《家丁外传》 小壹的澄清,让大家都看看这枪手的嘴脸。 ‘就想喷喷你’先生: 你这枪手的果然无耻,但今天你真的把小壹给惹火了,我今天就让大家看看,你这厮究竟是怎样一副嘴脸。 你发表的这篇文章果然声情并茂,有理有据,可你万万想不到的是,你改编的这篇文章究竟来自何处吧?我对你这文章可熟悉的很,里面的文字,百分之八十来自我极品家丁吧的一个同名帖子,一个曾经向本人公开道歉的帖子。 标题:【不吐不快】都市言情小说的《家丁外传》完全抄袭《极品家丁》 连接地址。http://tieba。baidu/p/1164959481 以下是原文: 特意换个马甲,发泄一些看法。 前几天看到本吧有人宣传书本,便上去看了一下。发现这本《家丁外传》完全有抄袭《极品家丁》嫌疑。 我不得不先说明一下,壹同学你真够无耻的,写一本书不仅借了家丁的名号,就连里面的人物,剧情都仿照家丁,我建议你不如将家丁抄一遍行了。 先不指责,我先将两书的共同点与不同点摆列出来。 作者壹《家丁外传》pk 禹岩《极品家丁》 一:穿越方式 都是在旅游的时候穿越。身边都是跟着总经理的女儿,都是自己的上司。 三哥是从泰山掉下,你把场景换成黄河。也是写足了穿越经过。 二,穿越背景 林三穿越的是大华朝,是因为楚汉王朝出现了变流所成。 你将背景改名大全朝,修改为三国导致了历史变流。 三,人物。 1。女上司,都是一样的暗恋男主角。虽然《极品》中只是一笔带过,《外传》却写足了前戏。 2。救命恩人,林三的是魏老头。魏老头传授功力赠送秘笈给三哥,你将这人物一拆成三。变成了赵大娘救命,静心灌输功力,徐胖子赠送秘笈,还外加了一个擒天手。 3。女主子,林三是萧家两个小姐。你的呢,出来云家两个小姐,然后中间添枝加叶多了一个云天宇少爷。 极品里的巧巧,(我心灵手巧的巧巧呀。)外传就出来个裁缝孔美凤。 外传里面的双儿,怎么看都是极品里的青璇。 外传里面唯一看不出来的也就只有赵晓君了,不过感觉跟极品里的小香君差不多,虽然身份不一样,但性格上相似了。 外传还在连载,暂时出现的就这几个女主,不过我估计以后肯定还有其它相似的女主。 4.男配角,极品的郭无常表少爷,外传摇身一变写成了云天才小少爷,无法就是把年纪改小了。 极品出现了历史名人徐渭,外传更雷人,直接冒出了明朝第一才子解缙。且都是户部尚书。 极品里的诚王,外传便出来一个明王。 极品的三德,外传成了云德。 四,剧情 1. 与二小姐的交集,极品是林三花园打狗,外传更雷死人,来个浴室打狗。最后都是密室里发生感情,极品里是用暗中藏狗,外传用的是机关。极品是打屁股,外传够狠,直接剜关节。 2. 极品发明了旗袍,外传又是添加,不禁发明旗袍,还发明连衣裙等等,最后连广袖流仙裙也被剽取了。 3. 肥皂与香皂,这个似乎很多小说里都用这发明。也就不提也罢。不过我估摸这外传估计也会把香水给做出来。 4. 具体剧情,我还不能完全对比,因为那外传还在连载。不过前提架构上,外传完全是仿照了极品。 以上是我看了《家丁外传》全部连载后得出的结论。我只能说,壹作者这种做法是不是太无耻了些?你这一本《家丁外传》,无论创意,架构,剧情构思都跟《极品家丁》何其相似。这不是抄袭么? 虽然我也承认,你的外传文笔不错,代入感也很强,也伏笔了一大圈。可在熟看极品的我看来,你那完全是一本山寨版《极品家丁》。试问有正品,谁还需要山寨版的? 建议作者还是别写了,别破坏了极品的形象。 让人冒火的是,在极品家丁吧,这《家丁外传》还受一大堆吧友支持。而且看它在都市言情小说的订阅排行,估计没少赚钱。借家丁名义赚钱,犹你为耻。 更搞笑的是,这篇帖子的发表人‘老d友’已然在帖子里向本人公开道歉,大家可以去看看,就在53楼。 这是‘老d友’的道歉的原话: 本人,隆重向作者壹,以及《家丁外传》道歉。 看到这些回帖,我怀着不甘的心情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家丁外传》,看的很细,摸索欣赏。 虽然心里仍是有点不甘,但从书本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壹作者真的是写出了家丁的韵味。 我得承认,就算这是仿照家丁也好,作者的文笔还是非常可观的,剧情叙述也很达意。 可以肯定,壹作者的确是家丁的超级丁丝,因为没有熟读家丁的人,是写不出这种近似三哥的风韵的。 我也打听了一下,都市言情小说很多男作者真的像作者壹说的,很潦倒。是我以前看事太浅薄了些。 我错了。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错了就是错了。 真诚向作者壹道歉,我一开始太片面,将你的书贬低一文不值,希望壹大大原谅。 再祝你写书顺利,希望你写出一本可以继《极品》之后的又一让大家喜欢的作品。 此致敬礼—— 我不知道你这个看书网的枪手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帖子,可我知道的无外两个出处:一个是极品家丁吧,一个是yy小说吧,发帖人都是‘老d友’,更让我觉得足够讽刺你的是,这两个帖子,‘老d友’都曾向本作者公开道歉。 一个原创本帖的始发人都已经公开向本作者道歉,澄清事实,你这厮却实在可笑,拿人家的帖子略一修改,就成了自己的,好加以证明你就是读完了我书的读者是吧?(这帖子包含了很多我书里的剧情。) 你借此帖子证明自己是看了我的书是吧?好,那我就问问这位看书网的枪手先生,我的书里主角的妹妹叫什么名字?官老头的身份是什么?赵大娘的身份是什么?主角第一次邂逅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主角念的第一首诗是什么?双儿是因为张皓云说了什么才会杀他的? 以上问题,你给我答出来。呵呵,当然,你也可以慢慢答,因为这些都在公共章和vip章节里,你帮我订阅一个,肯定能全部答出来。那我就真的是谢谢你,谢谢提高了我的订阅量。 你一而再毁谤本作者,就是因为我将你宣传‘看书网’的帖子沉了底,网站把你之前的id封了,就找我报复? 可笑,可耻,大家都来看看你是怎样一副嘴脸吧。对了,你那三个拉读者去什么看书网看免费阅读的帖子还在我书评的最后面。不好意思,我沉底了,不舍得删,留着增加我的书评数。行不? 另外:号召《极品家丁》的丁迷,多回极品家丁吧逛逛吧,哪里是家丁迷的盛地,很有爱的贴吧,不能让它沉没了啊。 不明缘由的可以看看小壹的书评区,有这枪手的帖子。 第一章:大经理 无奈地丢开电脑,张皓云轻轻吐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看看时间,已然是凌晨三点了。这几晚为了这份企划书,张皓云几乎没有一晚睡过好觉。现在总算提前完成了工作,心情自然好了很多,虽然已经是半夜,张皓云睡意全无,反而开了一瓶啤酒,对着电脑放了个飞吻,看着空荡的房间,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终于可以交差了吧,这该死的三八婆,竟然让老子忙乎了好几晚。想想就有气,一个新官上任的黄毛丫头,不就靠着老爸是公司的总裁,竟然对我指手画脚的。上任半年时间,总是三天两头找我麻烦,现在倒好,竟然让我堂堂一个大经理写企划案,还限定了这么短时间,这纯粹是针对性的挑衅,是报复。大爷的,不就是一开始以为你是新来的女秘书让你倒了杯茶么,还有就是公司聚会时喝多了不小心抱错了你而已,值得你这么报复我么?靠,老子让你倒茶是看的起你,抱你我还嫌亏了呢,你以为本大爷是随便乱抱人的啊。幸亏大爷我也不是喝白开水长大的,一个小小的企划案就想难为我?太小瞧人了吧。总有一天,大爷把你推到了,剥光了,用绳子绑着,拿皮鞭狠狠抽,抽死你这狐假虎威的三八婆。 不过,想起那次不小心的抱错,张浩云心里不禁有些怀念,这丫头的身材真的是很好啊,前凹后突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小蛮腰让人心靳神摇的……猥琐地意*了一下,算是小小的消解了张皓云心里的恨意。妈的,不知为什么,这几个月来,这丫头像是魔星般,老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该不是……呸,想什么呢,这女人只会让恨的牙痒痒,她不为难自己就是烧高香了。……靠!一仰头,把剩下的啤酒一股脑灌下去,狠狠的握扁手中的空罐子……大爷的,最毒妇人心啊。 身为跨国公司的人事部门经理,年仅25岁的张皓云有着值得骄傲的本钱,复旦大学中文系的本科毕业生,中国古语言课程的研究生。毕业不过两年时间,几乎没怎么拼搏,就爬上了人事部的经理宝座,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幸运儿。 想想也是,一个名校出来的高材研究生,长得又高大英俊,口才一流,处理事情又圆滑世故,每个领导都对他另眼相看。用总经理的话说,人事部嘛,当然要交给懂得圆滑变通的人才管理才对。就因为这句话,这人事部经理的美差便稳稳当当地跑进了张皓云这只小狐狸的手里。 只要完成了这份差事,就会有两天的假期。明天可是自己的生日,已经约好了同事去开派对庆祝。看在提前一天把这该死的企划案做出来的份上,这小娘皮应该会发发善心放自己两天假吧。张少云边舒服地淋浴,低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边美美地想着这两天假期自己该好好的去哪消遣消遣…… “不错,”萧晓媚满意地合上手中的文案:“不愧是复大出来的本科研究生,两天时间就做出如此完美的企划案,看来公司安排你做这个职务,确实是眼光独到啊。辛苦了,我的大经理。” “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辛苦一点值得,只要副总经理满意就好。”张皓云谄媚地笑了笑:“那我的假期,不知副总经理……” “正好,”萧晓媚抚掌站了起来:“公司有两个专程从美国过来的客户,跟公司签了份大合约。过几天便要回国,回国前说要在中国好好的游览一番,总裁吩咐下来要我好好的接待,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样吧,这几天,就由你负责接待这两位客人,跟他们好好的出去游玩游玩,当是补偿给你的假期吧。” 太没天理了吧,这哪里是假期安排啊,这简直是*裸的剥削人权。心里把这小娘皮狠狠的诅咒了一番,张皓云仍然陪笑道:“接待客户不一直是业务部的职权工作嘛?我们人事部插这一手,业务部不会有意见么?” “不一样,这两个不是一般的客户,”萧晓媚离开座位:“业务部对待一般的客户绝对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两个是总裁亲自交代我要特别接待的客户,特别事件特别对待嘛。再说,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公司有更适合这个工作的人选了,这可是公司对你的信任。”说完,对着张皓云妩媚地笑了笑。 无视她的‘赞赏’,张皓云心里着恼,你大爷的,你就吹吧,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狗屁信任,这是对我的剥削。张皓云心有不甘:“可是……” “好了,”萧晓媚打断他的借口,再次抚掌:“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公司就安排了接待事宜。这两天辛苦你了,明天好好的去玩玩放松一下,顺便好好接待我们的贵客。相信你一定能不会让公司失望的,我一直都看好你。再说,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去的。”说完更加妩媚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那笑容充满了诱惑的味道,张皓云却觉得那笑容里全是毒药的味道。 “什么……?”张皓云回过神来,不由惊讶道:“副总经理你也去?” “怎么?我去很奇怪吗?这么重要的客户,总裁特别交代我要亲自接待的啊。不然我不会说是特别事件了。” 你丫的,什么总裁特别交代,肯定是你这个小娘皮吃饱了没事干,借接待的名义自己想跑出去游玩。大爷的,自己被指派也就罢了,竟然还拉我下水……哇塞,我的生日派对啊,辛辛苦苦邀请了公司的那么多同事,还有那么多的美女……竟然泡汤了。……陪她去旅游,天哪,这几天没好日子过了,这小娘皮是借公司的权利故意找我碴来的,旅游个屁啊,这一路上,不被这小娘皮整死才怪。想起这小娘皮这段时间三天两头的无端找刺,张皓云不禁心里一阵恶寒,大爷的,这是与虎同行啊,没法活了…… 看着张皓云悲戚沮丧的表情,萧晓媚笑意更浓,轻声道:“我的张大经理,这一路上,你可要好好表现哦,我在旁边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那翘起的嘴角充满了暧昧的诱惑。 挑衅,你就继续挑衅吧,老子行的正,走的正,不怕你找茬,就你这乳臭味干的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呢。论起耍手段,大爷我才是行家,难道还怕你这小娘皮不成。张皓云狠狠地鄙视了一下对手,直接无视了小娘皮的挑逗。 我的生日啊,我的假期啊,本想着带几个小妞出去好好享受两天的,计划好的假期竟然被这蛇蝎女人搅黄了,大爷的,真是倒霉透了。张皓云懊恼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大骂老天太没天理了…… 第二章:生日假期 真是劳碌命啊,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诶,竟然要一大早赶回公司报到。张皓云心里诅咒了小娘皮一晚上,连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无奈地一早爬起来,提着自己简易的旅行背包,早早地回到了公司。 等候了一个多小时,萧晓媚和两个黄头发白皮肤的一男一女才姗姗来迟,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番,张皓云心里更加肯定这小娘皮是故意拉自己下水要为难自己的,因为这两个鬼佬虽然身份也算很尊贵,却只不过是跟随经商的父母跑来吸取生意经验的集团太子爷太子女而已。长辈们谈完生意就已经回国了,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家伙因是为第一次来中国,吃饱了撑着非要在这个古老的文明国家好好的阅历一番才甘心。而陪太子们游玩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同是集团太子女的萧晓媚身上,而自己则成了倒霉的‘伴读书童’了。 这算哪门子接待啊,你们太子党一边玩玩沙子搅搅泥巴自己快活也就罢了,偏偏这小娘皮拉本大爷过来伺候你们,丫的,当我是孩子王了。为了工作,我忍。不过想想那小娘皮也计划倒也算蛮周到的,这种接待工作,除了自己,公司里似乎真的找不到几个合适的,难不成让业务部那几个油头粉脸的老家伙陪这些小鬼去鬼混不成? 心有余恨地看了眼萧小娘皮,不禁眼神一亮,萧晓媚今天换下了常见的工作装,改穿了一套短袖紧身外衣,露出无限诱人的小蛮腰,下穿紧身牛仔短裤,套上一对迷彩型的短靴,靴套上夹带着一块叶子形状的金属制品,映衬着那双洁白无瑕的小腿。 如此让人喷血的画面,不禁让张皓云想起上次公司聚会时,喝多了抱着她胡言乱语,紧紧搂着那小蛮腰不放的场景。奶奶的,没想到这丫头换上这身衣服这么迷人,简直跟那小日本的sm女郎有的一拼了,那洁白光滑的纤腰,嫩滑的皮肤似乎快要滴出水来,啧啧,看来这小娘皮有做sm女郎的潜质啊,哇塞,想想就血液沸腾啊…… 萧晓媚挽着那美国太妹的手正兴高采烈地谈着什么,似乎是感应到了张皓云那猥琐的目光,突然回过头,对着还在眼睛发直的张皓云妩媚一笑,那弯弯的嘴角带着狡黠的弧度,让张皓云心里突然就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自己的眼神,心里默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女人是白骨精,吃人不吐骨的,惹不得。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因为都是年龄相近的关系,加上张皓云接待人事方面早就轻驾就熟,没一会功夫,四人就熟络了很多。张皓云本就是口沫横飞的主,幽默的话语经常引得两位外国友人阵阵发笑。气氛很快就活跃了起来。 车子一路往北走了三个多小时,流连着沿途的美丽风光,萧晓媚不停向两个外国朋友解答着问题,充发挥着东道主的向导精神。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张皓云难得落了个空闲,百无聊赖的行程让紧张了几天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浓浓的疲倦终于让他不堪睡意的折磨安然入睡…… 几个美女穿着三点式围着自己在泳池里追闹,泳池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美丽的鲜花,丰富的水果,高档的洋酒,还有一个似乎有十层楼那么高的蛋糕,一大堆朋友正围着自己高兴的唱着生日歌,自己则幸福地站在美女堆里准备吹蜡烛,突然,那该死的蛋糕突然爆裂,小娘皮从里面跳出来,狠狠地朝自己的脸砸了过来…… 张皓云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张开眼睛的一刹那,出现的景象吓得自己差点跳起来,眼睛面前是一张放大的熟悉的脸,正是那从蛋糕里跳出来的小娘皮,那略带怒意的眼睛媚笑着盯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惊醒的张皓云忍不住的心里一阵狂跳。不由颤声道:“你……你……你想干嘛?” 萧晓媚拉回自己的脸庞,娇笑了两声,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角划拉了两下,张皓云马上理会过来,下意识的往自己的嘴角一抹,不禁老脸大囧。大爷的,睡觉竟然流口水了,还是在公司的贵客面前这样出溴,传出去,这老脸都不知往哪搁啊。 后座的两个女人一阵嬉笑,显然是注意到了他那尴尬的脸色。 “密斯托张,”那集团太子爷则用标准的英语微笑道:“你一定是做了一个很幸福的梦,一定是梦见了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吧。” 张皓云也算是老江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厚着脸皮用英语回答:“对,是一个很幸福的梦,不过不是梦见了一个女孩,而是梦见了很多的女孩。你知道,我一直是很受女孩子喜欢的,在梦里当然也要受很多女孩子喜欢了。” 太子爷不禁对着张皓云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那集团公主也轻妩双唇暧昧的大笑。萧晓媚则狠狠的‘呸’了一声用中文说道:“不要脸。” 嘿,脸皮是靠自己挣的,又不是靠你给的。张皓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直接无视了小娘皮的鄙视眼神。 中途停车吃过了午饭,又在途中休息了两次,终于来到了那两个客人要求的目的地,黄河壶口。 看着那汹涌澎湃的母亲河,虽然以前已经来过几次,张皓云心里还是不禁一阵激动。两位美国客人则一直在惊讶地赞叹着这壮观的场景,那热切的蓝色眼球充满了崇拜的神情。嘿嘿,你们就惊讶吧,这可是我们中国最伟大的母亲河。能见识到它的壮阔,也算你们没白来中国一趟了。 赞叹完这气势澎湃的激流,两位外国友人连忙掏出携带的相机不停拍照留念,张皓云自然担当起了帮客人提包外加摄影的工作。 一直顺着观赏通道往上游行走,两个美国客人情绪空前的高涨,连一向慎重的萧晓媚似乎也被这美丽的景色感染,像个小姑娘般一路不停的让张皓云拍照摄影。张皓云挂着几个包包还要按快门的手都有已经有些麻木了,却不得不尽职地服从着自己的工作。你大爷的,这哪里是旅游,简直是来活受罪的,这该死的小娘皮。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走到壶口瀑布顶层,那沸腾翻滚的河水仿佛是怒吼的猛兽,无穷无尽的激流猛烈地向两边的悬崖攻击,那拍出的浑浊浪花冲击着每个游人的视觉神经,让人心潮澎湃,群情激动。 终于可以歇一歇了,走到观赏区的护栏边,张皓云疲倦地丢下肩膀上的重负,重重呼了一口气,边欣赏着壮观的激流,边靠着围栏休息。 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心情来了的时候,就会变成不知疲倦的机器,那充满精力的身体连国家运动员似乎还过犹不及。走了老半天,张皓云早已身心疲惫,但萧晓媚却带着两个客人站在护栏边还在不停的取景拍照。 望着围栏外波涛汹涌的浑浊浪花,张皓云心里突然有种安静的感觉;那惊涛骇浪像是一个个熟悉的脸孔,在为自己鼓掌,那浪花激流反而像是一首最动听的生日乐章,一遍遍地呼唤着自己,让自己听的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就跟着哼起了生日小调。张皓云迷醉在这声浪中,完全忽略了外界的一切。 第三章:被表白了 “……云,张皓云……”不知什么时候,萧晓媚已经站在张皓云旁边,而那两个鬼佬则不知跑哪疯狂去了。 见他满脸疲惫而且失神落魄般的神情,萧晓媚心里惊讶,连忙呼唤了几声,温柔问道:“你怎么了?” 张皓云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道:“没……没什么。” 萧晓媚沉思了一下,突然探出手伸向他额头,吓得张皓云连忙往后缩脖子,连忙惊问道:“你……你干嘛?” “不准动,不然我就把你丢黄河里去。”萧晓媚用命令的口吻,再次伸手探向果然不敢再动的张皓云的额头,眉头微憋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这小娘皮是在关心我么?切,想哪去了,这丫头诡计多端,肯定又是想出了什么鬼主意来整治自己吧?不过这小娘皮的神情却又像是真的在关心似的,嗯,一定是在演戏,女人可是天生会演戏的主。 “不可能?”张皓云挥开额头的小手:“我身体这么壮,n年都没感冒过。怎么可能发烧。”对自己的体质,张皓云还是有无限信心的。 “可是……”萧晓媚的神情若有其事般的严肃:“你的头很烫耶。”说完,再次伸出手去欲去探张皓云的额头,张皓云连忙闪开了身子。 “我这是干体力活热出来的,行不?”张皓云一指地上的几个旅行背包,微微发怒道:“你没看我这接待经理,接待你们不算,还要接待你们的行李呢?”丫的,把大爷使唤的跟个奴隶似的,还好意思调戏我。 萧晓媚看出他的不满,扁扁嘴,竟然带点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累了干嘛不说哦?不是,你真的好像发烧诶。”那紧张的神色让张皓云不由赞叹这丫头演戏的天分简直有几百层楼那么高。 我靠,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我不说,我敢说么我。张浩云没好气地朝给了她一个白眼,心里诅咒老天爷没天理,妈的,派这么个女克星来惩治我。 “你……你刚才好像是在唱生日歌诶,今天……是谁的生日吗?”萧晓媚见他神色不太好,似乎也不敢激怒他,连语气都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了。 孰不知她不提还好,一提生日两字,张皓云心里火气更浓,这该死的小娘皮,明知故问,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张大经理今天生日,你丫的就装糊涂。狗屎,这丫头哪里是装糊涂,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啊。她纯心要搅黄我的生日派对,诚心要破坏我的美事的呀。从一开始就是这蛇蝎女人计划好的,先用策划书为难自己,失败了再用接待客户的差事来……,。考,这丫头肯定是收到风声知道我约好同事开派对,便耍尽阴谋搅黄,这是……这是要破坏我跟同事之间的关系啊,难道……看来,这丫头是打算拿我开刀了。细想之下,张皓云不禁冷汗嗖嗖。大爷的,这个卑鄙的女人,竟然用这些下作的手段。 萧晓媚似乎没发觉张皓云的愤怒的脸色,仍一脸关心道:“你刚才唱的好沉醉哦,我叫你几遍都听不到。该不会……是你生日吧?”惊奇的眼睛似乎是非常期待般闪着兴奋的光芒。 张皓云心里却早已羞愤难当,这种被当面讽刺的味道真的让自己难以忍受,反正都要对自己动刀子了,老子还用得着客气么?当下反唇相讥道:“是啊,就是我生日。明知故问,你就继续装吧你。现在都被你破坏了,你得意了吧,还有什么招数要对付我?都使出来吧。不就是想我离开公司么?直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破坏我的生活?” 突然的咒骂让萧晓媚不禁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着急道:“你……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要你离开公司了?我又哪里用手段破坏你生活了?你这该死的坏痞子,你给我说清楚。”说着,竟然恼羞成怒地抓起拳头,狠狠地往张皓云的胸脯砸去。 吃了她两拳,张皓云心里来气,也彻底暴走了,抓住那再次砸来的小手,怒声道:“你还不承认,还真是会演戏啊。平时找我麻烦,针对我也就罢了,知道我要过生日,就拿限时策划书来刁难我,又借口要接待贵客把我拉出来,不就是要破坏我的生日派对好让同事们疏远跟我的关系么?你的目的不是想我离开公司是什么?耍这些计谋手段报复我。不是破坏我的生活是什么?哼,你这小娘皮,心也赁毒了些……” “啪”的一声,却是萧晓媚挣脱的手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脸上,双目含泪大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这个混蛋,当初你对人家又搂又抱,占尽我的便宜,让我为难你两次很过份么?跟你过不去,是因为我喜欢这样跟你接触,我只是想你在意我多一点,可我根本就没想过要你离开公司,难道你这该死的混蛋没看出来我在喜欢你么?” 张皓云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完全震慑,再被这语无伦次的一番咒骂,整个脑袋都迷糊了,呆呆的都不知道该想什么好。震撼着支支吾吾地道:“你……你……喜欢……我?”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是啊,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萧晓媚泪眼婆娑地望着那印着掌印的脸庞,顽强道:“我想陪着你过,可是你这该死的混蛋,连开派对都不邀请我,你可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能陪在你身旁,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难受么?我破坏它,就是让你不如愿,我就是要你的生日有我在身边,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可你……,你竟然这么看待我,在你心目中我竟然是如此恶毒的人,你就那么讨厌我么?你这狠心的坏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你…”歇斯底里的转身,萧晓媚伤心地回头往下游跑去。 张皓云整个呆了,他感受的到,她的眼泪,她的神情,她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诚。细细品味跟她接触的日子,无端端的为难,无缘无故的找茬,这完全是一个暗恋心结的小女孩的表达方式。只是……他大爷的,这表达方式也太另类了吧。这下可好,自己以小人之心误会人家的美意了。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情场老手么,竟然连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心态都忽略了?真是太失败了。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想想就头大啊,这下该怎么收场啊?……这女娃子心性高傲,该不会因爱生恨真的把我锯了吧?……丫的,以后怎么面对这丫头啊? “密斯托张,萧呢?”太子爷突然的问话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张皓云这才回过神来,小娘皮刚才生气一个人跑了,一个小丫头到处乱跑,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连忙交代了太子爷几句,边掏手机边紧张地往下游方向追去。 电话接通中,接着被挂断,张皓云连忙又重拨了过去,萧晓媚那头变关机了。 连续往下游追了半个小时,一直追到停车处,司机回答说没看到萧晓媚回来。看着远处天空漂浮着乌云的暗沉天色,张皓云心里不由暗暗担心了起来。 第四章:雷雨下的恋章 沿途问了几个游人,终于有个小伙子告诉他看到一个似乎哭的很伤心的女孩往河边的黄土崖方向跑过去了。张皓云追问了一些细节,确定是小娘皮无疑,连忙问清楚了方向,往黄土崖追了过去。 “萧晓媚……萧丫头……萧副总经理”张皓云那粗犷的叫唤声回荡在空旷的黄土崖上空,声音显得嘶哑却仍有力。口早已叫的口干舌燥,脚也跑麻木了,还是没见到那小娘皮的影子。妈的,这黄土坡那么多断层断崖,随便找个角落一藏,神仙都找不着。 看着远处天边的黑云越来越近,张皓云的心情更加的焦躁起来,再也不顾形象地大喊:“萧丫头,你这个小娘皮,你快给我滚出来,丫的,你破坏了我的生日派对,我要你补回来给我,丫的,就这么跑了,我找谁赔去?太没责任心了吧你!小娘皮,你快给我出来,赔我的生日派对……” 回答他的却只有远处黄河冲击悬崖的声音,还有远方天空的轰雷声。那闪着电火花的黑暗,让张皓云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 “萧晓媚,你快出来,是我错了好不好,是我误会你了,我是混蛋,我该死。你快出来啊……小娘皮,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明天就将你暗恋本少爷的新闻发到公司网站上去,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暗恋本少爷。看你怎么跟总经理交代,怎么跟公司交代,怎么跟党和人民交代?”叫到最后,连最无耻的威胁都跑出来了。 “你敢?你这无耻的混蛋,我砸死你。”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差点砸中自己脑袋,张皓云跳着脚往后退了两步,盯着刚从断崖角落站起来的小丫头,一脸得意地笑着。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你还笑,你还笑。你这坏胚子。”萧晓媚知道自己上了他的恶当,弯腰又捡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头朝他砸了过来。看那石头的准头方向,张皓云连闪都没闪避,如果这丫头上前线打仗扔手榴弹的话,估计会先炸烂自己的阵地。 “你别过来。”还有五六步距离,萧晓媚怒叱制止了他的步伐:“你不是很讨厌我么?还来找我做什么?”声音非常的强硬,只是那紧咬的下唇和晶莹的眼颊再次揭示了她那伪装下的脆弱。 张皓云一阵头大,总不能说是专门过来接受你的表白的吧,虽然自己心里其实也蛮喜欢这小娘皮的。 “我……我们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总算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费心。”萧晓媚倔强地鼓起腮帮子,生气地偏过头去。 “你一个人到处乱跑,他们都吓坏了,而且……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很担心的…”张皓云凝视着她,真诚地说着,再次往前走去。 “谁要你担心了,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你……你别过来……你要干嘛?……唔……”萧晓媚惊慌失措地想往后退,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住了身子。接着,娇俏的小嘴被一张干燥的大嘴霸道地覆盖了。当他的唇盖上她的唇时,他的唇有着种冰冷的感觉,冰冷到让人无法拒绝!无法呼吸! 萧晓媚脑袋里‘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便是胸口传来的那扑通乱撞的心跳。 温柔地离开那娇柔的双唇,张皓云意犹未尽的轻舔了一下湿润的嘴唇,轻声道:“我怎能不过来?再给你跑掉的话,我可没有办法再引你出来了。” 萧晓媚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中回过神来,神情呆呆地望着那深邃的眼睛。突然,泪珠滑落下来,双唇颤抖:“你这坏家伙……。”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坏家伙的身体,深埋在那宽广的胸膛里,大声痛哭了出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你的,可你却这么说人家……” 张皓云紧紧地搂着她,他知道,现在的她很需要安慰,可这些来的太突然,自己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他确定自己也是喜欢她的,曾经以为的错觉,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她的影子,其实自己一直都在想着她,只是自已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针锋相对造成的恨意。误会被解除的那一刻,所有的恨意化作了所有的柔情,轻轻融化了他的心。 他感动的都不知道该说什没好,唯有紧紧的拥着她,像要把她溶进骨子里般拥着她。这无声胜有声的安慰却给了她更充实的温暖感。感觉像是找到了安全的依靠,让她更加沉醉依恋他的拥抱。 “我也喜欢你……”张皓云那磁性深情的表白让她不由感动地抬起头,那坏痞子似是心有灵犀般,再次温柔的吻上了她的双唇,萧晓媚再次被掏空了脑袋,唯有闭上双眼,再次经历着胸口那乱跳小鹿的狂乱冲击。 “轰隆…”一声炸雷终于让这对热吻了很长时间的痴情人惊醒过来。该死,看着黑压压的天色,张皓云暗骂着老天不给面子,拉着萧晓媚的手嬉笑道:“丫的,连这老天都妒忌我呢?专在这个时候破坏我的美事。” “呸,”羞红了脸的萧晓媚呸了一口,徉怒道:“别臭美了,快走啦,再不走,就不是老天妒忌你,而是老天要惩罚你这个坏痞子了。” “嗯,快走,不然就要被老天抓去泡汤了,这么大块雨云,估计要下很大的雨,淋湿了你的话,这个鬼地方没遮没栏的,想换衣服都会被人看光了。”得到这个妙人儿的芳心,张皓云心里高兴,说话便开始不正经,口花花了起来。 “你这坏痞子,下流鬼……”萧晓媚狠狠地在他的臂膀上拧了一下,心里却泛起一丝甜蜜。 两人加快脚步往观赏通道的方向跑去,可初夏的雷雨永远无法让人揣摩推测,才跑出几十米远,那豆大的雨珠在轰鸣的雷声中淅沥而下,雨珠洒落在干燥的黄土地,拍打出浓浓的土尘。 张皓云紧紧地握着萧晓媚的纤手,现在除了牵着她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刚由于心急,丢下行李空手跑了出来。而这该死的黄土坡空空旷旷的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妈的,真是衰到家了。刚才的温馨甜蜜被完全的破坏,狠狠地诅骂着老天,边跑着四周张望寻找避雨的地方。 论跑的速度,张皓云自信自己绝对能在淋透前跑回观赏通道,无奈手上还要拖着一个萧晓媚,而且还要在这崎岖难行的黄土断崖奔跑,只能是跑几步走几步。密集的雨珠让能见度也越来越低,那无疑是雪上加霜。不一会,两人就被暴雨淋了个透,而且因为能见度的关系,似乎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跑了很长时间,愣是没看到那修有简易护栏的观赏道。 “进来这里,”终于,张皓云发现一块比较突出的高大断崖,断崖宽广的突出面遮挡了暴雨的肆虐,留下了一块还略微有些干燥的土地。连忙拉着萧晓媚跑进来崖内,总算暂时能避避风雨了。 看着怀抱中被雨水淋湿的美人儿,理了理那还滴着雨水的乱发,那娇小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看着她那虽有些不安却仍带着甜蜜微笑的坚定表情,张少云总算安心了下来。安慰道:“别害怕,雷雨天气,很快就过去的。” “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萧晓媚搂紧了些身体。轻轻靠在那让自己安心的胸怀里,温柔地说着。 “都怪我,我不该对你生气的,不然就不会让你受这苦了。”张皓云心里是真的内疚,都怪自己太冲动了,差点让这美丽的误会成了自己的悔恨。 “不,不怪你,是我太任性了,是我破坏你的生日把你拉到这里的,我只是想能陪着你过生日,是我……我太自私了。”萧晓媚望着那刚毅俊俏的脸庞,眼神迷离而深情。 “这只是美丽的误会。”张皓云轻轻啄了下她的嘴唇,脸带幸福安慰道:“而且,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特别的生日,因为今天终于有女人向我表白说喜欢我了。哈哈,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孩子了。” “死坏蛋,还不都是你害的,羞死人了。”想起刚才自己歇斯底里地像他表白,萧晓媚羞红了脸,伸拳在那结实的胸脯上砸了两下,只是那软弱的力道让张皓云感觉只是在瘙痒。 嘿,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纸…这丫头捅破窗户纸的时候那么勇敢,现在却羞怯起来了,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主。 “那换我向你表白一下?”张皓云嘻嘻笑着,突然举起右手,庄重道:“以生日的名义,我要宣告全世界。萧晓媚,我爱你!” “云…生日快乐…我也爱你。”萧晓媚感动着,抬起脸主动在他双唇吻了一下。这生疏的称呼让她马上羞红着脸继续埋进他的胸膛里。 柔情的表白,深情的祝福,唤起了张皓云坚定的保护欲,“媚,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萧晓媚深深地望着心仪的男人。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离不弃。”张皓云深情的眼神充满了真挚,那来自心底的欲望让他暗暗下了决心。 “我一定要嫁给你,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萧晓媚信誓旦旦地表白着自己无限的爱意。无以复加的感动让他更加紧紧地抱着这个坚强的女孩,他在心里发誓:他一定会好好爱护她,永远保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抱着心爱的女人,回忆着相识的点点滴滴,说着深情的绵绵情话,沉浸在爱情海洋的两人忘记了时间的旋转,双双携手游倘在幸福的天堂。 持续不断的暴雨忽略了所有的甜蜜,老天似乎是很久没照顾过这片干燥的土地般,把储蓄在雨云中的水分毫无保留的继续倾洒下来。 天色越来越黑,张皓云知道这不是雨云的关系,而是时间的关系快要进入黑夜了。掏出手机,还滴着水的外壳破灭了张皓云要打电话求援的想法。这该死的天气,害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仰望着崖外肆虐的暴雨和越来越昏暗的天色,再看着紧靠着自己缩缩发抖的萧晓媚,张皓云终于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 用力地抱着身前的爱人,努力地用自己的臂膀尽量包围着她那柔弱的身体。体力的透支,加上被雨水淋湿了身子,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你大爷的,你可不能这个时候让我病了啊。 微微靠着断崖的山壁,望着苍茫的山色,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无边的黑夜逐渐淹没了所有的视线。 不知什么时候,雨似乎停了下来。天色却也完全黑了下来,耳边传来不远处黄河水的怒吼声。感觉到那抱紧自己的双手不停的在颤抖,萧晓媚睁开快要沉睡的眼睛,疑惑地望着张皓云,他紧紧咬着牙关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仍未干透的衬衣贴着的身体也是一片冰冷。 “云,你怎么了?”萧晓媚伸出手探向他的额头,手背传来的滚烫温度让她惊慌不已:“云,你头好烫,你发烧了!” 张皓云早已迷糊不清,却仍靠着坚定的心智安慰着心爱的女人:“我……我没事,我这么强壮,没这么容易病倒的……”可颤抖的身体和越来越无力的眼睛却告诉自己已经要支持不住了。 “云…你不要有事,我害怕…”萧晓媚惊慌地再次摸他的额头,滚烫的体温让她更加肯定他的病况不轻。 “别害怕,我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我一定会保护你……”张皓云努力地说着安慰的话,麻木的身体却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缓缓地倒了下去。 “云……”萧晓媚惊慌地大叫,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脸颊,昏迷的张皓云却似沉睡的孩子般无动于衷。 用尽所有力气扶他坐好,紧紧地把他搂在自己怀里,萧晓媚心痛地哭喊着:“云,你快醒醒,快醒醒,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云,你快醒醒啊。”竭力的呼喊并没有唤醒心爱的男人。 叫唤无果,萧晓媚慌乱的心里一片惊慌,总算多年生活的锻炼,坚强意志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心里平静了一点,她理智的内心告诉自己,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昏迷的爱人病情只会更加恶化。自己必须要行动,必须要出去找救援。如果自己不赶紧行动的话,心爱的男人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她再不迟疑,把张皓云平放躺在地上,脱下自己的紧身外衣,覆盖在冰冷的胸膛上。在他的额头上深深一吻,坚定道:“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等我,我去找人救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我们永远不离不弃。”说完,泪珠滚滚而落。猛一咬牙,转身往无尽的黑暗中跑了出去。 第五章:黄河的召唤 大地在颤抖,天空闪过一道道闪耀的火花,怒吼的雷声像是猛兽的咆哮,吞噬着无尽的黑夜。 张皓云缓缓地睁开困倦的双眼,视线里只有被闪电照亮的山崖,狰狞的崖壁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随时要把自己嚼碎。 猛地一个激灵,一丝危险的直觉张皓云猛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滑落的紧身外衣,惊愕地大声呼喊道:“媚?萧晓媚?……”回答他的却只有轰隆的雷声和旁边黄河汹涌澎湃的怒吼声。 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张皓云用尽所有力气大声地呼喊着爱人的名字,那嘶哑无力的声音穿透着崖外的空气,然后被一阵阵的雷声完全的覆盖。 她走了么?抛下我走了?不是的,一定不是的。看着自己手中半干的紧身外衣。他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这丫头如果要跑,干嘛还留下外衣,看的出来,她对我的感情绝对是真的,她不可能抛下我一个人的。张皓云努力地摇头尽量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些,回忆着发生的一切,想起自己的昏迷,突然预感到一种可能,萧晓媚一定是跑出去找救援了。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却更多的是担心的心痛。这傻丫头,外面黑灯瞎火的,还下着如此大的雨,不知道有多危险,怎么就这么傻?要是迷路了……大爷的,真是要人命了。 不行,不能呆在这里傻等,如果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会恨自己一辈子的。张皓云望着手中还存有一丝女体香味的紧身外衣,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我要去找她,一定要看到她平安无事。 下定了决心,把紧身外衣紧紧地绑在自己的手臂上,张皓云坚定地迈出了蹒跚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向那狰狞闪烁的雷雨中。 努力地保持着一丝清明,跌倒了无数次又顽强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仅仅凭着一丝直觉,凭着脑海中残存的方位,张皓云踉跄的脚步终于重新踏上了观赏通道,通道上的石块经过暴雨的洗礼,在闪电的照耀下,显得明亮光滑,雨小了很多,但轰鸣的雷电和猛然刮起的狂风,都在预示着老天在为下一场暴雨做准备。简易的人工护栏柱在狂风中脆弱地摇晃着,等待着下一场暴雨的冲击,柱子间相连的铁链伴随着摇晃的节奏不停地发出挣扎的呻吟。 依靠着护栏柱,稍微地喘了喘气,张皓云茫然地望着护栏下奔腾的河水,因为暴雨的缘故,水位涨高了许多,也更加的汹涌澎湃,在闪电的不停照耀下,那拍起的浑浊浪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狰狞地撕裂着陡峭的悬崖。 脑袋越来越沉,脚上的力道也已消失殆尽,虚弱无力的身体也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根本不受自己控制。麻木的双手毫无感觉地垂落着,绑在右手上的紧身外套被再次淋湿透,无声地滴落着那晶莹的水珠。 坚持不下去了么?我要死在这里了吗?看来,老天真的是妒忌我,要把我收回去了。张皓云傻傻地笑了一下,心里却突然不甘地怒吼着,波涛汹涌的河水相应着同样的节奏,像是大声的呐喊,像是挣扎的呼唤。 肆虐的狂风夹带着细雨冰冷地刮过那苍白的脸庞,又像是无数的双手,在轻轻的抚摸着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媚,你在哪里?”嘶吼的叫唤被汹涌的波涛无情地吞没。张皓云瘫坐在护栏柱下,任由雨水划过自己的脸颊。 ‘轰隆~’耳边响起一道炸雷,空气中带起的电离子让张皓云的汗毛都颤抖了几下,只是虚弱的他早已感受不到那被静电带起的寒意。 耀眼的光芒很快消失,顺着闪电劈落的方向,眼角似乎被一道余光闪耀了一下,张皓云并没在意,刚要转移视线,一道闪电再次划过,他终于确定前面的确有个反光的物体,那是…… 第三道闪电的来临,张皓云终于看清楚前面闪到自己眼角的物体,一种不详的预感震撼着昏沉的大脑。突然发狂般的奔爬过去,呆呆地看着那夹带着金属叶片的短靴,短靴边的护栏柱早已倒塌,断为两截的铁链无力地低垂在黄河的崖边。 颤抖着双手捡起那湿透的靴子,张皓云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伤心的眼泪滚滚流下。 “晓媚~”汹涌的河水再也无法掩盖那撕心裂肺的嘶吼。“你在哪里啊。”张皓云抱着靴子环顾四周痛哭着,叫喊着。撕裂般心痛再次让他晕倒了过去。 雷声狂作,风越来越猛,雨也越来越大。疯狂的天气并未怜顾那孤单可怜的人,依然无情地拍打着这无助的躯体,形如枯木般的身体在闪电的照耀下变得狰狞怪异,变得恐怖异常。 “轰隆~”无情的闪电再次砸下,照耀着张少云苍白的脸庞。再次被暴雨浇醒,张皓云用尽所有力气,微笑着,缓缓地往那断了护栏的崖边爬去。 攀附着已经断裂的护栏柱,张皓云乏力地看着手中的靴子,脑海里回忆着萧晓媚的音容相貌,视线慢慢转向那已然没有护栏阻隔的河水,他的眼神开始痴呆,望着那一浪接一浪的河水,越来越迷离,越来越无神。奔腾的河水像是怒吼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他的灵魂。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那拍起的浪花变幻着各样的姿态侵蚀着张皓云的脑海,那咆哮的声浪像是母亲的微笑充斥着他的脑海,那每一朵浑浊的浪花,都化作心爱的媚那娇美的笑容,像是爱情的呼唤在勾引着他的灵魂,那笑容是如此的妩媚,如此的让人心醉。 “云……,你在哪里?”耳边似乎传来微弱的呼喊声,多么的熟悉,多么的甜蜜。就像是心爱的媚在妩媚的叫唤着自己。 “轰隆,噼啪”一道闪电滑落,闪耀着让整个世界空白的光芒,笼罩着张皓云整个孱弱的身体。 “云~”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呼,残留的余光中,心爱的女人出现在脑海里,她的四周闪耀着七色的光芒,像是美丽的天使朝着自己疯狂地飞奔过来。 “咚~”断裂的护栏柱终于没能闪电的冲击,被连根拔起,带着张皓云那残存的身体掉进那咆哮的猛兽激流里。 “云~~”飞奔过来的天使仿佛是飘散的落叶,伴随着美丽的光芒,跟随着自己的脑海坠落…… 媚,我爱你…… 第六章:异空间的少年 已经是三十多天了了,张皓云泄气地点数着自己的手指头,从摔进黄河至今,来到这个空间已经一个多月了,思前想后,也没能理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时光倒流,?还是老天真的眷顾?或是传说中的神仙拯救了自己,又或者是外星人救了自己,然后用时空机把自己扔到了这里。 是不是神仙或者外星人拯救了自己不敢确定,但时光倒流肯定是发生了,不,正确来说,是时空扭曲才对,因为这个世界跟自己之前的那个世界看起来是一样的,自己还是生活在地球上,这里的空气,这里的动物植物,这里的人类生活,这里的文化环境,跟自己之前世界的古代似乎没什么差别。 可是,据他这一个多月来的了解,他也确定这个世界跟之前那个世界处在不同一个空间里。因为这个世界跟自己那个世界有着不一样的历史,以前的历史里面只有三国争雄,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出现了四国争雄,除了魏蜀吴,三国外,竟然还出现了一个燎国。这个燎国竟是后发先至,仅仅以建国三年的时间就先后灭了魏蜀吴三国统一中原建立了燎朝,燎朝的历史长达300多年,后来因统治残暴被农民起义军覆灭,继而出现了康朝……时空似乎在那个时候就出现了分岔,历史也在那个时候迈进了另外一条长河。只是那个时代距离现在也有上千年不止了,早已无从考究了。 康朝之后又出现过几个不同的朝代,经过上千年的演变,现在的朝代年号为‘开全’,国号为‘全’。开国皇帝姓李,建国至今已有两百余年。 无论如何,还是该感谢老天让自己活了下来,虽然可能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媚了,但她深信她还好好的活着,掉下黄河的那一瞬间,他看清楚了那是真真实实的萧晓媚,那天使般的影像只是晕迷的大脑产生了错觉而已。这就够了,虽然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但老天仍然让自己活着,活着就有回去的机会。 不得不承认,张皓云那自恋的性格还是属于蛮坚强的。醒来后第一时间的迷惑,到后来的震惊,再到后来的无法想象。如果是一般人,或许早就疯了。短短一个月时间,面对这个完全不符自己生活习惯的时空时间,乐观的张皓云却已经从困惑抱怨中走了下来。用他的话说,没死的人就要活着,活着就必须面对生活。 该死的!狠狠吐了口口水,张皓云把目光从远处的山顶收回,郁闷地提起丢在地上的木桶,打提满了,挑上肩,悻悻地往回走。 赵大娘该快回来了,也该回去整饭了,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吃人家喝人家住人家的,如果连这点家务活都不帮忙做好,那自己会内疚的。做人就要懂得感恩图报啊。 穿过几条小巷,张皓云感觉肩膀似乎更加沉重了,你大爷的,古人真是累,跳水的木桶都是如此厚重。张皓云摇头苦笑,无奈继续坚持着。 横过这个村落唯一的大道,抱怨着木桶的沉重和路程的偏远。一边打量着这个只有在古装剧上才能看到的时代建筑和街上稀落人群的装束,其实他早已看了几十遍了,只是心里一直有着不真实的感觉而已。你大爷的,还看个屁啊,都看了几十遍了?接受事实吧,老天让自己来到这里,或许是有它的理由吧?张皓云再次嘲笑自己的奇怪遭遇……。 “让一让,驾~”一阵马匹发出的‘嘚~嘚~’蹄声伴随着一声娇叱,一人一骑正从街头飞奔过来。 张皓云听得声响,眉头微皱:‘搞什么鸟照西,这么窄的街道还要骑这么快?’却也下意识地往街边靠去。心里连连咒骂:最好摔死你丫的。 刚走了两步,不料街边小巷突然窜出一孩童,直直就要撞上肩前的水桶,张皓云条件反射般横转了肩部上的挑担。‘不好’张皓云将木桶横过来闪避的时候立刻就感觉不妙了。 “嘶”的一声,背后骑手僵绳急拉,马匹昂首嘶叫,却已来不及止步,前肢上跃,双蹄狠狠地踢在了那横在街边的木桶上。 感觉颈脖一沉,张皓云被木桶向前的惯性拉了个趔趄,所幸他小有准备,双手在地上一撑,看准方向,环抱起已然飕飕吓呆的孩童,向墙角边摔了过去。 水泼了一地,那厚重的木桶果然坚实,在街上滚了两滚,竟然未损分毫,张皓云看了看打滚的木桶,不由暗叹这古代人的制作技术还真不是盖的,挑水的木桶都比以前的铁桶来的厚实。 回头望去,那骑手径也已摔下马来,马鞭也已掉落,正狼狈地双手狠压着摔落着地的屁股,摸到痛楚,骑手脸上又忍不住一阵牙龇嘴裂! 行人渐渐围了上来,好奇地指指点点,原来无论时代的中国人都一样,都有如期强烈的好奇心,都是如此热情喜欢八卦,都是如此的喜欢凑看热闹的哈。张皓云嗟叹一番,看着搂在怀里的孩童,上下左右细瞧了番,检查着是否有所损伤。 小孩扎了两小辫,竟是个神情清秀的女孩儿,只是脏脏的脸蛋和不成比例的衣服让她显得非常孱弱,那两只可爱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人群,显然受到惊吓不小,双眼渐渐微红,一只小爪子撕紧地扯住身边人的衣袖,或许是吓得过了,竟没敢哭出声响。张皓云安慰地轻轻拍打小女孩的后背,见她无恙。才又偏过头去观看那围观的人群,目光最后落在正在那里咬着牙关缓缓站起的骑手。 骑手径自拾了马鞭,清秀的脸庞满是痛苦之色,微微皱了下眉,抬眼望了张皓云一眼。见张皓云衣着怪异,举止突兀,加上一头略微凌乱的短发,心里略微惊异了一下,却仍歉然抱拳道:“兄台,你没受伤吧?”哑沉的声音竟然略带甜美之气。 听到问话,张皓云才感觉到颈脖传来好一阵辣痛,你娘的,脖子肯定被擦伤了。刚想开骂几句,但发觉怀中小孩正紧紧望着自己,那晶莹的大眼睛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见她并无异样,当下心中宽慰。却也觉脖子似乎没那么疼了,但他还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那骑手见张皓云并未回答,心想是不是被撞伤的厉害。忙忐忑向前了两步,拱手道:“这位兄台?实在抱歉的紧,实在是小可莽撞了,不知兄台撞伤了哪里?” 张浩云没好气地看了那骑手一眼,见是个小白脸,心里更是郁郁,他天生讨厌这种小白脸,整天像是病怏怏的,没点男子气概。 见张浩云不说话,骑手连忙再次追问道:“兄台是不是撞伤了?打不打紧,撞到哪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说着脸上一脸焦虑之色。 你大爷的,看什么鸟大夫吖,就老子这身子骨?像是需要看大夫的人么?看你这小白脸瘦瘦弱弱没点营养的样子,让你去看看大夫还差不多。不过张浩云还是担心怀里的小孩,翻着白眼回道:“看什么看,你没看我正在检查么?”说完连忙又细细翻看了一下小女孩,问道:“小妹妹?你有没有哪里被撞伤?有没有哪里疼啊?” 小女孩似乎是惊吓过度,紧张地看着张浩云默不作声,听到问话,呆呆地摇一摇头。张浩云心里大定,暗道:还好没事。 “兄台,刚才小可真是鲁莽了,如果兄台没什么大碍?小可身上尚有急事,还请兄台原谅在下无法相陪。这些银两就给兄台买些汤药,剩下当小可赔不是了。”边说边从袖兜掏出一锭银子,看起来如小手般大小。 “哗”见他随手掏出这么一大锭银子,围观的群众都不禁吸了口大气,这个小镇地处穷山地羕边境,镇里连间像样的酒楼都没有,这里居民大都是佃农,很少见到如此大手笔的银子,片刻便已看得口水流了一地。 听着前半句,张皓云还觉此人还算有礼貌,也还客气,心里还算受用。但后面这个赔银子的举动却触动了自己已经压下的火气。平时张皓云就最看不惯倚钱或倚权压人的事,没想到在这古代就已经开始有这种人了,看来这人类的劣根性是早有传统的啊。 靠,当老子是势利眼么?张浩云当下站起瞪了一眼那骑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你小子有病啊,这么窄的街道还骑这么快,存心是招祸的,看看,出交通事故了吧?撞到人了吧,若诚心道歉倒也罢了,怎地竟拿钱财来侮辱人,有没有素质啊你?有钱了不起啊?就你那点小钱,赔老子的水桶都不够呢?” 人群马上传来唏落的议论声,这个小兄弟也太扯了吧?你这两个木桶值几个铜板?人家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诶,买上一百个都还有余呢。这小兄弟年纪轻轻的,做人怎能如此贪心,再说,你那木桶还好好地躺在大街上呢。 第七章:索赔 骑马少年脸红了一红,前面的字句倒也懂了,只是后面什么‘交通事故’‘素质’是啥意思却不太懂。却也不好意思多问,只知道是对方嫌自己赔偿得太少,心里顿生鄙夷。这人未免也太贪心了点,只是尚知自己理亏,不想招惹麻烦,急忙再拱手道:“兄台误会,小可并没这个意思,只是小可尚有急事在身,实在无暇耽搁,却不知兄台是否有恙?这点小钱,还望兄台海涵。”说完又掏出一锭同样大小的银子,惹得旁人更加一阵眼花惊叫。 靠,这小子咋就不长记性呢,听他说话酸溜溜的,估计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真是读死书的死书呆子。看你说的客气,老子大人大量,就不再跟你一般见识!张皓云心里暗忖。但见他眼露鄙夷之色,神情做作。当下心里更来气,靠,原来是个眼高于顶的主,真的当我是乞丐来打发了。你大爷的,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真的不长记性了。 张皓云抬腿围着‘书呆子’转了半圈,见他发髻高束,面目清秀,眉毛细柳,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紧闭的红唇如露如珠,光滑白净的脸的好像天天跑过牛奶似的。心道:真是个养眼的小白脸,看他这行头,估计是哪家大户的公子哥儿。只是见他一副娘娘腔的神态,不免来气,你这小子长得就跟娘们似地,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伪娘了,长得跟个人妖似地。 怀着给这个伪娘一个教训的念头,张皓云撅着嘴,突然偷袭伸手在骑马少年脸色倷了一下,那白净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两条略黑的指痕。 人群看到骑手那白净的脸上突然长出两条黑线,像个花脸猫似地,立即爆发出一阵嬉笑的声音。 少年没料到张浩云会贸然出手,当下闪了开去,脸色难看,便即瞪眼怒斥:“你……你这是干什么?” 张皓云眼睛反瞪:“干什么?你撞伤了本大爷,就拿这么些银子来赔偿?本大爷对这么点银子还看不上眼,都还不够我两个木桶钱,拿去打发叫花子人家都不买你的帐。现在本大爷揍你一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本大爷也不‘舍得’扁你,那银子还给你,就当是我赔偿给你买汤药了。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老子走老子的阳关道,互不拖欠,谁也别找谁麻烦。算来老子还算吃大亏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内伤呢!”说完,故意在胸口抚摸了两下,那神情说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少年听罢,怒火中烧,也不知这是哪来的无赖,说话竟如此粗鲁无礼,如此当街撒泼,想起刚才这个无赖突然偷袭自己,再看他两手脏黑,想也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子,连忙用伸手用衣袖猛抹了几下,大怒道:“你这卑鄙小人,竟如此羞辱于我,简直是欺人太甚~” 张皓云皮笑肉不笑道:“嘿,你小子先撞了人,再拿银子羞辱我们,不知是谁先羞辱谁?你当这里的人都是贪你的臭钱不成?这个镇子虽小,但这里的街坊邻居思想纯洁,品德高尚,路不拾遗,岂是你用臭钱可以羞辱的?” “就是,就是”“小哥说的没错,少拿银子羞辱人。”人群里众人见张皓云抬举自己,个个心里受用,便也硬生生地为他声讨起来,但眼睛却仍死死地盯着还攥在骑手手里的两锭银子不放。 “你~”骑马少年心里极怒,恨不得劈张浩云两马鞭,只是见周围人群似乎都受了眼前这奇异少年盅惑,全都在为他附和站同一条线上。若公然出手伤人,只怕引起公愤。便也不敢发作,只是双目含恨狠狠瞪了张皓云一眼。 张皓云可没理他,返回牵起受惊的小女孩,再次关切地问道:“小妹妹,被吓到了吧?你有没有受伤?” 小女孩仍然轻轻地摇摇头,但很快又像做错了事般,双眼通红,扁着小嘴委屈道:“我的鸡蛋。”边流泪,边伸出紧握衣摆的小手,一只破蛋壳伴随着蛋黄蛋清从小女孩那脏脏的衣服上流了下来。 不就一个鸡蛋么?嘿,小孩就是小孩,张皓云用手在小女孩那脏兮兮的衣服上抹了抹污秽的液体,安慰道:“别哭,别哭,待会叔叔买糖葫芦给你吃。” 小女孩却仍哭着脸委屈道:“这是给娘的,娘生病了,没钱买药了,这是我找来给娘亲治病的。”那神情说不出的可怜,围观的人群似乎有不少人认识这小女孩,顿时叽叽喳喳地又议论起来。 张皓云凝神地听了一下人群的议论,大概了解了这小女孩的情况,原来这小女孩的母亲是个寡妇,体弱多病,患有顽疾,一直带着这小女孩在镇上乞讨度日,多年来一直靠着附近村民的救助过日子。这两天可能身子不适,未见那寡妇出门,都是这小女孩在挨户乞讨。估计是刚为母亲乞讨到食物,想赶快拿回去给母亲一个惊喜。没想到半路却发生了这么一遭。鸡蛋被打破了,没有了食物,拿什么给母亲吃呢?小女孩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 穷人的日子就是这么难,真是孝顺的女娃儿,真是天见犹怜,我见更怜。张皓云感叹着穷人世界的无奈,边思考着自己该为这个孝顺的女孩做点什么? 正思虑间,旁边那骑手似乎看出了他的无奈,拱手轻声道:“这位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皓云疑惑地看了那‘伪娘’一眼,嘀咕着准没什么好事,正想还他一个白眼,忽然看到还握在他手里的银子,顿时计上心来。忙微笑着回过头,热切地用手搭着骑手肩膀道:“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跟公子商量商量。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家住何处?在哪高就?”那热情的态度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相见一样。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骑手莫名不及,而且他说的词句似乎也甚是生僻。高就是啥意思?侧头见张皓云搭着自己神情亲热,骑手微微一愣,忙撇开张皓云搭在肩膀上的脏手,退开一步,粉脸羞红拱手道:“不敢不敢,小可凤阳云家云雪飞,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哦,不敢不敢”张皓云依样画葫芦跟着拱手还礼:“我……我就住这镇子里,姓张名三叔,三天就读完一本‘书’,鼎鼎大名的张三叔就是我了。”这家伙甚是厚颜无耻,不但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还编了个假名字占人家口头便宜。 “张三书?”这人起的名字倒也够奇怪,云雪飞虽然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但还是礼貌地继续问道:“不知张公子,有何要事要跟在下相商?但请明说,只是在下能力有限,不知……” “诶,云兄弟过谦了。”张皓云摆摆手,难得羞怯地低声道:“也就是想请公子帮个小忙而已……你看这……”说完朝仍在哭泣的小女孩撇了撇嘴。 这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刚打了声招呼就称兄道弟了。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求于自己。从他眼神所指来看,他是想出手帮助这小女孩。但看他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哦,这无耻的家伙,明明是囊中羞涩,还要出风头装好心。看来,他这好心是打算要让自己去当他的冤大头了。算了,当是破财消灾吧,看在这小姑娘这么孝顺的份上,这点小钱自己还是出得起的。不过,这家伙刚才羞辱人家,就这么算了的话,也太便宜这坏家伙了。哼,哪有这么容易让你占便宜? 看云雪飞似乎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张皓云有意无意地瞟着云雪飞还攥在手心的银两,低声尴尬道:“…刚才兄弟说的赔偿…不知云兄弟能不能赔偿给这位小姑娘?” 总算你还有点同情心,云雪飞了然地笑了笑,那弯弯的丹凤眼充满了媚意。让张皓云看的不由呆了一呆。 云雪飞笑完,突然凝重道:“我撞到了公子,理应赔偿,而公子刚才‘揍’了小可一下,说这银两已经还给在下买汤药了。这么说来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是不是?”说完,似乎是想起刚才被偷袭的情景,脸色忽然就羞红了起来。 “不过,如果张兄为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向在下道歉的话……小可就答应了你的要求,把这些银两都赠送给这位小姑娘。”云雪飞还未等张皓云回答便抢断了他的话。然后微笑着看着张皓云,脸色一片戏弄之色。 你大爷的,这叫揍么?无非就是轻轻的碰了一下你而已,比搔痒还轻呢。这有钱的公子哥儿都是小气的主,若不是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堪打,老子早揍死你了。你大爷的,给你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揍了。 “云公子说的没错,但好像理解错误了吧?”张皓云一脸嬉笑道:“我们之间是两清了,可这小姑娘的医药费,惊吓费,青春损失费,你还没赔偿呢。”靠,跟我玩,你还太嫩了点。 “什么惊吓费,青春损失费……你这人,赁的如此无耻。”虽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名词是什么玩意,总体意思却再明白不过,这家伙不肯道歉不算,竟还厚颜无耻的讨要银子。云雪飞没想到张皓云会这么无耻下作,当下恼羞成恨骂道。 确实是无耻了点,不过这不是没办法么?谁让你摊着了这档子事呢?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不过呢,对于这件事,本人也有一定责任。”张皓云厚着脸皮说道:“这样吧,那赔偿的费用就你我摊分一人一半,你看如何?” 云雪飞收回羞红脸色,思量了一下,本来自己就打算帮这个忙的。只是这厮羞辱自己,又死要面子不肯道歉让自己下下台阶。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混蛋?还说出这无耻的摊分之法,这摆明了就是占自己便宜……。一人一半?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我一人一半法?当下问道:“张公子这一人一半是怎么个摊分法?可是在下赔偿多少?公子就赔偿多少?” “是滴,是滴……”张皓云叩首点头。 “那好,我就赔这十两银子”得到肯定。云雪飞边伸出攥着银子的手,边一脸鄙视地看着张皓云。心想:看你拿什么来跟我一人一半。 张皓云微笑着从他手上接过银子,转身对着仍在哭泣的小女孩,俯下身子递过去一锭银子温柔道:“小妹妹,好了,别哭了,你看,这五两银子是那位哥哥赔偿给你的药费,赶快找个大夫回去给娘亲看病。还有这五两是叔叔送给你的,去买些吃的穿的,好好在家里照顾娘亲,别再出来乱跑了。” “谢谢哥哥。”小女孩擦了擦眼泪,礼貌地对着张皓云一个鞠躬,又向云雪飞鞠了一躬。然后抓着两锭沉甸甸的银子转身飞奔离去。 第八章:大娘 望着小姑娘跑离了视线,张皓云才回过头来,对着冷眼相对的云雪飞一笑拱手道:“云兄大人大量,扶弱济贫,真乃人中模范,本人代那小姑娘一家谢谢云兄了。” “哦,原来张公子就是这么个摊分法么?我出钱,你出力?”云雪飞鄙夷地嘲笑道。 “非也,非也,刚云兄不是都看清楚了嘛?你赔多少,我就赔多少嘛。”张皓云无视他的鄙视,仍然嬉皮笑脸道。 “哦?可我没看到张公子拿出任何银两啊,这就是公子所说的一人一半?那些银两好像都是小可的吧?” “对啊,没错啊,不就是你一半,我一半么,一人给了五两啊。”张皓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按张公子的说法,应该是我赔偿多少,公子也就赔偿多少,可在下刚才赔偿的可是十两纹银……” “没错啊,你赔多少,我当然就赔多少给小女孩啊,十两银子都给他她呀,一人赔五两,不正是一人一半么?”原来他就是这种赔偿法,简直就是无赖之极。 “天下无耻之徒,无人可出汝左右尔。”云雪飞恨恨地摆了下衣袖,懒得再看他一眼。 “呵呵,云兄弟别生气,为兄是跟你开玩笑的,目的都是帮人家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这个银子嘛,算我欠兄弟的。下次云兄弟过来,为兄一定奉还就是。哈哈……”张皓云的目的只是帮人,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才不会在意无耻不无耻呢。你大爷的,看你这小白脸骑着马到处乱跑,估计也就是哪家的纨绔子弟,让你掏点银子去救助贫困算是为你积德了。 “免了吧,既然事情已了,本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辞。”被人如此戏弄。云雪飞满脸恼怒,径自牵过马匹,翻身上马,“哼”了一声,回头别有深意地对张皓云一拱手道:“后会有期”。再不理众人围观,驾马扬鞭而去。围观的人见已无热闹可看,径自散了。 张皓云讪笑着看着马匹跑远,心里暗爽:还‘后会有期’呢。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老子,想找回场子就直说呗。你大爷的,老子就等你来玩,嘿嘿,就是来了你也休想找着本大爷。他擦擦手掌脏泥,重新捡起在街上横滚着的木桶,心想:靠,这水白挑了,这丫的死伪娘,害老子又要重挑一次,以为老子挑水很容易么? 等重新打好水,太阳已经落山,回到家里天已经完全黑了。张皓云忙张罗着做饭,反正自从赵大娘吃过一次张皓云做的饭菜后,便再也没有跟在家务活上跟张皓云客气过。张皓云前世家庭不算富裕,父母都忙于工作,所以张皓云很小就学会了照顾自己和妹妹,他炒的饭菜虽然比不上前世酒店里的大厨,但在这个时代,他做出来的菜可都是赵大娘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 “小云,你回来了。”门迎被掀开,走进来一妇人,旁边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妇人年过中旬,体型丰盈,样貌饱满朱润,脸上总带着慈和的笑容。那小姑娘头扎羊角小辫,长得甚是玲珑精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张皓云,脸上笑容满面。张皓云知道她是赵大娘的养女,随母姓赵取名晓君。张皓云忙转身不矢地抱歉:“不好意思,大娘,刚才有事耽搁,回得晚了。”说完用眼神逗了逗在一边向他耍鬼脸的小女孩。 赵大娘其实年纪并不老,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可她从救回张皓云的时候起就让张皓云叫他大娘,张皓云倒也没觉得奇怪,只是想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比较喜欢听人家尊称自己吧。 “乖孩子,还用得着跟大娘客气么。”赵大娘的称呼让张皓云挺别扭的,自己都二十五岁的人,还被人称做乖孩子,真是够汗的。不过想想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体,张皓云也就释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声音相貌似乎都没变,可身体却回到了十六七岁时的样子。个子虽然不算高,可也有一米七左右。更难得的是自己的体格还是跟以前一样强壮,那呈小麦色的健康肤色一看上去还是显得那么健壮有力。 张皓云忙应了声是,又开始忙着做自己的饭菜了。赵大娘欣慰地看了张皓云一眼,回厅张罗桌椅去了。 小女孩没跟着出去,反而狡黠地走过来抬起脚在张皓云屁股上轻轻踢了踢道:“云哥哥,你是不是惹祸打架了?” 张皓云心里诧异,这鬼灵精怎么猜出我刚才惹事了呢?悻悻地回过头道:“晓君妹妹,别瞎说,云哥哥这么帅,怎么会打架。?” “那你屁股怎么擦烂了”小晓君手指仍指着张皓云的屁股。 张皓云条件反射般摸了下屁股,脸红的像火烧,丫的,原来裤子磨烂了好大一条,肯定是刚才被马挂到的时候磨烂的,不用说,肯定是春光泄露走光了。在这么个小姑娘面前走光,真是丢脸啊。“这个……这个是云哥哥不小心摔跤了。” “那云哥哥一定摔得很厉害很厉害,连屁股都摔红了,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小女孩一双戏弄的眼神望着他拍手道。 张皓云不由一阵暴汗,得,敢情这丫头把我当猴子看了。哎,反正也被她看了,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张皓云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大大方方地继续弄锅里的菜,头也不回道:“嘿嘿,那是云哥哥故意摔成这样子的,你没看裤子都破了,但屁股不还是好好的吗?这摔也是需要技巧的,像云哥哥这次摔的招式叫‘天下第一摔之平沙落雁式’,下次云哥哥教你怎么摔,嘿嘿,保证你屁股摔不烂。”。 “我呸,牛皮吹的轰隆响。什么天下第一摔?还不是被人家的马拖挂了个狗吃屎。”小晓君撅着嘴说道。 张皓云不禁一阵恶汗,面露尴尬道:“那是我没防备而已……诶,晓君妹妹,你怎么知道云哥哥被人家的马踢了?……那大娘也知道咯?” 小晓君“咯咯”笑了起来:“是因为你笨,全镇子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娘亲能不知道么?你还好意思抵赖说是自己摔的,亏你竟然还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戏弄人家。” 张皓云再汗了一下,忐忑问道:“大娘都知道了?那……那大娘……她应该没有生气吧?” “娘亲生不生气我不知道,可我生气了。”小女孩重新撅起嘴委屈道:“云哥哥答应过娘亲不会惹事的,可是吩咐过我专门监督你的,可你竟然背着我出去惹事。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张皓云脸上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这时代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像怨妇似的,管的比管家婆还要宽?又要收拾我,想起上次那个爆栗,至今还让自己心有余悸,不由小心哄到:“晓君妹妹心地善良,长得又美丽大方,才不会生哥哥的气呢。大娘她也不会生气的对吧?” “哼,待会你就知道了,咯咯。”晓君看了看他烂了裤子走光的臀部,不由羞涩地低下头,慌张地跑出了厨房。 张皓云不禁一阵难堪,对于赵大娘这个救命恩人,他还是很尊重的。当初要不是她老人家从河里救起昏迷的自己,自己哪里还能好好地呆在这里?甚至这大半个月来,一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自己也一直没客气过,她老人家从不抱怨过半句。也不过于*问自己的来历,单是这份信任,就让张皓云非常的感激。如果这次惹祸连累了人家,那就真的是无颜面对了。 第九章:谋差事 菜很快就弄好了,简简单单的几样小菜,却做得相当精致,对厨艺,张皓云倒是蛮有自信心的。 赵大娘麻利摆好碗筷,晓君则坐在饭桌前,一边吃着白饭,一边以玩味的眼神一直盯着张皓云,看的张皓云心里毛毛的,暗道:这鬼丫头,笑的那么狡猾,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 仿佛是印证他的想法般,晓君突然开口道:“云哥哥,屁股漏风的感觉如何啊?咯咯。” ‘咯噔’张皓云差点翻了个跟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后面烂掉的地方,暴汗啊。这鬼丫头,纯粹是要在大娘面前揭老子短的。心里暗暗恼怒,一边遮掩漏风的部位一边偷偷的瞄了一眼对面的赵大娘,还好,大娘还是笑的那么慈祥。 赵大娘也不禁莞尔,却从身后拿出一套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递给他道:“孩子,去吧,把衣裳换换。” “哦”张皓云应了声,忙不矢接过;看来晓君说的没错,赵大娘肯定早就知晓下午发生的事。也难怪,这附近住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赵大娘的“远房侄子”,肯定会帮大娘‘照顾’好自己的。唉,如果大娘问起该怎么跟大娘解释呢?张皓云脸上红的像块红布,悻悻用一只手遮挡着跑光的屁股,尴尬地往内室走去。背后传来小丫头咯咯像铃音般的笑声。 大娘似乎没生气,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有点惴惴不安,慌忙换上赵大娘给的衣裳,张皓云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这衣服的款式,怎么跟平常人穿的短衣挂袍不一样,胸前还挂着一个大大的好像云彩的符号。虽然传上去感觉很奇怪,但还算满合身的,似乎是专门为自己订做的一样。对于赵大娘给的衣裳,张皓云还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自己的小命都是她老人家救的,怎么也不会害自己吧。 刚回到外厅,迎面传来赵大娘和赵晓君微笑的目光,张皓云心里有点发虚,这眼光,怎么怪怪的,特别是晓君丫头那弯起嘴角的媚笑,好像我是待宰的小羔羊似的。 “这衣裳?……”被人家当动物般观赏,张皓云难得有点扭捏,虽然一个老得可以做自己的母亲,另一个萝莉般的跟自己的妹妹差不多。但毕竟对面是两个异性,还都带着古怪的笑意。 “咯咯,云哥哥,”晓君忍不住调侃他:“你穿这身衣裳倒也挺气派的,起码比你之前那露屁股的破衣裳好看多了。”说完还不住的点头嬉笑。 张皓云还了赵丫头一个白眼,看着赵大娘不安道:“大娘,这衣裳?好像不太一样?……” 赵大娘微笑着点头,解释道:“这衣裳是凤阳城云来客栈的伙计穿的小二服,是我专门找来给你的。大娘想过了,你来这里已经大半个月了,整天呆在房子里也挺闷的,大娘心里一直想着要为你找份差事,好男儿当有所作为才对。大娘年纪大了,恐怕没能力长时间的照顾你们,所以自作主张为你安排了。就是这份差事低贱了点,只怕你不满意。如果你不愿意去给人家做下人,大娘也不勉强。” 原来是客栈小二的工作服,难怪穿起来怪怪的,看来那衣服上的云彩图案就是这云来客栈的标志了。靠,这个时代竟然也有商标意识?这古人意识也挺超前的嘛。虽然大娘没经过自己同意就张罗了一切,可大娘也是一片好意,毕竟自己在这里吃住久了,也确实应该找份工作分担一下大娘的担子。自己现在才开始有这种觉悟,还真是惭愧啊。 张皓云释然道:“大娘正当花样年华,青春活力,看年纪也就比晓君年长几年而已,天年还长着呢。是小子不懂事,承蒙大娘照顾,却没能帮大娘分忧,小子愧对大娘的教诲了。这份差事我很满意,谢谢大娘这么辛苦为小子张罗了。” 赵大娘不禁老怀大乐:“你这孩子,嘴巴就像涂了蜂蜜似的,就会说好话讨大娘喜欢。只要这差事不为难了你就好,毕竟做小二要低声下气的看人脸色生活……” 张皓云轻笑道:“大娘说哪里话,工作不分贵贱,能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是我觉得最自豪的事情了。” “那就好,诺,拿着这个牌子,大娘已经跟客栈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就去云来客栈直接找掌柜官叔。把这个牌子交给他,他会帮忙安排一切的。”说完把一个三指宽呈方形的竹片递给张皓云。 张皓云忙恭敬的接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竹片做的很精致,上方雕刻了一个跟衣服上一样的云彩图案,图案下面还用朱红写了四个小字“云来客栈”。标志下面则是大大的‘下等’两字,这应该就是职称了。 “还有,大娘明天有要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大娘不在这段时间,晓君……能不能麻烦你照顾一下?……。” “大娘,你要去哪?要去多久?”张皓云惊讶问道,大娘不是在这个镇安居了么?认识她以来也从未听说过她在外面有什么亲戚之类的。 “大娘要办的事情很重要,请原谅大娘不能告诉于你。等办完事情我自然会回来的。”赵大娘担忧地看了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养女:“晓君还小,大娘带着她不方便,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在客栈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官叔会安排住所给你们的。”“大娘说的那里话?大娘有事,晓君妹妹自然就是由我照顾了。”张皓云顺着赵大娘的眼神看了晓君一眼,惴惴不安道:“只是……晓君这么年纪还小?离开大娘你,她会不会……” “我才不会,”赵晓君瞪了他一个白眼,打断他道:“娘亲每年都要出差一头半月,又不是第一次。你是不是讨厌我,嫌我跟着你烦啊?我还嫌你烦呢。”说完,故意恼怒般偏过头去,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哀伤的落寞。 张皓云汗颜了一下,晓君这丫头,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了。那口气,怎么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妇人似的。丫的,想想前世那些女孩子,这个年纪应该小学都没毕业吧。 “不烦,不烦,晓君妹妹这么可爱,云哥哥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照顾你是云哥哥的福气啊。”张皓云可是知道这小丫头的厉害的,连忙献媚讨好道。 “不准说我可爱,我说过,我已经长大了,你再说我可爱,看我怎么收拾你?”晓君瞪着让张皓云后怕的差点往后摔的眼神:“哼,你照顾我?说的好听,还指不定谁照顾谁呢?”说完还伸出手作势要打的晃了晃。 张皓云吓得赶紧闭嘴,想起第一次赞美小姑娘‘可爱’的时候换来的那个暴栗,心里就不禁一阵暴汗,十二岁的丫头片子,偏要装老成。就你那瞪得比牛眼还大的眼睛,说你可爱是高攀你了,叫你泼丫头还差不多?想归想,他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对面那个丫头发起飙来可吃不了也兜不走。 对于这俩孩子的喧闹,赵大娘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用眼神怪责了一下晓君;慈祥地看着张皓云,催着他吃饭,吩咐着一些他以后工作上的事情。 既然赵大娘有心隐瞒,张皓云也没想去打听人家的隐私。吃完饭,收拾了碗桌,按大娘的吩咐,细心包好那跟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破烂不堪的紧身短衣,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便早早的安歇了。 第十章:进城 一觉睡到自然醒,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张皓云走出房间正准备去张罗早饭,却发现晓君已经坐在桌子边,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在作沉思状,桌子上还放着两个包袱。不由‘咦’了一声:“晓君妹妹,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大娘呢?” 赵晓君郁郁地抬起头,消沉地打量他一眼道:“娘亲凌晨就走了,也就是你这条猪,睡得死死的。” 没想到大娘半夜就离开了,竟然连招呼都没招呼一声,看来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离开。不过,这能怪我么?凌晨时分是睡意最浓的时候,以自己的睡功,就算雷劈下来,也未必能把自己叫醒。 “那我们?”大娘突然就走了,张皓云不禁有些挪揄,大娘不讲义气啊,丢下晓君这个小麻烦给自己,这段时间肯定有够自己受的了。 “那什么呢?”赵晓君站起来,赌气般丢了一个包袱过来:“娘亲都已经打点好了,马车都在外面等着呢。就等着你起床进城呢,大懒虫。”说完又丢了个纸包过来,却是些还冒着热气的煎饼。 也是,反正都安排好了,该吩咐的昨晚都吩咐了,那确实不用打招呼了。张皓云也是个豁达的人,三两口吞下煎饼,拿起包袱,嘻嘻笑道:“小美女,那我们也走吧。” 两人锁好家门,车夫驾着马车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来这个世界一个多月,张皓云还是第一次有乘坐马车的机会,正想往车厢里钻,屁股上已被踢了一脚,他反射性回过头来,一脸诧异地望着踢了自己屁股的赵晓君。 “你知不知道规矩啊?本小姐都还没上车,你倒猴急起来了。”赵晓君一副自以为然的样子道。 “哦,是我疏忽了。”张皓云连忙跳下车,做了个请的姿势,邪笑道:“姑奶奶,请上车。”丫的,照顾你我容易吗我,动不动就踢人家屁股。哼,大娘不在这里,看我以后再慢慢收拾你。 赵晓君哼了声,抬脚钻进了车厢,张皓云掀开车帘,正准备进去,里面却传来赵晓君的声音:“你进来干什么?” 张皓云疑惑道:“当然是坐车啊,难道让我走路进城?” 赵晓君努努嘴,故作生气道:“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么?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跟你一个臭男人坐在一起。” “这……”这也太扯了吧,你是姑娘家?看你那发育不完全的身材,连小萝莉都比你强。丫的,你就是故意整我的吧。张皓云心里极其不爽,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悻悻道:“那我坐哪?” “喏”赵晓君眼睛瞟了瞟车辕,意思是你的位置在那里。 哇塞,这里离县城还有几十里路诶,就一直坐这车辕?这丫头也太霸道了吧。算了,谁让自己答应过大娘好好照顾她呢?懒得与这小屁孩一般见识。抱怨归抱怨,张皓云还是无奈地在车把式边找了个位置坐了,心里边生气,边安慰自己道:“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丫的,这个时代的女孩都早熟,更年期来得早。” 虽心里不爽,但一向乐观的张皓云很快就释怀了,第一次坐马车的让他感觉非常新鲜,不时向车把式询问一些怎样驾驶马车的技术,马应该要怎么养之类的问题。 很快,张皓云就跟车把式熟络了起来,仔细打听,才知道这车把式原姓刘,因进了凤阳大户云家别院做奴仆,跟着户主改了姓,名号叫云四,并不是这辆车的主人,跟自己一样,是个打工的。还以为这马车是大娘租来的呢,原来是属于凤阳大户云家的,这赶车的云四正是受了差遣来接张皓云两人进城。 再细细问了一下,这云家却也正是云来客栈的东家。凤阳云家?张皓云心里暗忖:那个云雪飞不知是不是这云家的公子哥儿之类的,如果是的话,这倒也真是冤家路窄了。呸,呸…那么巧合的事情都让自己碰到,那可以去买六合彩了,这世界那么大,姓云的不知有多少呢。张皓云安慰着自己道。 知道了这赶车的竟然是自己未来的同事,张皓云心里不由一喜,正巧可以打听打听自己未来的工作环境,让自己心里有个底。赶忙拍马道:“刘大哥驾车的本事如此了得,我坐了几百次的马车,都没有一个比得上刘大哥的驾车功夫,这车平稳的像坐在毡子上一样舒服。看刘大哥五官极佳,定是有福气之人,又有如此了得的功夫,都能屈身在云家当差,想来那云家待大哥肯定待遇不薄了?” 生生受了这一记马屁,那云四也不禁有些飘飘然:“那是,云家可是凤阳城数一数二的大户,听说祖上还是在朝廷拜过庙堂的大官,能进云家做个仆人,却也是我们这些人修来的福气。每月有月俸不算,每年年尾还有红包,家里有个红白喜事的,东家还会安排特殊照顾打点。你说,这么好的差事,当初有多少人想挤进去,都能被我赶上了,可不是我的福气么?” 你丫的,不就也是个伺候人的小厮,有啥值得你自豪的。张皓云心里鄙夷了一番,脸上却仍带着崇拜的微笑,奉承话随口就来:“大哥如此好本事,那福气当之无愧该属于你的?照大哥这么说,这云家待属下倒是挺不错的,却不知道这云家除了经营客栈外,都还做了哪些营生?” 云四受了两句奉承,心里受用,面带傲色道:“我们云家经营的生意啊,在这凤阳城,除了客栈以外,还有两间酒楼。凤阳城就这么点大,营生少点也很正常,但就是这两间酒楼和客栈,在这凤阳城也已经占了半边天了。”话音一转,忽然低声道:“不过,我听说在京师,还有苏杭各地都有不少云家的大营生。” “哦,有多大?都做些什么生意?”张皓云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只知道做的都是大生意,具体是什么营生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嘿嘿,我在云家当差时间也不长,还没有机会出去闯荡闯荡。不过,伺候云少爷的管事是我远房的一个表叔。多多少少也能打听到点。” 茄,搞了半天,你小子还是靠裙带关系爬进去的啊。害我废了半天口水,尽都听些虚的。 那云四跟他侃了半天,加上被那马屁精拍了几下马屁,哪还有防备之心,反而更加吹嘘了起来,对张皓云的问题几乎是言无不尽,知无不答。这种愣头青哪是张皓云这种滑头的对手,连套带哄,连自己舅舅的表叔养的那只母狗怀过几胎生了几条小狗都毫不保留地侃了出来。 一路上吹吹侃侃,听着赵晓君不时从车厢里传来的嬉笑声,有张皓云的地方就不会无聊,一时时间倒也过得甚快。 “张小兄,你看。”赶了半个时辰路,云四突然指着前方道:“那就是凤阳城了。” 张皓云顺着云四的手指看去,前方是座高大的城楼,呈拱形的城门上方刻着大大的‘凤阳’二字。整体虽说不上气势磅礴,却也显得很有气派。凤阳城,在前世这里可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发起农民起义时的根据地啊,不知道在这个时空会有着怎样的历史呢?马上就要进城了,不知道这城里的生活是不是也跟自己所认识的那样?还真是期待呀。 第十一章:开全节 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张皓云不禁咂了咂舌头,没想到这小小的凤阳城,竟然会如此热闹。心觉蹊跷,仍饶有兴趣地四处张望。哇塞,这是茶馆,这边是饭馆,哇,还有跑江湖卖艺的,舞草龙的,舞狮子的,这边还有踩高跷的……,张皓云看的大呼过瘾。这些只在电视剧中出现的热闹场面,如此真实地出现在眼前,那场面可比那些跑龙套的可是更加精彩百倍。 由于人多,马车自然慢了下来,晓君在车厢闷得慌,掀开车帘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城里怎么这么多人?” 云四对赵晓君似乎非常尊敬,忙恭敬道:“回赵小姐,今天是开全节。” “开全节是什么节?”张皓云奇怪的问道。原来这个世界的节日跟自己那里还不一样的? 那云四对赵晓君恭谨,但对张皓云就没有那么拘束了,心里鄙夷了张皓云一番,这小子,难道是番外来的,竟然连最隆重的开全节都不知道,却也解释道:“这开全节么?是我们大全朝开朝立国的日子,开国皇帝当初戎马统一天下,就定下了这个日子,布告天下,举国同庆,全民同乐。” 这……这不就是国庆节么?看来每个时代都有国庆节的概念啊?张皓云不禁咂了咂舌头。 “哦,已经到开全节了。”晓君敝了下眉道:“算了,这么多人,看来马车是很难进去了,我们步行吧。” 云四应了声诺,停下马车,赵晓君在张皓云的搀扶下下了车,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流抱怨道:“这里离客栈还有一段路要走,人这么多,走到啥时候啊?” 张皓云倒并不在意,反而对这种热闹向往不已,微笑道:“无所谓了,反正坐马车坐的我屁股疼,下来散散步也不错。再说难得这么热闹,我正好可以陪晓君妹妹好好游玩一番。” 刚说完,小腿上就被踢了一下,赵晓君努努嘴道:“本小姐是带你来谋活计的,可不是来陪你玩的。” “呵呵,顺便游玩,顺便游玩而已,晓君妹妹别生气。”张皓云连忙陪着笑道。 赵晓君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就别在耽搁了,赶紧走啦。”说完,头也不回往人群内钻去。 张皓云恨恨地向赵晓君的背影做了个敲打的架势,你丫的,若不是看在你还是个未发育的小萝莉,我就把你卖去青楼做妓女,然后专找些丑八怪鲁男人来捧你场……心里一边诅咒,却又无可奈何地紧跟着前面的小萝莉。 赵晓君因为母亲的离开似乎有点闷闷不乐,一路上都对张皓云不理不睬。但她始终年岁尚小,童心未泯,面对这热闹的场景,街边琳琅满目的物品,很快就经不住诱惑,东看看,西摸摸,看到感兴趣的事物还会停下观赏一番。 张皓云跟在后头倒也有趣,看着这些自己前世只能在古董店看到的商品,心里一边盘算着要是拿这些商品回现代倒卖的话一定能发大财,一边又泄气地懊恼着自己还能不能回去都是问题。 一想起如何回去,张皓云不由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双亲,还有那正上高中的妹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家里少了自己这个精神支柱,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这思念一记忆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张皓云心里渐渐黯然伤神起来。 正思忖间,却见小萝莉又在一群人面前停下了脚步,张皓云不得已也停下脚步,略一打量,发现是个卖对联的长廊,长廊正面还挂着木匾,上书四个大字:风云联社。再细细一瞧,才知自己看错,这架满对联的长廊,表面看确实像卖对联的,正确来说却是给人对楹联猜谜语的。因为那里挂着的对联多数都只有上联,而没有下联。而那些围着长廊转的也都是些身穿长袍,手执纸扇的瘦弱公子。 张皓云生性乐观,心理变化极快。见这周围都是这些文人装束打扮的公子,心里一奇:看来这些就是这个时代所谓的读书人了?看这人数,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还真不少? 只是看他们人手一扇,边摇纸扇,边摇头晃脑、装腔作势般沉吟,个个似乎满腹经纶的样子。但真正上前揭联猜谜的却是甚少。 “哎呀,这不是坤长兄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哪。” “这不是剑南兄么?哎呀,真是好久不见,文才这厢有礼了” 旁边有两才子似乎刚巧碰上,正互相问候施礼,那作揖的动作似乎甚是高雅。张皓云看得有趣,连忙有样学样对着空气也比划了几下,却是让自己连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正鄙视这些才子装模作样附庸装雅的样子,却听旁边有熟悉的声音低声吟着:“……水随车,车停水止。……车停水止…?” 张皓云侧头一看,却发现原来是赵丫头,赵晓君此时正怔怔对着一副上联,皱着眉在思考。 张皓云好奇地走到小萝莉旁边,嬉笑着道:“哟,晓君妹妹原来对楹联这么有兴趣啊?却不知是哪一联让晓君妹妹如此深入研究啊?”想起刚刚所学到的,连忙俯身打了个揖道:“原来妹妹还是个才女,小生这厢有礼了。”那作揖的姿态甚是不伦不类,惹来旁边几个才子的一阵取笑。 见旁边人群耻笑,赵晓君不由脸上发烧,跺脚恼怒道:“你……你给我一边站着去,离我远点。字都不识得几个,就学人家耍酸样?尽给我丢人现眼。”说完狠狠白了张皓云一眼,自不理他,转向刚才那副对联,继续皱眉沉思起来。 周围众才子听罢轰然大笑,耻笑之余,见张皓云身穿小二服,怎么看也像是个家仆小厮之类的。才子们脸上更是增添了一些骄傲神色。 张皓云见赵晓君看不起自己。不由心里大骂: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说老子不识字?老子说什么也是复旦大学的研究生,老子读书时,你丫的根本还在娘胎里折腾呢。竟然敢说我不识字?老子连火星文都看得懂! 突然想起这里用的都是古代繁体文,自己倒真的还有很多认不出来,张皓云心里小小自卑了一下。妈的,竟然被这丫头鄙视了!你大爷的,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翻翻这个时代的书本才是。 虽然懊恼,但张皓云还没想过要跳起来怒骂,毕竟,自己以后还要靠着这丫头讨活计呢,况且,自己答应过赵大娘要好好照顾这丫头,要是得罪了这丫头,这丫头回头告起状来,自己也真不好跟大娘交代。 张皓云脸皮极厚,对那些才子们的耻笑根本不屑一顾。见赵晓君仍然在那对子面前摇头苦思,不由心里好奇,是什么对子让这丫头想这么久?疑惑着连忙凑过头向赵晓君面前的楹联看去。 只见上联联面为‘水车车水,水随车转,车停水止。’原来是一嵌字联,看这联面倒是还真有点难度。 张皓云虽对古文言文没有多少研究,但他毕竟也是高材文科毕业生,大学时代泡妞,同学间调侃,网络顶贴灌水,社团辩论比赛,用过的诗词短句却也不少。加上自己祖父就是小学语文教师,自小被灌输了不少诗词文学。只是离开书本已久,很多以前朗朗上口的好词佳句都记不起来了。 张皓云思考片刻,却也没有多少头绪。正想放弃走人,忽望见身边一才子手摇纸扇正在沉吟。心中一动,“有了。” 赵晓君还在那里苦苦沉思,虽然自己也有几句可以勉强对上,但总觉得差强人意,心里有点焦躁不安,正想放弃。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怪模怪样的腔调:“风扇扇风,风自扇出,扇动风生。”正是自己苦思未果的下联。赵晓君惊愕地回过头,却是那坏痞子张皓云正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朗朗吟来。 第十二章:风头 “你……这是你自己对出来的?”赵晓君睁大双眼看着张皓云,眼里充满了怀疑与惊奇。 张皓云心里一阵不爽,妈的,我对出来很奇怪吗?这种对子,再来十幅老子也对的出来!见赵晓君那一脸怀疑的神色,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为了了解这个时代,曾经跟大娘要过一些典籍,那些不认识的繁体字经常要这丫头指点,当时自己怕面子上过不去,也不想对方*问太多自己的来历,就撒了个谎说自己没怎么读过书。现在可千万不能穿帮了,不然这丫头知道我骗了她,不给老子一个暴栗才怪。 想起这丫头赏赐给自己的那几个暴栗,张皓云就心有余悸。连忙撒谎道:“这个,……是我抄来的?” “哼。”赵晓君偏过头,故作不屑白了着张皓云,回头重新注视着上联,边沉吟边在心里嘀咕:‘风扇扇风,风自扇出,扇动风生。’这下联果然工整,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哪里抄来的?抄来的?怎么可能?赵晓君暗觉不对,这对联如果有的抄?人家还好意思摆出了给人对?这坏痞子云哥哥,肯定又在骗人。难道是他自己对的……?想着不由又疑惑地偏过头,死死地盯着旁边的张皓云。 张皓云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缩了缩身子颤声道:“看……看着我干嘛?”心里暗惊:难道这丫头怀疑老子了? 赵晓君见他一副畏惧自己的神态,心里一阵得意,脸色带着笑道:“云哥哥,你这下联是哪里抄来的?” “书……书上抄的啊。”张皓云见这丫头神色不善,连忙继续撒了个慌道。 “哦?那是从哪本书里面抄来的?这书叫什么名字?这么好抄,我回头也找那书抄抄去。”赵晓君问道,脸上的笑意更是越来越诡异。 张皓云不由一阵大汗,你丫的,穿帮了。这鬼丫头,精明的像个狐狸似的。“这个……?”张皓云紧张了一会,眼睛一转着:“嘿嘿,那是我家乡的一本书,叫《对联三百篇》,我小时候经常念来者。” 赵晓君思考了一下,狐疑道:“这书,我怎么没听过?是谁编写的?哪里有的卖?我买一本看看去。” “哦,那是我家乡一个私塾先生写的,他也是写来玩玩的。我见他写的写的好看,就借来看了几天。”就知道你这鬼丫头会打破沙锅追到底的,张皓云暗暗得意,边说出已然想好的说辞。 赵晓君心里还在怀疑,以前怎没听这家伙提起过?正想再询问几句,突然传来一声轻喝打断了她的念头。长廊中央正站一位白袍书生,面目清朗,羽扇纶巾,潇洒不凡,正对着众人抱拳作揖,朗声道:“各位同僚,不才风云书社杜子鸣,恭迎各位莅临本坊,非常感谢各位一直对风云书社的支持,才得以让本书社的楹联活动顺利举行,小生在此谢谢大家了。”说到这里,又像四周施了几个礼,重新抱拳道:“几天前,我风云书社教学田慎先生出了一联,至今无人对出。今日逢此佳节,特将此联献出,希望此处哪位兄才能如我等之愿,圆此下联之完整。如有哪位高才对出此联,本书社当奉上宾之礼,甘拜客卿之师。不知众位兄才哪位能有如此高才将此对双联完璧?”。 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骚动起来,几个心满自负的才子已高声呼喊:这位兄台就别显摆了,赶紧将对联摆出了看看。 “就是,就是,我倒要看看这风云书社的教学究竟有什么才学?……” “……小小风云书社如此大口气,我就不信会是什么难对,快出联,让本公子指点指点你……” “出联,出联……”一会儿功夫,人群似乎爆发起来,鼓噪声越发的响亮起来。 自古文人相轻,可见一斑。见此场景,那杜子鸣蔑视轻笑,拍了两下手掌道:“请联。” 一书童手抱卷轴从屏风后步出,在众目睽睽下,小心地将卷轴挂于长廊匾前。杜子鸣目视众人,再度轻笑,伸手解开栓线,轻轻将卷轴摊开。 卷轴摊尽,联意尽出,人群里突然骚动,咒骂连连。张皓云不由奇怪,连忙探头细看,原来联面为:‘屑小欺大乃谓尖’。这上联乃是一道拆字组合联,其中‘小’字与‘大’字又组合成‘尖’。单看联面的确是一副难得的上联。但从联意来看,却是一道轻视于人,鄙视对手的对联,用来讽刺对方胸无点墨,却爱出风头,以小罔大,以下犯上。当着众人摆出,端的是对众才子的一种轻视。 台下众才子虽恼怒咒骂,无奈此联虽然低劣傲慢,却确实是个难对,众人均苦思良久无果,唯有嗟叹一番,摇头不已。 见众才子已吟思良久,却无人上前揭对。杜子鸣心里得意,连忙朗声笑着追问:“不知哪位兄台心有佳句,能对出此联?还请上台一对”那轻视的态度显露无遗。 场中众人皆摇头不语,心里自是恼怒不甘,却无一人敢揭联应对。赵晓君也是双拳紧握,脸颊透红,显然也是恼怒之极。见众才子羞愧退却,心里一阵不平,低声咒道:“什么狗屁教学,端的如此侮辱人,真是可恶。”然后又环顾四周,低声着急道:“咋就没一人出来对呀?这些狗屁才子,真是窝囊。” 张皓云一直站在她身侧,将她的咒骂一字不漏地听了进来,心里感到一阵好笑。不过看她一脸不甘却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里也颇替众才子难过,这些所谓才子,平时装的有模有样,个个自诩文才一流,事到临头却一个个成了窝囊废,连这么简单的对子都对不上来。怪不得这小丫头都看不起你们,老子真是够鄙视你们的! 这姓杜的家伙也真是的,竟然如此当众羞辱众人,就不怕犯了众怒被人家砸了场子?张皓云也有些生气,暗道:这风云书社出的这个联子也实在是自大了一些,竟然把所有人都看扁了,这番当着众人显摆相轻,未免太欺人太甚了点?算了,谁让这鸟书社让我的晓君妹妹生气了呢?谁让这是我恩人的女儿呢?我可是答应了人家好好照顾这丫头的,得罪这丫头就是得罪了老子我。得罪了老子就有你好看。嘿嘿……要怪也只怪你这鸟书社太狂妄了点…… 杜子鸣又催促了一遍,见无人再答,脸脸得意。正准备吩咐收联。突然一声怪叫:“且慢,且慢~这联,小子我对出来了。”一边从人群里钻出一个身穿短装仆服,短发青壮的小厮。那小厮脸上带着非常怪异的微笑,那呈小麦色的肤色与旁边众人相比更是显得非常突兀。 众人不堪受辱,本欲快快散去,免得继续呆在这里出丑。突见有人出头,连忙翘首盼望,却见只是一酒楼小厮,马上又嘘声蔑视起来,心里轻蔑道:就你这个下人奴才,也敢出来对人家的对子?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罢。 杜子鸣憋憋眉,侧眼细细打量了张皓云一番。只是张皓云脸色不亢不卑,神情镇定自然。杜子鸣暗道:这家伙是哪里来的?竟然有这般胆识?”突见张皓云身上穿着竟然是云来客栈的小厮衣裳,细一思量,一个主意上来。连忙换上一副笑容,轻揖道:“这位小哥,方才杜某没听清楚,可是小哥你说已对出此联?” 你大爷的,老子叫那么大声,你丫的竟然没听清楚?耳朵长屁股上了么?张皓云知道对方是故意鄙视自己,没好气道:“没错,正是小子说的。” “哈哈,看来,这凤阳城竟如此无人哪?”杜子鸣环顾众才子,轻蔑道:“众位才子无一人出对,竟连一位下人都不如么?”,耻笑之意更甚之前。 众人听罢,心里更是大怒。无奈心中确无佳句,唯有敢怒而不敢言。有些人心里更是大骂张皓云多事,都是你这小厮,出什么鸟风头,连累自己都跟着被人羞辱。才子们脸红耳赤,睁着发红的双眼瞪着不可一世的杜子鸣,恨不得剥他一层皮下来。 “非也,非也。”张皓云避开赵晓君那一副惊愕却更像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对着杜子鸣嬉笑道:“这对联如此普通平凡,简单低俗。也不知是哪位不入流的下人作的?在列众位公子才高八斗,身份尊贵,自然不愿折了身份去相欺你这下人之作。看来看去,这里也就唯有我这个下人还勉勉强强够这个资格了” 杜子鸣听罢心里大怒,被一小厮如此侮辱,那口气如何能吞下去,连忙怒视道:“哼,你这狂妄小厮,竟敢侮辱吾师,如此口出狂言,一个卑奴竟也出来撒野。这云来客栈好大的架子?一个下等奴才也敢如此目中无人?” 原来这对联是这小子的老师所作,看来这做学生的是借这对联来给自己老师炫耀的了。我考,要说目中无人,你这狗屁书社比老子还甚吧?摆出这么狂妄自大的对联出来相轻众人,还好意思说我目中无人?张皓云没想到自己还没进客栈上班,就给自己未来的东家惹污垢了,看来都是这身衣服惹的祸。妈的,这小子也太没良了,骂人还带挑刺的,不给你尝点滋味,当老子是吃素长大的。 第十三章:骂联 “小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识字也不到十个,却也对的出来就是。”张皓云也是火冒三丈,心思一转,拉过旁边一个书生故意大声问道:“这位公子,小子我不认识字,还请公子帮忙把这联子给我念念。” 众才子听了哭笑不得,你个臭小子,字都不认识一个,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对出来了?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么?还是跟你离远点,跟你站一起都会让自己丢脸。 杜子鸣脸色却更是恼怒,心里大骂张皓云无耻卑鄙,连字都不认识一个,竟然大放厥词,肆意诋毁自己恩师作品为低俗之作。也不知是不是其他书社派来故意捣乱的?实在是卑鄙之极。 被张皓云拉住的书生也是一阵苦笑,正想拒绝。见张皓云突然向自己打了一个眼色,连忙意会过来,装模作样拱手道:“小哥既然不认识这些字,那小生就帮小哥念来。这上联么,确实也简单。小哥你看……”说着伸出纸扇点着书童手中的对联一字一字道:“宵~小~欺~大~乃~谓~尖~” 你丫的,这联子简单?你这家伙脸皮倒比老子还厚。简单你又不上来对?张皓云心里鄙视了对方一番。却连连拱手奉承道:“公子果然博学多才,文采过人,这么难看的字也认得出来,小子佩服,佩服。知识刚才小子听的不太懂,还请公子再念一遍可好?” 见张皓云拉着人家做戏,赵晓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过去赏张皓云几个暴栗。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个姑娘家怎好意思做出这种事情?只好狠狠地丢了个白眼给张皓云。 那书生被张皓云拍了两句马屁,心里有些得意,对着张皓云抱拳施礼连道:“不敢,不敢。”完了又拿扇柄指着对联重新念了一遍。 杜子鸣见他如此这番做戏,更加认定他是来捣乱的。鼻孔哧了声哼道:“你这小厮,受了指使来我这里刻意捣乱,还如此惺惺作态?云来客栈叫手下做出此等宵小行径,真是卑鄙无耻?。” 张皓云听了一怔,好一会才意会过来,考,这个姓杜的想象力够丰富的,这回又当我是来捣乱的了,可怜这云来客栈,被小子连累了两次了。妈的,这姓杜的果然够‘毒’的,连这种事也诬赖的出来。做戏做全套,老子今天就过足戏瘾哈。想到这里,张皓云故意恍然大悟道:“照‘毒’公子,看来你这‘宵小’两字说的就是小子我了?” 杜子鸣一脸蔑视,怒斥道:“除了宵小之辈,谁还会做出此等不齿之事?” 张皓云心里大怒,连忙跨步走上台,脸色一正道:“毒公子肆意揣测,诬陷本人,更是诋毁我们云来客栈。毒公子这般口无遮拦,像个疯狗般到处乱吠,毁我名声,毁我客栈名声。哼‘宵小欺大乃谓尖’,果然够狂妄。今日我这宵小之辈就妄自欺大一回,借毒公子的名头一用,对对你这狂妄之联。” 张皓云说完不理怒目圆瞪正欲咒骂的杜子鸣,径自走到旁边书桌上,摊开一张白纸,又取了根毛笔,在砚台上沾了墨水,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将毛笔一丢,张皓云双手揭起墨迹未干的下联,走到台边塞给刚才帮自己念上联的书生道:“小子不认识字,还请公子帮忙再念上一念。” 那书生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揭开手中白纸,却是一阵头大,这小子,写的是什么字啊?像蚯蚓爬过似的。仔细辨认了一下,慢慢念道:“病~大~秋~王……” 张皓云一听,不禁一阵暴汗,你这小白,刚还赞你博学多才呢,却连这几个字都认不出来?丢不丢脸哪?边鄙视边连忙俯身在那书生耳边说了一句。 “哦,”那书生领悟过来,兴奋地大叫道:“不对,不对,是疯~犬~称~王——便~是~狂。这下联是:疯犬称王便是狂。”兴奋之余,额头也是暗暗暴汗,暗骂张皓云:就你这鬼画符,我能看出个大概算我眼力好了。 “宵小欺大乃谓尖,疯犬称王便是狂。”众才子细细一品味,无不抚掌大悟:“妙啊,妙呀。”此联不仅联面对仗工整,相得益彰,果然还借了对方的‘疯狗’名号,联意更是以骂还骂,而且骂的比对方更加彻底,实在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哪。有几个才子高声喝起彩来,那激动的神色,好像这下联简直是自己对出来的般。 赵晓君则惊讶地用手掩住了嘴巴,心里大为震惊,这是云哥哥那坏痞子对出来的么?认识他以来,除了有时候无耻讨厌了一点,多数时间都是痴痴呆呆的说些谁也听不明白的胡话;他不是连字都认不齐的么?却能对出为难了众才子的难对?这坏痞子,竟然瞒着我那么多秘密?看待会我怎么收拾你? 其实这是赵晓君理解错了,张皓云认识的字肯定比她多得多,不过,那只是忠于简体字而言,但这个时代的文字还沿用在古繁隶体,以张皓云的经验,很多字认生倒不足为奇。 张皓云回头对惊讶得合不拢口的赵晓君眨眨眼睛,一脸坏笑的表情让赵丫头恨不得拿根鞭子狠狠地抽他的屁股。 “看来你这上联也稀疏平常的很,小子我随随便便就对出来了。”张皓云对着毒公子嬉皮笑脸怪叫道,突然语音一转道:“唉,疯犬乱吠,竟谈教养?我呸~”完了,狠狠地往地下吐了一口口水。 “你……你……”杜子鸣气的差点爆发,但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敢怒不敢言。没想到这嘻哈怪异的小厮,不知真是胸有丘壑,还是误打误撞,竟将此联对的如此‘天衣无缝’。心里连连后悔自己过于托大,轻视于人。自己受辱不算,还要害恩师被当街辱骂为疯狗,传出去的话自己哪有颜面再见恩师。可恨这小厮,如此下流无耻,辱骂至此。 正懊悔间,突然对面的小厮又回过头来,脸上仍带着那古怪的嬉笑道:“刚才这位仁兄所说,要是有人对出此联,就奉为上宾之礼,拜为客卿之师?那不知我这云来客栈的小子可够资格?” “这……”杜子鸣脸上冷汗尽出,忐忑不安。悔恨之心更甚,若拜此小厮为师,那以后自己哪还有颜面面对父老乡亲……众人见他神情似要推搪,连忙鼓噪附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拜师,拜师”……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 杜子鸣羞愧难当,低头不语。众目睽睽之下,无奈咬咬牙,回身端了一碗茶,双手供上,正要说话。张皓云摊开手掌打断了他,接过茶碗,一口喝尽。正容道:“行了,小子我正口渴,这茶就当给我解渴了,这上宾之礼就当受了;但这客卿之师,就免了吧,小子读书少,当不起。这位兄台,谢谢你的茶了。小子还要赶路,这就告辞。”说完,将茶碗双手拱还给一脸惊愕的杜子鸣,小声道:“还有,刚才兄台说错了,小子也是今天才过来这凤阳谋差的,还不是这云来客栈的伙计呢,兄台此番诋毁这云来客栈,到处得罪人家可不好。小弟话已说完,告辞了。”转身拉着还在怔怔发呆的赵晓君,大步离去。 杜子鸣愕然半响,才明白这是对方给自己找台阶下台,心里不由感激,感慨一声,对着张皓云远去的背影作揖遥拜。 待走得远了,赵晓君才回过神来,用力甩开张皓云的手,扁嘴道:“别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别人会误会的。” “好好,不拉扯,不拉扯。”张皓云悻悻的耸耸胳膊,切,谁稀罕拉你;拉着你还不是怕你继续站在那里出洋相。不过,这丫头的小手真的好滑啊?这个小萝莉,长大了肯定又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赵晓君似是有意无意般,侧着头眯着眼注视着张皓云,问道:“云哥哥,刚才那对联,你是怎么对上来的?看你平时痴痴呆呆的,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对对子。” 我靠,我平时怎么痴痴呆呆的了?你这丫头眼睛进沙子了吧?丫的,突然掉进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不就是刚来的时候接受不了现实,迷茫了几天而已嘛。换做是你,估计你早就疯了。算了,懒得跟你个小屁孩计较,就当我痴呆好了。张皓云心里释然,有心转移话题。得意地嬉笑道:“嘿嘿,这么简单的对子,云哥哥我随便也能对出几道来?” “原来云哥哥是饱读诗书的大才子啊,以前竟然没看出来。看来你还有不少秘密瞒着我?”赵晓君狡黠的眼神让张皓云不禁心里直打鼓。 “纯属意外,纯属意外,那对联是我误打误撞对出来的。”张皓云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总不能告诉你大爷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高材生吧,只怕你这丫头听了,不说我痴痴呆呆了,而是疯疯癫癫了。 “误打误撞对上一联也就算了,后来那联可是难倒了在场所有才子的难对。竟然被你误打误撞对了出来。你这话谁信?”赵晓君一脸你骗人的神情:“不过,云哥哥你这下联对的可真够绝的,骂的真是大快人心,总算帮大家出了一口恶气……这风云书社真是可恨,竟然拿出这样的上联来辱骂人,刚才对他太好了,不应该这么轻松放过他的。” “好了,晓君,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刚来凤阳,不要惹没必要的麻烦,大娘知道了的话会生气的。”张皓云暗暗呼了口气道:“再说,刚才云哥哥不是好好惩罚了他们么?” “嗯”赵晓君抚掌道:“刚才云哥哥真是太帅了,还真有些英雄气概呢。” “嘿嘿,云哥哥我天生就这么帅,正气浩然,从小就志愿惩恶扬善,以维护正义为己任……”这家伙恬不知耻地说道。 “行了,行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你这表扬两句就尾巴上翘的猴子,捧你两句就这德行!”赵晓君打断张皓云的自吹自擂,嗤嗤笑道。 “猴子?……”张皓云刚想反驳,赵晓君再次打断他,埋怨道:“好了,好了,别耍宝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客栈呢,待会耽误了正事,娘亲责怪下来,就有你好看的了。”说完,摆摆手,自顾自地往前走。 丫的,这丫头说话太不负责任了吧,明明是你去凑人家热闹,倒变成我耽误时间了?要不是因为你,老子才没那闲工夫去出这得罪人的风头呢。张皓云心里来气,但也懒得计较。便也住口不语,不紧不慢地跟着赵晓君往前走。 第十四章:卖身新建议 “喏,到了。”走了半响,好不容易听到赵丫头说话,却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张皓云不由停下脚步打量面前高大的建筑。 望着眼前颇有气势的大门,张皓云不禁感到意外,因为这建筑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风格。以自己所了解的古代客栈都是一排折叠式的木门,堂前应该是摆着很多桌子椅子像个饭馆才对。可这云来客栈却像个大户人家的别院似的,临街只是一个宽敞的门楼建筑,中间是一扇敞开了的大门,大门上方挂着一长方招牌,上用隶书体刻着‘云来客栈’四字。大门两边还摆着两株高大的盆栽,里面栽种着连张皓云也叫不上来的植物。 赵晓君扯了扯张皓云的衣袖,低声道:“别发呆了,快进去吧。看你那傻样,像没见过世面的呆子,真是丢脸死了。” 张皓云回过神来,心里骂道,你大爷的,我没见过世面,老子见过的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只是还没适应这个时空的新鲜事物而已。心里悻悻,却也不便反驳,忙跟着走进了大门。 进得门来,才知道这只是客栈的门口大堂,大堂后侧是一排敞开的折叠式木门,门后似乎是一块花园,远远看去种满了植物的样子。 大堂的右侧摆着几张木制的像是沙发的长椅,之所以叫他沙发,是因为这几张精雕细琢的长椅比现代的沙发还要宽敞高贵,沙发上还铺了柔软的坐毯和背靠,沙发前还摆着一张长长的木雕桌子,张皓云敢保证,这套沙发如果拿到现代拍卖的话,估计没个一两百万绝对拿不下来。 左边则是一排整齐的红木柜台,柜台上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正眯着眼抓支毛笔在纸上勾画着,估计是这里的管事。边上还有两个小伙计正拿着鸡毛掸子在上下打扫。 “魏叔。”赵晓君估计是这里的熟客,是人都能打出招呼来。 那管事大叔抬起眼,见是熟人,马上堆着笑道:“哟,原来是赵小姐哪!带人过来了?” 我道这么熟呢,原来你们是约好的。张皓云心里暗想。 赵晓君手指略指张皓云道:“喏,人在那呢?官伯没在么?” “丫头,你可来了?”管事正想回答,柜台后方已传来一声呼喝,一发须皆白,气宇轩昂的老头从柜台后的内堂大步跨出,朗声笑着大声道:“官伯可等了你们很久了,怎么来的这么迟啊?” 赵晓君跟这老头似乎非常熟悉,嘟着嘴抱怨道:“官伯,你还好意思说,今天开全节,满街都是人,车子进不来,我是一路走进来的,你没看我都快累坏了么?”“呵呵,是官伯老糊涂,错怪你了,丫头别生气啊?来呀,给客人上茶”官老头连忙吩咐手下活计道。 这老头对赵晓君似乎非常疼爱,看来这赵丫头不是简单人物哪?张皓云暗暗吃惊,看来大娘在这云家似乎有一定的地位。 “官伯,娘亲让我带的人我带来了。喏,就是他。”赵晓君很没礼貌地指了指张皓云,好像指着一件商品似的。 官老头回头打量了张皓云一番,微微点头,询问道:“这就是婉儿引荐的张小兄么?唔,不错,果然长得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啊。” “前辈过奖了,前辈鹤发童颜,仙风道骨,老当益壮,一定就是大娘常说的官伯了。晚辈张皓云,拜见官伯。”张皓云知道这老头说的婉儿就是赵大娘,敢直呼大娘小名的人,那辈分肯定要比赵大娘高出一辈,自己可万万不能得罪才是。说着连忙对白发老头作了个长揖。 “唔,甚好,甚好,婉儿果然没推荐错人,张小兄果然能说会道。甚得吾意,甚得吾意啊。来,请坐,请坐。”官老头得意地抚了抚白须,看来对张皓云的马屁甚是受用。 “官伯,飞雪姐姐她们在不在这里?我好想她们哦。”赵晓君摇着老头的手撒娇问道。 “少爷和大小姐都出去了,只有二小姐在客栈里。”官伯慈祥地笑着道。 “那我去找飞月姐姐。”赵晓君毕竟是孩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玩伴,理都不理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的张皓云,蹦蹦跳跳地跑进了花园。 这丫头,也太不仗义了吧,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怎么感觉自己被人卖了的感觉啊? 等双方坐下,官老头微笑着问道:“不知小兄年岁几何?家乡哪里啊?” “晚辈今年十九,来自……哦,我是两湖人氏。”这也是张皓云早想好的说辞,这个身体一看最多就这个年纪,难道说自己今年二十有五?人家信你才怪。至于籍贯么?总不能说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吧,说出去不吓死人也会被人当疯子赶出去。反正自己老家就在湖南,也没算说谎。 “哦?两湖人氏?怎么会跑来这里谋差啊?”这老头倒挺尽职的,死死追着他的来历不放,看来还是对他不怎么放心哪。 “唉,家门不幸,双亲早亡,本是想去投靠远亲,奈何远亲早已搬离。无奈只好四处流浪,不料路遭劫匪,坠身黄河。所幸赵大娘躬身相救,留得残命。今剩孤身寡人,无牵无挂,只求寻得安身立命之所,报答大娘救命之恩情。”张皓云脸上差点冒出冷汗,拿出自己之前想好的说辞。真是麻烦,跟这些古人说话要文绉绉的,之前组织这些说辞都不知累死了多少脑细胞。 “唔,甚好,难得张小兄一片感恩图报之心,今天老夫这关算是过了。待会让人带你去签张卖身契,从此你就是云家的人了。”官老头叩首抚须笑道,那举止颇有些隐士高人的味道。 “什……什么?什么卖……卖身契?”张皓云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怎么还要签卖身契啊?不是签合约么?你大爷的,张皓云真想扇自己一道耳光,竟然没想起来,这个时代做下人是要卖身的啊。经验主义害死人哪,看来这差事要黄了。张皓云可没想到会遭遇这一辙,不知如何是好,结巴着问道:“官伯,这个……这个卖身契可以不签么?我只是想讨碗饭吃,还没……没想过要卖身。” “不签?”官老头疑惑道:“不签卖身契,你怎么进来当差啊?” “那这个卖身契是怎么个卖身法?签了会怎样?中途还能离开么?”张皓云可不想刚来就拒绝人家,还是先问清楚了再说。 “卖身契么?当然是卖身给云家了,签了卖身契,从此你就是永远是云家的下人了,从此你就姓云,不姓张了。这云家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以后就给云家当差,云家每月给你相应的俸禄。至于你说中途想离开么?除非你犯了过错,被云家主人赶你走出门,不过那样会被同行鄙视一辈子的。不过云家还没出现过驱赶下人的事情,毕竟这云家对待下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从来不拖欠俸禄,每月还有两天时间休息,每半年还会加一次月俸,年底还有丰厚的红包利是。如果你做的好,得到主人赏识,云家还会托媒帮你找个媳妇,给你安排个居所。老了,就像我这样还会给你安排个颐养天年的去处。”官老头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吹嘘着自己的经验。 呸~说的那么好听,却是要改名换姓拿去换,亏你这老头还自洋得意,却是个抛宗忘祖的主。张皓云暗暗鄙夷了一番眼前这个老头,当下摇头道:“那我不签这个卖身契,能在这里当差么?”赵大娘,实在对不住了,做下人倒无所谓,反正跟自己以前打工差不多,但要自己背叛祖宗改名换姓。那自己实在办不到。 “这个……?”官老头摇头慎重道:“这个,恐怕不行,老夫在云家当差几十年,从来没破过这个先例。” 规矩是人定的,当然也是人破的嘛。张皓云挪揄了一下,想起前世自己进公司上班的情形,一个主意上来,连忙诚恳道:“官伯,这卖身契么,我是不可能签的了。要不这样,我们作个折衷之法,我跟云家签份工作合约,只卖力,不卖身。如何?” “这个……这工作合约是啥玩意,怎么个只卖力,不卖身法?”官老头被张皓云冒出的新名词弄的好奇心大起,连忙追问道。 “这工作合约么,跟卖身契差不多,不过就是在不卖身的基础上为云家工作,跟云家的关系就等于是临时雇佣关系,也就是云家跟我签订个日期,在这日期内我为云家打工当差,云家按我的工作能力给予相应的俸禄,其他的福利条件照旧。如果当差期间云家对我有不满意,可以随时解除雇佣关系,不过要额外赔偿一定的俸禄。同样,如果我对云家不满意,也可以随时离开,云家也可以相应减扣我的一些俸禄。当然,在这合约规定的时间里,我会尽力为云家工作,我所作的一切劳动成果也归云家所有。不过,云家也要给我一定的自由,例如有时候请个假什么的,当然,也按请假的次数,云家可以扣除我相应的俸禄。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了,具体的以后想到再补上就是。”张皓云一口气说完,只感口干舌燥,不管听的目瞪口呆的老头,自顾端起桌子上的茶,一口饮尽。 第十五章:云家的秘密? “这……”等了半响,官老头似乎才回过神来,眉头微皱道:“张小兄这个建议实在是太出人意表了,老夫权利有限,可做不了这个主,这个必须要等少爷回来才能定夺?不过,老夫在云家当差五十年,从来没听说破过这个先例。只怕少爷也未必会答应,我看这样,你暂且在客栈住下,等大少爷回来再做打算,如何?” “那就有劳官伯了。”张皓云拱手道。 官老头与柜台的管事吩咐了几句,然后让一个叫云德的伙计带他安排住所去了。 跟着带路的伙计走向大堂后门,一出门,张皓云不禁眼前一亮,眼前是一个宽阔的花园,放眼望去,满园花草芬芳,各种植物枝多叶茂。亭宇楼阁,假山小榭,小桥流水,园中穿插着一条石砖小道,通向一座高大的楼阁。 走在园中小道,看着这美不胜收的景色,张皓云只觉一片心旷神怡,眼睛四处流连。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啊。在前世也算见识过不少豪门大宅,花园酒店。可那些所谓的别墅洋楼,泳池喷泉,比起眼前这奢华的景色来,仍然不能同日而语。 带路的伙计云德应该是受了吩咐,对张皓云甚是恭敬,边走边向他介绍着花园的景色,张皓云也是个自来熟,又没有什么架子,没搭上两句话,就跟对方混了个眼熟。一路上左右穿插,流连景色,两人当下也交谈甚欢。 不一会,前面引路的云德带着张皓云在那高大的阁楼面前停了下来,云德自毫地介绍道:“这里,就是我们云来客栈接待客人餐宿的主楼了。” 张皓云道了声‘哦’,便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雄伟阁楼来。 阁楼共分五层,第一层就有五六米高,四根高大的柱子分落在首层呈一字排开,首层的门檐下挂着大大的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云来客栈’四个龙飞凤舞的红色大字,彰显出一片大气。其他的楼层每一层正面都是围着雕栏的楼台,楼台上不时有客人临台远眺。远远望去倒像是唱戏的亭台。阁楼里人声鼎沸,不是听见小二们上茶报菜的吆喝声,门口一些丫环活计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观赏了一阵,可能是因为张皓云还没正式当差,云德并未带他进客栈里面参观,而是又引着他穿过另一条小道往右边的方向走去。 张皓云也知道现在自己还没确定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去参观的,也不勉强,老老实实地跟着云德走去。 小道右边沿着一扇长长的围墙,围墙中间开着一道圆形拱门,门口站两个彪形大汉,旁边挂着一块写着‘客人止步,非请勿进’的木匾。经过拱门时时张皓云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里面枝繁叶茂,阁楼隐现,景色比起外面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大奇,忙轻声问前面带路的云德问道:“兄弟,这里面是啥人住的地方?咋门口还站着两保镖?” 云德“嘘”了声,低声回道:“这里啊,是云家的别院,是主子们安歇落脚的地方,老爷和夫人平时是很少过来客栈这边的,都是大小姐和少爷过来打点客栈的生意,这别院就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有时候也会接待一些远道而来的亲戚之类的,不过一般时候只有二小姐住在里面,听说也是出来要跟少爷学习经营客栈才过来的。” “哦?这云家不是豪门大户么,怎么舍得让千金小姐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张皓云奇怪道。按常理说在这个传统社会一般情况下女人是不太可能出来抛头露面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更要待字闺中,等到嫁人的时候都未必能见上几个陌生人,更别提抛头露脸出来做生意了。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云德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这云家虽然家大业大,却是男丁单薄,老爷又年老多病。这么一大摊子生意,靠少爷一个人是打点不过来的,以前还经常见夫人过来打点一下,后来好像是老爷病情重了,夫人要留下照顾老爷。就换成大小姐出来帮少爷经营生意了。不过这大小姐出门可都是女扮男装的,在这外头,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必需以大少爷相称。这是云家不能说的秘密,听说夫人立下了规矩,谁要是传出去这个秘密,马上家法伺候。张兄弟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能往外说啊。”说完又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去了般。 我靠,这算哪门子秘密啊,连你这么一个外编跑堂的小伙计都一清二楚,我就不信外头的人会不知道?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这云家也未免太掩耳盗铃了吧。张皓云暗暗摇头轻笑,心里鄙视,却故意装作疑惑道:“兄弟,你刚才说的,我都没挺清楚,能不能在说一遍?” 没想到这小子倒挺上道的,云德欣慰地点点头,向他竖起个大拇指,两人互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兄弟,再向你打听个事?跟我一起来的赵小姐,是这云家的亲戚么?”张皓云见与这云德趣味相投,连忙问出自己疑惑了很久的疑问。 云德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摇头笑道:“张兄弟,表小姐不是跟你一起来的么?她的来历你竟然不知道?” “表小姐?那赵大娘不就是……?”没想到赵大娘竟然是这云家的亲戚,难怪这些人对赵丫头毕恭毕敬的,连自己也顺着似乎沾了不少光。 “嘘,”云德伸出食指在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用比刚才更加小心的神情低声道:“兄弟,这件事可真的不能说,这关系到云家上一代的秘密。说出去,会被打断腿的。你应该很清楚,赵姨只是表小姐名义上的养母……”完了,还做了一个你可明白的表情。 养母?对哦,赵大娘早就告诉自己晓君丫头从小就是她抱养的养女,原来这丫头的生母才是这云家的亲戚,看着云德生小心翼翼担怕被人听见的神情,估计又是一段受家法约束的不能说的秘密了。没想到这晓君丫头身上还带着一段辛酸秘史啊?该不是私生女之类的吧?不然干嘛有祖宗不认,要过继给人家抱养。哇塞,又可以书写一段可歌可泣的情感故事了?呸,想哪去了?都不知自己瞎猜些什么?张皓云狠狠地恶心了一下自己。 见云德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追问下去,张皓云只能装作了解地点点头。 云德带着他最后在花园的角落停了下来,指着角落的几间并排小阁楼道:“这就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住所了,掌柜的说了,兄弟还没开始当差,先安排个客间。喏,就是最边上那间,暂时还没人住的,委屈兄弟先住个一两晚,等兄弟的事情定夺下来,再为兄弟安排。” “不委屈,不委屈,这已经是非常优待了,我还想着今晚先住柴房呢?呵呵。”张皓云微笑打趣着。心里却将把自己卖了的赵丫头骂了个遍。这丫头,太没义气了,自己进了别院吃香喝辣的,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小楼里喝西北风,太不负责任了,诅咒你将来嫁个猪八戒,天天啃猪食。 推门进来,只见小屋虽然狭小,却也干净整齐,一张床铺,一张桌椅。旁边还立着一张专门堆放行李的柜子,柜子上漱口毛巾等洁具一应俱全。看这样式,估计是专门用来给下面活计招待亲戚之类用的。 第十六章:二小姐 把包袱丢到柜子上,一头倒在床上,斜眼打量着室内简陋的摆设。唉,也只能先将就一晚了,只是可怜这肚子,除了早上两个煎饼,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任何东西呢。眼看太阳都要下山了,赵丫头又不在身边,总不能自己跑出去找东西吃吧?况且,自己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到处乱闯的话,被人当小偷抓了可就糗大了。心里又狠狠诅咒了赵丫头一遍又一遍,偏偏肚子却也越来越饿,越想就心里越来气,不由烦躁地骂道:“赵晓君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娘皮,没义气的臭丫头,饿死老子了……” “吱呀,”门突然被踢开,吓得张皓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忙惊呼道:“谁?……谁?”等细看清楚来人,咚的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心里不由大叫倒霉,门口站着的不是那小娘皮还有谁?人家是说曹*曹*就到,自己却是骂曹*曹*就到。看那小娘皮一脸臭臭的脸色,肯定是将自己刚才的咒骂都听进去了。 赵晓君咬着嘴唇生气地瞪着他,估计是激动的缘故,手里提着的餐盒也在暗暗颤抖。张皓云猜测她应该是给自己送吃的过来,只是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自己刚咒骂完,人家就出现了。丫的,老子就不能再忍多一分钟。 张皓云也不是一般人,额头汗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嬉笑着道:“嗯……,原来是……是晓君妹妹啊,你这突然跑出来,我还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呢?好妹妹,你这是……给云哥哥送吃的么?” “哼,刚刚是谁在说人家是没良心、没义气的臭丫头来着?”赵晓君瞪得更狠了,看她的架势,恨不得拿食盒狠狠地敲张皓云这的头。 “是啊,是哪个说的?哪个如此大胆?竟然在背后编排我美若天仙,纯洁高尚的晓君妹妹。罚他吃饭撑死,喝水噎死。”张皓云煞有介事装模作样道,眼睛却瞟着赵晓君手里的食盒,连忙吞了吞口水,肚子跟着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赵晓君是又好气又好笑,憋着一口气没让自己笑出来,含怒道:“既然有些人不承认,那就继续饿着吧。”说完故意回头,抬脚欲走。 “别啊,”张皓云不由一跺脚,连忙追上去握住食盒提手,着急道:“好妹妹,别走啊,都怪我不好,云哥哥错了行不?你没看云哥哥饿坏了嘛,云哥哥就这毛病,受不得饿,肚子一饿的慌,脑袋就不听使唤了?脑袋不听使唤,那嘴巴就不受控制了。刚才那些都是气话,晓君妹妹别放在心上。” “哼,本小姐怕你饿着,好心拿些吃的给你,没想到你这个坏蛋竟然在背后编排我?哼,我就是拿给狗吃,也不留给你。”赵晓君突然爆发,突然抢过食盒狠狠丢在地上,大骂了一声:“我恨死你了。”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 “哎,我还……没吃呢?”张皓云眼巴巴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饭菜,口水流了一地,心里愤愤不平,这丫头也太小气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真是浪费这些食物了。忽见地上还有几块落出来的糕点,连忙捡起来,吹了上面的尘土,放进嘴里地大嚼了起来。 “扑哧……”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张皓云连忙抬起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身穿藕色上衣,下穿深紫色长裙,脚穿一双金丝绣边的绣花鞋。浓密的黑发在头顶打了个发髻披落在脖子后面,显得甚是玲珑可爱,娇俏的脸蛋洋溢着甜甜的笑容,正眼睁睁地打量着毫无形象嚼着糕点的张皓云。 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竟然长得如此俏丽,应该是这里游园的住客吧。被一个小姑娘“亲眼”撞见自己的窘样,张皓云脸上还真有点挂不住,只是他脸皮极厚,连忙假咳了两声道:“呵呵,这糕点没摔烂,还能吃,浪费食物可不好?”说完,又将另一块塞进嘴里,还伸手递出一块还沾着一些泥土的糕点:“姑娘,要不要来一块。” “咯咯咯。”少女被他那秀逗的摸样引得阵阵娇笑,忽又发觉自己笑得太过失礼,强忍着笑容,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还在透漏着她心里的笑意。 “姑娘想笑就笑出来吧,别忍着忍出病来。”张皓云心里小小汗了一下,被一个姑娘家看自己笑话,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你这人,倒还真是有趣。”少女摇摇头表示拒绝,天籁般的声音传来,让张皓云不禁一阵心跳,这是谁家的姑娘,不仅相貌长得娇美动人,连声线也是如此甜美好听? “你不要,那我吃了。”张皓云缩回手,将糕点放嘴边吹了吹泥土,再把它丢进了嘴里。吧嗒吧嗒地嚼了起来,那毫无形象的吃相又引来少女一阵娇笑。 见少女只是咯咯嬉笑,看着自己吃完点心却不说话,张皓云耸耸肩膀,笑道:“好了,戏看完了,姑娘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下逐客令,少女惊愕了一下,转而笑道:“没事,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本来是想看看晓君妹妹口里的云哥哥是什么样子的?看来没白来一趟,今天可真是大饱眼福啊。……咯咯咯咯,真是笑死我了。”边笑边拿小手抚住小嘴。 “晓君妹妹?”想起刚才在柜台大堂,晓君丫头忙着去找她表姐,官老头说只有二小姐在的话。张皓云连忙领悟过来,惊愕道:“你是……晓君丫头的表姐?……云二小姐?”没想到来这里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这云家的二小姐,这可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东家小姐,自己竟然在未确定的东家面前如此丢脸,看来不用等什么少爷定夺,自己直接可以卷铺盖回老家了。 “总算你还不太笨。”少女调皮的挑挑眉毛笑着道:“我就是晓君的二表姐,云飞月。晓君表妹说的果然没错,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咯咯……” 当面被人说脸皮厚,张皓云不由脸红了一下。都是晓君这丫头害老子出糗,闹出这么个大笑话。突然想起这可能是未来的主子,连忙调整了一下,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正色道:“我是张皓云,二小姐,你好。” 云飞月被他那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含怒道:“你干什么?” 张皓云马上反应过来,该死,自己前世习惯性的握手礼节,忘了在个时代可是行不通的。何况对方还是一妙龄少女,不被吓到了才怪。总算他为人处事经验丰富,加上脸皮确实很厚,依然正色道:“握手啊,在我的家乡,初次见面互相握手是基本的礼节。” 云飞月见他神情真诚,眼色纯正,倒不像说谎的样子,见他并无对自己有不企之心,释然地“哦!”了一声,当然也不可能伸出手去与他相握,管你家乡是什么礼节,来到这里当然要入乡随俗,如果顺从你的礼节跟你握手,传出去名声不被破坏了才怪。 张皓云悻悻地收回手,他也没希望对方会跟自己握手,连忙转移话题道:“刚才真是失礼,让二小姐笑话了,都是晓君妹妹她太调皮了,还望二小姐见谅。” “咯咯,你在背后说晓君表妹的坏话,我可是都听见了哦?你还好意思怪晓君表妹啊?现在你把她惹生气了,看你该怎么收场?”云飞月突然没好气地道。听她的语气,她是准备护短了。 切,她是你表妹,你当然帮她说话了。张皓云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着道:“嘻嘻,都习惯了,大不了待会跟她道个歉,赔个不是,再让她踢两下屁股就是了。” “呸……”听他提到‘屁股’两字,云飞月小脸一红,蹩着眉愠色道。“你这人,说话如此粗鄙低俗。亏晓君表妹还口口声声说你饱读诗书,文采一流,我看你是下流无耻。” 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变脸?你丫的,一会儿你说晓君妹妹编排我脸皮厚,这会又说晓君妹妹夸我文采一流,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这女人说起话来总是自相矛盾的。一个堂堂的大户小姐,说话竟然这么没素质,说我无耻下流?老子连正眼都没看你一眼,怎么无耻?怎么下流了? 第十七章:大家闺秀? “晓君妹妹年岁幼小,性格率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就是她的可爱之处。她虽然任性调皮了点,但和二小姐你比起来,她的心思却也纯洁多了?”张皓云相讥道。 云飞月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绷着脸生气道:“我心思怎么不纯洁了?” “姑娘凭一句话就认为小子下流无耻?难道姑娘那个部位不是屁股?那叫什么?下臀?”张皓云说完,猥琐的眼光转向对方的下围,哇塞,竟然长得这么翘啊? “呸……你那个部位才不是屁……”忽觉不对,云飞月赶紧住口。见那无耻下流之人正紧紧盯着着自己的那个部位,那眼光说不出的猥琐下流。当下紧张地退了两步,大怒着不停咒骂道:“你这个无耻登徒子,下流无耻的臭流氓,……无耻之徒。”那暴走的形象有着几分当街泼妇的倾向。 突然被如此劈头盖脸辱骂,张皓云心里也气不过,老子是来这里打工的,可不是来受人侮辱的。反正老子也不想呆在这里伺候人?光脚还怕穿鞋的?当下也微微愠色道:“云二小姐这话也太武断了吧?本人虽然脸皮比人家厚一点点,长得也比人家帅一点。但你我刚刚认识,你怎么就认定我下流无耻了?难道你见过我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了?还是看到我偷看人家姑娘洗澡了?” “你……好你个油嘴滑舌、下流无耻的登徒子,如此粗俗不堪?婉姨真是瞎了眼,竟然介绍你这么一个无耻之徒过来!”云飞月被气得火冒三丈,跺着脚骂道。 听她提起赵大娘,张皓云不禁心里一软,唉……来到这个世上,自己欠得最多的,就是有救命之恩的赵大娘了。今天这番得罪了这云二小姐,看此情形,这里恐怕不可能收留自己了,这趟差事恐怕也要黄了。虽然自认自己没有什么错,却确实是辜负了大娘的一片心意,算是自己失信于人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找大娘道个歉吧?大娘是这个世界第一个知我懂我的人,一定不会责怪自己的? 张皓云没想到对方竟然指桑骂槐,连自己最尊敬的救命恩人都骂了进来,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容忍限度,当下再不客气,正色道:“云二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子不才,受你两句辱骂倒也罢了,可大娘慈和善良,岂是你可以任意编排辱骂的?虽然你是主子,她是下人,可身体发授于父母,除了自己双亲长辈,谁也打骂不得。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后辈丫头背后编排羞辱?看来你这大户千金小姐,端的没什么素质?” “你……”云飞月身为云家第二千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时受过如此委屈?何况还是被一个还未上任的下人责骂。当下双目含泪道恨恨道:“好……好个牙尖嘴利的狗奴才,你……你得罪了晓君妹妹不算,还如此羞辱于我,你等着……待哥哥回来,看我让他怎么收拾你?”说完,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转身欲走。 “不用等了,如果这云家的人都像二小姐这般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话,那这地方也不值得小子留下,小子直接走人就是。还有,还请二小姐注意的是,小子是来打工当差的,不是你眼中的什么狗奴才,你要骂,找你那些奴才们骂去。他们接受是他们的事,小子却不爱听。况且,小子现在还没正式在你云家当差,你还没这儿资格!”张皓云心里一片傲然道。 最看不惯这种眼高于顶,自倚身份的人。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就可以高人一等,看不起人。脸蛋只是一张皮,扯破了这层皮大家都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家里有钱也是靠是祖宗余荫攒来的,能投胎到这样的富贵人家只能算你前世积了德。一个名门大家闺秀,说的好听,那道德素质却连那些出来卖的‘小姐’都不如,毕竟人家也是靠自己身体挣钱养家糊口。一个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丫头,凭什么看不起人?摆这么大架子,还叫大家闺秀?大架闺秀还差不多。……!张皓云心里狠狠地鄙视着对面的小妞,那眼神也变得无视对方存在般黯然起来。 虽然不懂张皓云说的‘带着有色眼睛’是什么意思,但联系后面的话还是能明白意思的。云飞月回头恼怒地看着张皓云,却见他神态高傲,竟然颇有些风骨。心里不禁一怔,这家伙的形象怎么好像一下子好像高大起来了?但再见到张皓云那无视自己的眼睛,心里怒意更盛,偏又不知如何反驳。心里暗暗道:想走?没这么容易,我就偏不如你愿?当下狠狠“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张皓云如此发泄了一番,心里郁闷之情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他天性乐观,一点也不担心得罪了东家会有什么后果,反而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洋洋得意。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忙俯下身子去收拾,突见食盒里还有些未掉落地的糕点,当下大喜。哈哈,刚才那三个小饼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呢,我道怎么这么少?原来你们这些家伙躲在里面跟我玩捉迷藏呢,嬉笑着将里面分散的糕点取出,继续狼吞虎咽大吃起来。 拍拍手上的碎屑,总算喂饱了自己的五脏庙。将收拾好的食盒摆在柜子角落,张皓云舒服地倒在床上,摸着胀胀的肚子发起呆来。 真是出师不利啊,面试的第一天就把东家小姐得罪了。工作黄了倒无所谓,只是辜负了大娘的好意,唉,以后再见到大娘,自己真是无颜面对啊。还有,晓君这丫头怎么办?自己可是答应大娘好好照顾她的。只留她一个人在这云家,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己怎么跟大娘交代?而且据了解的情况来看,晓君丫头被大娘抱养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不然按小丫头跟云家的表亲关系,根本没必要被人家抱养吧?看这云家对晓君丫头也是疼爱的很,根本就不存在虐待之类的问题?晓君被大娘抱养,多半是因为不能长期呆在云家,这又是什么原因呢?赵大娘将晓君丫头托付给我,宁愿信任一个外人也不相信云家,这中间,或许真的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晓君真的是私生女之类的?…… 张皓云想来想去,想的头都大了,除了自己乱猜之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想不通的东西还想来干嘛?反正这云家是肯定不会收留我的了,到时候跟小丫头说一声,如果她愿意跟着我,老子就是讨饭也一定养活她。嘿嘿,反正大娘给的这些银两足够应付这一头半月的,等大娘回来,把这丫头交还给她,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到时候自己再找个工作,然后去黄河壶口看看,找到回去的办法才是正经。丫的,来这里这么久了,家里人一定都急死了,还有媚,不知她怎样了?有没有想我啊? 一想起心爱的女人,张皓云的心情就沉了下来。想起那天躲雨时,媚向自己表白,自己也为媚许下了诺言,心里一阵甜蜜,可是想到自己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由不由一阵悲戚的神伤……就在这亦苦亦甜的回忆中,张皓云困倦地睡了进去。 第十八章:大小姐? 云家别院,赵丫头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根残败的枝条,边抽桌子边骂着:“打死你这个坏蛋,打死你……让你说我坏话……打死你……”那恼怒的神情似乎巴不得将桌子抽烂似地。 正郁闷地发泄着,云飞月红着双眼气急败坏地窜了进来,脸上还挂着几滴泪痕,气鼓鼓地拉过凳子,没好气地坐了下来。 “飞月姐姐。”赵晓君看着只比自己大两年的二表姐,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还有谁?还不是你那个下流无耻的云哥哥……”云飞月紧着眉,跺着脚道:“这个无耻登徒子,臭流氓,竟敢骂我没素质……气死我了!” “什么?云哥哥?”赵晓君惊讶地捂住嘴,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云哥哥不会骂人的。姐姐是不是误会了?” “什么误会,这个混蛋不仅骂我,还……还……羞辱我!”想起那登徒子下流地盯着自己的眼神,更加恼怒道:“这个无耻登徒子,大色狼……” “不可能,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赵晓君拖着云飞月的手道:“他虽然有时自夸自大了点,但他绝对不会无端端骂人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妹妹你干嘛这么偏袒他?这登徒子刚刚不是在背后说你坏话么?你刚才还很生气来着。怎么现在又帮这登徒子说话?”云飞月突然回过头不解地看着赵晓君道。 “我没有……”赵晓君羞涩地低下头,又抬起头拉着云飞月的手道:“云哥哥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平时他也是经常这样气我的,回头我踢他两下屁……屁股也就好了”。 “你真的踢他屁……踢他那里?”云飞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暗想,原来这登徒子并非口出轻薄,的确是自己多心了啊。 “这坏胚子三天两头就气我一回,气的我恼了,就踢……踢他……”赵晓君羞涩了一下,疑惑道:“姐姐,你是不是骂他了?” “我……”云飞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想起那坏胚子讨厌的眼神,恼怒着道:“还不是因为他在背后说你坏话,我就说了他两句。谁知道这登徒子……脾气这么臭!” “姐姐说他什么了?”赵晓君好奇追问道。 “这登徒子说话粗俗不堪,我就骂了他两句无耻……”,想起真是自己误会人家,云飞月不由低下了头。忽又抬头恼怒道:“可这登徒子訫也无礼,我说他两句,他竟然……竟然……哼,我绝饶不了他。他竟敢……”想想他就是看了自己几眼,又没对自己做什么,云飞月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 “云哥哥就这性子,从来不肯吃亏的。好了。姐姐,别生气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赵晓君撒着娇道。 云飞月身为云家二小姐,平时见到的人都是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何时受过委屈,今天却如此被人羞辱,哪能轻易解恨,发狠道:“这登徒子如此无耻……我岂能轻饶他……” “是哪个可怜的家伙,得罪了我们云二小姐啊?”云飞月的话被突然打断,门口踏进一个身穿褐色锦袍的清秀少年,杏眼琼鼻,芙蓉脸色,俊俏不凡。少年俊脸还挂着些许汗珠,疲惫的神色似是外出远门刚赶回来。 “飞雪姐姐,你回来了?”赵晓君先反应过来,蹦跳着迎上去。 “姐姐,你回来了”云飞月也站起身,微笑着道。 如果张皓云在这里,听到这绝色公子被人称做姐姐的话,,一定会跳着脚大叫:‘你果然是个娘们。’这绝色公子俨然就是与张皓云有过一撞之仇,那个自称‘云雪飞’的骑马少年。张皓云更加不会猜到的是,这云雪飞真实的身份,竟然就是伙计云德告诉他的,云家那个经常女扮男装的云家大小姐——云飞雪。 “晓君妹妹,你自己过来了啊?”云飞雪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小丫头的头道:“难怪今天没能接到你。” “娘亲让安排了人过来接我,我就自己过来了。”赵晓君道。 “哦,昨天急急忙忙的,没有过去看你,本想今天跟你一起过来的,去到婉姨家里却见到人,原来婉姨都安排好了,这一路上都平安吧?”云飞雪一脸关心道。 “啊?娘亲怎么没说姐姐会过来接我?早知道就跟姐姐一道过来了。不过姐姐不用担心,妹妹一路平安无事,再说,妹妹还有个‘保镖’呢。”赵晓君嬉笑着得意道。 “保镖?”云飞雪奇怪道:“什么保镖?” “哼,”云飞月倒了杯茶水,边递给姐姐边接过话题道:“就那个无耻登徒子,算哪门子保镖?” 云飞雪看着生气的妹妹,疑惑道:“无耻登徒子?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飞月姐姐说气话呢。”赵晓君打圆场道:“上次娘亲不是给表哥推荐了一个人过来当差吗?今天就让我顺便带过来了。”说完,向旁边的云飞月使了个眼色。 “哦,这事我知道,天宇有跟我提过。”云飞雪呷了口茶,疑惑道:“今天来的?你说的那个人,该不是官伯刚才说的那个提出什么卖力不卖身的新伙计吧?” “卖力不卖身?”两个丫头当时都不在现场,当然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双双看着云飞雪,脸上充满了好奇。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云飞月追问道。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官伯跟我报告说婉姨推荐了个人过来当差,却不愿意签卖身契,反而提出一份卖力不卖身的工作合约……”云飞雪将官老头反馈的话都说了出来。完了还赞道:“这个合约,倒也挺有新意的。” 云飞月想起张皓云刚才那倔傲不驯的态度,肯定地说道:“一定就是这无耻小人提出的馊主意,这登徒子,想得倒美,不想签卖身契,又想进来当差拿俸禄,天下哪有这等美事。” 见自己妹妹一口一句‘无耻之徒’‘登徒子’挂嘴巴,云飞雪疑惑地问道:“妹妹?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见过他了? “我……”云飞月突然语塞,暗恼自己说漏了嘴。都是那个臭流氓害的,肯定又要挨姐姐骂了。 果然,云飞雪一脸严肃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能随便出去见人的吗?女孩子家家的,跑出去见陌生男人,传出去了不被人笑话?” “我……”云飞月低下头,扁着小嘴一脸委屈样。 “好了,下次注意就是了。”看着妹妹脸带委屈,云飞雪心里不忍,问道:“那他怎么得罪你了?” 一提起这登徒子就来气,云飞月恨恨地将下午自己受辱被骂事说了出来,说到后来,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啦哗啦落了下来。 赵晓君没想到自己走后还有这么一出,连忙道:“飞雪姐姐,都怪我,都是我怕云哥哥饿着了,才让飞月姐姐陪我送些膳食过去的,都是我不好,累飞月姐姐受了委屈,但云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他……” “晓君妹妹,这不是你的错。”云飞雪安慰赵晓君道,又看了眼低头不语的云飞月道这件事的确是飞月太鲁莽了,娘亲经常教导我们不能自倚身份,看不起人,须要善待下属。妹妹平时也是谦让守礼,为何今日却失了分寸?” 第十九章:保证 云飞月被姐姐如此一训,反而平静下来,心里暗恼: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会如此失礼于人,都是那登徒子害的,这家伙真是大大的坏人。 看自己妹妹似在悔思,也不忍再做追究,沉思一番道:“这个人想法新颖,对人对事颇有些见识,婉姨果然没推荐错人。晓君妹妹,你与他相熟,你觉得这个人怎样?”说着抬头问赵晓君道。 “云哥哥虽然本性痞性耍赖了点,但心地却不坏,他懂得很多东西,还很会做饭呢。就是行为举止有时奇奇怪怪的,还经常会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对了,今天过来的时候在大街上……”赵晓君当下将今日张皓云如何以联骂联,如何大度容人的之事加油添醋般说了出来,边说边脸上带着浓浓的笑。 “哦,还有这种事情,看来这个人不仅见识非凡,还颇有才学。这种人肯委身来我云家当差,实在是我云家有所高攀了。”云飞雪说完沉思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是。”云飞月没想到姐姐会对这登徒子如此推崇,咬咬嘴唇道:“姐姐,只怕那……那家伙未必肯留在我们云家了?”当下低着头将张皓云在自己临走时跟自己表示不愿留在云家的事说了出来。 赵晓君一听张皓云想要离开,心里一惊,眼眶含泪着急道:“云哥哥要走?他走了么?不行,我要去找他问清楚?”说完抬步欲走。 云飞雪连忙牵住表妹,道:“表妹别慌,刚才我问过官伯了,你的云哥哥还在客栈里没出去过。” “他答应娘亲要照顾我的,他怎么能走?他能去哪?我……飞雪姐姐,你一定要让他留下,妹妹求你了。”赵晓君像是完全失了分寸,不知所措哀求道。 云飞雪连忙安慰道:“妹妹,你放心,不说他是婉姨推荐过来的人,凭他这般才学,就算要我委曲求全,我也一定要把他留在我云家。” “真的?”赵晓君喜出望外道。 “姐姐向你保证还不行么?”云飞雪笑着道。 赵晓君见云飞雪如此重视云哥哥,心里安定下来,发觉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失礼,羞涩着歉然道:“姐姐对晓君如此关心,妹妹谢谢姐姐了。” “傻丫头”云飞雪抚摸着赵晓君的头发,微笑着道:“妹妹对这人如此关怀担心,看来你们感情倒也深厚得紧,听婉姨说他是个孤儿?是她从河里救起来的?” “嗯,云哥哥很可怜,自从娘亲从河边救醒他以后,云哥哥都是浑浑噩噩的,后来才知道,他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他很感激娘亲的恩情,一直当我们是亲人般对待,云哥哥说他以前有个妹妹跟我差不多年纪,他一定很疼她妹妹。因为云哥哥待我就像她妹妹一样,就算任我欺负,他也不会跟我计较。看的出来,云哥哥不是因为娘亲的救命之恩,他是真的很疼我。”赵晓君幽幽地说着,神情流露出真挚的伤感。 “哦?原来是这样。”云飞雪若有所思,追问道:“那这个人有什么来历?是哪里人?怎么掉下河的?”旁边的云飞月也是充满好奇地看着赵晓君。 “我和娘亲也问过他好几次,可一问起他的家乡,云哥哥就会很伤心,很难过。娘亲说云哥哥在家乡肯定是有很多伤心的往事,所以才不愿意说。叫我也不要过于多问,免得他心里难受。不过他之前昏迷的时候,我经常听到他说一些什么‘副总经理’‘别离开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之类的胡话,还会经常说出一个叫‘媚’的名字,我们问过他那个媚是谁,可云哥哥怎么也不肯说。我还经常看到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发呆流眼泪,那个样子真的好可怜。”赵晓君说着说着,泪水渐渐充盈了眼眶。 “看来这人一定有些不平凡的经历,听婉姨说他年纪还不到二十,对这里的环境也特别陌生,甚至对我们大和朝也一无所知,但此人见识非凡,颇有才华,倒也是奇怪了?”云飞雪皱眉疑惑道,。 赵晓君赞同地点点头:“嗯,这一点我和娘亲也是感到很奇怪,云哥哥对我们大和朝竟然会完全一无所知。娘亲拿了些典籍书本给他看,他却连很多字都认不出来。刚开始我也以为他没读过书,但他却懂得很多东西,而且他今天对的那两个对子,就算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也未必对的出来,可他却出人意料地对出来了,他虽然说是误打误撞的,可我看得出来,他这是敷衍我的。” 云飞雪感慨地点头道:“这有才华之人,总会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这个人虽来历不明,却懂得知恩图报,而且能够做到恃才不傲,宽己待人,这人品倒也甚是难得。这种人才入我云家,此等难求机会,我需好好把握,莫要错过了才是。”说着又沉思了一下。 赵晓君接道:“娘亲也说,像云哥哥这种人,呆在家里只会埋没了才华,应当让他出来这里好好展露身手才是。” “嗯,婉姨说的没错,这种人才,可不能埋没了才华。举荐此等人才给我,我当要好好善待于他,万不能辜负了婉姨的一片心意。”云飞雪扼首道,心里似是打定了主意。 赵晓君突然回过神来,跺脚着急道:“糟了,刚才我拿给云哥哥的膳食,都被我摔了,他连午饭都还没吃呢。不知道会不会饿着他……” “扑哧。”云飞月突然娇笑一声,接过话题道:“妹妹,你不知道,刚才……连忙将偷看到的情景说了出来,想起那登徒子捡地下糕点充饥的形象,心里不由一阵好笑,说到张皓云还邀请自己吃时,笑得更是娇躯颤抖。 赵晓君也忍俊不住,边笑边骂道:“这坏痞子……老是给我丢脸,真被他气死了。” “这人真是太逗了,脸皮竟然这么厚。”云飞雪好一阵娇笑,笑完突然对赵晓君道:“这些琐事吩咐手下伙计去做就行了,他虽然颇有才学,毕竟也是过来当差的,哪有主子去伺候下人的?” “云哥哥是我带过来的,我……我怕他不习惯,所以……”赵晓君说着低下了头。 云飞雪微笑地看着赵晓君道:“晓君丫头,你一口一声云哥哥,又处处维护着他,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姐姐……”赵晓君假忿道:“你想哪去了?云哥哥在我家住了大半个月了,对我就像妹妹一样,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看着小丫头那紧张的可爱神情,云飞雪呵呵笑了声,道:“姐姐跟你开玩笑呢。。我们晓君妹妹长得美若天仙,将来可是要做人中龙凤的,岂会轻易看上这等市井之流。 “姐姐……人家还小呢,你都胡说些什么?”赵晓君耍起她的撒娇神功,逗的云飞雪一阵莞尔…… 第二十章:来者是客? 美美的睡了一觉,张皓云从床上爬起,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看天色,竟已是夜晚了。猛地一拍脑袋,糟糕,打算天黑前离开这是非之地的,这一觉,竟然睡过头了。呵呵,吃也吃了,睡也睡了,也算没白来一趟。只是不知赵晓君这丫头现在在哪里?待会找个人问问。 从床上爬下来,换下身上云来客栈的工作服,把工作服丢到床上。然后从包袱里拿出赵大娘为自己准备的一套白色公子服,这套公子服是赵大娘专门为自己置办,给自己出门办事用的衣裳,白色的腰围绣着深紫色的花边,显得甚是雍容华贵。赶紧套在身上,洋洋得意地自我欣赏了半天,张皓云甚是满意,嘿嘿,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套衣服,小爷我也丝毫不差那些少爷公子。 刚推开门,门外一小厮趔趄着向自己跌撞了过来,张皓云眼明手快赶紧扶住对方身子。 看清楚来人,却是今天为自己引路的小二云德,张皓云大喜:嘿,正想找你,你倒送上门来了。待云德站稳了身子,连忙拱手问道:“云德兄弟,你可是来找我?” 云德刚想推门进去,没料到张皓云正巧出来,差点害自己摔了一跤。不免有点来气,见张皓云问话,却又不得不回道:“张兄弟,少爷回来了,官伯让你过去一趟。” 张皓云应了声好,见云德神色异常,暗想:今天得罪了这云二小姐,这会儿叫我过去,该不是要审判我吧。靠,谁怕谁?老子还没正式上班,还不是你云家的手下呢?怕你个毛。当下跟着云德穿过花园往大堂走去。 走进大堂,却见只有官老头和一个伙计在柜台忙乎着,并没见到什么公子少爷。心里诧异了一下,连忙拱手打招呼道:“晚上好,官伯,小子向你报道了。” 官老头听声抬起头,见张皓云换了一身公子哥打扮,不由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放下手中账簿道:“哦,张小兄来了,先请稍坐,我让人去给少爷通报一声。”回头让云德奉了茶,又吩咐另一个伙计去再去向少爷通报。 张皓云应了声是,自行到大堂沙发坐了下来,抬头对奉茶的小厮微笑着道了声谢谢,这递茶的小伙计感到一片亲切,带着羞怯,腼腆地笑了笑,跑了出去。张皓云看了一阵摇头好笑,你大爷的,大男人一个,有啥好害羞的?估计又是刚步入社会的初生牛犊子。嘿嘿,想想当年本大爷毕业时出来找工作,跟你小子还不是一个熊样。 静坐片刻,大门口突然一阵马匹嘶鸣声,一群壮汉簇拥着一华服青年大跨步从大门口走了进来,那华服青年一脸白净,浓眉大眼,面部轮廓甚是俊朗分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双眼溜溜转着打量大堂每一个角落。为首的一个横脸壮汉边走边凶悍地大声嚷嚷道:“掌柜的,给我开三间上房。” 云德见是要住店的客人,连忙拱手致歉道:“各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店住满了。” 为首的壮汉挥了挥手,气势汹汹道:“管你住满没住满,马上给我家公子腾出三间上房。” 见来客似乎不太好说话,官老头连忙步出柜台,拱手抱歉道:“各位客官,真的是不好意思,今天开全节,住的人多了些,本店确实已经住满,实在是腾不出房间了,还请各位客官见谅则个。” 那壮汉却不顾官老头的以礼相待,粗横着脸道:“你这老头,叫你腾就腾,哪来那么多废话?大爷我多给你银子就是,有银子你还不赚不成?” 官老头在客栈当差多年,什么情形没经历过,面色微沉,却仍带着善意的微笑道:“客官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小店打开门做生意,哪里有生意不做的道理,只是小店微薄之地,无法招待各位贵客,实在是抱歉了。还请各位客官略移方步,到前面找找看吧?” 壮汉欲再发作,那华服青年突然抬手示意,壮汉忙低头退下,华服青年打量了一下四周,嘴角带着笑意道:“这凤阳城最大的云来酒楼,在老伯口中道来却是微薄之地,云家如此谦逊虚伪,看来这龙头客栈之名,当真名不符实,徒有虚名啊?” 官老头闻听此言,脸色黑了起来,生气道:“公子请自重,本店小本经营,迎接四方来客,承蒙众位住客抬爱,封这龙头客栈之名,实在是本店的荣幸。公子说虚有其表也好,徒有虚名也罢。本店打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一个信誉,不是公子一两句话就可以批判断论的。本店已经客满,恕小店无法招待各位,各位请自便吧。”说完,摊开手做了个请走的姿势。 “嘿,你这老头,跟我家公子爷说话竟敢这么无礼?知不知道我们家老爷子是谁?说出来吓死你。”一个壮汉突然步出,指着官老头的脸怒道。 坐在一边的张皓云听了不禁一乐,这丫的有意思,动不动就故弄玄虚吓唬人,别搞些经典的说你老爸是‘李刚’之类的哈?嘿嘿,看你这公子爷年纪轻轻,带着一帮家奴招摇过世,即便有再大的背景,老子也断定你是‘纨绔子弟’之流。就算你老爸堪比李刚,像你丫的这般四处张扬,也肯定是个愣头青。。 官老头却是不闻不动,傲然以对道:“来者都是客。我管你家老爷是谁?”回头向身后的云德喝了一声:“小二,送客。” 华服青年旁边一师爷摸样的中年人制止了正欲发作的手下,邪笑道:“怎么?云来客栈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么?看来这云来客栈龙头位置坐的久了,架子也摆起来了,连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出来放肆了?” 官老头似乎被气恼了,但多年的工作经历让他还是忍住了怒火,冷眼道:“客人如此蛮横无礼,多番羞辱本店,恕小店不便接待,小二,送客。” “你爷爷的,给你脸不要脸,看老子不拆了你这鸟客栈?”刚才为首的壮汉重新站出来,气势汹汹地向柜台走去。 “慢来,慢来……”坐在一旁的张皓云早看这壮汉不顺眼了,见这壮汉发难,连忙站了起来,嬉笑着向华服公子拱手道:“这位公子,请了。” 官老头心里‘咯噔’一下,不解地看着缓缓从身旁走过的张皓云,张皓云却暗地里向他使了个眼神。 壮汉打量了张皓云一眼,见他一身公子哥打扮,只道是路过投栈的客人,怒声问道:“你是哪个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我不是什么东西。”忽觉口语有误,连忙改口:“我也只不过是路过住店的生意人,平时都是跟着我家老爷子走南闯北的做些不大不小的买卖,刚才见这位公子爷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一片富态贵相,好像在哪见过?不知公子是出自哪家名门之后?”张皓云装作疑惑道。 你丫的,你这满脸横肉的癞蛤蟆,口真他娘的臭,竟然让自己口误,待会拿堆狗屎灌死你。 第二十一章 京城贵客? 华服公子疑惑地打量了张皓云一番,见他衣着端庄,举止自然,隐隐透些高贵之气,也真像是豪门大户出来的,看他似乎认识自己的样子,莫非跟自家老爷子有些渊源?还是打听清楚了再说。当下拱手回礼道:“这位公子请了,在下陆远成,来自镇江陆家,家父是镇江提督陆全清。不知公子来自哪家府第?”说到自己老爷子名讳,见官老头大为吃惊的神色,不由脸上一脸得色。 提督?那就是市级干部了,差不多等于是市公安局长了。靠,这家伙的老爸还真是‘李刚’级别的啊。老子竟一猜一个准哈,张皓云不禁暗暗得意。 “原来是镇江提督公子陆少爷,难怪刚才看着面熟,久仰久仰。”张皓云拱手连拜,却不通报自己的姓名,笑着问道:“今天陆少爷来这凤阳城,是来公干还是旅游啊?” 看他的神情似乎真的认识自己,陆远成犹疑了一下拱手还礼道:“是来勘……”身后的师爷突然拉了下他的衣角,连忙改口道:“哦,本公子听说这凤阳县花鼓名扬内外,今天过节特意赶来凑个热闹。不知公子是……?” “那陆少爷就是来这里旅游的了?”张皓云微微扼首,打断他反而带着微笑问道。 那师爷见自家少爷连问两次,对方都不肯相告姓名来历。心里有些怀疑,抢着反问道:“这位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否相告?” 张皓云并不回答,反而皮笑肉不笑道:“陆公子好大的架子啊?来到这凤阳城看热闹,带着这一大帮子手下,如此招摇过市,威胁恐吓,真当这凤阳没人了么?” “大胆……”横脸壮汉瞪着大眼欲骂。 “你才大胆,”张皓云突然发作,回过头一声怒喝,嚣张地用食指一直指到壮汉的鼻子前:“我跟你家主人说话,何时轮到你这个狗奴才插嘴? 突然被对方怒声驳斥喝止,横脸壮汉竟被震摄得一时惊呆语塞。 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猜准你这癞蛤蟆是狗仗人势,欺善怕恶的主,老子不凶悍一点,哪治得了你这狗奴才? 陆远程没想到眼前这家伙突然就翻脸,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本就是个纨绔公子,平时仗着自己是提督少爷,带着这一班手下招摇过市,欺男霸女,作威作福。平常百姓哪敢轻易得罪他,见到他都是敬而远之的。 可眼前这公子哥知道自己身份,却对自己毫无惧意,反而声色俱厉,态度骄横。不由心里暗惊:难道这家伙背后有什么大来头不成?不然断不会如此嚣张。 陆远成制止了欲发作的壮汉,向那师爷摸样的中年人使了个颜色。那师爷连忙站出来,故意对横脸壮汉道:“不得无礼。”然后对张皓云拱手道:“手下人不懂礼数,还请公子见谅。鄙人董世道,是镇江提督府的府台师爷。不知公子府上是……?” “好说,”张皓云略一拱手,嘴角带着邪笑道:“本人姓张,来自京城,奉家父之命到此访友,出门之前老爷子一再叮嘱本人要行事低调,不可张扬。张某家规森严,请恕很多事情无可奉告,还望董师爷体谅。”这丫的老头有才啊,取个名字这么有才,这师爷果然人如其名,比起这帮蠢才懂世道多了。 京城?中年师爷董世道略吃一惊,京城来的?看这小子如此嚣张,看来来头不小。忙问道:“原来是张公子,不知张公子令尊是……?” 张皓云皮笑肉不笑,故作深沉道:“家父一向淡泊名利,虽然职位比不上尊府提督陆大人,却也是在朝堂上听候天子爷差遣的,”说到‘天子爷’的时候抬手在空中抱拳相拱。“至于家父是谁?张某刚才说了,家父一再严格要求本人谨慎低调,万不能滥用他老人家的名号去居高于人。实在不便相告。” 反正京城几十万号人,总有个姓张的的京官吧,随便编一个,让你这群鸟人猜去,猜死也猜不到老子头上。张皓云心里无耻地嘿嘿大笑。 “这……”董师爷心里大惊:我的妈呀,在京城为皇上办差的,那官还能小了去?难怪这小子单枪匹马还敢如此嚣张?这京官可是逢官大三分啊。别说自己,就是自家老爷也不敢轻易得罪。看这情形,这个京城来的张公子是要为这云来客栈出头了,自己可万万大意不得,一个不小心,给自家老爷惹来麻烦可就遭了。 董师爷向陆远成摇摇头使了个眼色,掐笑着拱手行礼道:“今日得见张公子,实乃三生有幸,刚才之事只是一场误会,都是这些奴才心浮气躁,意气用事,冒犯了公子,还请张公子多多担待。” 张皓云哈哈笑了两声,道:“好说,家父与陆大人同朝为官,应属同僚之谊,今日陆少爷纵容手下之事,张某看在陆大人与家父同僚的面子上,就为陆少爷担待一回又有何妨?或许下次有机会到这镇江府,说不定本人还要承请陆少爷关照,向陆少爷讨杯水酒喝呢?”靠,有个狗屁机会,老子去你那提督府,不被你丫的群殴才怪。 “一定,一定”陆远成听到对方直诬自己纵容手下,立刻冷汗横流,听到后来这位张公子愿意为自己保密,才定下心来。连连拱手掐媚道:“多谢张兄为在下担待了,哪天张兄有空到这镇江府来,在下一定陪张兄喝上三天三夜。” 你丫的,这么快就改叫张兄了,果然是愣头青一个,老子不吃定了你才怪。张皓云心里暗笑。 “好,陆少爷果然爽快,今日要不是有要事在身,定然留陆少爷喝一杯水酒。唉,俗务缠身,不能与陆少爷畅饮一杯,张某也实在是抱歉的很哪。还请陆少爷勿要怪责张某才是。”张皓云说完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模样。 “不怪,不怪,是在下多有打扰才是,”陆远成嘘了一口气道:“既然张兄事忙,在下不便打扰,就此告辞。日后张兄来到镇江,在下再尽地主之谊,陪张兄喝个够。” “好,那陆少爷走好,张某恕不远送。”张皓云拱手道。 “告辞!”陆远成招呼了众人,急急向大门外逃去,许是因为心里紧张,慌乱中被门槛绊了一跤。幸好被众手下伸手扶住,那狼狈的神色让后面的官老头不禁老怀大乐。 第二十二章:冤家路窄 待马蹄声已经走远,张皓云紧绷的心突然放松,只觉手脚无力,一屁股便瘫坐在了地上,呼呼大喘着粗气。你大爷的,这般口巧舌簧,色厉内荏的事情,比起前世跟人家打官司还要来的刺激。纵是张皓云胆大如斗,心思坚定,后背也早已虚汗淋漓,整个人像是虚脱了般。 官老头早已暗中为张皓云捏了好几把汗,见张皓云瘫坐于地,连忙反应过来,吩咐云德赶紧去关上大门。 待大门关上,官老头哈哈笑了两声,对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张皓云连连抱拳,感激道:“张小兄不畏权势,少年英雄,为老夫化解重围,老夫真是感激不尽啊。”说完竟要弯腰下来叩头跪谢。 张皓云见状连忙伸手制止,勉强笑道:“官伯,这可使不得,你这是要折我寿么?小子正当壮年,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这老头,刚才还正气凛然,一副不畏强权的姿态,怎么现在却如此卑颜膝奴来给老子下跪?真是奇怪了? 官老头连声道:“是,是,张小兄才思敏捷,智计百出,少年英才,老夫真是佩服,佩服啊。”旁边的伙计云德也是一副充满敬佩的神情看着张皓云。 没想到这看似老实的官老头也是个中高手啊,说这些奉承话沾手就来,咋跟刚才相差那么大?这老家伙?学我演戏呢?张皓云粗喘了口气,苦笑道:“官伯,你就别笑话我了,你没看我现在都吓趴下了么?刚才都是ying挺的。” 官老头大笑了两声,道:“张小兄,多谢,多谢了!今日这事老夫定要禀报大少爷,求少爷一定要给张小兄一个大大的封赏。” 张皓云用手撑地站了起来:“嘿嘿,对付几个愣头青,耍些小手段而已。小事一桩,就不用上报给你们少爷了。”然后侧头在官老头耳边低声道:“这事上不得台面,小子怕传出去被人家笑话。官伯就别帮小子乱宣扬了。” “难得张小兄才智过人,还如此谦谨,老夫真是佩服万分啊。”官老头似乎是奉承上瘾了,好话一道接一道。 张皓云却懒得再与他啰嗦,摆摆手道:“好了,官伯就别乱表扬小子了,小子会骄傲的。”摸摸肚皮腼腆道:“官伯,小子刚才演戏花费了太多脑细胞,肚子闹空城计了?能不能叫伙计弄点吃的?小子晚饭都没吃,你没看我刚才都饿得趴地了么?记住了,我刚才是饿着才趴下的!”丫的,饿死老子了,这晓君丫头也是的,晚饭都不给人家准备。想饿坏老子不成。 刚还说是吓趴的,现在又说是饿趴的了,都不知这个张小兄哪句是真那句是假,不过,人家对自己有恩,再说又还是客人,连晚饭都没照顾到,可真是对不起人家了。官老头连忙抱歉道:“对,对,是饿的,不是吓的……哎呀,真是失礼啊,老夫照顾不周,让张小兄受饿了。”回头赶紧吩咐云德:“赶快去膳堂拿些膳食过来。” “等等。”张皓云招手让云德回来,挠了挠头道:“云德兄弟,刚才,我饿坏了摔跤的事,兄弟可别到处宣扬,我脸皮薄,怕被人笑话。”说完,对着云德做了个‘你可明白’的眼神。 云德连连点头,现在的他对张皓云可是钦佩加尊敬,这个张兄弟可是能人啊,你没看刚才他把提督公子都唬的死死的。 待云德走了,官老头突然一拍脑袋道:“诶,不是让小二去通报少爷了么?怎么还没见少爷过来?” 张皓云也反应过来,对哦,明明是官老头叫自己过来跟这少爷谈工作的,刚才被那镇江提督家的愣头青一闹,竟然把正事给忘了。奇怪?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要来早就该来了呀。今天下午得罪了这云家二小姐,这丫头肯定跟他哥哥打了老子的报告。唉,看来这云家少爷断然是不会来了,自己竟然还抱着一丝希望,真是太失败了。不来也罢,反正自己根本就没心思去做这种伺候人的下人。 张皓云对着官老头微笑道:“官伯,这少爷没来,估计是不肯破这个例,看来小子没这福分,小子也不勉强就是。 “哎呀呀,张小兄说哪里去了,大少爷今天还说张小兄的合约建议非常有新意,还说张小兄思想新颖前卫来着,这么久还没来,估计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你在这里稍候,我自己过去找少爷过来,张小兄可是大大的人才,老夫一定要说什么也要把你留下了。”官老头却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不顾张皓云的挽留,大跨步走了出去。 得,人都跑光了,留我一个帮你守大堂呢?张皓云苦笑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慢悠悠地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喝了一口凉茶,肚子越发的饥饿起来,听着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声,张皓云没好气地抚摸着肚皮,自言自语道:“叫什么叫,再叫也要候着,谁让你这么能吃,待会撑死你。” 实在是饿的难受,突发奇想便忆起一段大学时候肚子饿时自创的一段小曲,当下便苦着脸唱了出来:“肚子饿了,肚子饿了,要吃饭,要吃饭,左手一个鸡翅,右手一个鸡腿,真愉快,真愉快……一边唱还一边伸出双手做起小动作来。 “扑哧~”后门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张皓云条件反射般双手僵在半空,连忙站起来对着后门道:“谁?谁?谁在那里偷听本大爷说话?给我出来?” 望着后门侧耳倾听了良久,听不见任何声响。正想是不是因为肚子太饿,大脑产生幻觉了。门口突然步入一个少年公子,羽扇纶巾,潇洒不凡,俊俏的脸上带着忍俊不住的笑意,烛光摇曳下,朦胧间又带着一丝娇俏的神色。 张皓云只感到此人看着有点面熟,皱眉想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张大嘴巴吃惊道:“是你这个伪…”好不容易把‘娘’字吞了回去,结巴道“你是云……云雪飞?” 大爷的,这世界还真他妈小啊,上午跟那车把式云四侃大山时自己还怀疑呢,没想到真有这么巧,这云雪飞还真是这云家的人?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冤家路窄啊。老子真是够衰的,昨天还耻笑人家什么‘后会有期’?今天竟然就乖乖送货上门了。现在到了人家地盘上,老子欠他这银子,看来还真不好赖了。 “难得张三书公子记性这么好?”一身公子装的云飞雪轻轻笑道:“竟然还记得本少爷的名字。” 云飞雪也没想到表妹全力维护的云哥哥,竟然就是昨天羞辱自己的无赖。她收到手下通报就马上过来大堂这边,早已经在门后多时,自然也看到了张皓云演戏的全部经过。虽然对张皓云这般装腔作势色厉内荏甚为不耻,却也对他这路见不平,胆智俱全的演技甚是佩服。只是想起昨日受这无赖羞辱,心里依然。 “这位公子是这云家的少爷?…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小子不是张三书,小子是来找官伯聊天的,诶?官伯呢?这老头跑哪去了?这位公子,小子要去找他老人家,恕不奉陪了。”张皓云边说边低着头往门口移去。 “怎么?张公子昨天还跟本少爷借银子使来着,今儿就把我这个债主给忘了?刚还夸公子好记性,这么快就开始健忘了?那张公子记不记得自己是究竟是张三书?还是张皓云啊?”云飞雪一脸嘲笑道。心里大骂:你这个地痞,无赖,…… 你大爷的,都已经知道我名字了,这是在跟我玩耍呢?靠,都穿帮了,老子还装个屁啊,大不了还你银子就是,难不成你还要抓我见官不成? 第二十三章:我要你—— “你该不是要我赔你银子吧?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本少爷是铁公鸡一个,一毛也不拔。本人今日过来访友,没带银子过来,云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再宽限些时日如何?”刚开始还一副正气昂然的样子,说到后来却又摆出一副痞相。 云飞雪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没银两就没银两,还偏要往脸上贴金。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简直比无赖还要无耻。云飞雪笑着道:“这银子么?张公子肯定是要还的,既然公子说暂时身有不便,那再宽限些时日也无不可。其实,只要公子答应本人一个条件?那银两之事本少爷就不追究也罢。”说完用狡黠的大眼睛看着张皓云。 “条件?你先说来听听再说。”看着云飞雪不咸不淡的笑容,张皓云不由嘀咕:什么条件值这么多银子?这伪娘想打老子主意?没门,若你的条件对本大爷不利,大爷就算是做一回无赖,也不会答应。 云飞雪优雅地别过头,走了两步道:“这条件么,也简单,我要你——” 什么?张皓云吓了一大跳,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桃子,眼睛瞪的也比铜锣还大。要我?这伪娘该不会是‘玻璃’吧?竟然有这爱好,难怪整天打扮的像个娘们似地。这要求也太无理了吧?这是要本大爷卖身以肉偿债呀?这条件也太惊世骇俗了吧?打死我也不答应。 “入——我——云——家——当差。”云飞雪一字一字说完。回过头一看,这无赖的表情也太夸张了吧,难怪晓君表妹说他像个猴子似地。想起张皓云刚才摸着肚皮唱的小曲,云飞雪实在忍俊不住,习惯性地伸手抚着嘴角发笑。 你个死伪娘,说话就不能说快点?误导老子想歪了。张皓云合上长大的嘴巴,见云大少爷抚嘴轻笑,不由一阵鸡皮疙瘩,这伪娘,还真有做玻璃的潜质啊,连发笑都十足一个娘们样。 “不行,要老子签那卖身契,改名换姓,这种背叛祖宗的事情,不干。”张皓云想都不想,大手一挥,断然拒绝。 “公子错诶,我云家经营这客栈酒楼,也不是每个人都要签卖身契的,除了一些跑堂的伙计家奴之外,很多靠手艺当差的大厨师傅们都是重金聘请来的。而且听官掌柜的说张公子今天提出了个一个卖力不卖身的雇佣建议?本公子也觉得这建议非常新颖实用,只要这合约制度合理,本公子就与你签这雇佣合约也无不可。” 原来这酒楼也有卖艺不卖身的,早说清楚嘛,你大爷的,都是这官老头老糊涂,一上来就让小子签什么鸟卖身契,纯粹是瞎胡闹,都不知这掌柜是咋当的。 其实张皓云是错怪官老头了,他这份差事本就是赵大娘为他安排的,赵大娘当时本就是想举荐他过来卖身为仆的。当然这也不能怪赵大娘,毕竟在这个时代,很大部分人都是希望能够卖身到大户家中谋生的,这对一般人来说就代表自己抓住了一个金饭碗,有个大户人家靠着,一辈子倒也就吃穿不愁了。 见张皓云表情怪异,像是在思考状,云飞雪心里狐疑:这家伙,不知又想打些什么鬼主意。连忙追问道:“不知张公子意下如何?” 大爷的,被你这伪娘看一眼老子都感觉周身不舒服。张皓云打了个寒颤,避开‘伪娘’投过来的询问目光,回答道:“容我想想。”说完在大厅来回踱步,思考起来。 这伪娘提出这要求,不知是个啥意思?老子先前得罪了他,之后又得罪了他妹妹云二小姐,按理说,这云家不拿笤帚赶自己出门就不错了,这云少爷却反过来要求自己进云家当差?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目的?你大爷的,该不是设了圈套,先骗我进入家门,然后再背后使坏阴我,然后再拿出家条之类的来教训我吧?也不对啊,如果按我提出的合约去签订的话,他根本就不能随便拿老子开刀啊,反正老子又没卖身,受不了的话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目的?妈的,猜死老子了。算了,懒得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老子也不跟你玩虚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多个心眼见机行事便是。 打定主意,张皓云突然回头,脸色无比正经道:“云少爷,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没必要再乱放空枪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子一无手艺,二无才学。你要我进你这云家当差,却是为何啊?”说完直视着对面的云飞雪。 这家伙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如此道貌岸然?看着张皓云那深幽邃然的眼神,云飞雪不禁呆了一呆,那炯炯有神的瞳孔里透着睿智般的光芒,像是能把自己完全看穿似的。总算她阅人无数,很快就反应过来,小脸带着些微红道:“好,张公子如此坦率,本人也不矫情就是,据我了解,公子受婉姨推荐来我云家当差,其一是为报答婉姨知遇之恩,其二是要寻得一个谋生之所。是也不是?” “算是吧。”张皓云严肃地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你继续’的手势。 你大爷的,要不是大娘一片好意,又嘱托了我要照顾晓君丫头,鬼才愿意到你这来谋生。 云飞雪突然压低声音道:“那张公子也一定是答应了婉姨,这段时间会好好照看晓君妹妹吧?”说完心里暗暗担心:婉姨也真是,竟然将晓君丫头交付给这个狡猾赖皮的家,怎么看这个人都是痞性十足,能担此重任么? 张皓云心里吃惊:哇塞,这你也能猜到?果然是人妖级别的,连人家的心事都摸得出来。看来,这家伙对大娘的了解似乎比我还要深刻啊。 见云飞雪眼神狐疑,似乎是怀疑自己的样子,加上自己被人猜出心事,张皓云心里有些郁郁,便没好气地道:“没错,我是答应了大娘照顾晓君妹妹。本人一言九鼎,快马一鞭,江湖人称的‘诚实俏郎君’‘诚信伟丈夫’说的就是我了。大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承诺了她老人家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哼,大娘宁愿相信我这个外人都不相信你这个表亲,你这云家也够失败的,老子鄙视你。 这家伙说话一半正经,一半又透着痞气,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暗呸了一口,暗想你这无赖信口开河,什么诚实俏郎君,诚信伟丈夫?你还答应还我银子呢,却一再耍赖拖欠。脸皮也不知道长的?怎么会这么厚? 但见他突然神态倨傲,眼带鄙夷,话语不善。云飞雪略一沉思马上意会过来,连忙无比真诚低声道:“张公子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公子信守诺言,帮忙担此重任,云家上下对公子感激不尽还来不及,又哪会怀疑公子的为人。既然婉姨能将此重任交托于公子,那公子就一定是我云家最为信任之人。不瞒公子说,非是我云家不愿照顾晓君妹妹,实在是我云家怕无法护她周全才是。将她交托于人,我云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晓君妹妹身份特殊,其中关联甚大,关系到晓君妹妹的性命,个中曲折缘由实在不便相告,还请公子原谅。”说完脸色一片黯然无奈之色。 张皓云心里暗吃了一惊,他一直注视着云飞雪说话,见他眼神清澈,神情一片真诚。直觉告诉自己对方并没有说谎,况且事关赵丫头性命,对方也绝不可能用这种事向自己说谎。张皓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意想不到的是这晓君丫头竟然有这么多秘密,看来这丫头身份绝对不简单,该不会又是什么前朝遗骨,乱臣之后之类的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赵大娘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连这家大业大的云家都不能护她周全,我一个身无长物的穷小子又何来能力保护她。这老太婆,丢下这么一个重担子给我。老子这次被你害惨了。 第二十四章:鱼目混珠 知道即使自己再问下去,对方也不会告诉自己答案。寻思着以后要寻个机会,找晓君丫头好好问清楚。张皓云摇头苦笑道:“云公子告诉小子这些,着实有些吓着小子了,不过,小子不太明白,这事似乎跟小子进你这云家当差没什么关系吧?” “不,婉姨推荐公子来此,自然早已授意安排,公子是以婉姨的远房亲戚身份进来当差的。从今以后,对外,晓君丫头就不再是我云家的表亲,而是公子的亲妹妹了。”云飞雪道。 这也太扯了吧,全世界都知道赵丫头是你云家少爷的表妹,突然无端端跑出一个哥哥来,那老子是什么了?是你表哥?说出去不被人笑话死?这云家,咋尽做些掩耳盗铃的事啊? “云少爷,你这样安排不妥当吧?别说这凤阳城,就连你客栈的伙计都知道赵丫头是你府上的表亲,突然走出我这么一个做下人的哥哥?这籍口你认为说得过去?谁会信啊?” 云飞雪听了愕然,然后竟是一阵好笑,道:“呵呵,原来公子这么快就已经打听到这些‘谣言’了啊?看来之前的方法确实起了作用,这么快就散播出去了。” 听这伪娘的口气,这谣言竟然是这云家故意散播出去的?我靠,之前云德那小子神秘兮兮的让老子帮他保密,害老子差点就相信了呢。这个笨蛋云德,被人利用了还沾沾自喜的。你这丫的都已经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还保密?保密个屁啊? 这云家果然有些高明,故意散播谣言,利用人们好奇之心鱼目混珠,然后再用‘家法限制’属下传播之法,以达到这以假乱真的目的。这方法着实高明,能将人心了解的如此透彻,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绝不简单,也不知会不会就是这个伪娘公子想出来的主意? 张皓云笑着道:“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些都是你云家导演的一出戏呀,这巧用人心,以假乱真的手段还真是有些高明,云少爷府上有如此能人,小子真是有点敬佩呢。”突然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方法虽然巧妙,却也不是能瞒得过所有人的,须知这天下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别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这云家还真够胆的,敢拿世人开玩笑,这些掩耳盗铃的伎俩也不怕被人揭穿? “张公子说的极是,比起公子刚才所展现的高招演技来,这点微末之法,还真是班门弄斧了。”云飞雪微笑着道。 “什……什么高招演技?我……我怎么不知道?”张皓云吃惊道, 难道刚才的事这小子都知道了?不是叮嘱过官老头不要上报的么?这个官老头,太不厚道了。 “张公子就不必谦虚了,刚才公子智勇双全,不畏权贵,巧惩刁蛮,仗义帮本店解困,可都是我亲眼所见。公子这人心掌握之术,比起我那小小计策来,却是更胜一筹啊。本人实在佩服,佩服。”云飞雪意味深长道,语气半似真诚半似讥讽。突然想到张皓云后来虚趴于地,脸上不禁一阵莞尔。 原来还真是你这小子的主意啊,看来你这伪娘小子也还有些手段。我靠,刚才的事原来你这小子都看见了啊?大爷的,你这堂堂云家少爷,客栈之主,竟躲在一边偷看也不出来帮忙?端的太不厚道,老子不鄙视你都不行。你大爷的,还好意思在那里笑? 这死伪娘在背后偷窥老子表演了半天,那后来老子吓趴的事,也定然被他看去了。大爷的,亏老子还做些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事,自己都脱光衣服被人家看光了,还拿报纸往自己身上当衣服披,真是丢脸死了。 你就继续笑吧,老子当没看见。他脸皮厚如城墙,脸上囧色稍现即逝,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云少爷别说着说着就岔开话题啊。刚才你所说的,让我当晓君丫头的亲哥哥,这个亲哥哥却是要怎么个当法?” 你这家伙,明明是你自己岔开话题,这会却赖到我身上来了。说你无赖还真是没错。张皓云这种跳跃式的思维,云飞雪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恨不得剖开这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见张皓云又重新谈到正事,她连忙正容拱手道:“此事先向公子告个罪,因为事关重大,还需要公子答应慎重保密,本人才能告知公子原委。” 你就故弄玄虚吧你,跟老子玩这套,你道行还太浅。张皓云憋了下眉,道:“怎么?云少爷是信不过小子不成?小子虽态度玩世不恭,做事也不拘小格,但对于‘承诺’二字,还是看到跟性命一样重要的。如果云少爷不说清楚?小子如何能判断是非对错?这事如此重大,你不说明白详细?小子如何能能轻易草率妄下决定?” 你大爷的,信不过你就最好别说,老子还真不想搂这担子呢?这‘人命关天’的事,搞不好,老子性命都可能要赔进去。 见他不吃这一套,云飞雪先是沉思了片刻,但看张皓云神情慎重,说的也句句在理,心里突然打定了主意,真诚拱手道:“那好,此事重大,请公子略移方步,跟本人进去后院,找个安全之处,本人再与公子细细道来。” 张皓云环顾了一下大堂,心想这大堂的确不是谈这些事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便被人家偷听去了,刚才还有个伪娘偷偷躲在门后看自己表演呢?想起这丫的躲在一边光看不上,张皓云心里就来气。不过再怎么气也好,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那张公子请跟我来。”云飞雪拱手相请道。 “慢着……”张皓云突然喊停。 云飞雪皱了一下眉头,暗道莫非你这小子又担心我算计你不成?你这小子也未免太多疑了吧?心下不满,却仍礼貌问道:“张公子莫非还有什么疑惑之处么?” 张皓云摸摸后脑勺,腼腆道:“没有。云少爷别误会。只是……云少爷能不能……能不能先给小子弄点吃的?小子刚才演戏演了大半天,又跟云少爷你聊天聊了大半天,这肚子实在是……”正说着,他那不争气的五脏府‘咕噜噜’高调地叫了两下抗议声。 你大爷的,又让老子出丑了,张皓云边心里大骂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边伸手用劲拍了一下早就两腹空空的五脏庙。 云飞雪听了不禁‘扑哧’一笑,忽又觉自己不该人前失礼,连忙极力去忍住笑意,一张俊脸憋的通红。她尴尬地连忙低下了头,拱手道:“原来公子是肚饥了?是小店招呼不周,竟然怠慢公子了,呵呵。”这个无赖小子,实在是太逗了,竟然会这么‘可爱’? “公子想笑就笑出来吧?别憋着难受。”这个坏痞子似乎是嫌自己还不够‘可爱’,突然就又蹦跶出来这么一句。偏偏这坏痞子脸皮厚如城墙,愣是脸都没红一下。 “咯咯咯”被这小子这么一逗,云飞雪再也忍俊不住,俯身娇笑,这家伙,不止是‘可爱’,简直是太搞笑了,就没见过这么会耍宝的人。她咯咯放声娇笑着,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这伪娘,笑起来的样子都跟娘们一摸一样,不说他是‘玻璃’老子还不信了,男子汉大丈夫想笑就要笑,笑的豪爽,笑的痛快。哪像你这伪娘,像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似地。哇靠,这伪娘要是装起女人来,还真他妈的可以骗倒一堆牲口呢,长得跟朵花似的。张皓云欣赏着笑得比小姑娘还优雅的云家‘伪娘’,心里不停意淫这‘伪娘’若是女人的话不知该有多漂亮,这么绝色的妞如果推倒在床的话……?哇塞,想想就欲血沸腾啊……看着看着,张皓云的口水已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云飞雪终于笑完,抹了抹眼颊上挂着的泪痕,双颊早已通红,她不好意思直视张皓云,只好仍俯身羞怯道:“张公子快人快语,不拘小节,实在是高人风范……咯咯,云某甚是钦佩……咯咯。” 见对方久无回应,云飞雪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张皓云双眼发直地盯着自己,嘴角挂着未干的口水,那神情说不出的猥琐。 云飞雪被看得一阵恼怒,恨恨暗骂张皓云无耻登徒子。却又不方便发作,便蹩眉轻声唤道:“张公子?……张三书?……张皓云?”最后那句就已经是怒喝而不是轻唤了。 张皓云终于反应过来,盯着人家看被抓了个正着,可真够丢脸的。见云飞雪神色似是要恼怒,脑筋急转,连忙眨了眨眼,大手往嘴上一抹,继而在衣服上抹了一下,苦着脸道:“云少爷,笑完了吗?可以给我找吃的了么?你看我……我都饿的流口水了。” 你大爷的,老子的性取向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会对这‘伪娘’感兴趣了?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男科医生这个职业,有的话要好好检查检查才行。呸呸呸,检查个屁啊,老子血气方刚,坚挺无比,比男人还要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问题。都怪这个‘伪娘’?你大爷的,也不知你前世是不是做太监的,笑起来都这么‘妩媚’?像个狐狸精似的?他暗暗鄙视了对方一番,连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原来这无赖是饿着的,还以为被他看出来了呢。云飞雪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道:“张公子稍待片刻,我马上吩咐下人去准备膳食。”刚想回头吩咐,才想起官老头和那些伙计在自己还在门后偷看时就被自己支开了。郁闷地摇摇头:刚才还取笑晓君丫头来着,竟然这么快就轮到自己这个正主去伺候这个‘下人’了。苦笑了一下,云飞雪无奈抬步向后门走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少爷? 又让老子等啊,张皓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大爷的,想吃顿饭都这么难呀?又要费脑筋演戏,又要费口水聊天,这什么世道啊?张皓云边抱怨边抚摸着高声抗议的肚子坐回到‘沙发’上。 屁股还没坐热,大门突然‘蓬蓬’响了大两下 ,着实吓了张皓云一跳。接着便听到外面一个嘶哑的声音呼道:“开门,开门。” “谁啊?”张皓云饿的有点慌,加上被那拍门声吓了一跳,便没好气地回答道:“住满了,没房间,要住店到前面找去。” “小德子,是你吗?”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声音略带磁性,很是好听。 张皓云饿的早失去可耐性,见对方还在叫唤,没好气地回道:“什么大德子,小德子?老子是你张三叔。” 什么狗屁小德子?像个太监名字似的?老子的声音这么有男人味 ,怎么听也不像太监啊?这家伙一定是耳朵有问题! “嘿,你是谁啊?竟敢跟少爷这么说话?快开门,看我进去不掌你的嘴?”第一个声音道,接着大门又被连拍了几下。 喝,这丫的还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鸟照西,敢掌我的嘴?老子长这么大,除了萧晓媚那个小娘皮,还没谁敢掌我的嘴呢?你掌我的嘴?老子还剥你的皮呢。 “我管你什么马少爷?牛少爷?都说住满了,要住店前面找去。还拍什么拍?拍烂了你丫的赔得起么你?”张皓云被这拍门声闹得心烦意乱,说话就更加没遮拦起来。 “嘿,这是哪里来的臭小子,怎么说话呢你?看少爷待会怎么责罚你。” “小喜子,”那被称少爷的似乎挺有涵养,制止了手下一声,轻拍门道:“官伯官掌柜在吗?我是云天宇,你先把门打开。” 一听对方提到官老头,张皓云挠挠头反应过来,原来是认识的呀?早说嘛,害老子以为又是哪个要强行投宿的。 “等着,”张皓云站起身,慢吞吞走向大门,拉开上面的横栓,正想拉开下面那条横栓,却发现怎么用力也无法拉开。不由惊讶:你大爷的,这门竟然还有机关呢?高科技呀? 连忙上下研究摸索了一番,却仍不得法。张皓云不想被对方笑话,急中生智道:“这大门年久失修,生锈了,打不开,再说官老头也不在,你们有事也好,没事也好,明天再过来吧。” “你这小子,是哪个找来的?连个大门都不会开?怎么当差的?”那个被唤做小喜子的手下道。 你大爷的,竟敢鄙视老子?老子连你娘的门都晓得开。妈的,这鸟门,弄个机关这么玄乎,害老子被人笑话。 张皓云正想反驳开骂,却听那‘少爷’制止道:“小喜子,别乱说,”然后又听他向自己说道:“伙计是新来的吧?我教你这门怎么开,你找找右边的竖梁,底下有个小孔,用手指把里面的木栝按进去,按着木栝才能拉开横栓。” 有这回事?张皓云半信半疑,俯身往右边竖梁细细搜索,果然在竖梁下方看到一个两根指头大小的小孔。心里骂道:你大爷的,还真是有机关的啊?就这么两块木板,有必要搞这么复杂么?害老子研究了老半天。奇怪?这路过打尖的客人竟然会知道这客栈大门的机关?这云家客栈也太没防盗意识了吧? 虽然心里怀疑,他还是按照那少爷教的法子,拉开了横栓,刚拉开大门,迎面一个满脸痘痘的青衣小厮正怒目圆瞪地望着自己。 那小厮正欲开骂,突见开门的竟是个身穿公子服的陌生公子哥,连忙转脸狐疑道:“你是谁啊?”往大堂瞅了一眼又道:“咋一个人也没有的?官掌柜呢?” 你大爷的,我不是人啊?你这小子眼睛长屁股上了么?张皓云瞪了一眼那一脸战‘痘’的小伙计,却见这小厮身上穿的服饰有些眼熟,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妈的,老子真是越来越健忘了,这不就是云来客栈的小二服么?自己上午还穿来着。他拍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自家兄弟回来了,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来打尖投宿的呢?” “什么自家兄弟?你是谁啊?”那小厮仍然疑惑着问道。 “小喜子,不得无礼。”小厮背后传来一声制止声,一华服少年信步向张皓云走来。 原来你这丫的叫‘小喜子’?听这名字果然够‘监’的。你这丫的急着帮你家少爷出头,还真是应了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少年长得浓眉皓齿,眸若星辰,一身紫色的锦衣长袍显得甚是高雅端庄,白皙俊俏的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见张皓云目视自己,少年略一疑惑,抱拳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哪位贵客?在下云天宇,有劳公子帮忙开门了。” 张皓云回过神来,见对方彬彬有礼,连忙抱拳还礼道:“公子言重了,我叫张皓云,是这客栈新来的伙计,只是暂未上任,还没正式当差。刚才多有失礼,还望这位公子见谅。” “哦,你果然是新来的啊?”那叫小喜子的小厮接过话道:“你这新来的好没规矩,连自家少爷都拒之门外,是哪个介绍你来的?也不先教导……?” “小喜子。”华服少年云天宇出声制止道:“不许胡说”。 自家少爷?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张皓云不由一愣,暗忖道:这云家少爷不是那伪娘云雪飞么?怎么又跑出一个少爷出来?云德不是说这云家只有一个少爷么?不对…… 想起云德,突然记起那云德曾经跟自己说过的所谓云家的秘密的事,云家是除了一个少爷,还有一个经常女扮男装的‘大少爷’。如果这个云天宇是云家少爷?那那个‘伪娘’是?……我靠。想到这里张皓云不禁大吃一惊:妈妈哟,撞邪了。老子可真够笨的,原来这云雪飞一直都是在女扮男装,老子愣是没看出来。难怪老子总觉得这云雪飞像个娘们似的,说话一副娘娘腔,笑起来就更别提了,原来还真是个小妞啊!妈的,经验主义害死人哪?老子早就该看出来了。这个死‘伪娘’……呸,什么伪娘,人家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妞,应该是‘伪郎’才对。这个死‘伪郎’,亏我还跟你推心置腹的,你竟然骗了老子这么久?真该拖出去打屁股。 见张皓云张大嘴巴,两眼发呆,像是被人点了穴般。云天宇微微皱了下眉,叫唤道:“张公子?我可以进去了吗?张公子……张公子?” 那小喜子见这家伙痴痴呆呆,也不知在沉思些什么,竟然连自己少爷叫唤也不理不睬,心里来气,扯了扯张皓云的衣袖大声道:“嘿,少爷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被他一拉扯,张皓云才回过神来,连忙道:“云公子叫我么?我刚才在想事情,没能听得清楚,真是失礼了?” 小喜子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嗤了一声道:“你是哪里来的呆子?少爷跟你说话,你竟然在想事情?真是好没规矩。” “小喜子!”云天宇愠怒喝道:“你也越来越没规矩了,怎么跟张公子说话的?”斥完又对着张皓云抱拳道:“云某教导无方,属下伙计口无遮拦,还请公子见谅。” 就是,你这奴才,自己都没规没矩,还好意思说我没规矩?在主人面前哪有你这下人抢着说话的?如此喧宾夺主,活该你挨骂。张皓云瞪了那小厮一个白眼,对云天宇抱拳还礼道:“云少爷言重了,不知云少爷刚才叫唤在下,是否有什么吩咐?” “云某是问张公子,可以让云某进去了么?”云天宇无奈地笑了笑道。 “哦,不好意思,在下真是失礼了。云少爷请进。”张皓云连忙让开身子摊手示请。 你大爷的,今天是怎么了?反应怎么这么慢?脸都丢光了。都怪那死‘伪娘’,不对,是‘伪郎’,把老子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招呼饭菜,老子肚子空了老半天,饿的连大脑都反应不过来了。在这云家‘正宗少爷’面前如此失礼,还真是丢脸死了。你大爷的,饿死老子了。 第二十六章:原来是伪郎? 云天宇跨步进了大堂,环顾了一下道:“张公子,官伯去哪了?” 张皓云正想回答,后门那边突然有人“诶?”了一声,他连忙抬头看去,却是云飞雪从后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厮。云飞雪正开声问道:“天宇你回来了?” 那‘小喜子’见到云飞雪进来,连忙俯身抱拳唤了声:“大少爷。”张皓云听了一阵头大,还真是叫‘少爷’的啊?这家子人,自己人面前还玩虚的。 云飞雪对那小喜子应了声,看着弟弟云天宇问道:“怎么回的这么晚?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嗯,差不多都办妥了。回来的路上有些耽搁,所以回的晚了。”云天宇回头看了一眼张皓云向云飞雪小声问道:“‘兄长’,这位公子是?” 云飞雪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张皓云张公子,是婉姨委托过来‘当差’的。张公子,这位是舍弟天宇。” “嘿嘿,”张皓云笑了两声,嬉笑道:“小的跟少爷已经认识了。刚刚我们两个还对一些机关之术做了一番研究呢。” 你这‘伪郎’现在才出现?老子刚才在你弟弟面前出糗,损坏了形象,都是你这小娘皮害的。他死死地盯着云飞雪,从头一直审视到脚。似要把她活吞了般。 你大爷的,这小妞装的还真像,头扎纶巾,身穿紧袍,腰环锦带。怎么看都像一个翩翩佳公子。如果不是云德告诉了自己这个秘密,老子还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会是个小妞,顶多也就当你还是个伪娘。哇塞,这小妞的相貌,长得还真他娘的俊俏。凤眼娥眉,琼鼻玉唇,肤滑珠润。如果换上装束,这娘们还真有点国色天香的味道。 “哦!张公子原来是婉姨推荐之人。”云天宇听了却是心里惊异,连忙细细打量了张皓云一番,眉头深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飞雪见弟弟一身疲惫样,连忙关切道:“这一路上累坏了吧?先进去休息一下吧,事情等明天再说不迟。” “我不累。”云天宇微笑着说道:“那边的事情还是要赶紧跟‘兄长’商议一下才是。对了,官伯去哪了?怎么没在店里掌柜?” 云飞雪连忙打了个眼色道:“客人都过来了,我吩咐官伯去了后院。” “弟弟明白了,那我还是先进去找官伯吧?”云天宇道。 “行,那你先进去吧。”云飞雪关切道:“我待会再带张公子过去。” 云天宇点了点头,施了一礼道:“那弟弟先进去了。”说完回头看了张皓云一眼,见他神色古怪,不由摇了摇头,蹩眉苦笑了一下,带着小喜子从后门走了出去。 云飞雪目送弟弟走出后门才回过头来,见张皓云站在大门口正侧着头在盯着自己,连忙微笑着向张皓云走了两步。抱拳道:“张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张皓云却是完全没有听见,仍神情专注地盯着云飞雪作沉思状。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最后还伸出手在下巴上揣摩起来。那猥琐的神态,好像是在把玩着一个玩具一样。 哇塞,这小妞不仅相貌长得俊俏,身材也是一流,高挑细腰,前凹后突的。前凹?张皓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目光死死盯着对面那‘伪郎’的胸部,暗忖道:这娘们的胸部也不知道是天生太平?还是拿什么扎平的?平整的像飞机场似的?看这细腰翘臀,前面估计不会小才是?肯定是拿布条扎住的。这小妞够狠的啊,就不怕以后会变畸形?不知把这布条拆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跟仓井姐姐比起来不知那个更壮观?……张皓云猥琐地意yin把玩着,口水慢慢流了出来。 见张皓云盯着自己胸部不放,那神情不知有多猥琐。云飞雪心里突然一惊,下意识地伸手环抱胸前,脸红耳赤着怒斥道:“你这个无耻登徒子,看个什么?” “看胸……兄台的……衣服呀。”张皓云被这一声怒喝惊醒,连忙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嬉笑着道:“兄台这身衣服可真漂亮,兄台穿着它都快跟我一样帅了,不知兄台这衣服是哪里买的?小弟也去买两套穿穿……诶,兄台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因为长得不够帅?害羞啊?” 呸,你才害羞呢,你这个无赖,没脸没皮的。云飞雪咬咬下唇,挪揄道:“你真的……?你……你真的只是看我的衣服?”说完她注视着张皓云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端倪。 “那你希望我在看什么?”张皓云毫不回避,反而也直视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一股无辜的表情。见她毫不避嫌仍死死注视自己,嬉笑道道:“虽然我长得帅了点,你也不用一直看着我吧?” 想从老子眼里看出端倪,没门,老子玩这一手是行家。不过这娘们还真有些胆识,老子瞪她半天,她竟然丝毫不惧。 “呸,”云飞雪斥道:“你这人真不要脸,恬不知耻。” “嘿嘿”张皓云笑了两声道:“脸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人家给的,要说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也就是这幅脸皮了。这脸皮嘛,就要不要也罢了。丢脸不过只是少了一张皮,失信却是少了一颗心。” ‘丢脸只是少了一张皮,失信却是少了一颗心。’云飞雪若有所思地沉思了一下,仔细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突然抚掌一笑,看着张皓云道:“公子高见,云某佩服。” 这小妞变得还真快啊,刚还骂我不要脸,现在又给老子高帽子戴了。你佩服我?佩服个屁啊,老子忽悠忽悠你,你还当高见?这古代人都这么好忽悠哈。 张皓云心里鄙视了这伪郎一番,见她身后的小厮正提着食盒,连忙转移视线道:“云公子给我拿吃的来了啊?早说嘛!难怪闻着这么香?你没看我都饿得流口水了。小兄弟,快给哥哥递过来。我都快要饿死了。”说完抹了一把口水,抢过小厮递来的食盒,连忙揭开盖子,鼻子往前猛嗅,一副享受道:“好香啊。”说完径自端出肉菜,从食盒里取了筷子,坐到沙发上大块朵颐起来。 云飞雪反应过来,见这家伙毫无形象地已经在狼吞虎咽,暗觉好笑,连忙偏过头去,脸上一阵莞尔。 过了半晌,张皓云喝完最后一盅汤,拍拍胀鼓鼓的肚子道:“嗯,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了,吃饱了就是舒服啊!” “张公子吃完了?都还合胃口吧?”云飞雪示意小厮收拾残羹剩碟,看着张皓云道。 张皓云舔舔嘴道:“还不错,勉勉强强吧。” 勉勉强强你还把盘子都舔的一干二净的?云飞雪心里鄙视了他一番,道:“既然公子用完膳食,那刚才相谈之事……?” “当然,当然。”皓云挥挥手嬉笑着道:“一切以云大少爷安排,只要云大少爷不是要把我卖了就好。”他在说大少爷的时候特别在‘大’字上加重了口气。 云飞雪蹩了下眉头,这个无赖,完全没一点正经,婉姨把晓君丫头交付给他也不知是福是祸? 她沉思了一下,拱手道:“那请张公子略移方步,跟云某到后院再说。” “好,好”张皓云笑着道:“大少爷前面带路就是。” “那公子请——”云飞雪说完,径自迈步往后门走去,张皓云连忙跟着走了出去。 走在花园的石头小道,因为是晚上,小道两旁的立柱上都已经挂上了灯笼,周围的花草树木在那摇曳的火光下反衬出一片朦胧之色。这些灯笼都是用厚实的牛皮纸包扎,上方都挂着一个大大的铜质盖子,估计是用来遮挡风雨用的。不远处的客栈阁楼四周也挂满了这种灯笼,不过那些被涂上了不同的颜色,五颜六色的灯光下,让阁楼显得更是富丽堂皇。 想不到这云来客栈还真是有一手,连这夜景也能布置的如此高雅。到处灯火摇曳,单看这些灯笼,估摸着都要花不少银子呢?这有钱人家的生活,还真是奢侈啊。 第二十七章:后院 看着前面在灯笼烛光摇曳下的背影,张皓云暗暗鄙视了对方一下。你这伪郎这么有钱,还死死念着老子那十两银子不放,真是个吝啬鬼。咦,这小娘皮,走起路来还真有些架子,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气势就是不一样,连背影都像迎风摇曳的花儿似的。这身段,比起魔鬼来还要细致上几分,真是迷死个人了!他边幻想,边伸出双手对着前面摇摆着的细腰虚空比握。哇塞,水蛇腰啊?还真他娘的细。也不知这丫头许对象了没有?也不知哪家公子哥儿能有这等好运?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个身材脸带都一流的女人?自古鲜花插牛粪,可别被一个癞蛤蟆羔子娶了去,嘿嘿,那还不如便宜了老子……哇啦啦,这小屁股,真够翘的…… 云飞雪在前面引路,自不知道后面这个坏痞子正在不停地把自己当做意yin对象。她走的甚急,很快就穿过了花园,径直往围墙拱门走去。这院墙张皓云中午曾经来过一次,记得围墙后面便是云家主人的别院,一般人和住客未经许可是不允许进入的。当下心里有点好奇,这‘伪郎’带自己这个外人进去,就不怕被人误会? 拱形大门早已紧闭,云飞雪上去拍了两下,门口一个方形小孔被打开,里面有人探头望了一下,接着打开了门。 “大少爷!”开门的壮汉俯首唤了一声,云飞雪点了点头,回头又向张皓云招呼了声“公子请——,继续往里面走去。 张皓云踏进拱门,四处张望了一番。门后依然是石子铺的小道,小道旁边依然挂着那些牛皮灯笼,只是相隔距离却比外院疏了些。再后面一点是一大片花草树木,因为光线不足,张皓云也只能看了个大概。不过看那密不透光的黑暗,张皓云猜想这园子的面积应该不会比外圆小。 云飞雪引着张皓云穿过了假山亭榭,最后在一座院落大门口停了下来,大门两旁挂着两个大大的牛皮灯笼,灯笼上写有‘云来’两字。大门的上方则挂着一副牌匾,刻着‘云来别院’四个大字。看来这里就是这云家主人歇息的房舍了,张皓云暗想道,也不知晓君丫头是不是就住在这里面。 大门虚掩,门口站着两个壮汉,身形彪悍,威风凛凛。见有人到来,两壮汉连忙俯身叫唤了声,其中一人连忙将虚掩的大门推了开来。 进来大门,却又是一排走道长廊,长廊周围房舍阁楼密布,灯火通明。穿插在走廊,便开始热闹起来,不时有一些丫环小厮经过向云飞雪频频施礼问好。张皓云心里一阵感叹,这云家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财主啊?一个别院的面积都跟皇帝住的后宫那么大。看来这云家的势力在这凤阳城还真不是盖的。 “张公子,到了。公子请进。”云飞雪在一座单独精舍前停了下来。 房间里烛光暗淡,透过纸糊的窗户,隐约可以看见里面人影晃动,看起来很多人的样子。张皓云不由疑惑问道:“云大少爷,这是?……” “公子莫要惊慌,里面的都是我们云家的贵客,早已等候公子多时了。” 贵客?等我多时?啥意思?你家的贵客跟我有啥关系?张皓云打了个突。暗想,这伪郎引自己进这后院,该不是想对老子动用死刑吧?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如果对老子用起私刑来,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老子大意了,这次可真是送羊入虎口了! “贵客?云大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可要说清楚,不然我可不……不能进去。”张皓云挪揄道。 “张公子请放心,云某保证不会害了公子就是,只是公子见了客人莫要惊慌就好。”云飞雪信誓旦旦说完推开了扉门。 靠,谁怕谁啊?我有什么好惊慌的,难道里面坐的还能是皇帝老子不成?就算是皇帝老子,大爷我又没做违规犯法之事,他还能把我拉出去斩了不成?张皓云惴惴地从门口向里面瞅了一眼,这房间纵深很长,他也只能隐约看到里面似乎围了一堆人。回过头来见云飞雪正无比郑重地看着自己,放下心来,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大的圆形桌子,桌子边围坐了五六个人,张皓云只打量了一眼,便整个人呆住了。张大嘴巴惊讶唤了一声:“大娘?”那坐在正中间一脸慈祥看着自己的妇人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赵大娘还有谁?他揉揉眼睛,简直不可置信道:“大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云飞雪事先打过招呼,张皓云心里的确是非常震惊的,昨天还跟自己道别的救命恩人赵大娘,却突然出现在这云家别院里,而且还瞒着自己与晓君丫头,这里面?——定是出了大问题。 赵大娘左边坐着的俨然就是官老头和刚见过的云家少爷云天宇,右边则是三个陌生人,一个是穿着灰色短袍的中年汉子,这汉子甚是肥胖,脸上赘肉横呈,油光满面,小眼睛,厚嘴唇。正一直咧嘴呵笑,那形象甚像寺庙里的弥勒佛。另外一人则是一个大约年过半百,身穿道袍的道姑,这道姑长得甚是眉清目秀,琼鼻凤眼,只是那冷冷的脸孔展现出来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道姑身后还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女子,身材姣好。只是脸上蒙了轻纱,除了一对晶莹的大眼睛,张皓云也看不出个美丑来。 “小云,你来了?大娘可等你很久了。”赵大娘站起身对着张皓云和蔼地笑着道:“你过来,大娘跟你商量些事情。”又对云飞雪道:“飞雪,你先坐下。” 云飞雪恭敬地道了声是,走到云天宇旁边坐下。 张皓云目瞪口呆地怔了半响,一脸狐疑地走到桌子前,看着赵大娘问道:“大娘,这是怎么回事?你……” 赵大娘打断张皓云的疑问道:“小云,你先别问,大娘先介绍一些客人给你认识,官掌柜和天宇你都已经认识了,”赵大娘分指着右边的壮汉介绍道:“这位是江苏镇江府‘淮河漕运’的当家徐达徐老板,是这江苏一带漕帮的龙头大当家。掌管着江苏境内大部分的漕运生意。” 漕运?漕帮?黑社会?看不出来,这笑起来像个‘弥勒佛’的家伙竟是这江苏省数一数二的黑社会大哥?我还以为是哪里杀猪卖肉的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张皓云连忙扼首,那壮汉也是点头致意,脸上仍然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赵大娘又指着那道姑,神情甚是恭敬道:“这位是静心师太,是安徽丹霞道观的住持,静心师太德高望重,门徒过千,人称‘慈航道人’,在江湖早已盛有誉名。” 江湖人士?大侠?不知是不是那些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摘叶飞花便可伤人的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如果是的话,那老子要赶紧找几个拜拜师,学会了以后回去炫耀炫耀。 张皓云有点好奇,连忙多看了那道姑一眼,脸上尽是崇拜之色。那道姑却只是叫了声法号,算是回应。 赵大娘最后指着那道姑后面的黑衣女子道:“还有这位姑娘是静心师太的爱徒李双双姑娘。” 那年轻女子听到介绍自己,抿着嘴看了一眼张皓云,正好碰上张皓云审视的目光,连忙回避着低下了头。 张皓云心里奇怪,这几个人,一个是黑社会大哥,一个可能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士。还有一个连脸蛋都看不清楚的小妞。也不知大娘介绍这些人给自己认识,究竟是什么用意?他心里有千万的疑问,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询问。 赵大娘介绍完众人,又向大家介绍张皓云道:“各位,这就是我向大家引荐的张皓云张公子,以后,还请各位多些担待了。 “哦?这就是师姐从河里捡来的那个小子?”那灰袍汉子徐达听了,竟是站起身来,围着张皓云甚是好奇地打量了一圈。突然两眼精光大盛,怒瞪着张皓云喝道:“臭小子?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来的?是哪个派来的奸细?” 第二十八章:询问 张皓云本就一头雾水,又被这汉子看的全身不舒服,更没想到这汉子会突然翻脸,被这汉子一声暴喝吓的心里狂跳了好一下。等回味过来对方的话语,不由心里大怒。奸细?你大爷的,老子虽然来历不明,却行得正走的正。何曾做过什么奸细?就算你是黑社会老大,如此含血喷人肆意诬陷,这是给老子下马威么?靠,当老子是软柿子捏? 当下张皓云反目一瞪,气势凌人道:“奸细?你这胖子长了一副狗眼不成,看不出小爷我长得一身正气,说小爷是奸细?你有什么证据?” 那壮汉徐达一愣,暗想这小子还真有些胆识,竟然敢骂自己长了一副狗眼?普天之下,敢这样骂自己的,这小子还是第一个,有意思,这小子有意思。他心里有些欣赏张皓云,脸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反而继续死死瞪视着张皓云,眼里逐渐散发出一种威势。 就你会瞪人?就你这小眼睛?老子眼睛比你大多了,还怕了你不成?张皓云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见对方仍死瞪着自己不放,便也怒目反瞪,眼神比对方更凌厉,气焰也比对方更嚣张。他久经商场,这种状况经历过无数次。自然懂得应对之法,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且还要表现的比对方更狠,更嚣张。用他的话说,要想战胜对手,就要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手。 众人见这两人互相斗视,心里好笑,却也不去打破。赵大娘一声不吭,脸上带着一副耐人寻味的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的两人。 胖子徐达与张皓云瞪视良久,见对方毫不畏惧,那眼神反而越来越有气势凌人之势,心里连赞对方有种,却也不想落了威风,眼睛一眯道:“你说你不是奸细?那你说说?你是哪里来的?家住哪里,祖上何人?” “怎么?徐大当家的这是要查户口不成?是不是小子不说清楚这来历,就认定我是奸细了?”张皓云道。 “不错,你这臭小子来历不明,不是奸细是什么?”胖汉徐达大声道。 张皓云哈哈笑了两声道:“笑话,照徐大当家的这么说,这天下所有来历不明的人都是奸细了?那我问问徐大当家的?你又有何来历?你祖上又是什么人?如果徐大当家的不说个清楚,那小子是否也可以断论你是个奸细?” 徐达愣了愣,半响才反应过来,怒声道:“臭小子,你算老几?要老子告诉你来历?” “那你这胖子又算老几?要小子说清楚来历?”见对方一口一个臭小子,张皓云口上便也不再客气,眼里的火焰比起之前还要强盛。“你……好你个臭小子,挺能说会道的啊?”胖汉徐达吃了个瘪,无奈道:“老子就告诉你又何妨,老子祖上是山东兖州人,现在住在镇江府,坐堂镇江漕帮的总瓢把子。” 这老小子,还真说啊?张皓云心里好笑,脑筋一转,道:“山东兖州?没听过!你这胖子来历不明,定然是个大大的奸细。”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阵好笑,连那一直板着脸孔的道姑也不禁嘴角莞尔。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胖汉徐达知道对方是戏弄自己,脸上挂不住,骂道:“嘿,你个臭小子,敢戏耍老子,信不信老子剁了你?你小子快说,你是哪来的?不然老子真剁了你!” “你态度恶劣,我拒绝跟你说话。”张皓云果然无耻,挥挥手傲慢地骗过头去。 倒不是张皓云真的不怕,只是他已经看了出来,这胖子纯粹是在试探自己。再说,有赵大娘在,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自己的。 这小子竟然耍起痞性来了,众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云飞雪更是捂嘴忍俊,心里直骂张皓云真是地痞无赖之极。 “你……”胖汉徐达气的差点跳脚,心里恨的直痒痒,真想把这无赖小子的脑袋揪下来。奶奶个熊,咋问个来历都这么难哪?这小子天生像吃了豹子胆,嘴皮子又好生利索,还真是难对付。这个臭小子,果然有点能耐。 “好小子,你果然够种!”徐达吃了个哑巴亏,在同门小辈面前丢了颜面,偏又对张皓云奈何不得。便放了句狠话,没好气地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见徐达败下阵来,那道姑静心师太蹩了憋眉,悠悠道:“这位张小哥,徐大当家屈身相问来历,小哥却顾左右而言它,不肯如实相告,可是信不过我们么?” 见这道姑说话不紧不慢,张皓云也不敢马虎,连忙拱手一拜道:“这位师太,小子不敢,只是徐大当家的一下子就给小子盖上个奸细的帽子。小子还能说什么?试问师太,如果师太被如此诬陷毁谤?会作何感想?” “唔,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静心师太微微扼首道:“徐大当家的确实是莽撞了些,不过徐大当家也是无心之举,须知我们找小哥商谈之事关系重大,不得不谨慎行为。还请小哥把这来历说清楚了,好让我等安心。” “师太,这个小子实在是不想说。还请师太原谅。”张皓云看了一眼赵大娘,见赵大娘一脸信任而且有些心疼的神情,他心里也不是滋味,赵大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直照顾自己,相信自己,可以说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可自己却连来历也不能相呈,真是惭愧啊。心里暗叹了一声,唉,大娘,真是对不起了,不是小子不肯说,只是小子这来历太过荒谬,怕说出来你们不相信啊? “张小哥不信任我们,难道还信不过赵师……婉儿妹子不成?须知此事找小哥前来商谈,是婉儿妹子极力推荐所致,这婉儿妹子对你的信任,可见不一斑哪?”静心师太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皓云道。 张皓云心有苦衷,听了更是百般滋味上头,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师太,非是小子不愿意说,大娘对我恩重如山,小子自不该隐瞒。只是小子实在是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向大家明说。但小子可以发誓,小子初来大全,绝对不是什么奸细。如有欺瞒,小子愿受五雷轰顶,刀斧加身,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见他神情慎重,誓言发的极重。静心师太皱了下额头,看了一眼赵大娘,道:“这……” “你初来大全?难道你不是大全?”那胖汉徐达却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物,竟然听出来张皓云的话外之音,连忙抢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张皓云点头道。 徐达沉思了一下,疑问道:“难道你来自番外?柔然?吐蕃?不对,那些番人不长你这样?难道?你是来自东南之海大琉球岛?” 这徐胖子不愧是做漕运的,连台湾岛都知道,看来这胖子还真有点见识。自己刚才有点小瞧他了。张皓云心里对徐胖子另眼相看了一番,暗想刚才戏耍对方让对方丢了面子,还需给回颜面才是。便奉承道:“徐大当家的果然交游广阔,见识非凡,连海岛琉球都去过。看来徐大当家的对这大全地理方位都熟然于胸了?” “不敢。”徐胖子被这小子说了句奉承话,心里受用,难道谦虚道:“老子做这漕运的生意,走的便是这穿省过境的差事,这大琉球岛虽未亲自去过,但手下船运的也去过一两次,对这琉球岛的情况也略知一二。你小子该不是就是那里来的吧?” “非也,非也。小子先问问徐大当家。除了这东南海岛琉球,徐大当家还去过什么地方?比如说,高丽?东瀛?或是缅甸?暹罗?” 徐达听了却是一惊,慌道:“你还知道缅甸和暹罗国?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这高丽和东瀛经年来我大全朝拜,你知道也不足为奇。但这缅甸和暹罗,却处在西南蛮荒之地,国力羸弱,与大全少有来往,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你这小子却是从哪里听来的?” 第二十九章:见识 还真是叫缅甸和暹罗啊?我还以为在这个时空不叫这个名字呢?但张皓云笑了两声道:“徐大当家的知道这缅甸和暹罗方位?那大当家定然是去过了?” “嘿嘿,你小子还真说对了,这缅甸和暹罗,我还真的去过几次。尤其是那暹罗,盛产象牙,我们没少来往。”徐达道。 众人听徐胖子刚说起东南偏岛,这会又说起蛮荒弱国,均是罕有听闻之地。皆暗赞这徐达见识果然广阔。不由都竖起耳朵饶有兴趣地听着。赵大娘更是眼睛一亮道:“还有这等地方,徐当家经年漕运,对我大全地形熟悉,都还去过哪些番外之地?都给大伙说说。让大家都长长见识。” 徐达哈笑了一声,得意道:“嘿嘿,这大全就不用说了,廿三行省,我都去到过。”见众人都是兴趣盎然地看着自己,不由一阵得意,更加卖力地吹嘘道:“这番外之地么?我去过的虽也不多,却也听说过不少,这些番邦小国坐落于我们大全的周围,处于蛮荒之地,环境恶劣,气候也很差,有些地方热的要命,有些却是冷的要死。那些番人也都是还未教化之人,一般靠打猎放牧谋生。哪像我们大全,气候温和,土地肥沃,适合农耕播种,人人都能丰衣足食。” “那大当家的,这些番邦小国都在我们大全的哪一边啊?”云天宇毕竟年少,好奇心较众人更重,连忙出声问道。 胖子徐达继续道:“四面八方都有。大家都知道,大全极东浙江府外就是大海,这大海之外呀,便可途径高丽,再过去便可到东瀛小国了。大全东北境外则是女真蛮族了,东南海外不远即是这个琉球海岛了。南边除了海南,也是无边大海。大全西方则是回疆吐蕃,听说那里都是沙漠。西南边云南行省之外便有缅甸、暹罗、老挝、占城等小国。至于北方么?那里一大片草原,里面住的自然都是柔然胡人了。” 嘿嘿,算你这胖子有点见识,能对这中华大地周边等国说出个大概来,也算不错了。张皓云笑了两声道:“徐大当家交游广阔,小子甚是佩服。”顿了一顿接着道:“那大当家的有没有想过,过了这些番外之地,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个?倒没想过……难道你知道?”徐达反应过了,吃惊地看着张皓云道。 “也算知道一点吧。”张皓云想也不想道。 “哦,张兄弟快快说来。”徐胖子被挑起了兴趣,显然对张皓云刚才戏耍自己的事已忘的一干二净,连兄弟都叫出来了。众人也是一脸惊奇地看着张皓云。 张皓云努力回忆了一下,道:“我也所知有限,这大和全东边海外除了东瀛小国,就全是大海了。这片海很大,大概是我们大全面积的几百倍,以大和现有的船只,根本无法穿过。这南边出了海南岛么,还有一大群小岛,我们称之为南沙群岛,出了这南沙群岛,万里海外则是另外一个岛屿大陆,叫做澳大利亚。里面住着海外洋人,这些洋人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跟我们大全人完全不一样。这西南回疆吐蕃后面的确是一片沙漠,这沙漠过去是绵延山脉,这山脉峰高入云,号称珠穆朗玛。这山脉之后则是天竺国印度,这天竺印度土地面积也和我们大和差不多大小,人种跟吐蕃人差不多。这大全北方柔然胡人阿拉善草原辽阔无比,一望无际,草原之后却有另一个强盛洋国,叫做沙俄皇国,这沙俄皇国比我们大和还要大上一些,工业非常发达,造有洋枪洋炮,若不是与大全相隔遥远,中间又隔着柔然铁骑。恐早已与我们大全有所接触了。再之后还有中东伊拉克,伊朗,波斯,西班牙……一众强盛洋国,这些西洋国家和我们大全共处在非常大的岛屿大陆上,我们把这个整个岛屿大陆叫做亚洲。我们大全,也只不过是这亚洲大陆的其中一个国家,疆土也只占了整个大陆几分之一而已。”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那黑衣女子眉头深锁,全神贯注地侧耳听着,眼里充满了疑惑与向往。云家姐弟则像是在看怪物般眼睁睁看着张皓云。官老头正紧紧扯着自己已经雪白的胡子,那紧绷的须线随时可能崩断。连一直冰冷面孔的道姑也微微地张开着嘴,一脸不可思议。胖子徐达小眼圆瞪,那脸上表情吃惊的程度比众人更甚。 只有赵大娘似乎对张皓云的高谈阔论司空见惯了般,仍然和蔼亲切的笑着,只是略略有些沉思而已。 “你说我们住在一个大岛上?那你的意思是,这世上除了这个什么亚洲大岛,应该还有其他大岛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却仍是吃惊表情最夸张的胖子徐达,在众人中,他见识最广,接受能力比较强,听了张皓云的大陆理论,虽然也有些吃惊,但却还没吃惊到震撼的份上。 想不到这徐胖子还会举一反三,不愧是统领一方的龙头老大,还真有些出人意表之处。 张皓云点点头,继续说道:“当然,我们所在的这个亚洲大陆通过大海与陆地,还相连着另外一些岛屿大陆,有欧洲大陆,非洲大陆,美洲大陆……这些大陆都有跟大全不同的文明,同样也有众多国家的存在。欧洲大陆,民风强悍,有奥匈帝国,罗马帝国,文艺与工业极端发达,这些欧洲人多是黄头发,白皮肤,蓝眼睛。长得也比我们亚洲人高大。非洲大陆,神秘莫测,有着世界上最大的大沙漠,沙漠绿洲有着高度发达的埃及文明。还有古老的食人族,蛮野山林,他们除了牙齿,全身皮肤黝黑。美洲大陆,亚马逊丛林,毒虫异兽无数,里面住着无数的土著民族,他们有着棕色的皮肤,狂野血腥。这些大陆都曾有过极其发达的文明,玛雅文明,巴比伦文明,埃及文明,还有我们华夏文明,几千年来,这些文明在这世界上崛起又沉没。每个文明都有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社会体制。只是我们大全闭关锁国,坐井观天,从来没想过出去探索考察,以致思想封闭,遗祸千年啊。” 静! 绝对的静! 除了烛火因为湿气传来微弱的‘噼啪’声,房间里一片寂静。 张皓云这一番话,犹如一个炸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头晕目眩,什么欧洲大陆,美洲大陆?什么蓝眼睛,黑皮肤,棕色土著?真有这样的人?众人听得真是难以置信,连见多识广的徐胖子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 “张兄弟,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沉默良久,依然是徐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问道。他被张皓云这番话深深震撼了,黄头发白皮肤的人,他虽然没亲身见过,却也听说过,只是那什么非洲土著,棕色食人族?却是听也没听过。真有这样的人么?真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唉,人类最愚昧的地方,就是只看到了自己能看见的,却看不见自己没看见的。”张皓云哀叹了一声,摇摇头,惨淡一笑之。 唉,自己竟然失控了,张皓云心里一片悲哀,讲这么多,他也完全是情不自禁的。也不知道这个时空究竟有没有奥匈罗马,有没有沙俄和澳大利亚。但他心里可以肯定,万变不离其宗,欧洲必然会出现一些强盛国家的,或者是英吉利,或者是法兰西。只是自己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对这些人无疑是对牛弹琴。 他突然有一种无力的孤独感,面对这个陌生的时空,自己就像是个被排挤在外的沙子。挤在在历史洪流中,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微弱。 他叹了口气,算了,老子只是来这里某差的,跟这些人谈这些做什么,管他大和兴衰强弱,老子又不是救世主,况且这些也就是一些跑江湖的,说这些除了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第三十章:奇人之后? “张兄弟,你说的那些白皮肤黄头发的人我也听说过,之前我们漕帮出海的时候还见到过那些人的海船,他们便是你口中的欧洲人么?这欧洲究竟在哪里?”胖子徐达问道。 “什……什么?你见过洋人?还有西洋海船?是不是铁甲做的?”张皓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胖子,眼睛瞪的溜大,显然是吃惊不小。 “不错,就是铁甲船,不过那时候那船可能是糟了海盗袭击,我们撞见时都快沉没了,那上面就有几个你说的洋人,也都受了重伤,说的也都是些完全听不懂的番国话,我们当时以为是怪物,把他们都丢海里了。没想到他们是来自大海另一个地方的?” 众人听了更加置信不疑,刚才只听张皓云一个人讲述,虽然有点意思,但未免太天马行空,太令人鄙夷所思,不免有点空穴来风的味道。但此时连徐达徐大当家都说见过,那这些就绝不是无中生有,而是事实存在的了。 张皓云心里也是一片震惊,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欧洲定然出现了一些科技发达的国家,这些国家已经开始离开大陆,开始向海外探索了。可惜这个没见识的徐胖子没能将这些西洋人救上来,反而把人家当成了怪物。不然自己就可以找这些西洋鬼子好好打探一番了。 见张皓云陷入沉思,徐胖子也不敢打扰,现在他对这个年轻人可是向往神交的紧,恨不得跟他结拜个兄弟,找个地方,好好高谈阔论一番。见众人仍然还在思考状态,徐胖子连忙假咳了两下,出声提醒。 众人回过神来,静心师太抬头注视了张皓云一眼,叹口气道:“张小哥刚才所说,贫道孤陋寡闻,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世上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贫道倒还真是坐井观天了。” 靠,别说你没听过,估计连整个大全朝都没几个人听说过。你这道姑倒还算谦虚,懂得自我检讨。张皓云暗道。 “可是按小哥所说,这些地方离我大全何止万里?一个人就是用一辈子也无法走那么远的路吧?张小哥如此年纪,却是如何了解的这么多?”静心师太突然疑惑地注视着张皓云道。 糟糕,只顾一时兴起,说的爽快,忘记自己处在什么时代了,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既没火车飞机,也没地铁轮船。老子又这般年纪,还真不可能到过这些地方。现在被这老道士抓了语病,还真难自圆其说。难道说老子是火星来的不成?那就真是比洋人还怪物了。 张皓云脑袋急转,靠,没有依据,老子就不能忽悠忽悠你?打定主意,道:“师太问的一点没错,按理说,小子这般年纪,当然不可能到过这么多地方的。不过刚才师太说,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却也正应证了小子刚才不愿提起的来历了。事到如今,小子便老实交代了便是。小子祖上有位能人异士,参透伏羲卦义玄机,学得观星占卜之术,曾夜观星相九九八十一载,终获天下珠玑,看到世间纵横,从此世代口授相传。只是因为看破天象,道破天机,从此我张家世代家道惨淡,人口凋零,至今只剩下小子可怜一人。甚是可悲啊。”他假惺惺地抹了一把努力挤出来的眼泪,继续道:“因我祖上掌握着这天机之密,故移居避世,不道来历。今日小子将这天机相授于人,定已触犯天规,必遭减阳少寿之罚,还望各位莫要将小子刚才所说流传出去。为小子多留一刻性命才是。” “哎呀呀,原来张兄弟祖上有如此高人哪?我徐某真是敬仰,敬仰啊。”徐胖子听了站起身连连抱拳道:“今日张兄弟因为我等道破天机,还真是我们之过啊。张兄弟放心,徐某人虽然粗人一个,但也说一不二,今日兄弟所说,徐某人就当从来没听过。” 张皓云心里暗笑,这徐胖子还真是粗人,粗心之人,老子忽悠两句,你丫的也能信得死死的。若这里都是你这般粗人,老子就没这么头痛了。 其余众人听了,虽有些怀疑,但即如静心师太所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有这种奇人也很难说。况且大全懂得黄道之术者也甚多,历史中也出现过好几个这种奇人。这张皓云祖上有这种奇人也还真有可能,当下便对他的说辞又信了半分。 静心师太注视张皓云良久,也没能从他身上看出端倪。张皓云演戏自然逼真,哪怕是她这种高人,却也看不出假来。 静心师太苦看无果,悠然道:“张小哥的来历,贫道就不加追问了。不过我听说,小哥的命是婉儿妹子救的,是也不是?” “是,师太所说没错,小子这性命,是赵大娘所救。” “那婉儿妹子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是,大娘救我养我,恩同再造,小子感激一辈子。”张皓云说着,微笑着看向赵大娘,脸上着亲切的微笑。 “那……如果婉儿妹子要你把命重新交出来,你可愿意?”静心师太突然板了脸孔道。 “这……”张皓云心里吃了一惊,想了一下道:“小子这性命为大娘所救,小子对大娘自然感激不尽。大娘当初救我,出自一片善心,并无要求小子有所回报。但小子心有感激,如果大娘非要收回小子性命,小子自当奉还。只是想问大娘能否给小子一个该死的理由?如果这理由让小子踏实,大丈夫死的其所,小子还了性命就是。” 这师太想做什么?摆这么一道谱出来?大娘如此懂我信我,你却一再试探。难道老子真的像是奸细不成? “哼,你小子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就这一条理由,足够了!”静心师太不紧不慢道。说出来的话却吓了张皓云一大跳。 “师……师太。”赵大娘听了着急唤了一声,却被静心师太摊开的手掌制止了,静心师太对赵大娘道:“这小子油腔滑调,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信他不过。如今这小子知道了我们太多的秘密,为慎重见,当然不能留他性命。” 张皓云听了心里发庥。我知道你们的秘密?我靠,你们有什么秘密啊?都还没跟老子说呢,难道是晓君丫头的身份?虽然猜测这丫头背后肯定大有来头,可我还不知道是啥来头呢?就这也算秘密?老子什么事都蒙在鼓里,不清不楚的,你这臭道士竟然拿这种理由来敷衍人?老子真是冤屈,比窦娥还冤屈! 张皓云冷眼道:“师太这理由太牵强了吧?小子由头到尾都是被你们牵着鼻子走,现在也还是一头雾水,不明不白的。你倒说说,小子知道了你们什么秘密?小子有何该死之处?” “你见了我们在此聚会议事,就是该死!”静心师太冷然道。 靠,这算哪门子秘密啊?再说,我这不是给你们叫来的么?你这臭道士如此蛮不讲理,简直堪比无赖。你以为你是皇帝,说杀就杀?老子一没放火,二没犯法,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张皓云气道:“师太,你这理由还真是不可理喻啊?小子来这里是受云大少爷相邀,又不是小子硬要闯进来的。就算小子是闯进来的,师太也该问清楚是非曲直吧?难道说见到你们的人都该死不成?”说完,没好气的瞪了云飞雪一眼,心里却将那云大少爷骂了个半死,都怪这个死伪郎,带老子过来这里。无端让老子知道了这么个鸟屁‘秘密’,害老子要挨刀子了。你大爷的,该不会这丫头纯粹就是有意报复,骗老子进来好借刀杀人?这死婆娘,也忒黑心了些。天下最毒妇人心啊,老子竟然相信这个死伪郎,真是失败透顶了。 “哼,看了不该看的,就是该死。”静心道士脸色冷峻,斜了一眼身后的黑衣女子,命令道:“双儿!” 那黑衣女子道了声是,忽地从手中伸出一把利剑,直指着张皓云胸膛。 第三十一章:试探 我的妈呀,还真玩真格的啊?张皓云吓出来一头冷汗,急忙后退了几步。见对方剑锋只是指着自己,并未屈身刺来。暗道还好。连忙辩解道:“师太还真是蛮不讲理啊?师太口口声声说小子看了不该看的,小子就只见了各位一面,还是被你们骗过来的。那我试问师太,难道看你们一眼也该死么?那师太身为道观住持,见过师太的人何止千万,难道师太也要杀了不成?” “哼,休得与你逞口舌之争,双儿,还等什么,快快动手!”静心师太怒着下命令道。 黑衣女子再不迟疑,手举利剑快步向张皓云刺来。张皓云吓了一大跳,又是急退了几步,眼看对方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连忙大喝一声道:“慢着。” 黑衣女子顿了一顿,手中剑直抵张皓云胸口,回头望了自己师傅一眼,眼神中带着询问的光芒。 “还有什么话说?快快说完!”静心师太冷冷道。 张皓云看着离自己胸口只有一线距离的宝剑,冷汗直冒。妈的,差一点老子就一命呜呼了。这女子好快的剑,差一点就刺老子身上了。 他连忙后退一步。呼了一口气道:“师太身为出家之人,竟做出如此草歼人命之事?传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话么?我看师太还是脱了身上这身道袍,改行去做强盗也罢。” “你大胆。”静心师太一拍桌子,怒喝道。 “哼,我大胆又怎么了?老子天生就大胆。倒是你这个臭道士,安个什么法号叫静心,我看你根本就心不静,眼不明,是非不分。静心,狗屁。”张皓云怒声骂道,他也是一肚子火,口气便也不再客气。靠,人家都要杀自己性命了,还客气个屁啊? “好,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臭小子。”静心师太深沉地看着张皓云,道:“你敢辱骂我?” 小命都已经捏在你手里了,老子不骂几句不是更亏?张皓云气不过一处来,破开大骂:“哼,臭道士,烂道士,狗屁道士,老子就骂你又怎样?你看你生的男不男,女不女,长得不伦不类,也不知是从哪个猪胎里跳出来的怪物。瞪什么瞪?你个死鱼眼,酒糟鼻,歪枣嘴。蛇蝎女人。你瞪也没用,再瞪老子也要骂,你个上辈子没男人喜欢,下辈子没男人伺候的臭八婆,老姑婆。老子诅咒你下辈子投胎不是人!看什么看?老子骂完了,你个八婆要杀就杀,要刮就刮,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就是狗娘养的!” 靠,反正老子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来到这个狗屁时空,反正老子估计再也见不到亲人,再也见不到爱人了。死了也无所谓了!现在骂也骂的爽了,诅咒也诅咒的够了。张皓云心里突然坚定起来,怒视了一番众人,闭上眼睛偏过头去,脸色傲然尽现。完全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等了半响,却仍未等到对方利剑刺来,身上也没有任何疼痛。张皓云疑惑地张开眼睛,却见那黑衣女子早已回到女道姑身后,手中宝剑也已收起。 看着众人望着自己促狭微笑的眼神,张皓云一下子也没能回过味来。这些人?搞什么东西?刚刚不是要杀自己么?怎么现在又像个神经病似的盯着自己? 静心师太道了声法号,脸上尽显慈祥之色,对着张皓云淡然道:“张小子,你找个位子坐下吧。” “我?我坐下?”张皓云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看着众人一脸疑惑道。 “嘿嘿,张兄弟别紧张,来来来,来老哥这里坐。”徐胖子满脸堆笑着站起身来,跑过来拉着张皓云往自己旁边的凳子上猛按。 直到坐下,张皓云还没回过神来,畏缩着问道:“你……你们不杀我了?” 徐胖子哈哈笑了两声,拍了张皓云肩膀两下道:“不杀,不杀,我们怎么会杀你呢?刚才那是师姐跟你开玩笑的。” “玩……玩笑?”张皓云不由睁大眼睛看着旁边的赵大娘问道:“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张兄弟,刚才那些都是我们故意设计来试探你的,吓坏你了吧?”徐胖子是个快嘴,接过话题嬉笑道。 “试探?大娘要试探我什么?为什么要试探我?难道大娘不相信我?”张皓云仍然疑惑地看着赵大娘道。 直到现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对所有人都竖起了防卫之心。除了赵大娘以外,他谁都不敢再相信。 “孩子,你想多了,大娘一直以来都相信你的,大娘知道你是一个可以信守承诺的守信之人,不然大娘也不会让你来这里了。只是大娘推荐你来,还得经过同门师姐弟的同意,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故而才想了这个试探之法,之前没跟你先提醒一声,希望你不要责怪大娘?”赵大娘悠悠道来,脸上带着歉意。 妈的,就这样来试探我的啊?试探也不用耍刀弄剑吧,一个不小心,老子一命呜呼了的话,还不冤枉死?还害老子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吓死了多少脑细胞。这试探人的游戏,可一点都不好玩。 张皓云连忙道:“不会,我怎么会怪大娘呢?”这赵大娘救了他性命,恩同再造。在这世上,他唯一感激和相信的便也只有这个赵大娘了。心里虽然对刚才的事情有些不满,但大娘也是无奈之举,他倒也真的生不起责怪之意来。却不知这试探之法自己是合格了,还是没合格? 赵大娘欣慰地微笑看着张皓云:“好孩子,谢谢你能理解大娘。刚才师姐演戏过于逼真,没吓着你吧?” 师姐?这臭道士是大娘的师姐?大娘原来也是江湖中人啊?难道也是武林高手?刚才大娘说试探我是因为要给同门师姐弟一个交代,这么说,那徐胖子就是大娘的师弟了?我靠,老子被耍了半天,原来是你们三个同门师姐弟合伙算计我呢。 “没有!只是……”张皓云看了一眼静心师太,见她正闭目养神,口中念念有词,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大娘,刚才我那样口无遮拦咒骂你师姐,她老人家不生气了么?” “嘿嘿”徐胖子突然接口道:“张兄弟,你放心,大师姐的法号叫什么来着?静心师太!如果连忍受你这些粗言秽语的道行都没有,那她这法号不是白叫了么?” 妈的,你这个徐胖子,老子说这么小声音,你还能偷听到。看来这胖子定有些功夫,而且肯定不弱,等空闲下来找他学两招耍耍。这胖子好忽悠的很,让他露两招还不轻而易举。 “师太。”张皓云霍然站起身,对着静心师太拱手俯身道:“小子刚才口无遮拦,诋毁师太清誉,实在该……该掌嘴,还请师太原谅小子。小子……小子……”说着说着,张皓云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掌了自己嘴巴一下。 妈的,幸亏没说‘该死’,不然大娘这道士师姐较真起来,一剑杀了自己,那就真是死的冤了。大爷的,掌自己嘴巴,老子这么大力干嘛?做做样子不就行了嘛,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老子也做得出来?真是笨死了。 众人见他说着说着突然自掌嘴巴,心里皆是又好气又好笑。静心师太脸色不冷不淡道:“好了,小子,该说的,徐师弟都已经说了。出家人六根清净,你刚才所诅咒之语,在贫道耳中听来,却也不过只是空话而已。” 我靠,这出家人,道行果然够高的啊?动不动就摆姿态,好像自己真的是六根清净似的。妈的,你六根清净的话,又何必使些手段来试探我?六根清净?你就忽悠吧你。 张皓云心里鄙视,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装作高兴道:“师太果然高人风范,大人大量,小子感激师太宽容小子了。” 第三十二章:名字 静心师太轻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嘴舌利索,狡猾奸诈。连那镇江提督家的师爷董世道也折损在你手里,你倒还有些手段? 你大爷的,这老道姑怎么会知道这回事?难道云雪飞偷看的时候,这师太也在旁边?不可能,这老道姑身为住持,对名声爱护的紧,绝不会做出这种伎俩之事。肯定是官老头泄露出去的了。奶奶的,你个死老头,忒不厚道哇。在背后说老子坏话,良心是大大的坏。 这老道姑也真是的,老子戏耍这提督公子,靠的是机智灵活,胆大心细。为这云家出头,完全是出自一片正义之情,怎么到了你这老姑婆口中,就变得如此不堪了。 张皓云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官老头,官老头吓得连忙偏过头去,须发耸动,显然是在暗暗偷笑。 一边的云天宇突然站起,对着张皓云抱拳道:“张公子打抱不平,拔刀相助,为本店出头化解危机,天宇在此向公子致谢了。” “不敢,不敢,云少爷过奖了,今日之事纯属那提督小儿无理取闹,这等野蛮行径,我想任何一个稍有正义之人,都不会冷眼旁观的。小子也只是刚好撞见,略施小计,略惩小戒罢了。”张皓云含笑回礼道。 云天宇道:“公子仗义之举,我云家感激不尽。今后公子但凡有何需求,只要我云天宇能力所在,定然全力相报。” 张皓云道:“云少爷言重了,小子受了大娘委托,前来云少爷府上当差。这云家客栈也算是小子的安身之所了,小子也算得上是半个云家人了。有人来我云家搅乱闹事,身为云家之人,岂有坐视不管之理?以后小子在云少爷府上当差,还望仰仗少爷你多多照顾才是?” 云天宇道:“张公子如此大才,愿意屈身来我客栈当差,实在是本店之荣幸。此事刚才官伯已与我通报相传,天宇正想找机会与公子相商确定呢。” “哦?那……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机会正是难得,我们赶紧确定就是。就是不知小子提出合约之事?……”张皓云可不敢再推搪,推荐人就在旁边看着呢,当着大娘的面再三推辞的话,脸面上如果说得过去。 “公子屈才来我云家,我云家自当不拘此节,这个契约就按张公子提议办理就是。不过……”云天宇看了一眼张皓云道:“天宇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答应。” 你丫的,还有条件,这云家姐弟果然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凡事都要提个条件。张皓云鄙视了一下对方道:“云少爷请说。” 云天宇道:“张公子进来我云家当差,能否换个名号?公子别误会,天宇并不是要公子改姓为云,只是让公子改了名号即可。” 张皓云听了一愣,啥意思?老子说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云家咋偏偏要在老子名头上做手脚?再说,换不换名字跟到你云家当差有啥关系?难道老子换个名字,你云家就会吉星高照、财源滚滚不成?这云家,咋尽做出这些无聊之事? 见他脸色为难,赵大娘连忙道:“小云,这是大娘的意思,大娘让你到云家当差,是想让你能帮大娘照顾……晓君丫头。这事大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之前你在大娘家里住了一段时间,镇子里认识你的人也不少,大娘怕有些事会对你不利。让你换个名号,对你的身份也能起些保护作用。” 原来是大娘的意思啊,张皓云虽然心有不甘,但大娘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她的用意,再说,人家也是为自己着想嘛?不对,要说着想,也肯定是为了晓君丫头着想。这丫头的身份真是越来越神秘了,找机会一定要问个清楚。你大爷的,你个死丫头,害老子连名字都不能用了。 “既然是大娘吩咐,那就换吧。”眼看赵大娘又有向自己道歉的倾向,张皓云连忙问道:“那我改叫什么名字?” “这个随便,只要不叫张皓云就好。”云飞雪笑着对他说道。 看着那伪郎一脸似笑非笑的眼神,张皓云促狭地笑了一下道:“那我就叫张三——书好了,书本的书,如何?。” “不行。”云飞雪听了连忙反应过来,薄怒道。提起这个名字,她心里就有气。这个坏痞子,当初拿这个名字占了自己口头便宜不算,还耍无赖讹诈了银子,到现在还没跟他算清呢。这个人,真是太无耻了。 “诶,这个名字挺好啊?”徐胖子没听出其中的歧义,少根筋的道:“飞雪丫……大少爷干嘛反对?” “不是我反对,是这个名字太……太……徐师叔你把这名字念念就知道了。”云飞雪白了张皓云一眼,跺着脚道。 赵大娘等人听了心里一阵好笑,连一直冷着脸孔的静心师太也是一阵莞尔。心里连骂张皓云实在是无耻。唯独徐胖子似乎真是缺根筋,见众人笑的古怪,狐疑了一下,念叨道:“这名字有啥的?张三书,张三书,张三……”念了两遍终于反应过来,手指连点张皓云道:“好啊?你个小子,原来取这个名字是专门占人家便宜来着?你小子也太无耻、太损人了,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哈哈,老子什么时候也取个叫徐二爹之类的,以后让手下人都管老子叫爹,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好笑,几个小辈则是一脸古怪神色。若这徐胖子真叫这个名字,以后见面不躲你远远的才怪。 张皓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徐胖子,比老子还无耻百倍,连这等名字都敢想出来,老子只是占占辈分便宜罢了。你这个胖子却连天下人的母亲的便宜都占了。我靠,那岂不是连自己老爸的便宜也占了?这么大义不道、卑鄙无耻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他脸皮极厚,对徐胖子说自己无耻根本不屑一顾,见云飞雪仍眼睁睁瞪着自己,便也反瞪着问道:“那云大少爷,你说小子改叫什么名字好?” “反正除了张三书,你叫什么都可以。……不如,把那书字去掉,你就叫张三好了。”云飞雪拍掌道。 “这个名字不错,通俗易记,简单的很。”徐胖子附和道。 张三?还李四呢!张皓云一脸暴汗,你干脆给老子取名叫张飞得了。张三?这是啥鸟名字啊?把老子当是街边捡回来的野孩子似地。 “这样吧,把我那皓字去了,就叫张云吧,这也正好可以呼应一下云来客栈的‘云’字。”张皓云道,他本来是想把云字去掉的,但突然想起这云家少爷叫下人都是‘小喜子’‘小德子’这样称呼的,如果去了云字叫张皓的话,人家叫起来,岂不成了‘小耗子’?那自己不变成小白鼠了?妈的,现在这名字连你家的姓都照顾到了,该没意见了吧? “好,公子如此眷顾我云家,天宇在此多谢了。”云天宇回头看了一眼官老头道:官伯,拿纸张笔墨来。” 张皓云斜了一眼云飞雪,暗道:你这个伪郎,原来你说了不算数,要这正式少爷说了才算数,亏老子在大堂跟你瞎侃半天了。他本来与云飞雪说好要了解清楚之后才愿意签约,只是念及赵大娘就在旁边,自己当初答应了人家来这云家当差,如果当着恩人的面不讲信用,脸面上如何说的过去?反正也仅仅是进来当差而已。对于那伪郎提的条件,当然要了解清楚才能答应了。 官老头起身自一边取了纸笔墨砚,张皓云自知自己用不惯毛笔,而且对繁体字也敏感的紧。便由自己口述,让官老头代笔撰写。于是,一份划时代的雇佣合约便从这一老一少手中横空出世。 待官老头写完,张皓云拿起又细细看了几眼,见并无遗漏,便点了点头。这份合约是按他的意思所编,除了之前跟官老头提过的那些条件外,他还在雇佣期限上占了个大便宜,那就是他随时可以无条件脱离云家,而云家不能有任何意见。官老头连忙又抄写了一份,张皓云取笔在两份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大名并按了手印。看着那还算工整的‘张皓云’三个繁体字,他心里有点小得意,幸亏之前有练写过自己的名字,不然凭他那鬼画符般的毛笔字,不丢脸到家才怪。 云天宇对合约却是看也不看,显是对官老头信任之极。取笔在合约下方签了名字,又让官老头盖了印鉴,将其中一份交还给张皓云。 第三十三章:拜师认亲 张皓云正在为自己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静心师太突然哼了一声,冷冷道:“姓张的小子,你准备好了么?” “准……准备?准备什么?”张皓云疑惑不解地看着静心师太道。 那徐胖子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大声接着道:“当然是拜师了?张兄弟有福了,我师姐可是从来不收男弟子的。” “拜……拜师?”张皓云一阵愕然,看着徐胖子问道:“拜什么师?” “小子。”静心师太向打了个眼色,制止了多嘴的徐胖子,悠悠道:“贫道收你为徒,让你做贫道的关门弟子,你可愿意?” “师太要收我做徒弟?”张皓云愕然道:“这……这是为什么?” 徐胖子一拍他肩膀道:“什么为什么?我师姐武功高强,多少人求着想入她门下都求之不得。难得师姐肯破例收你为徒,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你小子给赶上了。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靠,人家求之不得,不代表我需要啊,你这胖子说的倒轻松,让老子拜个道士做师傅,难道要老子出家做道士不成? 张皓云道:“师太,这个,小子还不想出家入道。小子年纪轻轻,还没娶妻生子,你看?” “张兄弟,你想哪去了?什么娶妻生子?谁说要你出家做道士了?”徐胖子哈哈大笑道。 “不用出家?”张皓云问道。 徐胖子咪着小眼答道:“不用,你没看双儿师侄不也没出家么?” 原来她也没有出家,看来是俗家弟子之类的了。张皓云看了静心师太身后的黑衣女子一眼,那黑衣少女脸上蒙了黑纱,露出的眼睛古井无波地低垂着,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闻不动。 “我还是想问清楚,师太为什么要收小子为徒?”张皓云想了一下看着静心师太道。你大爷的,无端端要收老子做徒弟,你说做我就做啊?总该有个理由吧?谁知道你这师太是不是乱贼臣子,有没有被朝廷通缉之类的。老子进错了门,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云。”回答他的却是赵大娘,张皓云回过头来,赵大娘正亲切地看着他道:“这是大娘的意思,我求师姐收你为徒,事先没跟你说一声,是大娘莽撞了。” “大娘?这……”张皓云心里还真有些不满,这赵大娘,事事瞒着自己,之前为自己安排差事,看似是出自一片好意为自己安排打点,却是事先计划好让自己掉进这陷阱里来的。虽然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老这样先斩后奏,把自己当棋子摆布,未免也太不尊重自己了吧。 赵大娘似乎看出了他心有不满,叹了口气,脸上竟是无奈之色,歉然道:“孩子,大娘也是心有苦衷,而且事态紧急,迫不得已私下为你安排这一切,还真是对不住你。” “大娘……”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面有苦涩,低声下气的向自己道歉,张皓云心里也有些不忍,安慰道:“大娘,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突然发生这么多意外之事,小子实在是明白不过来……大娘?我也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一直当大娘是自己的娘亲看待,大娘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很多东西我一直不愿多问。因为我知道大娘绝对不会害我。但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我实在是接受不过来,请求大娘不要再对小子隐瞒好吗?” “这……?”赵大娘心有为难,两眼噙泪,偏头看了师姐一眼,静心师太暗暗点了下头。 经得师姐同意,赵大娘含泪对着张皓云笑道:“好孩子,谢谢你如此看待大娘,所有的事,就待大娘慢慢向你说来。” 见大娘神色黯然慎重,神情萧索,自认识大娘以来,张皓云从未见过大娘如此伤神过。他心里突然一阵难受,自己口口声声说大娘是自己的亲人,自己却连自己的亲人都信不过。现在还让自己亲人陷入为难之地。他连骂自己太过多疑。心里下了决心,既然是自己当大娘是亲人,那为了自己的亲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了,哪怕让自己赴汤蹈火,送了性命也值得了。 “慢着。”张皓云突然心志坚定,深吸了一口气,猛然站起身步出桌子,对着静心师太跪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众人对他的举动先是一片愕然,继而心里不由欢呼起来。徐胖子哈哈大笑激动道:“好小子,你真是个好小子,果然是个好样的。我徐胖子打心眼里佩服你。” 静心师太也是一阵心里快慰,双眼放出欣赏不已的异彩,连连欣喜点头道:“好,好,婉儿师妹果然没看错人。孩子,这拜师之礼,我受了。从此,你就是我沧海派第十代弟子,你起来吧。” 沧海派?原来师太这门派叫沧海派啊?跟金庸大侠小说里的门派如出一辙,可别告诉我祖师爷是李沧海或者李秋水之类的,如果是的话,那就不是巧合,简直是太玄乎了。张皓云悠悠地站起来,心里暗想道。 赵大娘双目盈泪,心里大是感动,张皓云非但不责怪自己,还为了不让自己在同门面前为难,做出此番举动。那完全是出自对自己的无限信任,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当成了母亲。赵大娘脸带泪花走出来扶起张皓云,含泪微笑道:“好孩子,大娘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见赵大娘情真意切的跟自己道谢,张皓云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看着这位如同母亲般疼爱自己的妇人,他心头一热,激动道:“大娘,是小子太过多疑,是我愧对大娘了。我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大娘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小子认你为自己的干娘,好吗?”他星目含泪,感受着这亲人之间特有的真情,真真切切地说着。 赵大娘听了,心里更是无比感动,泪珠滚滚而下,哭笑着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孩子,我答应你。” “母亲大人在上,请受儿子一拜。”张皓云心里也是一,。连忙跪下叩拜。他认这赵大娘为母却也不是意气用事,一来他这人本身就是性情中人,感情比较丰富,这赵大娘救他懂他,他心里一直感激,也一直就把对方当亲人看待。二来由于来到这个世界,他知道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了,举目无亲的孤独感让他心底非常渴望得到一份亲情来安慰,他非常需要这份亲情,而这赵大娘,就成了他认亲的不二之选了。 众人见了,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官老头老怀大慰,抚着白须连连点头。眼里充满了赞许之色。云飞雪则偷偷地偏过头,摸了一把泪水。一向开朗的徐胖子呵呵傻笑,眼角带着泪痕嘟囔道:“这小子,感动死老子了。” 静心师太心里一阵起伏,眼里既是欣赏又是亲切,含笑点头说道:“恭喜师妹,认了个好孩子啊。” 赵大娘扶起刚认的‘儿子’。含泪带笑回到:“我该恭喜师姐,收了个好徒儿才是。” 徐胖子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还真是有性情,有个性,老子喜欢你。” 张皓云听了差点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我靠,被你这个猥琐老头喜欢,老子还真接受不了。死老玻璃,老子对你可没兴趣。他心里暗骂,回了徐胖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众人连连向刚收了徒弟刚认了儿子的师姐妹道贺。赵大娘又是欣慰地客气了一番。 徐胖子突然眉头一皱,不甘道:“两位师姐,一个收了个好徒弟,一个认了个好儿子,这么好的事咋就没我这个师弟的份?不行,张兄弟,老子也要认你做干儿子。” 第三十四章:皇室遗孤 众人听了一阵好笑。这个徐胖子还真是不甘落后的主,竟然这般胡闹。 我靠,你以为儿子是随便认的啊?认你这猥琐家伙做老爸,老子还没下贱到这种地步呢。张皓云断然拒绝道:“这可不行,小子刚认了干娘,可没想认个干爹,要认也要我干娘答应才行。”他眼睛转了两圈道:“这样吧,徐当家的,你口口声声称小子为兄弟,要不小子高攀高攀,跟你结拜个兄弟如何?” “好,”徐胖子兴奋之下连忙道好,忽觉不妥,连忙改口道:“不对,你小子耍我?你小子拜了我大师姐做师父,又认了我二师姐做干娘,那老子就是你的师叔父,是你的长辈了。如果跟你小子结拜,那我岂不是比我两位师姐小了一辈?这关系有冲突。不干,不干,我要你认干爹,要不也要拜我做师父。” 众人哄笑。官老头乐着伸出手指点着徐胖子道:“你做了人家师叔父,还不满足啊?你这人还真是贪心哪。” 嘿嘿,原来你这胖子还不笨嘛。张皓云心里偷笑,道:“徐当家的,话不能这么说,小子认这干娘和拜师太为师完全是两码事,根本就没一点关系。一道还一道嘛,她们做她们的长辈,我们做我们的兄弟,你还是她们的师弟不是?怎么会有冲突呢?男子汉大丈夫当不拘小节,我跟你结拜也是诚心之举。徐当家的若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我只认了她们,可没认你。徐当家的青春鼎盛,年轻有为,年岁轻轻要小子叫你师叔父,小子可不好意思叫出口。” 徐胖子被张皓云一句‘青春鼎盛,年轻有为’的马屁拍中了要害,心里非常受用,爽朗道:“好一个大丈夫不拘小节,张兄弟真是说到老子心里去了,罢,罢,罢,我这做师弟的可不能落于两位师姐之后,今日就与张兄弟你来个金兰结义,交个兄弟之情。 丫的,这胖子还真接受啊。没想到这胖子倒也是个豪爽之人,唉,有便宜当然要占,不占白不占哈。张皓云心里暗喜,当下便也落落大方与对方三叩九拜简单却而庄重地拜了把子,结了兄弟。哈哈,老子真是太强悍了,拜了个黑社会老大做兄弟,以后可以横着走了。张皓云得意地想道。 赵大娘向师姐静心师太示意了一下眼神,静心师太暗暗点了点头,赵大娘心里再无忧虑,微笑笑着道:“云儿,你过来坐下。” “是。”张皓云听赵大娘叫唤自己,连忙走过去做好,恭敬而真切地注视着刚认的干娘,从干娘的眼神里他看的出来,她要跟自己说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赵大娘看着张皓云道:“孩子,关于晓君丫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是因为怕此事会连累了你。若不是被迫无奈,为娘实在不想拉你进来。毕竟,这关系到身家性命。” 张皓云想了想道:“干娘,对于我这种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我们是亲人,晓君妹妹也等于是我的亲妹子了,为了亲人,哪怕是付出生命,却也值得了。 “好孩子,大娘代晓君泉下双亲谢谢你了。”赵大娘情深意切道。 “泉下?晓君妹妹的生父母已经过世了?她父母是什么人?”张皓云心里暗叹,可怜的晓君丫头,原来也是个孤儿。 赵大娘眼神黯然,道:“不瞒你说,晓君丫头来自皇家,她的父亲,是我们大全朝的八王爷,当今皇上的亲兄弟。” “什……什么?晓君妹妹的父亲是王爷?这么说,晓君妹妹是当朝的郡主?”张皓云大吃一惊道。就知道这丫头的来历不寻常,没想到会不寻常到这种地步,这丫头的身份竟然是个郡主。 赵大娘黯然地点点头,道:“没错,她就是当朝的郡主。皇帝的亲侄女。” “那晓君妹妹怎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父亲与皇帝……争位?”张皓云想起自古皇室之间,两王争嫡的事例多不胜举,这晓君丫头的父亲贵为王爷,女儿却流落人间,说不定,还真是这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赵大娘叹了口气,点头道:“二十年前,我与师姐奉师父之命,暗中辅佐先皇,先皇为立储之事,将我师姐妹安插在他最为看重的两个王子身边。师姐被安插到了二王子李基身边,也就是当今皇上。我则被安插在八王子李彦手下做了秘密贴身丫环。当时两位皇子都是人中之龙,贤能与见识均是旗鼓相当,难分仲伯。更难得的是八王子,为人谦谨孝义,深受朝中大臣爱护,受朝中多位重臣举荐,年纪轻轻就掌管了户部,被朝堂上下誉为贤王。先皇对他甚是青睐宠爱,在立储大计上也曾多次偏向与他。” “直到十八年前,八王子微服巡查江南,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苏州名伶慕容秋棠,两人相知相恋,私下定了终身。八王子回京之后不顾皇家颜面把慕容秋棠接回王府成婚,并拒接了先皇的赐婚。先皇大怒之下,便把二王子立为太子,还革除了八王子的户部职权。后来在众位大臣苦苦求情之下,先皇才网开一面,赐了慕容秋棠王妃正名。只是那储君之位,却是从此与八王子无缘了。 “又过了七年,先皇驾崩,二王子李基即位当政,封八王子为八贤王。皇帝赏识八王爷才能,多次下旨要他重掌户部要职。八王爷早有隐退避世之意,已无心再介入朝政之事。无奈皇帝连下五道圣旨,八王爷推脱不过,只好领旨重入朝堂。万没想到这次重入朝堂,却为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留下了一世骂名。” 看了一眼专注倾听的张皓云,赵大娘接着道:“八王爷离开朝堂多年,为脱嫌隙,与朝中大臣早已鲜少来往。突然重掌户部,遭到了其他王公大臣妒忌。上任不到半年,朝廷钱粮出现税收亏空,恰逢掌管兵部的九王爷幽王兵变篡位,八王爷遭人陷害,被欲加与幽王同谋篡朝之罪。皇帝大怒之下,下旨抄家斩首。我接到师姐暗中相告,连忙赶回王府,却已然太迟。可怜贤王府一夜之间,惨遭陷落。上百口人,无一生还,连两位世子小王爷也未能幸免。当时慕容王妃刚生下晓君郡主,事遭祸端之急,慕容王妃临危嘱命,将晓君郡主交托于我,我便携了襁褓中的王爷遗孤,连夜逃出王府。可怜我这晓君孩儿,到这世上不过几月,便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赵大娘双目含泪,显然是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心情激动不已,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抱着晓君丫头,连夜返回师门,将事情禀报于恩师。师父连忙安排计策,我们隐瞒了身份,几经波折之下,才在这凤阳找到了已经辞官告老的前朝太师云老太爷。幸得云老太爷暗中相助,晓君这孩子的性命才终得幸存下来。” 大娘口中的云老太爷,应该就是这云天宇的祖父了,想不到这云家竟然是重臣之后。这云家除了有很大势力外,倒还有些胆魄。收留叛王遗骨,这种欺君罔上的大事,可是要抄家灭族的。这云家甘冒诛灭九族之险,收留晓君丫头,没有莫大的勇气是决计不敢做的。张皓云凝重地看着了一眼云家三人,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赵大娘继续说道:“八贤王遭陷遇害后,户部尚书之位由四王爷李咯担任,此人心机深沉,疑心甚重。据师姐暗中探查,此人极有可能便是陷害八王爷的主谋之一,无奈此人隐藏极深,加上平乱有功,皇帝对他非常信任,连朝政之事也多与他相商。近几年来,他又暗中纠结党羽,广收门生,权势已是越来越大了。” 第三十五章:安排 “干娘,这四王爷李咯跟云家是不是有些纠结?”张皓云若有所思地问道。 云家这么大势力,保护一个赵晓君平安多年,突然大娘将如此重大机密告诉自己,定然是有原因的。加上之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岔子?怕是与这四王爷李咯脱不了关系。 赵大娘点了点头道:“云老太爷是前朝太师,甚得先皇信任,先皇在立储之事上多有向他咨询。老太师刚直不阿,曾在朝堂上力贬明王李咯,李咯此人瑕疵必报。对老太师一直耿耿于心,对云家更是虎视眈眈。这十几年来,我师姐弟几人与云家合力隐藏晓君郡主,倒也甚为机密。皇帝追查多年无果,也早已淡化了此事。本想着就这样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也就是了。殊不知半年之前,云老太师病逝。接连凤阳知府王赏,镇江提督陈祥突然遭贬,他二人本是云老太爷的门生,对云老太爷自然是忠心耿耿,对云家更是照顾有加。他二人被贬乏调任之后,凤阳知府之位被原江淮县令何治同担任,镇江提督则由福州提督陆全清调任,这两人,皆是明王李咯门生。我们猜测,这明王李咯,是趁老太师病逝,要对云家下手了。” 镇江提督陆全清?刚才被自己吓跑的纨绔公子不就是镇江提督的儿子么?妈的,这家伙原来是专程上门挑衅的?张皓云嘟囔道:“原来今天那提督小儿是故意过来挑衅的?” 趁你病,收你命。这四王爷李咯还真是瑕疵必报的小人啊。可怜老子眼睛进了沙子没看清,帮着云家做了出头鸟,却是为自己惹来一身麻烦。却不知云老太师过世,这云家失了权势,还能不能坚挺过来。妈的,这官场政治上的事,还真是变化莫测,危机重重,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现在老子被卷进来,也不知是福是祸?这干娘认的可真‘衰’啊,让老子知道了这么多皇家秘密,这不是害我么? 赵大娘看了看张皓云,道:“我们也刚听官掌柜的说起,今日那陆全清的公子带人来客栈捣乱,定然是有目的来的。云儿巧施妙计吓退了他们,云儿还真是了不起。” 张皓云心想:这不是老子不清楚情势嘛?若知道他是故意来找云家麻烦的,老子还真不想做这出头鸟呢?你大爷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烂命一条,反正做也做了,还怕得罪人不成?现在老子跟这云家都站在同一条船上,就只能跟着干到底了。张皓云打定心思,轻笑道:“干娘别笑话我了,这纨绔少爷就是愣头青一个,笨的跟猪似地。” 赵大娘道:“干娘可不是笑话云儿。陆全清的儿子确实算是草包一个,除了会仗势欺人外,简直一无是处。不过,陆全清提督府那个师爷董世道却是个人物,此人曾是明王旧部,见识非凡,颇有心机。他今日栽在云儿手里,除了因为我家云儿机智胆识俱佳外,多多少少与他初到凤阳,对凤阳官场势力心存顾忌有关。你下次再碰见此人,可千万要谨慎才是。” 原来这个董世道是明王旧部,在京城呆过的?难怪心机比那小子深沉多了。今日与他交手,还真有些吃力。干娘对此人如此推崇慎重,看来此人确实不简单,下次碰见可要小心才是。 张皓云对着赵大娘点了下头道:“谢谢干娘提醒,云儿下次会多个心眼的了。” “云儿”赵大娘真切地看着张皓云:“如果为娘所猜没错,今日董世道过来挑衅,定是受了明王暗中授意安排,试探云家来了。明王耳目众多,怕是对我们早有察觉,故有这试探之举,看来云家已非我等久留之地了。” “干娘,你的意思是要带着晓君妹妹离开凤阳?”张皓云惊讶道。 赵大娘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早有此意,只是近日京中出了一些大事,我与师姐必须回京探查,若带晓君丫头回京,只怕危险更甚。事急从权,我只能把她交托与你了。” “交托与我?”张皓云着实被吓了一跳,连高来高去的师父与势力庞大的云家都无法照顾晓君丫头周全。我一个小子,无权无势,又没有武功,怎么保护人家?让我照顾这丫头,岂不是更加危险? 赵大娘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安定道:“云儿,你放心,我与师姐早都计划好了,你该知道,之前我收晓君丫头为养女,对外说的是我远房亲戚的女儿,而云家也故意放出风声说晓君是云家的表亲。” 张皓云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一点。不过,这个方法似乎过于牵强附会了点,骗骗一般老百姓或许还可以,如果被有心之人知道,还是会怀疑的。” 赵大娘道:“这些谣言虽然是掩人耳目用的,却也存在一些真实情况在内的。不瞒你说,天宇的母亲,其实就是我的师妹。师妹的娘家远房兄弟有个夭折的女儿刚好与晓君同岁,我们就在这里做了些手脚,让世人都以为晓君丫头是云夫人的娘家远房侄女。而非常赶巧的是,师妹这娘家远房亲戚也是姓张,所以前几天我们就合计着,让小云你顶替一下这家亲戚,成为晓君丫头名正言顺的哥哥。这其中的原因,你都应该清楚了。” 张皓云心里一个咯噔,呃,干娘这安排,不是跟那伪郎提出的条件同出一辙么?什么赶巧,我看这是大娘一早就计划安排好的吧,可怜从一开始,我就是你们手中的一只棋子啊,连怎么走都被你们计划好了。算了,看在你们把老子当亲人看的份上,就勉勉强强答应吧。 他虽有不满,心里对赵大娘一帮人颇有微词,不过事已经到这个份上,他还真拒绝不了。谁让自己多事,谋什么鸟差事?这么不小心进了人家套的笼子里,唉,做人太善良,容易被人欺骗啊。 赵大娘见他沉默不语,脸色为难。连忙道:“云儿,事关晓君丫头性命,为娘实在没有办法。我没能照顾晓君丫头周全,实在是愧对泉下之人。你若不愿意,为娘也不……” “干娘,你说什么呢,谁说我不愿意了?”张皓云眨眨眼睛道:“我只是在想,这样安排究竟妥当不妥当?。毕竟,我一无权无势,二不会武功,以我这种小人物,人家捏死我就像捏个蚂蚁似的,我真不敢保证能百分百护晓君丫头周全啊?若是晓君丫头到时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干娘交代?” 条件算是答应了,可丑话总得说在前面不是?如果以后真出了什么岔子,你们也不能太为难我才是。 “徒儿,”一直闭目养神的静心师太唤了一声,道:“你放心,保护晓君丫头的重任还落不到你头上,为师与师妹早已另有安排,你的任务只是做好晓君丫头的哥哥,让这个谣言更加真实就行了。” “云儿,”赵大娘接着道:“师姐说的没错,我们已经决定留下双儿相助于你。双儿自幼跟随师姐,一身武艺高强。有她暗中照顾晓君,加上云家在这凤阳的势力,近期内保她平安还是足够的。” “哦?这位姑娘,不,师妹也留下?”张皓云偏过脑袋偷看了一眼师太身后的黑衣女子,那女子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想起刚才这女子威吓自己的手段,张皓云还心有余悸,师父的这个徒弟可真不是盖的?唰的一声,老子连看都没看清楚,剑就跑出来了,简直比魔术师还要厉害。有这个武林高手在身边,倒也可以放心许多了。 “师妹?”徐胖子脸色古怪,笑道:“双儿师侄是师姐的首徒,是你的大师姐才对,偏你小子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厚颜到家了。” 对哦,人家入门比自己早,可不应该是自己师姐么?张皓云看了一眼多嘴的徐胖子,见他眼带轻蔑,不甘道:“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双儿师妹青春貌美,花样年华。比我还小上十几岁,若贤弟我尊称她为师姐,不是把她叫老了么?若按大哥这排资论辈方法,你我结拜兄弟,那说不得你得跟着我叫干娘一声娘亲才对。这不是乱套了么?所以还是我这以年岁排列方法来的恰当。这样大哥就不会降了身份了。你说是不是?” 徐胖子一愣,可不是嘛,如果按辈分,自己还真比两个师姐小了一辈。都怪自己一时冲动,跟这小子拜了把子,这不是自降身份么?徐胖子一阵后悔,连忙赔笑道:“对,对,贤弟说的一点没错,还是贤弟想得周到。” 众人听了好笑。静心师太听了也不禁一阵莞尔,这个徒弟,口齿伶俐。明明是名正言顺的一件事,偏能找些理由颠倒是非。我还偏强迫不得,不然,以徐师弟的性子,不闹个不停才怪。这种小事,静心师太当然不放在心上,当下未置可否地摇头笑了笑道:“徒儿,双儿跟随为师多年,从未离开为师左右。我现在把双儿留下,你们师姐弟可要好好相处,相互照顾。双儿少经世故,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于她。” 我欺负她?这是什么话啊?以这双儿师妹的武艺,我敢欺负她么?那简直是找死。你这做师父也太偏心了吧?她欺负我还差不多? 第三十六章:师门来历 张皓云拍着胸脯道:“师父放心,我做师兄的一定会好好照顾双儿师妹的,谁若是欺负她,我就打断他的腿。”他还真是不肯吃亏的主,明明师父说的是师姐弟,他偏反过来以师兄自居。 徐胖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我靠,以双儿师侄的武艺,能欺负她的人在整个大和朝也找不出几个。就你小子敢如此大言不惭,要说脸皮之厚,还真是没人比得过这个把子兄弟了。 徐胖子正欲搭嘴,静心师太用眼神制止了他道:“好了,事以既定。时辰也不早了,各位都去歇息吧。云儿暂且留下,为师有话要跟你说。” “天宇告退”“师妹告退”“师弟告退”……众人纷纷起身告辞,云飞雪看了一眼张皓云,嘴角挪揄了一下,欲言又止。微微叹了口气,向静心师太告了退,跟随众人走了出去。 见众人离开,房间只剩下师父与自己两人,张皓云心里有点忐忑,他拜师前怒骂过师太,一直还心有余悸。低着头惴惴问道:“师父,时辰不早了,你老人家也要早点休息。有什么要吩咐徒弟的直说就是了。” 静心师太见他不敢直视自己,便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心里好笑。她对这个效果很是满意,看来这个徒弟对自己这个师父还是很敬畏的。 “徒儿,你刚入师门,为师便要你身担重任,你可莫要责怪为师与师妹才是?”静心师太一改冰冷的面孔,带着慈祥的笑容道。 “徒弟不敢,师父与干娘对我恩重如山,我感恩还来不及?师父旦有吩咐,哪怕要徒弟上刀山,下火海,徒弟也万死不辞。”张皓云连忙恭敬道。他嘴甜舌蜜,明明只有赵大娘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却把师父也包括了进去,这马屁拍的可谓高明。 静心师太对这徒弟的性子也有些了解,也不反驳,脸色和蔼笑着道:“为师留你说话,是要告诉你一些师门的情况而已,你不必拘束。” “是,还请师父细说。”张皓云见师父笑容慈祥,身心放松下来,倒也不再显得拘谨。 静心师太微微正神,道:“我们沧海派立派至今已有两百余年,师祖乃是昔年与大全开国皇帝一同起义的义士,当时一同起义的还有很多卫道人士,包括云家先祖,徐师弟的先祖,他们推翻前朝暴政,拥护李氏登基,各自封侯拜相,称王封地。” 哇塞,想不到老子进这门派还有这等历史,这云家与徐胖子的先祖竟然都是开国功臣。这云家的势力果然也不是白来的,有这么个祖先罩着,这两家不发财发势才怪。却不知这结拜兄弟徐胖子家,现在还有没有人当官,估计是有的,不然这徐胖子的瓢把子地位哪能坐的如此安稳?就不知是什么大官?以后可得好好拉拢拉拢才是,官家好办事嘛。嘿嘿,张皓云估摸着,暗暗点头。 静心师太继续道:“我派师祖淡薄名利,唯醉心于武学之术。他拒绝了皇帝的封赏,独自在丹霞山开观立派。师祖细研武学,广收门徒,只求为我大全民众传授强身健体之术。李氏皇帝初登大宝,根基未稳,一些王侯趁机篡位。幸得师祖与云徐两家举兵平乱,尤其是我沧海一派,武力强盛,举派相助,平乱之功占了首位。只是经那一役,我派人士损失惨重,几千门徒近剩不到百人。李氏皇帝龙颜大悦,欲赐我沧海派为天下第一门派称号,师祖婉然拒绝,携众门徒重回丹霞道观。当时局势未定,李氏皇帝怕再出祸端,便苦求师祖相助。起于大义之情,师祖与李氏皇帝暗约结盟,皇帝赐我沧海一派与国同齐,可居于皇权之外。从此我沧海派与李氏皇家相辅相成,连成一脉。历年暗中护卫相助李氏皇族,直至今日,依然如是。” 张皓云听了吃惊不小,想不到,自己进入的这个门派除了历史悠久,功比天高外,竟然还是皇家护卫团。只是经过这么多年,这李氏皇帝江山坐稳,手握天下霸权,岂会需要一个门派在旁干预?这沧海派号称与国同齐,怕是早就侵犯了皇家权威,估摸着,现在也就是挂个名号,纯粹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静心师太见他眉头紧锁,凝神沉思,便问道:“徒儿,你在想什么?” 张皓云心有所想,见师父神情凝重,便鼓起勇气道:“师父,徒弟猜想,现在我们沧海派与李氏皇家的关系,怕是已经出现裂缝了吧?” “哦?”静心师太听了一怔,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说与为师听听。” 张皓云整了整思路道:“按师父所述,这大全开国之初,天下未定,群雄虎视之下,李姓皇帝为了坐稳江山,定然要拉拢一些势力稳固政权。我想,除了我沧海派,他对其它权势也定然大加安抚拉拢,诺以厚报来加以利用。短期内,李姓皇帝或者会兑现承诺,只是事经两百多年,这李姓皇帝早已江山稳固,大权紧握。所谓权利越大,欲望越大。尤其是帝王皇家,对权力看得极重,安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他绝不可能与人平分政权,甚至连一丝侵犯都不允许。这李姓皇室至今仍与我派暗合,怕也只是因为我们沧海派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静心师太深深叹了口气,默然点头道:“徒儿你说的一点没错,皇家独权至上,不容一丝侵犯。师祖也曾留下训条,告诫历代掌门,尽量不参与皇家政事,也就是怕不小心触犯皇权,惹来灾祸。想想当初,云徐两家平乱有功,曾被封为世袭藩王,封权封地,显赫一时。可事经百年,云家却已被释藩为官,徐家更是被贬为百姓。我沧海一派,虽名义上还挂着与国同齐的名声,但在皇室家族,也只是做些护卫之责罢了。” 哼,哪个做皇帝的会甘心与人共享江山?历史上有哪个藩王落得好去?云徐两家没被消灭就不错了,这两家一个被削为官,一个被贬为民,证明李姓皇帝已经开始动手了。估摸着,这沧海派也早已是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老子进这沧海派,性命堪忧啊? 张皓云思考了一下道:“那师父为何不放开一点,退出这个圈子?” 静心师太叹口气道:“现在退出谈何容易,只怕我派无心干预,皇家却有心刻薄啊。我派历代辅佐帝皇,知晓皇室秘密甚多,若现在退出,只怕会给我派惹来灭派之祸啊。所幸本派历来对皇家政务干预甚少,未及触犯皇权。加上我派存有先帝圣旨遗昭,历代皇帝尚不敢有违祖意圣旨。我沧海一派才可尚得一丝残存。” 张皓云听了却是大惊,这师父还真是天真啊?单是掌握皇室秘密这条,就够人家灭你一千次了。偏你还自以为是先帝遗诏在起作用,想法真是幼稚之极?只怕这沧海派,下场比云徐两家还要惨重百倍以上了。不过师父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候若退出这个圈子,人家不趁机灭了你才怪。他见静心师太神色黯然,不忍再打击她。便暗暗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徒儿,”静心师太道:“本派所处的情势你都清楚了,为安全计,你拜我为师之事,万不可对人谈及,以后在人前,你不可称我做师父,我也不叫你为徒弟。你可要记住了。” 张皓云听了有些郁闷,这师父也真是的,现在却为徒弟着想了,既然这样,刚才还逼着自己拜师做什么?不进你这沧海派,老子不是更安全。真是自相矛盾啊。 静心师太见他神色古怪,似乎知道他心有矛盾,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为师这样安排纯属多此一举?” 这师父也真是的,都看出来了,还多此一问?张皓云心事被师父点破,任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承认,连忙道:“师父这样安排,定然是有师父的道理,我听从师父吩咐就是。师父也不会隐瞒徒弟的是不是?” “你倒圆滑的紧,明明心有不甘,却又将问题丢回与我,端的是个滑头,也罢,为师也不瞒你就是。”静心师太蔚然一笑,道:“安排你进我师门,的确是出自我们的一点私心。师妹举荐你照顾晓君丫头,定然要告知你晓君丫头的身份,为了小郡主安全着想,唯有让你与我们站于同一条线上,利用师妹对你的恩情拉你下水,为师也是情不得已。这一点,你要理解才好?” 想不到这师父这么坦白,纯粹是看准了老子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既然师父都这么直白跟自己说了,难道做徒弟的还能矫情不成?张皓云心里编排了一下,道:“师父就别跟徒弟客气了,这是徒弟心甘情愿做的,跟干娘的恩情没有任何关系。” 静心师太安慰地笑了笑道:“你能理解师父的难处就好,你担此重任,在外行事定会遇到些危险。除了留下双儿护卫你周全外,为师再将本门心法秘笈传授于你。” 心法?秘笈?原来师父留我下来是要教我武功来着,早说嘛,若早知道有武功学,我就不跟你玩虚的了。张皓云很没骨气地想道。 静心师太说完,变戏法般,手中便现出了一本书籍,亲手交给张皓云。吩咐道:“本门心法博大精深,本需从小修炼,你年岁已过练武佳龄,更要比常人加倍努力,只要你持之以恒,日积月累,假以时日,也定会有所小成。” 张皓云恭敬接过,双眼直直看着手中颤抖的典籍,书本非常残旧,粗绳装订的边角早已破落,封面乃羊皮所制,勉强能看出‘沧海心法’四个小篆字样。 第三十七章:聚心大法 我靠,这是小说中才能看见的武功秘籍啊,不知比起金庸大侠小说中的《九阳神功》哪个更厉害?老子要是学会了……也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哇塞,想想就幸福啊。张皓云激动着,颤抖着翻开一页,却马上傻眼了,里面的文字与封面一样,皆是小篆撰写,连旁边的一张画满线条的人体图,也是用小篆注释。 这不是为难我么?这大和朝所用的隶书繁体老子都不认的几个,况且是这小篆书体了。也不知师父还有没有简体版的?否则老子要学这上面的武功的话,岂不是要随身带着翻译才行? “这《沧海心法》乃是本派师祖所书,是本派的镇派之宝。江湖人多有觊觎,你可要妥善收藏,万不得给人偷学了去。”静心师太谨慎嘱咐道。 妈的,什么镇派之宝,对老子来说却是废纸一本。留这废纸在身上,还要防贼来偷,这生意大大的不划算。张皓云失望地合上典籍,重新递回给静心师太道:“师父,这秘笈如此重要,还是还给师父保管好了。徒弟我不太认得字,对这秘笈不太感冒,放我身上怕是浪费了。师父还是教给我一些速成的功夫来的实在,徒弟要求也不高,勉强能跟双儿师妹打个平手就行了。” 静心师太蹩了蹩眉,道:“功夫乃经年累月朝夕不怠累积而成,哪有什么速成之法?双儿大小跟随为师,苦学本门武功十五六个年头方有所小成,岂是一朝一夕就可领悟?” 张皓云暗暗吐了下舌头,惴惴问道:“那……徒弟按这书本练的话,练到师妹这般境界,要多长时间才行?” 静心师太黯然道:“本门心法最佳练习年纪应在五岁之前。你虽筋骨上佳,却年岁已大,身体各部位皆已经成长定型。若要练到一流之境,须得朝夕苦练,如果能有一些珍稀药物辅助的话,二十年后应该可以与达到。” 二十年?我的妈呀,等过了二十年,老子都人老珠黄成老皓云了。而且还要天天苦练,靠,老子找个地方隐居,专门练这功夫得了?这沧海派的功夫心法忒不地道,也太没效率了。还说是什么镇派之宝,尽拿来忽悠人?张皓云一脸可惜地把书籍还给师父。坦然道:“那还是算了吧,弟子机缘不够,怕是学不到师父的高深武功了。反正徒弟擅长于脑袋,对打架之事也不太喜欢,况且有双儿师妹在身边护卫,安全方面应该问题不大。 静心师太收回典籍,摇头道:“徒儿你聪明机智,擅于算计不假,可人在江湖,总有些事需要武力才能解决的。”又突然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为师就再助你一助罢。”静心师太说完,突然一个转身,立于张皓云身后,右手蓄力,一掌扣在他天灵盖上。轻喝了声:“聚心大发”。 张皓云被吓了一跳,正欲挣扎,却听师父口中传来:“凝神,放松。”虽不知师父要对自己做什么,但他相信静心师太这时候绝对不会加害自己,便连忙按照吩咐放松下来。 只觉一股热流自天灵盖灌入自己体内,直通四肢百骸,所经之处,如被温水流过,暖洋洋的一阵舒服,简直比桑拿还要来的过瘾。张皓云舒畅地呼了口气,感受着体内流畅的气息热流,一时竟沉醉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心师太终于缓缓收回手掌,额头上早已是汗珠淋漓,连忙凝聚内力坐地调息。脸色一片苍白无色,放佛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般。 张皓云感觉到不到有热气传来,连忙抽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体内关节四肢都有一股力量在流动,本已困乏的身体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精神更是活络舒畅。 静心师太调息半响,方才开口轻道:“你虽骨骼上佳,无奈年岁已成,骨骼关节皆已定型。我对你施展这聚心大法,收效奇差。灌输于你的五成功力,你吸收的竟然还不到两成。” 她边说边摇头苦叹,也不知是感慨张皓云可惜了这副好筋骨,还是感叹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功力。 五成功力,吸收还不到两成?连一半都不到。这效果也太低了点吧?看来师父这沧海心法不仅练习效率低,连输出效果也低啊。 其实张皓云心里还是能够理解的,他年纪根本就不是现在的十六七岁才对,他掉进黄河的时候,时间似乎也发生了扭曲,身体也意外地回到了十六七岁的状态,应该说,他现在是十六岁的身体,里面长的却是二十五岁的心脏。 他自然不会跟师父解释这些,不然把师父吓坏了,就不是把自己当做奇人之后,而直接是‘天生怪人’了。看着师父苍白失色的脸颊,张皓云心里一阵感动,连忙感激道:“徒弟谢谢师父相助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的。现在有这样的进步,徒弟已经很知足了。只是消耗了师父的内力,徒弟实在心里有愧。” 本来就是嘛,自己掉进黄河,跑到这个世界,能存活下来,就已经是上天非常的眷顾了,还想奢望什么? “徒儿能拿得起,放得下,为师甚是欣慰。你放心,为师传给你的功力虽然不多,但你只要按照本门心法潜心运用,多加苦练,日后也定有大成。”说完,静心师太将心法念了一遍,又引导张皓云一番吸纳回气之法。 张皓云只是不认识字,记性却是奇佳,静心师太只教了两遍,他已完全掌握了法门,当下便照着试验,却已是八九不离十。 静心师太见他天赋聪颖,心里很是欣慰,总算自己的付出没有完全白费。微笑着点点头道:“徒儿要记住了,上天只会垂青那些肯努力付出的人,机会只有一次,以后你可须自己好好把握。或许你以后得到的,将是你以往不可想象的。” 师父这话大有玄机啊?却不知是个啥意思?这师父要自己好好把握什么?张皓云心里疑惑,正欲追问,却见师父已经磐膝打坐,双目微闭,吩咐他道:“时辰已不早了,该说的为师都已经说了,徒儿先下去歇息吧。” 见师父脸色甚白,显是刚才消耗功力过多所致。张皓云也不忍再打搅,便向着师太拜倒跪了三个响头,道:“徒儿告退。” 出得门来,望着如繁星般的点点灯火,张皓云心里一阵唏嘘。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先是为云家出头,后被赵大娘众人试探,又是拜师,又是认干妈,还捡了个便宜老哥,更甚的是还知道了晓君丫头的身份,要负责这个小麻烦的安全。这离奇事一件接着一件,他还真有些喘不过气来,除了感慨自己遭遇非凡,他也道不出是个啥滋味来。 看着精舍前的小道,张皓云打了个咯噔,你大爷的,老子还不认识路呢?这云家家大业大,房阁众多,非让人迷路不可。他正懊恼这云家怎么也不安排个人给自己带路,却见小道上走来两人,其中一个手提灯笼,正是刚才给自己带路的云家伪郎大少爷,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衣,黑巾遮脸的同门双儿师妹。 总算你这伪郎还有点上心,知道过来给老子带路。 张皓云待两人走的近了,连忙堆着脸皮嬉笑道:“大少爷,你是来给我带路的么?劳烦大少爷给小的带路,还真是看得起小子啊?诶?双儿师妹,你也还没睡啊?” ‘双儿师妹’低哼了一声,露在黑色丝巾上的双眼闪过一道光芒,显是对他称呼自己师妹反感之极。 云飞雪对他的厚脸皮已是见惯,客气道:“是徐师叔让我在此等候张公子,他已在偏房等候公子,说是有事相商。” “徐胖子?”张皓云挪揄了一句,这个徐胖子,三更半夜的找老子商量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还嫌老子今天折腾的不够啊?他蹩眉问道:“我大哥找我做什么?” 第三十八章:戏耍大少爷 “这个,徐师叔没说,公子过去问师叔就知道了。”云飞雪道。 知道这伪郎即使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张皓云摊摊手道:“那我就去一趟吧,唉,真是辛苦命啊,三更半夜都不得安歇,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公子放心,公子今日诸事所累,明日先休息一天,后天再正式当差不迟。”云飞雪连忙道。 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老子今天忙乎了一整天,担心受怕的,还不都是你这伪郎害的?你云家若不放假给老子休息休息,老子上班打不起精神来,你可别怨我。不过,就休息一天,这云家也太小气了吧?说不得也要个五六七八天的吧。 张皓云是个得寸进尺的主,抱怨道:“这休息一天也太少了点吧?你知道,今日发生之事,没个十天八天的,小子我根本完全消化不过来。大少爷能否发发慈悲,让小子再休息些时日?小子今天受到惊吓不小,顺便再弄些人参啊燕窝啊之类的给小子补补身子、壮壮胆子?”说完似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双儿一眼。意思不言而喻,你看,吓自己的正主还在旁边呢。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家伙打蛇随棍上,信口开河,也不想想你只是来客栈当差的,可不是让你来避暑的。这种无耻要求也提的出来?你受了惊吓?刚才在大堂与师太对骂还理直气壮的紧呢?你不吓别人就不错了,谁还吓的住你? 云飞雪听了心里有气,却也不便发作,瞪了一眼他道:“公子今日为我云家琐事所累,按理我云家该奉公子上宾礼待。只是公子身负重任,我云家也不能连累公子失信才是。不然前辈们怪责下来,我云家可就难责其咎了。” 靠,这伪郎挺精明的啊,拿我师傅干娘来牵制我。你个死伪郎,把老子的命门拿捏的准准的。张皓云嘟囔抱怨了一阵,却也没有办法,悻悻不甘道:“那就两天吧,毕竟我也要吃饱睡饱了,才有力气帮你云家做事嘛?” “好,那就两天。”云飞雪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跟自己讨价还价,偏又编些借口。她甚是无奈,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多加费舌,便点头答应下来。 你大爷的,上当了,早知道这伪郎这么爽快,老子应该叫个五天的。张皓云正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大方了,突然一拍脑袋道:“你看,大少爷你一打岔,又忘了正事了。徐胖……我大哥应该等我很久了,云大少爷快带我过去吧。” 云飞雪听了更是来气,明明是你岔开话题,偏推到人家头上来,这家伙的脸皮,简直堪比死猪皮,不怕烫的。云飞雪再不理他,向双儿点了下头,道:“那双儿妹妹先进去陪师太吧,具体的事明天再谈。” 那双儿师妹略略点了下头,拱手道:“那双儿告辞了”。那声音甜美细腻之极。 这还是张皓云第一次听到这‘师妹’说话,虽是简洁的一句,却觉这声线甚是好听,如丝如罄,音如天籁。他连忙对这师妹多瞅了两眼,妈的,这身材,这声线,简直世间少有。可惜的是,看不到她的脸蛋,不过,看这丫头明眸凤眼,定然也是个美人坯子才对。可千万别像星爷电影《长江七号》里面的胖妞一样,声线美的冒泡,样貌却让人冒汗啊。张皓云奇怪自己竟然有如此猥亵地想法,连忙恶心地伸了伸舌头。 “张公子——张公子?”云飞雪轻唤一声,张皓云才从‘双儿师妹’的背影中回过神来,见云飞雪眼神不善,连忙道:“在,我在呢,劳烦大少爷——带路吧。” 云飞雪瞪了他一眼,却也懒得再与他说话,便执灯在前面引路,张皓云知道自己刚才失态被这伪郎抓了个正着,古怪地笑了笑,连忙跨步跟上。 走不甚远,便到了一处房舍前,房门半开,房子内烛光暗淡。张皓云老远就瞅见徐胖子正坐着靠在桌子上打盹。那睡相甚是丑陋,呼噜声大作,还带着哈喇子流了半桌子。 张皓云看了大乐,打趣道:“这个徐胖子,这副德行,睡觉还跟周公老婆约会呢。” 云飞雪听了也是莞尔,却回头薄怒道:“徐师叔定是等你等的乏了,才睡过去的。你怎能随意编排师叔。小心他听到了,迁怒于你。” 靠,他是你师叔,可不是我师叔。他是老子兄弟,顶多算平辈,编排他两下咋的了?就凭他这副睡猪像,跟他做兄弟还觉得丢脸呢。张皓云摇头笑了笑,不去反驳。 “好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进去打扰了,我先走了。”云飞雪给了张皓云一个白眼道。 “好……诶,慢着慢着。”张皓云伸手阻拦,伸出脑袋道:“大少爷,你不能走啊,小子还没准备跟这胖子同住一晚呢,你走了,待会谁给我带路?你家这么大,我会迷路的。” 得,我倒成了专门给你带路的了。云飞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另安排下人过来接你便是了。” “哦,原来有安排了,我还以为大少爷的职责就是专门带路的呢。”张皓云嬉笑了两声,见伪郎快要发飙的眼神,连忙逃难似的跑进门去,关门露出脑袋道:“大少爷,今天你带路也够累的了,就早点去歇息吧,晚安!”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无礼了,敢如此戏弄主人,真是够无耻的,若不是受了长辈嘱托,我非叫人拿扫把赶你出去不可。云飞雪被气了个半死,她狠狠地跺了跺脚,恨不得跑过去刮他一个耳丫子。忽又想起今天倒真是专门给他带路的时候多,心里更加恨起这个无耻的人来。 连续戏弄了伪郎,张皓云心里总算出了口气,他找回了场子,心情甚好。他见徐胖子仍特没形象地大睡特睡,一时调皮性起,便伸指捏住徐胖子的鼻子,轻轻摇晃了几下。 徐胖子许是真的困乏无比,被张皓云捏住鼻子无法呼吸,却仍没有转醒,反而张开厚嘴,用口呼吸起来。 你大爷的,你这徐胖子可真够大意的,亏你还是漕帮瓢把子呢?睡得这么死,若老子是你仇家,一个手起刀落,你这胖猪头脑袋搬了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呢。张皓云大大地鄙视了自己这个结拜大哥一番,松开手指,在徐胖子那满是油光的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额头受痛,徐胖子连忙惊醒,突然伸手反扣,张皓云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腕传来一阵剧痛,腕心却已被徐胖子紧紧扣住。 “放……放……放手……疼。”张皓云被扣了腕脉,那如铁钳般扣住自己的手指夹得虎口生疼,一身力气也使不上半分来,唯有龇牙咧嘴地乱叫。 “哎呀,是贤弟啊。”徐胖子看清楚手扣之人,吃惊着松开大手,连忙扶住张皓云道:“贤弟来了怎么也不叫唤一声?哥哥还以为被人偷袭了呢,误伤了贤弟,还真是哥哥的不是了。” 你大爷的,老子要偷袭你,直接就用刀子了,哪还用得着手指。都怪自己调皮,明知这徐胖子定然功夫不弱,竟然以手试法,这下吃大亏了。张皓云回过力来,摇晃着隐隐作痛的右手,咧着嘴道:“大哥,你睡得这么香,我这不是怕大声吵醒你么?哪知大哥功夫如此厉害,一下就把弟弟的手给废了。” 第三十九章:速成秘笈? 见徐胖子只是傻笑,张皓云边揉手腕边问道:“大哥这么晚找弟弟过来,可是有什么要关照弟弟的啊?”这个傻屌,只会一味的傻笑,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徐胖子满脸堆笑,道:“也没啥紧要事,就是哥哥我对卦义玄黄之术有点兴趣,贤弟你乃奇人之后,学问高深,哥哥有些地方想向贤弟请教请教……?” “啊……好疼,好疼……”张皓云听了心里一咯噔,连忙诈疼出声。你大爷的,我道什么事呢?原来想从老子身上找便宜的啊?没想到你这胖子与我结拜,是有目的的啊?亏我还以为你是豪爽之人呢。你大爷的,若说我懂得倒也罢了,可那些不是我瞎编来忽悠你们的么?老子哪有什么学问可以指教你啊。 “抱歉了,抱歉了,让哥哥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徐胖子见他神情痛苦,心虚了一下,急忙拉过张皓云仍在摇晃的手,这一拉扯却反而扯到了痛处,张皓云疼的更是眉头大皱,再次怪叫着“啊”了一声。 徐胖子知道自己下手轻重,以为他关节定然受损,细细地拿捏摸索了一阵。欣喜道:“没事,没事,没伤到关节。”突然吃惊地看着张皓云,失声道:“诶,贤弟原来是内家高手,这内力是……难道是师姐……” 这徐胖子还真是个能人啊,就这么随便摸两下,就摸出老子的功力来源了?之前倒是有点小瞧他了。 看着徐胖子那粗糙的大手在自己手腕上摸摸捏捏,就像把玩娘们的手似的,张皓云感到一阵恶心,连忙抽回手,点点头道:“这内力是刚才师父传给我的,她老人家怕我有危险,便传了些功力给我,让我有些自保的能力。” “哦,原来是这样,贤弟可真有福啊,能得到师姐两成功力,可以少练个几年了。真是便宜你小子了。”徐胖子点头羡慕道。 “什么便宜我?贤弟我帮你们负了担子,总要有些回报才是吧?再说,我有一些功夫傍身,办起事来也更安全一点不是?” 徐胖子点头道:“那倒也是,本来哥哥找你过来,就是想传授一些宝贝给你,好让你学些功夫傍身。现在师姐给了你两成功力,却是再好不过,倒用不着我这个哥哥瞎操心了。” 宝贝?张皓云听了眼睛一亮:“什么宝贝?大哥你既然这么有心,不妨也拿出来给弟弟看看。” “这个么?嘿嘿,也不算什么宝贝,也就是一些旁门左道的速成秘笈而已。”徐胖子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贤弟现在有了师姐灌输的内力,这旁门小道功夫,就不需要也罢,哥哥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什么?速成秘笈?张皓云却是听出了其中关键,他是没有觉悟之人,根本不知自己身上这两成功力,在这江湖上也已可堪称高手了。只道自己功力仍然纤弱的很,听到这徐胖子有速成秘笈,怎肯轻易放过。 “诶,大哥说的太客气了,大哥送给弟弟的定然是精心准备的好东西,怎么会是献丑呢?大哥就不要谦虚了,赶紧拿给弟弟观赏观赏才是。”张皓云一脸奸笑道。 “你真要看?”徐胖子瞪大眼睛问道。 “看,干嘛不看?难道大哥不舍得给弟弟看?”张皓云眨眨眼道。 见张皓云执意要看的表情,徐胖子知道执拗不过,连忙伸头看了看大门,又左右检查了窗户,这才鬼鬼祟祟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彩色书册出来。 张皓云看了好笑,这房间就我们两个人,还搞得像做贼似地,防谁呢?他没好气地一把扯过书册,翻开一页看了一眼,心跳加速了一下,却是连忙合上书页,依着徐胖子刚才的表情仔细地左右看了看大门窗户。 见大门窗户紧闭无恙,张皓云才又翻开手中书页,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伸出大拇指点着徐胖子嬉笑道:“哥哥原来有这爱好啊?这么好的宝贝,也不早点拿出来给弟弟研究研究?”边说,边又猥琐地翻开书页欣赏起来。 只见书册上面细细描绘着各种男女**画面,每副图案侧面还编写了姿势名称,什么龙腾,虎剪,豹跃,狼扑,凤展,蝉附……各种方位体态有几十种之多,姿势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而且人物神态逼真,动作自然,男女**的神情也是清晰无比。 哇塞,这可比什么花花公子、龙虎豹之类的强多了,张皓云前世看过的日本av不算少,对仓井大姐兰兰小妞也是熟悉无比,很多姿势更是亲身实践过的,自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早已学遍亚欧中外,贯彻古今了。今日见这图册,才知道比起老祖宗来自己还是疏浅的很,原来老祖宗们早已是‘书山有路淫为径,荡海无涯棍作舟’了,可怜自己还竟是如此没见识,真是让人汗颜啊。 徐胖子神情古怪地看着张皓云,嘿嘿笑道:“贤弟,可有看出什么名堂?” 张皓云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细细体味其中神髓,学习的甚是努力,连翻几页却已见底,“怎么就这几页?”他嘿嘿一笑,口花花地问道:“嘿嘿,大哥还有什么宝贝,一并拿出来给弟弟研究研究啊?有没有插图版的《玉蒲团》,《玉女心经》《金瓶梅》之类的?” “什么《玉蒲团》,《玉女心经》《金瓶梅》?有这等武功秘笈么?我怎么没听过?”徐胖子一脸奇怪地问道。 原来没有啊?我还以为这些书籍在这时代是畅销品呢,可惜啊,竟然没有。看来这徐胖子是无福消受这些名作了。张皓云暗暗摇摇头,又将图册重头翻看起来。 虽然不明白这个结拜弟弟说的是什么,但看他那龌龊暧昧的眼神,却也猜出他说的是什么宝贝了。 见张皓云如此专注翻看,徐胖子嘿嘿笑了声,神色古怪地来了句:“唉,做男人,真是有幸福啊!” 不是吧?张皓云听了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怔怔地看着徐胖子,额头一阵大汗,这徐胖子莫不是断背山出来的吧?想起他刚才抚摸自己小手的猥琐劲,张皓云吓得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嘿嘿,贤弟呀,那男女欢愉之事,以后哥哥找个机会,带你去秦淮河边逛逛,到时候再跟你细细研究不迟。”徐胖子拍了拍张皓云的肩膀道:“哥哥这本乃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宝贝,你可不要被那些淫图巧技蒙蔽了双眼才是,你再仔细看看,那些图案人物中是否有些红线。” 经徐胖子提醒,张皓云连忙仔细翻看,果然发现这些人物图案身上都画有一些好像血管般的细小红线,每道红线均是从男女姣合部位而起,再散发到双方全身经脉。妈的,难道这红线是内力行功路线?专门用来采阳吸阴,调合阴阳的? “大哥?这书是修炼秘笈……?”张皓云疑惑地看着徐胖子道。 “当然是修炼秘笈了,这书是当年我出海时从一个海盗手里抢……换来的,这书年代久远,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据那海盗口中得知,这功夫需在男女欢好时使用,可增加双方功力,效果比独自修炼更好更快。老哥猜测,这是一本失传已久的阴阳双修秘笈,不过具体是不是有效,因为至今还没人试验过,我也不敢保证。”徐胖子总结般地说道。 猜测?这双修秘笈是你自己拿出来的,怕是已经实践过几百次了吧,还用的着猜测么?如果没有效果,你这个做大哥的用得着把这宝贝收藏的死死的么?只是奇怪,这老小子怎么舍得将这秘笈增送与我?就凭我是他结拜兄弟?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张皓云想着否定地摇摇头。 徐胖子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挪揄了一下道:“嘿嘿,非是哥哥不想去修炼,实在是因为哥哥所练功夫纯属刚阳,不得与阴姓沟合。我若按此法修炼,却只会让自己内力不纯,所以……贤弟功力尚浅,这书,也就最适合贤弟不过了。”我靠,我们都是同一个师门的,你徐胖子练不得,难道老子就练得?张皓云反问道:“既然大哥你都练不得,你我师出同门,小弟我却如何能练?” 徐胖子连忙解释道:“诶,贤弟你错了,我虽跟师姐师出同门,练的功夫却是不同路数,师姐练的是沧海心法,我练的却是祖传的功夫。再说,师姐虽然是道士,却也是个女的啊,她传给你的功力,当然是属于阴柔一路了。” 对哦,师父是个女的,内力自然是以阴柔为主了。这徐胖子与师父师出同门,练的却是自家祖传功夫。难道这徐胖子跟自己一样,是半路才出家的? 第四十章:灵爪手?龙爪手? 徐胖子不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正在暗里编排自己,仍然嘱咐道:“这双修功法虽然比采补之术更为上乘,但若修炼不当,也不免流于下作。修炼之时,切记要与对方阴阳互通,不然一个不慎,难免走火入魔,偏了功道。而且修炼此法,对方必须是纯洁女子,尤以处子最佳。” 靠,什么阴阳互通?老子干那事的时候,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练功?你徐胖子都没练过,却知道这么详细?又是纯洁女子,又是处子的。 只是张皓云来到这个时代也才一个多月时间,认识的女子还不够一个巴掌数的,而且都是不可能与自己双修的。你说晓君丫头?这年纪未免太小了点吧?他可没欺凌小萝莉的倾向。云大伪郎?啧啧,他也想,可现在也只能幻想幻想罢了,毕竟,不熟啊!说明一下,以他的眼光,那些街边站着拉客的他可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那小弟就多谢大哥一番好意了。”唉,既来之,则安之,这书就先留着,等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用吧。嘿嘿,就算用不着,也还可以给五姑娘练习的时候观摩用嘛。(对五姑娘不熟悉的,找人问去。嘿嘿。)张皓云也不客气,将书册折起,收入怀囊收藏。 见他收了自己礼物,徐胖子假咳了两下道:“不知贤弟祖上那玄机之术,贤弟了解有…… 听这徐胖子又要打听自己瞎编的玄机之法,张皓云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大哥,你说你练的功夫跟师父的不一样,你刚才施展的就是大哥的祖传的功夫么?我看也厉害的紧啊,小弟看都没看清,就被大哥擒住了。”他突然反手一抬,学着刚才徐胖子反扣的手势问道:“不知大哥刚才这招叫什么来头? 看他像个猴子般作态,徐胖子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个么?是我家传的灵爪手,是家祖从灵猿攀爬中领悟参详而来。”见张皓云神色向往,连忙问道:“怎么?贤弟想学?”说完,脸色一阵变化,显然有些为难。 灵爪手?老子还以为是抓波龙爪手呢?靠,你这灵爪手是从猴子身上演化过来的,猴爪手就猴爪手嘛,偏要往脸上贴金称为灵爪手,单听名字,就知道比老子认识的龙爪手还要不堪。不学,不学,这种猴子功夫老子绝对不学。 “嘿嘿。”张皓云见徐胖子面有难色,笑着道:“大哥这家传的功夫,天下无双,独门绝技。小弟我虽然羡慕的紧,却也不想冒不违学了去。小弟生性厚道,总不能害大哥你落下不孝之名对吧?” “好贤弟,说的好,做哥哥的谢谢贤弟体谅了。”徐胖子果然是个粗线条,被张皓云这么一哄,脸色尽是一阵感恩戴德神色。 张皓云本是欲擒故纵之语,却没料徐胖子竟然不上当,知道徐胖子定然不愿家传绝技传于外人,心里郁闷,便打击他道:“不过,大哥这灵爪手虽然也挺厉害的,不过比起那什么坚挺金刚指,抓波龙爪手来,却也稀疏平凡的很。” 什么坚挺金刚指,什么抓波龙爪手?有我祖传的灵爪手厉害么?就听你一派胡言。虽心有不屑,却生怕张皓云突然反口要学,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徐胖子打了个哈哈道:“呵呵,贤弟说的是,哥哥这灵爪手也就稀疏平常的很。贤弟要是对这擒拿之术感兴趣,大哥倒也识得一些擒拿技法,如果贤弟想学,大哥教了你便是。” 诶,还有戏。张皓云不由眼睛一亮,抬头惊喜道:“哥哥除了家传的功夫,还晓得其他功夫么?都有哪些厉害功夫?早说嘛,快快说给弟弟听听,让弟弟学上几招。” 刚才还编排人家功夫稀疏平常,此刻却又急切向人家求教,这小子端的是口是心非的主。 徐胖子得意道:“嘿嘿,也说不上是什么厉害功夫。哥哥这灵爪手,其实也是以擒拿技法为主,自然会借鉴一些擒拿法门,取长补短,加以改良,这也是武学的参悟之道。须知武无止境……” “停!”张皓云打了个手势,翻了个白眼道:“大哥,你能不能直接点?你都晓得哪些擒拿技法?简单的跟弟弟说一下就是了。你看天都快亮了,弟弟还要休息呢?”你个徐胖子,罗里吧嗦的,这都什么时辰了?等你说完,太阳都下山了?老子现在累的要命,哪有时间听你罗嗦? “是,是,贤弟说的是,那哥哥就简单跟你说说……”见张皓云眼神不善,徐胖子连忙转入正题道:“除了这灵爪手,哥哥还懂得很多擒拿技法,有鹰锁喉,狼爪扣,擒天手,虎…… 靠,这徐胖子不仅祖传功夫是从猴子身上演化来的,就连其它功夫咋也是跟畜生之类打交道的啊?又是鹰又是虎的? “大……哥,”这胖子还真是不可教化,张皓云气不打一处来,拉了长音道:“你找个最厉害的教给弟弟就是了,一下子说那么多,弟弟哪学的过来?” 嘿,你这小子,我这不是摆出来让你选么?这擒拿技法各有所长?除了我灵爪手另当别论外,哪还有什么最厉害的?徐胖子愣了愣神,便拣了自己最熟悉的。道:“那我就先教弟弟擒天手吧?” 擒天手?听这名字似乎不错,总比那些禽兽名字好多了。行,老子就先学这个了。张皓云打定主意道:“那大哥就快快教来,记住,要快捷简单,最好马上就能学会。弟弟时间短缺,还要睡觉呢?” 徐胖子听了有气,你这丫的,当学武那么容易么?如果那么容易,这江湖中只怕早已高手如云了?偏就你小子贪心的紧,又如此懒惰。你以为你是武学天才,一看就会啊?一时半会让老子怎么教你好呢?徐胖子摇了摇头,对这贪惰之人也懒的细教。便拣了其中几手比较实用的招数摆了出来,让张皓云依样画葫芦跟着学。 “这擒天手呢,讲究一个擒字,擒之要义,为封,锁,扣,掰,勾,抓……”徐胖子边摆姿势,边说明道。张皓云虽听得一愣一愣的,却也虚心地照着学习起来。 虽只是几式招数,却也练了近一个时辰。张皓云现在有了师太传送的内力,加上对武学兴趣浓郁,待掌握了其中窍门之后,倒也练得有模有样起来。 徐胖子见他天资不错,便又教了几式,张皓云却更是即学即透,招式姿势竟已可接近徐胖子九成。 又练了几个时辰,天色已完全大亮,张皓云正学得不亦乐乎,早已抛却了睡觉之事,反正自己有两天休息假期,睡觉时间充裕的很。正欲拉着徐胖子再学几招。徐胖子却早已呵欠连连,显是招架不住,连忙敷衍道:“行了,这擒天手你都快学完了,以后自己多加练习就是了。” “不是还有鹰爪手,狼抓手什么的么?大哥你就别吝啬,都教了我便是了。”张皓云恬不知耻地说道。 我靠,单这擒天手就够你练半辈子的了,你还不知足?老子结拜的这弟弟是什么人哪?如此的无耻贪婪?跟这种人交兄弟,真是瞎了眼了。徐胖子心里赌气,却也不敢说出来,便打忽悠道:“贤弟初学这技法,切记莫要贪多勿滥。这擒天技法高深莫测,我也是初窥门径,略懂几式而已。贤弟若是有心,将这技法练得熟了,将来再参悟参悟,说不定还能变化出更多招数来,到时就算开宗立派,也是小事一桩了。” 就这几招把式,还能开宗立派,你徐胖子就吹吧。其实张皓云知道大哥说的很有道理,这武术与读书一样,要反复练习,加以锻炼,才能熟记于身。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练透?便也不再耍赖强求,笑着道:“那小弟就多谢大哥相授了,大哥你也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小弟就不打扰大哥安歇了。小弟告辞!” 徐胖子心里大有不甘,连声唤道:“贤弟,莫急着走,哥哥还要再跟你探讨探讨那玄机之术…贤弟…贤弟……。”张皓云却早已吓得把门一关,一溜烟跑了。 这小子,拿了好处就走,端的是没良心。徐胖子本意是想跟张皓云促膝夜谈,想在他身上套学些奇门玄机之术的,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便被这家伙牵着鼻子走,自己又是赠送秘笈,又是传授武功的,到头来自己损失了秘笈,却什么也没得到。可耻,可耻,这个臭小子,实在是太可耻了。 第四十一章:双儿师妹 张皓云逃出门来,心里一阵大乐,这个徐胖子,还真是个呆脑瓜,老子随便瞎编几句也能信个十足,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还别说,他撰编的自身来历,虽有点天马行空,却也是有理有据,别说徐胖子这种粗人,就连细心谨慎的师父都是信以为真呢。他心里很是得意,对着天空忘形大笑起来。 得意完毕,张皓云才想起那伪郎说过会安排人过来接自己的,不由四处张望,却是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心里一阵纳闷,这伪郎,敢骗我?看老子怎么扁你。嘿嘿,老子现在可是有功夫的,看老子的抓波龙爪手。他对着空气做了个刚学的招式,猥琐地笑了起来。 “嗯嗯。”他正连续练习了两个招式,旁边突然传来两道哼声。“谁?谁偷看我学功夫?”他连忙收招看去,只见小道转弯处站着两个女子,站在前面的俨然就是晓君丫头,身后那个女子则似乎是云家的丫鬟。 “晓君妹妹?”张皓云见到赵晓君,心里可有点虚,昨天还惹这丫头生气来着。这会碰着了可还真有点难堪,也不知道这丫头气消了没有? 张皓云尴尬了一秒,媚笑着连忙走过去道:“晓君妹妹,咋起的这么早啊?哟,几日不见,妹妹长得更加青春靓丽,美貌动人了。”他边嬉笑,边打量了赵晓君身后的丫鬟一眼。直觉眼前一亮。靠,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府上的丫鬟竟然也长得天仙似的。 呸,你这个坏痞子,明明昨天还气人家来着,什么几日不见?就只会跟人家打哈哈。赵晓君白了他一个眼神,薄怒道:“现在都日上正午了,还早什么早啊?偏你这人呆头呆脑的,连时辰都记不住?” 都日上正午了?张皓云抬头看看太阳,果然都快到正午方位了。我靠,老子练功太努力,竟然忘记时间了。这徐胖子,也不提醒一声,害老子白白浪费了半天假期。 “哟,都正午了啊?嘿嘿,没事,天气这么好,正适合午睡。”张皓云嬉皮笑脸了一会,见晓君丫头仍然冷眼相对,便自找话题问道:“妹妹这个时候是要上哪去啊?。 “午膳。难道来看你耍猴戏啊?”赵晓君没好气地答道。 她身后那丫鬟听赵晓君说的有趣,莞尔一笑,摸样甚是美丽动人。 这丫鬟的眼神,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张皓云仔细回忆了一下,却又摸不着头绪,见晓君丫头正瞪着自己,连忙满脸堆笑道:“舞扇?是去跳扇子舞么?哪里有?快带云哥哥去看看。” “午膳,就是吃午饭。什么扇子舞?乱七八糟的。你这脑袋整天想的是什么呀?”赵晓君暴跳着,恨不得赏他一个暴栗。身后那丫鬟已是忍俊不住,抚嘴笑出声来。 吃午饭?我的大爷诶,吃午饭就吃午饭呗,偏要用这种斯文的字眼,老子是现代人,哪听得懂?妈的,看来这古代名词自己还得好好学啊,不然还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来。张皓云大大地汗颜了一下想道。 吃午饭?嘿嘿,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自己饿了呢,来的正好,老子连早饭都还没吃呢。他嬉笑着搓搓双手,道:“那真是巧了,云哥哥我正饿的紧,正想找人带我去吃饭呢,这么巧碰着了晓君妹妹,就一块去吧。” “张大少爷,你只是云家的下人,有什么身份跟我们一起用膳?你要用膳自己去膳堂呗。”赵晓君气鼓鼓地回道。 张大少爷?这丫头怎么会来这么一句?还真是对自己胃口了。这句张大少爷让张皓云倍感亲切,以前自己的妹妹跟自己闹别扭时就是用这种语气讽刺自己的,没想到这晓君丫头跟自己闹起别扭来,竟然跟妹妹完全一样。让老子扮演他哥哥,还真是找对人了。 不过这云家也太不地道了,老子辛辛苦苦为你云家揽担子,却连好饭都吃不上,要老子去食堂吃大锅饭,端的是不公平。算了,谁让自己只是个下人呢?有碗饭吃也就不错了,哪吃不是吃啊? 张皓云心里郁郁,闷着气问道:“那膳堂在哪里啊?妹妹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去?” 赵晓君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不予理会,反而是她身后那丫鬟开口道:“膳堂在客栈那边,从大门出去往右便是。” 诶,这声音,这音线,是……张皓云刚抓住了一点思绪,赵晓君已经喊道:“双双姐姐,别告诉他,让他自己找去。” 双双姐姐?双双?……李双双!双儿?!这丫鬟竟然是双儿,那个一身黑衣,丝巾蒙面的双儿师妹!张皓云听得大是惊异,抬眼向那‘丫鬟’望去,眼睛不禁瞪得溜圆,大爷诶,真是个美人诶。 这双儿虽穿一身丫鬟服饰,却仍掩盖不了他那绝色之姿,瓜子脸,尖下巴,凤眼娥眉,琼鼻薄唇,长长的眼睫毛轻掩上翘,白里透红的脸蛋不施粉黛,端的是国色天香,妩媚妖尧。张皓云看的眼都直了,他也曾猜测这双儿师妹会是个美人,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美,简直堪称‘世间尤物’也不为过。 其实这也是他一种审美心理在作怪,之前他还不知道这女子便是双儿,也就把她看成是一个比较‘养眼’的丫鬟而已。现在撞破了身份,才觉得惊艳罢了。其实很多人都有这种经历,路上见到个美女,最多也就因为觉得养眼而多看几眼,过后也就觉得一般般了,但如果这个美女是自己听说过的,曾与自己打过交道的话,你就会觉得这个美女比一般美女吸引人多了。男人哪,都有这种下贱心理。 李双双被他那望眼欲穿般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微怒地瞪了他一眼,眼中精光显露,如一道闪电划过。 张皓云被这道‘闪电’吓得连忙缩了缩脖子,他可是尝试过这双儿师妹的厉害的,见她此时脸色不善,连忙收回眼神陪笑,结巴着道:“你……原来是双儿师妹?这换了身衣裳,师兄我还真没认出来。” 听他自称自己为师兄,李双双偏过头去‘哼’了一声,算是作答。 这师妹责任心挺强的啊,这么快就上岗了?倒让我这个做师兄汗颜了。张皓云被浇了冷水,脸色尴尬,便道:“那……那你们去午膳吧,我……我也去午膳了。”说完连忙转身欲走。 第四十二章:称呼 “你要去哪啊?”刚走了几步,赵晓君突然开口问道。 “我去舞扇子,不是,我去午膳啊,当然要去膳堂了。”张皓云苦着脸回头道。 赵晓君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跟我们走吧。” “去哪?”张皓云疑惑问道。 “你不是要去吃午饭吗?当然带你去吃饭了。笨头笨脑的。”赵晓君鼓着腮帮子道。 张皓云会过意来,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猥琐地搓着手道:“妹妹你带我去?嘿嘿,我就知道,晓君妹妹对云哥哥最好了。” “哼,你下次再敢背后说我坏话,我就……别说吃饭,就是馒头都让你吃不着。”赵晓君跺着脚道,显然是想起昨天他在背后编排自己的坏话,心里正恨的紧。 张皓云连忙猛摇双手道:“不会,不会,下次绝对不会。昨儿个云哥哥不是饿昏了头,才说那些气话的嘛?晓君妹妹你美若仙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云哥哥一回行不?”嘿嘿,让我连馒头都吃不着?还有点心糕点嘛?云家开酒楼的,这东西肯定不会少。反正老子也不爱啃馒头,没滋没味的。 “哼,谅你也不敢。”赵晓君挠过脑袋又跺了下脚道。 “是是,绝对不敢,绝对不敢。”对这丫头,张皓云还真没辙,这丫头虽是小女孩性子,却是个瑕疵必报的小鬼。谁愿意得罪这样一个小鬼啊?跟小孩子过不去,那也太没品了不是? 赵晓君果然还是孩子性格,与张皓云同行了一阵,被张皓云灌了几句甜汤,便已完全抛却昨日编排之事,没多久就扯着张皓云的衣服,一脸兴奋地问道:“云哥哥,听说你拜了师太做师父?是不是真的?” 嘿嘿,老子我不仅拜了师太做师父,我还认了大娘做干娘呢?以后我就不是你的云哥哥,而且是你的亲哥哥了。以后妹妹在哥哥面前可要听听话话才是哈。张皓云得意地吹嘘道:“当然是真的了,师父说我天资聪颖,筋骨奇佳,是学武的好料子,她老人家自然舍不得让人抢先了。我也是考虑再三,才勉强答应的。” 这家伙着实厚脸皮,虽然拜师这事不是出自他本意,但静心师太又何时夸过他是练武的好料子。如此自吹自擂,端的是厚颜无耻。 赵晓君对他的吹嘘直接无视,撅着嘴道:“那双儿姐姐不就是你师姐了?你怎么叫她师妹啊?云哥哥你可真不懂礼数。” 当着双儿的面提及此事,张皓云不禁额头大汗,这死丫头,什么不好问,问这个。你没看当事人在一边么?说老子不懂礼数?要说没礼数,谁还比得过你晓君丫头啊? 张皓云偏过头看了李双双一眼,见她脸色冰冷,神情含怒,显然是对此事耿怀于心。连忙堆着笑答道:“这个么?嘿嘿,各地风俗不同而已,云哥哥我只是习惯了我家乡的风俗而已,在我家乡,同一个辈分的师兄弟姐妹,都是按年岁排列来称呼的。其实,也就是一个称呼罢了,怎么叫都无所谓。双儿师妹,你说是不是?” ‘双儿师妹’却是理都不理他,冷冷地回了一个白眼。唏的一声般,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吓得张皓云差点嚼了舌头。 “云哥哥你这明明是占双儿姐姐便宜,偏要找这种借口。就算你家乡有这种风俗,那你来到这里,也得入乡随俗才对啊。”赵晓君有眼有板道。 老子还不够入乡随俗的啊?入的都任人摆布了!难道让老子占点口头便宜都不行?难道非要老子叫这丫头片子一声大师姐你们才高兴?以老子的年纪资历,合适么?叫出来好听么? 唉,叫什么都没关系了,师父说了,以安全着想,老子不得与她老人家以师徒相称,自然,这师妹,自己多半也是叫不得了。什么‘师兄师妹’的狗屁称呼都跟自己没关系了。师姐师兄?还不如哥哥姐姐来的亲近呢。 张皓云想到了主意,便口花花地问赵晓君:“那我们公平点,都不随俗行不?以后我就叫师妹‘双儿妹妹’,师妹她也不用称我为师兄,跟着你一起叫我‘云哥哥’好不好?” “好啊,好啊,这么叫亲切多了,这样我们更像一家人了。”赵晓君没头没脑地答道。 好啊,好啊。你这鬼丫头倒答得爽快,我也认为好啊。可人家正主儿还没同意呢?你没看那正主儿对你云哥哥横眉冷眼的?她肯叫才怪。你这小鬼不经许可就帮人家应允,凭什么人家要听你的?真是没礼数。唉,若这天仙般的师妹叫老子一声云哥哥,听起来也不知是啥滋味哈。一定是爽歪歪那种哈!张皓云掐着下巴看了一眼双儿师妹,一脸荡笑,那神情说不出的猥琐。 “双儿姐姐,你说好不好?”赵晓君望着李双儿天真地问道。 双儿竟是不置可否,冷冷地瞪了张皓云一眼,见赵晓君仍在期待地看着自己,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了下头,道:“双儿听凭小姐吩咐。” 什……什么?这师妹还真同意了?老子不过是瞎掰来跟晓君丫头开玩笑的,没想到这两丫头还当真格玩了。后悔啊,早知道这双儿会答应,老子就让她称呼我叫老公,我直接叫她老婆了。我靠,这想法太有建设性,太有挑战性了,实在是太……猥琐了。鹅米豆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红粉皆是骷髅,别想歪了。 不过,从双儿眼神中那道如霹雳划过的‘闪电’余光,可以看出来这丫头心里绝对是一万个不同意的,她说这话估计也只是哄哄晓君丫头罢了。 赵晓君突然臭起脸,鼓起腮帮子道:“双儿姐姐,不是说了,不要叫我小姐么?叫我妹妹就行了。” 李双儿脸色微红,道:“可师父也说过,在‘外人’面前,我们就是主仆身份,双儿只是一个丫鬟,怎敢称小姐为妹妹?” 第四十三章:离别伤 张皓云听了一愣,外人?这丫头把老子当外人?怎么说我也是跟你同一个师父门下,怎么就成外人了?你这丫头还挺会编排人的啊,直接把老子过滤排外了。你大爷的,我还巴不得做你们的外人呢,惹你们这些累赘在身上,我简直是来活受罪的。 “双儿姐姐,云哥哥他不是外人。”赵晓君蹩着眉道。她似乎也看出了双儿与张皓云之间似乎不太对路子,连忙帮张皓云说好话:“云哥哥他是个好人,虽然他经常没个正经,又爱占人家便宜,可他心里却是善良的紧。 张皓云听了却是连翻白眼,这晓君丫头就这么帮人说话的么?倒全是编排我了。他连忙反驳道:“丫头,云哥哥啥时候不正经了?又啥时候占人家便宜了?哦,这个不算,我那不叫占便宜,那叫遵守原则,有原则你懂不懂?” 赵晓君还了他一个白眼,正欲再与双儿说道说道。双儿却连忙制止了道:“小姐,午膳时间快过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还叫小姐?这摆明是一心把自己当外人看啊。妈的,这师妹也太不近情面了,待会找师父说道说道去。 “晓君妹妹,快走啦,云哥哥饿坏了。”张皓云可不想在这这种小事上多加纠缠,这还没填饱肚子来的重要呢。用他的话说,面子是靠人给的,脸却是靠自己挣的。这师妹不给面子,难道还跟她抢不成?老子又打不过她! “云哥哥就知道吃。”赵晓君扁了扁嘴:“好了,走啦,我也饿啦。”说完便赌气般加快了步伐。 张皓云跟了两人进了一精舍阁楼,却已见云家‘大少爷’早已落座等候。张皓云不由一愣,他倒没想到会与这云家‘伪郎’共用午饭。心里虽然疑惑,但他也是见惯场面的人,倒也不显得如何拘束。倒是李双儿变得拘谨起来,低着头,脸上一片腼腆之色。 ‘大少爷’云飞雪见三人进来,连忙起身迎接,张皓云随意客套了番,便大大方方的率先坐了下来。 待落座完毕,让下人上了饭菜,云飞雪便支开了所有下人,吩咐了不许打扰的嘱咐,便把门窗也全部关了起来。 张皓云看了心里好笑,暗道这伪郎纯属多余,无非就是吃顿饭而已,弄得好像开秘密派对似地。这不是欲盖弥彰么?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她也做的出来? “飞雪姐……哥哥,娘亲她们呢?怎么没来?”赵晓君郁闷地问道。 露陷了,露陷了,刚才老子可听的清清楚楚,晓君丫头本欲叫的是姐姐。嘿嘿,这伪郎,原来是‘飞雪姐姐’,不是‘雪飞哥哥’。哈哈,有意思,让你在我面前装,老子就装作不知道,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张皓云心里大乐,脸上却装作一副浑然不觉,还故意打了个呵欠,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非常困乏的样子。 云飞雪着急看了一眼张皓云,见他显露疲态,恍如未觉。便稍稍放下心来,蹩着眉答道:“婉姨与师太已经走了。” “走了?不是说吃完午饭才走吗?娘亲怎能不讲信用?”赵晓君委屈着脸,泪水慢慢盈上了眼眶。 师父与干娘她们已经走了?张皓云听了也是一愣?他心里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师父和干娘走的这么急,连跟晓君丫头都没打一声招呼,难道要出大事了? “妹妹别生气,婉姨也是有急事,才改了计划离开的。莫哭,莫哭。”云飞雪紧张地安慰道。 赵晓君是个骨子里特犟的人,云飞雪越是安慰,她反而越发伤心,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掉。一边颤泣一边抹泪哀伤:“娘亲不要我了嘛?走也不跟晓君说一声。”说到伤心处,竟然放声哭喊了起来。 她虽不是赵大娘亲生,但从襁褓开始便是由赵大娘抚养,感情自然深厚无比。张皓云知道她与赵大娘之间亲情,心里为她感到一阵难过。人间最爱是亲情哪!感叹间,想起了自己年迈的双亲,自己与他们何尝不是骨肉分离,天各一方。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家身体如何?儿子不见了,让两位老人家如何能够承受?这种打击是多么令人伤心欲绝啊?看着赵晓君,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妹妹还在读书,少了哥哥的呵护,这个家也少了一个经济支柱,以她这般年纪,应该是最为快乐的少女时代,却要负担整个家庭的担子,真是苦了她了。 云飞雪又是好一番安慰,赵晓君才堪堪收了哭喊,却仍是流泪抽搐,银牙紧咬,显是极力忍着。 “丫头,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别忍着,云哥哥以前跟你说过,别把泪水吞进肚子里,会长虫子的。”张皓云眼神清澈地看着赵晓君,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妹妹的影子。 赵晓君听了,果然听话的很,伏在饭桌上尽情大哭了起来。 “你这人真是……”别人都是好声安慰,你这家伙却反过来劝人家哭?这个时候还没个正经。云飞雪白了张皓云一眼,却见他神情萧索,一脸神伤。她何曾见过他这种失落摸样,挪揄着连忙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没事,就让她哭个够吧。”张皓云温柔地看着赵晓君,悠悠道:“人是有感情的,感情也需要宣泄,开心的时候要尽情地笑,伤心的时候就要尽情的哭。忍着,只会让心里更难受。” 感情需要宣泄?云飞雪听了一怔,这是什么理论?细细品味一番,却又觉得张皓云这话似乎大有道理,便也暗暗地点头坐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女儿身露陷 众人都不说话,云飞雪沉默着也在选择该安慰还是不安慰好?赵晓君显然是憋屈了很久,突然爆发出来,哭的越发的伤心。听得大家心里好一阵难受。 张皓云靠着椅子,心底那缕亲情似乎被赵丫头的哭声感染,他呆呆地看着屋梁,眼神一片空洞茫然,口中喃喃念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念完,眼眶已然含泪。 云飞雪惊异地看了张皓云一眼,见他如此颓废模样,细细品味了一番,连忙压低声音询问:“张公子是不是也想家人了?” 张皓云回过神来,暗暗汗颜自己失态了,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想家?没有。我现在孑然一身,四海为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想什么家啊?”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一阵怅然,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云飞雪也不想提人家伤心事,便装作兴奋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张公子,这诗是你作的么?这诗寓意深远,意境不凡,张公子果然好才学。” “嘿嘿,大少爷过奖了,我哪有什么才学,这都是我抄来的。”张皓云腆着脸道。自己可没有说谎,这诗在自己那个空间可是名作,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首诗。 “才不是呢?这诗一定是云哥哥作的,云哥哥最爱说谎骗人了。”赵晓君竟然停止了哭泣,突然抬头嘟着嘴道。 这丫头感情宣泄完了啊?这么快就来夸我了?总算没白疼她一场。不对,这话有问题,什么我最爱说谎骗人,这不是编排我么?这丫头,伤心难过了还不忘损损云哥哥。张皓云撅着嘴故意惊讶道:“诶,妹妹发泄完了呀?妹妹梨花带雨,如露中海棠,比仙子还美丽动人百倍啊?” 云飞雪见他神态夸张,信口开河,不禁抚嘴轻笑。连一直沉默冰冷的李双儿也是一阵嘴角莞尔,却是一瞬即逝。 赵晓君也是被他一逗,破涕为笑,嗔道:“云哥哥你坏死了,又来笑话我。” “哪里哪里,妹妹天生丽质,楚楚动人,不仅笑起来美若仙子,哭起来,那就更美了。”张皓云嬉笑着打趣道。 云飞雪暗暗呸了一口。这坏痞子,嘴巴就像涂了蜂蜜一般,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也不知这脸皮是咋长的?一点也不害臊。 “好了,妹妹别伤心了,娘亲走了,不是还有云哥哥嘛?你放心,有云哥哥照顾,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张皓云拍着胸脯道。 见这家伙有提起婉姨,云飞雪连忙给了他一记白眼。“你才白白胖胖的呢?”赵晓君嗔了一口,心里却是欢喜的紧,嘴角微弯了弯,泪中带笑对着云飞雪欲问:“飞雪姐姐,娘亲她……” 她刚才心里伤心,现在才回复过来,一时之下竟忘了云飞雪的身份,失口叫了出来。 “晓君!”云飞雪急忙喊了一句,向她使了个眼色,脸色稍有难看,却是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张皓云。 嘿嘿,终于露出破绽来了吧?张皓云心里大乐,却仍摆出一副毫不察觉的表情,疑惑地道:“大少爷?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呸,你才做了亏心事呢。云飞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这登徒子,明明是听出来了,却还装作不知道。成心是看我笑话来着。她知道张皓云头脑精明,断不会听不出来。见他故意戏耍自己,心里更是恼怒。 “姐姐,云哥哥他又不是外人,我们何必瞒着他?而且他这人狡猾的紧,肯定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赵晓君知道自己口误露了馅,便把事情摊了出来。 张皓云听了却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我那是机灵,怎么是狡猾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损我,云哥哥的形象都被你破坏了。嘿嘿,你丫头猜的也没错,云哥哥我的确早就看出来了。 “身份?云大少爷还有什么身份?诶,晓君丫头,你怎么称大少爷叫姐姐?莫非……哇塞,大少爷你是个女儿身?”张皓云跳起身瞪大眼睛道。脸色的诧异之色更是夸张。 他是个演戏的高手,动作丰富,从疑惑到惊讶再到震惊,脸上表情一变再变,竟是不露一丝破绽。 没办法,被人家逼着,他哪敢承认啊?昨晚儿偷窥这伪郎的胸被抓了现行,好不容易忽悠过去了。若是现在承认自己早看出她是女儿身,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窥胸行径?那自己就真是百口莫辩,真成了登徒子、大色狼了。这伪郎不杀了自己才怪? 他演戏真切,口气更是真切,赵晓君自然深信不疑,反而愣了一下疑惑道:“云哥哥,飞雪姐姐可是云家的大小姐呢。你没看出飞雪姐姐是女儿身子?咯咯咯,云哥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云飞雪知道他是个演戏高手,此番作怪,定是为了掩饰昨晚之事。她怨恨地瞪了一眼张皓云,却又不便发作,银牙紧咬,坐着默不出声。 “没有,没有,云哥哥眼拙,头脑又笨。云大小姐,不,云大少爷化妆功夫天下无双,巾帼须眉,我哪能轻易看出来?”张皓云嬉笑着道,偷偷地瞄了一眼云飞雪。糟了,这伪郎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心里肯定有气,她又不能拿晓君丫头出气,多半这气要撒到老子头上来了。 我说晓君丫头啊,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啊,云哥哥又要被你害惨了。 “云哥哥,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那你可要替飞雪姐姐保密哟。”赵晓君道。 张皓云额头汗了一下,连道:“保密,一定保密,我一定替‘大少爷’保密。”他是个人精,装傻的功夫自然到家,口中故意叫了大少爷,以表现自己的诚心。 还保密个屁呀?这云家上上下下估计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偏就你们还蒙在鼓里,还一直当宝贝般揣着,真是自欺欺人。 “好了,大家用膳吧。”一直沉默的云飞雪突然开口道,她实在不愿意在自己身份上多费唇舌。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她也不再隐藏性子。率先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对,对,吃饭,吃饭,再不吃,菜都要凉了。来,晓君妹妹,这是你喜欢的卤肉,来妹妹乖。”张皓云见云飞雪动了碗筷,连忙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到晓君碗里。 赵晓君抹了把脸,见云哥哥如此关心自己,心里高兴,连忙拿起了碗筷。一边的李双儿也腼腆地端起了饭碗。 这些娘们,吃饭怎么都这么斯文哪?细嚼慢咽的。尤其是这个双儿师妹,干吃白饭的?菜都不夹一下。害羞呢?张皓云暗暗摇了摇头。 第四十五章:假期又没了 “哇,大小……大少爷家不愧是开酒楼的,这厨子的手艺真是不错。唔,好吃。”张皓云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嚼着道:“这个也好吃,双儿妹妹,你也尝尝。” 他这句‘双儿妹妹’让李双儿愣了一愣,抬眼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兀自不理他。 云飞雪见他耍宝作态,又好气又好笑,突然停下碗筷道:“张公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大小……少爷别客气,从今儿起,我就是府上的家丁了,大少爷只管叫我名字就是。哦,差点忘了,从今儿起我就得叫张云了,大少爷直接叫我张云就是。”张皓云猛吞了口饭道。 你也知道你是我府内的家丁啊?怎么反而你像个主人似地。云飞雪心里有气,又不便发作,便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叫你张云吧?” 赵晓君听了突然兴奋地炫耀道:“云哥哥,你知道吗?我现在不姓赵了,我跟你一起姓张呢,我现在叫张晓君,好听吧?” 这丫头改姓张了?哦,应该是干娘安排的吧。自己现在可是晓君丫头的‘亲哥哥’,那她也确实不适合再姓赵了。哪有两兄妹不同一个姓的?说出去不被人怀疑才怪。 这丫头,还真是可怜,有祖宗也认不得,还要跟着人改名换姓的。唉,这种身世,也着实苦了她了。 “好听,当然好听了,云哥哥这个姓雅观的很,只要不叫张嘴,章鱼之类的。配什么名字都好听。来,妹妹张嘴……”张皓云调皮地塞了块肉到这个‘亲妹妹’口中。 “唔……你才张嘴呢,云哥哥你真是坏死了。”赵晓君,不,张晓君嗔怒着笑道。 云飞雪见两人态度亲密,‘眉来眼去’的,连忙假咳了两声声,张晓君连忙满脸通红低下了头。 “哦,不好意思,让大少爷看笑话了”张皓云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嘿嘿道:“刚才大少爷说要跟小的商量些事,不知大少爷有何吩咐?”。 云飞雪细细打量了他一眼,才注视着他道:“是这样的,府内的一个书童家中有老人病逝,要请假回家奔丧。张公子……张云你有些才华,我想让你先顶替他一下,跟着老师做个伴读书童,你可愿意?” 原来是给老子安排工作啊?我还正想问你呢。伴读书童?这工作似乎还不错,无非就是整天陪着少爷小姐们读读书写写字,顺便打打下手。实在是清闲的很啊。嘿嘿,反正老子也想翻翻这个时代的书,认识多些繁体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哈,正合我心意了。 张皓云心里高兴,连连点头道:“愿意,愿意,只要是大少爷安排的,小的都会照办。”当然,如果你让我去洗粪坑,倒尿壶之类的,老子可就一万个不愿意! “只是……”云飞雪顿了一顿,嘴角微弯道:“那伙计今天就要走了,你明天就开始当差可以么?” “好,好,没问题。”张皓云想也不想就答道。刚扒了一口饭,猛然回过神来,差点嚼了舌根。 你大爷的,这伪郎是故意忽悠老子的啊?昨晚明明说好放老子两天假的,这伪郎硬是把老子的假期又骗了一半回去。这女人真是精明啊,趁老子现在心虚,故意摆老子一道。老子真是饿昏头了,这么轻易就上了她的恶当。 张皓云一脸无奈看着那伪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云飞雪却是眼也不抬,只顾低头吃着饭,嘴角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 报复,这是赤课裸的报复,你个死伪郎,瑕疵必报的毒女人。天哪,我的假期啊?又泡汤了。张皓云恨恨地吞了口饭,骂起老天爷来。 众人不再说话,张皓云身体困乏,吃罢饭,已是睡意盎然,呵欠连连。 云飞雪知他通宵未眠,开门让下人收拾了碗筷,便吩咐了丫鬟带张皓云回偏房休息。 张皓云跟着那丫鬟向花园走去,他身心疲惫,早已无心欣赏园中景色,巴不得快点回房大睡。 云飞雪安排给他的房间是一所坐落在内院花园偏角的两间精舍,门口种满了花花草草,很是别观雅致。据带路的丫鬟介绍,这房舍原是赵大娘在云家当差时住过的房子,平时也没人住过。张皓云打量了一番,这房舍虽然地处偏僻,却也难得静逸,当下心里也甚是满意。 进的屋来,却见连自己包袱都已经迁徙了过来,房里梳洗用品一应俱全,连冲凉房、洗手间也具备。看来云飞雪特意安排了自己干娘所住过的房子给自己,也算是对自己的特别照顾了。 张皓云也没想那么多,倦意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爬到床铺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兀自香甜,醒来已是半夜。 他是被饿醒的,摸摸自己已然空空的肚子,正奇怪这云家怎么也不叫自己起床吃饭。你大爷的,老子实在是好养的很,一天只吃一顿饭得了。正咒骂这云家忒地吝啬,却见桌子上摆着一个食盒。兴许是那伪郎不想打扰自己休息,暗地里让人送过来的。 食盒里全是一些糕点点心,他饿的慌,也不管有没有毒,拿出糕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见食盒旁边还放着一套叠好的青衣小帽,疑惑了一下,拍了拍手掌的残渣,掀开一看,竟然是一套家丁制服。 这制服跟之前大娘给自己的小厮完全不一样,衣服呈深蓝色,除了胸口那云来标志外,还多了伴读书童四个小字,衣服上还挂了个牌子,牌子上刻着‘中等’字样。 得,老子还没上班,就已经是中级职称了,嘿嘿,有裙带关系就是不一样哈,直接就跳级了。算你云家有点眼光,凭老子的学历样貌,在前世可是高级管理层里混的。在这里才混个中级职称,算是便宜你了。 他是个骚人,拿起那家丁小帽,套在头上。顺着烛光,在梳妆铜镜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 那歪斜小帽配上他一身白色公子服,却是显得不伦不类。他自己看了都想吐,提起衣领闻了一下,闻到了一阵臭汗味。 也该洗洗澡了,老子昨晚演戏除了一身汗,今早练功又出了一身汗,身体都发臭了。他中午过来的时候,知道房外有眼水井,估计是云家打来作淋草浇花用的。平时浇灌鲜花,今晚就用来浇灌浇灌你张云哥了。 第四十六章:内有恶犬 他摘了帽子,提了木桶,出外打了井水来,舒舒服服地沐浴起来。夜深的很,他也不怕打扰到别人,边洗澡,边嘴里不停地哼出小调来。 “妹妹你做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 “汪汪,汪汪汪……”突然一阵狗叫声传了过来,他吓得连忙停了口子调子,侧耳倾听起来。 “汪汪”那狗叫声却是越来越近,似乎正朝这边靠近。 妈的,这云家大院还养狗呢?已经有那么多看家护院的狗奴才了,还养着这等畜生?唉,有钱人哪,就是懂得奢侈。你这畜生叫什么叫?再叫,老子宰了你炖肉。 兀自不管它,继续洗自己的澡。但他却已不敢再乱哼小调的,大爷的,这三更半夜的,乱哼哼被人听见不把自己当成神经病才怪。 “汪汪,嗷……”这一声却把张皓云吓得冷汗都跑了出来,因为这叫声感觉就在耳边,——竟然就在自己房间里。 糟了,老子只顾着洗澡,忘了关上房门了,竟被这畜生摸了进来。你大爷的,谁这么缺德啊,半夜还放野狗出来乱跑。张皓云惊魂未定,额头冷汗直冒,光着身子站在沐浴房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汪……”沐浴房外传来一声狗叫,这一声听得他更是头皮一炸,气都不敢喘一下。慢慢回头看去。 这扉门甚矮,刚好遮掩到他肩膀,从扉门上面偷眼看去,张皓云不由被吓得心惊胆破。这哪里是条狗丫?这分明就是一条狼啊。扉门前正伏着一条体型异常彪悍的黄色大狼狗,眨着泛绿的眼睛,正幽幽望着他,那向前微扬的姿势,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它充满了敌意。 兄弟啊,你来迟了,那点心都给你云哥哥吃完了。这房里没吃的,你跑来这里是要干嘛呀?张皓云心里叫苦不已。他小时候有过上学路上被狗狂追的经历,那次造成的阴影让他天生对这类畜生感冒的很。当然,如果剥了皮,炖成肉,他是不感冒的。 “……嗷。”不妙,张皓云大惊失色,飞快地把挂在扉门上的旧衣服往身上胡乱一包,闪电般提起还有剩水的木桶,横放在胸前,用桶底抵住了扉门。“哗啦”一声,那桶里的脏手兀自又淋了他半身。 那狗听得声响,低嗷了一声,猛地对着扉门冲了过来。幸亏这畜生还没到狗急跳墙的地步,并没有跃过那齐肩高的扉门,那扉门堪堪挡住了它的进攻。 这狼崽子还真他娘的暴躁,张皓云死死地用木头抵住扉门,抵挡了它这一下冲击,见这野狗凶如饿狼,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他心里更是慌乱。再也顾不上面子,大声呼喊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你大爷的,谁家的野狗啊,要咬人哪……” “汪汪,嗷……”那狼狗眼泛绿光,幽幽地盯着他,长长的猩红舌头不断的往外喷着气,发出粗喘的呼吸声。突然,再次呼啸着冲了上来。 “救命啊……谁来救救老子啊……”张皓云拼了命般狂叫。 “砰……砰……”狼狗竟是连番冲击,扉门被撞的一阵颤抖,脆弱的似要散架开来。张皓云死力顶住,冷汗飕飕直冒,慌得一时再也呼叫不出来。 “救命啊……”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他正哀嚎了一声,那狼狗又对着扉门冲击了一下。 那脆弱的扉门颤动的更加厉害,总算忠实地仍然屹立不倒。 张皓云又连呼喊了几声,怎奈这房舍地处偏僻,竟似是没人听见。 那狼狗又冲击了两下,那饱受摧残的扉门终于抵抗不住,门框脱架,只是完全依靠着张皓云手中的木桶抵住,才堪堪倒落来。 从手感中知道,这扉门根本不可能再经受一次冲击。见苦唤无果,张皓云狠一咬牙,妈的,跟你这畜生拼了。 他心里本就有一股狠劲,被这畜生连番威胁,也已开始冒了出来。 此时的他表现出了那良好的心理素质,待那狼狗再次冲击上来的时候,猛地一个闪身,扉门被撞开的同时,提起木桶狠狠地照那狗头砸了下去。 狼狗被这木桶砸中头部,哀嚎了一声,被砸倒在地上,正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子。张皓云却是比它更快,突然反转木桶,对着狗头罩了下去。 那木桶甚是粗重,提柄与桶口的空间刚好套住了狗头。这狼狗力气甚大,几番挣扎差点挣脱开来。 人在危急的时候爆发的潜能是非常可怕的,张皓云使尽全力用身子压着桶身,死死地把狗头扣在桶内,硬是让狼狗抬不起身子来。抬起一只脚,对着狼狗的肚子,狠狠地踏了下去。 ‘唔嗷’狼狗哀嚎了一声,挣扎的身子竟然加大了几分力气。张皓云拼了全力,堪堪扣稳。接着又是抬脚狠狠地对着狗肚子踩了下去。 “我踩死你这丫的,我踩死你这丫的,草你娘的狗东西,敢来欺负老子,老子踩死你。”张皓云双眼通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狠过一下地在那狗肚子上猛踏。 他身上有了师父给的两成功力,力道早比以前大了许多。那狼狗第一下被他用木桶砸中头部,便已受伤极重,又被他扣了脑袋猛踩,挣扎着哀嚎了几声,已然痉挛着断了气。 张皓云却仍死扣着不敢松手,仍照着那狗肚子一阵好踩,口中脏话更是滔滔不绝。 过了半刻,张皓云只觉全身已然无力,再看被自己快要踩扁的死狗,早已一动不动了。微喘着松开木桶,那狗嘴角流血,双眼发白,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放松下来,一直攥着的信念瞬间崩塌,全身似要虚脱了般,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直觉手脚一阵麻痹,大脑更是严重缺氧,狠狠粗喘了几口气,汗珠直落,显是仍惊魂未定。 于一人之力拼死这饿狼般的恶狗,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张皓云却没有半点喜悦,你大爷的,老子胆子都被吓破了,还有狗屁喜悦啊? 第四十七章:被看光了 张皓云困倦的快要睡了进去,耳边却传来一阵喧闹声音,花园外一阵人声唏嘘,似乎有人正向这个方向赶来。 轻喘了一口气,感觉似乎回了一点力气,张皓云挣扎着爬起来,低头一看,不禁苦笑,只见自己一身上下光溜溜的,那随手包住下体的衣裳经不起这番折腾,早已掉落,正挂在那已经僵直的狗爪子上。捡起一看,张皓云傻眼了,那绸缎般的白袍早已被破了几个大洞,简直比大街上那叫花子穿的的还要破烂,上面还有几个脏脏的狗蹄子印,显然是那狼狗挣扎时用爪子撕裂的。 耳听门外那声音越来越近,张皓云猛然想起自己沐浴时忘了关门,探头向外面看了一下,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子前,拿了那青衣制服,嗖的飞快跑向洗澡房。 “啊”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张皓云吓得不敢回头,连忙跑进沐浴间,惊慌失措的穿好了裤子,探头一看,不禁一阵大汗。只见一个白衣公子正偏着头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捂住双眼,脸颊绯红,连脖子看起来似乎都是红的,脚下还燃烧着一个掉落的灯笼。 我靠,这家伙一定是看到老子的裸奔了,你大爷的,还真是衰啊,老子后面屁股都被你看光了,你丫的,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被看到?这家伙是谁啊?早不来迟不来,偏在这个时候进来?该不会是那大少爷——云家大伪郎吧? 张皓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再探头往外面看去,看这身形,感觉像是那伪郎,只是烛光朦胧,他也不是非常确定,便出声问道:“大小……大少爷,是你么?” 门外站着的俨然就是云家‘大少爷’云飞雪,她听家奴报告说这边有人呼喊,正带着家奴过来查看,见张皓云的房间房门大开,以为张皓云出了什么事情?她还未介绍张皓云给家奴们认识,怕手下家奴误将他作了偷贼,便提灯笼率先走了过来,却没想到会撞见这等让人羞愤吐血的一幕。惊慌之下,她自然反应地‘啊’了一声,丢了手中灯笼,双手掩饰羞涩。她欲转身离去,却见身后不远站者几个跟随过来的家奴,当下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见门外那人并不作答,张皓云只道不是那伪郎,这么晚了,那伪郎应该也睡了吧,估计也就是这院子里的看家护院之类的?心里稍定,便光了上身,信步走出来,咧嘴道:“你是谁啊?”等看得清了,却是冷汗大滴:“大……大少爷,怎么真是你啊?你怎么过来了?” “你……你赶紧把衣服穿上。”云飞雪刚睁开眼,却又看到他那裸露的上身,连忙闭眼偏过头去,急声道。呃!得,老子成暴露狂了,胡乱地往身上披衣裳,张皓云心里大汗。这伪郎也太关心自己了吧,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老子现在糗大了,要说你真是个爷们也就算了,可你偏偏是个女儿家。老子被你看了身子,找谁负责去?妈的,这鸟衣服谁做的啊?扣子这么难扣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张皓云才忐忑道:“大……大少爷,我穿好了。” 听他说穿好了衣裳,云飞雪才慢慢地睁开双眼,脸上仍是一片绯红,她咬了咬下唇,道:“你……刚才是不是你在呼喊?出什么事了。” 你丫的,你这云家的保全工作也太不靠谱了,老子喊了半天,现在才有人过来。这看家护院的真够失职的,都是吃白饭的不成? 张皓云心里来气,恨恨吐了口唾沫:“妈的,我刚才在洗澡,也不知是从哪跑出来一条野狗,硬是对老子又吠又咬的。” “野狗?”云飞雪疑惑地连忙跨门进来,许是心乱的紧,差点被门槛摔了一跤,脸颊更是一片嫣红。 张皓云看了好笑,你这伪郎是心虚呢?还是难堪呢?诶,这小妞脸红得像是小媳妇似地,莫非是害羞了?嘿嘿,被人看光的又不是你,你害羞个啥啊? “那狗在哪儿?”云飞雪左右瞧了瞧,问道。 “喏,在那呢,也不知是那个狗娘养的,差点没把老……把我吓死。”张皓云恨恨道。妈的,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养的,非让他赔医药费不可,还有惊吓费,还有青春损失费,还有…… 云飞雪蹩着眉看了一眼凌乱不堪的沐浴间,待看清那肚子扁扁的狗尸,失声叫道:“这是……镇堂将军?是你……你把它打死的?” 你大爷的,这里除了我,还有另外的人么?自然是老子打死的了。什么镇堂将军,名字起的倒响亮?却也不堪的紧,老子三两下就把它打趴了。什么,镇堂将军,这伪郎认识这恶狗?妈的,没想到还真是你这伪郎养的啊? “这狗……是……是大少爷养的?”张皓云心里有点惴惴。你大爷的,是你养的又怎么样?这畜生惹了老子,就是神仙养的,老子也揍死它。 “你怎么把他打死了?”云飞雪突然怒道。这房间除了张皓云,连一只苍蝇也没有,不用说,定然是被他打死的了。 见她脸色不善,大有怪责自己的意思。张皓云不由恼怒,瞪着眼睛道:“这狗凶恶的很,半夜跑来房间对我乱吠。我不打死它,就非给它咬死不可。”你这伪郎什么态度,老子被吓没了半条命,你还好意思来怪责老子?老子还要告你纵狗行凶呢?老子打死它,算是它的造化,省得这畜生又到处乱跑四处咬人。 “这武威将军,家父已养了多年,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平时都是栓的稳稳妥妥的,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了出来。你这番把它打死了,唉,家父若是晓得了,非要怪责我们不可了。”云飞雪叹了一声道。 怎么跟你老爹交代,这就是你自己要去考虑的问题了,说与我听有屁用啊?难道还要老子赔命不成?难道你家的狗比人命还要金贵?这种畜生死了就死了呗?有啥大不了的?改天到菜市场再买一条便是了。张皓云嗤了一鼻子。 “算了,死都已经死了,到时候再向父亲道歉就是了。”云飞雪知道他也是被迫出手,心里也很是无奈。见他愤愤不平的表情,便也关心问道:“那……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大爷的,终于晓得关心老子了?你这伪郎也太没良了,先关心完了畜生,才轮到关心老子?老子在你心目中竟然连狗都不如啊?就算我是来你家打工的,也没理由比狗还贱吧?什么素质?真他娘的鄙视你。 “没有!”张皓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捡起那被撕裂的白色袍衣,在云飞雪眼前抖了抖,学着云飞雪的口气道:“可惜了这身衣裳,被这畜生撕烂了。这衣裳是干娘特意买来送我的,我只穿了一天呢。唉,干娘若是晓得了,非要怪责我不可了。” 云飞雪见他学自己口气说话,冷冷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咬紧下唇,似要随时爆发。 张皓云心里不爽,自然不给她好脸色看,依然学着她的口气道:“算了,烂都已经烂了,赶明儿再买一件就是了。”说完龇牙嬉笑着对云飞雪道:“大少爷,这衣服,你该得赔我银子吧?” “你……明儿我让人找裁缝过来帮你量身!”云飞雪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裁缝?你大爷的,这娘们还真是精明的紧,算准了老子要讹她银子。找裁缝上门给自己量身,自然是不想让老子钻这个空子了。嘿嘿,也不错,老子就让那裁缝选最好的料子,帮老子做个几十套。反正不用自己给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张皓云哈哈一笑,躬了半个身子道:“哟,大少爷慢走,小心门槛啊。” 云飞雪听了身子一顿,差点被那门槛拉了步子,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出门而去。 这娘们,脸皮还真薄。张皓云笑了笑,却见两三个大汉走了进来,收拾着把那死狗和已破裂的扉门抬了出去。 张皓云看着邋遢的沐浴间,妈的,这些鸟人,做事有头无尾的。也不收拾干净一点,没见地上还有一滩狗血呢? 他重打了一桶水,冲洗了一下沐浴间。闻了闻自己的身子,你大爷的,老子刚才白洗澡了。连忙又出去打了水进来。这次他可学乖了,关紧了所有的门窗,才敢再去洗澡。 他洗完澡,感到一阵疲倦,刚才打那恶狗,耗费了所有的力气,那身体机能还没恢复完全,累的他不顾仍湿答答头发,摊在床上倒头便睡了过去。 下一章,新女主角大力登场,大家猜猜她是什么身份哈? 有没有兄弟姐妹要章推的,可以在评论区留下信息。 第四十八章:女裁缝 次日醒来,天色已是大亮,张皓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妈的,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感觉真他娘的舒畅。可惜肚子有点饿,不然就更爽了。 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望了望窗外,心里猛然一个咯噔。惨了,惨了,要迟到了。真够汗颜的,第一天当差就迟到。这种乌龙也就老子摆的出来,妈的,这云家也是的,怎么也没人来唤醒唤醒自己。唉,身为古代人也够可怜的,连闹钟也没有。 翻滚着下了床,也顾不上梳洗打扮了,随意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套上那昨天发的书童青衣。嘿,这衣服除了扣子难扣点,倒也挺合身的。 昨晚没来得好好欣赏,他连忙往铜镜前一站,只见一青壮小厮立于眼前,青衣小帽,肤色健康,阳光俊朗。美美地在心里得意了一番:嘿,老子天生就是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那么帅。 出得门来,只见艳阳高照,刺眼的紧。张皓云稍微用手遮掩了一下,刚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却见正面一个女子向自己走来。 “你是张公子么?”那女子施了个礼道。她身材娇小,脸上也不施粉黛,但脸型清秀,眼如柳月,眉毛弯弯,鼻梁娇俏,小嘴红润,端的是个小巧玲珑的娇美人儿。 见她穿的不是云家的丫鬟服侍,而是一身布衣,这布衣虽然衣料普通,款式却甚是别致,比起一般平民穿着来显得更为紧凑。张皓云心里疑惑,问道:“姑娘你是?” 那女子略显羞涩,又施了一礼道:“奴家是青云巷龙凤裁缝店孔家的裁缝,取名美凤,是云大少爷叮嘱奴家过来给公子订做衣服的。” 原来是裁缝啊,这伪郎倒也挺上心的,这么快就找裁缝来给自己量身体了。这凤阳城还真是人杰地灵啊,一个小裁缝也长得这么水灵灵的。 “哦,原来姑娘你是给小子订做衣裳的啊,不好意思,小子昨晚上运动过度,起的晚了些,让姑娘你久等了吧?”张皓云道。 “张公子言重了,承蒙大少爷看得起小店,照顾小店生意多年,小女子等上片刻,也是应该的。”许是张皓云那健康阳光的形象太有冲击力,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注视他。她羞涩着道:“张公子事忙,奴家现在就帮公子量了身子先可好?” “这……”张皓云挪揄了一下,自己第一天当差就迟到,已经够丢脸的了,这女子在这个时候要给自己量身体。这不是耽搁老子时间么?可人家等了一上午,就这么拒绝人家又如何说的过去?算了,反正老子都迟到了,再耽搁上片刻也无所谓了。那伪娘要骂就骂吧,只要不扣老子工钱就行。 “那麻烦美凤姑娘跟我进来吧?”张皓云让了身子道。 那女子见他直呼自己名字,心里没来由的跳了一下。这张公子忒也无礼的紧,哪有刚见面就直呼人家名号的。只是自己受了嘱托上门,他是客人,她也不好责怪,抿了抿嘴唇,小脸微红道:“不用了,奴家就在这里为公子量身吧。”。 见这女子一口一个‘奴家’,听得张皓云感觉极不顺耳,看自己这身行头,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下人,你虽然是个女子,但靠自己手艺讨活,比我这卖身为奴的人何止高尚百倍。却仍如此低声下气?你这女子也自卑了些!唉,或者每个时代做小生意的都这样,顾客是上帝嘛!理应是要对顾客点头哈腰的。 呃,让这姑娘家进自己房里为自己量身,孤男寡女的确实不太合适。倒是自己疏忽了。 这些老百姓为求活计放弃尊严,张皓云看了虽觉可悲,但感觉却很是亲切,他在前世也是穷苦出身,对这朴实的手艺人反倒更加亲近。连忙微笑着道:“美凤姑娘,小子我也就是个下人,哪是什么公子,你与我说话不用这么拘束的。姑娘你靠技艺谋生,靠自己双手讨活,不愧于天地,又怎是什么奴家了。” 那女裁缝孔美凤听了一愣,没想到这张公子虽然无礼了些,说话却是谦谨的很,而且没有丝毫看不起自己的意思,想来也是个直爽之人。她咬了咬下唇,道:“多谢张公子抬举了,奴家身份低微,承蒙公子看得起奴家,奴家……这就为公子量身。” 无语了,这时代思想固封,女子身份低微,自然认为低人一等。以致自卑心理严重。看来还要加强教育啊,看来那伪郎女扮男装,以男子身份管理生意,倒也不是无端放矢了。 “好,那就麻烦美凤姑娘了。”张皓云也懒得多说,现在可不是说教的时候。再说,这思想教育是国家当政者要考虑的事情,何时轮到自己去多管闲事了。 裁缝孔美凤听他应允,连忙从衣袖掏出布尺,边度量边轻声问道:“不知公子要做些什么衣裳?想用些什么衣料?” 张皓云摊举双手,看了一眼正在为自己测量胸围的女子,见她脸色微红,显然是有些害羞,便有点口花花道:“以小子的身板,无论穿什么衣裳都好看。姑娘你是做衣裳的行家,便看看怎样穿让小子会更帅,就怎么给小子做好了,我相信姑娘的眼光。” 孔美凤听他自恋臭美,不禁扑哧轻笑,只是被她调笑,心里有些不自然。羞涩着道:“公子做这衣裳是要在什么场合用的?” 什么场合?当然是出门显摆用的了,在这云家自己是个下人,平时穿制服也就罢了。出了这云家大门,老子也是翩翩佳公子一个了,自然要穿的体面华丽些,这样才能彰显出本公子气度不凡,风流潇洒啊。 “美凤姑娘,不知我家少爷可有限制这衣裳数量?哦,就是说我可以做多少衣裳?”张皓云问道,还是问清楚一点好,若只能做一件,老子还真没多少选择。 “这个,云大少爷倒跟奴家吩咐。” 没吩咐啊?没吩咐就等于没限制了。嘿嘿,那老子可要钻钻空子了,能占便宜的机会不多,可不能错过哈。 第四十九章:服装设计师 “那美凤姑娘都会做些哪些类型的衣裳?就是会做哪些场合的衣裳?”张皓云道。 孔美凤想了一下道:“我龙凤裁缝店铺子虽小,但做的衣裳还是很多的,有适合男子穿的公子服,才子们穿的衣袍,媒人服饰,还有一些差服。做的最好的,就是嫁娶时用的礼服了。” 嫁娶礼服?这龙凤制衣铺原来做的是结婚礼服的行当?不知道有没有做婚纱礼服之类的。这云大伪郎是什么意思,找个做礼服的给自己做衣裳,是急着要给老子做新郎装么?嘿嘿,这么快就想招老子进门?嘿嘿,老子是要答应呢?还是答应呢?抑是答应呢?张皓云毫无廉耻地想道。 “这么多啊?那姑娘就每样给小子做上两套好了。哦,那什么媒人服,新郎服就先免了吧。我还用不着。”他本来是想做十套八套的,但觉得自己未免太狮子开大口了一点,就小小的做上两套,有个换洗一下也就是了。 听他说要做这么多衣裳,孔美凤心里甚是高兴,一般人平时做衣裳都是做一件两件的,这张公子一下子做这十几件,也算是一笔大买卖了。接了这笔生意,比平时可是赚多了。她已测量完毕,收了量尺笑着点头:“好,公子说做几件就几件,奴家听公子吩咐就是。好了,奴家丈量好了,不知公子这些衣裳都要用些什么布料。” “布料?不知美凤姑娘做这衣裳都有什么布料?”张皓云以后道。 “这布料有很多,有丝绸的,有布麻的,有丝质的……”孔美凤微笑道,这衣服罗列下来,竟又十几种之多。 “有这么多?还真不好选呢?美凤姑娘你是行家,比小子专业。姑娘就看着帮小子选吧。” 孔美凤听了,心里暗喜,却道:“那奴家就自作主张了,只是到时候做的不好,公子莫要怪责就是。” 呃,又奴家?这小姑娘,心理还真是自卑啊。张皓云点了点头,也不反驳。见她衣着款式鲜明,别具风格,便问道:“美凤姑娘,你身上这衣裳是自己做的么?我看着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你穿这衣裳比一般女子好看多了。” 虽然对他直呼自己名字有些反感,但听他赞自己衣裳好看,孔美凤心里还是有些小甜蜜,脸色微红着沾喜道:“公子谬赞奴家了,这是奴家自己随便想着做出来的,也说不上好看。” 随便做的都这么端庄?看来这丫头的手艺不一般啊,竟还有服装设计的潜能呢?不知这丫头还设计了什么衣服出来?张皓云突然就想起自己前世穿的那些服装,在前世,服装这一行业可是热门行业,一直是引领潮流的,特别是女性款式,什么三点式、丁字裤、蕾丝袜裤,花样繁多,只要你想得到,就没有做不出来的。 只是在这个时代,那些衣服未免惊世骇俗了一些。男人穿的服装倒还可以考虑,当然西服这玩意,这个时代肯定是不适合的了。单说那料子很难找,就算做出那款式来,也未必能让人接受。不过,西服是太洋化些,但那中山装倒还是可以穿着试试看的。张皓云读大学时就对中山装情有独钟,因为那时候他特喜欢看《精武门》,那甄子丹穿上中山装那叫一个帅气。这中山装端庄大方,中规中矩的。就是不知这丫头做不做的出来。 打着问问看的想法,张皓云连忙开口问道:“美凤姑娘,小子之前见过一种衣服,不知美凤姑娘能否做的出来?”说着大概描述了一下。 孔美凤听完,却是眉头微蹩,摇头道:“公子说的这衣裳,奴家也没听说过。不知张公子是哪里见到的,如果让奴家看上几眼,或许也做的出来。” “这……”这倒让自己为难了,自己上哪找这中山装去?自己没学过裁缝,也不可能做的出来。单凭自己描述,也确实很难做出来。这该怎么办呢? “当然,若张公子有这衣裳的图案,奴家或者也能做出来。”孔美凤突然道。 图案?对啊。张皓云心里一亮,设计图,老子不会裁缝,但老子会画画啊,老子写企划案,工程图都画的出来,这服装款式简单,画一些设计图还不手到擒来? 张皓云一阵大乐,恨不得美美地亲这丫头一口,手舞足蹈道:“设计图,不,图案,有,有,这个图案我倒是有。” “真的吗?”孔美凤听他说有图纸也是一阵兴奋,她是做成衣生意的,天生对衣裳款式甚感兴趣。听到对方能提供新款式的设计图纸给自己,心里当然欣喜的很。连忙接问道:“这图案公子都带身上了么?能否给奴家看看?” 这丫头还真心急啊,听风就是雨的,老子还没画出来呢。“这个,小子倒没带在身上。这样吧,姑娘留下贵宝号地址,找个时间,待我找到这些图案,再亲自给姑娘送去。”张皓云道。 “奴家店铺就在青阳巷口,哦,出了云来客栈往左,离这也就一百来步子路程。公子有空,可以常来小店喝茶。”孔美凤与他一番交谈下来,说话已经轻松了许多,甚至有点热情了起来。 “好,好,那就一言为定。”张皓云微笑着点头,突然记得她曾让自己上门选取布料,便又接着道:“这样吧,我今晚下了班,不,歇了差就过去贵宝号,顺便烦请姑娘给小子选取些衣料。” “嗯,那今晚奴家就在小店等候公子。公子事忙,奴家就先告辞了。”孔美凤施了一礼道。 “好,那美凤姑娘你慢走,恕小子不远送了。”张皓云对她甚有好感,难得谦虚地拱手回了个礼。 目送这如邻家小妹般的女子走远,他才回过心思来。靠,老子耽搁了这么久,迟了不少时间了。妈的,这书童上班的地方是哪儿啊?伴读书童嘛!应该是书房或者塾房了。昨天光顾着鄙视那伪郎,忘了问她上班地址了。靠,这云家这么大,就算告诉老子地址,老子也找不到啊。得,还得找人问问才行。 第五十章:云家八卦新闻 走过花园小道,穿梭行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张皓云张望了一下。拦住一个端着脸盆的丫鬟,拱手问道:“这位姐姐有礼了,小弟张云,是新来当差的,请问一下,这书房……哦,就是我这书童当差的地方是在哪儿?”说着,扯了扯自己胸口的书童标志。 那丫鬟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待听清楚了他的来意,再看张皓云阳光俊朗、高大健硕。脸上带着小羞涩答道:“书房在院子后面,从这里过去,左拐,经过前院再往右拐,然后再往右拐……。” 张皓云听了一阵头大,这般左拐右拐的,老子都被你拐晕了。 那丫鬟见他仍迷糊的很,羞赧着道:“要不,你等一下,我带你过去吧。” 带我过去?当然好啊。嘿嘿,人品好就是不一样,到处受欢迎。连这丫头姐姐都对自己热情有加,自荐来给自己带路。 那丫鬟去了片刻便回,有人给自己带路,张皓云也乐的自在,跟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些东西。 “这位姐姐,弟弟我刚来,对这不太熟悉,不知这书房平时都是哪位公子小姐在读书啊?” 那丫鬟侧头看了一下张皓云,掩口笑道:“弟弟还真是问对人了,这书房平时也没什么人,大小……大少爷好几年前就不来书房了。以他的学问,去教教这西席先生还差不多。前些日子倒是二小姐在书房的时候多。不过,二小姐聪明伶俐,现在都是在自己房间看书,也甚少过来了。现在在书房读书的就只有小少爷一个了。弟弟过去那边当差可要小心点,这小少爷顽劣的很,弟弟莫要惹了他才是? 小少爷?是云天宇么?他顽劣?不对吧,这云天宇斯文沉静,对人彬彬有礼,何来顽劣之说?难道这云家还有其他少爷? 张皓云连忙问道:“姐姐,这云家有几位少爷啊?” 那丫鬟突然嘘了声,左右看了看,才放心低声道:“弟弟不知道,我们云家虽然说有三个少爷,但真正的少爷,也就两个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大少爷他是……” “这个我知道,大少爷不就是个女的嘛。”张皓云笑了笑道。嘿嘿,这云家的秘密果然是公开的,随便拉个丫鬟,都能在背后说出门道来。 那丫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原来弟弟都知道了,这可是云家的秘密,弟弟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嘿嘿,我能不知道么?昨天晓君丫头都暴露给自己了。张皓云也不多说,反问道:“照姐姐这么说,除了天宇少爷,这云家还有一个少爷?”妈的,这伪郎兄弟姐妹够多的啊?这古代没有计划生育政策,女人都像母猪似地,生得几个是几个。 “嗯,弟弟猜的没错,除了天宇少爷,我云家还有一个小少爷。这小少爷是大夫人去世以后,老爷续玄过来的二夫人生的。老爷身子不好,一直留在金陵疗养,那贱女人要照顾老爷,便把小少爷送了过来这边,这小少爷天生愚笨,脑子不太好使。那西席先生,就是专门为他请的。”那丫鬟扁扁嘴,眼里甚是不屑,显然对这小少爷的表现十分不堪。 这信息来的够及时的啊?高门大户,果然水深的很哪。幸亏老子人品好,碰上了这位八卦丫鬟,不然还真打听不到这么多云家的秘密呢。 这丫鬟虽然说的隐晦,但张皓云却也是个人精,短短几句话,就知道了好几个信息:这云家老爷第一任老婆去世,又续玄娶了第二个,这续玄回来的老婆估计是个蛇蝎女人,反正不太讨人喜欢就是。不然就算给这丫鬟十个胆子,她也绝对不敢在人后如此编排主子。云老爷年老体弱,无暇照管生意。云天宇年岁尚浅,经验阅历不够。所以那云大伪郎才会扮成男子来接管生意。云二小姐有些聪明,失了生母,不愿意跟继母一起生活,便也跟了过来。至于这小少爷么?看这丫鬟对他的评价就知道,连下人都看不起的主子,如果不是真的不学无术,那估计也是个纨绔公子。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云伪郎也忒没良了,让自己去伺候这个连下人都看不起的小少爷,让老子以后在你这云家大宅里如何抬得起头来? 接着,张皓云又从这八卦丫鬟嘴里知道,这小少爷叫云天才,他生母云二夫人生性刻薄,又善妒忌,仗着娘家兄弟是徐州城的抚台。对云家三姐弟戒心甚强,对下人更是作威作福。许是得了报应,生了个儿子虽名叫天才,却是实实在在的笨蛋一个。 高门大户,果然是是非之地。这云家家大业大,有财有势,人人眼红三分。老子来这里上班,可别惹上是非才好。唉,既来之则安之,老子只是一个打工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知道的越少,性命就更安全。再说,自己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 张皓云对这云家八卦新闻可不太感兴趣,也不想太深入去了解研究。对于那八卦婆后面的说三怨四通通过滤了,靠,无非是抱怨那二夫人如何如何刻薄,小少爷如何如何不可教化。其他一点有用的信息都听不到。听来何益?这八卦婆也够大胆的,就不怕老子背后打小报告。如果被云家主子听了去,不把你浸笼子才怪。 “张云弟弟,到了,喏,那就是书房了,姐姐就不陪你进去了。”好不容易那丫鬟停了脚步,张皓云才听到一句有用的。不过那‘张云弟弟’四个字听来实在是别扭的紧。 “呵呵,那谢谢姐姐带路了。”张皓云露了个迷人的微笑,拱手道。 “张云弟弟别客气,我叫阿紫,在祠堂当差,那里平时很少人来。弟弟你若空闲了,随时可以过来找姐姐聊天,弟弟可要记得哦。”那丫鬟眨了眨眼道,神情流露出一丝期盼的味道。 张皓云心里恶汗,这丫头忒也大胆,这不明摆着想勾引我么?看着这幅猪婆尊容,张皓云差点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会的,会的,弟弟记住了。那……姐姐再见。”说完,跑的比被狼追的兔子还快。那岂止是狼?简直是条发情的母狼。 第五十一章:书房 这云家书房在园子上围,属于云家的核心地带,与自己住的偏僻花园不可同日而语。门前摆着两盆松柏,门边还挂了一幅门楹,张皓云勉强认得,写的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横楹:卷云斋。呸,看走眼了,这是哪门子横批,这分明是这书房的名字。 书房房门半开,张皓云探头往里瞅去,只见一个胖胖的西席先生,手上拿着一本书,惬意地抚摸着上颚的两撇八字须,正端坐着摇头晃脑念道:“夫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个体型臃肿的少年正趴在下面的桌子上呼呼大睡,口涎流了半桌子。那西席先生数次望他,一阵摇头苦笑,显然是对他无可奈何的很。 这小少爷还真是不爱学习的家伙啊,先生在上面教课,你在下面睡大觉,也太对不起人家一片教诲之心了吧?这西席先生也够敬业的,明知这小子睡得昏天黑地的啥也没听进去,却仍喃喃自语地念教。自娱自乐呀你? 看来伺候这懒散学生也不错,自己可以跟着一边睡大觉哈。幸亏这小子是个懒货,如果他是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要老子整天站一边,听那西席先生满口之乎者也的,不闷死自己才怪。 张皓云整了整衣衫小帽,蹑手蹑脚走进书房。那西席先生见有人进来,搁下手中书本,疑惑地看了过来。 张皓云微笑着对西席先生行了一礼,轻声道:“先生好,我叫张云,是调任过来书房伴读的。刚收到大少爷吩咐,迟来了片刻,还望先生见谅。” 这小子,明明是自己迟到,却把责任推搪到云飞雪身上,实在是奸猾的紧。他也不怕被揭穿挨骂。嘿嘿,谁让云飞雪这伪郎耍滑扣了自己一天假期啊?老子现在以牙还牙罢了。照计算,老子还亏了半天呢。 “唔”。听说他只是个伴读书童,那西席先生往左边斜了一眼道:“去那边站着吧。” “是,先生。”张皓云行了一礼,接着道:“刚才小子在外面听先生念这《论语》,听的可真是津津有味,先生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实在让小子佩服不已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西席先生见这新来的书童如此上道,被他奉承一番,心里大是受用,点头微笑道:“哪里,哪里。你过奖了。你找张椅子坐下吧。” 嘿,说几句奉承话,换张椅子坐着,老子以后就不用傻站着了。这几句马屁拍的真值。 那小少爷似乎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翻了一下身,抹了下哈喇子,睁开眼打着呵欠道:“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西席先生听了一脸尴尬,这小少爷着实够自大的,连老师都不给一丝面子。 张皓云连忙向前走了两步,满脸堆笑着道:“少爷,少爷,你醒了?少爷口渴不?小的给你奉茶去?要不,小的给你扇凉?” 小少爷打着呵欠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谁啊?云三呢?” 云三?哦,估计就是那回家奔丧的正主儿,差点忘了自己是个替班的了。 “回少爷,我叫张云,是刚调来陪少爷你读书的。少爷天庭饱满,气度非凡,一看就知乃是人中之龙,能在少爷手下当差,真是小的莫大的福气呢。”张皓云掐媚道。 那西席先生听了却是眉头大皱,轻蔑地鄙视了张皓云一眼,嘀咕了一声:马屁精。 “哦?你就是大哥说的那个张云?”小少爷歪着头蹩眉看着他道。。 “是的,小的就是张云了。”张皓云有点奇怪,听这小少爷的语气似乎对老子有些不满啊。 “听大哥说你很有才学,而且还会做些诗词。是也不是?”小少爷云天才突然哼了一声,脸色甚是不屑。 张皓云是什么人?察言观色的经验深了去了。一个眼神,就看出了这小少爷的心思。无非是自己不学无术,妒忌之心作祟罢了。 “那是大少爷骗少爷你的,小的胸无点墨,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会做什么诗词。” “哦,原来你不识字?你不识字大哥还派你来这里陪我读书?”云天才老气横秋道。 呃,张皓云听了一愣,妈的,谁说这小少爷是笨蛋的?这小子精明着呢,一句话就把老子打成无语了。说他笨,我看是你们瞎了眼。 张皓云眼睛一转,道:“少爷,是这样的,大少爷见小子脑瓜子还不错,就给了小的这个机会。他说少爷你聪明绝顶,是我云家的天才,让我跟着少爷多长些见识。今日见到少爷,少爷果然是人中之龙,见识非凡,小的真是仰慕不已啊。” “恩,不错不错,你小子嘴巴挺甜的,会讨少爷我喜欢,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云天才受了他两句甜枣,心里很是高兴,又听他承认自己根本不识字,放下心来。便大声着道。 “是,少爷。”张皓云连忙恭敬道。 那西席先生见他主仆已经认识完毕,便开口提醒道:“小少爷,我们接着继续讲课可好?” 云天才被人扰了好梦,本就兴致不高。现在听先生说要继续讲课,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白了先生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西席先生对他这种态度早已习惯,反正自己已经收了学费。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顾打开书本,摇头晃脑念了起来。 “好了,别念了。”云天才挥了下手道:“先生你若能解答了我今天问你的问题,少爷我再听你讲课罢。” “这……”西席先生停顿下来,看了云天宇一眼,脸色甚是为难,苦笑道:“不知小少爷今天出的问题是什么?” 云天才嘿嘿笑了声,得意道:“今天的问题简单的很,我想问问先生,这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呃!张皓云听了不由错愕,这小少爷不简单啊,这个问题简直是跨古旷今。这个问题别说古代,就连后世都不知为难了多少科学家。如此天才的问题都想的出来,还真对应他那天才的名字了。 西席一阵皱眉,苦笑着摇头道:“小少爷这些问题如此奇怪,老朽惭愧,实在是答不上来啊。” “嘿嘿,就知道你答不上来,你连少爷我的问题都答不出来,看来你的学问也高不了哪去?”云天才不屑道。意思明显的很,你这西席连我提出的问题都解答不了,你凭什么给我讲课?。 西席一阵汗颜,只是无奈摇头不已,苦兮兮地望着书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给这小少爷授课以来,这顽劣少爷总是问些古灵精怪的问题为难自己。自己虽饱读诗经论语,但对这些刁钻的问题却一无所知,屡屡被这顽劣少爷钻了空子。 “嘿嘿,既然先生答不出来,那这午课,少爷我就不上了,小云子,跟少爷溜达溜达去。”云天才嗤了一鼻子,招呼张皓云道。 小云子?晕啊,这云家主子咋都这德行,硬是把别人名字叫成太监名字似的。 张皓云汗颜了一下,正要道是。门口突然有人‘哼’了一声。 第五十二章:难题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自门外走进一十六七岁的少女,唇粉齿白,明眸琼鼻。张皓云定眼细看,不由咯噔一下,这小妞他前两天就见过了,正是刚来报到那天与晓君丫头一起给自己送食,后来与自己吵了一架的小妞——云家二小姐。 云二小姐进了门来,看见张皓云,却一点也不奇怪,似是早有所料般。她眼睛满是笑意,问小少爷道:“天才弟弟。你又在为难先生了是不是?今天你又想出了什么古怪问题,说给姐姐听听。” 云天才对这云二小姐似乎很是惧怕,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无踪,悻悻低着头道:“二姐,我哪有为难先生啊,我这是在向先生请教问题呢。小云子,你说是不是?” 呃,这小子,干嘛拉老子下水啊,你不知道你这二姐姐对老子意见大着呢?你这样问我不是害我么?还有,不要叫小云子行不行?老子听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张皓云眼珠一转,忙道:“是滴,是滴,小少爷刚才问了个非常高深的问题,先生还在思考,还在思考而已。”你大爷的,这臭小子,差点害老子两面不是人了。 “是……吗?”云儿小姐拉长了音道:“什么高深的问题,弟弟说出来听听啊。” “这个……”云天才低着头,心里直打鼓,暗暗地向张皓云打了个眼神。 我靠,你倒是说啊,向我眨眼是啥意思?难不成你这二姐姐是母老虎不成,你这臭小子怕成这幅摸样?张皓云鄙视了一番小少爷,见他仍在不停地跟自己使眼色,心里很是不满,无奈走出来道:“是这样的,小少爷他刚才正在跟老师讨论研究鸡与鸡蛋的血缘问题。说什么鸡生蛋,蛋孵鸡,鸡又生蛋,代代相传,生生不息……”说着对云天宇作了一揖道:“少爷,先生虽博学多才,可读的都是圣贤之书,经论子集。不晓得这养鸡之事也不奇怪。这鸡蛋的事情,我们还是去菜市场找个养鸡的庄户问问好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问问?” 对这云家二小姐,张皓云还是有点心虚的,前天自己不小心得罪人家,今天却成了人家的下人。这样面对主子,还真有些尴尬。 “对,对,我们现在就问问去。”云天才听了大喜,他对这二姐也是后怕的紧,听张皓云找了借口,连忙顺着欲逃出去。 张皓云这一番大忽悠,云飞月听得是一阵头晕,她对张皓云本就没有好感,自不相信他的话。弟弟的惰学贪玩,她是非常了解的。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走掉。 她叫了声站住。云天才马上乖乖地停了脚步,双颊不觉流下汗来。张皓云见云天才慌张,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你丫的就这么怕你这个姐姐么?就算她大上你三两岁,你也没必要怕成这个德行吧?你可是男孩子诶,怕这娘们作甚? 云二小姐先向西席先生施了礼,便向西席询问起事情经过来。西席对这云二小姐似乎甚是熟悉,也不隐瞒,将云天才的问题道了出来。云二小姐听了也是一阵皱眉,偏头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云飞月突然回头道:“弟弟,你这问题问的确实挺高明的啊?不过,你也不用去市场问了,这答案就让姐姐告诉你得了。” 诶,听这丫头的意思,她似乎知道这答案?不对吧,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可也是为难了众多科学家的绝世难题啊。这么轻易就被你破了?嘿嘿,你这丫头该不是吹大炮吧!张皓云心里嗤了一声,大大的不相信。 却听云飞月斩钉截铁地道:“这个世上是——先有鸡,后有蛋!”。 “为什么?”云天才与张皓云不约而同问道。两人异口同声,可表情却大是不同,小少爷的神色满是好奇,张皓云的神色则是一片惊疑。 云飞月回了他们一记白眼,道:“这还不简单,鸡蛋鸡蛋,鸡字在前面,蛋字在后头,自然是先有鸡了,后有蛋了。”说完,脸色一阵得意。 云天才悟然地点点头,竟是信服了几分。张皓云则是整张嘴讶成了o型。我靠,这小妞太有才了,这么‘充足’的理由都摆得出来,跟我玩文字游戏呢?你大爷的,原来脑筋急转弯在这时代就已经盛行了啊? “好了,我已经把弟弟的问题答出来了,弟弟你可得继续跟先生上课。不许再调皮!听到了没?”云飞月下命令道。 “是,二姐。”云天才输了阵,败下风来。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回到桌子上坐好上课 张皓云见这小少爷瘪三摸样,正在暗笑着偷乐。那二小姐突然走到他面前,看也不看他一眼,伸出食指对他勾了勾道:“你这奴才跟我出来。”说完,也不管张皓云同不同意,径自走了出去。 见她态度傲慢,张皓云心里很是不爽。只是,人家现在可是自己的老板。老板让员工出去谈话,做员工的,有理由拒绝么? 只是张皓云知道,这二小姐找自己出去,定然是没什么好事。单凭之前的过节,她就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人,看着那丫头骄傲的背影。张皓云心里冷哼一下,不就是一个小妞而已,男子汉大丈夫,老子还怕你这个母货不成?嘿,雄赳赳,气昂昂,我是张云好儿郎。谁畏谁呀? 见他出得门来,二小姐却是一声不吭,抬脚继续往花园走去。张皓云心里奇怪,却也不便多问,只好连忙跟着走去。 一路上不时经过些丫鬟,见二小姐领着个俊俏家丁,行礼之时便都多看了他一眼,张皓云被看的心花怒放,一路上对这些路过丫鬟暗暗品头论足,倒也感觉有趣。 只是这云二小姐不言不语,对这些丫鬟也不怎么回应,一副高傲神色,张皓云跟在后面,对她甚是鄙视。 云飞月带着他,最后在一屋子前停了下来,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奴才,跟我进来吧!”她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眼里透露出狡黠的光芒,率先走了进去。 张皓云犹豫了一下,这云二小姐带自己来这里也不知有什么意图。自己之前得罪过她,想来也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了,这屋子里面漆黑马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了什么机关。 “怎么?你不敢进来?难道怕本小姐会害了你?昨晚你不是威风的紧,连镇堂将军都不怕么?今日咋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云飞月见他挪揄着不动,开口嘲讽道。 镇堂将军?昨晚那恶狗?妈的,你不提这恶狗还好,一提起来老子就有气呢。哼,老子恨不得剥它的皮,喝它的血,抽它的筋。那恶狗如此凶狠,死在老子手里,活该它倒霉。……咦?这丫头干嘛要提起那恶狗?难道这丫头是想给她家这恶狗报仇不成?这屋子里该不是……? “这房子里有狗?”张皓云自然不怕这小妞,他只怕恶狗而已。他心里怀疑,连忙竖着耳朵聆听了一会,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根本没半点声响。见二小姐沉默不答反而轻蔑的看着自己,不由暗暗抱怨:你大爷的,你这是什么眼神,狗眼看人低似地。难道老子要被你这小妞鄙视不成?他又听了一阵,仍是不见有何动静。便放下心来,暗暗大气壮了壮胆子,对着二小姐冷笑了一声,跨步走了进来。 第五十三章:陷阱 进门一看,这小屋空空旷旷,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门一窗外,竟是什么也没有。 原来没狗,还好,还好,只要没狗就好。张皓云暗忖道。 这小妞带自己来这空屋子是啥意思?难道要老子帮忙打扫?不对啊,这屋子虽然空无一物,却也干净的很,看来平时都是有人打理的。就算真要打扫,这云家下人众多,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中级书童来打扫啊。这丫头究竟搞什么鬼?张皓云任是头脑精明,却也对这二小姐的举动摸不出半点头绪。 二小姐已经走到那窗前,见他已经走了进来,撅起嘴笑着道:“怎么,你就不怕我放狗咬你?” 张皓云听了一个咯噔,连忙警惕地打量了四周,除了四扇墙,还有站在窗口的云飞月,这房子愣是毛都没有一根。他放下心来,冷笑着回道:“我的厉害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你看看……”张皓云撸起衣袖,露出臂膀握拳道:“看看,沙煲这么大的拳头你看到没?这一拳头下去,别说只是条恶狗,就算来了头狼,我也能一拳把它废了。” 云飞月脸色一变,柳眉倒竖,怒道:“哼,你这狗奴才,打死了我的镇堂将军,昨晚真是便宜你了。” “昨晚那恶狗是你放出来的?”张皓云想了想道。他心里甚是怀疑,按理说这云家家眷下人甚多,岂会任容一只恶狗到处乱跑。要是不小心咬了人,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蠢事,云家主人是肯定不会干的,除非,这狗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云飞月哼了一声,气愤道:“你这狗奴才,欺负了我不说,还打死了我的镇堂将军。待会看我如何收拾你。” “狗奴才?”张皓云听她口口声声骂自己狗奴才,心里早已是大大的不满,冷笑道:“云二小姐,我想你搞错对象了,我只是云家的一个合约制员工,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奴才。那合约写的清楚明白,连你家大少爷都不能称呼我奴才。你若是看我不爽,尽管找你那伪郎哥哥说道去。我大不了跟你云家一拍两散,拍了屁股走人。”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你这狗奴才?杀了我的镇堂将军,我今日就要为它报仇。”云二小姐满脸通红道:“不好好教训你这狗奴才,你还以为我云家人好欺负呢。” “我问你,昨晚那狗是不是你放出来的?”张皓云听她要为那恶狗报仇,心里更加肯定,大声责问道。 “是我放的又怎样?你这奴才羞辱于我,就该让镇堂将军给咬死。”云飞月鼓着腮帮子,显是为自己的狗被张皓云打死而大不甘心。你大爷的,这狗还真是这小妞放出来的啊,这小妞心咋这么狠呢?这么大一条狼狗,可是会咬死人的啊。就算我得罪过你,你也犯不着要了我的命吧。 听她承认纵狗行凶,张皓云不由火冒三丈,怒声道:“昨晚若非我有几分机灵,就成了你那恶狗的肉食了。云二小姐,你一个女孩子家,纵狗咬人,心肠也忒狠毒了些。” “哼,对你这种登徒子,不惩罚惩罚你,难消我心口恶气。”云飞月骄横道。 见这二小姐如此嚣张跋扈,张皓云很是气愤。他懒得与这无理小妞多作纠缠,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他转身欲走,那门口却突然自上而下掉落一块闸门,死死地封住了出路。 机关?张皓云心里咯噔,连忙用力推拉了两下,那闸门竟是纹丝不动。他回头向窗口的二小姐看去,见那窗户竟也落下了一道铁栏,定然也是触动了机关所致。 他心里不由一阵惶恐。妈的。这房间看似空无一物,实则是机关重重。这丫头引自己过来,就是要给那恶狗报仇的,老子太大意了,上了这小妞的恶当。 “怎么?害怕了?”云二小姐得意着道:“今天这里除了我,你休想走出这间屋子。” 这丫头原来是早有图谋的啊,这门口与窗户既然装了机关,那这房子里定然还有其它机关,只是会是些什么机关,他就不知道了。看来自己还真得小心了,张皓云暗暗在心里提了个醒。 他小心翼翼地挨着闸门,仔细地打量着四周,光徒四壁,见并无任何端倪,便又稍稍放心下来。 此时屋里就只有他与云飞月二人,只要没有四条腿的畜生,对付这两条腿的小妞他却有着充足的信心,当下便嬉笑着道:“出不出得去,也无关紧要了,有云二小姐你陪着,我有什么害怕的。倒是二小姐要担心才是,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对美貌的小妞可是没有多少定力的。你我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你可就麻烦了。” 云飞月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还不太了解,她只想着要报复张皓云,却忘记了这样一来变成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她一个姑娘家,传出去的话不坏了名声才怪。 她面红耳赤,气的一咬牙道:“你这个无耻登徒子,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晚荣看着这小丫头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好笑,望着云飞月道:“我说二小姐,你也不要自我感觉太好,我这个人虽然对美女有些偏好,可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你这种未成熟的小辣椒,再过个几年,我或许还会考虑考虑。” “你——无耻——”云飞月薄怒道。 张皓云嘿嘿笑道:“无耻?嘿嘿,云儿小姐还真猜对了,我张皓云从来就没说自己是高尚的人。倒是二小姐你,昨晚纵狗行凶,今天又费了心思把我骗来钻这机关暗室。如此瑕疵必报,比起来谁更无耻?呸——说你无耻那是抬举你,你这简直就是下作卑鄙。”张皓云边说着边慢慢向她逼近过来。 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云飞月连忙大叫了一声:“你——你别过来——” 拷,威胁我呢?你这小妞这般整蛊老子,害老子差点变成了狗粮,老子不恫吓你一回,真当老子好欺负了。他脸上带着邪魅地笑,似是头饿狼看着羔羊般,继续向云飞月走去。 云飞月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往窗户下缘摸去。 张皓云见她抬手,便知情况不妙,这丫头定是又要触摸机关了。他心里大惊,赶紧跑了两步欲加阻止。却已然来不及,“吱呀”一声,脚下地板突然坍塌,竟是一个陷阱。 张皓云只觉双脚一轻,身子急坠,他条件反射般向前扑去,慌乱之下,一只手便扯住了云飞月的衣摆。 云飞月惊魂未定,被张皓云扯了衣衫,毫无防备之下,再也站立不稳,跟着张皓云双双向那陷阱掉落了下去。 第五十四章:刁蛮丫头 ‘砰’,张皓云仰面摔下,屁股着地。重摔之下,只觉屁股一阵火辣辣疼痛,啊啊大叫着刚想挣扎着爬起,上面却又突然掉下一人,直往他怀抱里撞下来。 又是‘砰’的一声,张皓云胸口被云飞月一撞,只觉气血翻涌,疼痛之下,自然而然地搂紧了身上之人。 云飞月自是摔得不轻,虽有张皓云在下面垫底,但冲撞之力仍是让她一阵晕头转向。 待醒过神来,看清压在身下的登徒子,云飞月不由脸色通红,此时两人的姿势暧昧之极,身子贴紧,脸对着脸,那登徒子的脸孔就横陈在自己眼前,那吃痛的僵容说不出的难看狰狞。 云飞月被张皓云搂了身子,心里恨意更浓,连忙挣扎着爬起身,气急败坏地对着仍在嚎叫的张皓云大骂:“你个无耻登徒子,狗奴才,敢占本小姐便宜,我……我……踩死你。”说着对准张皓云的大腿狠狠地踩了一脚 她这一脚踩的极重,张皓云抱着大腿痛苦地‘啊’了两声,两眼凶光大盛,瞪着仍在暴怒的云飞月,心里突然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这小妞忒也狠了些,老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踩断骨头。你大爷的,幸亏这小妞穿的是绣花布靴,若是前世那些高跟皮鞋,老子不被踩骨折才怪。 云飞月似是不够解恨,正欲再踩上一脚,只是刚抬起脚,脚裸却已被一只大手握住。 之前毫无防备被她踩了,张皓云怎容她再踩自己一次,这小妞脚无章法,若是不小心踩错了地方,再踩上一点点,老子的命根子不被她废了才怪。那地方可是关系到张家子孙后代的。见那小脚就要踏下,张皓云眼疾手快,伸出右手轻轻一扣,便握住了她脚腕。 云飞月脚腕被扣,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一脚。连忙站稳用力拉了两下,却是挣脱不得,气的大叫道:“你这狗奴才,登徒子,放手……你快放手。” 放手便放手,张皓云被她此番折磨,对她自是恨的牙痒痒。气愤之下,右手往上一抬。云飞月再也站立不稳,绣鞋飞脱,往后重重摔去。 “砰”云飞月屁股着地,摔得甚重,臀部那火辣辣,疼彻心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泪水也已飞落下来。 张皓云却是连番动作,猛地翻身而起,饿虎擒羊般扑向倒地的云飞月,把她压在身下,胳膊横抵住她胸口,另一只手则紧扣住那胡乱挣扎的一双小手,死死地把她扣在地上。 这小娘皮可不是善茬,心也恶毒的紧,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不会再有第二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他清楚的很。 云飞月脸色羞红,奈何身子被张皓云扣的死死,她身体虽然娇弱,力气却也不弱,小脚乱蹬,使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开来。 张皓云大腿抵住她拼命挣扎的小腿,感受她腿上传来的阵阵细腻光滑,胳膊往上移了移,抵住了她脖子。她胸前传来的阵阵热力,让张皓云忍不住一阵心怀荡漾。真没看出来,这丫头才十六七岁,就有如此规模,待再成长几年,那还得了? 呸,呸,想什么呢,这个小丫头跟正在上高中的妹妹年纪差不了多少,自己竟然有这种龌龊想法,真的是禽兽不如了,张皓云暗骂自己道。 云二小姐感觉他火热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从他脸色喷出的粗重气息一阵阵扑入她鼻孔,她心里如小鹿般砰砰乱跳,她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气急败坏道:“你要干什么,你,你敢欺负我?我姐姐,我哥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张皓云现在极是气愤,恼怒之余却仍未失去理智,喷了一口气,死瞪着她道:“真是可笑,云二小姐放狗咬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哥哥姐姐?你设计害我,欺负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哥哥姐姐?” 云飞月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平时在家里仗着自己是主人,手下丫鬟家丁无不对自己是恭恭敬敬的,哪里见识过这般强悍的家奴,眼圈一红,委屈着道:“谁让你这奴才看不起我?人家气不过,才想着让你吃些苦头的。” 这小妞还真是强悍啊,受了点小委屈就放狗出来咬人,若是人家真的羞辱了你,你还不得下毒杀人才成? 见他嫣然而泣,摸样甚是可怜,张皓云倒也硬不起心肠来,这有钱人家的孩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整天被捧成小皇帝似的。略受点委屈便要耍性子,闹脾气。怎么说,她也还是个孩子,和这么一个小丫头过不去,自己也未免太小气了些。 张皓云收了收力道,正欲松开她。却见她神色乖张,目光狡黠。便恍然大悟过来,这小娘皮,原来在博取同情,以退为进跟老子玩苦肉计呢。想起这小娘皮趁自己房门未关,半夜放狗咬人。这般趁人之危,端的是有些坏心计。自己刚才大意着了她的道,可不能再上她恶当了。 他连忙加了些力道,压的那小娘皮差点透不过气来,恶声道:“你这丫头忒也恶毒,就算是我得罪再先,可你半夜放狗咬人,就不怕闹出人命么?” “我也就是想吓吓你,镇堂将军平时都是很乖巧听话的,谁知道昨晚会突然变得暴躁。我又不是故意的。”云飞月说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许哭。”张皓云喝了一声,他知道这小娘皮演戏功夫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自然不接受她的眼泪攻势。嘿笑了两声道:“那你今天骗我到这屋子来,是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我你是想要为那条死狗报仇,我信你不过。” 云飞月被他一喝,立马停止了哭声,扁嘴委屈道:“昨晚你打死了镇堂将军,我气恼不过,就想把你骗来这里关上个三两天,让你吃些苦头也就算了的。” “真的是这样?”张皓云一个冷哼,这丫头说的轻巧,把一个人丢这黑屋子里头,别说关上三两天?就是关上一天,都很有可能让人精神崩溃的。真是个刁蛮丫头,想法真是幼稚。看这丫头对屋子机关甚是熟悉,之前定然没少干这种事。 云飞月双手被擒,脸带泪珠道:“那你以为是怎样?我现在在你手里,我哪里还敢骗你。” 见她眼中神情闪烁,定然又是编些谎话来应付自己,张皓云脸上凶光毕露,卡住她脖子的胳膊又加上了几分力道。狠着眼睛道:“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说,这屋子是干什么用的?为何会有这个陷阱?你对这屋子里的机关如此熟悉,定然用来害过不少人吧?” 第五十五章:吓坏了 云飞月双手被擒,脸带泪珠道:“那你以为是怎样?我现在在你手里,我哪里还敢骗你。” 见她眼中神情闪烁,定然又是编些谎话来应付自己,张皓云脸上凶光毕露,卡住她脖子的胳膊又加上了几分力道。狠着眼睛道:“哼,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说,这屋子是干什么用的?为何会有这个陷阱?你对这屋子里的机关如此熟悉,定然用来害过不少人吧?” “没有,这屋子是二娘用来关押做错事的下人用的。我也是第一次使用,也就是你这个奴才才敢得罪于我,我……咳,咳,”却是张皓云听她唤自己奴才,心里来气,手上力道不觉又加了一分。却是让云飞月差点透不过气来。 “哼,你这丫头刁蛮任性,瑕疵必报,我信了你才怪?你对这屋子里的机关如此熟练,定然没少用这屋子干坏事,说,你用这屋子,都做过些什么?”张皓云恶声道。 见他目露凶光,哪里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云飞月虽然骄横霸道,毕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曾受过这般惊吓,惊恐之下,竟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呜,你这个狗奴才,敢欺负我……我不会饶了你的。” 妈的,这丫头还敢犟嘴,张皓云对‘奴才’两字本就反感,对‘狗奴才’更是深恶痛绝。见她死不悔改,右掌擒住她关节用力剜了一下。他下手还是有些分寸的,既让这丫头受了疼痛,却又不至于伤了她。 这种来自骨子里的疼痛却是最难忍受的,云飞月痛的哇哇大叫,哭喊着连声叫唤:“救命啊,救命啊,你这个狗奴才,我的手要被你扭断了。快放手——啊——” “还乱不乱叫狗奴才?”张皓云发起狠来,又用力地剜了一下。妈的,这小娘皮的嘴巴真够缺德,动不动就叫人狗奴才,老子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长记性了。 “——啊——不叫了,不叫了,饶命啊——”云飞月吃痛之下,再也忍受不住,连声求饶道:“张皓云,我不叫你奴才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老实交代,你用这屋子都做过些什么?” “你凶什么凶嘛?”云飞月哭泣道:“就是偶尔把一些做错事的下人关在这里,饿上他们几天而已。又没把他们怎么样?” 张皓云一阵恶汗,做错事就要关禁闭,还不管米饭,这丫头的良心被狗吃了么?他妈的,下人也是人哪。就算做错了事,也轮不到你滥用私刑啊。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虐待症,这么喜欢虐待下人。 “你可以放了我么?”云飞月见他沉默不语,哀求道。 “你以后还敢不敢放狗咬人?还敢不敢随便把人关黑屋子?”张皓云恶声问道。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行吗?你就放过我吧。”云飞月泪流满面,楚楚可怜道。 见她一脸惨淡,泪流不止,显是疼痛难忍。张皓云心里有些不忍,见这丫头受的教训也够了,便撤了力道,轻轻松开了胳膊。 云飞月脖子松动开来,连连深吸了几口气,突然眉毛一竖,张口便往张皓云胳膊上狠狠咬了下去。她急怒攻心之下,这一口自然用尽了全力,齿入肌肉,竟似要咬出一块肉来。 张皓云没想这小娘皮还会突然反抗,痛的心里直发庥,牙关紧咬,心里不由发狠,左手猛地向下紧压,腾出右手对着云飞月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总算他保留一丝清明,这一拳虽是充满了愤怒,却没真正砸到云飞月头上,而是顺着她的耳根,狠狠地砸在了铺板上。 ‘砰’这一拳砸的结实,那铺板竟被这充满力量的一拳砸的晃动了一下,这一拳若真是砸在她脑袋上,她脑袋不被砸开花才怪。云飞月吓得连忙松开了嘴巴,神情呆滞,眼里充满了死亡般的恐惧。 张皓云望着胳膊上两排深深的牙痕,虽是光线昏暗,却也能看到上面浸着丝丝的血迹,他心里恼火之极,妈的,这小妞简直比疯狗还疯,这一口下去,比那镇堂将军还要来的凶狠。这丫头是不是犯了狂犬病,下口竟如此疯狂?你大爷的,也不知这个时代有没有发明狂犬疫苗,有的话,老子还真要打几针预防预防。 云飞月惊魂未定,显是被张皓云这一拳吓的不轻,急急喘气,身体微微颤抖,泪珠顺着瞪大的双眼无声滑落下来。 张皓云见她摸样,反而担心吓傻了她。卡在她胸口的胳膊松了开来,脸上一片恨怒之色。只是那攥紧了拳头的右手仍然高抬,似是随时会向那失神的脑袋砸下来。 云飞月好不容易醒过神来,看见张皓云正狠狠瞪着自己,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厌恶之色。她心里一急,眼泪儿唰地滑了下来,颤泣道:“张皓云,你——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我害怕!——” 妈的,你这刁蛮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张皓云粗重地喘了一口气,问道:“那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我不该纵狗行凶,不该把下人关黑屋子,不该叫人奴才,呜呜,你不要打我——”云二小姐哭泣着委屈道。 “那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准刁蛮任性,不准叫我奴才,更不准欺负别人。”张皓云晃了晃攥紧的拳头,哼了一声道。 云飞月看了他一眼,委屈道:“那要是人家欺负我怎么办?” 张皓云晃了晃拳头,笑骂道:“你这丫头不欺负人家,人家已经是烧高香了?在这里,还有谁敢欺负你啊?” 云飞月眉毛微蹩,自己现在不正被你这坏蛋欺负着么。她恨恨地看了张皓云一眼,却见他冷眼盯着自己,脸色犹如凶煞,小丫头心里害怕,嘟着嘴道:“发誓就发誓嘛,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就没见过你这么凶的奴才——” 见他面色不善,小丫头连忙纠正道:“好了,我叫错了行不,你不是奴才,你是我们家的书童行了吧?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凶的书童—— 第五十六章:出不去了 云飞月当下指天发了誓,便想挣扎着爬起来,张皓云却丝毫没松开胳膊的意思。见他还是不肯放开自己,小丫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可怜道:“我都已经发誓了,你还不肯放开我么?” 今日连唬带吓,将这小娘皮教训的够呛,她应该不敢再找自己麻烦了,这事也算差不多了,张皓云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好,我现在放了你,但是你要记住,你可是发了誓的,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你昨晚放狗咬我和今天关我禁闭之事,我也懒得跟你追究了,咱们就当扯平,你以后可不准再找我麻烦。” 云飞月见他口气松软下来,心里的恐惧感减少了几分,却又怕他会突然翻脸,当下不敢再作怪,乖巧地点了点头。 张皓云正色道“记着,刚才让你发的誓言,你必须做到,如果让我知道你以后再欺负别人,那我这拳头就不再是敲地板那么简单了。” 云飞月看着还在眼前晃悠的拳头,想起他刚才要杀人般的神情,心里还有些后怕,连忙乖巧道:“我知道了。” 张皓云见她害怕的摸样,暗笑着松开了胳膊。慢慢地爬起来,却是扯动了大腿的痛处,他一阵皱眉,连忙坐下用手按了按被踩的部位,更是暗痛传来,不由一阵吃吃出声。妈的,这小娘皮,下脚不分轻重的,老子都要被你踩残废了。 云飞月获得了自由,惊吓之下,早已全身无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手刚撑地,便哎哟大叫一声。她双手刚被张皓云剜了几下,手腕处还红肿的厉害,扯到了关节,自然疼痛无比。 张皓云看了她一眼,忍着脚痛爬起来,伸出手去,正想扶她一把。小娘皮却不愿领他的情,给了他一个白眼,用膝盖撑着慢慢坐了起来。 她抚摸着红肿疼痛的手腕,想起刚才被这坏蛋连番羞辱,看也不看他一眼,泪水如河水般唰唰而下。那摸样甚是楚楚可怜。 张皓云悻悻地收回手,跳着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叹了口气道:“一个大姑娘家,有空看看书弹弹琴多好。整天有事没事想着整蛊别人,那算是怎么回事?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云二小姐脸色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大声顶嘴,气鼓鼓道:“我嫁不嫁人,哪要你来管。”说完,摸到痛处,呜呜出声哭了出来。 和女人吵嘴,男人再有理也是落了下乘。张皓云心里好笑,也懒得再与她计较,自顾按摩着大腿伤处,借着上面微弱的光线,环顾打量着这该死的密室。 这密室相当宽阔,面积足有五六见方大小,高有十尺左右。四周与地面都镶嵌了光滑的铺板,竟然是专门装修过的。张皓云望着密室上方洞口,心里一阵愤怒,妈的,这么深的陷阱,老子没摔成重伤算是走运了,幸亏老子身子骨够硬,若是一般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摔成残废才怪?这小娘皮也真是狠毒,就不怕摔死人么? 你大爷的,这陷阱挖的这么深,这四面墙都是滑不溜秋的?老子又不是壁虎,要怎么才能出去呢?喊人来救?刚才那小娘皮叫救命的时候叫的那么大声,要是外面能听见,早就有人过来了。那怎么办?这里一没食物,二没饮水。难道要在这里饿死渴死不成?你大爷的,这小娘皮,把老子害惨了。 “好了,别哭了。”张皓云正思考着怎么爬出去,却被这小丫头哭声打扰的一阵心烦意乱,不耐烦道:“快想想怎么出去吧?——都叫你别哭了,还要哭!” “我手疼!”云飞月双手互相抚摸,哭着鼻子大声道:“都是你这个奴——坏蛋弄的。” 张皓云哦了一声,凑过去看了她的手一眼,手腕处一片红肿,看来自己下手的时候重了点。他稍稍愧疚了一下,嘿嘿笑道:“谁让你喜欢作弄人呢?这就算是对你的小小惩罚吧。” “你……”云飞月怒目相向:“我非告诉姐姐不可——” 见张皓云只是看着自己冷笑,想起这坏蛋对付自己的手段,她再也不敢说下去,低头蕴含泪珠道:“你这坏蛋,就只会欺负我。” 果然恶人还需恶来磨,见这嚣张跋扈的二小姐已经被自己教训的服服帖帖的,张皓云也有点小得意。笑着道:“我这是欺负你么?我还不是被你逼的,我这叫自卫,自卫你懂不懂?” 云飞月鼓着腮帮子,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坏蛋,欺负了人家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儿,我早晚都要被你欺负死了。” 汗啊,这丫头说话怎么像个怨妇似的?张皓云心里汗颜了一下,装作没听见,继续按摩自己的大腿。 两人便都不说话,这空旷的密室一下子便变得安静非常。 经过一番按摩,大腿处总算没那么痛了,张皓云看着这三米高的密室墙壁,感到一阵无奈。他现在空有一身力气,对这密室却也毫无办法。妈的,早知道就让徐胖子教我两手壁虎功了。 回头看了云二丫头一眼,她手腕似乎好转了些,正环抱双膝。注视着那掉落在一角的绣鞋,不时地抹一下眼泪。这丫头安静的时候,倒也有温柔的一面啊。张皓云心里暗道,却是连忙又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嘿,这丫头可是只小野猫,随时会咬人的,可千万别被她这伪装蒙蔽了双眼。 “你看什么看?”云二小姐发现他正在偷望自己,没好气地骂了一句。见他仍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连忙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失色道:“你——不许你看我?” 这番防卫动作,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心里是什么意思。张皓云翻了翻白眼,不屑道:“云二小姐,你放心,我张皓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随便的人。你这种小辣椒,就是倒找些银子给我,我也不会对你感兴趣的。” “你——”云飞月气的满脸通红,气急败坏之下,竟是脱了仅剩的那只绣鞋,狠狠地丢向张皓云。 第五十七章:好厉害的 暗器 张皓云伸手一抬,便稳稳地接住了飞过来的绣鞋。他现在身怀内力,无论是视力和听力都比之前强了许多,身手更是比以前灵敏了几倍。只是他是个没觉悟的人,还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反应快呢。 “好厉害的‘暗器’,嘿嘿,可惜没打着。”张皓云得意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任性,刚安静了一会儿,这会又嚣张起来了。得,你既然喜欢光着脚,那你就光着吧。张皓云把手中绣鞋随手一丢,那绣鞋便跑到角落跟它的另一半作伴去了。 “你——你给我捡回来。”云飞月着急道。 靠,这鞋子你不是不要了么?还捡什么捡?再说,你自己有手有脚,自己不会过去捡啊。要老子帮你捡鞋子,门都没有。难道捡回去继续让你把老子当靶子练啊?张皓云没好气的回了她一眼,见她似有发飙的倾向,连忙板了脸孔道:“别闹了,留点力气想想怎么出去吧。” 经张皓云这一提醒,云二小姐才反应过来。她惊恐地看着这昏暗的密室,心慌之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大声呼叫起来:“来人哪,救命……来人救命啊……”。 “停停停停……别叫了,外头听得见么?”张皓云反了个白眼,你大爷的,你刚才哭爹喊娘的时候都没人过来。难道你吼上这两嗓子,就会有人听见不成?真是幼稚。再说你这般乱叫救命,人家闯进来,还以为是老子要欺负你呢。 见她不搭理自己,仍在那里大声呼救,张皓云心烦意乱道:“别叫了,把人叫来了,看见你我孤男寡女的,你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就算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名声呢。” 云飞月听了连忙停了呼喊,暗忖这坏蛋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两人孤男寡女同困密室,若被人看见了,对自己名声可是大大有损。只是若不呼救,这密室这么高,又如何能出得去? 她呆呆地望着空洞洞的墙壁,茫然道:“那该怎么办?我们两个都困在了这里,这……这……都是你这个坏蛋害的。” 我害的?你这小妞说话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明明是你设计要骗我上套的,谁知偷鸡不成,现在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把帐赖我头上?还真是无理霸道!张皓云暗呸了一下,懒得再与她怄气。靠,还不如把精力花在想法子上,想出办法出去才是正经。 思索良久,他也没能想出办法来。这密室就四堵高墙,啥都没有,他有什么好办法?妈的,看来也只好等人来救了,相比于性命,那名声就不要也罢了。反正要破坏也是破坏这丫头的名声,老子大男人一个,还怕被人笑话?待会就吼上两嗓子,看看有没有人碰巧路过。这云家二小姐失了踪,总会有人去寻找寻找的。只是不要等过了一头半月才找到这里就好,不然老子就算不闷死,也非要饿死在这里不可。 他想到就做,连忙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扯破喉咙嚎了两句:“有人吗?快过来啊,有人掉密室里啦。快来人啊。二小姐跟我一起掉密室里头啦。快过来救二小姐啊。”那沙哑的声音在密室回荡开来,比厚涩的鹅叫还更难听。 “你要死啦,叫的这么难听?”云飞月听他没头没脑乱叫,生气道:“什么我跟你一起——你这奴——坏蛋,纯心是要欺负我,让我被人笑话不成?” 靠,人家笑话你又不是笑话我,老子性命要紧,还管你被不被人笑话。 他直接无视了云飞月的抱怨,又吼了几句,却是感觉喉咙干涩无比,难受的很。连忙又清了清喉咙,嗯了两声正欲再吼几句,却听云儿小姐尖声大叫道:“别叫了,这屋子偏僻的很,平时都没人过来的,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见的。” 得,这会倒轮到你来安慰我了,我看是你怕传坏了名声,将来嫁不出去。才害怕让人听见的吧?张皓云心里咒骂了几句,却也懒得再叫唤,喉咙干涩的难受,也已没力气吼了。他叹了一口气,颓丧地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嘿嘿,先休息休息,等有力气了再吼几句! 累死老子了,渴死老子了,饿死老子了。老子就要死在这里了。张皓云胡思乱想了一阵,再也没有了心情,如泄了气的皮球。 云飞月坐在另一边,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隐痛,忍不住红着脸,偷偷看了一眼那张皓云,却见他靠着木墙,神情沮丧,双目低垂。跟刚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坏蛋比起来,感觉竟是完全不一样。 “你——你在想什么?”云飞月见他神色落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还能想什么?想办法出去呗。”张皓云被她一打搅,便又恢复了那痞性子,没好气地回答道。 云飞月听他语气不善,担心他气不过又来欺负自己,便轻轻‘哦’了一声,低头不敢再问。 沉默了半响,张皓云还是无法静下心来,心里正烦躁着,却听那二小姐弱声道:“你——你能不能帮我把鞋子拿过来?” 我靠,你离鞋子那么近,自己不会过去拿啊?你的手又没残废。你这丫头,现在不叫我奴才了,却把我当奴才来使唤?老子现在烦的紧,没时间理你。张皓云听了心里来气,看了云飞月一眼,偏过头去根本不想理她。 “我——我——可能是摔伤了——屁——屁股,那个——那里疼得紧,我动不了身子。”云飞月红着脸道,说到‘屁股’两字的时候,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屁股疼?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摔死你就不错了。你大爷的,踩老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屁股疼?张皓云看了角落里的绣鞋一眼,才醒悟过来。这丫头踩老子的时候被老子摔了一跤,估计是那时候才摔坏屁股的。看在你这么可怜,又是老子摔坏你屁股的份上,就帮你捡捡吧。 他甘心去捡那鞋子,嘴里却又不情愿,边把鞋子丢过去,边嬉笑着道:“原来二小姐也承认那是叫屁股,不是叫臀部啊?”想到得意处,心情竟是好了很多,还猥琐地笑了两声。 第五十八章:有办法了 “你去死。”云飞月受他调戏,想起第一次见面,这坏蛋盯着自己那个地方把玩的色样。又是一阵恼怒,把刚到手的一只鞋子又狠狠地往那坏蛋身上丢去。 张皓云狼狈地连跳了两下,避开了这只飞鞋,他心情好,调皮起来便没完没了,怪叫着道:“嘿嘿,没打着。”见云飞月又提起另一只鞋子正要丢过来,突然脑里灵光一现,急忙抬手喊停道:“慢着——我有办法了。” ‘啪’的一声,却是那鞋子如被试了魔法般,不偏不倚,整个鞋底硬是砸贴在他脸上。 邪门,太它娘的邪门了,这样都能被砸中?你大爷的,舔鞋底这种千年不遇一回的事也让老子碰上了,真是撞了邪了。难道这小娘皮是暗器高手不成?不然这一手咋砸的这么准呢?老子真是衰到家了。我呸——我考,嘴里咋还有沙子的? “呸,呸……”张皓云连忙吐了几口口水,恶心地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绣鞋,你大爷的,可别告诉我这丫头还蹲过茅坑,不然,老子非宰了这小娘皮不可。 云飞月错愕地张大着嘴巴,眼睛瞪的溜圆。她没想到会砸中这家伙,而且砸中的位置还如此巧妙。若是砸中他身体也就罢了,偏砸中人家脸儿。人这坏蛋作起恶来可坏的很,他若生气了,自己不被他欺负死才怪。 她很久才反应过来,惴惴不安抱歉道:“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生气。” 见她如此战战兢兢,显是非常害怕自己。张皓云也有些不忍,这小娘皮今天受的苦也够多的了,况且她又不是故意的?老子何必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唉,只怪自己,得意过头了,竟没来得及闪避。老子真他妈衰啊—— “算了,当我倒霉吧。”张皓云又抹了下嘴巴,把嘴角的沙尘抹净,吐着舌头道:“你——你今天没上厕所的吧?” “没——没有!你——你问这个干嘛?”云飞月半是羞怯半是薄怒道。她心里奇怪,这是什么意思?这家伙无端端问自己上厕所干嘛? “没啥,随便问问而已。”张皓云撇了撇嘴,暗道:还好,还好,这鞋子应该没沾过那臭东西。 云飞月却突然间恍然大悟过来,“噗嗤——”一声,已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她看了一眼张皓云,忍不住捂嘴又是一阵娇笑。显然是明白了张皓云无端问这上厕所的缘由。 张皓云额头滴了一大滴汗,妈的,你个臭丫头,还好意思笑?你大爷的,如果你敢说蹲过茅坑,老子非把那臭鞋子塞进你个臭丫头嘴里不可。他冷冷地瞪着云飞月,把这臭丫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你——你刚才说你有办法了?是不是想到出去的方法了?”臭丫头突然停止了娇笑,带着惊喜的眼神问道。 哼,你笑话老子,就算老子有办法也不告诉你,让你一边叫唤去。最好被人看见,坏了你这臭丫头的名声,让你丫的嫁不出去。张皓云恶狠狠地想道。 想是这样想,但他还是希望能快点出去的。在这闷气的地牢密室,呆久了可是会精神崩溃的。 “算是个办法吧,不过要你——二小姐你帮忙才行。”张皓云郁郁道。 云飞月听他说的确有法子出去,着急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来听听。” “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有一点点危险。”张皓云看了一眼云飞月,冷然道:“还要委屈一下二小姐,只怕二小姐你听了不愿意。” “你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愿意?你先说来听听。”云飞月听到能离开这密室,心里非常期待,哪还管它委屈不委屈?要说委屈,今日被这坏蛋如此欺负,受的委屈还少了去了?就是这坏蛋说会有些危险,不知道是如何危险法? “很简单,二小姐你看,这密室不过三米来高,单单靠一个人是肯定出不去的。但是一个人出不去,不代表两个人出不去,以我们两个的身高,只要叠起来的话,也应该能到上面那出口了。”张皓云道,他现在着急着出去,便也不再与这臭丫头怄气了,连忙将办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让我踩着你肩膀上去?”云飞月疑惑道。 “非也,不是踩着肩膀,而是,踩着这里——”张皓云否定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掌心,见她疑惑,连忙解释道:“以你的身高,光踩我的肩膀是不够高度的。不知二小姐有没有看过耍杂技的,杂技中就经常会有这双手举人的表演,我们若想出去,只能学一学这杂技了。你大可放心,你看看,我这臂弯,可是非常强壮的,你身子这般弱小,我就是用一只手也能把你举起来。”他说着,捋起衣袖,显摆出胳膊,炫耀自己信心十足。 云飞月呆呆地看着张皓云那‘强壮’的臂弯,只见上面有一道淤紫牙印,触目惊心。这是自己咬的么?竟然咬的这么深?这家伙一定很疼吧。想起咬这一口时,这家伙还能保持清醒不伤害自己,可见他还是怜惜自己的。她暗暗咬了下嘴唇,心里不禁内疚起来。 “二小姐,二小姐。”张皓云唤了两声,见她蹩眉不语,以为她对这种方法不太放心,便道:“当然,危险是一定有的了,不过,只要我们小心一点,还是值得试试的。总比呆在这里饿死强吧?” 云飞月抬起头,一看到他手臂上的牙痕,脸色羞红,又难过地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委屈一下二小姐,能否发个——呃,能否答应小子一个条件?你出去了可不能把我一个人丢下。”张皓云本想说让她再发个誓的,见她如此安静,便改了口道。这点可是很重要的,这小娘皮可是个刁蛮善变的主。自己把她送了出去,待会她一个人跑了,留下老子一个蹲禁闭,老子找谁伸冤去? 第五十九章:好奇的丫头 云飞月知道他对自己抱有戒心,现在的她早已没有了报复张皓云的心思。一看见那家伙胳膊上的紫淤牙印,她心里便反而内疚的很。她轻轻道:“你放心,我——我绝对不会丢下你跑掉的。我发誓!” 这丫头肯发誓便再好不过了,张皓云放下心来,他知道这古人对誓言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只要是发了誓言,是绝对不会违背的。 “那我们先来练习一下?”见她发了誓言,张皓云急不可待地想马上实践一番。 “我——”云飞月咬了咬嘴唇,嫣然羞怯道:“我那里还疼的紧,能不能再等一等?” 哦,你屁股还没好啊?那就等等吧。反正有了出去的办法,张皓云心里也没那么郁闷了,便笑了笑道:“那二小姐你再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练习。” 云飞月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懦懦道。“坏——你,你能不能把我鞋子还我?” 张皓云看了看自己脚下的绣鞋,不免又觉一阵恶心。呸了呸舌头,见云飞月低着头,显是内疚的很。他心里不忍,便弯腰帮她拾了鞋子,笑着递过去道:“二小姐这暗器真是天下一绝,独一无二。小子今天能见识到二小姐的神功,三生有幸啊!” 云飞月听他开唰自己,知道他是有意安慰,娇骂了一声:“你这家伙,就会作怪。”她羞怯地从他手上抢了鞋子,嘴角露出动人的微笑,快速穿上绣鞋。 她穿好了鞋子,见那坏蛋还站在旁边看着自己,连忙缩了缩肩膀,手都不知该放哪里好,那害羞摸样,尽显少女怀春般的娇媚。 这丫头还有这么妩媚的一面?跟刚才那个刁蛮小妞比起来竟完全变了个样。张皓云看了不觉砰然心跳,这小姑娘,温柔起来的时候还真能打动不少男人的心哪?若是这丫头以后都是这番摸样,倒也养眼的很哪。 心动归心动,他心里却是纯洁的很,根本没有任何龌龊心思。以他的真实年纪,对这发育未全的青苹果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现在他只想着自己要如何出去,自然要保留些体力,好为待会的杂技实验做准备。 “你——听晓君妹妹说,你是婉姨从河里救上来的,是不是真的?”云飞月突然开口问道。 张皓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心里连连咒骂晓君丫头,干嘛把老子的溴事四处张扬?不过这也是算是事实。他也并不是太介意,便点了点头。 “那你家是在哪儿?”云飞月追问道。 靠,干嘛这里的人都那么喜欢打听自己的来历啊?师父是这样,那伪郎也是这样,连这二小姐也是这样?来历有那么重要么? “我家早没了。”张皓云叹了口气,敷衍答道。对这二小姐,他可不想多费口舌再搬出自己是什么奇人之后的鬼话了。不然以这小姑娘的好奇心,非要被她问上半天不可。 云飞月哦了一声,连着问道:“那你怎么会掉到河里的?” “二小姐,你就别问了行不?小子现在没心情谈这些。”张皓云不耐烦道。妈的,这丫头还真没完没了了。尽问些老子不想回答的问题。 “你这个奴——家伙,咋地这般小气,人家问问都不行。”云飞月见他生气,双眼一瞪,也赌着气回道。 虽然她及时的把奴才两个字吞了回去,张皓云心里还是一阵不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云二小姐,我刚才已经和你说了,我只是你家的员工,不是你家的什么奴才,你以后可别再喊错了。你应该知道,我跟你云家签的是雇佣合同,不是卖身契,我们之间只是上下级关系,不是主奴关系。你听清楚了没有?” “不喊就不喊嘛,这么凶干嘛?”云飞月见他表情严肃,还真怕又惹恼了他,便扁了扁嘴道:“那我以后叫你什么?总不能叫你坏——坏蛋吧?” 晕啊,这小妞,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拷,老子又不是没名字?你非得要把老子叫的那么不堪。这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根本就没把老子当人看呀。张皓云翻了个白眼,气愤地摇了摇头。突然想起那伪郎让自己改的名字,便道:“你姐姐帮我取了个名字,二小姐以后就叫我张云吧。” “张云?——那好,我以后就叫你小云子?”云飞月沾沾自喜道,她们云家习惯了如此称呼下人,所以自然而然想着就这么叫了。 “不可以!只能叫张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家奴才,你还用这奴才称呼?”张皓云对这种叫法可是更加反感,用他的话说,这是叫太监用的。 “哦,知道了,我以后就叫你张云,行了吧?”云飞月见他发作,连忙讨好道。 她的语气出奇的柔顺,大概是被张皓云吓怕了,这个丫头如果不是刁蛮任性的时候,倒是难得的可爱,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本来就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年纪。张皓云见她似是内疚,便也生气不起来。 “你名字不是叫张皓云么?怎么改名字叫张云啊?”云飞月又道。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在你这云家,我就叫张云。记住,是张云,不是‘云张’。你可不能叫反了?”张皓云有点得意道,这云家大宅里,每个家丁丫鬟都被赐了姓云,唯独自己却是个例外。嘿嘿,老子就是要独树一格,标新立异。偏要破了你云家这个羞辱人的狗屁规矩。 刚刚叫你小云子你还极力反对,现在又说什么名字只是个代号,这家伙真是虚伪的很。云飞月扁了扁嘴,心里有些鄙夷。 “张云,你说你这名字是——是姐姐帮你取的?你都知道姐姐的身份了?”云飞月突然想起他这名字的由来,不由惊疑道。 切,这丫头咋也闹这个毛病。你这云家大宅子里,知道这‘秘密’的人海了去了。老子算是后知后觉了,跟那伪郎打了两次交道,之前硬是都没看出来。 “这个,嘿嘿,是我自己看——啊,不,是你姐姐告诉我的,大小姐对我可是非常信任的。”张皓云耍了个心眼瞎扯道。嘿,你这丫头可要明白,你姐姐可是非常信任我滴,你可不能再对老子乱耍性子,不然老子就向你姐姐打小报告去。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了大小姐会帮她保密的,在外人面前,我还是叫她大少爷的。”张皓云接着道。 第六十章:情诗 云飞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难怪姐姐会安排你进书房,你刚来当差,就做了伴读书童,这可是很多下人想都想不来的呢。能让姐姐另眼相看,你还算有点本事?” 论本事,老子的本事可就大了去了。我连静心师太都搞得定,遑论你那伪郎姐姐了。 “我也就是替班的而已。过几天等那正主儿回来,你姐姐还要重新给我安排呢,说不定也就是扫大院的或者是倒垃圾之类的。”张皓云懒懒道。拷,做书童有什么好的,还不是下人一个。 说起这书童,他便心里有气。都怪那死伪郎,让自己来顶班做这书童,骗了老子这一天假期。不然,老子哪会受这二丫头欺负,被骗来这里关禁闭,说不定老子现在还在床上美美的睡大觉呢。 “不会的,我——我跟姐姐说去,就让你以后留在书房好了。”云飞月道。 这丫头怎么突然对老子仗义起来了,难道被摔坏了脑袋不成?不对啊,若说摔坏,她也只摔坏了屁股呀。 “不用了,我不能抢了人家饭碗不是?我这个人简单的很,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打工而已。”张皓云摇头笑了笑。对她的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丫头也就随便说说而已。他迫于责任,对做什么工作都兴趣缺缺,来云家当差,也只是为了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罢了。不过他也相信那伪郎看在师父与干娘的份上,绝对不会亏待了自己就是。 “我听晓君妹妹说,你很会作诗,是不是真的?可不可以吟一首来听听?”云飞月见他神情萧索,便换了个问题道。 “不会,晓君丫头骗你的。”张皓云干脆地回答道,靠,老子若是承认了。你这丫头说不得又要缠着老子吟些诗词,还有完没完了? “哼——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人,问你哪来的也不肯说,让你留在书房你也不肯,现在让你吟一首诗,你也不愿意?我——我都这般被你欺负了,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呜呜——。”想到刚才被这坏蛋欺负,云飞月感到一阵委屈,泪水滑落下来。 刚才还好好的,这小妞怎么说变就变啊?不怕女人撒泼,就怕女人流泪。对这善变的小丫头张皓云还真是无可奈何,皱着眉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想听什么诗?我给你念一个就是了。说好啊,就只念一个。” 云飞月一抹眼泪,满脸飞笑,道:“真的?我就知道,张云你是个好人。那就勉强做一首——凤求凰吧。” 凤求凰?情诗?这小丫头竟然想听情诗,难道是思春了?嘿嘿,要说情诗,老子会作的可多了,可让老子作给你这丫头听,可是大大的不合适。若是在现代也就罢了,老子连总裁的女儿都敢泡,遑论念情诗了。可在这个时代,你是主子,我却是个下人。念这种诗可是会让人误解的。老子哪敢随便乱念? “这个,小子不会念,也念不出来。”张皓云道。 云飞月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不合适,她有些难为情,小脸微红道:“那,那你随便作一首好了。” 张皓云见她羞涩,心里有些好笑。这小姐让家丁念情诗,说出去不被人笑死?也就你这丫头才敢想的出来。若是萧晓媚那小娘皮让自己念,别说一个,一百个老子也念的出来。 突然就又想起了萧晓媚那个小娘皮,她也是个大户小姐,难得她喜欢上自己。可惜,这缘分实在是短了些,自己才刚刚接受了她,便被老天分开了。不知她有没有伤心?她一定以为我离开人世了吧?唉,明明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如今却天各一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思念就像洪水,打开闸口的瞬间,就会倾泻而出。他心里泛起了无数的思念,心疼如刀割,萧晓媚是他心里最痛的刻痕。让他伤心欲绝,更让他支离破碎。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天长地久方休尽,情意绵绵无绝期。”念完,他眼角已是满含泪水。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云飞月呆呆的重复着,忽然看着他道:“张云,你——你是不是有心爱的人了?你想她了?她是不是——?” 你大爷的,明明打算念一首床前明月光敷衍了事的。被这么一折腾,却不觉念了首情诗出来。虽然这不是什么凤求凰,却也是地地道道的思念缠情诗。念给你这思春的丫头听,可千万不要误会了才好。 张皓云从思潮中醒过来,眨了眨眼睛,把苦涩的泪珠收了回去,换了个脸容痞笑道:“二小姐说哪去了?我哪会有什么心爱的人?这诗其实是我家乡一个秀才作的,我看他作的不错,便把它抄了来。倒让二小姐见笑了。” “抄的……?”这家伙肯定在说谎!如果是抄的,刚才那个一脸憔悴、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是装出来的?如果是装的,未免装的太像了吧?云飞月自然不信他的话。只道是他不愿意提起伤心事,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见这个坏家伙一脸坏笑,云飞月知道他是有意掩饰心事,她也不忍去道破,便也调皮道:“抄来的不算数!不行,不行,我要你再吟一首,必须是你自己作的,你可不许耍赖!”语气中隐隐有些撒娇的味道。 “行行行,那我就再做一个。”呃,张皓云心里大汗,这丫头撒起娇来可真有些杀伤力。自己还是躲远点好。唉,谁让自己说了谎呢,随便再搬一个敷衍她也就罢了,不然再如此折腾下去,老子不被她烦死才怪?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完了!”张皓云念完,恶心得连自己都吐了下舌头。 “扑哧——”云飞月抚嘴大笑,笑骂道:“你这作的是什么呀?像是小孩儿念的童谣似的。这也能叫诗么?我看你分明是在敷衍我。” 第六十一章:试验 这不就是童谣嘛?念给你这小丫头听,可正合适不过了。张皓云嘿嘿一笑道:“这怎么是敷衍了?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二小姐若觉的不好听,那我也没办法。小子没读过什么书,能想出这么一首来,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你不用这样看我,看我也作不出来了。说好只作一首的,二小姐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这家伙,看似有些才华,偏又带些无赖性子。一会儿深沉的像个才子,一会儿又狡猾的像个痞子。真是叫人看不懂,摸不透。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云飞月哼了一声,正待反驳。张皓云连忙抢着说道:“二小姐你休息好了没有?我们是不是……?”说着,指了指头顶,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丫头啰嗦的很,问起话来没完没了。老子又不是说教先生,可没时间跟你乱瞎扯。还是赶紧出去是正经。 云飞月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屁股上的疼痛已然减轻了许多,手上的红肿也早已消散了,听他急着出去,也晓得不能在这密室多呆下去。便点了点头,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那我们——先试一次?”张皓云也站了起来。 “嗯。”云飞月轻轻应了一声,脸上突然有点羞怯,双颊微红了起来。 “那我们开始吧。”张皓云靠着墙壁蹲下来道:“你过来,先试着踩到我肩膀上。” 云飞月见他已做好准备,挪揄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张皓云面前,抬起一只脚,试着在他肩膀上踩踏了一下。 张皓云稳了稳重心,又让她双手扶了墙壁,待她两只脚都站了上来。吩咐道:“准备好了吗?我要站起来了。”说着伸手握住了她脚腕,便试图站起来。 云飞月踏上他肩膀,心里已经紧张异常,突然被他握了脚腕,心里莫名一阵心虚,意乱之下一个重心不稳,一只脚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啊’的一声尖叫,身子便直直往后倒去。 总算张皓云反应极快,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环抱住了从肩膀上滑落下来的身体,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住了她的肩膀。堪堪在她落地前扶住了她,稍一用力,便将云飞月搂正了身子。 幸亏之前张皓云仍属半蹲状态,云飞月摔下的距离不算太高,又被他接住了身体,除了受到些惊吓,她倒也没摔到任何地方。 “你没事吧?”张皓云紧张地问道。一时间竟忘了放开搂着她的手。 云飞月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受惊不小。她心有余悸地抬起眼看去,不由一呆,一张的刚毅的脸近在眼前,浓密的剑眉微微蹩着,眉毛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犹如一汪清清的湖水,深邃而透澈。鼻梁高挺,微厚的嘴唇,嘴角轻弯,散发出一种邪魅的神色,厚实的肩膀紧紧挨着自己,犹如一道高墙围护着自己,感觉如此的安全可靠。 她身体紧紧贴在他胸口,那宽广的胸膛似有一股热力传来。让她不由一阵心跳加速,胸口便如有只小鹿般‘扑通扑通’乱撞。 他的手掌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紧紧搂着自己的腰部,让她心里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虽有些羞人,但又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 云飞月出身高门大户,自小家教管束严谨,甚少与男子接触,更遑论如此近距离被人抱在怀里。初始从上面摔落在张皓云怀里还算是意外之举,被张皓云贴身欺压更是被迫无奈。她之前对他除了恶心还是恶心。但现下再次被他抱了个满怀,她却全无恶心之感,反而心里有些期待,期待他抱得更紧些才好。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自己这是这么了?怎会有这种想法?云飞月扭捏了一下,从张皓云怀里挣脱出来,羞涩地低下了头。心里却突然又有些不舍的感觉。 骚蕊,骚蕊,纯属误会,张皓云悻悻地缩回手,他脸皮厚的很,对自己抱了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我这不是紧张你,一时忘了放手而已嘛? “二小姐,你有没有摔到哪里?”张皓云见她低头不说话,以为她惊吓过度,连忙又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道。 “没——我没事——”云飞月轻轻摇了下头,她此时心跳的厉害,害羞地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这丫头是怎么了?不就是抱了你一下么?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没抱过,刚才还压你身上呢?比起之前的姿势来,老子这次算是最温柔的了。 张皓云见她没事,便道:“那我们再来一次?你放心,这次我会等你准备好的。” 云飞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们再试一次!”张皓云说着便又靠着墙蹲了下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两人心里都有了准备,云飞月呼了一口气,终于撇弃了羞涩,一个箭步,便稳稳地站到了张皓云肩膀上。 “别紧张,放松点,把墙扶稳了。不用急,你准备好了就告诉我。”张皓云仍然用双手扶住她脚腕,稳着道。 云飞月只觉脚腕上的手掌沉稳有力,虽然紧扣着双脚,却又不至于拧痛了自己,她心里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全感。深吸了一口气,便完全放松了下来。她平衡了一下重心,轻轻回道:“嗯,我准备好了。” “那好,我要站起来了,你稳着点啊。”张皓云说着便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身体本就有些强壮,加上又有了些内力,云飞月那娇弱的体重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一会就稳稳地站了起来。 有了之前的实验,两人对重心的把握更是到位,虽然站在他肩膀之上,云飞月却也不觉怎么害怕了。她左手扶墙,举起右手向上慢慢探去,却发现离那闸门还有几寸距离。张皓云说的一点没错,光靠踩着肩膀,根本够不到出口。 第六十二章:高难度杂技表演 关键的问题来了,如何让云飞月踩在自己掌心上是个难题?这需要非常默契地配合。更关键的是,就算踩上了掌心,少了双手的扶持,云飞月还能不能保持平衡?这个时候,上面那个人可需要更大的勇气,也要有更好的重心把握能力,不然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掉下来。 不行,这样太危险,别说这丫头有没有保持重心的能力,就是下面的自己,也无法确保掌心平衡,之前的想法看来要推翻了。张皓云咂了咂舌头,暗骂自己之前想的过于简单了。 “二小姐,现在你的手离闸口还有多少距离?”张皓云想了想,开口问道。 “嗯,还差一点点,大概还差几巴掌宽。”云飞月目测了一下,回道。 几巴掌距离?那就是说离出口不远了。张皓云想了想,突然拿定了主意道:“二小姐,你把脚踩到我头上。” “踩你头上?”云飞月错愕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便也明白了张皓云的意思。若要双脚从肩膀换到掌心,自然要抬起脚,唯有先踩着张皓云的头,她才能保持好重心。只是要踩到这家伙的头上,却也难看了些。 “那——我那鞋子——脏——”云飞月看了看自己的脚,不好意思道。 靠,这时候才说鞋子脏,刚在地上的时候又不先脱了鞋子才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么多?你这丫头忒也多虑了些。 “别管了,等出去了洗洗就是了。”老子脸蛋都被你那鞋子‘踏’过了,现在还嫌脏了头?张皓云吐了一口气,稳了稳身子道:“照我说的做吧。” “嗯,”云飞月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稳好了重心,在张皓云的扶持下,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脚,轻轻地踏到了他头上。 张皓云稳了稳脖子,又吩咐云飞月掌握好了重心,便让她把另一只脚也踩上去。 之前踩着肩膀,两脚分开,那重心还好把握些。可现在要双脚踩上他的头,却是极难平衡。云飞月试了几次,都没能踩稳。手脚甚至开始有些颤抖,所幸张皓云双手甚是沉稳,硬是护着她脚腕帮她稳住了重心,那被一只脚踩住的头更是动都没动一下。 “二小姐,放松些,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做到的。”张皓云感觉她双脚微颤,连忙出声安慰,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坚定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飞月受了鼓舞,心里大定,脚便稳了许多。鼓足了勇气,抬起另一只脚稳稳地踏了上去。 终于双脚都踩到了上去,云飞月整个人便站到了张皓云脑袋上面,张皓云只觉头顶一股大力传来,太阳穴都有些隐隐作痛。头部毕竟不比肩膀,承受能力自然差了许多,而且为了平衡,根本不敢动一下,脖子上一阵酸痛,似是随时会被踩弯了般难受。 “二小姐你看看还差多少,你慢点看,小心一点,可千万不要回头!”张皓云目视前方,连说话都异常吃力。 “还差一点点。”云飞月左手扶墙,右手再次小心翼翼地往上探量,轻声回道。 “那我再助一助你。你看着要抓着闸沿。”张皓云一咬牙,双手箍紧头上的脚裸,用力将云飞月举了起来。 云飞月只觉脚裸传来一阵疼痛,犹如被铁钳夹紧了般难受。但在这紧急时刻,她也顾不上疼痛了了,借上升之势,两只手掌连忙攀住了闸口边沿。 之前由于那墙壁直落光滑,手难依靠,自然难以平衡。现在云飞月双手攀住了闸沿,虽然也抓不甚牢,却已好了许多。有了地方借力,身体可以活动了一些。 张皓云双手改扣为托,托着她的脚心,慢慢伸直了胳膊,将她完全举起,云飞月两只前臂便稳稳地搭上了闸沿。 只是她力气弱小,要爬上去还很是艰难。张皓云稳住她双脚,顺着转了身子,踮起脚用力一推,云飞月借这一推之力,半个身子便俯趴上了闸沿地板。 终于上去了,张皓云呼了一口气,摸了摸头发,担心地望着仍吊在半空的云飞月的双腿。连道小心,口中满是关切之意。 云飞月双手匍匐,用膝盖蹭了几下,便翻身爬了出去。她连喘了几口粗气,心里还是一阵颤动,我已经爬上来了么?张云的办法成功了,简直无法相信,我真的爬上来了。 云飞月一阵喜悦,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想起地下密室之人,连忙转身趴在闸沿,探头往下望去。 那坏痞子正抬头凝望着自己,脸上堆满了微笑,似是鼓励,又似是欣慰。 她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激动道:“张云,我们成功了,我上来了。”说着便抹了一下眼泪,半是哭腔半是笑。 “嗯,我看到了,二小姐真勇敢。”张皓云笑了笑,心里甚是欣慰,见她抹泪,忙又惊奇道:“二小姐,你怎么哭了?出去了应该高兴才对啊?——莫哭,莫哭,再哭就不好看了。” 这丫头这是关心自己么?哭的稀里哗啦的,张皓云心里也有些小感动,两人刚才耍这高难杂技,可真够让人提心吊胆的。总算是有惊无险,终于成功把这二小姐送了出去。云飞月点了下头,见他还说笑来宽慰自己,心里很是感动。连忙擦干了泪水,对着张皓云嫣然一笑,神情竟是妩媚之极。 “张云,你不会有事的,你等我,我马上去找人来救你。”云飞月郑重无比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说完,云飞月爬起身,打开了大门机关,连忙跑了出去。 张皓云听了一呆,我一个人在这里还能出什么事?咋说的我快要死了似的。这丫头是不是兴奋过头了?说话口没遮拦的。 你大爷的,你这丫头可千万要信守誓言才好。老子辛辛苦苦送你出去,你若把老子一个人丢这密室,那老子可就亏大了。 第六十三章:得救了 他笑着摇摇头,暗道自己也未免太多疑了些,这丫头虽然刁蛮任性,但刚才那副信誓旦旦的摸样,是绝对装不出来的。回味着云飞月临走时说的话,这丫头说这话的语气怎么有点熟悉?突然脑海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等我,我去找人救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离不弃。”……“我一定要嫁给你,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当初,萧晓媚就是用这样的语气,用这样郑重的誓言,表达着对自己的无限情意。 往事历历在目,回想起自己与媚认识的经过,张皓云心里一阵怅然。 他之前与萧晓媚之间争锋相对,便似是一对冤家。误会解除的时刻,才明白双方已是情根早种。若是有缘相守终生,也算是一段姻缘佳话了。只恨天公不作美,棒打鸳鸯,硬是拆散了这对有情人。 媚,你还好吗?张皓云苦叹了一下。心情一下子便跌落到低谷,神情更是无比萧索。他瘫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密室,心里突然就有种想死的冲动。 “吱呀”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显然是上面有人走了进来。 张皓云听得声响,连忙从思海中醒过神来。抬头便往闸口看去。 “张云,我回来了。”只见云飞月蹲在闸口,脸上带着微笑,正探着头望着自己。隐隐可以看见她手里还扶着一把木梯。 这丫头总算没有食言,这么快就回来救自己了。来的还真够及时的,再不来,老子差点就要撞墙了。 见他翘首待盼,云飞月连忙移好梯子,吃力地慢慢往密室放下。张皓云连忙伸手接住梯脚,待放好了位置,便顺着梯子爬了出来。 张皓云见云飞月一个劲地抹额头上的汗珠,显是搬这木梯费了好些力气。便问道:“二小姐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怎么也不找个人帮忙?” “我——我怕被人看见,所以就偷偷的找了这梯子过来。”云飞月停了动作,低着头,脸颊一片绯红。 哦,也对,自己掉落这密室,被人知道了自然会打听原因,若解释起来,这二小姐肯定脱不了干系。这丫头自己做了坏事不想被人知道,唯有她自己辛苦些,偷偷搬了这梯子来救自己了。 “这梯子这么重,二小姐一定累着了吧?”张皓云道。他刚才接这木梯,手感甚是沉重,这丫头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看她香汗淋漓,定然是花了不少力气。 “不累,只要能把你救出来,再累也无所谓。”云飞月望着他笑了一下,神情甚是妩媚。 张皓云心神一荡,心里有些莫名失措,连忙避开她眼神道:“那小子多谢二小姐相救了。” 你大爷的,老子谢她干嘛?若不是她刁蛮任性,老子怎么会受此折磨。老子还真是贱,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咯咯”云飞月见他神情古怪,笑着道:“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若不是你想出那杂技之法,只怕我们还在下面挨饿呢。都怪我太任性了些,害你吃了这番苦头。” 你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只是以后莫要再为难我才好。张皓云善意地点点头,回身把那梯子拉了上来,问道:“这梯子是哪来的?我帮你搬回去吧?” “不用了,我看,这梯子就放在这屋里头吧,免得下次再搬来搬去的。”云飞月道。 嗯?还有下次?张皓云打了个突,咂着舌头惊异地看着云飞月。这丫头还想着用这密室整谁呢? 云飞月见他吃惊,便也看破了他想法,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有意外发生的话,这梯子放这里会更方便些。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为难你的。只是,今日之事,你莫要跟我大哥大姐说起可好?” 这丫头还怕我打她小报告啊?嘿嘿,老子可不是这种人,不过你若是再为难我的话,老子就得考虑考虑了。再怎么说,老子也算是抓住你小辫子了。 张皓云了然地笑了笑,正了正脸容道:“二小姐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不会泄露半句出去的。不过我希望二小姐你以后不要再随便捉弄别人了,下人也是人,别动不动就惩罚他们,就算有时真做错了事,罚他们一些薪俸,或者饿他们一两顿也就罢了,可不能再将他们乱关禁闭,这禁闭久了人会精神崩溃的。你身为主子,对下人要宽待些才是。” “嗯,我晓得了。”云飞月低下头道,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见这丫头似有愧疚之意,张皓云也不忍加以数落,便将木梯移到墙边放好,回头道:“那——二小姐若是没事,小的就先回去了。” “你——你这就要走了么?”云飞月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舍道。 靠,都已经从密室里逃出来了,还呆在这房里干啥?这房里空空如也,留在这里又没风景可看。还嫌禁闭关的不够久么?再说,就你我孤男寡女的,若是被人撞见误会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书房那边我怕无法跟先生交代啊。”张皓云道。自己现在可是伴读书童,理论上是要呆在书房里头陪着老师伴读的,这么离开了老半天,回去人家不给自己脸色看才怪。 “不会的,先生不会怪你的,我会跟先生解释的。”云飞月道 你是这云家二小姐,是他主子,他当然不会怪你了。可我是什么?我就是一下人。就算那西席看在你的脸面上不敢怪我,可若是背后诽腹,暗地刁难起来,还不苦了我不是? “这——不太好吧?毕竟我与你云家签了合约,拿了你云家的薪俸,理应要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小子才刚上任,若是如此疏懒的话,会让人留下诟语的。”张皓云道。 “哼,我是他们的主子,让你陪着说些话儿,谁敢说三道四的?谁若乱瞎说话儿,看我不把他关柴房里去。”云飞月嘟了下嘴道。 第六十四章:传授经验 这小妞还真是顽性不改啊,刚刚还答应自己会宽待下人来着,这会又将老子的话抛脑后去了。虽说的是关柴房里,可那与关这密室有何区别?还多些耗子跳蚤陪着?张皓云蹩着眉看了她一眼,不屑地低哼了一声。 云飞月见他脸色不善,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儿,连忙歉容道:“我只是说些气话儿,不会真那么做的。我听你的就是了,以后他们做错事儿,我就罚他们不准吃饭。” 张皓云叹了一口气,不由说教道:“二小姐,人非圣贤,做错事情在所难免。你身为主子,对一些小过错要宽容大度一些,少些斤斤计较才是。” “他们做错了事,自然要受些惩罚?难道非要出了大错,我才来管教不成?”云飞月反驳道。 张皓云摇摇头道:“就算他们铸出了什么大错,你也要辨明是非,赏罚分明。万不可不分黑白,滥用私刑。这样不仅可能会冤枉了好人,还会惹来属下非议。只有以德服人,宽待下属的主子,才能得到下人们的尊敬和拥戴。” “嗯,张云你说的很有道理。”云飞月点点头,又道:“不过,姐姐说人无法不立,若是一味地宽容下人,只怕那下人们少了管束,会变得更加肆意妄为。” “二小姐说的也没错,若是一味忍让,只会让自己在属下面前少了威信。”张皓云点了点头,负手道:“这就需要一个度,你要学会恩威并用,斟情而定。对待人事要区别对待。哦,就是对待不同的错误,就要用不同的方式去处理。” “对待不同的错误,就要用不同的方式处理?”云飞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这区别处理是如何区别法?” “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错误也分大小高低,有心或是无意。”张皓云顿了顿首道:“如若是犯了大错,屡犯不改者,自当严加管束,加以惩罚。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如果太过宽容,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肆无忌惮,甚至连主子都可能不放在眼里。” “若是一般的错误,那就略以小惩,罚些薪俸,停善两餐当是警告便罢。记住必须要赏罚分明,更不能偏私帮亲。不然只会引起属下之人不服,甚至私下妒忌编排。” “如若是无心之举,而且只是小错误,那就不予计较也罢。须知一般人无心犯了错,心里定是内疚难受的紧,人心肉长,他还想得到安慰呢。如若此时主人大加谩骂,肆意惩罚,只会换来他的不甘,甚至还会怀恨在心。这可真是得不偿失!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做主子的千万不能计较,不然会让人觉得过于苛刻。反而若是做主子的还能适时地安慰鼓励一番,宽宽对方的心,完全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对方会打心底感激主子,从而对主子更加尊敬。而且这种做法还能起到让属下记住错误,避免重犯的效果。 张皓云在现代的职务可是人事部经理,管理着整个集团几千号人的人事安排。对于管理方面早已轻家就熟,对待下属更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此番拿这方法用来说教于人,自然能侃侃而谈。 “主子安慰下人?你这想法倒也新奇的很。”云飞月点了点头,若有所想道:“这方法却也有几分道理。” 靠,什么叫有几分道理?这些可都是老子前世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才领悟到的经验,多少管理阶层高级人士想学都学不来呢。难得老子今天大方一点,肯教于你,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偏你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不知好歹。 “你说要赏罚分明,这罚你已经说了,却不知这赏又该如何赏?”云飞月绕有兴趣地问道。 你这丫头还懂得举一反三啊?也罢,老子今天难得当一回老师,就把这经验教给你又有何妨?嘿嘿,也让你这丫头看看,老子可不是干吃白饭长大的。 张皓云笑着继续说道:“当然,有罚也要有赏。何谓赏罚分明?做错了事要惩罚,做好了事也要奖赏。奖赏也是有区分的,大功要赏,小劳也要赏。有大功的属下,奖赏当然要丰厚些,让其他属下看到主子们的宽厚,让他们心生羡慕,从而产生良性竞争,人人为好的方面努力。小劳也要赏,但不要赏的太过,能起到鼓励作用便可。” “其实奖赏也不是非得赏赐银两财物之类的,有时候做主子的鼓励几句,表扬几句,便能激起属下们的工作热情。反正说两句好话,既花不了银子,又能换来属下们对主子更加知心爱戴。何乐而不为呢?” 云飞月听得一阵兴奋,眼睛里闪着亮光,一脸崇拜地看着张皓云,惊疑道:“你这些方法都是从哪学来的?听起来还真是特别。是不是照你所说的做,就能成为一个好主子了?” 什么从哪学来的,当然是老子自己实践出来的了。这丫头还真是心急啊,这么快就想做好人了?张皓云总结道:“二小姐,要想做个人人爱戴的好主子,除了要大公无私,赏罚分明以外,还要懂得宽厚待人,对待属下要像对待家人一样,要学会增强他们的归属感,让他们有家的感觉。感受到家庭般的温暖,他们工作起来才会更加卖力,对主家也会更加忠诚。” “对待属下要像对待家人一样?让他们有家的感觉?他们会更加忠诚?……”云飞月不可置信却又带着兴奋道:“张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二小姐如果不相信,只管按我的方法去试试看,我保证你会大有收获。”张皓云坚定地点头道。靠,你还别不相信,老子管理人事好几年,一直用的就是这管理方法,连心计复杂的现代人都能搞的定,何况这些心思单纯的古代人? “嗯,我相信你的。我会按你说的方法去做的,我一定会成为属下们心目中的好主子的。”云飞月神情向往,恨不得马上就去做这个好主子。 第六十五章:交朋友 张皓云见她兴奋模样,怕她只是一时热情,便严肃道:“二小姐,我再奉送你一句箴言:‘想到与得到,中间还要做到。’你明白了吗?” “想到与得到,中间还要做到……。”云飞月沉吟片刻,展眉一笑,兴奋道:“张云,你说的实在太对了,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大道理?你知道的还有哪些?都说与我听听?” 得,这丫头越听越来劲,还真把老子当成教育家了。老子今天教你的已经不算少了,够你消化一阵子的了,做人要懂得知足才是。嘿嘿,再说下去,老子连老底都要被你掏空了。 “二小姐切记,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今天说的够多的了。你回去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具体要怎么做,还得靠你自己啊。”张皓云微笑道。这丫头也算难得,如此勤奋好学。更难得的是,在这个阶级划分严重的时代,她竟然能完全接受自己的这套理论,也算没白费自己一番气力了。 “嗯,我都听你的。”云飞月笑着道。 什么叫你都听我的?这话可大有歧义呀,若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呢。你这丫头说话咋也不经经大脑?信口胡说!就算没被别人听到,我听了可也会误会的。 张皓云额头汗了一下,只道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连忙道:“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了。二小姐若是没别的事的话,小的就先告辞了。” “张云你等等——”云飞月唤了一声,突然低下了头,脸上一片羞怯。轻声道:“你——你以后能不能多陪我说些话儿?” 陪你说话儿?这丫头咋尽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呀?若你是个男主子,老子天天陪你吹牛皮侃大山都无所谓。可你是个女娃子,我一个大男人,整天陪着你,合适么? 张皓云摇头道:“二小姐,我只是一个下人,我有自己的差活,那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再说,你是女主子,我不能老缠着你不是?”心里却暗暗在说,你这丫头可千万别缠着老子不放,不然老子不被你烦死,也会被人误会死。 “我——我在这儿一个人闷的慌,连找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以前哥哥姐姐还能陪我说些话儿,可后来他们越来越忙,根本就不怎么理我了。那些下人又不肯与我说实话儿,只有你,什么都敢跟我说,还会教我些道理。难得我刚认识你这个朋友,却是连话儿都不能说了么?”云飞月苦着脸不自觉低下头去,神情一片黯然。 张皓云想了一想便明白了,这丫头的母亲已经去世,云飞雪兄妹又忙于打点生意,无暇照理,慢慢忽略了她的感受,这丫头才会不知不觉变得这么刁蛮任性的。想到这里,他心里对云飞月这个小丫头也产生了一丝同情。 “那好吧,反正我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个人,难得二小姐不嫌弃我是个下人,还把我当朋友看,我也就高攀一回,认了二小姐这个朋友就是。”张皓云看了她一眼道。 “朋友?你真的愿意跟我交朋友?——张云,你真好。”云飞月脸色由忧转喜,笑着道。 跟你交个朋友而已,你这丫头这么兴奋干嘛?事先声明,我跟你只是交朋友,可不是谈朋友,可千万千万不要误会了才好。 “嗯,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二小姐你呢?”张皓云笑着道:“只是,我工作繁忙的时候,二小姐可不能来打搅我。只有下了班有了空闲时间,二小姐才可以来找我聊天。” 老子只要打着事务繁忙的幌子,谅这小丫头也拿自己没辙吧,张皓云嘿嘿笑了几声。 小姑娘单纯的很,没他那么多心计,急忙点头道:“你放心,我明白的,你有事忙的时候,我绝对不打搅你就是。” “行,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回书房了。”张皓云道。 “嗯,”云飞月与他有了协定,她难得交了个朋友,心里很是兴奋,便点头道:“我正好也要回书房,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呃——那好吧。”张皓云无奈点头道。 走出门他才暗幸有这丫头相陪,之前过来时只顾观赏美色,完全没去记那道路。这云家房舍众多,七绕八弯的,自己一个人的话,还真找不到回去的路来。 两人边走边又闲聊了几句,这二小姐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会儿问他如何掉到河里,一会儿又问他读过什么书,又问他怎么会到云家来当差。 这云飞月年纪虽小,却是精灵古怪,什么奇怪的问题都能问出来,有些问题甚至比那云天才还要刁钻几分,还真难得这两姐弟不是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张皓云跟在后面哭笑不得,随意着敷衍了几句,只盼早点回到书房才好。 好不容易回到书房,张皓云才暗暗嘘了口气。进的门来,却只见西席先生坐在讲椅上看书,云天才那小子却不知跑哪玩去了。 云飞月先打了声招呼,才问西席道:“先生,天才又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又逃学偷懒了?这个弟弟,真是恼死人了。” “不是的,二小姐,小少爷今天乖巧的很,只是授课已毕,我便放小少爷出去玩玩。”西席笑着道,神情甚是满意,许是难得那小少爷肯认真听课,让他觉得有了用武之地。 “原来是这样,我这弟弟贪玩成性,只是先生莫要惯坏了他才好。我这就让人去找他回来,再让他练练字儿。”云飞月皱眉道。 西席先生经常给云飞月授课,对她倒也没那么拘谨,笑着道:“小少爷还是孩童,贪玩些也是正常,我们也不能一味的逼他读书写字,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所谓寓教于乐,还需要让他慢慢提起兴趣才是。” 张皓云听得一阵嘘唏,暗暗点头,想不到这西席先生授课时满口之乎者也,听起来乏味的紧。教育方法却挺有一套。在这个时代,有这种新进思想,却也有些难得。 “先生说的极是,飞月受教了。”云飞月行了一礼道。 第六十六章:打狗英雄 西席扼了扼首,见张皓云站在云飞月身后,连忙唤了他一声,对他道:“张小哥,你总算回来了,大少爷差人过来找你好几次了。” “大——大少爷找我?那她有没有说找小的干啥?”张皓云奇怪问道。这伪郎又找老子干嘛?该安排的不是都安排妥当了么?这会儿找我肯定又没啥好事,该不是老子今天迟到你要扣老子薪水吧?哼,想都别想,老子是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西席轻捋长须,摇头道:“这个,老夫没问。不过大少爷留下了话,让你去后院大堂等他。” “后院大堂?”这后院大堂又是哪呀?张皓云听了一阵苦笑,这云伪郎咋尽让我做这头疼的事啊?明知你家宅子道路像迷宫似地,老子又是个路盲,也不安排人给老子带路? “哦,那我还是赶紧过去吧!”张皓云看到云飞月欲言又止,似乎又有帮自己带路的倾向。吓得连忙告辞跑了出来,先不管会不会迷路了,赶紧离开这个黏人的二小姐是正经,大不了再找人问路就是。 拐了两条走廊,才看见两个丫鬟经过。张皓云在这云家问路都已经习惯了,也不害臊,上前就堆笑问道:“两位漂亮姐姐请留步,小弟张云,是新来的家丁。请问两位姐姐,那后院大堂怎么走?” 两个丫鬟听他自报名号,眼里突然射出奇异的光,兴奋地叫道:“你就是张云?哇,果然长得好帅。”说完又害羞地低头一阵娇笑。 张皓云听了一阵窃喜,心里甚是得意。难得有美眉当面赞自己长得帅,虽然这两女的长得不咋的,可毕竟也是花样少女啊。嘿嘿,被人称赞的感觉真是爽啊。张皓云不禁有些飘飘然,大大地满足了一把自己的虚荣心。 听这两个丫鬟的语气竟然似是认识自己?张皓云觉得奇怪,连忙疑问道:“两位姐姐认识我?” 两个丫头捂嘴娇笑,其中一个道:“张云小哥你不知道么?小哥现在可以有名的很。小哥昨晚赤手空拳打死那镇堂将军,大伙早就传开了。张小哥你可真厉害,竟然不怕那镇堂将军,还能把它活活打死。难怪大家都说你是个英雄。”那丫头说完,一脸崇拜地望着张皓云,两眼放光,竟隐隐透着些挑逗媚态。 呃,这事传的够快的啊,才一天工夫,就在这云家传开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子打死一条畜生,倒成英雄了。英雄?这不是笑话老子呢?老子被那恶狗吓坏了胆子,扯烂了衣裳,狼狈的像条狗似的。还英雄?狗熊还差不多。 “这个——昨晚的事只是意外,意外。两位姐姐听听就算了,可不要到处宣扬。”张皓云额头滴汗,脸上一阵尴尬。这人与畜生相搏,好看可不好听啊。 “张云哥还真是谦虚。咦?张云哥现在是在书房当差么?”丫鬟看了一眼他胸口的标志,惊讶道。 张云哥?张皓云一阵恶汗。这两丫头还真是自来熟的,刚才还叫人家小哥来着,两句话没过,又变成张云哥了。咋这云家的丫鬟在老子面前都这么‘热情’的啊?难道是老子魅力太大?嘿嘿,那是肯定滴,老子仪表堂堂,貌比潘安,魅力大点纯属正常。 “是的,小子今天刚到书房当差,对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很熟悉,以后两位姐姐可要多担待些。”张云道。 “张云哥不用这么客气的,以后叫我们名字就是了,我叫小兰,她叫小莲。”那个比较大胆的丫鬟说完,又摆出一副害羞的样子,两眼扑扇扑扇地看着张皓云。 张皓云又是一阵恶寒,连道:“是,小兰姐姐,小莲姐姐。还请两位姐姐告诉小子一声,那后院大堂是在哪儿?” 那大胆丫鬟便指了个方向,张皓云问也没问清楚便道谢告辞走人,离去之时,背后还隐隐传来那小兰丫鬟在跟另一个丫鬟小莲说:“这张云一定还是个初哥,还会害羞。” 张皓云心里大汗,得,竟被这两丫鬟调戏了。说老子是初哥?嘿,老子交往过的女人比你们见过的男人还多。幸亏你们两个不入得老子法眼,不然老子当场就把你两个给办了。敢叫我初哥?把你两个推到了,看谁才是初?你大爷的…… 沿途又问了两回路,才找到那后院大堂位置。这两回他学乖了,也不道自己的姓名,直接问完就走人。除了在背后听到对方猜测自己是谁的话语之外,倒也没再受人关注。 其实这后院大堂张皓云也算来过,前晚云飞雪带他去见赵大娘时便曾经过这里,只是那时是天黑,张皓云对这云家大宅又是路盲的很,他认不得路也不足为奇。 见大堂大门没关,张皓云便自顾进了门来,却没见到云飞雪的影子,连忙向正在堂内忙碌的丫鬟询问。那丫鬟听了他就是主子要找的书童张云,便媚笑着招呼他落座,然后出门通报去了。 张皓云坐的无聊,便站起身子打量这后院大堂,这大堂也不甚阔,比起前院大堂来小了许多,但摆设却比起前院大堂更显优雅别致,正堂左右挂了些字画,上面还挂了一道匾子,上书‘春来秋实’四个隶书大字。字画下方则摆了几张太师椅子,那扶搂雕花甚是精美,堂前地下都铺了毯子,毯子两侧则摆了几张椅子座几,有些座几上还摆放了一些盆栽山石。衬落的甚是大方美观。 张皓云正欣赏的暗砸舌头,连道奢侈豪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碎步声响,显是有人走了进来。 张皓云回过头来,只见云飞雪领着一微胖妇女走了进来,那妇女岁过半百,身穿仆服,显然也是这云家的家仆。张皓云估计她应该也就是奶妈子之类的。 云飞雪仍是一身公子装扮,风采翩翩,甚是潇洒。张皓云对她这道貌岸然的形象甚为不屑,当下也略偏了头,不愿多看一眼。嘿嘿,若是这伪郎脱了这身衣裳,那他就考虑多看几眼,不,是非看不可,还要大看特看。 第六十七章:出大事了 见张皓云已在等候,云飞雪微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便指着那妇人介绍道:“张云,这位是秋姨,秋姨司职大管家之职,打理我云家宅院所有内事。我介绍于你认识。以后你也可以方便些,有什么琐事可以直接找秋姨处理便是。”又回头对那秋姨道:“秋姨,张云是婉姨的娘侄,以后你要多担待些。” 这妇女竟然是管家?倒是自己看走眼了。张皓云暗暗鄙视自己狗眼看人低,却是连忙拱手掐媚道:“小子张云见过秋姐姐,姐姐耳慈目善,和蔼可亲,貌比菩萨,一定是个大大的善人。能在秋姐姐手下做事,实在是小子的荣幸。小子刚来当差,还无知的很,以后望姐姐多多关照了。” 这小子果然厚颜无耻,这女管家的年纪明明已过半百,他却大喇喇称呼对方姐姐,也不怕说瞎话咬了舌根。偏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那管家秋姨受了他奉承,老怀大乐,心里对他甚是喜欢。满脸堆笑回道:“你这孩子,嘴巴像抹了蜜儿一般,尽会说些好听话儿讨人欢喜。” 云飞雪听了也是好笑,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当着主子的面吹捧奉承,也不怕落个欺名。不过这小子懂得讨好上司,倒可见其机灵。 张皓云与秋姨详聊了几句,无非就是秋姨询问他吃住的习不习惯,对工作环境满不满意之类的问题,张皓云当着云飞雪的面,自然不敢有任何抱怨,半是奉承,半是虚伪地又是一阵点头扼首,连道满意满意。 待他们两人说完话,云飞雪便打发走了秋姨,让张皓云留下来。 张皓云知道这云家大少爷突然找自己过来,绝对不只是介绍管家给自己认识这么简单。听他留下自己说话,也不觉得意外。 “大——少爷有什么要吩咐小的只管说。”见已没其他人,张皓云伸了个懒腰,大喇喇地自己找个位置边坐边问道。 他与这云大伪郎也算老熟人了,双方多番交手算计下来,都是张皓云吃瘪的时候多。张皓云一直心有不甘,打心眼里也没当云飞雪是主子,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可不想在这伪郎面前装奴才样。 见这家伙毫不客气,反倒他似是这里的主人般,云飞雪心里不免来气,瞪了他一个白眼,气愤道:“你这人,好生没规矩。” 规矩,什么狗屁规矩啊?按照合约,你只不过是我的老板,我只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可不是你家里的奴隶。平时在人前做做样子也就是了,还要老子无时不刻当奴才呀?老子还没那么贱! “嘿嘿,我跟大少爷你是老关系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又何必再做哪些门面功夫,这样很累好不好?”张皓云嬉笑道。 云飞雪一阵愁眉苦脸,只道你若是诚实守信之人倒也罢了,偏你这家伙是个奸诈圆滑之徒。人家想对你推诚相信一回都须谨慎斟酌考虑才行。 见云飞雪愁眉不语,知道这伪郎对自己还存有戒心,便严肃道:“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以我现在的身份,大小姐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么?” 听他唤自己大小姐,云飞雪一下子没适应过来,正想再给他一记白眼,却见他目光如炬,神情严肃。她嘴角挪揄了一下,似乎终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些事要与你相商。” 见云飞雪郑重其事,张皓云暗道肯定又出了什么岔子,需与自己相商的事情,除了跟那晓君丫头有关系外,肯定不会有别的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大小姐就直截了当说出来吧,我张皓云既然上了这条船,定然会一心一意的走下去。你对我,实在无需隐瞒。”张皓云信誓旦旦道。 云飞雪扼首点头,悠悠道:“的确是出了大事,今日中午我接到徐当家从隶州传来的线报,镇江那边出了大事,昨夜镇江徐家的别院被一帮高人放火打劫,整个宅子被付之一炬。据徐当家门人暗中探查,那帮高人可能来自朝廷,甚有可能是皇家禁衣卫。” “禁衣卫?不是锦衣卫?”张皓云大吃一惊道。 这禁衣卫与锦衣卫如此谐音,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个来头,如果是的话可就大大不妙。据张皓云之前空间了解的历史,锦衣卫可是明朝时期皇家大内情报组织,直接受皇帝指派,专司护卫、间谍、探报、暗杀等工作。这锦衣卫眼线众多,功能齐全,几乎无所不能,比现代特种部队还要牛叉几分。但凡被锦衣卫盯上的人物,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老子真是惹祸上身啊,跟这锦衣卫唱对台戏,老子就是有九条命也保不住头上这葫芦脑袋。张皓云暗暗冷汗都冒了出来。 “对,是禁衣卫。”云飞雪知道他对大和朝政治一无所知,解释道:“这禁衣卫是朝廷内部组织,由前朝皇帝所建立,组织内部皆为大内侍卫,专司护卫皇宫内院职责。只是近几年来,这禁衣卫权势渐大,已经开始往各州府安插干预了。” 听云飞雪一解释,张皓云稍微安下心来,看来这禁衣卫也刚成立不久,还远没达到明朝后期锦衣卫那种恐怖程度。不过,这禁衣卫与锦衣卫建制相当,继续发展下去,也定然能达到锦衣卫那种地步。只希望不要来的太快才好。 “照大小姐这么说,这凤阳城也应该有禁衣卫的眼线了?”张皓云提出了疑点道。 这家伙头脑的确有些精明,懂得举一反三,看来婉姨确实是找了个能人。云飞雪点头道:“你说的一点没错,这凤阳城乃是大和中都,乃是皇家重地,这禁衣卫的眼线比其他各州府还要多上几分。如果我猜没错,我云家定然已在这禁衣卫的探查视线之内。这段时间,我们需得格外小心才是。” 小心,你以为小心就能安然无事么?你云家在明,人家在暗,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如何小心,也只能是防范些未然罢了。 第六十八章:计策 “那大小姐可有何防范之策?”张皓云问道,嘴角微弯,露出一丝轻笑。 云飞雪见他似若无其事,不由蹩眉道:“这段时间,张兄与晓君妹妹尽量留在府中,不要外出,我会加派人手严加看护。等风声过了,再作打算。” 就知道你会这样安排,加派人手,就凭你云家请来的那些三教九流护院,就能保卫周全?都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看的。张皓云轻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云飞雪见他脸露鄙夷,显然是不赞同自己的安排,她知道这家伙定有些主意,连忙说道:“张兄似乎对云某的安排有些意见?难道张兄已想出万全之策不成?” “嘿嘿”张皓云嘴角一弯,邪魅笑道:“小子倒也没啥万全之策,只不过小子认为大小姐这防范之计大有不妥,实乃下下之策啊。” “哼,那张兄有何高见?云某倒愿闻其详!”云飞雪故意脸露鄙夷道。 云飞雪认识张皓云时间虽不算长,却也了解他一些性子。对这痞性十足的家伙,如若好声探问,这家伙肯定会抬高架子,故作深沉。但若出言相激,以这家伙好胜心强的性格,反而会引经论典,头头是道,摆出一分道理来加以炫耀其能。 云飞雪看的一点不错,张皓云这坏痞子就这副德行,受不了被人鄙视,尤其受不了这云家伪郎的鄙视。张皓云实在看不惯云飞雪这副自视甚高的摸样,一心要打击她,嗤了一鼻子道:“ 我想先问一下大小姐,明知这凤阳城眼线甚多,为何还要将晓君妹妹留置于此?众目睽睽之下,这暴露身份的几率不是更大么?” 云飞雪不知他问这个有何用意,深思一番却又想不出所以然,只好答道:“将晓君妹妹留置凤阳,是我与婉姨想的主意。兵书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越危险的地方反倒可能越是安全。这凤阳虽然眼线众多,但毕竟是我云家势力范围。只要安排得当,小心防范,保护晓君妹妹安全是绝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法子虽然冒险了点,但却是实用的紧,多年来一直都未出现过什么漏子。” “能想出这种瞒天过海的法子,大小姐果然胆智过人,小子甚是佩服。佩服啊。”张皓云惺惺作态打了个揖,那语气带着些嘲弄的味道。 云飞雪白了他一眼,气恼道:“用不着你说些好听话儿,你倒说说,我的法子究竟有何不妥?怎么是下下之策了?” 嘿,就知道你这伪郎耐不住性子,张皓云嘿笑一声,脸色一正道:“大小姐,我说你这法子不妥,自然是有道理的。大小姐你想啊,既然这凤阳城对头的眼线众多,定然对你——哦不,对我云家早已有所监视。监视你懂不?就是暗中盯梢的意思。之所以对方没做出任何举动来,其一是因为我们云家在这凤阳还有些势力,其二是因为对方没能监视到我云家有何不妥之处。晓君丫头这十几年来能够安全无恙,说明你与干娘策划的那掩人耳目计策是非常成功的。但大小姐若此时因为一些风吹草动,就自乱阵脚的话,嘿嘿,那可真是中了人家的打草惊蛇之计了。” “你能不能说明白点?我怎么自乱阵脚了?”云飞雪薄怒道。 “试问大小姐,如果那对头人发现,一直平静的云家突然一反常态,又是加派人手,又是大门紧闭的。你说他会不会怀疑云家呢?答案是肯定的,他不仅会怀疑,还可能会调集更多的人力过来加以监视调查。子欲避之,反促遇之,大小姐这种做法不是自乱阵脚么?看来大小姐对‘人心’二字还得加以研究啊。”张皓云神态专注,笑视着云飞雪,一副意味深长的口气道。 云飞雪听完,脸上不禁冷汗直冒。张云说的一点没错,若按自己这般安排,只会惹来非分之嫌,以禁衣卫的探查能力,定然会有所怀疑。 这坏痞子果然头脑精明,心思慎密,对人心的掌握更是高瞻透彻。若非他看出此中端倪,自己还非得自乱阵脚,暴露目标不可。 云飞雪暗暗嘘汗,脸色通红,心里竟是一阵意乱,不由忐忑问道:“那依张兄之见,我们该怎么做才好?” 什么怎么做?还需要怎么做?你大爷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伪郎还不明白要怎么做?女人就是女人,慌乱起来就没了脑子。诶,这伪郎干嘛脸红?嘿,定是被老子道出了破绽,无地自容了?娘们就是娘们,脸皮也忒薄了些,张皓云心里鄙视了云伪郎一番,嬉笑着道:“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吃好睡好,该干嘛的就干嘛去呗。” “那万一……” “没有万一。”张皓云打断云飞雪道:“只要我们一如既往,对方便轻易不会轻举妄动,再说,晓君丫头身边有双儿师妹守护,绝对出不了什么岔子。当然,我们也要尽量谨慎些,多留几个心眼,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大小姐若是能够的话,最好再找些好手,暗中勘察对方行动。敌在暗,我在明,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制动先机,以暗制暗。纵是对方有些风吹草动,我们也可提前预知,先行做出防范之策。”张皓云点头说道,眼里露出一道深沉的目光。 这家伙,说的头头是道,偏又见解独到,字字珠玑。平时一副痞子无赖摸样,但在大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有此能人相助,实乃云家之福。云飞雪暗暗道。 “张兄深谋远虑,实乃大才,云某深感佩服。张兄稍坐,云某这就去安排。”云飞雪一阵激动,向张皓云抱了一拳,转身欲离去。 “大小姐先别急着走啊,小子话还没说完呢。”张皓云见势连忙开口拦道。 这伪郎做事还真够风风火火的,性子也忒急了些,难为你还是这云家的第一把手呢?一点耐心都没有。 第六十九章:指点?调戏? “不知张兄还有什么吩咐?还请道来,云某洗耳恭听就是。”云飞雪回头又是抱拳,她现在对张皓云是打心里敬佩,行为上便尊敬了许多。 呃,你堂堂云家大少爷要听我的吩咐?这伪郎客气过头了吧。张皓云额头小汗了一把,脸色古怪道:“大小姐,哦,不好意思,叫错了。大少爷还是叫我张云吧,以我和大少爷的交情,叫张兄也忒生分了些。请大少爷不要这么客套,小子实在不习惯。诶,大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红啊?” 这坏痞子唤留自己就是要来戏弄自己的么?云飞雪心里甚是恼怒,刚刚升起的那丝尊敬荡然无存,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道:“你有话就快说,莫要耻笑于我。” 这伪郎脸皮还真薄,得,又恨上老子了。张皓云突然收起玩笑脸孔,正色道:“不知大小姐有没有想过,在我们云家内部,会不会被对方安插了眼线?希望大小姐暗中可要多加留意。” 云飞雪听了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张皓云说的一点没错,云家家大业大,奴仆众多,对方要安插一两个奸细进来实在是轻而易举。之前自己竟然一点觉悟都没有,实在是有欠思量。这家伙的提醒还真是及时。 “嗯,你提醒的是,我会多加留意的了。”云飞雪道。 “大少爷切记要谨慎行事,探子人选一定要找可靠信任之人担当,也勿须太多,人多口杂,多了反而更容易暴露些。”张皓云沉思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晓得!” “还有……” 还有?还有完没完了,你这家伙就不能爽快点,一次性把话说完么?云飞雪心急的有些想发飙。 却听张皓云低着声音悠悠道:“大小姐是云家主人,对方定然对大小姐监视有加。你——自己要多留个心眼,千万要小心一些。” 云飞雪听了怔了一怔,这坏痞子是在关心我么?她诧异地抬头看去,只见张皓云正望着自己,那深邃的双眸透出温和,神情果然显出关切之意。 云飞雪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羞涩,双颊绯红,那不施粉黛的脸面如朝霞映雪,犹如芙蓉出水,恍如闭月羞花。甚是明艳照人。张皓云看的不禁心里一跳,这大小姐,羞涩起来竟然如此动人。若非她身穿男装,老子定然要被她勾了魂去不可。 感觉张皓云眼光柔情,云飞雪连忙避开脸去,低声道:“我晓得了。张——张云你若再无它事,那我先出去了。”说完,急不可待地回头向门口走去。 “大少爷,”张皓云突然又开口叫了一声。 云飞雪停了脚步,根本不敢回头看他,只是侧着脸道:“你还有何事?” “没有,小子只是想再提醒一下大少爷,以后大少爷别再脸红了,脸皮要练厚实些,不然,很容易暴露你女儿家身份的。也不用练多厚,只要比城墙厚一点就可以了。”张皓云嬉皮笑脸道。 “你……你这厚颜无耻之人,真是……气死我了……”云飞雪恼羞成怒,恨恨地跺了下脚,踏步而去。 “大少爷小心门槛啊~”背后还传来张皓云调笑的声音。 嘿嘿,这云大伪郎,脸皮忒薄了些,不过这样也好,老子调戏起来更有情趣些。今日又是指点又是调戏,老子总算找回了场子。以后就对你这伪郎客气些,每天只调戏一回便罢哈。 云飞雪一走,大堂只剩下张皓云一人,他拨拉了一下头发,便沉思起来。 之前有一个什么四王爷,现在又出来个禁衣卫。那四王爷还好点,远在京城,山高皇帝远,听得见也摸不着。但这禁衣卫却近在眼前,甚至云家内部可能都有其探子卧底。与这禁衣卫唱对台戏,那不是找死么?真够头疼的啊,张皓云按抚了一下太阳穴,心里暗道:你大爷的,这台戏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事,老子混进这趟浑水也不知是福是祸? 唉,不管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多留个心眼,随机应变就是。老子现在肚子饿了,还是先吃饱饭再说。他本是豁达开朗的人,想不通的事情也不愿多想,反正他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能多活一天算是一天呗。 出了大堂,天色已近黄昏。他知晓自己现在身份,是没资格跟云家主子共进晚餐的,便找了个丫鬟问了方向,自己往内院食堂而去。 云家食堂是分开设立的,分为外院食堂与内院食堂。外院食堂设在客栈酒楼内部,主要是方便在客栈当差的小厮和厨子们就餐。内院食堂则设立在内院右侧,与那客栈主搂也就隔着一堵围墙,专供内院家丁丫鬟膳食,这内院食堂毗围墙而建,在围墙上开了一小门充当后门,直通客栈后门,估计是为了方便提供膳食所用。 本来按大管家秋姨的意思,本欲是让张皓云在偏房与西席一起用膳的。但张皓云尚有自知之明,当然不愿接受这种‘特殊照顾’。一来怕招人妒忌惹来闲话,二来也懒得惹那西席不高兴。这个时代人们尊卑有别,一个小书童与上宾同坐共餐,那西席不给自己脸色看才怪。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听说云家所有的丫鬟都是在公共食堂就餐的。两相比较一下,他自然选择去食堂了。靠,一边可以边进食边欣赏美女,一边则是对着整天之乎者也的胖老头。别说是你,傻子都知道选哪边。 进了食堂一看,张皓云才知道自己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这食堂的确是男女公用同膳之所,却是同堂而不同室。这食堂甚是广阔,按照面积被划分为男女两大膳食区,大膳食区下面还按等级分开小膳食区域,分为下级膳食区,中级膳食区,和高级膳食区。中间均用屏风木栏相隔。男膳食区还好些,只用了一些雕栏间开,彼此可以相通。那女膳食区就离谱了,整个被高门屏风包围着,密实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第七十章:公共食堂 看着那一扇扇屏风围栏,张皓云一阵摇头苦笑,这都什么社会啊,公共食堂还要按性别区分,弄得跟公共厕所似地。得,这下别说看美女,恐怕连恐龙都见不着了。这秋姨也不说清楚些,害老子白臆想了半天。与其这样,老子还不如去偏房陪那西席老头呢。我靠! 既然来了,也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吃了这顿再说吧。张皓云来的时间尚早,饭菜都还未上桌,食堂里除了几个小厮在做饭前清理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他自顾走到中级餐区,见这中级餐区摆了两三张桌子,便在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了。边摸着空空的五脏庙,边猜想着这食堂会有些什么好菜。一阵倦意上来,他趴在食桌上差点睡了进去。 张皓云刚打了个盹,便被人声吵醒。抬眼看去,却见食堂已经热闹了起来。每个区域都坐落了好多人,连自己这张桌子也快坐满了,只是众人与他不熟,又见他趴在桌子上打盹,除了一阵交头接耳,也不理他便是。 见没人搭理自己,张皓云也乐得清闲,老子来这里可是为了填肚皮的,可不是来吹水聊天的。只要能填饱肚子,谁管旁边坐的是谁跟谁。 正枯坐无聊,却见秋姨领着一班家丁丫鬟走了进来,隔着老远,秋姨已经向张皓云点头示意了一下。那些小厮丫鬟手里都端了食盘食盒,显然就是这食堂的晚膳饭菜。 “大家听着。”秋姨走到张皓云旁边,示意张皓云站起身子,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晚膳之前,我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这位是张云小哥,是我云家新晋的书童。” “原来他就是张云?——” “哇,果然很帅——” “好高大呀——” “他的头发咋这样子的?——” “这就是那个打狗英雄?” “切,也就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子。” “一个书童罢了,有什么好拽的—— ……众人一阵交头细语,有赞叹的,有不屑的,有妒忌语气的,表情不一而足。 张皓云听得有点尴尬,不过,他也是见惯场面的人,微笑着连忙抱拳向四周一一拱手,口中连道:“有礼,有礼——” 只听秋姨又发言道:“张云刚来我云家当差,对我云家尚不太熟悉,以后大家可要关照扶持着些。在我云家当差,一定要团结友爱,互相照应。” “是,大管家。”众人连忙异口同声遵了一声。 “好了,大伙开始用膳吧。”秋姨说完招呼张云坐了,便离开了膳堂,她来食堂的目的也就是要把张云介绍给众人认识而已。她乃顶级管理阶层,有专门的膳食区域,自然不屑到这公共食堂用膳的。 待秋姨一走,那些小厮丫鬟便将饭菜一一摆上桌来,门口一家丁敲了一锣声,便表示可以开始用膳了。 人头开始蹿动,那下等膳食区被挤的满满的,大概有五六十号人。每个家丁哄抢着往自己碗里多夹些菜食。没几秒钟,桌子上盛菜的几个木盆已是空空如也。 张皓云看的目瞪口呆,连忙回头往自己这桌看去。还好,这中等膳食区尚斯文得体些,虽也坐满了三桌子人,但桌子上的菜食还是很丰盛的,还不至于出现哄抢现象,只是人人夹菜的频率仍是很高,生怕自己慢一点便会少吃了些般。 那高级膳食区就不用说了,一张桌子,稀稀拉拉坐着就那么几号人,两个巴掌也就数完了。他们都悠闲的很,一边细吞慢咽,不时还嘲笑低级膳区哄抢饭菜的下人。 刚扒了几口饭菜,张皓云便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只见那些低级家丁哄抢完饭菜,竟然有好些钻进了那屏风相隔的女膳食区。而也有好几个丫鬟,端着盛满了饭菜的食碗从屏风里走出来到男区进食。有几个大胆的还把某些男丁赶离座位,硬是占了人家位置。 张皓云额头小汗了一下,嘿嘿,还以为这个时代思想封闭,男女之间必定保持距离。此番所见,可见也不是那么回事。 “张兄——张兄,别来无恙啊。”旁边一个家丁突然说道。 张皓云闻言回过头来,只见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熟人,不由惊奇道:“云德兄弟,怎么是你?” 云德嘿嘿一笑,道:“我见兄弟你无聊的紧,这不专程过来陪兄弟说说话儿么?” 这小子还真有心啊,知道自己在人群中陌生的紧,专门过来陪自己解闷儿,也不枉与他相识一场了。 “张兄弟刚才在看什么呢?看得如此入神?”云德问道。 张皓云向那混坐一堂的膳食区头呶了呶眼,小声道:“云德兄弟,我只是有些奇怪,这膳堂不是都划分开了么?怎么他们还如此互通有无,忒也大胆了些。就不怕被主子们教训么?” “诶,张兄有所不知,这用膳的时候都是这样子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忙碌了一整天,难得用膳的时候可以说些贴己话儿,自然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了。你想啊,平时我们侍奉主子,规矩太多,整天崩的紧紧的。这私底下儿么,还得有点自由不是?当然,主子们也体谅我们当差辛苦,对这些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下人也是人哪!”云德眨了眨眼睛,隐晦道。 呵,还有这等减压理论?这云德小子摆起道理来也是一道一道的啊。张皓云暗笑着点点头道:“兄弟说的果然大有道理,异性相吸,本是天道自然。这关系着人类繁荣后代的大业。岂能被尊卑规矩耽误之道理。要我说啊,最好当差的时候都应该如此互通有无才是,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云德听的却是一愣一愣。什么异性相吸,什么繁荣后代?这张小哥说的词咋那么生僻呢?不过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懂的,尤其是后面这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嘿嘿,简直就是大家的梦想啊。只是这梦想也太理想了些! 推荐上架新书《极品妖孽》作者:何途 链接:http://。readnovel/partlist/121913/ 第七十一章:龙凤裁缝店 张兄,你看,那几个丫头正在看你呢?这几个骚货——”云德忽然说道。 张云那桌正挨着低级膳区,中间只隔了一道木栏。只见紧挨隔栏的低级膳桌这会竟坐了好些个丫鬟。那些丫鬟虽说不上个个美貌如仙,却也有几个长得青春艳丽。她们一边进食,一边窃窃私语说些调笑话儿。有几个大胆的不时向张皓云这边瞟眼看来。 嘿嘿,人长的帅也没办法。老子魅力大,惹女子眼球纯属正常。张皓云对着那些丫鬟大方一笑,那几个丫鬟连忙羞怯地低下头去。 哟,还会害羞呢?有啥好害羞的啊?难道是第一次见到帅哥?张皓云心里得意,回过头来,却见云德那小子正看的两眼放光,嘴角口水都已流了出来。 张皓云差点喷饭,忍着笑,伸手在云德脸前晃了晃。云德回神过来,抹了一下嘴巴,脸上一红道:“哦,张兄,吃饭,吃饭!” 张皓云一阵好笑,调笑道:“云德兄弟看上了哪个妹子呀?跟兄弟说说,兄弟帮你撮合撮合去?” “张兄说笑了,我哪有看上——张兄你说真的?”云德忽然大喜道。 “什么真的假的?”张皓云被他一惊一乍,反而愣了一下。 “那个——张兄说帮我撮合——不知这个——”云德瞟了对面膳桌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张皓云顺着他眼神看去,正巧看见一个丫鬟耽目望来,他看的真切,那丫鬟看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旁边正在不好意思的云德。 嘿,这小子还真搞上对象了啊,看两人眉来眼去的,估计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只是你这小子脸皮也忒薄了些,喜欢人家应该主动点才是嘛。得,看在你这小子把我当兄弟的份上,老子就帮你做一回媒人又如何? 张皓云笑道:“云德兄弟好眼光,未来嫂子长得果然貌比天仙。”他暗暗吐了下舌头,那丫鬟虽有些姿色,但离天仙却还差的甚远。偏自己要说些奉承话,夸张些也没办法。“不知云德兄弟相中的这个妹子叫什么名儿?我帮你在少爷面前说道说道去。” “真的?”云德大喜过望,连忙抱拳激动道:“如此,我就多谢张兄了。哦——她——她叫小翠,是二小姐房里的丫鬟。”他知道张皓云是婉姨推荐过来当差的,与云家关系非比寻常。有张皓云帮忙说道,说不定少爷还真会成全自己。 “二小姐房里的?”张皓云不由一愣,暗道这云德高啊,连内院厢房的丫鬟都能泡到手,看不出来,你这小子泡妞倒还有一手。 “行,改天我在二小姐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张皓云拍着胸脯道。嘿嘿,如果是之前,老子还不敢夸口,不过现在凭老子与二小姐的朋友关系,要帮你撮合还真有八成机会。 “多谢张兄,感谢张兄,张兄真是我云德的再生父母呀。来,来,张兄,吃菜吃菜。”云德一阵感恩戴德,连连往张皓云碗里加菜。 难得有人如此奉承自己,张皓云似是找回了一点以前做经理的感觉,受的甚是心安理得。嘿嘿,人家一番好意,不能拒绝嘛~~~ 张皓云这一顿吃的甚爽,今天总算没失望,不仅有美女陪着吃饭,还吸引了不少美女的眼球。他虚荣心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吃饱了饭,精神也好了许多。张皓云走出食堂,慢慢往自己宿房方向走去,走到花园,看见几个丫鬟正在忙着收晾衣服。才猛然想起自己中午答应那女裁缝到她那店里选取布料之事。 他拍了拍脑袋,暗道自己的记性似乎倒退了。便向那几个丫鬟问了路,直接往前台大堂方向走去。 大堂里只有之前见过一面的叫做常伯的老头和两个小厮打理,张皓云便向常伯通报了一声,他是个滑头,借口说是云飞雪让他去取些衣裳。常伯听他说是受了主子吩咐,当然不敢为难,交代了一声让他早点回来,便放了他出门。 走出大街,因是晚膳时分,行人相对少了一些。张皓云出门前已跟常伯打听清楚了路线,见暮色已垂,便急忙往那青阳巷找去。 走了一百来步,便到了那青阳巷,巷口挂着一道指引招牌,张皓云对这隶书繁体生僻的很,却也能勉强认出那招牌上写着‘龙凤成衣’四字。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张皓云看着挂满了衣服的店铺,抬脚便走了进去。 店铺面积不算宽敞,大概也就十来平方的样子,店内四周上方都挂满了成衣,下方则简易地用木板铺成货柜,上面摆着好些布料。整体规划尚算得体整齐。里面一个老者正忙碌着将一些布匹往高台上搬动。 见有人进来,老者放下手中布匹,堆着笑容道:“这位客官,可是要做些衣裳?” 张皓云抱拳施了一礼:“老丈,你好,我是云家的书童张云,今天上午约了孔小姐来贵号选些布料,不知孔小姐有没有在此?” “哦,原来客官就是张公子,张公子请坐,小女正在用膳,老夫这就叫她出来。”老者抱拳回礼道。 这老头原来是那女裁缝的老爹啊,看你这年纪,我还以为是她爷爷呢。张皓云暗骂自己看走了眼,连忙又施礼道:“原来是孔大叔,如此便有劳孔大叔了。” 孔老头又客气了几句,招呼张皓云坐了,便往里间走了进去。 想不到这老头长得瘦瘦巴巴的,倒也能养出一个如此水灵的女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张公子,你来了。”一声娇唤,里间门迎被掀开,女裁缝孔美凤施施然走了出来,背后自然跟着她那干瘦老爹。 “美凤姑娘,”张皓云站起身子道:“小子应约过来了,不好意思,打扰姑娘用膳了。” 孔美凤娇颜一笑,回道:“张公子客气了,公子是贵客,勿怪奴家怠慢了公子才是。” “美凤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小子只是一介书童,哪是什么公子。姑娘不嫌弃,叫我张云就是了。”张皓云道。 推荐:何途大神同站上架新书《极品妖孽》 第七十二章:龙凤裁缝店——二 听张皓云又是如此直呼自己名字,孔美凤脸上泛起一丝红润,低头说道:“奴家不敢,公子是本店贵客,奴家岂敢失了礼数。公子快请坐,奴家这就为公子奉茶。” “美凤姑娘不用客气,小子不渴。”张皓云蹩了蹩眉道。这女裁缝还真是自卑过头了,一口一个奴家,中午不是说的好好的么,咋又客套起来了。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难道我还能勉强不成? “那公子用膳了没?若不嫌弃,便在奴家这里膳食如何?”孔美凤说着,暗暗看了那正在柜台忙碌的孔老头一眼。 “不用了,我用过膳了,现在饱的很。”张皓云拍了拍肚皮,那摸样甚是搞笑。 孔美凤见他滑稽,嘴角上扬,差点娇笑出声,又觉不好意思,连忙掩嘴轻道:“那——奴家这就招呼公子选取衣料——” “不忙,美凤姑娘还在用膳吧,小子不急,还是等姑娘你用完膳再选不迟。”张皓云抢了话头道。 “没事,奴家——” “美凤姑娘,别跟小子客气行不?小子真不习惯。再说,让姑娘你饿着肚子,小子怎过意的去?姑娘你还是赶快去用膳吧,我们待会还有好些细节要谈呢。”张皓云脸色微沉道。你这丫头饭都没吃,空着肚子招呼自己,老子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再说,待会还要好些时间与你细谈那设计衣服的事情。难道你一直饿着肚子不成? “这——奴家——” “还这什么这啊?”张皓云一听到奴家两字就来气,懒得再说些门面话,不耐烦道:“你快进去吃饭,吃饱了我们再谈。快去快去,饿着肚子算咋回事呀。”他对这同是草根阶层的女裁缝甚有好感,有心与她相识一番。他带着非常纯洁的心思想交这个朋友,并无任何猥琐念头。但见对方总跟自己客套,心里郁郁不快,说话便大声了些。 他这一大声,不仅孔美凤听了一愣,连那一旁忙碌的孔老头也被他的话吸引过来,抬眼往这边看了一眼。 孔美凤有些手足无措,挪揄着不知怎么办才好,抬眼看了一眼张皓云,见他脸色深沉,不由惊慌道:“是不是奴家有怠慢之处,惹公子生气了?” 你大爷的,这丫头脑袋想的都是什么呀?让你吃个饭都这么难?张皓云心里郁郁,反了个白眼道:“你想哪去了?我生哪门子气呀?你!快进去吃饭!吃饱了我好跟姑娘谈谈那设计图的事儿。”见孔美凤愣着没动,连忙又催促道:“你快去呀?你不吃饭,哪有力气工作呀?你再不去,我可就走了啊!”最后却是连无赖招数都用了出来。 “公子——!”孔美凤听他要走,惊慌地唤了一声,连忙向孔老头询问了一个眼神。 孔老头刚才已被惊动,这会已将张皓云的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见自家闺女用眼神询问自己。连忙放下手中布匹,笑着道:“丫头,你就听张公子的,先进去用膳吧。爹在这里会好好招呼公子的。” “那——奴家恭敬不如从命了,公子你稍坐片刻,奴家——就先去用膳了。”孔美凤咬了咬下唇,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欢喜,翘眉看了张皓云一眼,见他正注视自己,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颊瞬间绯红。逃也似地回了里间。 这女裁缝娇羞起来还真有些小家碧玉的味道,穿上她那自己设计的紧腰衣裳,更显丰姿绰约。张皓云注视着消失的背影,心里竟泛起一丝意动,一时间望着那门迎竟是呆住了。 “嗯哼。”旁边传来一声假咳声,张皓云回过神来,不禁一阵暴汗。你大爷的,忘了这孔老头还在这里了,偷窥人家闺女,被抓了个现行。老子真是得意忘形过头了。 他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脸皮厚的离谱,脸上尴尬之色稍露即逝,见孔老头正忙着将店铺前面的布匹搬放到货柜上。张皓云连忙打着哈哈问道:“孔大叔,你这是要打烊了么?大叔你用膳了没有?没有的话,也先进去用膳吧。我帮你先看着铺子就是。” 这张公子说的是什么话阿,你是来做衣裳的客人,可哪有让你帮忙看店的理?再说,你只是一个外人,老头我能放心让你看店么?孔老头摇头苦笑,郁闷道:“多谢张公子记挂了,小老儿早已膳食过了。这天色已黑,也该要打烊了。”说完又继续往架子上搬移着布匹。 张皓云见他搬得甚是吃力,便走过去帮了一把道:“那我也帮帮忙吧。” 孔老头放下布匹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张公子是客人,哪敢劳公子大驾?这等粗活,还是小老儿自己来吧。” 张皓云扯了扯自己衣裳,道:“孔大叔见外了,你看我哪是像是什么公子?我也就是下人一个,做这体力活也是常事。”他说着便自顾提起一捆布,手感甚是沉重,连忙道:“哇,这布还挺重的。诶,孔大叔怎么也不找个伙计帮忙打打下手啊?” 孔老头见他已然动手,也不再执拗。叹了一口气道:“唉,让公子见笑了。小店本小薄利,能维持些生计就不错了,哪有闲银去请什么伙计。之前一直都是我家龙儿帮忙打点的,只是自他从军以后,唉——” “龙儿?是大叔的儿子么?他当兵了?”张皓云见他神情悲戚,不由关切地问道。 “是啊,可怜我那孩儿,年岁尚小,便被朝廷征兵从了军。留下我两老弱女,在这里苦盼度日。”孔老头苦着脸道。 “朝廷征兵?”张皓云细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这个时代人口远未达到后世那般泱泱大众。朝廷实行的还是义务服役征兵制度,凡是到了年纪的平民男子皆要服役从军。 这个时代只要到了法定年龄便必须义务从军,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除非是身有残疾或卖身为奴者方可赦免。身残人士自然就不用说了,朝廷不可能白花军饷养着无用之人。那卖身为奴者却是在于身份问题。所谓奴者,乃奴隶也,朝廷对这身份低贱之人是非常轻视的,甚至堪比牛马看待。就算征收了,也不会赐予军衔,只会充当一些奴隶做些体力活儿。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可以避免服役义务,那就是花银子缴纳军税,只是这军税缴纳费用甚高,估计也只有那大户豪门才缴纳的起。 注:这朝廷兵役制度乃作者自编,纯粹是写作需要,读者们无需深讨研究。 第七十三章:服装设计图 一 孔老头见张皓云性情随和,便与他细细攀谈起来,从孔老头口中得知。孔老头名字叫作孔有德,原是山西大同人,大同与鞑靼柔然草原相邻,(这里设定为柔然,熟悉地理的各位不要责骂,毕竟这是架空小说。)饱受番人摧残折磨。孔老头一家不堪磨难,便举家迁移过来凤阳谋生。 孔老头原是一农民,除了会耕种农田以外,并无一技之长。所幸娶了个老婆甚是心灵手巧,懂得些裁缝手艺,靠着做些缝补活计,慢慢在这凤阳城安居落户,开店营生。只是由于操劳过度,不久就患了重疾,长年病卧在床。这裁缝店便交给了儿女掌管打理。 孔老头的儿子取名孔祥龙,比孔美凤年长两岁,之前一直在自家门店掌管经营事务。女儿孔美凤似乎遗传了母亲的天赋,对裁缝制衣技艺甚是熟巧。由于兄妹俩经营有方,这孔家裁缝店在这凤阳一带也算小有名气。只是由于母亲病重在床,日常经营收入多半皆用于老人看病买药而去,略有残余也仅够维持生计。 两年前朝廷征兵,孔祥龙由于年岁身体条件合格,惜无银钱缴纳军税,便被地方府衙抓去被迫从了军。自儿子走后,这经营店铺的重担自然落到了女儿孔美凤身上。她既要打理店铺,又要照顾家中病母,日子过得甚是凄苦。所幸孔老头年岁虽大,身子却仍算硬朗,还能帮着看店做些琐事,才得以让女儿抽空外出谋些活计。 张皓云听得心里嘘唏,这孔美凤着实有些可怜,老父年迈,母亲病重,家里唯一的哥哥又充军入了伍。以她这般年纪,便要担负家里所有重担,该要吃多少苦才行?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够做到?她能完全支撑起一个家庭,意志可谓坚强。张皓云一阵感叹,心里对这女裁缝更加尊敬佩服。可惜,这女裁缝心理太自卑了些,整天低声下气的。若是自信心再强一些,倒可真称的上算是奇女子了。 ~~~~~~~~~~~~~~~~~~~刚学来的传说中的华丽分割线~~~~~~~~~~~~~~~~~~~~~~~~~~ “张公子,奴家用膳已毕——”孔美凤掀开门迎,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张皓云正帮着父亲搬移货物,慌忙道:“张公子这是做什么?这些粗重活儿留给奴家做就是了。爹,张公子是贵客,你怎能让公子做这些活儿?” “没事,我刚才吃的太饱,做些运动帮助消化而已。”张皓云手中布匹摆放好,拍了拍手掌,微笑着道:“美凤姑娘,你吃饱了?” “嗯,奴家吃好了,多谢公子关心奴家。”孔美凤福了一福身子道:“奴家这就帮公子选取衣料。” 张皓云摊摊手道:“这个衣料么?小子也不在行,姑娘你就直接抓主意好了。我今日过来,主要还是想跟姑娘谈谈那服装设计的事情。” “嗯,奴家听公子吩咐就是。”孔美凤听他说起服装设计,不由兴奋道:“公子把那设计图都带来了么?能否让奴家看看?” “设计图?没有!”张皓云先摇摇头,见孔美凤微微愣神,便又笑着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设计图都在这里呢。” 孔美凤惊愕地看着张皓云的动作,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挪揄了一下道:“原来公子都记在心里了。不过奴家生性驽钝,没有图样,怕做不出公子所想的衣裳来。” “不是,美凤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张皓云额头小汗了一下,顺手挠了挠头道:“姑娘这里可有纸张笔墨?小子给姑娘画出来如何?” “有,这个有。”孔美凤听他要现场画制设计图,不禁眼睛一亮,这张公子不仅能说会道,竟然还会画画?她走到柜台找出笔墨,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台面,又拿了张白纸出来,摊放在台面上。方道:“公子,就在这柜台作画如何?” 张皓云见她摊好文房,便跨步过来打量了一眼道:“无妨,就这里吧。” “公子请坐,奴家这就帮公子磨墨。”孔美凤搬了椅子,招呼张皓云坐下。取了墨条,在那墨砚上慢慢磨起墨来。 张皓云坐下顺手提起毛笔,不禁一愣。靠,忘了这是什么时代了,用毛笔画画?这不是为难老子么?他虽然画过无数规划图,高中时候也学过些素描,可那都是用铅笔画图。何时曾用过毛笔?别说作画,就是用来写字,他也是生僻的很。 这毛笔该怎么画啊?他正思量间,见柜台边挂着一把裁布的剪刀,又看了看笔尖,心里一喜,便自顾取了剪刀,对着那毛笔笔尖处一阵修剪起来。 “公子,你这是——?”孔美凤见他举动,疑惑着开口问道。 张皓云却不理她,依然专心细致地修剪着,他先将那笔尖处的软毛全部剪去,又将笔头那被捆绑结实的硬毛好好修理了一番。幸亏这毛笔定是经常使用,残留老墨僵硬未除,细修之下,竟隐隐跟前世的铅笔也差不了多少。 “应该差不多了。”张皓云自言自语,试了试手感,突然又将笔管剪短了一些。接着在墨砚上蘸了些墨水,便在白纸边上画了一道,纸上便多了一道细痕。 “ok,大功告成。”他兴奋地放下剪刀,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不禁一阵得意。 “ok?ok是什么意思?”孔美凤看着他手中‘画笔’,好奇心大起,疑惑道:“公子,这是笔吗?怎么这么奇怪?这个叫什么名字?公子是要用来作画的么?” “ok就是vrey good。”张皓云大脑一兴奋,顺口就把英文念了出来,反应过来不禁一阵大汗,急忙解释道:“呃,ok就是——非常好的意思。” 对张皓云说出的新名词,孔美凤也不觉奇怪,这张公子行为怪异,言语大胆,她也早已见识过了。她似是恍然大悟般“噢”了一声,当是回答。 第七十四章:服装设计图(二) 孔老头收拾完毕,见张皓云手握怪笔,凑过来看了一眼,疑惑道:“原来张公子还会画画,小老儿刚才真是失敬了。”他与张皓云交谈良久,对张皓云也算相熟了,说话便大胆了些。 “爹,张公子是云家少爷请来的高级书童,画画这些小事,自然是会的了。”孔美凤帮忙解释道,见父亲似是有要逗留观画的意思,着急道:“爹,天色晚了,你先回去照顾娘亲,女儿和公子还有些事情商议,要迟一点才回去。” “这……”孔老头听了却是心里不安,留下女儿单独与陌生男子商量事情,任何做父亲的都会担心的。 孔美凤从老父脸上便看出了他的担心,也觉得自己单独与这张公子同处确实难堪了些,但家中病母确实需要人手照顾……孔美凤心里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张皓云。 只见那张公子左手握剪,右手握笔,正在小心修饰,轮廓分明的俊脸一副认真,神情甚是专注。孔美凤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安定的感觉,她暗暗咬了下嘴唇,轻声对孔老头道:“爹,你就放心吧。张公子是个好人,女儿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见女儿点头肯定,孔老头也唯有应允下来。若非家有病妻需要他回去照看,他是绝对不会单独留下女儿的。 孔老头叹了口气,对张皓云道:“张公子,老夫家有琐事,这就——先回去了。” 张皓云听闻声音,却是头也没抬,他现在一心专注在那毛笔上,对外根本无心关顾,顺口便答道:“好,大叔慢走。” 孔老头看了张皓云一眼,又看了女儿一眼,孔美凤却是向他示意了个‘你放心’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又深深地看了张皓云一眼,苦闷着摇摇头,出门去了。 ~~~~~~~~~~~~~~~刚学来再来一个的传说中的华丽分割线~~~~~~~~~~~~~~~~~~~~~~~~~~ “公子还没告诉奴家,这笔叫什么名字呢?”孔美凤见张皓云终于丢了剪刀,连忙问道。 见孔美凤仍是一头雾水般盯着自己手中画笔,张皓云挪揄了一下道:“这个笔的名字?嗯——姑娘姑且就叫它铅笔吧。” “铅笔?世上竟还有这种画笔?奴家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铅笔乃是小子家乡专门用来作画的一种画笔,这里应该没有,所以小子就自制了一根。”张皓云大概解释了一下铅笔的用途,接着道:“只是损坏了姑娘的毛笔,姑娘莫要怪责小子才好。” “没——不打紧的,一根毛笔而已,公子只管拿去用了便是。”孔美凤摆摆手,笑脸嫣然道。 张皓云善意地笑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少了个人影,连忙疑惑问道:“诶,大叔哪去了?” “噗嗤”孔美凤听了不禁好笑,连忙道:“家母身体不适,需要人照看。家父便先行回去了,” 回去了?张皓云愕然一下,才反应起来孔老头刚才似乎曾跟自己道过别,只是自己一门心思修理那铅笔,根本没留意到而已。 这老头啥意思?丢下闺女与老子单独相处?如此孤男寡女,合适么?就不怕坏了你闺女名声不成?老子可是正宗色狼,对美女可是没有任何免疫力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把你闺女吃了,你可不要怪我。 这老头不地道啊,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么?还是你这老头急着要把女儿送出去不成?你大爷的,真够让人难堪的!张皓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孔美凤,那小妮子撞到他眼神,却是连忙羞涩地低下头去。 靠,老子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干嘛畏首畏尾的?既然他孔老头都信得过自己,敢把闺女留下作陪。老子干嘛要看不起自己,把自己当色狼?老子坐怀不乱,身正不怕影斜,阿弥陀佛,红粉都是骷髅—— “公子,这铅笔已经做好了么?”孔美凤开口道问道。意思却也明白的很,提醒你这小子,别再意淫了,赶紧画图去。 张皓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暗提了一口气,拈笔在墨砚上蘸了些墨汁,信手在白纸边上画了几道,当是练手。等手感熟悉了些,便仔细回忆了一下中山装的样式。思量完毕,这才落笔在白纸中央细细地描绘起来。 他画图本就经验丰富,又有素描基础。虽然没有量规度尺,仅凭脑海记忆,却也能信手拈来。不一刻功夫,便完成了一副草图。 看着纸上那细细勾勒的服饰图样,孔美凤不禁惊奇,兴奋道:“公子,这便是你说的中山装服饰么?果然跟我们大全的服饰完全不一样。” “是的,这便是我想要的中山装,这衣服在我那个时代——哦,不,在我那个家乡可是流行的很,很多人喜欢穿来着。”张皓云点头道。 “哦?大全竟然还有这等奇异服饰,奴家还真是孤陋寡闻了,不知公子仙乡何处?穿着竟如此奇怪?”孔美凤专注地看着那草图问道。 一听这小妮子问自己来历,张皓云便有些心虚,连忙岔开话题道:“这服饰确实是奇怪了些,只是不知美凤姑娘能否做得出来?” “这服饰虽然样式新鲜少见,但奴家也能做的出来,可是——公子穿这奇异服饰,会不会太突兀了些?这衣裳款式,怕是常人接受不来?”孔美凤扼首道。 “没事,小子就喜欢这种款式的衣裳,只要姑娘做的出来就行。”张皓云笑着道。 “既然公子不怕遭人说道,奴家听公子吩咐就是。”孔美凤笑着点了下头道。 张皓云嘿嘿笑道:“美凤姑娘便放手大胆去做吧!我是绝对不怕被人笑话的!”嘿,老子就是要穿的大胆前卫,这叫什么?这就叫引领潮流!哈哈,说不得,老子也算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穿中山装的人了。 第七十五章:拯救姑娘的自信心(一) 他笑着抬眼看了孔美凤一眼,顺便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孔美凤穿的仍是中午那套紧凑衣服,张皓云听她说过这是她自己设计的衣裳。便反问道:“美凤姑娘,你身上这身衣裳别具一格,不也跟常人穿的不一样么?姑娘穿这衣裳却不怕被人说道么?” 孔美凤见他打量自己,又说自己衣裳另类,脸色不由带点羞红道:“这衣裳是奴家参照柔然服饰做了些修改,奴家今天——今天也是第一次穿来着,倒让公子见笑了。” 今天才第一次穿?这小妮子是专门穿来给老子看的么?张皓云这个自恋狂竟然有些理想当然,也不想想人家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 “柔然服饰?姑娘怎么会想到参照这番人的衣裳去修改的?”他不由有些疑惑道。 孔美凤连忙解释道:“奴家家乡邻近柔然边境,以前家母也曾帮那柔然商人做过些衣裳。奴家上月偶然寻得一件,便突发奇想,试着将两种款式不同的衣裳结合一处,奴家也是几经修改,才做出这么一件。平时奴家也不敢穿着上街,生怕招人扎眼。只是今早奴家不小心拉破了身上旧衣,未来得及回家更换,才临时换了这身衣裳。公子莫要取笑奴家才好。” 原来不是专门穿给老子看的呀?老子真是臆想天开了些。张皓云听了心里有些纳闷,却又不禁大加赞叹:好一个突发奇想!这可是发明师才具备的潜质呀。这小妮子果然有才,懂得中外合璧,大胆尝试。如果出生在后世,定然是一个出色的服装设计师。 可惜,这丫头就是心理上自卑了些,明明自己才技出众,却不敢在人前展露。这不是浪费了人才么?唔——这小妮子技艺出众,只是身处草根阶层,又严重缺乏自信心。怕是要埋没了才华?老子说什么也要帮她一把。嘿嘿,今日老子就做一回救世主,拯救拯救这丫头那少的可怜的自信心。 张皓云打定了主意,便道:“姑娘理解错了,小子怎会取笑姑娘?我反而觉得,姑娘设计的这身衣裳款式鲜明,端庄大方,是我看过的最美的一件女子衣裳。” “真的?”孔美凤听他赞扬自己设计的衣裳,心里一阵欣喜,激动道:“公子也觉得这衣裳好看么?” “当然。”张皓云微笑点头道:“不瞒姑娘你说,这衣裳紧凑得当,非常适合我们中原女子穿着,穿在身上更能体现出中原女子的娇美身段和温柔气质。比起一般衣裙绝对要好看上百倍不止。姑娘应该早点拿出来展览,让大家都见识一下才是。我可不是乱说,其实姑娘也晓得这衣裳的美观之处,不然姑娘也不会把它做出来了?” 孔美凤被他道破了心底初衷,微微愣了愣神,却是连忙羞涩起来,低声道:“只是,这衣服如此紧身,是不是过于大胆了些?奴家怕做出来,没有人敢穿啊?” “诶,姑娘莫要妄自菲薄才是,姑娘是制作衣裳的行家,看衣裳的眼光定然比常人更加专业独到,若都觉得它好,那它就肯定是真的好。况且,姑娘没有去做尝试,又怎么知道没人敢穿呢?依我看来,这衣裳不仅不会没人穿,将来只怕会人人都抢着穿。姑娘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多做几件,挂在店里售卖。平时姑娘就穿着这衣裳出门,当是广告宣传,让大家都看到这衣裳的美观之处,也能吸引些有心之人上门购买。”张皓云孜孜说道。 孔美凤柳眉微蹩,细细体味了一番张皓云说的话,恍然欣喜道:“公子说的果然在理,奴家——奴家感激公子指点了。” 指点,老子还没正式指点呢?刚才只是小小激励一下而已,要让你这自卑的丫头充满自信心,还差的远呢。 张皓云嘿嘿了一声,嘴角一弯,邪魅笑道:“美凤姑娘,小子贸然问一句,为何姑娘总是自称奴家?” 孔美凤没想到张皓云突然有此一问,紧张的连忙低下头去,心里挣扎了半天,才挪揄道:“奴家——奴家只是一介女流,如此抛头露脸出来经营生意,为世俗所不齿。家母恐遭人非议,自幼便教育奴家兄妹,须得谦谨做人,尤其是我们女子,更需低调守礼。 孔美凤说的非常含蓄,张皓云却是完全理解了过来,这个时代,商人地位非常低下,甚至比种田的农民还要来的低等。女子地位就更是低下,简直跟奴隶差不多,遑论本就男尊女卑的社会风气,一个女子出来经商,如此抛头露脸,岂能不受人蔑视。 封建思想害人不浅啊!估计那云飞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刻意扮成男子来经营生意,这孔美凤就更不用说了,家里两代均是女子经商,尤其她还是以黄花大闺女身份,不被人耻笑才怪。她定是经常遭受冷眼蜚语,才会变得如此自卑。张皓云心里愤愤不平,对孔美凤甚是同情,也更加激起了他的意气,哼,这孔家丫头,老子是拯救定了。 “姑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恐怕姑娘理解错了,大大的错了。姑娘靠自己双手赚钱养家,无愧天地良心,何来低人一等?按小子看来,姑娘敢于抛开世俗眼光,做这经商营生,实是巾帼不让须眉才是。”张皓云道。 “公子取笑奴家了。奴家身为女子,做这经商行当,只会惹人闲言碎语。若非奴家家有难处,奴家实在不愿受人闲话,做这抛头露脸之事。”孔美凤郁郁说道,似是感叹自己苦楚。 “闲话?”张皓云微微一笑,似是不经心的道:“闲话皆是出自闲人之口,这世上最听不得的,便是这闲话了。姑娘若是因为这些闲话而看轻了自己。那姑娘也未免太幼稚了。” “闲话皆是出自闲人之口?”孔美凤回味了一下,抬眼看了张皓云一眼。见他似笑非笑正盯着自己,吓得连忙又低下头去。 “嘿嘿,这些说闲话之人,无非是妒忌心理作祟而已。其实这也是一种自卑心态,有些人觉得自己不如人家,生怕被人轻视,便编排些闲话来贬低别人,以便抬高自己。与其说他们看不起别人,不如说他们是看不起自己。姑娘若是在意这些闲话,那可真是自讨没趣了?” 第七十六章:拯救姑娘的自信心(二) 见孔美凤若有所悟般侧耳倾听,张皓云顿了一顿又道:“说实话,小子身为家丁,一介奴人,身份只怕比姑娘还要低贱几分。可小子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比其任何人低等,大家都是人,都是从娘胎生出来的,同样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同样样会生老病死。充其量就是某些人的工作职位高一些、家庭背景好一些,可这也只是社会分工不同,运道好坏罢了!何来高低贵贱之分?我们又何必妄自菲薄,认为自己低人一等?纵使我们的身份地位低了些,可我们也是为自己,为家人,为自己认为值得的人而活着。又不是为他人而活着,就算别人说再多的闲话,又有什么关系?别人看不起我们是别人的事,我们也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不是?但我们一定要看得起自己,对自己要有信心。倘若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就更加被人看不起了。” 孔美凤吃惊地注视着张皓云,这种个人主义思想跟她所受的教育完全不一样,她第一次接触,哪能一下子体味过来。细细斟酌着张皓云的每一句话,心里竟是一阵莫名。 张皓云知道要提起她的自信心,说这些还远远不够,突然转了个口气道:“美凤姑娘,刚才听你所说,你母亲以前帮柔然人做过些衣裳?姑娘的母亲以前也是做生意的? “嗯——家母之前也是经商之人,这龙凤成衣店便是家母一手创办!”孔美凤低下头,心里很是一阵难受。 “如此说来,姑娘家里两代经商,都是女子出头经营管理了?”张皓云带着一丝轻蔑的口气道。 张皓云这话又刺到了孔美凤心里的痛处,她之所以如此自卑,就是因为她家两代都是女性经商,而且比起母亲更觉得难堪的,是因为她还是个妙龄闺女。本应待阁守嫁的女子,如此出来抛头露脸,遭受的嘲讽冷眼更比从前。自尊心被别人当贱泥踩踏,令她更加自卑自怜。 “嗯。奴家身为女子,却要做这抛头露面行当,实在有辱颜面。”孔美凤脸色通红死死咬紧下唇,似要咬破开来,眼泪也差点流了出来。 这丫头的想法还真是幼稚呀!女子经商,便有辱颜面么?什么逻辑呀?张皓云哼了一声道:“姑娘真是可悲呀,你看不起自己也就算了,却是连自己的母亲也看不起么?” 听他拿自己母亲说事,孔美凤突然抬起头,着急反驳道:“不,我没有,公子怎么信口胡说?母亲生我教我,我又怎会——。” 嘿,有进步,这小妮子不叫‘奴家’,懂得用‘我’了。张皓云心里暗暗得意,却仍是不露声色,直接打断她话语继续道:“我可不是信口胡说,按照姑娘刚才所说,女子经商便是有辱颜面,姑娘的母亲也是女子,也是经商之人。姑娘这不是看不起自己母亲是什么?” “我——”孔美凤被他反驳,一时语塞。委屈的掉下泪来。 张皓云注视着脸上如梨花带雨的孔家丫头,深邃的眼神完全看穿了她心里的难堪,摇摇头开口道:“姑娘理解错了,大错特错呀。其实,姑娘的母亲是个能人哪,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小子打心里佩服的很。姑娘有母如此,该感到自豪才是。可姑娘却太在意外界闲话,反以为耻,实在可悲,可悲啊!” 这张公子一会拿自己母亲说事,一会又说佩服自己母亲,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一再中伤自己,也不知是何用意? 孔美凤恨恨地看了张皓云一眼,却又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微怒道:“公子这是专程来取笑奴家的么?” “非也,非也,小子对姑娘母亲是诚心佩服!有怎会取笑姑娘?”张皓云看了自卑的小妮子一眼,突然换了个口气道:“其实姑娘有没有想过,为何你母亲懂得做那柔然人的服饰?为何会有柔然人与她做生意?这是什么原因?” 孔美凤听他说佩服自己母亲,想了一下便回答道:“家母的裁缝技艺精湛,那些柔然商人自然是看上了家母的手艺,才会慕名寻来。”说起母亲的手艺,她心里也泛起一丝骄傲。 张皓云点点头,掷地有声道:“姑娘母亲技艺非凡,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些境外商人了。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还是因为姑娘的母亲有胆识,有魄力。她敢接外国人的生意,说明她非常有自信心,敢于开创先河。她相信自己能做得到,做的好,所以才敢去做,才会去做。大胆尝试,勇于开创,才有成功的机会。有信心的人,到哪都一样,都能创造自己的天地。姑娘的母亲不仅做到了,而且做的非常成功。她能白手起家创立这龙凤裁缝店,便是最好的证明了。”说完叹了口气道:“在这自信心方面,姑娘还得好好向你母亲学习呀。” 孔美凤心里一阵震撼,她从小到大听到的,看到的,只有外人对自己母亲的轻蔑,对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不耻。何曾听过这种推崇备至的话语?她回味着张皓云的每一句话,却是每一句都深深震撼到心窝里。 注视着眼前青衣小帽打扮的男子,他的笑容是如此亲切,如此的充满信心。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明明只是个书童,可他绽放出来的自信,他的不卑不亢,跟他的身份却是如此的大相径庭。张皓云的形象似乎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美凤姑娘,美凤姑娘——” 张皓云连唤了几声,孔美凤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见自己失态正落了他眼里,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笑脸微红道:“奴家又让公子见笑了。” 怎么还奴家啊?老子刚才说了一大堆,都浪费口水了。张皓云翻了个白眼,郁闷道:“姑娘,小子刚才说的话,你还不明白么?” 第七十七章:跟你合伙做生意(一) 孔美凤心里打了个突,抬头怔怔看着张皓云,半响,突然向着张皓云福了个礼:“承蒙公子眷顾,指点于奴家。公子大恩,奴家感激不尽。” 张皓云直接晕倒。老子真是对牛弹琴,这丫头只顾着跟自己道谢,也不知有没有将自己的话理解进去,听她仍口口声声自称奴家,多半是没有理解的了。看这孔小妮子不笨啊,咋就转不过弯来呢。难道是老子用的方法不对?不可能啊,老子以前用这招对付那些小兔崽子可是百试百灵的啊! 这丫头自信心严重不足,老子找到了她自卑的原因,也针对她这病根下了重药。照理说,这丫头思想该有所改善才是。可按情况看来,却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你大爷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其实这是张皓云太过于急进了,他拿这空丫头与自己前世那些手下相比是不现实的,他那些手下都是现代精英,受的都是现代教育,接受事物的效率当然很快。可这孔美凤是什么人,一个被封建教育禁锢了思想的古代女子,能把他那些话理解进去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他却想要在这短短时间内让人家完全改变过来,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其实孔美凤听了他那一番激励言辞,早已幡然醒悟,心理上早已变化了不少。只是一时三刻,意识还没能完全接受过来而已。如果给她多一点时间,让她完全消化,她是完全可以改变过来的。 张皓云一心想找到原因,不自觉地多看了孔美凤几眼,却发现这丫头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柜台上的设计图,眼神闪烁,嘴角微翘,完全露出一丝自信神色。 有了,张皓云心里一动,你大爷的,老子只顾下猛药,忘了加些药引了。这丫头自卑久了,一时半刻肯定不可能完全改变过来,不过要是老子再诱惑诱惑她,说不定马上见效也说不定。拿什么诱惑?嘿嘿,从孔美凤的眼神里,张皓云就已经想好拿什么去诱惑她了。 嘿嘿,这办法不错,说不定还能赚些银子?银子?对呀,老子咋就没想到这一点?这丫头裁缝手艺一流,若是能利用一番,还真能赚些银子花花。靠,老子这次要发大财了。 张皓云有了主意,心里一阵狂喜,嘿嘿暗道:莫急莫急,要发财,也要先搞定孔丫头才行。孔丫头,你可别让老子失望啊,老子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美凤姑娘,小子跟你谈桩生意如何?”张皓云心里得意,却是不露丝毫,伸手将柜台上的设计图取了过来,吸引着孔美凤的眼球道。 “不知公子还要做些什么衣裳,只管跟奴家说来便是。”孔美凤微笑着,大胆地看着张皓云的道。 “不,小子并非要找姑娘做衣裳,是想跟姑娘合伙做些生意!” “合伙做生意?”孔美凤吃了一惊,疑惑道:“公子是不是太抬举奴家了?奴家驽钝的很,除了会做些衣裳外,对生意方面——” 张皓云打断她道:“姑娘又妄自菲薄了不是?不过,你放心,我找你做的这生意,除了姑娘你,别人未必做得来。” “公子莫非是要做这成衣生意?”孔美凤盯着大眼睛道。 “姑娘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没错,我就是想与姑娘合伙做这成衣生意。而且,不需要姑娘出一分钱,只要姑娘的手艺。” “奴家的手艺?”孔美凤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连忙疑惑问道。 张皓云见孔美凤一头雾水般望着自己,知道自己不说清楚一些,她是不会明白过来的。但他又有心试探这丫头的灵性,便旁敲侧击道:“姑娘的手艺高超,这个毋庸置疑,从姑娘身上穿的衣裳便可看得出来。不过更难得的,是姑娘的设计能力,和对新款式的感知能力。姑娘的才能,估计在这凤阳一带绝对找不出第二人来。小子找姑娘做这合伙生意,可不是无的放矢,除了姑娘,别人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公子是想做新款式的衣裳?”这孔美凤也甚是冰雪聪明,从他的话语中便判断了出来。 “对,我就是想做新款式的衣裳。”张皓云很是满意,见孔美凤眼睛一直往自己手上的设计图转悠,连忙解释道:“哦,当然,不是要做这中山装,这衣裳太前卫另类,也就小子敢穿而已。我想让姑娘做的是另外一种新款女装。” 新款女装?孔美凤眼睛一亮,不由兴奋地大声道:“是怎样的新款女装?又是公子家乡才有的款式么?公子能否画给奴家看看?” 嘿嘿,就知道你这丫头会感兴趣的,张皓云心里得意,笑着道:“对,就是我家乡才有的款式。设计方案我都记的,不过,在画这设计图之前,小子还有几个要求,只要姑娘答应了这些要求,小子便是多画几款也愿意。” “公子但说无妨,只要奴家力所能及,奴家听公子吩咐就是。”孔美凤急着想看那设计图,也不多想,便满口答应下来。 张皓云自信十足道:“这要求其实跟姑娘有关,我要姑娘的——自信心!坦白说,小子家乡这些衣裳款式新颖,设计大胆,完全打破这里的传统风格。不过,只要姑娘有信心,能把这衣裳做出来,小子敢保证,这衣裳绝对有市场,而且会大卖特卖。”这是什么样的衣裳?这张公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把握?看着张皓云信心十足的脸庞,孔美凤完全被他感染,心里竟有些意动起来。 张皓云一直注视着她,自然知道她已有些心动,便加以激励道:“姑娘可以想想,若是姑娘的母亲在此,以她老人家那份胆识与魄力,会不会接了小子这门生意?” 母亲?孔美凤听提起自己母亲,不由想起刚才张皓云提醒自己的话语,暗暗将他对自己母亲的评价又回味了一遍,心里一阵激动起来。 “只是,奴家家境清贫,公子若要与奴家做这生意,奴家恐怕——”孔美凤挪揄道。想起要拿出银钱做生意,心里便又没了底气,连忙羞愧地低下头去。 第七十八章:跟你合伙做生意(二) 张皓云打断她道:“小子说过,与姑娘做这生意,不需姑娘出一分银子,本钱都由我出,我只要姑娘的手艺。”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出钱,你出力。 做这衣服生意应该也不需要多大本钱,充其量就是买些布匹而已。大娘留给自己那些银子,反正暂时也用不上,不如拿出来做些生意,就是亏了也不打紧,老子有云家罩着,不愁吃,不愁穿的,饿不死人。若是赚了——嘿嘿,赚,一定要赚,要大赚特赚—— 看张皓云眼神里传来询问,孔美凤羞怯地低下头,面若桃花,两腮微红道:“只要公子有信心,不嫌弃奴家笨拙,奴家听公子使唤就是。” “姑娘的意思是答应了?”张皓云小心翼翼问道,事关自己的发财大计,不问清楚他岂能安心。 “嗯。”孔美凤微微点头道。 “好,只要姑娘有信心,小子马上就给姑娘画来。”张皓云欣喜不已,连忙提起桌上铅笔,看了看柜台,舔了下嘴唇道:“姑娘,能否再给小子一些纸张?” “哦,奴家这就为公子取来。”孔美凤说着,转身便在柜台后面取了几张白纸出来,将其中一张展铺在柜台上。见张皓云伸出舌头舔嘴唇,连忙问道:“公子定是口渴了吧?奴家招呼不周,怠慢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公子稍候,奴家这就为公子上茶。” 老子刚才说了半天,说的口都干了,你这丫头现在才看出来,反应也太差了些。大爷的,你这丫头不说,老子还真不知道自己口渴了呢。张皓云不好意思地舔了下舌头道:“那有劳姑娘了。” 孔美凤微笑了一下,便走进了里间。 张皓云手握‘铅笔’,先是仔细回忆了一下,蘸了些墨水,便在白纸上画了开来,他不时眉头微蹩,不时喜笑逐颜,一阵写写画画,又仔细修改了一番,竟是接连画了几张图出来。 好不容易画完图,他看着那纸上的图案,却又觉得似乎还不够完美,看着似乎少了点什么?他眼珠一转,心里一阵大喜,连忙又在每张图边空白处加画了一些穿着衣裳的人物。 看着手中完美的‘杰作’。张皓云心里甚是得意,哈哈,老子真是个天才。这些衣裳若是做了出来,老子非让它大卖不可。 他刚开始的想法只是想靠这些设计图激励一下那个自卑的小丫头,纯粹是想提起孔丫头的自信心。但自他有了做生意的打算,心里便作出了一系列的计划。如何宣传,如何展销,如何打入市场,占领市场?他久经商场,对商场上的一些营销手段自然精通熟悉。根本不用多想,便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 “公子,喝茶”孔美凤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手上端着碗茶,轻放在柜台边上道。 张皓云道了声谢,端起茶碗就往嘴里凑,却是差点烫了舌头。这茶咋这么烫的?难道是刚煮的开水泡的。难怪这丫头进去这么久才出来,原来是烧火煮水去了。这不是为难老子么?老子这么渴,这热茶一时半刻怎么喝呀?还不如喝凉水呢。张皓云心里郁闷,却也没办法。连忙哧哧着吹了几口气,才又小心翼翼地浅尝了一口。 孔美凤见他好笑摸样,脸上一阵莞尔,待转移视线看到桌子那几张图稿时,眼睛便再也移动不开来,不由大为惊叹道:“这衣裳——真好看,公子,这些都是你画出来的么?画的真好看,奴家从没见过这些衣裳,真的好漂亮!” 孔美凤说着便揭起上面那张,只见那纸上画着一件长长的女子衣衫,上身甚是紧凑,胸前斜插排襟对扣,下摆一直垂到脚踝,更为奇特的是,左腿边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直到腿边。她是这方面的行家。见了这构思便完全被吸引住了,这衣服简单大方,极好的突出了女子的体形和身段,当真是从未见过的。 “漂亮吧?”张皓云看着孔美凤眨也不眨一下的眼睛,对这效果非常满意。嘿嘿,就知道你这丫头看了一定会吃惊的。 “嗯,真漂亮。”孔美凤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回答,细细端详了良久才问道:“公子,这衣裳可有啥名堂?” 张皓云微笑道:“这衣裳叫做旗袍,在我的家乡,这旗袍称作是女性服饰之王。它最有吸引力的地方,便是非常适合我中原女子的身形,穿起来不仅显得高挑,更能突出她们的柔美身材,与姑娘身上这件有异曲同工之妙。姑娘是做衣裳的行家,你看我这衣裳如何?” 这里的女子,平日穿衣都是松松垮垮,像旗袍这种紧身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让人无比惊奇。每个女子都是爱美的,这旗袍能够体现一个女性的身段和气质。孔美凤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很独特、很大胆却又很有吸引力的设计。 “这衣裳对我们女子确实很有吸引力,只是这衣裳是不是过于大胆了些,我担心别人接受不来。” 张皓云正色道:“姑娘是行家,连你都觉得它好,那它就是真的好。至于能否被人接受,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第一次穿,肯定会扎眼些,但只要有人穿,人们能看到它的美。自然会吸引一部分人竞相效仿去穿。等穿的人多了,人们自然也就接受了。孔美凤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显然,张皓云的话很是让她动心,她端详了一会,又有些忧色道:“可是这衣裳咋没衣袖的?还有这下摆的分叉,会不会太高了些?公子家乡的女子也甚大胆了些,穿着竟如此暴露。” 这也算暴露?这已经是最传统的了,若说暴露,那些比基尼,丁字裤,你看了不吓一大跳才怪。 呃,不过相对这个时代,似乎是暴露了些,张皓云微微汗颜,刚才画这设计图,只想着要把那旗袍还原出来,画的时候也没多想,完全忘记了这个时代女性的审美观。他也知道,要让这个时代的女子穿着无袖的衣裳,露出那么一大截的白花花的胳膊,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第七十九章:防伪(一) 张皓云微微一笑道:“这只是我按照家乡的服装画出来的,姑娘是做衣裳的行家,要加袖子也好,改那下摆也好。你看怎么更容易让人接受便怎么改便是?但是,有一点特别要注意,就是这旗袍的料子一定要好,穿起来感觉要柔软舒适。这样才能突出它的高档次,毕竟这旗袍也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穿的,她的销售对象最初应该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女子。先让她们当做是宴会着装,或者是家庭着装。所以这衣料档次一定要高,这样才能体现出她们的身份,让那些有心之人去竞相追捧,以便达到我们的宣传目的。等人们慢慢都接受了,我们再用不同的布料,做出相对低档一点的,满足不同女子的需要” 这也算是他提前暴露自己的营销策略了,毕竟这旗袍是新鲜事物,若要人们一下子全部接受过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只有先找接受能力强的女子试行穿着。但凡接受能力强的女子,定然是那些大户人家,官家门第的小姐,她们有一定的经济能力,更是平常女子竞相效仿的对象。 只要吸引了这类消费人群,不仅能让这旗袍打出品牌,提高名气,还能吸引更多的消费人群。嘿嘿,到时候何愁银子不来。 孔美凤叹为观止,暗赞这张公子的营销能力,她做这衣裳多年,自然知道张皓云那营销手段的实用性。 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她微微蹩眉道:“奴家做这裁缝生意多年,在这凤阳一带也有好些熟客,要把这旗袍推广出去倒也不难。只是这旗袍如此美观,一旦被人们接受了,就极容易被别家仿制?到时只怕是为他人作嫁了衣裳。” 哟,倒没看出来,这丫头还有这种意识,这丫头果然有点心思,也不愧在生意场上打磨多年的生意人。 在这个时代,能有这种防盗版的思想出现,也实在是难得了。 张皓云赞许地看了孔美凤一眼道:“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我想先问问美凤姑娘,这朝廷可有设立专利部门,哦,就是那些专门管理伪造假冒的官家机制?” “这个自然是有的,虽然我们商人身份低微,但生意行业还是很受朝廷重视的,但凡开店经商,都必须在各州府衙门申请注册,登记店号。朝廷一来用于管理税收,二来用于规范商业,保护我们这些商人的利益。朝廷也立了法规,凡扰乱市场秩序者,一经查实,轻则没收家产,重则发落充军。” “奴家开这小店,也是在凤阳府衙注册登记过的,如果奴家店里的衣裳被人仿造,上告衙门,衙门也是会管的。只是这衣裳款式大都相同,很多仿制行家拿去略做修改,打上自己店号,便又成了自己的品种,官家也经常是无可奈何。”孔美凤说完一阵摇头,脸上甚是无奈,显然以前也吃过这方面的亏。 第八十章:防伪(二) 嘿嘿,你这种防伪办法,自然起不到什么效果的。中国人的盗版技术,可是世界有了名的。别说你这个时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国家保护专利的时代,都无法完全杜绝盗版。 张皓云嘿嘿一笑道:“有就好办,我有个办法,我们可以这样,这旗袍做出来之后,我们便设立品牌标识,打上店号,上报府衙申请专利保护。然后在每一件衣服上都绣上一些编码。我们将这些编码登记录册,以作查证所用。推广的时候就告诉买家,这旗袍乃我龙凤店独家制造,仅此一家,有编码为证。但凡有编码对不上号的,则是伪造品,我们便可交于官府查办。你放心,到时候我教你一套防伪编码,保证没有任何人可以仿造出来。 嘿嘿,老子只要拿一些英文,或者拿一些阿拉伯数字来做这些编码,看哪个能仿制出来。 哈哈哈哈,老子真是太有才了,有这套条码保护法,这旗袍衣裳就是我独门生意了。 “嗯,公子这方法果然奇妙,而且管用的很。”孔美凤听了大喜道,心里更加自信了几分:“有了公子这个方法,我们便不用担心被人仿造了。公子真有本事,又如此见多识广,奴家真是佩服公子。” 嘿嘿,要说本事,老子的本事可大了去了,这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张皓云当面被人夸奖,心里非常得意,却又听孔美凤道:“只是奴家尚有一事不明,公子不仅画艺高超,而且又有经商之才。怎会去了云家当差做了下人?这也太委屈了些。” 张皓云听了一愣,却也明白了这小妮子的意思,孔美凤经商身份虽然低微,比起卖身为奴的下人,却也高了一倍。 当然她是绝对不敢看不起张皓云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对他尊敬有加了。她说这话也只是为张皓云打抱不平而已。 张皓云看了孔美凤一眼,感慨道:“其实我跟姑娘一样,都是为生活所迫,去做这下人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把自己当人看就行。小子还是那句话,下人也是人,只要看得起自己,有信心,一样可以出人头地。姑娘可不能小看了别人,更不能小看了自己!” “嗯,奴家晓得了。”孔美凤低着头道。 “姑娘,你这奴家二字,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吧,至少在小子面前不要再用了,小子真的不喜欢听。”张皓云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想让这小妮子改掉这个口头习惯了,只是介于身份,一直没敢说出来。没办法,毕竟两人今天才认识,五成熟牛排——不熟啊。 “奴——那在公子面前,奴家该如何自称才好?”孔美凤咬着下唇道。 呃,张皓云额头一滴汗跑了出来,这丫头不仅是自卑,简直是毫无主见了。连一个自称都要询问过人家才行? 张皓云翻了翻白眼,便有些不耐烦道:“用‘我’也好,‘小女子’也好,反正就是不准用‘奴家’两字。还有,以后也别再叫我公子公子的了,我听了起鸡皮疙瘩。我叫张云,姑娘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第八十一章:仙女装(一) “奴——小女子怎敢造次,公子乃是有学之士,奴家怎敢直呼公子名号。”孔美凤福欠着身子道。 嘿,有进步,改称小女子了,看来老子下这两副药已经开始见效了,这丫头总算有些自信心了。 只是后面那句又自称了奴家,看来还得再激励激励。 “美凤姑娘,美凤姑娘,你听,我不一样直呼你名号么?”张皓云怪叫了两声,却有感觉不对。 若让这丫头学自己这个叫法称呼自己,岂不又要叫成‘张云公子’了?那跟直呼‘公子’有何差别?还来的更疏远呢! 他眼珠一转,拍了下脑袋,挥了下手道:“这样吧,若是姑娘不嫌弃我是个下人,我就高攀一回,认姑娘做个妹子,姑娘就叫我一声‘大哥’如何?就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大哥?”孔美凤先是愣了一下神,却又马上反应过来,欣喜道:“嗯,奴家愿意,以后奴家就叫公子大哥。”说着,竟隐隐有些激动,眼框处一抹羞红。 “你看你,姑娘,哦不,丫头你又自称奴家了不是?以后在大哥面前,不许再用这个称呼了。”张皓云故意板着脸道。 孔美凤相视一笑,脸上羞赧道:“嗯,凤儿谨遵大哥教诲。” ‘凤儿?’这丫头有才呀,这么快就帮自己起了个如此雅致的自称。这‘凤儿’可比那什么‘奴家’‘小女子’之类的好听多了,也更显得亲切。 张皓云听了不禁大喜,对这凤儿两字甚是满意,兴高采烈道:“好,以后你就是大哥的凤儿妹子了。凤儿丫头,你过来,大哥再给你看几张设计图,保证凤儿妹妹会喜欢。” 张皓云摊开折叠在手中的图纸,取了其中一张出来,摊放到桌子上。 孔美凤只看了一眼,便‘啊’着呼了一声,惊得呆住了。 只见那图纸上一女子袅袅娜娜,面容秀美,皎若秋月,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一身轻纱素装,宛如踏波而来的仙子。那身上素装清雅秀丽,头顶洁白丝围,心形领口,双肩微露。腰束扎一条长长丝带,缓缓飘浮。腰间往下,长长衣裙蓬松飘逸,裙块翩翩,层层叠叠,洁白无暇的裙摆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群沿随风飘散,直撒至远处。 孔美凤愣愣地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图纸,眼神中露出无比惊艳的神彩,喃喃道:“这衣裳可真美,大哥,莫非这是天上仙子穿的衣裳么?” 仙子衣裳?这丫头想象力真够丰富的,连仙子都想象出来了。不过,这丫头的比喻还真贴切的紧,这衣裳的来头,倒也可以堪称仙子衣裳了。 张皓云微笑着道:“这衣裳叫做婚纱,是大哥家乡男女成亲时专门给新娘子穿的。” “这是成亲用的新娘礼服?这衣裳叫做婚纱么?我还以为是仙子穿的衣裳呢,真是太美了,凤儿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衣裳。”孔美凤一阵感叹道。 她最拿手的便是做那女子嫁衣,也改良过好些传统礼服,但这婚纱却完全脱离她所知见识之外。就是幻想,她也从未幻想过会有这么漂亮的衣裳。 第八十二章:仙子装(二) 张皓云解释道:“这婚纱完全为丝纱缝纫,全身洁白无瑕,寓意着男女之间的感情纯洁真诚,生活幸福美满,只有最幸福的女人才可以穿上。而且一辈子只能穿一次。” “最幸福的女人才可以穿?嗯,凤儿真羡慕这画中的姐姐,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衣裳,她一定很幸福。”孔美凤看着画中人儿,突然觉得画中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张皓云脸上似笑非笑,带着促狭的眼神道:“丫头,你仔细看看,那画中女子,可曾看出是谁来?”。 经他一提醒,孔美凤才又仔细端详起那画中女子来,看了片刻,不由目瞪口呆道:“这——这是——?大哥,你这画上之人——可是凤儿么?” “嘿嘿,只怪大哥画技粗浅,只能画出妹妹的娇颜肌肤,却无法画出妹妹的丰采神韵来。”张皓云干笑着回答道。 “这真的是凤儿?”孔美凤吃惊地捂住嘴唇,看了一眼张皓云,突然脸色通红道:“大哥,你干嘛要画凤儿,凤儿哪配得上穿这么美丽的衣裳。”说完她眼睛一直停留在图画上,心里有些欣喜,却又有些不舍,一时也道不出是个啥滋味来。 “丫头你又小看自己了,妹妹容貌姣好,身材窈窕,又是制衣裳的行家,做这模特最是适合不过了。” 孔美凤听她赞自己容貌身材,脸上红霞更盛,却又听他说出新名词,不由奇怪地问道:“模特?这模特是什么意思?” “模特就是——用来试看效果的,就是找一些真人穿上一些不同的新款衣裳,把新衣裳展示给人们看,让人们可以看到穿在身上的效果,顺便起到些宣传的作用。” 张皓云将模特的概念解释了一遍。接着道:“等这些衣裳都做了出来,你就邀请一些太太小姐们过来,我们再找些模特,在现场开个时装展览会。 “时装展览会?” “时装展览会,就是举办一个专门展示这些新款衣裳的场合,我们让那些模特穿上这些新款衣裳,当场展示,让那些小姐太太们亲自现场观摩查看,甚至可以当场体验,这样更能提升她们的购买欲望。” “大哥的想法真的很新颖,却又简洁实用的很。只是这模特怕是难找了些,恐怕没有女子会愿意抛头露面去做这些事儿。”孔美凤担忧道。 张皓云细细一想,便也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这个时代思想封闭,身为女儿家是绝对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招摇过市的。 他心思急转,便又有了主意,道:“这个我来想办法,到时候我跟云家商议商议,在云家找几个身材姣好的丫鬟过来,展览时让她们都带上些面具便罢。反正这时装展览会上在场的都是些太太小姐,大家都是女子,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大不了多付一些她们工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跟云家借丫鬟?这大哥好大的口气,你不过是一个下人,还是个新晋的书童,凭什么跟人家借人?云家肯答应了你才怪。 第八十三章:广袖流仙裙(一) 孔美凤郁郁注视着面前这阳光自信的男子,心里挪揄了一下,似是鼓足了勇气,抿了抿嘴唇道:“大哥还是不要太为难了,到时候——就让凤儿来做这模特好了。” 什么?你来做模特?张皓云听了却是一愣,嘿,这丫头啥意思?刚才还嫌弃这模特抛头露脸,这会又抢着去做。咋一下子改变这么大呢?难道是老子下的药太猛,自信过头了。 张皓云侧脸打量着孔美凤微微皱眉的神色,马上了解了她心里的想法,呵呵,原来这丫头是为自己这个大哥着想,怕自己在云家为难才会屈身去做这模特的。 他心里有些感激,便笑着安慰道:“凤儿妹妹,你放心,我跟云家少爷熟的很,跟他借几个丫鬟是绝对没问题的。当然,要是妹妹你愿意亲自示范,那便再好不过了。以妹妹这般仙子容貌,魔鬼身材,定然更能吸引那些太太小姐们的眼球。”说到最后便又口花花地调笑起来。 “大哥,你坏死了。就会取笑凤儿。”孔美凤被他调笑,故作忿怒地跺了一下脚,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小脸羞意嫣然,眉目如画,笑颜如花,一时神情竟是妩媚之极。 张皓云看的不禁呆了一呆,这小妮子平时恬静安宁,没想到撒起娇来,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老子都差点把持不住了。 他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连忙念了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当下不敢再看,假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道:“凤儿妹妹,后面还有好些设计图,我们再接着看。” 张皓云说着又将剩下的图纸拿了出来,摊开在桌子上,与孔美凤细细的详解起来。 这些图纸是张皓云全凭记忆所画,他记忆力极佳,记得的女式时装自然不少,但考虑到这个时代人类的审美观,倒也没敢画太多出来,只是将一些自认为比较传统,比较容易被人接受的才敢绘制出来。 纵使如此,他也画了七八款之多,要不是纸张不够,他估计会画的更多。 孔美凤今晚算是大开了眼界,什么连衣裙、连环裙、短袖衬衣……每一款都是风格各异,款式鲜明,而且全部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新式衣裳。 这些图纸不只画了衣服样式,且每一张都在旁边加画了人物着装,她知道那画中之人便是自己,心里是一阵害羞,又是一阵欢喜,对这大哥的画技更是佩服万分。 孔美凤对衣裳有着天生的审美天赋,她边是赞叹,边又对一些觉得不合适的地方提出些修改建议,张皓云本就是个外行,自然对她的建议没有任何异议。见张皓云全凭自己做主,她的自信心无形中又增加了几倍。 “哇,好美的衣裳,”孔美凤望着最后一张图纸,眼里突然冒出惊喜的光芒。薄唇小嘴张开成o型,竟是看的呆了。 只见画上那衣裳轻纱挽肩,两华丽宽带由肩托直至腰围,在腰围处再由一块荷叶形宽腰束缚,中间又缠上两指宽的深花腰带修饰,荷叶宽束紧连下边长摆,长裙飘落,优雅大方,最美的莫过于那两边长袖,这衣袖自上而下,由窄至宽,如行云流水,飘飘欲仙。 第八十四章:广袖流仙裙(二) 孔美凤细细抚摸着图纸,好半刻才回神过来,急声问道:“大哥,这衣裳叫什么名字?我感觉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 “哦,如何不一样,妹妹你且说来听听。”张皓云端详着仅剩下的那张图稿道,脸上充满了期许之色。 “单是款式上便有些不一样,之前的衣裳都是前卫大胆的很,但这衣裳却很接近传统服饰,还有些复古的式样。特别是这衣袖,之前的那些都是紧袖窄扣,但这件却是宽长了许多。从风格上看这衣裳倒像是经过改良的传统装束。不过,却又完全看不出有半点修改过的迹象。这衣裙端庄仙逸,大气呵成,飘逸自然。凤儿制衣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衣裳。”孔美凤盯着一双大眼睛,赞叹不止。 这丫头确实有几分眼光,不愧是制衣的行家,一眼就看出这衣服是复古款式。 张皓云赞许地点了点头,神情隐隐有些激动道:“这衣裳有个非常雅致的名字,叫做‘广袖流仙裙,’说实话,在大哥眼里,这广袖流仙裙才真正是天上仙女穿的衣裳,比起那婚纱来还要美上十倍。只可惜,这件传说中的衣裳,我也只是在电脑,哦不,在家乡听一些老人们描述过,却也是从来未曾见过。” 这广袖流仙裙其实是他突发奇想之后故意画出来的,他在前世非常喜欢一个叫《仙剑奇侠传》的电脑游戏,这游戏堪称国产经典之作,非常受国人追捧,可谓人尽皆知。 他对游戏里的人物角色知之甚详,甚至可以说是精研通透。游戏里有一个女主角便经常穿这广袖流仙裙,因为游戏受关注的关系,这广袖流仙裙也很富盛名。甚至有些游戏商家专门制作过这衣裙,但由于是仿照制作,与他心目中的广袖流仙裙形象完全似是而非,根本毫无神韵可言。用他的观点来说,就是形似而神不似。 他此番刻意画了出来,便是渴望这孔家丫头能够实现他心目中的一个愿望,把这传说中的经世名衣制作出来。 “大哥也没见过?”孔美凤听了心里不禁奇怪,你没见过却是如何画得出来? “这是传说中的衣裳,我哪能见过?我也就是听家乡那些老人说起过,根据他们的描述,再加上一些我自己的想法,试着才画出来的。”张皓云半是真实,半是撒谎道。 “大哥真聪明,仅凭人家描述也能画出这么完美的衣裳出来。”孔美凤听了心里不禁一阵膜拜,这大哥的本事真是深不可测,只是听人家描述,便可画出这么完美的图稿出来。 偏他在衣裳方面还是个外行。这等本事,怕是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来。她想着又好奇道:“这衣裳竟然是传说中的,它背后难道还有故事不成? 张皓云喝了口凉茶,清了清喉咙道:“你猜的没错,这衣裳的背后的确有个非常美丽动人的故事。” “真的?是怎样的故事,大哥可否讲给凤儿听听。” 讲故事,呃,张皓云小汗了一下,老子来这里可是跟你谈生意的,这下可好,老子成说书先生了。 第八十五章:广袖流仙裙(三) 见孔美凤一脸正看着自己,脸上充满了期待。他也不忍拒绝,大脑稍微整理了一下,便道:这故事是这样的,传说在战国古代有个姜国,姜国有个太子,叫做龙阳,他有个公主妹妹,叫做龙葵,这广袖流仙裙便是龙阳太子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话说这龙阳,他前世本是天庭仙界的飞蓬将军,因为与魔界一个叫做重楼的魔王私下比武,触犯了天规,被贬下凡,要经受十世轮回。他这第一世便投胎做了这姜国的太子………… “最后这龙葵为了帮哥哥铸剑,纵身跳下了炼剑炉,可惜的是,剑未铸成,城却已破。……这龙葵的魂魄便一直附在这剑内,这把剑有了灵性,又因为锁在锁妖塔里面,经年吸收妖魔阴气,慢慢变成了一把魔剑,直到几百年后,龙阳太子再次转世,成了一个叫做景天的当铺伙计……” “这龙葵有着双重性格,当她表现善良那一面的时候,这广袖流仙裙便变成蓝色,当她那表现霸道那一面的时候,这广袖流仙裙又会变成红色…………” “最后,龙葵虽然终于留在了哥哥身边,却还是没能修炼出肉身……”(相信这龙葵的故事大家都眼熟耳闻,这里就不表清楚了,若有不知这故事的读者,建议去玩一下国产经典游戏-《仙剑奇侠传三》,或者看看同名电视连续剧,不过电视剧改编的有些离谱,没游戏来的感人。) 张皓云对这游戏精解熟悉,对其中角色剧情更是情有独钟,讲述起来便不免带些自己的情感进去。他本就口才一流,又能说会道,边讲故事边还带着手势动作,讲的甚是精彩纷呈。此番细述下来,令人听得是一阵心潮澎湃,感人肺腑。 孔美凤听的如痴如醉,中间愣是没吱过一声。 张皓云这一讲述,便又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说完,已是半夜时分。两人一个说的沉醉,一个听得入神,完全已忘记了时辰。 “这故事真是感人,那龙葵公主只能一辈子做鬼,身世也太可怜了些。”孔美凤轻抹了一下眼眶的泪水,显然是被这故事感动所致。 “我看却也未必,这龙葵最大的心愿便是跟哥哥在一起,虽然她变不成人,但能伴随在哥哥左右,能实现千年的愿望,也算是一种幸福了。”张皓云笑了笑。 “嗯,终是遗憾了些,若是她能变成人,那可完美的很了。” “若是太完美,这故事就成了一段团圆喜剧,便也不会再流传后世了。就是有了这种遗憾,这故事才足以令人感动,难以遗忘。其实生活中也是一样,但凡万物皆有缺陷,永无完美一说,就是因为有这些多多少少的遗憾,才会令人们更努力去寻找突破,追求更加完美。” “万物皆有缺陷,永无完美?”孔美凤细细体味,对张皓云的新颖哲学甚是不解。 “对,世事就是这样,永无完美一说。就比如这些衣裳,如果它是完美的,人们又何必更新历换,去追求新款时尚?每天都穿着这个款式就行了。就是因为有了这些瑕疵,人们为了追求完美,才会去创新换制,才会造出更让自己满意的衣裳出来。所以,这些遗憾,也正好促进了人们的进取心。这种由遗憾促成的追求之美,便有了一种说法,叫做缺陷美。”张皓云打了个比方道。 第八十六章:广袖流仙裙(四) 孔美凤听了又是一阵体味,神情呆呆地看着那些图纸,喃喃道:“这广袖流仙裙不就是一件完美的衣裳么?难道也有瑕疵,大哥能否指点给妹妹看看?” 呃,张皓云听了不禁一愣,心里更是郁闷,老子不是怕你这丫头听不明白,才拿这衣裳来打个比喻么,没想到你这小妮子却反而拿它来挑老子语病。 如果说自己刚才那理论是正确的话,那说明这广袖流仙裙也应该有瑕疵才对。可这广袖流仙裙是老子花了最大心思画出来的,已经是老子心目中最完美的了,老子却如何还能找出瑕疵来? 就算真找的出来,老子还真指点给你不成?说出来这不摆明老子这图画的有缺陷么?这种白痴的老子才不愿意干! 得,这回老子把自己绕进去了,张皓云暗骂自己多嘴,无端端摆这鸟理论出来,被这小妮子抓了语病,这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么? 他脑子一阵乱转,急中生智,嘿嘿一笑,故作深沉道:“这广袖流仙裙也是一样,也是存在瑕疵的,它最大的遗憾,就是至今仍无人做的出来。不过,若是妹妹能做了出来,那可真说得上是一件完美之事了。” “这个——”孔美凤听完吓了一跳,听大哥的意思,这衣裳已流传千年,却仍未问世,可见其制作难度之高。 先前没听这故事之前,她还有些把握,也有信心做出一模一样的来。可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她反而没把握了,凭这衣裳背后的故事,想要做出那种神韵,以自己的手艺,恐怕是完全不可能的。 张皓云一直盯着她,从她的眉宇行间便看出了她的担忧,只道自己是吓着了她,便开口鼓励道:“妹妹不妨试着做做看,凭妹妹的手艺,兴许就真能做出来也说不定。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敢于去大胆尝试才是。” “嗯,那凤儿就试着做做看。如果做的不好,大哥可不要责怪。”被张皓云这番鼓励,孔美凤便又有了些信心,她本来就对衣裳非常敏感,难得见到这么完美的服饰,怎耐得住心痒,恨不得马上动手就去把它做出来。 听这小妮子愿意去做,张皓云心里大喜,不由一阵激动,恨不得抱着这丫头狠狠亲上一口:“不会,不会,我怎么责怪妹妹?妹妹愿意做这衣裳,大哥欢喜还来不及呢。” 哇啦啦,你大爷的,总算有机会做这广袖流仙裙出来了,老子幻想了这么多年,总算可以瞻仰一番它的真容了,真是振奋人心哪,老子都振奋的想要尿尿了。 孔美凤见他激动神态很是作怪,笑着嗯了声,便不再看他。 两人又针对合伙经营之事商量了一番,却是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竟谈到深夜。直到孔老头打着灯笼寻来,两人才醒悟过来。 孔老头是见女儿深夜未归,担心女儿出了恙子,这才半夜过来查看的。 张皓云知道自己耽误了时辰,连忙跟孔老头道歉。询问是否需要自己护送,听说她家便在附近,便也放了心。他重新与孔美凤约了看衣时间,这才向父女俩拱手告辞,从店里走了出来。 第八十七章:黑衣人(一) 星朗月明,夜风习习。 凤阳城不愧为大全中都,虽是深夜时分,却仍热闹的很,远处华灯闪烁,隐隐还传来车马交错声音。 张皓云早已困乏,打了几个呵欠,待走了几步,只觉一阵尿意上来。他在与孔美凤商讨良久,又是画图,又是说故事的,加上又喝了好几碗茶水,早已憋的难受。本想着快点回去再找茅厕解决,可他越急,那尿意就越浓。 你大爷的,快点,快点,不然老子要尿裤子了。 离客栈大堂尚有几步距离,他已实在憋不住了,靠,也不知大堂有没有配洗手间,要是没有的话,老子还要跑回自己房舍才能解决,这大堂离那房舍可远的很,不憋死老子才怪。 见旁边有一条小巷,这小巷正好毗邻客栈大堂,幽暗阴森。他连忙鬼鬼祟祟地左右望了望,见四处无人,便飞快地钻进了小巷,胡乱解开裤头,在巷口阴暗处就着墙壁一阵淅沥哗啦起来。 倒不是他胆子小,不敢深入那巷子,实在是因为憋的难受,只想快点解决。 哇,好爽,张皓云双目微闭,只觉身心一阵舒爽。 “噗”的一声,巷内突然传出一声轻响。 声音不响,却把张皓云吓得不轻,他慌张地往巷子深处望去,得了师父两成功力以后,不仅听力大为增强,目力也好了许多,借着月色,便见一道身影正从客栈围墙上轻跃而下,正好在落在自己五步之外。 “什么人?”张皓云边拉提裤头,边轻喝了一声。凝神注视,不由惊得一呆,只见一黑衣劲装男子,脸上蒙了黑布,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正惊讶地看着自己。 黑衣男子显然是没料到这巷口竟然有人,见是一个进来小解的普通人,只道是街上的过客,便轻哼了声,沉声道:“给我滚。”声音低沉有力,透着威胁的语气。 靠,叫我滚?好大口气,难不成这巷子是你家不成?张皓云暗嘘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不对,这家伙刚从云家的围墙上跳下来,又穿了一身夜行衣,还蒙了脸面,定然没干什么好事。这般遮头遮脸,非奸即盗。就算不是毛贼?也是一个探子? ——探子?张皓云心里不禁一跳,这家伙不知是不是那些禁衣卫?如果是的话,老子可要小心点了,这禁衣卫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可千万惹不得。 见黑衣人两手空空,不像带有任何兵器的样子,张皓云更是提高了不少胆气。 你大爷的,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怎么说老子也学了不少功夫,现在也算是高手了。就算这家伙真是禁衣卫的探子,老子也未必就打不过他。 嘿嘿,就算打不过,只要老子大吼一声,叫唤些云家的护院过来,也能群殴死这丫的,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 “兄弟遮了脸面,三更半夜跑进云家?意欲何为?”张皓云嘿嘿笑着开口道。 黑衣人不加答理,打量了张皓云一眼,见他一身青衣短装,穿的正是云家的家丁服饰,微愕了一下,阴声道:“你是云家的人?” 第八十八章:黑衣人(二) 第八十八章:黑衣人(二) “不错!” 黑衣男子瞪了他一眼,眼里射出一道凶光,冷冷道:“劝你少管闲事。”说着,抬步就要从张皓云身边走过去。 张皓云伸手一拦道“兄弟当我云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嘿,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当练手的,老子岂能让你跑了。 “你想死?”黑衣人横瞅了张皓云一眼。 “禁衣卫的人都这么大口气的么?”张皓云试探道,眼皮都不敢眨一下,死死注视着对方暴露在黑布外的那双眼睛。 黑衣人微一愣神,突然眼中精光大盛,两指成勾,向张皓云喉部抓来。 张皓云早有防备,一见对方抬手,便已经后退了开去,看准对方脉腕,一拳狠砸了过去。有了静心师太灌输的两成功力,张皓云此时无论是动作还是力气都比之前强了数倍,向那黑衣人砸去这一拳,去势生风。刚好截住他手腕。 那黑衣人心里一惊,暗道,这小子原来是个练家子,难怪敢拦自己的路。他再不敢小瞧张皓云,急忙收了爪,向张皓云踢出一脚。 这一脚来势甚快,张皓云跳开两步堪堪躲过,眼前一花,对方拳头却已来到面门,他情急之下脑袋急偏,那一拳便落了个空。根本还未反应过来,黑衣人又是踢了一脚过来,只得又急急闪避。 黑衣人拳脚越来越快,且招招不离要害,张皓云心惊胆跳,只顾着连躲带闪,根本无还手的机会。只见他一阵上蹿下跳,神情狼狈之极。 这番一攻一躲,两人早已由巷口打出了大街,只是现已是深夜,街上一片冷清,除了他们两个,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对方来势汹汹,老是这样一味闪躲不是办法啊,张皓云躲的是一阵手忙脚乱,暗骂自己过于托大。 吃了几拳,张皓云仍未从对方的攻势中摆脱出来。所幸他皮糙肉厚,这几拳又未及要害,倒没让他感觉到如何疼痛。 他一心想着寻找机会反击,却因为开了小差,一个躲闪不及,左臂又被对方一掌拍中。 这一掌拍的极重,张皓云痛哼了一声,吃痛之下,脚步便踉跄了起来,黑衣人趁其不备,一只大手便抓住了他肩膀。 肩膀似被铁钳紧箍,疼的骨头都要碎裂了般,张皓云痛的大‘啊’了一声。不禁暴跳如雷,心里那股便狠劲冲了上来,他忍着痛一扭肩膀,挣脱的同时反手一抄,一记擒天手便使了出来。 黑衣人没想到张皓云会突然爆发,被他挣脱了肩膀,刚要撤手,却觉小臂一疼,竟是被张皓云扣住了腕臂。 只是张皓云肩膀酸麻,这一手并未完全扣实,黑衣人略一挣扎,便挣脱开来,仅是如此,小臂上却也被张皓云抓出来五道血痕。 黑衣人心下恼怒,刚想反击,却见张皓云已是连番手势,连连向自己脸部抓来。 “你大爷的——”张皓云似发狂了般,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出手也越来越狠,擒天手一式接着一式向对方攻去,虎虎生风,式式不离要害。可惜他学会的招数不多,攻来攻去也就那么几招。 第八十九章:练手(一) 黑衣人心里很是郁闷,这个叫张三书的家伙,来来去去也就这几个招式,几乎不到十个就又重来一遍。但偏偏这几个招式手法刁钻怪异,对方动作又来的太快,自己根本化解不开。也只能依靠身法闪避。 张皓云内力渐渐爆发出来,身上便似乎有无穷的力气,他越打越来劲,越打越轻松,脚步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娴熟。 只是那黑衣人身法飘渺怪异,张皓云愣是碰不到对方一下。但他又不敢停,怕一停下来就被对方制住了自己。 于是便出现了非常搞怪的一幕,张皓云一直重复着那几个招式,黑衣人便只能一直重复着那几个身法闪避。两个人就像是两个旋转的陀螺,在大街上把这几套动作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你大爷的……当老子是软柿子捏…操你大爷的…*¥*@%%^$@(&!*#$(&” 有了充沛的体力做后盾,张皓云像是一头嚎叫的野狼,口中脏骂连连,动作更快如闪电他相信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管你招式有多老,只要自己动作比对方快,那对方就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张皓云心里此时是非常的激动兴奋,自他有了内力,又向徐胖子学了几招擒天手,早已心痒难捺想找个练家子实践下,难得这么快就有练手的机会,而且对方还是个高手,他怎肯轻易放过。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做高手的感觉,这滋味真他娘的比跟女朋友xxoo还要爽。 正打得起劲,张皓云正享受着这爽到入骨的滋味。云家大堂正门突然‘吱呀’一声,两个小厮跟着走了出来。他们显然是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其实是听到了张皓云的怒骂声,才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 “那个不是张云大哥么?怎么跟人打架了?”其中一个看出了张皓云的身形,开声道,听这声音,竟是那云德。 两小厮正有些好奇,待看清楚与张皓云打架的黑衣人,连忙紧张地开口大叫:“来人哪,抓贼呀,抓贼呀——”边喊着又跑进了大堂,显然是回去叫人带抄家伙去了 被这两小厮一番吼叫,黑衣人心里不禁大吃一惊,心乱之下,身法便慢了半拍,肩膀上接着被张皓云扣了两下。 大堂门内人声嚷嚷,只见云德带着几个护院小厮从大门奔跑而出。云德手上还紧握着一笤帚,边大嚷着边往打斗方向跑过来。 黑衣人心里大急,再也不顾张皓云抓往自己胸口的大手,一个转身便往巷子退去。“想逃?”张皓云连连得手,心里大喜,攻势更加凌厉起来。见对方想遁逃,连忙跟上跟上两步,对着那背影便拍了一个重掌。 黑衣人微一踉跄,却是更加快了身子,大步流星跑进了巷子。 “别跑。”张皓云紧跟其后,却已慢了两步,见黑衣人没身深巷。心里一急,跳着便对那黑影扑拉了过去。 第九十章:练手(二) 黑衣人身形甚快,张皓云全力一扑也只堪够摸到对方腰部,连忙用力一握,手感却不太对劲,似是抓了一硬物,他也不作多想,抓紧便扯,想把黑衣人给扯回来。 ‘吱啦’一声。张皓云人手一滑,只撕扯下一块黑布来。 黑衣人不管衣裳破裂,身子一跃,双脚连蹬墙壁,越墙而上,眨眼便上了民房瓦顶。借着夜色,急急遁逃而去。 轻功?这家伙用的是轻功?我的妈呀,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轻功,老子还以为是武侠小说瞎编的呢。张皓云看的是一阵目瞪口呆,你大爷的,这轻功还真不赖,可以飞檐走壁的,可怜老子自称高手,却是连墙都不会爬。 早知道这世上有轻功,老子当初就应该找徐胖子学这个才是。这轻功多帅呀,飞来飞去的,比那什么猴拳、灵爪的可要好看多了。 张皓云回过神来,才想起手中还握着从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东西。他摊开手掌,望着手中的布块,只见碎布上面有一块闪光的小铜牌,牌子上面隐隐还刻着一些字样。 这是什么?这是——令牌!难道是禁衣卫的令牌?张皓云心里疑惑,正要再细看。背后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张大哥,贼呢?”一帮人从后面赶了上来,站在众人前面的云德高举笤帚,见张皓云站在巷口,连忙叫唤了一声。 “跑了。”张皓云将手中令牌往袖口一藏,回头道:“那家伙飞走了,哦不是,翻墙跑了。” “跑了?来,大家伙跟我去追。”云德大声招呼众人道。 追个毛呀,追?凭人家那身手,你丫的跑断腿也找不着人家影儿。 张皓云撇撇嘴:“甭追了,早没影了。” “这……” “这什么这呀?人家功夫高着呢,你上哪追去?都怪你这个臭小子,大吵大闹的,把人家吓跑了,老子差点就抓到他了。”张皓云愤愤不平道。 你大爷的,老子难得找到个可以练手的,都还没打过瘾呢,就这么让你们这帮臭小子给吓跑了。 呃,云德心里一阵大汗,这张兄弟良心被狗吃了么?若非你在街上大呼小叫,我都懒得出来查看呢。这倒好,我带人出来助你,你倒责怪起我来了。 见张皓云脸色不善,云德连忙陪笑着奉承道:“是,是,都是小的错,大哥不要见怪。大哥功夫高强,三拳两脚就把那家伙打的落花流水的。我看那小毛贼也就稀疏平常的很,你们说是不是?”。说着回头向众位问去。 众人连连点头,随声附和。 老子啥时候成了你大哥了?你小子倒挺会攀亲的。张皓云心里甚是好笑,这个云德,还真是个人才,拍马屁的功夫都快赶上老子了,有前途。 只是这马屁拍的也太不像样了吧,说人家功夫稀疏平常,但人家偏偏就从老子眼皮子下溜了?这不是损老子么?连个小毛贼都抓不着,还功夫高强,高强个屁?不过,那是毛贼么?那可是会飞来飞去的高手!你这云德,忒没见识—— 第九十一章:令牌(一) “行了,小德子,你就少拍马屁了。贼都跑了,大伙就都回去吧。”张皓云挥了挥手,只觉肩膀处传来一阵酸痛,他另一只手连忙往痛处摸去,轻捏了一下,却是剧痛的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张大哥,你受伤了?”云德见他痛苦样,把笤帚一丢,紧张地握住他肩膀关心道。 “啊”张皓云被他这一握,却是痛的大叫出声,额头汗水也飚了出来。 云德吓得连忙撒手,紧张道:“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你没事吧?” 这一歇停下来,张皓云只觉肩膀似被扭断了般疼痛,小臂也是一阵麻痹,他轻捏了两下,裂牙歪嘴道:“小德子,快帮我叫救护车,哦不,帮我找副担架过来。” 担架?这张大哥也太夸张了吧?你不过是肩膀受伤而已,又不是走不了。还要担架?至于么? 云德心里奇怪,却也不敢反驳,忙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去内院找副担架过来。” 回内院找担架?张皓云翻了个白眼。你大爷的,等你从内院找担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张皓云摇头苦笑:“算了,别去了。我还是走回去吧。” “那我扶着你。”云德连忙讨好。 “不要,我自己走!” 你这小子手脚不知轻重,别弄疼了老子才好。再说,让你一个大男人扶着,像什么样子?若是被人误会了,老子还有脸见人? 众人簇拥着张皓云走回大堂,刚进门,就见云天宇带着几个汉子从后门走了进来。这几个汉子张皓云也见过,正是内院的护院。 “二少爷!”众人连忙打了声招呼。 云天宇点了点头,便询问事情经过。 云德连忙将刚才所见一五一十道了出来,当然又加以吹嘘了一番,说张皓云如何如何独斗盗贼,如何如何打得对方落花流水,对方有多少人接应才能逃掉,夸张的连张皓云都感觉像是真的一样。 “毛贼?那府里可有丢失贵重东西?”云天宇听云德叙述完,出声问了一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护院一眼,那几个护院连忙低下了头。 众人皆不敢出声,毕竟家里进了盗贼,一下子哪知道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张皓云见众人脸色为难,揉了揉仍隐隐作痛的肩膀,开口道:“应该没有,我跟那贼子交手的时候,那贼子是两手空空的,这个云德可以作证。” “对,对,我看那毛贼走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应该没偷什么东西。”云德捏着一把汗,心里叫苦不迭,这张大哥也太没义气了,咋拉我来做证呢?若真的丢了东西,我哪担待得起?亏我刚才还把你夸的天花乱坠的。 云天宇看了一眼张皓云,却见张皓云暗暗向他使了个眼神。 他心里会意,便挥挥手道:“好了,既然没丢失东西,大家都下去吧,以后都留心点儿,云德,你把大门关上吧。” 待众人散了,见张皓云仍揉着肩膀,云天宇关切地问了一下:“张——张云,你——你受伤了?” “不打紧的,一点小伤而已。二少爷,能否叫大少爷过来,我们再找个地方说话?”张皓云说着又使了个眼神。 “好。”听张皓云要找姐姐,云天宇知道他定有重要事情商量,便点头答应了一声,带着张皓云走回了内院。 第九十二章:令牌(二) 与此同时,凤阳城楼外的一片小竹林。 竹林里深处矗立着一个人影,一身黑衣黑裤,全身隐没在幽暗的竹林,若不细看,绝对看不出这竟然是一个人。 他身形高挑,脸上带着一具铜质面具,狰狞獠面,夜风吹过,一片肃杀之气。 又一道黑影从远而至,衣块飘飘,转眼就钻进了竹林。 “尊使大人。”后来的黑衣人站定,对着竹林的黑影,拱手唤了一声,甚是恭敬道:“属下来迟,请尊使大人见谅。”这个声音,赫然就是与刚从云家逃离出来的黑衣人。 他此时已拆下脸上黑布,看脸容甚是年轻,一张国字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厚唇朱玉,长得甚是耐看。 “事情都办妥了?”那被称做尊使的面具人头也不回,声音似远而近,似娇而威。完全分辨不出男女,显然是经过掩饰处理。 “是!”黑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拱手交给面具人。 面具人转过身来,接过竹筒,揭开盖子,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卷,打开看了一眼,道:“龙副统领也是准时守约之人,今日来迟?是否事情出了耽搁?” “属下无能!请尊使大人责罚。”被唤作龙副统领的黑衣人神色紧张,一阵忐忑道。 “唔?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来。”面具人端详他一眼,严厉道。 “是”龙副统领应了声喏,将刚才发生在云家大堂外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说到自己被人夺了身上腰牌时,连忙战兢着低下了头,额头上冷汗淋漓。 面具人死死注视着龙副统领,藏在面具里的眼睛隐隐泛起一道凶光,却是瞬间熄灭,似是呢喃自语道:“想不到云家还有如此高人,这个张三书究竟什么来头?”沉思片刻,突然命令道:“龙岳白,马上调查清楚此人来历,另外,让禁衣卫加派人手查探云家动静,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汇报。” “是!尊使大人。”龙副统领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慢着,”面具人做了个停顿手势,思量着道:“你身份已经暴露,云家怕已有所防备,派人通知小六,没有重要情况不用急着汇报,一切以小心为上。吩咐禁衣卫的人,只需暗中监视即可,绝不可再打草惊蛇。此中一切事情,等镇江那边的事情办完,再作打算。” “是,属下遵命。” “还有,你那腰牌,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要给我取回来。若是遗失了,以大内的禁令,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面具人冷冷道。说完,身形一掠,已消失于竹林。 龙岳白心里打了个寒颤,明知面具人已走,仍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了声是。背后衣衫尽湿,待耳中再听不到任何声响,才暗暗嘘了一口去。 他看了一眼腰部被撕破了的夜行衣,眼中一阵凶光大盛。过了半响,他悄悄退出了竹林。趁着夜色,飞身往凤阳内奔去。 此时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人在牌在,牌亡人亡!” 第九十三章:大内御卫(一) “人在牌在,牌亡人亡?”张皓云盯着手中那块刻着一个繁体‘御’字的金色令牌,大为惊讶道:“这是大内侍卫的御赐腰牌?不是禁衣卫的?” “不是,禁衣卫的腰牌刻的是‘禁’字,这块腰牌刻的是‘御’字,乃是皇帝御赐的腰牌,这腰牌,只有内宫御卫才有。”云飞雪细细解释道。 “大小姐,你之前不是说禁衣卫就是大内侍卫么?难道还有区别?”张皓云疑惑道。 自张皓云掏出这腰牌,云飞雪就将弟弟云天宇打发了出去,这皇家政治之事,她实在不想让弟弟参与太多。此时只有两人在这房里,张皓云自然没那么客套,直接称呼大小姐了事。 “当然有区别,大内侍卫乃是皇室禁宫护卫,身受护卫皇宫安全职责,除非受了皇上指派,否则是不准离开皇宫半步的。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发展了禁衣卫组织,这禁衣卫组织并非都是大内侍卫,只是由大内侍卫掌管而已。不过大内侍卫也有级别区分的,最高级别的就是这御卫了,这些御卫都是跟随皇帝左右的近身侍卫,都是御赐了金牌的,除了皇上,任何人都无权指派。”云飞雪详细解释着,隐隐透露出担忧神色。 原来那黑衣人是皇帝身边的保镖!你大爷的,老子还以为是一般的禁衣卫呢? 不过却也奇怪了些,皇帝身边的保镖应该都是高手高高手才对,但这家伙却似乎不怎么经打,老子三拳两脚就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被老子抢了腰牌。难道说?老子现在也已经是高手了? 嘿嘿,一定是了,张皓云得到这个答案,心里很是得意! 你大爷的,老子连皇帝的保镖都打的过,不是高手是什么?老子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才对! 这令牌也太牛叉了些,以前只在武侠小说中看过‘人在剑在,剑亡人亡’的誓言,没想到这小小腰牌竟也如此恶搞。 张皓云看着手中令牌,嘿嘿笑了两声道:“这禁令是谁制定的?也未免太幼稚了些?这些御卫却也迂腐的很,竟然愿意把命搭在一块牌子身上。” 云飞雪苦笑了一下道:“这禁令自然是皇帝制定下来的,这皇帝御赐的令牌,岂是下面那些人可以随便丢失的,失了这金牌,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皇帝制定的?那就难怪了,以皇家的独权思想,哪怕就是拿根稻草,人家也得当宝贝守护着。诛灭九族?哎呦,皇帝御赐的金牌丢了,那黑衣人不是要全家人来陪命么?这也太可怜了些—— 却听云飞雪嘘了一口气,苦闷道:“没想到这人竟是大内御卫,看来,皇上对我云家已经有所怀疑了?”说完脸上一阵黯然,显然是为面临的处境担忧。 “我看未必,这人未必就是皇帝派来的。”张皓云似笑非笑道。 “这大内御卫身怀御赐金牌,除了当今皇上,谁也指派不得。若不是皇上派来的,又有何人?”云飞雪咬了咬嘴唇连忙反驳。 “我先问问大小姐,除了这些御卫,可还有其他人能得到这种御赐令牌。” 第九十四章:大内御卫(二) 云飞雪想了想道:“除了这些御卫之外,倒也有些特殊人物会得到这令牌,比如有些钦差大臣奉旨查视民情,皇上都会派些侍卫加以保护,这些侍卫便有可能会被御赐这种令牌。” “那除了这钦差大臣的侍卫,还会不会有其他重要人物的侍卫会被御赐令牌?比如说,四王爷——” “你是说——”云飞雪吃了一惊,沉思道:“这倒也有可能,四王爷李咯乃是皇亲国戚,又掌管户部尚书重职,深得皇帝信任,他身边的侍卫相信也是御赐过这种令牌的。 “这就是了,大小姐你仔细想想,如果这御卫真是皇帝派来查探的,他又何必蒙着脸面,偷偷摸摸的?就算是皇上对我云家有所怀疑,找些禁衣卫来查探也就够了,用不着派个御卫过来查探吧?他这般蒙了脸面,就是怕被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人如此秘密行事,只有两个可能——”张皓云顿了一顿,看了一眼云飞雪。 “什么可能?你快说呀。”云飞雪着急的都要跳起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竟然还在卖关子。 “大小姐别急呀,好了,好了,别生气,经常生气会很快老的。唉,别发火啊,我说就是了。”张皓云调戏了两句,深沉道:“可能之一,这御卫确实是皇上派来暗查晓君丫头的,不过这人蒙了脸面,如此秘密行事,只能说明皇帝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查访晓君丫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皇帝对晓君丫头可能仍有些感情,不然就不用这么秘密行事了。不过这可能性不大,我倒怀疑第二种可能—— 你这家伙少卖一回关子都不行么?云飞雪又跺了一下脚,薄怒地白了张皓云一眼,恨不得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见云飞雪怒目圆瞪,张皓云伸了个舌头,连忙分析道:“这第二种可能,就是这御卫并非授皇帝指派,而是其他人私自派来的,这幕后之人定然是对我云家有所顾忌,又不想被皇帝知道,才会让这御卫蒙了脸面,以免暴露了身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倒也不用太担心。他既然顾忌我们云家,又未经皇帝允许,自然不敢明目张胆胡作非为。我们只要谨慎些,不被对方抓到把柄就行了。” 云飞雪细细斟酌,只觉张皓云分析的大有道理,看这家伙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知是胡乱猜测,还是自信过头。 云飞雪现在是心乱如麻,根本就拿不出主意,也唯有赞同张皓云的方法行事了。 张皓云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突然问道:“刚才听大小姐说,这丢失御赐令牌之人,可是要人头落地的?”“皇上御赐的令牌丢失,别说人头落地,诛灭九族都有可能。” “这么说,只要有这个令牌在手,那家伙全家的性命算是完全掌握在我们手里了?”张皓云奸笑道。 “你想留着这令牌?”云飞雪憋着眉道:“这可不行,私藏令牌可是大罪,是要杀头的。况且对方失了令牌,定然会千方百计夺回去。这令牌放在身上,只会招来祸患。依我看,不由将这令牌毁了,免得那贼人记挂。” 第九十五章:无间道(一) 你大爷的,私藏也要杀头,这令牌简直就是个祸害,老子留它不得。不过,就这么丢了也未免太可惜了些。况且,你以为把它毁了,人家就不记挂了?怕是人家知道这金牌被毁了,发起狠来,不拉老子去垫底才怪。 “不行,这牌子可是金子做的,毁了就浪费了!”张皓云猥琐笑道:“嘿嘿,这牌子虽然是个定时炸弹,但我们若是掌握好了,说不定还能派上些用场。” “定时炸弹?什么是定时炸弹?” “呃,这个——这个定时炸弹——就是相当棘手的——棘手之物的意思。”张皓云额头大汗,囫囵吞枣解释道。 “既然是棘手之物,我们留之何用?还能派上什么用场?”云飞雪急切道。 “这个自然有用了,大小姐你想啊。对方失了令牌,定然会想方设法夺回去,从明面上看,这令牌就是个招祸之物。但我们若是把它毁了,这不等于是把对方逼上了绝境,对方若是没路可走,狗急跳墙之下,不与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才怪。相反我们若是留着,对方尚存有一丝希望的话,反而会对我们有所顾忌,毕竟这也等于是他全家的性命所在了。而且我想,如果能利用这个令牌说服此人,为我所用的话?嘿嘿——” 为我所用?云飞雪暗暗吃了一惊,这小子还真敢想啊,这些御赐侍卫,可都是些忠心死士,岂是那么容易拉拢的?只怕你私藏皇家令牌,若露了风声出去,不被灭了九族才怪。 只是张皓云分析的又甚有道理,若是把这金牌毁了,对方无路可走之下,定然对云家怀恨在心,到时候只怕真拼个你死我活也说不定。 都怪这个张皓云,没事充什么英雄,抓这么个贼子,还掏了人家的腰牌,这不是给云家惹祸么? 事已至此,抱怨也是无益,云飞雪知道这个道理,蹩着眉苦笑道:“那依你之见,这令牌该如何处置才好。” “不是说了嘛,留着呗。”张皓云翻了个白眼,见云飞雪脸色郁郁,嬉笑道:“你害怕?那就由我来保管。反正这腰牌是我抢来的,若是对方来找,你就说不知道。” 你说的倒简单,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云家脱离嫌疑?这令牌可是在云家家门口遗失的,况且你这夺取令牌之人还是我云家下人,再怎么说,云家也脱不了关系了。 “用不着把责任都摊到你自己身上,你是我云家的人,我云家自然会担着。只要这幕后之人不是皇上,我云家也不是无能之辈,又何曾怕过谁来。”云飞雪一板一眼道。 没想到这娘们倒挺仗义的,总算不枉老子一片赤诚之心。张皓云心里有点小感动,看了云飞雪一眼道:“大小姐,你放心,这腰牌我留着也没用,对方要是来取,我还了他就是。” 嘿嘿,还是一定要还的。不过具体怎么还,还得算计算计。这黑衣人轻功一流,若是能拉拢过来,倒也是一件美事。 第九十六章:无间道(二) 其实张皓云心里是打着小算盘的,在他心目中,这大内御卫其实并不算太坏,刚开始那黑衣人知道自己是云家下人,也没有杀人灭口的动机,可见他并不是黑白不分之人,还没到滥杀无辜的地步。若非自己后来故意试探,撞破了他的身份,他应该是不会动手下杀机的。 这人连背着皇帝的事情都肯做,却不肯轻易杀一个无辜之人,可见也不是冷血无情之辈,老子若是卖个人情给他,说不定这家伙还真有可能被老子拉拢过来。就算说不服他,老子拿这腰牌与他谈个条件,让他教老子轻功也划算的很哪。再不成,我就——嘿嘿—— “还给他?” “对,还给他!这腰牌关系到人家一家人的性命,我可不想连累无辜。还了他,就当是一场误会,顺便给他一个人情,以后大家也好相处些。不过——” 不过什么?这家伙老卖关子吊人家胃口。云飞雪反了一个白眼道:“你快说!。” “嘿嘿,没什么,我不过是想让大小姐帮我个小忙?” “帮忙?”这家伙这个时候要自己帮什么忙?云飞雪一阵错愕。这坏痞子可是个狮子开大口的奸猾之徒,在没打听清楚之前,万不可轻易答应了他,免得被他钻了空子。“你先说来听听,看看是什么事。” “这个。”张皓云举着手中令牌晃了晃,奸笑着道:“能否帮我再做一个出来?” “你要赝造这令牌?”云飞雪大吃一惊,连忙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赝造御赐令牌可是死罪,要诛九族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让我赝造?这个我不能答应!”云飞雪跺脚道。这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私藏令牌已是大罪了,你还想赝造?这不是纯心找死么? 张皓云嘿笑了两声:“大小姐,我赝造这令牌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这也是为云家着想——” “为云家着想?”云飞雪打断他道:“我看你是给我云家招祸才是。你倒给我说清楚,你要赝造这令牌,究竟有何目的?” 张皓云抬手掐了掐下巴,故作深沉道:“我要演一出‘无——间——道——!” “无间道?”云飞雪一阵头大,对这个新名词甚是不解,恼怒地看了一眼还在作奸诈状的张皓云,蹩眉道:“什么是无间道?” “嘿嘿,无间道是一出反间谍的戏,间谍,你懂不?就是奸细!这无间道嘛,也就是反奸细的意思。”张皓云笑着解释道。 “反奸细?你的意思是——你要假冒大内御卫?”云飞雪心头大惊,这家伙岂止是胆大包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假冒御卫?亏你敢想出来。 “没错,我就是要做这大内御卫,嘿嘿,有了这个身份,相信也能从对方打探些情报出来。”张皓云奸笑着点点头,为自己有这个大胆的想法感到非常得意。 “不,我不答应,这样太冒险了,若是被识破了身份,你再多脑袋都保不住。”云飞雪摇头道。 第九十七章:紧急情势(一) “大小姐,现在我们的情势你应该非常清楚,敌暗我明,对方究竟有何目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若我们只是一味小心防范,就算防得了一时,也防不了一世!与其一直被动挨打,倒不如找出敌人的弱点,攻击突破。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清楚了对方的动机,掌握了对方的情报,我们才能相机行事,先发制人。就算对方有什么动作,我们也能早先一步作出防范不是?” 其实张皓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计划走这一步的,自陷入云家这政治事件以来,他感觉自己完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干娘设计拉自己下水,师太要挟着自己拜师,可以说是因为她们看得起自己,相信自己。自己看在恩情的份上,忍了也就是了。 自己既然上了云家这条船,那也算是半个主人,自然有义务保护好这条船。但凭他现在所了解的情形,这云家一味采取保守政策,完全是被动挨打的一方,所谓百密一疏,就算防范的再好,也终有被撕破缺口的时候。 在他看来,云家虽然势力庞大,却像是一个困在兽栏里的野兽,根本不知道鞭子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鞭下来。 张皓云对云家这种一味防守的策略是非常不赞同的,站着挨打也不是他的风格,他一向贯彻的宗旨是被打就要还手,而且还要比对方更狠心,更绝情,最好是一棍子把对方打死,让对方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是做好了准备要迎接这场政治战的,可是单凭手中的这点资料,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动机,也不知道对方何时会对云家下手。 这也是他最郁闷的地方,就算他脑袋再绝顶聪明,也不可能做到未卜先知,防范未然啊。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非常迫切着想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今天下午,他也提醒过云飞雪做出这方面的安排,但毕竟云家安排的比对方晚了一些。从那黑衣人今晚的探查行动来看,对方定然不是第一次进入云家查探,只怕对方早就做好准备,只等着合适的机会下手了。 现在难得有可以查探对方情报的机会,他自然不想放过,利用大内御卫的身份查探对方,虽然冒险了点,却不矢为一着妙棋,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深入到对方阵营,才能打探到最真实的情报。 他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早已对生死置之度外,在这世上也无牵无挂的,死了也无所谓。 “你说的虽有些道理,但着实冒险了些。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被查了出来,只怕会给我们云家带来灭顶之灾。”云飞雪对他的提议当然也很赞同,但她身为云家主人,有着担负云家安全的责任,一想到赝制令牌带来的后果,当然会有些顾虑。 你这丫头也太过短见些,竟然还搞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张皓云当然知道云飞雪在顾虑什么,心里也很同情。但这并不是同情就有用的,必须做出应对之策才是正经。 第九十八章:紧急情势(二) 张皓云叹了口气,凄然笑道:“大小姐有没有想过,自云家暗中保护晓君丫头以来,云家就一直在犯着欺君之罪了。现在的云家,已经是悬崖边的飞马,怕是想勒也勒不住了。” “这——这——”云飞雪惊惑地瞪着眼睛,结巴着反驳道:“这不一样,八王爷是冤枉的,只要我们找到了证据,帮他平冤昭雪,皇上是不会降罪的。” 平冤昭雪?等你找到证据,黄花菜都凉了。张皓云摇头苦笑道:“大小姐,以现在的情形,恐怕我们还未来得及找到证据,这云家就已经先给人家灭了。” “不可能,对方就算势力再大,在这凤阳城,可也轮不到他们胡作非为。”云飞雪恨恨道。 “大小姐,我知道以云家在这凤阳的势力,对方是不敢明着跟云家对干的,但明的不行,他们就不能来暗的么?你想想,镇江徐家——” “你是说,他们可能会放火杀人?” “这个我可不敢肯定,我们对对方一无所知,谁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招数对付我们云家,我们也只能背后猜猜不是?”张皓云摊着双手道。 “这——那你可有什么应付办法?”云飞雪着急道。 张皓云眼珠骨碌转了一下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掌握了对方的情报,提前做出相应之策。”张皓云笑着,故意晃了晃手中的令牌道。 “哼。”云飞雪哼着从张皓云手中抢过令牌,恨恨道:“我再考虑考虑。” 还要考虑?这时间可不等人哪!张皓云摇头苦笑:“大小姐,你可要抓紧时间考虑,我们可耗不得多少时间了。” “这个我清楚,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云飞雪郁郁道。 “那大小姐慢慢考虑吧,我先下去休息了。”张皓云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道。 今天可是累的够呛,先是中午被云二小姐摆了一道,掉进了陷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出来,接着在龙凤衣店商量经商之事又谈到半夜,回来的路上偏又碰上这大内御卫,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就算是铁人也架不住这般折腾。幸亏张皓云身体很是强壮,又被灌输了两成内力,才能勉强支撑下来。 “对了,”张皓云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道:“大小姐,我明天能否请半天假?” “请假?”云飞雪从思海中回过神来,疑惑道:“你要请假去做什么?” “睡觉啊!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你看是不是——?”张皓云摆出一副苦瓜脸道。 云飞雪心里一阵来气,这家伙,刚来当差第一天就迟到,第二天又请假,当我云家是什么地方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云飞雪嗤了一口气,脸上甚是无奈。 “那谢谢大小姐了,大小姐你也要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子。女人睡眠不足,皮肤会变黑的。”张皓云拱了个手,怪笑道。 “你才变黑——”云飞雪跺了下脚,正欲恶骂两句,张皓云却已经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 每天调戏你这伪郎一回,可是老子生活计划中的一部分。嘿嘿,调戏美女的感觉就是爽,简直比吃了濑尿虾丸还要爽—— 第九十九章:小萱丫鬟(一) 终于回到自己住处,张皓云又是一阵抱怨,这云家,占这么大地方干嘛,害老子找路找了半天。 他胡乱脱下身上衣衫,摸着还有些隐痛的肩膀,一瞥之下,便看见小臂上那若隐若现的牙齿印痕。正是中午在那掉落陷阱时,二小姐云飞月咬了他一口尚有残留的痕迹。 你大爷的,这都过去老半天了,这牙痕还没消散?这二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属虎的?牙齿这么利! 张皓云用力摩擦了几下小臂,却怎么也不能完全擦拭掉,嘟囔了几句,便索性不管了。 他打了个呵欠,只觉眼皮沉重之极,懒得理自己一身臭汗,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第二天张皓云难得起早了些,还没到中午就爬起来了,倒不是他不想继续睡下去,而是因为肚子实在是饿的难受。 他这个人最怕挨饿,一饿就感觉整个身体虚虚的,先跑到食堂吃了些糕点,见时间还早,便又折返回来,却见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丫鬟,手上还拿了一叠衣服,一看到衣服上面的书童小帽,他就知道是秋姨派人送来给自己换洗的衣裳,昨天他跟秋姨打过招呼,让她帮自己准备多两套换洗衣裳,对于这点小事,秋姨自然会帮他打点好。 送衣裳过来的丫鬟听到脚步声,见是张皓云,连忙回头甜甜地打了声招呼:“张云哥,原来你已经起床了?难怪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我。” 诶,这丫鬟长得还不错,比之前见到那几个顺眼多了。张皓云嬉笑道:“姐姐是专程给小子送衣裳过来的?姐姐来的可真及时,小子刚想洗个澡,正愁没衣服换洗呢。”。 “嗯,这是大管家让我送过来的衣裳,都已经洗干净了的,我帮你放屋里去?”那丫鬟对着张皓云眨了眨眼睛,扭捏着做了个非常妩媚的动作。 “呃——。”张皓云额头滴出一滴汗来,这丫鬟摆出这种动作,是个男人都看的出来!这不是在诱惑人家么?第一次见面就挑逗男子,这云家的丫鬟忒也大胆了些。张皓云暗暗咂了下舌头,拱手道:“有劳这位姐姐了,这衣裳交给我就行了。” “张云哥不要客气,我叫小萱,你还是——叫我妹子吧!”人家的年纪明明就比你小,你却叫人家姐姐,也忒让人难为情了些。那丫鬟娇羞了一下,看了一眼张皓云道:“我还是帮你拿进去吧。” “那——好吧,”张皓云见她坚持,也不再推搪。靠,你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怕,老子怕个鸟?看在你这丫头有些姿色的份上,就让你进去看看老子的‘闺房’又如何。张皓云推开门,小萱丫鬟便跟着走了进来,边将手中衣裳放到桌子上,边打量房间道:“张云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呃,这房子很大么?”张皓云有点疑惑,这房子跟那家丁宿舍也大不了多少,就是装修雅致些,且胜在有个洗手间。不过,这是以前干娘住的房子,装修好些也正常。 “嗯,比我们住的好多了,我们那里都是几个人住一间房子,挤挤挤攘攘的,哪有这房子住的舒服。你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待遇可真好!”小萱羡慕道。 第一零零章:小萱丫鬟(二) 嘿嘿,老子可是合同制员工,身份跟你们不一样,待遇好些也正常。张皓云傻笑了一下:“有什么好的,这房子就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我还羡慕你们呢,几个人住一块儿,有人陪着说说话儿,起码也热闹些。” “那倒也是,张云哥一个人住倒也挺寂寞的。”小萱丫鬟见张皓云似有抱怨,笑着道:“要不这样,以后等歇了差,我找些姐妹过来陪张云哥说说话,解解闷儿?” 找些姐妹过来陪我说话解闷儿?哇塞,这个建议实在是太好了,老子正求之不得呢,老子在这房子孤孤单单的,早就等着你们过来串门儿了。有美眉陪自己说说话,聊聊天,顺便再做些大人玩的游戏?嘿嘿,这才是男人该过的生活哈。 张皓云大喜道:“好啊,反正这房子这么大,多几个人过来也坐的下。” 见张皓云答应,小萱丫鬟一阵喜笑颜开,突然见他床上被枕凌乱,嬉笑着道:“张云哥,你这床可真够乱的。” “嘿嘿,让小萱妹子见笑了。”张皓云额头汗了一下,却也无所谓,男人嘛,随便点也正常。再说,这房子就自己一个人住,弄那么整洁给谁看? 小萱丫鬟嘴角弯了一下,撒娇般道:“你们男子都这样,一点也不讲究。”说着便自顾走过去,掀开被褥折叠起来。 张皓云见状连忙上前抓住被角:“哎呀,怎好意思劳烦妹子,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 小萱一把扯过被子,娇笑道:“还是我来吧,这活儿你们男子哪有我们做的好。” 呃,既然你坚持,那就你来吧。张皓云悻悻收回手,嘿嘿笑道:“那就谢谢妹子了。”他现在叫了几句妹子,也渐渐适应下来,心里感到有些亲切。这个叫小萱的丫鬟样貌不差,而且自信大方,张皓云心里很是赞赏,暗想那美凤这丫头若是有这般自信就好了。 小萱丫鬟折叠好被褥,接着又继续帮他收拾屋子,简直像是打理自己家务般不停忙碌着。 张皓云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丫头忙上忙下,不时与她说些话儿,倒也甚是惬意。心里一阵感慨,这时代的女子好呀,贤良勤快,哪像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女子,整天就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处忙着钓凯子。 “好了,收拾好了。”小萱丫鬟拍了拍手掌,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辛苦小萱妹子了,妹子快过来坐坐,喝杯茶解解渴。”张皓云笑着,连忙拉了椅子,端了杯茶水过去。 两人虽才相识一会儿,却交谈甚欢,彼此对对方都很有些好感。 “嗯。”小萱丫鬟毫不做作,落落大方坐了下来。抿了口茶水突然道:“听他们说,昨晚我们院子进贼子了,还差点就抓到了。这贼子忒也大胆,敢进来我们院子偷东西,也不怕被抓了给打断腿。 呃,抓贼子的正主不就坐在你对面么?张皓云心里好笑,装作不知道:“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第一零一章:洗澡奇想(一) 小萱丫鬟抿抿嘴道:“今天一大早院子里就传开了,我还听说,那贼子会些功夫,偷了好几件东西,后来被我们云家的一个伙计发现了,才把他吓跑的。” “啊?还偷了东西?”张皓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难道府里丢东西了?你大爷的,那黑衣人该不是来偷东西的吧?这大内御卫偷东西?偷的定是不寻常的宝贝!他疑惑接问道:“偷走了什么宝贝?” “倒也不是什么宝贝,都是一些丫鬟们的手绢,耳环珠钗之类的。就是那小翠可怜些,说家传的镯子被偷了。” 呃?这也太玄乎了吧,大内御卫进来偷这些东西?简直是笑话!定是那些丫鬟娇柔做作,故意在那些家丁面前诉苦,编些瞎话钓凯子。 这也太离谱了些,张皓云不禁好笑,这些丫鬟道听途说,曲直是非,若是那大内御卫在此,不被气晕才怪。 “张云哥,你笑什么?”小萱丫鬟见张皓云笑的古怪,连忙挥挥手问道。 “哦,没事,我笑这贼也忒笨了些,竟然偷这些小东西。诶,刚才你说是一个伙计把贼吓跑的?是哪个伙计这么厉害?”张皓云探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新来的。这伙计还真有胆识,大家都说他是个英雄。”小萱丫鬟眼神崇拜,脸上一阵向往神色。 英雄?张皓云一阵恶汗,这云家真够八卦的,动不动就叫人家英雄,之前是打狗英雄,现在是抓贼英雄,老子是很雄,可也没到雄到这种境界吧。 张皓云微笑着往茶碗添了茶水道:“小萱妹子好像对这伙计崇拜的很哪?哪天打听清楚了,介绍我认识认识?” “我哪里崇拜他了?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崇拜他干嘛?不过很奇怪,近几天好像没有新来的伙计呀?” 噗,张皓云满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这小萱丫头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云家这两天新晋的家丁,除了自己,还能走出谁来。你大爷的,该不是装糊涂在调侃老子吧。 小萱丫鬟喝完最后一口茶水,站起身道:“好了,我先走了,你不是要沐浴么?我就不打扰你了。” 张皓云看了一眼外面天色,站起身道:“好,那妹妹慢走,有空记得过来玩。” “嗯,我会的,那——我走了。”小萱丫鬟笑了一下,抬脚走了出去。 张皓云目送她走远,这才去沐浴间取了木桶,从水井提了水回来。 沐浴间扉门已坏,至今还未修好。张皓云赶紧把门窗一一关牢,嘿嘿,这次不会有野狗跑进来了吧。 他胡乱脱下衣裳,临了往鼻子上一凑,嗅到一阵浓浓的酸味。你大爷的,这衣服简直比发霉的梅菜还难闻,亏老子穿了一上午。他狠狠将青衣往地上一丢,咒骂了一句,自顾洗起澡来。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一朵花呀——” 张皓云洗澡有个坏习惯,就是爱哼曲,而且是越哼越忘形,越哼越大声那种。 第一零二章:洗澡奇想(二)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你是我的玫瑰……你大爷的——”张皓云唱着唱着突然就打住了。 他摸着刚沾湿水、手感还很油腻的身子,看了看空空的沐浴间,不由一阵懊恼。这古代真够寒酸的,既没洗头水,也没有沐浴露,这身子叫老子如何洗的干净? 算了,拿毛巾搓吧。张皓云甚是无奈,从桶里拿出毛巾,用力在身上搓起来,我搓,我搓,我搓搓搓……搓完身子,搓大腿。搓完大腿,搓小腿。这一澡,他洗的比打狗还卖力,。可怜那粗布毛巾,被他一阵猛搓,卷得像个麻花似的。 你大爷的,咋就没人弄些沐浴露出来?就算没有沐浴露,弄些香皂也好啊。张皓云一边用力搓着手臂,一边气愤地暗恼着,这古代人也忒笨了些,连香皂也不懂得做。 香皂?对呀,老子咋就没想到呢?这香皂没人懂得做,可老子知道怎么做呀。 记得中学时候化学老师就有教过肥皂的制作方法,原理简单的很,直接用油脂配上火碱,再高温加热,那分解出来的不就是肥皂了么。 不对,那是肥皂,可不是香皂,用来洗衣裳倒还可以,用来洗身子,那不是折腾身子么?不过,有好过无,用肥皂虽然差了点,也总强过用这麻布搓吧。就算不能用来洗澡,拿来给那些姑娘们洗衣裳之类的也不错呀。 找个时间实验下,看能不能做出来。若是能做出来,老子就大量生产,拿去卖钱。 自己不是刚与孔美凤合作经营么,到时候再让她把这肥皂拿去推销,这肥皂洗衣裳更干净,不损衣裳纤维,又是日常用品,肯定会受大众喜爱。 嘿嘿,老子真是太有才了,这回老子不发财才怪。 嗯,再想想,这肥皂跟香皂也差不了多少,原理应该也差不多,应该就是工艺不同而已。你大爷的,老子还得赶紧实验实验才行,若是能把这香皂做出来,那才是真的大发特发的好商品。 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张皓云歌也不唱了,身子也不搓了,提起剩下的半桶水往胳膊上一倒,胡乱抹了身子,穿上衣裳,拿小帽往头上一套,便兴冲冲地开门出来。 刚打开房门,却见门外树下站着一丫鬟,细细一看,却是刚才送衣服给自己的小萱。她低着头,挪动着鞋子,听到开门声,连忙抬起头来,分明是在等张皓云出来。 “小萱妹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找我有事?”张皓云疑惑问道。 小萱丫鬟笑着‘嗯’了一声道:“大管家吩咐下来,让我拿你换洗的衣服。” “拿我换洗的衣服?这是为何呀?” “大管家说,以后你的衣服,要拿去洗衣房让丫鬟洗。”小萱丫鬟两眼放光,显然是羡慕他有这种特殊待遇。 让丫鬟洗?哇塞,这秋姨太够意思了,连衣服都让人帮自己洗,这待遇可不薄啊。得,还得找个机会报答报答她老人家才是。 第一零三章:香胰子?猪胰子?(一) 既然是大管家吩咐的,那老子就却之不恭了。说实话,老子好几年没动手洗过衣服了,以前都是用洗衣机的。还以为来到这里要自己洗衣服呢,现在可好,有人帮自己洗,这日子倒也越来越舒服了。 “哦,那我去拿出来。”张皓云回头拿起那丢的一团糟的旧衣裳,那木盘装了,出来递给小萱,一边又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也不敲一下门?”。 “我听到你在唱——不想打扰你。”小萱扑哧一笑,突然又脸色绯红,羞涩着低下头去。 “我在唱?唱什么?”张皓云疑惑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脸上不由大囧。 你大爷的,老子刚才唱的似乎忘形过头了,唱这么大声,不用看,这丫头肯定都听进去了。这歌曲在二十一世纪也不算什么,可在这个时代,这种歌曲可就太惊世骇俗了。 真是雷死人了,这么雷的歌,也就老子唱的出来。张皓云恶汗了一阵,也就放松下来,唱歌而已嘛,又不是在做什么下流事,老子心虚什么?你这丫头能听到老子的天籁之音,算你有耳福了。 “那歌曲是我家乡的一种小曲,我也是唱着玩玩的,小萱妹妹若是喜欢,我教你?”张皓云厚着脸皮调笑道。 “这曲子词儿忒大胆了些,我才不要学。”小萱丫鬟徉怒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家乡是在哪儿?怎会有这么大胆的曲子?” 呃,又一个问自己来历的,张皓云心虚了一下,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小萱妹子,我问你件事,你们现在洗衣裳都用些什么辅助品?——就是有没有用洗衣皂之类的?” “有啊,我们用皂角,你问这个做什么?”小萱没注意到他的心绪,顺着话题答道。 “皂角,不是肥皂?” “肥皂是什么?没听说过。” “那你们沐浴的时候又用什么?”张皓云追问道。 “我们用——”小萱丫鬟突然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你问这个干嘛?羞死个人了。”说完,脸上渐渐绯红一片。 这有啥还害羞的,不就是问问你用什么沐浴用品罢了,你这丫头想哪去了?张皓云额头汗了一下道:“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刚才沐浴的时候,啥都没有,你看,这身子都没洗干净呢。” “噢,等歇了差,我带点香胰子给你。” “香胰子?是什么玩意来的?”张皓云惊奇问道,这香胰子就是沐浴用品?这名字也太难听了些。 “香胰子就是沐浴用的吖,你不知道?”“只听过猪胰子,没听过香胰子。” “这香胰子就是用猪胰子做的吖,你以前没用过?” 还真是猪胰子做的?这猪胰子还能用来洗澡?这古人也太古怪了吧?用猪胰子洗澡?恶心不恶心? 张皓云吐了吐舌头:“我——没用过。” “那你以前沐浴用什么?”小萱好奇道。 “用沐浴——”张皓云顺口便答,他本想答沐浴露的,马上又觉得不对,这个时代可是没有沐浴露这种高级洗澡用品的,甚至连香皂都可能还没有。他连忙改口道:“我以前只用过一种叫香皂的东西,不过,这里似乎没有。” 就不知这香胰子是不是那香皂,得,问问清楚再说。 第一零四章:香胰子?猪胰子?(二) 小萱丫鬟疑惑道:“香皂?没听说过,是什么样子的?” 张皓云大概描述了一下香皂的样子和香皂的沐浴效果,完了问道:“你那香胰子是什么样子的?该不是就拿条猪胰子往身上搓吧?” “呵呵,当然不是,你咋想的这么恶心?”小萱丫鬟咯咯笑了两声道:“这香胰子是用风干的猪胰子,研磨以后,再加些香粉做成的。具体是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大少爷,我们云家在苏州有工坊,专门有做这个香胰子的。” “我们云家有做这香胰子生意?”张皓云惊奇道。云家还做这营生?老子咋没听说?这云家经营够宽的啊,不仅经营酒楼客栈,还经营制作沐浴用品生意,不知还做有哪些生意?得找个机会问问清楚才是。 “是啊,幸亏我们云家有做这香胰子营生,不然我们这些下人哪用得起?”小萱丫鬟扁扁嘴道。 “这香胰子很珍贵么?怎么你们就用不起了?”张皓云奇怪道,按理说这沐浴皂是人民日常所需用品,应该很便宜才是呀。 小萱丫鬟撅起嘴,似乎甚是为身为云家做这营生而骄傲,得意道“当然珍贵了,这香胰子原料稀有,制作也不容易,单那成本就要好些银子了。这些香胰子,也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买得起。大少爷体恤我们下人,才偶尔让大管家派发些给我们用,不过我们用的那些都是一些边角料而已。” 切,只是用些边角料,也值得你这么高兴?你这丫头也太容易满足了些。张皓云心里鄙视了小萱丫鬟一番,暗赞云飞雪着实高明,拿些没用的边角料打发下人,既不花钱,还能做好人,难怪这云家上上下下对她都爱戴有加的。 按小萱丫头的说法,这沐浴用品确实是存在的,不过这什么鸟胰子成品太高,价格太贵,未能完全普及化。估计产量也不会太高,毕竟这什么鸟胰子的主要原料是猪胰子。我靠,你以为猪胰子那么容易找啊?一头猪就这么一小块儿,还不够几个人用的呢。 打着找几块研究研究的想法,张皓云开口便问道:“那我们云家这里可有完好的香胰子?” “当然有啦,我们用的是边角料而已,可少爷小姐们用的都是完好的呀,听说,那些还是兰花味儿的呢。就连大管家也有,我看见她沐浴时用来着。”小萱丫鬟八卦回道。 呃,这丫头实在是太强悍了,竟然偷看大管家秋姨洗澡?还敢在男子面前大声宣扬,就不怕给秋姨听去了,拿扫把赶你出门? “那就太好了,我待会也去找少爷,跟他要个十块八块的才行。”张皓云心里大喜,既然有现成的,当然要拿几块研究研究了,就算做不成香皂出来,也可以试试加以改良,哪怕是降低成本也行啊。 十块八块?这张云哥可真够贪心的啊,莫说主子舍不舍得给你,就凭你这身份,主子肯打赏些边角料给你就不错了,还想要十块八块的,真是想得美。小萱丫鬟暗暗蔑视了张皓云一眼,嗤鼻子道:“你要这么多干什么?” 第一零五章:晓君在书房(一) “拿来研——当然是沐浴用啊。”张皓云可不敢说是要拿来研究,毕竟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若成功了还好说,若做不成功,那不是被人笑话不是?他虽然脸皮厚,但也不愿意被人在背后笑话。 小萱丫鬟神神秘秘地打量着张皓云,嘴角一弯,笑道:“张云哥,你一个大男人,倒挺讲究的啊?” 这有啥讲究不讲究的,这是个人卫生问题,有分男女的么?就许你们女子用什么香胰子,就不允我们男子用么?张皓云鄙视了一下小萱丫头,嘿嘿笑道:“没办法,我皮肤黑,只用清水洗不干净。” “哈哈哈——你这个人真是太有趣了。”小萱丫头不顾形象大笑道:“那你干嘛不用毛巾搓?” “我搓了呀,都搓老半天了,那毛巾都搓烂了——” “哈哈哈哈哈……” …… “张云哥,那镇堂将军是你打死的么?你咋那么大胆?就不怕它么?” “怕呀,可我那时在沐浴,逃不出来呀——” “你在沐浴,那么说你是光着身子——?” “唉,别提了,可怜我一直守身如玉的身子,都被那畜生看光了。” “你这个人,真是坏死了——” 两人边走边谈,谈的甚是开心,张皓云对这开朗大方的丫鬟很有好感,说话便也开放起来。一路打闹调笑,待两人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小萱丫鬟的脸蛋,已经红得比秋天的苹果还要红了。 ~~~~~~~~~~~~~~~~~~~~~~~~~~~~~~~~~~~~~~~~~~~~~~~~~~~~~~~~~ 张皓云告别了小萱丫鬟,直接往书房走来,一走进书房,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赵晓君与云家小少爷两个正襟危坐,正专心地在书写些什么,那西席先生却不知跑哪去了,门侧则站着一身丫鬟装束的双儿师妹。 看见张皓云进来,双儿冷然地看了一眼,又毫无表情地偏过眼去。 张皓云没心思理会这双儿师妹,径自走了进来。反正这师妹从来就没正眼看过自己,自己又何必在意她? “大家早啊。”他笑着打了声招呼,说完才发觉自己又口误了,不由一阵暗汗。你大爷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云哥哥,”赵晓君最先回过头来,脸色带着兴奋,却又调皮道:“你还真够早的呀,这都什么时辰了?让我们等你老半天?。” 张皓云心虚了一下,却又马上放松下来,老子这半天假可是经过大小姐批准的,要说老子算尽职的了,这不正午都还没到老子就过来上班了? “小的见过少爷。”张皓云拱着手向云天才行了礼,走到桌子旁看了一眼道:“晓君妹妹,你们这是在写啥呢?” 赵晓君那个调皮蛋见他凑眼过来,急忙把桌上白纸一收,撅着嘴道:“不给你看。”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当着双儿师妹的面贬视我,这么不给面子,待会非打你小屁股不可。 赵晓君写的被她收了,但云小少爷写的却还摊放在桌子上,张皓云细细看了一眼,心里不禁一阵郁闷。 第一零六章:晓君在书房(二) 只见白纸上写的是一首小诗,字迹还很是生硬,一笔一划像是画线条。张皓云看的清楚,这小诗就是在那机关室时云飞月缠着自己作诗,自己随便敷衍的那首童谣。云飞月准是拿来念给两个小屁孩听了,他们这才会写了出来。 云飞月这丫头忒也不地道,怎么说这童谣也是老子想了半天才作出来的,她竟然把老子念的诗当玩具给小孩子耍?若是张扬了出去,老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小云子,你觉得少爷我作的这首诗怎么样?”小少爷云天才见他看的认真,连忙开口问道。 你作的?你这小子也太无耻了吧,明明这是抄袭的,也好意思说是自己作的,脸皮也真厚到家了。张皓云也不点破,反而装出一副苦瓜脸道:“少爷,你知道,小的不认得字。”说着连忙向晓君丫头打了个眼色。 “噢,少爷我忘了你是不识字的!”小少爷恍然了一下,突然又驳口反问道:“诶?我说小云子,你不识得字,那你瞎看什么?”。 呃,这小少爷果然够刁钻的吖,一句话就让老子直接无语了。张皓云嘴角挪揄了一下,堆着笑转口道:“我以为少爷是在画画儿,所以才一时好奇,想看看少爷画什么。” “咯咯。”赵晓君开怀笑了出声,白了张皓云一眼,手指点点道:“你这家伙,说慌也不眨一下眼睛,连小孩子都骗,真是坏死了。” 别——别露陷呀,刚不是跟你这丫头打了眼色么?咋那么不地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来的,应该是站同一阵线才是。偏偏这个小坏蛋,专揭老子的短儿,老子前世得罪了你么?亏你还好意思叫我云哥哥呢?胳膊就只会往外拐。 张皓云一脸囧色,徉怒地瞪了赵晓君一眼,赵晓君连忙回了一个鬼脸。 “晓君姐姐,你说小云子骗小孩子?他骗了谁家小孩?”云天才似乎没从赵晓君话里听出味来,好奇问道。 “云哥哥他——” “哇,少爷你的字写的真好看,比那书法家写的还好看。”张皓云见赵晓君正要解释,连忙打断她,故作惊讶道:“少爷作的是什么诗呀?能不能念给小的听听?让小的也长长见识?” “小云子,你也觉得少爷我的字好看?好,我就念给你听听。”云天才听了两句马屁,欢天喜地般揭起纸张,一阵摇头晃脑念了起来: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到小松鼠。” “扑哧~”身后传来轻笑声,张皓云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李双儿正抬手抚着嘴,显然是被这狗屁不通的童谣引的失笑出来。 李双儿见张皓云回头,知道自己失态被他看了去,马上转了脸色,默然地偏过头去。 张皓云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回头拍着手掌道:“少爷这诗作的真好,听着比那曲儿还好听。” 云天才自是一阵得意,喜滋滋地看着手中的杰作,又摇头晃脑地小声念了一遍。 赵晓君一直看着张皓云做作,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伸出食指暗暗对着那坏痞子云哥哥连连点了几下。 第一零七章:改诗(一) 张皓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丫头片子摆着这小动作,肯定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要来整蛊老子,老子可不能怕了她,免得她得寸进尺。张皓云想着连忙弯起两指,怪着脸回了一个敲打的手势。 小丫头伸出舌头回了个鬼脸,也不在揭穿他,再怎么说,张皓云也是对她一直疼爱有加的云哥哥。自己也不能太过分不是? 赵晓君鄙视完张皓云,把手中的白纸重新摊放在桌子上,提笔继续书写起来,张皓云连忙瞥了一眼,不禁呆了。 赵晓君写的很认真,书写笔迹甚是娟秀端庄,一个小女娃儿能写出这么得体的字迹也属难得,更难得的是她写的那首诗词。 ‘慈母养育恩,孩儿铭记心,临行细叮嘱,意恐孩伤心,自当寸草心,报于三春晖。’ 这不是改编自之前自己念的那首《游子吟》么?这晓君丫头这稍作编纂,却是写出了她自己的心迹。这丫头虽然调皮了些,但却改的甚是美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境。特别是最后两句,竟是以诗言志,表明她的一片真诚孝心。 赵晓君写完最后一字,呆呆地看着桌上白纸,脸色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张皓云见她神色,知道这丫头肯定又在想念母亲了,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偷偷伸手在晓君丫头肩膀上轻轻握了一下。 赵晓君回过神来,回头对身后的张皓云回了一个笑脸。 尽管她笑的很甜,但从眼角流露出的凄然还是没能逃过张皓云的眼睛,张皓云连忙回了一个鼓励的笑容,安慰般点了点头。 赵晓君小脸微红,回头用手中笔在墨砚上蘸了墨汁,微想了一下,便在白纸上方写下了‘孝母铭’三个字。 孝母铭?得,不仅词儿被这丫头改了,连诗名也改了,不过,这诗名对应她编纂的诗词也贴切的很。若是不改的话,这诗不变得跑题了? 改就改吧,反正这诗也不是自己原创的。只希望这个时代没有孟郊这个诗人,不然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名作被人刻意纂改的话,不从棺材里跳出来踢老子屁股才怪。 见赵晓君仍是情绪低落,张皓云有心转移她注意力,环顾了一下,向还在一边得瑟的小少爷问道:“少爷,先生哪去了?咋今天没来授课?” “那个老家伙被我哥叫去了,说要去什么社商量什么会?”云天才脸露鄙夷回道。 这个小霸王,怎么说话的?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授课老师,老家伙也是你能叫的么?真是没礼貌。张皓云鄙夷地看了那小霸王一眼,这个小少爷,说话也含糊不清的,什么社?什么会?你倒是说清楚啊?这不是屁话么? 赵晓君闻言瞪了一眼云天才,回头向张皓云解释道:“老师被天宇哥哥叫去了,说是要商谈举办诗联大会的事情。” “诗联大会?这是什么东东?”张皓云疑惑道。 “什么什么东东?”你这人,不仅没见识,说话也不三不四的,赵晓君责怨看了张皓云一眼,继续道:“那诗联大会是江南众书社联合举办的一个诗词楹联大会,江南所有书社都会报名参加,而且还会有很多外地的才子才女们过来报名参赛。” 第一零八章:改诗(二) 你大爷的,什么诗联大会,不就是诗友交流会嘛?这种风花雪月的玩意儿,估计最后也就变成集体相亲会。张皓云不屑一顾道:“这读书人玩的游戏,跟我们云家有什么关系?少爷要过去商谈什么?” “这诗联大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今年的举办地点轮到咱们凤阳了,天宇哥哥过去商谈,是想把这诗联大会的举办权争取过来。” “争取举办权?”张皓云疑惑了一下,对哦,云家在这凤阳家大业大,又是做酒楼客栈营生,要权有权,要地有地,若是把那举办权争取过来,可是一个大大的噱头。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的身份甚高,多受民众崇拜,简直可以说是民众的偶像,很多商人为了攀风附雅,自然趋之若鹜,纷沓而来。云家若拿到了主办权,定然会将这大会举办地点设立在云家,那些参赛的才子们,来看热闹的商人们也要吃饭投宿,到时这云来酒楼客栈还不赚个盘满钵满? 这云家少爷做生意果然有一套,利用明星效应为自己客栈打广告,到时这云来客栈不大大风光一把才怪。 “二少爷去谈生意,怎么把老师也带去了?”张皓云又疑惑道。 “这诗联大会乃是文人的盛会,老师是我们凤阳书社有名的饱学之士。有他出面,争取那举办权的机会也大点。”赵晓君答道。 “切——”云天才突然接口道:“那老家伙算哪门子饱学之士?连少爷我的问题都回答不来。不过,那老家伙出去了也好,少爷我可以轻松轻松。” 张皓云暗呸了一口,你大爷的,难不成授课先生在这里,你这小混蛋就不轻松了?你丫的还不是抱着书本睡大觉。你个小混蛋不刁难人家,人家那才是真的轻松。 虽是鄙夷云小混蛋的偷懒心思,心里却也觉得不错。嘿嘿,老师不在,自己也可以轻松轻松不是?不然,就这么干陪着听课,不闷死才怪? 轻松?要呆在这书房里,那算哪门子轻松,现在天气正好,应该出外逛逛、凑凑热闹才对啊。老子来这云家好今天了,愣是没出去闲逛过,都没感受过这古人的城市生活。今天机会实属难得,反正老师不在,老子可得骗这两个小屁孩出去外头看看热闹才行。 打着这个歪主意,张皓云干笑了两声,故意问道:“那老师不在?少爷你咋没出去晒晒太阳?”这小少爷是个顽劣童子,按理说,这种情况他应该早溜出去玩耍才对,咋还正儿八经的在这里写诗呢? 云天才扁了扁嘴,气愤道:“哼,都是那个二姐,非要我作一首诗出来,才给我出去玩。” “作诗?少爷你不是作了一首么?”张皓云嬉笑着指着白纸上的童谣道。 “这——这个——”云天才一阵挪揄, “咯咯——这小诗哪是天才弟弟作的,那是飞月姐姐从外头听来的。飞月姐姐说了,只要天才弟弟能作一首差不多的出来,就可以放他出去玩。”赵晓君笑着解释道。 云天才给了赵晓君一个白眼,显然是怪她多嘴。赵晓君自然不畏惧他,反而狠狠地瞪了一眼回去,吓得小少爷打了个哆嗦,撅着嘴低下头去。 “天才弟弟,你可是不服?云月姐姐可是跟我交代过的,你若是做不出来,就必须乖乖的呆在书房里读书。”赵晓君双手抱怀,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那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第一零九章:出去找灵感(一) 第一零九章:出去找灵感(一) 云飞月对这弟弟管束也挺何有一套的,这小子虽然不是笨蛋,甚至可以说很聪明,但他生性懒惰,又长期呆在高墙大院之内,甚少与外界孩童来往,又如何能做出那些童谣来。 “诶,晓君妹妹,作诗这玩意,是需要灵感的,老闷在这房子里,又哪来的灵感,按我说,难得今天天气晴朗,应该让少爷出去逛逛,找寻找寻作诗的灵感才对。不如,就让小的陪少爷出去如何?”张皓云蛊惑道。 “对,对,小云子说的对,我要出去找些灵感才能做出诗来。”云天才眼皮眨了一下,兴奋附和道。 “哼,不行,你这诗若是做不出来,休想离开这书房半步。”赵晓君瞪着圆眼道。 张皓云提醒道:“哇,难道少爷做不出这诗?就连茅厕也不能上了?少爷你忍得住么?”说完暗暗向云天才使了个眼色。 “这——”赵晓君语塞。 “哟,小云子,你不说还好,被你怎么一说,少爷还真得要出去撒泡尿才行。”云天才是个人精,当然了解张皓云眼色中的意思,连忙站起来,捂着裆部道:“晓君姐姐,我尿急,我要出去撒尿。” 这小子咋那么粗俗不堪?这叫撒尿么?你好歹也是个少爷,应该叫小解才是?真他妈粗俗。嘿嘿,不过,我喜欢—— 赵晓君蹩眉怒视了云天才一眼,被他那粗鄙之语羞的脸颊绯红,无可奈何道:“那——你快去快回。” “是,晓君姐姐。”云天才装作猥琐的哆嗦了一下,连忙向门外跑去。 靠,这小子竟然还会演戏,这个哆嗦演的可真他妈的像。张皓云见状,连忙招手唤道:“诶,少爷,我陪你去。” 赵晓君闻言瞪了张皓云一眼,斥道:“你跟着去干吗?是不是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哟,这丫头是狐狸精转世么?咋那么精明?老子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穿了。张皓云嬉笑了一声道:“妹妹你想哪去了?我这是在帮你,过去看住少爷,免得这小子借尿遁跑了。而且,哥哥今天喝多了水,也正想上茅厕。” 这赵晓君哪是张皓云这只老狐狸的对手,只道他真的是帮自己看住云天才,连忙挥手道:“那你快去吧,帮我看紧他。” “云哥哥办事,妹妹尽管放心,我这就追他去。”张皓云说着,抬脚往门外跑去。 经过双儿身边的时候,张皓云放慢步子瞟了双儿一眼,双儿似有发觉般,冷冷地回了他一眼,嘴角轻哼了一声。张皓云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感觉似是被人看穿了般。心虚地踏出门槛,连忙向云天才追去。 好不容易追上云天才,张皓云扯住他身子哈哈大笑道:“少爷演戏的功夫真是一流,小的实在是佩服。” “演什么戏?小云子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云天才被他扯住衣裳,便捂着裤裆边拍他手道:“你快放开,我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你大爷的,老子还以为你是演戏呢,打个尿嗦都那么猥琐。原来你这小子是真的尿急呀?张皓云松开手掌,开口大笑,完了又向云天才追去:“少爷,你等等,我陪着你。 今天共四章,早上一章,中午两章,晚上一章。 第一一零章:出去找灵感(二) 过了快一盏茶功夫,两人才不紧不慢地走回书房。赵晓君正担心被云天才这小子溜了,见两人一起回来,便又放下心来。满意地看了一眼张皓云,张皓云抬了一下眼皮,暗示放心。 “咋去了这么久?”赵晓君显然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口问道。 “晓君姐姐,”云天才一屁股坐下,兴奋道:“小云子说的一点没错,作诗的确是要灵感的,我刚才出去撒完尿,回来的时候看见水池里有几只鸭子,便一路琢磨着,想出了一首诗。” “鸭子?”赵晓君疑惑道:“我们云家池子里怎会有鸭子?” 云天才语塞,连忙回头求救地向张皓云看去。 张皓云连忙帮着解释道:“估计是从外头飞进来的野鸭子。” 赵晓君疑惑地看看张皓云,却又看不出端倪。听云天才说想出了诗词,好奇问道:“那你想出了什么诗?赶紧念来听听。” “嗯,我这就念来。”云天才努力想了一下,才道:“门前大桥下,游来一群鸭,仔细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张皓云一直紧张地看着云天才,生怕他又忘词儿。见他念了出来,才暗暗嘘了一口气。两人出去撒尿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张皓云偷偷传授了云天才这首童谣,可云天才记忆力着实不怎么样,愣是背了好几遍,才勉强记住。 “噗嗤,”却是赵晓君与一旁的双儿同时笑出声来,张皓云心里也甚是好笑,却又故意拍掌道:“哇塞,少爷这诗作的可真好,比刚才那首还要好。” 赵晓君笑的差点背过气去,促狭地看了一眼张皓云,似是看出了些端倪,将那童谣默念了一遍,疑惑着问云天才道:“天才弟弟,这诗真是你作出来的?” “当然是我作出来的,”云天才拍着胸脯,大言不惭道:“我刚才是没找到灵感,只要灵感一来,这种诗作一百个我也能做的出来。” 无耻,无耻,实在是太无耻了,这个臭小子,脸皮比老子的屁股还厚。要说你无耻也就算了,偏还要大言不惭,若晓君丫头真让你再做几首出来,你小子上哪找词去?你大爷的,就没见过这么笨的,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么?张皓云心里一阵好气,恨不得在云天才的小屁股上踢它几脚。 “好了,好了,你就别吹嘘了。你这诗是做出来了,可好不好不是我说了算,还得经过飞月姐姐肯定才行。你先把它写出来,待会我拿去给飞月姐姐看,只有姐姐同意了,我才能放你出去。”晓君丫头没好气地命令道。 云天才闻言连忙匍匐写了起来,写了一半突然回头一句:“晓君姐姐,这一群鸭的一字怎么写?”让众人听得不禁大跌眼镜。 张皓云心里那个气呀,真是打不过一处来。你大爷的,虽然这一你写的是繁体的‘壹’字,可刚才你这小子不是还写了‘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那首童谣么?那个一字你会写?这个一咋就不会了呢? “刚刚不是才教过你么?咋又忘记了。”赵晓君摇头好笑,提起毛笔,一笔一划地教导起来。 得,原来刚才那童谣也是晓君丫头教着写出来的,老子真是看走眼了。看来外面传言真是没错,这云家小少爷脑袋确实有问题。 云天才一边问,一边写,写的甚是认真,这可是关系到能不能出去玩的所在,不好好写怎么行? 张皓云等的有些不耐烦,正想去泡杯茶喝,却见门外云飞雪带着一飘逸公子走了进来。 中午两章,下一章12。30奉上。 第一一一章:二小姐女扮男装(一) 第一一一章:二小姐女扮男装(一) “大少爷?”张皓云连忙唤了一句,却见云飞雪后面的白净公子向自己打了个眼色。 张皓云心里疑惑,细眼看去,心里不禁一愣,这哪是什么公子,这分明就是云家的二小姐,云飞月那个小娘皮。 只见云飞月身穿锦袍,纶巾束发,完全一副公子哥装扮。这小娘皮搞什么东东?咋也学她姐姐女扮男装起来了?难道这云家小姐性取向有问题?咋都有这嗜好? 云飞雪点头回应了一下,见张皓云看着自己妹妹发愣,连忙假咳了一声,介绍道:“张云,这是——舍妹飞月,你应该见过了吧?”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云飞雪自然不再隐瞒身份。 “哦,小子见过二小姐,小子之前初来乍到,有眼无珠,认不得是二小姐,多有得罪,还望二小姐海涵。”张皓云连忙作揖道,话里意思却是故意提醒云飞月,你这小娘皮可要记住,我们只在前几天见过一面,昨天的事,可千万不能露陷了。 云飞月知道姐姐甚是推崇张皓云,来之前已经叮嘱过自己,自然不敢放肆,连忙彬彬施礼道:“张公子言重了,那些小事,飞月并未往心里去。” “飞雪姐姐,飞月姐姐。你们都来了?你们快过来看看,天才弟弟刚刚做了一首诗。”赵晓君撇下云天才,高兴地站起身子迎上来,待看的真实了,不由又狐疑地看着云飞月道:“飞月姐姐,你咋这身打扮?这是要干啥去?” 张皓云闻言连忙闪到了一边,抬头看了云飞月一眼,小娘皮却是似笑非笑的回看了他一眼。 “飞月妹妹下午要跟我出去办些事儿。”云飞雪帮着解释了一下,走前两步笑着道:“天才弟弟也会作诗?快拿来我看看。” “等会,还没写好呢,”云天才撅着嘴嚷了一句,催促道:“晓君姐姐,你快过来啊。这八字我不会写。” 张皓云听了一阵气恼,心里暗忖:这个云家小天才,真是枉叫天才了,这一字不会写,八字也不会写,丢不丢人哪你? 云飞雪姐妹自是一阵好笑,云飞月鉴于姐姐在旁,性子收敛了起来,笑的甚是温文遐迩。 她此时正站在张皓云旁边,笑颜自然都落进了张皓云眼里,只见她轻抚双唇,脸上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皓齿微露,明眸娇媚。犹如一朵含羞待绽的海棠,雍雅脱俗,清新自然。 张皓云看的心里一阵惊叹,这二丫头还真有演戏天赋,娇柔做作起来,比那古典美人还要动人几分。幸亏老子是亲身领教过你手段的,不然还真被你这丫头骗了。 他心里又是赞叹,又是鄙夷,既想看又不敢多看,偏偏那云飞月总是不经意般向他瞥上几眼,彼此碰到眼光又双双避开,各自心里都是矛盾相加。 在这种我避你又发现你避我眼光的煎熬中,却见云飞雪已经从云天才手中接过白纸,递给自己的妹妹道:“妹妹,你看看,天才弟弟作的是叫诗么?” 今天第三更,还有一更,晚上7。00准时送上。 第一一二章:二小姐女扮男装(二) 第一一二章:二小姐女扮男装(二) 云飞月接过纸张,摊开读了一遍,笑着道:“姐姐,这是童谣,上午我还念过一首给天才弟弟来着,这首也不知他是从哪听来的。”说着又不经意般往张皓云瞟了一眼。 张皓云低着头自不敢出声,不用说,这童谣定然没能逃过这二丫头的眼睛,之前敷衍了她一首,她已经告诉了云天才。这里除了自己,谁还能做出这种风格的童谣来?靠云天才那个笨小子?一字都不会写的家伙,还会编童谣?谁信哪? 云飞雪笑了笑,回头问云天才道:“天才弟弟,你这童谣是打哪听来的?我看却也有趣的紧。” 云天才听大姐赞赏,心里得意,顺口接道“是小云子告诉——”。 “大——大小姐,是我告诉少爷作诗需要灵感。这童谣便是少爷出去小解的时候,有感而发所作出来的。”张皓云眼见这小笨蛋就要漏了口风,连忙抢断着解释道。心里暗骂这小笨蛋得意忘形,口风一点都不严实。 “对,对,就是这样的。”云天才总算有些机灵,心虚着连忙转了口音附和道。 “哦?”云飞雪狐疑地看了一眼云天才,又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张皓云,笑了笑道:“这童谣却也有些意思,天才弟弟,不过,你这字写的也忒难看了些,你还得好好用功才是。” “呃,我知道了。”云天才扁扁嘴,低下头道。不用说,听云飞雪的意思,这诗儿定然是不过关的了。 云飞雪回过头来,见张皓云正在偷眼打量自己的妹妹,连忙假咳了一声,皱眉道:“张云,你用完午膳去换身衣裳,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张皓云闻言回过神来,疑惑道:“换衣裳?大小姐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凤鸣书社。” “凤鸣书社?”张皓云奇怪接问道:“这凤鸣书社是什么地方?去那里干嘛?” “凤鸣书社是我们凤阳城府衙置办的一个会所,专门提供给那些读书人交流才学所用。今年的诗联大会就在那里商讨举办权的事情。”云飞雪解释了一下,转了个心思道:“我带你过去,是想让你增长些见识。” 增长见识?你大爷的,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老子的见识海了去了,还需要去增长么?这伪郎开的是哪门子心思?带我这个小书童去书社长见识?开什么玩笑? 奇怪,云家正宗少爷云天宇不是带了西席先生过去那鸟书社商谈了么?难道没谈成?这云家还没将主办权争取过来?靠,这凤阳不是你云家势力最大么?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张皓云暗忖着,却也不敢多问。既然是主子要求,我这做下人的哪有拒绝的道理。他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也唯有答应下来。 “姐姐要带云哥哥去书社?”赵晓君突然疑惑地问了一句,眼珠一转道:“我也要去。” “不行。”云飞雪拒绝道:“我们去书社是要谈事情,你以为出去玩呢?” “不就是谈诗联大会的事情嘛?我早就晓得了。”晓君丫头扁了扁嘴,挽着云飞雪的小臂撒娇道:“姐姐带我去嘛,也带我去长长见识。” 第一一三章:小心思(一) “妹妹你都晓得了?”云飞雪疑惑了一下,婉然道:“晓君妹妹别胡闹,我们过去谈的事情很重要,带着你一个小姑娘家,实在不方便。” “哼,姐姐不也是——”赵晓君扁扁嘴,看了一眼云飞月的装束,灵机一动道:“我打扮成男的不就行了。” “这——”云飞雪一时语塞,唯有点头道:“那——去吧,去吧。你这个小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呵呵,我就知道飞雪姐姐对晓君最好了。”赵晓君嘴巴如抹了蜜儿般,讨好道。 “你呀。”云飞雪食指在晓君丫头额头上点了一下:“先说好啊,你去了只能在旁边乖乖站着,可不许胡闹。” “嗯,我一定乖乖的。”赵晓君鼓着腮帮子保证道,马上却又皱着眉,看了一眼一边的双儿道:“那双儿姐姐……” 云飞雪微笑道:“你这丫头都要跟着来,我怎好意思撇下双儿妹妹?她当然一起去了。” “真的?太好了。”赵晓君兴奋地叫了一声,跑到双儿身边挽着双儿手臂道:“双儿姐姐,我们快回去换衣裳。” 这丫头性子还真急呀,说风就是雨的。云飞雪摇摇头笑着唤道:“妹妹真是性急?我们下午才过去呢。”说着环顾了一下大家道:“好了,大家都去午膳吧。” 云飞雪吩咐了张皓云午膳后在大堂等,便带着众妹妹走了出去。 众人都出门而去,张皓云正欲跟着出门,却又发现云家小少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连忙开口问道:“少爷,你咋不去午膳?” “这几个字我还得练练。”云天才故意大声回答,突然伸出脑袋,鬼鬼祟祟地往门外瞅了瞅。见云飞雪众人确已走远,才嘘了一口气。 张皓云看的好笑,暗忖这小子这般鬼祟,准是又想出了偷懒主意。张皓云也不点破,故意问道:“少爷,你咋不跟着一起去那书社长长见识?” 照理说,云天才这个年岁应该是爱凑热闹的年纪,连年长他几年的赵晓君都不能免俗,可他却偏偏没闹着去,这不是有些奇怪么? 云天才嗤了一鼻子,不屑道:“切,那鸟书社有啥见识好长的?那里面的人整天都之乎者也的,比那老家伙还烦,我才不凑这热闹呢。” “那少爷你一个人留在书房?”张皓云笑着故意问道。 “当然不是,嘿嘿,少爷我自然要出去玩儿了。”云天才眨眨眼,郑重其事般交代道:“小云子,你可不能告诉姐姐。” “嘿,这个自然,怎么说我也是跟着少爷您的,自然要帮少爷保密不是?”张皓云拍着胸脯道。 “小云子,你果然够义气。”云天才一高兴,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两,丢给张皓云道:“你今天那诗儿帮了少爷的大忙,这五两银子是少爷我赏给你的。” 张皓云两眼一亮,不声不响地将那银两收入怀中,脸上带着‘感激’道:“谢少爷。”嘿,念首童谣就换来五两银子,这生意可大大的划算。这小少爷够意思,出手这么大方 云天才见他收了银子,心里一乐,掐媚道:“小云子,除了你刚念的那首诗儿,可还有其它的?能否再给少爷念几首来?” 第一一四章:小心思(二) 我道你这么大方给我赏银呢,原来打的是这主意。话说你这少爷也太笨了些,这么简单的童谣,自己随便瞎编几个也就是了。 唉,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收了这小少爷的银子,就再念几首又何妨。反正这童谣简单的很,老子张嘴就能念出来。 张皓云堆着笑道:“这个自然有,不过我听过的也不多,我这就念几首给少爷。” 念是要念滴,不过也不能太多不是。不然就凭你那五两银子,还想把老子的脑袋都挖空不成? 当下张皓云又念了几首出来,云天才怕自己记不住,便又提笔在纸上写了出来。只是他会写的字不多,写出来的童谣不仅错别字多多,而且留下了许多的圈圈叉叉。张皓云看了甚是哭笑不得。 这又耽搁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打发完了小少爷,张皓云连忙跑去膳堂吃了午饭,接着又心急火燎般跑去大堂。总算他进来几天,这两个方向跑得最勤快,倒也用不着问路了。 进了大堂,只见云飞雪已带领众人早已在里面等候,赵晓君与双儿师妹果然都换了装束,晓君丫头穿了一身紫色锦袍,头上扎了纶巾,手上还拿了一把折扇,俨然一个眉清目秀的玲珑小公子摸样。 双儿师妹也换了一身白色紧服,除了那深蓝色腰带,与云飞雪身上穿的倒差不了两样,估计就是穿了云飞雪的男装衣裳。双儿无论身材年纪都与云飞雪差不甚多,除了略显些青涩外,气质上反而比云飞雪还要来的端庄。 虽然是心有准备,张皓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四个女子,个个都可以说是貌若天仙,可四人展现出来的气质,却又完全不一样,云飞雪经常男装打扮,神情举止都展现出一股豪迈之气。二小姐云飞月则像是一白面书生,显得很是温文尔雅。晓君丫头虽然穿了男装,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调皮性子,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情让人看了就头疼。最得体的反而是那双儿师妹,一声白袍配上那冷冷的面容,隐隐透露出一股高贵姿态。 得,现在云家不止一个伪郎,有四个伪郎了。只是这双儿师妹,曾记得她前面可是很‘壮观’的吖。咋一换上这男子衣裳,那前面最吸引眼球的地方咋一下子就变成飞机场了?该不是用烫斗烫平的吧?我靠,这丫头究竟是拿什么扎平的?扎的这么狠? 张皓云偷偷地瞄了一眼双儿师妹那平整如飞机场的地方,脸色古怪地摇了摇头。 “云哥哥,让我们几个少爷等你一个下人,你架子可真够大的?”赵晓君晃了晃手中折扇,皮笑肉不笑道。 张皓云暗暗汗了一下,嬉笑道:“妹妹又不是不知道,云哥哥饭量大,吃的多,自然慢了些。让各位少爷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小少爷那个害人精缠着自己念诗才会令自己姗姗来迟,自己可是答应了那害人精帮他保密的,况且又收了人家的银子,做人要诚信厚道不是? 云飞雪自知他性子,也不见怪,打量了他一眼开口问道:“张云,我不是让你换身衣裳吗?你怎么还穿着这差服?” 第一一五章:车厢话语(一) 靠,换个屁啊,老子唯一那件出得门面的衣裳已经被你家那狗屁镇堂将军撕烂了,这会让老子到哪找衣裳换去? 张皓云嘴角挪揄了一下,脸色甚是无奈:“大少爷,我现在就只有这差服,那新衣裳还没做好呢。”这大堂还有其他小厮在场,他自然要用大少爷这个称呼了。 “这——”云飞雪倒没想到他仅有一件日常衣服,一时语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咯咯,”旁边赵晓君突然一拍纸扇,嬉笑接道:“正巧,我们刚好缺少一个跟班的,云哥哥穿这差服倒正贴切的很,我们都不用找其他下人了。” 云家姐妹听了不禁扑哧一笑,连一直冷若冰霜的双儿也是一阵嘴角莞尔。云飞雪轻笑两声,赞赏地看了正洋洋得意的赵丫头一眼,促狭道:“既然这样,那张云你就别换衣裳了,就这么去吧。” “是,大少爷”张皓云拱了拱手。心里很是一阵愤愤不平,你大爷的,你们四个扮主子,让老子一个做跟班。真他娘的不公平。 他恼怒地瞥了一眼赵丫头,心里把出这馊主意的小萝莉狠狠地咒骂了一遍。 “那我们走吧。”人既已来齐,也没必要耽搁,云飞雪说完,带头向门外走去。 门口早已停了一大一小两辆马车,本来云飞雪是计划让张皓云坐那辆小车的,但张皓云这身打扮,坐马车反而变得不合适了,毕竟下人坐马车门面上说不过去。 云飞雪吩咐了一下,便只留下了那辆车厢较大的车子,四女子全都钻进了车厢。张皓云穿着青衣小帽,自然不能上车了,只好在车把式旁边找了个位置蹲坐下来。 靠,老子难得坐了两回马车,两回都只能坐车辕,愣是没能享受到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是什么滋味,这他娘的也太讽刺了吧。张皓云心里闷闷不乐,却也只能无可奈何。 车子一路往南而去,张皓云慵懒地靠着车厢,心里很是郁闷。正想打个盹,却听见车厢里面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 “飞雪姐姐,天宇哥哥不是已经过去商谈了吗?怎么我们还要你过去商谈?”听这声线,除了赵晓君那个鬼丫头,谁还有如此稚嫩的口音。 “本来我也以为是万无一失的,谁料到会突然杀出个风云书社,要与我们云家争抢那举办权。”云飞雪的声音道。 风云书社?这名字咋那么耳熟?张皓云头靠厢门,听的甚是清晰。他一时疑惑,却又完全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只听赵晓君又开口道:“那风云书社不是民间书社么?它怎么会有资格去争抢诗联大会的举办权?” 云飞雪叹了一口气道:“这风云书社是民间书社不错,可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拥有那举办资格,不过听小喜子回报说,风云书社不仅有大教学田慎到场,还邀请了凤阳新知府何治同撑腰。天宇与先生与对方争执了一个上午,也没能把那举办权争取过来。若非凤鸣书社祭酒与我云家有些渊源,这举办权恐怕已经落入风云书社之手了。” 第一一六章:车厢话语(二) “那我们过去干什么?”赵晓君又问道。 “当然是过去交涉了,天宇资历尚浅,先生又只是读书之人,对谈判之事经历甚少。我这番过去,就是看看能不能把那举办权争取过来。”云飞雪回道。 张皓云听了也就明白了大概,这凤阳城举办诗联大会,本来按云家在凤阳的权势,要拿下主办权是轻而易举之事,谁料半路杀出个风云书社,这书社拉了府台撑腰,硬要跟云家过不去,也要争取那主办权,而且对方还带了谈判高手。云天宇与那西席应付不过来,这才派了下人回来云家搬救兵。这云大伪郎显然也很是重视这主办权,不然,也不会亲自出马了,只是她又是带上云飞月,又是拉上自己,却不知有什么目的? 张皓云正在疑惑,却听另一个声音道:“姐姐,那你让那奴——那张云一起过来干什么?” 这个声音,张皓云不猜也知道,除了云家二小姐,哪个敢随便称自己奴才?你丫的,幸亏你这丫头转口转的快,不然老子非钻进去揍你屁股不可。 “对呀,飞雪姐姐,你拉云哥哥过来干什么?莫非姐姐是想让云哥哥——”晓君丫头紧跟着问道。 “没错,我是有这个意思,这张云才华横溢,头脑灵活。虽然无耻了些,却很有些心计,到时或许能帮着出些主意也说不定。”云飞雪道。 张皓云听得心里一阵得意,嘿嘿,就知道你这伪郎没安好心思,原来早就想好了要打老子的主意。也算你有些眼光,晓得老子的本事。不对,这伪郎刚说我什么?无耻?我靠,当着众人的面编排老子,这不是破坏老子名声么?得,你诋毁老子,老子到一边站着看戏去。要老子帮你出主意?没门。 “云哥哥才高八斗,口才一流,他一定能帮上忙的。上次就是这风云书社那个什么狗屁教学的学生,拿了一副田慎出的对联奚落众人,最后还不是栽在了云哥哥的手里,这风云书社根本不是云哥哥的对手。” 张皓云听了恍然大悟,我道这风云书社四个字这么耳熟呢,原来是刚进城那天被老子对了那羞辱众人联子的那个鸟书社。 “云哥哥这么聪明,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好点子的。”赵晓君说出的话让张皓云一阵感动,还是晓君妹妹懂得维护自己呀,总算老子没白疼她一场。瞬间却又听到让他一阵暴汗的话语:“若是这坏痞子不想出点子来,我非踢他屁股不可。” 车内传来一阵娇笑声,云飞雪带着调笑声道:“晓君妹妹,你对付你那云哥哥的法子倒也有趣的很。”“姐姐你又笑话我。”赵晓君的声音撒娇中又带着些羞涩的味道,解释道:“其实云哥哥很疼我的,不过他就是性子太痞了些,看着让人生气,我踢他那里,也是为了要提醒提醒他而已。不然,这坏痞子根本就不长记性。” 众人又是一阵娇笑,张皓云却是听得脸上一阵火热,额头大汗滴落。心里更是哭笑不得。 话说你这小丫头,这也太不把云哥哥当人看了吧?平时被你欺负也就算了,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摆出来,还要为自己找借口。这不是让老子难堪么?老子以后还要跟着这几个主子混饭吃呢。你这丫头,老子回去非踢烂你小屁股不可,看看是谁不长记性? 第一一七章:凤鸣书社(一) 车厢众人又接着说了些女儿家私话,张皓云正听得有趣,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大少爷,凤鸣书社到了。”车把式回头往车厢喊了一句。张皓云闻言,赶紧从车辕跳下,顺手便拍了两下屁股。接着抬眼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车子旁边是一道院落,这院落也不甚大,跟一般的别院也差不了大小。院落上方挂了一道木匾,写着‘凤鸣书社’四字。门口人群来来往往也甚是热闹,看那装扮,都是一些读书人居多。 看来这就是那鸟书社了?这书社建筑也不咋地,整个一小学私塾似的。张皓云暗忖了一下,心里也不以为意。 车帘被掀开,赵晓君第一个钻了出来,见张皓云正立于车旁,连忙伸出一只手,显然是要他扶自己下车。 张皓云疑惑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向前两步,把晓君丫头接了下来,只道马车车辕甚高众人皆要扶持,他连忙又将手往车上刚钻出来的人影伸去。 第二个钻出来的却是双儿,见张皓云伸手欲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径自从车子另一头跃了下来。 张皓云微微一愣,这双儿师妹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你不让老子扶,开声拒绝就是了,这般无视老子,端的是不给面子。 张皓云心里诅咒,却也不甚在意,反正这双儿师妹从来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自己又何必牵强,你不理我,老子还懒得理你呢。 张皓云正想缩回手,云飞月却已跟着钻了出来。她见张皓云动作,脸颊微红,羞赧地看了他一眼,伸手便搭扶住他小臂,纤纤走下车子。 张皓云被她看得心里一阵悸动,不由想起两人之前的经历,一时调皮性起,轻轻在云飞月手腕上拧了一下,脸上堆着一副邪笑。云飞月连忙扯回小臂,羞涩地低下来头,眼眉却带着一丝喜悦的笑意。 云飞雪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张皓云本也想着搀扶一把,却被她拒绝了,她经常坐车,对自己的马车自然熟悉,抬脚在车辕上点了一下,便走了下来。 张皓云见云飞雪下车的动作甚至古怪,便嬉笑着调侃道:“哟,大少爷好身手,还会轻功呢?” 云飞雪蹩眉横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这人端的不正经,待会所见之人都是凤阳城内有名的教学大儒,你可莫要失了礼数。” 张皓云笑道:“大少爷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一向是很正经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在外人面前正经,在我云家人面前就不用正经了?云飞雪恼怒轻哼了一声道:“说你正经,那便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待会你跟在我们身边,尽量少说话也就是了。” 靠,我能说什么话呀?我一个小书童,有我说话的地儿么?张皓云诺了一声,神情却甚是不屑。 见张皓云吃瘪,众人相视好笑。晓君丫头本也想提醒张皓云两句,嘴角挪揄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见众人都已准备好,云飞雪也不耽搁,直接领了众人往院落大门走去。张皓云整个小厮打扮,自然落到了最后。 第一一八章:凤鸣书社(二) 走进院落,里面早已有人等候,一长袍书生拱手向云飞雪打了招呼,估计也是认识之人。云飞雪询问了一声,那书生便带着他们往后门走了出去。 走出后门,张皓云才知道这凤鸣书社别有洞天,只见门外是一座小花园过道,花园虽不大,却也错落有致,假山凉亭,水榭阁楼。一概不少。过道尽头则是一座精舍,木檐青瓦,倒有些书香门第的味道。张皓云虽然有些赞叹,但他见惯了云家的大宅内院,对这小花园楼阁自然没多大兴趣,随便瞄了几眼,便只顾着跟着众人往前走去。 那书生领着众人在精舍前停下,进内通报了一声,便让云飞雪众人进去。 进门一看,张皓云心里不禁一阵诧异,这精舍内部竟然比云家客栈大堂还要大上一些,四周靠墙坐落着好几个大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本典籍,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型图书馆。 你大爷的,这里的书可真够多的,张皓云暗暗咂舌。但很快就释然了,这凤鸣书社怎么说也是官办书社,是专供读书人交流学问的所在,那藏书岂能少了去? 大堂两旁早已坐落了好些人,张皓云细眼一看,便看到云家少爷云天宇与那西席先生正坐在左首前列,身后稀稀落落还站着几个书生老儒。 相反大堂右边则有些夸张,除了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后面还站着十几个身穿长袍的书生。看这架势,估计是那风云书社的门生都跑来助阵了。 大堂中央一字排开坐着五六号人,全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书生老儒。正中首位端坐一长须青袍老者,面容清瘦,双目如炬。老者手抚长须,正抬眼往刚进入大堂的云家众人看来。 “飞雪见过于老院长。”云飞雪向前拱手施了一礼道。张皓云听得明白,这姓于的老头无疑便是这凤鸣书社的最高长官了。 老者微一叩首,起身微笑道:“云大少爷别来无恙,老朽正与众位道友商讨举办诗联大会一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云飞雪含笑拱手道:“于老前辈哪里的话,能参加这诗联大会举办一事,乃是晚生后辈的福分。飞雪姗姗迟来,还望于老前辈勿要责怪才是。” “云大少爷客气了,待老朽为你介绍介绍。”于院长说着便左右介绍了番,原来那些书生老儒都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大儒,也都是各州府书社的院长或是教学,此番前来一是商谈诗联大会事宜,二也是为了那举办权之事做个公证。 云飞雪一一施礼叩见,神情甚是谦谨。 张皓云对这些人物自然是一个都不认识,见云飞月与赵晓君两丫头眼神中充满崇拜之色,便暗暗扯了下赵晓君的衣袖,低声问道:“妹妹,这些人都很有名气么?” 赵晓君偏头撇了一个白眼,低声道:“当然了,这些可都是大全朝的当代名士,个个饱学横溢,你可要谨慎些,莫要丢了云家的脸面。” 切,不就是几个教书先生么,有啥了不起的?老子还是名牌大学研究生呢,也不比这些人差多少。张皓云鄙视了一下赵晓君,脸色甚是不屑。 看书亲们,还请顺便帮小壹留个推荐~~ 第一一九章:大会辩论(一) 于院长介绍完那些大儒,伸手摊向右侧座位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中年人道:“这位是我们凤阳府衙的师爷钱有为,钱师爷是奉府台何大人之命,前来协助监查诗联大会举办事宜。” 张皓云顺眼偷偷瞄去,只见那钱师爷身形偏瘦,尖嘴猴腮,配上嘴角那道八字须,神情猥琐之极。 这钱师爷应该就是风云书社那所谓的撑腰后台了,看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鸟。你大爷的,你既然是官府派来的监察员,怎能与风云书社同座?这不摆明你的立场是要偏袒风云书社的么?张皓云心里不屑,轻轻哼了一声。 话说这风云书社乃一民间书社,究竟有何能耐竟然能够拉来凤阳府衙撑腰?看这师爷的架势,估计不是风云书社搭上这衙门关系,而是这新上任的府衙大人拉了风云书社做狗而已。 却见云飞雪拱手施了一礼道“原来是钱师爷,云飞雪这厢有礼了。” 那钱师爷连忙起身拱手还礼,似笑非笑道:“不敢,不敢,云大少爷乃是云老太师之后,钱某哪敢受此大礼,钱某该当先礼才是。” “承蒙钱师爷抬爱了。”云飞雪拱手道了一声请,钱师爷便又回坐了座位。 于院长介绍完钱师爷,又指着坐在钱师爷旁边的中年儒生道:“这位便是风云书社的教学田慎先生。田教学也是风云书社相投诗联大会举办权的代表。”于院长说完,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显然是对这田慎的人品甚是不屑。 张皓云听说这就是开全节那天出那下作对联之人,连忙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只见这田慎身穿白袍,面目红润,两颧高耸,很有些道貌岸然,只是那头部打扮却又古怪了些,拿一纶带在额头上缠了一圈,也未梳髻,披头散发像是路边的乞丐。 云飞雪拱了拱手,算是施礼。那田慎却甚是无礼,轻蔑地看了云飞雪一眼,也不起身,就这么坐着略略拱手当是回礼。 于院长横眼看了那田慎一眼,摊手道:“既然众位都已见过,就请大少爷入列,我们继续开会。”。 云飞雪向于院长拱了拱手,便领着众人往云天宇那边走了过去。 云天宇与西席先生见云飞雪过来,连忙起身招呼,云天宇让了座位,便与云飞月等人站到了一侧。张皓云自知身份,便只能众人身后找了个不起眼位置站了。 于院长见云家众人已毕,假咳了一声,抚须道:“今年我凤鸣书社有幸获得诗联大会的主办安排事宜。如今诸事已毕,只剩这举办方一事未了,风云书社与云来客栈两家相竞,这举办权究竟该花落谁家,还需众位好好商榷才是。” “于院长,各位院长前辈。”田慎起身抱拳道:“事情再明确不过,这诗联大会乃是我读书之人的盛会,这举办权理当交由我读书之人打理才是。这云来客栈乃是经商之所,三教九流之地,有何资格举办这等盛会?还请各位院长前辈把这举办权判给我风云书社才是。” 第一二零章:大会辩论(二) 风云书社那边人头攒动,纷纷开口高声附和。这田慎果然有些精明,先下手为强,一句话就指向了云家的薄弱之处。借读书人与商人地位说事,却也正是看准了云家的要害。 “田先生这话也忒放肆了些。”云飞雪傲然而立,坦然道:“我云来客栈虽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却也是正当营生。承蒙先皇抬爱,曾赐予龙头客栈之名,岂是你这等人可以随便编排的?单凭你这句三教九流之地,我云家便可告你一个污蔑之罪。” 张皓云听了一愣,你大爷的,我道这云家客栈为何如此风光,原来是受过皇帝赐号的。得,单凭先皇赐号这个条件,这云家要拿这举办权更是轻而易举。 “哼,就算云来客栈并非三教九流之地,却也是经商之所,云家以经商身份,何德何能认为有资格举办这读书人的盛会?”田慎哼了一声反问道,脸色甚是不屑。 云飞雪对着于院长众人拱了拱手,施施然道:“各位前辈,我云家虽是经商为生,却也是读书出身,家祖曾任前朝太师之职,世代书香门第。云某虽不才,却也读过几年书,也算是读书之人。云来客栈乃是我云家世代营生,百行孝为先,我们身为云家子孙,岂能抛废家传祖业?哪怕是辱没了身份为世人辱骂,云某却也不敢有违孝道。还请各位前辈体谅才是。” “飞雪姐姐说的真是太好了。”赵晓君两眼放光,神情甚是得意低声赞道。 张皓云听了心里也不禁暗赞,这云伪郎果然有些智慧,抬出孝道出来打感情牌,既可交代自己的身份问题,又可以博取别人同情,真可谓一举两得。 众大儒听了微微扼首,这云家大少爷说的也甚是在理,这云家经商乃是世袭而来,但云家是书香门第也是事实。虽然说商人身份有辱斯文,但读书人尊以孝为先,总不能让人家为了一个身份而背叛祖宗基业吧,这不是又有违孝道了么? 云飞雪继续道:“虽说我云家身份低微,人丁单薄,但在这凤阳也算是名门大户,又有客栈营生,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场地提供,都占有先天优势。我云家想举办这诗联大会,目的也只是想让众参赛学子有个安身方便之所,让大会能够顺利进行。倘若这诗联大会在我云家客栈举行,为表示我凤阳云家的待客之道,云某愿意捐赠一千两纹银充当大会经费,而且大会当天,我云来客栈将免费提供一切茶水膳食。” 众大儒听了更是心动,虽然这些读书人自视清高,不堪沾上金银铜臭之气,但这诗联大会既是读书人的交流盛会,举办起来还是需要花上不少银子的。虽然这银子都由各州府书社捐赠分摊,但分摊下来对这些书社也是一道重负,不然凤鸣书社也不会把那举办权下放给民间竞投了。 云家捐赠这一千两银子虽然不多,却可以为众书社省下不少经费,何况人家还免费提供茶水膳食。云家有钱有地,且云来客栈名声甚好,从客观条件上来看,举办这诗联大会确实最适合不过。 大少爷这一手高呀,厚以利诱,不愧是做生意的头脑。张皓云心里好笑,暗暗向云飞雪竖起了大拇指,云飞雪刚好环视过来,见他手中动作,嗔怪地回了他一个白眼。 收藏,评论,推荐,都给小壹砸过来吧。 第一二一章:大少爷被揭穿了(一) “各位前辈。”见那些公证大儒似乎有偏于云家的倾向,田慎连忙抱拳道:“云大少爷虽是言之有理,可云家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只是商人身份,除了这凤阳城,其它各州府知道云家书香出身的人寥寥无几。诗联大会乃是读书人的盛会,除了我们凤阳学子,更多的是来自外地的才学之士,若是让云家举办这盛会,只怕会招来外地学子笑话,到时我们凤阳众书社将颜面何存?” 听这田慎这么一说,众评判不由又陷入了沉思。这毕竟关系到面子问题,尤其是这些读书人,对面子看得极重。自古文人相轻,若是被同僚笑话,那可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而且——”田慎偷偷瞄了一眼钱师爷,钱有为连忙回示了一个眼神。田慎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轻蔑道:“而且田某听外界传闻,云大少爷的真实身份是个女儿身,不知大少爷可否给大家解释解释?” 田慎这一计可谓卑鄙毒辣之极,他定是早打听清楚了云飞雪的身份,此时此刻揭了开来,显然是早有预谋。 云飞雪听了先是一愣,紧接着不禁一阵愤怒,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敢发作,咬紧牙关,脸色憋的通红。 张皓云一直注视着那田慎,将田慎与那钱师爷的眼神示意都看在了眼里,果不其然,你这猴腮师爷肚子里根本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众人一阵交头接耳,众大儒耳语一阵,皆带着疑惑徐徐向云飞雪看来。 见众人皆注视自己,大少爷秀眉紧蹙,咬了咬下唇道:“田先生听说的传闻没错,云某——的确是女儿家身份。” 在场众人一阵哗然,几个大儒更是眉头微皱,连连摇头。 这个时代女子身份低下,云飞雪女扮男装来竞投这举办权,又是以商人身份。一个大户女儿家如此抛头露脸,被当众揭穿身份,可谓是丢尽了云家的颜面。 云家众人自是愤怒异常,晓君那丫头最是沉不住气,狠狠地跺了下脚,嘴里低咒了几句,恨不得把那田慎的卑鄙嘴脸给撕下来。 田慎神情甚是得意,向着众大儒拱手道:“各位前辈,既然云大少爷承认自己是女儿家,看来这举办权之事便不用再商讨了。” 旁边的云天宇见云飞雪身份被人揭穿,连忙走了出来,指着田慎骂道:“你这田匹夫也甚可笑,凭什么就认为不用商讨了?难道你认为这举办权就非你莫属不成?” 田慎被骂也不生气,皮笑肉不笑道:“这诗联大会乃是我读书之人的盛会,关系何其重大。云家派一女流之辈来做代表,忒地有辱斯文,简直是对我读书之人的侮辱?” 云天宇怒视道:“田先生可别忘了,本少爷才是云家的代表,我家姐只是过来参与商议而已,最终决定权还是本人说了才算数。” “可笑,真是可笑。”田慎哈哈笑了两声,反驳道:“云家一会出来个女儿身的大少爷代表,一会又走出一个二少爷代表。这是拿在座之人开玩笑么?你云家这般胡闹,把我们众书社置于何处,又把我们这些读书人置于何处?”他身后几人却是一起鼓噪了起来,一时颇有群情激愤之势。 “你——”云天宇毕竟年轻,耍嘴皮子自然不是田慎那老狐狸的对手,急的咬牙切齿,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第一二二章:大少爷被揭穿了(二) “于院长,各位先生,”田慎向着众大儒拱手施礼道:“竞投举办权之事何其重大,云家却如此轻率鲁莽,竟派了女子过来商讨,实在有辱读书人的颜面。以田某之见还是先将无关女流之辈驱逐门外,我们再行商议不迟。” 钱师爷非常‘适时’地站了起来,满脸坏笑着道:“田教学说的没错,此次商讨大会事关诗联大会举办权事宜,女子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言论。我身为竞投大会监察,自该以维护众书院为己任,这无关紧要之人,还是不要参与才好。” 靠,看来这两个家伙早就串通好了,这是要赶云家伪郎出局了。只要云大少爷出局,云家就只剩下云天宇与那西席先生,云天宇经验浅薄,那西席又是一老实先生,哪会是这两个老狐狸的对手?张皓云暗忖了一下,便看出了对方的预谋。 “对,把他赶出去——” “没错,一个女子有何资格来此言论——” “把这假少爷轰出去——” “一个女子如此抛头露脸,真是不知羞耻—— “快把这女流之辈赶出门外—— …… 在场众人一阵哗然,风云书社那边自是高声附唱,个个义愤填膺般,那架势甚有誓不罢休的味道。 “这——”于院长皱着眉头,脸色一阵为难。他担任凤鸣书社院长多年,虽然也早听说过外界关于云家大少爷身份的传闻,只是云家在这凤阳颇有势力,加上与凤鸣书社素来交好,他打心里是非常不愿看到云家吃亏的。只是那钱师爷是府衙大人何治同派来的监察,说话甚有分量,他一个书社院长却也不敢轻易得罪。 站在云飞雪身后的晓君丫头恼怒地跺了跺脚,低声一阵怒骂风云书社卑鄙无耻,完了猛扯了几下张皓云的衣袖,低声道:“云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帮帮飞雪姐姐。” 靠,你这丫头这么看的起我?咋就知道我能想出办法?张皓云心里有些好笑,却也对风云书社所作所为感到气愤,这田贱人心思大大的坏,若说女子没有讨论资格也就算了,你却非要怂恿着赶人家出去方肯罢休,这不是欺人太甚么?如此下作行径,老子岂能坐视不理? 云飞雪脸色通红,攥紧的小拳一阵颤抖,眼眶中已是泪珠隐转,但她个性坚强,强忍了泪珠,恨恨地看了钱师爷一眼,抬步就欲离去。 “慢着——” 突然一声大喝,盖住了所有的喧哗声。 风云书社学众被这一声大喝震慑,立马收了声音,场面一时寂静下来。众人顺着喝怒方向看去,只见云家那边一个身穿青衣头戴小帽的俊俏小厮,那小麦色的肤色显得甚是扎眼,那小厮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微笑,正信步越众而出。 云家众人惊讶地看着张皓云从身边走出,晓君丫头先是愣了下神,继而脸上却又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云飞雪显然也很是惊讶,一阵错愕地偏着头看着张皓云,暗忖这家伙在这个时候走出来,也不知有何用意。 张皓云笑着向她示意了一个你放心的眼色,径自走到云飞雪身前,对峙着风云书社众人。 第一二三章:书童代表(一) 第一二三章:书童代表(一) “你是何人。”钱师爷疑惑地打量了一下张皓云,开口问道。 张皓云邪魅地笑了笑,微微拱手回道“钱师爷是吧?我是云家的书童,大号叫张三书,小号叫张云。” “云家的书童?”钱师爷疑惑了一句,伸手制止了身后众人的吵闹,弯起嘴角戏谑道:“你一个小小书童,有何身份站在这里说话?” “我是云家的代表之一,又是一个读书人,怎么就没有身份?”张皓云嘿嘿笑了一声,书童是干什么的?书童就是陪‘太子爷’读书的,虽然是个陪读,却也算是读书人不是? “你是云家的代表?”钱师爷嗤了一鼻子,皮笑肉不笑道:“真是可笑,你一个低贱下人,有何资格做这代表?” 张皓云微微摇头,怪笑着道:“钱师爷,既然我云家有资格竞投这举办权,那我身为云家之人,做这代表有何不可?” “真是荒唐,你云家究竟哪个才是代表?” “这在场的都是我云家的代表。” 风云书社众人听了一阵哗然,有几个学子甚至轻蔑质问,咒骂云家实在无耻,竟然派这么多代表。 钱师爷尚未开口,他身后的田慎突然接话道:“哼,真是可笑,云家一时是女子代表,一时是书童代表,现在又多出这么多代表,云家如此草率行为,当这竞投大会是什么地方?当小孩子玩泥沙么?” “莫非你风云书社只有田教学一个代表?” “当然,我风云书社便只有田某人一个代表。哪像你云家,一时一个代表,简直就是胡闹。”田慎甩了甩衣袖道。 “田教学可别胡说,我云家一片真诚实意,又怎会是胡闹?”张皓云突然向于院长抱拳问道:“敢问于院长,开这竞投大会之初,可有规定每家只许派一人做这代表?” 于院长蹩了蹩眉,摇头道:“这个,倒也没有规定。” “这就是了,”张皓云连忙接过话道:“我云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一听说云来客栈正在申请诗联大会举办权,均对这竞投大会心生向往的很,巴不得人人过来当这代表,以表示我云家的拳拳诚意。只是我家少爷怕人多嘴杂,这才让大家推选了我们这几个代表过来。我云家诚意至此,却被人误作是肆意胡闹。”张皓云说着看了一眼风云书社学众,轻蔑笑道:“田教学口口声声说只有一个代表,却带了这么多无关紧要之人前来呐喊助威。要说胡闹的,我看应该是风云书社吧?” 说完突然又一转语气疑惑道:“诶,刚才听谁说来着,这无关紧要之人,还是别参与这大会的好。钱师爷,这话是你老说的吧?钱师爷身为大会监察,作风果然公正严谨,实在是大家的楷模。” “这——”钱师爷一时语塞,心里不禁大汗。 张皓云却不管他,又向于院长抱拳道:“就请院长大人下令,把这‘无关紧要’之人都赶出去吧。” 大会可没规定只允许一个代表,他刚才就说过了,云家这边的人全都是代表。至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自然是指风云书社那些前来助阵的学子们了。 第一二四章:书童代表(二) 第一二四章:书童代表(二) 张皓云只一番话,立马就将云家的败局扳了过来过来。他此番虽是侃侃而谈,看似有些混淆是非,却是句句透着道理,让人根本无从反驳。 云家由败势变成优势,自是人人欢喜,众人对这个张云书童再也不敢轻视。大少爷心定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对张皓云的口才更加佩服万分。 田慎则吓了一大跳,脸上虚汗直冒。刚才还是败如残絮的云家,突然跳出这么一个小书童,仅仅凭几句话,就将整个局面颠倒了过来,这是他万万没有猜到的。这云家藏有如此能人,还真不能小看了。 若是真按那小书童所说,自己身后的学子非被赶出去不可,他挪揄一下嘴角,哼了一声道:“田某身后的学子,并非是来呐喊助阵,他们均是代表我风云书社而来。” “对,对,我们都是代表—— “对,小生也代表风云书社—— “……“风云书社众学子连忙附和,田教学都开口了,能不帮着附和么? 张皓云摇头疑惑:“诶,田教学不是说只有自己一个代表么?咋现在又多出这么多代表来了?”你大爷的,这风云书社学子都是些什么人哪?简直都是无耻之辈?这风云书社干脆改名叫无耻书社得了。 田慎脸色羞红,喷了一口气道:“哼,你云家都可以几个代表,我——我风云书社就不许多一些么?” “当然可以,这是风云书社的分内事,我们无权干涉。”张皓云摊摊手道。这田教学真够无耻的,比老子还要无耻百倍。难怪教出来的学生都是无耻之徒。你大爷的,谁若再说老子无耻,老子把他脑袋拧下来塞屁。眼里? “不过,”田慎突然又道:“我风云书社前来代表的都是读书之人,这举办权竞投事关诗联大会事宜,乃我读书人应份之事。你云家却派了女子前来代表商讨论事,这又是何意?莫非你云家自仗着有些权势,就可以如此羞辱斯文,戏耍我们读书之人不成?” 你大爷的,你这老家伙给脸不要脸,竟然还要拿我云家少爷身份做文章,真当我云家好欺负的么?张皓云冷冷地注视着田慎,直把田慎看得一身不自在。 张皓云哼了一声,突然转了个脸色道:“田教学如此肆意毁谤?藐视王法,就不怕冒大不违之罪么?” 田慎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一阵大怒:“你这小子简直是信口雌黄,田某如何藐视王法,肆意毁谤?你倒给田某说个清楚明白。” 这个我自然会说明白滴,张皓云哼笑了一声,向着众大儒拱手相问道:“敢问各位?依我们大全律例,可有规定女子不能参与竞投代表?是否又有规定女子不能商言论事?” 见众人皆摇头,张皓云连忙又道:“既然大全律例没有规定,那何以论断我家大小姐不能商讨论事?何以论断我家大小姐没有代表权利。依我来看,不仅我们大小姐有这权利,但凡我云家之人,都有这个权利,因为我们就代表云家,代表云来客栈,我们也就都有代表权利,大家说是也不是?” 张皓云见众人沉思,话锋一转,对着田慎道:“刚才田教学咄咄逼人,自倚读书人身份驱逐我云家女子。大全律例何时规定了你这读书人就有权利驱逐女子代表,你这不是公然藐视王法是什么?我家大小姐乃书香名门之后,知书达理,身份何其高贵。她此番放下架子与你们商讨,以礼相待,如此谦谨。田教学却说我云家依仗权势,羞辱众人?如此倒打一耙,这又不是肆意毁谤是什么?”张皓云说得恼怒,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只是他那衣袖甚是短窄,怎么甩也甩不出风来。 第一二五章:田老公鸡(一) 风云书社众人听了皆不敢言语,这小书童搬出大全律例出来,朝廷对触犯法律者可是严惩不贷的,若不小心多嘴惹来麻烦,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云家众人听了则是心里大喜,赵晓君喜笑颜开,恨不得鼓掌助威,低声兴奋道:“云哥哥说的实在太好了。”站在她一旁的云飞月听了,不由捂嘴娇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云飞雪仍有些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张皓云,张皓云言辞咄咄,两番话就帮云家挽回了颜面。气势上更比对方还要强硬几分,完全把对方给压了下去。 可云飞雪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更多的是担心。这小子口不择言,信口开河,搬出大全律例来强加说辞,虽说大全律例是没有限制女子做代表商讨言事的规定,可也没有规定女子拥有这个权利呀。若是对方反咬一口,说你篡改律法,这罪名你如何担当的起?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兔崽子,简直是欲加之罪。”田慎没想到张皓云竟然搬出大全律法来说事,这屎盆子往自己头上一扣,真要认真深究起来,自己可落不了好去。他再也不顾读书人颜面,开口骂起粗来。 靠,敢骂老子?当老子是吃素长大的?人不敬我,我不敬人,张皓云被激的怒了,反口回道:“老畜生,小爷说的只是事实。风云书社也可以请些女子代表过来商讨呀,我云家保证绝不干涉。” “你——田某身为风云书社教学,读圣贤之书,行君子之风。你一个下等贱人竟敢辱骂于我?”田慎暴躁道。 张皓云嗤了一声,冷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大家都是读书人,为何你骂的小爷,小爷就不骂得你?这是何道理?你若不服,咱们可以上公堂对峙,请府衙老爷来评判评判,究竟是小爷我说的有理,还是你这老畜生做的过分?” 风云书社学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书童真有些胆识,动不动就开口上公堂对峙,你当公堂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后院么? 钱师爷站在一旁也不敢吱声,他是府衙师爷,对这大全律例自然熟悉的很。如果真要搬到公堂上对峙,以云家的权势,这田慎恐怕吃牢饭都有可能。 “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兔崽子——”田慎气的不行,正要开口大骂。 张皓云翻了个白眼,挥手打断他道:“老公鸡,这句你刚才已经骂过了,能不能换点别的?一点新意都没有。还读书人呢,连骂人的学问都没有?”敢情这小兔崽子把骂人也当成一门学问了。 这田慎束发无纶,偏又在头上缠了一髻,竖落下来的样子就像是蔫了的公鸡头冠。张皓云这一句老公鸡,却是骂的甚对形象。 张皓云这一搞怪,云家众人不禁觑觑相视,接着是一阵大笑。 云飞雪忍不住‘噗嗤’了一声,碍于颜面,马上就把笑意强忍了下去。云飞月捂嘴吃吃轻笑,有意无意地看了张皓云几眼。连一直毫无表情的双儿师妹也不禁嘴角莞尔,却是一瞬即逝。晓君丫头则有些夸张,捧着腹部露出铃音般的咯咯声,完了吃吃笑着假忿骂了一句:“这个坏痞子云哥哥,就会整蛊作怪!” 众大儒面面相觑,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齐齐忍着向坐在中间位置的凤鸣书社院长看去。于院长双肩轻耸,显然也是在强忍着笑意,见众人望来,连忙使了个眼色,却不表态。 第一二六章:田老公鸡(二) “你——”田慎被气的不行,连忙向众大儒拱了一礼道:“于院长,各位前辈,这小子口无遮拦,一派胡言,简直是来捣乱的。田某人还请于院长下令,把这搅局之人与那女流之辈轰出门去,免得继续在此羞辱斯文。 于院长抚了抚长须,微笑着摇头道:“田教学,刚才诚如这位小兄所言,大全律例并无规定女子或下人不得担当代表,老夫既担任竞投大会主持评判职责,如何能做出驱逐代表之事?我看两家不如息事宁人,尽快把这举办权之事定夺下来,免得耽误了诗联大会举办事宜。” 于院长说着,看了一眼田慎与张皓云,突然变了脸色,断然含怒道:“你们两家莫要继续纠缠耽搁,若是耽误了时辰,那老夫唯有取消风云书社与云来客栈的竞投资格,另选竞主了。” “这——”田慎心里吃了一惊,这于院长虽是一个书社院长,但凤鸣书社毕竟是官办机构,这院长之职可是受朝廷册封的。论身份,他还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云飞雪听于院长说的断决,也不禁暗暗蹩眉,虽然取消举办资格对云家并无伤大雅,但就如此被风云书社破坏,她心里着实是大大的不甘。 田慎挪揄了一下,突然眼珠一转,暗暗向已经重坐回椅子上的钱师爷打了个眼色。 钱师爷微微点了下头,站起身子对着堂上众大儒拱手道:“于院长说的甚是有理,两家若如此继续纠缠不休,只怕耽搁了大会举办事宜。钱某身为监察,自不愿看到两家都失了竞投资格。”钱师爷打了个顿又道:“不如这样,钱某提一个建议,可以尽快定夺出举办权该花落谁家。” 张皓云将两人眼色都看在眼里,心里暗忖:这狗头师爷一肚子坏水,还能提出什么好建议?定然是对云家大大不利的阴谋。 却见一旁的田慎做作着向那狗头师爷拱了拱手,问道:“不知钱师爷有何高见,还请快快道来。” “这也说不上高见,这诗联大会乃是读书人的盛会。以钱某看来,这举办权之争也当用读书人的规矩来决定。”钱师爷倷了倷八字须,晃脑道:“我读书之人敬重学识,唯才是尊,不如让两家代表以才学定输赢,哪家的才学高,这举办权就属哪家如何?” 田慎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问道:“那钱师爷的意思是——?” “很简单,两家各自派出代表,来一场楹联比赛,两家各出数联,谁若先对不出来,便是输家,输家么,自然与这举办权无缘了。”钱师爷悠悠道,待看到众大儒纷纷扼首,显然很是赞同自己的建议,不禁神情更是得意。 靠,老子就知道,这狗头师爷准不会提出什么好建议。两个畜生演这一出,打的就是这个鸟主意?说你两个不是串通好的都没人信了!云家是干什么的?云家不过就是个带着书生帽子,打着读书人招牌的生意人。你个鸟书社拿自己的强项跟人家比试,这不是欺负云家无人么?靠你大爷的,这两畜生的心真他妈比乌鸦的屁毛还黑。 张皓云冷眼看着两人,心里又有些赞叹,这两个家伙演戏的天分还真他妈高,唱起双簧来比本山大叔的二人转还要精彩十倍,这两畜生不去二十一世纪演小品,简直太他妈的浪费了。 于院长与评判们耳语了一阵,竟是同意了这个斗联定输赢的提议。 第一二七章:有没有把握(一) 云飞雪万没想到那钱师爷会提出这种建议,心里直骂对方无耻。见众评判已然赞同,心里不由着急起来。 这田慎虽是一教学,却是出了名的楹联高手。虽然云家在场的有才之人也不算少,单论才学,那西席先生就不比那田慎低。可西席先生虽饱读圣贤书,对楹联却不太精通,其他人就更加不用看了。真要与那风云书社比试对联的话,云家根本毫无胜算。这该怎么办才好? “钱师爷说的这法子果然实用合理,田某人不才,愿代表风云书社与云家比试一场。”田慎轻蔑地看了云飞雪一眼,嗤鼻道:“就只怕——云家代表没有这个胆量。” 听对方言语相激,云飞雪心里纵是万般不愿,却也不肯落下了面子。也罢,唯有自己下场去比试了。就算输了,我云飞雪也要输得堂堂正正,绝不辱没了云来客栈的名声。 云飞雪正欲向前,张皓云却已比她早了一步,上前对峙着田慎,开口嬉笑道:“既然田教学如此不才,我云家岂能恃才欺人。算来算去,云家也就我这个小书童读书最少,我就勉勉强强凑个号,与田先生比试比试。” 云家众人皆是吃惊,当然晓君丫头除外,这坏痞子云哥哥做事经常出人意表,她早就见识过很多次,心里早就不奇怪了。 云飞雪先是眼睛一亮,马上却又眉头微皱,这张云虽然见多识广,头脑灵活,口才胆识更是高人一筹。但此番对联比试,比的却是文章功夫,那田慎饱读诗书,尤以楹联见长。这张云虽有些才华,却是连字都识不上来几个,如何是这田慎的对手?只是看这家伙一脸自信摸样,却似乎又有不少把握。 “你?”田慎鄙夷地看了张皓云一眼,道:“你一个低贱下人,有何资格与田某比试?云家就如此目中无人么?” “田教学此言差诶,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虽是一个下人,却也是个读书之人。”张皓云摆了摆手,仍然嬉笑道:“自古英雄莫问出处,才学不分贵贱。我既然是云家的代表,当然有资格代表云家出场比试?莫非,田教学是怕输给我这个小书童不成?” “哼,你这黄毛小子口气不小,”田慎哼了一声,却是望向云飞雪道:“云——大少爷,你云家可是决定由这小子出场比试?” 云飞雪与张皓云也算打过不少交道,知道这个张云是个人精,没把握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去做。但她还是有点担心,连忙向前扯了扯张皓云的衣袖,把他给拉了回来,然后偏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这田慎号称楹联将军,你与他对联,可有把握?”“说实话,没有。”张皓云似是不经意般轻声回道。 “你——,”云飞雪不禁恼怒,低声喝道:“没把握你充什么大头?凡事需谋定而后动,你咋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你这家伙自作主张,真是恼死人了。” “事到如今,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张皓云有些不耐烦道。 靠,你这云伪郎想的也太理想当然了。谋定而后动?话是没错,可也得看时候,人家都逼到这个份上了,还谋定个屁呀。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老子若不是抢先一步,你这云伪郎都准备自己下场比试了。靠,你又何尝与大家商量过?” 第一二八章:有没有把握(二) 见云飞雪似有不悦,张皓云笑笑道:“大少爷你放心,我之前与这田老公鸡也算打过交道,说实话,他那对联也不咋的。” 这张云什么时候与田慎打过交道?自己怎么不知道,云飞雪疑惑了一下,猛然想起之前晓君丫头有与自己说过,开全节那天张云对出风云书社联子的事。是呀,这张云连难倒了众才子的联子都能对出来,定然也是个中高手才对。她心里突然就升起了无限信心。 “哼,那好,这场比试你只许赢,不许输!”云飞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赌气道。虽是赌气之言,声音却甚是轻佻。 张皓云呆呆地看着云大伪郎,竟一时回不过神来。我滴神诶,这是云大伪郎么?咋这话说得像撒娇的女儿家似的?该不是这伪郎被人揭穿了身份,受了打击,脑子变得不正常?性子都变成娘们了?呸呸呸,什么嘛?这伪郎本来就是娘们,耍女儿家性子正是正常不过。 张皓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傻傻问道:“那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输了,我就——”云大伪郎嘴角微翘,柳眉微竖,攥紧小拳晃了一下,那故作生气的神情竟然隐隐透出一股妩媚之气。 张皓云吓得偏过头去,问道:“大少爷你想怎样?”一阵摇头苦笑,不得了,不得了,这伪郎变性子了,你大爷的,你这么一变,老子不习惯哪。 “输了我就罚你一年的薪俸!”云飞雪恼怒般吓了一句。 呃,张皓云额头滴汗,这威胁真够大的啊!老子都还没领过薪俸呢,你就计划着扣老子薪俸了?你这伪郎也忒会算计了些。 云飞雪却不理他,高声对众人宣布:“我云家已经决定,派张云书童代表云来客栈参加比试。”说完退回了座位,偏过头再也不看张皓云一眼。 听完云飞雪宣布,田慎心里更加恼怒,这云家竟然让一下人与自己比试,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你云家也太目中无人了。田慎哼了一声,压下心头怒火道:“既然如此,那田某就不承让了。丑话说在前面,你云家若是输了,可不能说是田某以大欺小。” “这个自然,我云家既然派来张云出场比试,他就代表了我整个云家。以我云家的身份,自不比田教学低吧?”云飞雪轻笑了一声道。 “如此甚好。”田慎假惺惺拱手施了一礼,心里暗暗得意。这小书童虽然牙尖嘴利,也有些机智,但毕竟还是个书童,学问能高得了哪去?这楹联比试云家怕是输定了。他轻蔑地回头注视着张皓云道:“小子,我们这就开始比试如何?” 我靠,开始个屁啊,你这楹联比试,总也要有个规则吧?张皓云不禁好笑,这家伙肯定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玩这一出,不然哪会这样猴急? “田先生别急呀,”张皓云摆手笑道:“我们这楹联比试,究竟如何比试法?谁先出联?以多少联为限?如何定输赢?总得有个规则不是?不然,一直比试下去,那不没玩没了?” “这位张小哥说的没错,这比试总得有规则才是。”于院长搭了腔,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我看这样,两家均出十联,每联以半柱香时间为限,哪家对出的对子多,哪家对的对子好,便是赢家。” “那若我们两家都全对上了呢?”张皓云笑着问道。 “若全部对上,当两家平手,那老夫就自荐一题,先对出下联者,便是赢家。”于院长抚须下命令道。 “田某受听。” “没问题。” “那两家代表就开始吧。”于会长说着拿出一竹签,一分为二,握在手心让两家代表抽取先题权。 第一二九章:斗联定输赢(一) 【小壹先注明一下:小壹只有中学文化,对楹联根本不在行。以下文章内的‘对联’均不讲究平仄,准确来说,那根本就不能称作对联。只是小壹用于写作改编的一些文字游戏,徒增一下坏境气氛。各位楹联老大勿要深究批断,拜谢各位包涵了!】 张皓云先抽,却抽了个短签,心里连连暗咒:你大爷的,老子这手也太臭了些,难道是上完厕所没洗手? 于院长似是对自己的长须情有独钟,抚了又抚公布道:“风云书社获得先题权,田教学先出联。” 田慎抽了长签,心里更是大定,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连道了声承让,看着张皓云道:“黄毛小子,你可准备好了?” “田鸡先生只管出联便是!”张皓云脸上堆着笑道。 “什么田鸡先生?哼,你这是什么意思?”田慎愤怒道。 “田老公鸡,简称田鸡。”张皓云戏答道。你大爷的,你骂老子是黄毛小子,老子就骂你是田鸡,这叫以牙还牙。 云家众人不免一阵哄笑,这小书童也太搞作了些,愣是连连取笑田慎,偏又取笑的这么有趣。 云飞雪怪嗔地白了张皓云一眼,这个张云坏痞子,口头上也不肯让人家占任何便宜。这个风云书社的田慎也真是的,身为教学,却忒没教养,开口就骂人,与张云这坏痞子玩嘴皮子,你能落不了好去? “你——”田慎怒目圆瞪,狠狠地张皓云一眼:“你这黄毛小子,只会耍些嘴皮子功夫,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何本事。” “我这不是在等着你出联么?”张皓云无所谓般摊了摊手。 “好,你可听好了,”田慎道了一声,却是故意看着对面端坐的云飞雪,傲慢道:“田某第一个上联是:一届女流,略懂孝悌忠信礼义,哪知廉耻。” “好,教学出的好——” “不愧是我风云书社的教学,此联应景而出,相得益彰哪——” 风云书社众人本就是来撑场的,自然是为田慎喝彩,田慎刚念完上联,已是众皆叫好。 田慎这一联可谓尖酸刻薄之极,完全是开门见山讥讽云飞雪身为女子,出来抛头露面,没有廉耻之心,其心思可谓恶毒。 云家众人还未从张皓云的搞怪气氛中脱离出来,待听得田慎这上联,回味过来,均是气结。赵晓君肺都要气炸了,狠狠地跺了下脚,就连一直冷着脸孔的双儿也是目含凶光。 云飞雪耳根发红,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气的恼怒之极,她盛怒之下,牙关紧咬,似是恨不得把对方的皮给剥下来。 张皓云对田慎的轻视甚是恼火,你大爷的,你与我比赛,看我家大少爷干什么?敢情你根本没把老子放在眼里。他细细斟酌了一下田慎出的上联,却发现个问题,这上联咋听起来平仄不分的?这也能叫对联么?这玩的是什么把戏? 张皓云乃名牌大学毕业,又是国语研究生,对楹联常识自是熟悉的很,对联不仅讲究对句相近,还要讲究平仄,更讲究意境。 可这田慎身为教学,又是楹联高手,出的联子却平仄不分。莫非是这个时代楹联还没发展到后世那边讲究? 靠,这不纯粹是玩文字游戏么?你大爷的,玩文字游戏,老子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他心里大定,又增加了几成把握。待回味过上联的意思出来,不由又一阵恼怒。若说你这田鸡骂我也就算了,可你偏偏出联羞辱女子,这云家在场的女子可不止大少爷一个。你这一联,是要将我整个云家的女子都骂了不成?老子饶你不得。张皓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回道:“半路将军,只顾前后左右南北,不识东西。” 第一三零章:斗联定输赢(二) 场中众人皆是一愣,云家众人微一品味,马上由忧转喜,继而拍掌叫好。晓君丫头沉不住气,开口喝彩道:“云哥哥对的好,那家伙真的不是个东西。” 张皓云这下联回的甚是巧妙,以‘前后左右东西南北’八方对应田慎上联暗含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节,那田慎不是号称楹联将军么?用将军隐喻田慎不是东西,以骂还骂,直接为云家众妞挽回了不少颜面。 田慎稍微愣神,他万没想到这书童竟然如此快捷便对出了下联,而且还连带着骂了回来。心里不禁惊疑,这小书童竟也是楹联高手不成?他不敢再加轻视,不由细细打量了张皓云一番。脑子一动,便出联道:“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下贱书童可笑可笑。” 他这上联的意思,算是直接羞辱张皓云这个书童了。 靠,这联咋那么耳熟呢?张皓云回忆了一下,猛然想起前世那出电影《唐伯虎点秋香》,这不就是星爷对句里面的名句么?除了下贱两字外,其它完全一样。 张皓云嘿嘿一笑,不假思索回道:“棋盘内,车无轮,马无缰,无知将军提防提防。” 嘿,你敢取笑老子,老子就提醒提醒你,告诉你,老子也不是吃素长大滴。 云家众人又是一阵叫好,云飞雪更加自信起来,这个张云,才华横溢,口才胆识兼具,楹联竟然也有如此功夫,还真不能小瞧了他。 见张云青衣小帽打扮,田慎不假思索连忙出联道“螃蟹一身甲胄,口吐白沫,简直胡言乱语。” “蜘蛛满腹经纶,嘴喷青丝,却是空话连篇。”你骂我螃蟹?我便骂你蜘蛛!你不是自诩才学高么,用蛛丝比喻经纶,正贴切的很。螃蟹对蜘蛛,嘿嘿,还都是八只脚的呢。 田慎没想到这个书童如此机智,哼了一声道:“麻雀展翅天边过,也敢攀比凤凰。”这是在暗喻张云没有自知之明,不自量力,竟敢与他这种‘凤凰’相高攀。 “乌龟脱壳地上爬,竟然自诩真龙。”张皓云想了一下,急急回道,他本想回‘乌龟脱壳地上爬,只能变成菜虫。’但又觉得菜虫对凤凰太牵强,便把后句改了。 “好,——”云家众人又是一阵拍手叫好。 田慎哼了一声,出联道:“野鸭无鞋空洗脚。” ‘鞋’又谐音‘学’,自然是鄙视张皓云没有学问,却出来显摆了。 张皓云看了田慎一眼,嘿嘿笑着地回道:“公鸡有髻——不疏头。” 云家众人一阵哈哈大笑,之前田慎被张云骂为老公鸡,众人已是觉得非常形象,没想到在这比赛上,还会被骂上一回。更妙的是,张云这一骂,还是用对句来骂的。 众评判大儒实在是忍俊不住,再也不顾形象,终于笑出声来。凤鸣书社于院长算是最有涵养之人,却也是双肩耸动,长须微抖,显然忍的甚是难受。 田慎连连吃瘪,又被张皓云连对五联,恼怒之余又有些心慌,他一心想把张皓云压下去,苦苦思索一阵,又出一联道:“女卑为婢,女又可称奴。” 他这联出得甚是高明,将婢字拆开为女卑,奴字拆为女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组合拆字联,联意上当然还暗暗隐骂张云为一奴人。 第一三一章:斗联定输赢(三) 第一三一章:斗联定输赢(三) 这联确实有些难度,虽然张皓云对这种体裁的联子也玩过不少,但要对的相彰,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对的出来。他细细体味了一下,却终不得下句。 见他思索良久,风云书社学众连忙起哄。 “快对,快对,对不出来就赶紧认输——” “你这臭小子,还是赶紧下去吧——” “我风云书社赢定了——” …… 云家这边暗暗担心,众人皆为张皓云捏了一把汗,赵晓君见对方喧闹,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真没素质,就只会瞎嚷嚷。”却又是看着张皓云心急道:“云哥哥,快出下联啊。” 云飞雪自是小拳紧攥,暗骂这田慎身为教学,出的对子如此卑鄙,每一联都是针对云家之人连番羞辱。张云,你可千万要对出来呀,我云家的脸面,全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张皓云苦思无果,心里甚是郁闷,我靠,这就要输了么?不,输不了,老子已经对了他几联。可老子还没出上联呢,待会出个千古绝对难死这老公鸡,让你一联也对不出来。 眼看半柱香时间快过,张云很是懊恼,正想放弃,突见对面钱师爷神情得意。他脑筋一转,脸上带着微笑,连忙对着风云书社学子大声道:“谁说我对不出来的?听好了,我下联便对:人需是儒,人用便成佣。” 同样是组合拆字联,联意上隐喻田慎被人利用,好好一个儒生,被人雇佣成了一个佣人。 “好,”云家众人皆拍掌叫好,几个伪郎皆嘘了一口气,云飞雪听他临尾对了出来,紧张的心突然放下,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虚汗。 “吓死我了,我以为云哥哥对不上来呢。哼,这个坏痞子,总是在关键时刻卖关子,真是恼死人了。”晓君丫头跺了跺小脚,嘴巴撅着,脸上却充满了微笑。 站在前面的二小姐云飞月听的好笑,回头解嘲道:“妹妹你也太心急了些,你那云哥哥才华横溢,聪明过人,哪会对不上来。我看他故意卖这关子,就是要表现自己,炫耀才能。” “飞月姐姐,你好像挺了解云哥哥的?你们之前不是吵过架么?咋现在又帮着云哥哥说话了?”赵晓君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问道。 云飞月脸颊微红,呸了一口轻声道:“我哪有帮那奴——那坏痞子说话,妹妹就会胡说。” 见那小丫头又要开声询问,连忙打断她道:“妹妹快别说了,你看那田慎又要出联了。”田慎自然听出了这联的意思,心里甚不是滋味,他似是为了表白自己心迹,出联道:“十口心思,思君思臣思百姓。” 又是一副组合联,不过张皓云对这上联熟悉的很,嘿嘿,谁让老子看过星爷的电影呢?这么经典的对子,老子若是对不上来,那就枉称是星爷的粉丝了。 张皓云嘿嘿笑了笑,念道:“八目尚赏,赏雪赏月赏风花。”边念边回头用挑逗的眼神看了一眼云飞雪,接着又调皮地向云飞月眨了眨眼。 电影里头唐伯虎就是用这种眼神调戏秋香的,老子今天就学上一学。嘿嘿,话说老子比那唐伯虎可要潇洒多了,他只是调戏了一个秋香,老子却是直接调戏了俩。 第一三二章:斗联定输赢(四) 第一三二章:斗联定输赢(四) 云飞雪被他眼神调戏,不禁有些着恼,但心底里却又似乎有些欢喜。听云家众人已是欢声叫好,连忙气鼓鼓地白了张皓云一眼。 云飞月则是小脸羞红,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晓君丫头把张皓云调戏云飞月的眼神都看在了眼里,以为云飞月低头生气,连忙笑着轻声开解道:“飞月姐姐,你别生气,待回去以后,我帮你好好教训这坏痞子。” “没,我没生气。”云飞月连忙羞怯答道,声音却是轻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人声鼎沸,赵晓君自然没听到云飞月的回答,见风云书社田慎又要出联,连忙瞻首望去。 只听田慎又出一联:“五人共伞,小人全仗大人遮,一路嚣张”。这一联他是在故意提醒张皓云,不要仗着云家有些权势,便如此嚣张。 “四口同图,内口皆从外口管,全都闭嘴。”张皓云回道。 靠,说我仗着云家,你还不是仗着别人给你撑腰么?老子嚣张咋了?老子有这资本。再说,你也管不着。 田慎连出几道难对,却都被张云轻易化解,甚至有些自取其辱,他终于看出这书童乃是个人才,暗道若是能将此人拉入自己门下,定然可以在主人面前讨些功劳。 他想了想,故意出了一联:“鸟入风中,衔去虫而作凤。”边念边暗暗向张皓云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张皓云一阵疑惑,靠,这老公鸡打这眼神是啥意思?咋这么暧昧的?靠,这家伙发现老子有才,来惺惺相惜了?突然就想起那电影里面,唐伯虎与那对穿肠惺惺相惜时嘴对嘴的情景,张皓云不由一阵恶寒。 他体味了一下田慎出的上联,这又是一副拆字联,风(繁体)字去了中间虫字,加上鸟字便变成了凤(繁体)字。单看联面倒也不难,只是这联意是什么意思?却又有些不懂了。 张云当然没能了解他的心思,暗忖这田老公鸡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定然没安好心。估计这又是骂老子是虫子,老子只管骂回去就是。他略一思索,回下联道:“马来芦畔,吃尽草以为驴。” 张皓云是骂田慎为驴子,田慎却误解了张皓云的意思,以为张皓云在拒绝自己。以联面意思来看,像是在比喻:我张云这匹好马,乃是云家养大的,云家对我有恩,岂能吃完草就去给人家做驴子。 不过就算张皓云了解了田慎联里的意思,也定然是断口回绝的,他是个有讲究原则,信守承诺之人,单是赵大娘对他的恩情,加上云家众人对他的信任,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背叛家门之事。 田慎心有不甘,眯着眼似有深意地看着张皓云,出联道:“鞭打青牛背,为牛赶虱。” 田慎这联本意是作提示,想提醒一下张皓云。 张皓云却一心没当田慎是好人,只道他又是在骂自己,他听这联子的意思,青牛自然是指自己身上这一身青衫青帽了,不由火冒三丈,见田老公鸡身穿白衫,蔑嘴回道:“棍戳白狗嘴,帮狗拔牙。” 第一三三章:斗联定输赢(五) 众人大笑,直接把人骂成狗,这也算是骂的最彻底的了,可怜这田慎碰上了张皓云这种叼嘴,自取其辱,什么脸面都丢尽了。 田慎勃然大怒,眼露凶光,出联道:“惊弓之鸟,细羽飞禽云后死。”说到云后死三字时,语气带着重重的威胁。 单看田慎的脸色,张皓云便悟出了这田慎在威胁自己。待听清楚了联句,不由怒火上升,好一个‘云后死’,这联中的‘云’字,正是自己的名字。你这联摆明是要以死来威胁老子了?难道这田慎是想在暗地里对老子下手么? 靠,你一个书社教学,也敢以死威胁人家?你这田公鸡难道吃了豹子胆不成?待看到那钱师爷注视自己,眼里也是带着不怀好意的凶色。张皓云开始有些明白过来,这田慎与凤阳府台何治同勾结,表面上是要竞争这举办权,看似是要搞破坏。暗地里却是冲着云家来了。 这何治同是什么人?他可是四王爷的门生。初始尚以为这田慎只是何治同拉来利用的走狗,但他却敢威胁于人,背后定有些来头,莫非也是仗着四王爷靠山不成?嘿嘿,应该是了,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以死来威胁别人。 你大爷的,当老子是被吓大的么?老子对死早就置之度外了,就算是皇帝老子老子都敢对着干,还怕你这几条狗不成? 张皓云心里愤怒,脸上却不表露丝毫出来,他脑筋转了转,打了个主意。笑道:“田先生这联有些难度,我只有拆开来,以字对字,才能对的出来。” 嘿嘿,你威胁老子,看老子不整死你?你不是自诩读书人么?老子今天就让你名声扫地。张皓云邪恶地想到。 众人有些疑惑,田慎不耐道:“你能对便对,管你如何对法。” “那好,”张云向于院长抱了一拳道:“还请于院长借纸笔一用。” 于院长虽然奇怪,却也同意了他的要求,连忙叫人自桌子上取了纸笔过来,张皓云却是不接,悻悻说道:“不好意思,小子只是一届书童,识字不多,还需要请一位有识之士帮小子把这上联书写出来。” 众人哗然,风云书社学子们甚是愤怒,靠,你这书童识字不多?却对出了田教学出的这么多难联。你这不是存心羞辱我风云书社么? 张皓云看了看风云书社众学子,众学子以为他要在自己这边找人出来书写,纷纷避开他眼神。没想到张皓云却突然向钱师爷拱手道:“钱师爷乃是大会监察,最为公正,就请钱师爷把这上联书写出来如何?” 钱田二人均不明张皓云有何用意,田慎只道他是故意要羞辱自己,嗤着一鼻子哼了一声,恼怒地偏过头去。 钱师爷虽是暗里相帮风云书社,但明面上还是大会监察,见张皓云指明要自己书写,众目睽睽之下,不便推辞,唯有答应下来。 云飞雪等人对张皓云这种落井下石的作风早有领教,只道他又是在下作整蛊羞辱田慎。不过,这种能为云家争脸的事,希望他多做几次更好。 (本书穿越故事纯属虚构,切勿模仿。) 第一三四章:斗联定输赢(六) 于院长命人搬了桌子过来,钱师爷取了笔墨,大手一挥,洋洋洒洒,便将上联写了出来。 你大爷的,想不到你这师爷人模狗样,字倒写的这么漂亮。张皓云暗忖了一句,自是嘲笑自己太以貌取人了。 “上联已写好,不知张书童这下联,是要如何拆出来对法?”钱师爷开口问道。 “很简单,我念一字,钱师爷就写一字如何?” “没问题。”钱师爷拿笔在墨砚上蘸了墨水道。 张皓云嘿嘿一笑,一字一顿着念道:“惊对吓,弓对箭,之鸟对何人,细对粗,羽对毛,飞禽对走兽,云对——田,后对先,死对——生。” 钱师爷好不容易写完,看了一眼下联,却有些不是甚解。疑惑地看着张皓云道:“这下联是什么意思?”可怜他身为操笔之人,又是一字一字写出,只顾看着联面文字,竟没看出其中歧义,也算是当局者迷了。 “钱师爷何不把这下联念上一遍。” 钱师爷连忙又将整句连起来念了一遍:“吓箭何人?粗毛走兽田先生。”待一念完,连忙闭上了嘴,心里后悔不矢,暗道上了这小书童的恶当。 他这一念不打紧,旁边人可都听得清楚明白,云家众人不禁哄堂大笑,他们未看到联字,只听钱师爷咒骂田先生下贱。云飞雪最先噗嗤失笑,一张俊朗白里透红,恍如秋天成熟的苹果。云飞月则用双手极力掩住嘴鼻,生怕自己的笑声被人听了去般。双儿师妹双唇紧抿,一对柳眉凤目却是笑意隐若,晓君丫头就笑的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她正捧腹大笑着,看样子似是差点没透过气来。临了抹了抹眼中笑泪,边呼气道:“不行,不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笑死我了。“ 此时评判大儒们再也忍不下去。为顾颜面,唯有个个偏过头去,偷着一阵噗噗吃笑。于院长也实在忍耐不得,再不避忌,抚须仰头,竟是一阵爽朗大笑出声。 田慎被同僚笑话,羞愤中自是怒火中烧,再也不顾颜面,指着张云面门开口骂道:“你这卑鄙无耻之徒,竟敢羞辱田某?” 张皓云只道他仍是出联,见田老公鸡如此无礼指着自己,恼怒地边伸出拇指顶了顶自己,又横了食指指向田慎,边回道:“我乃超凡入圣书童,只会教训孙子。” “小兔崽子,老子这又不是对句。”田慎胸腔起伏,被气得大喘粗气。 “老牛匹夫,畜生岂能如此出题。”张皓云对的入迷,竟然把这个也对了出来。 “你——你——你——,气死我也。” “我——我——我——,气的——阿,田鸡先生你这也是对联么?”张皓云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田慎道。 “哈哈,哈哈——”,众人皆笑的前仰后合,晓君丫头还未调整好笑意,又是背着气笑弯了腰。连双儿也是忍俊不住,哧哧笑了两声。 田慎指着张皓云的手指一阵颤抖,突然胸口传来一阵恶闷,身子不由自主直挺挺往后倒下,竟是生生晕了过去。 风云书社众人大惊,连忙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相扶。 “田教学——” “先生——” “老师——” …… 场中一片慌乱,众评判大儒停了笑声,大惊失色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瞪着眼连忙往混乱的场中看去。于院长惊慌了一下,看了几眼,连忙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本文纯属虚构,切勿模仿) 第一三五章:云家代表出联(一) 云家那边自然不会过来相扶,一个个好奇地盼目相顾。云飞雪站起身子,看了瘫倒在众人怀中的田慎一眼,心里一阵暗爽,你这田慎如此刻薄无礼,最好被张云气死才好。 张皓云先是吓了一跳,我靠,这田鸡该不是有心脏病吧?如果就这样被老子气的心脏病发嗝屁了,那老子可就成杀人凶手了。你大爷的,老子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个对联也能把人家给气死,传出去也真是旷古奇闻了。 在众人扶持推搡下,田慎悠悠醒来,他也不是真的昏阙,只是一口气没上来,一时瘫倒而已。见眼前众学子围观,连忙伸手摆罢道:“我没事,田某只是一时不适,就不用找大夫过来了。” 田慎说完在自家学生扶持下,慢慢腾挪着站了起来。 你大爷的,这田鸡咋没嗝屁呢,竟然还能站起来?张皓云对田慎威胁自己甚是愤怒,他虽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况且那田鸡根本就算不上是个好鸟,竟然敢威胁自己,只道最好是嗝屁了才好。 张皓云勾起嘴角邪笑,正想再落井下石取笑那老田鸡几句。忽又觉不对,连忙回头大声问云家伪郎们道:“我刚才对了几联了?有十联了没有?” 云大少爷扑哧一笑,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早过了。”亏你这家伙现在才想起来,当真与那风云书社对上瘾了么? 我靠,原来都过了十联之数了,老子玩的兴起,竟然忘了记数,真他娘的丢脸死了。话说你们这几个伪郎,早过了数也不提醒一声,这不是害老子多对了几联么,你以为对这田鸡出的联子不用费大脑啊?纯心浪费老子的脑细胞。 算了,看在这田鸡差点变成死鸡的份上,多出来的那几联就当打发路边乞丐——白送了。 张皓云嘟囔着,抱拳向众评判问道:“敢问众位,这一局可算是我云家赢了。” 众大儒商量一阵,皆是悠悠点头,于院长便当众宣布道:“这第一局,当属云来客栈取胜。” “好——”云家众人一阵欢呼,云来客栈以对下联的劣势之位取胜,可谓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云飞雪现在是信心无限,这张云对了风云书社出的十对难联,还多对了几联,这楹联功夫简直可以说是深不可测。现在轮到云家出上联,占于优势位置。只要出的联子有一个对方对不出来,这举办权就是云家的囊中之物了。 “于院长,现在可是轮到我云家出上联了?” “正是,”于院长说着又询问了一下田慎,见田慎点头,便吩咐张皓云道:“云家代表可以出联了。” 嘿嘿,终于轮到老子出联了。你这田鸡羞辱我云家众人,又威胁老子,老子如果不为难为难你,怎能消老子心头之气? “田——先生?你身体可好?我可要出联了。”张皓云本想叫田鸡的,但觉得自己现在是上家,不能太过无礼,便改叫了先生。嘿嘿,做人要大度点嘛。 “哼。”田慎甩了下衣袖,没好气道:“你要出便出,哪来那么多废话。” “好,田先生爽快。”张皓云潇洒地一晃头,却是差点把头上的家丁小帽给甩下来,连忙用手扶好,邪魅一笑道:“在此众位皆是读书之人,那我就以读书圣人为题作一上联。”说着顿了一下悠悠出联道:“华夏三圣人,孔子孟子墨子,皆为学子,皆为孝子,皆为人母之子。” 第一三六章:云家代表出联(二) 张皓云念完,看了风云书社众人一眼,轻哼了一声。你们这些人看不起女人是吧?老子就来提醒提醒你们。 张皓云这上联出的甚是隐喻,却带着警醒世人的哲理。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自视过高,只一味尊崇孔孟才学,却也不想想,无论你身份如何高贵,哪怕是圣人,都是女子生出来的,你有何资格看不起女人?难道自己母亲不是女人么? 最难得的是孔孟墨三圣人还是尊崇孝道之人,你们不是学习孔孟之道么?那也该学学人家的孝道才是。 他这联甚有对男尊女卑风气讥讽的味道,也算是在帮云家那几个伪郎出头了。 众人皆不言语,众大儒眉头微蹩,他们都是有学之士,对这上联的意思自然明白的很,心里一时有些难以言喻起来。 云家众伪郎也都识文断字,听张皓云这联甚有为女子出头的意思,不禁都是一阵激动。云飞雪心有感触,感激地看着神情自若的张云,心里突然泛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刻,这个无耻的人,给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亲切,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自己的人。 田慎却不敢多想,毕竟他现在最大的功课是要把下联对出来。细思了一下,田慎回道:“园中三秋果,李花桂花梨花,都是白花,都是香花,都是果树之花。” 这田慎确实有些才华,仅以片刻功夫,便对出了下联。只是他心神不宁,加上时间有限,匆忙应对之下,便勉强对出了一个中联。意境上比张皓云的上联差了一大截,但联面上勉强也算得上对仗工整就是。 这个时候的田慎,早就收起了轻视之心。自己出的那些上联可谓无一不难,可在这个小书童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这小书童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竟有如此才学?之前只道是云家少爷跟随的下人,此番看来,云家带这书童过来,绝不是无的放矢。怕是专门为了应付风云书社而来。奇怪的是,这小书童如此才学,却怎会在云家当个下人? “好,田教学果然高才,这一联就当先生对上了。”张皓云笑着道,其实他这一联并不算是很难,毕竟他只是借题发挥,想起到些警醒作用。见众才子似有所悟,他也算达到了目的。看在这田鸡有心脏病的份上,这一联就当给他个小面子了。 既然面子已经给过了,老子就不再客气了。老子非出个千古绝对不可,让你们这群井底之蛙见识见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这第二联只有五个字,”张皓云顿了顿深沉道:“烟-锁-池-塘-柳。这联单从表面上来看,算不上什么难对。难的是这五个联字,其中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再配上这意境——可就有些难了。” 嘿嘿,老子可是说的清清楚楚了,这么难的千古难对,你这田鸡若是对的出来。老子直接把张云两字反过来写。 张皓云作这番解释也是有原因的,他必须得提醒这田鸡,这联是大有深意的,可不能瞎对,要对还得完全对上号。不然你随便来一个什么‘雾遮四方桥’之类的对上去,老子这千古绝对不是白白辱没了威名。 (本文纯属虚构) 第一三七章:赢了(一) 张皓云将这联面一解释开来,全场不禁一阵嘘声,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众评判均是眼露佩色,齐齐惊讶地看着堂中的小书童。心里一阵赞叹,这小书童真是个奇才,仅凭这一联,这大全怕也没几个能对的出来。 大少爷心里更是震惊,也不知道这无耻之人是如何想出这种联句的,这一联句,简直称是千古难联也不为过。有了这一联,我云家是稳操胜券了。 田慎没想到这书童仅出到第二联,就把自己给难住了。他现在才知道,这个来自云家的书童的楹联功夫简直是高深莫测,自己这楹联将军的威名,今日非得要折损在这书童手里了。 田慎苦思良久,无奈心中实无对句,见半柱香时间已到,连忙摆手道:“田某无才,这一联田某自认对不上来。这一局,风云书社认输。” “好。”云家众人无不拍手称快,风云书社认输,这举办权,自然是属于云来客栈的了。 大少爷眼中泪花盈动,一时竟是激动的无以言表。她此番过来商讨举办权之事,本是带着自信而来,没想被人当场拆穿了身份,甚至要被人赶离出场,差点便令云家声名扫地。张皓云以一小小书童身份,力挽狂澜,妙口生花,争取了云家的地位声名。又以一己之力,大斗楹联,把这举办权也抢了过来,着实是让云家大大风光了一把。 张皓云今天可谓出尽了风头,见众评判都为自己鼓掌,连连抱拳回礼:“承让,承让。”只是他身穿小厮青衣,帽子又歪歪斜斜。弯腰拱起手来,形象甚是滑稽。 幸好众人都佩服与他,自是不敢取笑。唯有晓君丫头最是无忌,嘟囔着轻声抱怨:“这个坏痞子,又得意忘形了。像个猴子似的,净会丢人现眼。” 双儿听了不禁莞尔,却又马上冷了脸孔。云飞月将晓君丫头的抱怨都听进了耳,连忙回头笑着道:“妹妹你也太挑剔了些,那坏痞子哪是丢人现眼?他给我们云家争了脸面,现在风头正盛的很,怕是在得意才是。” 赵晓君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飞月姐姐,嘟着嘴道:“飞月姐姐,你这是在帮云哥哥说话么?你不讨厌他了?” “我哪有讨厌——”云飞月娇脸一红,悠悠道:“这奴——你云哥哥此番为我云家出头,我又怎敢讨厌于他?我云家要谢他还来不及呢。” “真的?那太好了,云哥哥可是我举荐过来的,这回总算给我长脸了。姐姐是不是也要多谢妹妹这举荐之力?”赵晓君高兴道。 “是,是,我也该好好谢谢妹妹才是。”—— 于院长老怀大乐,伸手往两边摆了摆,待众人安静下来,才抚须朗声宣布道:“既然风云书社已经认输,那老朽决定,这诗联大会举办权将由云家主办。” “好——”云家又是一阵鼓掌,众人脸上皆笑开了花。 “就请云家代表上来领取举办权证明。”于院长高声道。 小云子告诉大家:本文纯属虚构,我是无奈穿越的,大家可别学我。 第一三八章:赢了(二) 第一三八章:赢了(二) 云天宇修整一下衣衫,信步走上前去,经过张皓云身边的时候,感激地笑了一下,张皓云微笑着连忙回了个得意的眼神。 于院长从长袖内掏出一布卷,悠悠摊开,取笔写了几字,又让众大儒与钱师爷签了名字,便交给了云天宇。 云天宇躬身谢过,便携着张皓云走了回去。 张皓云跟在云天宇身后,见云家众人皆注视着自己,连忙先向晓君丫头吐了下舌头,晓君丫头已是笑的见牙不见眼了,见他作怪,调皮地还了一个鬼脸。他又向云飞月看了一眼,云飞月脸上笑意嫣然,见他注视自己,却又羞涩地低下了头。那双儿师妹就不用看了,摆着一副冷冰冰的脸孔,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根本就没往张皓云看来。 张皓云顺着众人最后往坐在椅子上的大少爷看去,却见云飞雪脸容似笑非笑,小嘴微张,正神情专注地看着自己。张皓云心里不禁一跳,这大少爷的眼神,咋看起来那么暧昧的?我靠,该不是你这伪郎看上了老子吧?主子看上下人,也算一桩美事了。嘿嘿,若是这伪郎真的看上了自己,那自己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还是应该接受呢? 这小子还真敢想,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云飞雪若是知道他是这般想法,非跳起来拿鞭子抽他一顿不可。就算你小子为我云家出了力,可你只是一个下人,云家大小姐也是你能意图的么? 张皓云刚一站定,心里仍在想入非非,晓君丫头已经挽上了他小臂,一阵猛摇,跳着脚道:“云哥哥,你今天表现的真是威风极了?” “嘿嘿,那当然了,我可是晓君妹妹心中最帅的云哥哥哈。”张皓云笑着轻声回答,难得这鬼灵精赞赏自己一回,心里自是非常得意。 “去,”晓君丫头打了一下他臂膀,故作恼怒状:“帅个屁,你这黑猴子,夸你两句就这德行。” 黑猴子?张皓云一阵恶寒,这晓君丫头咋尽拿那畜生来比喻老子?之前还好一点,只是用猴子,这回咋用黑猴子了?老子哪里黑了?待看清楚自己手上那呈小麦色的肤色,额头汗立马滴了下来,貌似老子这肤色,确实挺黑的。 我呸,老子这是古铜色,是健康的体现,哪里是黑了?你这丫头眼睛有问题。 张皓云正待反驳,却听于院长高声宣布道:“各位,今天多谢各位前来捧场,既然举办权竞投已有着落,这商讨会也就此结束。各位事忙,就先请回吧。” 既然于院长下了散会令,众人自也不便多待。心里皆是遗憾,难得听到这小书童出了一个绝佳的上联,本想留待着能再瞻仰瞻仰下联,此时离场,却是多半没有机会了。 田慎今天失了颜面,声名扫地,更想早些离开这晦气之地。他连忙向众大儒拱手告辞,领着风云书社众人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钱师爷身为竞投会监察代表,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当然,真正的任务就不知道有没有完成了。他似有深意地看了云家众人一眼,眼神最后停留在张皓云身上。 张皓云自是不怕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钱师爷,脸上突然一笑,却是深沉而神秘。 钱师爷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回过头,起身便也向众评判拱手告辞。 待全部人走完,云家这边才起身告辞。于会长却是开口让云飞雪姐弟留下继续商讨,虽然举办权已经决定了下来,但很多后续事宜还是要继续商量的。 云飞雪点了下头,吩咐了一声西席先生,西席先生便先带着云家其余之众走了出去。 小云子说:本文纯属虚构,我是无奈穿越的,大家可别模仿。 第一三九章:双儿师妹笑了(一) 云飞雪留下,云家众伪郎自然也要留下了。张皓云却是一阵为难,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好。 正筹著间,大少爷却已开口道:“张云你不认得路,就先且留下来吧。” “是,大少爷。”张皓云心里还算满意,总算你这伪郎有点良心,也不枉老子帮你云家出谋划策,强加出头了。只是你这借口甚有歧义,什么叫我不认识路?老子又不是白痴笨蛋,不认识路不会问路么?这被人听了去也忒让老子难堪了些? 云家姐弟与众大儒商量后续事宜,赵晓君等人不便窥听,便找了角落站了,张皓云身份所在,便又只好站在了后面。 “云哥哥,刚才那句‘烟锁池塘柳’是你想出来的么?”赵晓君毫无顾忌地拉过张皓云,她期待已久,见有了闲机,便急急问了出来,云飞月显然也是很期待,两人齐刷刷地注视着张皓云。 这对联乃是千古绝对,云哥哥又哪想到出来,这个自然是抄来的了。不过这世上没有这副联子,既然是从老子口里吟出来的,自然都是属于老子的了。别说老子无耻,比起那些侵权盗版不择手段牟利之人,老子纯洁就像一张白纸。 张皓云见双儿也在偏头注听,不想在这个师妹面前落了面子,便大言不惭道:“你云哥哥我这么聪明,这个自然是我想出来的了。”说完有些得意地看了双儿一眼。双儿是却轻嗤了一鼻子,显然是对他的自吹自擂不屑一顾。 晓君丫头最是看不惯他的自以为是,拧了一下他胳膊,给了个白眼,又好奇问道:“那你这下联是什么?” 下联?这可是千古绝对,虽然有下联,而且还有好几个。不过,这些下联都是后世才对出来的。老子可不能告诉你们,不然这联就不是‘千古’绝对了。 张皓云嘿嘿笑道:“这个下联,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上联不是你想的么?”云飞月接道,一脸不信。 “嘿嘿,我也是瞎想的,这下联我也想了很久,却是想不出来。” “那这岂不是成了孤联?”云飞月看了一眼张皓云:“张云你可真是大胆,拿这孤联出来让人家对,这不是难为死人家么?” “嘿嘿,二小姐说对了,我就是要为难死那田鸡的。”张皓云神秘一笑:“你想啊,这联连我这么聪明的人都想不出下联来,那田鸡能想的出来?我若不出个难对的联子,能让那田鸡认输么?” “就是,那田鸡心眼儿这么坏,最好把他给为难死。”晓君丫头附和,突又兴奋道:“云哥哥真是太厉害了,那田鸡都被气晕过去了,咯咯——下贱何人,粗毛走兽田先生,这联子真是笑死我了。咯咯——”说着说着又是笑的弯下了腰去。 想起田慎被气晕的那一幕,云飞月也是一阵抚嘴轻笑,眼神有意无意地直向张皓云看来。 张皓云却没加留意,反而在留意着那不苟言笑的双儿师妹。双儿双颊白皙透红,眼神清澈,听赵晓君提起那搞笑一幕,自然勾起了回忆,不由嘴角轻莞,两个浅浅的酒窝显露出来,犹如两朵含苞绽放的芙蓉。 云说:本书纯属虚构。 第一四零章:双儿师妹笑了(二) 嘿——正双儿师妹笑了?哇塞,这师妹笑起来可真好看,非得把男人的魂都要勾去了不可。老子两世为人,也没见过这么美丽动人的笑脸。这么完美的妞,也不知上帝是如何造出来的? 感觉出张皓云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双儿柳眉一蹩,冷冷地斜了他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如有一道闪电划过。 张皓云心里打了个突,连忙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她。对双儿这眼神他可害怕的很,这师妹的眼神可是会杀人的。 双儿见张皓云害怕,心里不禁有些小得意。刚才这无耻师弟还在众大家面前夸夸其谈,气势威风的很,却在自己面前如此胆小?看来他还是很敬畏我这个师姐的。 张皓云自然不知道双儿心思,心里正在郁闷,这双儿师妹漂亮是漂亮,却是个眼高于顶的冷性子。老子还是少惹她,若惹火了这妞,动起手来,老子可不是她对手。你大爷的,若不是老子打不过你,老子会怕你不成?老子恨不得把你剥光了,推到了。看你这丫的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装冷。 只听赵晓君又问道:“云哥哥,你怎会识得这么多联子?以前咋没听你念过?” “妹妹没问,云哥哥自然不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了?” “哼,你这坏痞子,一直藏着掖着,害我刚才担心了半天。” “嘿嘿,这不没事了么?云哥哥也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嘛?” “老实交代,你还藏了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赵晓君嘟嘴道。 “没有了,没有了。”张皓云连连摆手,苦笑着看了一眼云飞月,云飞月促狭回了他一个媚眼。 “真的没有?”赵晓君疑惑道。 “绝对没有,嘿嘿,云哥哥这么老实,咋会隐瞒晓君妹妹?” “哼,你这无耻坏痞子老实?那母猪都会爬树了。” 张皓云额头滴汗,晓君妹妹这话说的,老子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么?怎么说老子也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比起那些装笼子下套骗老人家养老金的畜生来,老子纯洁的就像幼儿园的处女。 张皓云嬉皮笑脸道:“嘿嘿,妹妹这么说可不对,难道云哥哥老实了,那母猪就会爬树不成?你这不是为难母猪么?” “你——你这个坏痞子,敢来气我——” “妹妹——别踢屁股呀,这么多人看着呢——哎哟——” …… 四人正谈些趣话,背后于院长却突然开口唤了一声:“张小兄,可否过来与老夫一叙?”张皓云谈的兴起,耳朵根本就没往外听。双儿见三人都似未听见叫唤,蹩了蹩眉,轻声冷冷插嘴道:“张——师兄,院长叫你。” 师兄?这师妹是在叫我么?不是说好不能叫师兄的嘛?应该跟晓君丫头一起叫云哥哥才对呀?张皓云疑惑地看着双儿师妹道:“双儿妹妹,你刚才说什么?” 见张皓云眼睁睁盯着自己,双儿漠然地回了他一记凶眼,没好气道:“我说院长叫你。” “哦?”张皓云回过神来,连忙回头看去,却见云飞雪那边早已停止了商谈,于老院子正抚着长须,微笑地看着张皓云。 张皓云连忙走向前去,拱手问道:“于老前辈,可是你叫唤小子?” 明天星期天有四更,第一更:9。00送上,其余三更分别是12。00 17。00 19。00 云说: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一四一章:以画解联(一) 第一四一章:以画解联(一) “张小兄才华横溢,楹联功夫高绝,老夫哪敢以前辈自居,我请张小哥过来,乃是有一事想向张小兄请教。” “老前辈请直言便是。”张皓云拱了拱手,暗忖这于院长倒也是个谦谨之人,不像那田慎,自诩身份,眼高于顶。 于院长脸上一阵苦闷:“是这样,老夫有一同窗旧友,曾出一联让老夫联对,无奈老夫胸无丘壑,苦思数日,尚未能对出下联。今日得以见识小兄高才,指望小兄可愿解解老朽心中所困哪?” “这--”张皓云挪揄了一下,我道你这老头对我彬彬有礼来着,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你这老头身为大儒,才学自是非凡,连你的想不出来的对子,肯定是难上之难。老子虽然聪明绝顶,才智过人,可也未必就对的出来啊。 “前辈也太看得起小子了,以前辈之才学,尚无法对出此联,小子才学疏浅,又如何对的出来?” “张小兄谦虚了,单凭小兄刚才那些对句,可见小兄文采。老夫这上联也不是什么难对之联,小兄听上一听再定如何。”于院长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靠,不是难对之联,你这老头咋自己不对出来?偏还要找我这小书童来对,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旁边云飞雪见他挪揄,便开口道:“张云,既然于院长青眯于你,你便洗耳恭听是了。” 张皓云点了点头道:“那成,小子便听上一听,若对不出来,前辈可不能责怪小子。”嘿嘿,既然主子开了口,你这老头又如此看得起老子,老子就听听也无所谓,反正对不出来也不会丢了面子? 听张皓云答应,于院长脸上兴奋,连连罢手道:“张小兄言重了,老夫这就把上联念于你听如何?” “老前辈请。” 云院长扼首抚须道:“好,老夫这上联是: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这上联以乾坤八卦为题,乾坤二字首尾相应,中间还暗含算术,可谓甚有难度。 张皓云苦思一阵,只觉这联的确甚难,他眉宇紧蹩,来回踱步,想了好几句,却也只是勉强对上字号,意境上却远远跟不上。不由一阵恼怒,你这于老头,又说不是什么难对,却是为难死老子了。 一炷香时间已过,张皓云实在想不出佳句,正想放弃。突见大堂侧墙高挂一字画,画中一凤凰展翅高鸣,后面还有八凤随和。他心中一动,连忙走上前细看,只见字画上还书写了一句‘凤凰展翅现纹章。’下角还落有字款,落款名为大绅二字。 张皓云端详片刻,只道这凤凰图乃是这于院长所画,连忙隐笑道:“老前辈,这下联你不是已经对出来了么?” “张小兄此意何解?老夫怎么听不明白?”于院长奇怪道。 “前辈所画这副凤凰图,不正是此联的下句么?” “张小兄错诶,此画并非出自老夫之手,这凤凰图技艺非凡,神采跃然,此中神韵老夫可画不出来。不瞒小兄,此画正是出那上联的好友所画,老夫这同窗好友精通诗联,书画更是双绝,此画便是出联之时的赌约。他曾许诺老夫,老夫若是对出了下联,这幅画便赠于老夫。”于院长解释道,看着字画的眼神大放神光异彩,显然对这画是喜爱之极。 忽然醒起张皓云说此画便是下句,连忙又惊奇道:“张小兄说此画便是下句?此话怎解?还请小兄指点迷津。” 第二更12:00准时送上,第三更17。00送上,第四更下午19。00送上 第一四二章:以画解联(二) 第一四二章:以画解联(二) 这画原来不是你这老头画的?老子还以为你书画皆能呢。能让这于老头青眯的字画,定然是出自名家之手。这大绅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拿幅画来做赌约,倒也有点意思。 张皓云手指字画:“前辈请看,这凤凰引颈高鸣,八凤随唱,不正是一幅应景的下联么?” 众人皆好奇地端详字画,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云飞雪嗔了一口:“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这下联该如何做对?” 张皓云微微一笑,悠悠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九凤和鸣,对应下联应该是: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合鸣。” 众人愣一愣神,于院长品味了一下,眉头大喜道:“哎呀呀,张小兄果然高才。这下联相得益彰,对的完美无缺。原来老友早将下联寄寓于字画之中,老夫却是眼拙,没能意会其中意境,小兄一眼便看破其意,真乃高人,真乃高人也,老夫佩服,佩服。”说完竟是向张皓云深深拱了一礼。 张皓云连忙伸手去扶:“前辈莫要折煞小子才是,这联根本算不上是小子所对,小子也只是借题发挥而已。” 众大儒皆是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张皓云,云飞雪脸上更是笑开了花,看着张皓云心里一阵赞许。 于院长哈哈笑道:“张小兄如此谦谨,实乃大家风范。请小兄稍等,老夫要把此联给记下来才好。” 于院长是个急性人,也不待张皓云回答,自顾取下了字画,摊在桌子上,取了毛笔,大手一挥,便将上下两联书写在画侧。 张皓云与众人在旁观看,只见于院长笔下龙飞凤舞,字迹苍劲有力,配上那字画,更彰显出一股大气。 张皓云看的羡慕。这老头的不愧是书社院长,字写的如此气势不凡,跟那些大书法家也有的一比。老子若是能写出这等好字,哪还用得着在云家做下人,改去大街上卖字画也能赚不少银子了。 于院长书写完毕,得意地哈哈笑了几声,正待将两联再念上一遍,门外突然跑进一人,边跑边兴奋通报道:“院长,院长,贵客,贵客上门了--” 进来的是凤鸣书社一接待门生,于院长停止了动作,疑惑地看了一下,开口道:“莫慌,莫慌,你慢慢说来,究竟是何贵客到访?” “院长,尚书大人解大人来了。”接待书生兴奋地拱了一手道。 “哦,解大人?”于院长听了先是一愣,却是马上从座位上跳起来,急不可待道:“快快有情,哦不,我自己亲自去请。” 众大儒也是一阵沸腾,急忙整衣摆袖,陪着于院长走到门口相迎。连云天宇也跟着走了过去。 云飞雪身份使然,不便抛头露脸,连忙走回了众伪郎这边,张皓云便只好悻悻地跟了回来。 云飞月看了一眼姐姐,疑惑道:“姐姐,这户部尚书谢大人怎会突然到访?” 云飞雪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户部尚书?张皓云疑惑了一下?轻声问道:“大小姐,户部尚书职位不是由四王爷李咯担任么?怎又出来一个户部尚书?” “那是以前,现在四王爷担任的是吏部尚书职责,这户部尚书之位早就让贤了。”云飞雪轻声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张皓云悟然地点点头,暗暗思忖:难怪凤阳知府和镇江提督会换成四王爷的门生,原来是这四王爷李咯领了吏部尚书之职。 第三更:17。00送上,第四更:19。00送上 第一四三章:户部尚书?(一) 第一四三章:户部尚书?(一) “哈哈哈。”一声大笑从门口传来,笑声甚是爽朗高昂,只见一锦袍老者脸带微笑,器宇不凡,清瘦的面容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缓步从门口踱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老者边抚须道:“于老哥,老弟我不请自来了。” “于自清参见尚书大人,大人到访,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呀。”于院长神情恭敬,拱手参拜道。 原来这老院长叫于自清,这名字倒也挺有才的。幸亏你丫的不是姓朱,不然就成朱自清了。张皓云戏谑般笑了笑。 “参见尚书大人。”众大儒与云天宇连忙跟着拱手参拜。 老者连连抬手,笑着道:“众位道友不必多礼,老夫此次前来只是顺路看望老友,并非公办,无须如此讲究。” 众人道了声是,锦袍老者呵呵笑道:“刚才在门外便听到老哥笑声,不知是何喜事,让老哥如此喜悦?” 于院长又是爽朗笑了一声,引领着道:“解老弟来的正好,你那字画,今日怕是非愚兄莫属了。” 听他口中直称谢老弟,自是与这尚书大人甚为熟悉。张皓云心里暗忖,看不出来,这于院长竟然还有两把刷子,能跟这户部尚书称兄道弟,这来头也不小啊? “哦?莫非老哥已将那下联对了出来?”老者疑惑道。 “解老弟,你可把为兄瞒得好苦啊——” 两人边走边说,已是来到了桌子旁边,于院长于自清指着画道:“贤弟你看,这下联对的可是正确?” 老者端详了字句,哈哈大笑起来。 张皓云听得他们谈话,心里不禁奇怪,轻声在云飞雪耳侧问道:“大小姐,这姓谢的就是那作画的大绅先生么? 云飞雪点一点头:“正是。” 张皓云嘲笑道:“这名字也忒难听了些,好像叫大婶似的。” 云飞雪紧张地嘘了一声,轻喝道:“你可别乱说话,大绅先生乃是户部尚书,兼任春坊大学士之职,才华横溢,书画双绝,甚得皇帝荣宠,你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他。” “切,我只是一个下人,无端端得罪他干嘛?”张皓云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说他名字像大婶么?这又不是自己瞎编的,事实就是如此嘛。 “你站一边去,不许再多嘴。”云飞雪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命令道。 “知道了。”张皓云没好气回道,刚才还不是靠老子帮你云家出头,现在又嫌老子多嘴了,你这伪郎端的是势利眼,一见到有权势的,就把老子丢一边了?简直是忘恩负义。 嘿,我还乐得站一边去呢。管他什么户部尚书,老子才懒得去理。 老者已然看完字画,伸手在纸上抚摸了一下,笑道:“这墨迹未干,莫非老哥是方才对出此联么?” 于院长苦笑一下,摇头叹道:“说出来不怕贤弟笑话,这下联,并非愚兄所对。” “哦?”尚书大人疑惑了一下:“不是老哥所对,却是何人?” “哈哈,贤弟莫急,待愚兄为你引见就是。”于院长于自清笑了两声,转过头唤道:“张小兄,烦请你过来一叙。张小兄,张小兄——” 第一四四章:户部尚书?(二) 第一四四章:户部尚书?(二) 张皓云听的叫唤,心里虽有些奇怪。却是赌气般看着云飞雪,得,现在是人家叫唤自己了,老子可没多嘴。你是云家主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飞雪自是明白他眼里的意思,挨近他身边紧张道:“院长叫你过去,你咋也不回应一声?” “你不是叫我站一边别多嘴么?”张皓云继续赌气。 云飞雪恼怒地微微跺了下脚:“你这人,真是恼死人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使小性子,你还不快点过去。” “呐,这可是你让我过去的啊,可不能说是我多嘴啊。” “快去啦——”云飞雪急怒之下,暗暗在他小臂上拧了一下。“记住了,可千万不许乱说话!” 张皓云痛的连忙跳开,嘿,去就去嘛,你拧我干嘛?还说老子使小性子?你这才是使小性子好不好?你大爷的,这伪郎今天是怎么了,在老子面前撒起孩子脾气来了? 张皓云心里咒骂,走到书桌前却已是满脸堆笑:“前辈,不知叫唤小子有何吩咐?” “张小兄言重了,老夫岂敢吩咐于张小兄,叫张小兄过来,只想介绍一位友人给小兄认识。”于院长笑了一下,竟是牵住他手,引了两步指着锦袍老者道:“这位是户部尚书解大人,乃是老夫的同窗好友。” “云家书童张云见过尚书大人。”张皓云受了吩咐,虽然对云飞雪有所不满,但这种场合,也不敢造次,连忙躬身施礼。 “张小兄免礼,老夫今日私自访友,并非公务,这尚书之名,就不称呼也罢。”解尚书打量了一下张皓云,见他一身青衣小帽,不禁有些疑惑,连忙问于院长道:“莫非这位张小兄便是对出下联之人?” 这尚书大人却也谦谨,不拿高帽子压人,可见也是个直爽之人。张皓云心里暗忖。 “没错,”于自清点头道:“今日若非张小兄指点迷津,道破玄机。贤弟这一联,老哥可是万万对不出来了。张小兄真乃奇人也。” “哦。原来张小兄乃是高才,倒是老夫眼拙了。”尚书大人道。 “大人抬举小子了,小子也是瞎猜蒙上来的,哪有什么高才。”张皓云奉承道:“要说高才,当属尚书大人才是,能将联意寓藏于图画中,这等手笔,小子可学不来。” “哈哈,老夫也是一时兴起,才做出此举娱乐于老哥,倒是让张小兄见笑了。” “不敢,不敢,大人高才,小子佩服才是。”“张小兄不必拘礼,老夫最敬重有才之士,今日得见小兄,也算有些缘分。”尚书大人抚须道:“这样,老夫心中正有一联,不知张小兄可否对上一对?” 我靠,刚见面就让老子对句,你这尚书大人倒也会为难人,怕是你这尚书大人敬重老子是假,要试探老子才学才是真。张皓云心里不快,无奈堆着笑道:“尚书大人吩咐,小子自当领命。” 尚书大人看了一眼于院长,微笑道:“好,老夫这上联是: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于院长眼皮跳了一下,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友,嘴角露出玩味之意。 第一四五章:与尚书大人对联(一) 张皓云连忙凝思,心里却是为难,暗骂这尚书特意刁难,一上来就出个这么难的联子,还真是太看得起老子了。 他眉头紧蹩,掐着下巴苦苦思索,一时也想不出对句来,环顾之下,见大堂边挂有一副山水画,挠了挠头,有了—— 张皓云眉头一松,笑着连忙回道:“小子对这下联便对‘地当画卷海作墨,唯君能图。’” 他这下联可谓霸气,寓意江山为画,海水泼墨,只有君王可图,直有‘君王指点江山’的气势。 “好,好一个地当画卷海作墨,好一个唯君能图。”尚书大人乃是大全皇帝身边重臣,见这一个小书童如此推崇帝皇,自然满心欢喜。点头感叹道:“张小兄真乃大才,这下联比起老夫当日所对下联来,意境上还要高上一倍呀。” 张皓云疑惑了一下,问道“听大人所言,莫非这上联并非大人所出?” 于院长笑着接口道:“哈哈,小兄有所不知,这联乃是老夫上月与大绅贤弟对弈时,有感而发。记得大绅贤弟当时对出下联为‘地当琵琶路作弦,哪个能弹’。老夫已以为是绝佳之对,今日听小兄这一联,却是比我那贤弟还高出一筹。”他兴奋之下,连称张皓云为小兄,连张字都免了。于院长又看着他那贤弟戏谑道:“大绅贤弟,看来你那‘联圣’之名,怕是要让贤了。” 我靠,这两老头在搞什么东东?这尚书大人拿已有下句之联让老子对,这不是恶搞么?你这尚书老头也忒调皮了些。不过,老子也是贪玩之人,陪你两丫的玩玩又如何?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老哥莫要取笑,这联圣之名乃是外传虚名,解某从来不敢妄称。”尚书大人摆摆手,笑着挖苦于院长:“反观老哥今日,莫不是靠张小兄点醒才能对出解某所出之句么?按我说,老哥手中这副凤凰图,该属张小兄才是了。” 呃,于院长额头滴汗,难得有机会嘲笑一回这个解老弟,却是马上被挖苦了回来。他一阵摇头苦笑,却也赞同道:“对,对,对,这凤凰图该赠给张小兄才是。” 这两兄弟有意思,对来对去,竟然要把这凤凰图改送给老子了。张皓云心里一阵好笑,暗忖这两个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却还像孩童般顽劣性子。 见于院长脸色肉疼,张皓云连忙拱手道:“这凤凰图乃是前辈所爱,小子无德无能,岂敢夺前辈心头之好。” 尚书大人道:“诶,张小兄莫要拘礼,这凤凰图乃是老夫随性而作。难得你我今日有缘,这副画就权当老夫一个见面礼,赠于小兄做个纪念之物也好。” 于院长附和:“没错,小兄高才,乃是大家所见,况且这画中联句又是小兄对出,这幅画,也只有小兄才般配的起了。” “既然如此,小子只好却之不恭了。”张皓云笑道。他也是个直爽之人,推推搡搡不是他的风格。 于院长将画卷卷好,亲手交给了张皓云,旁边众人自是一阵眼羡,几个大儒竟是连吞了几口口水。 张皓云也不以为意,接过字画,道了声谢,便要退下。 本文故事纯属虚构 第一四六章:与尚书大人对联(二) 那于院长却又道:“小兄莫急着走,老夫还有一事相问。” “不知前辈还有何事要问小子?小子一定知无不言。”张皓云连忙回身道。我靠,你这老头有事要问就早点说嘛。磨磨蹭蹭的,让人家误以为老子是拿了好处就走的贪人,这不是损坏老子名声么? “我想问问小兄,小兄之前难倒风云书社田慎那句难对,小兄可有下联?” “哦?什么难句?连风云书社田慎那匹夫都对不出来?”于院长的尚书贤弟一听有难对之联,兴趣之极,急急询问道:“老哥快说于我听听。” 就知道这解老弟会忍不住的,于院长得意地看着那尚书贤弟道:“这联是张小兄所出,只有五个字‘烟-锁-池-塘-柳’,意境不俗。解老弟,你楹联功夫冠绝天下,这一联你可对的出来?” “烟锁池塘柳?”解尚书凝思片刻,摇头道:“这联暗含金木水火土五行,意境超凡,老夫一时片刻,却也对不出来。” 哇塞,这尚书大人果然有些能耐,都不用听人解释,便看出了此联的含义,看来的确有些才学。不过你对不出来也不算什么,这可是千古绝对,若是被你一下子便对出来,岂非浪得虚名? “张小兄果然高才,凭此一联,张小兄才学可见一斑哪。”解尚书扼首道:“却不知这下联该如何应对?” 得,又一个想知道老子那下联的,这烟锁池塘柳乃是千古名句,老子到底该不该把下联说出来好。你大爷的,这不是为难老子么? 不行,这可是千古名句,老子盗用它也就算了,却不能损了它的名气,不然不被后人骂死才怪。哪怕你是尚书大人,官居一品,老子也不能随便相授。张皓云瞬间便定了主意,连忙拱手道:“尚书大人,实不相瞒,此联并非小子所创,乃是小子从家中旧书中偶尔得见,这联句只有上句,并无下句,小子苦思良久,却也是对不出下联来。” “哦?但不知那书是何人所编?小兄可有知晓?” “那书早已破烂毁去,小子也不知是何人所编。” “书已毁了?”解尚书不禁一阵遗憾,抚须动容道:“这倒是可惜了。” “是啊,小子也是觉得可惜。”张皓云道:“只望大人高才,以后能将此联对了出来,告知小子,圆小子一个心愿才是。” “这联甚有难度,连张小兄都无佳对,老夫怕是也对不出来了。” 张皓云不置可否,于院长见自己贤弟也对不出下句,也是摇头感叹,却是马上又兴奋道:“谢贤弟你来的可是晚了些,错过了一出精彩好戏呐。” “哦?却是何等精彩好戏?” “你有所不知,刚才张小兄大发神威,将那田慎斗的如丧家之犬。老哥至今还沉醉其中呀。”于院长说着,已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哥莫要卖关子,快快说于弟弟听才是。诶,老哥你别光顾着笑啊。快说,快说。”尚书大人心急地摆摆手,连连催促道。 于院长好不容易忍住笑,抚须道:“老弟莫急,还请先坐下,待老哥慢慢详说于你听。” 张皓云额头滴汗,这于老头,这是要帮老子吹嘘才能么?也真是看得起老子了。他知道这于老头定要大书特书刚才斗联之事,感觉甚是尴尬,连忙告罪退了下来。 本书故事纯属虚构。 第一四七章:我的字画我有权(一) 于老头对张皓云是青眯有加,自然是一番滔滔悬河,添油加醋。张皓云神情尴尬地看了云家众人,众人却都是捂嘴轻笑。 赵晓君拉了拉他的衣摆,故作恼怒轻声道:“云哥哥,你不是说那对子是你想出来的么?咋跟尚书大人说是从书上抄来的?你是不是又撒谎骗人了?” “嘘”张皓云制止了一下,轻声回道:“我也是没办法呀,这联连那尚书大人都对不出来,我当然得给他一个台阶下不是?” “算你还有点聪明。”晓君丫头顺势挽住他小臂,一脸兴奋道:“云哥哥,想不到连大绅先生都会垂青于你,让你白捡了宝贝。” “宝贝?妹妹说的是啥意思?云哥哥捡什么宝贝了。” 晓君丫头努努嘴道:“你手上拿着的不就是宝贝么?”说完看着张皓云手中字画,两眼放光。就连云家两伪郎也是眼睁睁看着,露出羡慕之色。 张皓云看了看手中的画卷,疑惑地看着晓君丫头道:“妹妹说这字画是宝贝?” “当然了,这凤凰图可是大绅先生的墨宝,又有于院长的题字。两大名家手笔齐聚,这还不算宝贝么?。” “妹妹的意思是——这大绅先生与于院长都是当世名家?”张皓云两眼放光道。 “那你以为呢?”晓君丫头鄙夷了一下:“就你这坏痞子忒没见识,不识货。” 张皓云嬉笑道:“那这画岂不是很值钱?” “当然,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晓君丫头卖弄见识道。 旁边云飞雪却是蹩了蹩眉,狐疑道:“张云你莫不是想把这画拿去换银子吧?” “嘿嘿,说实话,我是有这个意思。”张皓云堆着笑道:“大小姐,你知道,我对字画陌生的很,留着也是浪费。既然这字画如此值钱,不如把它卖了,换些银子使使不是更实际?” “你这人,”云飞雪摇头叱道:“端的不尊重人家,这字画怎么说也是大绅先生送于你的见面礼,岂能轻易拿去卖了?若是被爱画之人听了去,不把你骂死才怪。” “切,这大婶既然把这画送给了我,那这画就是我个人的私有财产了。我卖也好,送也好,别人都管不着。”张皓云鄙夷了一口,突然笑着道:“莫非大小姐也喜欢这字画?要不,我就把它卖给大小姐如何?大家都这么熟,就打个九折,收你九百两算了?” “这是人家送你的东西,我才——不不稀罕。”云飞雪恼怒的偏过头去道。 买不起就买不起嘛,说什么不稀罕?你不稀罕,刚才干嘛眼睛瞪着我这字画不放?这云大伪郎,端的是口是心非。 ”你不买,那我卖给别人去,我就不信没有识货之人。”张皓云悻悻道。 “不准卖!”却是云飞雪与赵晓君同时开口轻喝,两人齐齐怒目圆瞪地盯着他。 张皓云吓了一跳,惊讶道:“干嘛呀,这是?这是我自己的东西,凭啥不给卖呀?” “云哥哥,你是不是犯傻了?”赵晓君撅着嘴:“这是尚书大人送你的字画,你若把它卖了,被尚书大人晓得了,怪罪下来,你能落得了好去?” “这——这有什么的吖?他都已经送给我了,难道他送的东西,就不能拿去变卖不成?”张皓云撇撇嘴道。如果他送给老子一堆草纸,老子也要留着?这是什么道理。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一四八章:我的字画我有权(二) 云飞雪嗤了一口气,恼怒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都不知怎么说你才好。总之,这字画不能卖就是了。你若缺银子用,尽管跟找我要就是。” “真的?”张皓云一阵惊喜,这伪郎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不像她的风格呀,刚才还惦记着扣除老子薪俸来着。该不是借了要还的那种吧?嘿嘿,老子没有使用未来钱的爱好。张皓云又撇嘴道:“切,预支薪俸还不是要还?那跟用自己的有啥区别?” “谁说要你预支薪俸了,当是我打赏给你行不?”云飞雪道。这坏痞子也不知道想哪里去了,人家好心帮你,为你着想,你却怀疑人家,真是不识好人心。 “大小姐要打赏我?”张皓云又是一喜,话说老子今天立了大功,没出力也有出汗,这打赏也是应该的。不止要打赏,还好赏大的,赏好的,老子今天可是帮你云家出头诶。赏小了老子还不满意呢。 他无耻地笑了笑:“那就谢谢大小姐的赏赐了。” “那你这字画就不用卖了吧?” “卖?干嘛不卖?——大小姐你这样瞪着我干嘛?你刚刚说好要打赏我的,可不许反悔。” “你——真是恼死人了——。”两女同时跺了下脚道。 “——姐姐”云飞月突然插口,着急道:“你们快别说了,尚书大人似乎要过来了。” 云飞雪立马停了声音,狠狠地瞪了张皓云一眼,连忙回过头来。 果见尚书大人携了护卫,与众大儒一起走了过来,大小姐连忙施礼,她在这尚书大人面前不敢再继续乔装,竟然施的是女子福礼:“云家子孙云飞雪见过尚书大人。” 其他山寨伪郎唯有跟着施了福礼,众大儒见这些‘男子’竟然都施女子之礼,不禁面面相窥,心里悟然,原来不止云大少爷一个是女子,这几个‘公子’也是女子乔装,还真是让人意外。 尚书大人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就是飞雪丫头?十几年不见,老夫都认不出来了。” 云飞雪心里忐忑,连忙道:“尚书大人认得小女子?” “哈哈哈哈。”尚书大人朗声大笑:“你乃云侍郎长女,老夫岂会不识得,你小时候,老夫还抱过你呢。” ‘噗’,张皓云差点失笑出声,立马把笑意吞了回去。暗忖,这尚书老头也太猥琐了些,当着一个黄花大闺女的面说抱过人家,这不是占人家女子便宜么?虽说当时人家还小,可要是误传出去了,这大小姐的名声还不给你破坏了。 云飞雪也是一阵耳根发红,羞赧道:“孩提之事,飞雪都不记得了。” “那倒也是,老夫上次见你之时,你还不足两岁。时过境迁,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家了。”尚书大人抚须感叹道。 云飞雪又是好一阵羞涩,站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尚书大人笑了笑,解释道:“令尊云侍郎与老夫乃有同僚之谊,曾经多有商讨朝堂之事。老夫一直感怀云侍郎雄才,奈何云侍郎身体抱恙,辞官养老,老夫甚感遗憾哪。不知令尊身体可好?” 第一四九章:尚书大人叫解缙?(一) 张皓云心里暗忖,原来这云家老爷子是当朝侍郎,这官做的也真够大的,虽然比起他老爹太师之职来差了一大截。不过这也够了,起码也是京里的二品副员。难怪云家有如此权势,既是开国功臣之后,朝中又领着差活。谁敢轻易得罪你云家? 只是这云侍郎已辞官归田,对云家今后也不知有没有影响。影响肯定是有的,只希望这云老爷当官时没有得罪太多人才好。 “多谢尚书大人关心,家父还算安好。”云飞雪谦谦道。 “老夫俗务缠身,一直没去探望老友,倒是老夫的不是了。请姑娘转告令尊,等老夫俗事一了,一定到苏州去探望老友。” “是。小女子代家父多谢大人厚爱了。”云飞雪躬身道。 “好,老夫身有要事,就先告辞了。”尚书大人说着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数蚂蚁的张皓云,促狭笑道:“张小兄,以后若是有缘,老夫再与小兄探讨楹联可好?” “一定,一定”张皓云点头拱手道。心里却在暗忖:一定个屁呀,你堂堂一个二品大员,老子哪高攀的起呀,今日能撞见你,老子已经是踩了狗屎——走运了。 “那老夫先走一步,告辞了!”这尚书大人果然没有任何架子,对着众人拱手一礼,这才回身走了出去。 待于院长与众大儒送走了这突然来访的尚书大人,云飞雪便也携着众人告辞走了出来。 走出大门,众人才知道犯了一个错误。之前过来之时,只叫了一辆车子。云天宇的车子又被西席先生坐了回去。此时无端端多了一人,这马车虽大,却是容不下这么多人了。 要说只有张皓云还好些,大不了叫他继续坐车辕回去,可云天宇好歹是个少爷,若是让他坐车辕,传出去不被人笑死才怪。 最后云飞雪下了决定,让云天宇先行回去,诗联大会举办权已经到手,他必须先赶回去安排事宜。剩下五人便只有走路回去了,所幸路也不算太远,费不了多少时辰。 云飞雪本意是想留下自己一个走路回去的,只是晓君丫头难得出门一次,自然不依她的意见,吵闹着要去逛逛方肯罢休。她要留下,双儿自然也只能留下了。云飞月也是难得出门,也是央求留下,反正也乔装成了男子,云飞雪也就没再严厉管束。 张云自然更是不肯先回去了,他可是个下人,平时根本无法出门。这么难得的逛街机会,他岂肯放过。而且,他还想着趁早找家字画店,把手上这幅字画给卖出去呢。 五人顺着大道一路走回,张皓云站在众人后面,偷偷四处乱瞄,找寻着哪家有卖字画的店铺。 “云哥哥,你鬼鬼祟祟瞄什么呢?”晓君丫头回头见他模样,连忙问道。 “我找买画——谁鬼鬼祟祟了?晓君妹妹就会瞎说。”张皓云正了正脸道。 “你还想着卖这画呀?”晓君丫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扇子,拿扇子敲了他一头道:“不是说了不许卖么?” 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一五零章:尚书大人叫解缙?(二) 云飞雪蹩了蹩眉,也跟着道:“张云,这字画确实卖不得。” “这是为何呀?大小姐。”张皓云挥开赵晓君再次敲来的扇柄,问道。 云飞雪叹了一口气道:“刚才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这大绅先生名气甚大,又是天子身边宠臣。他们这些文人对自己的墨宝看的甚重,最不堪沾上金钱铜臭。你若把这字画卖了,以后见到大绅先生,你该如何交代?” “切,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他都还成问题呢?”张皓云看着手中字画,也有些气恼:“这画我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卖给需要之人。人家既得了字画,我又赚了银子,两全其美,有何不好?”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大绅先生名扬天下,他的墨宝可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多少人梦寐以求来着,偏你这人不知好歹,硬要糟蹋了名画。” “名扬天下?”张皓云听了反而大喜,哇,那这画岂不是不止卖一千两银子?嘿嘿,老子得抬高价钱才行了。 晓君丫头一阵恼火,疑惑道:“云哥哥,大绅先生这么有名气,你当真不认识他?” “切,我不认识他很奇怪么?就因为他是户部尚书,我就要认识他?皇帝身边的高官多了去了,难道我也要全部认识不成?”张皓云撇撇嘴,疑惑道:“这谢大婶当真是名扬天下么?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大绅先生乃是当世名家,诗书联画无一不精,有天下第一才子之称。他二十岁便高中状元,一举扬名。听老一辈说,这解大人在孩童时期便已经很有名气,民间都叫他神童解缙。”云飞雪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才华一流,却是连大全第一才子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的学问究竟是怎么来的。 “什么?神童解缙?”张皓云吓了一大跳,眼睛瞪得铜锣大,声音也提高了八分:“你说他叫解缙?这解不是多谢的谢?” “你想死啦?这么大声?”云飞雪回头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周围人群并未听见,才松了一口气。恼着道:“当然不是多谢的谢了,这解姓乃是与解说的解字一样。” 我的妈呀,还真是解缙?张皓云心里一阵扑通扑通乱跳,这个名字可是太熟悉了,解缙是谁?那可是大大的名人。明解缙,清纪昀(纪晓岚)。一个编纂《永乐大典》,一个主政《四库全书》,都是在中国文化史上作出过大贡献的历史名人,尤其是这解缙,又称明朝的第一才子。简直就是牛人中的牛人。 我靠,经验主义害死人了。解缙就解缙嘛,偏要落个号叫什么大婶,这不是害老子走进误区么。没想到呀没想到,老子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识得之人,竟然是这第一才子解缙。 张皓云兴奋了一阵,便又冷静了下来,这里可是与自己前世完全不同的世界,自三国以后历史便彻底的改变,根本就没有什么唐宋元明清,这大全开国皇帝也不是朱元璋。前世那个解缙虽是才华横溢,胸怀抱负,却未曾做过什么户部尚书,最后更是落了个被杀头的下场。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解缙,却是大全朝的春坊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可谓官居极品。 所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唯一相同的,也许就是他们都叫解缙。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才学吧。历史这棵大树出现了分叉,但偶尔也会开出两朵同样绚丽地花朵,这解缙便是最好的一个例子,就不知还会不会有其他名人会在这里出现。 第一五一章:亲情更可贵(一) “莫非你现在又识得解大人了。”云飞雪见他神态异常,疑惑地问道。 “大小姐莫要取笑我了,解大人乃是名人,我如何会识得,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其名而已。”张皓云笑笑道。此解缙虽非彼解缙,但在他心里也是个绝对的名人,就冲这解缙这个名字,张皓云就对他有着绝对的好感。 大小姐想想也是,张云与解缙方才谈联论道地说了半天,也没见认识的样子。只是解缙名气很大,他略有耳闻也就不足为奇。便继续道:大绅先生乃是天下第一才学之士。昔年皇上尚未登基时,他便受封春坊大学士,如今更是兼领户部尚书。他的字画,素来不落款号,所以民间只有从他的笔迹画风上来判断真伪。如今这《凤凰图》破天荒地落下了署名,再加上于自清院长的书法。这两位大家联手墨笔,可谓是天下唯一一副。别说千金,就是一万两银子,也不知会有多少人想抢着要。 “一万两?”张皓云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我靠,老子发财了,简直是大发特 发,一万两,老子一辈子都够用了。张皓云很没志气地暗忖道。 “那云哥哥,你这字画还卖不卖呀?”赵晓君得意地用扇子敲着掌心道,见她老气横秋摸样,旁边的云飞月不禁莞尔一笑。 “卖,这么值钱,更加要卖了。”张皓云想也不想道。 “你这人,真是恼死人了,简直是顽冥不灵。”赵晓君没好气的又拿扇子去敲他的头。 “没办法,云哥哥缺银子用呢。”张皓云挥开她的扇子,苦闷道。 他现在是打定了主意,这画既然能卖出大价钱,就一定要把它卖了。自己不是跟孔家妹子也就有足够的资本去做了。说好合伙做生意么?既然做了,老子就做大的,一次打响名声出来,只要卖了这幅画,有个几千两银子, “你缺银子?你要那么多银子干嘛?”赵晓君见他脸色正经,不像是说笑,连忙收手狐疑着问道。云飞雪姐妹也是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妹妹你别管,我总之有用。”张皓云可不想说出来自己要做生意,毕竟这八字还没一撇,还不知道孔家妹子究竟有没有把那些衣裳做出来,这生意做不做的成还是个问题。况且,当着云家主子说自己要投资做生意,这不是害主子猜忌么? “哼,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不然我不饶你。”赵晓君嘟着嘴,却没敢继续用扇子敲他的头。 “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张皓云苦笑道。 “你说不说?” “不——说。” “是不是很久没教训你,嫌身子痒了?”赵晓君一恼怒起来,抬脚就向云哥哥踢去。 “诶,妹妹别捣蛋了,这是在大街上呢,这么多人看着--嘿,嘿,不许踢屁股。”张皓云边躲避边大叫道。 赵晓君踢他不着,恼怒地跺了下脚,突然心里一阵惊慌无措,眼泪便涌了出来:“哼,你这坏痞子,我以后不理你了。” 今天又是四更:中午12点两更,晚上7点两更。 第一五二章:亲情更可贵(二) 在晓君丫头的心里,除了自己娘亲,这云哥哥已经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两人相处一月有余,虽说时间也不算长,但感情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说得清楚。她把张皓云看的可是比亲哥哥还要亲,想到云哥哥卖这字画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她担忧之下,泪水便不争气流了出来。 张皓云见晓君丫头眼泪上来,一阵惊慌失措:“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咋哭了?莫哭,莫哭,云哥哥不是有意的。--你别哭呀,大不了云哥哥不在躲了,让你踢就是。” 他不劝还好,一劝之下,赵晓君却是哭着蹲了下去,哑声道:“你这坏痞子,就只会气人。有事也瞒着人家,也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你。” 云飞月见状连忙低下身子上前安慰,却是毫无作用。 “妹妹。”张皓云一头雾水,低声道:“你担心什么呀--云哥哥有啥好担心的。” 赵晓君越发哭的厉害,自是不理睬他。云飞雪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晓君妹妹是在担心你把这字画卖了,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后果。” 呃,原来是担心这个,这小丫头也太多想了些,这字画卖了还会有什么后果?难道那解缙会抓了老子去坐牢不成?这画他都已经送给自己了,自己应该有权处理才是。 想是这样想,张皓云心里却很是感动,这晓君丫头如此为自己着想,也算没白认这个妹妹了。一种亲情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竟是发愣了起来。 云飞雪见他发呆,神情黯然。连忙暗暗推搡了他一下,这两兄妹真是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这不是让人家笑话么? 张皓云被推搡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蹲下安慰道:“好了,妹妹别哭了,云哥哥这画不卖就是了。” 唉,看在这晓君丫头的份上,这画老子就不卖也罢。这字画再值钱,也比不上亲情来的珍贵。只是可惜了这一副字画,留在老子身边算是浪费了。一万两诶,靠,老子没了这画,却是上哪找本钱去? “真的?”赵晓君收了哭声,抬起头看着他颤声道。那小俏脸蛋上满是泪痕,如桃花带雨,甚是楚楚可怜。 “真的,妹妹若是不信,云哥哥就把这字画送给你好了?”张皓云把手中字画递过去道。 “这是人家送你的东西,我才不要呢。”赵晓君抹了一把眼泪,却又把画接了过去,嘟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保管!” 你保管?说的真好听,交给你保管跟送你有什么区别?张皓云没好气的笑了笑。 “那就交给妹妹保管吧,来,妹妹你快起来。”张皓云说着便伸手去扶她,却不经意握住了已然扶着晓君肩膀的一只纤纤小手。 云飞月如触电般把手缩了开去。张皓云心里也是无来由跳了一下,连忙歉意地向云飞月看去,云飞月脸颊微红,贝齿轻咬了咬下唇,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连忙低下头去。 骚蕊,骚蕊,老子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你这丫头可别往心里去。张皓云挪揄了一下,连忙又扶住晓君丫头肩膀道:“妹妹,你别蹲着了,这是大街上呢,多难看哪?搞不好别人又误会是云哥哥在欺负你呢。” “你就是欺负我了。”赵晓君鼓着腮帮子,却是连忙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脸色一阵羞红。 第一五三章:我要做生意(一) “是,是,是云哥哥欺负晓君妹妹了,哥哥向妹妹赔不是好不好。”张皓云说着躬身拱了一礼:“小生冒犯了美女妹妹,还请美女妹妹见谅。” 见他如猴子般惺惺作态,云家姐妹一阵好笑,晓君丫头被他当街调戏,此时反而羞涩了起来,呸了张皓云一口,躲在云飞雪身后不好意思起来。 “云哥哥”晓君丫头恢复了正常性子,想起了他要卖画的因由,鼓着嘴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呃,张皓云额头一阵滴汗,苦着脸道:“先说好,我说出来,你们可不许生气。”说完悻悻地看了云飞雪一眼。 “你爱说便说,看我做什么?”云飞雪自是还了他一个白眼,心里却又很是奇怪,道:“你先说来听听。” “云哥哥,你是否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妹妹一定会帮你的。”赵晓君信誓旦旦道。云哥哥连这万金不换的字画都舍得拿去换银子,肯定是其原因的,她了解张皓云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我想——我想投资做些生意。” “做生意?”众人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答案,均感到有些意外。云飞雪笑道:“你要做什么生意?” 张皓云见云飞雪脸上带笑,松了一口气:“我想做女子衣裳生意。” “女子衣裳?” “嗯,”张皓云点了点头,便将昨晚与裁缝孔美凤商谈的事说了出来,对那些新款式衣裳又做了一番吹嘘。不过他没说那设计图是自己的主意,怕落个自吹自擂的形象。便说是自己看到了孔美凤的设计,认为很有商机,才会有投资的打算。 众伪郎挺听他说完,已是一阵愕然。云飞雪经历世面较广,对新事物接受也比较快,也知道市场上抢占先机的好处,点了点头道:“这生意确实也有很大商机。不过,我得先看看,你那些衣裳究竟是如何吸引人法。若是真如你说的如此完美,我倒可以借些钱银于你做资本。” “真的?”张皓云心里一亮,他现在失了字画,正考虑着如何跟云家借些银子来做资本,听云飞雪愿意借钱给自己投资,自然心里高兴,连忙堆着笑道:“要不?我们这就去龙凤店看看那些设计图如何?” 云飞雪点头答应,其她三伪郎也是一阵点头,刚才听张皓云说起那些新款式衣裳,已是满心期待。听得可以马上看到设计图,自然是高兴的很。连连催促要快点看到才好。 “云哥哥,你是怎么认识那美凤姐姐的?”晓君丫头挽着云飞月的手边走边问。张皓云对两人的亲昵动作看得一身不自在,话说虽然你两个都是女子,可此时你们乔装成男子身份,如此大庭广众挽着手儿,就不怕让人误会么? 张皓云撇了撇嘴,将与孔美凤认识的经过说了出来。云飞雪也不奇怪,孔家裁缝是他吩咐人找过来的 ,奇怪的是,这张皓云怎么会有这么多鬼点子,竟然懂得制作新款女子衣裳。待听到他已认孔家姑娘为妹子,又是一阵好笑,心里暗忖你这坏痞子也不知是打着什么心思,怕是看上了那孔家妹子才是真。 晓君丫头听张皓云说认了个妹妹,心里老大不高兴,嘟着嘴道:“云哥哥,谁让你在外头乱攀亲戚的?你还没经过我同意呢?你该不是借机勾引良家女子吧?” 之后还有一章 第一五四章:我要做生意(二) 张皓云小汗了一下,嬉着脸调笑道:“晓君妹妹这是在吃醋么?我怎么感觉有点酸酸的?” “呸,”晓君丫头偏过头去:“你这坏痞子,就会胡说八道。” “晓君妹妹,你知道,云哥哥长得太俊了些,招女子喜欢也是正常。不过你放心,在云哥哥心里,你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呸”四伪郎同时呸了一口——赵晓君鄙视完已是羞红了脸。 众人边走边谈,倒也过得很快,远远就看见龙凤裁缝店的招牌,张皓云心急火燎地走了进去,见只有孔老头一人在店里打点,便连忙打了声招呼。 孔老头回过头来,见是张皓云,连忙放下手中衣物,回道:“原来是张公子,张公子是过来取衣裳么?呵呵,公子来的似乎早了些,那些衣裳还没做好呢。” “不是,”张皓云摇摇头问道:“我是来找美凤妹妹商量些事情,美凤妹妹不在店里么?” “在,小女正在里面赶制衣裳。”孔老头回道:“小老儿这就叫小女出来。” “好,有劳大叔了。” 孔老头笑了笑,走进了里间。 “大哥,你来了。”门迎被掀开的同时,孔美凤的声音已经飘了出来,从声调中可以判断出她心里的惊喜。 孔美凤掀开门迎走了出来,一看却是愣了一下,只见店里已经多了四个华丽公子,此时正在环顾打量店面。 “云大少爷?”,孔美凤惊了一下,前面那个白衣公子眼熟的很,不是云家大少爷却是何人? 回过神来,孔美凤连忙向前施了一礼:“大少爷光临小店,奴——小女子有失远迎,失礼了。” 嘿,不错嘛,听孔美凤把刚要说出口的奴家两字吞了回去,改自称为小女子。张皓云心里感到高兴,短短一天时间,这美凤妹妹便表现的自信了不少,看来昨晚那两副猛药下的的确够分量。 云飞雪点了下头:“孔姑娘别客气,我听我家张云说孔姑娘手艺一流,特意过来看看。叨扰姑娘做生意,是云某冒失了。” “不会,不会,大少爷光临小店,实是小店的荣幸。只怕是小店地方儿小,招呼不周。”孔美凤连连施礼,看了一眼张皓云,暗道这大哥真有本事,竟然连云家大少爷也能拉过来。“ “孔姑娘客气了。” “大少爷请坐。”孔美凤说着连忙道:“爹,快给客人上茶。” 孔老头见云家大少爷带着几个公子进来,早已惊的呆了。听的女儿叫唤,才回过神来,连连哦了一声,跑进里间泡茶去了。 云飞雪善意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美凤姐姐,”晓君丫头却是个急性子,突然就跳了出来。这一声美凤姐姐听的张皓云是心里大打咯噔,却见晓君丫头已然挽上了美凤丫头的手臂,正兴高采烈地问道:“云哥哥说你做了些新款式的衣裳,我们便是专程过来看这衣裳的,不知美凤姐姐能否给我们看看。” “公子,你——”孔美凤自是吓了一跳,连忙惊慌地缩回了手,脸上一阵羞怒。这小公子忒也无礼了些,突然就跳出来占自己便宜。虽然你年岁看起来尚小,可毕竟男女有别不是。 第一五五章:云哥哥的设计图(一) 张皓云见了好笑,连忙开解说道:“晓君妹妹,你吓着美凤姐姐了。” “咯咯”赵晓君悟然过来,一阵娇笑,复又挽上了孔美凤的小手,娇声道:“美凤姐姐,你别怕,我是个女儿家。咯咯,我告诉你,这里除了云哥哥,我们都是——” “晓君。”云飞雪连忙开口制止了晓君丫头,这丫头口没遮拦,莫要暴露了自己身份才好。 晓君丫头吓得连忙闭上了嘴,暗暗吐了吐舌头。 “大哥?这是——”孔美凤一阵莫名奇妙,疑惑地看着张皓云,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凤丫头,大哥先给你介绍一下。”张皓云分别指着众伪郎道:“大少爷你也认识了,这位是云飞月云二小姐,这位是双儿姑娘,还有这个小捣蛋是我的——呃——我的亲妹子,叫张晓君。她们今天是出门办些事儿,才会穿了这些打扮。” 晓君丫头听他说自己是他亲妹子,心里跳了一下,满心欢喜地看了张皓云一眼,对那句‘小捣蛋’也就忽略过去了。 孔美凤听得这些都是女子,才松了一口气,向众人一一施礼。 众伪郎还了礼,张皓云又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孔美凤听了连忙从房间里找了那些设计图出来,交给了张皓云。 晓君丫头急忙一把抢过,刚看了第一张,便整个呆住了,自语感叹道:“哇,真的好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 云飞雪姐妹一阵惊奇,连忙凑眼看去,待看了一眼,竟也是惊呆住了。 张皓云瞥了一眼,见那第一张图案就是广袖流仙裙,知道定是孔美凤对这张设计图看的多了些,才会摆在了最上面。 三伪郎的表现让张皓云心里一阵得意,嘿嘿,就知道这些女人看了这衣裳会目惊口呆的,这广袖流仙裙乃是自己最为得意之作,任何女子都无法抗拒它的魅力。 赵晓君爱不释手地一阵抚摸,赞叹完了才接着又看下一张,云飞雪便将那广袖流仙裙的设计稿拿了过来,她仔细揣摩了一番,眼中竟也是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美凤姑娘,这衣裳叫广袖流仙裙么?这衣裳如此清丽脱俗,仙风飘飘。图画技巧也是别具一格。美凤姑娘果然巧手,这图画如此完美,怕是整个大全也没人能设计出来。”云飞雪感叹着道。 “大少爷误会了,这些衣裳款式鲜明,大胆前卫,小女子哪里设计的出来。再说小女子也不会画画,这些设计图都是大哥画——”孔美凤辩解道,张皓云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向美凤妹子使了几个眼神,只是她看着云飞雪说话,发现时却已然迟了些。 “姑娘的意思是说,这设计图是张云画的?”大少爷耳朵灵的很,见张皓云使眼神制止孔美凤,自然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其他三人听了也是惊奇,抬眼看了过来。 “这——”孔美凤看了看张皓云,一时为难起来。 张皓云滴了滴汗,悔骂自己忘了提前与美凤妹子打声招呼。见事已暴露,又见孔家妹子为难,心里实在不忍,便悻悻道:“大少爷别意外,这设计图——这些衣裳其实都是我家乡的一些款式,我也是随便画出来的。” 第一五六章:云哥哥的设计图(二) “云哥哥,这些都是你画的?”晓君丫头伸出手中手稿,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旁边的云飞月也是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一直看着张皓云。 呃,刚不是说了是云哥哥画的了么?你这丫头还多此一问。张皓云撇了撇嘴,默然地点了点头。 “云哥哥你还会画画?你这坏痞子——”晓君丫头有些恼怒,见张皓云传来一个眼神,连忙住了口。刚还被人家说是亲妹子来着,却连亲哥哥会不会画画都不知道,这不是露底儿么? “倒没想到,你还晓得作画。”云飞雪大有深意地看着张皓云,心里对他有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张云不仅口才与楹联功夫一流,竟然对画画也有如此造诣,也不知这家伙究竟还有哪些才能是自己不知道的?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清楚才是。 不过,若是想从这家伙的嘴里套出来是不太可能的。这张云口风严实的紧,除非是他自愿,不然就是拿把剑逼着他也未必肯透露丝毫。想起之前静心师太让双儿以剑相逼,这坏痞子视死如归的神情。云飞雪暗暗笑自己幼稚,更加肯定自己没这个能耐。 张皓云被她看的一阵心虚,难为情道:“嘿嘿,大少爷别奇怪,我这也是瞎画的。” 云飞雪笑了一笑,也不理他。又将晓君丫头看完的设计图一张张接过来细看一番,看完的又顺手传递给了双儿,双儿本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见云飞雪递来,无奈便接了过去。不经意看了一眼,眼皮却是跳了一下,再也移不开去,只觉这画中衣裳似有一种魔力般,深深地吸引着自己。 双儿毕竟也是女子,爱美天性自然有之。看着这完美的衣裳,她心里有如被微风吹起了涟漪,突然开始淡化开来。只是她性情一向冷淡,虽然被这图画吸引,却丝毫没表现出来。 众伪郎今日算是大开了眼界,这设计图里的衣裳,每一款都是见所未见的新款式。每一件都是如此美妙新颖。女子对衣裳有着天生的免疫力,那些旗袍,连衣裙,叠花裙——全都深深吸引着她们的眼球,特别是那婚纱,更是吸引到众人的心坎里。 云飞雪似是完全忘了自己身份,与两个妹妹一阵品头论足,那举止神态,与一般大家闺秀完全无异。 孔美凤看的自是诧异,这云家的大少爷怎么突然变成了这种形象。突然想起外界传闻,她心里微微一惊,却又不敢开口询问,便疑惑地看了张皓云一眼。 张皓云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知道她也猜出了这大少爷的身份,暗暗向她点了点头,见她吃惊脸色,又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讯号。 孔美凤了然过来,点头回示了一下,便低下头去沉思起来。 “云哥哥?你这画中女子——是美凤姐姐么?”晓君丫头感叹完衣裳,便对那画中人物研究起来,很快便看出了端倪。 “呃--”张皓云又是一阵苦笑,这晓君丫头倒也眼尖,这么快就看了出来。 见张皓云不回答,晓君丫头自然当他是默认了,抚摸了一下手稿道:“美凤姐姐真漂亮,比那仙子还要来的好看。”只是语气上却有带着一丝酸酸的味道。 张皓云听了额头滴汗,暗道:你这小丫头看出来也就算了,偏说这些干嘛?这不是让美凤妹妹难为情么? 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美凤妹妹比起那仙子来,的确还要美上几分。张皓云看着已然羞的低下头去的孔家妹子,不禁呆了一呆。只见那美凤妹子双颊绯红,艳若桃李,便如朝霞初绽般光彩夺目,直接照耀到张皓云的心窝里。 第一五七章:第一件旗袍(一) 云飞雪将张皓云的眼神都看在了眼泪,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快,却是稍纵即逝。她笑着道:“美凤姑娘天生丽质,真人比这图画可要好看不知多少倍。这图画线条粗细不一,笔墨简陋,可见那作画之人画技功夫粗浅的很,根本没有画出美凤姑娘的神韵。这人也太妄自菲薄了些。” 张皓云听了一阵恼怒,你大爷的,这大伪郎是纯心要讽刺老子来了?说老子画技粗浅,老子这素描虽然线条简单了些,却也是真底子功夫。这世上又有几个能画的出来?你这伪郎忒也损人了些,说老子妄自菲薄?我靠,有本事,你画一张来看看? “不是的,”孔美凤听云大少爷贬低张皓云,连忙出口反驳:“大哥的画是小——是凤儿这辈子看过画的最好的画了。大少爷你不知道,大哥作画跟平常画师不一样,他用的笔都是不一样的。” 张皓云没想到这美凤丫头会有如此勇气直接反驳大少爷,不禁有些意外。听她为自己辩解,心里又有些小感动。话说果然还是自己妹子亲哪,晓得帮亲人说话。晓君丫头是这样,这美凤妹子也是这样,这哥哥做的可真值。 “哦?笔都不一样?云哥哥难道不是用毛笔作画?可这明明是墨迹呀?那云哥哥是用什么笔画的?难怪我看起来好像不一样的?那这画叫什么画?”晓君丫头听得疑惑,又觉得很有意思,口中便如连珠炮般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张皓云听了头疼,这小萝莉的急性子,真让人受不了。你问这么一大堆问题,让人家答复你哪个才好? “张小姐勿急,凤儿这就拿大哥的笔给你看。”孔美凤却甚是聪明,一句话就替答了所有问题。 这一声‘张小姐’,晓君丫头听得心里甚是欢喜,心里对这美凤姐姐更有好感起来。 孔美凤走到柜台拿出一物事,张皓云定睛看去,却正是昨晚自己制作的那支‘铅笔’。只见那笔用白绢包了,看来保管的甚好。 众人皆疑惑地看着这支被削尖了笔头的毛笔,晓君丫头回头看了看张皓云,嬉笑道:“云哥哥,你这也是笔么?怎么做成这个样子了?” “嘿嘿,这个自然是笔了,这个在云哥哥家乡叫做铅笔。”张皓云嘿嘿笑道。 “铅笔?这名字也忒古怪了些?” 呃,张皓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却是看着美凤丫头道:“美凤妹妹,这些衣裳,你看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出样品?” 孔美凤不答,反而兴奋道:“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今天已经把你那旗袍给试做了一件出来,正想着给大哥看看呢。” “做出来了?这么快?”张皓云听了不由惊讶,这丫头好快的动作,昨晚刚说完,这会就已经做出来了?哇塞,说这妹妹不是巧手都不行了。 “嗯,凤儿昨晚研究了一下,今日便做了一件出来。就是不知道做的正不正确。”孔美凤嫣然笑道:“我这就拿出来给大哥看看。” 孔美凤转身往里间走了进去,却是良久都未出来。 张皓云很是期待,却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不禁心里奇怪,话说美凤妹子去的似乎也久了些,哪有拿衣服需要大半天的? 第一五八章:第一件旗袍(二) 张皓云刚想叫唤两声,门迎再次被掀开,一个娇俏玲珑的身影映入大家眼帘,却是孔美凤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高盘的发警髻。瘦削白皙的双肩,一件藕荷色的长长旗袍,将孔美凤身躯紧紧包裹,丰胸翘臀,细细蛮腰,修长玉腿,将她身躯刻画出一道美妙的曲线,莲步轻移间,更是说不出的妩媚神韵。那曼妙身材,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张皓云不禁看的呆了,她身上这身衣裳自己是再眼熟不过,不是那旗袍又是何来。 还是美凤妹妹有才呀,直接穿出来给大家观摩,这效果可比摆在衣架上强烈多了。嘿嘿,这妹子是越来越有胆识了。 那旗袍的高分叉处,孔美凤果然作了些改动。只分到小腿弯处,内里还穿了一件淡黄色她薄裤,含而不露,更加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 孔美凤娇羞地看了张皓云一眼,红着小脸道:“大哥,你看,这旗袍是这个样子的么?” 这可是大全第一件旗袍,这美凤妹妹的裁缝技艺真不是盖的,做的竟然如此完美。张皓云猛地点了几下头,道:“没错,妹妹果然心灵手巧,这旗袍跟大哥看过的完全一模一样。” 孔美凤得到了大哥的肯定,又见他眼里充满了赞许,自是一番羞赧,脸颊绯红低下了头去。 “美凤姐姐,这就是那旗袍么?姐姐穿着可真好看。”晓君丫头又跳了出来,伸手将那旗袍好一阵抚摸,显然是羡慕的很。云家姐妹也是两眼放光,看的心里好一阵赞叹。 张皓云笑道:“当然好看了,这旗袍可是女性华服之王,最是适合咱们中原女子。中原女子含蓄拘礼,穿上这旗袍,更能显出高贵大方之气。美凤妹妹气质姣好,穿这旗袍正是适当不过。” 听他如此夸奖,孔美凤长长松了口气。这旗袍只有大哥一个人见过,做好之后,也只有先穿给他看,只有过得了他那关,这旗袍才算是合格。 云飞雪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心里也很是满意。回头看着张皓云道:“这旗袍对我们女子果然很有诱惑力,我能肯定,这衣裳如果拿出来卖,肯定能卖出一个好市场。” “大少爷都认为有市场,那这旗袍肯定能受大众喜爱。”张皓云嘿嘿一笑。见这大少爷被勾起了兴趣,便不再保留,将自己要如何开拓市场,如何营销,如何防盗版之事都说了出来。 云飞雪听他一番营销理论,更是惊喜不断,她是个商人,自然知道张云这些理论的实用性与实惠性。对张云的商业才能更加刮目相看起来。张皓云吹嘘完,见云飞雪很是赞同的意思。眼珠一转,故意叹口气道:“可惜,我空有计策,却苦无资本哪。”说完有意无意地瞟了大少爷一眼,意思明确的很,你这大少爷这会愿意借银子给我了吧? 云飞雪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回了他一个白眼。便低头沉思起来。过了片刻,似是下了决定,抬头笑道:“我有个一个建议。” “哦?大少爷有什么建议?不妨说来听听。”张皓云奇怪道。 你大爷的,这时候还提什么鸟建议?该不是你丫的又想反悔,不舍得借银子给我吧? 云飞雪若无其事笑了笑,开口道:“我云家要参与一份。” “什么?云家要参与一份?”张皓云听了一愣:“大少爷这是是啥意思?” 第一五九章:合伙经营(一) 云飞雪似有深意地看了眼张皓云,笑着道:“很简单,意思就是我跟你们合作?” “合作?大少爷的意思是——你要参与股份?” “什么是股份?”云飞雪疑惑道。 “股份就是大家合伙做生意,再将利润按投资大小分成的一种方式。”张皓云将股份制的概念大概说了一遍。 云飞雪听完点了点头,道:“对,我就是要参与股份。张云你有市场经验,美凤妹妹有裁缝技巧,可你们缺少本钱,就算我借银两给你们营生,以你们现有的条件,也根本无法将这生意一下子做大。而且很容易受到同行打压,到时候恐怕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但是若由我云家出钱投资,直接办制衣工坊,一次性把它做大,抢占了市场先机。相信以我云家的面子,再用上张云那防伪办法,就是要垄断这门营生,也不是绝无可能。” 张皓云细细思量了一番,让云家参与进来,他心里着实有些不愿。但他知道云飞雪说的很有道理,以自己与龙凤裁缝店的实力,若想一下子把这新款式衣裳打出响亮牌子来,的确有些困难。不说那衣裳是否能销售出去,最大的问题还是怕被人仿制,虽然自己有那一套防伪办法,但也只是门面功夫而已,人家若是仿制出来,再稍微修改一下款式,哪怕是改一个衣袖,自己也没处说理去。 但若是云家介入就不一样了,一来云家有钱有地,只要舍得投资,一次性打响这品牌绝对没问题。二来以云家的权势地位,保障这些新款式衣裳的专利会更加有力。像云飞雪说的,就是垄断市场也不是不可能。 想通了这一点,张皓云暗吸了口气,垄断市场是什么概念,他这个生意人自然清楚明白不过,只要垄断了市场,那这门生意简直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每天坐家里直接等着数银子都可以。 “那大少爷打算占几成股份?利润方面如何分成?”张皓云问道,合伙经营好是好,但利润分配问题还得说清楚才是。 “我每月便分两成利润于你如何?”云飞雪道。 “什么——?”张皓云听了不禁恼火,你这伪郎要价也太狠了些,这利润被你占了八成,我和美凤妹妹各拿那一成喝西北风么?说怕我们为他人作嫁衣裳,这种分成法,只怕是为你云家作嫁衣裳才是。张皓云摇了摇头:“不行,这样的话,我还不如自己慢慢做起呢。” “那你说,你想要多少?”云飞雪愤愤道。 “你四,我六。”张皓云想了想道,这个分成也算是实惠你云家了,我们拿六成分起来也才一人三成而已。 “你——”云飞雪没想到这个家丁提出的要求这么过份,竟然想拿一半还多的份额,在生意场上,她还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人呢。她忿道:“我云家出钱出力,包括市场经营,而你却只是出一个点子,就想占这么大份额,这如何说的过去。” 你大爷的,出点子就不是资本啊?若没有老子这些点子,你云伪郎肯出钱投资才怪。张皓云提醒道:“大少爷可别忘了,这份额可是有美凤妹妹一份的。” 今天共六更,明天本书就要正式上架了,将会有爆发,而且单章节会恢复2000字以上。 第一六零章:合伙经营(二) 第一六零章:合伙经营(二) 孔美凤听了愣一愣神,咬了咬嘴唇,轻道:“大哥——凤儿不要什么分成——” “什么不要?当初可是说好我们一人一半的。” “大哥——” “妹妹别说了,你就听大哥的。再说,没有妹妹你的手艺,这衣裳生意怎能做的出来?你出了力,自然要有你的一份。大哥宁愿亏待自己,也绝不能亏待了你。”张皓云斩钉截铁道。 孔美凤望着神情严肃的大哥,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感动,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云飞雪只道是张云这家伙太过于贪心想独吞六成。听他说有孔美凤一份,微微楞了一下,想了想道:“那我也只能给你们每人两成的利润分成。张云你可要想清楚,倘若这生意做了开来,单这两成,也要比你们自己慢慢做起要实惠的多。” 张皓云自然晓得,这些新款式服装真要是垄断了销售渠道,单是两成利润也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基数。但他觉得这伪郎一人占了六成,实在是占了大便宜。感觉自己更有些吃亏,便鼓气道:“这样吧,大家各让一步,五五对开。大少爷若是不愿意,我情愿与美凤妹子慢慢做起算了。” 见他语气如此坚决,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晓君丫头惊慌地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云哥哥是个紧守原则之人,倔起来绝对是不肯让半步的主。可千万莫要惹恼了飞雪姐姐才好。只是两人在商讨生意营生,她却也不便插口多嘴。 “好,我答应了。”大少爷沉思了一会,点头答应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张皓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她临时提出这投资合作方案,只道又可以为云家增添一门营生。没曾想这张云如此奸猾,硬是没让自己占到多大便宜。想到这坏痞子只是空出几个点子,不花一分力气,便拿了两成半利润,心里实在是不甘心,心里直把这坏痞子恨的想剥了他的皮。 “真的?”张皓云听了一喜,拱手施了一礼嬉笑道:“那就多谢大少爷承让了。” 云飞雪自是回了他一个白眼,见他脸露奸笑,暗道又上了这坏痞子的恶当。但一想到这门生意背后的利润,便又露出了微笑。 这一笑,却是让张皓云心里一阵咯噔,你大爷的,老子以为占了便宜,说来说去也就抢回了半成而已,这个大伪郎,大大的不厚道。 不过也算了,与云家合作,无疑是一个双赢的局面,有这两成半的利润分成,也够老子一辈子吃喝无忧了。 见双方都露出了微笑,晓君丫头等人自是放下了心,期待着双方要快点合作起来才好。 事情既然定了,大少爷接下来便与孔美凤谈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如何办制衣工坊,该如何定制布匹材料等。张皓云在旁边听着不时出些主意,他虽然对成衣生意不太在行,但他生意经验丰富,提出的建议很具有针对性,两人对他的提议自是点头赞成。 这一商谈,时间过的很快,见天色已晚,云飞雪与孔美凤又另约定了时间,便携着众人告辞走了出来。 今天共六更,明天本书就要正式上架了,将会有爆发,而且单章节会恢复2000字以上。 晚上还有4更。19。00之前全部送上。 第一六一章:试验进行时(一) 众人走回大街,云家已近在咫尺,老远就能看到云家的高大围墙。 张皓云却是突然停下脚步,开口道:“大少爷,我想去街上买点东西。” 晓君丫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接话问道“云哥哥,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去买什么东西?”。 “没什么,我想去买些猪油。”张皓云随口答道,他在云飞雪与美凤丫头商谈合伙经营的时候,就想着能不能把那肥皂也做出来让云家一起合伙经营,反正这云家有做那香胰子的生意,在市场上肯定有不少的客源,销售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猪油?”众人都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云飞雪蹩了蹩眉,问道:“你要买猪油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买来做些试验。” 晓君丫头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道:“云哥哥,你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莫不是又要拿来做生意的?你快说,你要猪油做什么试验?” 嘿,这小捣蛋,倒挺了解云哥哥的哈。张皓云嘿嘿一笑:“一时也说不清楚,我也只是想先试验一下,等做得出来,再给大家看也不迟。” 见他又在卖关子,云飞雪也已习以为常,知道这个人的嘴巴严实的很,问是问不出来的,便开口道:“那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晚膳后我要与你商量些事儿。” “是,大少爷。”张皓云点了点头,狐疑着这大少爷又要商量些啥事情?独自向大街方向走去。 他也懒得猜测云伪郎要商量什么事儿,反正准没好事,到时候随机应变便是。张皓云满大街溜了一圈,买了几斤猪油,又买了些火碱和粗盐,还买了一大块细纱布,想了想又买了一口铁锅和锅铲,最后连木炭都买了半麻袋回来。 回到大堂已是夜幕时分,张皓云气喘吁吁跑回宿房将东西丢下,又马不停蹄去膳堂吃了晚膳,这才向内院走去。 到书房与精舍溜了一圈,也没找到云飞雪。他一拍脑袋,老子不找了!你这云家这么大?老子上哪找你去?难道让老子到你闺房里去找?嘿,你这伪郎要怪也别怪我,谁叫你不说清楚在哪商量事儿。 他懒主意一上来,也不找其他人询问,直接又跑回了自己的宿房。嘿嘿,反正这伪郎找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没老子做实验来的实在。 他一心想着做肥皂实验,便先从房里找了张纸,想要把那化学公式默写出来,偏又手中无笔,正想跑去书房找根笔来,见到丢在地板一旁的半麻袋木炭,嘿嘿一笑,转身从房里拿了一把小刀,翻出一根比较长的炭头,就地削了起来。 嘿嘿,这才是真正的铅笔嘛,老子真是太有才了。张皓云看着手中被削的如毛笔大小的木炭,心里一阵得意。 反正两手已经是黑黑的了,他也不嫌木炭脏黑,回屋匍匐在桌子上,一阵写写画画,便将以前所记住的化学公式写了出来。 应该是这个没错了,张皓云眉头一展,欢呼着叫了一声:“伟大的化学老师,我真是爱死你了。” 看了看手中炭笔,找块碎布包了,塞进怀中。这铅笔可比昨晚那自制毛笔好用多了,以后应该也用的上。 他从花园里搬了几块石头,架上铁锅,把猪肉放了进去,便生火煮了起来。 第一六二章:试验进行时(二) 不一会,猪油已完全化开,白花花的猪油在铁锅里翻滚着,空气中弥谩着淡淡的腥油味。张皓云拿锅铲将油渣挑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碗盘,将那油脂都倒进了里面。碗盘上蒙了纱布,便将那杂质都过滤了出来。 张皓云就着手中纸张,取笔做了记录,这才又打了一些水倒进锅里,将买来的火碱放了一小半进去,现在只是试验阶段,他也不想太过浪费。有几块也就够了。 待火碱完全化开,他便将那过滤好的白花花油脂倒了一部分进去,加木炭把火继续烧旺,拿锅铲在锅里一阵搅和,进行分水。烧了一盏茶功夫,见铁铲还沾有那油液,便又加了些火碱进去。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见铁铲上不再沾有油液,知道完全分水好了。他连忙捧了一大把粗盐丢进了锅里,又继续卖力均匀搅腾起来。学过化学的应该都知道,这便是那盐析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张皓云见那正沸腾的大锅中,水面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淡黄色地药膏一样的东西。他一阵兴奋,嘿嘿,这便是那分解出来的皂基了。连忙停止了搅和,又减小了火势,拿木盖将那铁锅盖了起来。 现在只有等了,等上一两个时辰,待那皂基完全分解出来就行了。 张皓云又是一阵记录,将那些试验顺序,制作用量比例都记录了下来。 记录完却甚是无聊,这皂基完全分解起码还得大半个时辰,百无聊赖,突然想起师父传输给自己的内功,一时兴起,便翻出记忆里的心法,默念着练了一遍,可是他这个人甚是懒惰,这心法又难明的很,练了一盏茶功夫,自觉没趣,便又懒得练了。 嘿嘿,师父这内功心法也太无趣了些,还是那徐胖子教的招式好玩一些。想起徐胖子,张皓云突然记起他送给自己的那本典籍。 双手连忙在草皮上抹了几下,从怀中掏出那本采阴补阳的武功典籍,猥琐着左右打量了一番,便坐在草地上,借着炉火偷偷翻阅起来。 哇塞,这古人的‘练功’技巧还真他娘的有些难度,这种体位也能做到,张皓云只顾看着那些‘招式’,学的甚是津津有味,不时猥琐地笑笑,看得入迷,口水都流了下来。 张皓云正‘练’的入神,一只小手突然从旁伸出,快速地将那典籍夺了过去。同时传来一个声音:“云哥哥,你又偷偷的在看什么书?” 张皓云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却已是阻止不及。 只听晓君丫头大叫着‘啊’了一声,将那典籍狠狠往张皓云门面砸来。她脸色已是一片通红,怒恨交加指着张皓云大骂:“你这坏痞子,竟然看--你--你--无耻,下流--”说完,跺了跺脚,径自快步跑了。 “妹妹,晓君妹妹,你误会--”张皓云额头一阵暴汗。举步正欲追去,却见旁边还站着两人,抬眼望去,这才看的清楚,竟是云飞雪与双儿师妹。心里更是郁闷,这回糗大了,哥哥偷看黄书被妹妹抓了个正着,还被另外两个女的看进了眼里,老子还有脸出去见人么?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看这鸟书。你大爷的,都怪老子‘练’的太入迷了,被这几个小丫头靠近了都没发觉。 张皓云正欲开口解释一番,却见云飞雪正弯腰捡起那掉落地上的典籍。 “大少爷,别--”张皓云连忙鬼叫了一声,却又是迟了些。云飞雪已然翻开了书页,她只翻看了一眼,脸色突然一阵通红,恼怒地合上典籍,随手将书本丢了出去,那方向却甚是巧妙,不偏不倚直往那炉中炭火抛去。 第一六三章:这是武功秘籍(一) 张皓云吓了一跳,连忙扑向火堆,从炭火中堪堪将那典籍‘救’起,一阵猛拍。 所幸这书本刚刚接触火堆,仅仅只是烧掉了一个页角而已。张皓云见书本尚算完整,心里庆幸,暗忖还好,还好,总算没烧掉,不然这‘绝世秘笈’就真的绝世了。 张皓云回过头来,只见云飞雪正恼羞成怒地瞪着他,正恨恨骂道:“你这无耻之人,竟然在我云家看这种下流书本,你--你--真是恼死我了。” “大少爷,你误会了。”张皓云继续吹了吹典籍上的炭灰,苦着脸道:“这是武功秘籍,哪是什么下流之书?”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唯有鱼目混珠混过去了。反正他也不算说谎,徐胖子赠书给他时就说过这是武功秘笈,虽然这秘笈确实‘下流’了一些。 “呸,你还强词歪理?睁着眼说瞎话,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云飞雪羞恨地瞪了它一眼,恨不得拿扫把把他赶出门去。 “我怎么是说瞎话了,大少爷你再看清楚一些,这真的是武功秘笈。”张皓云摊开书页,又往云飞雪眼前凑去。 “我不看,你给我拿开。”云飞雪大手一挥,那书便又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双儿脚下。 双儿偷眼看了脚下翻开的书页一眼,也是连忙移开了眼睛,一阵脸红心跳。心里暗呸了一口,埋怨师父竟然会收这么一个无耻之人做徒弟,简直是有辱师门颜面。 “大少爷,这真的是武功秘笈,这是我大哥徐大当家给我的。”张皓云见云飞雪听不进去,只好将徐胖子也供了出来。心里暗忖,徐老哥,对不住了,别说兄弟部不讲义气,事关兄弟名节,唯有委屈一下你了。 “呸,”云飞雪自是不相信他的话,怒道:“你自己下流无耻也就是了,还要赖在徐师叔身上,你这人,真--真是卑鄙无耻。” 双儿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张皓云解释,见张皓云神情凝重,的确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心里狐疑了一阵,又偷偷往脚下的书本看了一眼。细看之下,不由心里打了个咯噔,连忙俯身将书本捡起,细细翻阅起来。 张皓云还在对着云飞雪大加解释,将徐胖子如何得到这本书,如何好心传给了自己都说了出来。偏云飞雪认定他仍是死不承认,还要将责任推到徐胖子身上,自是与他针锋相对,怒骂连连。只是她骂人字句有限,骂来骂去,也只有那‘卑鄙无耻,可恶下流’几个字眼。 张皓云受不得她骂,见解释了几次对方都听不进去,心里火气上来,便再也不顾身份与云伪郎对骂起来。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都是不肯相让,咒骂连连。 “你们别吵了。”一道声音传来,声音虽轻,却是有股穿透之力,直接充斥到人的脑海里。对骂中的两人竟是同时被震喝得停住了口。 双儿手中拿着书本,蹩眉看了一眼张皓云,回头对着云飞雪道:“飞雪姐姐,你误会--误会师弟了,这典籍,的确是一本武功秘籍。” “什么?”云飞雪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双儿妹妹,你说这书是武功秘籍?” 双儿凝重地点了点头。 第一六四章:这是武功秘籍(二) “嘿嘿,大少爷,我就说嘛,这本来就是武功秘籍,偏偏你就不相信。”张皓云见双儿师妹为自己开脱,自是一番得意,偷偷向师妹传递了一个感谢的眼神,可惜双儿师妹丝毫不领情,反而回了一个带有闪电光芒的眼神,吓得他连忙闭上了嘴。 若是别人说的云飞雪肯定不会相信,但这话是从双儿口中说出,她自然是相信了大半,却还是有些不甘道:“这书册如此下流不堪,又怎会是武功秘籍?” 双儿抿了抿嘴,走过去附着云飞雪耳朵细说了一阵。 云飞雪听的一阵脸红耳赤,却是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下来。 张皓云看着两人耳鬓厮磨,也不知双儿究竟在跟云飞雪说些什么。只是听她开口为自己开脱,知道此时定然是在为自己解释。也不再吱声,心里暗忖:幸亏这双儿师妹是识货之人,若非她帮自己解释清楚,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辩,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是奇怪,这师妹怎么会知道这是武功秘籍,难道双儿师妹是从这书中--? 张皓云心里一阵狂跳,不得了,不得了,这师妹竟然看这下流之书,这么清高冷傲的双儿师妹,也敢看这黄色书刊?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太不可置信了。嘿嘿,女侠看黄书?真是千古奇闻哪。也不知这冷冷清清的双儿师妹看这种书会不会脸红? 张皓云想着便偷偷瞄了还在与云飞雪厮磨的双儿师妹一眼。双儿果然是脸颊微红,羞涩如春。察觉到张皓云看过来的眼神,竟是难得地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去。 哟,真是新鲜事儿,这师妹竟然害羞了。嘿嘿,我就说嘛,你这丫头不也是女子一个,哪怕你平时装的再清高,碰上这些事儿,还得变成小女人不是?张皓云心里偷偷坏笑,脸上却仍是装出一副无辜之色。 两女子终于说完,云飞雪自双儿手中拿过书本,轻轻抛回给张皓云,抿抿嘴唇叱道:“我--刚才就算是我错怪你了。以后你要看这本书,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看去,不许在人前翻看。” 这伪郎是在向老子道歉么?我靠,道歉是用这种态度的么?忒没诚意了些。我靠,老子什么时候在人前翻看过了,老子刚才不就是看见没人才拿出来‘练功’的么?谁知道你们会过来,而且过来也不打声招呼。你大爷的,明明是你们偷窥老子‘练功’,误会了老子,还来怨老子。 不过误会解除了也就算了,看在你是主子的份上,老子不与你一般见识。张皓云悻悻地将典籍收入怀中,没好气地道:“大少爷,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事儿?”云飞雪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说好,让你吃了晚膳过来找我么?” “我去找你了啊,我将整个内院都找遍了,没见着你,我只好回来了。” “你--”云飞雪恼怒地跺了下脚,这无耻下流的登徒子,竟然敢放主人鸽子,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下人。 “说吧,大少爷找我究竟有啥事儿?”张皓云打断她,咧着嘴道。 云飞雪白了他一眼,正想让他跟自己到内院去谈话。突见四周满地狼藉,旁边还有火堆铁锅,鼻中还传来一阵油腥味,不由一阵蹩眉,指着地上一摊子杂物问道:“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今天最后一章,也是7月份的最后一章,明天这本《家丁外传》就要上架了,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捧个场,帮忙订个首定。 上架首天会有爆发,之后几天还会有些小爆发。 透露一下爆发的章节提要:我们的张皓云将会与双儿师妹发生点什么好呢?!!!暧昧?对立?还是——? 【小壹的上架感言!】 2011年8月1日 天气:良好 今天是小壹拙作《家丁外传》上架的日子,今天刚巧是建军节,先向中国人民解放军致以尊崇的敬意。 小壹很高兴本书能在今天上架,写这本《家丁外传》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以来,小壹一边工作,一边靠着业余时间写作,时间都被自己排的满满的。虽然少了娱乐的时间,但小壹感觉很充实。 自这本《家丁外传》发表以来,小壹收到的评价很多,无论是书评区还是家丁贴吧,都是争议不断,褒贬不一。 看着这些评论,小壹很是感激,无论是褒评还是贬评,小壹看了都很高兴,因为这代表小壹的作品正在受大家的关注。 对于给褒评的书友,小壹很是感激,这些朋友很大一部分是小壹的q友和吧友,更多则是默默支持小壹的朋友,在此小壹向大家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支持,才让小壹更有动力,也更有信心把这书继续写下去。 对于给贬评的朋友,小壹也很是感谢,感谢这些朋友对本书提出的观点,你们的意见让小壹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让小壹更加能看清自己的不足与缺点。 小壹只是个初中毕业生,自知文笔有限,虽然写书很是吃力。但小壹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的人,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的文章,小壹是绝对不会保留的。所以,很多时候,小壹写作是写了又改,改了又删。每写完一章都会修改半天,毕竟这是要发表出去给大家看的文,也是小壹努力的结果,不能敷衍了事。 这书是小壹的第一本书,小壹把它当成是自己的知己,因为它带给小壹快乐,带给小壹满足。所以无论如何,小壹是不会把它丢弃不顾的,小壹会努力完成它,那么是更新慢点,小壹也一定会完成它。 好了,小壹不善言辞,能写出的感言也就这些。谢谢以下的书友,一直在支持小壹,鼓励小壹。 谢谢亲们:坠落凡间的,随机选择,sywong……等打赏红包和送礼物的亲们。 谢谢我的责编:希道。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和支持。 谢谢我的同学:秋色袭人,红霞,仿珍老大……和所有支持我的同学们。 谢谢家丁吧的吧友:东紫雀,三疯,y道,还有狐狸等一系列支持、鼓励小壹的吧友们。 谢谢q群的群友:羊委员长,家丁出天下无书等…… 谢谢那些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小壹的读者,谢谢你们。 谢谢—— 以下是网站提供的关于充值方面的资料,订阅的亲们还请仔细阅读。 特别提醒:如果亲们网络不太好或者出门在外不方便上网时,不妨用手机访问:m。readnovel,也能看到本书 的最新章节哟!都市言情小说手机站,走到哪看到哪,非常方便。 关于充值方式 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 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 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都市言情小说的支付 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 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都市言情小说上看书的亲们这样 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 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 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都市言情小说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 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 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 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我要充值 ——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 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 ——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都市言情小说——支付中心——我要充值 ——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 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forumdisy。php?fid=24,另外 ,都市言情小说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 http://pay。readnovel/pay。php?a=info 如果还有充值方面的问题可以联系客服qq961882949或者打01062110656咨询一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道歉一个,电脑坏了。可能会断更一天。 昨晚小壹的本本启动后,眨屏严重,估计是显卡坏了。今早送去保修,最快要下午才能修好,也说不定要明天。 缺少了工具,小壹没办法更稿子,向大家抱歉一个。今天是无法准时上传章节了。 当然,如果下午能修好,我还是会更稿的。不过可能会很晚才上传。 谢谢大家支持,看书的朋友记得帮忙推荐一下。喜欢打赏的朋友也可以继续给小壹打赏。有花送花,没花送草也成。 小壹还得上班。就不打扰大家看书了。 ~~~~~~~~~~~~~~~~~~~~~~~~~~~~~~~ 第二零一章:屋子主人 第二零一章:屋子的主人 张皓云复又吻上小妮子鲜艳的小唇,在她丰挺的酥胸一阵流连,轻轻挤压,任那椒峰在手里变幻着形状,染上一层秀丽的颜色。 小妮子娇躯发颤,一双秀目差点喷出火来,身体轻轻弓起,紧紧迎合着大哥的动作,檀口娇喘连连,燃烧的春情,早已让她放弃了所有矜持。 “大哥--”凤丫头一声惊呼,却是大哥突然提起她大腿,那只魔手在她柔软细腻的臀瓣上揉捏搓捻。她脸上如被火烧,瘫软如泥轻趴在衣衫上, 张皓云轻轻撩开娇嫩粉腿,欺身压上,龙头紧贴她芳草幽地,抱她在胸前道:“心肝宝贝,你准备好了吗--” “大哥,你要怜惜凤儿--”凤丫头双目迷离,脸上红潮涌动,双手紧紧地圈住大哥的脖子。 轻轻一挺,坚硬的肉枪直破桃源洞门,一朵鲜艳的红色小花,绽放在洁白的大腿下。 凤丫头蹩眉轻哼,脸上又是痛苦又是幸福,前胸紧紧贴住大哥的胸膛,骄傲地流泪道:“大哥,凤儿永远跟你在一起!” “吼--我的心肝宝贝--” 屋外阳光普照,万物苏醒,屋内更是春光明媚,情潮汹涌。 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起落中,两人虚汗淋漓,从云彩顶端滑落下来。 “大哥,”无限满足地依偎在大哥怀里,洁白的娇躯还残留着过度欢愉后淡淡的粉色,凤丫头将火热的小脸蛋紧紧贴住张皓云的胸膛,满是深情地道:“凤儿以后就陪在大哥身边,凤儿很幸福--” 张皓云将她身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任那粉嫩的双峰挤压着自己胸膛,温柔道:“傻丫头,大哥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辜负了你。” “谢谢你,大哥。”凤丫头凝望着心爱的男人,感动的无以复加,欣喜的眼泪盈上了眼眶。 “傻丫头,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张皓云心疼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莫哭,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凤儿是心里高兴。” “以后,我会让我的小凤儿每天都过上快乐的日子。”张皓云微笑着,再次吻上了她的嘴。 良久,张皓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微微红肿的嘴唇,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道:“小宝贝,我们该起床啦?我们失踪了一晚上,家里人正担心着呢。” “啊?”孔美凤回过神来,神情一阵慌张:“我爹他一定担心死了--” 这小妮子,心里就只有自己这个大哥,自己若是不提醒,怕是她连老爹都要忘了。 “是啊,岳父大人一定担心的很。”张皓云笑着,取过衣物,轻轻披在她身上。 “大哥你--你说什么?”孔美凤怔怔地看着张皓云,眼里满是惊讶。 张皓云抚摸她小脸,温柔道:“我要了人家宝贝女儿的身子,岂能弃之不理?赶明儿,大哥就上门向孔大叔提亲,大哥就是死皮赖脸,也要把我的小宝贝娶回家。” “大哥。”孔美凤热泪盈眶,心里感动非常,一时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大哥现在还落魄的很,没房没地。看来只能厚着脸皮,做一回上门女婿了。” “大哥放心,以后,凤儿的家就是大哥的家,大哥就是住上一辈子,凤儿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那怎么行?”张皓云笑道:“大哥总不能靠着妹妹过一辈子吧?你放心,凭大哥的本事,要安置一个家容易的很,大哥一定会给我的宝贝一个最舒适,最温暖的家。” “嗯,凤儿相信大哥,大哥一定能做到的。” “好了,快起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刚要起身穿衣裳,门扉突然响了一下。 张皓云疑惑地望了一眼,屋外有人接着拍了两下,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来:“里面是谁?谁在我屋里?快给我开门。” 屋里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大囧,手忙脚乱加快了穿衣速度,神情一时狼狈之极。 你大爷的,老子欢乐春宵过头,忘了这是别人的房子了。幸亏自己两人偷情已经结束,若是被人当场捉奸,不免落个奸夫淫妇的罪名,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呸呸--浸什么猪笼?老子又不是猪。自己与美凤妹妹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光明正大的很。说白了,我们两个现在是未婚夫妻,算是定了亲的。我们这压根就不是偷情,这叫啥来着,这叫未婚同居! 不过,貌似这房子--你大爷的,在别人屋子里做那欢爱之事,不是偷情是什么? 张皓云细看了自己与凤丫头一番,见都已整理妥当,轻呼了一口气,轻轻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年轻女子站在门口,额眉紧皱,隐隐有些生气。她头上戴了斗笠,背上背着一竹篓,手上还拿着一把小锄头。 年轻女子见柴门打开,走出一个皮肤健康的小厮,疑惑地打量了了一下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屋子里?”。 她打量张皓云的同时,张皓云也在打量她,只见这女子十六七岁年纪,身材高挑,琼鼻娇唇,鼻端汗珠隐现,眉头微蹩,一对俊俏的大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显然是在怀疑自己两人的来路。 这荒郊野外的,怎会有这么一个貌美的小姑娘?张皓云怀疑道:“你是这屋子的主人?” “是啊。你到底是谁?为何在我屋里?”年轻女子又问了一遍。 “哦,我--我是过路的路人,昨晚经过这里的时候,碰巧下雨,所以就--”张皓云笑着解释,连忙抱拳道:“不好意思,未经主家许可,擅自闯入。还望姑娘见谅。” “过路的?”青衫女子指着张皓云衣衫道:“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云来客栈云家的家丁吧?” 张皓云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好意思笑道:“姑娘说的没错,我是云家的家丁,我姓张,叫张云。” 这章竟然被网站隐藏了,没办法,我只好从新发上来,做为公章。 第324章:算筹- 此章因之前未检查就上传,有些文字失误,忒将修改稿上传公章,致歉。 夏天的夜晚来的快,待用完晚膳,已是掌灯时分。张皓云今晚约了云天宇一起去找乐子,他可不敢放云家大少爷的鸽子。填饱了肚子,他便直接往大堂方向走来。 来到大堂,只见大堂空荡荡的只有云天宇一个人在柜台掌柜,张皓云连忙打了声招呼,奇怪问道:“大少爷,咋你一个人在这里?官伯呢?” “官伯有事出去了,我来查对一下账目。”云天宇笑了笑,让张云坐下等待片刻。 时间尚早,张皓云倒也不急,正欲转身到‘沙发’上坐下,突然柜台里间门迎一掀,一个女子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抬头看去,不禁微微一愣。 从里间出来的却是云家二小姐云飞月,她身穿长裙,手里正拿着一本账簿,见张皓云站在柜台前,也不禁愣了一愣。 “二小姐,你——你好呀。”张皓云率先反应过来,却是连打招呼都有些结巴。 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二小姐了,自上次被二小姐刮了一巴掌之后,云二丫头便深居简出,整天呆在自己闺房里用功读书。此时突然撞见,彼此似乎都有些难堪。 云飞月抿了抿嘴唇,张口欲言,却终是忍了下去。张皓云见气氛尴尬,下意识问道:“二小姐,你咋也在这里。” 云飞月‘哼’了一声,对他不理不睬。偏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嗬,你个小丫头,摆什么小姐架子?你以为老子还是初来的下人书童么?老子现在怎么说也是你明面上的表哥,就连你姐姐,都要卖我几分面子。你倒好,看都不看老子一眼。都快要跟人家定亲的人了,还这么一副坏脾气,就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老子第一个就看着不顺眼。张皓云甚是不满,心里却有些内疚,这二丫头,到底还是在生自己气么? 云天宇似也知道妹妹与张云有些小摩擦,连忙微笑着解释道:“官伯有事告假了几天,姐姐让飞月丫头过来接管个几日,顺便让她锻炼锻炼。”云天宇说的非常客气,生怕得罪了表兄般,可见张皓云自恋的也没错,此时的他,在云家的地位,可不仅仅是书童这么简单了。 张皓云点了点头,官老头是云来客栈大掌柜,掌管着客栈重要事务,责任重大。大小姐自是对他人放心不下,可云天宇身为当家,事务繁忙,又哪有空闲掌柜?大小姐让云飞月过来接管,既不会让外人掌握了客栈商业机密,又可以让二丫头历练一番。只是奇怪,大小姐对二小姐不是管束严厉的么?咋突然变了性子,舍得让二小姐抛投露脸出来做掌柜了? 云飞月可没他那么多心思,见他站着想事情,依旧不理他,转而对着云天宇道:“哥,这里我有些不明白。”边说边将账簿摆在柜台,指着一处轻声询问起来。 云天宇在这里的原因,自是与这个妹妹有关,飞月丫头刚接手掌柜,对很多事务还不太清楚,他就是专程过来指点的。听妹妹提问,云天宇细眼看了一下账簿,却是暗暗憋眉,突然拿出一把奇怪的算盘好好核算了一下。良久,眉头才舒展开来。连忙将计算出来的结果与妹妹说了,云飞月却还是似懂非懂般也不知有没有明白过来。 “大少爷,这是算盘么?”张皓云从云天宇拿出算盘那刻起就已经好奇了。只是两兄妹盘算账簿,他一直不方便插嘴。此时有机会,哪能忍住不问。 这算盘共有九列,每一列都串了九颗算珠。张皓云自是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算盘,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只是见云天宇打了老半天,打的算法却也是十进制算法。再看那算盘架梁处,还刻着‘〡〢〣〤〥〦〧〨〩……’一系列从未见过的符号。不过张皓云也猜得出来,这些符号定然就是这个世界用来代替十个位数的算术符号了。 “这个叫算筹,不是什么算盘。”老表问话,云天宇自是不敢不答,见老表眼光惊奇,微微一笑道:“怎么,表兄你没见过算筹?” “没有,我只见过算盘。”张皓云摇头道。算筹?这是哪门子玩意,这算筹看着跟算盘差不多,不过这功用,却是完全不一样。张皓云一时兴趣,又问道:“大少爷,那这算筹是怎么个用法?” 云飞月听了不禁有些好笑,张云不是自诩见识非凡的么?咋连这算筹都不知道怎么用?而且听他的意思,怕是见都没见过。 “这算筹简单的很,你看,这一竖列代表一到九,这横排代表十百千……”云天宇微笑着拨拉了几下算筹珠子,略略将其算筹的用法说了一番。 张皓云听得有些迷糊,却还是能明白个大概,这算筹说起来就是简易版的算盘,珠子代表数字,竖列代表位数。这算筹用来算一般的加减递进还是很方便的,但用来算百位千位乘除时,却是要绕几个弯了。 “大少爷,照你这般算法,那当算上百至千的数字时,岂不是很麻烦?”张皓云道,刚才二小姐问的大概就是一个千位数的账目,大少爷愣是算了好半天才算出结果来。 “呃,倒也不麻烦,慢慢算,总能算清楚。”云天宇笑了笑道。这算筹他打小就学了,还没试过算不出来的数字。他早已用得习惯,又哪会觉得麻烦。 “嘿嘿,大少爷,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张皓云微微摇头道:“我的意思是,这算筹运算数字,效率是不是太低了些?哦,就是你这运算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云飞月听张云语气不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插嘴辩驳道:“你少诋毁人,我哥可是我们云家打算筹打的最快最好的,又岂会慢了?偏你这人,自己不会用就算了,还要嫌三嫌四的——。” 第三二五章:我要跟你比试 嗬,这丫头,马上就要定亲,快做别人老婆了,咋说话却是一口弃妇语气?我啥时候诋毁大少爷了,不就说了一句效率低嘛,值得你这么紧张么?为哥哥出头也用不着撒气到我头上吧?被一个小丫头轻视,张皓云自是心有不甘,回瞪了一眼二丫头道:“我说慢了就是慢了。哼,不就是一个算筹么?我要用起来,绝对比大少爷要快上好几倍。” 说老子不会用还嫌三嫌四?这算筹算是哪门子运算工具?老子就是用心算,也绝对比它快。 张皓云一时嘴快,却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话有鄙视大少爷的嫌疑。总算云天宇心性豁达,对这个表兄的性情也有些了解,当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当然,脸上却有些不信。 云天宇无所谓,可云飞月却吞不了这口气,她在这大宅子里最佩服的就是姐姐云飞雪,其次就是哥哥云天宇。张云她自也佩服过,不过此时她却是心里恨的要死要活的。听他挑衅哥哥的能力,自是不服气道:“你莫要说些大话,就凭你刚学会这算筹,也想跟我哥比?只怕你连我都比不上。”她见刚才张云向哥哥询问算筹的用法,自以为张云之前是不懂得用这算筹的了。 “哦,二小姐你也会用这算筹?”张皓云有些惊讶,却是兴趣更浓,嬉笑道:“那敢情好呀,我就先跟二小姐你比试比试如何?看看是我不会用,还是你们用的慢了。” “比就比,我还怕了你不成?”云飞月赌气道:“我就不信,你张云还无所不能不成?” 云天宇听妹妹要挑战张云,却是不加阻拦,反而煞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好,我今日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张皓云心里那个气呀,这二丫头一副大家小姐外加小孩子脾气,自己根本就受不了,你大爷的,今日不打压打压你这丫头的嚣张气焰,老子就白做云家的‘表兄’了。 张皓云恼怒完,心里却很是奇怪,若说脾性,晓君丫头比这二小姐还要难耐几分,可自己对晓君丫头的刁蛮却能完全宽容下来。偏对这二小姐,却是怎么看怎么感觉不满意? 自己这是怎么了?咋跟这小丫头赌起气来了?还是一个喜欢自己的小丫头,就因为她刮了自己一巴掌?呸——想哪里去了,二小姐可是隆家的定亲对象,喜欢自己?简直是他妈的天大笑话。张皓云心里很是郁闷,突然有些烦躁起来。 只是他话已出口,想反悔也是来不及了。云飞月也不知是余恨未了还是也想着要打压一下这个自恋过头的家伙,自顾进了里间,取了另一副算筹出来,自信满满道:“先说好,我跟你比试也无不可,不过得有个彩头。” “什么彩头?” “你若是输了,就得跟我哥哥道歉,还得——”云飞月想了想道:“拜他为师——” “飞月,这可不行——”云天宇听妹妹狂言,不由吓了一跳,他虽有心看看张云是否如传说般真的无所不能,但要自己做这表兄的师父,他可不敢伦了辈分。 “好!我答应了。”张皓云却已被恼怒冲昏了大脑,不加思索便答应了。只是他心计深沉,回想了一下便道:“那若是二小姐你输了呢?” “我怎么会输给你?”云飞月对自己的算筹功夫很是自信,见张云脸色不屑,接而鼓着腮帮子道:“我若是输了,我——我便——我便拜你为师!” “ok,哦不,一言为定。”张皓云拍板,顺手将柜台上的算筹取了过来,对云天宇道:“大少爷,那便请你做个见证好了,先说好,你可不能徇私舞弊,不然明天我可不帮你——” 云天宇吓了一跳,急忙眨眼连使眼色,表兄你说话也太嘴快了吧?诗联大会作弊的事情你可不能露了陷儿呀。 云飞月自是将张皓云的话都听进了耳里,见哥哥神色古怪,狐疑问道:“哥哥,明天你要这痞子帮你做什么?莫非——”云飞月也是个玲珑心思,从哥哥的神情中,加上张云之前的表现,心里倒也猜出了几分。 “没——没什么。”云天宇打了个哈哈:“我让表兄帮我制作些东西而已。”当着妹妹的面撒谎,云天宇有些不习惯,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张皓云自知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连忙跟着附和道:“对,大少爷让我制作一些工具而已。”他怕云飞月继续缠问,转回话题道:“二小姐,我们还是赶快比试吧。比试完,表兄我还要跟大少爷出去办正事呢。” 想起今晚要出去找乐子,张皓云就有些心急。都怪自己,无端端跟二小姐赌气个什么?管大少爷算筹算的好不好,跟自己根本就没关系。这般跟二小姐比试,却是耽搁自己的正事了。 你算哪门子表兄了?云飞月咬了咬嘴唇,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坏痞子与哥哥要出去办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云天宇是云家的当家,当家的要办事,还轮不到她一个女儿家多问。云飞月怏怏摆放好木制算筹,问道:“那好,我们来比什么?” 还能比什么?当然是比谁算的快,谁算的准确了。张皓云看向云天宇道:“大少爷,就由你来出个试题吧。”云天宇点了点头,眼珠一转,却是拿起柜台上一本账簿,翻开一页道:“要不,你们就来算这页账目好了。” “行,就这个吧。”见云飞月点头,张皓云便也点头答应,待看了一眼账簿,却是差点嚼了舌根。 “大少爷,这是账本么?这——这写的都是啥玩意呀?”张皓云看的那叫一个头大,这古代的账目全是繁文所书,且都是竖式排列,让他一个现代研究生看这种账簿,着实是为难到家了。 “这是账本没错呀,怎么?你没做过明细账目?”云天宇奇怪问道,随即释然下来。张云只是一个下人,平时都是在躲在卧房搞些小发明之类的,没做过账目也是正常。 第三二六章:心算 “这倒不是,我以前也做过账目。”张皓云摇头苦笑,难为情道:“不过,我做的跟你这个不太一样。这账目——我可看不明白!”他有些郁闷,暗恼自己一时图快,也没看个清楚。可用这账目做赛题是自己点头答应了的,若是再改口,不免有出尔反尔之嫌。 云飞月听了扑哧一笑,这家伙连账目都看不分明,还要来跟自己比试,这一局,还没开始,他便已经输个彻底了。云天宇微微愣神,也不禁替张云为难起来。 “大少爷,这账目我看不懂,但你看得懂呀。”张皓云眼珠一转道:“要不这样,就由大少爷你来报数,我和二小姐计算好了?” 云天宇看了一眼云飞月,云飞月信心上来,倒也不想占张皓云失策便宜,便点头应了。她始终相信以自己掌握的算筹技巧,比起张云这个连账本都看不懂的初学者来说要高明得多。 既然双方同意,云天宇便充当了报数外加评判的角色。他打了声招呼,让双方堆好算筹准备计算。 张皓云拨拉了一下算筹珠子,却又突然喊了声停,他搜索了一阵,径自从柜台上取了一根毛笔,在两兄妹疑惑的眼光下,将笔管横放在算筹上,把那算筹珠子上五下四划分了开来。 “好了,大少爷可以报数了。”张皓云做完这些动作,也懒得解释,手指弹送了几下珠子,当是练手了。 云天宇虽是奇怪,却也不加多问,见两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便拿起账簿念了明细出来:“红枣五十斤,白银三两;莲子三十斤,白银五两七钱;鸡蛋……” 听着云天宇报数,比试中的两人运指如飞,噼里啪啦一阵作响。待云天宇念完整页账目,两人均同时停下手来。 “算出来了,一共是一千七百八十二两三钱。”云飞月率先报出结果道。她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张皓云,见他算筹混乱,不由大是得意。 “没错,我也算出来了,的确是一千七百八十二两三钱。”张皓云笑了笑道。 “是我先算出来的——”云飞月瞥了他一眼道。 “呵呵,二小姐,我可也不比你慢呀。”张皓云指着算筹道:“我可是跟你同时停手的,而且我算的这数目,可也没差。” “哼,你是听了我算出来的结果,才投机跟着套用的。”云飞月眉头一蹩,指着张云手中算筹不屑道:“你看看你算的都是什么呀?简直是——乱弹琴。” 呵呵,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这么说,张皓云鄙夷了一番二丫头,反驳道:“你甭管我怎么算,反正我能算出正确的结果来。你我计算的结果相同,只能说是平手。若不是你嘴快些,我又岂会落了投机之嫌?” “你——”论起撒嘴皮子,云飞月又哪是张皓云对手,她恨恨地白了张皓云一眼,抬头向云天宇望来,她眼里的意思明确的很,这是要云天宇这个评判来裁决了。 云天宇自是有些为难,单看张云的算筹,他也看不出所以然。张云的算法是他从未见过的,算筹珠子被分成上五下四,上面五珠张云却一直只用了一珠,其余四粒却是动也没动过。这究竟有没有算准确,他也看不出来。只是张云凿凿确定运算结果,他也不敢妄断说他算错了,要怪只怪二丫头嘴快了些。 “这一局,就算平手吧。”云天宇难为情的看着心爱的妹妹,想了个主意道:“你们再比试一次好了,这回你们将算出的结果写在纸上,这样应该公平了吧?” 云飞雪有些懊恼,无奈只好点了点头。自己不小心被张云这坏痞子抓了马尾,多辩已是无益。不如再比一局,以自己的运算能力,又何尝怕输于他。 张皓云却是轻轻一笑,道:“大少爷,我们就别算这账目了,这账目里头的数字都是堆积累加而已,实在简单了些,你还是想一些难的让我们算好了,比如出些十位百位数相乘的题目之类的。” “这——”云天宇愣了一愣,连忙用眼神询问了一眼云飞月。 云飞月眼露喜悦连连点头应允,张云之前靠投机才与自己打了个平手,这家伙无耻后勇,竟然还要增加难度,那更好,今日非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不可—— 既然妹妹点头,那自是没问题了。待两人重新准备好算筹,云天宇翻了一下账簿,取了一条明细道:“那就这个吧,雪耳二十五斤,二两五钱一斤,总价多少银子。” 云飞月一听完题目,连忙快速算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五五二十五,二五如十,二二如四……” 张皓云刚只拨拉了一下算珠,便停下了手。哟,二小姐这念的是九九乘诀表么?还二二如四呢?这歌诀念的可真够顺口的。张皓云痞痞一笑,罢手道:“不用算了,是六十二两五钱。” 云飞月愣了一愣,狐疑地看了一眼张云,转而询视云天宇。云天宇却已是惊讶地张开嘴,呆住了。 云天宇显然吃惊不小,张云算筹都没动一下,就已经算出结果。他手中账目就有计算好的总价数目,张云说的结果竟然一点没错。 “老表,你——你怎么算的这么快?”云天宇反应过来急问。云飞月听哥哥口气,知道张云计算结果无误,不由转疑为诧异。 “嘿嘿,大少爷,不是我算的快,是你这题目刚好撞枪口上了。”张皓云猥琐地笑了笑,见两兄妹丈二摸不着头脑模样,不慌不忙解释道:“其实是这题目刚好有些碰巧,这二十五斤碰上二两五钱,两个数字都一个样,这等于就是二十五的平方数。哦,平方你懂不?” “这个我懂,平方就是两个相同数字相乘的乘积,这个我在书院有学到过。”云天宇点头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想不到京华书院数学课还教乘积平方,这京华书院的学科还真有些门道。既然大少爷懂就最好不过,自己还省得解释了。张皓云点一点头,继续道:“这凡个位数带五的平方数,都有一个固定的公式,哦,就是运算规律,只要运用这个规律,用心算也算的出来。” 第三二七章:速算公式 云天宇听了一阵喜悦,这数字的有公式规律依循,他在京华书院自也学过,不过他知道也不甚多。听张云口中说出平方规律,兴趣便被挑了起来:“表兄快说,这个位数为五的数字相乘有何规律?” “这个简单。”见大少爷好学提问,知道他对这数字有浓厚的兴趣。云家这个大少爷,张皓云是打心里喜欢的,便也不拥兵自重,反问道:大少爷也应该学过九九乘诀表吧?”见云天宇点头,张皓云接而解释道:“只要熟记九九乘诀表,那这题便简单多了。这个位为五的数字平方,它的规律便在于这十位数字里。计算的时候,只要将个位与个位相乘,十位数相乘时递加一位,便能算出正确的结果来。” 见云天宇听得不太明白,张皓云连忙举了个例子道:“就比如这二十五乘以二十五,个位相乘,五五得二十五,这便是尾数。然后十位相乘时数字递加一位,那就是二三得六,连起来就是六百二十五。其它个位为五的数字也同样。不信你试试,三十五的平方,个位相乘,五五二十五是尾数,十位相乘递加一,三四一十二,连起来就是一二二五……四十五的平方则是四五二十,加上尾数就是二零二五……” 云天宇大喜过望,连忙拿算筹运算了一遍,就如张云所说,凡是个位带五的数字平方,运用公式一套,计算出来的结果竟是一点无误。 神奇,真是神奇,张云说的神奇,云天宇学起来更是感觉神奇。张云这一公式套用,愣是将数字简单化了。云天宇兴趣浓郁,连想了几个个位带五的数字算了一遍,连带着云飞月也忍不住好奇偷偷用算筹运算着与公式心算比对,计算结果果然如张云所言,完全无误。 “其实,不止是这个位带五的数字有规律可循,就连其它数字相乘都有规律公式可套用。”张皓云见两兄妹学得认真,竟是连自己也被勾出了所学,兴趣说教道:“大少爷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就先从十位位数乘积说起吧——”张皓云说着将云飞月手中的算筹拿了过来。 云飞月被抢了算筹,不由有些来气。这人抢自己算筹也不打声招呼,只是见张云一本正经模样,她倒也不敢赌气了,抿抿嘴生生忍受了下来。 “先来个简单的两位数相乘吧,就先说十几相乘。”张皓云拨拉了一下算筹道:“十几相乘有一条铁律,得出的结果绝对是一百以上四百以下的三位数。所以公式非常简单,有这么一句口诀:尾乘尾,尾加尾,头乘头,进位相加。”张皓云解说着举了个题目道:“比如十七乘十四,尾数相乘,三七得二十一,尾数便是一。二十是进位,先放着。中间十位数是尾加尾,七加四得十一,因为是中间位,从个位算起的话就是一百一十,加上之前的二十进位,中间位数便是三十,这里一百再放着等进位。最后是百位数,百位是头乘头,一乘一得一,个数叫起就是一百,加上之前的进位一百,头位数结果就是二百,连起来的得数便是二百三十一……” 张皓云讲的很是详细,云天宇因为底子不错,对数字又极其敏感,领悟性高,几乎是即点即透。张皓云一不做二不休,便将自己掌握的一些乘法速算公式都摆了出来。 云天宇学的那叫一个专心,此时的他,对张皓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表兄简直就是个神人,这些算术公式简单易懂,完全将数字简单化计算,那算法规律可真是叫一个神乎其技。 一旁的云飞月就有些郁闷了,张云虽然说的详细,但对于她的思维来说还是太快了些,她能领悟的也就是开头简单的几个公式而已,后面的就完全一知半解了。不过郁闷也没办法,一来她实在没有云天宇那份天分,见哥哥眼露异彩,她也只有羡慕的份;二来她见两人一个学的兴浓一个教的认真,实在不敢插嘴打扰,纵有疑惑她也不敢问。再郁闷也只好自己承受了。 张皓云这么一教,竟是完全忘了时辰。云天宇学的兴奋,更是什么事儿都抛却脑后了。云飞月实在郁闷不过,想起之前张云说过要与哥哥出门办事,眼看都要过了一个时辰,担心两人误了正事,连忙插嘴提醒了一下。 经云飞月一提醒,两人才醒过神来。张皓云不由暗暗叫苦,自己可是约好大少爷出去找乐子的,咋突然就变成教大少爷学起数学来了。你大爷的,啥时候老子变成教书先生了。 “大少爷,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吧。”张皓云推开了算筹道。“来日方长,大少爷若是想学,随时来找我就是。”自己一下子教了这么多,也够大少爷领悟一阵子的了。 云天宇无奈点了点头,却是不满地看了一眼云飞月,眼里甚有责怪的意思。难得自己有学些高深学问的机会,却是被这个妹妹出言搅和破坏。这上青楼找乐子,哪有学这算术有意思?妹妹呀,你这么多嘴干嘛-- “那我们是不是——?”张皓云示意了一个眼神,催促云天宇别忘了‘正事’才好。 “哦,对对,我——”云天宇话到嘴边,肚子却是咕噜噜叫了一声,他连忙看了一下门外天色,不好意思道:“老表,时辰还不算晚,你能否再等等,我先去用点膳食。”听他的意思,却是连晚膳都还没用过。 张皓云又是苦笑,大少爷还真是个好学,好学程度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有这么一个好学生,也不枉自己花心思教这么一大堆东西了。 “成,我等等便是。”大少爷连晚饭都没吃,自己也不好意思硬拉着他去找乐子吧?他毕竟是主子,如此客气询问,已经是很给自己面子了。 云天宇笑着连忙跑向了内院,他这么一走,云飞月却不得不留下,她现在是暂代掌柜,掌柜的自然要留着看守柜台了。 第三二八章:先生 大堂空旷,孤男寡女,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之前两人因为怄气来这么一出算筹比试,谁想云天宇一个问题下来,愣是变成了算术教学。此时消停了,要重新面对这二小姐,张皓云感觉心里悻悻的,站着都有些不自然起来。 云天宇你个椰花菜头,你去用膳咋也不唤个伙计来看守大堂。留下二小姐一个人,就不怕被人拐了去?我靠,这是依仗着老子相陪呢?这——这不为难我跟二丫头么? 张皓云自不知道,因为诗联大会即将开幕,客栈已经住满了客人,外头早就挂了满客的醒示牌。云飞月在此掌柜,说是暂代官伯几天,实是客栈人手实在不足。云飞雪无人可派,这才会答应了妹妹的要求让她帮忙个几日。不然以云大小姐那传统的作风,又岂会让妹妹抛头露面示众人前? “你——” “我——” 一时沉默,出声时两人却又异口同声。云飞月顿了话语,径自偏过头去,脸色隐隐羞怯,红潮上涌如二月桃红,娇滴滴般甚是耐看。 张皓云看得心跳加速,不由更加紧张。但随即又暗恼起来,自己咋变得扭扭捏捏的?不就是一个小丫头么?又不是什么洪流猛兽,老子有啥虽然自己不能接受这个小丫头,但大家同在云家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还算朋友不是。朋友嘛,顺其自然就好—— “二小姐有话便说吧,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见外的。”张皓云想法一放松,语气便随性了开来。 听他口中说朋友字眼,云飞月心里就没来由就痛了一下。朋友?他就只是把我当朋友么?云飞月暗忖着,轻轻咬了下嘴唇,低声回道:“刚才的比试,我认输了——”她之前还心有不服,继张云讲解算术之后,自惭之余,却是彻底服气了。 “噢,那个呀——”张皓云痞痞一笑,罢手道:“刚才我只是跟二小姐逗着玩的,你不必往心里去。”本来说好输了就要拜师的,可自己也不能恃强凌弱不是,这小丫头只是怄气罢了,何必当真。 “输了便是输了,我说到做到——”云飞月最讨厌他那副对自己毫不在意模样,语气坚定道:“从此以后,私底下我便唤你一声先生便罢。” 先生?呵呵,二小姐还想着倒贴呢?这先生可是不能随便叫的,放在前世,那可是会被人误会滴——切,要叫就光明正大的叫,这私底下叫,跟没叫有什么分别?二丫头就会自欺欺人。也罢,她还是小孩子脾气,难得遵守一回信用,就随她意,做一回她的‘先生’好了。 张皓云又有些小得意,能与二小姐亦师亦友,可算是自己的福气了。这云家院子里头,有哪个能跟自己相比?他看了一眼柜台算筹,眼睛一转嘿笑道:“那也行,只要二小姐愿意叫,我便受了也无妨。不过,既然二小姐要叫我先生,那我这做老师的也不能空架个名头,我就教你一些实用的算筹功夫好了。” 刚才教大少爷算术公式的时候,这二丫头就显得很是有兴趣。可这小妞脸皮薄,听不明白也不懂得不耻下问。这算筹,自己就勉强教了她罢。 “嗯——”听张云说要教自己算筹,云飞月自是愿意的很。刚才她之所以无法完全专心,就是因为张云在教云天宇算术时那打算筹的手法让她分神。张云的算筹手法很怪,但是速度却奇快,而且非常准确。之前两人比试,自己第一局能与他打个平手,绝对是这坏痞子故意让自己的。想到这,云飞月心里微微一甜——张云他,他其实还是关心自己么? 其实这却是云飞月想错了,论打算筹的手法,张皓云自是比云飞月要快上些的。两人比试之时,张皓云根本就没作相让的打算,若非他多年未玩算盘一时手生,只怕这小丫头早就被他击败了。 “二小姐该看出来,我用这算筹的手法跟你们不太一样。其实我将这算筹分开并不是打破算筹的用法,只不过是将其简化了而已……”张皓云拨弄着算筹,将算盘与算筹的区别告于了云飞月。他边讲解,口中夹杂念了几句珠算口诀出来。见二丫头对这珠算口诀也很有兴趣,张皓云便又细细念了,让二丫头抄写一份出来。 有了这简单易记的口诀,加上本就有算筹功底,云飞月学起来倒也不费多大力气,领悟起来甚快。突然有了共同话题,两人感觉似是回到了刚认识的那段时光,一时侃侃交谈,时间过得颇快。 齐立柜台,一教一学。张皓云还时不时亲手帮她拨弄算珠指点,不知何时,两人身体距离靠近了些。在门外路人看来,这又哪像是下人与主子?俨然就像是一对在柜台算账的年轻夫妻。 鼻尖传来一阵男子气息,云飞月身为女儿家,感觉较为灵犀,很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异样的涟漪。她一阵脸红心跳,心神便又无法专一起来。她偷偷瞄向认真讲解的张皓云,不由呆了一呆。 此时的张云,不见了平时那痞子般的笑意,也没有了那漠视轻屑的眼神;只有认真,只有专注;完全投入——认真起来的男人是最为耐看的,遑论是张皓云这种极具魅力的伟岸男子。云飞月胸脯起伏,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心思也不知飞去了哪里。 “二小姐,你都明白了吗?二小姐——”张皓云唤了几声,听不见回话,连忙偏过脑袋看去。见二丫头看着自己发愣,张皓云心里急跳了几下,二小姐这眼神——不好,怕这二丫头情窦又开了—— 张皓云苦笑一下,微微摇头丢开杂乱心思,伸手在云飞月眼前晃了一晃,把云飞月从沉思中硬拉回来。没办法,他实在架不住二丫头这么深情的眼神,多看几眼,自己非得沦陷了不可。 云飞月反应过来,不由俏脸大囧,自己沉迷窥视男子被抓了现行,她怎能不闹个大红脸。云飞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皓云也不以为意,二丫头的心思自己是早就清楚了的。只要自己没这个心思,谅二丫头也会懂得知难而退的。反正——她都快要定亲了—— 张皓云心里有些郁郁,转了话题连忙再次说教起来,云飞月这回倒也不敢再开小差,听得极其专心。难得重新跟张云建立回朋友关系,她可是珍惜的很,纵是有些心思,却也不舍得这份友谊被男女私情扯裂了。 第三二九章:风月之地 待云飞月领悟了珠算的妙用,云天宇已用完膳重新走回来了大堂,回来时还带了两个小厮同来。 你个椰花菜头,现在倒想起带人过来了?张皓云急着要去青楼逛逛,也懒得鄙视云大少爷。嘱咐云飞月自己多加练习,自己则跟着云天宇走出了大门。 星月璀璨,两人出了门直接便往宜春院奔去,张皓云因为打好了要去青楼逛逛的念头,在晚膳前就换了一套公子装束。此时跟云天宇并行而来,远远看去也就是两个翩翩佳公子。 怡春院今晚甚是热闹,在大街上就能听见里头嘈杂之音,中间还夹杂着琴瑟琵琶的奏乐。 “哟,云大少爷来的还真是时候。”站在怡春院门口的老鸹似是特意等候一般,两人还未进门,已跑出门来迎接了。老鸹喜笑欢颜道:“琴儿姑娘已经准备好,就等云大少爷过来了。”听老鸹的意思,仿似他店里的花魁是专程为云天宇而请的一般。 “韩嬷嬷说笑了。”云天宇知道老鸹说惯了夸张的场面话,微微一笑道:“在下与琴儿姑娘素未谋面,又哪敢造次为尊?怎么,琴儿姑娘马上就要出场了么?” “是呀,琴儿姑娘马上就要出场献艺了。两位少爷请--”老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云大少爷旁边的张皓云,见他衣着得体,知道这小子是云家的表亲,不由一阵媚笑,转而大声往里面吆喝道:“姑娘们,云大少爷来了,快出来迎接贵客呀。” 听着这句在电视剧中青楼欢场的经典用词,张皓云暗自好笑。呵呵,今晚,自己就要当一回古代的嫖客了。 听是云家大少爷上门,怡春院里的女子们顿时乐翻了天。云家大少爷可不是一般的贵客,那可是凤阳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若是被云大少爷看上,那可是攀上高枝的好机会。那些尚未有主的姑娘们眼睛大亮,争先相拥着急忙奔出来迎接,一时莺莺燕燕令人眼花缭乱。 云天宇似也不是第一次来欢场,很是自然地在众女的簇拥下走进场,倒是身后的张皓云却有些扭捏,毕竟第一次入古代欢场,对这热闹开放的场面还一时适应不过来。 走入怡春院大堂,楼上楼下早已坐满了人,老鸹似是算准了云大少爷一定会过来一般,早就准备好了前排的位置给二人。张皓云两人虽是姗姗来迟,却省下了找位子的麻烦。 一走进大堂,张皓云便东张西望地打量了一番,怡春院今日花魁镇场,似是特意修饰过了一番,楼上楼下挂满了丝带彩球,显得很有些浪漫韵味。华灯之下,来怡春院销魂的客人们早已欢声笑语,到处可见与莺莺燕燕打闹的场面,一时白花花的胸脯和撩人眼球的大腿刺激着张皓云有些血脉喷张起来。 他虽是第一次来青楼,但在前世也是久经欢场的老手,这些院子里的姑娘虽是衣着暴露,但那妖艳异常的姿色比起前世那些打扮入时的女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就这些浓妆艳抹的粉头,自然是入不得他的法眼了。 尚未落座,云天宇已是左右端详了一番,见前排桌子坐了好几批人,审视片刻,突然走向中间一桌对着一青年公子拱手叫唤了一声:“常兄,你也来了?” 那青年公子正搂着旁边女子说笑,听见叫唤连忙回过头来,略略惊讶,却是随即喜笑,站起身子道:“天宇?你咋也过来了?咋今日有如此雅兴,这是专程过来捧琴儿姑娘的场么?” “常兄说笑了,我今日只是过来喝酒,打发些无聊而已。”云天宇似乎与这姓常的甚是熟悉,语气带着调笑道:“倒是常兄你军务繁忙,咋今日也得了空闲,来这消遣玩乐?” “嘿嘿,不怕贤弟你笑话,为兄今日倒是专程来捧这琴儿姑娘的场的。”这姓常的公子哥倒是直接爽快,直言不讳道:“听说这琴儿姑娘貌若天仙,在江浙一带名气很大,今儿特意过来凤阳分店镇场。佳人难得一见,我岂能落于人后,让其他纨绔之流专美于前?”说着,这姓常的有意无意地瞥了左边上首座位一眼。 云天宇顺着常兄的眼睛望去,只见左手边三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中间桌子端坐着一锦衣公子哥,那锦衣公子也正虎视眈眈望过来。两人相视之下,却是均不做声,同时微笑着轻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大少爷,那个是什么人?”张皓云将两人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连忙轻声询问。不用说,常公子口中的纨绔子弟定然就是那锦衣公子无疑。从大少爷那略带厉芒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大少爷与那锦袍公子哥有些不太对路数。 “那个就是新任知府大人何治同的公子,姓何名知书。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草包。”云天宇轻声回道,眼里隐隐露出一丝不屑。 张皓云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过来。在这凤阳城,这凤阳新任知府何治同与云家分为两个派系,私下均有敌对之意。知府家的公子,大少爷定然会看不顺眼了。 常公子很是不屑地呸了一口,不再注视对方。转过头来,留意道云少爷身旁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青壮公子,连忙微笑询问:“天宇,这位是——?” “哦,我给常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远方表兄,姓张名云。”云天宇也反应过来,连忙引荐双方认识:“表兄,这位是常兄,单名一个遇字。常兄是凤阳提督府衙的军机守备,也是提督大人的亲侄子。” 军机守备?想不到这姓常的是个军官,还是常提督的侄子,看他的年纪,应该是常雨纯的堂兄了。张皓云作揖抱拳,微笑道:“原来常兄是朝廷将军,张云失礼了。” 第三三零章:阁楼有眼 “张云?”常遇秋仔细打量着张皓云,憋着眉一阵沉思,突然眉头一展道:“我记得了,你就是那日助解大人破解邪教妖法的云家书童。哈哈哈,张云兄弟,你在这凤阳城,可是大大的名人哪。” 张云愣了一愣,倒没想到这常雨纯的堂兄竟会识得自己,不过马上也就释然下来,自己助解缙破除法术,可是有朝廷官军在场的。估摸这常守备当时也应该在大街上领军,能打听到自己的名头也就不足为奇了。 “常兄见笑,我只是云家一个小小书童,又哪来什么名头?那些只是坊间传闻而已,当不得数。”张皓云谦虚道。 “呵呵,张兄弟谦虚了——来,来,难得今日相聚一堂,我们哥三个便一起坐罢。”常遇性情直爽,连忙吩咐旁坐手下让位给云家主仆,云天宇之前那桌子,便调换给了常遇的手下了。 “张兄弟,看上哪个姑娘,只管喊了就是。今日有缘,这顿酒就让老哥做东,当尽地主之谊!”常遇爽朗道。他难得来喝一次花酒,却巧遇上自己的好友,高兴之下,直接就热络地称兄道弟了。 常遇这种性子很是对张皓云脾胃,这常遇与一般公子哥儿不同,身为军官,却没有半点官架子,一看就是性情中人。跟这种人打交道,张皓云自是喜欢的很。 “常大哥如此好客,我便不矫情了。”张皓云爽朗一笑,环顾一下道:“这窑子里的姑娘都差不多一个模样,既然常大哥做东,就由常大哥做主罢——” “爽快——”常遇哈哈大笑,连忙高声唤了老鸹过来,亲自挑选了四位样貌中上的姑娘,吩咐坐落于云家主仆身旁! “妹妹,这是天宇与张云么?”怡春院上层阁楼一间包房内,一个留两撇须的青年公子正耽目从窗户往外看来,看到场中云家主仆二人,连忙向另外一个绝色公子询问,接而两人眼里同时露出一丝讶异。 “没错,是他们。”绝色公子注视了片刻便肯定下来,似是自言自语道:“他与大少爷咋也跑来这里了?” 这包房两人,却是云家的大小姐云飞雪与双儿。云飞雪今日从手下口中得知,打探多时的人出现在怡春院院子里头。两人此番特意乔装成男子,就是为了打探虚实而来。 “莫不是他们也听到了风声,才特意过来查探?”云飞雪鼻子下沾黏了两撇胡子,装扮甚是古怪。 双儿身穿一身白袍,整一富贵公子装扮,神情自然散发出一股雍雅气派。她微微蹩眉道:“以云——以师弟的精明,怕也是收到了风声。你看他特意乔装成这个样子,相信也是过来打探——” 双儿话未说完就自己中断了,只见楼下的师弟此时身边突然坐了两个烟花女子,那两个不要脸的婊子一上来就像个药膏般贴在了师弟身上。偏师弟竟是一点也不抗拒,脸上还带着几分享受模样。 张皓云自不知道大小姐与自己未来老婆正在楼上偷窥着自己,他虽是第一次来青楼,但对于风花雪月却甚是经验老道。身边坐着常遇这种豪放之人,他自不想表现得太初哥。待两个小妞一坐下,大手便大方自然地搭上了小妞肩膀,搂抱着调笑了几口。直让旁边的云天宇惊讶得两眼发直,暗忖这表兄原来也是风月高手。 “呸--这个坏痞子,不要脸!”云飞雪自也看到了这一幕,待看到自己弟弟身边也坐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时,不由更是恼怒:“他自己坏也就罢了,还带坏天宇弟弟,可恶--”按她的意思,竟是将云天宇喝花酒的原因都怪责到张云头上去了。 双儿心里着实难受,自己就快要过门了,却亲眼看到未来夫婿在青楼找烟花女子玩乐。虽明白师弟来这地方只是逢场作戏,但看在她眼里,还是心酸不已。 云飞雪将双儿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连忙宽言安慰:“双儿,你放心。待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于他——这两个臭小子,竟敢出来喝花酒,还——还——真是恼死人了,这个登徒子,无耻——。”只是看到那个登徒子的大手正在那两个婊子的腰肢一阵动作时,不由脸色一红,转口开骂起来。 “别,他——他只是在做戏而已!”双儿心揪得死紧,委屈得快要落下泪来。却还是努力地为师弟说好话儿。 “唔?——没错,这痞子的确是在做戏。双儿你看——”云飞雪笑着提醒道。她眼睛一直不离楼下二人,见张云虽是一脸无耻登徒子模样,手儿也一直未离开过女子腰肢,但当那两个婊子卖弄风骚索求亲热时,他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可见张云的确只是做戏给人看而已。相反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却完全不是一回事。平时温文尔雅的,到了这温柔窝里,却似是一副好色之徒模样。 “嗯,我就知道,他不是这种人。”双儿也将师弟的举止看在了眼里,心里一下子好受了许多。想着师弟在下面寻欢做戏,不禁有些想笑起来。 楼下三人酒杯交错,一时相谈甚欢。常遇与云天宇本就交情不浅,此时再加上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油条。彼此均觉一见如故,相惜之意更盛,一桌子欢声笑语,气氛很是热烈。 张皓云怀中两小妞频频斟酒献媚,这个姓张的少爷虽是生客,却是个自来熟。不仅长得健康俊俏,更是说话风趣幽默,见识不凡。只是可惜,这少爷似乎眼光有些高,自己无论如何卖弄风情,对方愣是不多留意一下自己。 张皓云还真是在做戏,这些烟花女子姿色虽不差,却根本入不得他法眼,若非不甘被常遇这酒徒鄙视,只怕他早将那些女子赶坐一旁去了。 第三三一章:花魁献艺 第三三一章:花魁献艺 正谈笑间。突然声乐顿止,原来在台上奏乐敲鼓的乐师们都退了下场。连带着台下竟也安静了许多。张皓云暗自沉思,看这状况,该是那花魁马上要出场献艺了。 “嗡”一声清脆古筝响起,清脆悦耳,如同仙音拂过耳际,楼里嘈杂的吵闹声便都停了下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台上屏风内端坐一美妙的身影,信手抚琴,琴音如流水般婉婉而出。 众人还未从这美妙的琴音中反应过来,台侧幕后众歌女盈盈步出,舞步轻窕。随即散开时,现出一身穿孔雀花纹长裙窈窕女子,女子面挽轻纱,白皙脸蛋隐约若现。未闻其声,只见其影,只这么一眼,便已让楼下的男人们疯狂了起来。 “是琴姑娘!”常遇身边的跟班们爆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正在搂着姑娘吃豆腐的常遇如被施了定身法般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动,喃喃的说道:“是琴小姐,真的是琴小姐?” 堂下宾客眼中精光大盛,皆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纱曼轻舞的花魁。花魁琴姑娘穿了一身孔雀纹饰舞衣,举手抬脚,就如一只灵动的孔雀般翩翩展羽。琴儿姑娘不愧为怡春院青楼花魁,单凭身姿舞态,就已经吸引了堂下全部宾客的眼球。 张皓云凝视着场中轻舞的女子,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暗里眉头却微微紧蹩,这花魁的身形他总感觉有那么一股熟悉味道,只是她面挽白纱,想看出其中容貌,却甚是困难。 嘿嘿,好一个所谓的花魁,拿纱巾遮了脸容,不轻易让人见到容貌,故意玩神秘,以此来吸引更多的眼球,这娘们倒也懂得些男人心理,只是这种立着牌坊做婊子的事儿,张皓云看到过的实在太多,心里早已见怪不怪,当下甚是鄙夷。 有所怀疑的除了张皓云,当然还有楼上的两个伪郎。云飞雪掐着下巴,极其专注地注视着舞台舞动的‘孔雀’,轻声对着双儿道:“妹妹,我咋觉得这花魁的身影好像在哪见过?” 双儿早已注视了良久,蹩眉提醒道:“姐姐是不是觉得她身形跟那沧月教那个妖女有七八分相似?” 云飞雪眼睛一亮,点头道:“没错,我看着就像那个妖女。哼,这个妖女扮成花魁出现在这里,怕是又要打我云家的主意。这回她自己撞上门来,我非得杀了她方可解恨--!” “姐姐,她也就是身形相像而已,未必就是那个狐狸精。”双儿相视好笑,飞雪姐姐也太武断了些,单凭身形就断定人家是妖女,这世上身形相似的人多了,总不能都是妖女吧。“也罢,我们便再等等。她既然出来献艺,迟早是要露出真容的。若果真是那妖女,我绝不轻饶了她。”云飞雪喷了一口气道。她目光愤怒,恨不得马上下去撕了那花魁的纱巾以看个清楚明白。 云飞雪也不想想,她与双儿根本就没见过沧月教妖女的容貌。就算那花魁露了真容,她们也未必就认得出来。双儿自是想到了这点,却仍是点了点头,继续留心观察着,只是她心神不宁,眼睛总是不自觉往师弟座位处瞟去。 张皓云打量了花魁几眼,看不出端倪,当下便失了兴趣,眼睛便又转移到了其余伴舞歌女身上。巡视一番过后,目光最后停留在端坐屏风后抚琴的女子身影上。他目光如炬,鹰隼般的眼眸竟似能穿透那相隔的屏风。张皓云心下有些肯定,这屏风后面的女子,应该就是中午时分见到的女子无疑。 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你一面--张皓云深深望着隐约朦胧的女子身影,不由渐渐激动,紧张得手心冒出汗来。 云天宇与常遇众人正沉醉于台上花魁的精彩舞姿,自是没留意到张皓云的神情。常遇见那花魁琴姑娘在展示舞姿的同时,总是不经意般往自己这桌美目流盼,不由心里大是得意,连忙随着拍掌唱和起来。云天宇看的也是目不转睛,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轻拍着掌心示意赞叹,似仅是欣赏台上佳人的舞姿而已。 琴姑娘这出场的孔雀舞可谓是美不胜收,在坐宾客自是看的呆了。直到一舞终了,众人还沉醉于其中无法自拔。场中寂静了片刻,接而才响起雷动般的掌声-- 一舞既罢,伴舞歌女径自散了。花魁琴儿对着众宾客美目盈笑,轻施了一礼:“小女子见过各位官人,琴音这厢有礼了。”她身姿妙曼,虽是脸容未现,但轻纱外的一双媚眸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让人看她一眼,便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看了第二眼还想再看第三眼-- 大厅中不管男子女子,皆都呆呆望着未现真容的女子,竟是被对方一双妙目收摄了心神。当然,还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眼睛一直未离开过屏风的张皓云。 云天宇是除张皓云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见佳人施礼,连忙收了纸扇,谦谦回礼道:“在下云天宇,见过琴姑娘。”施完礼,又轻轻推搡了一下旁边正在发呆的常遇。 常遇连‘哦’了两句才回神过来,笑着抱拳朗声道:“在下常遇,在此给琴姑娘问安了--” “在下何知书,见过琴姑娘--”那边新任知府何治同的公子见常遇开了口,迫不及待跟着起身拜见,声音之大,生怕别人听不见般。 “在下柳下惠,见过琴姑娘--” “在下……” 场中数十个公子哥终于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连忙向佳人献媚问安,一时之间,问候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那花魁琴音到底记得谁是谁来。 琴音一一回礼,她谦盈身态,甚有大家闺秀风范。楼上云飞雪看着有些惊奇:“这妖女还真会装模作样,看着倒像是大户小姐似的。” 双儿却根本没听到大小姐的话语,此时她的心思整个都留在了楼下的师弟身上。 师弟为何死死看着屏风里面那个女子?莫非那个女子才是师弟的目标么?双儿望着屏风里的隐约身影,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第三三二章:摆谱的花魁 第三三二章:摆谱的花魁 花魁琴音回礼完毕,眉目向最近的常遇这一桌望来,视线一度停留在张皓云身上。她早已留意张皓云多时,见这位公子只是坐着端望屏风,根本不怎么留意自己,就连名号也不拜赐,这种情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屏风内抚琴的女子一曲罢了却仍未离场,正轻轻抚摸筝弦,似是为下一出表演做准备。张皓云眼睛死死盯着屏风,竟是转都不转动一下,仿似他一转眼,里面的人儿就会消失了般。 “小女子琴音见过公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张皓云没有拜见佳人,佳人反似被引起了好奇心。琴音眼露微笑,竟是单独对张皓云施礼询问起来。 张皓云一门心思关注在那屏风之后,心事凝注之下,整个人如被定住了身子般。对那花魁的施礼问候自是一点也不察觉了。 在场宾客皆是羡慕,旋即却是愤愤不平,心里皆骂这云家带来的黝黑公子不识时务,琴音姑娘乃是江浙名伶,貌若天仙,不知多少权贵子弟为见她一面而竞身趋附。偏这不知哪来的黑小子没有半点怜惜之意,不仅冷落了佳人,还漠视不理,端的是摆足了架子。 琴音眉头微微一蹩,从眼神中看的出来,她脸色隐隐不快。这公子哥好生无礼,自己折己相问,他却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琴音身为花魁,却遭遇冷落,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侮辱了。 云天宇刚只顾着看美女身姿,一时忘了旁边还有个已惹了众怒的表兄,反应过来连忙轻推了一下张皓云,轻声提醒道:“表兄,琴音姑娘问你话呢——” 张皓云身子一颤,懵懂地看着云天宇:“大少爷,你说什么?谁要问我话儿?” 众人听了不禁更气,这家伙何止是唐突佳人?他根本就是没把琴音姑娘放在眼里。看他那痴呆模样,像丢了魂儿似的。也不知这跟随云家少爷而来的公子哥是何权贵,竟连琴音姑娘都不放在眼里,这眼光忒也高了。 云天宇脸色一囧,平时精明过人的张云,此时咋犯起糊涂起来了?他摇头苦笑,附耳过来道:“琴音姑娘给表兄见礼,表兄该回礼人家才是。” “琴音姑娘?”张皓云愣了一愣,见桌子前方正站着一个‘孔雀’,随即反应过来,“哦”了两声,站起身子却不抱拳,只是点了一下头笑着道:“你好,琴音姑娘。”说完,眼睛径又瞟向了屏风那边。 琴音见他漠视自己,心里着实恼怒。她在青楼混迹多年,所见客人无数,自问从未见过如此无礼之人。总算她见识不凡,更不愿失礼于人前,便轻轻一笑问道:“敢问公子,可是小女子的舞艺太差,入不得公子法眼么?” 张皓云闻言回过头来,摇头轻笑道:“姑娘言重了,琴姑娘的技艺不凡,舞姿别具一格,又岂会差了。只是在下对歌舞之道一窍不通,不懂得欣赏,实是让姑娘见笑了。” “公子倒是直爽谦虚之人——”这花魁似乎对张皓云甚有兴趣,明明听张皓云说不懂歌舞,她却一点也不为意,继续询问道:“敢问公子是凤阳哪家府上?可否告知名号?” “呵呵,在下乃一市井小民,并非什么公子,这名号就不提也罢——”张皓云随意答道。眼睛再度瞟向屏风。 刚还赞这公子直爽谦虚,此时却是连名号也不愿意相告。知琴秀眉一蹩,语气带点委屈道:“公子不愿相告名号,是嫌弃小女子身份低微,高攀不起公子么?既然公子自诩身份,小女子便告退了罢——”说完福了一礼,似要退身而去。 嗬,这小妞还跟老子摆上谱来了?按你这番话说来,倒变成是老子在摆高架子了。你大爷的,你这花魁见礼于人,却是连真容都不露,这般故意抬高身份,博众人眼球。可惜,你再怎么抬高身份,也不过是一个青楼卖笑的女子。在老子面前摆谱,你这小妞是找错对象了—— 不过这小妞倒也有些心机,故意说些心理话儿,以便博取别人好感。只是这欲擒故纵之法,自己早就玩厌了。想三言两语就套出自己话儿,没门。嘿嘿,论玩招数手段,老子才是行家。 “呵呵,姑娘说在下自诩身份,实在是抬举在下了。不瞒姑娘说,我真不是什么公子少爷,我就是云家的一个书童;一个打杂的下人罢了。又何来什么身份?若非今日借我家少爷的光,我都没机会进来这里见识姑娘的舞艺呢?”张皓云自我解嘲一番,接而又大有深意道:“只是可惜,在下一心盼望着能瞻仰一下姑娘的绝色容貌,谁知姑娘却是只露出山水一角。活该是在下低贱,没有眼福罢——” 张皓云这话可谓话中有话,听着似是奉承之言;可话外的意思,却是指责这琴姑娘摆高架子。在他看来,这花魁见礼于人,偏还蒙着脸儿,这种问候礼,也忒没诚意了。 旁边众人听了不禁惊讶,这跟随云家大少爷过来的公子哥儿,自称是云家的下人。这下人来青楼消遣玩乐,着实是让人意外了。 “公子是在怨小女子容貌么?原来公子不愿赐告名号,便是这个理由——”琴音媚眼一挑,语气透出轻蔑之意。众人听来,自是当张皓云太小家子气了。这小妞好心机,愣是从老子话里跳出骨头来。被你这么一个娘们看不起,老子的脸还能搁这儿么。张皓云微微恼怒。眼珠一转,换了一脸痞笑道:“姑娘你编着法儿打听在下名号?却是为何呀?莫非姑娘是想与在下——”他掐了掐下巴,不怀好意地从头到脚审视了琴音一番,眼里露出一丝淫邪的光芒。 张皓云这一举动甚是轻佻,琴音不由自主挪移了一下步子,随即怒意上涌,眼里射出一道寒光,冷然道:“公子,请你自重。” 第三三三章:谁撑腰? 在场宾客见张皓云有轻薄佳人之意,无不怒目相向。这云家的下人未免也太大胆了些,竟敢当众调戏琴音姑娘。怎么?莫非是仗着云家的权势,要当众耍流氓占便宜么? 那些陪客的女子们则是饶有兴趣般看着花魁琴音,暗里窃笑,原来花魁也有受人轻薄的时候。从张皓云那轻薄的眼神中,女子们竟是似乎找回一点自尊来。 “自重?我很自重呀!”张皓云也不管自己已经惹了众怒,只见琴音动作,便也猜出她作何心思。他偏头向云天宇与常遇两人使了个眼色,嘿嘿回笑道:“琴音姑娘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我倒想问问姑娘,你遮了脸容,不显山不露水。姑娘这是在自诩身份?还是在故作神秘?又或是瞧不起在座众位,连面目也不屑于示人? “你——”琴音吃了一瘪,心里不由大恼。这家伙说话也太无礼了些,拿纱巾遮脸,纯粹是营生取悦手段。偏他颠倒黑白,不留情面,硬给自己冠上轻蔑客人之嫌。这家伙,说话也未免太刁钻了。 “放肆——”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喝,接着一个面如冠玉的锦袍公子越众而出,站在了张皓云眼前,却是那府衙公子何知书。 何知书早已留意张皓云多时,见琴音姑娘只顾着与一个下人谈话,心里自是大大不甘。若非张皓云身边有个云天宇,外加一个提督府的总兵常遇,他早就上前派人将张皓云赶出去了。奈何张皓云身后有两个凤阳知名人物,何知书就算有心专美于佳人之前,却也不敢硬来,唯有暗自忍气吞声着。 此时见佳人受欺,张皓云又一副玩世不恭模样。何知书自以为来了机会,连忙越众而出,挡在佳人前面喝道:“你这奴才好生放肆?竟敢诋毁琴姑娘名节。莫以为仗着有人撑腰,就可以肆意妄为!别忘了,这里是宜春院,可不是一个下人可以放肆的地儿。”说完又转身向琴音施了一礼:“琴姑娘,在下何知书,给姑娘请安了——” 云天宇自何知书出来干预,心里就打了个疙瘩,暗忖这姓何的家伙绝不会安什么好心。果然如自己所料,对方明面似在指责张云轻薄无礼,暗里却将矛头指向了云家。云天宇向常遇打了个眼色,眉头微微纠结。常遇却是毫不在意,依然微笑而坐,越发兴趣浓厚。 知府公子为自己出头,琴音心里有些得意,连忙回报了一个甜甜的笑眼。她躲在何知书身后偷瞄张皓云,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呵呵,这位何公子话里有话呀。”张皓云心里恼怒,却是戏谑笑道:“依何公子所言,我这种下人不可以在此放肆。那反过来的意思是说,你这个所谓的上人就可以放肆了?不知何公子仰仗的又是何人?谁来给何公子撑腰呀?” “你这奴才什么意思?给我道个明白!”何知书从花魁的笑眼中回神过来,深深地看着张皓云,神情很是恼怒。 这姓何的口口声声称人奴才,张皓云心里更是憎恶,痞子气一上来,当下皮笑肉不笑般道:“嘿嘿,好话不说二遍,好狗不挡视线--” “你--好你个奴才!竟敢辱骂于我--”何知书贵为府衙公子,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当众被人骂作畜生,这骂的也太刻薄了。 张皓云却丝毫不怕得罪了他,故作惊讶道:“我骂的只是畜生而已,何公子干嘛要承认?难道何公子你是畜生么?” 旁边众人想笑,却是不敢笑出声来。这何知书是什么人物?那可是知府府衙的公子爷,知府大人的掌上明珠。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嘲笑知府少爷。也就是这云家的愣头青下人,也不知是真的胆大包天,还是今日看走了眼,敢轻易便得罪知府公子?换作别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你--”何知书一时语结,蹩的满脸通红。随即怒意上来,气势汹汹道:“好你个刁嘴的奴才。来人,把这放肆的奴才给我轰出去。” 他身后手下听闻,马上站起身子,似是就要过来轰人。 “慢——”旁边常遇适时地站起身子,径自站到张皓云身边,深沉一笑道:“何少爷无缘无故赶我的客人,怎么?当着宜春院是你家开的么?” “怎么?常总兵是要为这奴才出头么?”何知书冷冷道。 “呵呵,张公子虽是云家的下人,却也是我邀请的贵客,既然是我的客人,有什么事儿自然都是我担着了。不过,我却奇怪。这宜春院打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四方客,做的是欢场营生。我们来这地方消遣,图的就是一个乐子。”常遇说着突然伸手拉过一个姑娘,大刺刺在她胸脯上摸了一把道:“既然我们花了银子,而姑娘们又愿意,为何放肆不得?” 常遇说完,又在那娘们屁股上拍了两下,那小娘皮脸上却是欲拒还迎,脸上堆满了媚笑。张皓云看得目瞪口呆,暗暗咂舌,偷偷向常遇伸出了大拇指,两人相视一阵奸笑。 旁人一阵雀雀私语,看这情形,这常总兵自是要为云家那姓张的下人出头了。何常两家在凤阳都有着数一数二的背景。这种少爷党暗斗,还是离远点好。当下,好些怕事的宾客,远远的站一边去了。 何知书愣了愣神,有常遇为这奴才出头,他也不敢太过横来。常遇虽只是一个总兵,论官职比自己老爹要小得多,可常遇手握军机兵权,并不受地方府衙管辖。知府就算是一府高官,却也管不到军机官员头上。当然,他自也不怕常遇这军机总兵,只是常遇背后还有个提督常平撑腰。要是双方真要发难起来,事情闹大了,自己可落不了好去。 总算何知书有自知之明,当下不甘地瞪了一眼常遇,哼道:“与你这粗人鄙夫争论,端的辱没了斯文。”说完回头对琴音恭谨施礼道:“琴姑娘,与此等凡夫俗子争论,有失姑娘身份,还请姑娘略移方步,与在下畅饮一杯如何?” 琴音微微一笑,福了一礼,却是拒绝了他:“多谢何公子好意了。只是小女子尚有演出,抽不得身,还请公子见谅。” 何知书讨了个没趣,自是无颜再站在众人面前,当下挥了挥袖子,鼻子哼了一口,转身回桌而去。 第三三四章:花魁的真容 琴音目送何知书回桌,回头便向张皓云众人福礼:“叨扰各位公子雅兴,实是小女子之过。小女子尚要登台表演,先此告安了——” “等等——”张皓云突然开口挽留。 “公子还有何事?”琴音顿了身子,语气带着冷漠。 张皓云也不在意,环顾场中众人,痞笑道:“姑娘下台请安,可谓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若姑娘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给大家情面了?” “公子此话何意?” “嘿嘿——”张皓云古怪一笑,随口念道:“风清月明踏春夜,登高只求赏昙菊。奈何山雾遮众眼,闻得花香难见容——。”张皓云念完,对着众宾客摇头叹了口气,解嘲道:“唉,看来我等均是福浅之人,想看花儿,还是回家自己种吧。” 听他念诗,琴音微微一愣,回味过来却是喜悦。她眼里透出一阵媚意,笑道:“公子好才学,小女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张皓云呵呵一笑:“姑娘赞誉了,念两句诗而已,又算哪门子才学。不过姑娘这‘有眼不识泰山’,应该是在下才对吧?呵呵,在下眼光浅薄,明明立于泰山之前,却不知山之面目,跟瞎子也没啥分别了。” “咯咯”琴音听出他话中含义,不由娇嗔道:“公子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见见小女子的容貌。只是小女子容貌不端,若摘了这丝帕,只怕会让公子失望。” “呵呵,姑娘莫要自卑——”张皓云得意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人之五官,乃生发于自然,美丑与否,皆在于个人观点。我乃凡夫俗子,眼光俗浅;只知美者善美于心、陋者伪善于容;心术若不正,容貌再美,也不过只是包藏心思、伪装内在的面具罢了。” “美者善美于心、陋者伪善于容——?”琴音呆了一呆,接而福了一礼道:“听公子一言,胜阅群书,小女子受教了。” 说完,琴音妙目流盼,信手拈耳,轻轻便将脸上丝帕摘除了下来。 随着丝帕掉落,在场宾客无不吸了一口凉气,场中一时竟是安静了下来。 这琴音姑娘不愧为江南名伶,一副绝色娇容,胜过三月桃艳。她脸容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色彩鲜艳的孔雀裙套在玲珑姣好的身材,在这红粉艳妆堆里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娇艳动人。媚眸流盼间,自又散发出一股优雅高贵。立于这风月之地,有如鹤立鸡群,那些普通烟花女子,一下子如成了陪衬鲜花的败絮般,顿时失了颜色。 张皓云看的也有些发愣,更多的却是意外。在他心目中,风月场所的女子都是靠妆容打扮来吸引客人的,纵使是头牌花魁,也免不了为悦己者容。万没料到这琴音却不施粉黛,仅以自然之貌示人;偏这小妞长得小家碧玉、妖娆如花,单凭自然流露出来的气质,就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吸人心脾。 这小妞,长得倒挺水灵的。只是可惜了这幅容貌,沦为青楼女子,那风尘身份,自是免不了了。张皓云打量了几眼,便摇头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当下不再欣赏。 琴音对场中效果甚是得意,她对自己容貌有着绝对的自信,自问能吸引全场男子的眼球。只是待见到张皓云依那不惊不喜的眼神时,心里顿时黯然了半分。怎么?以自己的容貌,也无法吸引这家伙的眼球么? 其实这倒不是琴音的错,论样貌,琴音比起一般女子自是更为夺目耀眼,能吸引男人眼球也是理所当然。可张皓云不是一般人,他两世为人,经历见识非常人所比。在他心目中,随便在前世找一个系花级别的美女也比琴音亮丽百倍,虽然那些后世的女子多是靠化妆品装扮美化,但他的视觉观已经习惯了那种现代美。况且,他现在有了双儿和凤儿两个绝色娇妻,对外面的女子,从心理观点出发就先打了折扣。再美的女子,也比不上他心爱的双儿以及凤儿。他这是看得太多,已经审美疲劳了。 “这痞子——架子倒摆得挺高的。”云飞雪轻哼了一声。这花魁样貌不俗,吸引了全场眼球,偏这痞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是真有心事,还是故意做作,引发对方的好奇。 双儿心事重重,根本没听到大小姐的自言自语。自己未来夫婿出来寻欢作乐,花尽心思只为了见一个烟花女子的容貌。双儿看眼里,嘴里一阵酸楚味道。这无耻的师弟,花心鬼—— “嘿嘿。”一声古怪的笑声突然打破了宁静,张皓云伸手在常遇眼前挥了几下,拉回常遇的心思。接着便是让全场跌破眼镜的痞话:“常大哥,琴音姑娘已经摘了丝帕,这打赌之事,你可是输了?嘿嘿,这一壶酒——” “呃——”常遇醒神过来,额头一阵滴汗,干笑了两声,爽气道:“张兄弟,你果然有一套。老哥输得心服,罚酒也是应该——”说着提起桌上酒壶,一股脑往嘴里猛灌。 众人皆是惊讶。听这两人话里的意思,这个姓云家的下人死皮赖脸想着法子让琴音摘下脸上丝帕,还因此得罪了知府公子;竟只是为了一个酒桌之约。这个家伙,简直是不可理喻!胡作非为—— 只是这种胡作非为却也正中了众人下怀,若非这云家下人胡搅蛮缠,只怕想见琴音花魁的真容还真是不容易呢。 “扑哧——”云飞雪胡子都气笑得翘了起来,这个无耻的痞子,原来是打着这种坏心思。这般作弄花魁,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 “双儿妹妹,你这未来夫君可真是个痞子,以后你可得把他看实了——”云飞雪看了一眼双儿,出言取笑。 双儿脸色一红,嘴角却微微弯了起来。这夫君也太无理取闹了,拿宜春院花魁赌乐,也亏他想的出来。这痞子师弟,心思简直是坏透了。 第三三五章:巧戏(一) 琴音心里本就有些失落,待听得张皓云两人话语,脸上更是一阵大臊。这个无耻的人,着实可恶。编着法子骗自己摘下丝巾,却只是用于玩乐。这般作弄自己,竟是把自己当成了赌具。琴音越想越气,盯着张皓云的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张皓云自是看见琴音难看脸色,当下取了酒盅,倒了一杯酒,正了正神,歉然道:“琴音姑娘,刚才多有得罪!张云自罚三杯,向姑娘赔罪了。”说完,仰头便接连喝了三杯。 琴音糊涂了,一时苦笑不得。这家伙一刻三变,之前言语相激,一副咄咄逼人模样;后又变成一张无赖痞子脸面,偏又透出几分才气,让人恼怒不得,此时直爽道歉,又变成了谦谦君子。这个人,比女子还来得善变,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张云?原来他就是张云——?” “什么张云,云张的?是啥人物呀?——” “呸,你个家伙真没见识。可知‘烟锁池塘柳’这句绝对是出自谁人之口?就是他—— “什么?他就是那个打败风云书社的云家书童张云?——” …… 耳边传来宾客雀雀私语,琴音突然眼睛一亮,怒脸渐渐换成了笑脸,施施然施礼道:“原来是张公子,公子大名,小女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实乃小女子荣幸。” “大名?我不过就是云家一个小书童罢了,哪来什么大名?”张皓云哈哈一笑,自桌上取了杯子,斟满了递过来道:“琴音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众兄弟喝一杯,也算在下不虚此行。” 你都已经递过来了,我还能不喝么?琴音挪揄了一下,实在不方便推辞,只好袖手接过了酒杯。 常遇自是欣喜,这花魁自下台第一杯酒,竟是陪同自己喝了。今晚可算脸上有光,可以回去在手下兄弟面前炫耀一番了。 张皓云道了声请,率先便把酒杯干了。琴音薄唇微张,轻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酒杯。她福了一礼,便向众人告安回场而去。 场中众人目送佳人背影,皆露出不舍神色。张皓云心里暗笑常遇与大少爷猪哥样,连忙拉了两人坐下。 旁边陪酒的姑娘连忙贴身上来,左侧那略嫌丰满的女子直把胸脯在张皓云臂上一阵摩擦,娇笑道:“张公子,你真厉害,连琴音姑娘都被你玩弄于鼓掌。” “嘿嘿,哥哥厉害的地方多了。”张皓云享受着美妙的胸推手臂,伸手在那女子腰间抚摸了一把,淫淫一笑道:“哥哥最厉害的地方还没展露出来,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公子你好坏哟——”丰满女子娇笑一声,眼露媚态,只想把眼前这健壮男子生吞了下去。 张皓云自不受她诱惑,转而看了一眼屏风,笑着对常遇道:“常大哥,刚才你输了一局,可敢再赌一局?” “哦?赌什么?”常遇兴趣盎然,之前他无意跟云天宇打赌,说云天宇若有法子让花魁琴音摘了纱巾,他便自罚一壶酒。只是这担子被张皓云抢替去了。跟张云打赌可是一件乐事,不仅能见到佳人面容,还能让佳人陪着喝酒。这种美事,就是再赌几局他也愿意。 “我们就赌那位弹琴的姑娘--?”张皓云嘿嘿一笑。三人一阵窃窃私语,旁边那些陪酒的姑娘们听了,不免又是一阵窃笑。 密谋完毕,张皓云骚兴上来,急着又拉了常遇喝酒找乐。有张皓云这个鬼点子家伙,这一桌自是气氛热闹,不一会便传来‘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左飞飞——’乱七八糟的酒令声,中间还夹杂着众人嘻笑取乐声。 “咚——”突然一阵悠扬琴声响起,场中热闹便又静止了下来。 琴声初时声响尚轻,似是谷中清泉汩汩而流,逐渐便又紧凑起来,如初春润雨霏霏淋淋。凑耳凝听,那琴声竟似带着吸引的魔力,律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 张皓云众人停了玩乐,复又抬头望来。只见琴音换了一套装束,秀发轻扬,红纱挽肩,素裙飘飘;正从舞台处慢慢舞来。经张皓云鼓动,她已去除了脸上纱巾,娇容楚楚动人,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清脆平缓,仿佛在诉说无尽相思。温婉悦耳,娇楚动人,词中幽怨之意,无不表达的淋漓尽致。听这声音源处,却是屏风内那弹琴的女子所唱。 这是前朝大宋词人柳永做的一首词,词牌名做《雨霖铃》。柳永,原名柳三变,乃是前朝词曲大家,素有“奉旨填词柳三变”之称号。柳永毕生精力作词,其词缠绵徘徊,旖旎深情,可谓是前宋词牌中的极品。 此时这词由弹琴姑娘唱来,花魁琴音以舞相和,舞姿轻柔曼曼,似有一股说不出的忧愁,融入了这琴律的境界中。 众人沉醉在美妙的声乐中,久久未能回过味来。待琴音消停了片刻,众人才反应过来,随即又是叫好声一片。 “妙哉,妙哉——”云天宇望着屏风内女子,脸上一阵仰慕,忽而提扇击掌,高声道:“此曲本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这位姑娘的天籁之音,配上琴音姑娘天人舞姿,实是最美妙的风景,让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呀——” “没错——”常遇大手一挥,站起身子大声道:“此歌舞搭配真是难得,就连我这个粗人,自也看的醉了。琴音姑娘,你这回露了脸儿,可比不露脸耐看多了。” 呵呵,耐看?估计脱光了更耐看。这个常遇,口花花的一看就是个常客。这般调戏起小姑娘来,倒也有一套。张皓云阴阴一笑,暗自偷着乐。 第三三六章:巧戏(二) “两位公子谬赞了,小女子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众位公子法眼。依琴宣舞这种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琴音轻掩玉唇谦笑,脸上却隐隐透出几分骄傲神色。闻歌起舞这种技艺,没有深厚的舞艺功底,一般可没那么轻易做到。 “诶——”常遇尚想开口,张皓云却站了起来,笑着道:“琴音姑娘莫要谦虚才是,姑娘如花娇容,窈窕身姿,舞技更是登峰造极,实是令人仰慕。只是——”他故意一顿,嘴角浮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道:“此曲瑕疵太多,琴音姑娘跳这舞着实有些可惜了。” “哦?”云天宇一副吃惊模样,装作疑惑道:“张云表兄,此曲音律高雅,加上里面唱曲的姑娘声线美好,我可是从来没听过这般美妙的曲子。何来瑕疵之说?” “没错——”常遇附和道:“常某自问阅尽风月无数,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美妙的曲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的歌舞合璧。张兄弟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呀?” “呵呵,既然大少爷及常大哥对这舞曲赞赏有加,那肯定是我听错了。就当我没说过,我自罚三杯便罢。”张皓云脸色懊丧,淡然笑了笑,提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边何知书却哼了一声,偏过头来冷言冷语道:“不懂就莫要装模作样出风头,唐突了佳人,还有脸面搁这儿玩乐。” 张皓云自是当没听见,这种风言风语,在他看来,纯粹当作是妒忌,就算不是,那也是当作路边疯狗吠。他坐下身子,搭住两小妞的肩膀搂了一搂,那陪酒的两小妞却是相视促狭一笑。 琴音眉头微蹩,这张公子赞赏自己舞姿,却又说曲律有瑕疵,似乎有些褒己贬它的意思。偏他卖了关子,不肯说个明白。这琴乃是别人所弹,曲是她人所唱,是好是差,琴音也不敢妄论。一时间,她为难着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好,挪揄着回头向屏风内瞄了一眼。 云天宇见屏风内女子虎视眈眈盯向张皓云,台上花魁琴音亦是脸色难看,连忙拱手歉然道:“两位姑娘,我那表兄心直口快,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对,对。琴音姑娘,张兄弟今日喝的多了,说话不经大脑,你有怪莫怪。”常遇再次附和,转而面向屏风道:“还有里面那位姑娘,常某人代我兄弟向你赔罪了。” 靠,我说话不经大脑?常大哥这是故意损我呢?这家伙,见着了漂亮姑娘,就把编好的词都忘了。这是谁没脑子呢?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张皓云恼怒地瞪了常遇一眼。郁闷地又连喝了两杯酒。 琴音红唇微张,正想客气回几句。屏风内女子声音却已传了出来:“敢问这位张公子,小女子这曲有何不妥之处?还请明说。” 声音很是清脆娇柔,听着如风铃微颤,清莹通透间又带着一丝妩媚的语气,自与之前唱曲声调犹如出自二人。 嘿嘿,鱼儿要上钩了,张皓云心里偷乐,却是艾自怜道:“算了吧,说出来只怕惹恼了姑娘,在下不免又要落得个唐突佳人之嫌。这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我可不想给轰了出去喝西北风——” “扑哧——”听他说的逗趣,屏风女子不由失笑出声,回道:“公子乃是店里的客人。宜春院打开门做生意,又岂有赶客人出去的理?” “姑娘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 “既是小女子琴艺不精,小女子当虚心请教才是。公子但说无妨。”屏风内女子似有些动容,竟是站起身子,向张皓云这般施了一礼:“还请公子赐教。” 女子声线确实好听之极,只是语气却透着不服气的味道。 “赐教不敢当。”张皓云站起身子,眼睛却盯着手里玩弄的酒杯:“既为瑕疵,则必有展现之处,稍微留心,便不难听出此中破绽。小姐你琴艺可谓精湛,声线也自成一格,但百尺竿头要想再进一步,却是甚难了。” 他这般故作深沉,看似是在提醒点教,却是等于啥也没说。这瑕疵是如何瑕疵法,却是根本没透露出来。 楼上云飞雪看的好笑又是来气,佯怒地白了楼下那装腔作势的坏胚子一眼,低声笑骂:“这个无耻的人,少卖一回关子都不行。” “姐姐,云师弟是在演戏呢。”双儿俏脸微红,轻答道。 “我自知他是在演戏,只是这一出,却是为何呀?”云飞雪轻呸了一口,自答道:“哼,肯定又是整人取乐的主意。” 双儿笑而不答,愣愣地看着台下的未来夫君,复又想起这无耻师弟以往的痞子行径,不禁一阵莞尔。 屏风内女子身子颤动了一下,似是有些生气。直言道:“公子有话就直说,何必说些虚言吊人胃口?如此扭扭捏捏,非是君子所为。” 我靠,这小妞可真有性格呀,说话这么有水平。被你这小妞轻视,老子还算不算男人了?张皓云心里暗忖一阵,猜出对方是故意言语相激,自是不上她当,嘿嘿一笑道:“要我说出来也可以,不过,我这人功利的很,讲究礼尚往来,有损无利的事儿绝不会干;若是没有点彩头,我岂不是白费唇舌了?” 屏风内女子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娇笑出声“咯咯,礼尚往来?公子果然是功利之人。但不知公子想要怎样的彩头?” “很简单,我只要姑娘答应我一件事儿——”张皓云嘿嘿一笑,笑意甚是促狭神秘。 花魁琴音听了不由一阵惊慌,瞪大了眼睛严肃道:“张公子,请你自重些——”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屏风内的女子甚是紧张。 又自重?张皓云微微一愣,见琴音神色不善,场中众人也是脸色异样,旋即会意过来,连忙解释道:“琴音姑娘莫要误会,这件事绝对不是什么下作之事。相反,对于里面那位姑娘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之事而已。” “这——”琴音抿了抿嘴,询问般偏头向屏风内望了一眼。 “罢了,只要能令小女子心服,小女子答应了公子便是。”女子一双秀眉瞻视过来,虽是隔着屏风,却仍让张皓云感到一阵冷意的光芒。 第三三七章:巧戏(三) 第三三七章:巧戏(三) 琴音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想到屏风女子还真答应了这个下人的要求。随即她又暗暗放心下来,她倒也想看看,这姓张的到底有何能耐,能从曲子中找出瑕疵来?有了这个想法,琴音好奇心泛起。她妩媚地看了一眼张皓云,神情看似甚是暧昧。 “只是--小女子乃一弱势女流,若是公子的要求超出小女子能力之外,小女子办不来,公子可不能责怪。”屏风女子却非愚笨之人,自不会轻易给人算计。 “这个当然!”张皓云对琴音那令人无限遐思的眼神视若无睹,他看出这花魁对自己有那么几分好奇,可惜他对这花魁实在不感冒。张皓云便也懒得理她,依旧看向屏风朗声道:“既然姑娘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咯。” “悉听公子教诲。”不卑不亢的回答。 “姐姐,这曲子真的有破绽么?云师弟话说的这么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把握?”双儿轻声问云飞雪道,她小手紧握,脸上很是担忧神色。 云飞雪微笑道:“妹妹你大可放心,张云这痞子看似玩世不恭,平时也无赖得紧。但论本事,却是胸有丘壑之人。我看他自是打好了主意,才会这么说的。” “姐姐对云师弟倒挺了解的。”双儿隐秘笑道。 云飞雪心思一直在楼下,自是没听清双儿的话外之音。见那花魁琴音对张皓云眉来眼去,云飞雪甚是看不顺眼,忍不住轻骂了一句:“这无耻的狐狸精——” 双儿兀自微笑,眼睛向楼下瞅来,只见师弟已经站离了座位,正煞有介事引颈发言。 张皓云踱了两步,方开口道:“单品姑娘曲律,可见姑娘的琴艺极为高超;这点我不否认。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更容易进入盲区。说句不好听的话,姑娘的技艺已经到了顶峰,要想更上一层楼,怕是很难!。” 众人听得有些糊涂,却是不敢打断,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张皓云,静静聆听他说的话。 “我想问问姑娘,姑娘对自己的琴艺有何看法?自认为达到了怎样的境界?”张皓云未待对方回答,已是自答道:“姑娘或许会说,你已经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琴技,自信你的琴艺已属一流,无须再突破高顶。若姑娘是这般想法,那我只能说姑娘的眼光太狭隘了。刚才这此曲自姑娘弹唱出来,确实不同凡响。但在我听来,却有三处不妥。” “哦?有哪三处不妥?小女子洗耳恭听公子教诲。”屏风女子疑惑询问,语气软了些。 “第一,曲乐过于单调乏味。虽知龙凤方呈祥,琴瑟可和谐。一副古琴,即便是千年良木所制,却也奏不出两种声音。若能结合其他乐器,如管,如箫,相互配合演奏,则必能丰富韵律,琴瑟和谐。” 屏风女子一阵出神,插嘴道:“不同乐器韵律不同,混在一起,不会产生杂音么?” “姑娘未曾尝试,怎知效果会是如何?很多事情,就该去大胆尝试,不然你永远不会发现新的事物。所谓合奏,未必就要同时奏乐,若是合奏嫌韵律嘈杂,大可以错开时间,先琴后箫,或者先箫后琴。建议姑娘你有空去试一试,反正又不会损失银子,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呢。”张皓云前世看过不少交响乐演出,那交响乐团几十种乐器,还不一样能合奏出动人心弦的韵律来。 屏风女子思索良久,方才点头道:“公子说的有理,小女子定找机会尝试尝试。” 在场宾客多是富门子弟,自也不少人对音律方面有所涉猎,听张皓云点醒,均是暗暗点头,直觉他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云飞雪略沉思状,她乃书香门第出身,对音律自也懂得,想了一会儿便也明白过来,轻声道:“没想到,张云对音律还有这般见识。” “其二,过于临摹效仿。姑娘的琴技固然出神入化,可是却一味搬弄前人演奏过的曲子,走前人走的琴风,唱众所皆知的曲子。纵是名曲,却也毫无新意可言。须知人为琴之主,弹奏之人若只注重模仿技巧,自融入不了多少真情实感,那便空有霏霏之音,却难以动人心弦。说句不好听的,姑娘这般临摹效仿,莫过于是东施效颦。” 张皓云虽是瞎掰,却是不无道理。试想一个青楼女子,每日这般弹琴唱曲,唱的还是别人的词曲,怎能完全融入自己真情实感?只是一味模仿,那不是东施效颦么? 屏风女子沉默不答,似在沉思,她久未反驳,自是默认了。 “第三,华而不实,无病呻吟。姑娘唱的这曲《雨霖铃》,词曲幽怨深邃,缠绵深情;且听姑娘声线清脆,年岁应该尚轻,想必尚未经历这些感情伤怀之事,姑娘尚未领略此词曲深意,自然无法感悟其中神髓,得其形而未得其神。说的好听点,姑娘此举叫做为赋新词强说愁,说的难听点,那就是无病呻吟了。此种词曲,暂时实在不适合姑娘弹唱呀。”张皓云笑着说道,嘿嘿,你不过只是个小姑娘,又懂得多少你情我爱之事?现在唱得如此幽怨,如果不是无病呻吟,那便是娇柔造作,专门做作来吸引客人。若是这样,那可比那些包装卖唱的还要不堪了。云飞雪怔怔听完张皓云的话,不由心里佩服。诚如张云所言,后两点破绽极为明显,可偏偏就是无人能够意识到这些,就连自己自诩为精通音律,也何尝不是与这女子一样,经常的为赋新词强说愁?张云观察细微,却又能高屋建瓴,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地方,实在是个无法估量的人才。 屏风女子沉默不语,自低头沉思。张皓云这番话针针见血,无一不针对她弱点而言,她自是心有不服,奈何言者句句在理,让人反驳不得。 “姑娘你可心服?”张皓云笑着问道。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小妞既不说话,自该心服口服了吧? 第三三八章:巧戏(四) 第三三八章:巧戏(四) “嗯,多谢公子指点,小女子心服口服。”女子在屏风内向张皓云施了一礼,询问道:“小女子迷茫。但不知公子可有法子,能让小女子走出此间笼围,突破帷障?” “呵呵,姑娘此时处在瓶颈之口,想突破帷障,却不知该从何下手?迷茫些也是正常。”张皓云笑笑道:“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想要突破自己,战胜自己,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凡事还得靠个机缘,姑娘千万莫要太过强求。一味强求,若是不小心走错了方向,钻进了死胡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靠,能找出这些瑕疵,老子已经损失了不知多少脑细胞,你这小妞倒想的开胃,得寸进尺还跟老子讨要法子。呸,老子找你毛病纯粹是鸡蛋里挑骨头,坑你来着。老子五音不识,六律不懂,哪有什么狗屁法子。 “都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坏痞子损了人,却是连个法儿也不指点于人,简直是坏透了。”云飞雪只道张皓云又在拥兵自重,对他这种做法甚觉不满,不由有些来气。 双儿微微一笑,却不太赞同大小姐的诽腹。师弟说出对方的瑕疵,等于是指出了一条明路,要如何找出解决法子,却是修行靠个人。有师弟出言点醒,已经是这女子的机缘造化了。 “嗯,小女子受教了。” 屏风内女子又沉思了一阵,张皓云不肯指点,她自也不好再加追问。她沉默片刻,默然叹气问道:“不知公子要小女子做什么事情,公子便直说了罢。” 一想到自己答应了这个条件,她心里就着实郁闷。若她知道张皓云只是胡编瞎造,其实却是根本五音不识,非得跳出去狂揍这小子一顿不可。 张皓云不怀好意般注视着屏风内的身影,嘿嘿一笑道:“很简单,我只想要姑娘你——” 场中众人皆是惊异。咣当,酒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竟是云天宇惊讶过头,不小心碰倒了杯子。常遇也是愣愣地看着张皓云,暗忖这小子真够种,这种无礼要求也敢提得出来。虽说青楼乃是烟花之地,风月之所,可这么大刺刺的直言要人,未免也过于粗鲁了些?嘿嘿,不过,真他妈的有意思。 “放肆——”一声娇喝传来,却是那花魁琴音,她此时怒目相向,指尖直指张皓云,眼中闪过一道厉光。 “这该死的登徒子——下流无耻的混蛋。”云飞雪跺一跺脚,神色竟是比那花魁琴音还要恼怒几分。 双儿却是未听见大小姐话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楼下女子花魁。这花魁突然变脸,眼中杀机浓郁。双儿经历江湖,自是看的出来。她秀眉微蹩,手已探往怀中软剑,伺机而动,若是对方发难,她第一时间便可护卫师弟周全。 张皓云话未说完便被琴音打断,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复了常态,邪魅一笑道:“琴音姑娘如此生气,却是为何呀?我可又得罪了姑娘么?” 这个小丫头,无端端冲老子发火做什么?不就是拿你开涮了一把么?事情都过了老半天,况且老子已经道过歉了,这个时候来反脸,跟老子玩马后炮呢?说得过去么你? “你这无耻登徒子,休的占我姐姐便宜——”琴音声喝即止。她对张皓云这种不可一世的态度甚是厌恶,看着张皓云的眼睛似要冒出火来。 张皓云见这花魁一副面目憎恨模样,心里没来由有些发虚。总算他皮糙肉厚胆子壮,天王老子都不怕,又何尝会怕一个小丫头姑娘。当即大声回道:“琴音姑娘真是无理取闹。我啥时候占了你家姐姐便宜?我既没见过你家姐姐。你姐姐是驴子是马都不知道——等等,姐姐?”张皓云反应过来,狐疑地看了屏风女子身影一眼,讶异道:“琴音姑娘,里面那位是你姐姐?” “哼——”琴音似是认定张皓云想要占便宜,自是不屑回答,鼻子哼了一声,恼怒地偏过头去。 “原来姑娘与琴音姑娘是姐妹!”张皓云也懒得理无端生气的琴音,深深地看着屏风女子,拱手问道:“请恕冒昧,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你问我姐姐名号作甚?莫非又要打些坏主意——”琴音回头过来,娇叱道。 张皓云眉头大皱,这花魁忒也小心眼儿,一味把老子当登徒子看待;这女人记起仇来,还真是可怕。唉,宁可得罪小人,莫要得罪女人,书上说的可真他妈的有道理。 “妹妹莫要无礼。张公子学识不凡,我自相信不是那种下作之人。”屏风女子出言制止了琴音,转而回张皓云道:“小女子姓琴,单名取一个弦字。” 琴弦?琴音?这姐妹俩名字取得倒也雅致。张皓云扼首点头,却也明白这些名号只不过是摆设。风尘女子混迹青楼,起些取悦客人的名号正常的很。 见张皓云默不作声,琴弦开口道:“不知公子要小女子做什么?只管说来。只要小女子力所能及,甘受公子差遣。” 既然你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张皓云得意一笑道:“琴弦姑娘言重了。我只是想,请姑娘——再唱一首曲儿。” 琴音呆了一呆,没想到张皓云的要求还真是简单之极,自己胡乱猜度,倒是过于小心了。 众宾客悟然过来,皆是嘘了一口气,随即又饶有兴趣地向屏风这边望来。这叫琴弦的女子之前献唱,已展露出高超琴技,唱音又如天籁;能再次一饱耳福,自是人人愿意了。 云飞雪端坐窗口,听到张皓云只是要听曲儿,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坏胚子,装模作样卖关子吊人胃口,差点害自己误作他是下流登徒子了。 第三三九章:唱个小曲 第三三九章:唱个小曲 花魁琴音咯咯一笑,脸上换了一个甜蜜的微笑道:“原来张公子是想要听曲儿,琴音误会公子,多有得罪。但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 这小妞变脸倒挺快的,女人果然天生善变。张皓云也没多放在心上,大方一笑,看向屏风道:“我要听什么曲,琴弦姑娘都能办到吗?” 琴音对自家姐姐的技艺似是有着十足的信心,接过话儿傲然道:“那是自然,家姐以琴为生,阅遍天下琴谱,只要公子能够叫得出名字的,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靠,我问你姐姐,你这做妹妹的却总是抢答。难道这妹妹还是姐姐的形象代言人么?张皓云心里称奇。疑惑地看向屏风道:“此话当真?” “琴音妹妹足以代表小女子。”琴弦扼首点头:“不知公子想听哪家名曲,便请道来。” 还真是代言人呀?张皓云心里好笑,脸上却是装模作样道:“在下只是一个小小家丁,身份低微,哪晓得什么名曲。只是我刚进这院子的时候,听到旁边那位姐姐唱一小曲,感觉甚对脾胃,就是不知琴弦姑娘唱不唱得来。” 花魁琴音看他脸上狡诈的笑容,与刚才那诡异神色如出一辙,她心里打了个突,直觉告诉她这小子心里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唱个小曲,对姐姐琴弦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她就不相信这个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哦?可是何曲目?”花魁琴音脸上笑容妩媚,如桃花绽放,直让大堂中的男人们看得口干舌燥。 “是何曲目嘛?我可不晓得,不过我记得其中两句是这么唱来着——”张皓云笑得古怪,随口吟唱道:“一摸摸到姑娘的脸呀……” “是十八模?”场中有人听了出来,随即惊讶出声。那声音虽小,却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噢,原来叫十八模?这曲儿名字还真好听。”张皓云一副悟然状,微笑问道:“琴弦姑娘,这十八模,你可能唱来?” 静! 静的连根针掉落地都能听到声音! 大堂里的男人们张大了嘴巴,女人掩住了小口,皆以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张皓云。 琴音惊讶瞪大了一双凤眼,呆呆的望着张皓云,显然被这家丁的语出惊人吓呆了。 云天宇合了纸扇,紧紧捂住嘴巴,拼命的抑制住笑意。常遇却是脸带怪笑,眼里既是玩味又是敬佩。这个张兄弟,真他娘有一套。这出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楼堂里的公子老爷们都是风月场的常客,十八模是什么,自然人人都清楚。若是喝喝花酒,找青妓唱唱十八模,那叫气氛,可是让这琴艺高绝的女子唱这银荡小曲,却实在是过于轻佻了些。虽说大家尚未见着屏风女子的容貌,但凭她举世无双的琴艺,让她演奏简单的小曲,便已有些辱没了她。却没想到这个云家的家丁竟然如此恶俗,让青倌女子唱那下流的黄色小曲。 就是不知这天籁之音唱起十八模来,是个什么样的销魂味道,院子里的男人们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欲望。惊讶之余,却是愈发兴趣盎然起来。 琴音姐妹自出道以来,何时受过如此羞辱。此时见这个家丁如此的调戏自己姐姐,琴音脸色一阵发白,她狠狠的望着张皓云,眼里的神光足以将她杀死一万道。 “公子的要求,恕小女子无法做到。还请公子原谅则个。”琴弦的涵养比起琴音自是高了许多,回答的极其自然。所幸她有言在先,就是直接拒绝也不怕下不了台阶。 “姑娘可否给个理由?”张皓云直接过滤了琴音的怒目,只是望着屏风女子,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他早已猜到这女子绝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只是他心有目的,否则断也不会为难于人。 “这曲小女子未曾唱过,也——也唱不得。”琴弦挪揄道。 “唱不得?”张皓云轻跺几步,走回到自己桌前,拉住一个粉头的手道:“同是青楼之人,为何这位姑娘唱得,琴弦姑娘却偏偏唱不得?” 那粉头驻足风月已久,早已埋没了尊严,偏偏这个家丁话语对了她的心思。她眼睛闪动,勇敢的望了张皓云一眼,眼眶渐渐有些红了。 琴弦沉默不语,琴音也无言反驳。张皓云轻哼了一口,扭头道:“琴弦姑娘,你也算是这宜春院的一员,纵然有绝世之艺,可青楼就是青楼,不是戏院饭馆。这里做的是皮肉生意,卖的是笑语欢颜,这院子里的姐姐们,虽然技艺不如你,但从本质上来说,你与她们没有任何区别。她们是你的姐妹,为何她们唱得,你却偏偏唱不得?难道有技傍身,便可以高你这些姐妹一筹么?” 这些粉头们都是女人,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多少却还有些尊严,只不过早已被埋没了而已。如今被张皓云一语勾起了诸般心思,凭什么这花魁姐妹只卖艺,我却要卖身?场中粉头们想起了自己的凄苦遭遇,有些善感的,连忙转过头偷偷的抹了把泪珠。那些胆子开放些的,则把目光火辣辣地注视在张皓云身上,眼中透着多情而魅惑。 张皓云扫了一眼场中凄态不一的粉头们,叹了口气,缓缓吟道:“欢声萦绕风月场,佳人镜前披容妆,芳华渐逝玉颜改,只恨新人换旧娘。问明月,自思量,断人肠!” 此诗有感而发,幽怨感伤,道尽了掩盖在青楼风月背后的人事沧桑。院子里陪笑的,都是些可怜女子,哪个没有些伤心事,这短短三十来字,便道尽她们的内心凄凉,令人感怀心伤。 屏风女子愣了半晌,方才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子高才,小女子实在仰慕万分。只是小女子堕身风尘,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小女子混迹青楼,始初便曾许下誓言,只卖艺不卖身。身为女子,名节既毁,唯望洁身自好,尚求保留些颜面。公子能理解么?”琴弦微微一叹,语气幽怨黯然。 第三四零章:记忆中的脸容 “呵呵,我理解与否,倒是其次了。”张皓云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琴弦姑娘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就是。” 这女子自尊心倒也挺强,身陷风尘,却能坚持高风亮节,也算得上是一个奇女子了。只是这小妞打赌输了,却不兑现承诺,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嘿嘿,既然已经打击了这小妞的傲气,该玩的也玩够了。老子现在要出正题了。张皓云嘿嘿笑道:“这样吧,为免姑娘落个失信于人,我便换个更简单的要求好了?” 又换一个简单的要求?你这所谓的简单要求,却是着实不简单呀,屏风女子心里苦笑,暗忖张皓云定又没安什么好心思。只是自己失信在先,也唯有点头诺了。 张皓云一改神色,端正脸容道:“在下赤诚相邀,但请姑娘出来一见!这个要求,姑娘该不会拒绝了吧?”说完,张皓云凝神注视着屏风身影,眼里透出一种期待。 “这——”琴弦沉默好半响,悠悠叹口气道:“公子可是非得见小女子不可么?” “是的。”张皓云直言不讳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见你一见,张皓云心里甚是坚定。“在下求见姑娘,并无它意,只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琴弦微微一愣,笑言道:“承蒙公子看得起,只是小女子身份低微,自问高攀不起公子。” “朋友之间在乎于情谊,可并非是为了什么身份。”张皓云摇一摇头。言辞恳切道:“求见姑娘,只是在下不想错失了一个好朋友而已。” 张皓云话里有话,旁人自是听不出所以然。有些人甚至疑惑,莫非这姓张的小子跟屏风里面的琴弦姑娘以前识得? “公子如此抬爱,琴弦本不该拒绝,只是——”琴弦欲言又止。突然伸指在琴中弹了一下,“咚”的一声,嘎然即止。竟是硬生生扯断了一根琴弦。 众人吃了一惊。却听屏风内女子道:“公子情义,琴弦铭感于心。今日自断琴弦,便只为弥补违背誓言之过。来人——” 台上连忙走出两名婢女,对着屏风恭敬唤了一声:“小姐,有何吩咐。” 琴弦幽幽一叹,下命令道:“把这屏风--撤了罢!” 众人听她说要撤了屏风,齐齐耽目向这边看来,眼里又是好奇又是期待。就连二楼包间内的云飞雪与双儿,也是忍不住好奇,注目望了过来。 你终于肯见我了么?张皓云神情有些激动,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风。随着屏风移开,一道倩影逐渐露了出来。待得看清那佳人脸容,张皓云却是身子猛颤抖了一下,紧接着胸口如被重锤击中了般,呼吸都无法呼吸过来,整个人便彻底懵了。 怎么会——? 这是一张熟悉无比的脸,一张在自己记忆里翻起过无数次的脸。这张脸,张皓云哪怕是死了,化成灰,他也认得。 眼前的女子一身白净素裙,青丝盘披,瓜子脸,玉面粉腮,杏眼琼鼻,樱桃小口,虽是一袭素衣,却无法掩盖其光华,盈盈而立如垂柳随风,顾盼间美目流涟,端的娇艳夺目;绝对是一个百分百的美人。 这不是萱儿?是—— 是媚--?箫晓媚--? 张皓云穴定地看着那深刻在记忆中的样貌,身体如被抽空了般,颤抖着—— 怎么会是媚?媚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的女子,样貌跟自己的前世女友完全是一个摸样,除了衣着打扮不同,完全就是古装版的箫晓媚。张皓云心慌意乱,思绪也不知飘去了何处。 云天宇见表兄摸样,暗自吃了一惊,忙叫唤了好几声,却也没能把这表兄从思绪中唤醒过来。他就如灵魂脱壳了般,定定的如同寺庙里头的泥塑菩萨。 “双儿,张云这是怎么了?”楼上云飞雪自也吃惊不小,更多的却是狐疑。 “我也不知道,我从未见过师弟有过这般样子——”这叫琴弦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师弟见了她,会变得如此失魂落魄?莫非她背后与师弟还有些因缘?双儿注视着丢了魂似的师弟,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嘴里都是酸酸的味道。 张皓云神情痴呆,思绪如潮汹涌而起,眼泪不争气便盈上了眼眶。视线模糊间,脑袋里却突然泛起一种虚幻的感觉。 眼前一遍又一遍出现着箫小娘皮的音容笑貌,那娇稚的笑脸,那狡黠的眸子。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却始终无法跟眼前的身影重合起来。 不--不是-- 她不是媚--不是箫晓媚! 张皓云突然感觉心里有根弦被拉断了,莫名便涌起一丝失望;他不甘心地再认真细看,却是更加失望—— 果然不是媚!张皓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这琴弦样貌跟箫小娘皮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凭感官判断,这个女子绝对不是箫晓媚。 箫晓媚身姿要比这个女子更高挑一些,也没这个女子丰满。最重要的是,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这点从两人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便可辨别。箫晓媚的眼神是属于那种狡黠中带着坚定,又很是英气逼人的气质。可这个琴弦,一颦一笑间,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柔媚、还有更多的魅惑。对,就是魅惑。 两个人样貌再相像,气质却是无法装扮出来的。所谓形似而无法神似,便是这个道理。 张皓云摇头自嘲,失望之余,心里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相像之人。若是在同一个时空,张皓云还非得把这琴弦当成是箫小娘皮的孪生姐妹不可。你大爷的,这世界可真他娘的小,两个这么相像的人,偏都让自己给遇上了。 箫晓媚呀箫晓媚,你就没个不让老子闹心的时候。让这么个相像的人儿出现在老子面前,要折腾老子到啥时候呀?你这该死的小娘皮,老子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第三四一章:佳人相邀 “表兄,张云表兄--”云天宇复又唤了两声,见张皓云神情呆滞,连忙推搡他一把:“表兄,琴弦姑娘正跟你说话呢--” 张皓云打了个激灵,堪堪回过神来。见那琴弦正站在自己面前,一双妙目正讶异地端详着自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张皓云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琴弦姑娘,在下多有失礼,让姑娘见笑了。”张皓云抛开烦恼心思,轻轻鞠了一礼。完了连忙偏过头去,当下不想再看。 琴弦莞尔一笑,娇容如牡丹绽放,就连之前耀眼全场的花魁琴音,竟也被这一笑比了下去。琴弦疑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小女子容貌不端,吓着了公子?” “琴弦姑娘言重了,”张皓云笑了笑,心里却如被打翻了五味瓶。面对着这么一个跟箫晓媚有八九分相似的女子,任他藏得再深,也不免有些激动。总算他心思极稳,当下便调整回复了常态,微笑道:“姑娘容貌国色天香,如仙子玄女,又岂有容貌不端之说?我等凡夫俗子,有缘瞻仰仙容,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之前自己一直盯着人家失神,可谓丢尽了老脸。偏这小妞还说些反话儿,这不是纯心让人家看老子笑话么? “公子谬赞了。诚如公子所言,美者善美于心、陋者伪善于容;容貌再好看,也不过只是一道面具而已。”琴弦眉目如画,笑容中带着点点媚意:“今日承蒙公子指点,小女子获益良多。公子指点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略备水酒,诚请公子上楼一叙方可?。” 闻听琴弦姑娘邀请张皓云上楼,堂中众宾客无不羡慕。美人相邀,这可是大大的好机会,若是把握住了,成为绝色佳人的入幕之宾,那便指日可待了。当下,众人望向张皓云的眼神,又是妒忌又是艳羡,皆叹这小书童艳福不浅。 “这个--”张皓云嘴角挪揄,偷偷瞄向云天宇与常遇两人,常遇暗暗伸出大拇指,脸色神情甚是暧昧。 “多谢姑娘好意,可惜在下已不胜酒力,这酒就免了吧。”张皓云回过头来,竟是婉言拒绝了佳人邀约。此时他正失意,满脑子都是箫小娘皮的影子,又哪还有心思喝酒。 虽说这琴弦跟箫晓媚样貌长的极像,却始终不是自己心中思念的人儿。不是就不是,张皓云可不想找什么代替品,更不想心爱的女人被一个代替羔羊影响了深埋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男人们听了不禁惋惜,这云家的书童简直就是个傻子。佳人青睐,人家巴望都还来不及,偏这家伙不懂风情,要浪费了这大好机会,真是傻到家了。 琴弦微微一愣,脸色有些黯然道:“琴弦自知身份低贱,入不得公子法眼。小女子--” “不是,琴弦姑娘莫要误会。”张皓云连忙摆手,暗暗向云天宇两人使了个眼色,找借口道:“只是今晚陪同我家少爷出来消遣,受常兄热情款待。在下只是一个下人,自不敢喧宾夺主冷落了主子东道。还望姑娘见谅。” 他的意思很明确,自己这一桌,常遇才是东道主角,自己只是一个陪客的,姑娘你要请客,就该先请主人。况且,除了常遇,还有一个云家主子云天宇呢。 “公子顾虑全面,倒是琴弦礼貌不周了。”琴弦对常云两人轻福了一礼,出言邀请道:“常公子,云公子,小女子聊表心意,请两位公子上楼同饮如何?” “好,好--”常遇自是大喜,连忙点头答应。这张兄弟可真够意思,竟愿意将这专美于前的好机会拿出来分享,这顿酒,请的真他妈值。 云天宇挪揄了一下,却也抱拳微笑道:“琴弦姑娘诚心相邀,在下岂敢拒绝。云某多谢姑娘好意了。” 张皓云听了不禁心里来气。他借云天宇两人出头,本是纯粹要找一个托词。可这两个家伙却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还一口答应了人家。我靠,老子偷打半天眼色,全都是自作多情呀。唉,怪只怪自己太纯洁,没法跟这些龌龊的笨蛋产生心灵共鸣。张皓云呼了一口气,忍下了揍这两个猪头的冲动。 “那烦请三位公子稍待片刻,小女子先行告退了。”琴弦盈盈一笑,回头唤了琴音,两人告辞拾步上楼准备去了。 双儿之前听师弟称赞琴弦之言,已是口味酸涩,此时见师弟受佳人邀约,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紧紧咬了下嘴唇,急问道:“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该跟过去看看?” “我们跟过去干嘛?难道还要过去看他们喝酒玩乐不成?”云飞雪眉头紧蹩,一副生气模样。她一直留意张云举动,其实已看出张云根本不想接受这个邀请,只是没想到常遇与云天宇会受不了美色诱惑,轻易便答应了人家。比起张云来,自己这个弟弟的定力,差得太远了。 “这个下流登徒子,自己贪恋美色也就罢了,还要拉天宇下水--”云飞雪恨铁不成钢,竟是把帐都算到了张云头上。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双儿更是紧张。她心事烦乱之下,自是没了主意。 云飞雪轻轻一叹,知道自己今晚算是白来一趟了,微微有些失望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便回去罢。”“回去?那——那他们--” “呼——”云飞雪吐了一口气,故作大方笑道:“妹妹你便放心罢。你那师弟虽然痞性了些,却不是什么贪花好色之徒。他们男人出来喝酒取乐,纯粹只是为了出个风头、凑个热闹。须些小事,便任由得他们作罢。”。云飞雪经商有过好一段时日,见识较广,对于男人们这种‘光明正大’的应酬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想到那痞子带坏了自己弟弟,心里还是有些郁郁。 飞雪姐姐一会骂师弟是登徒子,一会又说师弟并非贪花好色之人,也不知师弟到底是属于哪一类。双儿埋怨着看了一眼云飞雪,知道她好心宽言是想宽自己的心,可自己又如何放得下来。眼看都快过门了,心上人却在青楼寻花作乐,双儿委屈得直想哭,神色幽怨地看向楼下那道萧索魂离的男子身影,却更是一阵忧心。 第三四二章:放你鸽子没商量 张皓云目送琴弦姐妹上楼,一阵阑珊失落。自打琴弦露脸以后,箫晓媚就一直在他脑中翻阅着深处的记忆。他努力想抛开这道影子,却是全无作用,箫小娘皮的笑脸就如汹涌的潮水般,连绵不绝,挥之不去。 记忆中的画面重复上映,张皓云沉迷在真实的幻想中,眼前事物变得渐渐虚幻。他想逃,想逃离这个虚幻的梦境,这种虚幻让他感觉害怕,因为在这种虚幻中,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迷茫地环顾着大堂,希望能找到一个地方,一个没人的地方,能够让自己好好的发泄一下的地方。可这大堂人声鼎沸,除了人还是人,又哪有让自己可以安静的地儿?哪怕是一个角落,都没有—— 突然,脑海中划过一道光芒,似一种呼唤,张皓云如有感应般回头望去,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俊逸身影;从窗口投射而来那令人窝心的眸光,一下子照亮了自己眼前的迷雾,一瞬间,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影像停顿了,渐渐的,落在窗口那道白色身影上,两道朦胧的身影逐渐靠拢、合并;最后完全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清晰的影像—— 双儿怔了一怔,回神过来已是来不及躲避,师弟那清澈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那如海水般深邃的眼眸,眸光中透着茫然而又渴望的神彩,似是喜悦,似是期待。让人看的心醉,心碎;双儿直觉心口一阵伤痛,那伤痛,就像是一把匕首,在心里划下一道道刻痕。 她是谁?为何她的眼神如此幽怨?看着那忧郁感伤的目光,张皓云心弦跳动,痴呆地凝望着阁楼窗口的身影,却突然泛起一丝满足的感觉。之前那空虚的心灵似乎被某些东西填满了,感觉暖暖的;眼前的虚幻也渐渐散去,耳中的声音慢慢清晰起来。 双儿? ——是双儿? 张皓云猛然醒神,大吃了一惊。心绪旋即恢复过来,却不由暗暗叫苦。师妹在这里,那自己刚才失态模样定都被她看去了。我靠,亏自己当着师妹的面,如此夸大其词赞美另一个女人,师妹这回若是不吃醋,那这世上就都没有女人了。张皓云苦笑着,心底却是没来由一阵兴奋,不知为何,看到双儿,他就有一种幸福感,一种非常充实非常满足的幸福感。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安全,更觉得真实。 乖乖个花椰菜,说不得老子今晚要跪一回搓衣板了。靠,师妹咋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女孩子家的,无端端跑来青楼做什么?张皓云心神激荡着,再次抬头望向那窗户,却见窗口露出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容,那男子正吹胡子瞪眼狠盯着自己,张皓云心里打了个咯噔,连忙站起身子,抬步便往楼梯口奔去。 “张云,你去哪儿?”云天宇见张皓云突然起身离座,忙不矢站起询问。 “我--我去一趟茅房。”张皓云头也不回,随口就编了个借口。话音未了,人已经蹬蹬蹬跑上楼去了。 常遇听得一阵惊奇,这宜春院自己没来百次也有几十次,何曾听说过这阁楼上设有茅房?呵呵,这张兄弟做事还真是别具一格,连上个茅房都能找到人家楼上去—— 你妈的,是哪来的混小子,竟然敢泡老子的未来老婆?张皓云上得楼来,待找到那阁窗对应的包间,却只见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张皓云拉了旁边侍奴询问了几句,慌慌忙又向后方楼梯口追去。 “张公子——”尚未走下楼梯,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张皓云回头一看,只见那花魁琴音站在一房间门口,玉唇微张,眼露讶异,正疑惑地盯着自己。 琴音见果然是张皓云,换了笑脸追问道:“张公子,走得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哪儿?” “我——”张皓云支吾着,眼睛一转嬉笑道:“是这样,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着先回去了。所以——特地上来知会姑娘一声。呃,不好意思,今日放了你姐姐的鸽子,还请琴音姑娘代我向她道个歉。就这样——拜拜——” 张皓云瞎编完,扔下犹自愣神的花魁,飞快地下楼跑了出去。靠,管你什么鸟花魁还是虫花仙,放你鸽子没商量,都给老子滚一边去。现在除了我的双儿师妹,老子统统看不上。双儿,师兄好想你,真的好想——打你小屁股——靠,敢背着师兄跟别的男人约会—— 琴音薄唇微张,还在寻思着话里的意思。待回神过来,对方却已跑得远了。琴音恼怒地跺一跺脚,瞪了那飞快的背影一眼,忿然转身进门而入。 “姐姐,那姓张的小子跑了——”琴音关了房门,快步走到正在镜前梳扮的女子身旁紧张道。 “跑了?”琴弦猛地回过头来,惊异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刚出门,就见那姓张的小子经过,我问他,他说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琴弦一阵奇怪,疑惑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什么放了你鸽子,让我代他向你道歉,接着——接着就跑了——”琴音小心翼翼地注视着琴弦,轻声问道:“姐姐,我们——该不是被他认出来了吧?” “不可能!看他的样子不似有假,只怕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琴弦寻思一阵,问道:“他往哪跑了?” “是从后门走出去的。” “后门?”琴弦更是疑惑,突然从桌子上拈起一块丝巾,遮住了脸容:“不行,我得去看看——” “姐姐——”琴音急唤了声:“那那个假少爷怎么办?” “你在这里先稳住他们,我去去就回。”吩咐完,琴弦自衣架拿了外衣套上,打开窗户,正欲左右查看一番,却见旁边房间快速飘出一个身影。琴弦愣了一愣,暗暗蹩了下眉头,跟着飞身飘了出去—— 第三四三章:飞刀,纸条 张皓云踏出青楼后门,果见前面两个白色身影正拐入大街,两人手挽着手,显得甚是亲热。张皓云看了着实难受,狠狠吐了口口水,连忙快步追向前去。 转过弯角,视线内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两个身影似是凭空消失了般。张皓云忙大声唤了一声:“双儿——”,可惜,回应他的却只有远处传来两声‘汪汪’的狗吠声。 此时夜色已深,街上除了临街店铺的灯笼闪出朦胧的亮光,已是半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师妹跑哪去了?还有她身边那个男的又是谁?张皓云环顾四周,大街上冷清的连落叶都不光顾。两人手挽手的情形复又出现在眼前,张皓云心头一阵愤慨,只道双儿已经回了云家宅子,转头便又往云来客栈奔去。 客栈大门早已关闭,张皓云想着夜深,不便吵醒店里掌柜,便打算从客栈大堂侧门进去。 刚拐了个弯,耳边突然‘嗖’的一声,一件物事从眼前飞快掠过,张皓云兀自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偷袭之物,却是连冷汗都冒了出来。只见墙边柱子上正插着一把小飞刀,刀尖处还刺带有一张折叠了的纸条。 张皓云冷静了些,眼睛四处乱瞄,突然指着飞刀来处方向大喊了一句:“谁?我看到你了,给我出来——” 静听片刻,却不见有任何动静,张皓云眼睛一溜,自地上拣了块石头,对着对街黑巷狠狠丢了过去。 那巷子果然有响动,张皓云心跳加速,静静等了片刻,却是两只野猫‘喵喵’叫着跑了出来。 你大爷的,连畜生也来吓唬老子,当老子是吓大的么?张皓云暗暗咒骂,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那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飞刀,见上面插有折纸,便伸手去拔,却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堪堪把那该死的飞刀拔得出来。 张皓云疑惑着,连忙取下刀尖上的纸条,摊开借着街边灯笼看了一眼。纸条上只有四个字:“速离云家。”字体娟秀端正,笔迹缓柔,一看就知是出自女子之手。 张皓云一阵狐疑,一时不明白这四个字是啥意思。速离云家?这是在提醒自己么?可又是谁在刻意提醒自己?要自己离开云家,却是为何呀?他环顾四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靠,看来云家又要出大事了。送这纸条之人,定然是知道内幕,才会好心提醒。只是这好心人不露面目,其中有何目的,自己却是猜不出来了。 让老子离开云家,要是搁前些日子,自己倒也愿意的很,只是这时候要自己离开,却是千难万难了。不说晓君丫头住在云家,就连自己心爱的两个老婆都跟云家离不了关系,让老子离开,这不等于要老子的命么? 张皓云收好纸条,转而翻看手中飞刀。飞刀乃是精钢锻造,形如弯月,刀锋甚是锋利,尖端处还有一排倒勾锯齿,刀柄处缠了银丝,做工甚是精致。 乖乖个花椰菜,怪不得要老子花大力气才拔得出来,看着那还挂有木屑的一排齿状倒勾,张皓云暗暗咂舌,幸好这飞刀只是扎在木头上,若是一刀子扎在自己身上,那不得连里面的肉都得给扯出来。 这飞刀也太他妈阴险了,用这飞刀的人就更他妈阴险。吓人不带这么吓人的不是,害老子心惊肉跳的,细胞都不知道被吓死了多少。张皓云嘴里咒骂,却是拿纸包了刀锋,将飞刀小心翼翼收藏入怀。嘿嘿,这么漂亮的刀子,怎么说也值几两银子,拿去卖了,当给老子赔惊吓费。 兀自管这鸟破事,现在还是先找到双儿要紧。张皓云跑入大堂,问了一声管事常伯,却说未见有人回来,张皓云看着冷冷清清的街口,心下更是烦躁,暗忖着双儿会跑哪去了?还有——你妹的,那个男的到底是哪个混蛋? 垂头丧气地往自己宿房走去,张皓云如蔫了的黄瓜,再也打不起半点精神。刚走进花园小道,却见一个白色身影从花园里徐徐走了出来,张皓云定睛看去,却不是师妹双儿又还有谁。 “双儿——”张皓云心里一喜,连忙迎上前去。 双儿微微一愣,眼里露出一丝惊喜,转而却是偏了头去,轻哼了一声,自是不给他好脸色看。 “双儿,你去哪里了,我追你半天都没见着你。”张皓云嘴上询问,眼睛却向双儿身后猛瞅,搜寻着是否还有其他人。 “你追我做什么?你不陪你的仙子,却来找我作甚?”双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嘴里酸溜溜一片。 看师妹一副生气模样,张皓云也不紧张,反而暗暗得意,嘿嘿,师妹吃起醋来,却也不比任何女子差。总算他自知理亏,连忙扯了扯双儿衣袖,装傻道:“什么仙子孙子,师妹说的话我咋听不明白?” “哼,你莫要装疯卖傻?人家都邀了你上楼,要指定你做入幕之宾了;你——你便当我是瞎子么?” “误会,绝对是误会——”张皓云暗暗叫苦,连忙辩解道:“琴弦姑娘邀我上楼喝酒,只是想报答我指点之恩罢了,师妹你可千万别想歪了。再说,我这不是没去么?” “你人虽然未去,心却留在那里了。”双儿嗤了一口,想起师弟赞那花魁如貌若仙子,气便不打一处来。 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张皓云一阵头疼,师妹醋劲上来,他也有些难以招架。不过,师妹越吃醋,他就越开心,嘿嘿,吃醋代表紧张嘛。张皓云满脸堆笑道:“师妹你可别乱说,你看——我的心不还在这里么?”张皓云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圈出一个心形形状。 双儿闻言看去,忍不住噗嗤失笑,这坏痞子师弟,就会整蛊作怪做些调皮事。这两手圈心的怪手势,也就他能想得出来。 第三四四章:瞎看什么 第三四四章:瞎看什么 “不好——”张皓云演戏演全套,突然怪叫了一声,接着紧紧抚摸住胸口:“不好,它要跳出来了。”那偷偷贼笑的眼眉却无不暴露出他的故意做作。 双儿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师弟这戏演的未免也太假了,怕是三岁小孩都能一眼看穿了。 张皓云却不为自己蹩脚的演技丝毫脸红,比划着,收手做了个捧状,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地,他小心翼翼地捧到自己脸前,偷偷瞄了一下手心,脸色呈出讶异之色,接着又将手心放在耳旁作倾听状。 “唔,唔--这个--我得问问--”张皓云做完动作,又对着手心一阵自言自语。 双儿看的是一阵云里雾里,不明白这调皮师弟又在打什么花花肠子主意。偏又忍不住好奇,嗔怒问道:“你嘀嘀咕咕作甚?” “嘿嘿,你没看见么?我在跟我的心儿聊天呢--”张皓云笑笑道。 把心掏出来聊天,这是玩什么把戏?你当自己是神仙么?双儿自不信他的鬼话,给了师弟一个白眼道:“骗子,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 “我哪敢骗师妹呢?”张皓云嘿嘿一笑,煞有介事道:“你可知道它在说啥?嘿嘿,我的小心儿说它哪都不想去,它就只想去一个地方。所以它让我问问,它能不能跟你住一块儿——” “呸,谁要和你住——”双儿呸了一口,突觉言语有误,连忙住了口,不堪羞怒地低下头去。 师妹想哪儿去了?咋联想跟师兄住一块儿去了。嘿嘿,师兄可是纯洁的人,从来没有这等龌龊想法。不过师妹你若是有这个心思,那师兄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张皓云暗里偷乐,笑道:“师妹你莫要误会,它的意思是,它可不可以住在——住在师妹这里——”说着,眼睛直往师妹胸腹处瞄去。 初始还好,只是待视线停留在师妹那鼓起的胸部时,无耻师弟不由精光大盛,我靠,师妹的尺寸不小呀,扮成了男子还有如此规模,这身材若是配上现代的比基尼,绝对是一超级性感尤物。张皓云一阵意淫,兀自咕噜吞了口口水。那副猥琐神态,十足一个超级大色狼。 双儿纵是心已所属,也架不住师弟这般窥视,急急跺了下脚,连忙转了身子过去:“你——你瞎看个什么?” “没——没看什么——”不见了山前景色,张皓云再舍不得,也只好转过眼来,嘿嘿堆笑道:“其实师兄的意思是,师兄那颗真心,可不可以跟双儿的心住在一起。就是不知双儿的心,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呢?还是一百个一万个愿意呢?” 双儿哑然失笑,无耻师弟油嘴滑舌,脸皮之厚,可谓天下无敌。只是这般虚假做作,却是故意做来讨自己欢心;跟对着那花魁琴弦魂不守舍的模样相比,怎么看都少了一份认真。双儿突觉一阵委屈,抿着小嘴,眼泪不争气便盈上了眼眶。 张皓云吓了一大跳,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不透也摸不着,此时的双儿师妹就是最好的例子,刚还好好的一副撒娇模样,咋就突然变卦哭起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见师妹眼眶兀自红的厉害,张皓云声音提高了八分:“是不是哪个混蛋欺负你了,告诉师兄,看师兄不打断他狗腿--” 张皓云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触动了双儿心里痛处,当下更感委屈,眼泪便哗啦啦往下掉。 “别,别哭嘛——”张皓云一阵惊慌失措,只恨自己哄人的本事太拙。偷偷细瞄了一番四周,见四下无人,张皓云胆气一壮,伸手就从背后将师妹整个拥入怀里,边扣紧她小手,边亲昵道:“乖乖老婆莫要哭,有老公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双儿吓了一跳,没想到无耻师弟会如此大胆,竟敢在宅子里头作恶,若被人看了去,那自己哪还有脸儿见人?双儿身子微颤,欲想挣扎开,却是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师弟的怀抱就像是充满魔力的恶魔之手,霸道而又深深吸引着自己。 耳根传来男子呼吸气息,双儿一阵心跳加速。待听清楚师弟话语,不由怔了一怔,突然一个转身,一双秀拳在无耻师弟胸口好一顿敲打:“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负心人,诚心欺负我——” 不得了,不得了,连负心人都跑出来了。师妹不是清心寡欲的侠女么?啥时候变成闺中怨妇了?也不知这些词儿是师妹打哪学来的?赶明儿自已也去学一个,以后才好跟师妹一起研究研究。张皓云哈哈大笑,也不顾得疼痛,用力拥紧了师妹,温言细语好好安抚了一番。 此时,云家花园树丛黑暗处,一全身黑衣黑巾掩面的年轻女子正注视着小道上相拥的恋人,一双星眸黯然无神,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令人无限暇思的情景,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美女入怀,张皓云心里是得意异常。双儿容貌姣好,身材更是不俗,拥在怀里如抱着一头温顺的小绵羊,我靠,什么小绵羊?敢情自己还是大灰狼呢。张皓云心里盘算着,正欲得寸进尺想找个法儿把这小绵羊哄进狼窝,怀中的小绵羊却突然双手一推,硬是挣脱了他的怀抱。 我靠,这手儿都还摸热呢,师妹咋就跑了?莫非是师妹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哇塞,师妹真是仙子附身么?这都能感觉到?张皓云大是郁闷,却听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双儿功力深厚,听力比张皓云强上几分,她早就听到了身后脚步声,这才会吓得连忙挣脱了师弟怀抱,师弟的怀抱很温暖可靠,她自是非常留恋。但这么偷偷摸摸的在大宅子里亲热,只怕被人撞见了,那她还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半夜三更还瞎跑跑啥?破坏了老子好事,老子明天非抽死你丫的。张皓云暗里咒骂,待看到那自过道走来的人,不由微微一愣,接着却是心火上头。 第三四五章:原来是大小姐 第三四五章:原来是大小姐 好小子,老子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看着眼前这纶巾白袍,脸上两撇古怪胡子的公子哥,张皓云就不禁一阵来气,靠你大爷的,莫以为长得有几分小帅,就有资格泡老子的宝贝师妹。待老子把你这小白脸揍成胖猪脸,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子抢女人。 只是奇怪,这家伙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却是哪一号人物?好像云家除了大少爷跟自己以外,压根就没见过有男子气概的人物呀。难道这家伙是新来的?我靠,新来的,那老子就更不用客气了,一个新来的就敢跟老子抢女人,活得不耐烦了—— “张云?”谁知那公子哥看到两人,却是先停下步子唤了一声,眼里透着一丝惊奇道:“你咋回来了,你跟天宇不是在——” 张皓云只觉这声音非常耳熟,醒悟过来,脸上已是一阵讶异:“大小姐?你——你是大小姐?” 乖乖你个椰花菜,我说是哪个竟有这么大胆子,敢跟我的师妹手挽手儿牵着走,却原来是大小姐。我靠,大小姐你打扮成这般模样却是要干什么?害老子差点就误会了。 嘿嘿,幸亏大小姐出声的早,不然一个不小心揍错了主子,那变成胖猪脸的人,就不是这云伪郎,而是老子自己了。 张皓云顺眼溜了一圈,确认是大小姐无疑,忍不住调侃道:“大小姐,你打扮得这么‘帅’,又跑去宜春院喝花酒。怎么,大小姐是当男子当不过瘾,还要体验一回男人的滋味么?” 大小姐也太胡作非为了些,竟然带我的宝贝师妹去那烟花地儿。双儿师妹可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去那种地方,端的对她是种侮辱。 “呸——你胡说八道个什么。”云伪郎呸了一口。这个坏痞子,一逮着机会就要来损损自己,眼里也不知还有没有自己这个主子。大小姐忿怒地瞪了无耻家伙一眼,却见张皓云眼里似有责怪,明白过来,连忙辩解道:“我跟双儿去宜春院,可是为了正事。” “正事?啥正事儿值得大小姐如此大费周章,打扮得跟陈世美似的?”看大小姐吹胡子瞪眼模样,张皓云就一阵好笑,大小姐白白净净的脸蛋,配上这两撇小胡子,还真他娘的有‘个性’。 云飞雪一阵来气。虽不明白这坏痞子口中的陈世美是什么人物,却也听得出来那是些讽刺话儿。见坏痞子神色乖张,大小姐眼珠一转道:“我便是去看看你们两个臭小子,是如何瞒着我和双儿花天酒地的。呵呵,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大名鼎鼎、洒脱不羁的张云张表兄,却原来是个风流成性、见异思迁的负心郎。” 啧啧,负心郎?大小姐咋像个闺中怨妇似的?这负心郎是可以随便说的么,若是传了出去,不被人误会才怪。我靠,说不得双儿那句负心人,就是打从大小姐这里学来的。 “大小姐,你别这么正经的给我扣不正经的帽子行不?我张云虽然人帅了点,魅力大了点,却是一等一的诚实纯男。那见异思迁的事儿,我——我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做不出来?”大小姐嗤声道:“莫以为我是瞎子,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两个臭小子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张表兄你果真是魅力不凡,连魂儿都被狐媚子勾走了。” 嘶——张皓云暗吸了一 口凉气,大小姐说话咋也不看看场合,没见双儿师妹在旁边么?师妹可是个酸菜坛子,若是被你打翻了坛盖,醋劲上来,那你张表兄我可就吃不完也兜不走了。张皓云尴尬一笑,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打了哈哈道:“这哪是什么吃喝玩乐,我跟大少爷去那青楼,可是有原因的。” “你莫要糊弄人。我看你们两个明明就是在吃喝玩乐,偏你还好意思找些借口。”云飞雪佯怒道。难得有机会在口头上占一回上风,他可不愿轻易放过了。 “大小姐你误会了,你没看我忙得昏天黑地的,又哪还有心情吃喝玩乐?”张皓云一阵紧张,暗暗偷瞄师妹,见师妹脸色阴沉。急忙解释道:“我今日去那里,只是因为我想证实一下——” 话到嘴边,张皓云又连忙住了口。师妹醋劲不小,还是别跟她说看到萱儿的事为好。不然师妹真打翻了醋坛子,那自己今晚还真得跪搓衣板了。 “证实?证实什么?” “呃,证实我是不是看错了——” 双儿暗自寻思,暗暗一惊,突然接口道:“你也怀疑萱——萱姐姐在那宜春院?” 张皓云微微一愣,原来师妹知道自己的目的呀?看来师妹跟大小姐早就有所发觉了。 我说大小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咋会带师妹跑去宜春院那种地方,原来跟自己一样,是向着同一个目标而去的。 既然双儿已经发觉,张皓云也不再隐瞒,点头道:“今日那宜春院迎接花魁驻店,碰巧被我撞见了。我错以为萱丫头也在那队伍里头,所以才特意进去打探情况。只是没想到--”脑中再次出现那张熟悉的脸容,张皓云一阵哑然苦笑。 “你是没想到,那个根本就不是萱丫头,而是一个叫琴弦的仙子是吧?”大小姐接话儿道。“是--哦,不不,不是--”张皓云一时失神,说溜了话儿。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大小姐,厚着老脸道:“大小姐真会开玩笑,宜春院这种烟花之地,又哪会有什么仙子?那些烟花女子,我--我可看不上眼。” 你看不上眼,却为何紧紧搂着那些无耻女人玩乐?云飞雪对他的口是心非甚是鄙夷,轻‘哼’了一声道:“今日张表兄为烟花女人鸣冤抱不平,可真是出尽了风头,我看那些狐媚子,对你可是倾慕的紧,只怕盼望着以身相许于你才好。” “大小姐你莫要胡说。什么鸣冤不平、出风头的——?尽说些人家听不明白的话儿。”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咋说话尽是酸溜溜的不对味儿? 第三四六章:只摸!不看! 第三四六章:只摸!不看! “你不明白?我看你是在装傻。”云飞雪白了他一眼,哼声念道:“欢声萦绕风月扬,佳人镜前披容妆,西风诉尽朱颜改,只恨新人换旧娘。问明月,自思量,断人肠!张表兄,这词儿,你该不又是打哪抄来的吧?” 大小姐语中讽刺意味,张皓云自是清楚明白。暗忖大小姐今日是不是喝高了,这般不识时务,你没看师妹正脸色不善呢?张皓云偷偷瞄了瞄师妹;双儿红唇轻咬,一脸憋屈,明摆着气儿又上来了。 他心里一阵郁闷,眼珠却骨碌碌乱转,突然嘿笑了一声,轻轻吟道:“欢声萦绕风月扬,佳人镜前披红妆,西风诉尽颜犹在,执手偕老影成双。问情处,天不老,地不荒。双儿,这首诗,师兄便送于你了,可好?” 云飞雪一愣,张云只是稍微改了后半段,意境却是截然不同,原本伤感幽怨的词儿,一下子就变成了真情誓言。这一句‘执手偕老影成双’,自是有意向双儿表明心迹,暗喻要跟双儿立定终身、执子之手了。 这么痴情缠绵的表达,试问哪个女子听了会不动心?这坏痞子,心思敏捷,才学本事不小,那哄女子欢心的本事,就更是不小。 双儿犹自发怔,心里是又惊又喜,师弟将这诗词送给自己,说白了,那就是在向自己求婚示爱。她脸皮轻薄,哪受得了这般露骨的表白,当下嗔怪地看了一眼厚脸皮师弟,羞得连忙告辞奔回了内院。 大小姐目送双儿离去,回头过来见张皓云正望眼欲穿看着双儿背影,眼里露出流连之色,那神情跟一般登徒浪子毫无差别。不由暗呸了一口:“登徒子——就会油嘴滑舌--” 张皓云自是将大小姐的微词听进了耳里,却也懒得理她,反正大小姐跟自己抬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有那闲工夫去驳嘴,不如看看师妹那诱人的身姿;啧啧,师妹跑起步来还真是阿娜多姿,那小屁股晃的—— “问情处,天不老,地不荒--”躲藏在云家花园树丛中的黑衣女子兀自轻声吟念,音细如蚁。她怔怔地注视着那自洋得意的男人,往事一一涌现,却是勾起了心事,又是一阵神伤。 实在忍受不住心中酸楚,眼看泪水便要夺眶涌出,她却是银牙咬唇,强忍了泪水,正欲隐身离去,却听张皓云问道:“大小姐,你跟双儿去这宜春院,也是去打探萱儿丫头下落的么?” “那你以为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云飞雪口气不耐道。 看大小姐泄气模样,就知是跟自己一样,白折腾了一场。张皓云微微一叹:“唉——,也不知萱儿丫头现在过得怎样了?” “怎么?你想她了?” “说实话,是有点——”张皓云正神道:“毕竟,她也是我的朋友不是。” “朋友?嗬,你对朋友倒挺情义的?”大小姐责备地瞪了一眼张皓云,叱道:“可你莫忘了,她也是沧月教的奸细,跟那个狐狸精一样,是个包藏祸心的妖女。” “什么妖女?大小姐,你别说的这么难听。萱儿她——她是有苦衷的。” “有苦衷?哼,我看她是有心计才真。”萱丫头隐匿云家好几年,自己一直未能察觉,还把她当做心腹看待,结果到头来却是心怀不轨的奸细。云飞雪越想越气,恼火道:“这妖女祸害我云家,可莫要犯到我的手里,否则,我绝不轻饶了她——。” 见大小姐眼露凶光,张皓云心里一惊,连忙道:“大小姐你可莫要意气用事,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可不能随便就冤枉了萱儿。” 见张云脸色紧张,云飞雪一阵疑惑,连看了张云好几眼,狐疑道:“你这般维护萱丫头?却是为何?莫非你对她——” “我对她什——什——什么——?”张皓云眼皮闪烁,支支吾吾道:“大小姐,你想哪去了?我跟萱儿只是——就——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只怕没这么简单吧?”云飞雪自是不信,讥道:“萱丫头每日为你铺床叠被,端茶倒水;好生伺候于你。我看你是经不起诱惑,已经被萱丫头那个狐媚子给迷惑了!” “大小姐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张皓云一阵好笑,自夸道:“我张皓云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是那种经不起诱惑的人么?再说,萱丫头为我整理房间,那还不是受你吩咐的么?你咋就说成是诱惑我了呢?” “我吩咐的?”云飞雪嗤笑道:“呵呵,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是什么身份?” “我身份怎么了?怎么说我也是——等等,你的意思是——萱丫头不是你派来伺候我的?” “呸,就凭你一个下等家丁,还想要我派丫鬟伺候你?你想的美——”大小姐恼怒地偏了头去。 不用看也知道,大小姐定是没下过这个命令了。大小姐虽然喜欢跟自己拌嘴,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撒谎。这么说来,萱丫头帮自己打点起居,是属于义务劳动了?张皓云心里一阵挪揄;萱丫头这是吃饱了没事干么?干嘛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活?莫非真像大小姐说的那般,她是故意来诱惑自己的?我靠,要诱惑老子用得着这么辛苦么?直接脱了衣服便是,老子保证看都不看一眼。 ——嘿嘿,老子只摸!不看! “那——那这也不代表萱儿是在诱惑我呀。说不定,是萱儿妹妹她天生勤快,乐善好施,喜欢——为人民服务。” “呵呵,喜欢为人民服务?你说的倒挺新鲜。”云飞雪一阵好笑,完了道:“萱丫头这般照顾你,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肯定是相中你了。” “大小姐,你这玩笑开大了吧?我不过就是一个下等家丁,萱儿妹妹怎会看得上我?”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不过你也别把人都当成了瞎子,萱丫头有事没事三天两头就往你那边跑,你两个孤男寡女,相处的日子久了,若说没有半点情分,谁信?”大小姐瞪了一个白眼,语气却越发发酸起来。 第三四七章:相求 “你咋这么庸俗——”张皓云一阵好笑,鄙视了一番大小姐。痞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跟大小姐你相处的日子叠起来不是更多?那我们之间的情分,是八分还是十分?那这又是大小姐你诱惑我?还是大小姐你经不起我的诱惑?” “呸——谁跟你有情分了?没脸没皮--”大小姐狠狠吐了口口水,随即脸色通红。 这个坏痞子,简直就是不怕烫的死猪皮,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儿也说得出口。云飞雪又羞又怒,只恨手里没鞭子,不然非得狠狠地抽这痞子一顿不可。 不过张云说的似乎也没错,论相处时日,自己与他一起的时候确实比任何人都来的长。只是这家伙总没个正经,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吵架抬杠多。若这也算情分的话,那他就只能是自己的冤家。 “好了,大小姐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开玩笑而已。”调戏这玩意也有个尺度,不能太过过分。不然那就不是调戏,而是欺负人家了,那可是会讨人嫌的。张皓云深谙此道,见好就收。正一正神道:“大小姐,我问你个事?你——你是怎么认识萱儿丫头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云飞雪心里有气,本不想再搭理他,只是见他神色正经,想来此问必有原因,便也不便不应;只是语气就没那么好声说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大小姐若是不舍得说,那就不说也罢。” 这算哪门子话儿,我有啥不舍得说的?云飞雪瞪了一个白眼,偏过头道:“两年前——” “我是问你怎么认识的?不是问你什么时候?” “我这不是要说与你听嘛,你插什么嘴?”大小姐低咒了一句。 “呃,你说你说——” 云飞雪复又瞪了个白眼,幽然一叹道:“认识萱丫头是在两年前,那时候我还在扬州老家,也刚掌管家族生意不久。记得那天我押送一批货物出城,半路遇到了强盗。碰巧萱丫头的哥哥带着她来扬州投亲,她哥哥懂得些武艺,仗义相助出手打发了贼人。只是没想到,当天夜里,萱丫头的哥哥便遭到了那伙强盗的报复暗算。我见萱丫头孤苦伶仃,便把她收入房中做了使唤丫鬟。对她哥哥的死,我甚感愧疚,便一直把萱丫头当亲妹子看待——现在想来,当初那一场仗义解围,怕也不过是萱丫头演的一出戏罢!” 大小姐说完,悠然长叹一声,显然感慨当年之事,心里还很是遗憾。 这一声长叹,兀自落在花园角落里头的黑衣女子耳里。黑衣女子一阵发怔,望着一身男子打扮的云家大小姐,眸子里一阵歉然。 张皓云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大小姐,其实你心里并不恨萱丫头。对吗?” “我——我也不知道。”云飞雪摇了摇头,神情很是惆怅。瞬间却是冷了脸容,一阵咬牙切齿,眼眶发红道:“不,我恨她,我恨她是邪教妖女。邪教毁我分栈,杀害我云家上百无辜性命,此仇不报,我云飞雪有何颜面面对云家父老兄弟?” 张皓云一阵默然,徐州分栈被毁,可以说完全是沧月教所为,萱丫头既为沧月教圣女,定然早已知晓此事,虽然她并未直接参与,却也脱不了多少关系。如若她之前肯那么透露一点;或许,那些无辜之人也不会枉送了性命。 那可是上百条生命呀,邪教这种毫无人道、泯灭人性的作风,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这该死的沧月教,迟早一天,老子要找个法子灭了你。还有那该死的狐狸精,竟敢给老子喂春药,你莫落到老子手里,不然老子非剥光了你,再买十斤春药,餐餐灌你丫的吃—— 张皓云心里恨恨,想起自己那一场遭罪,便又联想起萱丫头来。萱丫头临危之际,背叛组织救自己脱身,足见她对自己的情意。奈何自己当时中了淫药,不忍伤害她,才说了那么多难听话儿,这中间的误会怕是再也难以理清了。 萱丫头,你究竟是热情乐助的侠女?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以后,我还能见到你么?见到你,我是该恨你?还是该—— ——唉!脑海中不时泛起萱丫头被自己责骂后的伤心神情,张皓云一阵感慨,重重叹了一口气。 云飞雪见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疑惑问道:“你又怎么了?整个丢了魂似的。” “没,没什么。。”张皓云笑得无奈,嘘了一口气道:“时辰也不早了,我有些乏了,大小姐,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睡了。” 云飞雪见他眼神疲惫,知道他这段日子都没怎么睡好,今日又陪常遇喝了些酒,便点头道:“去吧,明天早点起床,还有好多事儿要忙呢。” 忙?忙个屁呀,不就是个狗屁诗联大会么,跟老子又没任何关系。凭啥要老子早起?张皓云困意上来,也懒得再跟大小姐罗嗦,嗯了一声,便告辞走人。 云飞雪望了他背影一眼,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张皓云又唤了一声:“大小姐——” “你还有事?”大小姐停了脚步,回头看过来。 “呃——”张皓云挪揄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道:“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大小姐微微一愣,张云性情高傲,甚少有求于人,特别是对自己。此时突然出口相求,只怕是些为难事儿。暗忖着,却见张云神情落寞,大小姐心里一软,便柔声道:“有什么事?你说来便是了。” “我想求你——”张皓云顿了顿,萧索道:“大小姐,若是你找到了萱儿,我求你不要为难她,行吗?” “你——”果然没错,张云就是要为萱丫头求情的。云飞雪深深注视着一脸哀求神色的男子,心里不禁五味杂陈。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幽幽道:“想不到,萱丫头在你心里占有这么重的分量。你便是为了她,却宁愿为难我?” 说完,云飞雪直觉鼻尖一阵酸的难受,连忙偏了头去,藏住了自己的不快。 身后一阵寂静,良久,耳边才传来张云离开的脚步声,夹带着一声叹息:“我不想失去任何朋友——” 第三四八章:谁偷了我的画 隐匿角落的黑衣女子身子微微一颤,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男子身影,神情一阵痴呆,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慢慢流了下来。 “朋友?原来在你心中,我仅仅是一个朋友——”黑衣女子泪中涩笑,默念了一句,转身越墙而去。 “姐姐--”刚离开云家院墙不远,却听得一声轻唤。黑衣女子连忙回过头来,只见身后巷口慢慢步出一年轻女子,那女子丝巾掩面,却是那宜春院的花魁琴弦。 “你--”黑衣女子一时错愕,反应过来道:“琴儿?你——你怎么来了?” 琴弦兀自不答,忧心地看着黑衣女子,开口反问道:“为什么?” “什——什么?”黑衣女子眼神闪烁,慌乱地避开妹妹的视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为什么你要帮他?”琴弦沉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严厉。 “琴儿--” 琴弦眼里透出厉色,逼问道:“到现在,你还是舍不下他么?” “不是,我--”黑衣女子惊慌更甚,解释道:“我只是——我——。” 琴弦蔚然一叹,走近到黑衣女子身旁,目光柔和了下来:“姐姐,你也看到了,他眼里除了那沧海派的狐媚子,根本就装不下任何人。就连我现在乔扮的这个女子,他都没放在心上。你又何必继续委屈自己?” “不,我没有任何委屈。”黑衣女子挪揄了一下,摇头道:“我只是——我不想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琴弦紧紧盯着黑衣女子,蹩足了眉道:“姐姐你可别忘了,现在我们整个师门的命运都系在他身上,难道他的命比我们师门的生死存亡还来得重要?” 黑衣女子愣了一愣,一阵默然无语,怔怔看着琴弦,神情渐渐黯然下来。 琴弦深深叹一口气道:“姐姐,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再拖延下去,只怕——” “琴儿,你莫要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黑衣女子叹一口气,转身往黑暗处飘去,转眼便不见了身影。 琴弦回首望了一眼云家大院,继而一声轻叹,身子一动,跟着飞奔离去。 ^^^^^^^^ 回到自己宿房,关了门,张皓云一屁股躺到床上,慵懒地看着屋顶,一阵沉思起来。 今日的事情着实有些奇怪。自己在中午时见到的明明是萱儿丫头没错,谁料却又突然变成了花魁琴弦,偏让人头疼的是,这个琴弦还跟箫小娘皮长的完全是一个样子。若非两人身形声音都对不上号,加上自己对箫小娘皮熟悉于心,只怕非认错了不可。 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人?还分别是在两个不同的时空,这是巧合,还是老天爷在跟自己开玩笑?莫非是老天爷可怜天下有情人,故意派另一个箫晓媚来补偿自己?我呸——在老子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箫晓媚,谁也无法代替。这个琴弦是个冒牌货,老子不稀罕— 你大爷的,箫晓媚你个小娘皮,你简直就是老子的冤家对头?阴魂不散呀你。张皓云心里咒怨,却是越发想念起箫小娘皮起来。 可无论他如何记忆,脑海中箫小娘皮的影像总是模模糊糊的,越刻意去搜索她的容貌,就越发的模糊不清。想到头大时,竟是连小娘皮的脸儿都变得一阵扭曲。 你妈的,老子就不信,还想不起来不成?张皓云心里烦闷,猛地翻身下床,拉开柜子抽屉一阵翻找。 诶,小娘皮的画像呢?张皓云微微惊讶,自己一直收藏在抽屉里的几张素描,竟是全都不见了。 张皓云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甚至把整个柜子抽屉都翻了个遍。其他东西都还在,偏偏自己闲来无事画的那几张箫小娘皮的素描,却是连个影儿都没有了。 是谁这么无聊,好偷不偷,竟然偷老子的素描?这素描不过是几张画而已,又值不了几个银子。张皓云寻思着,心里突然打了个‘咯噔’。 难道是——双儿? 自己这狗窝以前一直都是萱丫头打理,可自萱丫头走后,帮自己整理房间的就只有师妹双儿。前一阵子还见到那几张素描来着,此时不见,除了双儿,却还能有谁会拿这些画儿? 双儿拿这些素描做什么?呃?莫非是见老公藏着其他女子的画像,看着心里不舒服?靠,师妹这醋劲也太大了些,不就是老公的前女友嘛,又不是前妻,这么善妒干嘛?得,赶明儿,师兄画几张师妹的素描放进去,这回师妹你该满意了吧? 嘿,箫小娘皮,对不住了。不是老子不肯想你,实在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谁让老子不小心,占了师妹的便宜,看在这个醋坛子是老子准老婆的份上,只好先委屈一下你了。 只是,师妹这种做法未免也太下作了些。知道这叫啥不?这叫不问自取,那就等同于‘偷’。师妹一代女侠,竟然也做这宵小行径?话说师妹你偷了师兄的心也就算了,却还要偷窥师兄的隐私,甚至——唉,女人呀,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不见了素描,张皓云心里也不知是个啥滋味。郁闷地将桌子上的杂物一股脑塞进抽屉,却留下了那件已经破烂的红色外套。 这是箫小娘皮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了,总算师妹还有些通情达理,没将这衣衫也一并收了。靠,师妹你莫要太过分,若是你把这衣衫收了,师兄让你没过门就成寡妇——真是要人命了。 张皓云轻轻触摸着红色外套,突然拿起一股脑蒙住脑袋,直挺挺往床上倒了下去。 小娘皮,我咋就想不起你来了呀? 两行泪珠滑落下来,打湿了脸上的衣裳,留下一堆暗红色的痕迹。 第三四九章:付歆妍来访 阳光普照,鸟语花香。 尚自酣睡香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鞭炮声。张皓云迷糊地嘟囔了一口,忙把枕头蒙住脑袋,谁知那鞭炮声却是没完没了,愣是响了好一会才静止下来。 靠你大爷的,这是谁家娶媳妇?这么一大早就过门?有毛病——张皓云诅咒了一口,正要蒙头继续懒觉,却听又是一阵拍门声,接着是一个女娃子声音在叫喊自己。 “章鱼哥哥,快给我起床——章鱼——臭章鱼——”听也知道,除了晓君那个臭丫头,哪个敢用这么老气横秋的口气呼唤自己。 你大爷的,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还让不让人活了?张皓云郁闷地丢开枕头,爬起身子打开门,早晨的阳光照在健康的肌肤上,暖融融的甚是舒服。 “吵什么吵,半夜三更的——公鸡都还没叫呢,你个丫头叫叫叫——叫春呢?”张皓云打开门同时,便是噼里啪啦一句咒骂。最烦就是扰人好梦的,别说是你是个郡主,就算你是公主,云哥哥也不给你面子。 刺眼的阳光让人一时无法睁开眼,却听得‘啊’的一声惊叫,曚昽视线中,只见晓君丫头身后一个白衣女子急忙转过了头去,双手紧紧捂住眼睛,不敢看自己一眼。 这又是谁呀?张皓云揉了揉双眼,不由眼前一亮。只见这女子一身深蓝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纤纤楚腰束了一条白色织锦腰带。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几缕细丝随风飘荡,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这又是哪来的女子,竟有如此仙子气质?张皓云细细赞赏,待看得清楚面容,却是愣了一愣。这哪是什么仙子?这分明就是那神医谷李谷主的女弟子、自己的‘咿呀’师叔付歆妍。想不到,平时大大咧咧的付师叔,身材竟然也这么好,老子真是看走眼了。 “你才叫春呢?”晓君丫头随骂了一句,见云哥哥眼睛盯着付歆妍不妨,心里便有些恼怒,又见他光着上身,啐了一口道:“云哥哥,你——你咋不穿衣裳?” 我不穿衣裳?张皓云低头一看;我靠,难怪今日阳光会这么暖和,原来是老子没穿衣裳。奇怪了,自己昨晚明明没脱衣服就上床了的,咋过了这么一夜,就被剥光了?我靠,是哪个家伙趁老子睡着了占老子便宜?你大爷的,亏大了,身子都被人家看光了。 呼~还好,还好,剥光的只是上面,下面还好好的一件不少。张皓云暗忖定是熟睡时候自己脱了衣裳,打了个哈哈道:“定是昨晚跟周公家小女儿约会,一时忘了穿衣裳。我马上穿去——” “什么?你说跟谁——?”晓君丫头急声追问,坏痞子云哥哥却已关门回屋穿衣裳去了。张晓君恨恨骂了一句:“臭章鱼,竟敢跟其他狐媚子偷情——” 付歆妍听了一愣,暗骂张皓云信口胡说,偏晓君丫头童真,竟是当了真。付歆妍笑了笑,在晓君丫头耳边耳语一阵。 “噗~”张晓君脸色通红,瞬即却是失笑出声,嘟囔骂道:“云哥哥就是个痞子,总是说些没着没边的话儿——咯咯咯——跟周公女儿约会?也亏他想得出来。” 付歆妍摇头好笑,张师侄厚颜无耻是出了名的,比起当日在自己面前占凤姐姐便宜来,今日这算是有所收敛了。 两女子正自言笑,却见房门一开,张皓云一身紧身白袍走了出来,纶巾束发,剑眉星眸,很是潇洒倜傥。 付歆妍抬目看来,兀自微微一愣,没想到,张师侄换了这一身衣裳,倒也仪表堂堂,颇有谦谦文士之风。只是可惜,那肤色,配上这么件白色衣裳,却忒也扎眼了些。 “哟,这不是歆妍妹妹么?今儿个穿的这么漂亮,是要去相亲么?”付歆妍正暗赞师侄风度,却没想师侄开口第一句便差点让她喷血倒地。 呵呵,平时这‘咿呀’师叔都是一副村姑打扮,今儿个也不知吹什么风,竟然换一身仕女装扮了。不过,付师叔容貌不俗,穿这女装倒更显得端庄大方。这种气质,跟云伪郎倒也有得一比了。张皓云暗忖着,不由多看了付歆妍几眼。 “呸——你才要去相亲呢。你个臭章鱼,整天就没个正经。”答话的却是晓君丫头,她今日穿上了孔美凤专门为她定制的红色绒边旗袍,远看就像个小福娃,显得甚是喜庆。只是那一脸羞愤模样,却让张皓云觉得比钟馗的脸还要黑上几分。 “我咋就不正经了,”张皓云看向付歆妍道:“歆妍妹妹不是来相亲,莫非是专程来看我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呀,敢情我是专程来找你相亲的。付歆妍瞥了一眼张皓云,偏又无可奈何。正神道:“你莫要说些玩笑话,我今日过来,是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单独谈?”张皓云愣了一愣俗语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负心眼’无缘无故跑来云家找自己,还要跟自己单独谈话,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见付歆妍神色严肃,张皓云也不敢再继续玩闹,连忙收起了玩笑心思,问道:“不知歆妍妹妹有何要事?” “这里——”付歆妍挪揄着,眼角偷偷瞟了一眼晓君丫头,意思不言而喻。 张皓云自是看出付歆妍有心要避开晓君丫头,侧身摊了个请:“歆妍妹妹若是不嫌弃,就到我房里谈如何?” 付歆妍点了点头,也不避忌,踏步便走了进去。晓君丫头正要跟进,张皓云却是快步拦住了房门,眨了眨眼道:“丫头,你没听歆妍妹妹说要跟我单独谈话么?” “我知道呀!你们聊你们的,我不会打扰你们——”张晓君说着便欲从旁钻进,却马上又被拦住了。 张皓云呸了一口,挥手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看。你门外候着--” “你——”张晓君一阵怒目圆瞪,可云哥哥的眼睛却比她更气势汹汹。她眼珠一转,换了个脸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着,免得你占了便宜歆妍姐姐便宜。” 我靠,这小丫头脑袋想什么呀?云哥哥就这么下作不堪么?张皓云瞥了小丫头一眼:“你少给我找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快给我滚一边凉快去。” “不,我就不。”张晓君呶嘴道。 “晓君妹妹。”却是付歆妍开了口:“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哥哥商量,妹妹先行回避片刻可好?” 既然是付歆妍开了口,晓君丫头倒也不敢造次了,无奈点了点头。乖乖地站在了门后。 第三五零章:消息 第三五零章:消息 张皓云一阵好笑,转身进房便关上了门。没半刻却又突然打开,吓得正欲侧耳倾听的小丫头差点摔了一跤。 “就知道你这小丫头会打歪主意。”张皓云痞痞一笑,吩咐道:“丫头,你可不许偷听,不然,云哥哥打得你屁股开花。” 晓君丫头一阵跺脚,知道无法再打偷听的主意,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张皓云,暗咒了一句,乖乖跑一旁数草去了。 付歆妍看这兄妹玩闹,一阵莞尔好笑。她红唇微张,皓齿轻露,颦笑间更显娇媚,直比花园里那些花儿还要亮丽百倍。 张皓云正巧回头过来,看见她笑容,不由又是呆了。我靠,都说男靠衣装女靠靓妆,付师叔这身打扮配上这娇媚笑容,不把男人的魂儿都勾走才怪。 见张皓云盯着自己发呆,付歆妍不禁脸色一红,连忙假咳了两声。 张皓云回过神来,连忙打了个哈哈,脸不红气不喘道:“不知歆妍妹妹有何话要跟我谈?此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歆妍妹妹便直说了罢。” 付歆妍也不回话,直接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递过来道:“这是赵师姐让我务必交于你的,师姐交代了,此信只能你自己一个人看,看了以后,你必须将信毁去。” 只能给自己看?看了还要销毁?干娘写的是什么信呀,这么神秘?张皓云把信接了过来,疑惑地前后翻看了信封一番,封皮上一个字都没有具,确实有些古怪。 靠,里面该不是装着炸弹吧?张皓云嘿嘿一笑,正欲拆封阅信。却听付歆妍又道:“另外,我师父他老人家也有些话让我带给你--”说着,付歆妍轻轻咬了下嘴唇,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哦?李谷主也有吩咐?”张皓云停了动作,抬头见付歆妍神情忐忑,暗忖准不是什么好事。却仍笑道:“歆妍妹妹莫要为难,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付歆妍点一点头,以小得只有张皓云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师父让我告诉你,那《神农百草经》已经被人掉了包,现在皇室那本,乃是赝品。” 嘿嘿,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真正的《神农百草经》现在可还埋在小六那死鬼干爹的棺材里。当然,这个秘密暂时还不能让你们知道,谁知道你神医谷会不会一时发难,逼迫于小六,那自己做老大的不成了出卖兄弟的汉奸了。况且,龙岳白现在伤势未痊愈,就算我拿到手,也不会马上交还于你们,不然你们突然反悔,弃小白不顾,那自己可就吃大亏了。 想到此,张皓云心里打定了主意,便故意装出吃惊模样,试探道:“赝品?那李谷主可有说真经在何处?” “师父也不知道真经的下落。”付歆妍摇头叹气,看了一眼张皓云,脸色黯然道:“这一次,只怕要让你为难了。” “的确够让人为难的——”张皓云脸露难色,心里却在偷笑,追问道:“这假经的消息,李谷主是如何得知的?该不会是打听错了吧?” “消息是静心师姐差遣门徒从京城带回来的,应该错不了。”付歆妍道。 原来是师父她老人家查出来的,我说李谷主咋会知道皇宫经书是赝品呢。张皓云点了点头,道:“如果没有真经的线索,那找起来肯定是更难了。不过,歆妍妹妹,你放心,我答应了李谷主的事情,绝对不会赖账的,只要这真经还在这世上,我一定帮你们找回来。” 他义正言辞,信誓旦旦的样子,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君子形象。付歆妍听了也不禁微微一怔,平时看着师侄就是一无赖,没想到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倒也有如此信义的一面。不过既然他仍愿意信守承诺,却是最好不过,自己回去也能给师父一个交代了。 “既如此,我便代恩师多谢你了。我尚有要事,就先行别过了。”付歆妍福了个礼,随即便告辞离开。 张皓云古怪一笑,转身送她出门。一打开房门,晓君丫头便连忙迎了上来,她嘴角挪揄,正欲开口询问,付歆妍却是连忙拖了她小手,邀她相送自己出云家院门。 这师叔还是个玲珑心思,张皓云知道付歆妍这是故意拉开晓君丫头,免得她打搅自己看信。便对她笑了笑,叫声好走,目送两人离去。 待两人走得远了,张皓云赶紧关了房门,从怀里掏出信来。 不知道里面写的又是些什么秘密?看付师叔那郑重其事的样子,里面的内容肯定非常重要。干娘也是的,有什么重要的事私下跟自己说就是了,还要写信过来这么麻烦?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呀? 靠,老子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是白搭,有什么秘密等看了信不就一清二楚了么?张皓云撕开封皮,正欲把里面的信纸掏出来阅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叫喊声。 “张少爷,张少爷,你在房里么——”喊声未完,接着又是两下重重的拍门声。 从对方的声线中,张皓云听出是大小姐现在的使唤丫鬟小莲,想也知道,定是大小姐差人来唤自己开工的。张皓云暗咒了一句,忙将书信揣入怀里,转身打开门来,阴阳怪气道:“小莲妹妹,你手脚就不能轻点?这门年岁大了,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张少爷,你就别开玩笑了。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小姐她们都在等着你呢。”小莲丫鬟紧张道。 “急什么急呀,你看,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呢?你回去告诉大小姐,我吃完早饭马上过来。”张皓云撇了撇嘴道。切,不就是个诗联大会么,有啥好紧张的?老子又不去参加这鸟相亲会,要我去做什么?靠,你云家当老子是机器人不成,整天转个不停的。 小莲丫鬟眉头紧蹩,这都什么时辰了,表少爷还记挂着吃早饭?也亏是主子青睐你这个远房亲戚,才会纵容于你。若是换了其他下人,哪敢如此嚣张?当然,这话小莲丫鬟可不敢说出口,唯有可怜巴巴道:“张少爷,你就别为难奴婢了,你还是快点过去吧,不然,待会大小姐发起脾气,奴婢可担待不起。而且——” “而且什么?说。嗬——你不说,我可不去了啊。” “而且,大小姐说了,你若是再找借口偷懒,她就——就扣罚你一年的薪俸。”小莲笑道。 罚一年薪俸?我靠,这大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哪?这么赖皮的招数也想得来?这未免也太刻薄了吧?大小姐明知自己最舍不得银子,这是拿捏准了命门来威胁了。偏老子—— 算了,还是吃这一套吧,跟啥过不去也别跟银子过不去哈。张皓云一阵咬牙切齿,终是无奈道:“那--去吧,去吧。” 心里咒骂了几句,张皓云只把大小姐诅咒了个够。这才转身关了房门,两人一前一后快步往客栈主楼走去。 第三五一章:诗联大会进行时 未走出花园,便已听得人声鼎沸,喧嚣如闹市。走得近了,只见客栈周围已是人山人海,除了人,还是人。 嗬,好家伙,这些才子佳人对这诗联大会还真够热衷的,看这阵势,怕没有三千也有个五千人头。也亏得云家有这么大地儿,不然这么一大帮子人,还不知该往哪里塞呢。 赛场外围站了好些身穿公服的衙门官差,张皓云向小莲打听了一下,却原来是官府派了衙役官兵过来管理秩序的。诗联大会,文人相聚,场中站满了头戴方帽,身穿儒衫的读书人。加上那些捧场子的,凑热闹的,可谓三教九流,都齐聚到场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免滋生事端。有这些衙差官兵镇着场子,起码不会出了大乱子。 看来这诗联大会在这大全朝还是挺正经的一个盛会,又是衙役,又是官兵的。说他是相亲会,倒是自己贬低它了。张皓云暗忖着,抬步往人堆里走去。 场外三个一群,五个一堆聚集了不少人。张皓云心里打着小九九,眼睛四处乱瞄。哟,还真的有不少女才人夹杂其中呢?嘿嘿,老子收回之前的话,什么狗屁诗联大会,看那些男才子们好像群狼围着那些女才人,像是盯着羊羔似的,说它不是相亲会,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才子们聚在一起,比划几下自然是难免了,张皓云跟着小莲慢慢往场中移动,旁边突然一个家伙见到另外三人,便摇了扇子,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道:“咦,赵兄,钱兄,孙兄,你们也来了。” “哟,原来是李兄,有礼,有礼——”四个家伙互相拱手致礼,互道彼此彼此。 “眼下还未到我等上场,与其闲站无聊,不如我们先吟上几首如何?”最开始那个姓李的家伙提了个建议,其他三兄连声叫好,这个时代,当众吟诗是时尚,就像张皓云那个世界,男女当街拥抱拖手,都是见怪不怪的时尚行为。 因为是姓李的家伙提的建议,当之无愧的被推选为了龙头,负起了开头的职责。 那家伙沉吟良久,眼见众兄纸扇轻摇,眼睛一亮,大喜之下摇了遥手中纸扇吟道:“一扇扇出凉爽风” “好——”众人叫了声好,赵兄沉吟片刻,跟着摇动纸扇道:“二扇扇出诗接龙。” “好,赵兄此句应景而出,妙,妙呀——”李兄出言吹捧,赵兄自是洋洋得意。 “三扇扇出心中意——”钱兄也自以为接句意境不俗,受人吹捧后心得意满地看向最后一人。 偏那结尾的李兄却是手中无扇,看三兄都手摇纸扇,摆弄才学模样,心里暗暗叫苦。却是突然眼珠一转,急智道:“无扇扇来一身松。” “好诗,好诗。”四个人一起高声叫好。 噗,这狗屁不通的来上四句,也能叫诗?张皓云在旁边无助的感慨,只恨自己没带眼镜,不然非跌碎了不可。老子已经够无耻的了,可是与这四个小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呀,汗颜,汗颜呀。 进入场中,客栈前的高台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小莲引着张少爷避开人群,直往竹亭方向走去,所幸云家设想周到,特别安排了专门通道给下人们出入,不然靠硬挤的话,只怕挤破脑袋也无法进来。 绕了好几个弯,两人才从连接赛台的竹亭旁的专门通道进入,赛台左右各有五座,这些凉亭是用来海选晋级所用,五座凉亭,分五道晋级,难度由外至内加深。凉亭外围用条幅作了分界线,外面早已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条幅内隔几丈远便驻守一个官兵。那竹亭里摆了桌椅,各坐了两个评判,一些才子正站在里头摇头晃脑低吟着什么。 看亭内情形,却是大赛已然开始海选初赛了。难怪大小姐会如此着急召唤自己,只怕是大少爷也快要上场了罢。 过了凉亭,两人往主赛台走去,张皓云东张西望,既看热闹,顺便看看那个方向有美女身影,只是人太多,他又哪里看得过来。 主赛台上左右也早已坐落了好些人,这些都是远近有名的大儒,他们坐于桌前,正襟而望,一看便知是这诗联大会的评委了。 赛台上首却却显得有些空荡,宽敞的高阶上只坐了五个人,三个儒生外加两个官员。 张皓云第一眼就认出坐在中间座位那个老头正是凤鸣书社的院长于自清,于老院长一身白衣儒袍,配上那霜发长须,显摆出一丝仙风道骨的味道。于院长左手两个位置坐着另两个老儒,看那气度,猜也知道定是当朝的名望大家,于老头右边坐的则是一个头戴官帽身穿深蓝官服的中年官员。再其右,却是凤阳中都提督常平。 张皓云与常平也算是熟人,便也不多细看,唯对常提督的左旁的官员甚感陌生。这官员端危正坐,显得甚有气派,看他座位,竟然还在常平之上。张皓云心生好奇,连忙轻声询问小莲,小莲笑着告诉他,这官员便是凤阳新上任不久的知府大人。 凤阳知府?原来这家伙便是何治同。嘿嘿,也算是自己的老熟人了。张皓云心打小九九,便多看了对方几眼。何治同生了一张国字脸,大眼浓眉,鼻梁高挺,甚是道貌岸然,单看样貌,倒像个慈眉目善的善人。这狗东西生了这幅脸容,真是老天爷瞎了眼。张皓云一边诅咒一边走进后台客栈,却见客栈门口也早已站了好多儒生才子。经小莲说明,才知道这些才子是附近各省府书社派来参赛的代表,此时候在客栈内部,正等着出场应赛。 自赛台通道进入客栈,直接便上了三楼一间厢房,推开厢门,迎眼便见到了大小姐,只见大小姐又是一身男子打扮,携着同样一身男子打扮的双儿,正在与一女子谈话。 我靠,大小姐扮男子扮上瘾了么?三天两头就学唱戏的扮一回祝英台,可是这里又没有梁山伯,你却是要扮给谁看? 嘿嘿,莫不是在外人面前,还未放得开女子身份,看来大小姐这脸皮功夫,还未练到家呀。话说大小姐要扮男子就随你便好了,可你别拉着我的师妹一起扮呀,害老子天天要做光棍和尚,想要牵下师妹的手儿都不方便。 靠,师妹扮成了男子,老子怎么牵?两个大男人手牵手?不被人误解老子的性取向有问题才怪? 第三五二章:云家少爷的陷阱 “大--大小姐,我来了。”张皓云上前唤了一声。眼下也没啥外人,而且大小姐早就公布了自己的女儿家身份,再叫她大少爷,那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 云飞雪与那女子同时回过头来,却原来二小姐云飞月。云飞月一改平时装扮,一身素色长裙,挽髻结发,乌黑的长发顺着衣领披肩而下,很是清雅脱俗。见张皓云出现,她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似是讶异又似是惊喜。 张皓云向云飞月点一点头,当是打了招呼。大小姐已是蹩眉责怨了起来:“我昨儿个不是吩咐于你,让你早点过来帮忙的么?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呃——昨晚想事想太多,用脑过度,这才睡过头了。大小姐休得怪我。”张皓云吹胡子瞪眼道。靠,昨晚自己跟云天宇去宜春院喝花酒到半夜才回来,你可是都知道的。况且我又不是平白无故去喝花酒。这下子突然给自己脸色看,却是要摆主人架子么?你这大小姐也未免太爱装了。 “你就是睡到天黑,我可懒得管你。”云飞雪见他生气,却是一笑。转而道:“不过你答应天宇的事情,你总得信守承诺吧。” 诶?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自己要帮大少爷筹划的?还用说么?定然是大少爷泄露出去的了。作弊之事只有自己跟大少爷知道,除了他还会有谁?我靠,大少爷忒也不仗义了,这可是作弊诶,亏你好意思告诉别人,你不觉得丢脸也别拉我一起丢脸呀。张皓云暗骂云天宇脑子进水,怏怏道:“这个大小姐可以放心,我张云答应了的事情,是绝不会背弃诺言的。” “那就好,那你可都准备好了?”大小姐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衣着光鲜,似是赞许地点了下头。 “我早就准备好了。”不就是作弊嘛,有啥好准备的?张皓云不以为意,自厢房窗口往楼下赛台搜索,道:“诶,大少爷呢?他现在在哪?” 赛场内虽是人多,却也一眼看得过来,张皓云搜索良久,却终是没看到云天宇的身影。不由暗暗奇怪,大少爷不是要参加比赛么?咋不在现场的?靠,这个猪头该不因为昨晚多喝了几杯,到现在还没起床吧? 仿佛是印证他的想法般,云飞雪没好气答道:“你不用找他了,他还在床上尚未醉醒呢。”说完偏了头去,显然非常生气。 呵呵,大少爷还真是睡过头了,张皓云为自己猜了个正着感到一阵得意:“大少爷昨晚定是玩的太开心,忘了起床。啥——大小姐,你刚才说,大少爷喝醉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带着天宇出去胡混,他又岂会宿醉未醒。这都怪你!”云飞雪忿了他一眼,轻笑道:“不过,既然你愿意替天宇出赛,将功补过,我便不责罚你了。” “什么?我替大少爷出赛?大小姐,你开什么玩笑,我——我可没答应少爷替他出赛呀?”张皓云大吃一惊。没错,自己是答应了大少爷帮忙来着,可也只是答应帮他作弊而已,可没答应替他比赛呀。 “怎么?你要反悔不成?这可是天宇亲口说你答应了他的,双儿便可以作证。”云飞雪眉头一蹩,偏头看向了双儿。 双儿点了点头,证实大小姐所言非虚。她脸带微笑看着张皓云,眼神里却是充满了鼓励神色。 连双儿都点头了,那肯定是真的了。我靠呀,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云天宇那个猪头要替他去比赛呀,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皇天在上,观音菩萨在上,冤枉呀,老子真他妈的比窦娥还冤。 张皓云仔细端详大小姐脸色,欲从她脸上找出些端倪来。果然,大小姐在他眼神注视下,显得很是慌张,急道:“你看着我做什么,马上就到你上场了,你--你可不许推脱。” 香蕉你个椰花菜,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定是大小姐与天宇少爷设计出来的诡计,这分明是挖了陷阱让自己往里面跳。好你个云伪郎,给老子搞突然袭击,来个临阵换人,这无异是在赶鸭子上架,逼迫自己。 得,现在大少爷醉卧在床,就算没醉,怕也休想找到他人了。老子现在就是云家姐弟手里的棋子,只有任由摆布的份,张皓云一阵气馁。任他心思慎密,随机多变,此刻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小姐,要我上场比赛也无不可。不过俗语说无利不起早,我替少爷上场出赛,可有什么好处?”张皓云邪魅一笑道。嘿嘿,老子当一回棋子也无妨,可你云家也别把我当傻子使,大小姐你设计逼迫,想要从我身上白占便宜,可没那么容易。 云飞雪愣了一愣,张云的意思摆明是在跟自己谈私下条件。嗬,这小子着实嚣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下人竟敢跟主子谈条件,这哪是什么下人,简直就是个欺主犯上的恶奴。 云飞雪压下心头怒火,没好气道:“你自己承诺的事情还好意思跟我谈条件?也罢,你便说说,你还想要什么好处?” 张皓云看了一眼双儿,痞笑道:“比如说,是不是该赏赐些银子——什么的?” “银子?咯咯,你要银子还不简单。这诗联大会赏银奖金不少,你有本事自己赚去。只要你有本事,那奖银都归你,我分文不要。”云飞雪好笑道。 “哦?”张皓云两眼放光:“这比赛还奖励银子?奖多少?” 这个家伙,眼睛钻到钱眼里去了么?一心就只惦挂着银子。云飞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诗联大会乃是朝廷下放举办的盛会,奖金又怎会少了?大会有规定,但凡晋级十强者,皆奖励纹银三百两。前三名奖励更多,除了千两奖银外,朝廷还会有格外封赏,就是加官进爵也无不可能。” 我靠,早说嘛,要是知道这鸟会奖金这么丰厚,不用大小姐你‘盛情邀请’,老子也要参加不可。嘿嘿,加官进爵什么的就免了,老子不是做官的料,做官也没啥趣味,倒是那千两奖银,老子可是感兴趣的很。 第三五三章:我想有个家 “大小姐,一码归一码,诗联大会的奖金自然是归我自己的了。”张皓云眼珠一转,脸露奸笑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我替少爷拿了名次,大小姐可有格外奖励。” 嘿嘿,这比赛奖金,是要靠自己挣回来的,多少都跟你云家没关系。现在问题是老子要替大少爷上场,这条件还没谈妥呢。 “格外奖励?可以呀。不过,你必须晋级前三,我才能答应于你。”云飞雪微笑道。她自有把握,以张云的才学,晋级前十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他能更上一级,拿到好名次,无疑更能打响云家的名声。那么就算他不跟自己谈条件,那自己也绝不会亏待了他。 “切,前三算什么,我要么不拿,要拿我就拿第一。”张皓云大言不惭道,仿似那魁首是他十拿九稳中了一般。 “第一?你这人脸皮厚倒也罢了,却没想你这般自大。诗联大会汇聚大全各方才子,人才济济,岂是你能轻视了的。别说前三,哪怕是前十,我都怕你拿不下来。” “嘿嘿,管它什么前十前三,我一并拿了便是。只是我怕我那条件,大小姐答应不来。”张皓云笑了笑道。 云飞雪看他笑的隐晦,心里暗惊,这家伙可是个大大的奸商,这番言语相激,却是要诱引自己上当来着。云飞雪谨慎道:“你先说来听听,只要不太过分,我可以斟酌考虑一下。” 张皓云突然停了笑容,深深地看了一眼双儿,重新面对大小姐时,脸色已是无比正经:“大小姐,我若是进了前三名,我能否跟你――要――要一间大点的房子?” “房子?”云飞雪愣了一愣,疑惑地瞄了一眼双儿,双儿眼眸里同样透着惊讶。云飞雪似是隐隐有些明白过来,沉声问道:“你要房子做什么?” “我想――”张皓云再次看着双儿,很是难得地竟然脸红了起来,腼腆道:“我想有个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飞雪再不明白那就是笨蛋了。张云要房子安家,这摆明是要布置新房,好迎娶双儿过门。他要求的这个家,却是专程为双儿而谋求的。 云飞雪促狭地看向双儿,双儿却根本没留意大小姐正看着自己,只是怔怔地看着师弟,眼眶已盈出了水珠,闪着幸福的光芒。 张皓云也自看着双儿,脸色挂着微笑,深情而宁静。只是待看到双儿身后的二小姐时,心里不禁打了个咯噔。 云飞月站在角落处,神情落寞,正怔怔地看着地板,低垂的眼帘,散发出无限的忧伤。 呃,忘了二小姐还站在这里呢。张皓云暗骂自己糊涂,却也马上释然下来,自己跟二小姐之间的误会早就说得一清二楚了,二小姐也早知道自己要迎娶双儿过门。自己现在是二小姐的老师,纵使二小姐还有些想法,却也顾不上了。 云飞雪大有深意地看着张云,想不到他会有这份心思,看来这痞子的确是个有情有义值得女子依靠的好男儿,双儿嫁给他,倒也是托付对人了。云飞雪暗暗为双儿高兴,点头道:“没问题,只要你能晋级前三,我便将西苑厢房都赐予你了。 啥?西苑?张皓云兀自一愣,旋即大喜。哇塞,大小姐好大的手笔,西苑虽然不大,却也是整整一个别院,里面的房子怎么算也有个十来间。我靠,那可是一个别院呀,老子这回捡到宝了。没想到吝啬孤寒的大小姐,这回会变得如此大方,看来以前是自己心存偏见了。 “大小姐,谢谢你。”张皓云自是感激,也不多说客套话,一句谢谢已够表达心意了。 “你不用谢的这么早,那可还得看你的本事。”云飞雪难得调皮地笑了笑,却见张云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紧盯着自己,眼眸清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被他这么看着,云飞雪心神不宁,心里似有根弦被拉动般,不由自主的,眼睛便避了开去。 “大小姐,你放心,这前三名,我说什么也要拿下了。”张皓云坚定道。呼――为了双儿,为了凤儿,为了自己的家,老子今日便使出生平所学,就是挤破脑袋也要挤进这前三名不可。 张云决意坚定,云飞雪也倍觉信心,连忙从衣袖掏出一块木牌,交给了张云,这木牌便是报名参赛人员的资格证明。大小姐又唤了小莲,让她带张皓云前往赛场参赛。 嗬,老子快要有家了,双儿,凤儿,你们等着,我张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最好的家。张皓云隐隐有些激动,催着小莲快步下楼而去。 双儿自窗口目送师弟远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直到师弟的身影渐渐被人群掩没,她仍不舍得回过头来。 “没想到这痞子也会这番心思,双儿,你真幸福――”云飞雪望着窗外,似是羡慕道。 双儿回过头来,耳根一阵发红,羞笑道:“我也没想到师弟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倒是跟姐姐想到一处去了。姐姐,谢谢你。” 云飞雪牵了双儿的手,微笑道:“傻丫头,自家姐妹,有啥好谢的,那西苑本就是我备了给你的嫁妆,只是没想到你那夫君会捷足先登。现在看来,我得重新准备另一份嫁妆了。” “姐姐――”双儿感激地看了云飞雪一眼,却又渐渐低下了头去,眼神逐渐幽怨。 “怎么了?”云飞雪看在眼里,担忧地握紧了双儿小手:“你还在担心静心师伯?”” “嗯!”双儿幽幽地看着云飞雪,委屈道:“付姐姐带来的信你也看了,师父她不许我与师弟成亲,我这般违抗师命?却是辜负了她老人家养育之恩。” “傻丫头,你莫要再担心,刚不是说了吗?师伯她是不了解状况而已,你虽未正式过门,与张云却已有夫妻之实。事关女子名节,哪待你再等候。”云飞雪敦敦善导道:“师伯那边,待她回来,你好好跟她解释一下。相信师伯清楚了你们之间的遭遇,也不会再怪责你们。” 双儿点了点头,心里稍安,神情却仍萧索,显然还未完全解除心里郁结。 云飞雪看得心疼,拉了双儿入怀,叹息道:“我们女子,生来就是苦命的人。相比于你,我却是羡慕还来不及――”云飞雪说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一旁兀自伤神的妹妹,眼里更是一阵哀怜。 “姐姐――”双儿眼帘垂泪,却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三个女子齐齐望向窗外,皆怔怔忧伤失神。 第三五四章:入场费 第三五四章:入场费 张皓云来到赛场入口,只见入口处早已排成了一条长龙,云家虽身为举办方,却也没特殊待遇,参赛一样要排队。只是云飞雪忒也精明,竟早就派了小六代为排队守候。等张皓云到场时,已是差不多轮到自己了。 有了大小姐应允的条件,张皓云一门心思便都关注在比赛事情上。诗联大会报名参赛的才子自是不少,单自己这一队列就起码有三五百数。只是进去的才子多,出来的却也不少,看那些出来的人垂头丧气模样,便知道这些都是在海选初赛场上便被刷下来的了。 这些出场的才子一个个低着头,就像是被斗败了的公鸡,更有甚者,有几个还是哭着出来的。仍在排队的一些自诩才学的才子们自是眼露鄙夷,自古文人相轻,这些输了的才子,被看不起倒也正常不过。当然,还有些才子是不甘寂寞的主,早已拉了几个被刷下来的才子询问打听赛题以做准备。排在张皓云前面的一名头戴方帽的才子不甘落后,急忙拉了一个似是识得的才子问道:“李兄,你也被刷下来了么?里面都出了些什么赛题呀?连你都没能晋级?” “唉――”李兄截然一叹,哭丧着脸道:“枉我寒窗苦读十余载,却是连第一关都没能通过。这五两银子,白费了,白费了呀。” “李兄,连你都过不了第一关,那我岂不是――唉,李兄,李兄――。”方帽才子急忙唤了两声,那姓李的却已然然意尽阑珊,不顾挽留径自走了。 张皓云心里有些打鼓,这姓李的书生一副文人雅士之相,又称苦读诗书十年,应该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却是连第一场都没能通过。看来这比赛题目确实有些难度,只是听他还提到了银子,不知又是咋回事?张皓云暗忖着,顺手拉了方帽才子的衣袖,笑着道:“兄台有礼,在下姓张,号三书。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才子疑惑地打量了张皓云一眼,见他衣着光鲜,自以为是哪家高门子弟,便也谦虚回道:“在下方季常,张兄有何指教?” “原来是方兄,久仰久仰。”张皓云打了个揖,微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刚才听那位仁兄说白费了银子,却是怎么回事?” “怎么?张兄难道不知道,这诗联大会凡是报名参赛者,皆是要预付入场费的。”方季常指着入口一块醒示牌道:“诺,你看―― 张皓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入场口挂了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报名参赛者,请预付入场费五两。 我靠,抢钱呢,张皓云吓了一跳,转身道:“这是何意?诗联大会不是有云来客栈举办赞助么?怎的又要收银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兄定是第一次参加这诗联大会吧?你不知道,诗联大会自举办以来都有这么个规矩,你要想参加这比赛就违反不得。”方季常笑着拍了拍袖口,露出一丝得色道:“诺,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 张皓云随意看去,只见方季常袖口鼓起一个包,似是准备好了不少银子。你妈的,参加这鸟会还要倒贴银子,大小姐咋也不跟自己说清楚?这报名参赛的才子只怕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这人手五两,单入场费就好几千两银子。也不知这么多银子最后都落到谁手里?你大爷的,还用说,云家自然是有一份的了。难怪大小姐要争抢这举办权,原来幕后还有这种猫腻。嘿嘿,看不出来,大小姐抢银子倒也有一手。 这还未比赛,就先要损失五两银子,这生意可真他娘的不划算。得,回头找大小姐报销去。亏本生意,老子可不做。大小姐要抢银子也别抢自己人不是。 很快就到两人进场,方季常从袖口掏出钱袋,竟是倒出一堆子碎银,其中还夹杂着好些个铜板。收银管事细数了一番,将一堆杂银收了进去,递给方季常一块牌子,不耐道:“下一位。” “拿去,不用找了。”张皓云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哐啷’一声丢在收盘内,径自取了牌子,潇洒地往里面走去。 收银管事看着盘里的银子一阵郁闷,你这一锭就五两而已,还找个屁啊。 进入亭内,里面早已站了一排人,数一数,加上自己与那方季常,刚好十人。凉亭周围挂了好些条幅,全是诗联大会举办方云来客栈的标示广告,就连桌子椅子都印上了云来客栈的标志。张皓云嘿嘿一笑,大小姐还真是个奸商,既收银子,又赚名声,两不耽误。不过,这广告打得可真他妈的妙,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云来客栈的股东,客栈名声越高,利润越好,那自己分成就越多。 亭中两评委端坐正中,前面桌子上摆了一个木箱子,桌子旁挂了一纸牌,写着比赛规则,其中一句更为醒目:本场题目皆以一盏茶时间为限,超时者,取消比赛资格。 我靠,一盏茶时间?这未免太难了吧?虽说古有七步成诗,但那是学富五车之人才能做的来的。盏茶功夫内就要做完题目,难怪有那么多人被淘汰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为了双儿,为了房子,老子豁出去了。张皓云给评委递看了牌子,按照吩咐,便又站一旁去了。 “人数已够,便请代表过来抽题吧。”一评委唤了一声,便让排在首列的才子到箱子里抽取赛题。自有大小姐事先交代过,张皓云对这比赛规则也知道一些。这规则倒也简单。长亭之中,每十人一组,随机抽取诗题,盏茶功夫内,十人做同一诗题,规定时间内完成并被评委判定合格则可晋级。没完成的自然就自当淘汰了。为了公平起见,这两位评判皆是单独举牌,有争议者,再由两位评判协商评定,同意则晋级,不同意则淘汰。 第三五五章:海选初赛 “莫慌,莫慌--”方季常听到抽题,不由大是紧张,连连小声自勉。张皓云抬眼见他一头汗水,又听他口中呢喃,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方兄勿要紧张,这不过是第一场罢了,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才是。” “张兄说的是,我--我没紧张。莫慌,莫慌--”方季常回的轻松,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抽题代表的脚步。说不紧张,那却是骗人了。 张皓云又是好笑,这方季常定然是那种临阵慌脚的主儿,这种通病在考场上司空可见,自己以前毕业考试时便有过这些遭遇。 “方兄,我教你一法,可使你心绪安宁。”张皓云再次拍了方季常肩膀两下,示意道:“其实,你不停的说莫慌莫慌,只会让自己心绪更慌。张兄不如反其道而言,不妨跟自己说‘放松放松’,再想些儿时玩闹的事儿。来,深吸一口气,想着让自己放松些,放松——” 方季常依着法子深吸了一口气,连念了两句放松,说也奇怪,心里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不少。方季常大喜道:“张兄,你这法子果然奇妙,我试来甚是管用。多谢,多谢了。” 张皓云呵呵回笑,这法子是他读中学时从一本杂书上学来的。好像是叫什么紧急减压放松法,此法最大的妙处便是可以尽快排解心理压力。其实方季常之前一直喊‘莫慌’也算是自我减压的一种,‘莫慌’跟现代人说的‘别紧张’是同一个意思,与‘放松’也是意思相近。不过,两词虽是意思一样,但真正念出来时对心理上的影响却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当一个人不停的说‘别紧张’的时候,因为脑子里反复念着‘紧张’这个字眼,反而更容易加剧心理上的紧张情绪。相反,多跟自己说放松,再想些其它开心的事情,恰恰却能很快能让心绪舒缓开来。 都是自我勉励,效果却全然不同。其中明理,张皓云自是了解,只是这当下,他可没闲工夫跟方季常解释,也懒得解释。解释这些,那还不得追论到人类心理科学、生理细胞问题上去。这些现代知识,别说方季常能否理解,就是自己,只怕也不能分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话间,那抽签的老兄已自箱子抽了题面出来,颤颤巍巍的将纸团拆开,声音一阵发抖道:“以,以雪月两物为,为,为题,做,做,做七言诗一首!” 我靠,你念的通顺点行不?张皓云摇头好笑,一个结巴,竟也好意思代表抽题,这不丢人现眼么。 题面一出,十位才子已经迅速开动起来,张皓云也连忙开动脑子,以雪月为题做七言律诗,这题目对他来说根本没多大难度,除了在时间上有些难度外,不过他也毫不担心,小时背过不少诗词,自己想不出,照搬一首还不行么。 “有了,有了,我有了——”方季常第一个高声叫道。其他才子听得心惊,心理不过关的,已然满头大汗。 嗬,想不到这方兄倒有几分才学,才片刻功夫,便想出了一首,看来自己教他那法子的确让他放松不少。不过,方兄应题应的如此干脆,也不知是否真的心有佳句,这般‘有了有了’的叫的兴奋,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肚婆有了身孕呢。 “勿要大声喧哗!”一评判出言制止,瞪了一眼方季常道:“你既然诗句已成,那便念来听听。” “是。学生所做乃是以月为题:堂前地白鸟栖桠,冷露无声湿桂花,深夜月明无尽处,但闻花香落谁家。”方季常额头滴下汗珠,急急念道。 “好诗好诗,此诗意境深远,方兄高才呀!”方季常刚念完,评判都尚未说话,张皓云已然拍起掌来。 方季常大为感激的看了方才教自己放松心绪的张兄一眼,他有自知之明,这首七律虽然语句通顺,对仗工整,却勉强只能算是中等之作。对于那意境深远一说,却更是在抬举自己,他这首诗,与其说是咏月,倒不如说是咏花。用于言花的话,这诗也还算有些意境。只是眼下是以月为题,按诗律严格来说,他已经跑题了。 虽有跑题嫌疑,但此诗言花之意境确实不俗。两评判自也品出其中关键,兀自低头商议一阵,同时举牌道:“此诗尚可。晋级!” 方季常兴奋的大叫一声,回头一把抱住张皓云道:“张兄,我晋级了,晋级了。” 张皓云被抱了个大满怀,呵呵笑着推开方季常道:“恭喜方兄,贺喜方兄了。”切,晋级而已,用得着如此兴奋?整一吃了春药似的。靠,老子可是堂堂男子汉,被你这一抱,还怎么出去见人哪? 盏茶功夫瞬间而逝,期间却是再无一人应题,两评判四周瞅了一眼,喊道:“还有何人做出?速速报来。”诸人面带难色,一时无人敢于开口。 靠,这些家伙,看着人模狗样,却是连一首诗都做不上来,这不是来白送银子么?张皓云嘿嘿一笑道,上前抱拳道:“小生不才,以雪月同题,口占一首,请两位老师指正。窗前雪花明月光,相映成趣疑冷霜。踏雪举头望明月,回屋低头思故乡。” “好诗,好诗!”方季常报之以李,只待张皓云念完,连忙大声叫了起来:“此诗有雪有月,既咏雪,又咏月,张兄高才,高才呀。”“嗯,不错。雪月相映,词句彰显,加之思乡情怀,实乃难得佳句。”一评判出言赞赏,眼神示意了一下同伴,齐齐举起牌子:“晋级!” 张皓云暗自偷乐,没想到自己瞎改编两句,到这些人耳里,却成了佳句。这诗完全就是他拿床前明月光那五言诗瞎编撰而来,他本就是个混人,编撰时带了些玩闹心思,差点便没把这名句侃成了打油诗。幸亏这世上没有李白诗人,不然听得他把自己的名句改编成打油诗,不从棺材里蹦出来踢他两脚才怪。 第三五六章:晋级 “可还有诗已成者,速速上前念来。”两评判催促了几句,众才子更是慌了,急的冷汗直冒。眼看时限即过,两评判不由连连摇头:“如再无人,我们便--” “等,等等,学,学生已有,有了诗,诗,诗句。”临尾之际,却是那结巴的抽题代表站了出来。 “你是以何为题?诶,你莫要紧张,慢慢念来便是。”评判一阵好笑,却也没小瞧于他,还送了个鼓励的微笑。 “学生以雪,雪,雪为题,这就,就,就念了。”结巴代表整了整喉咙,紧张念道:“田野盖,盖,盖棉袄,青山穿,穿,穿素衣,枝头茂,茂,茂霜叶,佳人披。披,披绒巾。” 他堪堪念完,众人已是轰然大笑。结巴代表觑视环顾,兀自纳闷。两评判好笑一阵,一评判出口提醒道:“今日这赛题乃是七言诗,你这诗,字面虽是七言,却是五言律韵,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这——”结巴才子醒悟过来,不禁一阵大囧。亏自己还是抽题代表,却是连题都尚未审清,可谓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过,你这五言咏雪,倒也意境不俗。全诗无一雪字,却无一不表现出落雪纷飞的情景,从远而近,有静有动,从咏物到咏人。不错,真不错。”另一评判笑完,兀自品头赞赏一番,听这评语,却是赞赏有加。 张皓云听了暗自点头,心里也有些称赞,这结巴仁兄虽是审题出错,但做出的诗却很有些意境。这种风格,跟古时民间诗人张打油倒也有的一拼。 那评判表扬完,与另一评判耳语一阵,完了竟是举起手中牌子道:“也罢,念在尚有一个名额,这一场,我便算你过了。” “真,真的?”结巴代表大喜过望,感激涕零道:“两位老师高抬贵手,学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他这一激动之下,竟是完全不结巴了。 其他人等见结巴代表出错之下还能过关,自是懊恼欲死,早知如此,甭管什么滥诗,也不怕丢丑,先念出来再说,一时犹豫,却是浪费了机会。 盏茶时限已过,那些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做出诗词的才子自是被淘汰了。看那些才子沮丧神情,张皓云也甚为他们可怜。花了五两银子,却是连屁都没来得及放上一个便被淘汰出局,这打击实在是大了些。所幸的是,凡是入场的才子均可获得云来客栈赠送的纪念品——纸扇一把,这纸扇贵是贵了些,却也好过空手而回了。 十个参赛者,只落得三个晋级,这晋级人数也着实算是少了。其实这第一场的题目根本不算难,唯一难点就是时间短了些。那些被淘汰的,完全是输在紧张过度。这就怨不得别人了,这比赛就跟考试一样,同样是要比心理素质滴。 三个晋级者被指引着往后面亭子走去,互相道贺的同时,也认识了彼此。那结巴代表乃是杭州学子,姓樊,单名一个哙字,若非他一副文弱书生身架子,张皓云还真有把他当成是汉朝刘邦麾下大将樊哙的可能。其实这樊哙根本就不是结巴,只是由于紧张过头,才会出现一时口吃。他今日晋级,虽说是有些才学,却也算碰上了运气。 这第一关算是闯过了,三人相携踏上后排凉亭。第二场依旧是十人一组,这些便都是第一轮海选晋级出来的才子。樊哙是这一组硬凑上来的名额,进场时,另七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跟上一场一样,排在首列的才子代表抽题,不过,这场比试的不是诗词,而是楹联,在规则上也有些不同,上联有三联,以半炷香时间为限,谁能先对出其一下联且联句最佳者,便可晋级。不过这一场也限定了死了名额,十个人,只有三个晋级名额。 众人开始紧张,比起众人来,方季常已是好了许多,他运用张皓云教给他的减压法子,心理放松不少。见樊哙额头汗津,方季常忙将法子教于了他。樊哙尝试了一下,也是打心里赞服。 代表连抽三题,评判中较老的那位揭开其中一联,提笔自桌上纸张写了出来,边解说道:“此联乃是回文倒顺联,联面为:雾锁山头山锁雾。”写完,让小厮挂在了亭中大梁上。 众才子围拢过来,好一阵沉思,其中一位才子似有些急智,竟是快速揭联道:“小生已有下句:雾锁山头山锁雾,风随花落花随风。” “嗯,不错,尚算佳句。”两评判耳语一阵,举了个牌子,上面写了个‘上’字。这联句好坏,却是完全靠评判论断了。 见有人对了出来,其他人更是紧张,张皓云见方季常脸上汗珠,暗自为他担心,方季常难得晋级上来,可别一下子输了才好。他与方季常虽是刚识,却也觉得甚是投缘,自不想朋友草草被刷下场,他沉吟片刻,在方季常耳边低语了一句。 “张兄,这——”方季常错愕唤了一声,自是有些惊讶。 “嘘——”张皓云噤声制止,连连使了几个眼色。你他娘的,快对呀,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方季常点一点头,连忙举手道:“小生也有下句了,我便对:天连水尾水连天。”说完,看了一眼张皓云,眼里露出感激。 两评委自是一阵低头讨论,举了个牌子道:“上上句。” 这一上上句出来,其它才子自是吓了一跳,樊哙羡慕地看着方季常,叹服道:“方兄真乃高才,樊某佩服佩服。” “不——”方季常望了一眼张皓云,张皓云微笑示意,方季常呼了一口气道:“不敢当,不敢当。樊兄赞誉了。” 接着又有几个才子出了联句,却终是判了中句,樊哙也出了一联:雪压枝梢枝压雪,也仅仅是唯一的上句而已。半炷香时间已过,最终评委判定,这第一联晋级名额,便由方季常夺魁了。 第三五七章:评委也作弊 第三五七章:评委也作弊 很快,评委又写出了第二联:万瓦千砖,百日造成十字庙。 众人再次沉思,这一联暗含数字,也算有些难度。却是樊哙第一个举手对了出来,即兴对道:“一舟二橹,三人摇过四方桥。” 两评委暗暗赞许,即刻便举了个上上的牌子,吓得其他才子心里连打咯噔,冷汗都冒了出来。 张皓云也是心里称赞,这樊哙确实是有学之士,这么快便对出上上佳句,单凭这一点,自己就万万比不上。 才子们不甘落后,接连对上了几句,却无一能比的上樊哙下联。张皓云为了应景,也痞笑着对了一联:“四人三床,两妻共侍一丈夫。”却被评委评了个下下句,也是第一场仅有的下下联。评委的评判理由是只有四个字:狗屁不通。——明明有四个人,三张床,两女共侍一夫,那岂不是多出一人,就算多出那个人再睡一张床,也还多出一张床。这算哪门子对句?这简直就是胡闹。 不过张皓云也就是胡闹为之,这一联他自问比不上樊哙,更不想抢了樊哙晋级的机会。他这般胡闹,纯粹是给其余才子施加心理压力,顺便帮樊哙拖延些时间。 时间一过,这第二个名额,却是被樊哙抢到了手里了。如今便只剩下最后一联,也只有最后一个名额,方樊两人不由暗暗为张皓云担心,若是张兄此联不过,那就没机会了。 张皓云却是一点也不紧张,虽说之前两联很有些难度,但对他而言,也不算是什么难对。当然,要说一点压力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在结果未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谁知道这最后一联会不会出来个千古绝对,或者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之类的。在场的虽不是什么精英才子,却也不敢保证其中有一两个来个超水平发挥。怎么说这也是最后一个晋级名额,哪个不想花落自家。 这一联关系到自己晋级问题,若自己晋不了级,那跟大小姐提的条件,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三联,”衡量间,评委已然将最后一联摊写了出来:“此乃一对拆字组合联,联面为:引弓破石,弓虽强,石更硬。”老评委写完联面又解说道:“各位尚且留意,这‘弓石’二字原拆自‘引,破’部首,又与‘虽,更’二字组成‘强硬’两字。此联尚有些难度,各位可得好好斟酌。” 评委这一番解释,下面才子随即炸开了窝,这拆字为联,已是艰难,还要重组嵌字,更要搭配得当,彰显出意境,那可不是一般的对联了。我靠,这也叫尚有些难度?这简直就是一副绝难之联好不好?这么一句难联,这世上有几人能对得出来? 难,太难了。几个才子暗自摇头,苦叹胸中无墨,无以联对,神情自是沮丧非常。有几个心有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联句,只盼着自己突然灵光一闪,来个超水平发挥把这联句给对出来。 方樊两人一阵唏嘘摇头,他两人虽已晋级,却也尚留在场中为张皓云助兴,只盼着张兄能拿下这最后一个名额,三人可再聚同行。只是看得这难对联句,再看得张兄蹩眉沉思却迟迟未上前揭联,心里暗叹,这一场张兄怕是希望渺茫了。 半柱香时间眼看就要过了,那批联的评委留意场中众人,见无人应对,不由暗暗摇头,眼里露出一丝失落,罢手道:“算了,若是无人能对,我便重抽一联——。” “慢着——,”一个略显深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老评委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皮肤稍黑,短发齐眉的健康公子哥越众而出,却是上一联出了个胡闹对句被自己判了下下联的小伙子。 “这联,我对出来了。”张皓云脸露微笑道。 “哦,这位小兄已经有下句了么?那不妨念来听听。”老评委质疑道。这公子哥儿笑容猥琐,落在他眼里,怎么看都不像个读书人。 张皓云也不以为意,得意念道:“引弓破石,弓虽强,石更硬。我便对:憨心诫言,心如恕,言兼谦。” “妙对,妙对——”樊哙听张皓云对出下句,品味过来,拍掌一阵叫好:“张兄妙对之极,吾等自叹不如,自叹不如呀。” 老评委也是眼中放亮,沉吟了半响,点头道:“这下联对得可谓精巧,虽尚有些瑕疵,却也不矢为上佳之对。小兄年纪轻轻,便有此学识,可见才学过人哪。” 靠,这算哪门子评语,既说对得精巧,却又说尚有瑕疵。那这是褒赞?还是贬落?张皓云心里怏怏,拱手作了个揖道:“老先生,这下联有何瑕疵之处,还请明说,小子自当听教。” 唔,这小公子倒还算谦谨,又虚心问学,可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老评委暗暗点头,指着上联道:“其实此上联还有一个难点,那便是这‘强硬’二字,乃是一组词语。” 评委老头话语刚落,众才子又是嘘声一片,之前听他断义解联,已觉甚难。再经此一说,那却是难上加难,简直难上天了。 张皓云兀自愣了一愣,之前这老头没说的清楚,他一时也没看出来,此时一想,自己那下句虽是对得益彰,却不免有些落了下乘。能被赞誉为精妙,算是人家给面子了。 张皓云心思一转,随即道:“老先生,我便仍用‘心言’二字再对一联:恳心谏言,心中忠,言成诚。你看如何?” 想不到这小公子这么快便又有了下联,而且这下联—— “唏--”老评委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盯着张皓云,大喜过望道:“妙哉,妙哉,小兄此句真乃绝佳之对,以忠诚对强硬,对得妙绝,妙绝哉——。 老评委须发言笑,赞完又是感叹道:“此联老夫出了数月,历经数省,无一能对。没曾想今日得小兄佳对,完璧于此联,实在大快人心,大块人心哪。” “老先生,这上联,是你出的?”张皓云疑问道,这老家伙是啥意思,拿自己出的上联来做赛题,这联这么难,是想要难死人么? 老评委兀自一愣,嘿嘿一笑小声道:“不瞒小兄说,此联实是老夫故意为之,难为之处,还请小兄担待则个。” 哇塞,还真是这老头私下作为。靠,这不成了作弊么?考官作弊,这不是整人么?张皓云暗骂这老头无耻,拉了拉他衣袖,促狭眼色道:“我既已对出这最后一联,那晋级名额——?” “哦,那还用说,这最后一个名额,当之无愧是小兄莫属了。”老评委欣然大笑,高举牌子道:“上上联,晋级。” 第三五八章:画媒诗 第三五八章:画媒诗 张皓云拿下这一组最后一个名额,樊方儿人自是欢喜,连忙上来道贺。三人携同连晋两级,心头皆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尤其是方季常,这一场得张皓云私下相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连晋两级,樊方两人信心大增,再也没了紧张情绪。相携前往下一场时,三人谈笑风生,并排前行,倒像是知交好友一般。 第三场亭中依然坐落两个评委,不同的是旁边还加坐了个老儒,而且比赛人数也比前两场多了些,场中已有九人,加上他们三个,共计十二人。才子们正径自低声交谈,隐约中听出他们竟是在猜测那老儒的来历。 “各位——”一评委见人数已齐,起身指向老儒介绍道:“各位才子,比赛之前,先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扬州通济先生,今日特邀前来作为本场的题官与总评委,大家鼓掌欢迎。” “通济先生?是通济先生?……”惊异声中,几个才子连忙向前拜见,动作谦谨而恭敬。 张皓云见众人崇拜神色,方樊二人亦是一样,疑惑着拉住樊哙,小声问道:“樊兄,这通济先生是什么人?他很有名么?” “唏——张兄你竟不识得通济先生?”樊哙讶异地看向张兄,见他摇头,神情不似作假,心里不由狐疑,蹩眉道:“通济先生乃是江南名家大儒,才华横溢、诗画双绝,且身兼扬州学政要职,可谓是我等读书人学习的楷模典范。张兄你连通济先生的名头都未听过,你还算是读书人么?” 噗——张皓云差点吐血。这话说的,怎么?不认识他的就不是读书人了么?老子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还不是照样上来比赛。靠,管他什么名家大儒,扬州学政,老子只要知道他是总评委就行了。 见众人拜见完毕,评委随即宣布比赛规则,这第三场自是与前两场完全不同,这一场赛竟是以画题诗,由通济先生出画,参赛才子以画为媒即兴作诗。品画时间以一盏茶为限,人头一诗,凡诗成者即可举手抢答,再由评委评判打分,分数共有甲乙丙丁四种,一个甲分等于二个乙分,以此类推。而且这一场并未限制晋级名额,只要总分数达到两个甲分即可晋级。不过从那老儒高深的笑脸看来,要过这一关,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众人点头明了,评委随即宣布比赛开始。老儒不慌不忙从桌下取出一副画卷,摊开挂于亭子。众才子相拥观望,却是一副《西湖春雨图》。 图上所画乃是西湖断桥一景,霏霏细雨,滴落湖面涟漪,湖岸边柳树成荫,荫下露出半扁轻舟,似是在树荫躲雨,又似在冒雨泛舟,图左侧两株桃枝迎风,粉色桃花在细雨中凝珠绽放,两只燕子掠湖而飞,映衬出一副春意盎然的气息。 这春雨图着墨开朗,线头粗细分明,画意更是引人入胜,实是一副沁人心脾的江南春雨图。才子们一阵品头论足,又是扼首赞叹,竟是看得痴了。 张皓云也在品画,不过自是与那些才子不同。他虽然对画画也略懂一二,却还未到痴迷的地步,此时的他,只是在暗忖着这春雨图是不是出自这通济先生的手笔,拿去卖的话能值多少银子。 画是不错,可惜没有落款,也不知是不是这通济先生所作?张皓云对画不太感冒,自然无法从笔迹中判断是谁人所画。当然,就算他精通书画,怕是也认不出来。这大全的书画名家,除了解缙与于自清,他又还识得谁来。 心里暗觉惋惜,回头见众才子又是点头,又是赞赏,竟是全部沉迷于画卷,完全忘了比赛之事。张皓云连忙扯了扯樊方两位仁兄的下摆,樊方两人旋即回过神来。 通济先生见众生沉迷画卷,眼里隐隐露出一丝得意,自是一声不吭,倒是旁边评委看不下去了,开声提醒道:“不知哪位才子已有佳句,先为此画题上一首?” 评委这一提醒,众人顿时回过神来,急急开动脑筋,却已经迟了些,一才子已然举手通报:“学生不才,愿先口占一首--”。却是被张皓云第一时间提醒过来的方季常。 评委看了方季常一眼:“念!”。 方季常再次看了一眼字画,跨出身子,远视亭外,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念道:“双飞燕子几时回? 夹岸桃花蘸水开。春雨断桥人不度,孤舟撑出杨柳荫。” 这方季常倒也有些真才实学,出口成章,诗意也是不凡。张皓云心里暗赞,随即拍手称快:“好诗,好诗,方兄念的一首好诗。” 樊哙亦紧跟着鼓掌助兴。其余才子面面相觑,皆暗自悔恨,只怪自己着迷于画境,一时失神,竟被此人抢了先机。见有人带头鼓掌,为免落个小家之嫌,众才子唯有陆陆续续跟着鼓起掌来。 “惭愧,惭愧——”方季常也没想到全场才子都会为自己鼓掌助兴,感激之余,频频向四周施礼致谢。 通济先生兀自微笑点头,点评道:“不错,此诗句意明朗,将画意概述的淋漓尽致,实乃上佳诗句。”说着暗地向评委做了一个手势,两评委连忙举牌:“甲等。” 方季常微微一愣,旋即大喜,自己第一首诗就获得了一个甲分,这一个甲等,无异于往晋级之门跨了一大步。 众才子不由紧张,看向方季常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无奈。不过,方季常此举却也充分激发了他们的斗志,齐齐望向那老儒,期待第二幅画快点出来。 第一幅画获得了甲等,也没有了再题诗的时限。那老儒收了画卷,挂了第二副画出来,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第二幅图画上画一江流,清流幽幽,两只鸭子兀自欢快畅游,远岸萎篙丛生,中间夹杂着几支芦竿,近处则是一片小竹林,几支桃枝从竹叶前崭露头角。从画面上看,这又是一幅春意盎然的咏春图。 第三五九章:观察入微 第三五九章:观察入微 众人端详一阵,一才子不知是有些急才,还是怕是被人抢了先机,急急便举手通报,经评委确定,便念了诗词出来:“春风绿竹伴江流,芦花未放萎篙枯,鸳鸯齐头嬉绿水,二月桃花争出头。” 老儒脸带微笑,点评道:“不错,情景分明,也算佳作。惜词句通俗浅显,也未能阐尽画意,须得再下些功夫才是。”老儒评完向评委比了一个手势,评委举牌道:“乙等。” 那才子有些气馁,却也不敢多言,通济先生乃是江南名家大儒,诗画双绝,他的评论自是公正,哪轮到他去反驳。 众人听了评论却是一阵唏嘘,这位仁兄的诗虽是词句直白了些,意境却也不俗,但却只拿了个乙等。有些自问诗句比不上人家的,哪还敢贸然举手,生怕念了诗句出来,也只是贻笑大方罢。 眼看时限将过,通济先生环顾众才子,微笑着催促道:“还有哪位诗句已成者,便请念来。”。 见才子们皆沉吟不语,通济先生微微苦笑摇头,伸手便欲去收图画,却闻身后一人高声道:“老先生且慢,小子心有一诗,请老先生指正。”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紧袍白衣公子信步越出,这公子哥发短齐眉,两眼炯炯有神,最特别的,就是那小麦色的皮肤,那与衣裳强烈对比的肤色在众书生堆里显得甚是扎眼。 这黝黑公子,不就是上一诗带头鼓掌助兴的公子哥么。通济先生微一扼首,看着已站在众人前面的张皓云道:“公子既有佳句,只管念来一听。”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獭欲上时。”张皓云装模作样念完,对着众人嘿嘿一笑,视线最后停留在老儒身上。 “好诗,好诗,张兄好样的。”方季常听是张云念出,尚未品味诗句,已是投桃报李击掌叫好起来。众才子兀自一愣,旋即摇头轻笑,接着一阵交头接耳。樊哙脸上汗滴,忙碰了碰仍在喝彩的方季常的。 方季常经樊哙一提醒,立马停了欢呼,左右看了一番,见场中才子低声议论,不由打了个咯噔,小声询问道:“樊兄,这是咋了?张兄这诗作的不好么?” “这个——”樊哙眉头微蹩,小声回道:“方兄,你看这图画,再思量一下张兄诗词,不觉得那末句有问题么?” 方季常一愣,细细看着图画将张皓云所作诗默吟了一遍,待吟到最后那句‘正是河獭欲上时’时,不由眼睛一呆,暗暗为张兄叫起苦来。 张兄这诗前三句作的甚好,只是这末句却是信口开河了,这画上绿竹桃花,江流水鸭,萎篙芦草皆有,只是那河獭——?观遍整幅画卷,那河里除了一对鸭子,又哪来的河獭?张兄这不是无中生有么。 面对众人的议论,张皓云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神秘一笑,只顾看着老儒道:“老先生,依你看,在下这诗作得如何?” “哈哈哈——”通济老儒朗声大笑,开口赞道:“此诗远近相偕,隐喻神恰,意境超然,乃是上佳之作。更难得的是,公子细察入微,能见到常人所不见之处,眼光之犀利老朽佩服,佩服呀。” 众人听罢,无不暗暗称奇,这首诗对应此画在大家眼中看来皆有‘离题’之嫌,怎么到了通济先生嘴里,却是上等佳作了?莫非这画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看漏了的么?众人疑惑着,皆再次抬头观画细细搜索,寻思着自己到底是错漏了什么。 樊方二人也自疑惑,兀自又细看了一番,看着看着,樊哙突然一阵兴奋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妙呀,实在妙呀——” 众才子听闻,连忙偏头看来,方季常急问道:“樊兄,究竟是何奇妙之处?快请说来听听。” 樊哙脸带喜悦,指着那画中河流上游一处道:“方兄你看,这河岸边漂浮的是为何物?” 众人顺着他手指处看去,那上游紧靠河岸处画有一堆枯枝,树枝层叠有序,靠水那边波纹连连,似是漂浮,却更似是固定在河沿边上。只是奇怪,这河岸边都是萎篙芦草,这一堆树枝却是不知怎么来的。 “这些树枝是——?”方季常微微愣神,随即却也是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这些树枝并非漂浮而来,而是——是水獭筑的窝巢?” “哈哈哈——”通济老儒听了朗声大笑,点头道:“没错,这树枝实乃是水獭筑巢。众位同旁观画,唯独这位张公子看出此中奥妙,悟出其意。张公子心眼俱佳,可见不一般哪。”刚才方季常向张皓云道贺,通济老头定是听到了他的姓,这才会连带着道了出来。 众才子一阵点头,心里暗暗赞服。这姓张的只是靠这几笔枝桠,便悟出是水獭筑窝上巢之意,其眼光之独到、心思之细微,却是自己难以相比了。 通济老儒向两评委做一暗示,两评委随即举牌道:“甲等。” 众人齐齐看向张皓云时,眼中已再无任何轻视之意。樊方两人自是喜悦,一起向张皓云祝贺,张皓云谦谦回了礼。突然神秘一笑,拉过两位仁兄,低声传授了几句。 通济老儒收了画卷,马上又挂了第三幅图出来,这第三幅图上所画乃是一庭园阁楼,庭外阳光普照,柳枝轻垂,双燕穿梭。阁楼开一窗户,窗内一女子对镜妆容,镜中倒影还可见到红床被褥。由图可见,这是一张闺秀梳妆图。 有了张皓云这个前车之鉴,众才子再不敢掉以轻心,皆是细细品画,生怕自己一时漏眼而刻画少了诗意。 “学生诗句已成——”又是方季常第一个举起手来,获得评判批准,随即念道:“新妆宜面守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艳阳庭外数花朵,蜻蜓飞上绿枝头。” “好——”张樊两人齐声喝彩,老儒兀自点评了一番,评委给了个乙分。 第三六零章:晋级策略 第三六零章:晋级策略 刚打完分,随即又是一人举手通报,却是刚刚助兴喝彩的樊哙,自己一同晋级的两位兄台皆已获得高分,方季常更是只差一个乙分便可晋级,他岂甘落后,心句一成,便即举手通报。评委一确定,樊哙随即沉声念来:“闺轩窗外好晴阳,女儿晨起正梳妆,穿柳双燕相逐舞,彩蝶一对落花裳。”念到最后一句时,他还伸手指向那镜中佳人身上衣裳上摆处,果然,那镜中佳人身上穿的衣裳上摆绣了一对蝴蝶。 “好诗——”张方两人又是先头喝彩,接连众人也是齐声叫好,通济老儒也是一阵点头,暗示评判打分,樊哙竟是马上获得了一个甲分。 这三人似是串通一气了般,樊哙获分刚毕,张皓云竟是接着举手通报,评委一示意,他便整了整喉咙,痞痞念道:“窗外好多花,闺房姑娘家,梳妆又打扮,要去相亲家。” 众人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这狗屁不通的也能算诗?这分明就是胡同巷口的童谣。若非这家伙上一轮展露过才华,人家非当他是捣乱的不可。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众评判虽对这‘童谣’虽是不堪,通济却仍让打了个丙分。众人明白过来,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在捣乱,而是来抢时间抢分数的。 众才子明白了过来,接下来的几幅画,就出现了奇特的现象。才子们竞相抢答,不管诗词好坏,只要对仗工整,便都急急通报念出。一时间,场面上热闹之极,每出一幅画,才子们如发情的公狗般争先恐后,俨然一副哄抢场面。最后通济老儒也懒得再评论诗词,只是一个劲的给评委手势打分了事。 不过,张皓云这个人精马上又修整了策略,他与方樊二人耳语一阵。接下来每一副画他三人自也参与言诗,却多是等众人抢答完之后方才举手通报。由于他三人没参与哄抢,把心思都用在了品画上,自是能观察到画卷上更多细致之处,所作之诗便皆是言喻相衬,意境不凡的佳作,获得的分数却是比其他才子高出许多来。 这便是张皓云的精明之处,他诱引众才子争相抢答,自己与樊方二人则是把时间心思都注重在观画与思考上,所咏出的诗自是更加精美一筹。只是由于人多,虽是人头一诗,但他三人屡屡在最后时刻才举手通报,所以每轮到他们咏诗时,在时限都有些紧张,却也是惊险与刺激并存了。 这一场比赛可谓是精彩绝伦,众才子竞争之下,高潮频起。方季常似乎在诗词方面更为专长,接下来几幅画竟是大发神威,好诗不断。赛后核算积分,这一整场十几幅画下来,张皓云三人获得的分数竟是比其余九人合起来的分数还要高出一些,方季常一人便拿了八个甲分还多,当之无愧成了此场的第一名。 第二名则是被樊哙获得,其总分也在六个甲分以上。比起两位仁兄来,张皓云就显得有些惨淡了,仅仅是以三甲半的总成绩排到了第六。 这倒并非是张皓云才华浅薄。只是他这人爱犯懒,更怕麻烦,只待自己拿够了晋级分数,便懒得再多去举手抢分。靠,你以为看画眼睛不累呀?而且还要想诗。反正老子已经获得晋级资格了,还要浪费脑细胞干嘛。 当然,张皓云也有些可怜这些参赛才子的念头,这些才子们苦读诗书,大喇喇花费了五两银子才有机会进来一展才华,却多半被早早淘汰出局。这十来个才子何其艰难才能晋级到第三场,被淘汰的话难免更是失意,爬得越高摔的更痛嘛。救人甚造浮屠,反正这一场没有限制名额,老子就帮上这些才子一把,也做一回好人是了。 鉴于钻了规则漏洞空子,这一场晋级的人数竟达到了十一位之多,比起上两场晋级人数来可算高出几倍不止。最后连通济老儒也不禁大为惊讶,直叹这一组高手如云,人才济济。 第三场已过,晋级的才子们齐齐赶往下一场,十一人同时进场,场面可谓壮观。 方樊两人获得高分,自是兴奋异常,对张皓云感激之余更是心悦诚服。这一场若非张兄利用规则漏洞巧施策略,他二人怎能如此轻松高分晋级。当下,两人热情拥着张皓云前行,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知己看待。 第四场比试的才子人数却是比第三场更多,张皓云略略数了数,比赛人数竟达到了二十位以上。二十几人同挤一亭,场中一时很是拥挤。评委看了也不禁头疼,连忙吩咐几个才子帮忙将评判桌往后挪位,所幸这赛亭建的够大,加上评委桌空了些空间,才堪堪把这二十几人都安排进来。 这第四场同样是抢答比赛,不过比的却不是咏诗,而是楹联。而且规则上也有很大不同,这一场仍是由总评委出上联,众才子抢对下联。不过却不再是积分晋级制,而是限定了每一联只能获得一个甲等。也就是说,只要评委判了最佳对句,那这一联便就此作罢,不会再给追加下联的机会。晋级依旧是两甲晋升,名额不限。由此可知,想要晋级的话,参赛者最低限度也要对出两句最佳下联才行。 看来这一场想再用之前的策略是不行了,甭论时限短暂,便是那一个甲等定生死的规则,便已没了让人钻漏洞的机会。靠,也不知是不是上一场演化的太激烈,才会临时改变了规则。张皓云暗忖着,向刚结识的两位仁兄摊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嘿嘿,两位兄台,这一场,只能靠自己了。 评委宣布完了规则,又交代了一些事宜。由于本场人多拥挤,评委也怕认不过来;便要求抢答人员对句之前皆要报上自己名号,免得评委看错了人。 交代完毕,评委随即宣布比赛正式开始。一老头随即从桌下箱子里取了一卷联面出来。 第三六一章:楹联抢答赛 第三六一章:楹联抢答赛 这出联的老头定又是这一场总评委了,张皓云暗暗猜测。见老头一副气若神闲的模样,猜想着只怕又是什么江南什么什么有名的大儒之类的人物。 “首联--上联为:诗歌辞赋,此乃文人唱和之所。”老儒念了一句,将联面挂在了亭柱上。这首联很有些意思,竟是借题隐喻这诗联大会乃是文人聚会的意思。张皓云心里好笑,我靠,这些出题的家伙定都是马屁精,出个联句还带噱头。 联面已出,众才子连忙开动脑袋沉思,只是片刻,便有一才子举手道:“学生苏州薛越白对:梅兰菊竹,皆有君子傲然之风。” “好,以四君子对四文裁,对仗工整,词意中肯,尚算佳句。”老儒点头微笑道。一个‘尚算’,却说明这并非是最佳对句,其他才子仍可继续抢答。 “在下徐州陈水匾也有一联--琴棋书画,非是孔孟相授之学。”另一个才子站出来对道。 “琴棋书画对诗歌辞赋,也算甚好。” 此联被连对两联,皆未判出最佳句。樊哙适时举手道:“在下杭州樊哙有对:风花雪月,岂是才子风流之会。” “好,好一个风花雪月,好一个才子风流,工整华丽,意境融洽,实乃上上之句。”老儒须发绽放,示意评委举牌,这第一个甲等便判给了樊哙。 张方两人齐齐道贺,紧接着第二幅上联又呈了出来:新月如弓,残月如弓,上弦弓,下弦弓。 “小生徐州孔繁秋对:春雷似鼓,秋雷似鼓,发声鼓,收声鼓。” “好--”老儒点评了几句,判了上句。 未见评委举牌,樊哙随即拱手接对道:“杭州樊哙对:朝霞似锦,晚霞似锦,东川锦,西川锦。” “好句,上上之句。”老儒抚须致意,评委随即又给樊哙记了个甲分。樊哙连下两联,竟是率先拿下了第一个晋级名额。 “第三联:汲来江水烹新茗。”老儒边挂第三联边念道。 “杭州樊哙有对:买尽青山当画屏。”又是樊哙率先举手,又是直接判了一个甲分。 众才子有些唏嘘,这姓樊的杭州才子着实是才华过人,连下三联皆是佳对。若这些联子都被这位仁兄对了去,那自己哪还有晋级机会?感叹之余,众才子更加紧张起来。 樊兄果然好本事,这三联词意得当,对得完美无缺,可见其在楹联方面造诣不凡。张皓云打心眼里佩服,回头看到方季常正蹩眉沉思,深锁眉头。心里打了个突,不由暗暗担心起方季常来。 与樊方二人同组连晋三场,张皓云对这两位仁兄也有了更新的认识。论才学,两人可谓旗鼓相当,难分高下。不过论综合素质,却是樊哙略胜方季常一筹。樊哙心细、冷静,比方季常更能沉得住气,也更精明圆通。当然,也不是说方季常就差了,只是方季常的强项似乎只是赋予在诗词方面,对楹联却是不太精通。 楹联毕竟不是诗词,思考方向比较偏重于急智,并不像诗词那般只要靠死记硬背或想象力丰富便可玩的出来。楹联这玩意,断字,审意,对仗皆要分明,这些功夫可是要靠平时多锻炼,经常实践才能精熟的。就跟女儿家学刺绣一样,要的是一个熟能生巧。 这一场,看来还得想法子帮帮方季常才行,有必要的话,私通作弊也可一试,权当拉兄弟一把了。张皓云思忖间,老儒已把第四联挂了出来。 “第四联,白鹭新飞,看天外云卷云舒。” 这第四联似乎有些难度,众人冥思良久,竟是无人揭对。就连樊哙也尚自沉思,显然一时片刻心中还未有佳句。 张皓云也在想句,见远处山峦葱郁,眼珠一转,接着在方季常耳边轻吟了一句。许是声大了些,旁边的樊哙似是也听到了耳里,偏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莞尔一笑却又马上回了头去。 方季常兀自一愣,惊讶地看向张兄,却是眉间忧愁立现,一时迟疑起来。 这一迟疑,却是有位才子已然举手念了一句出来:“凤凰领鸣,引群鸟一唱一和”可惜这联字句虽是对仗上了,意境却差了些。判决下来,也不过是一中句。 见方季常只是看着自己愣神,张皓云不禁来气,你小子看着我做什么,快对呀,错失机会,可就浪费老子的一副好对子了。张皓云自是看出这个书呆子心里在矛盾什么,急急拉了一下方季常衣摆,以命令的口吻低声道:“对!” 方季常被张兄那严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却也马上乖乖举手:“凤,凤,凤鸣书社方,方,方季常有对--” 张皓云一愣,转而却是惊喜。呵--没想到方季常竟然是凤鸣书社的学子。我靠,早说嘛,早说你是于老头的徒子徒孙,老子就是作弊也得帮你一把。呃--好像老子已经在帮忙来着。嘿嘿,我与你家院长可是称兄道弟过的,就凭跟于老头这份交情。帮忙照顾一下后生小辈,应该的、应该的--。 老儒听得有人举手,却不念出对句,疑惑地看了一眼方季常,见他紧张模样,慈祥微笑道:“公子勿要紧张,有对只管念来便是。” 老儒这个善意的笑容却是让方季常放松不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兄,拱手谦礼道:“学生便对:青山旧颜,任庭前花开花落。” “好,好一个任庭前花开花落,意境不凡,实乃上佳妙对。”老儒眉毛一展,评委马上亮了个甲等。 张皓云舒了一口气,总算这方季常还没死板到钻牛角尖的地步。不然,你小子若是晋不了级败坏了老子的联句,老子回头非找于老头教训你不可。 樊哙连忙向方季常道贺,眼睛却偷偷瞟了一眼张皓云,嘴角笑意更盛。张皓云嘿嘿一笑,连忙示意了一个眼神,两人促狭相视,均心照不宣。 第三六二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第三六二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方季常心里甚不是滋味,之前在第二场张兄相授联句,只道是一时好意,他也没怎么在意。可此时,却完全是专程作弊相助,这种不耻行径自他看来实在难以接受,甚至有点感觉受人羞辱的轻视味道。 张皓云见方季常脸色变化,便看出他心有异样。暗忖这方季常也太爱面子了些。趁那大儒正忙着交换联面,连忙拉了一下方季常肩膀过来,轻声道:“君子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方兄切莫让一时之短负累了自己所长。这方面,你还得向于老院长好好学习才行。” “君子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方季常一怔,细细沉吟体味,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突然惊喜地看过来道:“张兄,你--你认识我家院长?” “呵呵,也不算认识,只是跟他老人家唠叨过几句而已。”张皓云笑道。 唠叨过几句还不算认识?那要怎样才算认识?方季常自是没想到这家伙就是竞投举办权之日帮自家院长解开谜题,还间接抢了院长大人心头爱画的云家书童。只是想着张兄原来与自家老院长相熟,好感油然大增。 方季常正想再追问个详细,张皓云却是拉了下他衣袖,示意他留意比赛。却是那老儒已把第五联挂了出来。 “第五联:林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枫。” 这一联以木为媒,前四字皆用木字组成,后面七个字,也是以木为部首,难度却是比上联更甚了。 这种体裁的联子,对于张皓云来说却是更为简单,他自小便喜欢玩文字游戏类的对句,对此类型的联句尤其擅长。不过他却没急着去对,而是又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方季常。 方季常经张兄点醒,早已放下了心头矛盾,连忙举手道:“凤鸣书社方季常对:冰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池。” “好,此乃绝佳只对,不愧是于老院长座下学子,对句皆是不凡哪。”老儒抚须而笑,自是又评给了一个甲分。 这总评委也认识自家院长?呵呵,老院长名震江南,这评委认识他也是正常。方季常暗忖着,却是耳根一阵发红,脸上兀自有些挂不住。张皓云忙又按了一下他臂膀,以示宽心。 老儒微笑着,更换挂了第六联出来,此联他却是不念。众人举目看去,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上面联句为:风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 这联暗含三个节气,联句意境不凡,难度可谓很大。众才子冥思苦想一阵,皆是摇头不语。就连之前连拿三甲的樊哙,也是眉头紧锁,暗暗摇头。 张皓云沉思片刻,也觉词句难度颇高。挠着头望了一眼天空,艳阳高照,眼看便要到正午时分。有了--张皓云心里一动,举手道:“小子来对上一对:日照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 “好,此联时景对应,实乃完美妙对,对得好--”老儒夸赞道。此时正值端午前夕,张皓云以春夏节日对秋冬节令,对仗可谓工整异常,意境更是相衬呼应。这一联,可谓是完美之对。 众人皆是点头,暗赞此联着实是难得佳对。看评委手势便知道,这一联定又是甲等之联了。两评委却是注视过来,一评委问道:“刚才是哪位公子所对,请报上名号籍贯。” 呃--老子一时兴奋,忘了要先报名号了,张皓云额头汗滴,连忙抱拳道:“小子张云,代表云来客栈。” 众才子听了却是一阵惊讶,暗忖云来客栈竟也派了代表参赛么。有几个听说过张云的名头的才子,反应过来,已然惊呼道:“云来客栈?--他,他是云家那个小书童--” “什么?他就是那个书童--?”又是一声惊呼,接着是一阵雀雀私语。 这一惊呼,那些远道而来的才子不由更是惊讶,怎么?莫非这代表云来客栈的代表还只是一个书童?云来客栈可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一个小小书童,便有如此才学,怎地不叫人吃惊。 当下,全场才子包括那三个评委齐齐向张皓云看来。方季常更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张皓云结巴道:“张兄,你--你便是张,张,张云?”万没想到,当日在自家书社挫败风云书社的小书童,竟是眼前这位张兄。难怪张兄会识得自家院长,原来他便是院长极力尊崇的云家书童张云。 众人注视之下,张皓云抑是心理素质奇佳,也不禁紧张的额头直冒汗,连忙四下拱手道:“惭愧!惭愧!”唉,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名气太大,也不见得是好事呀,看来以后做事还得低调点才行。 “原来公子便是凤阳大名鼎鼎的张书童,实是老朽眼拙了。”老儒微笑注视张皓云,抱拳道:“张公子以一联‘烟锁池塘柳’难倒江南内外,传为一方绝对美联。公子大才,老夫早想结识一番。今日见得公子,老朽甚感荣幸,荣幸之至呀。” 张皓云又是一阵大汗,这老头,现在可是在比赛呢,你身为总评委,这般跟老子套近乎,不怕被人怀疑有私通之嫌么?一个不小心被人猜忌,骂你庇护事小,害老子落个特殊照顾之嫌,这不损老子名声么?张皓云心思一转,谦虚回礼道:“老前辈就莫要调侃小子了,小子只是一届书童,又哪是什么大才。老前辈珠玑点评,裁决严明,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有如此公平公正的老前辈做我们的评委,实是我等学子后辈的荣幸才是。” 张皓云这几句话看似是在谦虚奉承,却是话里有话,他就是想提醒一下这个老头,你可是赛场评判,要套近乎也得看时候嘛,最起码也得等比赛结束了是不是。 那老儒自是了解其意,微笑道:“呵呵,张公子抬举老朽了。不过,眼下尚是比赛时间,老朽身为总评判。张公子这奉承之言,老朽只能权当耳边风了。” 嗬,好一个狡猾的老头,老子好意提醒你,你来个倒打一耙,还拉老子当垫脚石来标榜自己。我靠,姜是老的辣果然没错,这老头,端的就是个老奸巨猾的老滑头。张皓云鄙夷了一个眼神,当下心里甚是不快。 第三六三章:比谁吃的多? 第三六三章:比谁吃的多? 老儒笑意深沉看了一眼张皓云,突然一板脸孔,转身换了第七幅联句上来: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居首。 才子们这才又把注意力从张皓云身上转移过来,却又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一联比起前几联,难度竟是上了一个档次都不止。这一联难过一联,想要过这一场,怕是艰难的很了。 张皓云回复了心思,只看了一眼联句,便又笑着举手道:“云来客栈张云有对:意音心,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靠边。” 这对联后半句他可是熟悉的很,读中学时便已见过。这一下子对了出来,自是又吓了众才子一跳,皆暗叹这云家的书童楹联功夫着实了得,这么难的对句,也就他能如此快捷对出来,难怪风云书社的楹联将军也会折损在他手中。唉,人家威名远播,不服不行呀。 老儒自是褒评一番,虽说对得甚好,却没让评委举牌。张皓云不禁郁闷,这下联自问对的工整完美了,莫非还有比老子这一联更妙的对句?靠,该不是这老头玩我吧?得,我便等等看,看是什么联句可以媲美老子这下联。张皓云心有不甘,撅嘴生起闷气来。 所幸,这上联难度颇实奇大,众才子愣是苦想了半柱香时间,也没有一个想出任何相应的对句来。时限既过,评委无奈,只好依照规则判了张皓云甲等晋级。 老儒接着又呈挂了第八联: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这一联,却是比上一联简单了些,看来这出联是随机的,并非从易至难。才子们猜想着,暗幸还有希望,连忙沉思断联。 说是比上一联简单,难度却还是不小,众才子冥思良久,却也只有一才子出对:“春学士,秋学士,春秋学士学春秋。”却是被判了个中句。 直到方季常临尾以一对‘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被判为最佳对句。直让张樊两人一阵刮目相看。 这一场联题共有二十几联之多,联句有难有易。张皓云自拿到了晋级名额之后,便没再继续对句,自己同组上来的两位仁兄皆已晋级,剩余分数还是留给其他可怜才子去抢吧。自己酒足饭饱,总该留点汤给别人不是。 樊哙也似是看出了张兄的意图,心照不宣地同样没再积极对句。倒是那方季常,似是被激起了斗志,屡屡举手揭联,且都获得好评。这一场下来,方季常竟是拿了六个甲等,兀自又拿了个全场第一。 这一场晋级人数比起上一场可就惨淡多了,二十几号人,晋级的不过才七人之数,竟是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达到。看着那些被淘汰出局的才子们脸上挂满了黯然悲戚、伤心欲绝的神情,张皓云不禁摇头嗟叹,这些才子,着实可怜了些。 比完这第四场,时间已到正午,张皓云是又渴又饿,正想着大小姐会不会派人给自己送膳食过来。一执事官突然开口宣布,举办方在云来客栈二楼设宴,款待晋级第五场的才子,同时第五场比赛也将在客栈二楼一并进行。 众才子一阵疑惑,这诗联大赛咋比到饭桌上去了?一才子便开玩笑说:“这第五场比赛在膳餐中进行,莫非是要比试谁吃得多么?”众人皆是大笑。 张皓云虽也疑惑,却是懒得去想。他现在肚腹空空,那还有心思去理那么多,哪里比赛都一样,只要别饿坏了自己的五脏庙便行。 既然有免费午餐吃,众才子自也高兴,簇拥着跟那执事官穿过赛台,直往云来客栈二楼而去。 云来客栈二楼都是包间,大会安排了两个执事在入口处忙着接待。凡进场用膳的才子皆要先登记,然后从一木箱抽取用膳座位,十人一桌,人人必须按号入座,其目的似是有意将这些晋级才子交错比赛。这么一来,之前同组或者相识的才子,想要再同桌而膳就只能靠天意安排了。 张皓云三人登记完毕,随即抽取座号,皆在心里祈祷能再抽个同房相聚。不过事实证明,这种靠祈祷而来的几率实在是渺小的可怜。樊哙率先抽号,抽了个乙房二号,方季常紧跟着抽了个丙房八号位,张皓云信手一抽,却是抽了个丁房四号位。 丁四位,这不等于是四号房四号位么?连接两个‘四’?我靠,全场最不吉利的号码,偏让老子抽到了。这他娘的什么手气呀?比米田共还来的臭,莫非是因为老子今天早上上完茅坑没洗手?张皓云暗骂自己手背,郁闷地看了一眼方樊二人。 唉,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两位仁兄,一路走好呀。张皓云扁扁嘴,无奈向两位仁兄拱手暂别。三人携同连晋这四场,彼此都有些同舟共济的情感。虽是邂逅刚识不久,却已然把彼此都当成是自己知己好友,相惜不舍之意自是难免了。 包间内空间很是宽敞,之前包房内的五张大桌早已撤了,换成了十三张小方桌子,正首三张没有编号,估计是评委座位。左右则各摆了五张,皆有编号明示,其中几桌已然坐落有人,看那傲然自得神态便知这些都是晋级上来的才子。 张皓云自顾找自己位置坐了,这位置倒也不错,刚好临近窗户,光线十足。左右巡视一番,全部都是生面孔,便也懒得去认识。他一时口渴难耐,见桌上有茶壶,径自取了杯子喝起茶来,竟是完全没有一点客气的样子。 靠,客气个屁呀,这云来客栈就是自家开的。在自己家里,还有啥需要好客气的,再说,自己可是花了五两银子进来的,难道连喝个茶也要问过别人么? 待席位都坐满了,接着听一锣声,旋即有几个小厮端菜上来;四菜一汤,外加一大碗米饭,每桌都一样。张皓云饿的心慌,只待评委动了筷子,随即狼吞虎咽吃了开来。旁边众人见了皆是摇头,这家伙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些,与此人同膳,端的辱没了身份。 第三六四章:窗外 第三六四章:窗外 张皓云早已饿的难受,哪还管它什么形象,只顾着吃饱再说。他扒完碗中米饭,却只得个半饱。连忙大咧咧地叫了一小厮过来,让他帮自己添饭。那小厮自是认识这个表亲少爷,以张少爷在云家的地位,哪敢怠慢了他,急忙帮他盛了饭,外加送了一碟糕点上来。当然,这糕点本来就是送的,只是他那一碟比其他人更多些罢了。 菜过三巡,小厮们收了碗筷,旋即又送了酒盅上来。张皓云水足饭饱,见有酒上来,先浅尝了一口,入口香醇,暗道好酒,也不多想,只嫌这酒杯太小,兀自连斟了几杯进肚。只觉一阵畅快淋漓,浑身都是劲儿。 几杯酒下肚,身上竟是有些燥热,他起身开了窗户,一道微风吹来,凉风扑面,更觉神清气爽。 这窗户正巧对着客栈正面大街,张皓云顺便往窗外看了看。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龙门好不热闹。只是那些路过人群经过客栈时,均只是探头观望,却无一人敢停下脚步观看。 这倒是怪了?张皓云连忙低头看去,只见客栈大门外站了一排军士,个个披肩穿甲,缨枪矗立,着实是威风凛凛。 嗬,好家伙,我说那些人为何不敢驻足观看,原来是怕这些官兵来着。大小姐着实好大面子,竟能请来这么多军士驻守大门。难怪人家都说,云家就是凤阳的土皇帝,势力大着呢。 张皓云暗暗咋舌,却见楼下一似是领军的军官步出街口,那军官身着一身华丽铠甲,头戴银雕战盔,威风架子十足。军官左右巡看一番,兀自又回过身来,这一个转身照面,张皓云马上看了个清楚,眼神不由一喜。 常大哥?这不是昨晚跟自己一起在宜春院喝花酒的常总兵常遇么?靠,我说咋看着眼熟呢?原来是熟人。嘿嘿,常大哥一个堂堂提督府总兵,竟跑来给人家看大门,这不是让人笑话么?不过常大哥穿了这身军服倒也微风的紧,整一正义大将军似的。难怪书中有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呃,错了错了,应该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流寇换装变军官才是。 诶?常大哥在这里领军,那这些军士是--哇靠,这些都是凤阳提督绿营麾下的兵马?!你大爷的,难怪这么有派头,原来是正规军。 真是怪了,绿营官军咋会跑过来这里驻守看场子?莫非是来赚外快?张皓云一阵狐疑,转而却是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我靠,老子是喝糊涂了么,这诗联大会是什么来着,这不就是朝廷下放给民间举办的盛会么,这种官家举办的场子,自然是找官军来看场了。 不过,这些军士披肩穿甲,全副武装,又哪里像是驻守大门的样子,反而怎么看都像是要出来打仗似的。你大爷的,该不是这诗联大会里头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吧?张皓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晃晃脑袋,索性便懒得去想。 正欲回坐喝上几杯,却又突听得一阵喧闹声,闻声看去,只见客栈斜对面的宜春院楼下竟是站了好几十个方帽儒衫的才子,才子们仰着脖子,正对着二楼交谈议论着什么;而那青楼二楼临街阳台上则站满了浓妆艳抹的烟花女子;女子们卖弄着腰肢,风情万种地看着楼下才子,不时掩口娇笑,骚首弄姿。 靠,这些骚货,大中午的就跑出来拉客,这是要趁机赚取银子来了;张皓云摇头好笑。见楼下那些才子们瞻首盼望,流连忘返,似是看得连口水都要流下来;更是一阵鄙夷,这些都是什么才子呀,看着道貌岸然,一副斯文君子模样,却是打着参赛的幌子出来寻花问柳的。才子?狗屁,豺狼还差不多。 鄙视了那些豺狼才子一番,张皓云看着实在无趣,正欲关窗,眼角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复又抬头看去,只见宜春院阁楼上一阁房门窗开启,一年轻女子正倚着窗台凝看着大街人潮,那失神模样,似是沉思,更似是思念。 诶,这不是那花魁琴音姑娘么?咋今日没遮脸面就出来见客了?哦,不对,看这窗户,似乎她是在自己房里。只是这般失神,却是为何呀?难道是犯了相思病在想情哥哥?嘿嘿,该不是因为昨晚自己表现太出色,这小妞对老子动了心,这会正挂念来着?张皓云恬不知耻地想着,嘴角露出得意的痞笑。 看到这琴音,不由自主便又想起那个长得跟箫晓媚一般模样的姐姐琴弦来。张皓云凝眼从那窗户往内搜索,只是中间隔了一条大街,对面阁楼房内又是光线暗淡,他又哪能看得到任何来。 这阁间应该是这花魁姐妹的闺房了。昨晚过于着急,急着出去找‘情敌’,没能上去这花魁闺房阅览一番,着实有些可惜。你爷爷的,都怪大小姐,打扮得这么男人,害老子白白浪费了成为花魁入幕之宾的大好机会。 张皓云暗咒云伪郎无端端坏了自己好事,突见对面窗户闪出一道光线,窗台的琴音亦是连忙回过头去,却原来是有人开门进入房间。 嘿,想曹操曹操就到,定是那姐姐琴弦回房了?张皓云凝神端望,光线处闪过一道身影,稍瞬即逝—— 张皓云却是猛然打了个激灵,惊呆地揉揉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萱儿--?是萱儿?!怎么会是萱儿? 张皓云大惊,死死盯着对面窗户,只希望那道身影能在出现一次,好让自己认个清楚,谁知琴音站起身子后便随即关上了窗门,却是连什么也不给他看了。 那一定是萱儿没错,虽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张皓云却非常确定。这几日萱丫头的影像没少在他脑海里浮现,哪怕她便是化成了灰,他也敢说百分百认得。 萱儿丫头果然是在这宜春院,看来昨天下午自己并没有看花眼,那个花魁身边随行的丫鬟确实是萱丫头无疑。只是萱丫头藏在这宜春院,却是为何呀?这般近在咫尺,也不来找自己,难道这丫头连自己也信不过么? 萱丫头乃是沧月邪教的圣女,竟然藏在这宜春院,还是跟着花魁进去的,莫非——这花魁姐妹也是沧月教的人?张皓云暗暗心惊,想起昨日宜春院迎接花魁的情景,一个名字从脑海跳了出来。 第三六五章:酒令 第三六五章:酒令 ‘狐狸--’ 昨天进去的那所谓的花魁,根本就不是琴弦姐妹,而是那个叫狐狸的女人装扮的?我靠,难怪看身影有些眼熟,原来是这个该死的狐狸精。 想起那个狐狸精,张皓云就无名火暴涨,这该死的狐狸精手段恶毒,逼迫自己吃下流药物,害自己差点就成了‘强jian’主子的流氓。若非萱儿私下相救,自己那晚非得做云家的千古罪人不可。 妈的,也不知这狐狸精还在不在这宜春院里头?现楼下都是常大哥的兵马,老子要不要知会他一声,让他派军包围了这宜春院?你大爷的,你个该死的狐狸精,老子若是搜得你出来,不把你个妖精强奸一百遍老子就不姓张。张皓云恨得牙痒痒,看着楼下的军士,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不行!随即又推翻了这个念头。要是找官军上去搜查的话,未必就能抓到那个狐狸精。一来不知道那狐狸精究竟在不在里头,若是不在,只怕会打草惊蛇。二来师妹说过,那狐狸精功夫不弱,武功绝不在她之下。若单靠这些官兵,只怕拿不下她。而且—— 萱儿怎么办? 萱丫头对自己有情有义,可不能让她落入官军手里,不然以朝廷对待邪教的手段,萱丫头非被砍了脑袋不可。张皓云一阵头大,一时竟是拿不定主意来。 “诸位--”正自烦恼,包房内一道声音传来,声音之大,压得场中马上寂静下来。 张皓云思绪被打断,闻声回头过来。只见上首中间位置的评委正站着身子举杯道:“诸位公子,今日诗联大会,乃是吟诗作对之畅事,我等能聚于一堂,乃是天大的缘分,便请诸位同饮一杯,以谢相聚之缘,来,酒皆满上--” 诸位才子连忙斟满了杯子,站起身子举杯示意。 见此情景,张皓云连忙关窗回了坐位,斟满酒,随着众才子一起举起了酒杯。我靠,老子差点忘了还要比赛呢。得,看在老子要比赛赚新房的份上,今天就先放你这狐狸精一马。 “请——”评委带头喝干了酒杯。 “请--”诸位才子一饮而尽,一时倒也颇见气氛。 那评委又道:“在座诸位既然通过了四关,那定都是饱学之士,今日这第五关也甚是简单。每房十人一组,每组分别行个酒令。这酒令须由一字对至上数多字,每句皆须含酒意,对不上者便请退至一边畅饮,其余公子继续。坚持至最后者,为胜。” 张皓云大概听懂了,心里暗自觉得新鲜,这比赛倒有点意思,十个人行酒令,由一个字对至多个字,与其说是比才华,不如说是比机智,比酒量。嘿嘿,比酒量,老子可是酒场泡大的,何曾怕过谁来。 “既然是酒令,就由本评委先出头令罢。”那评委一饮而尽,出令道:“请。” “好酒。”一号桌随即接令,干杯致意。 “佳酿。”二号接对,也是一杯而尽。 “入喉香。”三号道。 张皓云便是四号,他之前已喝了几杯,只觉尚未过瘾,现在正心头烦恼,想也不想便接道:“将进酒。喝——”兀自连喝了三杯。 前面那才子见了不禁咂舌。这家伙,也不知是在卖弄酒量,还是本就是个贪杯的酒鬼,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第一轮十人饮尽,却无人出局。 第二轮便要从七个字开始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亦投机酒更香——” 句子越长,难度便越大,此轮未完,便有二人率先出局。到张皓云时,前面三号才子吟道:“将出塞外,谁人笑我沙场醉?” “好句——”张皓云大赞一声,心气被激发了出来,豪气干云道:“旗开凯旋,陪君再饮三百杯。”一仰脖子,烈酒便像水一般灌进喉咙里,他兀自又连喝三杯,却是连面色都未变过。几位才子见他这般豪气,哪有半分柔弱书生模样,心里一时敬佩不已。 第三轮下来,便又有几人被淘汰出局。待到第四轮,已再无人与他比拼,张皓云兀自频频举杯与人对饮,不敢是谁,皆是一杯饮尽。待三盅喝空,那麦色的脸庞已是呈亮一场,双目微红,身体微微摇晃,却是屹立不倒。 张皓云只觉此时浑身爽快无比,兀自丢了酒盅,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诸人早已败下阵来,这一句谁人还能接上?众才子望着他那红涨的面孔,眼里满是羡慕与敬仰。却也有部分才子妒忌心起,对此轻狂姿态暗暗鄙夷。其中一才子似是看不惯他借醉吟唱,竟是出言耻笑:“喝疯了么——疯子!” 张皓云虽是有些醉意,脑袋却仍清醒的很,这一句‘疯子’听在心里兀自不爽。却也懒得计较,他嘿嘿一笑,突然执起他人桌上两个酒盅,左右开弓,咕嘟几声,透明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滴漏下来,洒落在衣领胸襟上。 喝完却似仍未过瘾,将酒盅碎裂在地,再提一盅灌了一口,张皓云引颈豪言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全,名利富贵皆是梦,宁闲云不羡仙——哈哈哈,好酒——。 “好——好诗!”众人皆是呆了呆,接着是如雷般的掌声。这些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何曾见过如此狂放的人物,但见他饮酒作诗皆是放荡不羁,散发出傲然豪迈之气。众人心惊之余,更是打心眼里佩服。 “当——”却是那总评委一鸣翠锣,大声道:“诸位公子借酒言志,吟诗抒怀,实乃一大乐事。今第五场酒令赛丁组已决出胜负,当这位张云公子为此组魁首,可晋级十强。十强赛将在未时于主赛台举行,现时辰尚早,便请各位继续开怀痛饮,一醉方休。请——” “请——”众才子虽未能晋级,却也甚是兴奋,那些还能喝的,兀自取了酒杯,再次举杯畅饮,场面热闹之极。 第三六六章:小王爷 这行酒令看似简单,实则不然,一要有酒量,二要有才学,每令为一诗,一圈行下来,坚持到最后者,至少已行诗四五首。张皓云浑浑噩噩,浑然不觉对句有多难,只觉得心里痛快之极,想什么就说什么。及至夺了本组第一,心里才清醒一些,却只嫌玩的还不够过瘾。 按照规程,每组赛酒令取得第一名者,便晋级为十强选手。其余人等则失去了进入主赛台的资格,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赛台周边,同样有定好的词牌诗头,同样可以诗会友,倒成了真正的诗联大会。参赛才子也不再去想那晋级之事,佳肴当前,美酒唇齿,诸人皆是意气风发,畅怀痛饮,美诗妙句更是层出不穷。 不一会,一执事官把张皓云唤出房来,却原来是要引领前五房晋级才子进入赛场准备。张皓云步出房门,迎面便见樊哙站在门口一侧,脸色通红,看来也是喝了不少。 樊哙大是惊喜,喜笑着抱拳致意道:“张兄,你也晋级十强了么?恭喜张兄,贺喜张兄——” 嘿嘿,晋级十强罢了,值得你大惊小怪的么。老子的目标可是要拿全场第一,这十强都过不了,还混个屁呀?张皓云笑着回礼道:“同喜,同喜,樊兄不也晋级了么。诶?怎不见方兄——?” “方兄酒量欠济,已经醉了——”樊哙微微一叹道:“唉,方兄才华横溢,可惜了呀。” 张皓云点一点头,这酒令赛既比才华,更比酒量,且晋级名额只限一个。明摆着就是举办方刻意策划出来的甄选计策,在这一场折损的才子也不知凡几,方季常酒量不佳,折损于此也是无奈之举。张皓云开怀一笑道:“我等皆是豁达之人,参赛也只是徒增兴趣,晋级与否,方兄又岂会放在心上。你我也无须为他气馁,接下来好好比赛便是。” “张兄此言甚是,樊某受教了——”樊哙一抱拳,显然张兄的话甚是中听。 张皓云摆摆手,不置可否。那执事官便领着众晋级之人前往赛区后台竹亭走去,边走边恭敬抱拳道:“恭喜诸位才子,今日这一场得胜,晋级十强,可见诸位皆是饱学之士。待会主场考核,若得众名家青睐,飞黄腾达便是指日可待。恭喜,恭喜呀——” 张皓云已有六七成醉意,笑道:“做些诗词便可飞黄腾达?这倒有趣得很。”其他几位才子听他语带不屑,皆恼怒地看他一眼,但见他微醉上脸,也不愿与他计较。 执事官不满地瞥了张皓云一眼,继续道:“另五房的五位才子,此时也皆已顺利晋级。除了咱们凤阳府衙的二公子何望书公子之外,还有我大全王侯明王府的世子镂小王爷,另外最出名的就是京中才子秦少白了。咱们这五组的诸位虽然没有他们名头大,但我见诸位才学气势也皆是非凡,未必便胜不过他们。待会儿便会有人来接诸位上那主赛台比试,祝各位公子好运了。” 何望书?知府二公子?莫非是那何知书的胞弟?张皓云微有醉意,但也听了个仔细。暗忖着这何知书乃是纨绔子弟,倒没想到其弟弟却有这般才学,竟然能晋级十强。还有就是那四王爷家的镂小王爷,也不知又是何种人物?一个王爷世子,竟远从京城前来参加这民间大会,这也太让人意外了些。 嘿,管他什么世子才子,还不是得手底下见功夫。才子也好,王子也好,都只会是老子的手下败将。反正那第一老子是拿定了的,老子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才子过来当软柿子捏。 进入后台亭阁,另五组晋级的五位才子已在一处等着他们了。张皓云大略扫了一眼,五人之首站着一位华服公子,浓眉俊眼,貌似潘安,举手抬足均透着一股雍贵之气。只是他神态倨傲,目不斜视,连身后五人看都未看上一眼。 看这派头,该是那四王爷家的世子小王爷无疑。张皓云暗忖着,不由多看了几眼,继而往后排看去。 紧跟其后是一个纤瘦公子,看着有些眼熟,这应该便是那府衙二公子何望书。嘿嘿,能跟何知书那个草包长差不多容貌的,不是其兄弟还会是谁?老子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绝对是眼睛近视了。 何望书此时面带微笑,正与一位白衣公子窃窃交谈。那白衣公子羽扇纶巾,生得也很是俊俏,摇着折扇,踌躇满怀般,很有些潇洒风流的才子味道。 张皓云细细打量着对方几人,突然一阵鞭炮声响,接着一执事官进来宣布准备进场,十人便自觉分为两队,双双往亭外行去。按照房号,张皓云便排在了右组的第四位。 行完过道,却见主赛台梯级处立着一道屏风,屏风正中开了一扇仅能容一人进的小门。两队才子并列前行,不由停了脚步,却不知该谁先进为好。 别看这小小的一扇门,却可是也有来头的。这个通俗来说叫‘入关’,乃是故意考验才子们的一道障碍。这门虽小,谁先谁后本无关系,但心高气傲的才子们却不会轻易相让。这屏风后面就是主赛台,赛台上坐落的不是名家大儒便是地方大官。这谁先入场,关乎的可就是身份面子问题了。 左组打头的华贵公子笑了笑,一摆扇子道:“人前一围墙,门开墙中央。我若不先入,狗急且跳墙。” 右边这组的才子均面色一变,这华服公子分明是在借诗骂人,意思是若有人敢在他前面而入,那便是狗急跳墙。带头的那才子似是猜出这华服公子便是明王府的小王爷,忌惮对方权势,挨了骂语,兀自不敢吭声。华贵公子不屑一笑,便要踏门而入。 “跳墙便跳墙,不学你猖狂。好狗不拦路,让恶犬何妨?”背后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众人皆是大吃一惊,齐齐回头看来。华服公子自也停了脚步,回头看着那出言不逊之人,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 第三六七章:叫我三书 众目睽睽,张皓云却丝毫不在意。径自从队伍里越出,似笑非笑的眼神回视着华服公子,竟是要跟对方卯上了。 这镂小王爷看着人模人样,却忒没教养了些。贵为王侯子孙,本让你先进关也无所谓,但这般以言语相欺,侮辱于人,实是小人行为,老子岂能忍你。 华服公子没想到这家伙竟敢与自己对视,且凌厉气势丝毫不在自己之下。愤怒之余,却也惊叹对方颇有胆识。 “放肆--”一声喝令,倒是旁边的知府二公子何望书看不下去了,手指指向张皓云道:“你是哪来的狂徒?竟敢对小王爷不敬。还口放厥词辱骂镂小王爷,莫非是吃了豹子胆不成?” 呵,这何家二公子才学不浅,性子跟他哥哥却是完全一样,一样的喜欢‘好打不平’。我靠,这般争着为小王爷出头,说你们不是一丘之貉都没人信了。 “镂小王爷?”张皓云故作大吃一惊,对着华贵公子拱手道:“原来公子是世子小王爷。小王爷一表人才,器宇轩昂,真乃人中龙凤尔。刚才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口不择言,还望小王爷大人有大量,莫要往心里去。” 镂小王爷冷傲地哼了一声,偏了头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何望书见张皓云又是拱手,又是拍马屁,完全就是一副卑颜膝奴的下人模样,心里甚是瞧不起,冷言嘲笑道:“你这厮倒也识得抬举,晓得见风使舵。” “小王爷气度不凡,大人大量,小子敬仰万分。只是——”张皓云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何望书。秉着恨屋及乌的精神,这何望书乃是那个混蛋何知书的弟弟,又出言羞辱自己,老子不整死你,天理难容。张皓云一转口音道:“小王爷出门咋还带了一条疯狗出来,这疯狗见人就吠,实在有损小王爷的身份呀。” 何望书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家伙摆明是在喻骂自己,当下指着张皓云面门发作道:“你骂谁是疯狗?” “谁乱吠便是谁呗。”张皓云深沉一笑,对这狗仗人势的家伙更是鄙夷。 “你竟敢辱骂于我?你好大胆子!”何望书气得不行,瞪着张皓云的眼睛似要冒出火来。 张皓云隐晦一笑道:“嘿嘿,这位公子是不是有所误会,我可没骂你,我骂的只是狗而已,莫非公子你承认自己是狗不成?” “你——”何望书一时哑口,狠狠撇了下嘴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给我让开——” “公子是要在下让道么?这有何难——”让开便让开呗,张皓云闪开身子,伸手摊了个请道:“一个门洞而已,既然公子急着要过,那便让公子先过便是--” 何望书心里大怒,却是做声不得。让他先过这门,却更是让人为难;世子小王爷就在前面,他哪敢喧宾夺主在主子面前造次。且那挑拨之人之前便已念诗出来,他若先过这门,岂不正应了那句‘让恶犬何妨’中的恶犬之名,那自己便不是疯狗,却也成了恶犬了。 “哟——,忘了小王爷还在这里呢,小王爷身为王侯子孙,身份尊贵,这位公子可不能忘了礼数呀。”张皓云一脸嬉笑看着何望书道:“还望公子担待些,该请小王爷先进此门才是。小王爷,请——” 镂小王爷听他两人作态,一直沉默不语,突然听对方邀请自己先入门,脸色突然一阵变化,终是咬牙道:“你若心急,你且先过便是了!” 嘿嘿,原来小王爷也怕被沾污了‘恶犬’之名呀。张皓云暗暗得意,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小王爷如此谦让,那本人就先入此仙关了。”他是个人精,之前请何望书先行时,说那关门是‘门洞’,此时轮到自己要入,却美名其曰为‘仙关’;且他之前一直用‘小子’自称,此时用的却是‘本人’。这无非是想告诉众人,他自己那句‘恶犬’诗,对自己这个‘人’来言是不作数的。 张皓云心里偷笑,就要迈步而入。排在何望书后面的那白衣俊俏公子却突然站了出来,唤住他道:“且慢——” 张皓云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白衣公子拱手道:“在下京城秦少白,请问阁下是——” “原来是京城第一才子秦公子,失敬失敬——”张皓云撇撇嘴,眼眉一笑道:“不知公子‘拦——''我去路,意欲何为呀?” 秦少白微笑道:“在下并非刻意阻拦公子,只是见公子高谈谬言,想结识一下公子而已。不知公子来自哪家名门府邸?可否告知名号?” 张皓云脸上带笑,心里却甚是不爽。这秦少白看似对在恭维自己,话里却故意将高谈妙言的妙字说成‘谬’音,旁人有没有听出来不知道,反正自己却听得一清二楚。这不摆明是在故意耻笑自己么?张皓云眼珠一转,神秘笑道:“惭愧了,在下姓张名云,大号张三书。” “张三书?”秦少白沉吟了一句,显然对这名号陌生的紧。 “哎--,”张皓云这一声‘哎’应的甚是心里舒畅,紧接道:“没错,就叫张三书。所谓三天读完一本书,说的就是在下了。只是在下并非什么公子,不过是云来客栈里头一个打杂的迷途小书童而已。秦公子来自上京,素有第一才子之称,在下实不敢高攀。承蒙秦公子不嫌弃,只管叫我一声三书即可。” 秦少白正自疑惑这云来客栈怎会派了一个书童出来参赛?旁边几位才子却已是忍俊不住笑了出来,却是随即又收了笑音。镂小王爷在场,他们哪敢轻易言笑。 众人这一笑,秦少白随即醒悟过来,什么张三书?对方明摆着是在占自己辈分便宜。他心里一阵暗恼,刚才自己不小心上了这家伙的恶当,愣是唤了人家一句‘三叔’。这脸可算丢大了。 总算秦少白甚有涵养,依然不苟言笑道:“原来张公子是凤阳云家的书童。既是书童?——那就是一个下人了?哼,下人参赛倒也罢了;一个小小书童,连读书人都算不上,却要先行入此关?这是置此场中众才子何地?又置我大全读书人何地?张书童此举,是为大不敬也?” 第三六八章:疯狗后过关-- 嗬,这姓秦的不愧是京城大才子,一句话就把老子打成‘众矢之’的罪人,这挑拨离间的本事倒也不小。张皓云心里计较,回道:“秦公子此言差诶,何谓之读书人?读书人居之以才学,不居身份高低。书童以读书为本,终日看书,自也是读书人中的一员。同是读书之人,我要先入此关,又有何不可?” 秦少白笑了笑道:“张公子读过几年书,便以读书人自居,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读书人亦有读书人的规矩,这入关先后,当以才学论处之。张公子自荐先入——怎么?莫非张公子自问才学高出在场众人么?” 我靠,这家伙还真是个鸡蛋里挑骨头的刺头儿,句句都不忘给老子戴‘相轻’的帽子。你大爷的,别说老子轻视于人,看看这帮家伙的熊样——。不就是一个世子小王爷而已,有啥好怕的?挨了人家骂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帮窝囊废,老子轻视你们那绝对是看得起你们了。 “不敢,不敢——小子才学疏浅,自问比不上在场任何一位。”张皓云嬉笑着向众才子拱手道:“刚秦公子所言极是,读书人亦有读书人的规矩,入此关当以才学论处之。素闻秦公子有京城第一才子美称,可见才学定在我等之上,我们便请秦公子先过此门洞如何?” 众人哗然,却见小王爷尚不出声。兀自又收语低了头去。 秦少白自是听出张皓云话外之音,摇摇纸扇道:“在场众位都是有学之士,秦某不敢自居才学,却也不愿落后于人。既然此中都是读书之人,秦某提议,便以读书人的规矩,以才学决定入关先后如何?” “小王同意。”镂小王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率先点头应允。 小王爷都同意了,众才子哪敢有意见,自是点头附议了。 这帮胆小鬼,张皓云鄙夷了众人一番,问道:“哦,那不知秦公子这以才学论处是要如何论处法?” “简单,你我左右二组,皆派一名代表出来,以对句论输赢,赢方一组便先入此关。”秦少白一合纸扇,对镂小王爷一拱手道:“秦某不才,愿自荐为我组代表,还请小王爷与众位给在下这个机会。” 镂小王爷点了点头,左组其余三人皆是首肯,便奉秦少白为左组代表。 张皓云看了看自己那组,众人皆是低头不语,唯排在第二位樊哙拱手道:“张兄,我愿推举你为我组代表。” 其余三人听得樊哙推荐这姓张的书童,相视一阵,唯有也跟着拱手道:“我等亦推举张公子。” 秦少白一拍扇子,嘴角露出弯笑,自信非常道:“好,既如此,秦某人也不占张书童便宜。我出一联,若是张公子能对得出来,便让你五人先入此关。” “废话少说,秦公子尽管出对便是——”张皓云自是不会怕了他。对句而已,老子就不信能难到那里去。 “好,请听联:出对易,对对难,奴才抢先来对。”秦少白纸扇一扬,脸色一副轻蔑。 这一联可谓尖酸刻薄的很,暗喻若是有人对了自己这个对子,那便是奴才。而且这一句奴才,更是直指张皓云是个下人。 “哼——开关早,关关迟,白痴最后过关。诸位仁兄,咱们入关——”张皓云一挥衣袖,大踏步率先入关而去。 右组众人是又惊又喜,忙紧跟其后。秦少白没想到这个书童会对得如此干脆快捷,不由额头一阵大汗,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右组众人徐徐进关,一张白脸逐渐涨成了猪肝色。 镂小王爷埋怨地瞪了秦少白一个白眼,冷哼一声,跟着挥袖踏关而去,左组其余才子忙不矢跟了进去。 待人都走完了,秦少白才堪堪回过神来,却更是羞愤欲死。此时场中仅剩自己尚未过这关门,不正对应了那可恶书童的对句‘白痴最后过关’中的白痴么?而且自己的名字里头,偏还带了个白字。 这家伙竟在字句里隐骂自己,着实可恶——秦少白心里恨得牙痒痒,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正欲步入关门,耳中却又传来那可恶书童远远的吟唱:“一番争吵只为墙,狗仗人势也猖狂。但凭三叔一声喝,吓得白痴变哑狼——” 秦少白心里打了个‘咯噔’,随即吐血倒地—— ~~~~~~~~~~~~~~~~~~~~~~~~~~~~~~~~~~~~~~~ 这便是总决赛的现场?张皓云尚未踏上主赛高台,便仔细打量着眼前情景。赛台上灯笼高悬,彩幅如画,场中早已坐满了江南一带的高官名流。赛台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桌子,桌上堆放了各种果品点心,丫鬟仆从不断走来走去,热闹之极。 赛台下面就更是热闹了,周围黑压压全是人头,那拥挤的场面比拜庙会还要来的喧闹。 晋级人员徐徐现身,随即一执事官高声唱诺道:“凤阳诗联大会十强才子已经产生,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迎请诸位才子——” 唰的一声,诸人的目光便都朝门口看来,接着是如雷般的鼓掌。众才子何曾见过这种名流云集,观众目光聚于一身的场面,紧张的双脚都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张皓云走在最前面,却是一副轻松模样,对这种场面,他早已忘记了什么叫紧张。以前上台演讲,他经历过不知凡几,早就见怪不怪了。 “老大,加油,加油——”张皓云听得几声尖叫,连忙偏头看去,却是那小六拉了云德以及众家丁,一大堆人站在赛台前排对着自己猛挥手,仿似入围的不是自己,反而是他们一般。 两小弟可真够给力的,竟拉了这么多人给老大助威,总算老子没少亏待了你两个。张皓云心里得意,回报了一个微笑,挥挥手以作示意。 这帮臭小子都来捧场凑热闹了,那大小姐她们定也在观看了。张皓云四处巡视一番。果然,大小姐正端坐在客栈二楼阳台俯看着赛场,她身后还围站了好几个女子,晓君丫头,双儿凤儿两个准老婆,还有几个眼熟的丫鬟,就连提督府千金常雨纯小姐竟也站在其中。 第三六九章:咏雪梅 第三六九章:咏雪梅 常小姐咋也来了?莫非是想趁诗联大会机会过来物色相亲对象?这丫头刚被自己搅黄了婚约,便又急着找对象。却不知是看上了哪个?嘿嘿,如若不是,那便是专程来看你张云大哥风采的了。张皓云无耻地臆想着,对着二楼众妞抛了个洋洋得意的飞吻。 “云哥哥这个痞子,又在调皮搞怪了。”晓君丫头嗔了一口,脸上却是笑魇如花。 云飞雪兀自脸色微红,心有不满地瞪了台下作怪之人一眼。这无耻的家伙,当众调戏女子,端的轻佻无礼。若非此时尚在比赛,她非跑下去狠狠揍这家伙一顿不可。 “诸位才子请入座——”那执事官又唱诺了一声。众才子连忙按指引到赛台旁椅子上坐了,一桌一椅,刚好十位。张皓云按照晋级顺序,兀自坐了右排第四张椅子九号位。几个丫鬟便又奉了酒盅酒杯上来。 待十名才子落座完毕,执事官高声道:“诗联大会,文坛盛会,名流大家,才子文人,共聚一堂。今届凤阳诗联大会,特邀请了当朝春坊大学士兼京城京华书院院长梅兰卿大人担任总评委之职;翰林院翰林学士司马卿大人,京华书院国子监博士祝青山大人一同担任副评委之职。大家鼓掌欢迎这三位位评委大人——” 台下众人鼓掌一阵,三位主评委连忙起身示意。执事官摆摆手又道:“今日到场的,除上述诸位大人外,还有江南众名流大家,其中有凤阳本地凤鸣书院院长于院长、凤阳知府何大人,九门提督凤阳提督府常大人、江苏学政杨大人以及金陵……等诸位地方官员。大家再次鼓掌欢迎--” 执事官这一罗列下来,到场的名流大家与地方官员竟达几十位之多。张皓云暗暗咂舌,这诗联大会还真够牛逼的,竟然会有这么多高官名士到场观察。我靠,不过就是一场比赛而已,用得着这么隆重么?人家考状元怕都没这个程度。 这也就难怪常大哥会跑来云来客栈看大门了,这么多名流大家、高官地绅。没正规官军守卫,哪个放心得下? “这十强比赛,实行的是,十进六,六入四,四择二,二者竞逐,共计四轮淘汰——”执事官宣布了一些比赛规则以及奖项事宜,完了随即大声宣布道:“凤阳诗联大会十强竞决赛,现在开始。” 随着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众才子一阵紧张,手心已然冒出汗来。 “第一轮,便请江苏学政杨大人出题。”执事官大声道,众人应声叫好。 那学政杨大人站起来朝四周抱了拳道:“今日文坛盛事,才子齐集,老朽便抛砖引玉,做个诗题。梅兰竹菊四君子,梅居为首,便请诸位才子做个雪梅同咏七言律诗吧。” 场中诸人皆是有些才学的,一听说第一轮就是雪中咏梅,皆暗自呼难。因为咏梅诗自古以来便已多不胜数,经典佳作无数,经典是最难超越的,若要在这短短时间内,便要做出咏雪咏梅的好诗,还规定了七绝言律,这难度可谓奇大。 众才子思考一阵,却是那凤阳知府二公子何望书率先站起道:“三号学生凤阳何望书,咏梅一首:微雪初消月半池,篱边遥见两三枝。梅香传得天心在,未话寻常草木知。” “好——”何望书方才吟完,人群中便爆了个好来。这何公子第一个吟出,又是凤阳新任知府家的公子,大家自然要给个面子了。 樊哙似是不甘示弱,接着站起来道:“七号学生杭州樊哙,亦咏雪梅一首:幽谷寒梅更堪枝,年年自分着花迟。高标逸韵君知否,正是层冰积雪时。 “好——”这次掌声比上一诗自是小了许多,不过也很不错了,毕竟樊哙是远道而来的杭州才子,除了杭州一些前来观赛的才子大声喝彩外,其他的也只有是那些真正欣赏他诗词的人了。 京中才子秦少白早已胸有成竹,第三个站起来道:“二号学生京都秦少白,咏梅一首:逢花却忆故园梅,雪掩寒山径不开。明月愁心两相似,一枝素影待人来。” 场外才子一阵齐声叫好。这秦少白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子,这一首雪梅诗睹物思人,意境深远,比何樊两人所作自是高了一筹。 镂小王爷嘴角微弯,只待秦少白坐下,接着站起道:“一号皇室子弟李镂,咏梅一首:梅花得意占群芳,雪后追寻笑我忙。折取一枝悬竹杖,归来随路有清香。” “好——”却是那知府大人何治同抢先站起身来,接着那些地方官员亦起身跟着叫好。 张皓云暗自好笑,就你们这些墙头草,也懂得什么叫好诗?一看就知道是来拍马屁的。 这四人果然有些才名,咏雪咏梅皆是手到擒来,虽还称不上传世之作,却已是上等佳句。其余人等,听了这前四首,皆有些自惭形秽。五个才子中仅有三人起身跟着吟了些梅花诗,却远远地逊色于人。余下二人兀自坐着沉思,怕是连诗句都还没能想得出来。 张皓云也是坐着,不时拍拍脸庞。他喝多了酒,虽是在擂台之上、喧闹环境,却还是犯不过困乏,一时呵欠连天。众人看得忍俊不禁,这家伙也是参赛的才子么?咋怎么看都像是刚从窑子娘们身上滚下来的嫖客。 场外云来客栈众家丁看得兀自焦急,暗暗为张云少爷鼓了一把劲。二楼众妞更是紧张,这可是淘汰赛啊,不说别的,就算你不能做个千古绝句,那也要吟首咏梅的诗出来呀。大小姐银牙咬唇,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来。 “看,云哥哥要起身作诗了。”晓君丫头突然喊了一句,众妞急忙凝眼看去。 唉,看这两个家伙是做不出诗来的了。张皓云瞅了一眼那尚未起身且一头冷汗的两位仁兄,张开手臂伸了个大懒腰,缓缓站起了身子拱手道:“学政大人出这雪中咏梅,既咏雪,又咏梅,还要吟出这些带雪又带梅字的诗词,我可不太擅长呀——” 场外众人听了一阵好笑,随即有人起哄道:“你既做不出来,那就快快退场,别丢人现眼浪费大家时间。” 第三七零章:无雪无梅 小王爷李镂与何秦二人见这个叫张云的书童第一轮便如此露怯,脸上顿时有几分轻蔑之色。唯独樊哙兀自疑惑,就他所认识的张兄,绝不是轻易示弱之人。就刚才‘入关’那一出,便可见情其性请。 “我不太擅长吟出含有雪字梅字的诗句,但并不代表我就咏不出雪梅诗来呀——”张皓云痞痞地看了台下起哄的几人一眼,邪魅一笑,晃头吟道:“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气氛。雪中立梅无穷意,梅花点雪缀红尘——;梅花香自苦寒来,无雪哪得傲梅枝?梅虽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香闻——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嘿嘿,这些个带雪带梅的诗词简单得很,我随便也念得几百首出来。” 随便念出几百首?我靠,你丫的就吹吧——众人大是鄙夷。 这家伙刚还说不太擅长,这又随便也念得出来,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这是哪来的才子呀?吹牛功夫倒是一流—— 却听他一口气连作三首,却无一不是佳句,才子们鄙夷之余不由又是惊赞。再次看向他时,目光已满是钦佩。 执事官听他念了诗词,开口问道:“张公子可是要以此几首诗参赛么?”身为主赛台执事官,自是已将赛场才子名号都记得全了。 “不,不,不,这几首可不是用来参赛的。”张皓云急急摇手,陪笑道:“参赛诗词,在下已另有准备。” “既有诗句,便速速念来,勿要滋扰生事。滋扰生事者,一律取消比赛资格——”执事官似是看不惯他卖弄才华,严肃道:“念你是初犯,暂口头警告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在下记住了。”张皓云额头汗滴,赶紧施了一礼。我的妈呀,差点被人当成搅场子的了。 执事官不耐地瞥了他一眼,却又出言提醒道:“念诗之前记得报上名号。” “是,是。”还好,这主持人还算厚道,只是口头警告一下,没把自己赶出场去。张皓云呼了一口气,暗道好彩—— 受此一吓,脑袋似是清醒了些,醉意却仍完全未散。张皓云自桌上取了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又吐了出来。妈的,老子紧张过度,把酒当茶了。张皓云拍拍衣衫上酒水,拱手道:“九号凤阳云家书童张云,遂咏雪梅一首:幽岭霜林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寒风唤,散作乾坤万里春。” “好——”场下传来大声喝彩,却是小六与云德带着云家众丁率先叫起好来。小六那小子更离谱,哇哩哇啦一阵鬼叫,手里还握了两竹匾一阵猛拍,那拍出来的声音比起那鞭炮还来的响亮几分。竟是这小子把书房西席先生的戒尺都偷取了出来。 这帮臭小子,没看老大刚才被警告挨批了么?还跟着瞎胡闹?你丫的也知道什么叫好诗?这般聒噪,哪有半点啦啦队的样子?别人不当你是一帮来踢馆子搅场的地痞就不错了。 围观人群虽是鱼龙混杂,却也不乏有识之士,待品味出诗中意境,自是惊叹万分。想不到此人竟如此才学,却还只是一介书童,着实是让人意外了。读书人以才为尊,众人钦佩之下,也没敢鄙夷他是书童身份,反而徐徐为他鼓掌叫好起来。 那学政微笑点头道:“此诗全句无雪无梅,却是雪中赞梅,风格别具。更善于比喻,以物言志,这位公子果然有些门道。” 场中众大儒也是一阵颌首。不用说,自是对张云这一首无雪无梅的咏雪梅大为赞赏了。 云家众妞暗暗舒了一口气,张晓君轻轻拍了拍酥胸,嗔道:“云哥哥这个坏痞子,关键时刻还要整蛊作怪,差点便被他吓死了——” 双儿兀自抹了下手心汗津,笑道:“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他若不作怪,那便不是他了。我只怕他这般肆意妄为,切莫要得罪了评官才好。” “就是,像云哥哥这般胡闹,评委肯定没好印象,可莫要被赶下场去才好--。”晓君丫头嘘了一声。 云飞雪凝视赛场,笑着接话道:“晓君妹妹你就放心吧,你那云哥哥虽然痞性无赖些,却也不是没节制的人,他自会掌握好分寸的。双儿你说是不是?” “嗯!”双儿正紧张地望着赛场,一时没听得清楚,待回过神来,不由脸红耳噪,娇羞:“我,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云飞雪兀自莞尔,促狭笑道:“张云若是被赶出了赛场,占不下前三名,只怕最紧张的便是你了。到时看你怎么办?” “我有啥好紧张的——。他若是拿不下前三名,我就——就——”就了两声,双儿恼羞不过,一咬牙道:“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噗嗤——”却是旁边的孔美凤笑出声来,她拉住双儿手臂,眉开眼笑道:“不理他?只怕待会大哥拿了第一,走得最快去见他的,不知道又会是谁?” “凤姐姐——”双儿在凤姐姐手臂上轻拧了一下,跺脚道:“连你也来笑话我?哼,你可别忘了,他也是你相公,那新房可是也有你一份的。” “没--”孔美凤一愣,随即脸红脖子根,羞得连忙低下了头:“双儿妹妹勿要误会,我可没急着要跟大哥成、成、成——”成了一阵,她自己却是害臊地说不下去了。 “美凤妹妹不急着成亲?这话只怕连傻子都不会信——”云飞雪出言调笑。众女跟着笑作一团。 三评委交谈片刻,一评委起身道:“十强赛首轮雪梅咏诗,当以九号才子咏诗为最佳,当获此轮第一——” “好——”评委话未说完,场外云家众人已是大声叫起好来。小六拍了两板子,大声嚷嚷道:“老大,好样的——” “勿要喧哗——”执事官起身制止一声,众家丁连忙停了呼喊,小六与云德暗暗吐了个舌头。 第三七一章:沙场醉 第三七一章:沙场醉 等场面安静下来,那评委才继续把评判结果念了出来。这一轮,张皓云自是取了最佳魁首,与樊哙、秦少白、小王爷李镂、何望书四人以及左组另一名才子晋级下一轮。其他才子么,不用说,自是被淘汰了。 首轮下来,十人中便有四人被淘汰出局,这一下去了近一半,场中气氛不由开始紧张起来。 秦少白和何望书二人脸色皆是难看,没想到这第一阵,就让云来客栈的小书童夺了先机,二人再也不敢有轻视之心,低头兀自思量。何望书突想起张云在这凤阳一带的名气,尤其是其在楹联上的美誉,更是暗骂自己愚蠢,会对对子的人,诗词又岂会差到哪去?唯有小王爷李镂似是早了解了张云的突出般,脸上竟是没有多少意外颜色。 “第二轮,六进四淘汰赛开始--”执事官鸣了声锣,高声道:“有请凤阳提督常大人出题--” 六进四?嘿嘿,只要再拿下两轮,占得前三名,就可以从大小姐手上赢来一套大大的别院,老子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呸,功成身退个屁呀,老子要拿就拿第一,房子也要,奖金也要。有钱不拿是傻子。张皓云暗恼自己没志气,却见提督大人常平已是站起身来。 常平向着场中才子抱了一拳,大声道:“诸位才子,常某乃是一介武夫,不太擅长这些诗词歌赋之事。眼下美酒当前,老夫便取个酒字为题。更洒酒一杯,敬我大全将士。”说完,常提督将杯子酒水洒落,目光凝重而深远。 诸位才子明了,这次提督大人出了个酒字题,却是空间广阔,任人发挥,好不好,就看诗词意境了。 此次却是小王爷李镂率先起立道:“学生李镂,酒诗一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镂的饮酒诗做的有些味道,说的是入夜喝酒赏月的美事,意境算是很不错。 樊哙亦站起道:“杭州樊哙亦有饮酒诗一首:寻芳不觉醉流霞,倚树沉眠日已斜。客散酒醒深夜后,更持红烛赏残花。”这诗乃是一首闺怨,意境不俗,比李镂那首还要强上几分。 “学生秦少白作酒诗一首——”秦少白微微一笑,大声吟道:“一樽相属莫辞空,报答今朝吹面风。自唱新诗与明月,碧桃开尽曲声中。” 场上几位大儒一起点头,论气势,论意境,前三人当中,却是以这秦少白为最佳。 何望书见状,急急站起道:“学生何望书作酒诗一首:乌家若下蚁还浮,白玉樽前倒即休。不是春来偏爱酒,应须得醉遣春愁。”他心急之下,词意俨然比前三人暗淡了许多。 另一晋级才子也站起念了一首出来,却是连何望书也比不上了。 众人目光便直接落到了尚未作诗的张皓云身上,这个书童有着太多的奇异,没人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佳句来。 张皓云环顾四周,起立微笑道:“提督大人这一题大有深度,张云不才,遂作沙场醉一首,赠我大全将士: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却是出题的常提督大声叫好起来。只见常提督须发鼓动,神情激动,一双虎目竟是微光隐现。 场中众人皆是愣了一下,这提督大人不是说不擅长诗词歌赋么?怎么又知道这是好诗?而且这般激动,莫非提督大人与这书童私底下有交情不成? “这一轮最佳诗作,又非张云莫属不可了--”云飞雪笑道。 晓君丫头听了惊奇,狐疑问道:“飞雪姐姐,你说此轮云哥哥又会拿第一?你怎么会知道?” “你们该有看到,提督大人出题时还做了些动作--”云飞雪提示了一下,看向常雨纯道:“雨纯妹妹,常伯父此举,怕是唯有你懂得其意了。” “姐姐不也晓得么--”常雨纯笑了笑,转而叹道:“我爹他刚才酒敬大全将士,其实他敬的并非是现役的将士,他敬的——乃是那些为国捐躯的忠烈英魂。张大哥咏这沙场醉,适逢其会地道出了我爹爹的心声,当是最为切题之作。” 众女醒悟过来,兀自一阵点头,心里暗暗欣喜。 果然,常提督站起身子抱拳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公子这一首沙场醉,道尽老夫心思。老夫代我大全将士,多谢公子了——” “大人言重了。区区一首小诗而已,大人勿要挂怀。”张皓云拱手回了一礼,恭敬道:“提督大人忠肝义胆,爱兵如子,实是我大全将士的楷模。小子佩服还来不及——” “哼,阿谀奉承之辈——”秦少白见两人甚有惺惺相惜之意,轻哼了一声,眼里满是鄙夷。 张皓云与他相隔甚远,并未听到他的微词,只是见他目光傲慢,便也知道他心有不满。却也懒得理他,兀自偏了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三评委商议一阵,一评委宣布道:“第二轮,九号才子咏诗最为切题,当获此轮魁首;一号才子,二号才子,七号才子亦可晋级。其余才子便请先行--” “且慢——”一声轻喝传来,只见何望书站起身子道:“各位评委大人,学生有事通报——” 众人一愣,总评委梅兰卿打量了何望书一眼道:“三号才子有何要事?且便说来。” 何望书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张皓云,大声道:“学生怀疑九号才子有作弊嫌疑,此轮当不得胜。” 在场众人听闻一阵唏嘘。云家众家丁火冒三丈,小六拍了两板子,急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老大博古通今,学富五车,才学比天还高。还用得着作弊?我看是你丫的妒忌--” 云德附和道:“对,你丫的纯属是妒忌,真是放狗屁,狗放屁,这狗放的狗臭屁真你妈的臭--” “安静--”一评委喝了一声,场中立马安静下来,小六与云德恨恨地吐了口口水,却也不敢继续喧哗。评委看了一眼何望书,蹩眉道:“三号才子这话从何说起?你可有证据?” 第三七二章:作弊私通? 何望书顿了一顿,摇头道:“确切证据学生倒没有。只是刚才提督大人出题,我等均未懂其意,唯九号才子领悟题意,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而且,据学生所知,九号才子张云与提督大人私交甚密,月前更曾登门为常老太君祝寿。这中间,只怕有私通之嫌——” 场下观众顿时议论纷纷,齐刷刷向张皓云看来。想不到这个小书童这么有能耐,竟然能成为提督大人的座上宾。 “放你娘的狗臭屁——”小六气不过,兀自骂了一句,却立即被评委示意制止了,小六不敢违抗,唯有狠狠地瞪着那何望书,恨不得跳上去在这狗东西脑袋上敲他两板子。 面对何望书的大肆毁谤,张皓云肺都快要气炸了。他正要起身驳斥,却见提督常平暗暗递了一眼神过来。只见常提督兀自微笑不语,气若神闲般,哪有半分紧张样子。相反,常大人似是对这知府二公子甚有兴趣般,凝视着对方的眼眸里满是玩味的笑意。 嘿,这个老顽固,被人诬告了还这般坐得住,定然是心中有计较来着。既然提督大人都不出声,那自己也没必要急着去解释了,老子只管静观其变,看看这帮小样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卑鄙无耻--,这个无耻小人自己作诗不得,便使坏诋毁云哥哥,端的是个大坏蛋--”楼台上的晓君丫头呸了一口,心里直把何家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 众女也是心里来气,云飞雪看的仔细,冷哼道:“这何望书就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若非仗着镂小王爷撑腰,他哪有这个胆子瞎编滥造。” “飞雪姐姐,那张大哥岂不是要受欺负了,这可怎么办?”常雨纯慌道。 云飞雪哼道:“雨纯妹妹莫要担心,张云虽然行事谨慎,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又哪会任人欺负了。我只念他莫要打些狠主意,生生得罪了人才是—” “哼,我倒希望云哥哥出些狠法子,好好整治一下这些小人。”晓君丫头叱了一口,一阵咬牙切齿。 见她生气模样,众女一阵好笑,却已是心里各有计较,忽听得场中传来一阵爽朗笑声,复闻声往窗外望去。 “哈哈哈——”却是坐在最中间的总评委梅兰卿大笑出声,他摆摆手噤止了场中议论,断然道:“何二公子还真是有心之人,竟然连常提督的私事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你这般妄自猜测,却是小人之心哪。你可知道,举荐常提督为题官乃是赛前方才决定之事,提督大人之前尚一直蒙在鼓里。这私通作弊嫌疑,却是从何说起?莫非你认为老夫也在有私通作弊嫌疑不成。” 梅兰卿乃当世春坊大学士,又是京华书院院长祭酒。这一番话说来色厉俱然,威势十足,场中众大儒官员听来兀自一阵心惊肉跳。 “这--”何望书吃了一瘪,脸色不由大囧,额头冷汗如雨。羞愧难当之下,只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只地鼠,好挖个地洞钻进去。 场外众人一阵好笑,这三号才子简直是无中生有,这般自讨没趣,若说不是妒忌人家才华,那便是谁都不相信了。 李镂暗暗向秦少白使了一个眼神,突然站起身子抱拳道:“各位评委大人,可否容小王说句公道话?”他语气平和,态度谦谨,很是谦谦君子风范。 “哦,镂小王爷有何高见,但说无妨。”副评委司马卿微笑致意。镂小王爷乃是皇室近亲,纵是翰林学士也不敢摆高架子,语气中柔和且带着敬畏。 李镂拱了拱手,微笑道:“高见不敢说,只是小王认为,三号才子所言虽然名过其实了些,却也并非无稽之谈。提督大人此题出的隐晦,若非熟识之人,万不能领会其意。九号才子与提督大人私下熟络,自比众人更能揣摩出题意,这才能投机取巧,作出切题之作。若非如此,我等也不会落了下乘,而作出差强人意之作品?” “那小王爷的意思是——?” 李镂大有深意地看向常平,微笑道:“依小王之见,此轮当做不得数。还请提督大人另出一题,务必公开公正,也好让我等心服口服。” “这——”常平眉头大皱,镂小王爷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要求此轮作废重赛。 “老夫附议——”未等常平发言,旁边的知府大人何治同已是站起身道:“小王爷说的没错,常老弟此题出的着实隐晦了些,莫说这些参赛才子,老夫自问与常老弟同僚情谊,却也不解其中之意,老夫惭愧呀。常老弟,你便大大方方再出一题,让大家心服口服是了。” 何治同这一番话,似是帮忙打圆场,言下之意却是指责常提督出题不公。这在外人听来,无疑是说明常提督与那云家书童有私通嫌疑了。 场里场外一时议论纷纷,常平举棋不定看向主裁判梅兰卿,梅兰卿兀自皱眉,显然已甚是为难。这比赛结果已出,岂能作废重赛?这对出题官还有评委而言无异是一种质疑。别说重赛,便是重判赛果,只怕也是为难之事。 只是,若是一般才子质疑也就罢了,随便找个藉口也能打发过去。可这镂小王爷身份显赫,乃是皇亲国戚,岂能敷衍了事。单凭那四王爷世子的身份,说话便比众人来的更有分量。 众评委好生为难,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解决才好。 “啧啧啧——”突然一阵肆意的怪笑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云家小书童正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酒杯,兀自无厘头开怀怪笑,那举止模样显得放肆傲慢之极。 众人听他笑声怪异,不由眉头大蹩,这云家书童也着实无礼,执事官瞪了他一道:“九号才子因何发笑?” “啧啧,好酒——这酒可真他奶奶的好喝!”张皓云也不回答,兀自喝了一杯,叹道:“可惜,可惜,可笑,可笑呀--” 第三七三章:庸人? 众人更是奇怪,这家伙避话不答,反而大赞美酒佳酿,实在是无厘头一个。只是这‘可惜可笑’却是何意?这家伙疯言疯语,言语粗秽,定是酒喝得太多,喝醉了?众人暗暗好笑,执事官皱眉道:“既是好酒,又有何可惜之处——” “嘿嘿,可惜之处么?”张皓云微笑道:“这酒上口不腻,怎么喝也不醉人,着实是上好佳酿。只是这酒虽好,却无品酒之人,这难道不可惜么?” “呵呵,倒也说得有理。”执事官笑骂道:“那这可笑之说,又是从何说起?” 张皓云桀桀怪笑,又引颈喝了一杯道:“俗语云,酒不醉人人自醉,实乃庸人自找醉。这可笑的,自然是那些庸人了——。”有意无意间,视线最后停留在镂小王爷等人身上,眼里满是嘲弄意味。看他这举止神情,那所谓找‘罪’之庸人,自是不明而喻了。 小王爷李镂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眉头一蹩,叱道:“你看着小王作甚?” “呵呵,我只是看看而已,小王爷便如此紧张,莫过于庸人自扰哈?”张皓云这话一出口,却是将话直接挑明了。 “你什么意思?且给小王说个明白--”李镂身为皇亲国戚,身份何其尊贵,哪受过这等污蔑?只是他生性沉稳,心思隐藏的极好,即便是生气了也不轻易在人前表现出来。只是那仗势凌人的眼神却已然出卖了他的愤怒。 “我什么意思,小王爷自该清楚明白——”张皓云自也不怕他,针锋相对道:“小王爷要求此轮赛事作废,说的可谓轻巧。这诗联大会乃是我大全文人盛事,公正严明,有目皆睹。怎地凭小王爷一番话就要推翻裁决?怎么?莫非小王爷仗着自己是皇亲贵族,就有破坏规则的权利?哼,小王爷可别忘了,你现在也就是一名参赛才子而已,跟在场众位没什么区别。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心有不平便推翻裁决,那这诗联大会也没必要再进行下去,大家上来再重赛好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台下众才子议论纷纷。是啊,这小王爷也不过是一名参赛者罢了,凭什么你说了不算就不算? “来来来——诸位才子有哪个觉得不公平的,赶紧上来抗议一下,我们再重头赛一次——”张皓云得了便宜还卖乖,竟是鼓动起台下众才子起来。 台下众才子听了好笑,几个胆大的,连忙跟风附和:“对,我们不服,我要重赛——”场面一时混乱喧闹起来—— 小王爷李镂凝视着尚在台上大肆鼓动人群的云家书童,眼里闪出一丝凶狠的光芒。纵是他涵养再好,此时也是气愤难当。只是这家伙言词凿凿,又拉了人群附和,他哪还敢多加反驳。只怕激起了民愤,他也担当不来。 “休得喧哗--”一评委官站起身子大喝了一声,场中便又静止了下来。那评委官瞪了张皓云一眼,厉声道:“九号才子莫要造谣生事,否则便取消比赛资格。” 张皓云愣了一愣,我靠,人家质疑讨伐你们的时候,你丫的不站出来说话。老子反驳几句,你便来威胁老子,你这主持人端的不公平。张皓云心里来气,却也不敢多造次。事关与大小姐赌约在先,他可不想被这些无耻之人坏了自己好事。 他不想再惹事,旁人却是不放过他。那京城第一才子秦少白尚又起身道:“诸位前辈大人,九号才子先有作弊之嫌,后有鼓噪是非之举。若为此场魁首,只怕难以服众——” “我鼓噪是非?好大一顶帽子呀——”张皓云嘿嘿一笑,横了秦少白一眼道:“怎么?素闻秦公子才学天下第一,却也要做些落井下石的勾当么?” “秦某读的乃是圣贤书,岂会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你休要毁谤秦某——”秦少白不卑不亢道。 “嘿嘿,那秦公子在这当口诋毁在下,却是为何呀?”张皓云嘿嘿怪笑,眼珠一转道:“莫非?秦公子对在下获这魁首之名——不服?” “哼——”秦少白甩了甩衣袖,口气甚是不屑:“投机取巧,非我读书人所为,莫说秦某,敢看这场中诸位,又有谁能心服?” “好一个投机取巧,莫说你们都是睁眼瞎——”张皓云鄙夷骂了一句。我靠,提督大人出题动作乃是众人所见。分明是你们这些狗屁才子不解其意,作诗跑题,却来诬陷老子投机取巧,说你丫的不是妒忌眼红那简直是没天理了。 众人皆不说话,自古文人相轻,很多时候读书人把面子看的比生命还来的重。听闻这云家书童口气带有轻蔑之意,那些心高气傲的才子,哪能忍下气来?当下,场中才子望向张皓云的眼神开始有些不满起来。 糟——老子不小心说错话,一竹竿打到底,却是将整船人都骂了。这不是惹众嫌了?张皓云一阵头大,眼珠子骨溜溜一阵乱转—— “哼,你若无投巧之意,又何必诸多避嫌借口?”秦少白冷哼一口,鄙夷道:“你若是真有才学,那便公平公正再比一轮便是。只怕——你是怕输于我等——” “我怕输?哈哈,在你三叔我的字典里头,从没有怕输二字。”张皓云哈哈大笑,轻蔑地看了一眼秦少白,径自斟酒自饮了一杯,吟唱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凭手中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哼,作这饮酒诗又有何难,我即便无才无学,随便拈来几首,却也不会输给了一个‘白痴’。” “你——你——”这一句白痴,可是正正刺到了秦少白的痛处。之前入关,秦少白受此‘白痴’之名羞辱,已是羞愤难当。想不到这书童此时念诗,又针对上了自己。偏对方才学过人,念来几首诗词,却无一不是佳句。秦少白‘你——’了老半响,终是不知如何反驳,一张白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 第三七四章:花下酌酒歌 第三七四章:花下酌酒歌 这个看似放荡不羁的云家书童可真了不得,信口吟来皆是佳句。众才子哪还再有不服之心?场中才子暗自感慨,对这书童佩服之余,唯有嗟叹自己技不如人了。 张皓云环视众人,轻哼了一声,拿起酒壶,兀自又自斟自饮起来。打从进场开始,他就没停止过杯中物,此时尚要喝,可见他酒量何其惊人。樊哙对这张兄已是佩服有加,好感无限。见张兄眼神迷离,不由暗暗忧心,按张兄这般喝法,非得醉倒赛场不可。这可还要比赛呢,若是因为醉酒误了赛事,那就可惜一身才学了。他挨近张皓云,顺手便拉了张兄衣袖道:“张兄勿要多喝,比赛要紧哪--” “比赛?哈哈——”张皓云肆意大笑,反而一把拉住樊哙,惺眼朦胧道:“樊兄,吟诗作对非我所长,这比赛甚也无趣,倒不如喝个痛快——”说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这——张兄,你这般喝法,莫要醉了——”樊哙心里打了个突,这张兄肯定是喝醉了,不然怎地满嘴胡话?这可是还在赛场呢,张兄这般醉酒,可别被评委赶出场才好。 “醉?哈哈哈,这等好酒,无人品尝,我便是想醉,却也醉不过来——。”张皓云摇头苦笑,环视场内场外。 一阵微风吹来,落英纷飞,场景倒也甚是唯美。只是这烂漫的景色落在他醉意朦胧的眼里,却是丝毫的不真实。张皓云目光流盼,视线最后停留在客栈二楼的窗户上——一双眼睛变的无比清澈,渐而深情--。 双儿,凤儿,大小姐,晓君妹妹——还有——好多好多人,都在看着—— 眼前的人影一时朦胧、虚幻,片刻之后却又真实无比。张皓云晃晃脑袋,突然一股脑往口里猛灌美酒,畅快淋漓的感觉传遍全身,令人舒畅不已。张皓云喝完美酒,意犹未尽地将空壶一丢,大笑着吟道:“人生春光一掷梭,花前酌酒唱高歌。枝上花开能几日,世上人生能几何。好花难种不长开,少年易过不重来。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且奈何--” 静! 绝对的静! 静的只剩下落英拂风的声音! 台上台下的人都傻了,彻底的傻了。好一会儿,小六第一个醒神过来,兀自将竹板敲的‘啪啪’怪响,我滴神呀,老大可真是个神人,竟震慑得全场皆做声不得,试问其他人又哪个有此能耐?听得板子响,云家众丁紧跟着一阵喝彩。人群陆陆续续醒过神来,接着是一阵如雷般的掌声。 此诗一出,哪还有人再敢不服?这首唐伯虎的《花下酌酒歌》是张皓云最为喜爱的诗词之一,诗句豪放不拘,潇洒不羁,最难得的是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烂漫气息和看破人生的哲理,就如张皓云此时的心情——朦胧而又清晰。 几位评委相觑点头,大学士梅兰卿微笑赞赏道:“好,好诗——好花难种不长开,少年易过不重来;小兄真乃诗中大才,此句非是凡品,老夫自问阅览群书,却也作不出此等佳句。佩服,佩服呀——。” “嘿嘿,老前辈赞誉了——”张皓云大是得意,挑衅般看了一眼秦少白等人,怪笑着问道:“却不知这一轮,小子该晋级了罢?” “这个自然是了,小兄此轮魁首当之无愧,焉能不晋级之理?”梅兰卿抚须微笑,当场拍板,严肃地维持裁定了晋级名选。众人又是一阵雷动般掌声。 此时此刻,云来客栈四楼一间豪华包间内,一身穿黄袍锦衣老者正站立窗前,虎目炯光,威严气势,隐隐透出一股王者霸气。老者俯视楼下赛台众人,视线最终停留在张皓云身上,嘴角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老者身后还站了好几个劲装大汉,身材孔武有力,一看便都是些武林好手。站在最前排的却是一面目俊俏的年轻男子,男子也是一身劲装打扮,却又透出几分娇俏之气。 “这个姓张的便是云家那正宗少爷么?唔——不愧是太师之后,才学倒是有几分过人之处——”良久,老者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道。 “是的,主公--”那俊俏男子点头答话,声音很是娇俏柔美,却原来是女扮男装。她自窗户瞥了一眼赛台,恭敬道:“据属下查探,此人的确是云家正宗少爷无疑。近来云家大卖的香皂营生,还有云来客栈新推出的经营模式,皆是这正宗少爷的手笔。” “唔,这正牌少爷出海深造多时,有这番见识也是正常不过。”黄袍老者颌一颌首,回过头来,眼色深沉道:“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主公放心,此间我早已安排妥当,家师亦已带人前往神医谷埋伏,只待主公下令,属下便即可行事。”男装打扮的女子道。 “甚好——,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等处理罢,本尊尚有要事,且先行一步——”老者回视过来,眼里厉芒顿现:“琴儿,这一次,你们可别再让本尊失望了。” “是,属下明白——”女子战战兢兢拱了一礼。 老者眼色示意,便率领众护卫离去。女子目送离开,回首向窗外望来,叹然一声,回身出门而去。 ……随着执事官一记敲锣,第三轮比赛正式开始。这第三轮四进二,乃是重中之重,通过前两轮的表现,张皓云力压群才,早已从一匹黑马进化为夺魁的热门人选。此时进入第三轮的,右组除了他以外,便只有樊哙了。左组则是李镂与秦少白晋级。从立场上看来,两组倒是拿了个对等,二比二,只是谁去谁留,却只能看天意了。 执事官宣布道:“第三轮比赛,有请翰林学士司马大人出题——” 那翰林学士司马卿便是之前喝止张皓云的副评委官,他整一整官袍,站起身子道:“今日诗联大会,各位英杰才子竟显风流,果然是精彩异常。卿身为翰林学士,看到此次赛会如此盛况,深感欣慰。恰逢卿上月任职之时,曾有一故人作一回文诗联贺送于卿,卿甚是喜爱,今日有幸为赛会出题,卿便将此诗联奉献出来,聊表心意——” 第三七五章:回文诗 第三七五章:回文诗 “我说,这位‘死马’大人,你能不能快些出题。我酒喝多了,等着上厕所呢。”张皓云笑着打断了翰林学士的洋洋洒洒,引来众人的一片笑声。 “这个云哥哥,忒没个正经,也不怕得罪了司马大人--”晓君丫头呸了一口,脸颊带着羞怒道。众女皆是一阵莞尔,暗道张云着实是大胆无礼。 司马卿看了张皓云一眼,不假颜色道:“好,既如此,卿也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这便出题罢。卿今日出这赛题,便是我那故人贺送之回文诗联,共有春夏秋冬四句,这第一句乃是春字题,题句为:春开初雾轻风暖话晴阳;便请诸位才子接续下去吧。” 众才子听了这句诗,皆是色变。这十字诗句看似只是吟春诗词,但既是回文诗,自有其中含义,将其分开来念,即为一首地道的七言绝句:春开初雾轻风暖,雾轻风暖话晴阳,阳晴话暖风轻雾,暖风轻雾初开春。 张皓云暗暗咂舌,这位翰林学士可真是有心之人哪,出一句诗题还搞这么多机关,分明是要为难众人了。 按照司马翰林的题意,这回文诗当有四句,分为春夏秋冬,眼下吟春诗句既出,那下一句便该是咏夏了。这回文诗难度可谓奇大,四个才子两两相觑,皆是沉思不答。这个司马大人,不愧是翰林学士,出个题目竟是这么难—— 司马卿注视四个才子,笑道:“四位才子,可有哪位接得下句?”见无人答话,他又问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更浓。 场中之人面面相觑,原来还想着四进二能有一番激烈拼杀,哪里知道翰林学士这一题,便难住了所有才子,不仅是镂小王爷、秦少白没了反应,就连那出人意表的黑马书童也是沉默不语。如此一来,岂不是无人能再上一步了? “谁能够续上此句?速速报来——”翰林学士微笑着又问了一遍,暗里却偷偷地向秦少白使了个眼色。秦少白微一顿首,当是回应。 众人皆在沉思,自是没看到两人私下传意。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少白点头动作虽甚细微,常人没能看到,却没能逃出远在客栈二楼的双儿的一双慧眼。双儿兀自心里一紧,不好,这翰林学士与这秦少白肯定是一伙的。此番出这难题,且这般私下传意,只怕是要作弊了。哼,身为评委,却做出卑鄙小人行径,着实可恶——。 果不其然,台下众才子沉思间,秦少白已是率先站起身子道:“秦某不才,以夏为题口占先作:台连井寒泉水幽夏日凉。” 众人皆是一愣,张皓云兀自心惊,暗道这‘秦白痴’好快手脚,这么快便接了诗词出来?看来之前还是小瞧了他。 “好,秦公子果然才学过人,此续句续的天衣无缝,卿甚满意——。”司马卿点头微笑,神情甚是满意。 众人亦是点头佩服,这秦少白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作这诗词,分解开来,自是一副咏夏绝句,乃为:台连井寒泉水幽,寒泉水幽夏日凉,凉日夏幽水泉寒,幽水泉寒井连台。既为先作,这一轮,自是这镂小王爷率当其首了。 我靠,连白痴都对的出来的诗句,老子又岂会对不出来。你奶奶的,老子今日哪怕是使出生平所学,也不能输给一个古代白痴。张皓云好胜心上来,脑筋一阵急转,翻阅着自己记忆所学。 只是任他脑筋灵络,一时片刻却如何能想的出续句来?他心急之下,兀自自斟自饮,不知不觉那酒壶竟已是空了。所幸云家早已派了下人伺候,见他壶空杯落,一小厮连忙端送了水酒上去。 这一把,师弟怕是要输了——双儿暗暗为师弟捏了一把汗,心里更是恼恨那私下作弊的评委官。只是她无凭无据,却也不敢随便下去指证。唯有希望师弟勿要输的太惨才好。 晓君丫头也是惊讶万分,想不到这个秦少白果然好才学。又见张皓云只是顾着喝酒,不由一阵紧张:“你个呆子,你倒是快对句呀,就只知道喝喝喝,也不怕醉死了你--” 云飞雪听她气话,嘴角莞尔道:“晓君你且放心,张云喝的那酒是我特意为他准备的。以他的酒量,想要喝醉只怕不是一件易事——” “喝不醉?这是为何呀?难道——”晓君丫头猛地张大嘴巴:“飞雪姐姐,你在云哥哥那酒里下了药?” “噗——”云飞雪差点喷血,笑骂道:“你瞎说个什么呢,我怎会在他酒里下药?他喝的乃是那后宫贡酒珍珠红。” “珍珠红?”晓君丫头眼睛一亮,兀自舔了舔嘴唇:“嗬,我说这呆子怎么喝都不醉,原来喝的是糯米酒。诶?飞雪姐姐,这珍珠红不是官伯私藏的宝贝么?你——你偷官伯的酒?” “你个死丫头,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呀——”云飞雪嗔叱道:“我又怎么会去私拿官伯的私藏品。这珍珠红乃是岭南酿酒行家紫家所酿制,我云家经营客栈酒肆为生,又岂会少了这珍珠红?只是这些糯米酒味道清淡,不太适合江南民众胃口,我也多是用来招呼些女客,少人知道也是正常的很。” “原来是这样——”晓君悟然点头,回头又看着场中骂道:“切,云哥哥这呆子忒也没品,喝这不醉人的女子酒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千杯不醉呢。” “呆子哥哥?”大小姐云飞雪听得有趣,笑问道:“丫头,你那云哥哥什么时候变成呆子了?” “这个——”晓君丫头一愣,偏过头暧昧地看了双儿一眼,吐舌头道:“嘿嘿,我也是听双儿姐姐私下唤他来着——” “我?”双儿听了一愣,接着额头一阵汗滴:“我,我哪有——死丫头,我啥时候唤过他是呆子了,你净会瞎说?” “我可没有瞎说——哼,昨儿个也不知是哪个在梦里唤呆子来着——”张晓君呶呶嘴。突然眼睛微闭,学着那睡梦的样子道:“呆子,你这个呆子,还不上门提亲,真是恼死个人了——。”那调皮的语气惹得众女一阵娇笑连连。 “好呀,你这丫头,竟敢偷听我梦里话儿,看我不打你——”双儿气不过,伸手欲打。 张晓君笑着连忙闪到了孔美凤身后,搂紧了孔美凤的身子,撒娇道:“大嫂,你快救我,二嫂她发飙了——” 这一声大嫂与二嫂,却是让孔美凤与双儿齐齐闹了个大红脸,两人相视一眼,更是羞得脸红脖子根,双双低下头去。众女又是一阵嫣然好笑。孔美凤恼羞不过,佯怒地拧了一下怀里丫头的小臂,晓君丫头娇笑着连忙逃去了云飞雪身后。 第三七六章:咏秋赋冬 第三七六章:咏秋赋冬 “好了,丫头你勿要再闹了。你看--那‘呆子’只怕是要出对了。”云飞雪出言提醒,众女紧张地瞻目望去,果见张皓云停了喝酒,杯举半空定格,那神态看着便似是抓到了灵感一般。 “还有哪位才子能再续上诗句?”司马卿注视场中才子,良久道:“既无人能续对,此轮只有二号才子作诗,便当判为本届诗联大会桂冠——”。 “慢着——”一道喝声,众才子闻声看去。只见那黑马书童已然站起了身子,可恼的是,他手中竟然还提着酒壶兀自往杯子里斟酒。众人又是摇头好笑,这家伙,一直酒不离手,说你不是酒鬼都没人信了? 司马卿见他如此动作,心里大是不满,却也蹩眉问道:“九号才子可是要续此诗句?” 张皓云斟满酒杯,拿起啜了一口,狡笑道:“非也,小子只是想念两首诗?” 众人顿时哗然,本见这一路闯关的黑马起身说话,以为他是要续句,谁知这个无厘头却说要吟诗,着实是让人郁闷。靠,你要对句赶紧对就是了,还要念什么狗屁诗?纵是你有些诗才,也不能这般胡闹搞作吧。 秦少白上轮丢了丑,对张云深有积怨,闻听他此言,忍不住冷笑道:“此为回文续句,要你吟诗何用?” 张皓云冷然回哼道:“有没有用处,可不是由你说了算。而且我这诗,是念给有识之士听的,可不是念给白痴听的——” “你——”秦少白吃了个哑巴瘪,一甩衣袖,偏过身子再也不看他一眼:“不与你这奴才一般见识——!” 我靠,你丫的吃了米田共没抹嘴,敢骂老子是奴才?你个秦白痴,看老子不一枪崩了你——张皓云调皮性起,抬手便对着那秦白痴的后脑勺做了个枪毙的动作。“啪——”心里更是一阵得意。 秦少白自是没看到他这番小动作,旁人却都看在了眼里,对他这个动作甚是不解,这酒鬼书童摆这手势是个啥意思?虽是疑惑不解,不过明眼人却也一眼看得出来其中轻蔑嘲弄之意便是了。 众人暗暗讥笑这酒鬼无耻下作,背后搞作。总评委梅兰卿却似是对这云家小书童青眼有加,听他说先要念诗,已然兴趣大起,和颜悦色道:“张公子,是何好诗让你有如此雅兴?还请咏来一听。” 张皓云收了手势,嘿嘿笑道:“也算不得什么好诗,只是刚才听‘死马’大人说起那些回文诗,小子突然想出两首七言绝句。” “哦?是何七言绝句,张公子快快念来一听。” “好,小子这就念来——”张皓云装模作样地整整喉咙,摇头晃脑吟道:“秋深暖日映碧潭,日映碧潭落叶花。花叶落潭碧映日,潭碧映日暖深秋——” 场中诸人还未明白,秦少白却已是脸色大变,翰林学士司马卿与小王爷李镂旋即也明白过来,脸上均是一片不可置信的神色。 “此为秋词七言,尚有赋冬七言一首——”张皓云顿了顿,复又摇头晃脑吟道:“峰岭白首携寒雪,首携寒雪赋残冬,冬残赋雪寒携首,雪寒携首白岭峰--” 双儿兀自将两诗吟念一遍,忽地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这个呆子,明明是续上了诗句,偏要卖关子戏耍别人,真是恼死个人了。” “这呆子续出诗句了?这——”晓君丫头大是狐疑,连忙将两首诗句细细念了,突然眼睛大亮,拍手兴奋道:“果然是续出来了,哈哈哈,不愧是我的云哥哥,真是好本事。凤姐姐,云哥哥他这把肯定赢定了——” 孔美凤听得欢喜,连忙询问道:“晓君妹妹,你说大哥他,他又会赢?” “呵呵,这个自然是了,”晓君丫头点头道:“云哥哥念这两首诗,便是那回文诗的秋冬诗句,云哥哥这一下连续两句,比那姓秦的还多出一句,可不是赢了么?”晓君丫头调皮地看了孔美凤与双儿,眨眨眼睛道:“两位嫂嫂,你们要准备拜堂洞房了——” “你个鬼丫头——” …… 梅兰卿微笑点头,鼓掌笑道:“好,好,张公子果然好才学。这两首回文诗,咏秋赋冬,实乃切题完美之作。这第三轮魁首,非张公子你莫属才是了。” 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其他人等皆是不明了这其中诀窍,一个台下的公子站起来道:“梅大学士,这一轮为何是张书童取胜?学生不太明白。” 梅兰卿微笑道:“那我便来为大家解释一番吧。刚才司马学士所出第一句为咏春,秦公子接句是为吟夏。其下接句理应为咏秋,张公子所念第一首咏秋诗句正是回文而来,他这咏秋之句乃是:秋深暖日映碧潭落叶花。而第二首则是赋冬回文诗,对应诗句应为:峰岭白首携寒雪赋残冬。张公子连续两句切题诗句,此轮魁首,当之无愧也——。” 众人细细思索一阵,终于明白过来,刹那间,掌声如潮,叫好声经久不绝。翰林大人出的这一题的难度是显而易见的,之前秦少白续出一夏句已是艰难,这个云家书童却是连续两句,可见其才学能耐比起这京都第一才子来,还要高上一筹都不止呀。“哈哈哈--”待场外安静了些,梅兰卿大笑两声,宣判道:“此轮比赛,九号张公子作诗最佳,二号秦公子次之,此二人可晋级进入总决赛--” 这春夏秋冬回文诗,共计有四句,却只有张云与秦少白二人答了上来,此轮四进二晋级人选,自是该两人莫属了。 “好,老大威武——”小六拍了两板子,云德率领的啦啦队连忙跟着附和喝彩,围观众人紧跟着又是鼓起掌来。张皓云耐不住兴奋之情,站起身环回连连作揖道:“承蒙抬举,多谢关照,多谢关照——。” 晓君丫头见得张皓云作揖动作,呶着嘴笑骂道:“这个呆子--晋级决赛而已,有啥好得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夺冠了呢?你看看这个呆子,打揖还跟个猴子似的,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第三七七章:纵火 第三七七章:纵火 众女之中,也就这小丫头最是口没遮拦。只是她年纪幼小,其人也怪责不过。云飞雪笑道:“他此番晋级决赛,即便不夺冠,却也为我云家争了个大彩头。双儿,美凤姑娘,过得两日,我等便要改口叫你们张夫人才是了--” 孔美凤羞得又是低下头去,晓君丫头紧接着调笑道:“就是,就是--双儿姐姐,打从今儿起,我便不叫你姐姐,管你叫嫂--?双儿姐姐?--双儿姐姐?你怎么了?” 云飞雪听得晓君丫头语调异常,回头看向双儿,双儿却是紧紧盯着云家内院方向,眉头紧锁。突然神情一变:“不好——” “怎么了,双儿?”云飞雪兀自心头一紧,顺着双儿视线看去,旋即打了个激灵。尚未回神,眼侧已是一道身影掠过,双儿已然越过窗口飘了出去。 “双儿姐姐——烟?宅子里怎会有烟?”晓君丫头终于发现,醒悟过来,惊恐道:“姐姐,内院着火了——” 众女吓了一跳,齐齐探头看去,只见云家内院宅子飘起一缕青烟,渐而浓郁,接着不远处又是一道青烟—— “糟了,有贼人纵火——”云飞雪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出房下楼,众女紧跟其后,往楼下奔去。 …… “走水了--走水了--”,打云家宅子方向传来几声呼喊,赛场周围人群一阵讶异,齐刷刷回头往云家内院看去,只见几缕烟雾自远处围墙内冉冉升起,竟是好几处都着了火。 张皓云自是吓了一跳,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急忙对小六等众丁大喊一声:“六子、云德,快回院子——”声音未完,人已从高台跳下,自赛场通道往宅子飞奔而去。 小六与云德一阵慌神,听得老大提醒,连忙率着众家丁挤开拥挤人群,心急火燎地往内院方向跑去。 人群一阵议论纷纷,皆是惊疑这云家宅子咋就突然走水了?正举目张望,突闻上空传来‘咻咻’破空声响,回头看去,只见自客栈楼上连续飞下几十支箭羽,箭尖处皆挂了火种,那火箭直往赛台凉亭顶处飞去。 ‘嘣~嘣——’又是连续五声作响,竟是有人自外抛了油瓮砸在那凉亭之上。油瓮破裂开来,散落燃油遇上火种,竹亭顶端‘呼’的一声,火苗随即窜满了整个亭顶, 在场之人多是观赛才子与一些凑热闹平头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皆是吓得呆了一呆,几个胆小的已两腿开始发软了。 “着火了,快跑呀--”有几个反应比较快的,已是大声呼出。这一声提醒便如一颗炸弹丢在了人群里,人群随即炸开了窝般,惊慌意乱地四下逃避,场面当即混乱起来。 赛台上众大儒官员兀自一阵慌脚,常提督站起身子对着赛台周边的衙差急喊道:“来人,保护众位大人--”。 原来围挡人流的那些衙役与军士听得命令,急急跳上赛台,瞬间便将留在场中的几个才子与众评委围拢了在中间,刀枪对外,紧张地四下观望着—— ~~~~~~~~~~~~~~~~~~~~ 外院赛亭起火,内院火势更是浩大。张皓云跑进院墙之时,宅院里头已是火苗四窜,下人们更是混乱一片。惊叫声,呼喊声,火苗劈啪声—— 你大爷的,这都是个什么事呀?好好的咋突然就着火了,而且一下子烧这么厉害?说不是有阴谋都没人信了?张皓云心觉蹊跷,却不敢停留,直往烟火处奔去。 火势冲天,不时有些个家丁丫鬟从院堂大门里头窜出。张皓云急忙拉过一个刚跑出来的小厮,大声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突然起火了?” “张少爷,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子就全烧起来了——”小厮一脸惊恐道。 靠,这些家伙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问得清楚?看这火势范围,定是人为纵火了,操你娘的,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胆敢光天化日纵火烧房,还是在官军眼皮子底下。真他娘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见着了这表少爷,那小厮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脸哭腔道:“张少爷,是不是有人纵火了,这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快找人救火呗--”张皓云吼了一嗓子。你这家伙能猜出有人纵火,可见还没笨到家,却怎地问出这种白痴的问题。张皓云一阵恼火,随即又拉回小厮问道:“等等,主子们可都出来了没有?” “呜呜--大少爷跟小少爷都还在里头呢--” “啥?你大爷的不早说——”张皓云推开小厮,撒腿便往院堂里头奔去。我靠,大少爷昨晚宿醉,也不知起床了没有?可千万不要出事了,不然大小姐非得疯了不可。 刚踏出前院后门,便见云天宇在几个护院家丁包围护卫之下,神情狼狈地从偏厅奔跑出来。那偏厅房顶一片火光冲天,竟是整个房顶都被火焰吞噬了。 菩萨保佑,总算大少爷安然无恙;张皓云舒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前:“大少爷,你没事吧?” 云天宇全身上下一片脏黑,眉头紧锁,脸上汗珠连连,见来人是张云,微微摇摇头,张开干裂的嘴唇喘气道:“我没事——咳咳——” “没事就好——”张皓云看出他只是被烟呛了喉咙,并无大碍,心里更宽松了些,随即又紧张道:“小少爷呢?他可安全?” “天才他尚在书房那边,双儿已经过去找他了,应该不会有事,只是——咳咳——。” “只是什么——大少爷你快说呀。”张皓云心急火燎道。直觉告诉他,定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云天宇用力吞了口口水,粗喘着气道:“飞月丫头她,她还在厢房里头——咳咳——” “二小姐——”张皓云惊愕地打了个颤抖,突然拔腿就跑,那速度便如离弦之箭般直往浓烟密火的偏厅奔了进去。 云天宇吃了一惊,急喊了几声:“老表,别去,危险--”,可那老表却已然消失在火海之中。云天宇一时不由怔住了—— 第三七八章:火烧厢房 第三七八章:火烧厢房 “天宇——”听闻背后一声呼唤,云天宇急忙回头过来。“姐——” 只见云飞雪带着众女,身后还跟着一身铠甲的常遇与几个军士。云飞雪快步迎上前来,已是泪珠隐现,急问道:“你没事吧?可有伤着了?”一边问着,一边紧张地查看着弟弟的身体,只盼弟弟莫要被烧伤了才好。 “咳咳——姐,我没事。”云天宇摇了摇头,随即又紧张地吩咐身旁护院道:“快——快想法子把二小姐救出来,还有,赶紧把张云给我拉回来——” “飞月还在里头?”云飞雪听闻妹妹尚未安全,兀自一阵惊心。 云天宇苦着脸点了点头,小声道:“不仅是飞月,现在只怕连张云也有危险——。” “张云?张云怎么了?他有什么危险?”云飞雪又是吃了一惊,张晓君与孔美凤亦是紧张地询视过来。 “张云他——他进了里头,应该是找飞月去了——” “什么?天宇哥哥,你说,云哥哥他--他进里头去了?”晓君丫头身子颤抖,望着那怒火冲天的大片房舍,泪水随即盈上了眼眶。 云天宇又是一阵苦楚:“张云他——唉,只怪我,没拦得住他——” “大哥——”旁边孔美凤突然呼喊了一声,疯了般便往那火焰处奔去。 云飞雪大急:“凤儿不要——快,快把她拦下——”站在身后的常遇快速反应过来,跑了几步,便将孔美凤拦住了。 “放开我--我要去救大哥,你放开我--我要找大哥--”孔美凤泪流满面,拼力挣扎着,哭喊着——其力道之大,纵是武官出身的常遇也差点抵挡不住。云飞雪看的心疼,泪水忍不住地掉落。 ‘喀嚓,轰隆——’一声大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却是那偏厅顶梁断裂,整个房顶已然坍塌了下来。 孔美凤眼神一呆,撕心裂肺般呼喊了一声:“大哥--”。一阵气急攻心,她身子一软,便生生昏阙了过去。 众女又是一阵慌神,紧张地奔跑上前。常遇将晕倒的孔美凤交到堂妹常雨纯手里,回头喝道:“你们几个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救火--”说着,已是率先向火场方向奔去,众军士与几个家丁急忙紧跟了过去。 晓君丫头泪水决堤,搂着孔美凤的手腕,脸色一阵苍白,她身子颤抖,突然哭喊开来:“飞雪姐姐,你要救救云哥哥,求求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云飞雪心疼如针扎,云家突遭火患,已是让她心慌意乱,听闻妹妹与张云尚在火场之中,更是心急如焚。只是她执掌家族事务,经历风浪已是无数,心性早非常人所比。她深深明白自己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是云家的主心骨,哪怕心里有多难受,也绝对不能在人前乱了阵脚,否则,云家非出大乱子不可—— “晓君你放心,张云这人厚颜无耻,便是阎王爷也不愿收他性命。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云飞雪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安慰道。说这话,却也只能用来安慰安慰晓君丫头了。 晓君丫头泪流连连,木然地望着前面那熊熊火焰,暗自为云哥哥祈祷起来……。 ~~~~~~~~~~~~ 只是钻过一个偏厅,双颊已是炽热难耐。张皓云拍了拍发烫脸颊,举目看去,不由更是惊心,云家整个内院房舍已完全被火海淹没,就连那些过道亭子也是火苗涌现。你大爷的,这火燃烧的可真邪乎,也不知那纵火之人是使了什么法子,火势会蔓延得这么快。二小姐呀二小姐,你可要千万要挺住了—— 糟糕!老子只想着救人,忘了问清楚二小姐的闺房是哪间了。这内院厢房少说也有几十间,却叫老子如何找去? 矛盾着要不要回头问个清楚,却听身后‘咔嚓’一响,那偏厅如散架的积木般,已是整个坍塌了下来。 得,现在连回头路也没有了,张皓云更是忧心,再也不敢停留,顺着小道直往晓君丫头闺阁方向奔去。云家主子就这么几号人,以云飞月的身份,她的闺房应该跟晓君丫头的闺房相隔不远才是。 尚未跑近,便见一个丫鬟装束的女子正站在一阁楼厢房前大声哭喊着。细眼一看,却是那云德的相好小翠丫鬟。 张皓云心里一喜,小翠丫头便是二小姐房里的使唤丫鬟,她定然知道云飞月的闺房是哪一间了。张皓云急忙奔向前,将小翠拉开了些,大声道:“小翠,二小姐呢?” 小翠回过头来,见是张云,猛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哭喊道:“张云哥,快——,你快救救二小姐,她,她还在房里头——” “还在房里?”张皓云吃了一惊,虽是疑惑小翠怎么丢下二小姐自己先跑了出来,但眼下救人要紧,他却也懒得多问,一指正面的厢房道:“二小姐在哪间房里?” 小翠哭着指着一双层阁楼:“二小姐就在里头。本来我跟二小姐都已经出来了,可二小姐突然说要回阁楼取一副画儿,我怎么也拉她不住——张云哥,你快救救二小姐——” “取画儿——?”什么鸟画儿呀,值得二丫头以身犯险?为了一幅画而不顾生命危险,二丫头是疯了么?张皓云眉头大皱,望了望眼前火苗四窜的阁楼,二丫头的闺阁乃是木质建造,二层阁楼已被火焰完全吞噬,所幸火源是从顶部烧起,尚未蔓延到底层。 “这里危险的很,你且先去外头找人来救火。我进去找二小姐——。”张皓云吩咐完,转身便往那浓烟密火的厢房钻了进去。 第三七九章:危急 第三七九章:危急 刚跑进房内,一阵刺鼻的焦味传来,呛得张皓云直捂鼻孔,房内浓烟弥漫,能见度极为低下。抬头看去,底层顶端已是火苗忽闪,那粗大的横梁伴着燃烧不时传来‘噼啪’声响,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承受不住楼阁而整个坍塌下来。张皓云心里大急,顾不上眼睛被浓烟熏的发疼,努力搜索着楼梯口方位。 只是待看到那倒塌了一半的阁楼楼梯,张皓云心里马上凉了半截。这楼梯乃是木质制造,引火极快,只是片刻间,整个楼梯已被火焰完全吞噬包围。 该死——,这楼梯都烧没了,叫老子怎么上楼?你大爷的,也不知二丫头到底是在阁楼上面还是在这楼下,若是还困在阁楼上,那便是不被烧死,也非得被烟给呛死不可。该死的二丫头,你犯什么傻呀?为了一副画儿轻送了自己性命,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还能比性命来得重要?傻丫头,你咋就这么傻呀?张皓云心里一阵烦躁,心急之下,泪水已然盈上了眼眶。 “二小姐,二小姐,飞月丫头,你在哪呀——”张皓云环顾四周,不甘地哭丧着嘶吼了几声,边紧张地摸索着往里头钻去,只希望二丫头没在阁楼上,是在这底层里头才好。 只是房顶火势浩大,除了火苗发出的‘呼呼’声以及,又哪能听到其他声音。眼看就要到房间角落了,却仍不见二丫头踪影,张皓云绷紧的心弦立断,一种恐惧感窜了上来,完了,二丫头她—— “咳咳——,咳,咳咳——”突然,几道轻微的咳嗽声自右边屏风后传来,声音虽是微弱,却如一道洪钟,敲打在张皓云的心里。 是二丫头,一定是二丫头——张皓云一阵激动,一脚踢开忽闪着火苗的屏风,俯着身子钻了进去。挥了挥烟雾,隐约可见一个身影卧躺在墙角处,头发散乱,衣衫抹黑,看那样子,似是已经晕厥了过去。 “二小姐——”单看那身影,便确定是二丫头无疑。张皓云心跳加快了几下,兴奋地奔向前去,旋即又是心里凉了一截。 只见云飞月半个身子掩埋在废墟里头,一座大木书柜正死死压在她身上,木柜上头还压着一根粗大无比的木梁,地上满是凌乱的书本典籍与一些瓦石碎片,却是阁楼一角已然坍塌了下来。 “二小姐--”张皓云唤了一声,急忙俯身查看云飞月的身子。所幸,云飞月除了双腿被重物压住无法动弹以外,倒也没什么大碍。 云飞月耷拉着脑袋,肺部由于吸入大量的烟尘而不停地咳嗽着,瘫卧在地的身子也是一阵抽动颤抖;听得有人叫唤自己,她缓慢地抬头看来,一对无神的大眼睛突然闪出一丝光芒。 “张云?是你吗?咳咳——”云飞月脸色憔悴,刚抬起的脑袋却又马上耷了下去,咳嗽了几声,显得虚弱异常。 见二丫头并未晕厥,张皓云心里大喜,俯身便搂起云飞月的身子,急声应道:“二小姐,是我,我是张云,你怎样了?有没有伤着哪里?” “张云——”云飞月双眼迷离,惨然一笑道:“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救你了,二小姐,你怎样了?”张皓云紧张道。 “我——咳咳,我没事——咳,咳咳——”伴随着咳嗽,云飞月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腿处,轻轻抽动了一下,却是眉头蹩了起来。 “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张皓云安慰了一句,只道云飞月是体力不支,看了一眼那废墟道:“来,我拉你出来。”说着搂着二丫头的胳膊就往外拉,想着赶紧把二丫头从废墟堆里拉出来。 “疼——”云飞月叫了一声,转而咬紧了嘴唇,额头冷汗已是冒了出来。 不好,二丫头的脚定是被东西卡住了,张皓云看了一眼压在云飞月身上的木柜,再也不敢用蛮力拉扯。他放下云飞月,转而伸手去抬压在她身上的木柜,只是这木柜厚实笨重的很,加上上面堆了一大堆废墟横梁,任便他使出全是力气,却是无法移动分毫。 该死的,这个时候还给老子添堵,张皓云看了一眼压在木柜上面那根闪着忽忽火苗的木梁,心里更是慌乱,当下又加了几分蛮力。 ‘咔嚓——’脑袋上面突然传来断裂的声音,张皓云抬头看去,不禁大惊失色。不知何时,火苗已蔓延到了头顶上方的梁柱,那梁柱已整根被火焰吞噬,怕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云飞月自是看到了这一幕,惊吓自是不轻。她咬了咬嘴唇,突然一把推开张皓云,大声道:“张云,别管我,你快走,快走——”说着,声音渐渐变得苦楚。 “不,我不走,我一定会救你出来。”张皓云摇摇头,爬起身子,双手再次握紧木柜,手臂青筋立暴。云飞月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这是叫他放弃救自己。可这危急关头,他又怎可能舍下二丫头独自离去,即便是其他人,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咔嚓——’又是一声断裂声,云飞月吓得心都要跳了出来,惊慌道:“张云,别管我,你快走,不然来不及了,你快走,快走呀,咳咳——快走。” “要我丢下你不管,我办不到——”张皓云语气坚定异常,咬一咬牙,手臂劲道又暴涨了几分。只是可惜,压在二丫头身上的废墟便如一座大山般,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却仍无半点松动痕迹。 “你快走,不然你会死的,你不要管我了。”云飞月哭喊了一句,声音嘶哑了起来。 张皓云脖子上的青筋都现了出来,脸上更是挥汗如雨:“哪怕是死在这里,我也要救你出来。”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为我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快走呀——”云飞月声音凄然,泪水滑落了下来。张皓云却是不管不顾,紧咬着牙关,恨不得把一辈子积存的力气都爆发出来—— 第三八零章:爆发 第三八零章:爆发 ‘咔嚓,砰——’后面响声大作,却是一道木梁架不住火势,连带着一堆瓦片坍塌了下来。幸亏这倒塌位置离两人尚有些距离,除了带起一堆火焰烟尘,倒也没伤着了两人。 云飞月魂都吓没了,却见张皓云充耳不闻般仍在搬动木柜,她眼泪再也止不住,如决堤的河水般哗哗流下,神情更是一阵激动:“张云,求求你,你快走——” “不,我不走,死也不走——”张皓云听二丫头哭声凄厉,心里一阵疼痛。手上力道却是丝毫不敢放松,他生怕自己这一放手,就再也没机会救二丫头了。 看着眼前如钢铁般的男子,任凭狰狞的火焰照耀,仍无法掩盖的那张刚毅坚定的脸,云飞月悲从中来,心里更是酸楚万分,脑海里翻起一幕幕过往的记忆,从初识之时的冤家对头,到相交成朋友,再到后来自己的苦恋,哪怕张云一再拒绝自己的情意,可他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从来没离开过自己,也从来没抛弃过自己——云飞月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 “张云,有你这般为我,我便知足了,认识你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你以后莫要忘了我,莫要忘了我这个——朋友。”说到朋友二字,云飞月忍不住又是襟然泪下。 “二小姐,你莫要说些胡话?我,我怎么会忘了你?”张皓云咬着牙道,二丫头这是怎么了?咋说话没边没际的,莫非被吓傻了? “张云,谢谢你——”云飞月收了泪水,惨然微笑,凝视着男子怔怔道:“我好希望下辈子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如果,如果可以——你不要再拒绝我,好不好——” “你别再说了——我一定要救你出来。”张皓云暴喝一声,喝断了云飞月的胡言乱语。二丫头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无非是做好了牺牲的打算。二丫头对自己的情意,张皓云自是心里明白不过,就凭这一点,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丫头折损了性命,让他放弃,无异比要了他自己的性命还要让他难受。 二丫头,你这简直是要我张云的命呀—— “啊——”张皓云暴吼一声,手上劲道竟是暴涨了好几分,狰狞的脸上更是青筋毕露。人在危急关头,总是能爆发出无以伦比的潜能,此时的张皓云便是如此,潜力爆发之下,那木柜竟是被抬起了半分。 这一松动,云飞月只觉脚跟处没那么疼痛了,她惊呆了片刻,转而心里一阵喜悦,泪水却是汹涌而出。张云,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喝——”张皓云再次暴吼一声,赤红的脸孔变得更是狰狞恐怖,潜力完全爆发出来,身体便如打了兴奋剂般,力气源源不断自手臂滋生出来。那沉重的木柜废墟再也压不住他的亢奋,整个被他提了起来。 感觉脚上再无半点压力,云飞月连忙挣扎着爬了出来。只见她脚跟处已是血迹斑斑,就连鞋子也被鲜血染红了。 张皓云心里大宽,只待她一爬离木柜废墟,便松了力道放下了手上重物,那木柜连带着废墟‘蓬’的一声塌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云飞月刚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神情一阵激动,顾不上脚跟伤痛,一把搂住张皓云手臂,脸上挂满了喜悦的泪水,哭腔道:“张云,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呼——”张皓云大呼了一口气,欣慰地嘴角微弯了一下,想伸手去安慰二丫头,却觉手腕虎口如炸裂般疼痛,又哪能使出半分力气来。他一度用力过度,突然泄了力道,一双手自是酸痛麻痹,别说抬手,便是合拢手指也已然无能为力。 张皓云呼呼喘气,双脚微微颤抖,全身大汗淋漓,整个人便如虚脱了一般。云飞月见他模样,又是一阵慌乱:“张云,你怎么样?” 张皓云摇一摇头,上气不接下气道:“二小姐——我没事——我们快离开这里——”说着,却是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云,你怎么了?”云飞月大惊失色,连忙伸手相扶,只是她力道弱小,加上脚跟带伤,又哪能扶得住张皓云那健硕的身子,连带着整个人便都摔趴在了张皓云身上。 云飞月这一摔倒,张皓云重心失衡,反而被推搡的卧倒在地。云飞月慌张地挣扎着爬起来,却是又触到了脚跟痛处,突然的疼痛令她把持不稳,轻“啊”的一声,再次整个人扑倒在张皓云身上,一副折叠好的纸张自她腰围露了出来。 “呵呵呵——”见二丫头狼狈模样,张皓云没来由地放声笑了出来。也就他天生乐观,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嬉笑。 云飞月正心慌意乱得紧,听得他笑声,不由脸上一阵嫣红,气恼不过,在他手臂拧了一把,却是泪水又飚了出来:“你这个坏蛋,我都要被你吓死了,你还笑话人家。”遂要再爬起身子,一抬头便发现张皓云的脸近在咫尺,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脸上一片脏黑,头发更是凌乱不堪,一双大眼睛却仍炯炯有神,闪着耀眼的光芒。云飞月看着不由呆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张皓云又吃吃笑了两声,看着身上花容惨淡的女子,二丫头双眸含泪,发丝凌乱,干涩的嘴唇微微张着,脸容苍白憔悴,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今日二小姐经历灾祸,险些葬送了性命,可真是苦了她了。突见二丫头胸口纸张,张皓云暗忖这定是二丫头不顾生死要抢救的字画了。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画儿,值得二丫头以身犯险,害得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张皓云伸出两指偷偷把字画夹了出来。微一扬手,便把那纸张掀了开来,斜着看了一眼,却是整个呆住了。 第三八一章:舍命相救 “你不许看--”云飞月见状,伸手便要来抢,却已然迟了些。那字画早已落到张皓云眼里,却正是当初在晓君丫头房里张皓云为她画的那副素描。 “二小姐,你--”张皓云心里异样,更是一阵震撼,没想到二丫头舍命要取的,竟然是这副素描。自己在二小姐的心目中,竟比自己生命还来得重要?张皓云摇头苦叹:“丫头,以后可别这么傻了,为了一副画儿罔顾了性命,不值得呀。” “不,不是的——”云飞月轻轻咬了咬嘴唇,直视着男子那深邃似海的双眸,幽幽道:“它是我在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没了它,我便宁愿死了。” 张皓云又是一呆,怔怔地看着二丫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二丫头,老子要被你感动死了。 云飞月痴痴地看着身下的男子,脑海里划过两人认识的种种,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突然一个低头,在张皓云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张皓云脑袋轰的一声,惊的连眼睛都发直了,心里又是一阵起伏。我靠,二丫头怎会这么大胆子,竟然强吻男子。这,这还是自己认识的二丫头么?呵呵,二小姐定是报复自己来了。 “这是你欠我的——”云飞月颤着声,泪水滴落下来。打在张皓云脸上,凉凉的-- “二小姐,我--”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云飞月抹了一把眼泪,神色一片黯然。她悠悠站起身子,自他手里取回素描,将图画收入怀中,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有这副画儿陪着我,我便知足了。” 我都还没说呢,你就明白了?你明白什么呀?见二丫头脸色苦楚,张皓云心里好一阵难受,这丫头,用情竟然会这么深?张皓云感慨着,心底泛起一股保护欲,恨不得把这丫头狠狠抱在怀里疼爱一番才好。 张皓云爬起身子,欲出言安慰一番。却觉脸上一阵热力难耐,四下一看,不由一阵心惊,那火势已然蔓延到了近处,连那屏风都已被燃着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脱离这危险火场再说,这火老虎张牙舞爪起来,可是吃人不吐骨的。张皓云呼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感动道:“二小姐,这里还危险的很,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才是。” “嗯。”云飞月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咳嗽了两声,之前两人躺在地上,烟雾尚未完全弥漫,此时站起身子来,烟烬便直往喉咙处呛来。 张皓云也觉喉咙一阵涩痒,跟着咳嗽了两声,挥开眼前烟雾辨别了一下出口方位,伸手便握住了二丫头小手道:“我们走--”“咔嚓——” 话音未落,正上方突然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两人条件反射抬头看去,皆是惊的呆了,只见一根粗大的梁木带着熊熊烈火正自头顶砸落下来。 张皓云尚未反应过来,只觉手臂上传来一股推力,整个身子便硬生生向墙角处摔了过去。却是情急之下,云飞月将他推了开去。 “蓬——哗啦——”身后传来厚重的梁木着地声,连带着整个房梁都坍塌了下来,废砖碎瓦将出口封了个严实。 张皓云后脑着地,摔得不轻,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被火焰吞噬的梁木砸落正滚落在墙边一角,旁边二小姐侧卧在地,额头血迹模糊,鲜血沿着额头汨汨流下,睫毛,脸颊,鼻梁上都沾上了血迹,火光照耀下,整张脸猩红一片—— “二小姐——”看也知道,二丫头定是被那梁木砸中了脑袋。张皓云吓得七魂出了六魄,腾地爬起身子,双手环抱起云飞月,一阵摇晃道:“二小姐,你醒醒,你醒醒——二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呀?你醒醒呀。” “张云——”云飞月悠悠醒转过来,鲜血随即淹没了她的眼角。 “是我,二小姐,我在这里——”张皓云撕下衣衫,按在二丫头伤口处,心疼得泪水盈上了眼眶。 额头传来让人感觉窒息的剧痛,云飞月努力地眨着眼睫,微张着小嘴呢喃道:“张云,下辈子,我,我一定,一定要做你的妻子——” 张皓云心都要碎了,二丫头在危急关头舍身相救,此刻性命攸关,还念念不忘要做自己的妻子,此中情意,又哪是平常女子可比?张皓云擦拭着二丫头脸上的鲜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不用下辈子,只要你愿意,我马上跟你成亲——我们成亲——” “真的吗?”云飞月努力微笑着,虽是花容凋残,却绽放出一丝惊喜。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娶你——”张皓云嘶哑道,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下来。 “我,我愿意,我一百个、一万个愿意。”云飞月微笑着,眼角滑落下两行清泪,血红的脸上被划下两道泪痕。她眼睛渐渐迷离,却仍痴痴地望着眼前逐渐模糊的轮廓,呢喃道:“张云, 你可以唤我一声月儿吗?月儿是我的小名,可自娘亲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叫我月儿了。张云,我好想听你唤我一声月儿——” “可以,当然可以——”张皓云猛点头,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月儿,月儿——你喜欢的话,我以后便都这么叫你——”“嗯,我很喜欢——”云飞月微笑着,突然脑袋一歪,身体耷了下去。 “二小姐,二丫头,月儿,月儿——”张皓云努力摇晃着怀中女子的身体,女子却像是沉睡过去了一般,根本就无法再唤醒过来。 二丫头这是死了么?张皓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颤抖着伸手去探云飞月的鼻息。还好,二小姐还有呼吸,看来只是深度昏迷了过去。 知道云飞月没有断气,张皓云心里稍宽了些。连忙四下猛瞧,打算找个出口,好逃离这个炙热的火场。只是现在出口被封,前有堵塞,后无退路,若继续在这火场里呆下去,两人即便不被烧死,也非得被烟给窒息死。张皓云看着周围蔓延的火势,心头又是着急起来。 第三八二章:刺客? ‘嘣--’屋顶再次传来一声大响,带着好些砖瓦掉落下来,张皓云抬头看去,只见已被火焰吞噬的房顶被砸开了一个大洞,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屋顶破裂处跳落了下来。 “你,你是谁?”张皓云被这突然窜入的身影吓了一跳,借着火光看得清楚对方装扮,不由大是惊讶:“你,你是——刺客?” 这个突然窜进来的人一身紧身劲装,腰配弯刀鞭带,头上脸面蒙了黑布,仅仅露出一双眼睛,俨然就是杀手刺客打扮。即便不是刺客,那也绝对是不怀好意之辈。 来人微微一愣,眼里透出一丝惊讶,显然是给张皓云这刺客之语刺激不小。‘刺客’微微摇了一下头,瓮声道:“我不是刺客,我——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竟然是来救自己的?张皓云更是疑惑,这家伙有够奇怪,若是来救人的,干嘛蒙了脸面?难道你要学那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可你不留名也就算了,却也没必要连脸都不给人看吧?这话谁能信? 莫非这家伙是禁衣卫的人,不便暴露身份?张皓云心里打着小九,直言试探道:“你是禁衣卫?” “不是。”刺客又是一愣,想着他敢情把自己当成是禁衣卫的人,不免有些想笑,眼角微微弯了一弯。 “不是禁衣卫?那你是谁?”张皓云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试着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出些端倪。 刺客回避开张皓云直视过来的眼神,看了一眼他怀中昏迷的云飞月,瓮声道:“你莫再多问,还是赶紧把人救出去再说。”说完,不等张皓云回答,趋身便将云飞月提了过来。 张皓云只觉怀中一空,尚未反应过来,二丫头已经到了人家手里。不由暗暗吃惊,哇塞,这家伙用得是什么手法,这般轻巧就把人抢过去了,看来这家伙的手上功夫不弱。靠,若是没点本事,哪能这般轻易从自己手里抢了个大活人过去。幸好,他是来救人的,若他是刺客的话,以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家伙既不是禁衣卫的人,也不是刺客,那又是谁?他这般蒙了脸面,定然不会是大小姐所派之人。可除了大小姐,又还会有谁会专门跑来救自己?莫非是—— 萱儿? 张皓云怔了一怔。若说是萱丫头,这倒还有些可能,上回萱丫头暗中相救,不就是这身装扮么?可惜这家伙包的过于严实了些,还遮了脸面,连是男是女也分不清楚,自己又哪能分辨得出来?张皓云偷偷瞄了对方胸部一眼,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嘿嘿,萱丫头乃是‘胸怀雄伟’之人,看这刺客胸部平平,声音粗糙,定然是个男子才对。 张皓云这一愣神间,那‘刺客’已然搂着云飞月跳跃了起来,只见他单脚在那木柜上借力轻点一下,整个人便直往上方飘起,接着稳稳当当地站在了砖梁上。刺客回头看了张皓云一眼,接着轻轻一跃,便又不见了踪影。 这是轻功?我靠,这么高的房顶,一下子就飞上去了。这家伙轻功真不赖,比起双儿的轻功也不逞多让。唉,可怜老子没这天分,学不会这些飞天功夫,不然那须靠别人来救,自己一个翻身就跳出去了。张皓云心里赞叹,又是羡慕。回神过来却是一阵气恼。这家伙不是说来救自己的么?咋救了二小姐,却把自己留下了? 正恼怒着,却见一条‘尾巴’自顶端洞口慢慢掉落下来,抬头看去,只见那‘刺客’正立于砖墙上,手里抓着鞭子一端,却是那他解开了腰间鞭带,要利用这鞭子拉张皓云上去。 靠,这家伙也太恶搞了吧?拿一根鞭子来救人,这鞭子这么细,承受得起老子的体重么?张皓云伸手拉了拉那比食指粗不了多少的‘尾巴’,狐疑着在手上绕了一圈。没办法,现在唯一能救自己出去的,便是这根鞭了。老大,你这根鞭,可千万要够坚挺呀。老子的小命可全靠系它身上了。 “抓稳了。”刺客提醒了一声,双手连翻,轻轻巧巧便将张皓云拉上了房顶。接着在张皓云臂膀轻轻一握,两人飘下墙来。 落下墙头,却是云家的后院。云家内院起火,后院早已空无一人。刺客松开张皓云,便又往昏迷的云飞月走去,云飞月被放躺在墙边草地上,依然昏睡不醒。刺客扶坐起云飞月身子,拉过她手腕,伸出两指在腕脉上按了一按。 “她怎样了?”张皓云看出他在帮云飞月把脉,俯身搂着云飞月那柔弱的身子,轻声问道。 刺客凝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蹩了起来:“她很虚弱。” “她——会不会死?”张皓云不由自主地将云飞月搂紧了些。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这二丫头的性命,其它的也只能暂且放一边了。 “我尽力救她一救--”刺客翻转云飞月身体,伸出手掌,抵在她背部,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内力自手心传递了过去。 张皓云见对方动作,了然他在运用内力救人,心里带着感激凝视了对方一眼。此时两人挨的极近,这一注视之下,张皓云看得仔细,不由呆了一呆。 好不容易等对方收了手掌,伴随着对方一声深呼吸。张皓云忧心忡忡看着沉睡中的二丫头,紧张询问道:“怎样?你可救活她了?” 没听到回答,张皓云抬起头来,见对方眉间紧皱,为难之色尽显。张皓云暗暗心惊,怎么?连这内家高手都感为难,莫非二丫头没法治了么? “你放心,我暂且用内力护住了她肺腑心脉,一时半刻,她死不了。”刺客呼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呼吸,再次拉过云飞月手腕,把了把脉道:“不过她吸入浊气太重,大脑重创,血气不通,须得尽快找人医治,若拖延时日,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救活,你还得快些找个大夫症治才行。” “嗯,我晓得了。”听到二丫头暂时无生命危险,张皓云稍微放下了心,看了一眼那蒙面刺客,见他眼睛汗津,连忙回报了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你了,姑娘。” 第三八三章:原来是个小妞 刺客听言一愣,回神过来,讶异道:“你--你怎知我--我是女子?” 自己包扎的严严实实,还刻意改变了声线,自问也没露出半点破绽,但这家伙却能看出自己是女儿家身份?这家伙,眼光也着实尖锐了些。 “我也是猜的--”张皓云古怪一笑。“只是刚好猜对了而已。” “猜的?”刺客狐疑地看了一眼张皓云,没好气道:“你这人狡猾的很,我信你不得。” 狡猾?这小妞咋会给自己这么一个评价?自己跟她才刚认识而已,她怎会如此论断自己?莫非她认识自己?还是老子天生就长了一副狡猾的脸孔?张皓云猜测着,见对方眼色不耐,便大方一笑,打圆场道:“其实,也不完全是猜的,其实我是从姑娘的眉毛——” 眉毛?刺客愣了一愣,下意识摸了一下眼眉处,却是那头上蒙帕已然松散了些,原来被包扎严实的眉毛暴露了出来。刺客不由好笑,道:“你这眼睛却也毒辣,这也能被你看出来了。” 嘿嘿,你这眉毛细如柳丝,是个人也能看出你是个小妞。只是你这小妞忒也薄脸皮了些,明明是你自己露了破绽暴露了身份,却来指责老子眼睛。张皓云只道对方是被自己撞破了身份才会口出微词,便也不以为意,依旧微笑道:“姑娘莫要介意,今日承蒙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包涵。” “咯咯,原来公子也有谦虚的时候,这倒有些难得。”女刺客娇笑出声,却不再瓮声瓮气,她身份既已败露,便也没有继续掩藏的必要了。 “要说感激,该是我感激公子才是。”女刺客又道。见张皓云疑惑,她双眸促狭一笑:“承蒙张公子你昨日点醒小女子,让小女子得于步出笼围。今日助公子一回,当是还公子一个人情了。” 张皓云听她声线娇媚,不由微微一愣,只觉这女刺客声音甚是耳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张皓云努力回忆着,待体味出对方话语,脑海里突然泛起一副脸容,不由大是惊讶:“你,你是,是,是——你是琴弦姑娘?” 我靠,难怪这声音听起来耳熟的很,原来昨晚在宜春院听过来着。嘿嘿,这么好听的声音,加上得过自己‘点醒’的,除了那花魁琴弦,又还会有谁? “张公子不仅耳目灵光,脑袋也聪明的的紧,仅凭小女子几句话,便猜出小女子身份。琴弦佩服之极。”女刺客又是娇笑,伸手便将脸上蒙帕扯了下来。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展现在张皓云面前。 看到这张一直萦绕在脑海的脸容,张皓云心里不自觉地一阵急跳。这琴弦的脸容,对他来说,实在有些无法接受,因为这张脸,存在着太多箫晓媚的气息。此时更是近在咫尺,就如箫晓媚站在自己身旁一般。 虽然知道这个不可能是箫晓媚,但就是这么一张脸,却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去亲近。张皓云凝神发呆,连呼吸都凝重了起来。 “张公子,你怎么了?张公子——”琴弦见张皓云愣神发呆,连忙唤了几声。 “哦,没,没什么——”张皓云醒神过来,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借此平复自己的情绪。 这个是花魁琴弦,不是是箫晓媚,她们只是长得很像而已。张皓云告诉自己,摇摇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况且,这个琴弦身份特殊,从萱丫头出现在她妹妹琴音的房里看来,她与萱丫头定然是相熟的,却不知跟萱丫头是不是同样的身份,会不会也是那沧月邪教的同伙。单看她这身装扮,又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怕与云家大院失火有些关系。若真如此,那她此番救人,只怕藏有目的。张皓云一时忐忑不安起来。 是不是同伙,试试她便知道。张皓云心里想法,瞬间脸上便重新挂上笑容,似有深意地看了琴弦一眼道:“我只是有些奇怪,琴弦姑娘你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姑娘可别告诉我,你是偶然路过,来打酱油的。” “打酱油?咯咯,公子说话还真是风趣?”琴弦嫣然一笑,看得张皓云心里又是急跳了几下。琴弦道:“我便是专程来救公子的。呵呵,昨日蒙公子指点赐教,没曾想今日便救了公子。看来,我跟公子倒也有些缘分。” 缘分?靠,我跟你有个狗屁缘分,你一身鬼鬼祟祟的装扮,只怕是专门过来查探虚实的吧?不过这妞倒挺直接的,丝毫不怕露了破绽。张皓云反问道:“专程来救我,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不瞒公子说,我乃是受人所托。” “哦?受谁所托?”张皓云不由疑惑道。 “一位叫聂萱的姑娘。” “聂萱?萱儿?你——”张皓云吃惊不小,镇定下来,故作疑惑道:“你认识萱儿?” 嗬,这妞不仅说话直接,胆识也不凡呀,这般自认来历,就不怕暴露了身份么? “认识。”琴弦似是早意料到张皓云会有如此反应,笑着道:“不瞒公子说,聂萱姐姐曾有恩于我,乃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此番便是受她嘱托,特意前来搭救公子的。” “恩人?这么说,你们不是——”张皓云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刚要说出的话连忙又吞了回去。 “不是什么?”琴弦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张皓云。 “没,没什么——”张皓云暗恼自己嘴快,转了个心思,继续试探道:“那姑娘你,你可是清楚萱儿的来历?” “这个当然。我的救命恩人,我又岂会不清楚她的来历。”琴弦笑着看了一眼张皓云,一脸无害地微笑着道:“虽然萱姐姐从未在我面前提起,我却也知道她便是沧月教的圣女。怎么?萱姐姐与你相熟,特嘱托我照看于你,你却是不晓得她的来历么?” 第三八四章:萱丫头的说客 “这个我当然晓得。只是--”张皓云眉头蹩了起来。 “只是这沧月教乃是邪教组织对吧?”琴弦打断张皓云,似是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蔚然一叹道:“沧月教虽被朝廷通缉为邪教组织,但也未必就全都是坏人,萱姐姐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奇女子。不瞒公子说,萱姐于我恩情,琴弦自问难以回报,便是要我加入这沧月法教,我也莫敢不从,可是萱姐姐却一再叮嘱我姐妹不得加入她们教派,否则我姐妹俩早已是沧月教的门徒了。而且,依我看来,萱儿姐姐入这沧月教怕也是无奈之举,我经常听萱姐姐叹气,知她心里苦楚的很,只是我询问过几次,她都不肯说与我听,我便是有心,却也帮不了她。” 张皓云听了不禁又陷入了沉思,这琴弦果然知道萱丫头那邪教身份,但她俩姐妹却并非是沧月教之人。且从这小妞话里的意思,就连这萱丫头入这沧月教怕也是有苦衷的。萱丫头身陷荒芜,却也不愿拖人下水,若说她是坏人,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了。 萱丫头特意嘱托这琴弦小妞照看自己,足见萱丫头情谊。只是萱丫头派这花魁来照看自己却是出于何种目的?单纯的保护自己?这不多此一举么?按理说,自己有云家这棵大树罩着,旁边还有双儿这个武林高手,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当然,像今天这种情况,纯属突发事件——今天?不对,今日云家失火可不是什么意外,谁都看得出是有人故意纵火,而萱丫头定是暗中知道这个消息,才会嘱托琴弦来相助自己。 可萱丫头又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这纵火之人便是沧月教所为?定然是了,昨晚自己收到那飞刀传信,怕就是萱丫头所为。嗬,原来萱丫头一直都隐藏在自己附近,自己却不得知。 这丫头一直关心自己,却又为何一直不现身来见自己?张皓云摇头叹息,唉,萱丫头的心思,自己是怎么也看不懂了。 “琴弦姑娘,萱儿她现在何处?可是在你宜春院里头?”张皓云小心问道。 “姐姐她——”琴弦挪揄了一下,微微摇头道:“姐姐有事在身,午膳过后便离去了。” “走了?”萱丫头离开了?这么快,中午还远远见她在琴音房里来着,咋转眼工夫就又走了?张皓云瞪着大眼睛,一脸紧张道:“她去了哪里?” “这个姐姐没说。”琴弦又是摇头,见张皓云眼神,似是看穿了他心思,促狭道:“张公子如此关心萱姐姐安危。咯咯,莫非公子你喜欢萱姐姐?” “呃,这个——”张皓云额头大汗。这是什么逻辑?关心一下就代表喜欢了?张皓云讪讪道:“萱儿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一下也属于正常。我跟她没,没什么的,姑娘你可莫要想岔了。” “原来萱姐姐在公子眼里只是一个朋友。”琴弦见他眼神闪烁,心里好笑,却是叹然道:“可怜萱姐姐她心里一直挂念公子,又嘱托我姐妹好生照看于你,没想公子便只当萱姐姐是一个朋友而已,公子却是薄情的紧。” “不,不是——这个——。”张皓云又是额头汗滴,这琴弦姑娘哪里像是受嘱托来救人的?这般说辞,倒像是为自己恩人前来兴师问罪的。这小妞,忒也多事了些。 琴弦见他脸色不耐,小声道:“张公子,你与萱姐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个小妞死死追着自己与萱丫头的话题不放,直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头,偏她对自己有搭救之恩,自己却是答不答好?张皓云一阵头大,神情有些难堪起来。 靠,老子难堪个屁呀。琴弦这种未经人事的小妞,哪懂什么情爱?老子随便伸根指头便能搞定她。张皓云不愿在这小妞面前丢了面子,便呼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琴弦姑娘,我与萱儿所经历的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但请你转告萱儿,我张云从来未怀疑过她,也,也一直没忘了她——她这个朋友。” 琴弦紧紧注视着张皓云,听他语气坚定,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思索一阵,似有所悟般,美眸含嗔道:“我晓得了,定是姐姐做了让公子伤心的事儿,才会——呵呵,难怪姐姐说她对不起公子,没脸来见公子。”:“ “什么?萱儿她是这么说的?”张皓云惊讶道。 “嗯。”琴弦点了点头,突然静止下来,一阵侧耳倾听。“好像有人要过来了。” 张皓云听闻连忙凝神细听,果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喊叫声。 “公子,我要走了。”琴弦复又遮了脸面,只露出一双狡黠的大眼睛,笑意盈盈道:“哪日公子得闲,便来宜春院里头,我弹琴给公子听,还望公子再指点琴弦一二。” “嗯,我会去的。”张皓云知道她不想在人前暴露身份,便点了点头。暗里却是大松了一口气,你这小妞还是快快走开吧,再被你这般盘问下去,老子跟萱丫头的秘密还不得都被你打听去了。 “那——公子自己多加小心。”琴弦说完,捡了地上鞭子,往屋檐上扫了一鞭,那鞭子挂着了屋梁上,琴弦莲足轻点,一个箭步便跃上了屋顶。 呵,这小妞轻功挺俊的,张皓云看着琴弦身影隐去,心里暗叹:也不知这小妞是打哪里学来的功夫,整一蜘蛛侠似的。 这一抬头,才发现天色已是暗了许多,时辰虽近黄昏。但此时天空乌云密布,看来一场雷阵雨又要降临了。 靠,这鬼天气,但凡没好事的时候,它就来凑热闹。要下雨你倒是快点下呀,你没看我家院墙失火,正等你来救么?张皓云咒骂了老天一句,调整了一下疲惫的身子,看着怀里的二丫头,又是担心起来。 第三八五章:小喜子 云飞月安宁地沉睡着,脸上血迹未净,凌乱的衣衫也破裂了好几处,胸口那张素描不知何时又露了出来。二小姐便是为了拿这张素描,才会深涉险地;想着二丫头为了一张图画差点送命。张皓云暗骂二小姐犯傻,却更是感动。说到底,二小姐还是放不下自己呀。 二小姐能从鬼门关逃出来,还真多亏了这花魁琴弦。琴弦姑娘说了,二小姐的伤势,须得赶紧找大夫救治,万万拖延不得,二丫头性命危在旦夕,自己还得赶紧找大小姐会合才行,不然耽搁了病情,那自己可就成云家的千古罪人了。 二丫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张皓云轻轻抚摸着云飞月的脸庞。 经历此番事故,二丫头怕是再也离不开自己了。便是自己,却也怕是无法放下她了。自己既然答应了二小姐要娶她做妻子,以二小姐的性子,定会死赖着要跟自己成亲?只是—— 唉,二丫头可是许了人家的,许亲对象还是四大家族云南隆家的当家。二小姐怎么说也是名门闺秀,以自己的身份,高攀得起么?云家又怎会让二小姐嫁给一个下人?单是大小姐这关,怕也过不了。 屁,四大家族怎么了?当家的又怎么了?除了看起来身份高些,手头银子多些,跟平常人也没啥两样。以老子的才貌,自问不比这些狗屁当家差,甚至犹有过之才是。二小姐嫁给自己,那是你云家有福了。 之前帮二丫头素描被大小姐误会之时,大小姐似乎说过要将二小姐许配给自己的话。看来二小姐与隆家定亲也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得,回头跟大小姐好好求个情,说不得,老子便要唤大小姐一声大姨子了。 只是大小姐精明狡猾,是个大大的奸商,定然不会让自己轻易占了便宜。自己还得想个法子哄哄她才行。碰上这样的主子,还真是叫人头疼。 靠,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大小姐要是敢不答应,老子便用强攻政策。嘿嘿,等二丫头养好身子,老子第一时间就找机会把她给办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看你大小姐还敢不答应。 张皓云作此想法,却更担心二丫头伤势,不敢继续耽搁,当下抱起二丫头,蹒跚着往内院人声处走去。 刚拐过院墙,便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兵刃交错的声音。不好,院子里还有贼人,张皓云暗暗心惊,忙加快了脚步,离的近了,声音更是清晰。 待步入内院,张皓云却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只见花园处几个劲装黑衣汉子正与官军殴斗,那几个黑衣贼人都是身有功夫之人,面对数十官军是丝毫不惧,甚至还杀了好几个军士。当然,也有好几个贼人横尸在地,死在官军的长枪之下。 张皓云蹑手蹑脚躲到墙角弯处,探着脑袋偷眼瞄去,这些贼人虽然功夫了得,可官军胜在人数众多,兵源充足,一有人受伤立刻便会有另一人补上。若继续缠斗下去,这些贼人迟早得完蛋。 官军越聚越多,眼看便要将众贼人包围,却听远处传来一声哨响,其中一个似是领头的贼人忙招呼了一声,原本分散的贼人连忙围成一团,且战且退,快步便往张皓云这个方向撤离。 怎么?终于要跑路了么?张皓云暗暗叫好,待看清楚贼人逃跑方向,却是打了个激灵。靠,这些该死的贼子,你跑路就跑路嘛,干嘛偏往老子这边跑? 二丫头有伤在身,可不能被这些贼子发现了,不然被抓了做人质,可就大麻烦了。眼见那些贼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张皓云躲在墙角一阵扑通心跳,情急之下,见旁边一精舍厢房房门虚掩,不作他想,抱着云飞月连忙钻了进去。 进入厢房,张皓云却是一愣,额头冷汗滴了下来,只见厢房内早有一青年男子,一身小厮打扮,此时正翻箱倒柜似乎正在找寻着什么。 那小厮听闻身后声响,连忙回头过来,却是云天宇身边的随从小厮小喜子,小喜子见张皓云抱着二小姐,不由惊的呆了一呆。待听得外头响动,连忙伸指在嘴边做了个嘘声。张皓云尚自疑惑,见对方动作,连忙闭嘴不敢再哼声。 耳听屋外贼人步伐走近,两人大眼瞪小眼紧盯着对方,连大气都不敢出。所幸那些贼人急着撤离,并没留意这房里还有他人,一阵急促脚步声过后,便又安静了下来。 两人皆松了一口气,却是突然‘轰隆’一声,吓了两人一大跳。却原来是外头闪了个炸雷,紧接着‘哗哗’声响,暴雨刷了下来。 你妈的,这老天也太恶搞了,打雷还要挑时辰,老子魂都要被你吓没了。张皓云诅咒了一句,待听得屋顶房瓦传来‘叮叮咚咚’声,不由又是大喜。下吧,下吧,让暴风雨下的更猛烈些吧。云家这一场火,正等着你浇灌呢。 张皓云暗暗庆幸老天爷帮忙,见小喜子仍探着脑袋倾听,脸上神情甚是紧张,不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身影环顾了一下房间摆设。房内床铺家具一应俱全,且相当豪华,看着似是主人卧房,只是此时房间凌乱不堪,桌椅东倒西歪,杂物丢的到处都是,就似被盗贼光顾过一般。 “小喜子,你,你为何在这里?”张皓云斥问道。这房子里这么乱,也不知是这小喜子抑是那些贼人所为。 “我——”小喜子嘴角挪揄,眼睛骨碌转了一圈道:“我是来这里找大少爷的。” 找大少爷?怎么?这里是云天宇的卧房?张皓云左右瞅了一眼,更是生疑,注视着小喜子道:“笑话,大少爷早就已经出去了。你这般鬼鬼祟祟的,却是要来偷什么东西吧?” “没,没——”小喜子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却又马上镇定下来,看了一眼张皓云怀中的云飞月,见二小姐陷入昏迷,脸上又是伤,又是血的。小喜子瞪大眼睛问道:“哟,这不是二小姐么?她怎么了?” “她受伤——”张皓云话到嘴巴又吞了回去,厉声道:“我问你话呢,你跟我打什么马虎眼?” 小喜子见表少爷言语不善。侧耳倾听了一下,突然换了个笑脸,赔笑道:“张老大,我可不是贼偷。嘿嘿,实话说,我跟张老大你,其实才是一伙的。” 第三八六章:杜紫藤 “一伙的?你跟我?什么意思?”张皓云听他唤自己张老大,心里更是疑惑。这小喜子嬉皮笑脸,说话颠三倒四,也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 “嘿嘿,张老大的身份,小六都跟哥几个交代过了的。”小喜子笑着解释道:“不瞒张老大,小的其实跟武六兄弟一样,都是上头派遣下来的。” “你,你是禁衣卫?”张皓云吃惊不小,跟小六一样身份的,除了禁衣卫还能是什么?小喜子嬉笑着点了点头,自是承认了。 靠,这小子还真是禁衣卫的人,没想到除了小六,云家寨子里竟然还有其他禁衣卫成员,这实在是令人意外。 靠你大爷的,小六你个兔崽子,还有同伙隐藏在宅子里头,也不跟老大说一声。更过分的是,欺瞒了老大不算,还把老大的身份随便告诉别人。小兔崽子,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你。 想到自己身份暴露,张皓云已是隐隐恼怒。见得那小喜子仍旧一脸嬉笑,毫无正经模样,更是无名火起,脸色便跟着黑了起来。不由严厉喝道:“你既知道了我身份,还不速速拜见?” 张皓云声色俱厉,小喜子吓得呆了一呆,连忙收了嬉笑,拱手单膝跪了:“禁衣卫乙级护卫杜,杜紫紫藤,参,参见尊使大人。” 诶,小六兄弟不是说张老大为人很是随和的么,且平时见这表少爷也是随性的很,咋今儿个脸色这么黑? 张皓云小喜子敬畏神情,心里好受了些,却仍怒道:“我问你,你既知我身份,为何一直隐藏身份不报上来?” “这个——”小喜子脸色冷汗冒了出来,回道:“属下不敢,只是龙副统领曾交代下来,我等不得轻易露身份,哪怕是对着尊使大人你也——呃,其实,龙副统领也是为了大人着想,尊使大人身份特殊,为安全计,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但请尊使大人勿要怪罪龙副统领。” 这小子说的倒有些道理,自己那尊密使身份,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张皓云暗暗衡量,如果是龙岳白交代下去的,那倒怪责不来了。现在龙岳白还半身不遂的躺在神医谷养伤,自己哪能怪罪得来。 “你起来吧,”既然是自己的下属,张皓云也用不着客气了,他踢开地上椅子,将云飞月轻轻放到了床上。一直抱着二丫头,手臂实在是累的慌。 回头见小喜子仍敬畏地低着头,张皓云心里有些不忍,便摆摆手道:“你刚才说,你叫啥名字来着?” 小喜子连忙道:“回尊使大人,属下叫杜紫藤,与小六隶属同一个部门,乃是受龙副统领管辖。” “肚子疼?”这是什么狗屁名字,一个大男人起这名字还不让人笑的肚子疼。张皓云好笑道:“你既是小六的同门,那便跟小六一般,叫我老大好了。” “是,老大。”小喜子见尊使大人言语轻松了许多,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嘿嘿,看来小六说的没错,这张老大确实没什么架子。 “杜紫藤,这房间是你翻乱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张皓云突然一改神色,脸上威严再现。吓得小喜子连忙又低下了头。 “呃——”小喜子瞟了一眼,见老大威势不改,便老老实实道:“回大人,属下是奉命查找一样东西。” “不是让你叫老大么?叫什么大人?”张皓云喝了一句。 “是,老大。” 张皓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要找什么东西?又是奉谁的命令。” “这——” “说!”张皓云低喝道。 “回老大,属下是奉龙副统领密令,要找,找云家的军卫令。” 军卫令?呵,又是这军卫令。这一块作废的令牌便是如此重要么?所有人都在觊觎它,沧月教是这样,禁衣卫也是这样。哪怕是今日那些纵火的贼子,只怕也是为它而来。这军卫令简直就是个祸害。 “这密令是龙副统领何时下达给你的?”张皓云问道。按理说,龙岳白重伤未愈,现在还在神医谷养伤,应该没机会下达命令才是。 “是,是半月前下达的。” 半月之前!那便是了,半月前龙岳白尚未被自己拉拢,还是属于被沧月教利用的棋子。他是在下达这命令后才被打成重伤,之后一直在神医谷,根本没机会再传信给下属。这小喜子定是不知情况,才会有此一出。张皓云作此想法,试探道:“那你可知龙岳白现在何处?” “回老大,属下不知。”小喜子抬起头道:“近几日龙副统领一直未出现过,属下询问过小六,只是他也不知龙副统领踪迹。” 果然是这样,自己猜的一点没错,这小喜子根本就不知道龙岳白受伤之事。看来小六并未将此事告知同门,龙岳白受伤乃是另一尊密使所为,小六隐瞒此事,定是生怕这些同门不小心露了风声。 这个小鬼头,保密功夫挺到家的嘛。可这小子为何又暴露自己身份出去,兔崽子,回头若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不踢烂你屁股那便不是你老大。 “好,我知道了。从现在起,军卫令之事你不必再管了。”张皓云用命令的口吻道。 “这--” “这是命令,你只管奉命便罢。”张皓云严厉喝道,见小喜子脸色为难,复又厉声道:“打今日起,你便听我命令行事,其它的,你不必再管。”嘿嘿,老子现在的身份可是经过上头肯定了的,是正宗的尊密使,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现在老子才是禁衣卫的老大,是你的最高行政长官,是你的首长。首长的命令你敢不听?活得不耐烦了么? “是,属下遵命。” “行了,你先下去吧。”张皓云挥了挥手,却又喊停道:“等等,你快去找下大小姐,让她寻个大夫过来。” “是。”小喜子拱手道。 “记住,千万不可在人前提起我的身份。以后在这云家里头,你便跟小六一般,都是我的兄弟。”张皓云大有深意地吩咐道。 “是,老大。”小喜子恭恭敬敬回道,却是脸露喜色,转身便快步出门而去。 待小喜子出了门,张皓云提了张椅子到床前坐下,见云飞月脸上脏污血迹。连忙回头环顾,见房里备有水壶,便起身找来毛巾脸盆,倒水沾了条热毛巾,帮云飞月擦起脸来。 第三八七章:是福不是祸 第三八七章:是福不是祸 今日可真是苦了这二小姐了,张皓云仔细擦拭着女子的娇嫩肌肤,疼爱的直想哭。也不知是因为热毛巾的原因还是伤势稳定了下来,云飞月那原本苍白的脸上开始泛起红晕,白里透红的肌肤宛如秋天初熟的苹果般,煞是好看。 看不出来,二小姐才双八年纪,便出落得如此美貌动人。若假以时日,定又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被这么个美娇娘垂青,倒也是自己的福气了。 “飞月,张云——”听得外头一声叫唤,张皓云回头看去,只见大小姐与大少爷一同奔入屋来,身后还跟着常遇与几个手下军士。常遇一挥手,那几个军士便站在了门外,忠心护卫众人。 大小姐衣衫上沾了雨水,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看着有些狼狈。俩姐弟见房内凌乱,不由愣了一愣。只是待看见床上昏迷的云飞月,急急快步上前,紧张地唤了几声,上下查看了一番。 云飞雪心疼的泪水直掉,泪珠落在脸颊上,与脸颊上的水滴融成一片。云天宇抬头问道:“老表,我妹妹她怎么了?” “放心吧,大少爷,二小姐她只是昏过去而已,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张皓云道:“只是她伤势重的很,需得赶紧找个大夫过来看看才行?” “我已让人去找付大夫了。”却是云飞雪接了话过来,听妹妹暂时没生命危险,云飞雪稍微松了一口气。抬头见张皓云衣衫破烂,脸上雪无烟灰,神情狼狈,心里甚是感动道:“张云,谢谢你了,若非有你,只怕飞月她——” “大小姐莫要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二小姐又是——是我的朋友,救她乃是我应分之事。”张皓云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她身后,见只有常遇在场,便点一点头当打招呼。回头过来问道:“大小姐,晓君她们呢?” 晓君还有凤儿不是与大小姐一起的么?这会却到哪去了? 云家宅院遭人纵火,整个云家人皆是乱了套,也不知宅子里头还有没有漏网贼人,晓君丫头年岁幼小,可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云飞雪抹了把脸色水珠,轻声道:“晓君在前院照看凤姑娘,我没让她过来。” “照看凤儿?凤儿她怎么了?”张皓云紧张道。 “你放心吧,凤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而已,并无大碍。我留了晓君丫头与雨纯妹妹照看着,还有常将军的军士护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云飞雪道。 张皓云点了点头,晓君丫头与凤儿是他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可容不得半点疏忽。特别是晓君丫头,乃是他的首要责任,若是出了什么祸事,他哪有颜面去面对干娘。 “常大哥。谢谢你了。”张皓云看着常遇道。 常遇叹气道:“张云兄弟言重了,常某担当护卫职责,却被贼人钻了空子。今日之事,实乃常某护卫不周之过,唉!天宇贤弟,为兄对不起你呀。” 见常遇脸色内疚神色,云天宇连忙出言安慰:“常大哥无需自责,这些贼人纵火烧房,定是早已计划好的了。只是没想这些贼人忒也狡猾,竟选在诗联大会期间下手。亏我们防范多时,却仍是被他们得了逞。这些贼人,着实是可恶之极。” 云飞雪听弟弟感叹,心里一阵难受,摇头苦楚道:“这都是我的错,若非我将宅子里头护院下人都派遣了出来,怕也不会被贼人有机可乘。今日之事,是我大意了。” 云家今日举行诗联大会,人手不足,想着有朝廷军士镇守,云飞雪便稍微放松了警惕,将宅内护院都派了出来帮忙,却没想歹人偏选了这个时候下手,亏自己防范多时,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张皓云听他们自爱自怜,气不打一处来,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当主子的在这个时候自讨责任,也不嫌晚了。事情都发生了,追究责任还有用么?现在要做的,该是解决问题才是正经。 张皓云心里对这云家姐弟甚是不屑,轻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都别自责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想躲也躲不了。常大哥,你可知那些贼人是什么来头?” “还能有什么来头。这些贼人为非作歹,手段卑鄙,除了那沧月邪教,还能有谁?”云飞雪抢答道。 “我又没问你!”张皓云火气上来,却是不管自己身份,连大小姐也斥了回去。 你这粗心大意的云伪郎,今日若非你自作主张调派了护院下人,又哪会这般轻易让那些贼人钻了空子,说起来,今日之事,你这大当家该负全责。 “你——”云飞雪愣了一愣,这个坏痞子,也不想想自己身份,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她恼怒地瞪了张皓云一眼,欲驳斥几句,却是自知理亏,咬了咬牙又把话吞了回去。 常遇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个张兄弟如此大胆,身为下人,却是连大当家的脸也不给半分,不过这是人家家事,他自问无权过问,唯有叹道:“常某惭愧,这些贼人皆是江湖好手,功夫了得,且都是些死士,皆在牙缝里塞了致命毒药。我手下军士虽是众多,对付他们却甚吃力,勉强拿下几个,也都吞毒自杀了。以这些贼人的作风来看,倒很像是沧月邪教所为。” 沧月教,又是沧月教?这个沧月教还真他娘是个祸害,光天化日在官军眼皮子底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总有一天,老子逮了机会,第一便先灭了你这邪教不可。 你大爷的,邪教就是邪教,作风有够邪门,吞毒自杀这种自虐事情竟也做得出来,说你不是邪教都不行了。 只是这沧月贼人选在这个时候偷袭云家,却不知有何目的。莫非又是为了那军卫令而来?这倒有些可能,上次自己与云伪郎被沧月教暗算虏获,就是为了换取这军卫令。可是这军卫令乃是云家掌门信物,云家姐弟定然好生收藏,区区放一把火,便能找出那军卫令么?现云家姐弟经此一事,以后定会更加防范,这些贼人要找这军卫令,岂不难上加难?这些沧月贼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可惜,这些贼人都是死士,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给自己,自己却是想打听都无法打听了。 第三八八章:逮了一个 第三八八章:逮了一个 正思忖间,却见房外一声“报——”,接着一副将装扮的军士走了进来。 常遇见是自家军士,便询问道:“什么事?” “将军,有兄弟在书房那边逮了个贼人。”副将道。 “哦?逮了一个?这可太好了——”常遇听了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贼人现在何处?” 那副将兴奋道:“那贼子被高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现还在书房那边昏睡未醒呢。” “高人?”常遇狐疑了一句,耽目向云家姐弟看来。 云天宇似有所想,云飞雪却是了然答道:“双儿,一定是双儿。” 张皓云亦是点头赞同,双儿在第一时间便是去书房那边救小少爷云天才,定是途中撞见了贼人,才会顺便出手逮了。以双儿的功夫,制服这些贼子自是手到擒来。嘿嘿,双儿师妹这回可是给师兄长了大大一回脸呀。 常遇并不认识双儿,只道是云家请来的保镖。云家有钱有势,请些江湖好手暗中护卫也是正常不过。突然想起一事,常遇连忙又向那副将道:“你速回去,趁那贼子未醒,想法子将他牙里毒药取出来。” “将军放心,末将也是怕他醒来后吞毒自杀,便让兄弟们绑了,趁机撬了他嘴牙取出了牙缝毒药。将军你看——”那副将边说着边摊开了掌心。 张皓云探头看去,见那副将手中只有一粒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不由暗暗惊讶。靠,这什么毒药呀,就这么小小一粒也能毒死人?莫非是传说中的‘一日丧命散’? “好,做得好。”常遇大是赞许,又道:“去把他弄醒,给我押过来。不,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好了——”说着,领着副将便要走出门去。 “等等,常大哥。”张皓云急唤了一声,喊停了常遇脚步道:“弄醒这贼子之前,先想法子把他牙齿都给我拔了。” “拔牙?”常遇吓了一跳:“这是为何?” 云飞雪姐弟听张云要拔了贼子牙齿,也是吓了一跳,暗忖张云咋会有这种想法?竟让常遇去做这种恶毒事。 “免得他咬了舌头自尽。”张皓云眼神狠色道。这好不容易逮了个舌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死了。就是要死,也得等招供了再去死。 “对呀,还是张兄弟想得周到。”常遇佩服一句,却又不解道:“不过拔光了牙齿,那他岂不成哑巴了?” “常兄且放心吧,拔他牙齿,我便是要他连哑巴也做不成。”张皓云眼中闪过一丝厉芒:“虽然没了牙齿,说话会漏风难听了些,却好过是一个死人。而且就算他说不了话,只要手脚齐全,也还能写字不是?” 哼,只要还能喘气,老子便非得让你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不可。你这贼子不是死士么?老子便让你连死都求死不得。靠你大爷的,别说老子狠,这些贼人杀人不眨眼,罪恶当诛。对付这种恶贼,什么招数最狠,就用最狠的招。 “常某晓得了。”常遇说完,让副将带路,快步走了出去。 常遇一走,云家姐弟方才回过神来,见张云脸色黑成一团,眼中厉芒狠色,姐弟俩何曾见过他这般摸样,兀自不敢出声。张皓云沉默一阵,突然抬眼道:“大小姐,双儿她可回来了?” 云飞雪微微一愣,摇头道:“自宅子里走水之后,我便没再见着她。” 云天宇也接话道:“我出来之时,撞见过双儿姑娘,她说要去找天才弟弟,可之后却也没见着他们。”。 张皓云眉头不由蹩了起来,双儿去救云天才他是知道的。以双儿那高绝的功夫,救云天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他们两个的消息,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事情。 一阵踱步沉思,张皓云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抬起头道:“大少爷,麻烦你去召集一下大伙儿,问问看有没谁知道双儿与小少爷的消息。” “行,我马上叫人去办。”云天宇见张云神情郑重,连忙点头应了。正要叫人吩咐,突想起外头皆是常遇留下的护卫军士,并无自家仆人。无奈只好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云飞雪见张皓云眼中焦虑异常,以为他担心双儿安危,安慰道:“张云,你且放心。双儿武艺天下少有,对付那些贼人,即便寡不敌众,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我自然晓得。”对双儿师妹,张皓云有着绝对的信心。“我担心的,是小少爷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这些沧月贼人纵火烧房,只怕其目的便是为了小少爷而来。” “为天才而来?这,这话从何说起。”云飞雪疑惑道。 “很简单,交换!”张皓云提示道。 “交换?交换什么?”云飞雪是越听越糊涂,突然醒过神来,大吃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贼人捉拿天才,是要要挟换取那军卫令?” 嘿嘿,大小姐总算没笨到家,张皓云点一点头道:“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不过以我看来,对方应该是这么计划的。上次我与大小姐遭沧月教诡计暗算,却被我们逃了出来,此后大小姐与大少爷一直防范有加,他们要再暗算两位当家的可谓甚难。那他们剩下的最好机会,便只有从小少爷身上下手了。小少爷虽不是云家的当家,却也是云家的子孙。用小少爷的性命交换那军卫令。试问大小姐,你拒绝得了么?” “这——”云飞雪一时目瞪口呆,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呼——,张皓云深深呼出一口气,暗骂自己此时才后知后觉,也不知是否晚了,现在只祈盼小少爷没有落到贼人手里才好。 云飞雪却是越想越后怕,双儿与天才迟迟没有音讯,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倘若真如张云猜测那般,只怕天才弟弟已经落入贼人之手。若那些贼人以天才性命要挟,那自己真要拿军卫令去交换么?想起军卫令背后的作用权力,汨汨冷汗自云飞雪额头冒了下来。? “张云,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云飞雪已然没了主意。 第三八九章:神医谷遭袭 第三八九章:神医谷遭袭 张皓云见大小姐惊慌模样,怕她心急之下乱了阵脚,连忙安慰道:“大小姐,你莫要心急,或许事情并不是我所猜测的那样。既然双儿留了一个舌头给我们,那便等盘问清楚,我们再作打算不迟。” 事到如今,也只能从这舌头身上下手了。只希望师妹抓的这个贼子是个大人物才好,若只是个小喽啰,那可就白费力气了 。 “那--那我们现在就找那贼人问清楚。”云飞雪心急火燎般站起身子道。 大小姐还真是性急,说风就是雨的。你没看外头又是打雷,又是大雨的?况且这里还有一个重病号等着救命呢?心眼里就只有弟弟,却没把妹妹当一回事。你这伪郎,忒也是重男轻女的货。张皓云心里甚是为云飞月不平,碰上这样的姐姐,二小姐算是投错胎了。 张皓云心里替二小姐不值,却也理解云伪郎担心云天才安危的心情。急忙唤停大小姐道:“问是一定要问清楚的,不过也不急在一时。这贼人口含毒药,乃是随时准备赴死的死士。只怕没有个三五时辰,是不会轻易招供的,反正有常大哥在,我们便让常大哥先‘消磨消磨’他不迟。况且——” 张皓云顿了一顿,看着床上的云飞月,眼里露出温柔:“况且二小姐伤势危急,总得有人留下来照看。”突然又回头过来道:“大小姐你不是说让人去找大夫了么?咋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人影的?” 云飞雪反应过来,也觉等得久了些,疑惑道:“我是让小喜子去的普善堂,按时辰,付大夫也该来了。” “你让小喜子去的?”张皓云愣了一愣。这小喜子乃是禁衣卫的眼线,看似忠厚老实,实际却是个奸猾之徒,暂且信任不得。 张皓云对这刚认识的杜紫藤心有戒心,连忙道:“大小姐,这小喜子办事不牢靠,你还是另派个人去接应一下。” 小喜子不牢靠?这话从何说起?云飞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去多想,只道是张云着急妹妹伤势,便站起身子道:“行,那我让小德子再去一趟好了。” “云大小姐——”却听外头有人唤了一声,接着便见一军士拱手立于门口。 云飞雪愣了一愣,点头致意道:“这位将军,可有什么事?” 云家遭歹人纵火偷袭,云家姐弟的安全最为重要。这些军士都是常遇留下的亲兵护卫,常遇之前便吩咐了这些守卫,外人一律不得靠近。云飞雪感念这些军士护卫之力,自是客气非常。 只听那军士道:“外头有一位叫小六的伙计,说有急事要求见您家表少爷。” 云飞雪眼神一紧,连忙偏过头向张皓云看来,眉间透着一丝狐疑。 小六?张皓云兀自一愣,小六此时有急事找自己,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是大小姐尚在这里,大小姐对小六一直深有成见,见着他可不要闹情绪才好。 张皓云与大小姐对视一眼,见大小姐眼眉紧锁,银牙咬唇。心里暗暗叫苦,却仍是递过去一个‘别让我难做''的表情。 这痞子,对自己小弟倒是庇护的紧,为了他便宁愿为难了主子。云飞雪见他这般脸色,心里更是郁闷,恨恨地瞪了一眼回去,却终是回应道:“多谢将军通传了,烦请让那伙计进来吧。” 门外应了声‘是’,不一刻,便见小六奔了进来。小六一身衣衫湿透,头发脸上皆挂满了雨珠,神情甚是焦急。 “老大——”小六一进门便心急火燎喊了一声,突见大小姐立在房内,却是打了个噤声,脸色一阵紧张,打着结巴道:“大,大,大小姐?——云六见,见,见过大小姐。” 原来这个禁衣卫探子对自己还是很敬畏的,云飞雪心里略好受了些,却仍轻哼了一声,瞥了小六一眼,冷漠道:“你有何要事?” “小的——”小六挪揄了一下,眼睛向张皓云瞟来。 仅看小六脸色神情,张皓云便知定然又是坏消息,再也无暇顾及两人身份,着急道:“大小姐不是外人,你有话便直说。” 小六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却也不敢违抗,粗喘了一口气道:“老大,神医谷那边,遭,遭人偷袭了。” “什么?”张皓云与大小姐同时惊呼出声。张皓云瞪着大眼睛:“这是你从哪听来的?可是属实?” 小六神情激动道:“这是外头兄弟捎来的消息,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说神医谷遭歹人纵火突袭,还有一大批江湖好手在暗中埋伏。老大,这,这下可怎么办?小,小白他——”说着,嗓子已经哑了起来。 禁衣卫捎来的消息,那肯定不会是假的了。这个消息实在让张皓云心头震撼不小,干娘、徐胖子、还有龙岳白可都在神医谷里头,而且还都有伤在身。神医谷遭人偷袭,那他们岂不危险之极? 张皓云只觉一阵头大,心乱如麻,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连忙回头对云飞雪道:“大小姐,麻烦你赶紧去通知常大哥,让他带人过来救援。我带小六先去看看情况。小六,跟我走。”说完,丢下云飞雪,拉着小六便跑出了门去。 走出门来,雨势已小了许多。经过暴雨的洗礼,云家宅子里的火源早已消失殆尽,空气中弥漫着灰烬的气味。四处看去,内院早已没了之前的光景,周围好几处都是坍塌的厢房楼舍,一片残落破败。 这一场火灾,算是伤到云家筋骨了,单是这些个房子,便不知损失了多少银子。这么漂亮的房子眨眼便被付之一炬,可惜了呀。 无暇顾及这些破烂,张皓云心急火燎地领着小六直往外院本去,刚踏入院墙拱门,迎面突然步入一人,差点与张皓云撞了个满怀,张皓云抽回身子一看,却是正打算回房的云天宇,身后还跟着另一个小厮。 第三九零章:付老掌柜 第三九零章:付老掌柜 云天宇见张云带着小六突然跑出来,自是惊异道:“老表,你这是要上哪?发生什么事了?” “神医谷遭贼子偷袭了。”张皓云附嘴过来小声道。 “什么?”云天宇吃惊不小,回神过来,连忙转身吩咐身后小厮:“小伟子,准备马车,快--”那小厮应了声是,连忙去了。 张皓云见云天宇有要跟着去神医谷的意思,眼珠一转,忙拉住了他身子道:“大少爷,你不能去。” “为什么?”云天宇停下脚步,疑惑地看过来。 “你得留下,你必须留在这里照看宅子,守着客栈!” “这--这是为何?” “我怕那些贼人会去而复返。我们刚遭贼子纵火,接着神医谷便遭人偷袭,这定是贼人早计划好了的。我们可不能中了这声东击西之计,大少爷你留守家里,免得让贼人奸计得逞。” 云天宇一阵沉思,张云说的没错,自家遭歹人纵火,紧接着神医谷遭人偷袭,这定然不会是巧合,只怕又是那些贼人设计的阴谋诡计。 看老表一脸凝重,知道他绝不是无的放矢,云天宇慎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听你安排便是。” “大少爷放心,我已经让大小姐去通知了常遇总兵,常大哥会带兵前去神医谷救援的。你便听我安排,好好看护好宅子。”张皓云脸色一正,神情变得无比郑重:“大少爷,你千万记住,无论外头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守在宅子里头,绝对绝对不得离开。” “嗯,我答应你便是了。”云天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大少爷,这里就交给你了。”张皓云凝重地在云天宇肩膀上拍了拍,正欲闪身离去,云天宇突然伸手又将他拦了下来。 “老表,此去危险,你把这个带上。”云天宇从怀里掏出一物事递了过来,却是之前老表特意送给他防身用的那把火铳。 张皓云眼睛一亮,抬眼看了一眼云天宇,默然点了点头,便伸手接了过来。也好,去这神医谷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这火铳防身,自己也安全些。 云天宇接着又递了一竹筒过来,张皓云揭开封口一看,好家伙,里面竟是是满满的一筒弹丸。 原来大少爷已经把子弹炮制出来了,而且还这么多?这可太好了,有了这些子弹,便是碰上阎王爷,老子也让他滚回地狱去。靠你大爷的,这些该死的贼人,可千万别让老子撞见了,不然老子不一枪打爆你的头老子就不姓张。“大少爷,你自己千万也要小心……。还有,帮我照看好凤儿和晓君丫头。呃,还有二小姐,她伤势重的很,得赶紧找大夫,切莫要耽搁了!”张皓云说完,拉着小六头也不回往外院跑了出去。 两人跑出大堂大门,门口已然停好了一辆马车,那车夫便是刚受云天宇吩咐过来帮忙,叫做小伟子的小厮。 “六弟,快上车——”小伟子喊了一声,招呼两人上车。 “伟哥,你手脚倒挺麻利的。”小六应了一句,掀开车门让老大上车。 “大少爷吩咐下来的事情,我哪敢耽搁。”那小伟子笑了笑,耽目向张皓云看来,神情透着一丝暧昧。 “六弟?”张皓云听两人以兄弟称呼,一点也不像平常家丁称谓,又见那小伟子眼神异样,心里不禁奇怪,狐疑着向小六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小六微微一愣,眼神一阵闪烁,慌道:“老大你别在意,伟哥他,他不是外人。他是——是大少爷手下的领事,小的未伺候你老人家之前,便是与他一起,都是在大少爷房里领差的。来,老大,我们快上车吧。” 小六在说谎,张皓云非常肯定地告诉自己。他在前世管理企业人事,阅人无数,早已练就一对金睛火眼,观言察色的本事自是不小。凭着解释就是掩饰的信条,加上小六脸上神情,他立马便断定出来这小子是在敷衍自己。 只是这小子是要掩饰什么?他与这小伟子称兄道弟,一看便知是早已相熟了的,又哪像是一般同事的样子。莫非—— 莫非这小伟子也是禁衣卫?这倒极有可能。张皓云大胆猜测着,却也不想再耽搁,便要跨步钻进车厢。 “小伟哥?——”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唤。两人抬头看去,只见自大街快步走来两道身影。走在前面的,正是那受了大小姐派遣去普善堂找大夫的小喜子,身后则跟着一精矍老头。 “小六——诶,张少爷也在呢?”小喜子走得近了,才发现小六身后的张皓云,不由迟疑了一下。见两人上车,疑惑道:“你,你们这是要上哪?” “我们——” 张皓云轻轻扯了一下小六衣裳,接话道:“我们出去买点东西。这位就是你找来的大夫么?”张皓云眼睛停留在那老者身上,不由有些怀疑。大小姐不是让小喜子去普善堂找‘负心眼’的么?这小贼偷咋带回这么一个老头来? 那老者一身褂袍,肩挂医箱,完全是一副医者装扮。可张皓云却感觉这老头与一般大夫很是不同,医者普济众生,怀仁济世,自然而然会表现出一股亲和力,可这老头却是神情冷漠,不苟言笑,给他一种冰冷冷的感觉。在他看来,更像是小说里头描述的杀手。 “对,这是大小姐吩咐小的去办的。”小喜子点了点头,见张少爷眼色深沉,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大小姐只怕等得急了,小的还得赶紧回去交差。小的就,就先告辞了。”说完一拱手就要走人。 “等等——”张皓云唤了声停,眼睛直勾勾看着那老头道:“敢问这位大夫,姓甚名谁?贵宝号何处?” “老大,他是普善堂的老掌柜。”却是小六接了话过来,小六轻声道:“老大别见怪,付老掌柜他,他是个哑巴。” 普善堂的老掌柜?还姓付?难道他是付歆妍的老爹?张皓云大是意外。这老头面无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个大夫。还是哑巴,我靠,难怪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 第三九一章:深沉的小六 第三九一章:深沉的小六 付歆妍的老爹竟然是个哑巴,还真是让人意外。哎呦,‘咿呀师叔’的老爹,那岂不是自己的老前辈。靠,自己一时漏眼,竟然怀疑老前辈的身份,着实是小人之心。张皓云心里悻悻,不好意思地看着老头,抱拳道:“原来是付老前辈,小子张云,刚才无心冒犯,失敬了。” 付老掌柜听言却是眼睛一亮,转而饶有兴趣般细细打量了张皓云好几眼,突然神秘一笑。点点头以作回应。 张皓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这老头,忒也古怪了些,有你这么看人的么?好像老子是珍稀动物似地。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这老掌柜定然是听说过自己,才会对自己产生好奇。只是他这一笑也忒邪异了些,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可惜他是个哑巴,说不了话,自己便是想问也问不出来。 既然是付歆妍的老爹,那自己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张皓云可不想陪着一个哑巴老头浪费时间,连忙又是抱拳道:“老前辈,小子尚有要事须出门一趟,不能招呼老前辈,怠慢之情,还请老前辈担待。待得空闲,小子定登门拜访老前辈。小喜子,你代我好好招呼老前辈,可不许怠慢了。老前辈,请——” 小喜子连忙笑着应了声是。这老大牛呀,说客套话就跟自己是云家主子似的。 付老掌柜口舌失言,却不是聋子,连忙点头微笑回意,然后转身随小喜子进大堂去了。 目送付老掌柜进了门,张皓云这才转身上了马车,又招了招手,小六忙跟着钻了进来。 待两人坐了,驾车的小伟子挥索‘驾’一声,马车便直往城外飞奔而去。 “我说小六。”张皓云坐在车厢里头,望着车厢外娴熟地驾着马车的小伟子的背影,呶了呶嘴道:“小伟子不是大少爷属从的领事么,我看他这驾车的本事却也不小呀。诶,我说你们这些禁衣卫是不是都有专门练过,咋啥玩意都能玩上几手的?” “嘿嘿,这个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说禁衣卫也是朝廷专门培训的谍报机构,若没点本事,我们兄弟几个怎么可能——”小六沾沾自喜地炫耀着,却是突然回过神来,吓得忙止住了口。斜眼看去,只见老大似笑非笑地直勾勾盯着自己,嘴角微微往上翘,似是得意,却也更显得邪魅。 “说呀,怎么不说了?你看着我干什么?继续说呀?”张皓云皮笑肉不笑道,心里却是恼火的直骂娘。 “老大,你——”小六讶异一句,脸上冷汗马上飚了出来,转而如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地呼了一口气。老大不愧为老大,何其精明狡猾,一句话就把小伟子是禁衣卫的秘密给套了出来,不服不行呀。 张皓云看了一眼车外背影,突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声道:“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命贱的很,想靠着主子过上些安生日子都难的很。今天可把老子给累坏咯。小伟子,到了地儿喊一声,少爷我先睡一会儿——”说完一脚就将厢门给踢掩上了。 小六自是听出老大的言外之意,见老大脚踢厢门,兀自心里打了个咯噔。不好,老大定是发飙了。 张皓云将脑袋靠在背垫上,摆出一副慵懒的样子。可眯向小六的那对眸子,却是射出深沉严厉的光芒。“你打算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老大,你--我——”小六被老大这一眯,身体不由颤了一颤。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怎么?难道你没听明白我的话?要我说第二遍?” “不,不是——”小六心里一阵发虚,忐忑道:“老大,我,我没事隐瞒你呀。” “没有?”张皓云拉了个长音,微微抬起头来,眼里邪魅意味更盛。 “老大,你别吓我。”小六被看的心里发庥,惊恐不安道:“便是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隐瞒你老人家呀。” “好,那我问你,这小伟子可是你们禁衣卫的人?还有那小喜子,又是什么来头?”张皓云一转语气,厉色内荏道:“你给我老实交代,在这云家里头,你们究竟藏了多少人?你们藏在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 “说!” 张皓云厉声之下,小六额头不禁又是冷汗直冒,他惴惴不安地看着老大,眼里透着一丝惧怕,却是更多的无奈。良久,小六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些,低垂眼帘道:“老大,此事关乎组织机密,在回答你话之前,小的能否--先问老大几句话?” 嗬,这小子,老子问你话,你倒跟老子玩起深沉来了。张皓云见他神情凝重,不由好奇心起。却是轻蔑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跟老子玩花样。你——想问什么?” 小六双眸直勾勾注视着老大,胸膛一阵起伏。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了勇气道:“小的得到消息,说,说老大你根本就不是尊,尊密使。这--是,是,是不是真的?” “怎么?你怀疑我的身份?”张皓云深深地看着小六,不答反问道:“这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是小白告诉你的?” “老大,你——”小六睁着眼睛,显然很是吃惊。 果然是龙岳白说的。单看小六的眼睛,张皓云便知自己猜得一点没错。 龙岳白这是要做什么?不是告诉过他不许泄露自己身份么,咋又违抗命令泄露给小六?思量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张皓云眉头一皱道:“你去见过小白了?” “呃——,小的,小的大前晚去了一趟神医谷。”见老大脸色不善,小六便又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低着头挪揄道:“老大,你知道,小白他,他是我兄长,我担心他伤势,所以,所以--”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委屈。 张皓云心里一软,这个臭小子,对他哥哥倒是义气的很。龙岳白有这么个兄弟,也算没白白付出了。 “那小白是怎么跟你说的?”张皓云眯着眼睛道。虽然龙岳白对自己的身份早有怀疑,但他重伤之时,自己便已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已被上头肯定的事,而且龙岳白也是完全相信了的。可他既然告诉了小六听,却又为何不给小六正确的信息?莫非是小六会错了意? 第三九二章:小六是个二货 小六唯唯诺诺道:“小白说,老大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尊,尊密使。你之前的身份都是冒,冒充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小白还说,说,说老大你是才是云家的正,正,正宗少爷--”小六一直注视着张皓云,见老大黑了脸色,吓得连忙把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 “什么?这是小白说的?”张皓云瞪着大眼睛,显然吃惊不小。小六懦弱地点了点头。 龙岳白这是哪根筋出错了?怎会认为老子是云家正宗少爷?张皓云大骂龙岳白狗嘴不吐象牙,心里却开始隐隐不安起来。我靠,把老子当成云家少爷,那是把老子往火坑里推呀。 若只是泄露自己冒牌尊密使身份,张皓云倒也不怎么在意,反正现在他的身份已得到上面肯定,完全不用担心会再出问题。可令人费解的是,龙岳白竟然会把自己当成是云家正宗少爷,难道他也被那流言误导了?不,不可能,龙岳白在禁衣卫打磨多年,经验丰富,断不会轻易受流言糊弄。但若不是受那流言误导,那他又是如何产生这个误会的。得,回头定要找小白好好问清楚才行。 你爷爷的,现在连禁衣卫也把自己当成云家少爷了,看来当初那些沧月邪人叫自己云少爷也并非是无的放矢。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误会,竟让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了云家的正宗少爷? 张皓云思索一阵,却实在是理不出头绪,便也懒得再想。靠,反正自己不是云天宇,事实永远都是事实,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老子身正不怕影斜,一枪不怕二鸟,你们这些笨蛋要误会就继续误会去吧。 “那小白可有跟你说,这消息他是打哪听来的?他有什么依据?”张皓云冷静下来,回头问道。 “这个小白倒没说,我看小白他似乎也只是猜测而已。”小六悻悻地摇摇头,又狐疑道:“不过,这外头有很多传言,都说,说老大你是真正的云少爷。”。 “传言?传言你们也信?”张皓云摇头好笑:“那我说我是天上的飞蓬将军转世,你信不?” 原来小白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些小兔崽子,亏还是禁衣卫探子,竟然听信谣言?朝廷白养你们了。靠,身为执法者,凡事都得讲究证据,没有证据,那一切不都是虚的。 “真的?”小六却是惊讶地再次睁大了眼睛。 “什么真的假的?”张皓云愣了一愣,回神过来却是大跌眼镜。连忙翻了个白眼,恼火地伸手在小兔崽子头上狠狠拍了一掌:“真你妈的头啦,真。”这个木头疙瘩,没看老子是在说气话么?真是服了,这个小六简直就是个二货,这种气话也相信?认这小子做小弟,老子真是衰到家了。 “原来老大是在逗小的玩儿。”小六见老大脸色随和下来,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经意般道:“既然老大不是云家少的爷,那老大是打哪来的?” “老子是——”张皓云话一出口便随即住了口,转而看着那佯作不在意的小弟,皮笑肉不笑:“不赖嘛,学会套话儿了。” 这个臭小子,一直跟老子演戏呢。看不出来,这小子演戏还真他娘有一套,连老子都差点上了当。, 小六被揭穿面目,心里又是一阵发庥,跟老大比起来,自己那点根本就连小伎俩都算不上。这个老大,精明的跟老狐狸精似的。 张皓云紧盯着小六,见他脸上一阵变化。暗笑这个臭小子实在是嫩了点儿,突然心思一转,张皓云横眉看过来道:“你调查我?谁让你去调查我的来历的?又是小白吩咐的?” “老大,没,没有这回事——” “没有这回事?”这个臭小子,竟然在私底下调查老子来历,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张皓云怒火上来,伸手从腰里掏出尊密令,直逼小六面门:“怎么?你当这先皇御赐的令牌是假的不成?我告诉你,老子这身份是当今皇上特别批准过了的。你小子跟老子耍心眼儿,老子废了你。” “老大,我没有。”小六闪缩着身子道。 好你个臭小子,还要在老子面前装。你小子若不是在调查老子身份,又何必跟老子耍花枪套来历?跟老子打迷糊是吧,老子不给你来点狠的,你当老子是纸老虎。 “好,你不说是吧?”张皓云鼻孔重重哼了一声。他有心要教训小六一番,便从怀里掏出火铳,直指小六面门,神色阴狠道:“既然你不识相,就别怪本尊使不客气。” “老大,饶命——别——别杀我。”小六没想到张皓云会突然发恶,看着眼前那黑洞洞的枪口,吓得不一屁股坐在了车板上,颤抖着惊慌道:“老大,不是小的有心隐瞒,小的实在是不敢说呀。” “张少爷,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厢门突然被拍了两下,传来小伟子疑问的声音,显然是被车厢里头的声响惊动到了。 张皓云连忙喊道:“没事,是小六打瞌睡不小心摔着了而已。你驾好你的车就行了。” “是不是小的跑的快了些,要不要缓缓?”小伟子又道。兴许他当小六摔跤是因为马车太快颠簸所致。靠,你是畜生呢?还跑得快?老子还嫌你慢呢,没看老子急的想杀人了么?张皓云心里咒骂了一句,大声答道:“不用,你不用理我们,有多快你就给我跑多快。” “是。”小伟子应了一声,挥绳‘驾’了一声,马车果然又快了一些。 张皓云回过头来,见小六仍坐在地上,额头冷汗淋漓,身体颤抖如筛糠,眼里更是恐惧异常,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般。 张皓云心里不禁大是疑惑,小六究竟在害怕什么?是被自己吓到了么?这怎么可能,这小子再怎么敬畏自己,却也不会害怕到这种程度呀。 那这小子是在怕谁?莫非是——那幕后下命令之人?靠,这下命令的是什么人?竟然连禁衣卫都后怕三分?得,还得在这小子身上花点功夫才行。 第三九三章:身不由己 “你起来吧。”张皓云心里计较着,伸手拉起坐在厢板上的小弟,扶他坐了。眼睛却仍直勾勾注视着他,良久才道:“小六,你给我说实话,在你心里头,老大是怎样的一个人?” “老大,我--”小六怔了一怔,抬头注视了老大一眼,却又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回答。 “你跟我共事已久,我也算是晓得你一些性子,你虽然有些滑头,却也为人热忱,对自己兄弟仗义的很,这一点我很是喜欢。所以在老大心里头,早就把你当作是自家兄弟,也因为你,我把小白也当作是自己兄弟看待。既为兄弟,我便选择信任你们,所以才不隐瞒自己是尊密使的身份。”张皓云摇一摇头,似是失望道:“只是我没想到,我选择信任的两个兄弟,却没能相信我,怀疑我的身份不算,甚至在私底下调查我的来历。我这老大做得失败,失败呀。” “不,不是的——”小六猛摇头道:“老大,我叫你这一声老大可是真真切切的,我与小白也从来没怀疑过你,只是——” “我知道,你们乃是授命于人,并非是存心查探我的来历,我并不怪你。”张皓云打断小六道:“刚才逼迫于你,让兄弟你为难,实在是因为老大心里急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 “老大——”小六眼望过来,眼里很是感动。老大到底还是理解自己的呀。 “你先听我说。”张皓云话锋一转,轻笑道:“其实,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打听你们禁衣卫的信息,实在是轻而易举的很。你们便是瞒我,也只能瞒得一时而已。” 嘿嘿,老子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密使,是你们禁衣卫的特别行政长官,要查探你们禁衣卫的情报,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小六心里打了个咯噔。是啊,自己咋犯糊涂了。老大的身份乃是朝廷的尊密使,以尊密使的权力,要获晓禁衣卫的内部信息,还不简单之极?只要老大下一声命令,甭论自己这种低级护卫,就是小白他也不敢隐瞒不报不是? 却听张皓云又道:“只是我想,我们既为兄弟,那兄弟之间就不该有阶级思想,更不该拘束于规矩框条。这些规矩命令狗屁的很,很多时候只会是我们的束缚,让我们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我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因为一些规矩命令,白白断送了兄弟感情。” “老大?”小六一副懵懂状,显然未明白过来。 张皓云又是引导道:“其实我的意思很简单,老大只是想让你明白,奉命行事是没错,可也要区分形势,要分清对错。总不能因为一道该死的命令,就损害了兄弟的利益,那可大大的划不来。” “可是,我们不按命令行事,上头可是要追究责任的。”小六辩驳道。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要懂得灵活应用。总不能上头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吧?”张皓云道:“就比如你和小白,如果上头下令要你杀了小白,那你也杀了他么?” “我——”小六心里震撼,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老大说的一点没错,若这种事发生在自己与小白身上,那自己是该如何选择?是奉命杀了小白?还是该抗命与小白共赴生死?靠,那还用说么?小白是自己兄长,自己就是宁愿死,也不会做出杀害兄长之事。 张皓云见小六神情,自是看出他心思,不由心里赞赏。这个小弟果然是义气当先,自己总算没看错人。 “小六,你喜欢现在这个职业吗?”张皓云突然问道。 “什,什么?”小六尚未从思绪回过神来,连忙抬头看了老大一眼。 “我是问你,你喜不喜欢在禁衣卫当差,做这间谍探子的差事?”张皓云凝视过来,脸上很是关切。 “这个——”小六不明白老大为何有此一问,却是勇敢抬起头看了老大一眼,摇摇头道:“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禁衣卫虽说是朝廷机构,但所做之事却多是见不得人的差活。不止是我,就连小白他也是一样,小白便经常说,若是可以,他情愿做个平头百姓,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即便是苦些,也好过心里不踏实。只是,入了这一行,我们身不由己呀。” 张皓云有些讶异,想不到龙岳白年纪轻轻,却已有这般思想,倒是跟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身不由己?好一个身不由己。的确,做这一行,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还得整天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纵是有身份也得藏着掖着,不敢示人众前,就只怕一个行差踏错,会换来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张皓云摇头感慨道:“像我们这些人,明里做人,暗里却是日日做鬼,只怕将来我们死了,到了阴曹地府阎王地儿,那生死符上都未必能找到自己的姓名。” 小六衡量老大的话,心里赞同,眼里却也一时透着无奈。 张皓云叹一口气,道:“做我们这行,背上背负着太多的包袱,这些包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有这么一个梦想,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放下身上所有的包袱,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太阳底下呼吸新鲜空气,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别人自己姓甚名谁。作为兄弟,我自也希望你们会有这么一天,哥几个都能卸下担子,做个自由自在之人,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 “老大--”小六怔了一怔,抬头注视过来,老大的眼睛真亮,就如天上的星星,散发着无比闪耀的光。 “可这条路很长,也很远,要实现着实不易。”张皓云伸手在小六肩膀上拍了一拍,深邃的眼眸变得清澈无比:“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就一定能实现这个愿望。而要实现这一点,我们兄弟之间,就必须要同心同力,互相信任。所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兄弟同心,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出自己的天地。” “老大,我们,我们真的可以么?”小六眼里闪出惊喜。 “当然可以了,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我们有这个信念,只要肯努力去做,就一定能做到。”张皓云重重点头道。 看着满脸自信的老大,小六似是被感染了般,重重地点了下头,眼里也是充满了信心。 第三九四章:指挥使大人? “作为兄弟,老大给你提个意见。”张皓云回首过来,煞有介事般道:“你小子年纪尚轻,涉历尚浅,对待事情方面多会依从表面作主观臆断,这是很容易犯错误的。以后做事可不能再这么死板了,要懂得随机而变、三思而后行。遇到难为的事情,更应该找兄弟们商议解决。” “这个我也晓得,我以前遇着为难的事情,都是找小白商议的。”小六点了点头,却又委屈道:“只是小白他现在身受重伤,想要见他甚是艰难,我便是想找人商量,却也不知找谁好。” “小白不在,你可以找我商量嘛。”张皓云露出狐狸尾巴道:“别忘了,我也是你老大。况且小白已将你交托于我,你的事,自然就是老大的事了。” “小白将我交托给老大?”小六愣愣道。 “那是当然。怎么?小白没跟你提起过么?”张皓云笑笑道:“不仅如此,小白还将你们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小白都告诉老大了?”小六惊讶地睁着大眼睛:“那,那我的身世,他,他也——” “你,你的身世——”张皓云愣了一愣,诧异道:“你都知道了?”我靠,龙岳白不是说还未将小六的身世说与他听的么?这小子却怎么会知道的。 “我义父临终前都告诉我了。初始我也不太相信,后来进了禁衣卫,我特意去调查证实了一番。”说起自己的身世,小六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吸了下鼻子又道:“原来小白当初救我,便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那——你不会责怪小白一直隐瞒于你吧?”嗬,原来这小子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一直忍着不说出来,心机倒也挺深的呀。 “当然不会,小白救我性命,待我如胞弟,我又哪敢责怪他。”小六摇头苦笑:“况且我知道,小白这样做,也是在保护我。” 哟,看不出这小子还挺会理解人的,龙岳白有这么个兄弟,可算是捡到宝了。张皓云心里感触道:“你能理解小白的难处,我很开心。小白是你义兄,对你可谓情深义重,你可莫要辜负了他的好意。我既答应小白照顾于你,以后有什么为难之事,只管跟老大说来便是。” “我知道了。”小六信誓旦旦道:“老大,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武六定遵从老大差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肝脑涂地就不必了,我可不舍得让你为我牺牲性命,不然小白不杀了我才怪。”张皓云打趣微笑,完了又拍了拍小六肩膀,语重心长道:“只要你以后莫要再事事隐瞒于我,老大便知足了。”小六重重点了下头。 看着小六那坚信不移的眼神,张皓云心里不禁一阵唏嘘。他刻意与小六推心置腹一番,本是打着主意松懈这个禁衣卫探子的防备,已取得对方进一步的信任,方便套出自己所需的情报。可没想到一番话下来,竟会收到这么好的效果。这个小弟对自己的信任,完全比亲兄弟还要来的恳切。 “老大,我告诉你,是指挥使大人下令的?”小六突然道。 “什么?什么指挥什么使?是干嘛的?”张皓云正想心事,一时却也未听的清楚。 “是指挥使大人下令让我们调查您的。”小六重复道,说到指挥使时,他眼里再次闪过一丝恐惧。 指挥使大人?张皓云微微一愣。这指挥使是什么东东?小六如此害怕此人,难道他是禁衣卫的高级指挥官? 张皓云脑袋一阵急转。小六不是受龙岳白管辖的么?龙岳白本身已是大内御卫,便是这禁衣卫的高级指挥官。咋还有指挥使的?不过,龙岳白好像只是御卫副统领,并非什么指挥使。这指挥使能够差遣小六,且看小六似是对这指挥使后怕的很,想来这指挥使的职权应该很大,至少比龙岳白要大?我靠,这指挥使也不知又是哪号人物?他又怎会识得自己? 靠,若非识得自己,这狗屁指挥使又何必下令让小六他们查探自己来历?你大爷的,看来自己这尊密使身份,保密工作还是做的不够呀。 “指挥使?好大的名头呀。你跟我说说,这指挥使到底是什么来头?”张皓云道。 “老大你不知道指挥使大人?”小六惊疑道。 “我,我刚奉密旨上任,对你们禁衣卫还不太了解。”张皓云随口撒了个谎,见小六迟疑不语。连忙摆了个阴狠神色,语气不屑道:“你只管说就是了,有什么事自有我担着。哼,一个小小禁衣卫指挥使,竟敢私下调查尊密使身份?他胆子不小嘛!” 张皓云此时完全是在装腔作势,不过却也不是无的放矢,官老头跟他说的话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这尊密令乃是先皇御赐,权力大的很,除了当今皇帝以外,任何人都无权过问。有这么个活阎王揣着,他还有什么好怕的?管你什么指挥使还是禁衣卫统领,在这令牌面前,都他妈的是小鬼老二。 小六听得老大乃是奉密旨上任的,不由眼睛大亮,原来老大是奉皇上密诏回朝的尊密使,皇上密诏的,那权力肯定是大的没边了,难怪老大连指挥使大人都不放在眼里。嘿嘿,有这么个老大罩着,以后怎么混都行了。小六心里得意,随即解答道:“指挥使大人是我们禁衣卫的总都督兼执罚使,掌管整个禁衣卫的大小事务以及刑罚。” “总都督?这指挥使是你们禁衣卫的督公?”张皓云愣愣道,记得电视剧里头那些锦衣卫的都督头头都是这么称呼的。 我靠,没想到这指挥使竟然是禁衣卫的大boss,难怪小六会这么害怕了。靠,这禁衣卫督公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呀,亏自己说大话太满了些,以后还得注意点才行。 “督公是外头的称呼,我们内部,都管叫指挥使大人。”小六道。 原来是这么个名堂,张皓云点一点头,问道:“那你们禁衣卫除了这指挥使以外,还有哪些官员?他们都有什么职权?” 第三九五章:禁衣卫的任务 第三九五章:禁衣卫的任务 小六摇摇头道:“这个我却是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在我们禁衣卫里头,指挥使大人权力最大,其下还有广目使,增闻使两位都督,分别掌管我们谍报组与查证组。” 谍报组?查证组?张皓云眉头微蹩,顾名思义,这谍报组应该就是司职间谍情报打探消息的部门,而查证组则应该是专门调查取证的。张皓云作此理解,问道:“你跟小白都是隶属谍报组的?”。 小六点点头道:“没错,我与小白都是隶属谍报组,受广目使大人管辖。我们谍报组属于外差,专门司职查探各地情报,记录在案的成员共计有七百二十八人,是禁衣卫三组里头人数最多的。我们谍报组划分有三十二堂,每堂口各有二十余人,分堂均设正副统领各一名,小白便是我们凤阳分堂的副统领。” “啥?除了小白,你们还有个正统领?”靠,一直以为龙岳白这个副统领乃是大内御卫的职称,却没想到竟只是禁衣卫分堂副职而已。亏这小子还是什么大内御卫,却连个堂口正统领都没当上,忒也窝囊。 你大爷的,龙岳白上头还有一个正职压着,那老子拉拢这小子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张皓云心里郁闷,急问道:“你那正统领是何人?姓甚名谁?” 靠,老子偷不了西瓜,偷个地瓜总行了吧? “我们的正统领姓汪名直,跟小白一样,乃是宫里的带刀御卫。”小六直言回答,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汪统领自半年前奉命回京以后,便一直没了消息。所以我们凤阳分堂统领职责,暂时是小白兼任。” 我靠,早说嘛,害老子差点误会龙岳白了。张皓云心里暗忖,还好,龙岳白到底还是这凤阳分堂的主管,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过多个外人压着。 “你刚才说,禁衣卫有三个组?除了你这谍报部与查证部以外,还有一个组是什么组?”张皓云想了想道。趁小六这个二货尚信任自己,赶紧打探清楚禁衣卫的虚实才是。 “除了我们这两组外,禁衣卫还有一个执法组,乃是禁衣卫内部组织,这执法组由指挥使大人亲自掌管,听说是专门司职刑罚与监督禁衣卫分堂成员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张皓云点了点头,这执法组应该是禁衣卫的监管部门,专门用刑逼供的那种,顺便挟制禁衣卫内部成员作用。 “那你可知这指挥使大人是什么来头?是宫里的太监么?”张皓云眯着眼睛道。这禁衣卫指挥使权力大的很,不知道是不是跟明朝锦衣卫那样,乃是宦官执政? “这个小的可就不知道了。指挥使大人身份秘密的很,小的连面都没见过呢。” “你没见过?你不是说是他下令让你们调查我身份的么?”张皓云大是不解道。 “调查老大的命令是上头派人传达给小白的,我只是凑巧看到了手谕而已,上面便有指挥使大人的印鉴。”小六见老大疑惑,连忙又解释道:“本来这手谕是要直接交给小白的。不过,小白现在还在神医谷养伤,传信使不方便传谕,便交代给了小的。我前日进神医谷找小白,便是为了将手谕交给小白,顺便跟他商量决定——” “商量决定什么?商量怎么调查我?”张皓云不冷不热道。 “呃,这个——”小六额头滴汗,忐忑道:“老大,你,你不要责怪小白,小白他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我们都得遵从上头命令不是?” 张皓云翻了个白眼:“你紧张个什么,我又没说要责怪他。” 靠,老子此时便是要怪也怪责不来呀,别说龙岳白此时身上有伤,单刚才自己瞎说那些兄弟相待的话语,自己就已经没台阶下了。 算了,老子大度一点,不跟这两小子一般见识。说起来,龙岳白也不过只是个副统领而已,还得听命令行事,从他的立场来说也不算过错。 知道这个小弟不会再对自己撒谎,张皓云又拣了些关于禁衣卫的事情询问,不过却也没多少收获,小六虽是禁衣卫探子,却奈何职务太低,对禁衣卫的内部情况掌握也是有限。 看来要了解禁衣卫的具体情况,还得从龙岳白身上下工夫才行,张皓云知道再问也是白费功夫,想了想,问道:“你们禁衣卫入这云家,主要的任务是什么?” 小六愣了一愣,小声谨慎道:“老大,不瞒你说,朝廷派我们来,是要打听云家一件东西的下落。” “打听东西?什么东西?”云家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连朝廷也要来觊觎? “一件朝廷极为重视的东西。” 好你个兔崽子,还给老子打哑谜。谁不知道是朝廷重视的东西?他娘的若不重视,朝廷还用得着派你们这些探子么?张皓云心里恼火,直想再抽这小兔崽子两掌,刚抬起手却是突然反应了过来,试探道:“你们找的是云家的军卫令?” “没错。”小六点一点头。 还真是这军卫令,之前小喜子那小贼偷在大少爷房里翻找东西,便已承认是授命查找军卫令下落,看来朝廷对这军卫令不是一般的重视。可这军卫令不是被朝廷下令废止了的么?朝廷又急着找它做什么?更为奇怪的是,以朝廷的权力,要取回这军卫令还不简单的很,下道圣旨就行了,何必大动干戈,又是禁衣卫,又是尊密使的。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难为之处? “那你可知朝廷找这军卫令是要用来做什么?”张皓云打着心思问道。 “这个小的可就不知道了。”小六摇了摇头,顿了一顿道:“其实,上头交代的任务并没说要取回这军卫令,只是要我们打听它的下落,然后加以保护。” “加以保护?什么意思?”张皓云疑惑道。 “这军卫令乃是云家历代当家执掌家门的信物,朝廷让我们保护它,定然是不想让它落入外人手里了。”小六思虑道。 靠,朝廷对军卫令如此重视,费人费力寻找,却只是为了要保护它,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张皓云又是头大。不解道:“朝廷既怕落入外人手里,为何不直接取了回去,放在皇宫里头不是更安全?” 第三九六章:保护云天宇? 第三九六章:保护云天宇? “这个我也觉得很是奇怪。我打听过了,这军卫令乃是太祖皇帝当年授给四大藩王的调兵令,可调动各省兵马,在当时来说,这军卫令就是我大华的兵符,权力大的很。可先皇已经下旨废除了军卫令的效用,军卫令也仅仅作为四大家族的执掌信物而已。”小六又是摇头,眯眼道:“小的猜测,万岁爷不下旨取回军卫令,会不会是因为军卫令乃是太祖皇上御赐之物,硬讨要回来的话,有违祖宗孝道?” 张皓云默然点了点头,小六猜想得倒也有些道理,自古帝皇爱好名声,尤其重视孝道。皇帝没下旨取回这军卫令,怕是与这个有很大关系。他是知道这军卫令背后作用之人,便也不难猜出皇帝派人保护军卫令的意图。只是这些乃是秘中之密,可不能告诉给小六,免得这小兔崽子嘴巴不严实给泄露了出去。 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张皓云也懒得继续在这个事情上废话,便道:“皇上的心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对,老大说的极是,小的实不该胡乱猜测。”小六佩服神色道。 这小子还真是好唬,张皓云心里好笑,脸上却是正经道:“皇上既然派你们保护军卫令,那在这云家里头,你们藏了多少人?” “不瞒老大,这整个云家里头,单我谍报组的兄弟,便计有十一个兄弟。” “十一个?”张皓云吓了一跳。靠,初始以为云家里头最多也就三四个禁衣卫探子而已,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没错。”小六丝毫不觉诧异,轻声解释道:“老大,你知道,云家乃是藩王后裔、重臣家门,又是这凤阳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朝廷岂会轻视对待?其实跟云家宅子里几百号人比起来,我们这十来个兄弟算是少了。况且,即便是混进来这些个兄弟,真正能到打听到些有用消息的,也不过仅仅三两人而已。” “三两人?”好你个臭小子,三两个还嫌不够多么?张皓云深沉地看着小六,一指车厢外道:“除了你与小喜子外,还有另外一个是谁?是这个小伟子?” “呃,老大,你都看出来了——”小六惊讶道。老大不愧是尊密使,好生厉害,轻易就把自己的兄弟给揪了出来。小六有些气馁,眼珠一转疑惑道:“老大,你怎知道小喜子是我们的人?” 老子怎么知道的?那还用问么?当然是那小贼偷自己招供的呗。张皓云好笑道:“小喜子?他真名应该叫杜紫藤才是吧。”靠,杜紫藤,肚子疼,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有才了,这么狗屁不通的名字,就是想不记住也难呀。 “你们几个小鬼头,做事毛毛躁躁的,也想瞒过我的眼睛?当我这尊密使是干吃白饭的么?”张皓云吹嘘一句,心思一转,眼里厉芒再现道:“你们接近大少爷,应该不只是为了打探军卫令下落那么简单吧?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任务?” 禁衣卫真正掌握云家内部消息的只有三人,小喜子就不用说了,从他一直跟随云天宇左右便可知道,他就是专门监察云天宇的探子,那小伟子怕也是掌握云家内部的重要一员。那除了这两个,剩下的小六又是干什么的?这小子近来可是一直跟随在自己左右的,若说没有目的,那鬼都不会相信了。 小六被老大看的又是心里发庥,连忙点头道:“老大猜的一点没错,其实朝廷除了要我们打探军卫令下落外,的确还有一项机密任务。” 一听到机密二字,张皓云连忙竖起了耳朵:“什么任务?” “保护天宇少爷安全——”小六神秘一笑道。 “什么?保护天宇少爷?”张皓云又是惊讶,疑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的可就不清楚了。”小六摇头道:“这是上头吩咐下来的机密任务,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除了奉命行事,可不敢胡乱打听。不过,老大你可以去找小白,兴许小白他……” “吁——”正说话间,却听车外突然一声喝马声,马车紧接着一个急停,车厢内两人所料未及,猛地向前摔了个趔趄,两张脸便都贴在了车门上。 你大爷的,这小伟子怎么驾车的呀?跑这么快还跟老子玩急刹?想摔死老子么?张皓云鼻子撞的生疼,咒骂着掀开车门:“小伟子,你丫的——” 张皓云话到嘴边马上又吞了回去,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只见前面一匹高头大马横在路口,马背上还坐着一身着黑衣的女子,女子脸上蒙了黑纱,夜色朦胧间,显得神秘而诡异。 “你,你是何人?”小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神秘女子吓得不轻,故作镇定喝道:“为何挡我们去路? 女子根本无视小伟子的喝问,眼睛直接掠过小伟子,直接向后面的张皓云望来,眸子里满是忧郁之色。 小六听得声响,顾不得脸上疼痛,连忙俯身出来,见外头身影,兀自一愣,连忙看向小伟子道:“周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小伟子微微摇头,又喝问了两句,那女子却是默不作答。小伟子一时拿不定主意,回头与小六打了个眼色。小六连忙看向张皓云,轻声道:“老大,你看——?”可惜那老大却是只顾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女子,恍然是看的呆了。 看老大神色便知,老大定然识得这个女子,小六眉头微蹩,正欲提醒一下老大,张皓云却适时开口道:“六子,你们先行一步,到前面等我。”说完,张皓云抬脚从车里跳了下来,眼睛一直注视着对面女子,半分也没移动过。 “老大,这——”小六挪揄一句,见老大神情坚决,唯有点头道:“是——” 女子驭马让开了道路,小六在小伟子耳边轻说了一句,小伟子连忙驾车慢走了过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夜幕中。 第三九七章:又见萱儿 眼见小六两人走远,张皓云凝视着马上女子,脸上带着微笑道:“你是专程来看我的么?” “你不能去!”女子答非所问,声音有些哑沉,短短的四个字,却透出一股坚定。 张皓云愣了一愣,凝视微笑道:“我必须去!” “我不会让你去的!”女子见对方紧盯着自己,忙把眼睛避了开去。 这丫头,还在内疚么?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张皓云摇头苦笑:“你知道,我是一定会去的。” “你——”女子回视过来,眼神甚是恼怒,临了一蹬马镫道:“我不管,总之我不会让你去的。” 呵呵,这小女人,咋撒起孩子气来了。张皓云心里有些莫名的感动,咧嘴笑道:“萱丫头,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 被道破身份,女子却丝毫不吃惊。反而幽幽地注视着对面高大的男子,眼中透着忧郁。 良久,女子终似是执拗不过,眼眸低垂着,泪珠隐现道:“就当我求你,可以么?” “你知道我决意已下,又何必逼我?”张皓云仰头一叹,回眸过来道:“萱儿,有些事,我是必须要去做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张皓云抬步就要向前走去。 聂萱吓了一跳,连忙纵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伸手便拦住张皓云去路,急道:“你这人性子咋这么倔,你这一去,可是会丢性命的呀——” 张皓云不得已顿下脚步,见萱丫头一脸焦急状,微笑道:“呵呵,我这人福大命大,阎王爷也不舍得收我,哪会轻易丢了性命?” 靠,老子现在有火枪在身,有哪个能轻易取了老子性命,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老子取他性命还差不多。 这个倔驴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玩笑话儿。聂萱心里着急,眼神更是幽怨:“张云,你,你能不能听我一回劝——” “萱儿,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非去不可!”张皓云语气坚决,心里却是感动,他知道,萱丫头阻拦自己,无非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可自己的干娘、义兄、还有龙岳白都在神医谷里头,这些人可以说都是自己的亲人,此时身陷囹圄,自己岂能置身度外? 见张皓云又要移步离开,聂萱情急之下,伸手就又扯住了他手臂,眼里更是焦急异常:“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知不知道,这次行动,我们圣教这次可是派了教中所有高手,就连我师父她老人家也——” “你师父?”虽然萱丫头及时住口,张皓云却是听了个清楚,眼眉一皱,疑惑道:“你师父——可是你们沧月教的教主?”萱丫头之前说过,她是沧月教的圣女,这圣女的师父,多半是教主之流的了。 “我——”聂萱自知说漏了嘴,一时语塞,架不住张云那眼神询问,终是点了点头。 还真是沧月教的教主,靠,连教主都屈尊出来活动,可见沧月教对此次行动何其重视—— 不好,沧月教倾巢而出,竞全力而为,定是抱着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只怕这背后还有什么大阴谋?如果是这样,那干娘她们岂不危险之极?张皓云额头冷汗冒了出来,紧紧注视着萱丫头的眼睛,紧张道:“萱儿,你可否告诉我,你们沧月教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聂萱摇摇头,眸子里忧郁立现:“自我身份暴露以后,师父已不准我再继续参与你云家之事,更不准我接——接近于你。这次偷袭你云家与神医门,我事先也根本不知情。不过,师父她老人家亲自出马,定然是下了决意,只怕是,是要拿你性命——” “拿我性命?”张皓云眉头一紧,却是好笑道:“我跟你师父又没仇没怨的,他干嘛要取我性命。” “你的身份,我们都,都已经知晓了。”聂萱神情苦楚,不知不觉,两滴清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滴落在黑纱上,晶莹渗透。 “我的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张皓云大是疑惑,紧接着心里一亮。萱丫头说的无非是自己那尊密使的身份?呵呵,这个身份暴露之事自己早就知道了,说起来,你萱丫头还是其中的始作俑者呢。只是,这尊密使身份与沧月教教主有何关系,他干嘛要取自己性命? “到现在,你还要继续欺瞒我么?”聂萱抿了抿嘴,眼里带着一丝委屈:“若是早知你便是云家的大少爷,我便宁愿不识得你也罢——” “什么云家大少爷?萱丫头,你,你们该不是——”张皓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是云家的大少爷?” 我靠,当初那狐狸设圈套捉拿大小姐与自己,就已经错把自己当成是云家的少爷。没想到时至今天,这误会竟然还没有散去?这什么邪教组织呀,如此听信传言,也好意思出来跟朝廷作对,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聂萱闻言兀自一愣,见张皓云神情不像作假,讶异道:“怎么?你,你不是云家的少爷?此话当真?” “当然不是了。”张皓云哧了一鼻子,一摊手道:“你看我有哪里长得像是云家的大少爷?” 靠,老子要扮也只敢扮扮云家的表少爷。那云大少爷身份高贵,可是杀手组织暗杀的对象,老子怎稀罕去扮。 “这,这不可能。”看出张皓云没说谎话,聂萱摇头不可置信般道:“这消息可是——” “可是什么?”张皓云疑惑地看着蹩眉沉思的萱丫头,急问道:“这消息你们是打哪听来的?别不是道听途说、听信传言来的吧?” “若只是传言,我倒用不着为你担心了。”聂萱眉头皱成一团,凝重道:“这消息乃是你那未过门的娘子——李双儿的师父静心老道上告给朝廷的。” “啥?”张皓云大吃一惊,眼睛瞪的比铜锣还大:“你说是我师--是静心师太说的?” 张皓云这回是彻底的懵了。俗话说,空穴来风必有因,萱丫头是绝对不会在这等大事上无的放矢的。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云少爷’的身份竟然是师父‘泄露’出去的。静心师父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呀?干嘛给自己冠这么大个名号,还隐瞒着自己?自己这回真是冤到家了。 第三九八章:被利用了 “不止是静心老道,江湖中也已有传言不断,就连百晓书生逍遥语也放言出来,说你便是云家的正宗大少爷。”聂萱忧心地看着张皓云,心急道:“张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去?”张皓云一脸苦笑。静心师父摆这么一道,也不知是用意还是居心?靠,不管是别有用意还是居心不良,反正自己这回是栽在师父手里,成冤大头了。 老道婆这是把自己当棋子摆布呀!你大爷的,早知当初就不该拜这老道婆为师,这种居心不良的师父,实在要不得。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干娘与双儿,还有大小姐,她们是不是也都知道这回事?如果是,她们又是出自什么目的?难不成也只是要把自己当枪使? 不,干娘与大小姐不敢说,但双儿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双儿对自己的情意,那可是货真价实假不来的,以现在两人的关系,她是绝对绝对不会欺瞒自己的。双儿,你可不能对不起老公呀-- 苦心思索一阵,却是想破脑袋也理不清头绪。张皓云心里隐隐泛起一丝失望,重重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自己却是想脱离苦海只怕也是难了,甭说晓君丫头需要自己照顾,就是双儿那头,自己也已是无法割舍了。 “张云,你没事吧?”聂萱见他忧色,心里又是担忧,忙扯了扯动他手臂。 张皓云回神过来,看了看聂萱,这回可真是多亏了萱丫头,不然自己还不知道会被隐瞒到什么时候。张皓云摇头苦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想不通的事情,多想也是无用。哼,回头非得找大小姐她们问个清楚,若是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就他妈的辞职不干了。 “萱丫头,好些时日不见,你过得可好?”这么长时间没见萱丫头了,也不知这丫头近来过得如何。 “我?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聂萱嫣然一笑,笑容却是酸楚。 过得好才怪?见萱丫头眼窝暗沉。张皓云忍不住有些难受,微笑道:“来,让我好好看看,有没有瘦了。”张皓云说着,伸手便去扯萱丫头脸上的蒙帕。 聂萱微微一愣,却也不加阻拦,任由他扯下了脸上黑纱。随着丝纱扯落,一张白净的脸呈现了出来。只是那脸容清瘦,看着有些憔悴。 “我说丫头,是你们沧月教的伙食太差?还是你不好好吃饭?你看看你,怎地清减了这么多?好好的一张脸,瘦成了这般模样?” “我哪有——”聂萱双颊微微发红,却是低着头说不下去。“没有?难道你是在刻意减肥?”张皓云围着聂萱端详了一番,看她这身装扮,怕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啧啧,这身材,前凹后凸的还是这么诱人。张皓云闻着对方传来的女子幽香,略略打量审视一番,调笑道:“唔,看来你这减肥功夫挺到家的嘛,该减的地方一分不多,不该减的地方一分不少。啧啧,丫头你是越发好看了。” 清瘦是清瘦了些,不过张皓云却也没说错。萱丫头恢复了身份,已不再是丫鬟装扮。此时束发簪珠,淡扫蛾眉,粉脸琼鼻,朱唇欲滴,配上那身紧衣云尝,散发出一种幽怨的韵味,楚楚动人之极。 听张皓云说自己好看,聂萱不禁有些小欢喜,抿嘴笑道:“我哪有什么好看?若说好看,谁能比得上你那未过门的妻子?她武艺高强,才貌俱佳,乃是世间少见的女子,我自问比不上万一——”声音渐小,聂萱眼帘低垂,忙低了头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丫头,我赞你好看,你咋就扯到我老婆双儿身上去了?不过这话也没说错,论相貌,双儿绝对是倾国倾城级别的,论武艺,双儿是沧海派掌门首徒,在江湖上乃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这种女子,实属世间少见,偏她却是自己的老婆;把到这么个极品小妞,可见自己的本事。 张皓云心里得意,见萱丫头低头不语,神色更是忧郁,心里便也猜出了七八分,忙打了个哈哈道:“话不能这么说,双儿是长的好看没错,可你也有好看的地方。你们两个人,各有各的好看之处。就好比牡丹与芙蓉,芬芳斗艳,都是最美丽的花儿。” 听他信口胡诌,明知这是哄人的谎话,聂萱却也忍不住心里欢喜,撇着嘴道:“你这张嘴,生来就是哄人的,也不知有多少女子受了你的哄骗,我信你不得。” 啧啧,冤枉呀,我可从来没哄骗过女人,最多也就是调戏调戏路过的美女而已。张皓云一脸无辜道:“这怎么是哄人,我可是句句实话。况且,你有一个引以为傲之处,是任何女子也比不上的。” 引以为傲之处?自己有引以为傲的地方么?聂萱一阵迷糊,耐不住好奇,正欲开口询问,抬起眼一看,却不由心里打了个突。 只见张皓云正神色古怪地死盯着自己前胸部位,微弯的嘴角,似是在赏悦,又似是在把玩。眸子里更是透出狼一般的光芒。 不用说,这所谓引以为傲之处自然是指自己的胸部了,聂萱‘唰’的脸红了个透。好你个登徒子,什么引以为傲?分明是来占便宜的。聂萱一跺脚,忙转过了身子,娇叱道:“你,你看个什么?不许看!” 大,真大,啧啧,萱丫头穿这种紧身衣裳,身材更显玲珑,实在是诱人之极。可惜,这丫头脸皮忒也薄了些,才给人看了一会就不给看了。 不见了眼前风光,张皓云暗道可惜,嘿嘿一笑道:“丫头,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聂萱突感一阵委屈,苦楚难忍,泪水便哗啦掉落下来:“枉我整天提心吊胆,担忧于你。可你呢?不领情便也罢了,却为何轻薄于我?莫非在你眼里,我便是这么随便的女子么?” 第三九九章:诉情 第三九九章:诉情 呃,不就是看了几眼么?又不是摸你,这怎么是轻薄了?这——顶多就是调戏而已嘛。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诶?萱丫头怎么了?这是——?见萱丫头香肩微颤,且伴有轻泣声传来,张皓云不禁一愣。不好,萱丫头哭了?这,这都是个什么事呀?不就是不小心看了你那部位一眼么?怎么就哭上了? 萱丫头性格一向开朗,突然变了样,还真让人难以适从。都怪自己这双贼眼,好看不看,看了那不该看的的地方。张皓云懊悔着,见她哭的很是伤心,心里没来由一痛,伸手便拉住萱丫头小腕,柔声解释道:“萱儿,我,我可绝对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其实,我是想说,你有一颗宽容善良的心,那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你,你别哭嘛!” “哼——”聂萱自是不相信他的鬼话。略一用力,便甩开了他的拉扯:“早知如此,我便听了师父的话,杀了你这个臭章鱼,免得今日受你的欺辱。”聂萱神情激动,颤泣声却越发大了起来。 什么?杀我?萱儿的师父竟然要杀了我?我靠,我与你没仇没怨的,干嘛要杀我?靠,你要杀我,自己动手就是了,偏让徒弟来杀,这不为难你徒弟么? 嘿嘿,若是早些时候,萱丫头要杀自己可是轻而易举的很,两人朝夕相处,萱丫头有大把的机会下手。可现在的萱儿,还舍得下手杀我么?他忍心杀自己么? 想起以往与萱丫头的种种,张皓云一阵感慨,却更是心里感动,萱丫头奉了师命杀自己,却是几次三番暗里示警,若说她舍得杀自己,那便是连鬼都不会相信了。张皓云伸手在腰带处摸出一物事,伸到聂萱眼前晃一晃,微笑道:“你要杀我还不简单。喏,连工具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嘿嘿,能死在丫头你的手里,我倒是心甘情愿的很。” 这个臭章鱼,纯心是来气自己的么?聂萱见他手里拿的乃是自己昨晚传信示警所用的飞刀,心里不由来气,伸手将匕首夺了过来,猛然转过身子道:“也罢,我便杀了你,一了百了——”袖手一翻,寒光闪过,匕首便顶在了张皓云的脖子上。 嘿,果真是你这丫头传的信,不错嘛,耍飞刀耍得挺帅的。张皓云丝毫不闪避,嬉笑道:“原来昨晚偷袭我的人果真是你,我说丫头,你这扔飞刀的功夫也不怎么到家嘛,这么大一个人,你都飞不中!嘿嘿,下次可不准这样了,你要给我送情书,自己送过来就是,用这飞刀传情,好看是好看,可也太危险了些,一个不小心,可是要人命的。” “你——什么情书,你个痞子,少气人家一回都不行!”聂萱狠狠跺了下脚,恨不得在那痞子脖子上划上一刀子。手臂却是轻垂了些,又连忙往上推了推,矛盾着,似是不甘,却是更多的不舍。 “原来不是情书呀?”张皓云察颜观色,知道萱丫头是不会下这刀子的,便伸手自她手中取下飞刀,微笑道:“丫头,你悠着点,这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为了安全起见,这传情刀还是先由我保管好了。” 聂萱彻底无语了,碰上这么个死皮赖脸的厚脸皮,她纵是一身本事,却也是丝毫用不上劲儿。见他要将那飞刀收入怀囊,心里微微一惊,连忙伸手制止,埋怨道:“这刀子锋利的紧,你怎可随处乱放,也不怕伤着了自己——” 张皓云嘿嘿一笑:“嘿嘿,不怕,这可是萱儿你送给我的,它伤谁也不会伤了我。诶,你别抢呀——这送了人家的东西,怎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丫头,你还我。”却是聂萱突然出手又将飞刀夺了过去。 “我什么时候说送你了?”聂萱得意地将飞刀比划了两下,嗔道:“这玩意又不值钱,你要来干嘛?” “不值钱?既然不值钱,那你就给我好了。”张皓云嬉着脸皮,突然神秘道:“对别人来说兴许不值钱,可对于我来说,它可是万金不换的宝贝。怎么说这也是某个仙女送给我的定情物——。” “呸,什么定情物?你个没脸没皮的痞子,净会瞎说——”聂萱又是跺脚,却是自腰间取出一把刀鞘,将飞刀入鞘,递回来时已是一脸羞红:“你既然喜欢,那便给你也罢。哼,我送你的东西,你——你可得妥善收好,若是弄丢了,我,我就——打你。” 那刀鞘乃皮质所制,周边镂了雕花,甚是美观细致。张皓云轻手接了过来,抚摸了两下,这才收入怀中,拍了拍胸口道:“丫头,你放心,从今以后,这刀子我一定随身携带,哪怕是上茅厕,我都会带着去。” “你——”聂萱为之气结,伸手在他胸口重重捶了一下:“你个痞子,难听死了。” 生生受了一拳,张皓云也不为意,见萱丫头完全一副小女人撒娇模样,哪还有半分杀人的样子。张皓云心里一动,顺手便握住她小腕,轻语道:“萱儿,其实,我很想你——” 聂萱身子一颤,心池便恍如被石块击中了般,泛起一串串涟漪,泪珠不争气地滑落了下来。 “臭章鱼,坏章鱼,我,我打死你——”聂萱攥紧小拳在臭章鱼胸膛上一阵捶打:“你这个痞子,生来就是纯心来欺负我的。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打着打着,情再难禁,聂萱一头扑进那痞子怀里,泪水如决堤了般,嘤嘤哭声道:“臭章鱼,你为何要这般狠心?为了你,我受了多少委屈,你为何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原来萱丫头是受委屈了?哭这么伤心,看来这委屈挺大的。可你受委屈又怎会关系到自己头上去了?说我骗你,这又从何说起呀? 美女入怀,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张皓云顺势搂住怀中娇躯,微微用力搂紧,不解道:“丫头,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还说没骗我。”聂萱颤声道:“那天你明明是中——中了害药,却故意说些气话来气我,你,你便是连命也不要了么?” 第四零零章:一吻定情 第四零零章:一吻定情 “呃,这个——”张皓云一阵尴尬。说起那档子事,他就心有余恨,若非那该死的狐狸喂那下流药物,自己哪会这般狼狈。见萱丫头神色甚是幽怨,似是被男人抛弃了一般。张皓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安慰道:“丫头,当时那种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事关你们女子名节,我岂能随随便便就——” “你莫要找借口敷衍我!”聂萱打断张皓云话语,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双儿那狐媚子——”说着突然伸手在张皓云胸口捶了一拳,银牙一咬道:“你便是要了那狐媚子,却也不肯要--要我!难道,我就一点也比不上她么?” “呃,你都知道了?”张皓云目瞪口呆。萱丫头怎么知道自己与双儿那个那个的?难道她在一旁偷看?我靠,这丫头也太猥琐了吧?竟然在暗里偷看人家。没想到呀,萱丫头竟然会有这方面爱好?妈的,丫头你早说嘛,早知当初老子就来个一箭双雕、一枪打二鸟,两个一起办了。 “呵呵,不过也是。”聂萱眼帘低垂,自言自语道:“论武艺,她不在我之下;论样貌,我却是比不上她万一。跟她比,着实是我高攀了!” “萱儿,不是这样的,当时我——”张皓云一脸为难,正欲开口解释,眼角处却突然传来一道亮光,抬眼看去,只见远处上空一道白色亮光闪耀,竟是一朵烟火在半空炸开,烟花弥漫开来,化成一朵绚丽的昙花,自烟花散尽,才迟迟传来一声炸裂声响。 奇怪?又不是年节时日?怎会有人放烟花?张皓云疑惑着,却见萱丫头兀自停了哭泣,正怔怔地看着那已然消散的烟火,眉头微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哪个傻子?大白天的放烟花——”张皓云不屑嗤笑。话一出口却是差点咬了舌根。傻子?自己才是个傻子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么大个月亮都已经爬上树梢了,还大白天?看来自己不仅傻,还是个睁眼瞎。 不对,这烟花好生奇怪,哪地方不好放,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放。张皓云暗觉蹊跷,再次看向烟花所放方位,心里一下打了个突,不好,那个方向是——是神医谷的方位!这定是神医谷发来的求援信号? 靠,老子一时贪恋男女私情,竟然忘了正事,实在该打屁股。张皓云心里着急,连忙松开怀中女子,凝重道:“萱儿,我要——。” “公子——”聂萱却是突然转身过来,握紧他手腕,咬牙道:“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么?” “这个——我当然喜欢你了。”张皓云微微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萱丫头还问这个?连你的定情物我都收下了,我喜不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 “公子既然喜欢萱儿,那公子你就——”聂萱顿了一顿,突然银牙一咬,握住张皓云的手腕直往自己胸口捧压住,斩钉截铁道:“公子,你要了萱儿吧!” 张皓云尚未回神,便觉掌心处传来一阵柔软,整个人便呆了一呆:“萱儿,你——” “只要公子喜欢,萱儿愿意把一切都给公子。”聂萱心跳如鹿,脸上更是嫣红一片,却仍是紧紧压住张皓云的大手,坚定道:“公子,你可以现在就要了萱儿,我,我可以与你,与你双修——” 双修?啥意思?张皓云眼睛瞪得奇大,却马上领悟过来,萱丫头说的双修,莫非就是徐胖子所送那本黄色秘笈上记录的法子。我靠,萱丫头咋会懂得这双修的法子?该不是这丫头偷看老子的武功秘笈学的吧。 想想萱丫头借收拾屋子之机偷看黄色书刊,就让张皓云有些流鼻血的冲动,加上手掌传来那股柔软热力,更让他感到一阵热血沸腾。哇塞,萱丫头不愧是邪教中人,这公然求爱的方式,可比一般女子开放多了。可这个时候,他纵是被勾起百般欲望,却也无心去做这情爱之事。神医谷那边,还等着自己去救命呢。 张皓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抬眼见萱丫头眼色慌张,心里便一下子明白过来,萱丫头此举,乃是拖延之策呀。这丫头大胆献身,抛弃女子名节不顾,却是为了要留住自己,不舍得让自己去冒险。这个傻丫头,想的法子忒也笨了些。 “老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张皓云连忙回头望去,只见小六手里掌着马灯,正心急火燎地往这边跑过来。 “你在那边等我,我马上就来。”张皓云大声喊了一句,适时地抽回了手。有外人到来,聂萱自也不敢再继续举动,小手抚紧胸口,默默低下了头去,显然羞怯难当。 唤停了小六,张皓云回头过来,见萱丫头低头不语,心里有些难受,轻叹了一口气:“萱儿,我--我要走了。” “公子——”聂萱惊了一惊,猛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担忧。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张皓云微微一笑,突然一把将萱丫头拥入怀中,低头便在她那娇唇上重重吻了下去。 聂萱只觉脑袋‘嗡’的一声,身体瞬间便失了所有力道,嘴唇被一张干涩的大口覆盖着,冰冷、霸道,却更似是一团火,直觉整个心都能被它融化了一般。 张皓云一吻定情,紧紧抱着怀中娇娘,在她耳边深情呢喃:“萱儿,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女子身体微微颤抖,张皓云深吸一口气,猛然松开手臂,回头直往路口快步走去。 公子,你不能去——聂萱内心呐喊着,堪堪回神过来,伸手欲作挽留,却终是垂了下来。 “丫头,等我回来,我就娶你!”远远的,传来一道如誓言般坚定的声音。 娶我?张云他要娶我?聂萱怔怔发呆,嘴唇微微颤动,望着那逐渐模糊的男子背影,两行清泪,自眼角洒落下来。 月亮终于自树梢爬上来,照耀着一人一马,映出两道长长的清影…… 第四零一章:后山 “老大,你没事吧?她——她是谁呀?”小六提着马灯,见老大走来,连忙上前迎接,询问着又偷偷伸出脑袋向老大身后看去。 “她只是我一个朋友。”张皓云随口敷衍一句,伸手在小六脑袋上拍了一记:“你看什么呢?有啥好看的?” “没,没--”小六脑袋吃疼,连忙伸手去挠脑袋。朋友?当我是傻子呢?你都亲人家嘴儿、扬言要娶人家了,还只是朋友?嘿嘿,莫不她是老大在外面还偷偷养的姘头?小六暗暗羡慕,忍不住又是伸出脑袋:“诶,那姑娘人呢?走的好快呀——” 张皓云闻言回头看去,月光如霜,泥泞的道路清晰异常,却哪里还有萱丫头的身影,便连那马儿也已然不见了踪影。 萱儿走了,无声无息而来,又悄然而走。萱丫头,你可得等我回来呀。张皓云心里感慨,回头招呼道:“别看了,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哦,对哦——”小六回神过来,着急道:“老大,我们快走,兄弟们只怕遭难了。” “兄弟们?什么意思?什么兄弟遭难了?”张皓云微微一愣,疑惑地停下了脚步。 “老大你没看见刚才那烟火么?”小六连忙拉了老大加快步伐,神情焦急道:“那是我们禁衣卫的集结信号,不到危急关头不得使用,之前我留了好些兄弟在暗处照应小白,他们定是遭遇危险了。” 靠,那烟花原来是禁衣卫的人放的,老子还以为是神医谷的求援信号呢。这又是沧月贼子,又是禁衣卫的,神医谷今晚恐怕不好过呀。 “走,上车再说。”张皓云见小六神情紧张,连忙加快脚步往马车走去,小六随即跟了上来。 马车正停在道路一旁,小伟子早已等的焦急,等两人都上了车子,便挥鞭策马飞奔而去。 待小六坐了,张皓云蹩眉问道:“你派人查探神医谷?究竟所为何事?为何不告诉我?” “我——”见老大似有责怪之意,小六为难道:“我这不是担心小白安危嘛?小白在神医谷疗伤,若是有个闪失,我怎么跟上头交代?老大你放心,我留的那些兄弟都是小白的下属,可靠的很。”。 原来是为了龙岳白,这倒情有可原。张皓云点了点头,又道:“这么说,神医谷遭人偷袭的消息,就是这些兄弟传回来的?” “是的,不然我哪会晓得神医谷发生了这等祸事。”小六顿了顿,脸上冷汗又冒了出来:“老大,此行只怕危险之极,就我们几个人,会不会——” “你莫要慌,我交代了大小姐找常将军搬兵马过来救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张皓云定定神道:“我们只是先过去摸摸情况,只管见机行事便是。” 小六点了点头,龙岳白身受重伤,禁衣卫群龙无首,如今也唯有听从老大吩咐安排了。所幸还有老大这个尊密使指挥行事,不然只靠自己这些兄弟,也不知会出什么大乱子。 两人各怀心事,便也不再说话。马车急速前行,走了一炷香功夫便即停了下来,小伟子掀开车帘道:“张老大,到地儿了。” 两人下了车来,张皓云抬头一看,不由微微一愣,这马车所停之处,乃是一座山崖顶上,根本就不是上次那个三岔路口。这崖顶荒凉四野,除了稀疏几棵松树,地上便全是山石杂草。 “小六,这是哪儿?”张皓云狐疑地看向小六道。 “这是神医谷后山,老大你看——”小六走到崖边,一指崖谷道:“下面便是神医谷。” 张皓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崖下山谷丛林茂密,仍见几丝火光闪烁,耳中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兵刃交锋的声音。 张皓云环顾了一下山谷四周,山谷被山崖包围,一条小道自山崖婉约而出,小道尽头,便是进出神医谷的机关山门。的确是神医谷没错。 张皓云俯身看了一下崖壁,光徒四壁,不由恼火地拍了小六一脑袋:“小六你个混球,你带我来这里有个屁用,这——你叫老子怎么进这神医谷?跳下去么?” “老大,你放心,我自有法子下去。”这老大动不动就打人,净拿小弟当出气筒,做他小弟可真够委屈的。小六挠挠痛处,回头向小伟子示意道:“伟哥,找绳索——” 小伟子应了一声,忙取了马灯,跟着小六在崖边一阵寻找,片刻功夫,两人便在崖边找出两条光秃秃的小‘山藤’出来,这两条‘山藤’自崖顶岩石边长出,顺延崖壁而下。往下望去,山藤随风在空中飘荡,最后隐没在山谷密林中。 “浑小子,你该不是——要我攀这个藤条下去?”张皓云吃惊道。这山藤只有拇指般大小,哪能承受得起人的体重?哪怕是两条绑在一起,那也不行呀。 “老大,这可不是藤条,这些可都是精钢丝所制的软索,我伪装过了的。”小六将‘藤条’在巨石上绕了一圈,试了试拉力,递过来一根道:“老大,你看——。” 张皓云接了一根过来,摸索细看一番,果然,这根本不是天然的蔓藤,而是软软的绳索,只是绳索周边沾了藓草,看着就像是削光了枝叶的藤条。 靠,这绳子伪装的挺高明的呀,若不明眼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个浑小子,不愧是盗贼出身,手艺挺高明的。 张皓云挪揄了一下,又是来气道:“就算这绳子结实,也不能就这么下去吧?” 靠,你当老子是特种部队出身么?随便找根绳子就能玩高空绳降? “呵呵,当然不是了,喏,还有这个。”小六又递了一绑扎带过来,扎带上挂了好几个铁质钩子,竟是一副简易版的攀岩安全带。 张皓云疑惑地看了看,不知何时,地下已多了一个包裹。包裹已经打开,里面放着一堆绳索铁钩还有一堆说不上名的玩意儿。 见张皓云目瞪口呆状,小六不禁有些小得意,忙笑着道:“老大,要不,我来帮你绑上?” 张皓云看了看他手中扎带一眼,默默点了点头。这安全带乱成一团,他哪理得清哪条跟哪条,唯有唯命是从、任由这个小弟处置了。 经得老大许可,小六连忙拉开了扎绑,围绕着老大上下动作,不一刻,便将张皓云下围扎了个结实。 第四零二章:高空索降 张皓云下围被绑,屁股上还勒了条托带,那叫一个让人难受。这安全带简直山寨得不能再山寨,一般安全带用的都是扁平宽带,这山寨货倒好,直接用绳子代替了事。 这些古人就是笨,丝毫不晓得压强的定律。拿绳子勒屁股,跟上吊有啥两样?得,将就着用吧,聊胜于无呗。 小六绑完张皓云,又自包裹里取出另一副‘安全带’,自顾将自己绑了结实。最后又在包裹里翻出两个巴掌大小、拖着一条‘尾巴’的黑黝黝的东西。 这个小贼偷,竟在这山里藏了这么多‘家当’?见小弟拿出新玩意,张皓云不由又是好奇,遂问道:“这个又是啥玩意?” “这个,叫做‘松稳器’,是我干爹发明的。我将它改良了一下,现在叫‘松口器’。”小六得意一笑,将两个黑东西套在两根‘蔓藤’上。 什么松口器?这分明就是山寨版的缓冲制动器嘛。松口气?嘿嘿,这名字起得倒挺有意思的。张皓云在前世玩过攀岩运动,虽没有仔细研究过,却也不算陌生。单看小六动作,便明白这黑东西的功用,无非就是绳降时用来缓冲降落用的滞动工具。 这缓冲器山寨归山寨,制作得却很有些样子,抓手、套管都有,但具体效果如何,那就不知道了。 小六装好缓冲器,拿起‘尾巴’末端的铁钩钩住腰围安全钩,那些铁钩都带有倒钩锁扣,一个反压,便变成了一个死钩。 张皓云依样画葫芦将自己挂在缓冲器尾巴上,抓住缓冲器试了试滞动压力,还好,只要紧握掌心的情况下,那制动能把绳索扣的死死的。 想不到,来到这古代,还会玩上这么一出高空落体运动。也罢,这器具虽然简单了些,却也比玩那‘笨猪跳’感觉安全多了。 小六望了一眼崖底,回头道:“伟哥,你留在这里把风,若见我发危难信号,你马上回堂口飞鸽传书给广目使大人,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大人。拜托了——” 小伟子凝重地点了下头,小六虽然与自己平级,但依小六与龙副统领的关系,他的话此时就是命令。 “老大,我们走。”小六深吸了一口气,纵身便往崖谷跳了下去。 “别急呀——”张皓云急喊一句,却是迟了,从崖顶往下望,小六只剩下一个黑影。 我靠,这个浑小子,玩笨猪跳呢?你到底会不会攀岩呀?就这么跳下去,即便不摔死,那也非得被吓个半死。张皓云摇头苦笑,拉紧绳索,小心踩着山壁,按着自己前世的攀岩经验,慢慢降了下去。 山风咻咻作响,吹得人有些摇晃,张皓云小心翼翼地稳住重心,缓冲器一松一紧,下降了几次,感觉开始熟练。便加快了速度,不消多少时间,便降落到了崖底。 终于下来了,感受到脚底传来脚踏实地的感觉,张皓云才大呼了一口气。呼,想不到这些特种部队才玩的高空游戏,老子能在这里玩上一把。嘿嘿,其实,这也不算很难嘛;这比笨猪跳容易多了。 诶?小六呢?张皓云左右张望,身后丛林茂密,除了崖壁上挂着一条光秃秃的山藤,却哪有半点小六的踪影。 我靠,这浑小子该不是空降不顺、半路出现故障,掉下来嗝屁了吧?呸,嗝屁了也该见着尸首才对呀。你大爷的,这小子,跟老大玩捉迷藏呢? 张皓云一阵气恼,忙伸手去解身上绑索,却是更加恼火,这山寨安全钩看着简单,锁扣却是极为精巧,摸来摸去,他愣是没找到开锁机关所在。 你个浑球小六,丢下老子不算,还把老子锁这里了?张皓云捣鼓一阵,终是不得法。恼怒地一甩手,你大爷的,老子就不信,还能被几根绳子难死不成。 张皓云自怀里取出聂萱送给自己的飞刀,在衣服上摩擦了两下,嘿嘿,萱丫头的定情飞刀,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飞刀短小,却是锋利之极,张皓云稍微用力,便将身上负累割除了干净。 将烂绳具随手一丢,反正也用不着了。要老子再来这么一次高空降落,老子宁愿跳降落伞。 远远传来兵刃交错的声音,隐隐还有吆喝人声。张皓云小心翼翼找了棵树依傍着左右张望一番,神医谷遭贼人偷袭,也不知这暗处有没有贼人埋伏,自己可得谨慎些,千万不要惊动了贼人才好。 该死的,这里到处都是树木,小六这家伙也不知跑哪去了?这个节骨眼上还给老子惹乱子,回头老子非打烂你丫的屁股不可。 “小六,小六——”张皓云窃听一阵,感觉左右无人,便轻声唤了几句。 “嘘——”上方突然传来一嘘声,接着一个脑地自树梢探了出来,小六以极轻的声音道:“老大,我在这里。” 我靠,我说这小子哪来那么大胆子丢下老子不管,原来是跑树上去了。臭小子功夫不错嘛,这么高的树也爬得上去。 张皓云挥挥手,示意小六下来。小六缩回脑袋,一个起落,便自树上滑了下来。 “怎样?谷里头什么情况?”张皓云知道他上树是在查看情况,便询问道。小六为难地摇摇头:“兄弟们跟贼人交手了,贼人人多势众,情况恐怕不妙。不过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里头与那些贼子交手的好像只有我们禁衣卫的兄弟,并没有其他人,也没看到小白。” “哦?小白不在?”张皓云也是疑惑,蹩眉问道:“那李谷主呢?也没见着么?那有没有看到我干娘他们——” “干娘?”小六微微一愣:“你是说——婉姨和那漕帮的徐当家?” 张皓云点了点头:“没错,婉姨就是我的干娘,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有那徐当家的,他是我拜把子兄弟。”既然说漏了嘴,倒也没必要再隐瞒了,反正小六迟早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小六微微吃惊,想不到老大竟然会是婉姨的义子,还是镇江徐家大当家的拜把子兄弟。这个老大的身份,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好像也没看到他们。”小六摇了摇头,想了一想道:“他们身上都有伤,会不会还藏在屋子里头?” “嗯,希望如此吧。”张皓云蹩紧眉头,终是放不下心来,催促道:“我们还是别瞎猜了,进里头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走——。” 第四零三章:狗洞 第四零三章:狗洞 当下小六在前引路,张皓云紧跟其后。小六之前曾偷偷溜进过神医谷探望龙岳白,对神医谷早已轻驾路熟。只是此时外有贼人埋伏,离神医谷越近,那兵刃交锋声响便越发清晰。两人不得不谨慎些,蹑手蹑脚的走了好一会,这才摸到神医谷的后屋院墙外。 看到这院墙,张皓云不禁打了个嘀咕,这后院院墙壁面光滑,高有三个人头还多。张皓云虽有些内力,却丝毫不懂轻功之法,他又如何攀得过去? 心里犯难间,却见小六自顾绕着院墙拐了个弯,正回头向他招手示意。心里大喜,暗道这小子定有进去之法,连忙蹑着脚走了过去。 谁知走到拐弯处,看到那个仅够一人进出的墙洞时,张皓云却是郁闷得心里直骂娘。我靠,怎么看,这个洞都像是一个狗洞,哪是人进去的呀?张皓云干火上升,瞪了一眼小六,却终是忍下了揍他一顿的冲动。 小六见老大脸色难看,心里猜出了八分,连忙咧嘴一笑,附耳轻声道:“老大,这不是狗洞,这个是我当年盗经书时花功夫挖出来的,除了我,没人知道。 张皓云翻了个白眼,心里不禁好气又好笑,这个臭小子,为了偷一本书,无所不用其极,竟连打盗洞的勾当都作了出来,老子服了。 这个浑小子,什么法子不好使,要老子钻这狗洞。老子活了二十几年,除了会钻女人的洞门,从没钻过其他洞呢。今日钻这狗洞,算是衰到家了——看着小六俯下身子钻洞,一副畜生模样,张皓云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在那浑小子屁股上狠狠踹上一脚。 得,既然不是狗洞,那老子就勉为其难钻一钻吧。张皓云收起郁闷心情,挽了下摆,学着小六的法子,慢慢腾腾钻了过去。 待老大钻了进来,小六又抓起洞旁一堆杂草,将门洞掩了起来。 过了这院墙,眼前便是一幢房舍,这房舍处于神医谷后方,倒也没落个葬身火炬的下场。小六猫在房舍后檐下静听一阵,又探出脑袋望了外头一眼,见无异样,两人又一前一后往里头摸去。 “有人来了——”刚走几步,小六突然暗叫出声,连忙顺着屋墙俯下了身子,张皓云心里连忙跟着俯身下来,侧耳倾听,果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前面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这响动,却是往自己两人藏身方向而来,张皓云暗暗心惊,伸手入怀,把火枪掏了出来。 也不知过来的这些是什么人,若是那些沧月贼子,可就麻烦了。两人好不容易进到这神医谷,可别一进来就暴露了目标才好。张皓云紧张得额头汗水冒了出来。 小六在老大掏枪的同时,便偷偷探头往外瞄了一眼,微微一愣,再定睛细看,不由喜道:“老大,是,是,小白他们--” 张皓云听了一愣,连忙也探头看去,只见对面快步走来四五个身影,中间还有一副担架,最前方那人右手握着兵刀,左手扶着另一个白衣青年,白衣青年手握长剑,步履踉跄,显然是受了伤。另两人则抬着担架,跟着前面两人,脚步匆匆,直往后院奔来。那担架上面的伤员显然很有些重量,屁股都快挨地了。 待来人靠的近了些,张皓云大松了一大口气,小六没看错,那个受伤的白衣人,的确是龙岳白,他此时耷拉着脑袋,浑身无力般,完全依靠握刀汉子扶持着。 那握刀汉子与另两个抬担架的劲装汉子皆是身穿锦裳劲衣,脸面陌生,也不知是何人物。不过想也知道,能跟龙岳白在一起的,定然是禁衣卫的兄弟无疑。 “布谷,布谷——” 眼见对方就要步入房舍,身前突然响起几声鸟鸣,张皓云吃惊看去,却原来是小六所发,步行中的四人身子顿了一顿,相视一阵,转而快步往两人藏身处奔来。 靠,这小子,打暗号也不说一声,老子魂都被你吓没了。张皓云暗暗咒骂,却也忍不住赞许,这小弟还是挺聪明的,晓得用暗语引导对方。若是贸贸然跑出去,只怕不惊动了贼人,那也非得吓对方一跳不可。 “富哥——”待对方靠得近了,小六连忙现出身子轻声打了个招呼。 “六子,是你吗?”其中一人轻声询问了一句,小六急忙迎了上前,将三人拉到了墙角处。回头又张望了一番。 见无异样,小六回头过来,见得龙岳白模样,泪水便马上涌了下来,忙扶着龙岳白坐下,边哭哑着声音道:“哥,你怎么了?” 龙岳白听闻叫唤,连忙抬起头来,他嘴角血丝隐现,脸色苍白异常,凝视一番,见是自己弟弟,不由惊讶道:“六子,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是,是老大他带我来的。”小六回头看了一眼张皓云。 龙岳白这才发现墙檐下还有一人,怔了一怔,挣扎着便要起身:“龙岳白见过尊——” “尊什么尊?你别动,给我老老实实坐着——”张皓云急忙制止,这家伙,都只剩半条命了还跟老子摆规矩,这不寒糁老子么?你不心疼自己身子,小六那小子可心疼的紧呢。 张皓云俯身查看龙岳白状况,见他脸色憔悴,嘴角流血,受伤显是不轻,不由暗暗担心,问道:“你伤着哪里了?撑得住吗?” “大人放心,些许小伤,属下还撑得住!”龙岳白咧嘴一笑,又是抱拳道。 张皓云微微摇头,脸上有些不快道:“什么大人属下的?在我面前,没那么多规矩。” “是,属下遵命。”龙岳白抱拳扼首。 靠,老子刚交代完,你个龙小白又不记得了。叫你小白真没叫错,整个一根筋的二愣子。 那执刀汉子听龙副统领竟在这白衣青年面前自称下属,微微愣一愣神,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跪下大声道:“禁衣卫乙级护卫梁仁富见过大人。” “嘘——”张皓云吓得连忙嘘了一声,小六也吓得连忙探头往外查看。张皓云皱眉道:“这么大声干嘛?找死呢?快起来吧——” 四零四章:干娘在断后 四零四章:干娘在断后 壮汉自知失口,暗暗一阵心惊,见张皓云并无多少责怪之意,这才轻声拜谢,站了起来。另两个抬担架的汉子面面相觑,心里不禁好生为难,只因手里还抬着担架,也不知是该放下担架见礼还是不放下的好。 张皓云深沉地巡视了三人一眼,吩咐语气道:“你们几个听着,以后若见着我,不准再大人大人的乱叫,我不爱听。” “是。”三人恭敬点头,脸上却又是为难。不叫大人,那叫什么?总得给个称呼吧? 张皓云自是看出他们心思,一改颜色道:“都是自家兄弟,实在没必要这么见外。你们若是愿意,以后便跟着小六叫我一声老大好了。” “是。老大——”三人异口同声,声音自是提高了八分,吓得张皓云连嘘了几个噤声。 三人相视微笑,暗道这位大人看着豪爽,也没有半点官架子,却原来是个胆小鬼。 张皓云自是不知他们想法,反而觉得那憨厚的笑容甚是亲切,回报了一个微笑,顺眼便向担架注视过来,待一看见担架上那伤员歪斜着的脑袋,却是心里打了个咯噔,惊呼出声:“徐大哥?” 那担架上躺着的重伤伤员,竟是那镇江漕帮的当家、张皓云的拜把子大哥胖子徐达。 “徐大哥,徐大哥。”张皓云上前扶着担架急声低唤,徐胖子却仍是歪斜着脑袋,完全一副昏睡状态。张皓云呼唤无果,抬头问其中一个抬担汉子道:“他这是怎么了?是受了重伤么?” “大,大——大哥。”接话的却是龙岳白,龙岳白尚是第一次喊他大哥,一时不太习惯,好不容易叫了出口,见张皓云回视过来,才道:“大哥,你放心吧。徐当家并无大碍,只是昏迷了而已。” “昏迷了?怎么?你们跟贼子交手了?”张皓云紧张地回头过来。徐胖子的伤早就恢复了大半,上次见他时,他已经完全清醒,疗养至今,他应该差不多完全痊愈了才是。 “不,我们没有跟贼人交手。”龙岳白摇头道:“徐当家他是,是婉姨打昏的。” 干娘打昏的?张皓云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干娘为何将徐大哥打晕?那——那我干娘呢?她现在在哪?” “婉姨她——”龙岳白脸色为难,苦闷摇头道:“她与李谷主,正在前厅与贼人对质?” “对质?” 龙岳白点了点头:“贼人突然来袭,人多势众,我们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李谷主自知不逮,便吩咐我们撤离,他与婉姨留下断后,可徐当家的死活不听劝,非要留下跟贼人拼命。婉姨趁其不备便点了他的穴道,让我们与徐当家先行撤离。” 干娘还在里头?张皓云大是心惊。瞄了徐胖子一眼,眉头大蹩道:“就只有你们几个撤出来了么?那李谷主的孙子李时珍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龙岳白叹了一口气道:“李谷主的爱孙被贼人给虏去了,他落到了那些贼人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他被贼人虏了?”张皓云更是心惊,差点就慌了神。李时珍可是李谷主的唯一传人,他若遭了祸,那神医门李氏一脉可就后继无人了。 “嗯。”龙岳白黯然点头,伤神道:“本来按李谷主的意思,我们打算藏匿在神医谷的机关暗室里头避祸待援,谁知那些贼人卑鄙的很,竟捉拿了李谷主的爱孙要挟李谷主。李谷主无奈之下,只得开关面质,所幸我堂口兄弟先前收到风声及时赶来,这才为我们几个赢得撤离时机。可怜我这些兄弟,为了我,却是皆要陨落于此了——” 龙岳白回首遥望,听着那‘叮叮当当’的兵刃声,牙关紧咬,两滴泪珠滚落下来。小六与三个汉子亦是双拳紧握,恨恨地望着神医谷方向,眼睛湿润开来。 不行,老子得赶快跟干娘会合才行。李时珍若是未遭贼子毒手,说什么老子也要把他给救出来。张皓云打了主意,环顾众人一眼,吩咐三汉子道:“你们几个,马上护送小白与徐当家去后山,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六子,你跟我走——” “大,大哥你,你要去哪?”龙岳白怔了一怔,错愕问道。 “我进去找他们。”张皓云言辞坚定道。 “这——”龙岳白欲言又止,转而看了一眼小六。小六眼里透着惊喜,显然对陪同老大同往很是期待,龙岳白不由暗暗皱了下眉头。 张皓云看出龙岳白心忧所在,在龙岳白的眼里,小六的生命胜于一切,让小六跟自己前往,他岂能放心?张皓云掏出火铳,摇摇手意示道:“你放心吧,有这火炮在,小六与我一起安全的很。” 龙岳白一听说火炮,连忙定睛看来,见他手中物事奇特,隐隐有些不信,却终是点了点头:“那,小六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小六也是我兄弟。我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张皓云与小六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 龙岳白感激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长剑交到小六手上,沉重道:“此去危险,你把这个带上,记住,一定要安全回来。”“哥,你放心吧,有老大在,我不会有事的。”小六安慰一笑,伸手接了剑。 “你们自个儿也要小心些,可千万莫要中了贼人埋伏。”张皓云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徐胖子,心情沉重道:“徐大哥就拜托你们照顾了。六子,我们走——” 说完,张皓云率先走出藏身屋檐,小六紧接其后跟上。当下两人借着林木与墙围遮掩,一前一后快步往打斗方向奔去。 行到近处,兵刃交锋声更是斥耳。张皓云找了个遮掩处,探头查看打斗场处,只见七个精干汉子,手握官刀,正与十来个黑衣人战在一处。这七个汉子皆是身穿锦色劲装,与那梁仁富一样衣着,单看装扮,便知都是禁衣卫成员。 七个禁衣卫成员围成一排,阻战数十黑衣人,个别身上已是挂彩,却是卯足了劲,丝毫不退一步,硬是将十来个黑衣人挡在刀口之外。 黑衣人久攻无力,一个似是头领的汉子似是着急,连忙打了个响哨,身后便又有数十个黑衣人从林子钻出,飞奔加入战圈。禁衣卫这边阵势立马变得颓废起来,两个成员接连被砍了几刀。 第四零五章:救人 第四零五章:救人 “老大,这些兄弟该,该怎么办?”小六看着场中血溅刀刃,泪珠马上掉落了下来,紧咬的双唇都要被咬出血来。 张皓云亦是紧咬牙关,恨的牙痒痒。本来依他的意思,是想绕开这战场,直接去前厅接应干娘他们。初始他见这些禁衣卫以少打多却仍有余力,想来他们应该能够拖延贼人多一些时辰,只要常遇官军一到,自会解了他们围困。可眼下之势,只怕常遇到来,这些禁衣卫成员已经是刀下鬼了。 “老大?”小六揪心地看了一眼老大,握紧的拳头似要拧出水来。他在禁衣卫当差多年,与这些兄弟情同手足,此时眼见兄弟遭受打击,他岂能不焦急? “救他们!”眼见又有一名禁衣卫身上中彩,张皓云狠狠一咬牙,纵身便奔了出去。同时瞄准对方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响声盖住了兵刃交战,一个首当其冲的黑衣人身子震了一震,胸口一朵碗口大的创口,血溅出来,如开了一朵花。黑衣人踉跄了几步,倒了下去, 打斗众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尚未回神过来,却听又是“砰”的一声,又是一个黑衣人倒了下去。 “兄弟们,武六来也——”小六见老大瞬间便击毙两个贼人,心里大喜,挥起长剑便奔了出来。剑尖直刺向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根本还没从同门的突然暴毙中醒过神来,待眼角剑光闪耀,立马反应过来,连忙举刀格挡,却终是迟了,小六一剑自他胸口穿心而过,丝毫没给他还手的机会。 “杀——”小六一招得手,杀机更盛,大吼可一声,挥起长剑又往另一贼人袭去。 眼见对方一下子倒下三人,又见小六突然出来相助,原本颓败的七个禁衣卫成员不禁精神大振,群情兴奋地随着喊杀一句,举刀奋力向敌人扑去。 哇塞,这火铳当真厉害,简直可以一枪爆头。可惜后坐力大了些,老子的手都差点给震麻了。连接两枪,连毙两名贼人,张皓云大叫刺激,心里却也紧张异常,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还是一次杀了两个,以他的社会角度来想,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怎么说,这也是两条人命哪。 靠你大爷的,老子杀人怎么了?这些都是万恶的贼人,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手里也不知有过多少条人命。老子杀他们,那是在替天行道。 张皓云按压下自己的怜悯心,瞄准一个黑衣人再次扣动扳机,火铳却是没有反应。这火铳本是双发,他已连开两枪,枪膛已无弹珠。张皓云暗骂自己心急,连忙掏出云天宇交给自己的弹筒,倒出两粒弹丸,自弹孔装了进去。 “砰,砰——”两声枪响响过,两个黑衣人立马又倒了下去。黑衣人头领此时方明白过来,属下突然暴毙,竟原是禁衣卫后侧的那个白衣青年搞的鬼,看他动作,显然是在用厉害暗器暗中偷袭。黑衣头领‘哇啦啦’鬼叫几声,跳出战圈,执刀直往张皓云扑来。 张皓云吓了一大跳,举枪便射,却又是恼怒,怪只怪这火铳虽是双筒连发,却也只能各装一发子弹,两枪打完,就得装弹。 这短短时间,却是来不及装子弹了。张皓云眼见黑衣头领快速奔来,下意识一抽腿便往后跑,边跑边掏弹筒边大声喊叫:“六子,掩护我——” 小六正杀得奋起,听得老大叫喊,连忙回头过来,却已是迟了些。黑衣头领已然先他一步。小六心里一惊,挥剑挡开对手兵刃,急急跳出战圈,撒腿就往黑衣头领追去。 张皓云一边跑动,一边手忙脚乱地试着给火铳装弹,却终是无法将弹丸装入,眼见黑衣头领越追越近,张皓云心里更是慌乱,只得奋力加快步伐,再也顾不上去装子弹了。靠,等装得了子弹,老子只怕命儿都没了。 你大爷的,你打架就打架,干嘛来追老子?真当老子怕了你么?若不是老子——算了,还是快跑吧,张皓云自有自知之明,若论近身肉搏,自己此时绝对不是这黑衣人的对手,甭说自己身手比不比得上人家,单凭人家手上那明晃晃的钢刀,自己就应付不来。没办法,火铳威力虽大,却终是远程武器,没了子弹更是等于废物。自己也没其它近战利器,以己之短搏人之长,那可是大忌。没把握的事情老子可不能干。 黑衣人追得几步,见张皓云脚步轻浮,身无章法,哪有半点会功夫的样子,心里不由大喜,催了内力,一个纵身连蹬,便蹬到了张皓云身后几步之遥。 张皓云吓得冷汗直冒,一时未曾想到这黑衣人轻功如此了得,倒是自己大意了。不得已,张皓云只得奋力加快步伐,怎奈他如何卖力,却始终无法摆脱黑衣人的追击。 眼看距离足够,黑衣人大喊一声:“小子,纳命来--”。手中钢刀便往张皓云后背劈去。 “休得伤他——”半空突然一声娇叱,一道寒光闪过,‘叮’的一声,黑衣人只觉虎口一麻,手中钢刀偏了一偏,刀刃便自张皓云胳膊几寸外斜斜落了下去。 张皓云吓得脸都绿了,好彩,好彩,真他妈好彩,若是再差半寸,老子的胳膊非得被废了不可。 黑衣头领刀势受阻,身形便顿了一顿。这一顿时机,小六已然赶到,一个照面,两人旋即便又交上了手。 张皓云趁机与两人拉开了些距离,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幡然想起似是有人救了自己,连忙偏头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手中利剑寒光闪耀,正快如流星直往自己奔来。定睛一看,这救自己的却是自己那未过门的妻子双儿。 双儿来了?这可太好了。张皓云心里大喜,连忙向双儿身影迎去。兴奋叫道:“双儿--” 第四零六章:两只狐狸? 第四零六章:两只狐狸? 双儿闻言却是不答,身形不停,一个闪身兀自将张皓云挡在了身后,剑锋向外,护着张皓云往侧直退了了几步,神情甚是慌张。 “双儿,你这是干嘛?”张皓云疑惑道。双儿这是怎么了?以她的功夫,还要怕这黑衣人么? 双儿却仍是一言不发,秀眉紧蹩间,呼吸更加凝重。突然身形一晃,‘噗’的一声,一口鲜血自双儿嘴里喷了出来。 “双儿,你受伤了?”张皓云大吃一惊,紧张地就要转过身来查看。双儿连忙制止住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双儿微微侧脸,吩咐道:“你快走,我掩护你。” 掩护我?张皓云一愣,莫非——还有其他高手? “李双儿,你休想跑——”果不其然,张皓云思绪未了,上空又是一道高声传来,接着两道身影自屋顶飞出,形如鬼魅,一前一后,轻飘飘站落在了两人前面的草地上。 “狐,狐狸?”看清来人脸面,张皓云不由惊呼出声。来人脸上戴的那副鬼獠面具,张皓云自是一眼认得出来,世上肯戴这种恶心面具的,除了那沧月教的魔女狐狸又还会谁? 靠——两,两个狐狸?只是待看到另一个来人脸面,张皓云心里又打了个咯噔。只见这两人身形相差无几,脸上戴的面具更是完全一样。这一下子冒出两个狐狸来,他怎能不觉得意外? 不用说,双儿受伤,定是这两人所为了。张皓云怒火上升,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 “哟,原来是张云张公子——”领头的面具人看到张皓云似乎也有些意外,桀桀一笑,音如鬼魅道:“多日不见,张公子可是越发长得俊了。” 既然认得自己,那此人定是那狐狸精了,张皓云心里恨的牙痒痒,脸上却是丝毫不露道:“多谢姑娘夸奖,人之五官乃是上天所授、父母所生,老天爷让我这么帅,也是无奈之事。倒是狐狸姑娘你,几日不见,怎地又变丑了?” 张皓云口气轻佻,暗里却是动作不停,这两人既能重创双儿,功夫定然不弱,靠手上功夫,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趁这磨嘴皮子功夫,老子得赶紧装好子弹才行。 “呵呵,公子这张嘴,可真是出了名的刁。”狐狸伸手在脸前一晃,声线马上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狐狸轻哼一笑道:“美者善美于心,陋者伪善于容,这话乃是出自公子之口,公子自诩相貌不凡,却问公子你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张皓云心里微微一愣,这句话乃是自己昨晚在怡春院喝花酒时,为引诱花魁姐妹露脸所说,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狐狸之口,莫非——张皓云眉头一蹩,凝眼打量两人,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狐狸见张皓云不做声,咯咯娇笑道:“怎么?公子自己所说的话,这么快便已忘了?昨晚公子在怡春院调戏花魁姐妹,口灿莲花,语惊四座,更得花魁姐妹青睐,可真是令人羡慕得紧哪。” 我靠,原来这狐狸精昨晚也在怡春院里头,这话定然是被她偷听去了。张皓云眼珠一转,痞笑道:“哟,原来昨晚姑娘也在现场?大家这么熟,咋也不过来一起喝两杯?诶?狐狸姑娘,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咋也去这窑子里头?姑娘你这是去姘相好的?还是本身就是出来卖的呀?” “你——你个小子,胆敢诋毁我圣教圣女,你找死--”狐狸身后的面具人闻言跳了出来,一剑便指向张皓云。 双儿自不会让对方得逞,手中宝剑一挥,两人马上对峙上了。 这面具人声音中空,也分不出是男是女,不过,看身形倒像是个男子。张皓云斜了对方一眼,一味往深里头调戏道:“狐狸姑娘好本事呀,竟然还懂得分身术,敢问这位没大没小的,是姑娘的替身?还是姑娘那姘来的相好呀?” “你——臭小子,我杀了你——”面具人气急败坏地喝斥一声,飞身便向张皓云刺来。双儿当即横剑胸前,准备迎敌。 靠,来得正好,老子还怕你不来呢,张皓云一个侧身,伸手将双儿拦腰搂在怀里,右手同时举了起来—— “蛛儿小心——”后方的狐狸急喊一声,却已然迟了。 ‘砰’的一声大响,双儿只觉耳膜嗡声一阵。待回声未了,双儿抬头看去,只见那面具人身形定定站住,手中宝剑落地,右手紧紧捂住臂膀,那臂膀处已被火枪炸开了一朵花,血流不止。 “蛛儿——”狐狸大声惊呼,飞身便要赶上。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张皓云火铳指向摇摇欲坠的面具人。这面具人功夫果然不弱,情急之中愣是被她闪身避过了要害,不然以这火铳的威力,非一枪爆了她的头不可。 狐狸闻言旋即顿住了身形。面具人手臂重创,这只手也不知会不会废了。她右手在臂膀点了几下,止住血口,抬头过来,眸子里射出狠色的光芒。 “双儿——”张皓云微一示意,双儿连忙趋身而上,手中宝剑便挂在了面具人的脖子上。 “张皓云,你若是敢伤了蛛儿性命,我决不饶你?”狐狸怒视过来,口气带着威胁。 我靠,即便老子不伤害这什么猪儿狗儿,你就会放过老子么?你个狐狸当初用下三滥手段陷害老子,今日又伤了我的宝贝双儿,老子不杀了你,岂能解心头之恨。 “呵呵,”张皓云调转枪口直指狐狸,阴笑摇头道:“狐狸姑娘,到这当口,你认为还有你说话的地儿么?你要不要试试这火炮的滋味?看看到底是你的功夫了得,还是我的火炮厉害?” “怎么?你认为凭你这下作暗器,便能伤得了我么?”狐狸轻哼一声,偏过头去故作不屑。 张皓云略一沉思,刚才在偷袭的情况下,这个狐狸尚能发现示警,不然那只猪怕早死在自己枪下了,这个狐狸的武功可不是一般的高。这火铳枪膛里头只剩一发子弹,若是偷袭的话,倒很有可能得手,只是现在曝了光,只怕是没多大把握了。 第四零七章:条件 “嗬,我即便伤不了你,但我也可以杀了这只猪,你又能奈我何?”张皓云底气不足,一个侧身,枪口又指向了那叫猪儿的面具人。靠,老子就不信,灭不了你威风。 “你敢!”狐狸紧张喝了一声,恨恨道:“蛛儿若是有个好歹,我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张皓云,不妨告诉你,云家的小少爷、还有神医谷的一干人等,可都在我的手里。蛛儿要是死了,我会让整个神医谷还有你整个云家陪葬。” 啥?小少爷还有干娘他们都落在这狐狸手里?张皓云微微吃惊,向双儿询问了一个眼神,双儿略一点头,显然是事实。 这下可糟了,以狐狸的手段,干娘他们落到她手里,还能落得了好去?张皓云心思一阵急转。沧月教明里偷袭云家破坏诗联大会,暗里却是偷袭神医谷捉人,也不知是有何目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干娘他们暂时并无生命危险,不然狐狸也不会拿干娘等人的性命来相要挟了。 狐狸如此紧张这个叫潴儿的家伙的性命,想必这只潴在邪教里头地位不低。还好,有这么一条大鱼抓在手里,老子总算是有了周旋的筹码。 “哟,想不到狐狸姑娘对你这姘夫倒是情深的很。”张皓云对着面具人嘿笑道:“你这小子倒也有些福气,能得到狐狸姑娘的青睐——你瞪什么瞪?信不信老子阉了你,让你丫的做太监——” “呆子——”双儿抿了一口,给了云师弟一个白眼道:“她,她是个妖女。”这个痞子师弟,都什么时候了,还净说些不正经的话。 “妖女?她是个女的?”张皓云有些惊讶,眼睛不由自主在面具人胸部扫描了一番,靠,这么平?双儿是不是看走眼了?这家伙粗枝大条的,哪里半分女子的特征? 面具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兀自瞪了他一眼,怒道:“狗贼,你看个什么?我挖了你的狗眼?” 靠,这家伙,当了俘虏还这么嚣张?信不信老子把你剥光了晒月亮?老子偏要看看,你丫的到底是男还是女。 “双儿,把她面具给我下了。” “你敢——”面具人话未说完,双儿已然伸手在摘下了她脸上面具。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子面貌露了出来。女子秀眉紧蹩,怒目圆瞪,正狠狠地瞪着张皓云。 张皓云自是不畏她的眼神威胁,脸色一阵古怪道:“还真是个女的!我说狐狸姑娘,你爱好还真特别?这女的姘女的——原来狐狸姑娘还是个百合同志,失敬,失敬呀。” 什么女的姘女的?又什么百合同志,狐狸听得一头雾水,只道张皓云又在想些花心思,沉一沉脸,厉声道:“张皓云,你废话少说,识相的,赶紧放了蛛儿。” “放,放,你放心,我会放了她的。”张皓云诡异笑道:“不过,我得跟你谈些个条件?” “什么条件?” “嘿嘿,我的条件公平简单的很,交换人质。” “交换人质?行,没问题,你说,你要换谁?” “全部。” “全部?”狐狸哧气道:“以一人换数十人?你这也叫公平么?你未免狮子开大口了吧?” “的确是不公平——”张皓云点点头道:“这位潴姑娘身份尊贵,一人便可抵神医谷以及整个云家人性命——嘿,你别看我,这话可是你说的?我现在用她换你手上几个人,算起来我还亏了呢。” “你——” “你什么你?小狐狸,我告诉你,老子现在没功夫陪你玩儿,你若是答应呢,就赶紧叫你属下住手,若是不答应呢,老子就数到三——” “一……” “二——” 张皓云不待狐狸哼声,已是沉声喊了起来。他现在是真的急了,眼看加入战团的黑衣人越来越多,那些禁衣卫早已是相持不济,连接几个挂了彩。就连小六,也已被那黑衣首领逼得连退了好几步,只能招架而无还手之力。 “慢着——”狐狸见张皓云手指似要勾动,急喊了声停。狠狠瞪了张皓云一眼,终是无奈一挥手道:“都给我住手——” 主子下令,众黑衣人哪敢不从,黑衣头领逼进了一招,率先便跳出了战圈。 禁衣卫众人脱了围困,在小六的是示意下,都向张皓云跑了过来,自发在张皓云前面围了一个圈。 ~~~~~~~~~~~~~~~~~~~~ “嘿嘿,不错,乘势逼人,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便宜都被他占了——”密林深处,一身型微胖、精神抖擞的汉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身侧之人低声言笑。汉子腰间系着一葫芦,微微散发出酒香,他举壶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又向旁边人道:“老二,你说落张小子手里的这个小丫头,会是个什么来头?” 被称作‘老二’的是个束发的年轻人,身形高瘦,一张稚嫩的脸长得甚是耐看,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如鹰鹫般,透射出凌厉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老四,平时门主叫你多些掌握情报,你纯当耳边风。”年轻人不满地斜了喝酒汉子一眼,见汉子满不在乎样,摇摇头接着低声道:“这小姑娘确实是有些来头,她乃是沧月教三圣女之一,最重要的是,她姓莫,叫莫矫真——” “啥?她就是——”汉子老四微微吃惊,低声道:“她就是莫沧溟那老不死的独孙女,沧月教教主继承人?” 见娃娃脸老二点头,那老四回神过来却是古怪一笑:“嘿嘿,莫沧溟这次算是栽到家了,这么个宝贝孙女落在这小子手里,嘿嘿,这场戏越来越有看头了。” “哼,酒鬼你别忘了,我们可不是来看戏的。”老二责怨地瞥了老四一眼:“别忘了门主可是亲自交代过——。” “我知道!”酒鬼老四打断娃娃脸话语,一脸不屑道:“不就是让我们看管好这个张小子,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么?”老四说着又向场中瞥了一眼,更是不屑意:“门主也是的,这姓张的小子明明滑溜跟泥鳅似的,手里又有厉害火器,哪有半点需要保护的样子。让我们看着他,纯粹是多此一举。” 娃娃脸似是习惯了酒鬼的埋怨,凝声道道:“门主作此安排自是有他的打算,我们只管依照吩咐行事便是,哪容你多般废话?” “切,我看门主就是不想让我们闲着。诶,我说老二,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门主为何如此紧张他性命?”酒鬼老四意味深长地看了娃娃脸一眼,呶呶嘴皮笑道:“该不会——是门主跟外面的姘头私生的吧?” “放屁!老四,你嘴巴给我放严实点。门主岂是你肆意瞎编的?若是让大哥听了去,他不阉了你?” “切,就凭那死鬼?我……”酒鬼老四刚要顶嘴,见娃娃脸老二一副你待怎样的眼神,底气马上显得不足,兀自口硬道:“我打不过他,还不会跑么?” “你呀——”娃娃脸正要埋怨几句,见场中众人已然踏步离去,忙示意个手势道:“走啦——” 话音未落,人已如柳絮般,轻飘飘荡了出去。 “唉,老子真是劳碌命——”酒鬼老四摇头喝了一口,盖了酒壶,下一瞬间,林中已失去了他的踪影。 ~~~~~~~~~~ 第四零八章:谈判 “嘿嘿,不错,乘势逼人,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便宜都被他占了——”密林深处,一身型微胖、精神抖擞的汉子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身侧之人低声言笑。汉子腰间系着一葫芦,微微散发出酒香,他举壶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又向旁边人道:“老二,你说落张小子手里的这个小丫头,会是个什么来头?” 被称作‘老二’的是个束发的年轻人,身形高瘦,一张稚嫩的脸长得甚是耐看,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如鹰鹫般,透射出凌厉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老四,平时门主叫你多些掌握情报,你纯当耳边风。”年轻人不满地斜了喝酒汉子一眼,见汉子满不在乎样,摇摇头接着低声道:“这小姑娘确实是有些来头,她乃是沧月教三圣女之一,最重要的是,她姓莫,叫莫矫真——” “啥?她就是——”汉子老四微微吃惊,低声道:“她就是莫沧溟那老不死的独孙女,沧月教教主继承人?” 见娃娃脸老二点头,那老四回神过来却是古怪一笑:“嘿嘿,莫沧溟这次算是栽到家了,这么个宝贝孙女落在这小子手里,嘿嘿,这场戏越来越有看头了。” “哼,酒鬼你别忘了,我们可不是来看戏的。”老二责怨地瞥了老四一眼:“别忘了门主可是亲口嘱咐过——。” “我知道——”酒鬼老四打断娃娃脸话语,一脸不屑道:“不就是让我们看管好这个张小子,不能让他有半点闪失么?”老四说着又向场中瞥了一眼,更是不屑意:“门主也是的,这姓张的小子明明滑溜跟泥鳅似的,手里又有厉害火器,哪有半点需要保护的样子。让我们看着他,纯粹是多此一举。” 娃娃脸似是习惯了酒鬼的埋怨,凝声道道:“门主作此安排自是有他的打算,我们只管依照吩咐行事便是,哪容你多般废话?” “切,我看门主就是不想让我们闲着。诶,我说老二,这小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门主为何如此紧张他性命?”酒鬼老四意味深长地看了娃娃脸一眼,呶呶嘴皮笑道:“该不会——是门主跟外面的姘头私生的吧?” “放屁!老四,你嘴巴给我放严实点。门主岂是你肆意瞎编的?若是让大哥听了去,他不阉了你?” “切,就凭那死鬼?我……”酒鬼老四刚要顶嘴,见娃娃脸老二一副你待怎样的眼神,底气马上显得不足,兀自口硬道:“我打不过他,还不会跑么?” “你呀——”娃娃脸正要埋怨几句,见场中众人已然踏步离去,忙示意个手势道:“走啦——”话音未落,人已如柳絮般,轻飘飘荡了出去。 “唉,老子真是劳碌命——”酒鬼老四摇头喝了一口,盖了酒壶,下一瞬间,林中已失去了他的踪影。 ~~~~~~~~~~ 张皓云等人押着蛛儿,一路跟随狐狸往庭院走去。从狐狸口中得知,神医谷被制众人皆集中在内院大堂里头,而且,沧月教尚有一位真正的领头人正在大堂守候。张皓云想要谈人质条件,那就必须去大堂。 神医谷庭院火势已经有所减缓,原本古香古色的院落只剩下断垣残壁,一副破败景象,张皓云心里暗恨,这邪教真他妈人渣,杀人放火,不留余地。我靠,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呀—— 你大爷的,张皓云狠狠吐了口口水,恨不得在狐狸脑袋上轰上一炮。 一行人行到大堂门外,几十个黑衣人立马从各处飞奔了出来。禁衣卫众人护着张皓云等人,不由又是一阵紧张。这些黑衣人皆是埋伏在大堂附近作暗哨警卫,这里外加起来,竟有百余贼众之多。 狐狸挥一挥手,众黑衣人皆是退了。狐狸一脚踏进庭院,突然停了身子回头道:“张公子,这大堂狭窄,人多恐有不便,便请你进来谈话如何?” 张皓云与双儿对视一眼,双儿眉头凝重,显然是怕这狐狸又要耍些什么诡计。正要摇头,张皓云已是点头道:“既然来了,那我就陪姑娘进一进这厢房也无妨,佳人相邀,岂有拒绝之理。” 说完,张皓云对着双儿微微一笑,又回头对小六示意了一个眼神。大踏步跟随狐狸走了进去。 踏入大堂,只见大堂四周站了几个黑衣人,手握利剑,齐齐向门口看来。坐在大堂中间原本属于李谷主的太师椅上坐了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老者方巾方帽,一身医褂横身,竟是一副方士医者打扮,只是左眼那黑色眼罩,却显得甚是突兀,掩盖了作为医者那应有的慈和气质。 “师叔,张公子来了。”狐狸向老者施了一礼。 蛛儿被俘,狐狸早已派了属下回来通报,这老者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一眼张皓云,眼睛微微一沉道:“小子,可是你伤了我的徒儿?” 张皓云一点不怕老者的威视,事到如今,他也已经豁出去了,反正烂命一条,是死是活总得赌一把。 “老前辈说的是那位潴姑娘么?”张皓云明知故问,大咧咧道:“没错,是我抓的。怎么?她是你徒弟?哎呦,伤了你老的徒弟,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老前辈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漂亮的女娃子,怎么也不看严实点儿?幸亏是被我碰上了,若是遇到那些贩卖人口的,拐进了窑子,那损失可就大了。” “放肆——”狐狸听他口无遮拦,恨得一阵牙痒痒,叱了一口,狠狠瞪了过来。 “哟,狐狸姑娘好大脾气呀?又不是卖你去窑子,你紧张个什么?”张皓云看到那副面具就心里有气,兀自睁着铜锣眼回瞪道:“大人说话,你个小屁孩滚一边玩去,一个跑腿带路的,嚣张个屁?” “你——” “你什么你?你当这里是你开的窑店呢?”靠,亏老子一开始当你是带头的,结果你丫竟是个跑腿的。害老子费半天口水的帐都还没跟你算呢。张皓云咧咧嘴,在众目睽睽之下,兀自拉了张椅子,在那老者对面坐了,一拉下摆,翘起二郎腿道:“老前辈,我既然来了,就不怕你们玩阴的,小子我烂命一条,阎王殿早已走过几遭,连阎王爷也不稀得收我。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懒得废话,条件,就只有一个,你把所有人放了,撤出神医谷,大家以后各走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