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一地》 第一章 小女孩 “还我！还我书包，你们是一群小无赖，你们是混蛋，没娘教！” “就不还，小叫花子，你们全家都是捡破烂的，破烂王，穷光蛋，我们家的废品全是你爸收的！” “滚，小流氓，你家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早晚我比你更有钱！” “她吃错药了么！哈哈！” “她有病，穷病！”男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嘲笑起来，一小撮男孩子在白雪的周围坏笑着，八岁的小白雪边哭边骂，浑身脏兮兮梦里花的，脸上还沾了土，他们和小女孩不断涌出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成了一道道脸上的油彩，白雪刚刚被男孩们推倒脸上还挂了彩，书包被扔在地上被踢来踢去。白雪象蓄积了很久的力量，突然爆发了出来，她抓了一把土，向这六七个男孩中最壮实的一个撒去，拼命的用头撞他的胸口，从他的手里枪来自己的书包，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哭，心里不停的说：“我不是要饭的，我很富有，早晚我的家里回非常非常的有钱。我叫别人谁都不敢嘲笑我，都要为我下跪！”天边的晚霞很美，白雪穿过一排排的楼房向城郊跑去，红色的夕阳像油画渲染在贫民窟的低矮的棚子上，她跑着穿过泥土路，跑进一户堆满废品的小院子，顾不得擦掉脸上的脏，她恨不得马上扑进妈妈怀里大哭，想让妈妈擦干净她的脸，给她一碗糖水，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温暖如晚霞的怀抱，能将一切烦恼与不幸都融化的地方，一个家的温暖┅┅“ 至少我还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白雪就这样抱着妈妈，一阵风吹过，掀起了糊在木窗上的旧报纸，昏暗的房子里只有一副小炕，周围全是胡乱堆放的旧报纸，旧书，下雨的时候房子还会常常漏水，妈妈瘦小而白净，但很少说话，常常忍受着邻居的闲话，因为她30多岁的时候嫁给了年近60的爸爸。邻居门说妈妈是一个不详的女人，没人知道她的背景和故事，于是猜测的流言常常是贫穷邻居的消遣。最流行的说法是，妈妈是爸爸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因为爸爸对我们好，再加之妈妈几经人贩子转手，妈妈已经不知道回家的路了。或者是妈妈家里太穷了，不如在城市里收废品生活好，所以她就不回去了。 那时的白雪就是我。8岁的我。 或许我那时侯还不知道很多很多钱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但贫穷却打扰了我的童年，我是一直生活在同学的鄙夷中的。因为我寒掺的衣衫，因为我贫困的生活，还有我可怜的成绩。城市里的孩子好象对金钱利益特别敏感，我从来没有主动和有钱家的孩子说过话，当然他们也从来没有理睬过我，我在学校里象一个可有可无的幽灵，没人在意我。老师对我不反感就不错了，她常常让我一个人打扫厕所，虽然，我并没有犯什么错。常常在班上大声的说，农村户口的同学请站起来。常常要我们因此而多交学费。并且把我成绩不好的罪过归功于我农村的智商，和贫困的家庭。虽然我上的是市区旁边的小学校，同学家也并不富裕，但他们都有一张城市户口，而我只是城市拾荒者的女儿，没有户口，只有暂住证。小时侯同学开玩笑常常问我农村是什么样子，我只好语塞，我从没去过农村，不知道什么是田地，不懂得春种秋收。老师常会在讲课讲到山林，乡下时说：让白雪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是农村生活。十几岁的我只能支撑着瘦小的身体站在大家面前一言不发，或者回答：不知道。老师就会说：白雪你什么态度。然后罚我扫操场。她从不关心我，更不怜惜。 小学老师唯一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她猩红色的嘴唇，和同样颜色的长裙子，她永远擦的亮的扎眼的皮鞋，还有走起路来，翘首挺胸的姿态，使我常常幻想自己成熟后穿起红衣裳会是什么样子。也许那时候空气中会散发出我自己的芬芳。小时侯我是个爱幻想的女孩，幻想可以让我逃离贫穷而又孤独的生活，也许对于一个穷女孩来说，做梦有一堆可爱的玩偶，也能给她的童年带来快乐。 我小时候常常沉迷于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并幻想有一天住进去，12岁的时候我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一个人逃学跑进市区里最高档的商场，透过玻璃窗看里面漂亮的衣裳，可爱的玩具，发誓将会拥有它们。 商场楼下蛋糕房刚出炉的蛋糕的香味让我记忆尤新，城市多美好啊！当天晚上，我回到家里，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城市上空自由的飞翔，空气中飘着许多粉红色的花瓣，我飞进了一间楼房里，里面象宫殿一样，桌子上摆满了美味，我穿着公主裙，我开心的笑着┅┅笑着笑着居然笑醒了，窗外是萧瑟的秋风，木窗上粘的旧报纸在风中发出奇怪的声音，有一丝月光从玻璃里透过来，我们一家躺在小炕上，爸爸妈妈睡的很沉，我轻声从炕上下来，对着月光祈祷，祈祷拥有幸福，和快乐。那晚的月亮很美，房子里很安静，仿佛只剩下我和天上的月亮了。 初二的时候有一个男孩子写信告诉我他喜欢我，我吓的总躲避着他，他在我每天都走的路上等我，我依稀记得他的头发在夕阳里被染成了金黄色，他高高的，脸上还有两棵青春豆，笑起来很迷人的样子，像是吃了糖。从那以后，那条路上常有两个孩子说笑的身影，他总是告诉我，我像白雪一样，然后吻我的额头，使我从那时起迷恋夕阳，迷恋青春中懵懂纯洁的感情。他吻我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睫毛很长，像女孩子。 但不久有谣传说他喜欢上了比我们大一届的女孩子，有一天我坐在班级后排看小说，有一个同学说：白雪外面有人找你。我出去看到一个涂脂抹粉的大女生，她拽着我的衣领说：白雪你离徐阳远一点。我说：我离徐阳远近关你屁事。她就给了我一嘴巴，我也还她一嘴巴。第二天我成了学校的公众人物，因为谣传说我敢为了一个男生打三年级女生老大。我问我同桌什么叫老大，他说：白雪你打傻了吧！打傻你的是局长他女儿，局长他离婚了他女儿没人管，是连老师都不敢惹的刺儿头，他喜欢徐阳你不知道啊你。我说：喔，徐阳有那么好么？我同桌翘着二郎腿说：不好你天天和他混，你们天天都偷偷摸摸的嘀咕什么啊！我自己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啊，不过是谈谈学校同学，或是他爸爸妈妈，犯谁家王法了！ 王法倒是没犯，只是从那以后我在学校的麻烦就不断，每到放学都有一群女孩子对我先骂后打。徐阳也为我出了几次头，最后一次是徐阳站在一群女生前说：你们这群贱货都给我滚！其中一个女生说，为了一个捡破烂的女孩值得么？徐阳很生气的说：在我面前你就是破烂。那女生告诉徐阳那天找我的女孩为了他天天趴在课堂上哭，她真的很喜欢徐阳。 从那以后徐阳再没找过我，我同桌说他们两个在外形上很般配，说哪个女生其实不化妆也挺漂亮的。我跟我同桌说你在我面前说这些什么意思，他说：你被人甩了拽什么拽！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徐阳有意躲避我，我每天在教室后面天天看言情小说，有时候自己会被小说的情节感动的泪如雨下，我同桌就传条给前面的徐阳说，瞧你把白雪害得，看言情都看神经了。徐阳常常是面无表情的看完纸条后扔掉，这个举动使我怀疑我们是否曾经是朋友过。 没上完初中我就跟爸爸说：“我不想上学了，我的成绩很糟。反正我不可能考上大学，即使考上了也念不起，还是不上学了吧！”我因此没领到初中毕业证…… 我70来岁的父亲小心的说：要不再上几年，咱家还供的起你，无论男娃女娃，多识几个字总比我们没文化强，妞，念吧！但我异常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对的，一想到将要从同学间的鄙视中逃离出来走向社会，心里异常兴奋，告别老师的势力，告别寒掺的外形，自己去生活，自己去打工，去赚钱。那年我15岁。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后悔这个决定，哪怕念到高中，也许我都会有能力抵抗命运。 我离开学校时，我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同学我要走，我故意等到放学，同学们都走了的时候收拾我留在学校里的东西，很意外的是，当我捧着装满杂物的纸箱子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发现徐阳在走廊等我，我问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他说你拿着纸箱子进来时我就猜到了。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叫我站在那里等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看到他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室，他送了我一本叫《简爱》的书，什么也没说。我坐在公交车上对着手上的纸箱子一直哭一直哭。想象着身边还有徐阳在夕阳里吻我的味道。下车后我一个人往城郊的小房子那边走，看到门口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是妈妈在等我。我又一次抱着妈妈哭泣，眼泪如同8岁时一样苦涩。妈妈说，什么时候想念书了妈妈还送你回去。我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也许我永远回不去了，就像徐阳，我也许永远不能和他手牵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了。那个春天让我感到悲伤。 第二章 老爸爸 贫民窟里总是有这样的谣言，说我不是我哪个捡破烂的老头亲生的，说爸爸将近60的时候妈妈才生下我。我常常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象不象爸爸，当我洗完澡，在澡塘子里照镜子时，自己常常脸红的看到一个浑身洁白如雪的瘦小女孩。妈妈真会取名字，我真的象雪一样白。但长相一般，身形瘦小。很像妈妈，妈妈和爸爸的表情常常是一样的，木讷，呆滞，她很少和我说话，常常一个人发呆，也不太在意我。我记得每次我生病最紧张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他常常拖着老迈的小身影带我去医院。给我买喜欢的玩具，给我穿他认为漂亮的衣衫，做一切心疼我的事。给我和妈妈用拣来的锅做饭。但每当我们一起逛街时，卖东西的阿姨总会对我爸爸说：大爷领孙女出来逛街啊！看看这件衣服合适不？从那以后，我拒绝和他一同出门。 我问妈妈什么时候我能够有傲人的资本，妈妈看着我的脸，一时语塞。是的，我并不漂亮，或者说还没到开放的时候，我只有15岁，甚至还没发育好，爸爸一直因为我由于受不了同学的白眼而辍学感到伤心，在物质上尽量满足我，常常是爸爸走家串户的收废品换来的一毛一毛积攒起来的钱一把把的给我。而爸爸一直是衣衫褴褛，瘦小的样子，与街边的乞丐的差别就是他看上去很干净。但他尽量满足我一个小女孩的虚荣心，给我钱买衣服，家里拣来的衣橱里堆满了我的衣服，妈妈时常拣我不穿的衣裳自己穿，看上去也很得体。但我还是因为住的房子破，吃的是拣来的菜，没有漂亮的脸而不开心。有时候甚至有十分邪恶而又幼稚的想法，如果我不是这个拾荒者亲生的，如果我的爸爸非常有钱，只是他不知道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或者不知道我的存在┅ ┅ 但就是这样一个老迈，贫穷的父亲，为我支起了家的一片天空。 小院子里收废品的手推车还在，小破屋里还散发着破报纸的油墨味。因为贫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们没有朋友，爸爸在乡下的父母很早就过逝了，爸爸没有兄弟。自己一个人来到城市拾荒，做了很多年才有了今天的摸样，一间砖瓦的市郊小房子，一万多元的存款，一个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老婆，并且在58岁的时候使妻子怀孕，有了白雪这样一个小女儿。老汉自觉得很幸福，从来不抱怨，也很少在城市的繁华中感到生活是多么的让人感到不平衡。 爸爸很少在我们面前发脾气，他更像是我的爷爷。印象里他总是佝偻着背，在自制的小煤炉旁热饭的样子。而妈妈这时候就坐在一边补袜子，或者在挑拣废报纸，拣出干净的存放起来用来冬天小房子的御寒工作。 刚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有些不知所措，每天躲在家里睡觉，家里没有电视。我躲在家里看那本《简爱》，我得在窗户旁边寻找阳光，昏暗的屋子里，我在一堆废品旁坐下，偶尔看到一些地方会感动，太阳落山时发现有眼泪在脸上。想象另外一个时间空间里的女孩的自尊，我开始思念徐阳了。 夏天的时候，爸爸用手推车推来了一台二手的电视，有遥控器的那种。他跑了两次邮局，终于给电视安装上了有线，我可以看很多的节目。爸爸脸上的笑容让我感动。于是我就是在家里没完没了的看电视剧。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做《女人不哭》的电视剧，我不是章子君，但我很羡慕她。就这样度过了冬天，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徐阳是一件很遥远的事了。《简爱》那本书我一直珍藏着，用纱巾包裹着藏在衣柜里面。 第三章 春天的躁动 我从电视上看到的所有漂亮衣衫，我都会尽量在市场里寻找。我拼命的打扮，并且尽量回避爸爸劳累的倦容。每天8点起床，在镜子面前精心梳妆一番，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相配的衣服，坐小公共汽车穿过贫民窟，穿过住宅楼，在市中心下车，在路边的小吃摊上随便吃一些东西，然后逛街，偶尔看到可心漂亮的小饰品就买下。下午的时候到地下的游戏城玩游戏，在游戏城里我认识了许多人，有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有年纪不大的出租车司机，有学校里上学的富家子弟，有不好好上学的问题少年。我穿着绿色的彩裤，花格子的小毛衣，白色的滑板鞋，化了一个清纯的淡妆，因为皮肤雪白，我在可爱的小拇指上套了一个银色的指环。 走进游戏城，我挑了一台中间排的游戏机开始玩“打飞机”。这个由地下室改的游戏城每天都有人来玩，所有到这里玩的人都抽烟，有一个每天来这里的女的，总是化着烟熏妆，右手夹着女士雪茄边玩游戏边抽，她身上常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是很贵的那种，我在百货大楼促销的时候，在高级香水促销柜台上试过一次这种香水，就偷偷的试了一小点，只是小小的一瓶就要一千多块。 我常听到老板叫她大玫，我总是羡慕她的衣服，更羡慕她的脸，但我总跟着玩的。 小海警告过我离这种女人远点，他总是意味深长的说：你只是看到了外表，成为了那种人就真的堕落了。我问什么叫堕落，小海说，你傻呀你，装什么装，跟我混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懂社会上这点事儿么？她穿的再好也是鸡头，你当她是单纯的来这边玩的么，她是专门来这边找你这样的小姑娘给她当小鸡的，没有女人在她手下做她哪来的钱养小白脸。别看她打扮的那么成熟，其实也就23岁，是我姐姐的同学，出来混的时候比你还小，后来不知道认识了什么人，反正这人背景挺硬的，白天她出来着边玩一个目的是认识不同的男人，另外一个目的是发展几个姐妹跟她一起做歌舞厅里的公关。都已经骗去好几个小姑娘了，你要是觉得缺钱就找她，早晚把你骗去当鸡。 小海和我是一个学校的，上学的时候没怎么听说过，比我大一届，因为我和徐阳的事曾经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他和喜欢徐阳的那个女孩是一个班的，所以，他认识我。他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上学的时候就总在游戏厅里泡。我第一天到游戏城来玩的时候他就认出了我，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他说：白雪是你吗？ 我说：是，你是谁？ “你叫我小海好了，咱们一个学校的，和林微微一个班的”“林微微是谁啊？”“真是个傻子，和你抢徐阳的那个女生啊”“她叫林微微啊”“你是真傻还是装的啊，以后来这边玩，就说你是小海的朋友，没人会找你麻烦的”“那你到底叫什么啊”“李海洋”望着他高高的个子，和奇怪的龅牙，我超级木讷的：哦，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游戏城。从那以后我认识了小海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后来又跟着他们学会了上网，他们主要上网玩游戏，而我只会网上聊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谈自己的家庭，我们常常在一起瞎混却都不知道彼此的家庭和背景。只知道他们的外号，真正知道姓名的都很少。花钱很冲的高个子叫大炮。长的很帅，总耍酷，样子很拽的那个他们都叫他大华。长的很斯文，打起架来很猛的哪个叫老皮。大华的女朋友我们都叫她小霜，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很漂亮，经常和华子逃学出来玩。 一次我们在游戏城玩“摩托车”，大炮说：“你罩着白雪为什么不追她？”小海说：“要是认识一个女的我都追，不是要累死。”“你到底喜欢谁跟哥们说说，看看是什么类型的”“我喜欢你们班，班花”“你又不上学，怎么追啊，要不你想招来我们学校上学吧。我们班班花挺傲的，你还是想想别人吧，我们班有一个小姑娘比她漂亮，还不愿意上学，家里还挺有钱的，成天那妆画的，今天我以为她是波斯猫，明天她就会打扮成熊猫，小头发烫的一飘一飘的”“叫什么啊，好追么？人飘不飘啊，有男朋友没啊，别再是你们学校老大对象，我人没追到再挨一顿揍，我亏不亏啊”“她叫韩丽丽，没对象，她那个有钱的老爸在外面不知道包了几个情人，她妈妈心灰意冷整天打麻将，每天在麻将厅豪赌。她没人管，常和我们混，哪天上网我让你们看看。她最近成天上网。”“你把她qq号弄来吧，我想看看她有多漂亮。你自己为什么不追。”“我有喜欢的人了”“谁啊，你们学校的吗，还是社会上的，天天在游戏城的小姑娘有没有你喜欢的，我给你留意点。”“不是，是一个书呆子，长的挺漂亮，学习还好，总不搭理我”“你小子什么品位，我吐，学习好的女生就没有漂亮的，这是规律，你是不是那天喝多了，把土鸡当天鹅了。”“她真的很漂亮，但我们不是一类人，她看不上我，我不敢追她。”“象这种情况我有一招，也许你还有希望”“有屁快放”“你等她上完高中，如果她考不上大学你就追她，如果她考上大学，你就等她大学毕业被人甩了的时候追她，如果她大学毕业没被人甩，你就等她被人甩的时候追她，如果她结婚了，你就等到她离婚。”“我傻啊，把自己美好的青春都放在等一个傻子这样的事上，小海你当我弱智”“你不弱智谁弱智，喜欢上一个自己永远追不到的女孩，那种女孩我最了解，除非你学习好到可以考上大学你才有希望追到她，或者有一个市长老爸能让你有一个好工作，下辈子衣食无忧，她也许会考虑考虑你。”“你不弱智喜欢我们班花，人家可是正经的大学苗子，我们学校有十几个男生为了她发誓要考上清华大学，我们班女生一张嘴就看人家班花的作文写的怎么怎么样，人家那叫男女通吃。”“好了，你有完没完，咱俩先玩一把”打枪“叫白雪给拿一听啤酒，谁赢了谁喝”“白雪，去老板那要一听啤酒，说记在小海账上。”我走到门口的付款台要了一罐啤酒，为什么男生总喜欢大家都喜欢的女生呢，真不知道那个班花有多么漂亮，才高中就这么有魅力，我不信她有大玫漂亮，至少她没有大玫那么贵的香水。不知道学校里让不让学生用香水，女老师身上廉价香水的味道我小时侯就记忆深刻，那时侯认为香水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小海玩赢了大炮，他接过我递过去的啤酒，喝了一口说：白雪以后就叫我大哥吧，哥不缺女朋友，缺一个听话的妹妹。 “为什么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凭你敢给林微微一嘴巴，我那时就想找人给那丫头一嘴巴，你替哥给了，这就叫缘分”“大炮，从此以后白雪就是我妹妹”大炮在旁边笑的意味深长。 第四章 大华的故事 其实我不是很知道大华，直到他出事，我才知道，这个每天在游戏城里对着游戏机大呼小叫的帅气的男生背后有这么多故事。小海和大华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大华出这种事只有小海清楚整个原委，小海告诉我的时候我听着听着就哭了，小海却满不在乎，只是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他本来学习很好，自己考上了市重点，并且在学校认识了女友小霜。哥们们常开玩笑说他们是男才女貌。 不久大华父母就离婚了，他妈妈和别人又有了新家，他爸爸很快就娶了一个能当他姐姐的女人，大华没人管了，就放任自己了。小霜曾经劝大华振作，恋爱中的两个人如果意见出现分歧，最终只能是一方跟着另一方的思路走，如果各持己见，结果只能是分手，大华并没有和小霜分手，小霜不自觉得陪伴大华出入于游戏城，网吧，听大华和大炮他们在网吧里任意的说着脏话，自己也常常在qq上骂人。小海说大华告诉他，小霜看大华时眼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让大华感觉像要是哭出来。我说，小霜好象很爱很爱大华，听说小霜可是学校里的才女，你们这帮混混真坑人，楞是把祖国的花骨朵摧残成了小太妹。小海捶着我的脑袋说，没我罩着你，你早晚混的连小太妹还不如。 大华一直在重点高中上学，他一直在学校外面租房子自己住，父母总觉得欠他什么所以给他很多生活费，大华经常把他们给的钞票换成了打折的名牌，打扮得象位公子，学校里有很多女生暗恋他，谁让人家长的帅呢。小霜是他邻班的女生，也是考上市重点的，她面容清秀，文静起来的样子让许多男生向往的那种女孩，喜欢读小说，幻想爱情。 用大华的说法，他第一眼看到小霜的时候就掉进她淡蓝色的湖水里了，于是大华用他满分作文的水平发挥了无限的想象力，借鉴无数中外名人的成功恋爱经验构思了三封文章华彩的情书，分三次送给小霜，每当小霜放学走过大华他们班时，大华就从走廊里冒出来说丫头我有东西给你。大华送第三封信的时候吻了小霜。这是我见过的最土的追人方式，小海说大华的脑袋是榆木做的，这么简单的方式还要研究几星期。小霜说，文字写的那么动人的人，浪漫起来还挺俗套的。大华生日那天，我，小海，大炮和每天在游戏城混的学生在大华租的房子里，大家连喝带玩，喝光了两箱啤酒六瓶啤酒。最后留下喝多了的大华，和打扫战场的小霜。喝醉的大华抱起了收拾房间的小霜，两个人拥吻在一起，小霜推开他，但他并没有退缩，再次扑向她，小霜拼命反抗，但发现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她完全被他拢进怀里了，她被除去了粉色的毛衣┅┅她的全身被灼烈的吻包围着，她开始浑身松软，像被麻醉了的动物失去了知觉。大华就这样一直吻遍她的全身，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小霜发现自己和他躺在床上，她开始小声啜泣，大华把她再次深深的搂进怀里，不停的吻她的眼睛，吻她的眼泪。她彻底被大华融化了，伴着大华身上残留的酒的味道。我开始觉得酒精是任何罪恶开始的最拙劣的理由，它给了不负责任的人以充分的理由。 那年夏天过的很快，我们把热情充分的播洒在了网吧里，因为小海正忙于追到大炮的同学韩丽丽，就是上次他们在游戏城里提到的那个丫头，我看过她的网页上面的照片然后对大华说：“这女的根本不是人，绝对是西游记里的妖精，我在网络上就没看到哪个学校里的学长得像天仙还打扮得”浓墨重彩“的” 小海一脸坏笑着说：哥们就喜欢这么漂亮的，嫉妒的话你去整容啊，小妮子你才这么点儿，她比你大，又有味道又迷人，哥绝对得追到手，让兄弟们嫉妒，嫉妒。 我一时臊得脸红，竟不知道说什么。 假期的时候小海说：我们去游湖怎样。我们就知道他追到韩丽丽了，当天他特意大声的说：“每个人一定要带着对象去啊！”叫嚣的样子很雷人。但在我们中间简直是一呼百应，除了我和大炮耍单，老皮，大华，小海都牵着美女的手在南湖公园里溜达。大炮说：小海笑得嘴巴都能丢进一驮大便。小海说：“你实在没人的话就找白雪对付对付吧，再怎么说也是我认的干妹妹，人长的在普通也比你暗恋的”书呆子“强，至少摸的见看的着，也了却大哥的一番心愿”我和大炮翻着眼皮瞪他，大炮说：小海有了女朋友得意忘形了。我对此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总觉得那个韩丽丽让人感觉太飘了。大华和小霜一直手拉着手不说话，小霜总让我感觉她眼泪汪汪的。 小海建议玩划船，众人同意，每对划一条船，我和大炮被强迫当成一对划一条船，我翻着眼皮，大炮做呕吐状，老皮说：“没人在乎你们俩的嘴脸，你们还是见好就收吧”然后把大炮和我踢到了船上。 我和大炮说：“看大华他们今天都深沉一天了。” 大炮开玩笑说：“不是有小华了吧，难道他们在犯愁尿布钱？” “大炮你无聊不无聊”我说在南湖众人游玩了一天，消费了不少零食，折腾了公园的不少地方，从公园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大炮建议我们通宵上网，几个女孩都不同意，小海说：发誓不动我们几个一根寒毛，女生最后让步，说网吧得女生自己选，我们选了市区里一个高档的环境不错的网吧。 小海和大炮组团玩反恐，我在qq里和几个内蒙古的人胡说八道，玩到半夜时小霜面色苍白的问我能不能陪她去卫生间，我和她一起出去了，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很久小霜都没出来，我进去找她，发现她晕倒在卫生间里，裙子底下淌的都是血。我吓坏了，跑去告诉了大华，他冲进卫生间抱起小霜就往医院跑，我和小海跟着一起去的，我问小海用不用通知小霜家长，小海说电话早晚会知道，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小霜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问谁是小霜亲属，谁到收款处交押金，我们说我们只是她的朋友，大华问这附近有没有提款机，医生告诉他医院楼下对面街上有一台。没过多久大华说已经在楼下交了押金我看到收据上写的交的押金是五千，心里暗问大华哪来的这么多钱。小霜被推进了手术室做了手术，大华在医院走廊里不停的度步，眼睛都红了，我想溜走，小海拉住了我说：这边有一个女孩在方便一点，在小霜家人没来之前你可以照顾她。 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医生出来时对大华说：你们这帮孩子！还是她家长来再说。 大华问医生：我女朋友到底怎么了？ 医生告诉他小霜小产，而且失血过多可能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大华跪在医生面前求医生不要把这件事通知小霜家长，多少手术费他掏。 医生说：我必须对病人负责任。当小霜的父母都到医院的时候，我和小海都离开了，回身的时候发现大华跟在我们后面。我心里在想，也许大华是不成熟的，他还不知道什么叫负责。小海回头对大华说：即使小霜家人打你，你都不能离开，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得负责。大华说：我不是逃跑，我是去对面取钱。我在想，难道大华的卡里还有钱。 其实大华不是去取钱的，他把他爸妈给的半年的生活费和学费全取出来垫了小霜的手术费，他打电话简单的把事情告诉了他妈妈，他妈妈说一定要态度好一点，如果他父母告大华的话他就会很麻烦。 以后的事是小海告诉我的，小霜他们家告小海强奸罪并且索赔二十万元精神损失费，和人身损失赔偿。经过了麻烦的法律程序，大华被判两年监禁，缓期执行，赔偿小霜家二十万。从此我们再也没见过大华。听说小霜病好了以后离开了春城，去了延边的一个小城继续上学。 第五章 新朋友 镜子前的我穿着粉红色高领毛衣，淡蓝色小外套，黑色短裙，黑色小皮靴，正在化妆，小海打电话到我的小灵通叫我快来世纪网吧，我简单的化了一个淡妆走到马路上，当时时间不是上下班时间，等郊区的小公共汽车要很久。想到平时总看到别人打车时很潇洒的样子，自己也想尝试一下，刚好开过来一辆夏立车，司机见我站在马路边就停车靠了过来，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我想象自己是什么人物，在车上检阅这个城市，我对它很熟悉，但又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秋日里的春城有着北方城市特有的萧瑟。路边的黄叶分外张扬的从树上瓢落下来，绽蓝的天空让人感觉空气很纯净，我仔细看司机感觉他长的有点像大华，不禁想起大华的事，不知道大华去了哪里，他就这样从我的生活里离开了，以小海的说法，又少了一个请客玩游戏的。但我们的关系难道只是一道玩混的玩伴么，其实我是很想和他们成为朋友的，事实上我自己还不清楚和他们算不算朋友。 “小姑娘，看着你挺面熟的，你是不是前天在游戏城打游戏了？” “是啊，你是谁，我好象不认识你” “说话不就认识了，我常在那地方见到你，不上学了吧？” “哦” “你是不是常和一帮小孩一起玩，你们中有一个叫什么小海的，我不开车的时候也常去那里，丫头你叫什么雪吧？” “白雪，我不是小孩，他们也不是” “别看你们长的大，在社会上就是小孩，你还别不服气，别看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我比你们知道的多不少，每天跑司机知道很多社会上的事。”“哦”我一边和他聊天一边注意他挺挺的鼻梁，他确实挺像大华的，可能帅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整天混也知道不少” “那到是，比起学生你们心眼要多很多，学校里的学生和你们放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来。” “也不一定，有的学生还不如我们” “呵呵，那是” “哎，到了，小丫头，一共十块，这是我的名片，以后需要用车可以找我。” 我接过了名片，下车，看着夏立开走，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打车，花去了十块钱，我爸爸可能会为这十块钱去收三个小区的废品。我总是喜欢如果，如果我也是个司机，拥有一辆车，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维持生计？但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因为我还未满十八岁┅┅到了世纪才知道小海没什么事，找我只是因为他在网络上发现一个很好骗的小子，要让我在网上做托，假装和他谈恋爱好骗他的钱。“我说白雪，现在网上能挨骗的小子一天比一天少，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用你的qq号和他聊天的时候也把你的照片发了过去，人家可说喜欢你，要交往，你和他聊天的时候可别谈崩了，好好和他说争取让他给你汇钱。”小海的表情就好象人家不是给我钱而是给他钱似的，我在想是不是所有男的都有犯罪心理，并且沉溺于起中的刺激与兴奋的感觉之中。 “他有钱么，难道是大款？” “没钱我能这么上心，他说他爸爸是开煤矿的，我骗他说你是大学生，在春城的师范大学，你就照着这个版本忽悠。 “我没上过大学不知道怎么忽悠” “我替你说，你就在网上露一露脸就可以” “他要是来找我怎么办？” “不能，他在北京，离春城远着那，我都和他聊一天了，以后你上网的时候多注意他，我已经把你的小灵通电话给他了，你常和他联系” “他长什么样儿我总得知道吧” “在这里”小海打开他的网页给我看，我当时做了一个很难看的表情，但事实上那张脸比我的表情还难看，难怪他被骗，就那副尊容能使所有雌性动物对他失去兴趣，如果有哪个女的敢理他，我更相信那是出于对他的怜悯。谁能想象一个鲇鱼的脑袋装到了人的头上是个什么概念，再加上一个帕瓦罗第的身材，实在是让人感到造物主一定对这个人有级大的偏见。 “小海，你是坑我还是骗我，我和这种人放在一起我可出不起这种洋相” “网络是虚拟的，你大不了把网号扔掉，谁也不会知道你的，有我在，他要是真来了，我就说我是你男朋友，把他吓走不就完了” “哼，你也就这点本事” 整整一个多月我都泡在网吧里和那只鲇鱼聊天，偶尔他发一些笑话的短信给我，不知不觉得，冬天悄然到来了，厚重的棉衣让我无法在大街上显示我发育不良的干瘪身材了，在白色羽绒服的包裹下，我走进了游戏城，自从有了网络我已经很久没进去过了，那天本来是去找小海，但却遇到了那个我第一次打车遇到的司机，不知道为什么我把自己的小灵通电话号码给了他，他告诉我他叫李波，当时只是想着如果想摆脱他换掉电话就好了，也没有把认识他的事告诉小海，玩伴毕竟不是朋友，至少在我看来小海并没把我当成他真正的朋友。 从那以后我的电话里经常出现两个人的电话，一个是那个鲇鱼一个是李波，李波给我的名片总让我对他有一种信任的感觉。整个冬天我都忙于应付那只网上的鲇鱼，他让我叫他王强，按照小海的安排，我终于取得了鲇鱼的信任，我发短信告诉他我很久没给他发短信是因为没有电话费了，他就主动要求给我钱，我坐着李波的车到农行办了一张农行的卡，发短信告诉他汇款就汇到我的卡上，一个礼拜后我的卡上就多了两百块钱，我告诉小海说：怎么有这么傻的人，原来上网骗钱这么好骗。小海说什么要我请他吃火锅，说没有他哪来的机会上网骗鲇鱼。 第二天我真的请小海去吃了火锅，在市区里生意最好大那家店，小海带了他女朋友一起，“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白雪，行，你够意思，你的这个哥我当定了┅┅” 小海大口吃着羊肉，自己已经干掉了三瓶啤酒，已经有些微醉了，我和韩丽丽小口喝着啤酒，韩丽丽一脸醋意。 “你放心，无论到哪儿，只要有哥在就少不了我妹妹吃的，今天我正式宣布，白雪是我李海洋的妹妹，来，干了这杯酒” 我一口喝尽了杯子里的酒，脸上一阵燥热，这是小海第一次和我这么近的相处，当结帐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哥哥认得价格不菲，一顿饭花去了一百五十多块，骗来的两百块几乎都进了我们肚子。事后我后悔不已，总觉得把一百五十块钱换成一双好看点的靴子更划算。吃完饭我们各自散去，因为已经是晚上八点种了，郊区的治安又是那么的让我感到不安，忽然想到了那个给我名片的“的哥”，我拿出了那张名片拨了那张小卡片上的电话号码。 “喂，是李波么” “哦，是啊，什么事” “你能不能送我去一个地方” “哦，是用车啊，那告诉我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在”百涮王“和平路这边” “好，那你等会儿，这就去” 我站在风中望着这座被倪虹装点的城市，总感觉是在面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好象特意为了这模糊的夜色而生，虽然装饰品是廉价的，正如用廉价化妆品的女人，随时准备着，有人在她的媚惑下将自己掩埋在灯火背后的黑暗里。 “嘿，小丫头，站大街上楞什么呢？” 李波的车停在了我旁边，我坐进了他的车。 “小姑娘现在才回家，再晚可就危险了，前两天就有一个小姑娘在大街上被抢了，也就比现在这个点儿晚点儿” “哦，到西南城区” “你家住的挺偏啊，也就得打认识人的车，你还有点心眼啊”汽车驶入了胡同，我从车上下来，发现家里的等还亮着，昏黄的电灯比起市里的倪虹显得有些凄凉。 “才回来啊”爸爸在炕上问，看上去他并没有生气。 “啊，有一个朋友过生日，我们玩的晚了点。” “以后回来晚告诉家里一声我好去接你” “哦”我简单的洗蔌了一下，钻到妈妈忤热的被窝里，窗外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如同鬼魅，恍惚中我睡着了，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一座漫山遍野都开满鲜花的地方，我仿佛闻到空气中花朵的香气，连阳光都洒进了梦里，我自己甚至会飞翔，在开满鲜花的地方┅┅ 第六章 熟悉 转眼已经深冬了，春城被打扮得庸俗而暧昧，圣诞节到了，街上虽然很冷但仍然有人卖玫瑰花和打了包装的苹果，零度以下的气温并没有冻结人们逛街的热情，小海发短信问我圣诞节送韩丽丽玫瑰花是不是显得有些寒掺，我告诉他：如果你送玫瑰花的话显得你没有创意而且颇不用心，如果你送她银质项链或者戒指你们的关系还能更近一步，如果我是你的话就送她玫瑰花然后把戒指套在玫瑰花上，这也许是比较廉价而又浪漫的节日祝贺。把这个短信发过去的时候我自己就在想，如果今天有人送我玫瑰花的话是不是就证明我就是一朵有主的花了，即使是在城市里穷人的求爱方式也是廉价的，廉价的玫瑰往往换来廉价的爱情，廉价的指环也许套住的两颗心也是容易被分离的，因为指环太廉价而不够牢固，因为玫瑰时间太久而容易枯萎。 我穿着红色的小裙子和高筒靴，上身穿着粉红色的小短袄，化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妆在街上溜达，为的是淘到几件打折的衣服，平时逛街只是看看，真正掏钱买还是要等到节假日，因为着时候的商品都有打折，在城市的街上逛久了，学不会别的首先学会了怎么买到便宜又好看的东西。 我今天的收获也确实不小，花了几十块钱就淘到了打折的名牌运动装，还有一双特步的球鞋，拿着这些东西走在街上非常有满足感，冬日的天气虽然寒冷，但购买的欲望使我忘记了许多。走在街上的时候迎面过来的夏立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李波摇下车窗从车里拿出一朵玫瑰花来。 “小丫头，给你的”李波小着把花递给了我，我抓着那朵可怜的东西心里暗想，老天，我生命里的第一束花竟然被送的如此不浪漫。 “今天生意是不是很好啊，你忙吧，不打扰你赚钱了” “小丫头，是打扰你闲逛吧！小心花光了兜里的钱没钱坐车回家，到时候用不用我开车送你回家啊” “你心可真好，不收打车费的话，你人就更好了” “好，我不收你车钱，那我走了，和你废话耽误我挣多少钱” 望着李波的出租车远离的背影，他送的花还在手上，我一个人站在熙嚷的人群中有一种迷失的感觉，真的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在这个城市里我即没有金钱又没有学历，即没有身材又没有姿色，我像一只可怜的小虫在有限的空间里挥霍有限的生命，当人生的冬天来临的时候我注定会化做尘埃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片不属于我的土地里。我似乎是一朵注定无法灿烂的花朵，无论我的装扮多么美丽但也无法掩饰皮囊内部散发的空虚的味道，想的这里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想到了徐阳，哪个最初给温暖和伤感的人，甚至有一点怨他，为什么送我《简爱》那本奇怪的书，让我对生活和爱情有了幻想，甚至是奢望，人的希望越大失望越会像枷锁一样将人困扰，这种感觉就像蝴蝶告诉虫子飞翔是多么美好而又快乐的事，虫子注定只能在睡梦里幻想飞翔的感觉而又不得不把自己包裹在树叶那么狭小的空间里。我开始发现在这个城市里我无法学会生存的技能而只能依靠我衰老而羸弱的父母，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在这个城市里自己有一个除了我父母之外的可以依靠的人。虽然我只有十八岁但我总觉得我长大了，不再是哪个满脸脏兮兮的小女孩儿了。 迎面走过来浓妆艳抹的女人有些面熟，她挎着手的人满脸横肉，女人的年轻貌美和她旁边人的臃肿肥胖让人看上去极不协调，我总觉得那女人有些面熟，走过两条街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个女人不是大玫么，估计他旁边的哪个人绝对不是他爸爸而是什么有权势的人，小海告诉我生活是残酷的，看到大玫的时候我开始相信小海的这句话了。她让我感觉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被人当作草料喂了牛一样，但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也许把我放在她的位置上我还不如她，至少我没有她漂亮更没有她聪明。 下午的时候我还在街上闲逛着，王强打电话问我他可不可以叫我老婆，我毫不犹豫的管他叫了句老公，他高兴的屁颠儿屁颠儿说什么要给我的卡里打点钱让我圣诞节给自己买礼物，我心理想至少我交的‘鲇鱼’比大玫身旁的胖子好看，就告诉他说“好啊，如果看到合适他的东西我买下来给你邮过去”我拿着小灵通在街上和王强讲电话的时候，李波的车停了过来，“丫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我看着李波忽然有一种感动，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到来自除我父母以外的人的温暖。 “改天网上聊吧，春城虽然没有北京大但也挺好的，有机会你来春城，我带你玩，那好就这样，我挂了啊”挂断了电话我坐进了李波的出租车。 “今天挺冷的，你还穿这么少在街上，要风度不要温度啊你”李波打开了车上的空调。 “今天过节嘛，小姑娘打扮打扮不算犯法吧” “得了，算我白操心，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在我车上多呆一会儿，我开车在春城转几圈，让你过节转转看看，当是我免费开车领你参观春城了” “好啊，如果天早一点，我们还可以到公园滑冰，你过节没人陪吗” “小丫头，见好就收啊，哥今天挣够了，不想再跑了，送完你就回家睡觉，你当坐车里开一天车玩是的啊”“你累了就别领我转了，送我回家，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有你这句话，哥就不累了，行咱们去公园，当哥的我和你玩一会儿，凭什么大过节的别人吃喝玩乐，咱开车的就得累死累活的拉着别人满大街转悠，今天就到这里，我今天不干了，陪我妹妹逛公园。” 李波开车我们到了公园，我们在湖面上租了一个扒犁，我坐在扒犁上，李波在冰面上拉着我，我开心的大叫，李波拉扒犁就拉得更快了，做在上面笑着的时候望着李波的背影，忽然有一种很塌实的感觉，有人说男人的肩膀是女人的依靠，李波的肩膀宽厚而温暖，当我走在冰面上的时候不小心要摔倒，李波立即扶住了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依靠过这么宽厚的肩膀，我爸爸瘦小单薄的老人的肩膀好象靠上去会被我的重量压倒，我竟然不自觉的依靠在它上面，李波顺势把我拉入了怀抱里，我像被他捧进手心里一样，百般疼爱的裹进了怀里，我抬头望着他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碰到了我的脸颊，我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他吻红了，我像一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只让自己依靠在他的怀里，浑身感觉着温暖，虽然穿的单薄但在这个冬天一点都不感觉到冷。他直接抱着我在公园里走，一直把我抱上了车，他把车开进了一个偏僻的胡同里，在车上不停的吻我的脸，吻我的脖子，然后解开了我的外套┅ ┅ 我们在车上呆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说“李波，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天已经很晚了”他什么也没说，送我回了家，到家下车之前他又在我的脸上啄了一下。进了屋子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在被子里了，我没有吃晚饭，这是我第一次得到一个男人的爱抚，在我只有十九岁的时候，我不知道这对我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但他留在我身上的味道只让我感到自己现在需要去洗澡，躺在被窝里的我心里计划着明天到附近的澡堂子洗澡，我洁白的手臂上还有李波留下的牙印，回想刚刚过去的一个小时，我像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动物一样任他摆布，我在他的身体里更像是一个芬妆玉琢的娃娃，任他的吻在我的身上游走。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男人，羞愧与燥热使我感觉浑身发烫，妈妈走进屋子“小雪，怎么躺下了，是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妈妈的声音柔弱而温暖，我害怕妈妈闻到我身上的味道而不敢钻进她的怀里。“没事，我逛了一天街，很累了，我想睡了”妈妈走近我，帮我掖了掖被子，我很疲惫的样子，恍惚之间睡得便沉了，半夜忽然听到邻居家有大叫的声音，房子外面十分吵闹，甚至有打架的声音，我听到了斧子劈开木门的声音，我们一家都醒了，爸爸穿上衣服去外面看了一眼，他把门锁上后，又躺在炕上“没什么，你们都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凌晨四点的时候，胡同里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有两辆警车开进了胡同里。 早上的时候，就有一些街坊在胡同里议论，我看到每天经过的过道上到处都是血迹，院子里的门被劈的白木外露，整个现场被警察用黄色的布条围了起来，远远的望的屋子里面的东西被砸的到处都是，我从小一见到血就是会晕倒的，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更是害怕，我极力想洗掉一身晦气，就什么都没问冲到了澡堂子里洗澡去了，流水中我洁白的皮肤显得白玉凝脂，我在穿衣间里看到自己的身体不再有像十六岁时那般羞涩。李波这个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名字忽然在我的生活中变得特别了起来，他像隐蔽的蛇一样有预谋的潜入了我的生活，我感觉自己将无法摆脱他，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难以呼吸，转念一想，那我在李波的生活里又是占了什么位置呢？ 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听到附近的街坊都在议论，大致意思是我家邻居的一家里发生了命案，邻居家的男人喝多酒和老婆吵架把老婆用斧子砍死自己跑了，我因此走在我家的胡同]里都感到害怕，觉得那个男人怎么能那么残忍，闻到死亡的味道并不是一种好的感觉，是背后有凉风吹到骨头里的滋味。也许是由于愚昧才使人变得残忍，当人的兽性发作的时候，理智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生命变得如此脆弱，也许只在一念之间我们就又一个人变成了动物，犯罪也就如此这般的发生了，其实邻居家的那个男人平日里并不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甚至会从手里变出一颗糖给邻居家的小孩子，但为什么又有兽性的行为呢？这让我感觉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伤害别人的刽子手，望着头顶上湛蓝的天空，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像一粒浮尘。 第七章 恋爱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一样，躲藏在家里，冬日的寒冷让我有理由窝在我们的小贫房子里面，妈妈奇怪我为什么懂事起来，每天帮她糊报纸，整理费纸壳箱子，电视上热播着许多不错的电视剧，空气中的鞭炮声告诉我快过年了，红色的春联是贫民窟里唯一的装饰，我晃着走过胡同，感觉到空气里有爆竹的味道“啪”的一声响吓了我一跳，然后是几个小男孩傻笑的声音，我有时候会幻想如果自己还是那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还可以像那些孩子们一样单纯的像一朵春天里的花朵一样该是个什么样子，我就这样苦笑着穿过了贫民窟，无目的的走在春节里的城市中，由于已经是初二了，街上的店铺都关门了，我经过城市里有名的k酒吧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里面跑出来，仔细一看竟是大玫，她显然是喝多了，时髦的外衣掩盖不了她的醉意，我本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但大玫忽然叫住我，让我感到意外“白雪，你等等，你等等……。”她摔倒在街上，我跑过去扶起她，她瘫软的倒在我怀里，我忽然感觉她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她对我说“白雪，你跑什么，我又不是坏人，看我这个样子，能把你怎么样呢？” “我只是不习惯，你叫住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大过年的竟然连一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你说可笑不可笑” “哦，没什么可笑的，只是他们都忙于过年的应酬吧” “小丫头，你能陪我喝一杯吗，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不，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你骗不了我，走吧，姐姐不会把你带坏的” 我仿佛中了这个女人的蛊咒，不自觉的和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在我的潜意识里感觉她现在只是一个需要陪伴的人，她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 我和她一起下了车，出租车停在了全市最高级的五星级宾馆下面，大玫像进自己家一样把我带进了里面“不要以为这里只是住人的地方，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好玩意儿，先去洗个澡，然后坐个按摩，你会知道有了钱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大玫的酒好像已经醒了一半，我像一个照顾她的小妹妹一样乖巧听话，我们在宾馆里洗了一个很舒服的澡，还做了蒸气浴，又做了一个全身的按摩，我们的皮肤一样好，大玫说我的皮肤是天生的，而她的是保养出来的，但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区别。做完按摩大玫的酒已经全醒了，她说要请我吃饭，这让我感觉想是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心里暗暗呐喊，这位美女今天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我们坐电梯到了上层楼，大玫点了两个龙虾和一杯红酒，我感叹，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少有的一次机会能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服务员把红酒打开，把酒倒进了高脚杯里，红色的液体让我想到了我家邻居门口的血，让我感觉像是要呕吐，但当它通过我的口腔滑近我的喉咙里的时候我开始迷恋这种味道。“为什么要领我到这里？” “因为我不想今年又是自己一个人度过春节难熬的几天” “你没有亲人吗” “你这个讨厌的丫头，我不想说，你也没必要问，吃啊，这东西不凉了就没味道了” 虽然龙虾是我从来没吃过的东西，但更尴尬的是我不会使用刀叉，大玫笑着告诉我从外往里使用桌上的刀叉就对了，当然，我用的有点蹩脚，但我努力让自己记住这种食物的味道。 “你是一个识趣的小姑娘” “但你是一个奇怪而美丽的女人”听到这里大玫大笑，我庆幸餐厅里没有什么人，否则他们都会朝这边看我们的，到时候他们会发现我的衣服和这个地方高档的氛围完全不相称，我后悔为什么不在出家门前好好的打扮一下。 “看，春节使这里冷清了不少，要知道夏天的时候这里的房间是要爆满的，如果你没什么背景，在这里是预定不到房间的，我痛恨春节，痛恨假期” “因为那样就没有男人陪你？” “哼，不完全是，让那些虚伪的男人和他们该死的家庭都见鬼去吧！来干杯”我们把杯子里剩下的红酒喝光，大玫又把酒倒进了杯子里，“小丫头自己倒酒”我听话的在自己的杯子里倒进了一些红酒，我知道哪是一种难忘的味道。 “你在k酒吧里出来的，你是到那里买醉吗” “事实上那里没什么人，除了我也许没有一个人会在大过年的时候在酒吧里买醉了，现在这些地方的生意都很冷清，我想那些老板因为春节会损失一笔”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顺便消化着美味的食物，大玫的手机响了，大玫看了看，是她的情人发的短信，她嘴角的苦笑有一种很伤感的味道，我回想起那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大玫手挽的胖子，“是那个胖子吗？” “胖子？噢……。你说是他啊，当然不是” “还有别人吗” “小孩子，你什么都不懂，要小心男人，不要轻易相信他们的话，他们说的越美好，就越不可信” “你还像一个哲学家嘛” “不想把我请你吃的东西都吐出来的话就闭嘴” 我做闭嘴状，但想的是大玫没有像小海说的那样骗我去做鸡，也许她真的是一个孤独而又无奈的位置尴尬的人吧，洗完澡的大玫素面朝天，比化妆的她美丽，不知道美丽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人生经历呢，也许会因此变得轰轰烈烈吧。 “丫头，今晚能陪我在这里睡吗？” “我，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如果想回家，你可以走了，给这是打车钱，你可以回家了，你不想试试在五星级宾馆住一晚是什么感觉吗” 事实上我拒绝不了诱惑，在舒适的大床上，大玫抱着我说她孤独害怕，像一个孤儿，她说“白雪，你是我姐妹，今年我实在找不到谁，能陪我度过难熬的春节，我不能回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没有朋友”一瓶红酒下肚，她醉了，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里我们都只是孤独无助的小孩，我开始同情大玫了，但事实上，在物质生活方面我是应该羡慕大玫的。我也许什么都不能帮她除了陪伴她，人们在孤独面前是如此脆弱。当大玫絮絮叨叨的说完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时候我问“你明天还能记得我吗”回头看她，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们在宾馆享受了美味的早餐，大玫说“谢谢你陪我” 我只是干瘪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孤独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这么的可怕，出宾馆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冬日里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忽然想到了徐阳，他是那么的美好而又遥远，每当有美丽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他，但我已经找不到他了我能找到的只有李波，他在这个时候是繁忙的，我打电话给他叫他送我回家。 “为什么这两天你都不出来，我在游戏城，和商场都找不到你”李波显得有些愠怒 “我们家旁边发生了命案，我妈害怕，不让我出去” “哦，什么命案啊，我怎么没听说” “有一个人把我家邻居一家人都砍了，那人我认识” “哦，这事我知道，就因为这个吗，还是你在找什么借口” “不见你需要借口吗？” “你怎么这么说，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哦，不知道你还对谁说过同样的话” “哈哈，当然只有你了，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 “怎么证明”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李波把车开到了一间朝阳街的旅店，直接把我抱下了车，在前台开了一间房间，就把我抱进了房间里，他像是抱着一个娃娃一样把我放在了床上，我们开始接吻，做爱，不停的做，累了他就停下来，过了一段时间他又继续，我们就这样从上午到下午，直到午夜他都不肯停下来，这是我的第一次，我不停的对他说我要，于是他也没有停下来，他说我的皮肤像雪一样，他说他只爱我，只要我。我完全被冲昏了脑子，我吻他的脖子，并在上面留下了我的口印，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我开始抱着他哭泣，他不停的吻我脸，我们长时间的接吻， 他说“白雪，你是我的了，永远都是”我就这样赤裸裸的躺在他面前，不断的勾起他的欲望， 他说“你这只贪婪的小羊，早晚要被我吃掉”最后他躺在我的肚子上，他的手很大，两只手就能揽住我的腰，他吸吮着我的体液，包围着我的身体，我累的双腿酸软，倒在他怀里，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一时间竟醉了，我们最后都睡着了，在梦里我遇到了徐阳，他还是初中时的光景，我对徐阳说：“我爱你” 徐阳问：“你凭什么爱我？”然后就离开了，我在后面追赶他，忽然滑到了……。我醒了，睁开了眼睛，看到李波披着外套站在窗口抽烟，我在后面抱住他，他揽我在怀里，帮我穿上了衣服，最后深深的吻了我，早晨他送我回家，当我坐在车上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已经两夜没回家了，我正在想如何回答妈妈，李波一直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我开始注意他的手，温暖而且很大，我父亲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手，父亲的手瘦弱而干瘪，我不得不承认他让我有一种安全欣慰的感觉，但冥冥之中这份感觉又是那么的遥远，象是失落了很久，我的脑海里忽然闪出徐阳吻我的画面，是一种温暖到心里的味道。 我心里在想难道这样就是堕落了吗，今年我只有19岁，还是一个小女孩，刚刚发生的事情对我来说像一场梦一样，李波并没有承诺要娶我，难道他只是玩玩而已吗？一种熟悉的感觉围绕在我的周围，当初我休学回家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我后悔了，这种表情直接写在脸上，所以在我下车离开李波的时候狠狠地摔了一下车门。忽然觉得李波很混蛋，但我又无法拒绝他，我并没有回家直接进了浴池，我拼命的洗澡，当我的脸被水冲的时候，一同流水留下的还有我的泪水，我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就哭了呢？也许是为了随风而逝的童贞，也许是为了心里种下种子的徐阳，也许什么都不为，而是因为我在一个不能称为一个女人的时间做了女人的事。 当我拽着孤单的身影走过街道回到家里的时候，妈妈在家里等我。 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你爸爸出去找你了，他说他昨天去了游戏城，和附近的网吧，但都没找到你，孩子，你去哪了，爸爸妈妈很着急”母亲的温柔让我感动，但我不得不撒谎。 “我和朋友出去上网了，在网吧包了两夜” “那网吧有什么好玩的啊，以后不要去了，你爸爸都生气了，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一天天的不回家不像样子，要关你几天，不让你出去了” “妈，和朋友出去只是玩玩，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没必要这么紧张” “你问问你爸爸同意不，我们真把你宠坏了，要什么给什么。我们家有多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时候一天赚的都不够你一天花的，你在外面交的都是一些什么朋友啊，我天天在家里。社会上的一些事情也不懂，但你也不能把我们当傻子蒙啊” “妈，真的没什么事情，我们一大堆朋友在外面一起上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男生们打游戏上瘾，非要一起打出什么花样来” “那你在旁边干什么，难道就陪他们在那里熬夜吗，你上网都干什么啊？” “聊天，玩游戏，你别问了，反正没事” “别骗我啊” “妈……爸爸回来的时候你要为我说话啊，我不想他生气” “大过年的两夜不回家，你让你爸爸怎么不生气” “过年大家在一起玩的时间长了有什么奇怪的” “你是女孩，怎么不叫家里担心呢” “好了，妈， 你和我爸说吧，我累了，先去睡觉了” 妈妈和爸爸解释了我没回家的事，而我躺在炕上睡得不省人事。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阴沉沉的，我不知道事早上还是晚上，看表上显示的是四点，我在纳闷事早上四点还是下午四点，拿起小灵通上面有好几个王强的短信都是什么，老婆过年好，美眉新年快乐之类的短信，还有一条事李波的，只几个字“白雪，你是我遇到的最可爱的女孩，我爱你”还有小海发的几条祝福新年的短信，这斯还能想起我，真是个奇迹。新的一年来了，对我来说却毫无意义，我随意的看着北方冬天的雪，空气中微凉的感觉在心里弥漫。 第八章 春城的春天 北方的春天总是来的这么晚，电视新闻里南方都穿单衣了，我还穿着棉袄在街上向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怜吧唧的逛着，在游戏城遇到过几次大枚，她对我不冷不热的，让我觉得她和过年时候我遇到的那个女人是两个人。上网的时候总是遇到王强，就是那个叫鲶鱼的家伙。他说他在北京的一所私立大学上学，因为长得困难在学校里找不到女朋友，我说男人有能力气质就够了，太好看的让女人没有安全感，他说是，说小丫头你真懂得男人。我给他发去一个苦笑的图像，他问为什么啊，我一时不语，难道只有19岁的我就真的懂得男人吗？ 李波经常找我出去玩，他是一个可爱的男人，春城可以玩的地方他都领我玩过了，今天他发短信过来“小白雪，今天我们去影视城玩去啊” 我回答他“好，我在飞云网吧，你来接我” 我们就像情侣一样在影视城里逛着，我看到有卖爆米花的要他给我买，他听话的捧着爆米花桶在我旁边走着，我看这看那，像一个不安分的孩子，他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平和的笑着，我觉得一个小女孩的憧憬应该就是一个像哥哥的一个英俊男人，和吃爆米花一样简单的幸福，春城的春天凉意初寒，我们走在影视城的时候，我听到有一个女孩说李波和我走在一起像领一个孩子似的。李波说“春城没有什么好玩的，等明年冬天，哥领你去哈尔滨看冰城去”我在他旁边快乐的像一个孩子一样说“好啊，你可不要忘记了啊” 坐在李波车上的时候，他说他要中途停下来办点事，他把车停在路边，我发现他停在了高中的后门，我随意的往外看，看到街上一对校园情侣样子的男孩女孩，两个人相互对视着，男孩很认真的望着女孩，眼睛里充满了眼泪，女孩也流着眼泪，不敢直视男孩的眼睛，男孩抓着女孩的肩膀。我那时在想如果我继续上学的话，应该已经是高二了，不知道会不会也经历街上那两个孩子的故事，会不会遇到比徐阳更好的男孩，学习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会不会有机会考大学呢，转念一想，刚刚想的一切都只是如果，现在的我是一个社会上无业的小青年，思考的问题都在离开学校的那天再也与知识和学校无关。如果我有孩子，打断他的腿也要让他好好学习，靠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波从学校出来问“丫头，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你说我要是去上学能怎么样” “能上就上呗，能怎么样，考上大学我供你” “你不是说真的吧，我可认真了” “那你就认真呗，看我到时候管不管你” “咱们别做梦了，你办什么事了？” “帮他们送点东西” “哦” “我是送你回家，还是送你去网吧，还是游戏城“ “送我去游戏城吧“ “去找你那帮人？” “只是在一起玩，怎么你吃醋了” “想让哥哥吃你的醋，你还太小” “那有大一点的女人让你吃醋喽” “当然” “那我算是第几位的呢” “好了，小丫头。想的还挺多，你和他们玩吧，我和他们都熟悉，我让几个哥们罩着你，谁要是欺负你的话和哥说” “你能怎么样？” “找人修理他” “哦，我会给你机会修理人的，放心吧” 我们就这样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贫嘴，春城的街景像流动的电影一样在我们身边掠过，虽然和李波在一起有时候挺无聊的，但他不会让我感到自卑，我们在一起总是感觉平等的，李波和我一样不喜欢学校，喜欢玩，喜欢不务正业，喜欢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喧闹，不同的是，我总有一种自己无论怎么改变都无法融入这个城市的感觉，李波告诉我如果我美若天仙而且还能傍到随便给我花钱的大款的时候就有感觉了。我回答说，苍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只让少数女人美若天仙，李波说，那老公我花钱给你整容吧，你傍到了大款养我。我问他，为什么我有了钱不自己花还要给他。他说，老婆难道你不爱我我了吗，然后做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我看到他的样子自己已经乐得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到了游戏城，因为是星期二游戏城人不多，有几个逃学的学生和一些和我一样在社会上闲晃的孩子，大炮他们没来，我在游戏城呆了一下午只看到小海。我走过去问他“大炮他们呢？” “他们啊，正在张罗考绩效的事，忙着呢” “那你呢？不考技校吗？” “我啊，先混几年，再学个什么手艺之类的，反正现在小，我爸妈还养得起我” “你不是还上着学吗，不考虑上歌大学什么的？” “行了，别说了，我考不上，白雪给我拿一瓶啤酒来，记我账上” “小海……” “叫哥” “哦，小海哥，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啊” “是吗，呵呵，没什么，小姑娘，你最近老实不少啊，去年过年你可是天天在外面玩啊，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在心里纳罕，小海真聪明，总能猜透很多事。 “没有啊，我长得这么难看，能有谁看上我啊？” “呵呵……”小海用他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小丫头片子，告诉哥有什么关系，记住，无论你遇到什么事哥都挺你” “为什么啊？我是你的谁啊？” “缘分吧！” 我是第一次看到小海说话这么认真，心里不知是感动还是疑惑，难道我们真的算是朋友了吗，从学校出来这么久，一直认为真正的友谊是很难找到的，尤其是在男人和女人之间。但想到这里我自己不禁笑了，我才19岁还算是女人吗，小海也不过20多岁的光景，我们真的懂得友谊和爱情吗。想到爱情，我真的想知道小海和韩丽丽之间的事。 “怎么没见韩丽丽和你出来玩呢？” “她家有钱”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她考多少分，她家里都能供她上大学” “那你们也可以是男女朋友啊” “不一样了，人的层次就不一样了，上了大学她一定会找新的男朋友，她不傻” “那你真的爱她喜欢她吗？” “玩嘛，我才多大，鲜花有都是” “她真的挺漂亮的” “纯祸害，哥告诉你女的越漂亮越能惹事” “那像长成我这样的是不是就得谢天谢地啊，我宁可惹事也希望我妈妈把我生的跟天仙似的，有很多人追该多好啊” “哈哈，小丫头”小海又用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我表面上表示烦感，但心里却喜欢这种像大哥哥一样的爱抚。但小海眼睛里掩藏不住的伤心让我感到不安，即使是这帮狐朋狗友各回各家，各找个妈也不至于让小海这样啊。再往下猜也只能让我想到是因为和韩丽丽分手了，韩丽丽有那么好吗？真没想到整天吊儿郎当的小海也有在乎感情的时候。正当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鲶鱼的短信，即有点肉麻又有点下流，我看了一下就给删除了。这家伙过年的时候，既没有给我邮礼物又没有给我邮钱，顶多给我发发短信过过嘴隐，和他上网视频了几次，他说我长的清纯，说啥要管我叫老婆，我告诉他，老婆可不是随便叫的，他又没付出什么。这厮听了这句话就当真了，上去就往我的银行卡上汇了500元。还问我是不是应该尽一个老婆的义务，还告诉我他放假要到春城找我。我怕出什么事就跑来找小海了。 “小海网上你给我介绍的那个人要来春城找我，你说怎么办吧” “哈哈，凉拌”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认真了怎么办” “你死活就不和他见面不就行了” “他知道我长什么样，真杀过来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当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他来，你给我摆平他” “那你总不能让我犯罪，解决了他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用不用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 “哼，小妮子，我要是弄不走他就白混了这么多年了，没事的，他不不能来，你用不用我现在就帮你摆平” “当然，越快越好”于是小海带着我去了网吧，打开qq鲶鱼那小子刚好在网上。 “简单，看哥的” 小海在qq上直接告诉王强他是我男朋友，如果他不服颗粒到春城来和他单挑，那厮只说了一句“谁跑那么老远去找揍，谁他妈的有病”小海关了电脑说就这么简单，以后遇到这种事自己摆平就撤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网吧一脸讶异状。看着网吧亦大堆的青年男女在网上玩的不亦乐乎，我自己觉得这两天应该消停消停。 坐着小公交到了家里，打开我大大的衣柜，在衣柜的最下面翻出那本《简爱》的书，看了一会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角挂有泪痕，为什么在自己只有20岁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老了呢？望着窗外渐暖的天气，又望了望自己手里的那本书，忽然感觉心痛，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在心里，就那么嚣张的呆着，狰狞着，随时袭击我脆弱的神经，如同凌晨里站在窗口吸烟的李波。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直觉里有一丝惊恐不安的成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女生朋友，同学里没有，社会里更没有，除了和李波，小海在一起的时候，我自己总是感觉孤独。曾经在初中的时候听到一个愤愤不平的女孩子和我说过“穷人注定什么都没有，爱情和有情只能是奢望”我把这句话告诉了小海，小海笑着说这句话好幼稚，然后就露出了一个邪邪的笑，我望着他的笑的时候觉得这个笑似曾相识，像是很久以前见过似的。反过来一想觉得自己真像一个白痴，看看别人就能想入非非。 我就一直在家里呆了一个礼拜，直到把那本书看完，打开衣柜有习惯性的觉得自己的衣服少了，刚好是五一放假，街上很热闹，还有很多地方卖衣服打折，就自己逛街去了。 我正朝着国贸里的一件粉红色的套装发呆的时候，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我不想相信，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跟了上去。是他确实是他，他的大手一直没离开那个女人的细腰，两个人亲密的在试衣服，他甚至走进了试衣间，那个女人看背影身材就很好，我从一边绕过去和他们迎面走过去，李波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居然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甚至还在那个女人脸颊上吻了一下，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呆呆的定在哪里，就那么站着，一直站了一个多小时，人们像流动的相片一样从我身边走过，那个女人的脸一直在我的眼前浮动，她是一个比我好看的女人，一身的名牌，看来都是李波给买的，那我算什么？那个女人比我好看，但并不能称作是美女。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抛弃的玩具，我拿着小灵通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拿着电话的手甚至在发抖，我身上忽然涌起一股让我感到恶心的味道，我甚至病态的想去洗澡。于是我冲进附近最近的一家可以洗澡的地方，开始拼命的洗，洗到一半的时候自己蹲在淋浴头下面嚎啕大哭，一个洗澡的大婶走过来问我“姑娘啊，你怎么了，不行出去吧，这里这么多人”我出了浴池自己拉着自己孤单的影子走在街上，感觉自己只剩下一个躯壳，第一次走在街上没有目的，不知道该往那里走。我被玩弄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怀着恨李波的心情。当春风吹过我的身体的时候，我感到浑身酸痛，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我像一个游魂一样在街上乱晃，陌生女人，李波，牵手，暧昧，一个一个的词汇从我的大脑中浮现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承受不了这些负荷。我自己不想回家，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不知觉的自己已经走到了和李波曾经来过的公园里，望着平静的湖水，我甚至在想如果我问李波的话，他告诉我他是在玩弄我的话，我就从这里跳进去。我忍不住要流泪，平静的湖水里可能掩藏了无数的秘密，但我的悲伤我想说给湖水听，如果我就那么的沉进去的话，也许我能和水诉说我的悲伤。我自己的身体里一边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能，事情也许没那么糟，也许只是一个误会，或者是一种很快就会过去的情形” “另一个声音却又在说，傻瓜，你被人玩弄了，李波那个人从来就没认真的对我说过一句‘我爱你’” 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不停蹦出的画面，让我无法承受，我歇斯底里了，又一次痛哭失声，就在南湖旁边。一个在公园里闲逛的老人走到我旁边“姑娘，没什么过不去的啊，你在这里这样子会让人认为你有问题的，快回家吧，很晚了” 第九章 绝望 “快回家吧，很晚了┅┅”我嘴里不停的叨念这句话失魂一样的往家里走，穿过城市的霓虹，穿过杂乱的棚户区，我的心像是穿过了几年，自己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当我回到家里看镜子里的自己，平凡的脸，洁白的皮肤，还有未发育成熟的身体，只有20岁的我看上去像一个女人。一想到我饱受李波玩弄的身体我自己就感觉罪恶，整晚我彻夜难眠，半夜的时候，我爬起来走到厨房里，手里拿着电话，一遍一遍的看着李波打电话，没有勇气拨过去。 我的爸爸妈妈平时是睡的很沉的，他们很累，在这个城市他们很清楚自己有什么，和自己要什么，妈妈曾经看着冬天里寻找食物的麻雀说“看它们，就像我和你的父亲”而现在的我却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不仅缺氧还快要死去了。但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在黑暗里拨通了电话，一声，两声，三声电话响了很久对方也没有接。于是我又打第二遍，第三遍，最后我在电话里等来的是一个熟悉又不耐烦的声音“你有完没完 ？” “我只想爱你，我想知道在你身上我到底算是谁，那天我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谁？” “你不用问，我也不会说”在电话里我还听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啊” “你快睡吧，改天我去找你” “我最后问你，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我要你说实话，看在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的份上，你现在是不是在另外的一个女人的床上” “你烦不烦，有完没完，别逼我啊” “我怎么就逼你了呢，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忍不住泪水，在黑暗里莫名的哭泣“你到说话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好了，你别闹了，我在家里，你别吵到我老婆” “老婆，你再说一遍，你有家？”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啊，不就是和你玩玩吗，你玩不起就别玩” “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玩，你怎么就有家，那个女人是谁，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一直问你” “你别说了，我要挂了，我老婆快醒了，我在厕所里打电话” “求求你别这儿样，求求你”我带着哭腔，在李波面前毫无自尊，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怕吵醒熟睡的家人。 “那我最后和你说一遍，我有家，我已经结婚了，你看到的那个女人是我老婆，如果你能接受我有老婆的话 就继续做我的情人，如果你不能接受就就不要再找我，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那你对于我来说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呢？难道我不漂亮你就不真心的爱我吗”“丫头，你这么说就没法说下去了，你都说的什么啊，像小孩过家家似的，你啊还小还有很多选择” “你玩弄了我要我怎么选择啊” “你自己看着办，烦不烦，小丫头片子” “嘟，嘟，嘟┄┄”电话的另一头只剩下了忙音。我再次播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独自站在黑暗里，不停的哭泣，又啜泣到嚎啕，不但吵醒了爸妈还惊动了邻居，我止不住的哭，妈妈抱着我说“孩子你怎么了，跟妈说啊，别这样啊”妈妈也在哭，老实的爸爸站在门的一旁默默抽烟一句话都不说，可以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一直从半夜哭道早晨，有很多邻居在我家的门口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妈妈也在哭“妈给你跪下了，求你了雪儿，别哭了，再哭妈精神就不好了” 而我已经控制不住了，最后晕在了家里，爸爸把我送到了小诊所，我只感觉自己的手臂剧烈的疼痛，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妈妈问我饿不饿，而我的脑子却一片空白，连续几天不吃不喝，呆呆的坐在家里，望着电话发呆，有时候我的脑子里闪过的是小海，有时候是徐阳，有时候是李波，我嘴里小声得不得，妈妈看着我在发抖，泪水使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我听到爸爸对妈妈说“我们的女儿疯了，想个办法吧” 而我却连说话的能力都没有，我甚至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只能简单的张张嘴的动作。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视觉模糊神情不定。我隐约看到有几个中年妇女要进家里来看我，而我并不认识她们，妈妈一边哭一边关门不让她们进来，而有一个长的很健壮的女人像是要夺门而入，爸爸从厨房里拿出菜刀叫喊“你们再不出去我就砍人了”不久爸爸出去了，带来一个人，她先和我说了几句话，我没有回答她，爸爸就和我说“你不要动，医生要打针”我就被按在一边不能动，我再次感到疼痛，然后不久就昏睡过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铁窗，病床和一股奇怪难闻的气息，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颜色阴暗的墙壁，杂乱无章的病人，冰冷的病床，还有此起彼伏的呻吟，让我感觉自己堕入了地狱。 晚上我在这里恐惧的无法睡觉，更没有人理哦告诉我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但当听到半夜里像是人声却又奇怪而绝望的喊叫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自己在精神医院里，当时有一种堕入悬崖的感觉，整个人的心冻的像冰一样，事实上我的身体是浑身冰冷的。厕所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那里有几个女人一24小时的抽烟，有一个不知患了什么病的女孩不停地在厕所旁边的水池旁边流鼻血，厕所和大家洗漱的简陋的水房只有一道门隔着。而病人们的生活垃圾就杂乱的扔在水房的一个角落里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有一个没有家人的女人在垃圾里面寻找食物。 每个人都以各自不同的惨状诠释凄凉，孤独恐惧与无助在夜里向我袭来，即使这里的黑天是开灯的。每天，每一分钟，这里都没有人停止过哀嚎，为什么直接上有这么多的伤痛要然这些女人承受。只有在星期一的早上医生会进来问我们话，只有大约十分钟，就十分钟他们在我们的病床前巡视。走马灯一样，有一个老女人对我说，就这几分钟医生就有权利决定我们到底可不可以出去。我很恐惧，恨李波，想回家。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里面呆了一个月，看到这里的很多女人下场很惨，我几近崩溃。如果我的下场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我从未有过的思考，发呆，望着窗外的桃花万念俱灰。每天看着那些人每天吃上上百颗的药丸，被医生和护士像畜生一样的看着，心里生出的恐惧占据的我所有的神经。终于医生允许我见我的父母，他们苍老的进了我住的病房。看着我满眼泪痕的样子。 “为什么把我送进这里，这里像地狱” “我们只能把你送到这里”妈妈很伤心的看着我。 “你就懂事点吧，爸没钱，你难道还要喝我的血吗？”父亲的态度与以往判若两人。丝毫没有从前的温柔小心，取而代之的是鄙视和嫌弃。当他们走后，我即刻就哭了，抱着枕头痛苦。最后护士又给我打针，只有睡觉的时候我的心才能平静。 贫穷，这两个字似乎让我明白了，李波的欺骗，徐阳的离开，没有朋友的孤独，这一切都是因为贫穷。我不知道自己的思维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是混乱的。但此时贫穷这两个字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维。因为贫穷我在医院里只吃少少的药，住在冰冷的大病房里，半夜当我醒来的时候，有一个病人在我的床边乱翻我妈妈给我带来的衣物和食物。她的嘴里还在骂人，我吓的浑身发抖，她捂住我的嘴教我不要去叫护士，否则就用手闷死我。我眨眼表示我不会叫护士。这件事使我整个晚上无法睡觉，于是我抱着被子和枕头，望着窗外的黑夜发呆。 “这是命运的惩罚吗，还是穷人注定的悲哀”偶尔听到有汽车穿过公路的声音，窗上的铁栏坚固而冰冷，在这个冰冷的大病房里，只有困顿到了极点我才能睡着。而且事实上这个病房晚上是没有几个人是在睡觉的，有的女人在用脑袋撞墙，有的则一直在发呆，还有的人在自言自语，百态的凄凉。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都是悲剧，而我却以外的称为了一个倾听者，倾听着她们无处诉说的凄凉。 无聊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谈论，谈论每个人的故事。谈论过后大家一哄而散，或在一旁发呆，或为自己的未来而哭泣，像是一个展示命运人生的小舞台。 那个打扮的很时髦的女人丈夫是一个大款，两个人能共苦不能同甘，男人有钱之后就把她抛弃了，无论她用什么方法也挽回不了男人的心，在家里天天唱歌被邻居举报扰民，他丈夫就把她送进了这个最糟糕的医院里来了，像是一个阴谋。有一个病人是女博士，她说如果离婚因为那个女人被送进这所医院，那个女人将一无所有，一分钱也捞不到，还没有孩子，下场会很悲惨。星期天的时候，那个男人买了一大束玫瑰花给女人。放下花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女人望着花发呆，我则更想把那束花撕得粉碎，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如此虚伪，如同花，离开了爱就注定要凋谢。那束花更像是一种讽刺。 住在我隔壁病房里的女大学生，听说已经住了很久了，除了她的父母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有，我问她她男朋友为什么不来看她，她说不知道。然后我看到她趴在窗台上抽烟，她的头发很漂亮，是做了护养的那种顺发。我看到她拿着一张照片发抖。 在厕所里每天不停抽烟的女人，是一个研究科学的博士，只知道她是因为感情的事生病。 整个病房里最漂亮的女人是一个26岁的姑娘，皮肤雪白，面容姣好，据说是被一个有钱人玩弄后抛弃，美丽的脸上面无表情，我看到她妈妈躲在医院楼下的石椅上哭泣。 还有一个农村的妇女，据说一年前还是十分漂亮的，但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北方土地上刮着的冷硬的风摧残的满是沟壑，风霜满鬓，我问她有多大，只有27岁。 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把自己的脑袋撞到了水泥上，她就是家人不管，在垃圾堆里找吃的的女人。是不是女人的美丽也是一种错误。 病房里最老的人已经有60岁了，没人知道她的家人，没人知道她的名字，那个半夜翻我东西的人说，她会死在这里。 有一个由母亲陪伴的女大学生，在准备大学的考试，她妈妈说她瘦的时候是很漂亮的，但吃激素药物使她变成了一个胖姑娘。她的男朋友一样，从来也没有来看过她。 还有另外的一个女大学生，听说是附近大学有名的才女，自小写得一手好文字，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甚至连水都不能喝，目光呆滞。她的男友和她的母亲陪伴在她身边，美丽的手指上戴着一个细细的指环，银色的，很亮。李波甚至都没有送过我这样的东西。李波像一道栏杆，在我的心里，我怎样都过不去。 在医院里的生活让人丧失了对时间的概念，只是在这里一个一个人的故事像一场场剧一样，有戏剧，也有闹剧，但都很可悲。转眼夏天，我妈妈告诉我说明天我生日，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吃饺子好了。于是妈妈就让爸爸去弄饺子。医生已经允许妈妈在医院里陪着我，这使骚扰我的那几个女人不再敢欺负我。 在医院里吃饭就像是在喂猪一样，到时间的时候大家就吃在桶子里装的汤食，然后就着汤食和米饭吃进去，食物毫无食物的香味，只有咸味可以下饭。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我无法接受，虽然我曾经听说过隐忍是女人的一种美德，但在这里的女人又有几个能真正隐忍呢，如果能够隐忍又有谁能如此的挣扎，歇斯底里呢，每当夜晚来临，这里有许多灵魂不仅在迷失还在堕落，堕入错乱的世界里，不再回来。 我爸爸弄来的饺子不但是凉的还很难吃，爸爸说你吃啊，我端这碗实在难以下咽。爸爸衰老的脸上因为生气褶皱的很难看。妈妈依旧温柔，每晚陪伴着我，偶尔哭泣。我在这个地方做了很多个奇怪的梦，时而自己在森林里身旁遍满蝴蝶。时而在悬崖边上看到远方有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身影。我妈妈说我在梦里时常痛苦的呼喊，她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很难过。 一天早晨我醒来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信仰，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躯壳，如果再不学习什么我可能会变成一个不能思考的傻子。刚好有一个病人的家属是传播天主教的，他每天都要给自己的妻子诵读圣经，我走到那个穷苦的男人山边问他可不可以送我一本圣经，我像信仰天主教，他很慷慨，即就把手中的那本小圣经送给了我还说“孩子，让主拯救你保佑你幸福” 至此以后我每天清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床头脸向着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对着阳光做祷告，祈求天主上帝保佑我幸福。我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每当到了吃饭之前也要祷告，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上帝，存在奇迹，存在幸福。但当我想到自己的未来的时候，总觉得应该绝望，我的思想就这样挣扎着痛苦者着，这一切掩住了我的眼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应该怎样思考，应该有什么样的思想。我不但失去了理智，还失去了不堪一击的生活。 窗外的雨下的紧，医院院子里的树沙沙的响，病房里的窗户是打不开的，水房里窗户向病房里袭来的凉气让人感觉寒冷。那个女博士还在水房里一直的抽烟，即使是深夜也没有停止过。妈妈就在身旁陪伴着我，而我不自觉的满脑子里都是李波，自言自语道“自作自受” 妈妈看着我又哭了。妈妈给我取来我平时穿的衣服，但我胖了穿不下。 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早点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但我出去了之后又能干什么呢，邻居在我家门口的观望，让我从心里生出一种厌恶和恐惧。 无聊的时候想起小海和他的那帮哥们们，不知道他们在混什么，我还是祷告，希望我能够好起来，医生基本上不和我们说话，这里的人要么抓一个人和她没完没了的说话，要么自言自语，为什么生活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呢，不觉得，夜来了，望着窗外的黑夜，看不见月光，在我只有20岁的时候，命运像是开了一个没有趣味的玩笑，我成了一个弄儿。 第十章 养伤 睡了一夜，早晨醒来发现医院院子里有打篮球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大男孩在独自打篮球，高高瘦瘦的样子，很像初中时候的徐阳，于是我想起了他让妈妈回家取那本叫做《简爱》的书，妈妈问医生可不可以给我看那本书，医生同意了，并且告知母亲可以让我在楼下自由走动，于是妈妈取来了书，在楼下的树林里，一夜的雨让树林里空气清新，我坐在石凳上翻看那本书，虽然每个字都很熟悉，但像是和我相隔了很远的时间。 我和妈妈坐在树林里看那个男孩子打篮球，男孩子打球的动作很娴熟，我有一种愿望希望能和他一起打篮球，但没有说话的勇气，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有一个成年的大叔很用心的唱《母亲》这首歌，听他说他母亲去世了，他很伤心，他妻子一直没有来看他，因为他们离婚了。一个男人孤独的时候有时比女人更悲凉。 在楼下的花园里又认识了很多人，有一个女孩只比我大两岁，自杀过很多次，浑身伤痕累累的，刚刚割的手腕还用厚厚的纱布包裹着，洁白美丽的脸庞上都是绝望，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感情不仅能带来幸福，也能给人带来同样大的伤痛，甚至剥夺人活下去的勇气。 我想也许我还会没脸没皮滴再去爱，但别人会珍惜我吗，我会幸福吗，我也许会爱的卑微而且毫无尊严，我不美，我没有那个自信。我甚至不想思考自己的年龄，二十岁应该在学校里读书的年龄而我又经历了什么呢，近乎绝望而歇斯底里。 我不美，没有文化，没有钱，除了我的父母，我甚至一无所有。父亲那么老迈，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我和妈妈该会怎样。 我下楼的时候就一直坐在石凳上，远远的看着男孩打篮球，男孩也注意到了我，偶尔会给我一个阳光般的笑容，不知道他有很什么样的故事呢，他不喜欢说话，我也一直不知道他的故事，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没有话。在他面前我总能安静平和，但回到病房自己又控制不住的想李波的事，然后郁郁寡欢难以入睡。梦里我仿佛看到了死神拿走了我的灵魂，而我独自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听到头上有乌鸦的鸣叫声，醒来的时候觉得可能是我自己的灵魂迷失了，于是看着窗外不知不觉的哭泣。 医院的树林里到处都是落叶，为什么在这里只呆了一个月，却像是过了很久的时间，简单而枯燥的生活总能让人有时间浮想联翩，我的电话被没收了，我不知道李波有没有和我联系，但我想是不能了，一想到看到李波和那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在一起的样子我的心就莫名的痉挛。我甚至痛恨自己的身体，在睡梦中我常常臆想自己从很高的楼上摔下去，血液在我的内脏里任意流窜，我甚至感觉到灵魂脱离身体的轻松与愉悦，看到了飞翔的面孔，一个一个和善亲切，也许是我梦想中圣母玛丽的样子┅┅ 当我醒来时只看到滴着的吊瓶，和雪白的床单。 “小雪啊，你怎么这么傻啊，那么多护士都没看住你，你为什么啊，有什么不开心和妈妈说好吗，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想不开啊？”我母亲在我的床前哭的泪人，而我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病房门口挤了一堆的人，都是看热闹的病人，我已经没有力气，残喘着，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值得吗”。当半夜我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我的旁边那个女大学生正在看着我，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额头，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干净的像天使。 “我妈妈呢？” “她很累了，我说我可以帮她的忙来看护你，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一点了吗？” “哦，不知道” “傻孩子啊，你知道人生有多美好吗，你还太年轻” “哦”我一直安静的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她就那么看着我。就这样过了很久，知道凌晨我推醒正在熟睡的她，要去厕所需要她帮忙，她很有耐心的扶我出去。当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我忽然很想和一个人说话。 “你是快出院了吗，否则医生是不能同意你来看护我的” “是，傻孩子，为什么要割腕呢，无论为了谁都不值得，在这里寻死是不会成功的，你让自己受这么多的罪多不值啊” “那你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不也是吗” 接着病房里一阵死寂，我们都没再说话，她用毛巾帮我擦了擦脸。 “你妈妈已经承受不了，在外面挂吊瓶呢，至少为了你的父母，你不应该再折磨自己了，早点恢复，在点生活。你喜欢这本书吗”她拿起了《简爱》 “那我给你念好吗”我点头。 于是在冰冷的病房里两个受过伤的女孩，一个在朗读《简爱》一个女孩的故事，一个在听，铁栏外的树林郁郁葱葱。她就一直给我读小说，直到阳光照进病房，我看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想两个折翼的天使，阳光里我看到她美丽的睫毛，美丽的脸庞，像一个优美的梦境，但却上演在一个悲凉的荧幕上，背景灰暗而伤感。 妈妈没有垮掉，老爸爸也一直在我们身边，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我的伤口渐渐愈合，心里对那个人已经没有了一丝爱意。李波甚至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连点破蔬果都没给我留下。这让我内心产生了对男人的恐惧，甚至连我的爸爸我都不愿意去看。楼下男孩的打篮球的声音没有了，也许他已经出院了，我们的生活里没有了像阳光一样的声音，我的生活会变成怎样，我甚至不奢望还会有爱情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看护我的那个大学生出院了，接她的人中有她男朋友，我羡慕到嫉妒，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继续到学校里读书，想考大学，想知道除了春城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我故意接近医院里的大学生，想从她们口中知道一些上学的事情，我有一种感觉，好像学校能改变我的命运。我甚至找了一个小本子记录有关学校的点点滴滴，但仍然信奉基督，每天都会读《新约》跪在窗台当前，望着东方的朝阳默默祈祷，妈妈说我出院就让我进教会，我说，好。我问爸爸我出去之后可不可以去上学，爸爸说，可以只要我愿意，只要我能读下去。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哄我开心还是认真的，他们答应我的要求都使我越发的想尽快好起来离开这个医院，这里被病人们形容是地狱。甚至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我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许现在的我比想象中要狼狈。 在医院里我明显感到了我们家的贫穷，我不能吃到附近的饭店里的食物，只能吃像猪食一样的大锅饭，和一群人一起像被喂的鸭子一样，吃汤汤水水的菜，吃米饭，我觉得在现在的社会里如此对待我们实在是缺乏人道。医生从来不把我们当人看甚至从来不和我说话，并不像电视剧里的医生那样负责而温柔，相反的他们是很厌恶我们的，也厌恶病房里的气味，即使经常通风他们也感觉病房里有味道。他们说这里散发着贫穷和死尸一样的味道，他们大多数是反感自己的职业的，有很多想改行的，在工作中难免倦怠。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但谁又能懂得我呢，我在寻求生命的出口，但这里的医生帮不了我，我的父母只能给我物质上的帮助，但我的心确在迷失，在绝望，在悲悲切切的哭泣，无法停息。 也许是这里病人悲凉抑郁的病因让人感到压抑，气氛太过压制。没有人会在这里找到幸福的气息，我们确实像是在苦海里急需引渡的鬼一样。迷途之中没有彼岸，我梦想天使能够带我到失乐园，能够摆脱这种困境。我像是一个在海里挣扎的人，望着远方小岛悬崖上的忘忧草，希望能找到灵魂的解脱。挣扎像瘟疫一样覆盖了整个生命，我梦里去了遥远的山谷，我向山谷中呼喊，但奇怪的是没有回声，我在梦中失声，甚至只能听到心脏的空响，却没有自我的声音。我感到一阵眩晕，自己像是落入了万丈深渊，没有尽头的黑暗侵袭着我的生命，无法解脱，谁能为我渡到彼岸，谁能结束我永远无法逾越的生活。 我就这样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剩下的一个月我基本是在楼下的小花园里度过的，漫步在树木之中，坐在石凳上晒太阳，看徐阳送我的那本书，有许多感想，也把他们写在了书上，心里也平和了许多，我一直在和爸爸说要去学校读书，爸爸和妈妈商量了这件事商量了很久，对于上学这件事不但只有我，我们全家都认真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的希望，我，他们的女儿好起来。晚上当我睡不着的时候就偎依在妈妈怀里妈妈瘦的轻飘飘的，身体冰冷，手脚也是冰冷的，爸爸显得更老迈了，我这时候才发现这二十年来他们一直竭尽所能的给我我想要的，一直在努力的维持这个家的温饱，虽然他们很贫穷，但我却想一个公主一样被家人爱着，为什么这一切我一直不知道。当我和李波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只有他是对我最好的，但现在看来，那一切也只不过是欺骗。一个成年男人对一个小女孩的哄骗，我们在一起时候我说的话做的事甚至都是幼稚的。 有一天当我看到，，有一对情侣住进医院，那个男人，陪伴自己的未婚妻在医院里复查的时候，我知道疾病与爱情是没有关系的，无论是我健康的时候还是不健康的时候李波都不是真正的爱我，至少徐阳给我的那本《简爱》的书上写的是，真爱是不能受到身份地位，疾病，困苦的限制的，但我已经疲惫了，我无法再去爱了，更不能再一次的承受感情的波折，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旦吃了亏就再也不想去尝试了。 医院花园里高高的大树的叶子落了，我踩在满地的落也叶上面挺树林里的声音，周围很静，如果生活能够如此安静该有多好，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如果我能生活在质朴的乡村里当一名乡村教师，难道不可以吗，在那里寻找 一份真爱，远离城市，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融入城市，想拥有城市的一切虚荣，但结果却使自己陷入崩溃的困境，为什么不退一步想呢，换一下环境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 我忽然发现我在这个时候有了梦想，成为一名乡村教师竟然是我的梦想，读书成为了我实现梦想的途径，我觉得我至少因为这个梦想而有了灵魂，不在是一个欲望和空虚包裹着的空盒，医院里仍然是每天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人，我才发现原来这种医院的生意比一般的医院要好的多，但护士和医生开玩笑的时候医生说‘我宁愿自己失业，天天在家里相夫教子’ 我终于要出院了，在初秋时节，我妈妈给我买的长裙和小外套使我看上去娴静淑雅，一点都没有受伤的痕迹。我们一家人是坐着公交车离开医院的，我没有回头看那个地方，我心里发誓这辈子永远不要再到这样的地方，永远。 听爸爸说他已经听那个看护我的女大学生的建议给我安排了学校，虽然医生建议我坚持吃药一年，但爸爸说这一年他不会让我在家里干呆着的，在他看来我就是因为在家无所事事惹来的这么多痛苦，他说‘我们家白雪要像同龄的孩子一样接受教育，拥有学校里的生活，他认为是过早的接触社会毁了我。妈妈说，无论我学的多不好也要上学，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我未来的人生，哪怕有一丝希望能拯救我的人生，他们也会为此付出全力。 第十一章 小镇 在家安顿了几天，妈妈给我准备了行装，既有大包的衣服又有行李。 我问妈妈“我是要去上学了吗？” 妈妈说“是的，不过可能不像那你想象中的那样。” “能告诉我是在哪里吗？” “是一个小镇，那里没有人认识你，是一个安静平和的小镇，是妈妈的家乡” “可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的家乡啊” “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边你有亲戚吗” “都是远亲，帮不上你什么，妈妈会陪你一起去那里上学，照顾你，毕竟是妈妈从小生活的地方，妈妈了解那个地方，那里不会给你带来伤害，父母永远只为了你好” 爸爸拿着这些行李很勉强，他们真的很重，看着他瘦弱的身体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行李，我心里更多的是不安，一个列车员看父亲老迈，帮忙把两个大包裹拿上了火车，这是我第一次到春城以外的地方，我不知道未来，不清楚现在，只是像一个浮萍一样在生活的波浪里随波逐流，火车上妈妈大表情凝重，看似有许多说不出的东西，小镇离春城不近不远，大概做了四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车上我们一家谁都没有说话，爸爸也是很少出门的，在车上显得格外拘谨，也不说话，只是很小心的坐在那里不动，因为他的内裤里放着他几乎半辈子辛苦赚来的钱。 倒是妈妈虽然不说话，但看上去也是出过门的样子，没有紧张与局促，反而是疲惫，我觉得妈妈已经身心俱疲。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不自觉的偎依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人过中年的妈妈一直都这么瘦。而我已经被药物弄得成为了一个胖子，肚子上全都是赘肉，腿也很粗，就我现在的样子来看不能使任何一个男人产生兴趣。摇晃的火车，似乎承载着我另一种生活的憧憬和梦想，我内心的网深处似乎幻想这另外一种生活，区别于城市的，安宁的，恬静的生活，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生活。 妈妈睡在我肩膀上很安心，她烫起来的卷发和他洁白的脸庞配在一起使她看上去并不太老，反而是父亲老的让人心痛。 我问我爸爸“我的小灵通呢” “扔了，医生说不要把那个给你，让我扔掉” “哦，扔了也好”这就意味着我告别了李波，小海，大玫还有那个被我叫做鲶鱼的网友，还有大炮，大华等等这一切人，一切事，不知我是以一个被放生的小鸟的心态来高兴呢，还是以一个失去生活的弱者的心态无助呢。火车外面的田野很宽阔，我看到了山林和田野，完全不同于城市，不知到我的小镇生活是否也不同呢。 下了火车，我们坐的不是像城市里坐的的士，而是类似于三轮车的机动小车，爸爸把行李都堆到车上的时候我们已经没有坐的地方，于是我和妈妈就坐在我们的行李上，爸爸坐在我们对面。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这里是小镇不像城里房租那么贵，你们就安顿在那里吧。是个楼房，一个月房租一百，以后我就在城里赚钱，你们母女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你也要保重身体啊，这一家就都靠你了” “只要白雪能好，你我怎样不行呢”老迈的父亲眼里好像擎着泪水，让我感觉没有了他们我的未来会很凄凉，这让我想到那个在医院里一直没有家人来认领的老人。成为大学生的梦想就像是一个能够拯救我的救命稻草，我像是在为了这个梦想活下去。这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种奢望，遥远的像是在云端。在这之中的我更像是一株小草，甚至没有树的那种坚持可以接触到天空。 小镇是这么陌生，比起春城的繁华这里更显得鄙陋简单，没有喧闹甚至在小镇最热闹的地方也显得平淡。但小地方平和的气息像樱花的香气一样袭面而来，虽然我脸上还写着对小地方的不屑，但心里却有一种被融化了的感觉，我觉得我心里有一个地方在温暖，但这种温暖像是来自我的父亲母亲，而并非是哪个生命中的陌生人。 父亲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我们的行李搬到六楼，中途歇了好多次，望着他的背影，感觉很凄凉，妈妈默不做声，神情忧郁，我走到六楼的时候也很累，因为我很胖，爬楼也是很不容易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想哭泣的感觉，不是因为肥胖，而是怀疑命运。这样虽然很悲观，但却是事实，我无法否认。我甚至心中不再有希翼，更多的时候是近似行尸走肉一般。药物使我无法哭泣，但悲哀的感觉却像噩梦一样向我袭来，在夜深的时候我仍然在回忆，回忆所有有关李波的一切，偶尔心中想到小海，有忖度着如果有他帮忙是不是我能避免这一场灾难。 我们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整理里房子，还安置了一些家具，这里是北方的一个小山区的小镇，一切都便宜合理。和春城百货里面一个杯子要几百元的状况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奢侈没有阶级，地位在这里被冲的很淡，一片淡泊宁静之感。比起春城的霓虹，我觉得这里粗陋而平凡，节奏是慢半拍的，人物像画面上的一样，略带静止又略有祥和。画面感很强，治安很好，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虽然我还是很胖，但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臃肿难看。我在小镇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实在没有可以玩的地方。除了网吧，和几间ktv还有一些饭店，我见不到公园，没看到游戏场。我每天都会在楼上面看楼下的高中，其实这所高中很简陋，只有一栋楼房是用来教学的，其他的都是平房。我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即将结束。但每当上学放学的时候总有一些年轻的孩子们出入学校，看来这个学校还是有学生的。妈妈告诉我她已经找人安排了我插班上高一。我说我可能什么都不会，妈妈说以后让我学习文科，是一个大学生建议的，我可以只凭记忆学习。 “你要有信心，因为这是你的梦”一向寡言的妈妈不知道怎样鼓励我，但眼神里充满了希望，让我感到有压力。 “但我没有初中毕业证怎么上高中？” “这个学校学生很少的，只要花钱就可以上学，你爸爸问过校长了，你可以社会报考大学，到时候有老师帮你安排。” “那，妈我们就住这里了吗，可我谁都不认识，你有认识的人吗？” “有，这里是妈妈的家乡，有妈妈的亲人。” “你从来没想我提过你父母，我的外公外婆？” “妈妈是孤儿，很小的时候你外婆就去世了，你外公也不久去世了，妈妈是姑妈养大的。妈妈离开这里的时候姑妈也去世了，这里人就谣传说妈妈命硬克四了亲人。我承受不了这种话就离开了家乡，去春城打工了。” 我觉得妈妈经历的可能远远不止这些，但一向少言寡语的母亲也很少再说些什么。她在我身旁像一个迷一样。这让我回忆起从小到大我和妈妈之间的感觉都是陌生的，她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不容侵犯，只有她自己可以进入。不知道长相平凡的妈妈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我想随着走近妈妈的家乡走进妈妈的心，至少现在她是我唯一而又最疼我的朋友了。既是朋友又是亲人。关系微妙而亲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在妈妈身上找到亲密的感觉，但我还是渴望深厚的母爱的，我现在像一个遍体鳞伤的孩子，需要爱，需要关怀，如此的迫切，如此的卑微。小镇周围围绕了山和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夕阳很美，像梦境一样，我迷恋这里的夕阳，温暖的让人心醉。 我们在小镇呆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妈妈带着我去了小镇的高中了，我跟在她后面，虽然经常会下楼来这里看看，但对这里还是陌生的，很久没有呼吸发哦学校的气息，不知是应该开心的接受还是默默的融入，总之对进入学校的感情是复杂的难以表达的，多少有些惴惴，又有一些兴奋的希翼。听到小高中里的读书声，心底有一些安定的感觉，自己不再像是社会上的一粒浮尘，生死都无关于谁，而是一种回归，回归到学生的生活，像很多我的这个年级的女孩子一样，虽然我已经不再能像女孩一样看待生活了。 妈妈带我到班主任的办公室，我们就一直站在一边，听那个姓黄的女老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领了一些书，就这样被安排在三班。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正是下午，校园里安静的只能在窗口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但学生却没有动静，我在想是不是都睡着了呢？ 走进教室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对的，满屋子只有几个学生是醒着的，其余都在迷迷糊糊的梦游。老黄感到自己学生的如此表现让她颇无面子，于是让讲课的老师停下来在班级里开始发飙，一阵狂风似的咆哮之后，这些迷蒙中的孩子略有清醒，一个个睁开惺忪的睡眼，望着发飙的女人，做沉默状，直至老黄尖叫完毕。这女人才向这些玩酷的学子介绍我这个新同学。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白雪，你自己和同学们介绍介绍自己吧”我一时无语，从来没遇到这种场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叫白雪，以后是大家的同学，希望大家 关照，成为好朋友。”讲台下的同学似乎没有听我说什么，我也只有悻悻的走下去坐在后排的位置上。 我站在前面简单的扫视了下面的学生，说实话，他们打扮的够土的，与城市里的潮男潮女相距甚远，一个个农村人的土相，即使是喜欢修饰的人在我看来也是土不土洋不洋的造型，我虽然胖但是算是这群人中穿着入眼的。这让我小小的虚荣心受到了些伤害“怎么给我弄到农村来了？”但想想自己家的情况，可能也只配到这种地方来，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坐在座位冷笑了一声。坐在我旁边的女生看了看我，浓密的睫毛下面水一样的眼睛居然在注视我，总觉得她 看我的样子像是很稀奇，像参观大熊猫一样，美丽的脸上表情夸张，很可爱，但我笑不出来。 “你是白雪吧？” “恩，是，你不是知道吗？” “哦”她笑了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刚才刚睡醒没听见。” “那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李丽丽，他们说我的名字里有三个l上网的时候名字是最好打的。” “哦” “你家是这儿的吗？” “恩，算是。” “哦，那我怎么不认识你，你在哪个学校上学的啊？” “在外地” “哦，哪的外地啊？” “长春” “哦，长春啊，那怎么来这里啦？” “因为学习不好。” “哦，那你的意思我们这儿上学的都是学习不好的学生呗？” “我没那个意思。” “呵呵，我和你开玩笑的，我们这里也有好学生的哦，不要小看哦！” “好，我不小看。” “这句话┅┅” “怎么？” “有点感觉怪怪的。” “哎，你怎么那么胖呢，你妈都喂你吃什么啊？” “鲍鱼海参” “你还挺逗的啊，听说胖子都很搞笑。” 听到她 说我胖，我就不说话了，李丽丽自知语失，也在一边吐舌头，一副装可爱的样子。说实话我想说，她的表情令人作呕，但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因为我还不想在还没有知道这个班的情况下就让人反感。 于是我就在这个班的后面坐了一下午，老师江讲的课听得是云山雾罩，但我极力装作听的很认真，象个好孩子的样子。傻子都知道喜欢学习的学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优待的，即使是装装样子也是必要的。虽然我在后面一本正经的装样子，但心情是复杂的，感受也是和在长春不一样的，这里的一切都不一样，从新回到学校其实心里是喜欢的，开心的，但不知为什么却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总觉得自己经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经历的伤痛。 但李波的影子似乎已经有些淡了，我觉得学校才应该是我的生活。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我又看到小镇的夕阳了，随着放学的孩子们一起离开学校，走到家里的时候我已经发现自己有开心的泪水留下，这是于我同龄的学生所不能体会到的。 第十二章 学校 妈妈回家并没有问我去学校的感受，只是准备了一桌很好吃的饭给我，我在家什么也没说，只是吃了很多。虽然我很胖，但我平时是很少吃东西的，药物导致我的肥胖。我因此刻意控制食量，吃饭只吃一点点，但仍旧是胖，胖的我头痛。我甚至尝试过节食，饿的浑身虚脱，但无济于事。减肥的失败一度让我感到绝望。但我没有想到体形胖也是一种受人喜欢的特质，本以为刚刚到学校应该会没有人理我。但就是因为我胖，让人感觉性格温和，居然有人和我热情的谈话，这是我的童年生活里没有经历过的。 “这里确实和以前的地方不同。”妈妈很惊讶的看着我。 “你出院以来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哦，是吗？不觉得啊。” “ 我女儿越来越好啦。”我看到妈妈眼睛里甚至有眼泪要出来。 我仍旧是没有什么情绪化的反映，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自己有一些情感淡漠，我总是面无表情的，可以说是对很多事都在表情上没有反应。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对很多事情都已经麻木了。 第二天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从床上起来上学，嗜睡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虽然学校就在楼下，但仍然是懒懒的不想下楼，妈妈做好了饭等我吃，但我没有吃饭就抓起书包离开了。进校门的时候干好上自习的铃声响了，我以为一定迟到，结果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有一半的学生还没有到。面无表情的坐到我的座位上，班级里女生各自在说着闲话，我没花什么力气就加入了唠嗑大军里，和同学开始聊天了。就在自习的时间里我认识了班级里的大多数同学，后进来的几个人尤其印象深刻，据说他们是逃课大王。我注意的看了看，喜欢逃课的还都长的挺帅的，一个个不羁的装酷的样子却掩饰不了内心的单纯，让我感觉这群人身上散发着一种东西，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单纯与自由，与城市间的世俗与名利似乎很远，很可爱。 学校的课程我听的是半懂不懂，我努力的学习自己可以学好的科目，比如政治，历史，地理，语文，其余的也试图去认真学，在心里我认为自己是与同学不同的，我必须努力，我有压力，为了拯救我自己而学习。所以这使我看上去与这些孩子不同，有一种忍辱负重的感觉。当自己站在操场的上的时候，觉得自己阳光下的影子像是有故事要倾诉。 我成了班级里可爱的胖子，因为他们对我的肥胖开玩笑的时候我从没有生气过，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小镇让我变得平静很多，也许是小镇清闲平和的氛围影响了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很容易受到环境影响的人。回家无聊的时候就学习，家里没有电视，新闻都是上学的时候从同学嘴里知道的，妈妈找到了一分菜馆的工作，晚上我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会听到妈妈回家的脚步声，我们吃的菜都是从菜馆带回来的，无论我怎么减肥都是依然那么胖，时间久了，也就不再想变瘦了，想也没用，也不能让我变瘦。在乎也没用，还是胖，对于学生生活我很珍视，发自内心的珍惜校园的生活，它对于我来说曾经遥远的像是天边的云。 成天和一堆女生泡在一起，结帮拉伙的侃大山，吃零食，李丽丽总是建议我们逃课去看影碟，一群女生挤在黑漆漆的小屋里看鬼片，男生们知道了之后都耻笑我们，说我们小女生一窝蜂的变态，我们说“男生把家都搬到网吧里了，我们小女生看个影碟有什么过分”男生说“你们还小女生，都老大不小了装什么嫩” “我冒出了一句，别以为你们男生整天不刮胡子弄得胡子拉碴的别人就不知道一个个都是处男”男生听此语立即无语，一个个超级消停。 女生们很诧异，为什么胖子可以这么彪悍。 在这里总觉得生活很平淡，没有波折没有苦难，也没有爱，我看着班级里的小姑娘小小子为了恋爱那点事整天和拍肥皂剧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说实话一点都不羡慕，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单纯很干净，看上去像十月的天蓝的透明。 想想一个胖子在放个屁都满操场响的小破学校里能有什么遭遇，不过是吃饭睡觉去厕所，逃课上网看连续剧，平静的生活让我没有不安。成绩一般，老师建议我学画画，报考艺术类学校分数要滴很多，于是学校里多了一个胖胖的妹妹背着一个花架子和一小撮学生在平房的教室里在画画，画室里的男生都很帅，但学习不好，总有一些小花痴在画室窗口往里面观望，但他们是很少来学画的，都把时间大把大把的送进了网吧。三年时间飞快，转眼高考，我的成绩中等，考上一个艺术类学校的本科应该在意料之中。 “雪啊，你觉得自己能考什么学校呢？”妈妈拿着报考的书一头雾水“妈不懂这个啊，要不问问你老师吧，我和你爸都不明白” “好，那我和老师沟通，报好了告诉你” “你一个小孩，懂吗，要不妈找人问问” “别人瞎掺和，万一报不好，还能赖谁吗？别人的只是意见，最后决定还得靠自己” “雪啊，妈和你说一个事你别生气啊。你看看行不行？” “说吧” “你爸和我想让你大学报考春城的大学，不但可以节省上学的费用，爸爸妈妈也好照顾你” 我听到这里心里有些话，话到嘴边却又不能说，我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忘记李波，忘记春城，忘记一切的痛，忘记青春年少时候的一切难堪和不能回首，我已经看腻了北方的雪，寒冷像是虚伪的掩盖着的纯洁，即使看上去再洁净到了春天污秽繁杂暴露无疑，我想依靠这个机会看看外面喧闹的世界，我不想困住，被命运无形的枷锁困顿，我已经为此流过血，不想再次为此受到伤害，我向往繁华，我承认我骨子里有虚荣，如果我不虚荣就不会爱李波，如果我不虚荣就不会浪费父母辛苦赚来的钱，于是我决定再虚荣一次，我报考了广州哦过的一所大学，分数线不高，因为我听说广州有许多有钱人，曾经是做生意人的淘金地，也是很多人倾家荡产的地方，很多人在那里白手起家，也有很多人在那里身败名裂，我想去那里，于是在长春和广州这两个城市之间我选择了广州。 妈妈没有反对我的决定，父亲已经老了不再信任自己的智慧，电话里说“妞，你大了事情应该自己决定，我们不能跟你一辈子，如果真的离开了父母，要懂得照顾自己。” 妈妈说她从来没有去过广州，我说“妈妈等我找到了工作让她和父亲有更好的生活”妈妈说“只要话我就欣慰了”，或许他们等不到那一天，她眼神忧郁，对我仿佛有很多担心，妈妈很爱我只是不会表达，也许我的选择很轻率，但这是我的选择。 我经历了艺术考试，勉强通过，考试题目是物品素描，其实我在绘画上没有天赋，表现平平，我报考了设计专业，据说这个专业比较容易找工作，接下来就是复习和考试，我们应该去离小镇几十公里以外的城市去参加考试，学校给我们安排了旅馆，在旅馆的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女孩很面熟哦我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在卫生间遇到的那个女生不是小双吗，世界可真小啊，只是听说她到了延边的一个小城上学，原来她也到这边考试，第二天在考场附近看到她的时候，她是挽着一个很帅气的男生的手进考场的，那个男生高高帅帅的样子，看着面熟，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他们肯定不能相信我是白雪，我自然也就没有忌讳，我故意跑到他们前面回头看他们，那个男生竟然是大华，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好多次，知道他们注意我，我才消失在人群中，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故事，但两个人的执着让我内心里有一种被触动的感觉，两个人看上去依旧甜蜜，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我站在风中，望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像是在无声的哭泣┅┅等待通知书的日子里我回去了一次春城，我没有去找李波，只是在街上遇到了小海。 “小海” “你是？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 “你在仔细看看” “嗯，是有点面熟，但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白雪，我是白雪”小海听到这句话上来就对我的脑袋一顿敲。 “死丫头，死哪里去了，几年都没见到你，你把你哥忘的倒是干净，怎么就音讯全无了呢，连你影子都抓不到，还记不记得你哥我啦！” 我只是微笑“人家去上学了呢，你呢现在干什么呢？” “你哥我现在从良啦，在汽车厂当学徒，不再是小混混啦”看到小海开心的笑容我恍若隔世。 “丫头啊，这几年不见，你怎么胖成这样啊，小心太胖嫁不出去啊，到时候别麻烦哥给你介绍啊” “小海，我想请你吃饭” 小海先是意外然后就问“不是看上哥了吧，你先减肥再来吧，哈哈┅┅” “不是，我要离开北方了，去南方去，想想我在长春也没有什么朋友，你算是最照顾我的一个了，就想和你吃顿饭，免得你忘记我” 小海听了，脸上略有一惊，但很快有用自己招牌式的不羁的小掩盖，然后把他的大手放在我的脑袋上“走，哥领你去吃长春最好吃的麻辣烫” 即使在不是饭点的时候小店里的坐位都是满满的，我们等了有一段时间才排到坐位，小海在出菜口弄了好久才端上两碗麻辣烫，又给我点了几道小菜端在桌上，弄好这些以后她的后背已经能看到湿了一大片了，这让我不自觉的联想起李波，他好像从来没有为我做过类似的事情，我心里能肯定的是我已经不再爱那个人了。 小海坐在我面前竟然是一副抱歉的样子“没有你请我的那顿大餐好看啊，但你可得都吃了啊，这可是哥的一片心意啊，不要不给面子”我看着小海，越看越觉得他可爱，没想到这么久的事他还记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麻辣烫很好吃，名不虚传，小海还像从前一样，一喝起酒来就滔滔不绝，我也喝了一点啤酒，我们说了很多客套的话，“你在广州发达了记得关照老哥啊” “不要忘记你有一个小妹儿啊”诸如此类的话，但在他的面前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胖子，他对着我像是对着他亲妹妹。 在小吃店又证明了“这个世界真小”这句话，背对着我坐着的一对吃饭的小情侣在肆无忌惮的亲亲我我，那女孩口中的一句话让我险些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你被跟我显摆你初中的那点糗事，竟然有小女生因为你退学，我才不信，徐阳就你这幅尊容，别再我面前装大头蒜” 还好我现在的这副尊容不能被他认出来，否则不知道有多尴尬，我回头看了看徐阳，变化真大，虽然样子没变，个子长高了不少，但满脸的青春痘让我觉得他是不是吃辣的太多内分泌失调，龅牙还在，一身学生装，他身边的女孩很瘦，样子也很漂亮只是少了些气质，我瞟到桌子上大大的单肩包，里面有书露出了一角，我心里想这个书呆子。 但感觉他好遥远，虽然他就坐在后面，心里却仿佛隔了几个世纪，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的面前感到卑微，像小时候一样总是在心里仰望他，像简爱一样感到自卑。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脑子有问题，为了你退学，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说实话我现在还是挺喜欢她的” “那你喜欢她去啊，干嘛和我在这吃五块钱一碗的麻辣烫” “别说了，快点吃吧，我下午还有课”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啊，真当我小绵羊啊！不是，你不说吉大的小吃店不错吗，为什么死切掰咧的和我坐那么长时间的公交跑这儿吃青菜叶子？” “你美丽，你端庄，你有魅力行了吧，把我迷的不知道北，就想着请你吃饭才能拯救我日夜思念你的小脑袋瓜子和饱受煎熬的胃，怎么样这么不经过推敲的甜言蜜语还不能打动你的话，我只能感谢造物主把我的智商设定的太低不能和你的iq匹配” “好了，我投降，我不说了，再说我们就成俩说书的了，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你现眼，大才子，i服了you”女孩笑的甜美，我在一边嫉妒，狠狠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虽然他们没看见，为什么人的命运如此不同呢，吉大，有名的好学校，现在的徐阳好像什么都有了，爱情，前途，而我却像是刚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人，还没清理干净一身的泥污就狼狈的落荒而逃，逃到了南方去。 直到徐阳离开小吃店小海还没喝完，我在猜疑是不是最近很少有人请小海吃饭，不知道这几年那些人是怎么过的，都经历了什么，小海的样子让我感到心里酸酸的，我，小海和徐阳比都是天上地下，夏日的春城天空湛蓝，但我觉得上面蒙上了一层灰色。 爸爸老的很快，已经不能一个人在城市里劳作了，他和妈妈在小镇买了所房子养老了，妈妈成了家里的支柱，在小镇工作照顾爸爸，而我即将离开，我上网查了很多有关广州的信息，但对那个地方依旧是不知道，像是怀揣着一个梦，去一个地方。 第十三章 大学 坐火车从小镇到长春，在长春住了一夜，又坐车到北京，在北京转车坐从北京到广州的直达，我在火车上忽然有长征的感觉，累的要死，还好我的那帮高中同学非常有爱心，千辛万苦打听到有去广州上学的同乡一路上有他们照顾，也不会无聊，我们从此也成了朋友，因为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还都在广州上学，彼此都答应要相互照顾。 不知道是我骨子里就自卑，还是因为我的经历，在他们面前我总感到自己像是个小傻瓜。他们都是理科生居多，考的都是广州的好大学，分数高的吓人，也不知道我的那班姐妹在哪淘弄来的这几个国宝，一个个不但活跃，还甚比文科班才子，谈天说地，政治，哲学，文学，科技无所不谈，姐妹只告诉我他们是比我大的学生，也没告诉我他们都是三有学生啊，有知识，有素质，有背景，看来跑到广州去混的都是猛人啊。 “小丫头，你是学艺术的吗”一个高高的帅哥问我，我已经不是小女孩，对帅哥已经有了免疫力，所以也没有羞涩，只是他问我答。 “ 是，学设计” “今年上大学啊？哪个大学啊，广州有很多大学” “明光设计学院” “哦，这个学校啊，好像在市区，挺小的，听说过，你将来就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啊” “哎，哥们儿，知道明光设计学院有什么新闻吗”帅哥推了推睡在上铺的老兄问。 那老兄正睡的深沉，被人弄醒显得颇为不悦，随口甩出了一句差点吓破了我的小胆“能有什么新闻，不就是一个女孩让包养的男人玩腻了，两人纠缠不清，那女的让人剁了弃尸荒野， 后来结案了，是那个男人弄死的” “那个学校打扮得像处女的都是小鸡，打扮的像鸡的都是剩女，打扮的普通的都是有家的小媳妇，反正那地方没有处女，学艺术的嘛，生活和学理科的就是不一样，感情世界很丰富啦┅┅” “你知道的还不少，那个校区是不是在你们学校附近啊？” “是啊，我有一个同学让女朋友甩了，不到一个礼拜就在明光艺术系找了一个特漂亮的女生，就是找她用来气他前女友的，他女朋友说了句话‘你去捡破烂去啦，是个女人就可以陪你呗？’ 那哥们听了之后第二天就把明光的那个女的甩了，据那小子讲，他自己是为了寻求心里平衡，我们哥儿几个都劝他，芳草萋萋，大丈夫何患无女泡，因此这句话在我们学校流行了有一阵子，那哥们儿因为此事特郁闷说，喜欢男人都比喜欢女人简单，就他这句蠢话一直被我们耻笑到现在。”“听上去明光很乱啊”我一脸忧虑的看着这个人。 “哪里都有，不是只有明光，我们开玩笑的，你不用害怕，在大学里呆几年你就知道很多事情了，没什么的，见怪不怪，只要自己把握好就可以了，没什么。” 长途跋涉竟然要去一个很乱的大学，心里升起的落寞让我一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火车约向广东那个方向行驶过去那边的人穿的越时髦，我在长春精心挑选的黑色蕾丝连衣裙显得有土气，我不觉得想到上高中的时候很流行的那本《梦里花落知多少》那本小说，会不会广州如上海般火树银花呢？ “虚浮也许是一把利剑刺痛你的生活，因为我们太年轻”这是我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写在日记里的话，看来要在生活里面对这些事了，想到我的家，不免担忧，我能适应广州的生活吗，我蒙上毯子，让自己不再去考虑这些问题，在下铺睡的很沉，直到我闻到泡面的香味，而我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醒来看到一个男生在泡方便面，车厢里很静，车窗外被黑暗包围，我很饿，肚子里的声音出卖了我，他抬头看了看我，一脸笑容“一起来吃吧，我再给你泡一碗面” “不用，我这里有吃的，谢谢你啊”我坐起来，打开装食物的包包，开始吃派，我们一边吃一边小声说话，列车员进车厢查了查，他出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吃完了，火车偶尔经过小站，小火车站的灯光昏黄而稀疏，让我想到我呆了三年的小镇和小镇上的同学，感到那段时光单纯而幸福，未免思恋。 “你是从哪里考上广州的？” “延吉” “哦，离我家不远啊，你哪里人？” “佑镇” “就是我住的地方” “我同学说有一个小妹是佑镇的，也在广州上学，让我带着一起走，当然是一个地方的啊，我以为你知道呢，还是个糊涂丫头哦” 当他说道丫头的时候我心里一颤，我还是丫头吗，我还有资格叫丫头吗，一时的稚嫩让我付出了多少代价，走到今天以后的我该怎么走下去呢？高考的冲刺已经让我精疲力竭，走进考场前我说了一句，拼了，才能有大学上，我背后的妈妈爸爸为我付出的，虽然我表面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们已经尽了全力，光是负担大学的学费就能掏空了家里的老底，我深深的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知，虽然上大学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但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的未来是一个未知数，但我口袋里的钱有数，我还是那个没有外貌，没有金钱，没有背景，没有能力的小女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是我父母唯一的孩子之外我好像什么都不是，不知道是天性让我想得太多，还是经历让我不自觉的忧虑起未来的生活，在去往广州的火车上没有归属的感觉替代了对新地方的兴奋和新鲜感。 “丫头，如果刚到新学校不适应可以来找我，哥开导开导你，在外面老乡就是亲人，何况我们还是在一个地方的人，别客气啊？” “当然不能客气了，但我的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才不能和你客气啊” “哦，这个我倒是忘了，我叫萧孟龙，这名字挺写意的吧，我爸起这名字有文化吧！” 我并没有说什么，气氛很沉闷，我望着火车窗外的黑夜发呆，想起和李波时候的夜晚，像是梦，过了很久，当萧孟龙手中的报纸都看了有两三遍的时候，我又睡着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副毯子，萧孟龙和车厢里的哥们玩扑克，几个大小伙子随意而可爱，有几个还很帅，年轻真好。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广州站，请即将到站的旅客做好准备，前方到站终点站广州站┅┅” “丫头你的箱子可真不轻“两个人才把我的箱子抬下了车，我知道我的箱子是不轻，里面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唯一少了的就是徐阳送的那本书，我要把北方的一切都忘记，像候鸟一样，随遇而安，不再计较过往。 “到了车站外面会有接你的校车，丫头我们就此告别吧，我们同学都在那边，不用我送你了吧？” “用”我撒娇似的说，事实上对这个地方的陌生然我不得不想依赖谁。 “哎，好吧，你算遇上雷锋了，我送你到出站口。丫头你是不是把你家都搬来了，箱子可真不轻。”炎热的暑夏，广州更是像一个蒸笼，我都快热晕菜了，更不用想去照顾我的箱子了，还好有一个被我可怜吧几的样子一时迷惑的大男孩，在一阶阶台阶上搬动着我的家当，男孩背脊上的汗水已经湿透，消瘦的肩膀备受折磨，我有一丝莫名的感动，忽然有一种愿望，也许我该找一个人爱了。但看到我的身材不免失望，也许这只是奢望吧。 我们到了出站口，学校的红横幅让人很容易认出来，一个打扮的很‘潮’的男生向我走过来，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操着一口广东话爱理不理的说“小胖妹，是明光新生吗？”我才反应过来。 “是学长吗，我是明光的新生，学校接的车在哪里呢？” 这个所谓的学长，一侧脸，他左耳垂上的耳钻在阳光下闪了闪他才开口“在这边”装酷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感觉不爽，我有点想在脑子里把他扁几次的冲动，他理都没有理我。 我费劲拖拽着的箱子和已经快被汗水侵透了的疲惫的身体，他甚至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我感叹炎凉啊！ 走到几步之遥的校车上的时候那小子和一个矮小的男学生说了句“来了一个东北的”就算完事，拽的跟个大尾巴狼似的，怎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也许这主要归咎于我是个胖子而不是个美女。虽然广州的温度热到让人崩溃，但人情冷到让人颓废。 我在车上随便找了一个靠车窗的位置坐了，很累，很想睡觉，不知不觉的在车座上睡着了，直到一阵闷热将我弄醒，满车的抱怨“学校穷的连空调车都租不起吗？”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一车的美女，不过都是画出来的那种，浓墨重彩的妆在汗水中逐渐花掉，一个个花容失色。 汗已经把我的黑色蕾丝套裙沁湿了，车厢里面的闷热使人烦躁，我当是的梦想就是能有一个冰淇淋吃，但反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好不幼稚，我昏昏沉沉想要呕吐，所幸如车上的同路所说，校区在市中心，没坐多久车就到了，下车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男生和女生趴在路边吐，我拉着自己大大的箱子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迷路的人。 繁琐的被安排了的寝室，当我在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探进头来“是306寝室吗” 我笑脸相迎“是，进来吧，同学是吧” “哦，好”，她是我在明光见到的第一个没有化妆的美女，还是长的超清纯的那种女孩。她进来的时候两个手是空空的，我正奇怪，却发现从她的身后又伸出一只脚来，而且还是一只巨大的脚，一个个头快高过门框的家伙扛着一个大旅行箱进来，而当那个“大脚”进来的时候，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真正的‘天生一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个女孩子是为了那个男孩子而生到这个世界来，而那个男孩也是为了那个女孩来到这个世界，他们好相配，从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种我从不曾拥有的东西，心里紧了一下，嫉妒的心痛。 男孩帮女孩收拾好了东西，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女孩朝他微笑，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手默默的看着对方，难道这两个家伙没有看见吗，我还在收拾东西哎，难道就不能在儿女情长的时候顺便帮我这个胖妹一把吗？他们不知道一个胖子，在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闷屋子里走来走去有多辛苦吗？他们不知道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把我变成电灯泡，有多么的不尊重人吗？ 我收拾完行李之后理都没理她们就睡在下铺了，也没有吃饭，虽然少一顿饭不能减轻我的体重，但以我的重量爬到上铺得让下面的人日日夜夜生活在被砸伤的恐惧之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黑的，对面微弱的光使我想到了鬼片里面的情节，一般这个时候应该有一个女鬼出现，不过我见到的不是女鬼而是放下马尾辫的女同学，她在发短信，神情忧虑，与白天的女孩判若两人，我在黑暗里看着她的脸，也许这才是真实的。 一夜无梦，早上我岌着拖鞋在水房里的时候忽然觉得脑后凉凉的，我回手一抓，没想到竟然是一双手，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妈妈的手是这么凉的，她手里抓着一片废报纸，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食物的床头桌上跑到我脑袋上的，而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竟然穿的不是一双拖鞋，一直脚上是超级大的男生鞋，另一只却是女生鞋，但除了这一点我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邋遢粗心的地方。 我叫“白雪” 我是“尤利，你好，我们已经握手了，要不要再来一次拥抱”她美丽的笑着。 “如果你能抱得下我的话尽管抱，但愿你男朋友不吃醋。” “你真可爱”尤利随即抱了我，送给我一个温暖的近乎虚假的微笑。 第十四章 我是那么悲伤 黑暗来袭，卑微如同瘟病 我在角落里任由泪水肆意 那一晚，我是那么悲伤 如同最不起眼的一片秋叶 飘然落下的哀愁 让人在最应该欢喜的年纪里 漫漫迷离中悲恫于渺小篱落的自己 孤独在此刻不是夙敌 多少变成了酏剂安慰剂 远离生活的角落里 没有人听得到逃离不出的困境 站在街角的深处听空洞的脚步声 最不能承认的是心中那夙愿难以割舍 那时的我是那么悲伤 虽然脸上悬挂着保护的笑容 可是你并不知晓 仿佛我们注定要生活在彼此的误会里 我希望有人能让你知晓我的心境 我以衰老的姿态回顾过往 难免哀怨无力 于是在喧嚣中将一切忘记 那时我是那么悲伤 第一章 寥落之春 春总是不乏困扰的，如同在这一季春天里由病痛走向衰弱，继而走向死亡的老人，犹如令人无法摆脱的愤懑心境，犹如令白雪越发觉得难耐的病痛的困扰，这一切对于她都似乎是生命中可承载之痛，又可以这么认为，人们不得不冷落的是关于春天里幡然醒来的毒与病，罪与罚，并之而来的是北方春天固有的萧索景致。 白雪看到走在街上那些穿着单薄的女子俨然一副骄傲的姿态，和逼人的矫揉造作的情态，而浓墨重彩的厚重靓装让她们看上起个个都是美人，卸掉妆容的时候都是一副残花的模样，而带着妆容她们才觉得习惯，仿佛卸掉那层掉渣儿的粉底和矿物精华粉，当然较便宜的女子会选择内质是铅汞质地的粉，总之这城市街头的女子如果没有粉饰是不能够见人的，而她们故作姿态的表演甚至是极端配合城市街拍的舞台的，空气稍微暖一点，就忙不迭的出来谄媚女子的姿态，那一张张精心妆化的美艳的脸庞和风骚的身姿背后隐匿的笑容里，不知藏着多少情人的娇纵，和蜜语甜言，一同跟随的还有所谓的婚姻与爱情并驾齐驱的谎言，恍若浮在天空上那永远飘忽的浮云一般，而就是那段浮云曾经在某个夜里代表着多少关于性欲与爱情的梦幻，最终消融在某个游戏姿态与套路的神智里，全然演绎着所谓的人生剧情，更像是流俗的韩剧，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饱含着一副旁观做戏的窥视心态。 这种适应城市气息的粉饰女子不知是一时性起还是缘由使然，都表现出了其不同于白雪的姿势，姿势里透露出一副固有的骄傲，骄傲中粉饰着难耐的空虚，白雪不禁哑然，她怀疑如此多的情人和男人的娇纵难道填不满这样装容下所谓的美轮美奂的女子内心的欲望吗，最终白雪只在此中装容下证明了一句经典的俗语，欲壑难填。 而那张令所有女子都觉得失色的美貌的女子，怎么看上去那么老呢，仿佛见识过了所有多情而又可爱的男子，仿佛在他们身上满足了自我所有的需求，而就是这种需求对于她们来讲偏偏是那样简单，就白雪的阅历而言这样的女子普遍存在于城市，而在这样的城乡结合部看到这样的美女，多半有一种被幸运眷顾的感觉，而这种观望的姿态却是白雪对于情人的窥见的一斑，而就是这样的女子让白雪不自觉的想到在南方的唐铭，进而对尤莉的情感又由心底浮出水面，明显的化了妆的这个女子远比尤莉美艳的多，而白雪在这样两个女子面前都显现的像是一个小孩，全然没有所谓的情感与经验，那张所谓美艳的面孔却逐渐的在白雪的印象里面模糊了，只是剩下了她背后的男子，运用流行的语言来形容那个男的，就是他帅，只是帅的不明显，而明显的是那个情人的美丽无可厚非，即便她脸上的粉和假睫毛甚至都掉了渣儿了。。。。。。 第二章 惊艳 脸上美的掉渣的美女经常以一种不经意的姿态出现在白雪身边，这样白雪不自觉的联想起是否记得有这样的一个人，而那种粉饰的美丽也是造就了那样一个美女的气势这种气势像是固有的姿态一样，但却在某种氛围下构筑了一种貌似熟悉相识的姿态，姿态很高，行为诡异，面容惊艳，情节无关。 白雪终于在某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中里出一种貌似可以解释的关系，就是此美女是她幼儿园时代小朋友长到现在大的同学和她父亲同学的同学的同学的女儿，而这个女儿所谓的个人问题又是内部人秘而不宣的，而这个所谓的美女之所以如此美丽还由于某整形医院天衣无缝的整形效果，总之白雪总认为这样的所谓的美女拥有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天然气质，和众所周之的禀赋，而这种所谓的禀赋又凌驾在所谓的被动之上，那些所谓惊艳的亮相和貌似聪慧的把玩情节都极富戏剧化的雷同于韩剧。 白雪终于发觉她和某种关系之外产生所谓的关系了，这就是所谓的关系进化论，这又让白雪联想起那张不断的掉落粉渣儿的脸了。。。。。。 春天似乎可以拼接成为老者的姿态，而就是这种姿态成就了较多的殡丧行业，总有老人去死，这如同北方雷同的规则，当一层轻薄冰碾的雪晶在土地上散发出一种恼人的气息的时候，白雪已经全然忘记了，这一春似乎没什么可珍惜。 北方人固有的性格就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而看上去这种解决的方式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白雪端着食物的时候对于一些浮想总有一种眷恋的情节，活得不久就开始觉得应该怀旧起某种干净的东西，而当人性中剖析出某种虚假的情愫的时候，开始发觉生存似乎是一个很基础的问题，她眼中的那个汉姆雷特保持着的姿态至今屹立不倒，当那个莎翁笔下的汉姆雷特倒向浑浊的洪流的时候，那句经典的台词“生存还是毁灭，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全然已经倾覆了白雪所有有关人生的梦想。。。。。。 周身散发着灰色的晦气，这让人联想起某些明媚的色彩被所谓的艺术糟践的面目全非的样子，反正是糟践，无所谓色调与基础感情。 白雪也许这辈子都不能美的掉粉渣儿，她在某种情境中越发的感到她与粉渣儿的矛盾在于金钱而不是矿物质粉，但终究还是与矿物质粉有关联的，与其联想到相关的化妆品产业链，不如让白雪费了不少的心思来思索关于“粉渣儿”美女能和她这个病困潦倒的胖女人又什么可以关联的联系。 白雪在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了一本叫做《圈里圈外》的小说，她仔细回想，也许是尤莉放进去的，虽然这只是托词，从她得到《简爱》的时候她就有储藏书籍的习惯，与其说是尤莉放进去的不如说是白雪自己拿的，没人会介意一本翻旧了的书，就是有某些人觉得钱在兜里闲的无聊，翩然的让某些文字来表述无人观摩的心绪。 第三章 离落 《离落之城》是不知道哪个无聊作者的变态文章，而就在这样的文章里白雪发觉到原来文字的功能性逐渐在被游戏的娱乐性取代，取代已久的是预言性的思维方式中所转换的思想，这更像是发明了游戏规则，又在不断的破坏规则中取胜，饱藏了投机取巧的充分易趣，而规则在不断的被颠覆与重新树立的同时又充分的彰显了个性，那些关于生活中的流言蜚语在某种程度上满足了人们充分的攻击性与快感，“粉渣美女”之所以在圈子内备受推崇就在于她充分的满足了人们的欲望，而欲望往往是《离落之城》中共性的痕迹。 当粉渣卸去粉饰的时候却表达出了共性的甚至类似男人的恶心面孔，在这样一张面孔下充分展现了个人与他人之间的联系，《圈里圈外》本身没有什么毛病，但就因为它被某年轻作家抄袭，就因为被抄袭的作品很火，就其事引发的官司也就充分的调动着读者的味蕾与神经，这让一向对文字膜拜的读者很容易的将文学从圣坛上拉拢下来，进而转变成一种流俗的可以肆意调侃谩骂的姿态，没有了所谓的瞻仰，变成为一种类似相互攻击的言语，充分的展露的人们与生俱来的攻击性与谩骂准则。 于是作文变成了互殴，评论充斥着谩骂，并之无关痛痒的人身攻击，在殴斗中逐渐练就了厚厚的脸皮和磨不破的嘴皮子，人在社会混久了脸皮也就增加了几公分，就是这薄薄的几公分充分展现了其独具个人特色的暴戾气息，“粉渣儿美女”备受推崇，人们一观摩的姿态，将“粉渣儿”推到圣坛上，膜拜她碎落一地的矿物质粉。 进而卖丑成为了膜拜的共享资源，如同“粉渣儿”被共享一样。 信息可以共享，资源可以共享，老婆可以共享，老公也可以共享，都是资源，同样是共享，人们充分调动了主观积极性，所谓的性也就在共享的氛围内变得人尽可以，这就是所谓的粉饰，从生活中翩然而来的一大批“粉渣儿”在逐渐表象的行为方式之内充体现其天生的禀赋，共享是人类社会据来的群类关系，这类关系体现了各色饮食男女的充分心情，于是又有所谓的组团，所谓的沟渠与水滴。。。。。。 逐类的运用共享资源更胜似分文别类，这种分类的离落更呈现出一种趋役的模式，于是总有些类似的女子出现在生活中如同一种可观的装点，男人膜拜的粉渣于是蹿红，点击，如同网络风风火火的招贴美女，充分满足着所谓的感官与味蕾，极具挑战性的增强着所谓的品味。 《圈里圈外》摆在角落里，很久，已经遗忘，甚至在偷它的时候就不见得发觉什么意义。离落那些所谓的不知名的文章，都像是在表述一种存在，于是开始挖掘姿态中所装帧的内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