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草》 第一章 杨朗朗与楚颜篇 < 1 初遇成冤 > 阳光透过淡绿色的窗帘,晒在一张正熟睡的脸庞上,那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古典柔美,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圆嘟嘟的嘴唇红潋潋的,充足睡眠过后的脸颊白里透粉,眉心微蹙,流露出一种天生的忧愁。 只见她很不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原本摆成大字形的纤细身形蛇一样地扭动,仿佛很不满意打扰她睡眠的光线,这时候,闹钟突然大鸣:“铛铛铛!懒猪起床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瓜子脸女孩豁地跳起来,边穿衣服边嘟囔:“惨了惨了!催命第三钟响了!这下又迟到了!楚颜啊楚颜,你这头猪!” 听这话,应该是一共调了三个时间的闹钟,这一个应该就是最后时限的催命追魂钟了。 只见楚颜手忙脚乱地把把淑女裙套上,穿上丝袜踏上鞋子,飞快地刷牙洗脸后再跑到镜子前抓了两下长发,反正是柔软直发,风一吹就乱了谁还看得出有没有曾经梳过啊! 伸长五爪夺过梳妆台上的提包拿出钥匙开门,然后,突然间慢慢呆住,迟钝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日历前,只见上面赫然印着:七月七日,星期天。 “啊!死掉算了!”楚颜大喊一声跌坐在沙发上,嘴里一连串诅咒连珠炮般逸出:“该死的季小喃!混蛋季小喃!烂人季小喃!猪头季小喃!祖宗上下五千年缺德八百辈子的季小喃!!!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昨天就季小喃那臭丫头来厮混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她搅的恶作剧,唉呀命苦,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可以睡睡懒觉尽情地调戏周公他俊俏的小儿子,就这样被搅混了,交友不谨啊交友不谨,自从被季小喃黏上后周围方圆五百里以内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谁让她就只有季小喃这一个死党呢!只好认命了! 凝视了一会窗边书桌上洁白小瓷盆里的三叶草,轻轻拭去叶片上细细的灰尘,这个城市太喧嚣,灰尘无处不在。 走到阳台打开门,扬起长手都还没来得及再伸个懒腰,一只雪白的大狼狗飞扑过来,毫不客气地舔上楚颜白晰娇嫩的脸,尾巴还很热烈地摇得无比壮观,有心人量量肯定有n个360度,两只爪子以拥抱的姿势环绕着楚颜的腰,痒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楚颜讨饶般的捉住两只狼爪,再亲了它的鼻子一下:“早安!我的小颜颜!”典型的《美女与野兽》剧照。 “呵呵!想出去散步了吧?姐姐换了衣服就带你出去,你乖乖的,等一会就好!” 楚颜换下淑女套装高跟鞋,套上宽宽的t恤短裤,脚踩凉鞋,再拿狗链套在颜颜的脖子上,雄纠纠气昂昂的一人一狗就出发到小区里的公园散步去了! 杨朗朗带着他的大黑狗一边打哈欠一边如老爷子般无视大黑狗兴奋的行径慢悠悠地散步的时候,一副有趣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拖着狗链(不知是她拖着狗链还是狗链拖着她了)拼命的追着一只白色的大狼狗奔跑,而跑在大狼狗前面的小女孩则一手拿着冰淇淋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的飞奔,嘴里大叫“妈咪啊!妈咪啊!” 杨朗朗正笑得差点下巴脱臼,谁知一个大意失荆州,下一刻他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个家里的大黑狗挣脱链子也跑了过去凑热闹去了。 他发挥在学校里开展运动会的跳远精神一个箭步地跃过去,想拖住那条已肇事n宗的狗,怎知“人高一尺,狗高一丈”,眼睁睁地看着大黑狗奔到大白狗身边,两人(啊不!是两狗)尽心尽力地一同扑倒了小女孩,然后恩爱的舔起了掉在地上的冰淇淋,再然后,他就听见怀里传来一声“哎哟”的大叫,紧接着,胸前的肋骨隐隐作痛起来,再再然后,他才发现他很不雅观地摔在了草地上,上面还有个人以更不雅观的姿势卧倒在他的怀里,四爪缠绕还不说,嘴唇还热热地亲吻着他的胸膛,没办法,天气太热,他把衬衣敞开了,只象征性地扣了一个扣子。 直到两只舔完冰淇淋的狗心满意足地奔回他们身边兴高采烈地围着两人跳的时候,他才从莫名其妙突然变得狂乱的心跳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这姿势有多糗。 他拍了拍怀里的脑袋,怀里的那个想是被撞得昏头昏脑的女孩儿梦呓般地“晤!”了一声,这女孩的长发手感真好,顺滑如绸,令人有点爱不释手。 正当他要恋恋不舍却不得不在周围观众饶有兴趣的目光中准备出声招呼她起来的时候,她仿佛才刚回过神来似地“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含满泪水,嘴角一扁,很委屈的样子。 杨朗朗心生怜意正准备道歉。 她眉色一转凶巴巴地吼:“你这人怎么走路跳来跳去啊?属猴的也不能这样啊!又没人跟你抢香蕉!撞坏了我的漂亮鼻子整容费你赔得起吗你?哼!” 楚颜摸着发疼的鼻子恼羞成怒,心里哀叹今天真虽出师不利,狠狠地瞪了撞痛她鼻子的冒失鬼一眼,牵着大白狗准备去吃早餐,怎知大白狗跟那只大黑狗正相见恨晚地厮混得热火朝天,怎么也拉不开,气得楚颜更是火冒三丈的猛跺脚,地都要快被她跺出个三尺深坑来了。 杨朗朗本来有点生气正想着如何反戈一击,看到这情景便饶有兴趣的抱着双臂凉凉地说:“嘿!我看呀!抢香蕉的猴子总好过你这棒打鸳鸯的蛮女!” 楚颜一听,更气得热血上涌,这人居然说她是蛮女,她她她可是公司里学校里公认的斯文淑女(当然,知晓她本性的季小喃除外)。 她深呼吸一口,气极反笑:“物似主人形你没听过吗?有你这种花心大罗卜的主人它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啊,我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而不是你说的棒打鸳鸯的蛮女,你这人一看就知道语文水平差,所以啊,我原谅你的用词不当!白白罗(bye bye了)!” 接着,不理会狗鸳鸯的难分难舍,拖起自家的颜颜就往早餐店奔去,也不管她心爱的小颜颜挣扎着被勒得啮牙裂嘴的样子。 杨朗朗则很悠闲地跟在后面,反正有空,就跟她耗着玩,不然这个星期天该多无聊。 他边走边感叹:“哎呀!人长得帅没办法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很花心呢?难不成,你是暗恋我的女生之一?” 楚颜转过头瞪他,这人,脸皮怎么厚成这样,不知《厚黑学》修了几遍了:“是啊!你一直都是我的‘呕像’,呕吐的对象,幸好我今天还没吃早餐!” 楚颜气乎乎地一屁股坐在“天天天蓝”早餐店里。 杨朗朗嘿嘿一笑,大刺刺地坐在对面。 楚颜瞪了他一眼,正想着如何开口赶走这只讨厌的苍蝇,胖胖的老板娘向楚颜走过来,和蔼地笑着说:“小姑娘今天吃什么呀?小笼包还是煎饺呢?要不来碗鱼片粥?刚煮好的鲜得很呢!” 杨朗朗扑哧一笑:“小姑娘?哇咔咔!” 楚颜不理他,对老板娘甜甜一笑:“好啊!请给我一碗鱼片粥和一份煎饺,谢谢!” 老板娘说:“好!那你男朋友呢?” 楚颜忙不迭地又挥手又跺脚,头摇得快掉下来似的赶忙说:“不是啦不是啦!这个二百五我可不认识!你别理他,这种人八成会吃霸王餐!” 杨朗朗很无辜地眨眨眼睛,装模作样地伸手过去拉楚颜的衣袖:“宝贝,你还生我的气啊?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楚颜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过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甩鼻涕似地猛甩衣袖:“你,你,你这人,神经病!” 转过身去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可颜颜那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不肯过来,还很亲热地舔杨朗朗的腿,尾巴摇得谄媚无比! 杨朗朗笑得跟个白痴似的,摸着它的头说:“颜颜真乖,哥哥买鸡腿给你吃!” 楚颜这会实在受不了了,连早餐都不吃了拖起自家的叛徒直奔回家,剩下一脸坏笑的杨朗朗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胖胖老板娘,杨朗朗很客气地说:“阿姨,她点的餐我买单!” 老板娘眉开眼笑地说:“乖孩子!”杨朗朗一副晕厥状:“救命!偶都快二十三啦!” 回到家的杨朗朗赶紧把脑子里记的两串号码写下来,刚才摸那只狗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它脖子上挂的狗牌,上面不只有狗名字,居然还写有手机号和qq号,看来那蛮女挺在乎她的宝贝狗,也幸好这样他才有机会得到她的联系方式。 他嘿嘿一笑,把qq号输入到精确查找里,有了!楚颜,女,22岁,职业文案撰稿,星座处女,血型o型,还真是应有尽有,等等,居然还有个人主页,乖乖不得了,去逛逛先。 才一打开网页,门铃狂响,把聚精会神的杨朗朗吓一大跳,不管,先添加为好友再说,按了发送请求后连滚带爬的跑去开门,能把门铃按得一直大响的除了狂暴老姐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果然,门一开,一大堆东西便压了过来,幸好逃得快,不然又要变柿饼了。 杨朗朗呯一声关上房门,任老姐在外面声嘶力歇地威逼利诱,他依然稳坐钓鱼台。经过一星期的训练,杨朗朗早已练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稳重性格。 想他初来乍到的时候被老姐虐待得要多惨有多惨,做饭洗碗拖地板擦窗子修电器倒垃圾不说,还被迫欣赏时装秀,这时装透本来没什么,老姐是职业模特身材当然没得说,问题是她居然当着他的面换衣服,怎么说他也是一热血青年了,她以为他老弟还是那个跟在她后面流鼻涕的三岁小屁孩啊!虽然是四个老姐的小弟,可好歹他也大学毕业生了。 不管她啦!眼看着那蛮女的黄色小鸭子头像蹦进了好友名列,杨朗朗兴奋得跳起来,这下有得好玩了,他贪婪地盯着小一闪一闪的小鸭子头像,跟猎人盯着掉入刚挖好的陷井的那只兔子没两样。 突然之间,屋子静了下来,这是个奇怪的现象,还没待得意忘形的杨朗朗分析出原因,电脑咔嚓一下黑屏了,然后传来老姐在外面的哼哼声,“看你还不出来!跟我斗?再修八百年去!” 杨朗朗一声呜呼哀哉倒在床上,大声感叹:“女人啊!你的代名成语是蛮横无理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 第一章 杨朗朗与楚颜篇 < 2 冤家路窄 > 又是可恨的星期一。 楚颜前脚刚踏进公司,身为总经理秘书的季小喃立刻捧着一大叠资料兴奋地凑到楚颜耳边,这鬼精灵每次八卦的时候准捧着一大堆东西,好随时随地准备着被逮时当借口。 楚颜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充分体现着星期一综合症,这季小喃,还想着找她算帐呢她倒不怕死的自个送上门来了。 楚颜可譬比千刀万剐的眼神刚投过去,季小喃就一脸媚笑地又是眨眼又是放电地露出可怜兮兮讨饶的神情,软声娇语地低声下气:“我的好楚楚,最最伟大的楚楚,别这样嘛!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啦!只是,一时手痒,一个不小心,一个不经意间动了一下下你的可爱闹钟嘛!我……” 楚颜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后伸手往办公桌上一拍:“王八蛋季小喃你给我住口!!!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手痒,一个不小心,一个不经意造成了我多大的精神伤害,你……” “啊啊啊!停停停!”季小喃作出停战的手势:“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的一不小心造成的你的精神伤害,我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将功补过!听说……” “打住!!!”楚颜双手一叠,知道算帐无望干脆趴在桌子上补起眠来,今天公车破天荒地没塞车一路通到底以至名扬全公司的“五十九分钟小姐”楚颜无端端提早了二十分钟到达,周公的儿子啊我亲密的爱人,我来啦! 季小喃一看楚颜这猪样就火冒三丈,竟敢对本小姐的秘密消息不屑一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转过头大声喊:“总经理早!!!” 楚颜吓得一个激凌跳起来,正准备立正敬礼时,发现站在面前的唯一一个人季小喃一脸坏笑,又上当了!这鬼丫头,五十年后的心脏病都要让她提前了! “楚楚,你听我说嘛!这消息与咱们的幸福关系重大,真的!你不听肯定会悔青肠子的!我掌握的可是第一手资料喔!” 大概八卦没听众都是一种莫大的痛苦,楚颜知道她没法睡了,不听季小喃把话八完那她一整天都会听见有蚊子在耳边哼哼!只好一脸无奈地投降:“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还不行嘛!” 季小喃凑近楚颜耳朵,八卦就是八卦,就两个人还是这姿势,看来惯性力量真是无以伦比:“听说咱们公司今天会有一位时装设计师来报道呢,是老总早就看好的名校高材生,我看过他的相片,简直帅呆了!” 季小喃露出一副口涎欲滴的花痴样,楚颜心想,就算真是帅哥,就季小喃这表情也够把人吓个半死敬而远之了。 “讲完了吧?讲完了我睡觉!”楚颜看了一下打卡机,还有十分钟,补眠必须争分夺秒! 季小喃一副难以置信的气愤样子:“你呀你,难怪二十好几了都还没个正式男友……” 可能是八卦没勾起对方兴趣得到赞同的人都会恼羞成怒,季小喃又滔滔不绝地数落起楚颜来,楚颜看着宝贵的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心疼得不行,一把将季小喃推出设计室再呯地关上门,终于耳根清静了! 正当楚颜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准备挽救最后五分钟与周公儿子相会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声:“总经理早!” 楚颜眼皮都没抬,这季小喃,以为偶真是智障啊还会再上你的当!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到桌子上酝酿睡意起来。 正当周公他儿子微笑着迎面走来,咯咯咯敲桌子的声音刹风景地响起,楚颜抬起手赶蚊子似的挥了一下,嘟囔着威胁:“季小喃,你再吵我小心我待会剥你猪皮!” “季秘书,楚文案昨晚加通宵夜班吗?”一个磁性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响在楚颜耳边,声音不大但比炸药还有效。 只见楚颜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立正,“啊啊!总,总,总经理早!” 光听这结巴就知道这丫头被吓得不轻,季小喃站在总经理背后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作出活该的手势!不听小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总经理皱了下眉头,正要开口训话,旁边传来一个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我想,楚文案应该是在苦思冥想设计方案吧,我也有这习惯,专心思考的时候喜欢埋着头趴在桌子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睡着了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楚文案辛苦了!”风向立刻转了,总经理安慰的拍拍楚颜肩膀。 楚颜心虚地小小声说:“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感激涕零的眼神望向隔壁仗义执言的仁兄,准备看清楚是哪个家伙面子这么大竟然可以令总经理折腰。 哪知道,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马张口结舌起来:“二,二百五???” 楚颜擦了擦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见到鬼的表情。 杨朗朗很高兴收到这种效果,促狭地朝楚颜眨了眨眼睛,热情万分地打招呼:“嗨!楚文案你好!”并装作一本正经地伸手握着楚颜的小手使劲摇。 正发呆的楚颜被摇得头晕眼花,猛甩开他的苍蝇爪,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质问:“你,你怎么跑到我们公司捣乱来了?”浑然忘了身边还站着个总经理。 这时候的总经理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楚文案,不得无礼!杨先生是公司重金聘请的高级设计师!” 杨朗朗看着唬了一大跳的楚颜,突然间一个恶作剧涌上脑海:“总经理,我初来乍到,对公司的各方面情况都还不太熟悉,可否请您指派一个助理给我呢?就这个楚文案吧!行吗?” “行行行,当然没问题!”总经理对着未来摇钱树表情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然后转向正被吓得一楞一楞的楚颜神情严肃地吩咐:“以后杨先生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你要好好配合他的工作,知道了吗?”接着便拉了杨朗朗到别的部门介绍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杨朗朗突然回过头来,对着快要昏倒的楚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在暗示她:来日方长! 第一章 杨朗朗与楚颜篇 < 3 误入狼窝 > 正当楚颜抱着颜颜大吐苦水的时候,房东阿姨(啊不,是房东阿叔才对,也难怪楚颜会常常叫错,这家伙长得阴阳失调一副女人样不算,说话阴声细气也可以不算,但是一个男人说话老是翘起莲花指那不被认为是东方不败第二才怪!)造访来了! 楚颜心里纳闷,离交房租的日子明明还有一个星期嘛! 房东阿叔毫不客气地坐下,七拐八弯地从工作问到生活,从家庭问到学习,直转了山路十八弯之后,终于谈到了主题,说是本来答应这个月合同期满后续租的事件有所变动,因为这房子有人出了个好价钱要卖掉了!三天后就要收房,所以要请楚颜在三天之内卷铺盖滚蛋! 说完之后立马很礼貌地道别然后赶忙长腿一伸跨出门急急逃窜,待楚颜反应过来大吼一声“王八蛋”之后早已是踪影全无了! 楚颜欲哭无泪地坐在地板上,心中哀叹:天要亡我楚颜啊! 一夜无眠,第二天回到公司的时候,楚颜耷拉着脑袋一副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着实把照例凑前来报告小道消息的季小喃给吓了一跳。 “昨晚你家闹贼啦?” 楚颜摇头。 “老鼠爬上床亲你了?” 再摇头。 “失火?” 本来就很不爽的楚颜被问得火冒三丈:“你白痴啊你失火了那站在你面前的是烧死鬼啊你早不哭哭啼啼去给我收尸去啦还能好好的在这说风凉话真是岂有此理笨得可以!” 可怜的季小喃被一连串的连珠炮给轰得迷迷糊糊的,委屈十分地哼哼:“我哪有说风凉啦我!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看楚颜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季小喃知道是真有点事情了:“哎!说啦!丫头,到底虾米事嘛?说出来大姐我给你做主!” 楚颜狠狠的敲了一下季小喃的脑袋:“还大姐呢,我呸!明明比我小两个月还好意思老占我便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虚报的啊?哼!” “行行行,你比我大你比我老这还不行吗?到底出什么事啦?” 季小喃虽然平时八卦嘴巴又损喜欢恶作剧但还算是个不错的朋友,楚颜叹了口气,把房东逼迁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倒是挺烦恼的,广州的房价这两年呯呯呯地往上升,房租也不断地涨,可一般公司的职员工资的涨幅根本就远远跟不上,例如楚颜这种办公室小白领,房租水电车费手机费伙食费这些基本生活费用就花去工资的一半以上,而且,公司在市中心,附近的房子贵得要命,好不容易三个月前找到一间看得顺眼租金又合理的房子,可现在又遇上逼迁这档子事情,运气可真是背呀! 上班铃敲响,季小喃一溜烟蹦回总经理室去了。 楚颜一边长吁短叹一边咒该死的房地产商,抬头看见嬉皮笑脸的杨朗朗慢悠悠地晃进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板着脸整理起桌面上堆了一桌子的资料来。 这都是总经理交待说要让杨朗朗尽快熟悉公司流程的档案资料,杨朗朗却非得要楚颜看过之后再把重点复述给他听,弄得楚颜足足看了一星期看得头昏脑胀恨不得学秦始皇焚书坑儒把写这些烂流程烂制度的混蛋们一个个拉去活埋了! 杨朗朗被瞪得莫得其妙,他不是才来公司嘛,什么都没做连话都还没说一句,怎么就得罪了楚大小姐了呢? 不过,杨朗朗就是有些变态,喜欢看楚颜气乎乎的样子,嘴唇翘嘟嘟的,脸颊因为生气而变得沁粉,他觉得楚颜这个样子特可爱有趣,所以才常常逗她玩让她生气。而且他发觉这楚大小姐对每个人都很可亲却偏偏一对着他就凶巴巴的一副老虎脸,除了工作时间外其余时候见面就跟他一日三小吵三日一大吵,有时候更是牙尖嘴利地把他这个曾经在学校辩论赛里威风八面的第一辩手驳得哑口无言哭笑不得,横理歪理一大堆层出不穷锅锅新鲜,照季小喃的话说两人是:“八字不合,天生牛斗坎!”。 不过,看楚颜今天眉心紧皱神情恹恹的样子好像不太正常,杨朗朗故意去逗她她却甩也不甩他自顾自地干活,杨朗朗伸手摸摸她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却被她啪地打了下来,瞪了他一眼外加一句“神经病”,问她话除了工作的事情以外一句也不答。 杨朗朗没办法,只好行使曲线救国的方法到号称公司“新闻第一线”的季小喃处打探消息,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个一清二楚了。 也不能怪季小喃嘴太疏,谁让杨朗朗是公司里排名第一的大帅哥呢,季小喃这花痴天生对帅哥缺乏免疫力,杨朗朗一个微笑就让季小喃把楚颜给出卖了,所以说,电影里黑社会大哥有句话值得千古流传:“兄弟是用来陷害的,朋友是用来出卖的。” 杨朗朗兴高采烈地一路蹦回家,在家门口刚好碰上正往屋里搬东西的四姐杨箬清。 箬清本来住在家里当名符其实的坐家(作家),一年里统共写了一本小说,里面的内容是那种校园爱情故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种清纯无比小忧小愁的小说不会怎么卖座,现在流行的是那种新鲜热辣的赚尽嚎头的生死恋兄妹恋姐弟恋父女恋同恋性之类的疯情狂爱,不畸形不奇怪的倒不叫爱情小说转称为生活类小说了,所以箬清的生活类小说销量极差,除了那些文绉绉的文艺评论家对其文笔赞不绝口之外,没啥实质性收获,更别提把自费出版小说花的几万块赚回来了,再加上因为整天关在家里黑白颠倒地坐更的缘故,不要说男朋友了连女朋友都没几个,因此受尽了老妈的唠叨,一气之下就搬到才踏进模特门槛一年就听说赚得风生水起的孪生三姐这里来了。 再加上刚大学毕业的杨朗朗,就因为身为姐姐,杨箬冰得养两个闲人,一个刚出象牙塔的大少爷一个不问世事的四小姐,所以三姐杨箬冰在他俩搬进来之前就已经呼天抢地大大哀叹了一番。不过考虑到四小姐除了学蜘蛛爬格子之外还练就一番好厨艺可以养胃而大少爷虽然皮得让人牙痒痒却是个未来名设计师对自个模特生涯有帮助这些有益条件,她还是勉强让他们住了进来。 当然,住进来之前绝没有忘记跟他们约法三章,四小姐必须保证每个晚上有顿丰富可口的饭菜,大少爷必须每个星期设计一套衣服孝敬上来,这样一来,可免去请营养保姆和一大笔设计费了。 总算没有亏太多,三姐箬冰暗自在心里对自己竖起大拇指:总算没有浪费资本家祖父遗传下来的生意头脑。 话说回到家的楚颜踢掉磨脚高跟鞋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租房网找房子,顺便登陆qq找人去。 毛主席说过,群众的力量大呀!所以楚颜东拜托西拜托拜了上千菩萨托了亿万神佛希望能化缘化到一个窝回来,谁知道那些平时胸脯拍得贼响一副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猪朋狗友们一个个都灰了头像躲到西伯利亚乘凉喝西北风去了。 在楚颜的脚跺得快把楼下人家天花板上爬的蜘蛛都震得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时候,总算有个菩萨浮出南海了,是半个月前结识的网友杨箬清,因为彼此聊得挺投契的所以楚颜也毫不客气地把她当了菩萨神佛拜托了一番。 等等等等!她居然说让搬过去跟她一起住?也是在这个小区,四室一厅的房子,有阳台不止还有可以种花的天台。 好大的诱惑,况且一直都知道箬清的一手好厨艺,这对于厨房白痴楚颜来说更是致命的吸引,所以,楚颜忙不迭地应承了明天中午趁着午休时间去看房子的提议! oh! yeah! 总算窝有着落啦!楚颜抱起大白狗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高兴地一同在地上打起滚来! 中午饭都没吃就迫不及待地跑到箬清那里看房子,一看之下,楚颜喜上眉梢,那房子简直好得不像话,天台看得见月亮听得见潺潺的珠江水流动的声音不说,还有她魂牵梦系的葡萄藤。 楚颜一直都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这回终于如愿以偿了,立马交了三个月的按金即日搬迁。 喜迁新居啊喜迁新居,楚颜笑呀跳呀地左手捧三叶草右手牵着大白狗一路领着众多自告奋勇的帅哥们威风八面地把东西往新居的楼上搬去。 半路上突地跳出刹风景的杨朗朗,吓得楚颜后退不及左脚踩到自个的右脚直直地往前扑去。 恶作剧成功的杨朗朗在众多锋芒扎骨的目光中满脸笑容地抱住她:“呵呵!你终于为我倾倒啦!” 楚颜此刻耳朵没空,两只手赶紧抓住差一点点就摔在地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种着宝贝三叶草的小瓷盆。 确认该物历经千钧一发的危险后仍然一手在握,她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然后才发现,自个居然正紧紧地抱着杨朗朗以亲密无间的姿势呈现在众人面前。 猛然哇地跳开去,气愤地嚷:“大白天的,你干嘛无端端跑出来吓人啊?你不知道鬼吓人会吓死人的啊?闪一边凉快去,别妨碍本姑娘乔迁新居!” 杨朗朗见楚颜双手捧着一盆小草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样子,故意伸过大手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就自顾自地往楼上跑去,毫不理会哇哇大叫的楚颜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摆进了心爱的新房间里了,兴奋难抑的楚颜不辞劳苦地在葡萄架下亲自端茶递水切生果慰劳众人,并破地天荒史无前例献上杀猪歌一曲直到众人纷纷掩住耳朵告饶逃窜。 待一帮人尽兴散去,已是黄昏时候,楚颜心满意足地躺在葡萄架下两只脚悠悠然地伸在桌子上星眸半闭感叹夕阳西下无限美好的时候,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睁大眼睛一瞧,豁!竟然是秋后还未曾跟他算帐的杨朗朗。 楚颜一个激动差点把桌子给踹翻了,很狼狈地爬起来指着他手指发抖:“你,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才她还亲自把他们一众人等统统赶到楼下塞进车里目送远去并叮嘱“无事别登三宝殿,有事更别骚扰我”才转过身来锁上门准备放下了心头大石舒坦舒坦的。 杨朗朗乐悠悠地继续躺在地上,仿佛事不关已似的凉凉地说:“不好意思,我四姐姓杨名箬清!”楚颜呯然倒地:“死掉算了!” 第一章 杨朗朗与楚颜篇 < 4 同室操戈 > 楚颜终于知道掉进陷井里的兔子是什么感觉了。 当天晚上,当箬清把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杨箬冰和一脸坏笑的杨朗朗郑重介绍给她并宣布从此之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住在一起要相亲相爱的时候,楚颜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冲过去掐她的脖子,然后左眼一瞄一米八三的杨朗朗,右眼目测起码一米七五的杨箬冰,估计当真实施的话下场会很惨说不定还会壮志未酬身先死,所以,经过仔细思量外加n次深呼吸之后,以很温柔的语气跟一脸无辜的箬清商议是否能把按金退还然后明天搬出去。 这话一出口,三张嘴同时说:“no way !” 之后,箬清很委屈地指向箬冰表示钱已经交给了大房东她没法做主,箬冰呆儿郎当地坐在桌子上翻翻眼睛表示现款已收恕不退换,杨朗朗假装很好心地提醒她自个的房屋已经退了搬出去难不成睡天桥底。 楚颜气愤地啊啊大叫施展从《倚天屠龙记》金毛狮王谢逊那里学来的狮子吼,可惜仅有三成火侯只能被那三个牛高马大的家伙当蚊子哼哼。 更令人气愤的是,大概一个二个早摸清她楚颜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好欺负所以压根没把她的抗议当一回事。 箬冰拍拍她的头说:“宝贝别怕以后大姐我会罩着你的!” 箬清说:“楚楚这么晚了你该洗澡睡觉了!” 杨朗朗凑过来很殷勤地说:“亲爱的!要不要我帮你拿睡衣?” 楚颜气愤难当之际抬起脚往靠在最近的杨朗朗的铁板烧猪脚上狠狠地用力地重重地踩去,毫无意外的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号叫之后立即往自个的房间冲去,在关上门之前伸出头来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我楚颜也不是好惹的!!! 第二天,当睡眼惺忪的楚颜被生龙活虎的杨朗朗押着八点半就来到公司楼下吃早餐的时候,“刚好”碰上盯着帅哥就两眼放光的季小喃,不用说也知道这花痴每天提早半小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刚好”。 季小喃本来远远看着杨朗朗玉树临风飘然而来的样子慢慢退化成智障儿童流口水,在看到杨朗朗右手拖着的楚颜的时候,她很夸张地用手擦眼睛以致差点把近视眼镜甩地上来个落地开花,再扬起手望着西边做出看太阳的样子:“啊啊!太阳公公早啊!今天怎么打西边出来啦?” 待楚颜懒洋洋地坐在早餐桌上时,季小喃凑过去眼睛却看着杨朗朗很神秘地问:“你怎么跟他一起来了?还比平时早那么多?你们……” “打住!!!”楚颜一听季小喃酸溜溜的语气就知道她想到哪方面去了,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染得金灿灿的卷卷毛狮子头:“我只是在路上很倒霉地正好碰上他而已,别把你脑子里转的念头加诸在我身上来!” 楚颜扬手叫了一份煎饺,一杯豆浆,然后闭目养神等待着祭祀五脏庙。 这时,杨朗朗不失时机地凑上来,用季小喃刚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说:“亲爱的,你做得对,绝不能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咱们同居的事!” 楚颜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脸坏笑的杨朗朗,再望向仿佛嘴里塞了驼鸟蛋般张口结舌的季小喃,她知道她这次别说是跳进黄河就算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在楚颜呜咽出那一句“死掉算了”之前,杨朗朗再次以亲密的姿势凑在她耳边面带微笑地小小声地咬牙切齿地哼:“这叫腊月借的帐还得快,看你下次还敢踩我?哼!” 这动作看在泡帅哥梦想破灭的季小喃眼里却是要有多暖味就有多暖味! 为了阻止消息的进一步扩散,楚颜很主动地请自早上起就嘟着嘴巴一脸怨愤的季小喃到附近的香岛小筑西餐厅吃牛排,并在季小喃怀疑的目光下诚恳如刚来到城市的农民工一样地把怎么被骗入狼窝的经过详详细细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包括那一脚之仇! 然后指天发誓谁要是骗人谁就是总经理室养的那只大乌龟! 最后再在季小喃期望的目光下郑重声明对杨朗朗这种花心大罗卜就算是天下第一神厨煮好了放在面前也绝不会动心去咬一口! 在季小喃重获希望眉开眼笑之际更是忙不迭地趁机出谋划策,说是为了朋友的幸福甘愿不辞劳苦披荆斩棘去开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亲手把季小喃和杨朗朗送进结婚礼堂,听得季小喃是心花怒放,对楚颜言听计从!完全没有看到背过身去的楚颜一脸兴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在季小喃旁敲侧击主动约杨朗朗烛光晚餐的行动失败后,楚颜很讲义气地奉献出手机,并敲好信息约那只罗卜到很有情调的绿茵阁西餐厅,照楚颜的话说是杨朗朗绝对会为了能吃到天下第一守财奴楚大小姐请的大餐而奋不顾身。 果然不出所料,杨朗朗很痛快地回信息说马上赶到。 楚颜盯着手机露出大大的笑容,立马拖着季小喃去买了一副大大的黑太阳镜和一大堆报纸。 把季小喃安排到预订的桌子上并交待好注意事项,然后找个隔了一排花墙的角落,把足已遮住大半张小脸的太阳镜一戴,报纸再往面前一遮,任他杨朗朗五点三的远视眼睛也找不出来。 想到接下来可以欣赏到自个一手安排的好戏,洋洋得意的楚颜禁不住母鸡下蛋般咯咯咯地笑起来,引得旁边情侣侧目纷纷! 杨朗朗赶到的时候,并不怎么意外地看到坐在那里翘首以待的季小喃。 他倚仗身高优势用凌厉的目光四处扫射了一番之后,胸有成竹地淡然落座在季小喃身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季小姐,你想吃点什么?” 季小喃受宠若惊地露出招牌白痴笑容,抖着手指把餐牌推给他,看到大瓣牡丹花后隐藏着的楚颜投过来的鼓励目光后,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娇滴滴地说:“还是你来点吧,朗朗,你点的我都喜欢!” 杨朗朗背后一股凉气升起顿感寒毛直竖,拾起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用电力十足的眼神望了季小喃一眼后认真地看起了餐牌,然后招手叫来侍应生,不理会季小喃那副晕船的表情自顾自地大声点起菜来。 “先来一盆大号的水果沙律,颜颜最喜欢吃这里的水果沙律了,倒沙律的时候不能把全部水果都覆盖,颜颜喜欢吃一口带沙律的再吃一口不带沙律!” “再来一个七成熟的牛排,颜颜说牛排太熟就会失去鲜味!” “然后再来一份海鲜薏粉,配点酸梅汁,颜颜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 “千万不能要蛋炒饭,因为颜颜在家的时候不会做其他的只好天天做蛋炒饭饭炒蛋,她肯定吃到腻得倒胃口了!” “还有,桌上的花请换成白玫瑰,颜颜不喜欢红玫瑰的!” “颜颜……” 这会不要说季小喃的脸色变成包公了,就连躲在报纸后面原本闷笑得快内伤的楚颜也感觉大事不妙,这小子不是来真的吧?居然倒过来整她?就凭这七个故意带宠溺语气的“颜颜”就足以让季小喃把家里封存百年的陈醋一口气全喝下去了。 季小喃以杀人的目光望向躲在报纸后面一动也不敢动的楚颜,努力深呼吸,在心里对自己说:“镇定镇定!绝招还没使出呢!不能就这么败了!” 当下装作毫不介意地对着杨朗朗面带笑容说:“我的口味跟颜颜的一样,你点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杨朗朗一脸不高兴地说:“楚颜说过,颜颜这名字只有我一个人能叫的!” 报纸后面的楚颜听到这句话,恨不得冲出去一手掐死他,她什么时候有说过这话了?都是他自己硬是要这样叫的!岂有此理,竟然栽赃到她头上! “哦!那我还是叫她楚楚好了!你别生气!”季小喃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看来“爱上一个人会让人变得卑微”这话倒是说得一点也没错,平时季小喃是如何的张牙舞爪跋扈嚣张,现在竟然为了杨朗朗甘心忍气吞声。 杨朗朗却一点也不领情,继续残酷地说:“其实我知道颜颜她心里是喜欢我的,只是为了你们的友情她不得已只好作出牺牲,你知道吗?她拒绝我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她的好朋友,她不忍心伤害你。可是,我由始至终只喜欢颜颜一个人……” “停!!!”楚颜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了出来,一把纠住杨朗朗的衣领:“太过份了!你这王八乌龟绿豆蛋我跟你有血海深仇啊你干嘛无端端的拖人下水啊你什么居心啊……” 杨朗朗蓦地吻住了她的嘴,并用力把她抱紧。 楚颜的思绪一下子停顿了下来,脑子里仿佛缺氧似的一片混乱。 过了良久,她才慢慢反应过来,猛地推开杨朗朗并挥手给了他一耳光。 响亮的巴掌声震动了整个餐厅,每个人都望了过来。 好奇的眼神简直让楚颜无地自容,她转过身往楼梯口奔去,奔得太急一时忘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又把三步楼梯当一步跨,一个踩空惨叫一声之后跌到楼下。 心急如焚的杨朗朗从楼上直接跳了下来,伸手要抱住她,她恼羞成怒地推开他,脚裸处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哀叫一声仰摔在地。 杨朗朗不理会她的怒气,让冲下来正望着挂彩的楚颜手足无措的季小喃把她扶到背上,背着挣扎不休的楚颜往医院跑去。 右脚打着厚厚石膏的楚颜躺在家里的床上,医生说她的脚要一星期才能拆石膏,半个月才能完全好,本来建议她住院好观察治疗,可楚颜一看收费单,立马跳下床准备单脚跳回家里去死都不肯住院,开玩笑嘛,一天的住院费加起来差不多三百,半个月下来好不容易存的学费岂不全泡汤了。 杨朗朗守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一副很愧疚的样子,她转过头去不理他,不知是气愤还是难过,居然就掉下眼泪来了。 这还是她的初吻呢!他以为她是那么随便的人么?就算是恶作剧也不能这么过份嘛! 雨辰,雨辰,她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我最初的纯情原本是为你而保留的啊!你为什么不在?你为什么也像所有人一样离开?你不是曾说过要一辈子都守护着我的吗?你为什么也会离开? 楚颜越想越伤心,微微的啜泣突然变成了痛哭,也许是积压了太久,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杨朗朗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楚颜的脚伤发作了,着急地扑过去准备抱她去医院。 楚颜推开他,把头埋在枕下。 杨朗朗手足无措,只好把正在厨房里煲汤的箬清拖过来帮忙。 箬清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一看就知道楚颜是情绪不对劲,把碍手碍脚的杨朗朗赶出去之后,将楚颜的头抱在怀里,哄小孩似的柔声说:“乖!不哭不哭,有什么事跟清姐说!” 箬清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楚颜哭得更厉害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伤心的时候没人理还好,一有人安慰就更加变本加厉的忍不住黄河缺堤,楚颜就是这种人。 待楚颜哭得声嘶力竭倦惫万分的时候,箬清不失时机地把煲好的汤端进来,她一向坚信食物能治疗忧伤的情绪。 喝完汤的楚颜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箬清盯着自己哭红了眼睛脸上涕泪纵横的狼狈相,她自个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拿箬清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脸后靠在枕头上重重舒了一口气,然后腼腆地笑了一下:“我没事,一时的情绪!” 箬清微微笑地把毛巾放在床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还是,想起了他?” 箬清记得,有一个夜晚她们在葡萄架下聊天的时候楚颜曾多次提到一个人的名字,念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语气渗透着浓重的忧伤和思念。 她一直都知道楚颜是个经历坎坷的人,所以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忧伤和痛苦,故而,箬清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的疼爱。 有些人,认识了几十年依然还是熟悉的陌生人,而有些人,却能在短时间里心灵碰撞成为最知心的人,这就是缘,奇妙的缘,箬清和楚颜,原本只是连接在网线两端的莫不相干的两个人,而现在,却亲如骨血,所以说人世间的际遇真的是非常奇妙的。 “嗯!”楚颜低低的说:“我找了他那么久,他始终没有消息,而那个吻,是我一直梦想着要给他的最初的纯情!”楚颜的声音渐渐地又难过起来。 箬清叹息:“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寻找,放弃过往的一切,过平常人的生活,恋爱,结婚,建造一个平凡而美满幸福的家庭!” “我有的,我努力过,可是,我做不到,他就像是留在我脑海里的一个悬念,把我的心高高地吊在空中,那些曾经的温暖,我忘不了,他已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放不下!也许,我只能穷尽我一生的时间去追寻!” 箬清心疼地抱紧她,这个孤苦而又善良的女孩子,她多希望她能够幸福! 第一章 杨朗朗与楚颜篇 < 楚颜日记 > 《无忧童年》 我的童年岁月,是从一岁到七岁,这最初的七年,是我人生中最最美好的回忆。 那些快乐,那些欢笑,都完完全全地发自内心,就像一朵毫无保留完全盛开的兰花,每一瓣都那么纯洁晶莹,连花心都裸露得那么清晰。 那些时候,是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去懂得的,最伤痛的事情也不过是被自家大狼狗咬了一口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星期,最难过的事情也不过是看着自己亲手种的凤仙花被风雨打落了一地,所做过最坏的事情也不过是在认识了几个字之后把爸爸当年写给妈妈的情书偷出来趴到床底下看而看着看着睡着了流下来的口水把整张纸都弄湿了不得已“毁书灭迹”。 除了这些以外,高兴的事情多得数不胜数,例如爬到树上去本来只是想摘那树上的果子却发现上面还有一窝小鸟,例如一个人吃两只大鸡腿,例如每个夜晚都能听到奶奶讲的好好听的故事,例如趁妈妈没盯牢跑到小河里去翻开水底的大石块摸大虾烤来吃,例如望着树上高高挂着的橙子流口水的时候突然刮了一阵大风把一只红通通的橙子吹落在了怀里,例如跟摇摇晃晃刚学会走路的弟弟玩藏猫猫总是让他找不着,例如奶奶为自己扎的小辫子让每个人都夸赞,例如春天门前的柚子树开满了白嫩嫩的花被风一吹哗啦啦地落了满头满脸染得满身浓郁的香气,例如中秋节的时候在满天星星下面啃甜甜的大月饼,例如冷冬时节全家人围在一起暖暖地一边烤火一边讲从前的事儿,例如每年过年总能拿到大大的利是满手的糖果和装满一口袋的香瓜子,例如妈妈香香的吻,例如赖在爸爸的怀里撒娇他粗粗的胡桩扎过来痒得咯咯笑,例如夜晚调皮地钻到被窝里去挠奶奶的脚板,例如带着弟弟去偷奶奶藏起的甜津津的大蜜枣,例如每个夜里都会做一个像糖果一样甜的美梦,例如那一个个每年生日时许下的愿望,例如…… 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多得让我在日后的岁月里每每想起便沉浸于往日的无忧快乐里难以自拨,就像那股染了满身永远也飘不散的柚子花香。 却也因为太美好,所以才会让我日后每每忆起便更加伤怀,那些童年的岁月,那些懵懂无知,那些最初的纯真,都是我人生蚌壳里始终用柔软的肉包含的那颗珍珠,永远珍贵,永远闪亮。 《温暖十年》 那一场火,烧掉了一切,烧掉了我的家,烧掉了我所有的亲人,我以为,也烧掉了我在人世间的全部温暖。 没想到,我却遇见了他,那个执意要把我带回家的男孩子,颜雨辰。 他说:“我要做你的哥哥,一辈子保护你,再也不让你掉眼泪,再也不让你冷!”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那句出自于小小男子汉口里的话,让我心安。他握住我的手,手心里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我从此有了信赖,他,是我唯一信赖的人。 十年,相互依偎度过的温暖十年,我们在相依中慢慢地长大。 同龄的女孩子们都在谈论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们都问我,你的白马王子是怎样的? 我说,我不要白马王子,我只要我哥哥就够了。 她们都笑我傻气,说哥哥就是哥哥,不会永远陪伴,终有一天会分开会离去。 可是,我是真的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我总是牢牢地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一辈子保护我,不让我掉眼泪,也不让我冷!有这样的温暖,就已足够,真的,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是我一生最大的满足! 雨辰,雨辰,一个人的时候,我总会喃喃地在心底念他的名字,他的名字真好听,念起来有一种无比眷恋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爱情,但我确定,这是一种爱。 他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我最依恋最爱的人,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多好! 《追寻》 我抱着颜颜坐在窗台,脚上的石膏白得刺眼,仿佛在提醒我,关于那个吻,和因此勾起的种种往事的回忆,雨辰的回忆。 雨辰,你在哪里?一别六年,音讯全无,你知道吗?没有你的消息,我的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 我想你,每想一次,那块石便加重一分,我心里的那根生命的线,已然渐渐无力。 你的离去,带走了我生命里所有的温暖和希望,我不知道,没有了你,我的存活还有什么意义? 七岁那年的大火,烧去了我所有的亲情,是你抱着在寒风中颤抖的我,告诉我,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守护我,直到现在,我还依然记得那一刻里你怀抱的温暖,那种从心里透出来的暖意,给我安心的力量,也因此,我不再需要别人的怀抱,一生中认定了你,认定了,你的怀抱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归依。 十年之间,我们有过多少共同的欢乐和痛苦,我们互相依靠,给对方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最大的温暖。风风雨雨的十年,无论是你的笑容还是锁眉,都深深刻在我心上,你的离去,令得它们如同被时间松脂凝固的琥珀,那么清晰永恒地留在了我的心上,知道吗?是永恒,亿万年不变,直到我死去,化成灰迹,化成烟雾,飘散在风里! 雨辰,你知道吗?没有你的这些日子里,我尽量不使自己空闲,因为每当我有一秒空闲的时间,我的脑海里便全是你,往日的温暖欢乐与现今的寒冷痛苦交织,一张悲伤的网会将我严严实实罩住,直至不能呼吸。 我用尽了方法去找你,可是,在这么许多城市,在这茫茫人海,始终没有透露你的一丝丝踪迹。我以你为信念苦苦挣扎着活下去,独自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问,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每天晚上入睡前都祈求神,让我能够找到你,就算要用生命来交换我也在所不惜! 雨辰,你说过,只要三叶草长出第四片叶子就能得到幸福,可是,我种了这么许多年,它们为什么都只有三片叶子呢?难道,是上天注定我的人生得不到幸福?连同仅有的你的温暖也要失去? 雨辰,我又哭了,你在哪里?你不是说过,再也不让我掉眼泪,再也不让我冷的吗?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第二章 颜雨辰与箬箬篇 < 1 再见箬箬 > 楚颜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箬冰和箬清轮流陪着她,因为她坚持拒绝罪魁祸首杨朗朗靠近她床前三尺以内的距离。 除了不能下地乱蹦之外,感觉还不错,像被服侍的太上皇,每日汤汤水水蒸的煮的煎的炸的反正有营养的东西全都端在面前并且有人喂,而且衣服还有人洗,真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神仙般逍遥,看来塞翁的“因祸得福说”不假。 只是苦了杨朗朗,为了赎罪,被三个女人当牛当马地使过来唤过去,还不得有半句怨言。 总算把楚太祖宗侍候得能下地行走了,以为从此解放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殊不知好戏还在后头呢! 当两人一同出现在公司的时候,观众们聚焦的目光能把开水沸腾将鸡蛋烤焦,不用说,这肯定是“新闻第一线”主播季小喃的功劳。 但是,今人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颜老早就跟杨朗朗套好了台词编好了动人故事,当然,担任主编的肯定是楚大小姐,杨朗朗只不过是剧本中的一只咩咩叫的小羊羔任其宰割,所以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这话可不是白说的。 只见杨朗朗苦哈哈的拿出楚颜六年前十七岁的照片(当然,女大十八变当年留学生头穿格子裙校服的楚颜跟现在长发飘飘天天淑女裙的楚颜,除了眉目相似神韵却已是大相径庭了),一脸恨不得把自个揍死的痛心疾首的模样说这是本公子的初恋情人,因为那天喝醉了所以把人有相似的楚颜看成了那个日日夜夜苦苦思念的人,所以是本人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卑鄙无耻下流贱格兼样衰(这句台词是楚颜的得意之作,杨朗朗本来是坚决不肯照板说的,但楚颜说他不说也可以,但是这辈子都别妄想她会原谅他,所以杨朗朗只好咬牙切齿地把自个形象丢在地上狠狠践踏了,悔呀!),希望大家知晓实情切勿胡乱猜测并且引以为戒! 说完之后还不忘加上谢谢电视机前观众,谢谢广大fans,就差没谢mtv了!要不是楚颜一脸笑容地在桌子下面给他狠狠踩上一脚说不定他还得谢谢生养了他二十二年的老爸老妈以及父老乡亲们呢! 解释完之后,看也不看观众们的反应便呯地关上设计室的门工作去了,反正大家只是闲着无聊爱听桃色绯闻罢了,说上个十天八天的嘴累了自然就会自动休息了! 又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周末。 星期六一大早,活蹦乱跳的箬冰就敲锣打鼓地跑到每一个人的房间扮公鸡大喊大叫:“喔喔喔!起床啦起床啦!” 叫了一通后见没人理她,接着就来掀被子。 先是最好欺负的箬清:“快起来啦!再迟一分钟我就把你柜子里的书统统拿去当废纸卖掉!说到做到!” 然后是隔壁的杨朗朗:“还不起来你还不起来?信不信我每天往你电脑里装木马让你玩游戏玩到最精彩的时候当机?不信的话我现在立马就可以动手!” 再然后就钻到楚颜被窝里把碌山之爪伸到她腰身腋窝脚板等敏感处一阵乱挠,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刻了解并实践,验证了楚颜是全世界最怕痒的人,所以只要实行“小人动手不动口”的绝招她肯定就会跳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箬冰三小姐成功地将三人的瞌睡虫赶跑。 最先跳起来的是楚颜,还伴着“啊!哇!哈!呀!咔!”之类的惊叫声。 然后是箬清直直地伸起半截身子如同僵尸般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 再然后是杨朗朗乌龟似的趴在被子上边流口水边嘟囔。 “哎哎哎!我说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啦?今天可是老妈的五十大寿耶,我们都答应了要回去吃饭的!” 箬清:“啊?” 杨朗朗:“老妈?” 楚颜:“谁的老妈呀?” 连起来这一句话把箬冰气得暴跳如雷:“我说你们仨什么人种啊?一觉扬州梦就连你们老妈是谁都忘啦!岂有此理!欠揍!!!” 另外两个都无话可说了,楚颜很委屈地说:“我好像不姓杨的吧?” 箬冰奸诈一笑,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把楚颜粉嫩的脸当面团般揉过来搓过去:“说!你是要做我杨家媳妇还是做干女儿?” 楚颜被她蹂躏得受不了:“选择题啊?可不可以弃权留空?” 箬冰得寸进尺地用力掰她的脸:“必选题!” “那我选干女儿啦!救命!放——手——啦!” 为了自个的脸不被变成南瓜花,楚颜赶紧做出了选择,反正多个干妈不吃亏,蹭吃蹭喝不说,过年还能拿红包呢!有利的事情人人爱做,便宜人人爱占,楚颜我也不例外啦! 就这样,一干人等坐上箬冰借来的法拉利耀武扬威地风光衣锦还乡去了! 一路上,由唯一拿了驾照的箬冰开车,由于杨朗朗有妄图夺取驾驶权动机,所以被箬冰不由分说地赶到了尾座,换了一上车就昏昏欲睡的箬清坐在旁边。 楚颜对挤过来的杨朗朗努了努嘴翘高鼻子哼了一声转过头开了玻璃窗欣赏起窗外的风景来。 正值秋季,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漫无边际地开着,田梗边有扎了小辫子的孩童奔过来跑过去地放风筝,多么平和的景象。 楚颜忍不住唇边绽开一朵温柔的笑,殊不知这笑令得坐在隔壁一直望着她的杨朗朗的心突然漏掉一拍,然后便像得了心脏病似的心律不齐地乱跳起来。 杨朗朗自从害楚颜失吻摔跤后就没看过她的好脸色,这时候望着与平时蚱蜢性格大大不同的楚颜,突然之间内心便柔和起来,像是沾了水的棉花,盈盈满满的,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他确定自己喜欢她,从一开始就确定,缠她,逗她,惹她生气,都是为了想引起她的注意,他不希望她对他也像对别的男孩子那样温柔地拒之千里,他想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即使这席地可能只是用来存放心情垃圾的他也愿意。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永远陪在她身边,为她做任何事情! 三个小时的车程终于结束,当车子停在杨家的大院子时,一向晕车的楚颜早已吐得七浑八素肝肠寸断脸色青白,只得由杨家唯一的壮丁杨朗朗扛到楼上箬清的房间里休息。 大家都跑到楼下厨房帮忙去了,楚颜捂着又在翻江倒海的胃,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吐上一番,怎知一阵猛风就把脚步飘浮的她吹得趴在阳台上差点磕破下巴。 这时,一双手伸过来扶住她,温凉温凉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额头。 楚颜抬起头,原本困乏半眯着的眼睛突然间睁大,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箬箬姐?!” “小颜?!”杨箬玉在刹那间有些失神,放在楚颜额上的手开始有些僵,接着微微地抖起来。 楚颜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突然有想流泪的冲动,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起来:“我哥呢?箬箬姐,我哥呢?他在哪里?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箬玉神色黯然,没想到,多年来要逃开的终究还是要面对,那些忘不掉的人,那些不想记起却永远也抹不去的往事,那一幕揪心的场面,还有因此被永恒冻结的情感。 轻轻的叹息没有逃过楚颜的耳朵,她一心急,本来就几近虚脱,突然间冷汗淋漓,软软地倒下。 箬玉把她扶到床上躺下,想去倒杯热水给她,她死死地抓住箬玉的手不放:“不要走,不要走,你告诉我!求你!” 箬玉静静地望着楚颜,凝视着这双有着和他一样神韵的眼睛,往事穿越瞳孔,逐渐逐渐地清晰起来,疼痛的感觉蔓延,夹杂着一丝丝忧悸的情愫…… 第二章 颜雨辰与箬箬篇 < 2 往事如风 > 那一年,箬玉和箬洁刚满22岁,是医学院大四学生。 两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子同样的打扮,连头发都是同样的黑亮顺滑飘飘长发,别说一般人分辩不出来谁是谁,就连天天见面的同学都弄不清楚,所以,一众同学干脆就把她们都叫同一个名字:箬箬。 这样一来,就不存在叫错人的窘境了,提出这个建议的同学还洋洋得意了好几天,觉得自己挺了不起为周遭人们解决了一大难题。 而箬洁对这个名字挺满意的,她就喜欢把自己跟双胞胎姐姐箬玉搞混乱,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制造更多好玩的事情,而且找替身也容易,碰上最可怕的解剖学考试还能找个绝不会露陷的枪手,谁让只比自己大五分钟的箬玉是当仁不让的高材生,考试做实险跟兔子吃罗卜似的啃得得心应手干脆利落。 所以调皮捣蛋的箬洁常常威胁柔顺的姐姐箬玉要跟她同一打扮,以便可以常常替换身份,这种事情她打小就做得熟炼无比炉火纯青了,小时候闯了祸,老妈夹着大棒子跑过来揍人的时候,她先是不失时机地溜走,然后扮成可爱乖巧的箬玉回来,因为小时候箬玉跟箬洁的区别只在于头上扎的不同颜色的蝴蝶结,箬玉的是粉红色的,而箬洁的是粉绿色的,箬玉的蝴蝶结常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或是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动作敏捷的鬼精灵箬洁换掉,所以箬玉打小就为这莫名其妙地挨过好几顿揍,而且解释还会被认为狡辩,以至于弄得箬玉后来都懒得申辩继而养成了逆来顺受的好性子。 说起来,还是箬玉先认识颜雨辰的。 十八岁那年,箬玉和箬洁同时考上医学院,之前家人为激励高考学子(主要是箬洁)奋勇上进而承诺过如果考上的话可以选择去旅游一次,当然,仅限国内。 箬玉执意要去梦想中的江南水乡,那个有断桥的地方,那个向往已久的神话爱情圣地,本来箬洁是想去云南西双版纳那个载歌载舞的地方感受异地狂热的民族风情,但是因为家人只同意去一个地方,所以,箬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箬玉来到了江南这个她认为只有几道破桥和几个死水一潭的湖泊的地方。 因为憋气,一到江南就丢下箬玉就跟出发前早联系好了的高中时期死党的哥哥去吃吃喝喝找好玩的去处了,箬玉只好一个人去游西湖了。 箬玉终于感受到了古人“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意境了。 在清晨晓雾茫茫中沿着西湖漫步,走在丝丝拂人颈项的柳条下,夏末的江南已有了萧萧的秋韵。 箬玉想,这才是人间仙境,不须多,有这一湖宁静的水,常伴几棵依依的柳,粗茶淡饭布衣荆钗也已足已,当然,还要有一个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同心人。 想到这,箬玉不禁脸色绯红无限向往,毕竟是十八岁怀柔少女,对爱情总是充满憧憬和梦幻,她不是箬洁,可以率性地合则合不合则分,她固执地认定,她一生中只能爱一个人,从头到尾由始至终。 终于看见了断桥,断桥不断,因为还不是飘雪的季节,她凝望着断桥的尽头处,恍惚看见千年等一回的白蛇和许仙,盈盈地撑着伞飘然而立。 就在她灵魂出窍般尽情遥想的时候,有人重重地撞上了她的肩膀,毫无防备的她摔倒在地上,特意为游西游而穿的白纱长裙很不合宜地散落一地,恰好被后面跟上来的人一脚踏中。 然后,她听见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对不起!” 她抬头,看见一双亮如烁星的眼睛。 “我妹妹把你撞倒了,我还弄脏了你的裙子!真抱歉!”一张年轻的微带歉意的脸,干净清爽如阳光下穿行的风。 箬玉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突然腼腆起来,小小声地说:“哦!没关系!” 前面跑远了的小女孩回过头来喊:“哥,你快来呀!” 他转过头灿烂地笑:“小颜,等等我!” 他伸手把箬玉拉起来,对她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见他举步将走,箬玉捉住他的手,突然又觉得很冒味然后放开:“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你是我在断……哦,在这里遇上的第一个人,我第一次来江南。” 箬玉本想说他是她在断桥上遇见的第一个男子,但是又觉得这样说有点不妥。 男孩子很爽快地说:“我叫颜雨辰,蓝颜知己的颜,风霜雪雨的雨,早晨少了太阳的辰,现在没有笔,不过我的地址很好记,梧桐巷七号。” 他看小颜越跑越远了,有点着急地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先走了!” 箬玉在他身后大声喊:“我叫杨箬玉,青青箬叶的箬,玉洁冰清的玉,来自清远。” 他回头璨然一笑,向她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向前追去。 箬玉用左手轻轻握着自己的右手,上面还有他的余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有点失神,这个断桥上的相遇,像是冥冥中的注定。 在江南的一个星期里,箬玉每天早晨都去西湖旁断桥边漫步,若有所思地寻找等待,可再也没有遇见过颜雨辰。 缘份这种东西很难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那个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可是,人生中总会有许多擦肩而过的遗憾,前世五百次的回眸,也许也只能换得一次的相遇,相识相知毕竟是要修炼百年千年的。 日后,箬玉每每想及这次相遇时的心种种期待心绪,总会暗笑自己太痴,人生匆匆,每个人都只不过是过客,自己也仅只是江南一过客罢了! 回到家乡后,不久就开学了,箬玉开始与颜雨辰通信。 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说一些各自的心情及近况,说些周围的事情和看法,喜好书籍之类,花花草草太阳月亮星星漫无边际的聊。 而后慢慢投契,颜雨辰说到自己的童年和家庭,说起妹妹小颜,当然,也提到了那场大火,楚颜原名叫水蓝,是因为她的父亲在法庭上指证贩卖军火的主谋才惨遭报复而全家被恶意纵火的,而颜雨辰的母亲,就是那位指控罪犯的检控官,在水蓝侥幸被救出却成了孤儿后,颜家收养了她。为了保护她,不敢让她跟姓颜,因为颜雨辰的父母本身也处在被报复的危险当中,所以水蓝从此改名为楚颜,并和颜雨辰一起被送到离乡遥远的江南读书。那年,楚颜才七岁,而颜雨辰也不过十三岁,两个孩子不得不在异地相依为命,从此互相依靠互相温暖。 箬玉也说到自己的家庭和众多的兄弟姐妹,老被捉弄的父母,两对双胞胎的趣事,聪明的弟弟。 到了后来,两人之间已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了,互相引为知己,并暗暗地有了恋慕之意。 四年过去,箬玉收到了颜雨辰要来广州训练实习的消息,她又是惊喜又是不安,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只匆匆一面之缘却多年来牵挂的人,不安的是害怕岁月变迁再重逢已是感觉不同。 颜雨辰读的是国际刑警,军队管理比较严,来了一个月之后才安排到见面的时间,约的是星期天中午在箬玉的校园北门相见。 那天,颜雨辰来早了一个小时,没有手机,联系不到箬玉。 颜雨辰看时间还早,就准备在这南国的校园先逛逛。 这校园还真够大,绿树成荫,颜雨辰不知不觉顺路走到了医药植物实验区。 可能是由于星期天休息日的缘故吧,这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天气很热,颜雨辰走着走着就走到一棵不知名的树下坐在突起的树根上乘凉,树上有针似的落叶掉下来插在脖子上痒痒的。 他抬头看了看,不禁吓了一跳,上面居然有条长长的蜈蚣正顺延往上爬,他赶紧站起来走到安全距离。 再往上看,他又被吓了一跳,树上居然有个人,歪歪斜斜地站在树干上,正伸手去摘树上唯一开着的红艳艳的一朵不知什么花。 眼看蜈蚣就要爬到她脚上去了,他一急,大喊了一声:“小心你的脚啊!蜈蚣爬过来啦!” 树上的人被喊声吓了一大跳,听清楚颜雨辰说什么后,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跳起来。 可能是忘了自个正站在树上,结果自然是完成了空中物体降落程序,以很不雅观的姿势跌倒在冲过去救人的颜雨辰身上,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朵碗大的红花。 当然,不是电影里的浪漫场面,只听说过从树上掉下来的人会亲吻到地面的没听过会那么准吻上帅哥的嘴唇,就算真是有那么准确无误大家的牙齿也受不了啊!一磕之下大门牙还不因为双双打架被一个不小心囚禁到肚子里去才怪。 胸前的肋骨隐隐作痛,颜雨辰推开趴在胸口好像还惊魂未定的女孩子。 刚才,她的长发披散了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刚洗完头发后淡淡渗透的幽香,令他想起小颜。 小颜也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每次洗完发后站在阳台上让风吹干,他总是站在她身后,用手指轻轻穿梭飞过来的发丝,感受发香扑面而来的清幽,不知现在她一个人在家习不习惯,会不会每天吃泡面度日。他实在不该这样宠她的,弄得她什么都不会,连简单的青菜都煮不好。现在,他要来广州一整年,她一个人在江南该怎么生活呢? 正想得入神,突然看见有五只手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还伴着一声声:“喂!喂!你醒醒,醒醒啊!你可不要吓我啊!喂!” 他挥开她的手指,正想说他没事别担心,突然之间便呆住了:“箬箬?!” “咦?你也知道我叫箬箬啊?”箬洁把他拉起来,心想本姑娘知名度还挺高的嘛,连不认识的人都知道我叫箬箬呢! “你没事坐在这里干嘛呀?” “我还想问你没事干嘛这么危险爬到树上当采花贼呢!”颜雨辰纳闷,箬玉在印象中应该是很斯文的女孩子,没想到居然还会爬树。 箬洁满脸笑容得意地把手里的花往他面前一递:“闻闻香不香?这种花叫静花,除了作香料之外,还有一种作用就是吃下去之后可以令人口舌至少麻痹三小时以上不能说话,我从书上看来的,你要不要试试?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它开花呢!” “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当你的试验品,一个不小心把我给毒哑了以你的医术肯定救不了那我可就惨了!”颜雨辰故意退开老远。 箬洁跑过去用脚踢他:“敢怀疑本姑娘的医术?告诉你,虽然我学校的课程学得不怎么样,可我对这些植物可是很有研究的。喏!那棵草看起来不起眼,可是止血却很神速,还有那种藤,叫双飞藤,都是两根双双长在一起的,一根红一根紫,单独吃一根是滋补良药,可是两根一起吃就是剧毒,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传说中古人殉情大多服用的这种藤,因为服时没有任何痛苦,死后容颜依旧,哪!还有……” “行行行,你就饶了我吧!再说下去你就成我老师了,女孩子不是都不喜欢老吗?”颜雨辰拉着她的手往出口走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好啊!要好玩的哦!” 箬洁正是因为一个人闲得无聊才跑到实验区来的,因为箬玉今天说什么也不肯陪她去玩海盗船,其余的死党都约会去了,现在有人陪她去玩她当然拍掌叫好了。 他们从北门走出去,刚赶到的箬玉站在一棵玉兰花下,心情忐忑地四处张望,不经意间却看到自己的妹妹正拖着一个男孩子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 因为是在背后,所以只认出了箬洁,男孩子的背影感觉很熟悉,她摇摇头,这丫头,不知又逮到哪个倒霉的男生陪她去玩了。 当箬洁尽兴归来的时候,看见姐姐箬玉正坐在窗前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忧郁样子,箬洁忍不住想逗逗她。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箬玉背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然后看着她吓得一副惊心动魄的样子哈哈大笑。 箬玉破例地没瞪她,只闷闷地说了句:“别烦我!”就转过身去继续对着窗子发呆了。 箬洁看不对劲,凑过去把下巴搁在箬玉肩上:“不开心啊?谁得罪你啦?告诉偶,偶帮你把他揍得扁扁的,跟杜康街卖的那些柿子饼一个样!” 看箬玉还是不吭声,她嘻皮笑脸地说:“哎!告诉你呀!今天有人请我去游乐园玩呢!我玩遍了全部惊险游戏,还玩了两次过山车,厉害吧?哈哈!而且那个人好帅哦!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箬洁倒在床上兴奋地翻来滚去然后又窜起来趴在箬玉耳边说:“虽然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他,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一点也没有陌生感耶,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似的!他说他一个月前才从江南过来的,可是他居然知道我叫箬箬耶!看来我可真是名声在外了,连……” 箬玉听到江南,突然一个大转身把箬洁的下巴都差点磕破了:“你说他从江南来?他,他叫什么名字?” “颜雨辰啊!这名字好好听哦!不像我们班上那些楞头男生,一个个不是叫李志强张卫国就是陈耀祖卢保安的俗气得让人想吐!嘿嘿!他,他还说他喜欢我,太棒了!今天真是个良辰吉日啊!也不枉我摔的那一跤了……” 箬洁围着箬玉兴奋地跳来跳去,一点也没留意到箬玉反常的神情。 箬玉突然想明白了颜雨辰今天失约的原因了,他肯定是把箬洁错认成自己了,难怪,难怪她今天中午在校园北门的时候会觉得那个背影熟悉了。她居然认不出那个千百度梦中魂牵梦萦的背影,她居然错过了他,伤感突然涌满心间,她慢慢地把头低在双膝之间,风吹乱了她的一头长发。 颜雨辰回到宿舍,越想越不对劲,经过这几年的通信了解,他觉得今天的箬箬跟在信中表现出来的温柔淑雅气质完全相反。 他找出以前箬玉写给他的信一封封翻看,再仔细看她寄过来的相片,眉宇间的神情,是那么的恬静温婉。 看着看着,突然间恍然大悟,他怎么就忘了她还有个据说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呢!今天吵着嚷着要去游乐园不肯去看落日的肯定就是妹妹箬洁了,他怎么就能那么糊涂呢! 颜雨辰想明白后立刻打电话到箬玉宿舍准备跟她解释,接电话的是却是箬洁,听着她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他不忍说出真相,不忍说他只是认错人了把妹妹错认成了姐姐,只好陪她聊了一会。 挂了电话半小时后再打,接的还是箬洁,箬洁以为他是太想念自己所以才一个晚上打两次电话过来,因为颜雨辰今天才跟她说他一直对她有好感,说他喜欢她!箬洁听了以后便暗自心动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听男孩子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喜欢她,而且还是那么帅的男孩子,她一向是个直肠子的女孩,喜欢就是喜欢,不必隐藏,所以,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很爽快地接受了颜雨辰的表白。 颜雨辰这下头都痛了,还是明天再亲自向箬玉解释吧! 箬玉抱着书低着头踩着落叶慢慢地穿过校园北门,刚走到那棵玉兰树下,就听见有个声音喊她。 她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这个声音曾在脑海盘旋过千万遍,曾无数次在梦中温柔响起,可是,此刻,她却不敢回头,心中有莫名的惊悸和害怕,她紧紧地抓住手中的书,内心在狂跳,她该跟他说什么呢?嗨!你好吗?还是,好久不见了? 颜雨辰刚准备走向前去,突然间有双手伸过来蒙住他的眼睛,接着一个爽朗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猜猜我是谁?猜不出来得学小狗汪汪叫!” 颜雨辰心里苦笑,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碰上这个刹星了呢?这下更说不清了。 他拔开蒙住眼睛的十只纤纤手指,箬玉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围着他蹦来跳去笑得一脸灿烂的箬洁。 颜雨辰和箬玉,就这样又错过了。 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是箬洁拖着颜雨辰的手为他们介绍:“姐,他就是颜雨辰!” “颜,这是我姐姐箬玉!” 箬洁左手拖着颜雨辰,右手拖着箬玉,笑得很开心:“你们都是我最最爱的人!” 颜雨辰与箬玉的眼神交错。 箬玉转过头去,听见内心有一声轻轻的叹息,一切,都已经过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颜雨辰终于找到机会约了箬玉单独见面,小小的咖啡厅里。 静静的,只有箬玉低着头搅拌咖啡磁羮碰撞杯子的声音。 良久,颜雨辰说:“那天……” 箬玉抬起头,眼里闪烁的泪光让颜雨辰心里猛然有种痛楚的震撼,这种震憾令得他有想将她一把搂在怀里的冲动,那是一种心疼,他竟然伤害了这么一个心如水晶的女孩,错过,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箬玉凝视着这张在梦中描画过千遍万遍的脸,许久许久,她依依不舍地低下头,轻声说:“请你好好待箬洁,我们都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你,一直都是,箬洁,只是个误会,我对她的感觉,就像是对自己的妹妹。”颜雨辰握住箬玉放在桌上的右手。 箬玉呆了一下,轻轻地把手抽了出来:“可是,箬洁喜欢你!” “我会跟她解释!”颜雨辰再次握住箬玉的手,十指交缠:“我在心里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了!你的学识,你的见解,你的睿智,你的温柔,你的善良,你水晶般纯洁的心,你知道吗?我每个夜里闭上眼睛,你的脸就会浮现在眼前,你淡雅恬静的微笑,你专注而脉脉的神态,还有你眼中的深情,我感觉得到的深情,这一生,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 箬玉的眼泪终于沿着脸颊滑落:“可是,箬洁……” 颜雨辰用手指轻轻拭去箬玉脸上的泪痕:“箬洁,她有一天总会明白的!” 箬玉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洗完澡后刚躺到床上,箬洁骨碌一下子从上床爬下来钻了进来,搂着箬玉的脖子把脸贴在她脸上,从小她们就亲密无间。 “姐,我有心事。”箬洁的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有些忧愁的味道。 箬玉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傻丫头,怎么了?” 箬洁一向大大咧咧的很少有这样忧郁的情形。 “姐,你说颜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我发觉他最近好像变了,对我有点生疏冷淡,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呢?” 箬玉许久没有作声。 箬洁又自顾自地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从见他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他,我认定他了!” 箬玉浑身一震:“你,认定他了?” “嗯!” “可你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箬洁叹了口气:“爱情,是没有道理的!我不知道我喜欢他什么,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做什么我的心里都充满了欢喜,一离开他我就开始想他,很想很想的那种,好像有小虫子在咬心脏的那种想念!”箬洁抱紧了她,“我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又是甜蜜又是痛苦,如果有一天要我离开他,我情愿先死掉!” 箬玉感觉脖子上热热的,用手摸了一把,居然是满手的泪水,窗外有月光照在箬洁的脸上,她眉心忧愁,满脸泪痕。 “不!不!!不!!!”箬玉的心在痛苦地喊,此刻,她的心里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油盐酱醋糖混在一起,都分不出是什么滋味了,只是感觉又是心痛又是心酸又是心疼,最心爱的人,她怎么舍得放弃?最亲的手足,她又怎么忍心伤害?她的心脏纠结在一起,痛得无以伦比,她紧紧地抱着带泪入睡的箬洁,不可抑致地泪流满面! 第二天,箬玉打电话给颜雨辰,沉默了很久,然后终于说话,声音嘶哑:“辰,箬洁真的很爱你,爱到为你痛苦,为你流泪,为你心碎的地步,答应我,永远不要对箬洁说出真相!用心去爱她,给她幸福!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请你为了我,不要伤害她!请你!” 箬玉抓住话筒的手指因为紧张用力而泛青,窗外阳光明媚,她却感觉像是冬天般阴冷,浑身颤抖。 话筒对面传来沉重的呼吸:“那么,你呢?难道你就不爱我了吗?难道我又能不爱你了吗?箬箬,别傻了!我们可以骗箬洁,可是,我们都欺骗不了自己的心!箬箬,你爱的人是我,我爱的人也只有你!很久以前,我们就认定了对方!不是吗?” “不!”箬玉泣不成声:“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箬洁是我最亲的人,我情愿将自已的心千刀万剐,也不愿意去伤害她!你懂吗?辰,让我们就此忘掉那些过往吧!我只求你,给我最心爱的妹妹幸福!” “不!我做不到!你知道的,我们都做不到!”颜雨辰的声音听起来沮丧且痛苦。 “如果你伤害了箬洁,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箬玉放下电话,突然间痛哭失声,爱情,从此就让它灰飞烟灭吧! 从那以后,箬玉每天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都在图书馆,查资料看书写论文,她总会找个最角落光线最暗的地方,只是为了不让人看见,那些刹那间的泪流满面。 当箬洁再吵着要她陪着去见颜雨辰的时候,她总能找出很多理由拒绝,并微微笑着说:“我才不要做电灯泡!你自个好好玩,记得开心一点!” 粗心的箬洁总是欢天喜地跃然而去,从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姐姐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忧伤和黯然。 秋去秋又来,不知不觉间,一年又过去了。 颜雨辰最终决定回到江南,临走之前,他打电话给箬玉,说是要见她最后一面,他说他也许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只是,她终究是他的依恋,他希望他可以有个机会亲自告别。 火车站,公路旁,风萧萧。 凝视着这张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脸,箬玉的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以为时间会磨灭这份情感,以为不去希望就不会再牵挂,以为眼泪总会有枯竭的一天,以为经年不见再面对他的时候就可以心如止水,可是,一接触到他眼里如深水倒映里的寒星般蕴含的深情,她的理智就完全崩溃。 人来车往的喧嚣里,谁会在意谁的眼泪和深情?谁又会在意谁是谁谁又爱谁? 箬玉不顾一切地扑进颜雨辰的怀里,低低的狂乱地喊:“就让我放肆一次吧!就让筑得高高的堤坝被心底煎熬了长久的洪水冲垮吧!辰,我爱你!让我爱你!在这一刻,抱紧我吧!我情愿失去整个世界!只要你的拥抱!只要你的拥抱!只要你的拥抱!” 颜雨辰紧紧的抱住箬玉,用力得几乎要将箬玉细细的肩骨折断,那种心疼,那种震憾,那种心跳,那种狂热的感觉把他整个人都冲昏了。 他低下头,重重地吻她,这是他渴望已久的心神交合,唇齿之间的甘甜,舌与舌间的缠绵,无尽的依恋,令得他们都忘了身边的人群,忘了忽啸而过的车辆,忘了身处何地,忘了所有的事情,忘了整个世界。 当刺耳的刹车声和尖叫声唤醒了他们的意识,箬玉睁开眼睛,看见一团红色的身影被飞驰的车辆撞向空中,然后,重重坠地,滚落在脚边。 那一头飞散的长发,那熟悉的眉眼,刹那间,箬玉感觉四周围突然失去了声音,仿佛一切都静止,胸前像是有千斤的锤子重重击落,痛得无法呼吸。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叫声,尖锐的狂叫,不停地狂叫,像是千万只乌鸦一片黑压压飞过的叫声,声声嘶哑,声声裂肺。 而后,脑部传来剧痛,眼前一片漆黑,她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颜雨辰与箬箬篇 < 3 告别永远 > 箬玉与颜雨辰之间的感情,楚颜一直是知道的,他们之间的通信和在广州时发生的事情她都很清楚。 她与颜雨辰之间,有比亲兄妹更深的感情,皆因他们从小便是两人在一起相依为命。 当年,颜父颜母为保护他们避免报复不被伤害,自请调任并远远地送走了他们,平常时候是很少见面的,只有寒暑假时才会一家团聚,所以,楚颜与颜雨辰,两颗孤独无依的心便是靠在一起温暖彼此的生命的火炉。 但是,六年前的一场变故,又再一次毁去楚颜生命中仅存的温暖和依靠。 颜父颜母在一次爆炸事件中双双身亡,而颜雨辰也从此失踪。 正在高考的楚颜是一个月之后才由警方秘密通知得知这一变故的,因为警方怀疑这次的爆炸事件是有人故意造成,而颜雨辰则是在爆炸第二天被警方通知赶回去之后失踪的,所以,警方为保护颜家唯一亲属的安全而没有即时通知楚颜这一事件,这也是颜雨辰回去之后对警方所提出的唯一要求。 楚颜悲痛欲绝,放弃了继续上大学,在苦等半年仍没有消息之后,开始辗转在一个个城市里寻找失踪的颜雨辰,她相信,只要他还活着,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他,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寄托。 本着这个信念,她在三年之间走遍了几乎全国的每个大小城市,可是,茫茫人海中,要找一个人真的像是在大海里捞针,楚颜始终没有得到颜雨辰的一丝消息。 她心灰意冷,之后便来到了广州,这个颜雨辰曾停留过一年的城市,她想,这里有他最爱的人,他也许有一天会来到这个地方,所以,她选择在这个城市停留,打工,上学,生活,继续寻找和等待。 楚颜紧紧抓住箬玉的手,这个雨辰心里一直深爱着的女子,她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楚颜渴望的眼神让箬玉一阵心酸,当年车祸之后一年时间里的记忆她都很朦胧,只是隐约地记得自己曾在精神病院住过一段时间,药物治疗和精神治疗同时进行。 经过了大半年,她终于清醒,知道自己是谁,记起身边的亲人,也记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回到家中后,她的情绪仍然消沉低落,一度患上自闭症,除了家人之外谁都不肯见,每天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口发呆,请了心理咨询医生来她也只是呆呆地坐着不肯说一句话。 后来,远游国外多年的海外记者小姨归国探亲,看到枯槁憔悴了无生趣的箬玉,便住了下来,用心开解她,她没有给她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把她在国外各大灾区拍来的真实资料一个一个放影给她看。战争过后站在死去亲人身边独自哭泣的孩童,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重伤士兵渴求生命的眼神,衣衫褛烂排着队正在接一滴一滴滑落的珍贵水源而抿紧破裂嘴唇渴望的人们,那些在贫瘠土地顶着烈日汗流满面耕种的男人和妇孺,那些因瘟疫而被隔离的病人们伸得高高的求救的手…… 那些无声的哀痛的生命的呼唤,震憾着从小生活在和平温暖中的箬玉,她从不知道世上还真实地有着这些苦难、疼痛、挣扎、和对生命的渴望,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相比起这些生命的苦难和挣扎,她自己内心的痛苦变得微不足道。 那一天,她第一次走出家门,跟小姨坐车到阳山,两人一同携手登上了广东第一峰的顶峰。 站在顶峰,望着山下变得渺小的土地、房屋和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人们,箬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开阔起来。 这时,站在身边的小姨语重心长地说了箬玉这辈子都受益无穷的一番话:“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感情和视线里,应该站在高处望着远方,当你站高了看自己,才会觉得其实一个人的烦恼和哀痛是多么的渺小,人活着的真正意义是什么?那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去为这个世界做一些真正的事情!” 箬玉流下了这一年来始终没有流出来的眼泪,站在狂劲的风中,她对着远方大声地喊出了这段时期以来的第一声呐喊:“我要重新活过来!” 声音远远地荡开去,整个山峰都充满这个声音:“我要重新活过来!重新活过来!重新活过来……”。 此后,箬玉终于真正地重新活过来了。 她申请加入国际红十字会医疗机构,成为红十字会的救助医生,跟随着机构去到各个灾区对那些不幸的人们进行救助,这样一来,她的生命逐渐地变得充实变得有意义起来。 自从加入红十字会以后,箬玉极少回家,一年中只在父母的生日当天才会回家一趟小住几天,而后又往天南地北飞去。 此时,楚颜的追问又勾起了那段回忆,但她心已平静。 箬玉舒展了眉心,对楚颜温柔一笑,诚恳地对她说她也没有颜雨辰的消息。 她也是后来才从报上得知颜家夫妇死于汽车爆炸的事情,但是对颜雨辰失踪一事却一无所知,又因她总认为是她与颜雨辰的感情造成了箬洁的死,所以一直没有再去关注颜雨辰的事情,加入了红十字会后更是心无旁鹫,所以她只能对楚颜说抱歉。 楚颜听后黯然伤神,虽然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却依然感觉到极度的失望,她放开了箬玉的手,终于在身心的虚弱中怅惘睡去。 万菜做好,只欠楚颜。 杨朗朗自告奋勇要上去叫楚颜下来吃饭,被箬冰白了他一眼,一脚把他给踢回座位去:“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啊?老往女孩子房间跑!” 箬清在一边很配合地用手指刮脸:“羞羞羞!” 箬玉看着眼前的三只活宝,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还是我去吧!你们先给红酒加些冰!插好蛋糕上的蜡烛!” 杨朗朗嘟哝:“老姐就是老姐,这么啰嗦!” 箬冰又踢了他一脚:“有没点尊姐意识啊你?在座的不在座的可都是你的长辈,别忘了楚颜虽然是与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好歹人家也比你大上七小时,她是老妈的干女儿,你同样也得管她叫姐!” “管她叫姐?”杨朗朗怪叫:“那你还不如像对待摆你面前的那只螃蟹那样把我也给烹了呢!哼哼!” 杨朗朗正想把五爪伸向那只红通通令人馋涎欲滴的大螃蟹,被箬冰用筷子拍一下打了回去。 “你以为我不想啊?要不是怕杨家就此绝后我早在你五岁那年就把你扔北江喂王八去了,比《哈利波特》里的皮皮鬼还让人讨厌的小鬼!” 杨朗朗对她伸伸舌头,“反正要让我管楚颜那丫头叫姐我就是不干!” “晤?!”箬冰握紧拳头在他面前扬了扬。 杨朗朗眼睛向上一翻:“办不到!” 拳头眼看就凑到鼻尖去了,杨朗朗眼睛一闭视死如归:“没商量!” 看被晕车折磨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楚颜在箬玉的搀扶下跚跚下楼,箬冰只好作罢!她可不想在大姐面前跟杨朗朗过不去,要教训这小子以后机会多的是,没必要在大姐面前落下把柄。 终于把在后花园恩爱游荡情话绵绵了一下午的老夫老妻请出来了。 杨朗朗一边坏笑一边用筷子铛铛铛地敲响了结婚进行曲,今天不但是老妈的生日,还是老爸老妈的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呢!所以他俩把他们撇开一下午让他们做菜自个独自偷欢去了。 颜妈妈年近五十,但却一副小女儿样甜蜜地依在丈夫身边手牵手走来。 楚颜有点不习惯,小时候父母在他们面前都很一本正经,后来去到颜家颜父颜母一个法官一个律师更是严肃。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呢! 只见杨妈妈一看见楚颜便像看到宝贝似的两眼发光地奔过来,拿起她的手使劲摇:“你就是小颜吧?听箬冰说给我收了个干女儿,没想到模样这么俊,呵呵!把她们全给比下去了!” 杨妈妈一手指着众女儿们,转脸向杨爸爸一脸得意洋洋地笑:“老头子,你说是吧?咱们可拣到大便宜了哦!嘿嘿!” 杨爸爸一脸慈爱的笑容,他看起来比杨妈妈要大上许多,所以把自个老婆宠成了个小女儿了。 把杨妈妈拉回身边的座位,他笑呵呵地说:“别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了,人家可还是头一次来呢!” 杨妈妈白了他一眼,楚颜暗笑,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跟箬冰平常白杨朗朗那一眼像个十足。 杨妈妈转过头来对着楚颜笑得一脸灿烂:“咱们别理他,乖,叫声干妈听听!” 楚颜很爽脆地对着小孩心性十足的杨妈妈甜甜地喊了一声干妈。 杨妈妈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认真看了看楚颜,又认真看了看宝贝儿子杨朗朗,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跑回房间里去了。 等了半天,她跑出来把个玉镯子往楚颜手腕一套,乐呵呵地说:“这下可跑不掉啦!”活像是把人拐上礼堂套上了戒指的新郎款式。 其余众人看了之后都倒抽了口凉气,这可是杨家祖传的玉手镯,收个干女儿嘛又不是娶媳妇,不用这么大阵仗吧? 杨爸爸凑在终于跑回身边乖乖落座的杨妈妈耳边小声说:“我说老婆,你不是老糊涂了吧?这可是传媳不传女的杨家祖传耶!” 杨妈妈又白了他一眼,不容置否地说:“甭管!反正我是看好了的!” 接着两手一拍,欢天喜地喊:“开饭罗!今天我生日!” 楚颜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玉镯子倒是很漂亮,青翠青翠的颜色看起来特舒服顺眼,她以为是那种几百块钱买的见面礼,就很不客气地收下了,要是她知道其中典故,怕她是会打死都不肯收的! 席间,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那种家的幸福和温暖感一下子笼罩了楚颜,令得她有点感动得想哭,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红酒,为这一家子如此热情的招待,为此刻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终于,到最后,楚颜是醉得最厉害的那一个。 本来她就不怎么能喝,却又偏逞强地给每个人敬酒,结果醉得到后来居然揽着杨朗朗的脖子喊哥。 杨朗朗自然受用无穷,朝箬冰眨眨眼睛:“这下我今后可不用叫她姐了吧?” 把箬冰气得直跺脚。 杨朗朗把又哭又笑又闹的楚颜抱进了箬玉的房间,箬玉跟在后面,只有她才清楚地知晓楚颜心中的苦和愁。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杨朗朗说:“你也去睡吧!我来照顾她!” 杨朗朗把楚颜放在床上准备回房间去,可楚颜的手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不放,语音模糊地哭喊:“哥,别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别丢下我,呜呜!” 杨朗朗摸不着头脑,只好把她抱起来拍她的背:“乖,哥哥在,别哭哦!乖!” 他手足无措地哄着楚颜,事实上他在家中是老小,从来只有父母和姐姐们呵护他哄他的份,他什么时候哄过别人来着,除了拍拍背说几句乖之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把求救的眼神投过去给大姐箬玉,箬玉无奈地笑笑,耸耸肩示意杨朗朗继续。 杨朗朗只好像哄娃娃一样,一面拍着楚颜的背一面给她唱儿歌,哄到后来连他自已都睡着了,楚颜还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 箬玉没办法,只好把他俩人安置在床上,自己坐在凳子上守护着他们,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楚颜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蓦地看见前方一只因为距离太近而被无限放大的鼻子就竖在自己的鼻端前,突然哇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一个头重脚轻摔在了地上,把正朦胧睡去的箬玉吓了一跳,更把昨夜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疲惫不堪的杨朗朗吓了一大跳。 楚颜瞪着兔子般红通通的眼睛掐着杨朗朗的脖子问:“说!你怎么会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杨朗朗一个不小心被掐得喘不过气来:“是你抱着人家不放手的啦!” 楚颜脸一红,大声辩驳:“鬼话!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呢!” 杨朗朗用力掰开楚颜的夺命五爪:“什么没有!你还口口声声喊我哥,又拼命抱着我不放,还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不要走,别丢下我。’什么的!” 接着他指着箬玉一脸委屈和气愤:“不信你问我大姐,昨晚她亲眼看到听到的!” 楚颜慢慢想起来,不好意思地讪讪地说:“我喝醉了嘛!” 杨朗朗更气愤了:“哼!枉我还给你唱了一晚上的儿歌哄你入睡呢!真是狗咬吕洞宾!还差点要被你给掐死!” 楚颜看了看一夜没睡的箬玉,又看了看熊猫眼杨朗朗,知道自己把他们都给折腾惨了,只好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博取同情:“对不起嘛!至多,今天中午我做菜给你们吃当赔罪怎么样?” 杨朗朗一听,哀号了一声:“还是免了吧!你做的菜,连我家朗朗都吃不下!你就别虐待我们的胃了!” “哼!那你们说要我怎么样嘛?” 楚颜一想起杨朗朗养的那只大黑狼狗曾经居然对自个煮的牛肉嗤之以鼻闻都不闻一下掉头就逃的事件就火大,嘟着嘴愤愤然地说。 杨朗朗双手枕头靠在床边朝楚颜嘿嘿一笑:“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只要你再叫我一声哥哥!” 楚颜脸色一变,狠狠踢了他一脚跑出去,边跑边喊:“你作梦去吧你!” 杨朗朗苦笑一声:“这野蛮的疯丫头!” 在一边沉默了很久的箬玉终于开口:“朗朗,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小颜?” 杨朗朗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有那么明显吗?” 箬玉扳过他的头望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对他说:“听着,小颜是个好女孩,吃过不少苦,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那么,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给她尽量多的温暖和幸福,她的心像水晶一样纯洁,可已经被命运磨得宛如玻璃般脆弱,再也受不了一丝丝的打击,你要保护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懂吗?” 杨朗朗有点愕然,“没有这么严重吧?老姐你很郑重其事耶!” 箬玉叹气:“楚颜给你说过她的身世吗?” 杨朗朗摇摇头:“她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我只知道她一个人在广州,没什么亲人!” 箬玉眼神悲凄而怜悯:“她是个孤儿,遭遇了两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见杨朗朗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于是箬玉给杨朗朗说起楚颜的身世和遭遇,也说到了这六年来的等待和追寻。 杨朗朗未经风霜的心灵一下子对楚颜充满了怜惜,如果说之前杨朗朗对楚颜只是纯粹的吸引和喜欢,那么现在,他对她更添了怜爱之情,要保护她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有人说:爱,可以令一个人成长!是的,对楚颜的爱令得杨朗朗一下子成长了起来。 星期天晚饭后,箬冰箬清楚颜杨朗朗四人终于要结束在家中逗留的日子了。 比起他们三个,楚颜的依依不舍之情更是浓烈,只见她赖在杨妈妈的怀里撒娇:“干妈!我舍不得你,你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我跟你一起睡好了!” 另外三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老妈这一去还得了?不把他们整得稀哩哗啦才怪,他们深知老妈虽然年纪一大把可却是返老还童似的越来越喜欢玩恶作剧,就说昨天晚上吧!她就往冰箱里放了一条足能假以乱真的假蛇,把深夜肚子饿了去偷吃的箬冰吓得魂飞魄散,要是她去了他们那里,不把小时候他们用来整她的鬼主意都一个个翻出来再加汤加料变本加厉地把他们玩得晕头转向才怪。 所以,在听到老妈把楚颜哄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不去的时候,他们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他们的表情转变得实在太明显,杨妈妈眼珠子一转,故意说:“小颜放心,干妈会常常来看你的!” 看到他们三个人齐齐瞪向一脸兴高采烈的楚颜的那种郁闷表情,杨妈妈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他们也有怕她的一天啊!她在心里夸自己:“真是个成功的伟大的妈妈呀!” 就在楚颜要上车离去的时候,箬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飞快地上楼,尔后拿了一本相集下来,把楚颜拉在一边说:“这是你哥哥留给你的东西,当年他对我说你最喜欢三叶草,所以他到处收集了各种各样的三叶草来,他知道我喜欢写词,就留在了我这里,让我为每一片三叶草写词然后再拿回去送你,但是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一直都没能交给你!我把他的相片和三叶草都放在一起了,这是他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样东西,对我,往事也只能成追忆了!只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把握身边的幸福,不要去强求一些命运无法给你的东西,要懂得随心随缘。” 箬玉的声音低哑下去,望着那双有着与颜雨辰相似神韵的眼睛,恋恋伤感而又由衷地说:“小颜,我希望你幸福!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 楚颜的泪夺眶而出,她用力地拥抱箬玉,这个像她一样曾为雨辰温暖过心灵的女子,她低声地说:“嗯!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已幸福!” 楚颜翻开箬玉交给她的三叶草集,扉页贴着楚颜十六岁那年颜雨辰走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照片。 翻开第二页,是熟悉的颜雨辰刚劲的字:“小颜,我一直为你收集三叶草,却始终未能找到一棵四片叶子的代表幸福的三叶草,但我相信,终有一天,会有人为你找到的,也许那个人不是我,未来为你带来幸福的人会有许多,因为,你如此善良美好!” 楚颜泪眼朦胧,雨辰的笑,雨辰的好,雨辰温柔的呵护,雨辰怀抱的温暖,历历在目。那相依为命的十年里,他为她遮挡过多少风雨,他为她拭去多少眼泪,每个夜里从噩梦中冷汗淋漓地醒来只有看见他才会感觉心安。 她呆呆地摸抚着已泛黄却温暖无比的三叶草集。 三叶草,第一片代表祈求,第二片代表希望,第三片代表爱情,第四片代表幸福! 他始终是记得的,而她又何曾忘记,她年复一年种下三叶草,祈求上天可以让她找到他,他是她现今活着的唯一的信心和希望啊! 她闭上眼睛,幻想他就站在面前,只要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可是,她却不敢睁开眼,她的内心多么惶恐,她怕面对现实,面对空空如也的眼前。 楚颜紧紧地闭着眼,一任眼泪如溪水般流下…… 第三章 杨箬冰与秦梓风篇 < 1 曲线救国 > 又是要命的星期一。 楚颜顶着一夜无眠的熊猫眼,刚巧碰上一有点芝麻绿豆就大呼小叫的季小喃,只见季小喃又亲热地挨着楚颜凑近她耳边。 楚颜双手捧起她的脸一百八十度转了个方向,然后不耐烦地大大打了个哈欠。 季小喃嘟着嘴愤愤地说:“哼!本来想把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你的,现在,哼!求我我也不说给你听了!”接着,跺跺脚转身溜到别的部门八卦去了。 楚颜笑笑,真好,落得个耳根清净。 楚颜睡眼朦胧地跑到洗手间去洗冷水脸清醒清醒,她可不想在星期一的例行早会上打瞌睡被一票头儿抓个正着,饭碗还是很重要d。 用两只爪子沾上冷水劈哩叭啦地自我虐待了十数下,终于精神百倍地走出了门口,在门口还不忘眯起猫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并自言自语地嘟哝:“伸个懒腰真舒服,早上例会不辛苦。” 隔壁有人轻笑出声,楚颜吓了一跳赶紧站好,虽然在家里可以撒泼耍赖翻天覆地,毕竟在外人面前总要尽量维持办公室白领的淑女形象的嘛!赶紧低眉敛目装作很谦虚的样子露出招牌笑容:“嗨!早上好!” 对方也很和气地道了早安,声音挺陌生的,不像是天天混在一起的同事领导。 楚颜抬起头望了一眼,刚好碰上他含笑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让楚颜定格在那里楞了半天,直到感觉有五只爪子在她眼前挥了半天才醒过来,是一脸坏笑的杨朗朗跑了过来倒茶叶,这家伙每次都是早上才想起昨晚的茶叶没倒。 楚颜脸一红,低头跑回了办公室,按着胸前如雷鸣鼓击般的心跳,那双眼睛,太像了,连含笑的眼神都那么相似,还有那两道眉,浓浓的却有着温暖的浅褐色,他是谁呢?为什么他长着一双跟雨辰一模一样的眼睛? 楚颜的心在瞬间又纠结起来,雨辰,你在哪里?雨辰,你究竟在哪里? 没想到,例行早会上,楚颜又看见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名叫秦梓风,是从总公司新调过来的营销部经理,原先的营销部经理被派出国考察。 整个早会楚颜都盯着那双眼睛出神,直到散会了坐在身边的杨朗朗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要回去时她才收回神游太虚的思绪。 回到办公室,杨朗朗语气酸酸地说:“你干嘛一早上盯着他看呀?他都没我长得帅呢!” 楚颜白了他一眼:“要你管啊?水仙花!” 水仙花是自恋狂的意思,杨朗朗沾沾自喜:“长得帅并不是我的本意,谁让咱们杨家世袭帅哥啊!” 楚颜作出呕吐的表情:“你可真是我的呕像——呕吐对象!” 说完,转过身不理他自顾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忙碌了一上午,终于到了下班吃午餐时间了。 楚颜恹恹地叹了口气,看到快餐牌就没胃口,偏偏这几天冰箱坏了,箬清做的美味佳肴不能过夜所以没法带,只好天天吃快餐了,那些快餐偶尔吃一两顿还可以,连续吃了一星期胃口都被倒尽,可能是“由难吃到好吃易,由好吃到难吃难。” 以前楚颜没搬到有个名厨杨箬清驻扎的杨家大本营的时候还不是天天吃快餐,也没听她抱怨过多少回,现在倒好,吃一餐抱怨一次,吃两餐抱怨一双。 杨朗朗也还是穷书生一个,刚拿了第一个月工资,一半用来上缴给三姐兼大房东杨箬冰,剩下的被升级电脑软件啊,买渴望已久的名牌球鞋啊,买运动器具给去大半了,刚从象牙塔出来的人哪懂什么节制,只有当囊中只剩下几只铜板叮当响的时候才会知道省钱的,所以杨朗朗也只能很认命地吃快餐了。 当楚颜唉声叹气徘徊在快餐菜牌的时候,季小喃带着董事长的口喻来宣布:“为欢迎秦经理的加入,决定中午请公司全体同仁到‘禾木’吃寿司。” 话音一落,满堂欢声,大家赶紧收拾好东西直奔‘禾木寿司店’去了,只剩下苦哈哈的楚颜猛皱眉头,小声嘀咕:“干嘛要去吃半生不熟的寿司嘛!我最讨厌吃寿司了!吃一次胃痛一次!唉!” 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董事长吩咐了楚颜哪敢不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悠哉游哉晃过去了。 去到寿司店,看大家吃得不亦乐呼,楚颜强笑着接过好心同事递过来的寿司,正准备眼睛一闭痛苦地来个囫囵吞枣,有人拿走了她手上的寿司,递过来一份香脆诱人的披萨。 哗!救世主啊!楚颜感激涕零地抬起头要多谢此人的救胃之恩,冷不妨又看进那双眼睛深处去了,楚颜又呆住了。 秦梓风,那个有着和雨辰一模一样眼睛的男子。 秦梓风对她笑了笑,温和地说:“还是吃这个吧!胃不舒服的人少吃生冷的东西!” 楚颜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一红,头一低,很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句谢谢,刚才那声嘀咕肯定是让他听见了,真糗! 营销部与设计部仅一窗之隔,杨朗朗发现楚颜常常做事情做着做着就停下来呆呆地望着窗子对面,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他心里纳闷,难不成这丫头情窦开了对那秦梓风一见钟情了?不可能吧!放着他这样年轻又充满阳光气息的帅哥摆在眼前她不要,居然喜欢那个七老八十的老男人?其实秦梓风年龄也只在二十八上下,只是这个年纪在杨朗朗这一代的心目中也算是隔了两个代沟的老家伙了。 经过一星期的仔细观察,杨朗朗发现,楚颜一对着秦梓风便会走神,整个人变得呆呆痴痴的。 他回家问正处于热恋中的三姐杨箬冰,据其分析这种症状八成是楚颜对秦梓风有单恋倾向。 这结论一出来,杨朗朗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本以为楚颜一向对周遭男人免疫,自已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可以慢慢来,怎知这下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而且这程咬金还真是个多金的,怎么说也是个年轻有为的经理级人物,这下惨了! 杨箬冰看着急得转圈子的弟弟哈哈笑,想不到这小子也有着急的一天啊!以往都是人家女孩子急着将自个送上门来让他选他还嫌三碍四挑肥拣瘦的不耐烦,这下可好了,轮到他着急了吧!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吧! 杨朗朗看箬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气愤地嚷嚷:“你就兴灾乐祸吧你!弟媳妇都快没了你还笑得出来,你可别忘了妈把玉手镯套在楚颜手上的深刻含义,哼哼!要是让楚颜被人追跑了看你怎么向妈交待!” 箬冰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什么什么呀!女孩子是要自己去追的,难不成要我帮你去追呀?真是的,我们都已经为你创造了这么有利的条件了你还追不到的话那还能怪谁呀?想当初不是我和箬清把楚颜拐进来你能跟她同居一室天天见面培养感情么?真是的,不感恩图报还在怨三怼四栽赃稼祸!岂有此理嘛!” 杨朗朗很清楚自己斗不过杨家第一利嘴杨箬冰,所以只好用软的,跑过去给箬冰又是捏骨又是捶背的:“好姐姐,你就帮帮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弟我从来没有追过女孩子,不及身经百战的你懂谱有经验,又没你聪明!” “嘿!这会才说好话哄我啊!没用!”箬冰翘起鼻子哼哼。 看她这小狐狸样,杨朗朗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你不肯帮忙的话也没有关系啦!顶多我去向未来姐夫讨教讨教,再顺便给妈汇报一下她女儿的恋情近况!” 箬冰一听,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子,敢情是拿到她把柄了,知道她不想让妈过分关注她的恋情,只好妥协地气愤地踢了他一脚:“说!要我怎么帮?” 杨朗朗嘻嘻一笑:“很简单,你去接近秦梓风,然后色诱他,让楚颜看到他的狼性真面目之后对他彻底死心!” “喂!你这家伙也太损了吧?万一让我那个某人看到了我岂不是死得很惨,以前我是花心公主穿花蝴蝶让人误会不打紧,可这次我是认真的!不干!” 箬冰一想起相恋三个月的男友,心里一阵甜蜜脸上登时容光焕发起来。 杨朗朗依在她脚下摇尾乞怜:“三姐,只有你能帮我啦!好姐姐,求你啦!” 箬冰白了他一眼:“又学贾宝玉啊?我才不上当,反正色诱就是不行!” 杨朗朗只能委曲求全地下最后通碟:“我不管啦!反正你要帮我追到楚颜,绝不能让秦梓风先把她给追跑了!” 箬冰摸摸他的头:“好啦好啦!乖,放心吧!有我在,楚颜她哪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杨家媳妇她是当定了!” 箬冰的职业时间弹性很大,有时候忙得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这时候却闲得跟世外桃源里的陶渊明似的,所以,一方面顾忌老弟的要胁,另一方面也为了老妈无声胜有声的重托,不由得特别关注起楚颜的一举一动来。 正耐心地研究用计算机系高材生的智慧好不容易挖来的楚颜博客的绝密资料(因为楚颜死都不肯将自己日记般隐秘的博客地址告诉他们,说是朝见夜见已经很没神秘感了再把心声都透露出来那跟脱光了衣服站在他们面前没啥区别了),杨朗朗打电话来边关告急,说是刚下班的楚颜突然不见了。 这时,箬冰听到隔壁《七月七日晴》的铃声响起,是箬清的手机,只听箬清很夸张地叫:“啊?你不回来吃饭啊?”就知道是谁的电话了,因为箬清一向坚决地认为她做的菜绝对能抓住楚颜的胃。 箬冰赶紧奔过去,一把夺过电话装出很温柔的声音说:“楚楚啊!你得告诉我们你在哪吃饭,今晚听说又要刮台风下暴雨,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很担心的耶,所以我们要知道你的确切地点!不然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统统都会因为牵挂惦记着出门在外的你而睡不着觉的!” 楚颜不疑有他,大概是很久没有过被人牵挂担心的感觉了,一个感动之下很老实地告诉了箬冰餐厅地点,还说保证不会超过十一点钟回家。 挂掉电话之后,箬冰立马通知杨朗朗,两人直奔那个餐厅设好埋伏。 七点十分,“秦时明月”西餐厅。 在杨朗朗瞪了门口半个钟头的火眼金睛里,楚颜终于出现,身边毫无悬念地走着秦梓风。 这下杨朗朗更像是被丢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那只美猴王了——眼睛冒火!认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们居然就单独约会了,可恶! 看楚颜温柔腼腆含羞带怯的样子杨朗朗就更气了,自已跟她相识那么久,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有过这样的表情!箬冰感觉到身边的那个醋芸有爆裂的倾向,赶紧用力把他按在椅子上,并用菜牌挡住秦梓风无意中扫射过来的目光。 这男人虽然长得并不是很帅,但自有一种天生的气质风度,特别是那双眼睛,温和中透着智慧,让人第一眼看见他就有一种不由自主的信任感。 只见他优雅地为楚颜拉开椅子,并绅士地让楚颜先点菜,在楚颜表示对这间餐厅的菜式不熟悉的情况下耐心地一一介绍这间餐厅的特色菜及不同的口味,点菜的时候也不忘征询对方的意见,说话语气温和儒雅,席间对楚颜照顾周到。 箬冰在心中暗暗喝采,真是个难得的绅士男人。 转头拐了一眼正在极度郁闷中的杨朗朗,这小子,虽然是情敌,但也不用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嘛!害得自己因为秦梓风的良好表现把抵触的敌意一下子转变成了好感并呯一下子进行了高度升华,就跟看着笨蛋学生爱因斯坦刹时间变成了聪明绝顶发明家爱因斯坦一样的道理,从原本的极度失望变得极度欣赏,特别是他眉间那种自然的神情,令人感到周围的气氛都舒适起来。 箬冰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头顶剧痛。 抬头看杨朗朗一脸气愤地盯着自己的样子,她低声的咬牙切齿:“干嘛打人家的头?臭小子你找死啊!” 杨朗朗气愤难当地抱怨:“哼!哪有看着自家弟弟的心上人跟情敌在一起唧唧我我还满脸笑容的姐姐!” 箬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谁让秦梓风好死不死刚好是自己欣赏的那种类型,不过碍于“帮亲不帮理”的祖训,她还是乖乖地一边看一边想法子怎样帮杨朗朗对付情敌。 吃到一半的时候,侍者送上蛋糕。 箬冰纳闷,今天并不是楚颜的生日啊!因为楚颜的生日跟自家弟弟杨朗朗同一天,所以不管她记性怎么个差法可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用心数数上面的蜡烛,一共二十八支,难不成今天是秦梓风的生日?所以他就借此趁机邀请楚颜作陪? 这时,杨朗朗也想到了这种可能,看楚颜泪光盈盈地凝视着秦梓风的眼睛一副痴迷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了,甩开箬冰的手几个大跨步跨到秦梓风和楚颜中间毫不客气地坐下。 脸色铁青的表情把楚颜和秦梓风都吓了一跳。 随后,在楚颜投过来的疑问眼神中,尴尬万分的箬冰跑过来打哈哈:“今天有人生日啊?呵呵!蛋糕真漂亮,看起来好好吃哦!呵呵!能请我吃一块吗?” 秦梓风温和地笑笑:“当然了!人多热闹点好!来!小颜,我们来分蛋糕吧!” 杨朗朗赌气地说:“我不喜欢吃蛋糕!” 楚颜脸一板:“我们吃,别理他!小孩子气的男生!” 杨朗朗最恨别人说他小了,因为他从小就是那种骗死人不偿命的可爱娃娃脸,虽然长大后也变得有棱有角俊逸非凡,可是离他想要的那种邪酷造型还是相差太远,总之一句话,他就是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啦漂亮啦孩子气啦男生啦之类的,又不是小孩子要骗雪糕吃的年龄了,一个男人这样被人形容杨朗朗一向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极大污辱。 碰巧楚颜这么个一不小心一下就戳到点子上了,杨朗朗登时眼睛发绿,正要大光其火。 箬冰看火势不对,猛地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脚,暗示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杨朗朗看了看沉下脸的楚颜,又看了看一脸不知所以然的秦梓风,再看了看挤眉弄眼半是劝告半是威胁的箬冰,心里憋闷,突然大喊一声:“我要喝威士忌!” 箬冰心里暗自叫苦,自家弟弟酒量有多少她最清楚不过了,杨朗朗是那种典型的“一杯下去,轻声细语;两杯下去,豪言壮语;三杯下去,胡言乱语;四杯下去,无言无语。”不超过五杯,铁定会趴在桌子上被打回原形。 这时,不知底细的秦梓风爽快地说:“好啊!酒逢知已千杯少,难得碰上我们公司最有前途的设计师,当然得喝上几杯。” 双手拍掌:“waiter,来两瓶威士忌!加冰!” 看楚颜嘟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秦梓风赶紧说:“喝酒之前先填填肚子,来,大家先吃蛋糕吧!这巧克力加草莓蛋糕听说是这里有名的法国蛋糕师做的呢!” 先分一块给楚颜,然后是箬冰,分到杨朗朗的时候被他左手刀右手叉很不礼貌地挡回去了。 楚颜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不吃蛋糕不让喝酒!” 杨朗朗也正在气头上:“我干嘛听你的?你是我的谁呀?只有我老婆才能管我!你是吗?是吗?你敢说是我就把整个蛋糕都吃下去!哼!”杨朗朗故意把鼻子凑过去耀武扬威地大声说。 箬冰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秦梓风,微微笑地对他说:“别理他们,他俩一个是火星一个是地球,一碰上就着火,如果你没有一辆超级洒水车那你还是别去凑热闹枉费功夫劝架了。咱们还是吃蛋糕要紧,嘿嘿!这草莓可爱极了,哗!肯定好好吃!” 箬冰赶紧把心爱的草莓塞进嘴里,一面吃一面陶醉地闭上眼睛,那模样,就像是正在享受偷来的烤鱼的馋嘴猫。 秦梓风不禁莞尔一笑,也忘了隔壁那两个正在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的人了。不能喝酒又以为自个千杯不醉硬充英雄的人下场一般如此,只见好不容易摸出了餐厅的杨朗朗走起路来像只螃蟹似的横冲直撞东倒西歪的,箬冰不得不求了秦梓风一起送他回去,一百三十斤的猪她俩哪扛得动啊!而且还是只超级醉酒红烧猪。 把不醒人事的杨朗朗放倒在床上之后,秦梓风彬彬有礼地告别,箬冰让楚颜照顾杨朗朗,她送秦梓风下楼。 走到楼下,箬冰抬头看看天,然后微微笑地看了一眼秦梓风:“秦先生,月色这么好,可以用十分钟的时间陪我散散步谈谈话么?” “荣幸之至!”秦梓风望着箬冰的眼睛,心里暗赞:“好一双灵动的剪水双瞳!” 月色下的箬冰,收起了她张牙舞爪的一面,静静地走在铺了圆石子的小径上,映着这银色的月光,走惯了t台的身姿风中芦苇般摇曳,有着别样的温柔神韵。 她边走边想台词,要怎么开口跟秦梓风谈,没料到秦梓风倒先开口了,他很直接地说:“杨小姐要跟我谈的是令弟杨朗朗的事吧?看得出来,令弟很喜欢小颜。” 箬冰顿时张口结舌起来,这人也太聪明了吧!画龙点睛直截了当!这也好,省得兜圈子绕半天了,她也很直接地回答:“是的!那么,你对楚颜的感觉又是如何的呢?” 秦梓风摊摊手,宽容一笑:“其实,我对小颜也还了解得不多,只是,她的神情里总有着隐隐的忧伤,令人看了不忍,不自觉地会产生一种心疼的感觉。” “你对她只是心疼?那么,有没有喜欢?有没有爱?”箬冰急切地问,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怜惜的感觉就很容易产生爱情。 “爱?问这个问题还太早吧!我的确很喜欢小颜,想呵护她,保护她,让她不受伤害!她就像,嗯,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嗯!像妹妹一样!那就好!”箬冰眉开眼笑:“这说明我弟媳妇还没被拐跑!呵呵!” “弟媳妇?”秦梓风愕然。 箬冰拿出那种猫咪般妩媚的神情瞄了他一眼:“是啊!她可是我们杨家认定了的媳妇儿,你别跟我们抢啊!不然的话,嘿嘿!我可是柔道高手哦!” 秦梓风被她的柔媚忽悠得失了一会神,听到她说柔道,顿时两眼放光:“我也练柔道耶!咱俩什么时候比划比划?” 提到柔道,秦梓风一下子来劲了,变得像个小孩子遇上个跟自己一样爱玩斗蛐蛐的小顽童似的。 “好哇好哇!很久没碰到过好对手了!有点手痒呢!”箬冰跳起来,忘形地拉着秦梓风的手嚷嚷,恨不得现在就立马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场。 而秦梓风也正有此意:“敢不敢上我家去?我家有个很不错的场地哦!” “嘿!谁怕谁呀?小样!”箬冰头一扬长发一挥长脚一跨就往秦梓风的车子大步走去。 秦梓风感兴趣地望着她的背影,这个女孩子可真有趣,可以温柔如月,也可以爽朗如斯,倒是真性情的人,他不禁暗暗欣赏起来。 第三章 杨箬冰与秦梓风篇 < 2 涉过沧海 > 自从箬冰跟秦梓风痛痛快快地比划比划了之后,两人成了称兄道弟揽膊拍肩的铁哥们,尽管杨朗朗很不情愿,秦梓风还是成为了杨家天天出没的常客,照箬冰的话说是这样可以让楚颜对秦梓风消除神秘感,进而觉得他没什么希奇的也就不会对他有好奇心了。 而杨朗朗经过这两个月多的了解也深刻知道,楚颜这人永远处于叛逆期,别人越是禁止做的事情她越是想去尝试,照她的话说是:“除死无大事,我是楚颜我怕谁?”所以,杨朗朗也不得不赞同箬冰的说法,跟秦梓风尽量的和平相处。 自此,杨家一屋三姓人可热闹了,几乎每天晚上秦梓风都被箬冰抓了来练柔道,宽宽的天台正好派上用场。 楚颜在一边看得心痒痒的,也嚷着要学,箬冰有徒弟收当然乐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乖徒儿叫得趾高气扬得意非凡。 本来杨朗朗对这种运动嗤之以鼻,说什么摔来打去的这么无聊还不如去踢球灌篮练哑铃,但是看到箬冰让秦梓风亲自扶马上鞍训练楚颜,特别是他们两人又背又抱的扭成一团的情景屡屡出现,令得杨朗朗赶紧求箬冰也一起教他好让他跟楚颜对练来些亲密接触。 说实话,从那天西餐厅吻过楚颜之后,这小妮子就老把他当色狼保持安全距离,碰她一根汗毛也夸张地哇哇大叫,生怕他有爱滋病传染似的,弄得杨朗朗一直很郁闷。 这次终于逮着机会名正言顺地美人在抱了吧,杨朗朗正得意地满脑子浪漫念头的时候,冷不妨却被楚颜一下子摔倒在地。 接着,满屋子的人朝着他轰然大笑,想想一个一米八三的大男人被一个比他矮上二十公分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给重重摔在地上,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也难怪连一向风度翩翩绅士派秦梓风和温柔婉约淑女派杨箬清都笑得前仰后合,更别提大师父杨箬冰了,早笑翻在地上与两只看到此情此景兴奋过度跃过来的大狼狗一同练起了驴打滚。 杨朗朗的脸刹红刹白的恍若桃李花换镜头似的,尴尬得无所适从,心里呜呼哀哉:“落蛋了!这下子偶一世英名全玩完了!” 被冲过来的颜颜扑倒在地又从地上爬起的楚颜还不忘往他伤口上再撒把盐:“哈哈!羊咩咩(楚颜特地给杨朗朗起的外号,因由在于杨朗朗生气的时候常常说‘什么什么呀!’而粤语的‘什么什么呀!’译音就是‘咩咩咩呀!’,楚颜说这样很像羊叫,而且杨朗朗还姓羊,不叫羊咩咩倒真是浪费了!)呀!我保证我回到公司后决不告诉第三个人,只告诉季小喃一个人,够意思了吧?哈哈哈哈哈!”杨朗朗气个半死,告诉季小喃这个新闻第一线主播人物那还不等于昭告天下?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嘿嘿地笑起来:“可以啊!你当然可以告诉季小喃,不过,你不仁来我不义,到时候你就别怪我把咱俩同居的事公诸于众,看看到时谁的风头出得比较大!” 楚颜俏脸一板:“卑鄙!哼!谁跟你同居啦!清者自清,我楚颜怕过什么来着,有胆你说去啊!看我的一大票爱慕者不把你踩成肉泥才怪呢!” 杨朗朗站起来叉着腰雄纠纠气昂昂地说:“嘿!我怕在我被踩成肉泥之前你会先被全公司上下数百号女人的口水给淹死!” 楚颜瞪着他恨不得扑过去咬他一口,但是因为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其实是侥幸才把他摔倒在地的,所以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改扑到秦梓风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嘟着嘴撒娇:“秦哥哥,他欺负我!你帮我教训他,最好能摔他十个八个大跟斗,让他明天鼻青脸肿像只长满疙瘩的癞蛤蟆那样爬着去上班!” 杨朗朗也不甘示弱地跳到箬冰身边揽着她的脖子喊:“有我至高无上所向披靡的老姐在,谁敢动我一根寒毛?哼哼!除非是活得不耐烦嫌命长了!” 这时,在一旁抿嘴笑的箬清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了:“不如两个高手较量一下让我们见识见识!这样我小说里的打架场面会更加传神精彩!” 楚颜和杨朗朗一听,不约而同的跳开来大声鼓掌喝彩,看来高手过招当真是人人期待啊! 秦梓风和箬冰也不负众望,打得精彩无比难分高低,颜颜和朗朗两只大狼狗也凑热闹地扑来扑去滚成一团,弄得后来大家都不知是看人打人,狗缠狗,还是人打狗,狗缠人了,总之到了后来一片混乱大家都筋疲力尽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了。 月光洒满天台,照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善感的箬清凝望着月亮叹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楚颜闭上了眼睛,心底有轻轻的叹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雨辰,你也正在同一轮月下么?” 看箬冰这段时间天天留在家里没出去约会,杨朗朗很八卦地问她是不是又玩飞人游戏了,结果箬冰很郁闷地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大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人家要出差半个月,难不成我去做跟得夫人啊?” “夫人?”杨朗朗比她更大声地怪叫:“你不是跟他……跟他怎么怎么了吧?” 箬冰一听,脸立刻红了半边,又青了半边,像白雪公主后妈拿的那只苹果:“什么怎么怎么了啊!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这样,难道非得要得到那个女人的身体才算是爱情的保证吗?难道非得要上过床才能证明彼此的真心吗?这样简直就是玷污了爱情!” 箬冰越说越激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碟子里装的青苹果骨碌碌地滚了下来,两只大狼狗奔过来把它们当足球踢,又啃又咬的开心极了。 杨朗朗被情绪失控的箬冰吓了一跳,三姐很少发这么大火,平常都是很无所谓的嘻嘻哈哈性格,生气了也只是瞪瞪眼睛玩玩恶作剧整人,看来这次是认真的了,而且认真得有点苦头吃的那种。 他深知恋爱中的女人情绪反复无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不定一会儿就会像疯猫一样抓你一把咬你两口,所以他很识趣地大喊着奔到厨房去:“四姐,我来帮你的忙!说!要我剥洋葱还是蒜头?” 箬清伸出没拿锅铲的左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就会这两样啊?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你没听过现在流行一句话‘要抓住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女人的胃’吗?” 杨朗朗哈哈一笑:“到时候我请你来做厨师帮我哄老婆不就行了吗?” 箬清用力掰他的脸:“想得美你!我以后只为我心爱的人做菜,现在是没办法才当厨娘的,你们还想奴役我一辈子啊?残忍!也不想想我的如花美貌大好年华浪费在这小小的厨房里该有多可惜!” 杨朗朗瞪眼咋舌:“想不到才三两个月你的口才居然进步得那么快!都快赶上牙尖嘴利的楚颜了!” 一听到楚颜,箬清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楚颜怎么还没回来呀?菜都快好了!” 杨朗朗敲了敲她的头:“真是健忘症,今天颜颜要上课啦!开学第一天打死她谅她也不敢翘课回来吃饭!” 箬清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端起菜上桌,大声招呼还在板着脸郁闷的箬冰:“开饭罗!香喷喷的菜上桌罗!” 见她还是面无表情全无食欲,继而夹起一块红烧鱼送到她唇边:“来!太上皇先偿偿!” 箬冰被逗得扑哧一笑,嗔道:“这招跟谁学的?油腔滑调!” 箬清边上菜边说:“还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杨朗朗讨好地把汤呈到箬冰面前,他知道箬冰刚才的郁闷都是他挑起来的,不过现在看来没事了,只要把她逗笑就万事大吉了。 他对箬清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四姐有办法。” 箬清俏皮地翘高鼻子一笑:“也不想想我杨箬清是谁呀?逗小孩一向是我的拿手好戏!” 箬冰跑过去用力捏她的脸:“不要命了!敢说我是小孩子?好歹我比你大上五分钟!” 箬清赶紧讨饶:“女大侠饶命!小的以后不敢了!” 箬冰这才放过她,端起碗吃饭,看到少了一个人,便很感叹地说:“又少了一个人,没了楚丫头的饭前笑话可还真不习惯!” 箬清跟杨朗朗对望了一眼,他们一向大大咧咧的三姐什么时候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箬冰叹完后边吃边说:“小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丫头啊?要是的话得赶紧追到手,别让人趁虚而入给追跑了,因为我已经开始习惯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了!她不在这我老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 杨朗朗嘿嘿一笑:“那就要靠三姐你鼎力相助了!” 箬冰白了他一眼:“没见过追个女孩子还要姐弟齐上阵的,你以为是花木兰上战场啊?要不要我也来个代弟追女?” 杨朗朗扁扁嘴:“颜颜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嘛!你见过哪个女孩子对像我这样的超级大帅哥不动心的啊?” 箬冰嘿嘿一笑:“见过啊!你对面就坐着一个嘛!” 她指指正埋头吃饭的箬清,这丫头一向习惯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说这样有伤肠胃。 “拜托!她是我姐好不好!”杨朗朗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正笑得花枝乱颤的箬冰,女人可真是情绪化动物,刚才还火烧圆明圆似的大光其火,现在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真不知她们哪来的转变器把心情唰地扭转一百八十度,跟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有得拼。 吃完晚饭,箬冰吩咐杨朗朗记得去接楚颜下课,说是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要是被劫财劫色的话到时候杨朗朗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嘱咐完之后,换上波鞋运动装出门了,看样子是去找秦梓风舒展筋骨排遣郁闷去了。 跟秦梓风打完一架出来,舒展筋骨之际,连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秦梓风住的地方离箬冰家也不过是半小时路程,秦梓风提议节省国家天天喊缺价格节节上涨的汽油资源,换乘11路车(就是两条长腿)回家。 箬冰爽快地答应了,还说反正路经珠江边,还可以一边赏夜景一边吹江风呢。 秦梓风看着她单纯的脸微笑,他不过是想多一点时间跟她单独相处,虽然知道她已心有所属,但他还是愿意接近她,陪在她身边,哪怕只能看见她不知情的对待普通朋友般的笑容。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能看见她的笑就心满意足了。 江风徐徐,明月如钩,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箬冰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完全没有平时展台上的高傲及妩媚,撇开职业,她就是一天真烂漫的孩子,秦梓风看着她小鹿般的身姿宠溺地笑,他多希望他可以保护她永远如此刻般纯真,一个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可以永远保持纯真的心灵。 突然地,他看见前面的箬冰蓦地定住了身影,他奇怪地走到她身旁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箬冰呆呆地站在那里,脸色刹白,眼睛定定地望着坐在路边长椅上一对正吻得难分难舍的恋人,身形如枝头将要飘落的叶似的摇摇欲坠。 秦梓风不知其然,扶住浑身颤抖的箬冰轻声问:“箬冰,怎么了?” 箬冰按住胸口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接着,推开秦梓风疾步走向那对男女,用力地一把拎起那个女人,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地打了那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男人一个耳光。 那个男人愕然抬头,秦梓风看着他望向箬冰的眼神由惊诧到不可思议到气愤然后转变为凶狠,他大步跨上去一把拉住箬冰挡在身后,生怕她受到伤害。 那个男人站起来指着秦梓风身后的箬冰:“臭三八,你凭什么打我?不就是一刚出道的雏鸟么?还假扮清高!告诉你!我早就把你玩腻了!” 接着,他伸手去捉箬冰,恶狠狠地说:“老子玩女人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打我的,你给我过来!” 秦梓风抓住他的手腕一脚踢向他的膝部,抵着他的背冷冷地说:“道歉!” 那男人狼狈地哼:“凭什么要我道歉,是她先动手打人的!” 秦梓风只是加重了力道冷冷地再重复了一遍:“道歉!” 那男人觉得手快要被折断似的痛不欲生,只好不甘心地小声说:“对不起!” 秦梓风用力推开他,他一时站不稳摔在地上,那个被吓得浑身哆嗦的女人上来扶起他,两个人一起狼狈不堪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这时,秦梓风望向满脸泪痕的箬冰。 箬冰掩住眼睛低低地喊:“我是个瞎子!我是个瞎子!我是个瞎子!”声音嘶哑而伤痛。 秦梓风走向前去,心疼地将她一把拥进怀里,任她在怀中痛哭失声。 箬冰好几天都不肯出门,也不肯说话,看样子伤得不轻。 杨朗朗一伙人束手无策,面对伤心的人,口舌总是会变得特别笨。其实,大家都是历经岁月的成年人了,那些说得出口的道理谁不懂,伤口总是要时间才能复原的,世上并没有武侠小说里一帖就好的灵丹妙药。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都很低,楚颜的幽默,杨朗朗的搞怪,箬清的哲理,都改变不了箬冰脸上一副千年不破的冰层。她没有大吼大叫摔东西骂人,而是一反常态地变得异常沉默,常常无端端地站在天台捂着眼睛对着天空,直到被太阳晒得炫晕。 秦梓风是一个星期后才再次出现的。 他同时带来了一叠厚厚的资料,重重地摔在一副心如死水的箬冰面前,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只是被骗了而已,为什么要为他伤心呢?这样值得吗?你为了他在这里不吃不喝自我虐待,人家却依然春风得意风流快活,你这不是很笨吗你?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谁不会被骗谁不曾踩入陷井?重要的是你摔倒了能够重新站起来,被蒙骗了以后就懂得如何看清楚一个人,谁的人生都会有挫折,可都要去积极勇敢面对!你不是很迷韩剧《大长今》么?我也看过,它其中最成功的地方就是长今受了挫折从未曾放弃,而且,只要你战胜了挫折就终会有所收获,当年长今如果不是被流放,她如何学得到一身的医术成为最有名的医女大人?你不觉得你为了一个骗子在这里窝着独自伤心是一件傻瓜透顶的事么?你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他们为了你有多担心?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有价值,你问问你自己,你为他伤心值得吗?” 秦梓风指了指那叠资料:“这堆资料是那个男人的风流史,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样一个男人,他是不是真的值得你去为他伤心!” 他不舍地望了望低下头眼睛红红的箬冰,其实骂她他也不忍心,可是,有时候,对一个沉沦在伤心海洋的人来说,耳光比劝慰更有效,他揉了揉箬冰散乱的长发,心疼地柔声说:“我明天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一张破云出月的灿烂笑脸,而不是一双黝黯无神的眼睛。不要忘记,你身边还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包括我!” 第三章 杨箬冰与秦梓风篇 < 3 峰回路转 > 箬冰终于走出了那片伤心海洋,杨朗朗一伙人为庆祝箬冰重新回归单身女贵族行列,大张旗鼓地去吃了一顿丰盛西餐(当然是拖上了最多金的秦梓风一起去啦,这样就不用担心吃过火了不够钱付帐要留在餐厅里卖身当洗碗工啊!)。 回到家后看皓月当空,大伙又敲锣打鼓地弄了一桌子点心水果摆在天台上赏月。 翘高了脚和秦梓风一起靠在长长的藤椅上,杨朗朗很满足地感叹:“有吃有喝有人陪,真是赏心悦事杨家院啊!” 一只眼睛斜过去偷偷看正又笑又闹的楚颜,不自禁地露出宠溺的微笑和神往的表情。 秦梓风看在眼里,装作随意地问:“你,喜欢小颜吧?” 杨朗朗立时转过头很警惕地望着他,心里在想不知他打什么主意。 秦梓风微笑:“别介意!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不喜欢的话……” “我当然喜欢!”杨朗朗以为他会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放手追了,所以急忙表决心意。 秦梓风看他一副孩子般的认真样,不禁有些感动,想当年他如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很清楚干脆地爱过啊,如今,心境已苍老,想去爱也有点力不从心,生怕不能给到对方一生的幸福。 人越是历经岁月便越是严谨,越是严谨便越是无法轻易去爱,所以,宁愿看着心爱的人笑,陪着她慢慢走,也不愿意轻易去打破这种平静安宁。 杨朗朗看秦梓风在呆呆凝思,以为他为此郁闷,他很有风度地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啦!我会遵守公平竞争的原则,决不会因为她跟我住在一起而使手段的,因为我发现,你也是个不错的男人!” 秦梓风回过神来,露出淡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如果你喜欢小颜,那就要尽量去了解她的内心,用爱去温暖她的心灵,因为我发现,当小颜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露出忧伤的神情,虽然她平常看起来那么活泼开朗,可是,她的心里应该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忧伤。小颜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希望她能够真正快乐起来!” 杨朗朗点头,继而很开心地喊:“这么说,你并不是要跟我抢颜颜罗?” 秦梓风点点头,指指那边被惊动的三个正在又叫又喊又跳比赛剥柚子的人示意小声:“我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妹妹,所以我希望她快乐!” 杨朗朗高兴得不行,赶紧发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快乐起来的!”接着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凑热闹了。 秦梓风看着这四个正为抢柚子又追又打的人,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说到底,失恋的伤痛不会一下子就愈合,大家为了分散箬冰的注意力,不让她有机会孤独伤感,都使出浑身解数。 首先,楚颜硬是要晚上跟箬冰“同床共枕”(其实是被逼的,本来是要箬清“陪床”的,可箬清说从小到大跟箬冰同床共枕了几乎二十年,都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还是换楚颜有点新鲜感,所以楚颜作为除箬清外家里的唯一女性,只好勉为其难披甲上阵了,其实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在一米五的大床上翻来滚去的睡)。 然后,杨朗朗每天下班后都主动献出公司最新设计的服装让敬爱的模特三姐试穿,边试边研究如何改进。 再次,箬清每天都变换不同的菜式以配合箬冰的口味。 还有勤劳的秦梓风更是天天来报到,请吃饭,请打球,请唱k,周末再带大家到各处去游玩,被杨朗朗称为“最有爱心的幼儿园园长”,因为他出游的时候连供大家席地而坐的报纸都没忘了带上。 一众人马高高兴兴地度过了这个秋凉的九月,丝毫没有让箬冰感受到林妹妹那种“秋风秋雨愁刹葬花人”的悲凉。 又是“十月一日国庆到,天安门上红旗飘”的国家大日子了,这日子对于杨朗朗楚颜这些办公室职员来说意味着就是有了个七天可以安安心心睡懒觉的长假期。 本来他们是打算一起去云南旅游的,箬清一直想去看看云南的香格里拉,可是碰巧收到杨爸爸身体不舒服的消息,一众人马只有为表孝心放弃出游计划打回老家了,而箬冰却在回家的前一天接到通知说是有重大节目要她出场,所以她独自留在了广州。 节目完毕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拒绝了同事殷勤相送的好意,箬冰回到了住处,刚用钥匙打开锁,有人从后面用力环抱着她,接着一脚踢开门,重重地把她压在沙发上。 惊慌失措的箬冰抬起头,望进一双恶狠狠的眼睛里,是他? 箬冰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用力挣扎,大声喊:“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刘钦堂满脸恶毒的笑容:“我要干什么?当然是跟你算那一巴掌的帐啊!” 他反剪了箬冰的双手,轻薄地把嘴唇凑近箬冰耳垂下敏感地带吹气:“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我会像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温柔,把我们之前未完成的缠绵继续下去。嘿嘿!” “无耻下流!”箬冰奋力地挣扎,可她到底是个女子,怎敌得过男人的力量,况且刘钦堂早有预谋,知道箬冰懂柔道,所以一早准备了黑市买来的手铐,把箬冰的两只手铐在身后,用胶布封住她的嘴,然后轻轻地褪下箬冰身上的连衣长裙,着迷地吻着她白晰光滑的肌肤。 箬冰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响起:“不许动!警察!有枪!举起手来!” 刘钦堂吓了一大跳,赶紧爬起来看向门外,却见门依然敞开着,四处无人。 他冲过砰地把门关上,又听见那个声音不停地喊:“不许动!警察!有枪!举起手来!不许动!警察!有枪!举起手来!” 他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发现原来是从箬冰的皮包里发出来的,他打开皮包,看见里面的手机一闪一闪的来电显示“秦”,原来刚才的声音是手机铃声。 他把手机一按,直接关机,然后走到箬冰身边勾起她的下巴再度淫笑:“亲爱的,现在,没有人会再打扰我们的了!让我们尽情享受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是处女,现在的处女可是稀有物品,想不到我刘钦堂还有幸品尝,也不枉我之前花费的那么多功夫了!哈哈!” 他扑向沙发里的箬冰,冷不妨被箬冰用脚猛力踹开去,刘钦堂一时没防备,重重撞到了墙上。 他恼羞成怒,摸了摸撞得生疼的后脑,开始脱衣服:“臭三八,给脸不要脸,我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你的了,你死心吧!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了,我已经把门反锁了!” 箬冰呜呜地却又叫不出声,心里又急又怕,泪如雨下。 刘钦堂脱光了衣服正要往箬冰身上压去,门突然被打开了。 刘钦堂回头一看,脸上立时挨了重重一拳,他跌倒在地,鼻血往外冒,接着,无数的拳脚踢打在了他身上,他刚要张开嘴号叫,却被一拳打晕在地。 秦梓风走到哭泣不止的箬冰身边,侧过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的眼睛,为她披上衣服,撕掉嘴上的胶布,然后解开她被铐住的手。 箬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浑身颤抖,仍有着劫后余生的惊心动魄。 秦梓风不停地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有我在!不要怕!” 良久,箬冰渐渐止住了哭泣。 秦梓风指向地上的刘钦堂,望向箬冰:“我们要报警吗?” 箬冰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想了想说:“报警也没什么用,抓了去也顶多是拘留几天然后又被放出来。” 箬冰皱眉:“可是,我们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这个色狼!” 她说到色狼这两个字声音明显颤抖,对刚才所发生的事依然心有余悸。 秦梓风想了想:“这样吧!把你的数码相机拿来!” 箬冰疑惑:“干什么?” 秦梓风笑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我们把他的裸体拍下来,然后警告他,如果他再找麻烦我们就把这些照片上传到网上,然后逐一发给认识他的人!这样,他以后肯定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箬冰双手一拍:“好办法!” 然后去拿数码相机给秦梓风,背过身去让他拍昏睡不醒一丝不挂的刘钦堂,拍完之后再扛着他丢到楼下的花园里。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秦梓风给箬冰泡了杯茶压惊。 箬冰捧着热茶慢慢喝,突然很奇怪地问正在把刘钦堂的衣服丢到垃圾桶里的秦梓风:“刚才你是怎么进来的?那个混蛋不是把门反锁了吗?” 秦梓风把手上的钥匙朝她晃了晃:“小姐,你把钥匙掉在门边了!” 箬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刚才我还在想我这次肯定死定了呢!” 她紧紧地握住秦梓风的手由衷地说:“谢谢你!阿秦!” 秦梓风揽揽她的肩:“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说完之后才发觉这话有点暖昧得过火,他赶紧不好意思地补救:“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意思!” 箬冰调皮地笑笑:“真没有别的意思?” 秦梓风认真地看了看箬冰的眼睛,直到看出她眼里也有着浓烈的恋慕之意,他才肯定地说:“有的!” 箬冰嘟嘟嘴,不依不饶地说:“你就不能对我说一句‘我喜欢你’之类的话啊?” 秦梓风把她拥进怀里:“这些话,都刻在我心里了,你要的话,请走进我的心里来看看!” 箬冰咭咭地笑,戳他的胸口:“好肉麻哦你!” 她深深地窝在他的怀里,细细感觉被爱的温暖。这一次,决不会错了,因为,她感觉得到他的心,那么热烈、真诚、恒稳。 第四章 杨箬清与缱绻篇 < 1 为谁蹙眉 > 箬清的反常是近段时间才被大家注意到的。 这天,杨朗朗和楚颜两人认真数了数,箬清长吁短叹的次数大大超标,平常她总是有叹气的时候,那是因为她是写小说的,做文学研究的人大多比较多愁善感偏爱无病呻吟,偶尔叹息一下下或是迎风洒泪或是轻锁柳眉也不算什么,尚能归属正常情况,但是一天叹气总共二十六声比自个岁数还多,那就再也不能划分为正常情况内了。 杨朗朗和楚颜贼头贼脑地窥探箬清的脸,发觉平常恬淡宁静的小脸此刻飘满了片片乌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俩赶紧找头儿报告情况去了。 箬冰听后也犯愁,这个比自己小五分钟的妹妹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了,要让她主动说出心事简直比让江姐把共产党员名单招出来还难,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从网络上下手才行。 据观察,这段时间里箬清上网的时间比他们工作的时间还长。 箬冰分派工作: 楚颜有点文学功底,去研究箬清博客里的文章。 论坛浪子杨朗朗根据箬清上网的历史记录到各个有关的网站上细细查看,特别是那些文学论坛,箬清很可能会在那里发表心声,因为没人近距离认识她,所以她肯定会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把心事一泻千里。 至于最难的qq记录的盗取工作嘛,当然就由电脑专家箬冰出手啦,而且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不过,谁能把天天镇守杨家大本营的箬清调虎离山一天呢?这倒有点伤脑筋。 箬冰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还没有任务的秦梓风,她立时打电话给他,让他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把箬清在星期天弄出家门一整天,不然的话,嘿嘿!她用嘿嘿两个字表示了不然的话后面的威胁。 秦梓风说:“那还不简单,她喜欢去哪玩?我带她去就好了!” 箬冰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出来箬清喜欢去哪玩,从小箬清就是个乖宝宝人物,喜欢呆在家里哪也不去,就在房间里写写划划一整天,是那种闷得发毛的性格,所以,她很老实地回答:“不知道!” 如果她在秦梓风身边的话,她大概可以看得见他的嘴张得简直可以塞得下一颗鸵鸟蛋,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姐妹居然不知道对方喜欢玩些什么? “天哪!上帝呀!简直难以置信嘛!” 秦梓风只感叹了两句,就被箬冰给一句话顶回去了:“什么天啊上帝啊!男人是用来解决难题的,我要是能把她搞定那我还要你来干嘛呀?” 秦梓风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了!反正离星期天还有三天时间,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啦!大不了就当是把她错认成箬冰绑出去玩好了! 伟大的星期天终于到了,特别行动组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大行动,围着箬清的计算机分步查探研究,至于计算机主人杨箬清则被秦梓风弄到深圳去了,听说那里当天有箬清最喜欢的作家亦舒的签名售书会,也难为秦梓风了,这样的消息都被他打听得到。 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有点眉目了,大家分头报告劳动成果。 楚颜首先说,箬清最近没怎么写小说,写的都是一些情诗,伤感中带着甜蜜,期盼中带着惆怅,欲语还休中含着浓烈的情意。可以肯定,她恋爱了,但不会是正常的那种一对一天天见面的恋爱。我猜,不是单恋就是暗恋,要么就是隔着距离的网恋。摘出其中一首为证: 爱上雨,因为爱上你 那天的雨像是天小孩在闹脾气 哭得稀哩哗啦也许只为 那只得不到的玩具 我被他突然的情绪困在地铁口里 没有伞的惶然无助 抵抗不了忽如其来的哀伤哭泣 你的声音从雨声的缝细传来 情人般的窃窃低语 赶走了我内心的凄迷 我逐渐逐渐安心 像是被温暖在你的怀里 亲爱的,我爱上了你 就从下雨的那天起 那个初夏的雨季成全了我和你 我的生命顿时完美起来 像是等到了倾城之恋白流苏的结局 亲爱的,从此我就爱上了雨 因为雨天里有你 尽管闪电光芒雷声劈呖 爱会给我无尽力气 让我在泥泞里也可以微笑前进 从那以后的今天 我不再在雨中忧伤哭泣 我微笑地挽着长发看雨落在手心 内心不再叹息 爱上雨,因为爱上你 另附一首名叫缱绻的人回的诗(因为此人嫌疑极大): 我正享受着一种孤独 在你的声音里 我嗅到了艾草般弥漫的芳香 在你的声音里 我看到海面上粼粼的月光 在你的声音里 我听到了歇底地呐喊 在你的声音里 我听到了自己在回响 享受着这样的一种孤独 来回地扬着手机,渡着步子 无论是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 还是碧波里悠悠的荇草 都不能给我予打扰 享受着这样的一种孤独呆呆地捧着书本坐着,痴痴地笑 无论是夜空下路旁情侣的拥抱 还是一只只撞向烛火的飞蛾 我看着都微微地笑 享受这样的一种孤独 轻轻地喊着你的名字,轻轻画你的容颜 无论是路旁的百花齐放 还是前方的荆棘阻挡 我的步子都是朝着你的方向 然后箬冰说,根据qq上的聊天记录,箬清与一个名为缱绻的男孩子有极其暖昧的语言,并且,两人似乎已经到了后花园(当然是网络花园)私订终身的地步了,因为,这么保守内向的杨箬清同志居然跟他订下了“水吻之约”。也摘录了一段经典对话给大家分析分享: 5。2523:50 缱绻 倘若我没给你消息,并不表示,我已把你给忘了,只是在给你时间,好让你想念我,但是最后,却是我在想念你! 5。2523:51 清儿 在你没有给我消息的时候,我的时间很难熬,心情很难过,我想你想得发疯,可是,我的理智在控制我,我的感情却在折磨我! 5。2523:52 缱绻 亲爱的,我以后会记得随时给你发短信了,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5。2523:53 清儿 想念心爱的人,有一种又是酸涩又是甜蜜的感觉,亲爱的,好想好想你在我身边! 5。2523:56 缱绻 清儿,我想吻你。。。。。。 5。2523:59 清儿 我也好想品尝你唇的味道,初吻的味道,深深吻你! 5。2500:00 缱绻 我终于吻到我的公主了,我亲爱的清儿公主,我爱你!现在我可以说这三个字了吗? 5。2500:02 清儿 可以,当然可以,我等了很久了,久到以为过了整个世纪,我想对你说:“亲爱的小王子,我也爱你!” 5。2500:03 缱绻 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亲爱的,你真的等这三个字等了很久吗?我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吗? 5。2500:05 清儿 还记得那个雨天吗?我被大雨困在地铁口里,突如其来的忧伤仿佛在一瞬间就要将我袭垮,是你温柔的声音把我从忧伤的泥泽里拯救出来,从那一刻起,我就爱上了你! 5。2500:07 缱绻 亲爱的,知道吗?我每天上床睡觉之前都刻意打开电脑来,吻一下你的照片。。。。。。 5。2500:09 清儿 我也是,我总是痴痴地望着你寄给我的照片傻傻地笑,无人的夜里,我就从枕下取出来,轻悄悄的亲你一下,甜蜜地道晚安。真的真的好爱你! 5。2500:10 缱绻 亲爱的,我现在给你提你成为我女朋友后的第一个要求:以后十一点半就乖乖趴到床上睡觉去!可以做到吗?看着你因为熬夜而苍白的脸我真的好心疼。 5。2500:11 清儿 好!你说的话我都听,可是,亲爱的,你能陪我一起入睡吗?我多希望我在十一点半睡下来的时候可以躺在你的怀抱,而不是看着你的背影在忙碌!因为,我爱你,好想你吻我,然后相拥入眠! 5。2500:12 缱绻 亲爱的,我也很想很想抱着你入睡啊!感受你的温度,感受你的心跳,感受你的体香,那都是最让我销魂的! 5。2500:13 清儿 亲爱的,我刚才看见一颗流星从窗前划过,你也看见了么? 5。2500:14 缱绻 是的,你的眼睛里有我的灵魂,亲爱的,刚才,你许愿了么? 5。2500:15 清儿 是的,流星的尾巴划得很长,我来得及为我们的爱情许下了两个愿望,一个最浪漫的愿望和一个最美丽的愿望! 5。2500:16 缱绻 亲爱的,告诉我你许下的愿望!我想知道,很想! 5。2500:17 清儿 佛曰:不能说!一说出来就不灵验的了!呵呵! 5。2500:19 缱绻 亲爱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有着共同的一颗心,所以,我们也有着共同的愿望! 5。2500:20 清儿 嗯!我许的最美丽的愿望是:希望清儿公主和小王子生生世世相爱! 5。2500:21 缱绻 我亲爱的公主,最浪漫的愿望呢? 5。2500:22 清儿 在我的家乡里,我家门前走二十步路就是两排凤尾竹,翠绿的竹中心是一条清清的小河,小时候的我喜欢对着水窃窃私语说着我的一个个愿望,所以,我许愿: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和我沉浸在那汪清清河水里,用缠绵的吻,诉说彼此的爱恋,订下终身的相约! 5。2500:23 缱绻 好!我们就此订下“水吻之约”!亲爱的,明年的夏天,我们来共同实现那个浪漫的愿望!至于最美丽的愿望,我们用一生的时间来完成它! 最后,轮到杨朗朗同志的重大发现了,他一脸沉重的说,四姐已经处于失恋的痛苦相思中了,因为根据在一个叫“新诗大观论坛”的心情日记版里,发现了她的近期日记,虽然她用的不是原名,但我查过此人ip地址,确定是四姐无误,大家都过来看看: 距离3+5的爱情 9。25天气:阳光热烈心情:蓝蓝忧郁 今天,是我和他相爱四个月的纪念日,可是,他居然忘记了,至今也没有给我消息。 我心里有点难过,有那么一点点怨嗔,可就是生不起他的气来,从来都知道他是个孩子气的人,粗心、稚气、不懂体贴、话说过了就忘(尽管过后总是说很多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从不知道牵肠挂肚的折磨是多让人伤心难过,他不懂女人的脆弱,更不懂女人的心。 哎!3+5的距离,我早就料到过后果,可是,却身不由已地陷下去了,我恐怕会把自己折磨至死为止吧!因为,我真的爱他! 给他的话:亲爱的,别让我在爱情的纪念日里难过! 9。26天气:骤雨过后心情:蓝蓝忧郁 今天的心情还是很不好,他真的没有给我信息,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上周末给他发了几条很过份的信息,我说我不会再为他流泪,从今以后要做个滥情的人,跟每一个追求我的人谈恋爱!其实,那是气话,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的心里自从有了他之后就再也容不下另一个身影了,我是因为他几天里都莫名其妙地关机而跟他赌气乱说而已。 哎!我的手机余额不足了,连信息也发不出去,昨天晚上,我响了他的手机,明明是通的,可是他居然没有回复我,太郁闷了!什么烂人啊!我气我自己怎么偏偏就喜欢他呢?他数来数去也没什么好的地方,值得我去这样痴狂,我真恨我自己,我就是想他就是想他就是想他! 我又为他哭了,我真的很没用! 给他的话:亲爱的,你不是说我是你永远的公主吗?你怎么忍心让你的公主流这么多眼泪? 9。27天气:雨一直下心情:蓝蓝忧郁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很愁很愁的雨幕,一直挂在窗边,天很阴,令人心情忧郁的天气。 我在家里笑了又笑,闹了又闹,以为今天会过得比昨天开心,以为笑容可以把眼泪忘记,可是,越是笑得夸张心里却越是难受,如果早知道那一段短暂的相见会让我如此铭心,如果早知道别后的相思会令我如此刻骨,那么,我真希望从来没有开始这段恋情! 爱情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脚步是悄悄的,很轻很轻,像春雨将我的心田慢慢渗透。难道,他走的时候也用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将曾经滋润心田的春雨化作酸涩的泪雨? 给他的话:半个月的别离,太漫长了,感觉时间几乎停止不动了,没有你的消息,叫我怎么安睡? 10。1天气:天已放睛心情:冷 昨天晚上十二点,我正式宣告失恋,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碟:“无论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9月30日00:00之前,如果你还是没有给我消息,那么,我们就此分手!从此,我会忘了你,也请你忘了我。”虽然这些话有赌气的成份,但,更多的是心痛。 发了之后,我响他的手机,是通的,他没有接,后来,我一直等到十二点,终于死了心! 我一个人在家里狂笑起来,笑我自己傻,笑出眼泪来,笑他的懦弱,居然连亲口拒绝的勇气都没有。我是个很爽快的人,尽管心总是有点拖泥带水的思念,但我情愿他狠狠地伤我,一次伤个够就好,不要再留下悬念给我,我的骄傲和自尊不容别人一再践踏,要死心就死个彻底,就算伤再痛我也不要再回头,只是,只是,叫我往后的岁月里如何再去相信爱情,相信永远? 一直固执地认为,我的人生里只恋爱一次,我苛求从头到尾的爱和完满结局,可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爱,却换来无言的结局,这颗心,从此残缺! 别了,小王子!别了,公主!别了,爱情! 10。7天气:天已放睛心情:冷 这七天,白天,我强颜欢笑,夜晚,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看书看电影听歌直至把自己折磨得累到不得不睡为止。 七天,真的像七个世纪般漫长,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熬过了七个世纪,每天都会哭,一边哭一边骂自己傻瓜白痴,哭完之后感觉很累很累,然后,又可以入睡了。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令人肝肠寸断,从前,没有真正爱过,没有真正受过折磨,突如其来的悲伤铺天盖地,我的天空一片灰暗,总是在下雨,即使外面阳光灿烂。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我无法不想他,越是不要去想越是每一刻都想,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在明天醒来以后就忘掉这一切,忘掉他,忘掉我曾经爱过。 我常常觉得,我是幸运的可我又是不幸的,这几年,非典禽流感苏丹红地震水淹天灾人祸怎么我还是好好的?可是,一直冰封在心里的纯纯爱情怎么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破坏殆尽,被一个孩子气的男生,我这个自诩思想成熟的人想来真的很可笑,所以,我常常会在心里笑自己真是个自诩聪明的白痴! 其实,我尝试过去爱别人,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浮现他的影子,是不是很傻?也许,我一辈子也无法再去爱了,我从来就是一个死心眼的女孩子,在情感上尤其固执,这种性格叫自讨苦吃! 人前的我,不得不微笑着,心里压着沉沉的铅,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其实我有多脆弱,像只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一掐,泪汁就冒出来了! 只写了五篇日记,但是,只要不是文肓都看得出来日记里面的清儿公主失恋了伤痛了。 三个臭皮匠的脑袋凑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探测谁的眼睛里闪现拯救方案,最后,箬冰把电脑一关,坐在桌子上拍了拍两边的凳子示意另外两个皮匠坐下,正式宣布: “三中全会”(刚好三个人)开始了! 讨论主题:拯救失恋的清儿公主。 以所有掌握的资料来看,箬清与那位名唤缱绻的男生应当是只见过一次面,而且,彼此之间隔着不太近的距离。 他们的恋爱大多是用心语堆积起来的,说穿了,就是空话一堆。 但是,因为这网恋里的女主人公,即清儿公主本身是文艺类人,所以不能拿像我们这种煮不烂蒸不熟锤不扁的铜豆心的人来比较的,所以,我们得用迂回曲折的婉约战术用一颗柔软的心温暖的话语来安慰她进而开解她进而把她从失意中拯救出来,还原为我们的快乐大厨杨箬清同志。 箬冰身为三人中的顶呱呱大姐人物,理所当然地颐指气使派任务了: 楚颜因为跟箬清臭味相投接近得多,而且平常也爱舞文弄墨,所以应当比较了解那些文人的心思,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劝慰开解失意中的清儿公主,当然,不能当面明说,因为箬清没公开说她失恋当然就不能公开去安慰她,不然她肯定会知道我们查了她的秘密(虽然是为她好),进而产生反抗逆向心理,所以,楚颜只能是以知心姐姐的身份在她写的心情日记里回贴。 杨朗朗嘛,本身长得帅,身边的猪朋狗友应该也差不到哪去,以后尽量带多些男孩子回来玩,分散箬清的注意力,让她知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句千古名言流传了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 至于大姐大嘛,当然是负责带大家出去游玩散心啦!这样的话箬清就不会整天闷在屋里相思啊皱眉啊叹气啊流泪啊什么的。(其实是她跟秦梓风去游玩顺便带上几个电灯泡罢了!就当是“康熙微服出巡”随身带的一个壮丁和两个丫头,何乐而不为呢!) 第四章 杨箬清与缱绻篇 < 2 聚散依依 > 抱了一大堆书回到家来的箬清,丝毫没察觉到家中看似平静其实已波涛暗涌。 照例来到新诗大观论坛的心情日记版里准备写下今天的心情,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冷门的版块里居然有人回她的贴,那人名叫暗香如沁,真是个好名字,比暗香浮动更深入了一层,只见她在贴子里写道: 清儿,你说的这些我都能感觉到。可是,他毕竟不是你的整个天空。你看,离了他,太阳不是依然在么? 你只是觉得自己傻,其实不是!真的!许多人都有过你这样的感情经历。那只能说明当时我们还年轻、单纯。 人的一生都是在成长,成长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挫折,会痛!每痛一次,我们就成熟一些,而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去面对这些痛。 清儿,人的一生之中,爱情不是全部。如果现在的你遭遇了失恋,那么不妨说,我们只是没有真正的遇见。知道爱你的人,心疼你的人,把你当天使的那个人还没有真正出现。 最近多找朋友聊聊天,说说话,别自己一个人呆在角落胡思乱想。我相信清儿是勇敢的、有个性的女孩子。既然不值得,那就没必要那么痛彻心肺。尽量的,尽量的让自己心平静下来。 没有什么的,会过去的,时间走过就是走过,我们依然还在。n年后,或许你再回头,那么你就明白了许多。勇敢一些!时间面前,一切都会过去。 祝福你!清儿! 箬清不禁感动,为这些话语,尽管是不相识的人,可是,却有着相同的感受,有着贴心的话语。她在贴子里回道: 我是个受了伤也不肯让人知道的孩子,从来都是! 亲近的人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失恋,我不想说,说了又能怎样?我不想看见同情的目光,安慰很空虚,言语没有用,在这个陌生的角落里,我却能尽情地把一切的感觉都说出来。因为我知道,隔着千里万里,没有人可以碰触到我的伤口,甚至没有人知道我是谁谁又是我! 我的心装在一个核桃壳里,它必须有坚硬的外壳,因为我深深知道它柔软得不堪一击!当然,其他人并不知道也不这么认为! 我是个表里不一的矛盾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所以挣扎所以一边笑一边痛! 也许,时间真的是种最好的疗伤剂,可是,不知道要多久,这份短暂而又热烈的爱情才会褐色成单纯的回忆!我只知道,我,真的心痛,现在,此刻,撕心裂肺! 写完之后,箬清刷新了一下,她看见暗香如沁居然也在线,并且,就在心情日记版里浏览着自己的日记。她对这个名字没来由地有一种特别的好感,很莫名其妙的好感,也许是因为这名字本身就让人感觉温馨吧!幽幽浮动沁人心脾的暗香,有种飘飘欲仙的幻梦和透澈的洒脱。 只过了一会,箬清就看到了暗香如沁的回贴: 嗯!清儿,即使在千里万里之外,也有我在默默的关注着你。还有许多看你文字的人,许多关心你的人,都在担心你,心疼你,都希望你会走出来,会好起来。 我知道你是坚强的,或者不需要很久,你就会走出来。 我在等着……一直等到你告诉我,你平静了,重新快乐。 箬清的眼泪又来了,这段时间里,她总是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想流泪,她泪眼朦胧地敲打着键盘,这一刻,她只想有人听听她的心声,看看她的文字,懂得她的感情。 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在心底埋藏太久,就会感觉痛苦,感觉煎熬,只不过,要碰到了能听得懂的人,才会有强烈的倾诉欲望,她一边流泪一边写道: 窗外的阳光很灿烂,可是,阳光灿烂了天空,却灿烂不了我的心。 我的心放不下的只有一个悬念:“为什么他消失之前,一句话也不说?” 9月22日那天,他还在我们共同的邮箱里留言说想念我,一直到现在,十多天了,他都再没有消息,我知道我不该还去追问,可是,心底总压着一个疑问,还有,一种受伤,我希望能够说清楚明白,可是,我联系不到他,他也一直没有联系我! 哎!如果是近距离的恋爱,我铁定会直接杀到他家去把他揪出来问个明白,可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在这里,常常地,黯然伤神! 昨天夜里,又在凌晨三点的时候醒来,脑子里不停地思想,像是拉不住缰绳的马。我想让我的思想避开他避开他,我想连续剧剧情,我想好笑的故事,我想其他的人和事,想得很累很累了,他突如其来地袭进我的脑海里,他的吻,他的笑,他的眼睛,他的手指。。。。。。 层层叠叠的潮水般涌过来,挥不去,避不了,逃不开。 很久很久,天亮了,分不出是思念还是梦境,只是感觉,好累好累,神情恍惚! 此刻,真的好想有个人可以抱抱我,让我在温暖的拥抱里获得继续的力量! 电脑另一边的楚颜看到这些伤痛的文字,真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紧紧地抱住箬清,这个虽然年龄比自己大却远比自己单纯的心如水晶的女孩,不仅因为她是她在广州这个异乡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更在于楚颜因为自己已饱受过相思之苦,所以不忍心看着别人也经受这样的折磨,她心疼地写下安慰的文字,她知道,有些时候,文字的力量也是无可比拟的: 好清儿,我真希望此刻我就能够出现在你身边紧紧地抱住你,给你温暖和力量。 一下子想忘记是不可能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刻意了反而回避不了,不要强迫自己去遗忘,一切顺其自然吧!再过几天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难受,毕竟,谁离开谁日子照样得过,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仅此而已! 好清儿,要把心怀放开,不要一味沉沦在思念的忧伤和痛苦的失意里,不要忘记你身边关心着你的人,还有,任何时候,也不要忘了善待自己。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么?“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自己,那么,谁还会爱她?” 要记住,爱情不生命的全部,他也不是你的全部! 这几天,好好静下心来,找些事情做做充实自己,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胡思乱想,你要相信,一切的风雨和悲伤总会过去,时间会医治好任何伤口。 清儿,不要忘了,在任何时候,我都会为你祈祷,为你祝福!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快乐起来! 箬清把暗香如沁的话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这些话已经深深刻进脑海里,她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细细思考着这些话,心情奇迹般地平静下来,然后,在宁静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箬清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这些日子以来,好久没有好好的一觉睡到天大亮了,难怪别人都说,睡眠是最好的美容师,是啊!良好的睡眠可以令得一个人神采奕奕活力充沛,这比化多少妆都要好看。 她看完镜子里重新恢复了神采的自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回复昨天暗香如沁的话: 暗香,我已经细细想过了,我应该把这段短暂而热烈的爱情当作是我人生的美好回忆。 毕竟,我们相爱的时候,彼此都很温柔的对待对方,虽然,他最后的不告而别给我的心留下苦涩的悬念,但,我们毕竟在青春的岁月里真诚的相爱过,这就是值得我不去怨恨的理由,虽然心里偶尔会难过,寂寞时还会很想他,但是,我只要记得他的好他的笑他的温柔。 郭敬明说得好:“青春,是一道明媚的忧伤!” 是的,就让他成为我青春里的一道明媚忧伤吧!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再见面,我只想告诉他,我是真的爱过他,很纯净的爱过,这份爱会永远沉淀在我的青春的回忆里,不变形不褪色,永远美好! 另一边,在公司里正上着班却因为挂念箬清忍不住偷偷上论坛的楚颜看到这些话,心里涌过一阵感动的暖流。 她小声地低低低地喊:“箬清箬清,多么善良纯真的女孩哦!你有一颗水晶般玲珑剔透的心,一定会有更好的人来守护你的!一定会!” 她低着头忍着感动的眼泪敲下心底涌出来的话语: 清儿,清儿,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优秀!很勇敢!看了你现在的文字,我被感动了,突然间有些想哭,为你,我知道你会走出来的,你是一个这么善良这么纯真的女孩,一个如天使般洁白无瑕的女孩!上天也不会忍心让你一直忧伤下去! 我忍不住要为你感动得流泪了,看,清儿,现在反而是我有些傻了!多好啊!真的,感觉真好!清儿,我相信你一定会快乐起来的,一定会的!你说是么? 身边的杨朗朗听见楚颜轻轻的啜泣声,被吓了一跳,幸好这间办公室只有他俩,不然被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他怎么楚颜了呢! 杨朗朗凑过去,看见楚颜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刹时间心疼起来,不由得在后面轻轻地拥住她柔声问:“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告诉我好不好?” 楚颜泪眼朦胧地指着电脑屏幕上箬清的日记:“羊咩咩,你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 杨朗朗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日记上面的话,他心疼地紧紧拥住了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楚颜:“你也是一个天使,颜颜!你是也是一个善良的天使!” 楚颜把头埋在杨朗朗的臂弯里:“不!我不是天使!我始终忘不掉!我内心里有太多消除不了的悲伤,而天使,应该是快乐的!我始终都无法真正地快乐!” 这些伤痛的话这些悲哀的眼泪,灼痛了杨朗朗的心,他不禁更紧地拥住了楚颜,动情地说:“小傻瓜,你就是我心里的天使,你会快乐起来的,因为我会永远守护你,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得到!” 楚颜对杨朗朗笑了笑,脑海里突然浮现她种下的那棵的三叶草,而后,她的头脑开始昏沉起来。 这是七岁那年的变故留下来的后遗症,那年她眼睁睁看着那场大火把自己的家烧毁,她就一直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一直哭了两天一夜都未能停歇,从此以后,她只要一哭就会造成头痛直至昏眩,当然,这些都是不为人知的,除了后来成为她哥哥一起相依为命的颜雨辰,而在人前她一直以来都很少流泪。 看见杨朗朗担心的眼神,她虚弱地抓住他的手轻声说:“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别担心!” 说完,一阵昏眩袭来,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变得冰凉的手指却依然紧紧地抓住杨朗朗的手,无意识地喊:“哥!” 楚颜被杨朗朗不由分说地送回了家。 本来他非要把她送到医院去的,可楚颜拼死不肯,因为她最最怕的一件事就打针了,看到针就跟看到洪水猛兽似的直跳起来一路逃一路喊救命,上次摔了脚还是出动了三个护士外加箬冰箬清分别按住头手脚才让医生有机可趁把针往她身上招呼。 杨朗朗一直为这纳闷,天不怕地不怕地楚颜为什么偏偏就对那么细细的一枚针怕成这样子呢?又不是往她身上注射海洛因!真是的!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还是没有坚持把她送到医院去,因为看她挣扎起来对他又擂又掐的力气他就知道她身体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使用上司的权利帮她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也正好陪陪一个人闷在家里的箬清。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箬清居然不在家,可是房门却没关,电脑也开着,楚颜和杨朗朗好奇地跑过去查看,只见电脑上面一页页重复写满了两个字: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缱绻…… 写了整整十八页,大概她一整个早上都在写这两个字吧! 楚颜轻轻叹了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 “你别胡思乱想啦!” 杨朗朗把她推到她自己的房间里,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她身上,摸摸她的头说:“我要回公司去了,你好好呆在家里睡觉,知道不?你要给我乖乖的,不然的话,小心我回来打你pp!” 楚颜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疼的感觉,自从颜雨辰离开后,她就拒绝任何人的关心,特别是男孩子,当然,杨朗朗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啦!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她倒没有去深究,只是感觉他对自己关心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是对家人一样,敢情是相处久了连她自己都有种错觉以为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她没像往常那样说他啰嗦,而是乖乖地躺在床上,对他甜甜一笑,表示她会听话的。 杨朗朗被这一笑弄得一楞一楞的半天回不过神来,他在心里感叹:“总算明白为什么古人会说‘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了,原来,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笑的感觉是如此美妙,那种很温暖很窝心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看杨朗朗还呆站在那里,楚颜嘟嘟嘴催他:“猪,你该走了啦!” 杨朗朗这才回过神来,有点慌乱地说:“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停了一下又补充说:“晤!你一向不会照顾自己,我怕你……” 楚颜点点他的鼻子:“傻瓜,我又不是林妹妹,还能被风吹走不成?你快回去啦!不然总经理找不着人会不高兴的啦!” 杨朗朗依依不舍地为楚颜拉好窗帘关好房门,刚打开大门准备出去,蓦然撞上正要进来的箬清。 箬清被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地退开去,却咚一声掉进后面一个人的怀里。 杨朗朗看了看箬清,又看了看后面那个高高大大唇边的绒毛却显示其乳臭未干稚气未脱的男孩子,突然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因为他们曾经细细研究过箬清枕下收藏的那张名叫缱绻的男子的相片,当时楚颜还楞了半天,一直说这人好面熟。 杨朗朗一把揪过箬清身后的缱绻,大声说:“你又来干什么?还嫌害我四姐伤心不够是吗?没责任感的男人!” 接着想起楚颜还在房里休息,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你,跟我来!”拉着还来不及说话的缱绻直奔天台。 不知所措的箬清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腿都有点软了。 紧接着,听到动静的楚颜也跑了出来。 但是杨朗朗一上到天台就把门给反锁了,她俩被关在外面。 楚颜很紧张地问箬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箬清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她小小声地说:“他是缱绻!” “啊!原来是他!”楚颜嚷完之后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箬清疑惑地望着她:“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楚颜吱吱唔唔地说:“我们,我们担心你嘛!” 她不敢看箬清,作为二十一世纪现代人,查探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无聊可耻的事情,虽然是以亲人作为前提打着关心的旗号。 “我不怪你们!” 箬清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楼梯上,突然又紧张地站了起来:“可是,不知道小朗会对他怎么样?” 楚颜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睛:“你还很在乎他?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箬清急急地说:“不!那是个误会,他是不得已才失踪没有消息的!他刚才已经跟我解释过了!颜颜,你不要怪他!” 楚颜摸摸她的头,像在安慰一个恋爱中不知所措的小女生:“我怪不怪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箬清的神情庄重起来,很坚决地说:“我确定,我还爱他!” 楚颜皱了皱眉:“你确定你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吗?你不觉得这样很冒险吗?他并不是生活在你身边,甚至,他消失了你都找不到他!我不是反对你们恋爱,只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况且,你们的年龄差距也是问题,他似乎还不到二十岁吧?如此年龄的男孩子又怎会对爱坚持,又怎会有足够的责任感来承担爱情?你有信心么?很多时候,一个人能把握得了自己的心,但却把握不了另一个人的心!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箬清低下头,眼泪又落了下来:“我知道,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也曾仔细思考过,也曾试图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到现在我才真正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没有他,我一生都不会快乐!” 楚颜望着这个脆弱如瓷娃娃但却对爱情勇敢得不可思议的女子,心蓦地抽动起来,有声音在胸腔里回响:“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明知道希望渺茫,但却依然固执地等待下去!情,会让人变痴变傻,而且,痴傻得心甘情愿!” 天台上传来打斗的声音。 箬清急得不行,一边大喊:“不要打!不要打!”一边用力去撞门。 楚颜也很着急,她担心杨朗朗那些三脚猫功夫不够使,虽然他也有跟箬冰练柔道,但日子还是很短未能见成效,论真功夫他连秦梓风一半都比不上,她看过那个缱绻的照片,身形跟杨朗朗不相上下,甚至还更壮实些,怎么办呢? 楚颜急得直跺脚,这些莽夫,枉受了那么多年高等教育,一遇上事情还是像蛮牛似的用武力解决,真要被他们给气死!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让杨朗朗他们住手的办法。 她一把拉过箬清,小声对她说:“呆会我装作滚下楼梯,你就大声喊救命!越大声越好!” 接着,用足十成功力发挥狮子吼:“啊!!!!!!!!!” 这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连箬清都被吓了一大跳。 楚颜向她眨眨眼睛,她才清醒过来,放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楚颜滚下楼梯去啦!朗朗快来啊!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那边打斗声顿停,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楚颜赶紧跑到楼梯下面去,靠在墙上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只见天台门打开后,鼻青脸肿的杨朗朗直奔下楼,后面跟着同样脸上挂彩的缱绻。 杨朗朗很紧张地抱起楚颜一迭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摔得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叫了你乖乖呆在床上休息的吗?干嘛跑上来?怎么那么不听话啊你?” 楚颜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傻子,我没事!我是故意骗你们下来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用暴力解决呀?” 杨朗朗转向站在那里不知所以的缱绻,怒瞪他:“我不允许有人欺负我姐姐!” 楚颜从他的怀里跳下来,拉着他的手使劲把他拖进屋子去:“冷静一点,先要分清楚青红皂白嘛!来!大家坐下好好谈谈!” 楚颜望向坐在对面的缱绻,的确有一种很奇妙的熟悉感。 她呆了一下,突然问道:“你真实名字是什么?今年多大了?家乡哪里?” 杨朗朗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里纳闷,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连人家生辰八字都不放过! 不过纳闷归纳闷,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刚跟人家打了一架,箬清又是当事人之一不好说话,也只有楚颜来主持大局了。 “我叫肖萧,缱绻是我的昵称,今年十八岁,来自北京。” 缱绻的回答简单扼要,语音平静,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杨朗朗听到他的年龄的时候忍不住做了晕倒状,心里在偷偷喊:“天啊!还未成年呢就把二十三岁的箬清迷成这样!不简单!” 楚颜也讶异,十八岁,真有点巧了! 她不禁探询地问:“可以告诉我,你父母的名字吗?还有,他们是做什么的?” 缱绻一脸为难地看了看箬清。 箬清点点头:“他们都是我的亲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缱绻这才说:“我的父亲肖天,从商,母亲秦明月,设计师。” 楚颜有点略略伤神,然后自我解嘲地笑笑:“哦!我多心了!” 缱绻听见这话脸上有点变色,聪明的楚颜立时察觉到了,便转移了话题:“我想知道,你跟箬清之间到底怎样?你有什么想法?” 缱绻很干脆地说:“我爱她,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幸福的生活。” 杨朗朗又是一副想要揍人的模样:“说得倒轻巧,你才十八岁,还未成年呢!你凭什么给到她幸福的生活?” 缱绻不愠不恼:“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我会好好地为我和箬清的将来努力,我一定可以让箬清过得很幸福的!” 他一脸郑重地凝视箬清,箬清也满脸感动地望着他,爱恋在两人的眼波中流转,很明显。 楚颜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最终没有把心里的忧虑说出来,两个人相爱的时候总是会把未来想得顺利而美好,年龄,地位,背景,距离,统统不再是问题。 她对杨朗朗笑了笑,说:“祝福他们吧!毕竟,两个人彼此真心相爱是很不容易的,虽然前面还会有很多未知的风雨,可是,既然未知,那么,我们也可以暂时不必去杞人忧天!”杨朗朗哼了一声:“那我们这一场架可不是白打了?” 他指着缱绻瞪着眼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告诉你!小子,你要是敢再让我姐姐伤心,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不会再让她伤心的!”缱绻笑了起来,对杨朗朗伸出手去:“我们讲和了怎么样?” 杨朗朗站了起来准备跟他握手,却发现身边的楚颜眉头紧皱很不舒服像是立刻就要趴倒的样子,他转身扶住了她,担心地问:“怎么了?头又晕了么?” 楚颜痛苦地闭上眼睛,刚才,缱绻的笑容,像是触动了脑海深处的某根记忆神经,令得她的头脑立时像是被人敲打般疼痛起来。 她紧紧地抓住杨朗朗的手,用力地喘了口气,然后睁开眼睛,虚弱地对他们三个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而已!休息一会就好了!” 杨朗朗把她扶起来准备送回房间去。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下缱绻:“你不会那么快走吧?” 缱绻微笑:“我可以停留三天!” 楚颜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好!” 杨朗朗把楚颜放到床上,边为她盖被子边嘟哝:“你干嘛这么关心他呀?难道你也被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迷住啦?” 楚颜转过身去不理他,头实在很晕感觉很疲惫,所以她只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不要!不要!!不要!!!”楚颜拼命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直到有人用力抓住她的手把她摇醒。 她冷汗淋漓地醒过来,眼神里依然残留着睡梦中的惶恐,她紧紧地抱住箬清,重重地喘气。 她又做那个梦了,梦里的她,那个七岁的小女孩,对着大火拼命地哭喊,她看见爸爸妈妈的脸恍恍惚惚地在火里痛苦地挣扎,还有当年只有三岁的弟弟,那种撕心裂肺的惨烈,让醒来后的楚颜依然感觉心如刀绞。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这个梦了,自从颜雨辰离开后,她的梦里就只有他,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常常梦见那场大火了,可是,今天,为什么又梦见了呢?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样子筋疲力尽。 箬清担心地问:“颜颜,怎么了?做恶梦了吧?别怕别怕!有我们在你身边!那只是个梦而已,别怕哦!” 她像安慰受了惊吓的孩子似地轻轻拍楚颜的背,而缱绻则站在一边,眉宇间有些担忧的神色。 楚颜凝视着他,越来越觉得他像一个人。 突然,她记起梦中的父亲的脸,那张脸虽然在梦里有点模糊,但轮廓却很清晰,站在面前的这个男孩子的脸与梦中的父亲的脸重 第四章 杨箬清与缱绻篇 < 3 背影痴迷 > 缱绻走了,箬清一连好几天都闷闷不乐地窝在房里,抱着他睡过的枕头发呆,对着他的相片自言自语地说话,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叹气一会甜蜜一会锁眉一会又神采飞扬。 箬冰楚颜杨朗朗三个在一边看着,着急得不得了,这样下去,箬清不得神经病才怪。 他们三个又开了第二次“三中全会”,商量了老半天后一致决定,要带箬清出去走走散散心,免得她天天呆在家里睹物思人。 鉴于大家能凑在一起的空闲时间只有周末两天,他们决定去怀集欣赏薰衣草,然后再到盘龙峡漂流,虽然天气已经有点凉了,可到底大家都还是年轻人,骨头硬得很呢,才不怕那区区几阵冷风。 于是,箬冰箬清楚颜杨朗朗秦梓风一起在周五下午出发,谁知那么巧居然遇上了楚颜和杨朗朗公司里工程部的左岭南,于是大家就结伴同游,箬冰还哈哈大笑说:“太好了!又多了一个壮丁,不怕东西没人背了!” 三个俏丽的小丫头把东西全部丢给他们,然后“无物一身轻”地蹦蹦跳跳跑上山赏美景去了,可怜他们三个大男人背着一大堆东西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的,直感叹“做男人真不容易啊!” 拍了无数张美人照后,三个小女人终于心满意足地往预定的第二个景点去了,怀集是著名的燕子之乡,其中“徒手攀岩采燕窝”更是当地的表演绝活。 还没到洞口就远远地听见里面的人大声嚷嚷:“开始了开始了!” 杨朗朗拉着秦梓风心急火燎地飞奔了过去,理也不理后面气得跺脚的女生们,幸好还有左岭南这个有点沉默寡言却心细如发的男子陪在身边,她们才没有杀过去把他们两个踩扁扁。 越深入洞中光线越暗,本来一直走在后面的左岭南突然大步走到她们前面,对她们温厚地笑笑说:“还是跟着我走吧!这里光线不好,小心摔跤!” 于是她们三个就跟在左岭南后面一路走去。 吱吱喳喳了半天的箬冰和楚颜突然发现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箬清变得沉默起来,半天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有点精神恍惚的样子。 楚颜和箬冰往前方看了又看,除了看见左岭南的背影之外好像也看不见有什么风景啊!难不成她又想缱绻了? 楚颜和箬冰赶紧扯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来缠箬清,好打乱她的沉默分散她的注意力,箬清答得心不在焉的,还是盯着前方出神。 楚颜和箬冰也拿她没撤,幸好很快就到了表演“徒手攀岩采燕窝”的地方了。 只见当地的攀岩高手已经爬到一半了,居然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大家却都兴奋地在下面大声喝采。 快要到顶的时候,有一个脚底一滑,差点就摔了下来,楚颜惊叫了一声,转过头往一边的出口走去,她不忍心看这么残忍的表演,用生命来博得那些无聊游客的喝采,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默默地走着,越走越远,喧哗声慢慢听不见,四周围变得极安静。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冰凉的岩石上,无意识地哼起歌来:“……天色暗了,燕子归巢,颜颜不怕,此刻有我,带你回家……” 哼着哼着,楚颜蓦然记起这是颜雨辰在她十六岁生日时为她写的歌。 她多才多艺的哥哥,她已经不见了的哥哥! 想到这,她又不禁难过起来。 多年来一直都这样,在大家很热闹很开心的时候自己会突然觉得伤感,仿佛一切的幸福快乐都那么不可靠,都难以留住。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来,反反复复地得到了又失去,所以,对现实中的欢乐和幸福都有一种难以把握的害怕。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突然间觉得很冷,冷得牙齿都禁不住发出丝丝磨擦的声响,她曲起双膝,两手紧紧地环抱自己,忍不住低低地啜泣。 左岭南着急地拍楚颜的脸,想要把她唤醒,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脸色苍白地睡在这里。 岩石那么凉,四周又静得可怕,他是看着表演的时候无意识地环顾四周才发现楚颜不见了的,他一向是个敏感的人,就顺着往下的路走了去,果然看到了靠在岩石上昏睡的楚颜。 感觉到暖意,楚颜使劲地靠了过去,用下巴轻轻的磨蹭着温暖的胸膛,她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落水了,被颜雨辰救上来后浑身冰冷,颜雨辰紧紧地抱着她哄:“不要怕!不要怕!有哥哥在!” 楚颜头脑昏沉,却绽开满足的笑容,低低的咕哝:“哥!” 左岭南听见她说梦话,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果然有点烫烫的。这里那么阴凉,又已是深秋,楚颜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的一个女孩子肯定禁受不住这里的沁肤凉意。 他正准备背起楚颜回去,不料这时楚颜却醒过来了,看到左岭南后有点吃惊,他正握着她的手背对着她,她慌忙把手抽出来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却更意外地看见箬清呆呆地站在那里。 光线阴暗,她却隐隐约约地看到箬清的眼眸中泪光盈盈泫然欲滴。 她转过头疑惑地望了一眼左岭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岭南这时候也看见了箬清,他对她招了招手,说:“我们把楚颜送回去吧!她有点发烧了!”箬清跑了过来扶起楚颜,和左岭南一左一右扶着她走。 楚颜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出来,笑笑说:“哪有那么夸张,当我病危啊?我自己能走!” 说着就大步抬脚向前跨去,怎知一下子头晕目眩差点摔了个嘴啃泥巴(哦不,应该是牙敲岩石)。 左岭南担心地说:“还是我背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我只是头有一点点晕而已,真的,我没事!”楚颜坚持地说。 这时,杨朗朗秦梓风和箬冰也找过来了。 杨朗朗一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楚颜,立马风驰电掣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又气愤又心疼地骂:“你搞什么鬼嘛!怎么一个人跑这来?这里黑咕隆咚的鬼影都没一个你不怕呀?都不晓得人家有多担心!害我们表演都还没看完就到处找你来了!” 楚颜一把推开他:“哼!那你去看表演去啊!我又没要你来找!” 杨朗朗扁扁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才骂你的嘛!真是的,你不见了我怎么办?来!我背你!” 说完,不由分说背起楚颜就走。 “不要啦!放我下来啦!我自己能走!”楚颜很不自在地在他背上扭来扭去,以前只有颜雨辰背过她,除了那一次脚扭了杨朗朗硬是要背她去医院之外。 杨朗朗把她往上顿了顿,继续走,头也不扭地说:“别乱动啦!不然打你pp!” 楚颜看了一眼左岭南,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有同事在场到底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心里知道杨朗朗也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这样,所以她干脆闭上眼睛趴在杨朗朗背上装睡。 因为楚颜感染了风寒引发低烧,所以被大家一致决定禁止她玩漂流,因为盘龙峡的漂流又急又湍,一不小心就会有翻船落水的危险。 楚颜抗议了无数次被驳回之后只好认命,因为大家说如果她硬要漂的话回去就把她送医院去打针。 楚颜被这样一威胁立时就如寒秋的蝉般噤声,乖乖地跟着奉命陪伴并监督她的箬清一起走路下山。 楚颜边走边跟箬清东缠西扯,她一直很好奇箬清跟缱绻的相识相恋过程。 箬清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比较腼腆内向,但在熟悉的人面前也是很活泼开朗的,只见她一提起缱绻来便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起来。 楚颜这人没别的嗜好,最喜欢就是听别人的爱情故事了,照她的话说是:“感受别人的幸福和甜蜜,顺便窃取一些些来温暖自己的心。” 楚颜一路走一路听箬清滔滔不绝地诉说她和缱绻之间的爱恋,看着箬清梦幻般的甜蜜表情,她一面为箬清高兴又一面为自己感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又在哪里呢?这些年来,她都不敢深究幸福的含义,面对这些她总感到忧伤绝望,每个人都会离开,没有人会永远都在,就像奶奶、父母、弟弟、颜爸爸、颜妈妈、雨辰…… 所有爱她的她爱的人都一一离去,就像那棵她年复一年用心栽培却永远也长不出第四片幸福之叶的三叶草,她不知道她的生命里还剩下些什么,现在,除了寻找雨辰这个希望,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支持她活下去。 箬清说着说着,发觉楚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起来。 她停了下来,喊了一声:“颜颜!” 楚颜像是被吓到似的猛然抬起头来,蓦然绽开大大的笑容。 箬清有点担忧地皱眉:“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颜扬扬眉毛:“你看我笑得这么灿烂像是不舒服的样子吗?” 箬清定定地望着她:“你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这样子笑!你瞒不过我的!” 楚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我才会像你这么甜蜜幸福?上天究竟要哪一天才肯让我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箬清仿佛被传染似的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会是那么完美的,我思念的痛苦你感受不到而已!” 对着往北的方向,她目光幽幽地遥望着,仿佛要穿透时空飞到那个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的身边。 楚颜看着她痴恋的目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她:“对了!我发觉你今天老跟在左岭南的背后发呆,怎么回事?难不成你对他……” 箬清低下头,幽幽地说:“他的背影,很像缱绻,很像很像!我走在他后面,总会有像是跟着缱绻的感觉!” 楚颜同情地望着她,为爱痴成这样,也算是一种甜蜜的折磨吧!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歌者会在《七天七世纪》里唱:“但愿每个夜里闭上眼都是你,我宁愿长眠,不要醒来。” 原来,爱一个人,会这样心心念念无时无刻地为他牵肠挂肚柔肠百结,就像,她心里牵挂的颜雨辰。 第五章 左岭南与佘小曼篇 < 1 阿左旧照 > 终于回到家了,箬冰却立刻接到通知要到北京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形体培训,说是为了参加某国际模特大赛做最后选拨。 箬冰当然不肯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茶都没喝一口立马收拾东西上路,连秦梓风她都是在路上顺便通知的。 而后秦梓风立刻订了下一班飞机跟着飞去了北京,他是营销部经理,名正言顺地说要到北京考察市场谁敢有话说?而且最近公司的营销业绩芝麻开花节节高令得总经理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哪还会有什么意见,大笔一挥就批了秦梓风为期三个月的市场考察。 杨朗朗和楚颜两个人酸溜溜地小声嘀咕:“做大头还真爽啊!动不动就有机会去旅游了,而且还不用请假工资照拿。” 秦梓风拍拍他俩的肩膀:“呵呵!要我带什么礼物给你们吗?” 杨朗朗想了好一会,诡异一笑:“我要一块万里长城上的石头,大大块的!” 楚颜不顾杨朗朗的白眼拼命抓住秦梓风的手摇来摇去:“听说那里的沙尘暴很厉害,你给我在风里抓一把沙子回来!” 秦梓风的脸立时变成了苦瓜:“你俩小家伙也太损了吧!一个要我在长城上背大石头做劳工,一个要我做难民去经历沙尘暴,就不怕冰儿回来找你们算帐啊?” 杨朗朗和楚颜相视一笑:“嘿嘿!谁让你是我们的未来姐夫啊!不损你损谁?” 少了叽哩呱啦的箬冰和幽默风趣的秦梓风,家里一下子静了许多。 箬清整天眉心蹙蹙的还没从离情别绪中恢复过来,除了接到缱绻的电话会变得眉飞色舞兴奋异常外其余时间大都目光迷茫地呆呆想像。 杨朗朗和楚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好常常把同事带回家来玩好热闹些。 楚颜知道箬清的心思,故而常常把左岭南往家里领,将杨朗朗怀疑的目光置之不理,这家伙就是这样,只要楚颜一跟哪个男孩子接近一点他就疑神疑鬼,真是霸道又小气。 楚颜在他一开口问东问西的时候就跟他伸舌头扮鬼脸,心里很痛快地乐哈哈:“原来故意逗人生气的感觉这么好玩!” 吃完晚饭后照例去小区的花园散步,楚颜故意扯着左岭南走在前面,园里的小径容不下三个人并排同行,杨朗朗不得不掀眉毛瞪眼睛地和箬清一起跟在后面。 楚颜一边和左岭南乱扯一边在想,箬清可以天天看着熟悉的背影总算是有点安慰的吧,毕竟可以想像一下正跟在自己心爱的人身后相伴走路,对相思的煎熬也会有一点缓和稀释的作用,而且自个还可以顺便观察到羊咩咩脸上的那种郁闷得要死又不能发泄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她干脆说服一个人住又不懂厨艺只好天天在外面吃快餐或泡面的左岭南入伙杨家饭厅,反正也只是像以前拼命生孩子的山卡拉家庭所说的那样:“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罢了!” 杨朗朗看他们在餐桌上谈笑风生散步的时候相处融洽生怕发生“左颜事变”,所以他私下拼命窜掇箬清多跟左岭南接近好“调左离颜”。 箬清因为顾及老妈的祖传玉镯套在楚颜手上的期望,也只好帮杨朗朗“调左离颜”了。 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箬清故意和左岭南走在一起,把楚颜推给自家弟弟杨朗朗,而杨朗朗心里其实是很想跟楚颜温柔的唧唧我我,可不知为什么话一说出来就变了味,所以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斗嘴抬杠吵个不亦乐乎,箬清和左岭南劝解无效只好一边躲清静去了。 周末的电影十点场是《铁达尼号》,箬清这个天天面壁的家伙居然孤陋寡闻到从来没有看过这场电影,偶尔在路边看到公告牌上写着星期五上映那部第n次重放的《铁达尼号》,回到家便兴致勃勃地妄图拉了楚颜和杨朗朗陪她去看,怎知这两个早已看过电影版电视版网络版的家伙扳住门拼死也不肯去,好说歹说威逼加利诱还是没能搞定他们,箬清只好接受楚颜的建议跟同样没看过的左岭南一起去看了(其实是楚颜偷偷发信息给左岭南让他假装没看过并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事实上这部片子只要是人都看过并且连三岁小孩都会哼my heart will go on主题曲)。 剩下杨朗朗跟楚颜俩孤男寡女在家,把冰箱里箬清准备好的炒饭放进微波炉加热后狼吞虎咽一番,看窗外的月亮正圆,就一人咬着一只大雪梨上天台赏月去了。 天台铺着大大的凉席,因为感觉天气已经有点凉了,杨朗朗干脆把毛毯抱了上来铺在席子上,两人躺在厚厚的毛毯上头对头赏起月来。 很难得的夜晚,皎皎的月光洒在碧绿的葡萄叶上,星光般闪烁,有微凉的风吹过,两个人静静地躺着,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杨朗朗闭上眼睛感叹地说:“月亮真圆,和平的感觉真好!” 楚颜扬起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撇撇嘴:“谁让你平常老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杨朗朗嘴硬:“我哪有!” 楚颜扭过头瞪他:“你敢说你没有?!” 杨朗朗一看烽烟弥漫战火将起,赶紧伸出手指作出停战的手势:“我们今晚不要吵架,好好聊天好不好?” 楚颜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悠悠然地说:“你以为我很喜欢跟你吵啊?算你啦!我大人有大量!” 过了一会,杨朗朗忽然喊:“颜颜!” 楚颜晤了一声,舒服地张大手脚,却不小心把手臂摊到了杨朗朗胸前,杨朗朗顺势握住她的手,楚颜本想把手抽出来,却在感觉到他手心暖暖的温度传来的刹那间改变了主意,任由他静静地握着,手心传暖,十指交缠。 “颜颜,说说你小时候的事给我听好不好?”杨朗朗低声的说,声音变得无比温柔起来。 楚颜慢慢地睁开眼睛,凝望天上圆圆的月亮,柔柔的月光给人一种催眠似的温和力量,她的眸光变得悠长悠长,仿佛穿透了云层,穿透了月亮,回到了小时候的美好时光:“我小的时候,家里有爸爸、妈妈、奶奶和弟弟,弟弟比我小四岁,长得胖乎乎的好可爱,老爱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姐姐,姐姐,抱抱,抱抱!’,我一边跑一边看他追在我后面着急地歪歪扭扭拼命想跟上来的样子,看他要摔倒了我才跑回去一把抱住他亲他红苹果似的胖胖小脸,真的,他的脸真的很像苹果,我有一次还偷偷地咬了一口,弄得他哇哇大哭起来,害得妈妈以为家里来了只超级大老鼠,因为我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两只大大的牙印。家门前有一条小溪,水很清,水底长了很多长长的水草,岸边铺了一块青石板,妈妈每天早上都会很早起来在那块青石板上洗衣服,我蹲在她身边看在溪水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儿,有一次忍不住挽了裙子下水去捉,结果不小心被水草绊倒弄湿了裙子,被妈妈拎起来重重地打了好几下屁股。妈妈的菜园子里给我留了一小块地,我把它用小竹枝围起来,当作是我的小花园,在里面种红红的鸡冠花,粉红粉蓝粉紫的凤仙花,还有从山上挖来的金灿灿的野雏菊,春天花开的时候我天天早上都去看它们,给它们浇水拨草,对它们说悄悄话,它们的花瓣都在微微地动,在风里对我点头微笑,好像听得懂我的话似的。我房间的窗子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鱼塘,用来养鱼和种莲藕,春天的时候能听到青蛙呱呱呱地唱歌和蟋蟀唧唧唧的叫,在一夜之间荷叶就一小朵一小朵地浮到水面上来,嫩黄嫩黄的好像轻轻一掐就会冒出汁来,池塘周围种满了金针花,还有三棵柳树两棵橘子树两棵枇杷树和一棵柚子树,奶奶每个夜里都会给我讲故事,唱好听的儿歌哄我入睡,月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很亮很亮,夏天还会有萤火虫飞来飞去,奶奶说,那是在给走夜路回家的蚂蚁们照路……” 楚颜轻言细语地诉说从前美好的回忆,说了很多很多,说着说着就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小声,咕咕哝哝的,然后呼吸声渐渐均匀起来,终于在浅笑中睡了过去。 夜深秋凉,杨朗朗轻轻地抱起楚颜回房,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静静地凝视着睡梦中的楚颜,她的眉心在睡梦中依然微微地蹙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抚平了她的眉心。 她无意识地低声咕哝:“哥!” 杨朗朗轻轻握住她的手,内心涌过一阵微微的疼痛,他在她床前轻声许下誓言:“颜颜,我一定会比你哥哥对你更好!我一定会让你变得真心快乐!我一定会让你从此幸福!” 因为是星期六,杨朗朗和楚颜两个属猪的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的时辰才醒过来,找午餐(事实上他们星期六日从来都是一觉睡到肚子里的蛔虫被饿得在里面踢打滚踹猛抗议的时候才肯爬起来的,那时候绝对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的时候才发觉厨娘箬清居然不在家。 他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东西南北连颜颜跟朗朗(本来杨朗朗那只大狼狗没起名字就叫“喂”的,可后来楚颜一生气抓不到杨朗朗就去揪大黑狗的耳朵叫着杨朗朗的名字痛骂,后来大家就都把那只大黑狗叫朗朗了,杨朗朗起先是大大有意见的,说什么本公子玉树临风怎能跟狗用同一个名字,但后来考虑到楚颜的狗叫颜颜而且跟自个的狗那么亲热他就不再抗议了,他期待有一天他跟楚颜也可以像那两只无忧无虑的大狼狗那样天天腻在一起耳鬓厮磨)的狗窝都翻过来抖了两下,确实是不见踪影。 去看箬清的房间,被子还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箬清一向有点洁癖,把自已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干二净一尘不染不说,连被子都每天像军人似的叠成小小的豆腐块,跟另外三人的猪窝简直有天壤之别)。 真是奇怪了,照理说箬清不可能在这中午快饿出人命的关键时刻跑出去的才对,难不成是昨晚没回来? 他俩哀叹一声齐齐倒在箬清的床上,实在是饿得有气无力了,幸福的日子过久了,一时少了提供食物的箬清还真是要命,他俩只好去冰箱找吃的。 只有几只西红柿和一打鸡蛋,楚颜死推活搡地把杨朗朗推进厨房,因为西红柿蛋汤是杨朗朗唯一的能端得出来吃得下肚的菜式,而蛋炒饭则是楚颜自己的拿手本领。 楚颜正在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搅蛋为待会的蛋炒饭做准备,忽然听见有铃声响起:“我渴望得到幸福,和你一起得到幸福,成为你的幸福……”,是mp的《clover》里面的歌曲,自己的手机铃声。 她赶紧丢下筷子跑到房间去翻箱倒柜地找手机,她这人就是这样,东西总是漫不经心地随便乱丢,要找的时候就跟鬼子进村似的大扫荡一番才能把东西找出来。 楚颜终于找到手机的时候铃声都已经响得不耐烦停掉了,她看了一眼屏幕,哗!整整七个未接电话,赶紧查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居然在周末时间明知她在睡懒觉的时候打来。 完了!全是箬清的,她顿时紧张起来,不是箬清发生了什么事吧!赶紧回复过去,居然一直忙音。 楚颜赶紧跑到厨房去把正踌躇满志一展厨艺的杨朗朗揪了出来,紧张兮兮地说:“喂!你姐昨晚有没有打过电话给你?” 杨朗朗跑回房间拿出手机一瞧,呀!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箬清的。 楚颜和杨朗朗对视了一眼,完了!他们昨晚都睡得跟死猪似的什么都没听到,要是箬清真出什么事的话他们可真是罪责难逃万死难辞其疚了! 这时候,杨朗朗的《笑傲江湖》曲响了起来,是箬清。 他赶紧接了,紧张地问:“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 箬清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在省人民医院!” 杨朗朗啊了一声,把楚颜吓了一跳:“你怎么了?病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我们马上赶来!” “我没事,是阿左!他刚动完手术,可能要住院几天,你们知道他住哪里吧!他想请你们帮他拿几套衣服过来!” 杨朗朗松了一口气,不是箬清就好,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的亲人都关心不过来哪还有那么多心去关心别人的死活。 他转过头问楚颜:“你知道左岭南住哪里吗?” 楚颜有点犹豫地点点头:“我去过一次!” 她的犹豫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是个天生没方向感的路痴,所以她也拿不准自个到底能不能找得到左岭南住的地方。 杨朗朗看她点头,就很爽快地对箬清说:“当然没问题!我们现在就来拿钥匙!” “好的!我们在住院部306室。” 杨朗朗挂了电话就拉了楚颜直奔医院,完全忘了他们照顾他们肚子里的那些蛔虫,看来人在关键时刻真的能废寝忘食。 拐了山路十八弯走错了n条街道n条巷子几乎历尽了唐僧西天取经的千山万水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左岭南住的地方。 在左岭南的房间里,楚颜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照片,那是一张旧得有点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里,她和颜雨辰还有一班同学,大家都笑得很开心,那是她十六岁那年颜雨辰为庆祝她成年的生日party里照的唯一一张集体照。 她仔细地看着相片,左岭南就站在她的左手边,她的一缕长发还飘在了他的肩上,楚颜突然记起,左岭南原来就是雨辰当年最好的朋友,只因她不喜见生人,所以他亦很少带朋友回来,左岭南是他唯一带过回来介绍给她的朋友,但她知道有关他的很多事情,雨辰常常在她面前提起他,说他是一个值得完全信任的人。 楚颜想起往事,有点默然,天下真是奇妙,有时候太大,大到找不到想找的人的身影,有时候又太小,小到会遇到没想过会遇到的人。 杨朗朗见楚颜盯着一张相片发了半天呆,凑过来一看,大呼小叫:“咦?左岭南怎么会有你的相片?你们以前认识?” “他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楚颜的声音有点干涩,有点哑,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颜雨辰她就有想流泪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思念的痛楚已成为了一种习惯的缘故吧! “哦!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过?”杨朗朗有点好奇。 “我也只是见过他一面,现在看到相片才想起来的!” 楚颜的手指轻轻抚过相片上颜雨辰的脸,当年的他们,都还那么年轻,那么快乐! 杨朗朗见楚颜的神情越来越黯然并渐渐地眼神凄迷起来,他赶紧拉起她:“我们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第五章 左岭南与佘小曼篇 < 2 初识小曼 > 左岭南的手术很成功,几天后就出院了,只是医生说近期不宜劳累建议最好在家里休息半个月,所以左岭南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病假。 而菩萨心肠的箬清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征求了杨朗朗和楚颜的意见让左岭南暂且搬过来住半个月好养病,反正箬冰不在,而楚颜因为爱屋及乌对左岭南好得不得了,当然是举起双手双脚赞成。 两票对一票,虽然杨朗朗有点意见但也成不了气候被否决掉了,何员外说得好:“三个人就是好,只要没人弃权,什么都能靠投票决定结果!” 楚颜和杨朗朗去上班后,家里就只剩下箬清和左岭南两个人了。 两人都不是很活泼的人,箬清早上用来写作,左岭南就在一边静静的看书,在箬清写完一个章节后充当第一读者并提出意见给出建议,毕竟左岭南生活面比较广,而箬清则是那种一直呆在象牙塔里不知世事的公主,所以左岭南常常会把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事情讲给她听,跟她聊自己一些生活中的经历和感悟,把各种不同的观点告诉她,以致她的小说不会与生活脱节。 虽然现在流行火爆的是那些诸如《幻城》、《楼兰王子》之类的幻想型小说,可到底是些空洞虚无肤浅的东西,一部真正的小说只有融入生活才算是成功的小说。 午后,他们经常去的地方也不过是附近的康乐场所。 箬清最爱那里的两艘挂在大树下的秋千,缱绻在的时候他们常常在那里一坐就是大半天,一边荡一边絮絮的聊天。 午后时间那里总是很静,孩子们都去上学了成年人都去上班了,只有一些老人们在悠闲地品茶下棋。 箬清和左岭南都是不喜欢热闹的人,所以他们情愿每天坐在秋千上聊天,聊各自的人生、未来、梦想、过去和所有向往的东西,偶尔箬清会谈起缱绻,诉说她楚楚的思念,对爱情的盼想。 左岭南也会谈起自己的过去,在孤儿院成长的岁月,后来的拼搏奋斗,也说起了在江南求学的那段美好时光,他最好的朋友颜雨辰及其妹妹楚颜。 箬清对左岭南原来很久之前就认识楚颜的事实很感兴趣,她不断地追问他们从前的种种,并探询他是否有颜雨辰的消息,因为她知道楚颜一直在找颜雨辰。 左岭南很遗憾地说他这几年来也没有颜雨辰的消息,当年颜雨辰失踪前曾给他留过一封信拜托他照顾楚颜,可后来因为他去了美国治病继而失去了楚颜的消息,直至前几个月他才得知楚颜在广州,他放弃了在北京的工作到了广州并进入了楚颜所在的公司,他也曾找机会接近楚颜,可发觉她已经不认识他了,并且对身边的人都一副拒之千里的隔绝,所以他也就没有贸然表明身份。 上次在去盘龙峡路途中的偶遇其实是他故意造成的,他想重新认识她进而有机会关心她照顾她,以一个哥哥的名义,毕竟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唯一的妹妹,而且他也曾将她托付予他。 不知不觉地日子一天天过去,箬清和左岭南渐渐相熟起来,变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已,并且越来越有默契,有时候甚至跟着楚颜一起向他撒娇,弄得他招架不住连连溃败,只好跟杨朗朗组成同一阵线对抗两个小女人的媚功。 左岭南在楚颜和杨朗朗的影响下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像以往般沉默寡言什么话都隐在平淡的微笑里了。 楚颜说:“就是因为生活太苦,所以我们才要在得到一颗糖的时候品尝出十分的甜!” 所以,她将悲伤变作欢笑,将痛苦化成温柔,将无奈交给明天,虽然偶尔还是会被以往的伤痛回忆冲击得失去力气而无力还击,但是,只要还有一分的期盼,便会滋生坚强的希望,就像她年复一年种植的三叶草,她相信,终有一天,它会长出那片代表着幸福的第四片叶子。 半个月的假期结束后,左岭南和杨家已打成一片,楚颜已经是哥哥长哥哥短地人前人后的喊个不停,左岭南更是对她关心备致,有时居然还跟杨朗朗抢着去接楚颜下课。 杨朗朗有点吃醋,箬清在一旁安慰他:“人家楚颜好不容易捡回个干哥哥,你应该替她高兴才对,这样她就不会再感觉自己总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杨朗朗挺不高兴地说:“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她有我们在身边嘛!” “左岭南的意义对楚颜来说是不一样的,总之你别老板着脸皱着眉一副很大意见的样子,楚颜看到会不高兴的!而且人家阿左又没得罪你!”箬清看他说不通,一副对他很不高兴的样子。 杨朗朗嘟着嘴抱怨:“哼!这么快就一个个偏心他了,他给你们什么迷药吃啊?不行!我要跟三姐打报告去!” 箬清学箬冰平常的样子朝上翻了翻眼睛:“尽管告状去吧!箬冰才没空理你呢!人家正跟秦大哥甜甜蜜蜜唧唧我我才不会管你的芝麻绿豆闲事!” 杨朗朗被这么一气,立马去打电话给箬冰,一边拨号还一边说:“哼!我不单只要告诉三姐,我还要打电话给缱绻呢!” 箬清紧张起来:“你干嘛你干嘛?又关缱绻什么事来着?怎么扯到他身上去了?” 杨朗朗嘿嘿一笑:“自个女朋友天天照顾一个男人,还跟他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朝对夜对,哈哈!他知道了不被气死也会被醋酸死!” 听他这么一说,箬清赶紧跑过去按住他正拨号码的手指:“喂!你小子可别乱来!当初是谁让我‘调左离颜’的?这么快就恩将仇报起来啦?良心被狗啃了你?!” 杨朗朗哼了一声:“算啦!逗你玩的啦!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三姐,不知她最近怎么样了,你没发觉她有好些日子没打电话回来了吗?” “是哦!平常她一星期起码打两次电话回来的,好像上星期到现还没接过她电话呢!不知她搞虾米冬冬!” 箬清坐在杨朗朗身边催他拨号,这时楚颜也下课回来了,左岭南接她回家。 电话很久才接通,箬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她说:“我没事,只是近来很忙,所以忘了打电话回来!” 杨朗朗和凑在话筒边的箬清松了一口气,箬清听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抢过话筒:“冰冰,你不舒服吗?怎么声音这么沙?是不是病了啊?可别瞒着我们!” 箬冰在那边笑笑:“我没事!是了!我今晚见到缱绻了!” “他怎么样?他还好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箬清的声音明显兴奋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接到缱绻的电话了,正有点郁闷。 “他……”箬冰在那边迟疑了很久,才说:“他很好!”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他好几天都没有打电话给我了,不知道他是怎么了!”箬清有点兴奋又有点难过。 “他可能也是因为忙吧!我只跟他聊了一会!他让我给你问好!”箬清哦了一声,有点失望。 箬冰问了下知道家里没什么事就匆匆挂了线,箬清还拿着话筒发呆。 杨朗朗看箬清的恋爱痴傻症又要发作了,赶紧推推她:“你的阿左来了,还不泡茶!” 箬清哦了一声,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准备去倒茶,左岭南摆摆手说不用了,接着在箬清身边坐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朗朗看见了便跑过去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就说嘛!大家这么熟了还扭捏什么哪!最看不惯男人吞吞吐吐的样子了!” 楚颜瞪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口无遮拦!” 杨朗朗正要反驳,这时,左岭南有点难为情地开口了:“我想请你们帮个忙!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出差时遇见了跟我在孤儿院一同长大的小妹妹,我把她带回了广州并向公司推荐了她当前台文员,可是她初来乍到一时找不到地方住,你们是知道的,我那里一房一厅很小,而且她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也不太方便,我是想让她暂时在你们这里住几天,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 “什么话嘛!大家都这么熟了,你妹妹也就是我们的妹妹,让她尽管住吧!反正箬冰没那么快回来,就先让她住箬冰的房间好了!”箬清很爽快地说,她一向乐于助人。 楚颜拍手:“好啊好啊!又多了一个人,热闹啦!她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可爱不可爱?” 左岭南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她叫佘小曼,今年十九岁,她小时候长的是一副苹果脸胖乎乎的像个洋娃娃似的可爱极了,我跟她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一眨眼间她就长成个大女孩了,我明天带她来让你们见见吧!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 楚颜把他送到门口,笑容灿烂地跟他道别。 杨朗朗看着她跟左岭南的亲热劲,心里又不爽了,脸色开始变得很臭。 楚颜对他作了个鬼脸,踮高脚尖拍他的肩膀:“小孩子乖,明天就有人来陪你玩了,你不高兴么?” 杨朗朗趁势抱住她把鼻子凑到她的鼻尖,很暖味地哼哼:“我只要你陪我!别的谁都不要!” 热热的鼻息扑在楚颜的脸上,痒痒的,楚颜的脸开始有点红,慢慢地热了起来,一脸不自在的别扭,手脚都不知摆哪儿好了。 看着楚颜变得彤红的脸,杨朗朗的心开始呯呯呯的快速地跳,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看见楚颜娇羞地闭上了眼睛,他大胆地把唇往她的唇上凑过去,眼看就能如愿以偿一亲芳泽了,正在这时,箬清跑了出来大喊:“水满啦!你们俩谁先洗澡?” 正沉浸在甜蜜气氛中的两人被吓了一大跳,楚颜呀了一声用力推开杨朗朗,把脸埋在沙发里不肯抬起来,她的脸火烧似的发热,真是羞死人了! 杨朗朗狠狠的瞪了刹风景的箬清一眼,走进了浴室,看着手心里的一把汗,回忆起刚才楚颜的表情和反应,她对他应该是有感觉的,肯定是这样,他不禁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微微地笑了起来。 初初看见佘小曼的时候,大家都被小小地惊了一跳,这个女孩子才十九岁而已,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风情万种了。 对!第一眼看见她这个成语就很自然地从脑海里冒了出来,高挑的个子,水蛇腰,削肩膀,挑染了粟色的碎长发,尖尖的略带妩媚的狐狸脸,眼睛是细长的丹凤眼,一眼对望过去如秋水般脉脉的仿佛会流动。 先回过神来的楚颜首先跑过去,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一脸欢喜毫无心机地喊:“妹妹,你的眼睛好动人哦!像是会勾魂夺魄似的!” 佘小曼轻轻地对大家笑了笑,脸上露出深深的酒窝,甜美可人,楚颜立时倾倒在她的笑容里,小小声地喊:“哗!总算见识到什么叫‘一笑倾城’了!” 接着便大声地咯咯咯笑了起来:“呵呵!幸好我不是男孩子,要不然肯定会立马晕菜!” 佘小曼转过头来,装作不经意地望了刚进屋就注意到了的杨朗朗一眼,眼眸中有秋波流转。 杨朗朗微微地皱了皱眉,他直觉地不太喜欢她,这女孩子心机太重,有侵略感。 佘小曼向他伸出手,轻启朱唇,声音甜腻:“我叫佘小曼,你就是朗朗哥吧?” 杨朗朗不太情愿地伸出手来跟她握了一下,神情勉强。 楚颜倒是史无前例的热情,蹦过来自我介绍:“我是楚颜!” 佘小曼微微地笑,轻声喊:“颜颜姐好!” 然后转过身喊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箬清:“箬清姐好!” 箬清微微地点了点头,带她到箬冰的房间。 佘小曼在房间门口听见楚颜在对杨朗朗小小声地抱怨:“羊咩咩,你干嘛人家一来就对人摆脸色啊?这样会吓到她的,你以为她像我这样百毒不侵啊?” 杨朗朗扯扯她垂在胸前的油滑的长辫子,宠溺地笑:“你是弱不禁风,人家才是百毒不侵,笨女人!” 楚颜满屋子追着他打,佘小曼的嘴角露出旁人不易察觉的微微冷笑,不易征服的男人才有成就感。 佘小曼的确是个聪敏、机灵、心巧、讨喜的女孩子,一来就用甜美的笑容征服了全公司上上下下,再加上楚颜不懈努力的宣传,佘小曼一下子就被升华为众人眼中闪着光圈的天使。 因为初来,而且没什么工作经验,佘小曼空闲的时候总往楚颜的办公室跑,向她讨教。 楚颜和杨朗朗是在单独一间的办公室,当初总经理大人因为怕吵杂的空间影响了金牌设计师杨朗朗的灵感,特意给他准备了一间单门独户的办公室,而楚颜则从原来的文案兼插画变成了杨朗朗的私人助理。 这样一来,佘小曼也就常常见到同处一室的杨朗朗了,她总是在跟楚颜讨教的同时向杨朗朗露出甜美诱人的笑容,而杨朗朗则视而不见地自顾自忙着设计新款时装,他并不知道,他这样做更激起了佘小曼的挑战心,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渴望去将他紧紧抓牢。 第五章 左岭南与佘小曼篇 < 3 向北向北 > 自从佘小曼来了以后,楚颜他们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丰富了。 佘小曼是个开朗前卫又爱玩的女孩,常常出些新奇的玩意,令得他们大开眼界又惊喜交加。 她刚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就大张旗鼓地请大家去烧烤,什么鸡翅玉米香肠红薯芋头这些不说,还专门弄来一大桶鲜鱼和螃蟹,吃得楚颜他们是满脸鱼腥,大冷天里汗流浃背,一个个直呼肚子快撑破了。 坏男生们还指着三个女孩子的肚子不怀好意地嘀咕:“嘿嘿!你们瞧!像不像三个月了?” 被耳尖的佘小曼听见了,联合楚颜箬清趁他们没留神的时候推倒了在地上狠狠地踩,踩完之后还高高兴兴地把他们当凳子坐在他们背上悠哉游哉地继续烤东西吃。 可怜的男人们直呼遇上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女霸王生不逢时啊!走了个巾帼英雄杨箬冰又来了个女飞贼佘小曼,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吃不消! 楚颜他们没事的时候老爱抓了左岭南和佘小曼来审,因为就他俩的身世够坎坷稀奇,像个谜似的,八卦是人的劣性根之一,任你是圣人还是村妇,一样爱听小道消息,只不过区别在于圣人听了当作一阵耳旁风,而村妇听了之后就像龙卷风似的把周围一大圈子的人都卷了进去。 左岭南一被抓来就长叹一声:“想当年啊……” 话都还没开始说那语气神情就把他们一众人给笑倒了,都说他像从前那些说书的老不死。 不过玩笑归玩笑,有时候左岭南也会跟他们说起他和佘小曼在孤儿院时的事情。 佘小曼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才一岁,刚学会走路,是被丢在火车站的弃儿。 那一年,左岭南九岁,是个沉默内向的孩子,有些孤僻,不喜欢跟别的孩子玩,唯一的兴趣就是将孤儿院里所有能动能拆的东西都拆个遍,拆完了装好,装好了又拆,乐此不疲。 佘小曼被送来的那天,左岭南正在拆一个闹钟,他想把那只据说年代古老的英式闹钟弄好,因为他听说那只闹钟的响声是一种传说中的黄莺的叫声,所以他很有兴趣。 他一个人埋头躲在花园的树下琢磨,正苦思冥想之际,他看见一双胖胖的小腿歪歪扭扭地向他走来,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左岭南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抱起她。 他以为眼前的这个苹果脸小娃娃铁定会大哭特哭,正想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怎知那小娃娃却张开嘴对着他甜甜地笑起来,牙齿还没长全,唇边的酒窝很甜美,左岭南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他伸出黑乎乎的指头点她的白嫩嫩的鼻子逗她:“叫哥哥,哥——哥——” 小娃娃居然张开嘴,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哥——哥——”。 左岭南被这声哥哥惊愕得楞了好一会,从那以后,苹果脸小娃娃佘小曼就成了他屁股后面的跟屁虫,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形影不离,两人亲如同胞兄妹。 听完之后,杨朗朗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只闹钟后来到底有没有修好?” 楚颜眼睛红红的捶了一下杨朗朗的肩膀:“你还关心闹钟!多可怜可爱的小娃娃,哪个做父母的这么狠心?生而不养,这么不负责任!该拉了去枪毙!” 箬清听后也黯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幸与不幸,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佘小曼倒是很轻松的笑笑:“别在这里哀声叹气啦!我现在不是很好么?有左哥哥有你们在身边,让我有了很多被关心的温暖感觉,就像—— 一个家,对!就是这样,跟你们在一起有家的感觉,好安全好温暖!” 佘小曼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我可以抱抱你们吗?我喜欢被别人紧紧拥抱的感觉,那样,心里就会充满幸福的温暖,不再感觉冰冷的空虚。” 楚颜第一个站起来紧紧地抱住她,真诚地说:“真希望我可以给你温暖,给你幸福,给你所有生命中所欠缺的所渴望的一切!” 佘小曼感动地说:“谢谢你!颜颜姐!” 箬清也过来重重抱了抱她:“你不会孤独,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杨朗朗也被这个场面这些话所感动,他站起来拥抱佘小曼,安慰地拍拍她的后背:“你一定会找到你想要的幸福,一定会有一个充满温暖的家。” 佘小曼久久地依在杨朗朗的怀里,他的怀抱好温暖,令人觉得安心。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理应培训期满归来的箬冰却突然失去了消息,杨朗朗他们在回归期限都过了三天还没有箬冰的任何消息的时候开始担心,因为他们知道箬冰不论多么忙都会挂电话回来报平安的,难道是在北京出什么事了? 他们打箬冰的手机是关机的,打给秦梓风,秦梓风一开始吞吞吐吐地含糊不清,什么也不肯说,在他们着急得威胁他要是不老实说的话就全体跑来北京找箬冰的时候他才不得不说出箬冰失踪的事,但是他一再保证会把箬冰找回来,让他们在家静候消息。 他们问起箬冰失踪的原因,原来是三天前一个自称是秦梓风未婚妻的女子找上门来,箬冰恨秦梓风瞒着她他有未婚妻的事一气之下当晚趁他应酬客户之际收拾东西一句话也没留下就离去了。他刚开始以为她是回广州了,急急忙忙订了机票回来找她准备解释清楚,怎知回到来之后却接到杨家找箬冰的电话,他这才知道事情不妙。 杨朗朗在电话那边摩拳擦掌气愤地责问秦梓风为什么瞒着箬冰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实? 秦梓风无奈地解释,这是家族联姻,父母在他未曾发表意见的时候就对外宣布他与林氏企业千金林芝芝的订婚事宜,就因为这样他才从北京逃婚到广州。这次因为不放心箬冰一个人在北京跟了去,为避免家族中人发现已经尽量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了,没想到林芝芝还是得到了他回到北京的消息,找了上门并当面给箬冰难堪。 不过他向杨朗朗表示,他由始至终只爱箬冰一个,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杨朗朗听他这样说,也只好暂且作罢,不过他表示要是三天之后还没有箬冰的消息他们将亲自到北京来找并拆了他的骨头。 秦梓风只好苦笑,自已心爱的人失踪,又怎会不心急如焚呢!他只好在心里祈祷:“箬冰啊箬冰!你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箬冰的电话是在夜里三点的时候打来的,她打的是楚颜的手机,楚颜在睡梦中听到箬冰的声音激凌地弹了起来,准备出去招集众人宣告箬冰终于有消息了。 可箬冰不让,她在那边轻声说:“颜颜,先不要叫醒他们,我跟你说些事情,是有关颜雨辰的!” 楚颜的心激烈地跳了起来,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好痛!不是做梦,是真的! “你还记得你当初给我们看过你跟颜雨辰的合照吗?我前一段时间因为阿秦总是不陪我出来玩生气所以老是一个人跑到酒吧里去喝酒,那天晚上,我看见一个长得很像颜雨辰的人跟缱绻坐在一起,虽然他的脸跟相片上的不太一样,但是,他的眼睛和身形真的十分相似。” 楚颜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们现在在哪里?” “你先听我说,当时缱绻看见了我,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就让他介绍跟他一起坐的那个长得很像颜雨辰的男人给我认识,他原先有点犹豫,不过后来看我这么坚持就带了我过去,他说他叫雷震,是他父亲的朋友,当时,我问了他很多有关颜雨辰过去的事,并提到了你,但他否认他是颜雨辰并表示不认识你,当时我也以为我认错人了,因为毕竟芸芸众生人有相似。后来,我又在酒吧里遇见过他两次,我感觉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视线投过来,我那时凭直觉在想,他就算不是颜雨辰也一定跟颜雨辰有关系,于是有一次从酒吧出来我就一直跟在他后面,居然让我看见他跟缱绻神秘地在郊外的小树林里碰面,两人低声商量一些事情,我站得远,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好像在讨论有关炸弹、走私之类的事情,我想这很不妙,缱绻怎么会牵涉到这些事情里面去,我靠近一点想去听清楚,怎知道就被他们发现了,那个叫雷震的人差点把我给撂倒,幸好我会两手功夫,缱绻后来发现原来是我,就向他求情,他严厉地警告我不准把所看见听见的事情向任何人说,不然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我当时很怕,回到去也不敢跟阿秦说,只是说不小心在路边踢到石头摔伤的。后来我也很少去酒吧了!只是找了缱绻出来问了一下,他让我别管他们的事情,说他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并要求我不要对箬清说,我虽然很疑惑,但到底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去管,直到那天一个叫林芝芝的女人找上门来把我羞辱了一顿,我一气之下离开了阿秦准备买机票回广州,半路上却被一群人绑架,然后被带到一个女人面前,那个女人叫的是箬清的名字,我跟箬清虽然在你们面前因为发型服装和性格的不同可以很容易分出来,但在对我们不熟悉的外人面前却很难分辩,那个女人警告我不准再接近缱绻,并把我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关了起来,我以为这下死定了,因为你们和阿秦都不知道我被绑架了,我在那里被关了整整三天,后来是缱绻和雷震把我救出来的,可是,他们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只是让我尽快回广州去。颜颜,我知道你一直在找颜雨辰,所以虽然知道这样会给你带来危险,但也忍不住要告诉你,我真的觉得他就是颜雨辰,虽然他不说,但是,在我故意跟缱绻说起你的近况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关心,神情变得温柔起来。颜颜,你要不要来?我知道你一天找不到颜雨辰你便一天都放不下心头的那些忧伤牵念,但是,我又怕这样会害了你,因为看情形,他们的处境很危险。”箬冰的声音有着犹豫和不安。 楚颜听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我来!我明天就订机票!箬冰,告诉我你现在所在的地方!” 挂了电话之后,楚颜呆呆地坐在床上,全无睡意,这一切都感觉好像在做梦,她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来电显示,刚才打电话来的的确是箬冰,等了这么许多年,终于等到了颜雨辰的消息,却梦幻般地感觉不真实。 她赤着脚踩在凉凉的地板上,轻轻地推开门来到阳台。 阳台上搭了个小小的帐蓬,铺着厚厚的毛毯,是颜颜和朗朗共同的窝。 她掀开被风吹得拂来拂去的蓬帘,仔细凝望两只相互拥抱着睡得正香的狗狗。颜颜,它是颜雨辰在她十六岁生日那年送给她的礼物,这么多年来它一直跟在她身边,历尽风吹雨打,现在仍是好好的,而雨辰呢?他还好吗? 楚颜的心被突如其来的刻骨思念揪得一阵阵地疼痛起来,疼痛得仿佛要窒息,她捂着胸口慢慢地坐在阳台的栏杆上。 有风冷冷地吹过,现在已是冬末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广州不会下雪,但有阴冷刺骨的风。 她泪眼朦胧地望向远远的北方,在黑暗里伸出手,想像自己的手指可以触摸得到那张长久以来苦苦思念的脸。 忽然有温暖靠近,一双坚实的手臂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杨朗朗跳上宽宽的水泥栏杆,紧紧地拥住她,小心翼翼地拭擦她扑簌簌流下来的眼泪,心疼地低声喊:“傻丫头!”声音如叹息一般细微中带着酸楚。 他一直是知道她的心的,包括她内心的挣扎、痛苦、思念,无故的叹息、蹙眉和沉思,她一直是忧伤的,尽管表面看起来是多么的阳光灿烂。 他一直想治好她的眼泪和忧伤,但是他可以给她的是多么的微渺,他无法解开她的心结,他也无法让她知道他是多么的爱她,多么的希望她能够释去心怀里所有的痛苦眉心中所有纠结的忧愁,而在这风冷的这一刻里,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她,让她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只给她的温暖,然后,一句话也不问。 第二天一大早,楚颜背着杨朗朗把季小喃拉到走廊里,悄悄地让她帮她订去北京的机票,越快越好。 季小喃是总经理秘书,平常总经理出差行程从订机票到酒店都是她一手打理的,而且因为不能让别人(特别是杨朗朗)知道,她再三叮嘱季小喃不能跟公司里任何一个人提起,她知道季小喃虽然平时比较大喇叭,但到了正经时候却从来都很坚守原则,这也是她能成为楚颜为数不多的好友的原因。 唯一麻烦的是请假的事情,因为但凡员工请假肯定先要由直属上司批了才行,而她不想让杨朗朗知道她要一个人去北京这件事,怎么样才能瞒过他又请得到假呢?她皱紧了眉头。 鬼精灵季小喃知道她的忧虑后嘻嘻地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你忘了我是谁呀?我可是总经理身边首屈一指的红人哦!你只要明天我在总经理室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说你病得起不了床去了医院医生说要动手术住院一段时间不就得了,剩下的事情我帮你搞定!” “那,杨朗朗呢?”楚颜还是有点担心地问。 季小喃拍拍她的脑袋:“说你聪明嘛你又真的是奇笨无比,到那时你都上了飞机了难不成他还能把你从飞机上凌空揪下剁了去喂你们家里的那两只大狼狗啊?真是笨到家了!还好意思常常夸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俏楚颜’呢!我看改成‘天下第一痴呆笨楚颜’比较形象!” 楚颜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苹果脸:“没空跟你在这饶舌,赶紧把我的事情办好,记住,千万不能让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知道啦!啰嗦阿婆!” 季小喃白了看见杨朗朗回来赶紧跑回办公室去的楚颜一眼,小声嘀咕:“这丫头,真是痴得没救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吃午饭去了,楚颜故意把围在身边转悠不肯独自去吃午饭的杨朗朗打发去隔壁员工餐厅用微波炉热箬清给他们准备的便当。 待他前脚一出门她便立刻打电话给季小喃让她把机票送过来,怎知季小喃刚好被不到下班最后一刻不派任务的总经理抓了个正着,丝毫不顾季小喃心急火燎的神色不紧不慢地指派工作,季小喃一向是个急朋友所急的热心人,知道楚颜着急她心里就更着急,对总经理的指派任务无比顺从地嗯嗯嗯了一通之后赶紧一路小跑到楚颜的办公室来。 刚把票交到楚颜手上,拎着饭盒的杨朗朗就回来了,楚颜呯一声紧张地把票塞进抽屉里锁好,季小喃看了一眼神色疑惑的杨朗朗,做贼心虚地溜到餐厅里吃饭去了。 楚颜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问东答西,还常常把设计图画得面目全非。 杨朗朗知道肯定有问题,他笑嘻嘻地把一脸心虚的季小喃拉到走廊,利用帅哥的优势准备把真相从她嘴里套出来,怎知季小喃自从知道杨朗朗喜欢楚颜之后小小地痛苦了一番就对他死了心,现在无论杨朗朗怎么微笑怎么试图用放电的眼神诱惑她她都一副宁死不屈绝不肯对他泄露半点机密的江姐样。开玩笑嘛!“朋友夫,不可图。”这句话季小喃可是记得很清楚的,何况楚颜一直对自己那么两肋插刀(常常给她买零食吃,还替她操刀写肉麻情书)。 杨朗朗在得不到季小喃的情报之下,不得已运用上司的权利,去行政部向管理钥匙的韩素心拿楚颜抽屉的备用钥匙。 那个像季小喃一样花痴的小丫头在杨朗朗的微笑攻势之下二话不说立马把钥匙乖乖地交到了他手上,还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楞了好一会神直到其走进办公室已看不见。 杨朗朗轻易地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拿了一大堆资料把楚颜支到了复印室去,然后拿着行政部给的钥匙打开她的抽屉。 一张明天早上七点整从广州飞北京的机票赫然摆在那里,他心里一阵怒火中烧,这丫头居然什么都不肯跟他说。 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伸手悄悄地把机票拿了出来,然后再轻轻锁上抽屉。 楚颜复印完资料回来交给他的时候,他故意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把门关上,盯着她的眼睛,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颜别过脸去,声音硬硬地说:“没有!” 杨朗朗扳过她的脸面对着他:“真的没有?那你昨晚为什么哭?” 楚颜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我,我只是一时感伤而已!真的没有什么事!” 杨朗朗啪地把手里的机票甩到桌子上:“那你跟我解释一下,这张机票是怎么回事?” 楚颜掀起睫毛紧张地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下可怎么是好!就在楚颜转着眼珠子想着对策的时候。 杨朗朗一下子把她推倒在座位上,气狠狠地说:“你不说也可以,我马上让季小喃帮我再订一张去北京的机票!”说着就要打电话。 楚颜按住他的手,眼神慌乱而痛苦:“不要!” 杨朗朗的心猛地一痛,心疼大大超过了气愤,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颜颜,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呢?你知道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楚颜紧紧抓住他的手,又忍不住想哭,她就是这样,再大的伤害再大的痛苦再坎坷的磨难她都可以忍得住不用眼泪去渲泄,但却抵受不了别人的一句关怀一句安慰。 她把头埋在杨朗朗的肩膀默默流泪,许久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说:“我要去找我哥,箬冰说她在北京看到他了!”然后,她把箬冰昨晚的话托盘而出。 杨朗朗听后,神情凝重,他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说:“我跟你一起去,但是我们必须跟四姐商量一下,毕竟事情牵涉到缱绻,我们不能瞒着她!” “可是,那里处境很危险!”楚颜支吾。 杨朗朗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拿纸巾轻轻擦她脸上的泪痕:“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无论如何,我都必然会陪在你身边!” 楚颜感动不已,眼泪又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她声音颤抖地问:“羊咩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杨朗朗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用下巴轻轻磨蹭她头上柔滑的发丝,声音里有着暗哑的柔情:“你真的不知道吗?” 楚颜的心狂跳起来,掌心发热,整个人都觉得像木炭在燃烧似的火热起来。 杨朗朗的嘴唇热热地吻过她的左耳,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因为,我爱你!” 楚颜和杨朗朗在当晚还是跟箬清说了有关缱绻他们的事情,左岭南和佘小曼都在场。 箬清当即坚决表示要跟楚颜一起去北京,大家劝阻均无效,箬清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温柔文静,可一旦有所决定便很坚持的人,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 最后,左岭南表示要陪同一起去,因为他曾在北京工作过三年,而楚颜他们对北京都不熟悉,再加上颜雨辰曾拜托他照顾楚颜,所以他绝不能让楚颜一个人去,再加上柔弱的箬清,处境又如此危险。 于是,他们暂且商定明天除了佘小曼留在家里,大家都一同去机场,看能否再买得到两张同一航班的机票(杨朗朗后来抓了季小喃补订了一张)。 商量好后,大家都去早早睡觉以便赶明天的早班飞机。 强迫自己在床上躺了很久,楚颜还是不能入眠,脑子里清晰地闪过许多过去的记忆,和颜雨辰在一起的开心画面,从七岁到十七岁,点点滴滴的关怀和欢笑被一一从心底最深处掬起,十年里,他们亲密无间相依为命,彼此都是对方生命里最亲近最重要的人,那些相互给予相互汲取温暖的日子,犹如一股脉脉的温泉在心底缓缓流过。 雨辰,雨辰,雨辰…… 楚颜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那张永远对她含笑的脸又浮现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触摸得到,她对着幻象微微地笑,轻轻地说:“雨辰,我就要找到你了!” 箬清是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敲开楚颜的房门钻进她的被窝里的,她浑身冰凉凉的,应该是在窗口吹了许久冷风的缘故。 楚颜在被窝里轻轻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慢慢温暖她的冰凉。 她一直是心疼着箬清的,这个一直生活在幸福的氛围里从来没有经历过苦难的纯真善良的女孩,为了这段距离遥远的感情流了多少泪蹙了多少眉忍受了多少思念的折磨和相爱却不能相见的寂寞,这段日子以来,缱绻的消息若有若无,箬清的心早已被煎熬成一味苦苦的中药。这些,楚颜都是知道的,她在箬清的日记里一直是扮演着一个叫暗香如沁的大姐姐角色,但是,有时候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它又怎能真正地稀释那些由爱情相思带来的苦呢!所以,很多时候,暗香如沁都只能是陪她一起哭一起失意一起煎熬而已,就像那个看着朋友哭却帮不上忙只能陪她一起哭的小孩子。 她们静静地拥抱着,都眼睁睁地亮着眼睛不能入睡,彼此知道对方的心事,却都无力给对方安慰,只能静静地等待天明,等待明天,一切,终究要有个水落石出的结局。 佘小曼是早上才突然发起高烧来的,而且烧得很重,满脸通红眼神涣散嘴里胡言乱语。 一夜无眠的楚颜和箬清在清晓五点钟的时候听到她在隔壁房间的痛苦呻吟声,赶紧叫醒了杨朗朗,准备送她到医院去。 她却怎么也不肯,只是紧紧地抓住杨朗朗的手不放,神智不清地喊:“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眼看起程的时间已差不多了,左岭南也已经从家里赶了过来会合,可是,总不能丢下高烧中的佘小曼不管。 楚颜和箬清都迫不及待地要马上去北京,照她们的话是一刻都不能再等了,而向导左岭南是少不了的,再看看佘小曼抓住杨朗朗死也不肯放开的手,他们决定不顾杨朗朗的激烈反对把他留下来照顾佘小曼。 本来杨朗朗是拼死不肯的,甚至打算立即把她丢到医院去然后跟着楚颜他们一起去机场,可楚颜看到烧得只剩下半条命却仍紧紧抓住杨朗朗的手不肯放的佘小曼,她心软了,她一向把孤苦伶仃的佘小曼当亲妹妹一样疼惜,虽然她自己也是孤苦一人,但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更懂得那种在苦难无助的时刻所渴求的温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杨朗朗跟着他们一同去冒险,因为箬冰与箬清已经被牵涉在内了,杨朗朗再跟着去的话,万一形势真的像箬冰所说的那样危险,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她可不想让他们杨家全军覆没在北京,所以,她一拳打晕了杨朗朗(毕竟她曾跟箬冰学过好几个月的柔道),然后拔通了120,再通知季小喃立刻赶过来,在季小喃急匆匆地前脚刚踏进门,他们后脚就直奔去了机场。 第六章 颜雨辰与缱绻篇 < 1 雨辰六年 > 北京 当箬冰把楚颜和箬清正在来北京途中的消息告诉缱绻和雷震的时候,他们两人的表情开始是震惊,然后是大大的愤怒,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什么境地,竟自作主张惹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 他俩一声不吭,立马让人去订机票,原本还有所顾忌,准备过几天风平浪静趁肖遥没有再盯得那么紧了再把她送回去,怎知她却越来越多事起来。 雷震脸色阴沉,把机票和一叠钱甩到箬冰面前,厉声道:“你叫来的那些人,一下机便让他们马上原班返回!” 箬冰把机票推开去,盯着他的眼睛坚决地说:“我不会走的,楚颜和箬清也不会!” 雷震的表情开始变得狂暴而愤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箬冰一脸平静:“事关楚颜,事关你,事关箬清,事关缱绻,我只是想弄个清楚明白,他们也是!” 雷震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知道你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和危险吗?如果你们不想统统死在这里的话,最好给我赶快回到你们该回去的地方!一刻也不能耽搁!” 箬冰沉默不解地望向站在雷震身边的缱绻,缱绻的神色有些苍白,他的脸上有一股凝重而悲壮的神情,对,就是悲壮! 箬冰有些心惊,她哀求地望着缱绻:“告诉我!” 缱绻叹息了一声:“雷大哥说得对,你让他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可以停留的地方!” “你难道不想见箬清吗?” 箬冰的话让缱绻陡然一震,是哦!他朝思暮想的爱人来了,难道他真的忍得住不去见她么?箬清,他的清儿公主,一瞬间,箬清的笑,箬清的声音,箬清流泪的脸,箬清奔跑在月台上的身影,箬清被风吹起的长发,仿佛电影里重播的慢镜头般一幕幕从脑海中放映,历历在目,此刻,他仿佛看到箬清幽幽的因为思念而愁郁的眼神,他的心不禁一阵颤抖,是的,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全都如缺了堤的泛滥洪水般奔涌而出,他多想立刻就能抱得到她,吻得到她,感受得到她身上暖暖的温度。 雷震看见缱绻脸上忽儿甜蜜忽儿忧伤的恍惚表情,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肖,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 缱绻像是被突然惊醒过来似的,他闭了一下眼睛,镇定下来,坚决地对箬冰说:“你们回去,真的!这对所有人都好!日后我会向你们解释,总之,现在绝不可以留在这!” 箬冰摇摇头:“你是知道的,就算我肯走,楚颜和箬清也一定不肯,她们不见到你们,是不会死心的!” 雷震皱了皱眉:“你告诉了他们这里的地址?” “事实上,我并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们必定可以找得到的!与其让他们经过一番苦苦寻觅找到这里来,还不如就此见他们一面说清楚的好!”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他们找不到自然会知难而退!”雷震不以为然。 箬冰微笑地说:“她们不会退却的!箬清等着见缱绻一面等了这么久,而楚颜找寻她哥哥已经这么多年,她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雷震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不似之前凌厉了,他转过身对缱绻说:“这样吧!你见他们一面,然后把他们送回去!” 箬冰跑到他面前,激动地说:“不行!楚颜要见你!” 雷震眉心蹙起:“为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跟她说,我怀疑你就是她一直要找的那个人!” 箬冰的话如同一颗石头落入水中,击起了雷震过往的种种回忆…… 是的,他就是颜雨辰,失踪将近六年的颜雨辰。 这六年里,他一直试图忘记过往的回忆和温暖,忘记他曾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忘记他相依十年的妹妹楚颜,甚至,忘记他自己。 六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冷酷,残暴,心怀仇恨,那一幕幕的死亡一直折磨着他的心他的记忆。 他知道,当年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他知道,水家的火灾也不是意外,一切,都有一只庞大的幕后黑手在操纵,而他,在将近死亡的一刻,听到了那个来自幕后的冷酷声音:“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他有了对抗的意志和力量,在遭受袭击重伤昏迷之中,这个意志一直支撑着他努力挣扎着,不放弃! 终于,在半个月后醒过来,并凭着顽强的意志逐渐地一步步恢复过来,脸部的严重受伤并没有影响他复仇的意志,只要四肢仍然健全,甚至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都会不惜任何代价去打倒那个在幕后冷笑的黑手。 在征得全国最高刑警机构总指挥官欧阳霖(颜雨辰在校的时候,他曾到过学校进行考察和指导,对颜雨辰的枪法和机灵的反应很是欣赏,并有意向要在颜雨辰毕业的时候把他收编到国际刑警队。)同意的情况下,利用体形及声音相似的良好优势,仿照刚被捕的号称“雷霆”的国际枪支走私集团老大唯一的亲侄子雷震做了一个整体的整容手术,从脸,四肢,肤色,到指纹,都一一改变,然后,在组织的精心安排下被“雷霆”的人救走,从此,他就成为警方的秘密卧底,除了最高指挥官欧阳霖,谁也不知道他的卧底身份,也无法获知和干涉他在“雷霆”里的一切行为。 这六年来,他出色而拼命的表现终于获得了“雷霆”集团老大,也就是雷震亲叔叔雷浩的认同并委以重任,慢慢地让他接近集团的核心,并且,据刑警机构所收集的资料显示,雷震的父母早亡,他是由雷浩一手带大的,雷浩无子,故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视为“雷霆”的接班人,所以,他是“雷霆”里唯一被雷浩完全信任的人。 警方很早就获知有“雷霆”这个主要以走私枪支为主,贩卖毒品及黄赌业为辅的集团,但因为该集团的组织极严密装备极先进并有国外势力暗中支持,因而他们耗了不少力气折损了许多警中精英仍无法动摇该集团的核心势力,而彻底摧毁这个庞大的走私集团更是极其艰难的事情,所以,必须有关键人物打进其内部,里应外合,才有可能将其一网打尽,而颜雨辰,就是这个身负重任的关键人物。 这六年里,他不能与外界的任何人联系,包括唯一的妹妹楚颜,他所知不多的消息也是从欧阳霖那里得到的,颜雨辰并不能常与欧阳霖通消息,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雷霆”集团的少主雷震,稍有差池便会性命不保,所以,他将所有的思念、担忧、牵挂和痛苦都默默地一个人承受,他只祈望楚颜能够快乐成长,能够在阳光下温暖幸福。 乍一听到楚颜的消息时,他触心地震动,那个叫箬冰的女孩子,她那么装作若无其事地提起楚颜,却认真地观察他的表情,这么多年来在危险边沿如履薄冰的敏感迫使他极力按耐住心底的那份激动,脸上的表情依然保持平静如水纹丝不动,可内心却早已翻天覆地,长久积压的思念如火山爆发般一下子喷涌而出。 楚颜,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但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现在好吗?她快乐吗?幸福吗?所以,他不顾危险屡屡去那间酒吧,只为想见到生活在她身边的人,想知道她究竟过得好不好?可是,却只能隔得远远装作不经意地望一眼,因为,他始终是记得自己肩负的任务和使命的,特别是从肖天口里知道当年父母的车祸和水家的火灾都与“雷霆”集团与雷浩有关,他就更加不惜一切代价地去计划复仇了。 目前,复仇是唯一重要的事情,而现在局势也正处于千钧一发的重要时刻,五年一度的“雷霆”总会商定在这个月举行,国内外各路人马的骨干分子都将秘密集中开会,汇报各自五年来的绩效和之后五年内的路线规划,欧阳霖那边已经布置妥当,现在就只差最关键的开会时间地点和与会人名单。 这几年,警方根据颜雨辰透露的情报侦破了不少走私大案捉拿好几批走私犯罪骨干分子,伤了“雷霆”不少元气,但是,将其一网打尽彻底铲除才能在根本上解决国家社会的安定问题,而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最佳时机,所以,半步也不能错,就像下棋,一棋走错便会满盘皆输,所以,他虽然极度渴望见到楚颜,但却不得不狠心拒绝,因为深知其中的关键和危险,他不想楚颜牵涉其中,不希望她有危险,更不希望因为她们的到来而影响了他们全盘的计划,这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仗,也是他复仇的唯一机会。 第六章 颜雨辰与缱绻篇 < 2 重聚团圆 > 飞机上的楚颜,不知为什么,离北京距离越近心情便越是焦躁不安起来。 坐在一旁的箬清看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安慰她要静下心来,一切事情都会很快就水落石出的。 楚颜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地握住,仿佛要从她身上获得面对未知所需要的力量。 而在广州,杨朗朗醒过来后,发觉楚颜他们居然丢下他三个人去了北京,他愤怒得快要发狂,她居然丢下他,她居然不要他在她身边陪着,她居然对季小喃交待说要他留在广州照顾佘小曼。 哈哈哈哈哈!他怒极反笑起来,心里涌满了悲伤,她到底是不爱他的,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会丢下他,她就会在任何时候都希望他陪在她身边,跟她一起面对任何事情。 她不爱他!她不爱他!她不爱他!这个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回响,他重重地捶了一下枕头,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般狂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飞机终于降落,北京到了,心神不宁的楚颜和箬清左岭南立刻打车到箬冰所说的那个地址,不知为什么,越是接近便越是不安,心跳得厉害,她的心里不停地揣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颜雨辰?如果是,那他为什么六年来都不曾跟她联络?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变了吗?他会变成怎样?他还好吗? 车辆驶向郊区,楚颜为了分散自己的紧张,侧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冬末的田野很萧索,所有的显示生命的绿意都不见了,只有一个个孤伶伶的稻草人站在那里,被风吹得一丝丝地悸动。 北京,居然也有稻草人!楚颜感叹,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秋天那次跟杨朗朗他们一起回家途中路经的那片油菜花,那一大片灿烂温暖的颜色,想到这里,她发觉自己居然想念起杨朗朗来。他老爱凑在她鼻尖逗她笑时的热热鼻息,他捉弄人过后促狭的表情,他被她气得要命时无奈的大吼大叫,他欢快的笑脸,还有他怀抱的温暖,甚至他粗粗的有点扎手的发梢,这些印象逐渐地在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 她的心里一阵悸动不安,她想起自己临走时一拳把他给打昏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突然有点担心,像是心口被人揪了一把似的有些疼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从认识杨朗朗开始,他们就一直都在一块,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分开过。 她转过头对箬清和左岭南说:“我们打个电话给朗朗吧!不知道他现在怎么了?我的手机不能漫游,你们谁打个电话回去问一下!” 箬清说她的也不能漫游,左岭南掏出他的手机,拔通了杨朗朗的电话。电话是季小喃接的,她说杨朗朗醒来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也找不到他。 左岭南关照了季小喃照顾好佘小曼并让杨朗朗回来后马上回电话给他们后,箬冰所说的地方就到了。 下了车之后走了很久才找到箬冰所说的那间房屋,房屋建在一片树林的深处,四周围长满了高高的草,极隐蔽。 只有箬冰和缱绻在,箬清一见到缱绻,双脚便定在那里动不了了,怔怔地望着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缱绻跑过来抱她,一迭声地说清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箬清哭了很久,才慢慢地停住,眼神哀怨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打电话给我?手机也老是关机,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缱绻一脸难掩的无奈和伤痛:“怎么会怎么会?我怎么会不爱你不要你了呢?我说过,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的!我是我永远的清儿公主!” 箬清把脸埋在他怀里,深深呼吸他身上的气息,双手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一放手就会不见了似的。 缱绻也紧紧地拥住她,心里涌满了激动和安慰,老天终究是对我不薄的,给了我一个如此深爱我的人,此生足已。 楚颜四处张望不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她拉过箬冰,不安地问:“他呢?” 声音里有着紧张和沙哑,箬冰轻声地说:“他在另一个房间等你,他说他只见你一个人!” 楚颜向箬冰所指的方向走去,她的心不听使唤地呯呯跳起来,站在门口,她的手定在那里,很久很久都敲不下去,门后面的那个人,真的会是她一直想要找的人么?真的是雨辰么?她害怕自己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又一次的失望。 她转过头望向箬冰,箬冰对她点点头,用眼神鼓励她,她终于敲开了那道门。 “进来!”里面的声音温柔而不失威严。 楚颜浑身一震,这声音,正是她日日夜夜梦寐中心之所念的。 她猛地推开门,有些仓促的慌乱,里面的人背对着他,熟悉的背,曾背过她无数次的背脊,宽宽的安全而温暖,错不了,再也错不了,她确定他就是自己的哥哥颜雨辰,她的感觉错不了,就是他了,一定是他! 楚颜奔过去,不管不顾地紧紧从背后抱住他喊:“哥!” 声音里带着酸楚带着哽咽,她感觉他的身体传来一阵颤栗。 然后,她听见他温柔地唤她:“小颜!” 她的泪便不自禁地涌了出来,一滴滴落在他的背上,她不停地喊:“哥!哥!哥!哥!哥……”颜雨辰感受到背脊传来的眼泪伤痛的灼热,他猛地转过身来抱住她,把她小小的脑袋紧紧地揽在怀里,抚着她长长的秀发,是的,这顺滑的触感,这个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正是从前他所熟悉的,她是他的小颜,她就是他六年来牵肠挂肚的妹妹。他的心里一阵疼惜,这么多年来,他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肯定受了很多的苦吧!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责任! 颜雨辰把楚颜紧紧地拥在怀里任她哭,他心里在想,就让她把这么多年的酸楚和委屈都哭出来吧! 等大家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大家坐在一起,享受箬清做的美食,气氛始终有点凝重,虽然有箬清和缱绻的重聚,楚颜和颜雨辰的团圆,可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伤感还是萦绕在大家心间。 颜雨辰还是不同意他们留下,坚持要把他们明天就全体送回广州去。 楚颜和箬清不肯,左岭南也是,他说他作为颜雨辰最好的朋友,绝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身处险境而自己却什么也不做躲在安全之地袖手旁观,箬冰表示如果箬清要留下的话那她也非得留下来保护她。 颜雨辰和缱绻态度很坚决,说绝不希望他们留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冒险。 箬清很受伤地对缱绻说:“难道你在最需要的时候也不肯让我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渡过吗?” 楚颜泪眼模糊地望着颜雨辰:“哥!你已经丢下我六年了,我决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哪怕是一天!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面对一切的困难和危险,生死与共!” 左岭南也拍着颜雨辰的肩膀说:“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不会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孤军奋战吧?” 颜雨辰和缱绻都再也没有话说,在这样的时刻里,谁不想有自己最亲近的人陪在身边,他们相互拥抱着,给彼此安慰和勇气。 箬冰看着他们的深情,突然很想很想秦梓风,虽然他欺骗了她,可他仍然是她心底放不下的爱啊!她多希望他此刻也能够陪在她身边! 她悄悄开机,无数的短信涌进来,都是秦梓风的,过了一会,《划地为牢》的旋律响了起来,是秦梓风,真的是秦梓风! 她看着手机屏幕,突然有些想哭了,按了接通。 秦梓风焦急的声音传来,很紧张地问她为什么这几天一直关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 一连串关心的询问让箬冰忍不住哭了起来,被肖遥关押的那几天里所受的委屈和在林芝芝那里所受的羞辱一下子涌上心头,她虽然是个看起来很坚强的女孩子,但在感情的领域里并没有绝对坚强的人,她抽抽噎噎地对着电话那边的秦梓风说:“阿秦,我好想你!” 秦梓风心急如焚,真恨不得自己可以马上出现在箬冰身边,他追问箬冰的所在,箬冰迟疑地不肯据实相告,因为这里是颜雨辰叮嘱过千万不能外泄的秘密之地。 他以为箬冰仍然生他的气不肯原谅他,便难过起来:“冰儿,难道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么?难道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真诚么?这一生,我是只爱你一个人的,除了你,我不会娶别的女人!” 箬冰仍然在哭,感动地哭,秦梓风更是着急:“告诉我,你在哪里?冰儿,快告诉我!我快要发疯了!再见不到你我真的感觉自己就快崩溃了!” 箬冰转过身请示颜雨辰,颜雨辰有些为难,这里毕竟是个要保密的地方,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对方还不明底细,在箬冰很肯定地保证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后,他答应了让他来,他相信楚颜的朋友。 秦梓风来了以后,颜雨辰探究其根底,才发现原来秦梓风竟是自己的表兄弟,秦梓风的母亲宁心与颜雨辰的母亲宁采本是同胞姐妹,后因父母离婚,秦梓风的母亲宁心留在了宁家,而颜雨辰的母亲宁采则跟随母亲远嫁他方,后经多年的辗转变故,两家从此失去联络。 楚颜听后,才明白为什么秦梓风会有着一双与自己的哥哥颜雨辰同样的眼睛,原来是他们两人都承袭了各自母亲的相似遗传,这,又是一家的团圆。 第六章 颜雨辰与缱绻篇 < 3 雷霆风云 > 随着“雷霆”总会开始的时间越来越逼近,颜雨辰在白天的时候很少露脸,直到夜深了才回来一下,有时候甚至几天都没有回来一次,缱绻也是这样。 楚颜和箬清整天坐立不安,可又帮不上忙,真是心急如焚,恨不能变成一只小小的蜜蜂飞在他们身边时刻跟着他们看着他们。 一个星期后,他们在家里干等的一伙人终于忍不住了,跟好不容易一同回来的颜雨辰和缱绻谈判,说必须让他们帮忙,不然他们肯定会在不安和焦虑中被折磨死的。 颜雨辰也正在焦头烂额,“雷霆”那边已经收到了风声,并买通了一名高级警官,几乎所有混进“雷霆”的卧底在几天之内被神秘杀害,所幸颜雨辰假冒雷震一事只有最高警官欧阳霖知道,所以至今仍未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毕竟他已潜伏了这么多年。现因在“雷霆”内部安插的警员人手不足,消息无法顺利通传,并且警方那边至今仍未查出是哪位高级警官泄密,所以无法再轻易派出警方内部人员,只能找没有在警方留有档案的外部人员来支缓,眼看会议即将进行,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剿灭的话恐怕在这几年内都不会再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颜雨辰望着态度坚决的楚颜,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又怎忍心让她去冒险,可是,等了那么多年的复仇时机却不容错过,他皱着眉头忧虑地思索了很久,然后终于将实情道出。 楚颜立即表示要跟在颜雨辰身边共生死,箬冰箬清左岭南秦梓风也坚决地表示要加入,排除弱质纤纤的箬清和当年曾涉及过“雷霆”怕被认出的楚颜,颜雨辰同意了箬冰左岭南秦梓风的帮忙,他们都是不在警方名册内的,所以不会遭人怀疑也不会有人知道,颜雨辰向欧阳霖直接报告后便跟他们一起商讨起行动的详细计划。 明天,就是“雷霆”总会的日子了,晚上聚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有点紧张。 任务已经分配好,箬冰对计算机通讯方面比较在行,而且在学校时学的也是这个专业还是极有天分的高材生,所以,她在经过易容后冒充集团中心负责通讯的助理,在进入通讯中心后控制整个局面,并将准确消息通传给欧阳霖,由秦梓风在一旁协助。 而左岭南则对机械制造方面是个了不起的高手,“雷霆”主要靠的就是枪支、炸弹等军事武器的走私,所有集团里与会人携带的枪支武器精良,他将在检查与会人员枪支的时候暗中动手脚,据雷浩所吩咐,进入会议室的人员一律不能携带枪支,只能让总部的人员检查后再由保镖拿着守在隔壁的另一间密室。 缱绻还未有资格去参加“雷霆”总会,但他是黑道二当家的养子,不会有人怀疑,他对“雷霆”集团的各处内部通道极熟悉,所以他负责最关键的警方入门带领。 而楚颜和箬清以及欧阳霖暗中指派的两名特警则负责他们撤退逃离时的接应及行程安排,因为警方那边尚未查出内奸,最好的方法是所有的一切都暗中进行,而欧阳霖从国外调回的大批外派警员一时未能打入“雷霆”内部所以只能是外部协助。 原本楚颜是非要跟颜雨辰一起并肩作战的,但在颜雨辰的极力坚持下不得不妥协,毕竟她的身手并不怎么样,万一形势发生意外变化她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不像箬冰秦梓风缱绻左岭南他们就算是发生什么危险也足能够自保。 整个局势尚在颜雨辰的控制当中,明天,就是最关键的致命一击了。 夜已经很深了,将近凌晨,楚颜和箬清眼睁睁地躺在床上,一下子看看枕头下的手枪,过一会又检查一下颜雨辰交给他们的通讯手机是否正常,焦虑万分。 其他人都战前准备去了,因为虽然得知“雷霆”总会将在明天召开,但是形势随时会变,具体的时间地点仍然未得到通知,颜雨辰让她俩在家等消息,并故作轻松地吩咐她们好好睡觉养好精神准备迎接他们凯旋归来。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们哪里会睡得着,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真恨不得自己能够跟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冲锋陷阵去,总比待在这里经受内心时时刻刻的担忧好。 突然,窗外豁然有声响,一个黑影掠过,楚颜和箬清惊跳起来,赶紧摸出枪对准了窗口。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猫叫,她们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的汗,对视一笑:“我们都太紧张了!” 放好了枪,楚颜和箬清重新坐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沉默了良久,楚颜突然说:“箬清,我忽然很想念朗朗!” 箬清幽幽的说:“我也是,很想缱绻,很想他陪在我身边,我发誓,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再也不跟他分开了,我,好害怕失去他!怕得不得了!” 楚颜紧紧地抱着她:“放心吧!他们一定都会平安归来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楚颜的话明显有着担忧,她不停地重复,像在努力说服自己。 日出,然后到日上三竿的中午,然后到日落。 楚颜和箬清一直没有颜雨辰他们的消息,她们越等越是心急如焚,什么也吃不下什么也做不了,在屋子里的客厅不停地徘徊,坐立不安。 夜幕一点点降临,她们的心开始揪起来,一阵阵地悸痛,楚颜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去,她咬着牙,眉心紧锁,脸上布满忧虑。 而箬清已经开始流泪,闭上眼睛默默地流着,一面合起掌心祈祷。 天色全黑了,楚颜犹如困兽似的不安地走来走去,她的心里像是被火烧似的,不停地在心里骂自己:“我真该死!我应该跟着去的,我应该和哥哥一起并肩作战的,我们应该同生共死,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冒生命危险,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把复仇的责任全部扛起来!我真该死真该死真该死!我该怎么办呢?我是不是应该立即去找他们?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是共同面对的!” 想到这里,楚颜立即如挣脱了锁链的老虎般向大门跑去。 门一打开,她便听见外面有车辆疾驶而来的声音,她警惕地迅速转身回屋,把惊慌失措的箬清一把拉了出来钻进旁边高高的草丛里,两名特警也迅速地作好了准备。 车子停在了门口,有人陆续下车,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灯光映照着他们的脸,颜雨辰箬冰秦梓风缱绻左岭南,一个都没有少。 箬清挣脱了还未反应过来仍然紧紧抓住她的手的楚颜一下子扑了出来,紧紧地抱住缱绻哇地大声哭了出来。 楚颜因为紧张激动过度,双脚变得软绵绵的竟然无力站起来。 颜雨辰走过去拉起她把她拥在怀里,楚颜这才把气息恢复过来,她紧紧地抱住颜雨辰,像是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地又哭又笑:“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哥!你知不知道我担心得快要死掉!快要死掉了!” 颜雨辰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傻丫头!哥哥答应了你要平安回来的嘛!别哭了哦!咱们现在还要赶着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呢!快点擦干眼泪去拿东西,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楚颜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准备回屋去收拾东西,突然发现她的手上居然染了一手的血。 看看手里的血,再看着颜雨辰,她顿时惶恐起来。 颜雨辰脸色苍白地对她笑了笑:“只是一点小伤,没关系的,你快点去!” 楚颜嗯了一声,回头跟箬清一起去把早就整理好了的一些重要的东西拿了出来,跟着颜雨辰他们上车。 她坐在颜雨辰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哥!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再也不离开!” 颜雨辰习惯地摸摸她的头:“我的小丫头长大了!” 由于在围剿“雷霆”的中途出现了一些意外情况,除了箬冰之外其余四人都受了伤,所以他们不得不留在北京进入警方安排的专属医院进行治疗。 除了颜雨辰腰部受的刀伤比较重之外,所幸秦梓风左岭南缱绻他们所受的伤都不太严重,经医生诊治,住院几天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楚颜她们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一伙人劫后余生团团圆圆的把医院里的伤感气氛都弄得热闹非凡起来。 住院一个星期,大家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因为再有五天就过年了,箬冰箬清的家在广州,所以她们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准备回广州去过年,而左岭南秦梓风缱绻也要跟着去,楚颜不放心伤势未愈的颜雨辰,决定要留在北京照顾他,并请秦梓风回去帮她延假。 在走之前,大家决定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毕竟在北京的这么多时日都没有真正的放松过心情好好的吃过一顿饭,颜雨辰很爽快地说由他作东,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 一众刚办好出院手续的人马偷偷挟着还未被批准出院的颜雨辰本打算找间像样的酒店尝尝北京的特色食物大祭五脏庙,在医院吃了那么多天乏味的营养餐都快把他们的味觉吃没了,但由于欧阳霖之前对他们近期内不能出现在公共场合以免被残余的“雷霆”党羽袭击的警告,他们决定还是到超市去买一大堆菜回郊外那个隐蔽的小屋由箬清主厨让大家一饱口福,反正箬清的厨艺不输五星级大厨。 三个女人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大老爷们则跷着二郎腿在客厅悠哉游哉地一边喝酒吃花生聊天。 箬冰在里面有些愤愤不平地嘀嘀咕咕:“为什么女人要在厨房里忙命他们男人则在外面坐着闲聊等吃的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做菜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啊!”正在炒菜的箬清满脸笑意,自从缱绻平安归来后她的笑容一直都那么容光焕发,有着之前所有的思念和牵挂的爱恋都如愿以偿得以实现了的满足,在一边打下手端盐递油拿味精的楚颜也是一脸心甘情愿的快乐。 箬冰嘟嘟嘴骂她们:“真没出息!男人就是这样被你们给惯坏的!照我说啊!女人不应该一辈子躲在厨房里,这样会白白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损毁了自己的容颜蹉跎了自己的青春,何必呢!” 外面的一堆男人听见了,都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秦梓风装作一脸嫉羡地看着缱绻,酸酸地说:“缱绻啊!不如我跟你打个交道,咱俩换换怎么样?我就搞不懂,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性格怎么就那么南辕北辙?郁闷哪!” 还没郁闷完,就被听到风声跑出来一脸夜叉相的箬冰揪住了耳朵:“要换是不是?要换是不是?哼!我还打算先把你给换了呢!” 接着放了一脸呲牙咧嘴的秦梓风跑到缱绻那边,故意搂着缱绻的脖子,不顾他一副难以消受美人恩的痛苦模样娇娇地说:“缱绻,你说,是箬清好还是我好?” 缱绻哪敢得罪未来大姐,只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地哄她:“你俩都挺好的啊!呵呵!” “不算不算!一定要说出个真相好歹来!”箬冰凶神恶刹地把刚才亲密搂着他的脖子变成狠狠地掐他的脖子,一副不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结果势死不罢休的样子。 缱绻痛苦地大喊:“清儿救命啊!” 箬清赶紧丢下锅铲跑出来探视她心爱的小王子。 箬冰只好嘿嘿一笑收手了,转过身去掐秦梓风,秦梓风赶紧跳起来逃命,一边逃一边苦笑:“完了完了!我娶了个麻辣老婆!真是命苦啊!” 箬冰见捉他不着,只好叉着腰站在那里气呼呼地哼:“谁是你老婆啊?你的未来老婆是林芝芝女士!哼!” 秦梓风跳过去哄她:“好老婆,别生气啦!怎么老爱吃这些陈年酸醋啊?这么喜欢吃酸的,难道你想给我生个儿子?呵呵!” “去死!”箬冰用力掐他的手臂然后再狠狠踢他一脚,看着他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表情快意地大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哼!”说完,头发一甩长脚一伸跨到厨房去了。 大家都感叹:“现在的女人不可小觑啊!难怪世人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有道理啊有道理!” 菜被一个个端上来,铺满了一桌子,满汉全席似的色香味俱全,缱绻秦梓风颜雨辰三个大男人很自觉地给三个累得够呛的小女人捏肩捶背。 左岭南看着他们一脸戏谑的笑意。 箬冰瞪他:“阿左,你过来给我捶右肩!不能便宜了你小子,想不劳动就白吃白喝,门都没有!不侍候得本姑娘满意你们都别想动筷!” “遵命!慈禧太后!”左岭南乖乖地蹭过来,装模作样的给她捶肩。 箬冰大大感叹了一声:“真舒服啊!以后你俩就侍奉本宫左右吧!哈哈!” 秦梓风重重地捶了她的左肩一下:“想得美呀你!还一左一右呢!光我这个钻石王老五就已经够你受用不尽的了!真是贪心的渔妇!” 刚说完,他的手就被箬冰长长的猫指甲狠狠地刮了一下,手背上立即出现五条爪痕。 秦梓风苦苦地扁着嘴抱怨:“真怀疑你是不是属狮子的!” 箬冰挑起眉毛弯了月亮眼望着他微微地笑:“不好意思!我属豹子,而且是花斑豹,会吃人的那种!”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颜雨辰的通讯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是除了他们在座一伙人之外只有欧阳霖才知道的号码,莫非出什么事了?大家都不禁紧张起来! 颜雨辰拿起电话接通了,声音立即变得沉稳:“是我!十一!”十一是颜雨辰的代号,只见他越听眉头便皱得越紧。 接着挂了电话,放宽了眉心安慰他们:“没事!我们吃饭吧!吃完饭后回警署。” “一定有事,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有些担忧。 颜雨辰想了一下,据实说:“欧阳警官说,雷浩越狱逃了出来,他怕我们会有危险,让我们立刻回警署。” 楚颜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她拉起颜雨辰的手,紧张地说:“哥!我们不要吃饭了,现在就走吧!你有伤在身,我不想你有危险!” 这时,有阴冷的笑声从楼梯口传来:“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你们注定今天全都要死在这里!” 颜雨辰和缱绻一把抢上前去挡在众人面前动作敏捷地掏出手枪对准正持枪步步走来的雷浩。 雷浩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斑斑血迹,显得十分狰狞,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轻松地对颜雨辰说:“别轻举妄动,我身上有炸弹,只要一走火,我保证你们全都尸骨无存!” 颜雨辰冷冷地说:“你想要干什么?” 雷浩盯着颜雨辰,眼睛里充满了恨意:“你居然冒充我的亲侄子六年之久都没露出破绽,你可还真厉害!” 颜雨辰仍然用枪指着他冷冷地重复:“你想怎么样?” 雷浩露出诡异的笑:“不怎么样!我只是要你看着你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死去,这样,你才会感觉到那种一切都被毁灭的痛苦万分!” 他把枪口指向楚颜,“她是你的妹妹是吧?” 颜雨辰紧紧地盯着他,语气依然森冷:“不是!她是当年被你纵火的水家唯一幸存的孤儿水蓝!” “那么,你呢?你到底是谁?” 颜雨辰毫不畏惧他狰狞的目光,镇定地回答:“我是颜正宇法官和宁采律师的儿子,颜雨辰!” “很好!很好!”雷浩狞笑地盯着站在颜雨辰身边的缱绻:“看在你们都即将要死的份上,我不妨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就是,当年水家的孤儿不只一个,还有一个就站在你身边,他原本叫水凌,一直被我们收养,还被我们利用了十几年,只是没想到他后来居然跟你们走到了一块,也算是未尽的缘份吧!现在,姐弟俩该到阴曹地府去相认了吧!哈哈哈哈哈!” 缱绻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他望了一眼站在颜雨辰后面的楚颜,楚颜正以凄楚的目光凝视着他。 这时,楼下响起了警笛声,欧阳霖的警队到了。 雷浩没想到警方会这么快就找到来,略为分了一下神。 颜雨辰和缱绻对视了一眼,双双对准了他的手腕。 枪声响起,雷浩惨叫一声,差点摔倒在地。 颜雨辰和缱绻正待扑过去,只见他迅速地掀开胸前的衣服按下了炸弹开关,然后绝望又痛快地大笑:“你们不必躲了,这个炸弹离爆炸时间只有十秒,威力大得足已炸平一幢楼,哈哈!我来的目的就是要跟你们同归于尽,你们把我的一切都毁了,我也要把你们全都给毁了!”紧接着他疾步向颜雨辰他们走去。 四面都是严实的防盗窗,根本无路可退,秦梓风挡在箬冰前面,左岭南挡在箬清前面,颜雨辰挡在楚颜前面,缱绻突然飞起来抱住雷浩往楼梯口滚下去。 接着,轰然一声炸响,整幢房子猛地震了一下,四周的墙壁和天花板一起塌下,泥沙乱飞,在不到三十秒钟的时间整幢房子都变成了废墟,颜雨辰他们全都被埋在里面,警笛声呼啸,刚赶到的警员们一阵忙乱。 第六章 颜雨辰与缱绻篇 < 4 生死离别 > 这是一场谁都没有料到的变故。 楚颜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她回忆起昨天的情形,立刻要跳下床去找他们,不料一阵剧痛让她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闻声而来的医生将她扶起并告诉她,她因被巨石所压造成右腿严重骨折,可能要卧床两个月才能下地行走。 有警员来了解情况,她揪住他问其他人的情况,这时,箬冰和秦梓风得知她醒了找过来,秦梓风的脸上包了一大块纱布,手臂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而箬冰则是手臂上绑了纱布,看起来伤得并不算太严重。 楚颜拉着箬冰的手着急地问:“我哥呢?还有箬清他们呢?他们怎么样?都醒了吗?” 箬冰把她按在床上,医生说不能乱动,不然很容易骨错位留下残疾,她安慰她说:“不用担心,他们,他们没有什么事,很快就会醒的!” 楚颜听她说话吞吐神色里有着明显的忧虑,她更是紧张了:“不要瞒着我,我要知道真相,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自己去找他们!”说完挣扎着硬要下床。 箬冰扑上去抱住她:“你哥他伤得很重,左肩骨碎裂,背部被石块压伤造成脊椎折断,腰部旧伤被弹片射入,现在正在动第二次手术;箬清和左岭南都还没醒过来,一个是头部受了重伤,一个是心脏出现严重异常;而缱绻,缱绻……”箬冰哽咽得说不下去。 楚颜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她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抽搐:“我弟弟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箬冰,你快说啊!” 箬冰放声痛哭:“医生说他,他可能活不过四十八小时了!” 痛楚铺天盖地袭来,楚颜感觉一阵昏天暗地的眩晕,她用力挣扎着,胸口碎裂般痛得不能呼吸。 她紧紧地抓住箬冰,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决不能倒下,她咽了一下口水,口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她努力着镇定地说:“带我去看他们,我要去看他们!” 箬冰为难地说:“医生说……” “带我去看他们,立刻!马上!”楚颜坚决地喊,有点歇斯底里。 箬冰抱起她,往重病监护房走去。 头部包扎得严严实实躺在病床上没有知觉的箬清,罩着氧气罩插着心电图仪器的左岭南,两盏亮得刺眼的悬在急救室上面血红的灯,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楚颜怀疑是在梦中或是在看电影,她把手指放在牙齿间,不相信地重重咬下去,痛得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一时间冷汗淋漓,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似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箬冰把她放回到床上,楚颜呆呆地躺着,很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箬冰用力握住她冰凉的手抚摸她一直僵硬表情的脸,心痛地说:“颜颜,你哭吧!你不哭,我会害怕!你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楚颜露出一个神情恍惚的笑容,静静地对箬冰说:“我不哭,哥哥他们都还等着我去照顾的,我不能哭,我要赶快好起来,他们需要我!我不哭!我不哭!” 箬冰的心更痛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她们中最坚强的一个,可是没想到,楚颜她才是,历尽生死离别历尽所有苦难的楚颜,好不容易才找到失踪多年的哥哥和失散多年一直以为已不在人世的弟弟,现在却都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若是换了是她,恐怕早已崩溃。 楚颜!楚颜!箬冰一边哭一边喊着她的名字,她是为楚颜哭,上天怎么就不能怜惜她一点点呢? 时间紧张地过去,手术室里的颜雨辰先被推了出来,医生说,幸好弹片不是太深入,不然就有瘫痪的危险,现在动了手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需要一段长时间的休养。 箬冰合起掌放在胸前说了一句谢天谢地,然后立刻跑到楚颜的病房去告诉她。 楚颜用力抱住她,身体一阵抽动,她低低地说:“谢谢你,箬冰!” 箬冰忍不住又想哭了,坚强的楚颜,坚强得不可思议的楚颜。 时间依然紧张地过去,缱绻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左岭南的病情发生了变化,医生很坦白地告诉他们,病人原本就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衰竭,经查诊,他以前也动过一个大型的心脏手术,不过不太成功,这次因为吸进太多的尘土与弹硝,造成心脏功能的严重不协调,如果不立即做换心手术的话,他的心脏将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停止跳动。 楚颜的心又一阵猛烈地抽动,这个待他如亲妹妹般的人难道也要离她而去吗?不!上天!请求你不要那么残忍!楚颜在心里祈祷,泪水潸然而下,冰冷寒凉。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缱绻被推了出来。 箬冰奔上前去。 医生摇头叹息:“我们已经尽力了!” 箬冰紧紧地抓住医生的手歇斯底里地喊:“不!不可能的!他还那么年轻,他不会死的,这不可能!医生,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医生仁慈而怜悯地看着她,轻轻地说:“病人的求生意志非常顽强,照平常这样的情况是绝对撑不过十二小时的,可是,他伤得实在太重了,他现在还有呼吸,也许,你们还有半小时话别的时间。” 箬冰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这怎么跟楚颜说?才刚相认的弟弟就这样将要永远离去,她怎么接受得了?可是,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了。 她头脑浑噩一步一步向楚颜病房的方向走去,突然想起了还在昏迷不醒的箬清,她崩溃地掩面痛哭起来,箬清又该怎么办?她如此深爱并且早已相许一生的人就要去了,就要永远地消失了,这叫她如何接受? 箬清依然未能醒过来,楚颜听到这个消息,呼吸停顿了一下,她抚着像是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呆呆地望着空空的天花板,脸部已无法产生表情,仿佛天一下子全黑掉了。 她用力地咬自己的下唇,用力得尝到了血液腥腥的味道,她想让自己清醒过来,在这种时候,悲伤已经没有用,虽然,她也不想相信这是个事实,虽然,她也想疯狂地大哭大叫,虽然,她也想彻底地崩溃或是昏倒过去再也无知无觉,但是,她知道,她还不能丧失意志和理智,争取时间才是最重要的,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叫来医生,问换心的可能。 医院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做换心手术的可能,因为刚巧有垂危的病人和必须紧急换心的左岭南。 这间医院是刑警专属医院,有着国内一流的技术和设备,可是,换心手术难度极高,之前曾做过一次,但病人换心后还是活不过一个月,虽然后来一直进行深入研究,但终究未进行过第二次试验,所以成功的把握还是不大。 医院派出代表去跟病人家属商量,左岭南是孤儿,没有亲人,秦梓风以朋友的身份帮他签了字。 缱绻虽然是楚颜刚相认的亲弟弟,但没有事实依据,在法律上仍是肖家的养子,所以必须得征得肖家家属的同意才行。 箬冰在楚颜的示意下拿着手术意见书准备去找已经被关押在监狱的肖天签字,不料却在医院门口撞见匆匆赶来的肖遥,肖遥得知自己的哥哥将要死去的消息,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她央求箬冰带她去见缱绻。 箬冰见她兄妹情深便不计前嫌带她去了缱绻病房。 带着氧气罩的缱绻气息微弱。 楚颜握着他的手放在脸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心痛地低声喊:“小凌!小凌!”声音嘶哑。 缱绻的身体传来微微的震动,他声音模糊地喊了一声:“姐姐!” 楚颜流着泪哽咽着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紧紧地,紧紧地,仿佛害怕一放开就会永远地失去他,缱绻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像是在用力挣扎,他困难地喊箬清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肖遥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哭喊:“哥哥,我是遥遥,你看看我啊!我是遥遥,你别死啊!我不能没有你的!哥哥,你别离开我!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你了!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能死啊!哥哥……” 缱绻感觉自己的意识正逐渐地淡去,他用力地挣扎着,但却仿佛陷入泥泽似的慢慢往下沉去,不断地沉去。 楚颜感觉到掌心里缱绻的手渐渐失去力气,她心如刀绞地喊:“弟弟,你坚持住啊!你一定要坚持啊!箬清还没有醒,你不等她了吗?你不想见她了吗?” 这些话仿佛给缱绻注入了一股力量,他的意识在刹那间回复过来:“清儿!我要见,清儿!清儿!” 楚颜回过头喊:“箬冰,无论如何,你去把箬清带过来!” 满面泪痕的箬冰跑了出去,不一会,便带着护士把依然沉睡不醒的箬清推了进来。 缱绻用力挣扎着想去抓箬清的手,但却一点也动不了。 楚颜把箬清盖在被子里的手拿过来放在他的手里,并去用力摇她:“箬清,你醒醒啊!箬清,求你醒过来!这里躺着你最爱的人,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他吗?你睁开眼睛啊!你睁开眼睛啊!”喊到后来,她已痛哭失声。 她看见缱绻的手无力地放开了箬清的手,这时,她听见一句低低的叫唤:“小王子!” 箬清闭着的眼睛慢慢地渗出眼泪来,她还醒不过来,但是意识却在,可怜的箬清,可怜的清儿公主。 肖遥签了手术意见书,她们满含悲痛地目送缱绻和左岭南进入手术室,她们知道,这一进去,便是生死相隔了,三人不禁抱头痛哭。 秦梓风去了打点医药费的事,毕竟换心手术所需的费用非常昂贵,医院方面虽然答应先做手术,但也一再申明款项必须在三日之内缴清,否则无法进行第二期的养护手术。 秦梓风把自己的存款全都提了出来,加上箬冰和楚颜的也只是杯水车薪,没办法,只好向家里求助了。 秦梓风的家在北京,他直奔回家去了,箬冰这才想起一直没有打电话回家,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令人紧张得分不出一点精神来。 坐在楚颜病床边,她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她想大后天就过年了杨朗朗应该也回家去了吧! 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佘小曼,她说:“杨爸爸中风了,杨妈妈和朗朗哥才刚把他送去医院,我是回家来拿东西的,正准备通知你们呢!” 箬冰才刚稍微放下一点点的心又高高地悬起:“我爸爸怎么样了?严重吗?没有生命危险吧?” 佘小曼稍微迟疑地说:“我也不太清楚,看样子挺严重的,才刚送进急救室!”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箬冰艰难地说完,挂了电话后双手掩脸痛痛地喊:“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楚颜把箬冰拥在怀里,安慰地拍着她的背,这个时候,她们需要彼此给对方力量,因为,她们都不能倒下。 第六章 颜雨辰与缱绻篇 < 5 念小王子 > 一切都过去了,伤与痛,生与死,碾过的命运车轮。 左岭南的手术很成功,箬清也终于醒过来,颜雨辰和楚颜的伤也没有大碍,杨爸爸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只是,缱绻已不在,这是一种永远也说不出口永远也弥补不了的伤痛。 醒过来的箬清呆呆地坐在床上,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艰难的扬起笑容:“你们一定是在骗我,逗我玩的是吧?缱绻肯定就躲在隔壁房间,你们是想让我急是吧?我去找他去!” 楚颜和箬冰忧心地看着她,她拨下手背上打着点滴的针头跳下床就往外冲去。 楚颜和箬冰一把抱住她:“别这样!箬清,你别这样!” 此时此刻,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们的心,跟她一样痛,可是,除了痛,又能怎样? 箬清用力挣扎:“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箬清的喊声歇斯底里,她对楚颜和箬冰又踢又咬几近疯狂,闻声而来的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慢慢地昏睡了过去。 医生责备地对她们说:“病人的脑部受过伤,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仍未完全恢复,切忌激动过度,否则会造成脑损伤!” 楚颜和箬冰黯然,她们何其想让她如此伤心,可是,面对她醒过来后不停的追问,她们又能怎么办?明天,缱绻的遗体就要火化了,难道真的连他最后一面也忍心不让她见吗? 箬清抚着缱绻的脸,告诉自己,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而已,从前不是有睡公主吗?现在也一样可以有睡王子,只要吻一下,他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她轻轻地凑过去,花瓣一样的吻过他的唇。 他的唇凉凉的,像那场潇潇秋雨。 她看着他的眼睛,默默地喊:“小王子,我的小王子!你醒过来吧!看一眼你的公主!她在等待你的苏醒!你快快睁开眼睛,你的公主要你醒过来!你必须醒过来!” 她痴痴地凝视着他沉睡的脸,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眼睛里,她多希望他可以立刻张开眼睛,一脸坏笑地对她说:“这只是一场游戏,逗你玩儿呢!” 她发誓她一定不会生他的气,只要他醒过来,只要他肯醒过来! 无论怎么不愿意相信,无论怎么伤怎么痛,无论怎么血泪成河,缱绻还是去了。 楚颜轻轻抚摸着骨灰盒上贴的缱绻的相片,这个长得跟父亲一样英俊性格跟父亲一样坚毅的男孩,三岁就失散了的刚刚才相认的弟弟,这个世上唯一跟自己有着相同骨血的人,就这样去了,就这样去了,没有留下一句完整的告别的话。楚颜走在寒冷的风里,心里一阵茫然,颜雨辰走在她身边,怜惜地紧紧揽住她的肩,大家默默地跟在后面,昨天夜里刚下完今冬第一场雪,大街上,留下一个个洁白而又哀伤的脚印,人,终是要走过的,不是吗? 大家是夜里11点的时候才发现箬清不见了的,当时,左岭南的心脏突然出现排异状况,被送进了手术室抢救,大家都很担心,秦梓风不在,楚颜和颜雨辰又都还不能行动,只有箬冰守在手术室门口等消息。 当三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宣布手术成功没有危险了的时候,箬冰立刻去告诉箬清这个好消息,毕竟左岭南现在的心脏原是属于缱绻的,箬清应是最关心的才对。 可是,当她走到箬清病房的时候,却发现病床上空空的,她以为箬清只是走开了一会,就坐在那里等她。 怎知等了十几分钟都还不见她回来,她就跑到颜雨辰和楚颜那里去问,得知大家都没有见到箬清,这时她才紧张了起来,箬清还有三天才能出院的,她会跑到哪里去呢? 打她的手机,是关机的,找遍了整间医院问遍了医生护士都说没见到,箬冰这才急了起来。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呢?她赶紧找来秦梓风,让他帮忙一起找,楚颜心一急,也拄了根拐杖跟了出去,任谁劝也不听。 他们最后是在郊外的那间屋子附近找到箬清的,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坐在被雪压得乱七八糟的草丛里,雪一片片落在她单薄的肩上,她穿着那件缱绻送她的浅紫色风衣,痴痴地凝望着前方,动也不动。 楚颜让秦梓风替她打开车门,她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太多人反而不好说话!” 楚颜拄着拐杖一歪一跳地走到箬清身边,挨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只是陪着她看,许久也不说一句话。 过了不知多久,箬清感觉到楚颜的身体传来一阵哆嗦,楚颜出来的时候太急,只穿着身上的病号服就跑了出来,现在是夜晚,又下着雪,自然是冷得可以。 箬清说:“你回去!”声音淡漠空灵却又带了一丝丝不忍。 楚颜抖了抖身上的雪:“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在等他!那天夜里,他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我们躲在草丛里,他就从车上走下来,还对着我笑!他说,我回来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楚颜抱紧她,心里又涌出那种被撕裂的疼痛,她说:“那好!我陪你一起等!等过了今天,我们就不再等了!让生命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的生命,还能重新开始吗?上天已经把他带走了,也把我生命里的所有全都带走了!”箬清的声音迷茫而空洞,带着无尽的绝望,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楚颜的手背上,热热的,但转瞬间就变凉变冷融入到雪水去了。 楚颜把她的头转过来,擦她脸上的泪:“他没有走,你忘了吗?他把心留下来陪你了!跟我回去吧!他的心在寻找你,它需要你的陪伴,它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难道你忍心让它孤独地在那里一直等不到你的归去吗?来!跟我回去!” 箬清不再说话,任由楚颜拉着她的手往车子走去。 箬冰跳出来,眼睛红红地看着她,用力抱住了她,这个时候,就让亲情和友情的拥抱,抵御冬雪的寒冷吧! 箬清回来后,一直陪在仍然昏迷不醒的左岭南身边。 左岭南的换心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医生说在这两个月内都还是危险期,不排除会产生体内排异并造成心脏停止跳动的可能,所以,箬清一直小心翼翼地陪在他身边,悉心的照顾他,她守护的,是缱绻的心,那颗爱的心。 肖遥把缱绻的遗物交给箬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里面,有缱绻小时候玩的东西,他用过的笔,他穿过的衣服,他看过的书,还有日记,和一封留给箬清的信。 肖遥说,她本不想把这些东西交给她的,因为她其实也一直爱着自己的哥哥,但是,她知道,哥哥一直爱着的人只有他心目中的清儿公主,现在,哥哥死了,他的这些东西,应该交给他最心爱的人。 说完,肖遥很伤感,流着泪跑走了,箬清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地说:“谢谢你!遥遥!”。 箬清打开缱绻留给她的信,熟悉的蓝墨水字迹,刚劲而又飘逸。她心里一阵酸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一滴滴落下,打湿了捧在手心的信纸。 她看见泪水把信上的字迹都模糊了,赶紧擦干了眼泪,认真而深情地读起了缱绻留给她的话: 我心爱的清儿公主: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明天,就是围剿“雷霆”的日子,我怕自己会回不来见你,这个世上有太多自己把握不了的事,所以,我必须留下些话给你,希望我如果真的有所不测,你不要太伤心难过,因为,无论我在哪里,天上或地下,人间或天堂,我都一样深深爱着你!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多希望有你陪在身边,你的发香,你的温度,你甜蜜的唇,都是我所渴望的,还记得我们的“水吻之约”吗?我真后悔在这之前没有跟你回一次你的家乡,到那条清清小河里去,实现我们最浪漫的愿望。 清儿,其实,我有很多事情一直瞒着你,因为我不希望你为我担心,你是那么温柔善良,我不希望你了解并接触到丑恶的黑暗面,但是,现在,我却想将心里所有的秘密向你倾诉向你坦白,因为,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真爱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没有过亲情的温暖,我的养父,是一个冷酷的黑道人物,从来,他只有对我进行严格的训练和苛责要求,我的养母,因为当年失去亲生儿子变得精神错乱,很少有平静下来的时候,我时刻面对的是她毫无预兆的疯狂,而我对亲生父母的印象,也在五岁那年的意外事故中遗失了,所以,父亲遮风挡雨伟岸的肩膀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对我来说,只是从书上看来的抽象词语。 在我十六岁考上大学那一年,我的家庭发生了变化,养父因为在一次贩毒事件中受伤不得不在家长期休养,“雷霆”里的大当家,也就是我养父的结义大哥,要求我顶替上阵,从此之后,我便踏入了黑道,虽然我也有抗争过,也有试图逃离,可是,“雷霆”的势力那么大,我终究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十七岁那年,我真正结识了雷震,之前也曾跟他碰过面并合作过,但是一直都未曾深交,那次,我被另一个帮派的人捉了去并被强迫注射毒品,是他救了我,并帮助我戒毒,我向他表明我要脱离“雷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答应帮助我,并向我表明了他的身份,原来,他是个卧底刑警,从那时候起,我们便计划周密地实行了破坏“雷霆”内部的计划,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脱离黑暗光明正大地站在太阳底下。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认识了你,你是那么善良纯真,我不忍心让你知道这样的一个我,这样的我会令我在你面前觉得自惭形愧,我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彻底脱离了“雷霆”的掌控之后再跟你一起,去过我们想要过的生活,去把我们共同的梦想变成现实。 清儿,真的很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真诚地把整个真实的自己呈现在你面前,但我对你的心是真诚的,对你的爱也是真诚的,你能够原谅我吗?能够原谅一个希望在你心目中竭力保持阳光保持完美的爱你的人吗?我相信你一定会的,你一直都是个那么善良的人,善良得让人不忍心,善良得让人想用整个生命去守护,让你永远只看见人世间的美好和纯洁! 清儿,我的清儿公主,你一直都说,希望小王子和清儿公主的爱情会是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美丽的梦,我是明白你心里的担忧的,因为我比你更清楚地知道人世间的无奈,就像那轮美丽的却不得不孤独陨落的夕阳,但是,请你相信,只要生命还在一天,我便会爱你一天,我可以放弃一切,但绝不会放弃对你的爱!也许明天,我就将不得不离你而去,但是,我的爱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我的心也会永远守护着你,所以,如果我真的不得不离去,你一定不要太过悲伤,虽然,不能陪你一起朝朝暮暮陪你一起老真的很遗憾,但是,我真心希望你幸福,生命里虽然有许多的苦楚许多的不如意,但它仍是美好的,因为有爱!我一直都很感激你对我的爱,让我在黑暗里感觉希望和温暖,让我的生命因此变得充实而美好。 亲爱的,我就要去战斗了,为挣脱束缚而战斗。亲爱的,如果我真的不在了,请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我活下去,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幸福,你是一个这么善良美好的女孩子,一定会有人代替我守护你,给你幸福!亲爱的,我要走了,吻你!深深地吻你! 亲爱的,你还记得那天流星划过天际时你许下的那个最美丽的愿望么?你说:“希望清儿公主和小王子生生世世相爱!”多希望我们可以实现那个最美丽的愿望,如果今生不行,那就让我们期待来世吧! 我心爱的清儿公主,我爱你!永远永远! 永远的小王子:缱绻 1月25日(今天,又是我们的爱情纪念日) 箬清把信放在胸口,泪如雨下,她走到窗口,对着片片落下的雪花,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小王子!小王子!小王子……”痛楚的深情的爱恋的呼唤,随着片片洁白的雪花,飞到天堂里去。永远的小王子,永远的清儿公主,永远的爱…… 第七章 杨箬冰与秦梓风续篇 < 1 都为情苦 > 箬冰接到公司的通告,便跟秦梓风商量回广州的事情。 虽然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悲伤,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而且,左岭南的养护费还是个问题。 医生说他在半年内不适宜工作不能太劳累不能做太过激烈的运动每个月都要例行检查一次并须每天服用抗排异药,身为出生入死的朋友,又怎能视而不顾呢!她想,让箬清留下来照顾情况仍然未稳定的左岭南和依然行动不便的楚颜和颜雨辰就够了,她和秦梓风可以回到广州去继续他们的工作好挣多些钱来让他们可以更安心地养病而无后顾之忧,可秦梓风让她先回去,说在北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箬冰便只好疑疑惑惑地一个人回到广州去了。 当箬冰半个月后在报纸上看到秦氏企业与林氏企业联姻的消息时,恍如晴天劈呖,报上确凿地宣布,婚礼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拿着报纸的箬冰手指发抖,不相信地触摸着报纸上秦梓风与林芝芝甜蜜微笑的婚纱照,仿佛有一千一万支小小的尖利的针不停地在她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地扎,见不到伤痕见不到血,可那种令人窒息的痛楚,让她忍不住要发疯要崩溃。 杨朗朗看见她痛得扭曲的脸,拿过她手中的报纸看了一下,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他一把拉住失魂的箬冰上天台去,因为家里还住着刚动完第二期手术病情才初步稳定不可再受丝毫刺激的老父亲。 风冷冷地吹过箬冰和杨朗朗的脸,杨朗朗一脸平静地问她:“你想要怎么办?” 他好像真正长大了,脸上有着些许沧桑和无奈的憔悴,更多的是严肃和镇静,这段时间里,一直是家中顶梁柱的父亲的病加上感情上的折磨,令得原本开朗活泼不问世事不懂世间疾苦的大孩子般的他变得成熟了。 箬冰被冷风突地吹了一下,神智有些清醒了,她望着北京的方向,深呼吸了口气平静下来:“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们的感情,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我要去北京找他!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杨朗朗有些默然:“我也该去一趟北京了!” 箬冰听出里面的无奈和伤感,她仔细看他的脸,这个一个月前还活蹦乱跳尽情开怀的大孩子,现在却变得如此苍白憔悴仿佛历尽沧桑。 她摸摸他的头,由衷而伤感地说:“朗朗,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箬冰把楚颜他们所住的医院方向指给杨朗朗后就心急火燎地直扑“风扬居”(她之前与秦梓风同住的房子,“风扬”来自‘大风起兮云飞扬’,取了秦梓风一个“风”字和杨箬冰谐音的“扬”字)。 锁没换,打开门看却是人去楼空好像许久再没人住过了似的,摆设依然没有变,鞋架上还放着她穿过的毛毛鞋,窗前挂着她和秦梓风在逛夜市时向一位打扮如渔家妹子买的贝壳风铃,藤椅上有她心爱的大浣熊抱枕,那是她走的时候特意留下来陪他的。 她伸手抹了抹玻璃桌,手指染上尘埃的灰黑色,她无力地跌坐在藤椅里,双手掩脸:“阿秦,难道你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就要离我而去?” 箬冰打秦梓风的电话,却一直都是关机的,她恨恨地咬牙切齿,在心里面痛痛地说:“难道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吗?还是你连一句解释都觉得浪费?有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难道你要一辈子逃避我吗?” 箬冰心痛地哭了一场,不只是为秦梓风的离去,更是为他没有一句解释就消失就把她放弃,这种感觉,才最让人受伤! 但箬冰从来都不是一个对命运的折磨只会默默忍受任由摆布的人,她想方设法找来林芝芝的联系方式,既然秦梓风打定主意要逃避,那她就找另一个突破口,虽然她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受更多的屈辱和伤害,可是,她不在乎,为了爱,为了得知真相,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出乎箬冰的意料,林芝芝很爽快地答应了见她,并约她在一个武馆见面。 箬冰有些疑惑,在她的意识里,千金大小姐们应该都喜欢呆在那种衣香鬓影充满奢侈浪漫靡靡之音的场合才对,约她去武馆不是想找几个人来暗算她吧?她一向仗着艺高人胆大,当然不会退缩,谁怕谁呀!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见到林芝芝的时候,箬冰大吃了一惊,这小妞上次见她的时候她一副雍容华贵准少奶奶的架式和派头,这次居然穿了一身运动服脚踏“特步”高扎马尾额上还绑了一条长长的黑锻布,整一柔道比赛正待上场的角色,乍一看上去还真有点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她把一套运动服丢在箬冰身上,趾高气扬地马尾一甩:“把衣服换了,先打一场再说,打赢了我才跟你谈!” 箬冰看她盛气凌人的表情,眉毛一扬抓起衣服往更衣室去,打就打!谁怕谁呀!我箬冰从小到大就是打过来的! 换了衣服出来,林芝芝摆出架式,箬冰眉心微微一皱,这丫头到底搞什么把戏?她没说话,不甘示弱地也摆出架式以静制动。 随着一记腾空踢开始,两人打得酣畅淋漓难分高低。 二十分钟以后,箬冰渐渐地败落下风,被林芝芝凌厉的攻势逼得喘不过气来,但她咬紧牙关奋力抵抗,她不能让林芝芝赢过她,更不想让林芝芝看扁。 四十分钟后,处于劣势的箬冰还是被林芝芝一个后腿劈踢倒在地。 林芝芝拍拍手掌上的尘土,轻松地说:“看来你并没有受过太专业的训练!” 箬冰从地上站起来,不服气的倔强性格涌上来,她用手抹了一把散在脸上的头发:“那又怎样?再来!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林芝芝抱着肩膀看着她,眼里闪现欣赏的神色,她骄傲地一笑:“你今天是打不过我的了,因为你的情绪不对,心浮气躁忧虑重重,这样怎么能集中精神发挥柔道的力量呢!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箬冰倔强的说:“不行!我今天非要知道答案不可!你说,是不是你禁锢了阿秦?你们逼他的?” 林芝芝轻笑:“我不会做那么卑鄙的事,这是他自已的选择,而且,我自幼跟阿风青梅竹马,结婚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 箬冰气愤:“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阿秦他是爱我的,他说过除了我他不会娶别的女人,他绝不是心甘情愿的,一定是你们逼迫他!” 林芝芝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是他亲口跟我爸爸说要娶我的,你就不要再来纠缠了,他不属于你的,你放弃吧!”说完,甩手就要离去。 箬冰伸手过去抓住她,她回身一个反肘把她顶了回去,箬冰不肯放手,两人继续打了起来。 箬冰因为心神大乱,好几次失了方寸被林芝芝摔倒在地,可她不肯放弃,摔倒了又再来,就是不肯让林芝芝走,她知道,她这一走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 林芝芝看她越挫越勇倒是有点心惊和不忍了,一个女人肯为爱拼成这样,也是难能可贵精神可嘉的,可是,那也是自己的幸福啊!虽然是家族企业联姻,但他们却是自幼便生活在一起的青梅竹马,虽然从未感觉传说中爱情的惊心动魄患得患失茶饭不想寝食难安之类痛苦而又甜蜜的折磨,但他们彼此真诚彼此了解,将来也一定能够恩恩爱爱相处融洽的,所以,她也奋力地反击。 两个人纠纠缠缠足足打了两个多小时才停下来,都累倒了躺在地上。 箬冰呼呼地一边艰难喘气一边说:“你别跑!待会我们再继续打,不打赢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疲累非常的林芝芝感觉到她抓住自己的手指传来的紧张力量,不解地问:“不就一个男人吗?为什么你就死不肯放手呢?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条件也不差啊,再选一个不就行了!” “因为我爱他,而且我坚信他也爱我,所以我绝不放弃!”箬冰坚决地说。 林芝芝更不解了:“既然他爱你,那他为什么肯娶我?我发誓我没逼他!” “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林芝芝看了一眼神情坚毅的箬冰,这个女子身上的那股不服输不放弃不逃避的力量震撼着她,她忍不住想,要是她们不是要争同一个男人,那她们肯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是,爱情是没有让步的,她不会因为欣赏她而把自己心爱的人让给她的,但是,阿风是不是真的因为爱自己而跟自己结婚的呢?这时候她倒是有点疑惑了,一个月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他对她只是兄妹之情,他爱的人是杨箬冰,怎么后来却又突然改变态度了呢?难道这其中真的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她拍拍箬冰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一个不爱我的人娶我的,我这就回去向阿风问清楚!” 箬冰一身伤痕地来到医院,左手臂像是骨折了似的痛得难以忍受,她不想惊动他们,自己去挂了号,坐在一排长椅上等,这些日子,他们病的病累的累,她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 百无聊赖地排着长龙,就不明白医院里病人怎么会那么多,难怪人人都说当医生很吃香,她突然想起也是学医现远在不知天涯何方的大姐箬玉,不知她是否知道颜雨辰已经出现了的消息,她兴奋起来,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大姐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可箬玉的手机居然提示不在服务区内,她很郁闷地嘀咕:“这大姐也真是的,只有她自己能找到我们,我们永远找不着她,郁闷!” 正在她大皱眉头的时候,突然看见杨朗朗搀着楚颜走下楼来。 刚好里面喊号轮到她,她不想让他们看见,一溜烟跑了进去,准备看完手之后再偷偷跟去瞧,箬冰就是这性格,乐观开朗,坚强无畏,不会一直把忧郁和悲伤积压在心上,因为她坚信,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光是忧伤流泪是没有用的,所以,面对挫折和不公她都会坚强地迎面而上不被打倒。 楚颜在杨朗朗的陪伴下,慢慢走在冬日融雪的阳光里,虽然已经快到春天了,但风还是很冷,杨朗朗刚从广州来,没想到北京会比广州冷那么多。 他把衣服脱下来披在楚颜身上,下来的时候他忘了嘱咐楚颜加衣服。 楚颜对着他露齿一笑,这个大男孩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细心了,而且还好像真的跟以前不同了,从早上来到现在居然都没跟自己抬扛,平常他们是一见面就吵的冤家,现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用手使劲掰了一下他的脸,有些苍白有些消瘦,她很夸张地喊:“羊咩咩,你老了耶!你看,额头上都有皱纹了!哈哈!快变成老头子罗!” 杨朗朗狠狠刮了一下她挺俏俏的鼻梁:“哼!还好说呢!你是罪魁祸首!是你让我变老的!” 楚颜睁着大眼睛很无辜地望着他:“好像不关我的事吧!我这段时间又没在你身边惹你烦了,你应该更逍遥快活才对呀!” 杨朗朗抱紧她,闻她发际暗暗的幽香:“你难道不懂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楚颜的脸慢慢红起来:“乱说!我看你是‘一日不吵,如隔三秋’吧!” “都一样啦!”杨朗朗用很久没剃的胡子扎她:“颜颜,我们这么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楚颜的脸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背过脸去:“没有,我才不想你这大坏蛋!” 杨朗朗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可是,我很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想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颜颜,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广州自己跑掉?你难道不希望我陪在你身边吗?你难道真的那么讨厌我吗?”杨朗朗的声音里带着受伤。 楚颜不安地搂着他像哄小孩子似的拍他的背:“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跟你开玩笑逗你玩的,我当然想你了!” “真的?”杨朗朗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摇着楚颜的肩膀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里面有柔情的光芒。 楚颜啊啊地叫起来:“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不过,要是你再摇下去我骨错位变成跛腿姑娘你就要负责养我一辈子了!” 杨朗朗兴奋得满脸通红,到底还是个大孩子,他咧着嘴大声说:“没问题,你跛腿了我娶你,这样正正好,你就永远都跑不掉了!” 楚颜用力地狠狠捏他的鼻子:“坏蛋!竟然想害我跛腿,真跛了看我哥哥饶不饶你!” “是哦!你找到你哥哥了!”杨朗朗嘟嘟嘴,今天早上楚颜对颜雨辰的那股无可比拟的亲昵劲儿让他心里很是有股酸意,他在她耳边哼哼:“那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哥哥多一点?” 楚颜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我哥哥!” 杨朗朗神色一黯,扳着楚颜的脸认真的问她:“颜颜,你可不可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很认真的问题!” 楚颜看他郑重的样子,有一点点心慌,她嗯了一声:“好,你问!” 杨朗朗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颜颜,你爱我吗?” 楚颜慌乱起来,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杨朗朗捧起她的脸:“你不必马上回答,但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然后再给我答案,好吗?我会等!一直等!” 杨朗朗一直知道,颜雨辰在楚颜心中占着多么重的地位,那个地位远远超过一个哥哥的地位,他没有把握,但是,他必须要知道答案。 楚颜看着他的眼睛,很真诚地说:“好的!” 然后,她深深地窝在他的怀里,她是喜欢这个怀抱的,在他的怀里,有一种让她很温暖很安心的感觉,像是流浪的小船回到宁静的港湾,同时,又有着一种热热的心跳,让人意乱情迷又无比渴望的心跳,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想过爱情,是的,自从六年前颜雨辰离开后,她就一直以寻找他为她生命的意志和目标,她一直都以为她跟颜雨辰会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不分离,那是不是就是爱呢?她不懂,也许,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躲在一旁偷听的箬冰很是唏嘘了一番,为杨朗朗的勇敢和真诚,然后,她又想到秦梓风,这个逃避现实不敢面对的家伙。 她愤怒地狠狠踢了一脚挡在面前掩护她的那棵树,树杈上一条正摇摇欲坠的冰条啪地掉下了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她头上然后掉进脖子里,冰得她大喊了一声妈呀!然后像只被烧着了尾巴的兔子般蹦了起来,被正拥在一起取暖的杨朗朗和楚颜发现。 看见她手上的绷带,杨朗朗奔过去刷一下子把她拉过来:“你又跟人打架啦?跟谁?不是秦大哥吧?” 不提还好,一提起秦梓风,箬冰气愤地大叫:“别提那个缩头乌龟了,到现在都不敢出来见我,气死我了!要是被我找到他看我不把他揍个奄奄一息!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楚颜很不忍地看着箬冰那副悲愤的仰天长啸状,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秦林联姻的事,正等着秦梓风来医院的时候问他呢,怎知他一连三天都没有再来,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可以在生死关头护在箬冰前面,难道还有什么能够让他放弃和箬冰的爱情? 楚颜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抱抱箬冰安慰她:“他不肯站出来面对你肯定有他的原因,我相信他绝不是一个寡情的人!你放心!我们都站在你身边,非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杨朗朗只在北京停留了两天就回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个正在病中需要照顾的老父亲,还有放不下的工作等着继续。 楚颜的腿伤还没完全好,所以无法送他,便央了箬清送他一程。 箬清送了杨朗朗上飞机后,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都是送别的人群,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和茫然,然后,蓦然想起那次在火车站送缱绻离去的情景,那些拥抱、吻和眼泪,他为她拭泪的温暖手指,他不舍的眼神,他恋恋的甜蜜而忧伤的唇,她仿佛感觉到他在她耳际热热的呼吸和缠绵的低语:“清儿,我心爱的清儿公主……” 她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掩着脸蹲在地上,伤痛地低喊:“让我怎么不想你,缱绻!让我怎么不爱你,缱绻!让我怎么忘记你,缱绻!你不是说,你是永远守护我的王子吗?你不是说,今生今世你都不会让你的公主流眼泪的吗?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为什么你要让我天天为你哭?为什么……” 第七章 杨箬冰与秦梓风续篇 < 2 我不愿意 > 箬冰第二次见林芝芝,也是在武馆,这次,她把秦梓风也带了过来。 看来秦梓风事先应该不知情,因为他看到箬冰的时候表情很是惊愕了一下,然后才镇定下来的。 林芝芝亲热地挽住秦梓风的手臂,笑嘻嘻的一脸幸福地对箬冰说:“我问过啦!现在我就让他亲口对你说清楚!” 箬冰慢慢走到秦梓风面前,定定地望着他:“你是真的要娶她?” 秦梓风的眼神有点闪避,但语音坚定地说:“是的!” 箬冰拉过他的手,挽起他的衣袖:“这道伤痕是为我而留下的,你记不记得你当时说过什么?你说,你会用整个生命来保护我,决不让我受到一丝伤害!还有你脸上的这道疤,这都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是爱我的!你不可能娶她!你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秦梓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要再说了,一切,都已经决定了!你就当作是两个人玩的一场爱情游戏吧!” 箬冰手指颤抖地用力转过他的脸:“看着我!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那么,我立刻死心,从此,不再纠缠,从此,把你忘掉,如果你敢说!如果,你敢说!”说到最后,箬冰的声音有些凄厉起来。 秦梓风甩开她的手,转过头去:“你不要那么无聊好不好?我说过,只是一场游戏而已,现在,游戏结束了,该散场了,你走吧!”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林芝芝却分明看见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她压下心底的疑问,拉着秦梓风的手一脸灿烂地对箬冰说:“我说过的嘛,我可没逼他,是他自己愿意的,而且,我们从小到大那么久的感情,你们才一年不到的感情怎么比得上呢!放手吧!” 箬冰坚持:“我不信,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她眼神锐利而受伤地看着秦梓风的眼睛:“你跟我说,你跟我说清楚!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对我,我不相信我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除非你真敢对着我的眼睛说这句话!” “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秦梓风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也已经死了,他不愿箬冰再对他存着希望,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的了,他不想她继续为他痛苦下去,他宁愿她相信是他背负了她,这样也好,痛过了就不会再痛了,一次痛完了就好,不必再经受反复的折磨,所有的罪名就让自己一个人承担吧! 箬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居然真的说了,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他居然真的说了,她在心里对自己冷笑:“杨箬冰,你又一次瞎了眼睛!” 她转过身离去,干脆利落,背影坚强,只是,没有人看见她在走出门口面对阳光时的泪流满面。 箬冰又来到了酒吧,还是那间之前在北京因为秦梓风不肯陪她出来玩而几次三番跟他呕气时常来的那间。 酒吧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算了”。 是的,算了!算了!什么都算了! 箬冰叫了一大堆酒,红酒白酒啤酒国内国外的通通来,喝着喝着就自己把酒乱倒在一起,拿着杯子四处乱晃,抓到人就说:“来!尝尝我调的‘瞎子鸡尾酒’!” 酒吧里多色狼,看见美女就跟苍蝇似的都围了过来,特别是看起来醉态可掬的箬冰双颊泛粉一头梦幻般的浅紫长发再加上魔鬼般的身材,让人不想一亲芳泽都难。 正当醉眼朦胧的箬冰跟一群人在酒吧的舞池里一边肆意地打情骂俏并妖娆起舞之际,西装格履的刘钦堂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不怕死地凑过去跟她舞在一起,反正她身边也没那小子在,而且这里可都是他的人,谁怕谁还不知道呢!所以,他放开胆子地搂着箬冰的腰姿态亲昵地说:“宝贝,好久不见了!” 箬冰竟也没反感地一把推开他,反而揽住他的脖子娇娇地说:“亲爱的,你也在这里啊?太好了!我们来一起玩吧!” 刘钦堂没想到箬冰居然会是这样子的反应,竟一时受宠若惊起来,想当初他们恋爱时她都未曾这么热情过,作为长年流连花丛的大情圣,他当然一眼就看出箬冰肯定是受了刺激才会一反常态,他不动声色地抱紧她,这个他梦寐以求却一直都得不到的帝后般的美女,这次终于落到他的手里了,他凑到她耳边低声地说:“宝贝,你醉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去!” 箬冰揪住他的领带,声嘶力竭地喊:“你们男人,都是骗子,没有一个真心的,你们都是骗子,大骗子!” 刘钦堂半抱半拉地把一副疯态的箬冰拖出了酒吧,准备去找个地方好好享受这送上门来的美食,没想到在门口却遇见一脸黑沉的秦梓风,他是尝过秦梓风的苦头的,但美眉在怀他又不舍得轻易放手,况且上次是他一时没防备才会被他打得那么惨,他就不信他真那么厉害。 他转身招呼跟在后面的一班手下,让他们缠住秦梓风,然后把醉得不醒人事的箬冰塞进车里。 秦梓风一时难以突围,眼看着刘钦堂把箬冰不知要带到哪去正心急火燎之际,他看见林芝芝的车子尾随着刘钦堂去了并向他怪笑着打了个ok的手势。 把箬冰安排在“风扬居”,然后秦梓风收到消息正急匆匆赶来。 这里林芝芝曾来过一次,她看着被丢在床上沉睡不醒但却一脸泪痕的箬冰,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这世间究竟情为何物?竟让人变得这么痴这么狂这么受伤,连看起来坚强得像块铁一般的杨箬冰也不例外。 她曾找人查过杨箬冰,得知她从小就跟男孩子般倔强,喜欢打架,打输了受伤了从来不哭,后来更是苦练柔道,说是要参加特警部队报效祖国,后来却不知为什么突然疯狂地迷上了模特这一职业,大学毕业后凭着先天的优势加入了全国有名的“飞旋”模特公司,自此青云直上,短短一年时间便成为公司的台柱之一。 她就不明白,如此率性如此倔强的女子怎么也会为爱折磨成这样子,老实说,自从上次在武馆跟她打了那一架后,林芝芝对她是欣赏得不得了,也想过不如干脆就成人之美算了,但是秦梓风却一口咬定说他跟箬冰只是一场游戏,他想娶的人是她,所以她就不再让步了,不过由今天的情形看来,秦梓风的态度是大有问题,不行!她一定非得弄清楚不可! 秦梓风火烧眉毛似地赶到的时候,看见林芝芝正坐在沙发上悠游自在地等着他,他一下子收起了脸上的那些心急和慌张。 林芝芝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他坐下,她抱着肩轻松地说:“阿风,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秦梓风坐下来,平静地说:“我对她,只是对一个朋友的关心,你不要误会!” 林芝芝扑哧一笑:“你骗三岁小孩呀?你以为我是里面睡着的那个痴傻笨女人啊?我从你的眼神里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很在乎她!” 秦梓风没有作声,林芝芝继续说:“阿风,我们多年朋友了,你不必瞒着我,是不是我爸爸对你施压了?” “没有!”秦梓风站起来:“既然她没事了,那我先走了!我把她妹妹的电话告诉你,你通知她妹妹来照顾她好了!” 林芝芝对着他走出门的背影说:“阿风,我要知道的事情是没有知不道的!” 秦梓风的背僵了一下,然后走下楼去。 林芝芝没有通知箬清来,她枕着手臂听了一整晚酒醉的箬冰的胡言乱语,也想了一夜的心事。从小到大,秦梓风都是她认定要嫁的人,且不说长辈门指腹为婚的情谊,就是小时候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家家酒时扮新郎新娘的游戏,他为保护她而打架,他在她受委屈时的安慰,他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背着父亲带她去玩,他在她淘气在大冷天硬要跳下河去游泳差点被淹死时救了她,他在她的每个生日都费尽心机送她特别的礼物哄她开心,她在她流眼泪的时候让她靠在怀里哭,他为了让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免受伤害教她柔道,这难道不是爱吗?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她以为,这就是爱了,可是,为什么又会从他的眼里看出对箬冰的那种近乎心痛的担忧呢?她不懂,真的不懂,她叹了一口气,迷迷糊糊地在箬冰身边睡着了。 箬冰一觉醒来,看见躺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林芝芝,被吓了一大跳。 她摇了摇林芝芝,想把她叫醒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林芝芝咕哝一声翻过身去趴在床中间四爪如螃蟹般霸道地伸展开来又流着口水睡着了。 宿醉让人头痛欲裂,箬冰照照镜子,镜子里的眼睛红肿神态憔悴头发凌乱的疯婆子形象着实把她给吓坏了,她不管林芝芝,赶紧去换衣服刷牙洗脸补妆了。 箬冰坐在正呼呼睡得香喷喷的林芝芝身边,看她熟睡的粉嘟嘟的脸,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长得真的很可爱,可是,她却是秦梓风的未婚妻。 箬冰想起昨天的事,又想起从前与秦梓风过往的种种,那些开心的、呕气的、甜蜜的往事,夹着冷酷的表情、残忍的言语、撕人心肺的决绝,让她捂着脑袋大叫起来:“大混蛋!大骗子!!” 林芝芝被她的老虎叫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脸不满地说:“大清早的,你鬼叫鬼叫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啊?” 箬冰对她没好气地说:“又不是你家,你好意思睡那么沉,没把你卖了算客气!哼!” 林芝芝大叫:“你这人,什么态度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什么救命恩人?你什么时候救过我了?抢人家男朋友还以恩人自居,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你还不如拿包砒霜让我吃下去,把我毒死了你就算我的恩人了!”箬冰一脸寒霜。 林芝芝笑嘻嘻地说:“你不是吧?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真把我们女人的脸都丢光了!真是的!枉我还那么欣赏你,以为你跟别的女人不同呢!怎知都一样那么蠢!” “你风光得意了你当然不同,你爱过人吗?你让人背叛过吗?你懂那种痛不欲生的撕心裂肺吗?你懂那种所有的希望都在一瞬间破灭的绝望吗?就像掉进了一个无法挣扎的泥沼里,让人失去所有的信心!你曾以为得到了全世界,但只在一瞬间,那个你完全相信他会永远留你在身边的人却一句话也不说就离你而去,把你的真心付出当作是一个游戏,那种破碎的绝望你懂吗你懂吗你懂吗?”箬冰有点口不择言起来,用力摇着林芝芝的身子,表情半是绝望半是疯狂。林芝芝被她晃得头昏眼花,她扯开箬冰的手跳到一边,缩缩肩膀:“失恋的人真的好可怕哦!像是会吃人似的!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来,昨晚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刘钦堂那个淫虫先奸后杀了你知道不?所以啊!你得知恩图报好好对我!知道吗?” 箬冰仿佛失去全身力气地瘫倒在床上,疲倦地闭上眼睛:“死了倒好!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什么都不用烦了!” 林芝芝嘿嘿一笑:“哪有那么严重啊,不就是一个男人嘛!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箬冰眼睛上翻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那你干嘛要跟我抢秦梓风?你吊另一棵树上去呀!” 林芝芝略显苦恼:“是他要娶我的嘛!而且之前订婚的时候他逃了,我多没面子啊!这次无论如何要把我的面子给挣回来,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对我呢!那场面有多尴尬!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气,真恨不得手上变出一把刀子来把那臭小子捉回来给千刀万剐了!哼!实在太可恶了!”说到后来,林芝芝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搞不懂她是因为爱嫁给秦梓风的,还是因为要挣回面子才嫁给他的。 箬冰听到这里,她跳了起来,像是刚回复了点气息似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他当初为什么要逃婚?现在为什么又要娶你?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林芝芝露出坏笑:“可疑是有点可疑,可我喜欢他呀!所以,我还是会嫁给他的!” “你难道会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吗?” 林芝芝眨眨眼睛:“他从小到大都很喜欢我啊!而且他对我很好,比我哥哥还好!” “可喜欢并不是爱,对你好也不一定要嫁给他啊!”箬冰淳淳善诱。 林芝芝依然不解:“那,什么才是爱呢?爱一个人,不就是喜欢她,对她好么?” 箬冰沉思:“爱情,很难解释,那是一种心意相通的默契。爱一个人,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会很开心很满足,当你见不到他的时候你会茶饭不思时刻牵肠挂肚,他的一举一动你都会很在意,你会为了他心甘情愿地痛苦、煎熬、相思,却又带着甜蜜,你会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唯一的、无法代替的,失去他就像失去了自己生命中的全部,让人觉得,生不如死。” 林芝芝认真地看她的脸:“箬冰,你会为了他生不如死吗?” “是的,生不如死!”箬冰的眼泪又来了,她一直是个感情强烈的女子,极刚强却又极脆弱。 林芝芝忍不住上前抱住这个比自己大上一岁的女子,拍她的背安慰她:“别哭别哭,事情还没糟到那个地步!” 箬冰的眼泪哗一下子汹涌而出,她凄凄地说:“还有更糟的吗?他都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林芝芝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爱情,爱情……” 林芝芝以未婚妻的身份,不顾长辈们说婚期将近要好好准备的告诫,要求到秦氏企业上班,她觉得,秦梓风不说,长辈们更不会说,那就只能自己亲自下手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虽然她喜欢秦梓风,但是,她也绝不会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跟秦梓风所说的他与箬冰只是一场游戏,还是另有隐情。 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和收买各个大大小小的经理主管人物,在半个月后她终于得知原本一直从事服装行业的秦氏企业这两年转投房地产因经营不善加上经验不足亏了好几个亿,这还不说,现因为手上有一幢正在售卖中的楼房工程出现了严重的偷工减料造成倒塌,导致人员伤亡,资金血本无归不说,连带政府也在追究责任,当初承包工程的建筑公司老板已挟款逃往国外,秦氏企业一下子陷入资金周转不通及很有可能被查封的绝境。 会议室里,林芝芝把收集的资料丢在秦梓风面前。 秦梓风一脸平静地说:“我晓得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林芝芝愤然地说:“这就是你要娶我的原因吗?” 秦梓风有点疲倦:“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我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是吗?我爸爸跟秦伯伯是这么多年的至交,他怎么可能不帮你,你也不必非得用娶我作手段啊!”林芝芝简直要暴跳如雷。 秦梓风用手指抚了一下皱皱的眉心:“林伯父说,这是唯一的条件,他不希望你因为我的逃婚遭受名誉上的损害和心灵上的伤害,而且,他更舍不得你一个人流浪国外,所以,他开出了这个条件。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这是一宗交易,我已经决定放弃与箬冰的爱情,今后好好对你。人生,总会有一些令人身不由已的事情,况且,我父亲原本就有心肌梗塞,他一直为了我上次逃婚的事情对林伯父深感内疚而病情加重,我不想再让他操心,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他病重视而不见,也不能看着家族的企业就这样毁于一旦!请原谅我的自私!” 林芝芝听后平静下来,她想了想说:“那我跟爸爸说,取消这桩婚事好了,因为我知道,你是爱箬冰的,箬冰她也很爱你,我上次只是拉不下面子才赌气跟爸爸说要是你不娶我我就一辈子在国外流浪永远不回来的话!” “恐怕不行了,报纸都已经把结婚启示登出来,而且请柬也都发到各位亲戚朋友手中了,这个时候取消婚礼,肯定会让双方家长觉得是奇耻大辱,我们秦家如何再有颜面去接受林伯父的帮助。”秦梓风的眉皱得更深了。 林芝芝也皱起了浓眉:“那么说,我们的婚礼是势在必行了?” 她凑到秦梓风面前:“放弃箬冰,你舍得?” 秦梓风长叹了一口气:“舍不得又能怎样?身为秦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我没有选择!只是希望,你不要把实情告诉箬冰,不然的话,她会为我伤心的,就让她以为是我的背叛吧,那么,她就会像当初忘记刘钦堂一样忘记我,只是气愤而不伤心!” 林芝芝眉色一正,语气严肃地问:“那你爱不爱我?” 秦梓风无奈地笑笑:“我一直都像喜欢妹妹一样喜欢你!” 林芝芝复又皱眉:“那不是爱情!” 秦梓风坦然地说:“我不想骗你,但我会尽力,从今以后,我会用心地好好对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林芝芝神色有点黯然,喃喃自语:“一生一世,好长哦!” 秦梓风和林芝芝的婚礼如期举行,林芝芝死拖活拉地把箬冰拖到教堂做嘉宾,她说一定要得到箬冰的祝福才行,本来她还非要箬冰做她的伴娘,箬冰拼死不肯。 虽然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了解,她对林芝芝的恶感早已消失殆尽,但要她做自己心爱的人的结婚伴娘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她没有那种勇气和魄力,她承认自己没有想像中的坚强,她在心底还依然放不下秦梓风,但是,没有听到他在最后一刻的抉择她是不会死心的,所以,她来到了教堂,压下心低翻涌的疼痛,等那最后一刻的魂飞魄散。 看着新郎与新娘挽着手踏上红地毯,箬冰的眼睛立刻就开始模糊,心一片一片地慢慢碎裂,她曾多少次在梦中幻想过这种情景,秦梓风有力的手臂挽着她坚定地走向教堂的另一端,她倚在他肩上甜蜜地笑,将一生的幸福交托在他的手里,从此不必再担心离散,不必再害怕风骤雨狂,从此,便安安心心地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牧师庄严的声音在教堂中响起:“秦梓风先生,你愿意娶林芝芝女士为妻,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静了很久,一直表情漠然的秦梓风望着台下箬冰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泪水一点一滴将他的心凌迟,他疼痛得窒息,那句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牧师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秦梓风先生,你愿意娶林芝芝女士为妻,照顾她一生一世吗?”众人疑惑而又期待的眼神,两侧站着的双方家长凌厉的逼迫的气息,沉默了良久,秦梓风眼神木然地看着前方,慢慢地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我—愿—意!” 箬冰怔怔地看着地下,她恍惚看见自己的心啪地一下子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后,化作一阵烟雾,最后,烟消云散…… 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秦梓风的那句“我—愿—意!”在空中回响,一声又一声地,绵绵不绝,像是不灭的诅咒。 她脚步蹒跚地走出教堂。 其实,如果她不是那么心神俱碎,如果她不是走得那么脚步仓促,如果她不是在走到教堂门口就再也撑不住地昏倒在地,她一定会听见接下来林芝芝的那句炸雷般把所有的人都轰得愕然地楞在那里回不了神的真实誓言:“我—不—愿—意!” 第七章 杨箬冰与秦梓风续篇 < 3 一生有你 >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梓风都没再出现,相反倒是林芝芝天天跑来找箬冰玩儿,跟个没事人似的。 林芝芝围在箬冰身边一边吃自个买来的大红提子一边叽叽嘎嘎地说:“我够义气吧!呵呵!丢下一大堆三姑六婆穿着婚纱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她看因为这段时间不吃不喝造成严重贫血正打着点滴的箬冰还是面无表情一脸我心已死的样子,很纳闷地说:“我把阿风还给你啦!你干嘛还不开心呀?” 箬冰闭上眼睛很疲惫地说:“他现在可以为了家族事业放弃我,将来也一定会为了别的东西放弃我们的爱情,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就不是排在第一位的,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怎么能算!”林芝芝着急地嚷嚷:“我可是为了你们被我爸赶出家门的啊!你们得负责呀!你们要是不在一起可不是把我的一番心血给白白糟蹋了?我可不干,我一向不做赔本生意的!起码得让我赚一封大大的媒人利是!” 箬冰叹了一口气:“我的心,在他喊出那一句‘我愿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说,死了的心能活过来吗?” 林芝芝认真地说:“外国诗人有一句‘我用我的灵魂爱着他’!你问一下你的灵魂,是不是还在爱着他呢?如果你不爱他,那你为什么这些日子吃不下任何东西?为什么会天天失眠?” “我只是,失去了信心,对爱情的信心,对生命的信心,对自己的信心。” “那你以前对那个刘钦堂怎么不会这样?”秦梓风把一切都跟林芝芝说了,当然,林芝芝也把秦梓风的无奈抉择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箬冰。 “不同的,阿秦是我用生命去爱的人,在那次爆炸事件中,当他扑过来护住我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要把我的生命跟他一辈子都连在一起了!” “那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他的抉择也是出于无奈啊!”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在我们的爱情里太不勇敢。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奋不顾身地保护我,但在面对现实中的抉择却不能义无反顾?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箬冰很痛苦,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林芝芝思索了一下,才慢慢地说:“也许,人在面对长远生活中的抉择比面对瞬间生命的死亡抉择更无奈吧!” 箬冰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芝芝,无论如何,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林芝芝嘿嘿笑起来:“我可没那么伟大,我不只是因为你才放弃跟阿风的婚约的,我也要有我自己的爱情啊!我明知道阿风不爱我我还嫁给他的话那我就是个大傻瓜啦!嘿嘿!你没看到后来的场面,我多有面子啊!这下子轮到阿风被人同情了,而且,我老爸因为对秦家很不好意思所以不得不无条件帮助秦家渡过危难啦!哈哈!真好玩!” 箬冰被她逗得忍不住微微笑起来:“整一个阿芒!” 林芝芝不解:“什么阿芒?芒果?” “是陈麒凌笔下的一个任性、自我,又很可爱的女孩子。” “呵呵!可爱就好!”林芝芝得意洋洋笑道。 箬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刚刚剪短了,发脚还有些扎人,笑容灿烂全无心机,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箬冰打算回到广州去,左岭南的情况也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所以箬清和左岭南决定跟箬冰一起回广州,而颜雨辰的伤还未曾痊愈,脚伤刚好的楚颜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他,所以,经过商量后决定他们三人先回广州,楚颜顺便拜托箬清回到去让杨朗朗帮她办理停薪留职手续。 送走刚跟自己告别的箬冰,林芝芝赶紧打电话给秦梓风,告诉他箬冰就要回广州的消息。 秦梓风在那边沉默了很久什么也不说。 气急败坏的林芝芝一边跳脚一边大骂:“是不是男人啊你?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要离开了都不懂得去挽留,至少你也要去见见她哄哄她让她回心转意啊!你这个大笨猪!真是气死我了!” 秦梓风声音低沉:“我根本无法去面对她!” 林芝芝恨不得手里有只大花瓶一伸手就沿着电话线敲过去:“那你就甘心做缩头乌龟一辈子不见她啦?我跟你说啊!女人是要哄的,有时候还得骗一下,哪对情侣没有过争吵呕气闹分手的时候?重要的是要积极地去补救,而不是躲在那里一声不吭当哑巴!” 秦梓风疑惑:“好像没听说你谈过恋爱吧?” 林芝芝郁闷地把嘴翘得半天高:“我是旁观者清,哪里像你们这两只迷糊猪,明明两个人仍是相爱至深的,却又要彼此折磨!” 秦梓风故意逗她:“你自已属猪的就不要老踩自己好不好?” 林芝芝大吼:“臭小子,别转移话题,说!你到底去不去把箬冰哄回来?” 秦梓风叹了口气:“我也想啊!但现在我们这里正处于危急关头,我父亲身体又不好,我怎么走得开啊?” 林芝芝嘿嘿一笑:“那倒不用担心,有我这商学院的高材生在还怕搞不定你的那些虾兵蟹将吗?别忘了我在国外学的可是建筑专业哦!正好大显身手!你就尽管放心去吧!不过,我告诉你哦!要是你没能把箬冰娶回来当我嫂子的话你可就别回来了,我铁定会为你免费上演一场‘鹊占鸠巢’来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梓风被她逗得差点把口里的水喷出来:“拜托!成语不是那么用的好不好!你放心吧!我早就订好机票了,就等你这些话了!” 林芝芝呜呼一声:“我又跳进挖好的陷井里去了!真是的,一个比一个奸诈!看来还是我自个最淳良了!” 秦梓风在林芝芝的鼓动下,厚着脸皮跟着箬冰回了广州,又厚着脸皮出现在杨家,在杨朗朗将他痛扁一顿,箬清对他说教大半天,佘小曼为维护女权主义为他度身订出n条赎罪条约之后,大家都原谅了他,因为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道理,男人有太多的责任,而有些时候,责任的力量会倾斜爱情的天平。 可是,箬冰却变得默然,无论大家怎么说,无论秦梓风怎么做,她始终是一副心碎过后的郁郁寡欢,她无法接受自己在对方心目中不是摆在最重要的位置,更无法接受秦梓风曾经的放弃。 左岭南的心脏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护理虽然已初步稳定,但箬清仍担心会有突发状况,所以坚持让他住在杨家。 本来要把他安排暂时住在楚颜的房间,可杨朗朗无论如何也不肯,甚至擅自买了一把大锁把楚颜原先住的房间锁住不让别人进去,所以,左岭南只好与杨朗朗挤一个房间。 而佘小曼在杨爸爸病中对他无微不致的照顾已被杨妈妈一个感动之余收为干女儿了,他们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搬出去住,所以,箬清与箬冰同住一个房间,把箬清的房间让给了佘小曼。 一屋三姓人看似很热闹,却是各自有各自的伤怀,杨朗朗苦苦地思念着还没有答案还在远方不知何时才会归来的楚颜;箬清常常无端端地落泪,为逝去的爱情永远的小王子;而箬冰则天天换不同的男朋友,看似潇洒内心却苦涩不堪;佘小曼极力想活跃气氛,无奈总是事倍功半,也变得有点心事满腹的样子;左岭南本就是个寡言沉稳的人,他在箬清以为他沉睡时悄悄伏在他胸口一边听着原属于缱绻的那声声心跳一边默默流泪时,也只能压抑住心底越来越深刻的疼惜,用不知情的掩饰来成全她的一片痴心。 时间如水般在看似平静其实又暗起波澜中慢慢流逝,大家在一片阴郁中度过了绵绵愁雨的春天,迎来了夏季第一个长假期五一。 杨朗朗在一个星期前就兴致勃勃地收拾行李准备到北京去把楚颜押回来,因为他跟颜雨辰通过电话得知他的伤势已经大致痊愈了楚颜也早已是可以下地活蹦乱跳的了;左岭南情况稳定,已经可以正常生活正准备申请复职了;箬清的伤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褪浅,虽然依旧对缱绻感怀至深,但有些时候也会露出真心的笑容了;而秦梓风和箬冰却依然未能冰释前嫌,他们的眼里心里都还有着深深的爱恋,却也有着深深的伤痛,一个挣扎不出愧疚,一个挣扎不出绝望,彼此相爱着,却又彼此折磨着;反倒是佘小曼,渐渐地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关心地问她,她总会一脸微笑地说没事没事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准备迎接楚颜回归的杨朗朗和听说父亲因病入院的秦梓风一同来到了北京,跟着来的还有说是没看过万里长城天安门以及伟大领袖毛主席而缠着非要见识见识的佘小曼。 他们事先没有通知楚颜和颜雨辰,准备给他俩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是杨朗朗的主意,这小子一个多月没见楚颜了,这会子想到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了兴奋得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大学刚毕业出来爱捉弄人的混小子了。 杨朗朗一伙人首先摸到了之前颜雨辰住的病房里去,却意外地没有见到他俩的人影,以为是突然换病房了,因为一星期前跟颜雨辰通电话的时候他还说没有换病房的,一层一层楼一间一间病房看过去居然也找不到他们。 这就奇了,杨朗朗他们只好去问前台的护士小姐,护士小姐查了一下说是没有这个人。 秦梓风留意到护士小姐听到颜雨辰的名字后神情突然变得警惕起来,心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让杨朗朗打颜雨辰的手机问问看,杨朗朗这会也顾不得惊喜不惊喜了,只要能找着人就好。 他立即拿出手机拔颜雨辰的号码,却传来“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他不信,再打一遍,仍然是这样,他登时傻了眼,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缠着护士小姐说“我以前来过啊!我是颜雨辰的朋友!我是来探病的!”之类的话央求她告诉他们的去向,护士小姐却一脸正气凛然地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只是再次重复说没有这个人,他们只好再想办法了! 秦梓风回到家中看望病中的父亲,杨朗朗和佘小曼暂时住在“风扬居”。 他俩天天跑到医院去探消息,可是一边三天都毫无收获,护士医生们一听见他们是找颜雨辰的都三缄其口,对好口供似的一致说没有这个人。 杨朗朗急得跳脚,可又毫无办法,颜雨辰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只好找人生地熟的秦梓风帮忙,秦梓风也愁眉,北京人口那么多,而且天大地大上哪去找呢? 在秦梓风带着杨朗朗跑遍了整个北京城的时候,他终于想起围巢“雷霆”时颜雨辰的唯一上司欧阳霖曾告诉过他们他的联系方式,他在杨朗朗气愤地骂了他n遍猪头并有扁人倾向之时赶紧找到欧阳霖的联系方式并在杨朗朗双眼冒火的盯视下拔通了那个电话,颇费周折才找到欧阳霖,欧阳霖在确认是秦梓风无误后答应见他们。 一天后,在警署见到两鬓略染风霜却依然威严凛凛的刑警最高指挥官欧阳霖,欧阳霖向他们解释颜雨辰和楚颜突然失踪的原因。 原来,在秦梓风他们来北京的前一天,颜雨辰在病房里遭到了“雷霆”残余党羽的枪袭,所以他们已将他与楚颜秘密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严密的保护下为他进行治疗和整容,而为以防万一,严禁与外界联系,因为颜雨辰毕竟是铲除“雷霆”的主要功臣,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最后,欧阳霖取出两封信说是楚颜交给他并让他转交的,一封写着箬清的名字,另一封写着杨朗朗的名字。 杨朗朗怅然若失地问欧阳霖:“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楚颜?” 欧阳霖谅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 五月的春天,阳光明媚,风让树叶变得摇曳,透过疏疏密密叶子的点点阳光如星星般闪闪烁烁洒下来,树荫下,斑斑点点,有点迷漓。 杨朗朗站在树下,低着头看脚下随风飘移的点点阳光,突然间变得茫然起来,他让佘小曼先回“风扬居”,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在小区的花径里。 望着那绿草栏杆小径,和开满径边的灿烂小雏菊,突然想起去年的七月,他跟楚颜的第一次相遇,追赶着大狼狗狼狈万分的楚颜,跌在他怀里晕头转向的楚颜,强词夺理跟他气呼呼争吵的楚颜,那翘嘟嘟的小嘴就像努在眼前似的清晰如昨,他眼神迷朦地望着前方,唇边泛起一朵温柔的笑意。 轻轻撕开楚颜的信,秀而刚又不失飘逸的字迹,让他心底不自主地泛出一股异样的温暖情愫,他低下头贪婪而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这是楚颜写给他的第一封信呢! 朗朗: 第一次这样叫你,真有点不习惯,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总爱淘气地叫你的外号羊咩咩,喜欢看你假装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哦!我忘了你最讨厌别人说你可爱了,呵呵!其实可爱也没什么不好啊!单纯而开朗的男孩子,用这个形容词再恰当不过了!(啊!别打我的头哦!会把我打傻的!) 很早之前就想给你写这封信了,可是内心一直挣扎得厉害,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而且固执又不够聪明。 那天下午你跟我说的话,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是想得很明白,我不懂爱情,也从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样才叫爱,所以,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爱你! 我的童年原本很幸福,我小时候一直是个笨笨拙拙懵懵懂懂却极之快乐的孩子,可是,那场大火改变了一切,它让我从懵懂的童年中一下子惊醒过来,从此变成了懂得忧伤的彷徨孤儿! 是雨辰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他眼里的疼惜是那么的真诚,我在他一辈子保护我的许诺中安心,虽然,当时我只有七岁,他也只有十三岁,但是,两个孩子的相依却足以抵抗孤独和寒冷。 我和他,彼此相依彼此温暖了十年,我一直认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虽然那是孩提时的盟约,但是那个约定一直很清晰,因为我早已将它刻在了心底的最深处,随同我一直所追求的温暖幸福。 你的问话,冲击了我的一直安宁的心,事实上,我一直以来从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自从雨辰离开后,我就一直把寻找他完全当作了我生活的重心,当作了我生命里唯一的意念,七岁开始,我只为他一个人活着,也认定了只有他才能给我幸福,当年,他与箬箬姐相恋,我的心里虽然有些酸楚,但是看到他幸福的笑,我也会跟着幸福起来。 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只知道,雨辰幸福,我就幸福!雨辰快乐,我就快乐!我只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永不分开,却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理所当然,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爱不爱的问题。 我以为,只要跟雨辰在一起就足够了,可是,我又为什么会依恋你的怀抱?为什么在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暗暗地想念?为什么想起你的时候心底会不由自主地泛起又是酸楚又是甜蜜的暖流?如此清晰地记得你的笑你的每一个眼神你的每一句话,想到你对我温柔地笑的脸我会感觉到一种心被填得充盈的满足,虽然我常常用凶巴巴的语气跟你说话,跟你吵跟你呕气,其实我很希望看到你的笑脸你的温柔,可是当你对着我温柔地笑的时候我又会感到一阵不自在的心慌,是那种既有点甜蜜又有点慌乱不知所措的心情,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什么,我从不敢深想。 一直以来,所有我想拥有的想留住的东西,它们都会一样样地离我而去,无论是人还是物,雨辰的消失无踪一度让我感觉到对命运的绝望,我是如此的渴望,可是,越是渴望便越是害怕,害怕得到后又复而失去的绝望的空虚,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因为我对命运全无把握。 你之前曾问过我,为什么这么狠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广州,其实,我只是不想你去冒险,我想保护你,保护一样我不想失去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爱你,可是,我真的是不想失去你,你在我的心底就跟雨辰一样珍贵,是我生命里所渴望拥有渴望留住的东西。 相信欧阳警官也已经向你说过了我们现在的情况,雨辰和我,现在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无法也不允许与外界联络,雨辰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只能够留一封信给你,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来。 朗朗!真的很想见你一面,此刻,我是如此的想念你,如此希望看到你的笑脸,可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一天,如果我回不来了,那么,请你一定不要太为我思念,请你一定要幸福!我是真的真的好希望你们都能够幸福,你、雨辰、箬冰、箬清、阿秦、阿左、小曼,还有箬箬姐,如果你见到她,请她重新去爱雨辰,雨辰是一个最好的哥哥,也会是一个最好的人生伴侣。 朗朗,珍重!珍重! ps:我每年都会种下一棵三叶草,希望它能够长出那片代表幸福的第四片叶子,为我们所有的人带来幸福!请你为我,好好守护它,我相信,终有一天,它会实现我们所追求的幸福愿望! 颜颜 草字 4月30日 字迹到后面已有些凌乱,信纸上有明显的绉痕和湿过的迹象,仿佛曾经有过痛苦的挣扎和眼泪。 杨朗朗读信的表情从微笑到疼惜到伤痛,然后有深重的疑虑。 他重又看了一遍楚颜写的信,然后,目光呆呆地停在最后面的两段话上面,什么叫“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来。”?什么叫“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一天”? 杨朗朗反复地想着这两句话,心里的忧伤和疑虑交织,难道颜颜不再打算回到他们的身边了么?难道她真的就从此告别他们了么?为什么?她明明是爱他的,虽然她不懂,但是他懂,从她信上写的对他的感觉看来,她明明是爱他的,可是,她又为什么会说她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他突然想起现在跟楚颜在一起的颜雨辰,想起那时候他问她:“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哥哥多一点?”楚颜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是我哥哥!”的对话,心底悄悄有一股凉意沁透,然后冷得突然间颤抖起来,难道,是颜雨辰不让她回来了?难道,她真的打算继续原先的约定一辈子跟颜雨辰在一起永不分开了?她陪在颜雨辰身边,为他的幸福而幸福,为他的快乐而快乐!可是,他怎么办?他早已深深地爱上她了啊!在不知觉间,在共同相处的两百多个日日夜夜里,她的笑、她的淘气、她的狡辩、她的耍赖、她的要胁、她的眼泪、她的孤寂、她的坚韧、她的脆弱、她不为人知的忧伤和无奈…… 她一切的一切,无论是喜是悲,都深深的吸引着他,牵动着他的心他的视线,他曾因为看见她灿烂的笑容目眩,也曾因为听见她深夜低低的哭泣失眠,他曾感觉拥抱着她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般甜蜜满足,也曾因为她对别的男孩子露出关怀而狂乱吃醋,他怎么能失去她?他怎么能接受她从此在他身边消失的事实?不!不要这样!老天,不要这样!这样太残酷! 杨朗朗坐在树下,头抵在膝上,双手插在发间,痛苦地喊着,远处站着并没有离开的佘小曼跑过来握住他的手臂。 他听不清她关心的问话,甩开她的手风一般飞快地离去,他只想一个人跑得远远的,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悲伤,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失去心爱的人,又怎会让人不痛,又怎会让人忍得住不去用泪水流涤心伤! 杨朗朗一路漫无目的地奔跑,奔跑,奔跑,穿过一条又一条街,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子,终于撞进了一个死胡同里,终于无路可去,他颓然地坐下来,流下了成长以来的第一次眼泪…… 五一假期已经过了,可杨朗朗还呆在北京不肯走,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不死心地寻找,企图撞见楚颜,其实他内心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可他就是不肯就这样离去。 他停留在楚颜停留过的地方,呼吸她曾经呼吸过的空气,留恋着久久不肯离去,不理会秦梓风和佘小曼的催促和劝慰。 秦梓风和佘小曼没办法,只好偷偷打电话给箬清,让箬清再打电话给杨朗朗说杨爸爸的病情有变,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杨朗朗回去,他们清楚,他是多么重视自己的亲人。 的确,杨朗朗回去了,但从此变得沉默少语,不再爱笑爱闹,只是常常一个人呆在楚颜的房间里,枕着手臂静静地回忆,空空地思念…… 楚颜给箬清的信,其实是写给大家的: 箬冰、箬清、朗朗、阿秦、阿左、小曼: 希望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家都好! 很遗憾,我回不来陪你们过五一了,我曾答应要在这个假期里带你们回我的家乡去看看,那些山那些水那些我童年梦境般美好的痕迹,可惜,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命运总是喜欢让人的生命无法完满,不过,正因为残缺,所以我们才会期待未来,让我们期待再见的时候吧!如果还有再见,我一定会实现我所有的诺言,包括跟箬冰上台表演,包括为箬清的小说写长长篇的读后感,包括朗朗要我每日为他折的幸运星,包括答应了阿秦的手编围巾,包括阿左的岁月沙漏和小曼的大猪猪储钱罐。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很想有个家,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亲密的兄弟姐妹,这些感觉,你们都给了我,杨爸爸和杨妈妈对我呵护疼惜,箬冰箬清待我亲如姐妹,阿秦和阿左就像大哥一样的爱护着我,朗朗虽然常常惹我生气跟我抬扛,可我知道他是逗着我玩的,他一直都很希望我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而小曼,像个水晶娃娃一样可爱,令人打心底里去喜欢她,我一直都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小妹妹。 一直以来,都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却又不懂得如何表达,我很庆幸,上天让我认识了你们,也很感激,你们曾经带给我的许许多多的温暖和安慰,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像是一个被宠爱的长不大的孩子,尽情地在友爱的温馨氛围中享受,很率性地笑,很任性地闹,很无心机地去生活,你们都知晓我的忧伤,却从来不提起,让我在你们的面前活得像个未染风霜的孩子,快乐的孩子。 如今,我们可能要分离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有多长,但是,我希望我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你们都要好好的,把我的那一份幸福也一起幸福起来。 以下是我对你们的临别赠言: 阿秦:你要好好对箬冰,箬冰是个表面坚强内心柔弱的女子,她需要更多的呵护。 箬冰:不要再跟自己的爱情过不去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是爱着阿秦的,既然爱着,那么,为什么不试图去忘却伤害去原谅无奈? 阿左:勇敢一点,不要把自己的心永远埋藏,没有谁经得起长久的等待。 箬清:我知道缱绻很好,你们曾经很相爱,也许你现在仍然在爱,但是,岁月在流逝,人也要向前走,请你打开心灵张开眼睛,发现并把握身边的幸福。 朗朗:在我的心里,你一直如同孩子般纯净快乐,那种如朝阳般的温暖如春草般的生机勃勃也曾深深地给过我的心灵感染,但愿你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小曼:你一直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表面上看起来很活泼开朗,内心却敏感而孤独,渴望温暖和幸福,但是,请不要把你的心封闭固守起来,因为,只有把心打开,才能接纳更多的温暖和爱。 别了!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我爱你们!请为我珍重! 楚颜 4月30日 看完了信,大家都很伤感,楚颜就这样悄 第八章 杨箬清与左岭南篇 < 1 朝朝暮暮 > 光阴如夜里脉脉的静水般悄悄溜过,半个月过去了。 箬清陪左岭南去北京复查,医生告知左岭南的心脏运作已完全正常,可以恢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了,刚好这个时候秦梓风也痊愈出院,杨家一屋四姓人又热闹起来了,大张旗鼓地张罗着要设宴庆祝,其实还不是安慰各自肚里的蛔虫罢了。这么久以来一伙人都情绪低落食之无味,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桩可以值得高兴庆贺的事情,怎能不好好的干一把活跃气氛,连林芝芝也专门从北京跑到广州来凑热闹,还说自己是应居首位的大功臣大媒人呢! 席上,喝得半醉的林芝芝一时口快把联同秦梓风骗箬冰一事爆了出来,害得秦梓风又被箬冰一顿好扁惨不堪言。 佘小曼倒是与为人爽快的林芝芝相谈甚欢,晚上还挤在了同一张床上窃窃私语密谈了一整夜,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了足以日上3x2竿才被早已整好行装的大伙给掀被子赶了起来,因为林芝芝一直说想去阳朔看六月灿烂的油菜花田,而阳朔正是楚颜的故乡,因此,自从楚颜离开后就一直对任何事情都兴趣缺缺的杨朗朗也跟着一起去了。 俗话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 六月的阳朔风景最为怡人,像是滤尽了世间尘埃的仙境般令人心旷神怡,恬静的青山绿水,蜿蜒的小径穿梭在铺满了油菜花的田间像一条条若隐若现游来游去的小蛇。 杨朗朗顺着长长的阡陌慢慢地走着,踩着自己的影子,远远地落在后面,细细地感受风中吹来的自然清香,他深深地呼吸,这些楚颜快乐童年里曾呼吸过的空气,他低着头看脚下的草径,痴痴地想着,楚颜从前是否也曾踏上过这条草径?会不会还留着她曾经走过的印迹?小时候的楚颜一定是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天使,他回忆她在天台与他聊天时曾提起过的童年逸趣,她说她曾把油菜花摘下来插在长长的辫梢在田野间奔跑,有采花的蝴蝶在后面跟着飞呀飞,她笑逐颜开地逗蝴蝶,一不留神跌进了油菜花田里面,起来的时候发觉手里抓着一只大大的青蛙,青蛙正鼓着腮帮子很不满地对她裂着嘴大叫:“呱呱呱!” 杨朗朗沉浸在楚颜的童年趣事里神情恍惚地微微笑起来,没留神竟撞到了也是落在众人后头正默默沉思的箬清,田埂太小,杨朗朗歪了一下跌倒在旁边的油菜花丛里,嫩黄色的油菜花瓣落了满脸满身。 他干脆枕在油菜花丛中仰着脸望起天来,阳光和煦万里无云的天空蓝得像一块不含任何杂质的水晶玻璃,他不自觉地感叹:“天空真蓝啊!多么美丽的地方!” 着浅紫碎花长裙的箬清也躺倒在他身边,跟着感叹:“是啊!天空真蓝,这么美丽的地方,是楚颜和缱绻的故乡,真希望能在这里一直呆下去,呆一辈子!” 杨朗朗沉默,楚颜和缱绻,他和箬清心里最爱的人,这两个遭受命运之神捉弄的人,没有自已的名字,不能留在自己的家乡,一个已经逝去,另一个不知漂泊何方。 他握住了箬清的手:“这样的时刻,让我们为他们祈祷吧!” 箬清跟着杨朗朗闭上眼睛,眼里涌出了晶莹的泪水,她轻轻地说:“小王子,我好想你!” 杨朗朗也在心里默默地说:“颜颜,我好想你!” 阳朔除了美丽的油菜花田,纯澈洁净的河水,恬恬怡然的青山,安安静静的人家,还有一样不为人知的,就是山间的岩洞了。 杨朗朗因为曾听楚颜提到过她小时候家后山不远处有个很深很神秘的岩洞,就鼓动大家一起去探险,大伙都正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年纪,理所当然地就不怕死的昂首奔赴前方,连当地的向导都没找,自个翻山越岭地找了起来,他们说这样才有意思,不然的话还不如回广州去买张动物园门票看猴子。 一众人等找了大半个上午,终于找到了楚颜从前所描述的岩洞入口,只见那座最高的山头在快及山顶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宽宽的缝,乍一看上去足似弥勒佛笑开的那张大嘴。 杨朗朗第一个奔了进去,一阵凉意爽爽地沁入肌肤,满头大汗的油腻感顿时去了大半,他站在下面大喊:“快下来呀!里面是天然的避暑山庄,欢迎光临,初次开张,免收门票!” 余小曼立即跳了下来:“朗朗哥,我跟着你走!” 接着,箬冰秦梓风林芝芝这三个高手也不甘示弱地一手撑着地面身形矫健地跳了下来。 左岭南跳下去后,把手伸向站在上面怯怯然的箬清:“别怕!下来吧!我拉着你!” 待箬清小心翼翼地被左岭南诱导下来的时候,那五只猴子早就四处溜达找入口去了。 岩洞并不是一通到底的,还未经开发,显得粗陋天然。 左岭南打开早有准备的手电筒,牵着箬清的手边走边找路,感觉箬清的手有点微微颤抖,他安慰她:“不用怕!我以前进过许多岩洞去探险,你跟着我走肯定不会有事的!” 此时,因为他们走得慢,杨朗朗一班人的脚步声早已听不见,只偶尔传来一两声他们找到又一个洞口时的欢呼,箬清颤颤兢兢地跟在左岭南的后面,这种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从前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独自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方圆百里内的广州。 洞里越来越阴暗,凉意更甚,静悄悄的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路也越来越难走,有时候甚至没有路往前走,只能从狭小的缝隙里钻过去,或是从挤迫的小洞穴里塞过去,弄得箬清原本白晰的脸也红一道黑一道地活像只烤红薯的大花猫。 走了不知多久,却仍然没有跟上前面的“红军队伍”,呼唤也听不到回应,只空荡荡地听见自己的回音。 左岭南故作轻松地说:“咱们被党和队伍给抛弃了!呵呵!有青裸面没有?” 他知道箬清的害怕和紧张,一路走来她都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手心里渗出紧张的汗滴。 箬清在又摔了一跤后低低地央求:“阿左,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怕!我从小就怕黑!” 左岭南替她挽起落到眉前遮住了眼睛的长发,温柔地说:“好的!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牵着箬清的手往回走,可是,走了好半天都找不着刚才来时的路,而且,更要命的是,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微弱了,他们肯定是买到了假货电池。 找来找去只有一个可以通过的洞穴,他们好不容易爬进去后,发现还要过一道窄窄的独石桥,下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箬清的腿在发抖,想要往回走,却发觉从那边可以爬过来可是从这边却怎么也爬不出去,只能往前走了。 左岭南拉着箬清,两人险险地走在独石桥上,眼看就要过到对面了,箬清却由于太过紧张,脚底打滑摔倒,平常时候在平地里摔一千跤都没所谓,可这个时候,当箬清望着凌空的脚下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一股极大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向她袭来,让她禁不住地冷汗淋漓全身发抖。 左岭南趴在岩石上面紧紧地抓住了她:“清儿,抓紧我,千万别放手!” 箬清害怕地喊:“阿左!阿左!”声音颤抖。 “清儿别怕!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别怕!”左岭南一手扳着岩柱一手咬紧牙关用力地把箬清往上拉。 终于,箬清被安全地拉到了左岭南所处的岩石上面,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箬清一把抱紧左岭南哭了起来,左岭南安慰地拍着她瘦瘦的背脊,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会让她冒这样的险受这样的惊吓了。 经过千辛万苦的摸索,左岭南和箬清终于历尽劫难爬出了岩洞回到了地面,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逃离了黑暗和险境的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疲累地躺倒在长满稔子花的草地上,眼睛眯眯地感受着阳光,从未曾觉得阳光是这么的美好,仿佛带着重生的希望。 夜里,他们投宿在一家农舍。 乡下地方虽然不是很有钱,可房子却大得很,因为土地是属于自己的,不像广州,一块地皮卖个天价。 这家人很好客,杀鸡宰鹅的像是过年般热闹,小孩子们喊着哥哥姐姐兴奋地围着他们转个不停,令得受了惊吓的箬清的心情也慢慢地平缓下来,连同冒冒失失摔得鼻青脸肿一脸郁闷的林芝芝,大伙都被这家人的热情好客心存感激满心欢喜起来。 吃饱喝足后,大家坐在种满了丝瓜、茄子、蛾眉豆、韭菜、玉米、葱蒜等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院子里聊起天来,久居城市的他们对农人们的耕田种地织布缝衣的事情听得饶有兴趣,农人们更是从东家聊到西家由远亲扯到近邻,天南地北不管什么烂谷子芝麻绿豆都毫无心机地倒筛子似的抖落了下来,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当年水家的那场大火,充满凄苍语调的诉说和叹息,令得杨朗朗一众人等都沉默悲伤了起来,尤其是箬清,一语不发,久久地抬头望月,左岭南分明地看到了她眼里盈盈的泪光,那么凄楚苍凉…… 从阳朔回来后,左岭南发觉箬清的话越来越少了,常常一个人望着窗外远远的天空黯然伤神。 他知道她一定又是在想缱绻,他的心底泛起一阵微微的心酸和疼惜,他一直是喜欢着她的,喜欢她的恬静,喜欢她的纯真,喜欢她的善良,喜欢她与世无争的淡泊,甚至她眉心里的微愁。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向她表白,一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有着钟爱的小王子,一是因为自己先天残缺的心脏,两者都同样让他紧紧地闭上心扉,以缄默的态度守护在她的身旁,他原以为,这样的守护已经足够了,再多的守护就让她所钟爱的小王子来给她吧,可是,未曾料到有一天会遭遇这样的变故,小王子去了,还把这颗爱她的心给了他,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的伤怀和情愁,他更是坚定了要守护她一生的念头,不管是代替小王子的心,还是为了他自己,总之,他希望可以给她幸福,希望她可以终日快乐地笑,不再整日整夜地伤神忧思。 箬冰跟着秦梓风去了北京,短期内不会回来了,楚颜也不在了,空出了两个房间来,佘小曼搬到了箬冰的房间,杨朗朗搬到了楚颜的房间把自个的让给了左岭南,同样回到了四个人一桌子麻将的情形,只是,早已物似人非了! 七月七日,上班上到中途却感觉心口处疼痛异常的左岭南请了假回家休息。 回到家的时候却发觉箬清居然不在家,天台上的门是打开的。 左岭南忍着心痛慢慢地走上去,看见箬清呆呆地坐在那棵缱绻上次来广州时为她种的玉兰树前面,脸贴着树干泪如雨下。 她是背对着他的,所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很清楚地听见她独自的呢喃:“缱绻,缱绻,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日子,你说,要把今天订为我们的情人节,只属于我们的情人节,我们不是早就约好两个人一起过的吗?为什么此刻你不在我身边?你知道吗?我答应过你不哭的,可是,我却屡屡违背自己的诺言,因为想你,思念太深,便情难自已!缱绻,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流泪故意要让你在天堂里为我担忧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快乐让你在天堂里为我难过的,只是,你不在我身边,让我怎么笑?怎么快乐?怎么幸福?从认识你以来,从你说爱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你,把自己的生命与你连在了一起,我多想跟随着你去,多想在天堂与你偎依!可是,我的生命里还有责任,父母的恩情那么沉重,让我怎么忍心割舍离去?虽然没有了你的生命如黄莲般苦涩,可是,我不得不承受着这份痛苦带着未尽的责任活下去,仅仅只是为责任,仅仅只是活下去……”说到最后,箬清已哽咽不成声。 左岭南走近前去,一把拉起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堂:“不!你不仅仅只是为责任活着,你还要为这颗心,这颗为你而跳动的心,这是缱绻留下来给你的,它属于你。你听听!听听它强烈的跳动,它在对你说话,它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箬清把耳朵贴在左岭南的胸膛,静静地听着,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突然间,她抱住左岭南失声痛哭,她太需要一个肩膀,一个怀抱。 左岭南紧紧地拥抱着她,心痛逐渐舒缓,原来,今天的这番心痛,是为这个日子,为箬清,小王子的心脏毕竟仍然有着对清儿公主不能忘怀的记忆呵! 自从那个特殊的情人节过后,箬清跟左岭南一下亲近了许多,看左岭南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潋潋的柔情,原本他们就是相处极融洽极投契的朋友,现在左岭南身体里面跳动着缱绻的心,因而箬清对他亦多了几分柔情和专注,特别是他的背影极像缱绻,箬清走在他身后的时候总忍不住痴想迷恋起来,神情恍惚地以为前面走的是缱绻,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奔上前去抱住他。 第一次用情总会太深,因为不懂得测量,第一次用情总会太痴,因为不懂得控制,更无法收放自如,箬清面对着左岭南的时候,总觉得像是面对着半个缱绻,那颗心,那个熟悉的背影,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她,引导着她向他走去的步伐。 左岭南学的是机械工程,工作也一直是机械类工程师,本身性格又属于较内向沉默型,加上二十七年间从未接受过任何女孩,恋爱历史一片空白,所以,看出端倪的佘小曼见他仍不愠不火呆头呆脑的没点表现没点进展的样子就“皇上不急太监急”地先替他急起来了,拉上杨朗朗一起想主意。 杨朗朗也不想自家四姐一辈子为了死去的缱绻伤心下去,所以也很主动地表示要站在左岭南一边帮他追箬清。 佘小曼本身就是个见多识广据说(她自个说的)又谈过无数恋爱的女孩子,而杨朗朗也是主意特别多的那种人,他俩拍拍左岭南的肩膀,大刺刺地夸口:“有了我俩做军师,何愁你大事不成?”。 说风就是雨,杨朗朗立马帮左岭南在箬清的博客里注册了一个怪有意思的名字“阿左的左手”,然后逼着左岭南每天上去浏览博客里的文章和心情日记并督促回贴,所幸左岭南虽然口才不太行但文才还是有点的,再加上他对箬清的深情,写起来的文字也还是蛮能乱感人一把的。 这是接近的第一步,从心开始嘛!然后,就慢慢到实际生活里的接触了,众所周知箬清从来就是个孤陋寡闻把自个关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懂的人,所以,杨朗朗和佘小曼就每周报出吸引人的新电影来诱惑箬清,并怂恿左岭南去买票跟箬清一起去,当然,他们两个电灯泡会识相的躲得远远的,或者干脆在电影院的小食店里认真地吃爆米花。 箬清在厨房的时候,杨朗朗就毫不客气地把左岭南推进去帮忙,说是共同劳作可以增进感情,而他则安心地在客厅与佘小曼下飞行棋啃零食而不必担心会随时被叫进去帮忙剥蒜头之类的。 佘小曼一个劲地数说缺乏运动的危险,说女人老是坐在电脑前大半天都不动一下(摆明了就是说成天坐在电脑前写小说的箬清嘛)的话很容易会造成小腹赘肉啊脊椎变形啊身材走样啊之类的,所以建议左岭南晚饭后带箬清出去散步一个小时,还说要每天坚持,不到点不能回来,而他们两个则说他们平常蹦来跳去还跑步上班运动量已过多了所以就不必参加了,躲在家里大吃水果享受空调及电视娱乐节目。 杨朗朗和佘小曼还说自己参加了义工要每个周末去孤儿院陪小朋友玩,可又老抽不出时间来,所以就几乎每个星期都拜托左岭南和箬清帮忙了,听说多跟小朋友在一起玩有助于开怀并恢复童真,而且两个人同进同出久了感情肯定就慢慢地培养起来并牢不可破了,当年缱绻与箬清的感情只是两心吸引而并没有经过太多共同在一起的相处,所以,这样大大有助于淡化缱绻留在箬清心中的记忆,毕竟他们共同的回忆并不太多,而时间是最伟大的治疗师和美容师,它能治好任何伤口并抹淡留下的疤痕。 杨朗朗和佘小曼为左岭南和箬清忙得不亦乐乎,便不会再那么关注自己的心事了,这也减少了杨朗朗眉宇间的烦忧和佘小曼每日莫名其妙的唉声叹气,真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了。 箬清的小说陷入了绝境,她常常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但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文思枯竭,烦忧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左岭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不知如何去帮她,写小说他可不在行,只有每天早早回家陪她去荡秋千。 在那棵大树下的秋千上的箬清是心境平和的,左岭南也是,他们在秋千上慢悠悠地荡啊荡,一句话也不说,这样大半个小时下来,箬清眉心的烦忧也缓解了不少,有时候,言语并不是必须的,缓和思绪只需有人陪在身边静看夕阳西落彩霞漫天就已足够。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一天天过下去,箬清已经不那么常常哭了,很多的时候,也能够微微笑了,虽然眉心间总还有着些微蹙蹙的愁,偶尔也会对着天空长望,叹气,但是,最深的伤痛总算已经过去了,血止住了,伤口也包扎好了,只剩下去疤工作了,这是杨朗朗的话。 杨朗朗现在上班的时间里工作很忙很忙,下班的时间里为箬清和左岭南很忙很忙,独自一个人的时间里背着画夹去写生很忙很忙,他把自己的时间都排得紧紧的密不透风,因为这样,对楚颜的那种抽筋剥骨的相思才不会那么快吞噬掉他的头脑和心脏,令得他发疯发狂,这是他所想的,他还有太多的责任,每个人都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着。 他打过很多电话,给在北京的秦梓风和箬冰甚至欧阳霖,也在每个可以申请到的假期去北京的每一个角落里寻找,可是,不知道的不知道,知道的不可以告诉,他感觉思念逼得他快疯了,那种漫长而无望的等待,那种知道结果却又否定结果的期待,那种不能相见无法得知确切答案的痛苦,都是人世间最难过的煎熬,所以,他把自己的时间都给了别人,给了一些不用思想的事情,给了别的任何的东西,只要不去思念,只求不去思念。 可是,梦依然是逃不过的纠缠,在梦里,他一次又一次地见到她,她就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对着他忧伤,对着他喃喃低语,可是,他就是抓不住她飘然的衣袖,握不住她温凉如玉的手指,甚至听不清她的轻轻诉语。 每次醒来,杨朗朗都疲惫万分,却又渴望万分,他既失望于梦见,却又极希望梦见,在虚无中挣扎,在渴望中期待,梦里梦外,都是一片逃不开的思念的纠缠,他本以为他逃得开,可是,逃得开自己的头脑,却永远逃不开自己的心,逃不开心之所系的梦境。在这些日子里,箬清在慢慢地恢复,而杨朗朗却在慢慢地憔悴,都是些缓慢的蜕变,却又是些无可奈何而又必然的改变,这就是岁月与爱情,生离与死别…… 第八章 杨箬清与左岭南篇 < 2 相爱无言 > 在左岭南的细心呵护下,杨朗朗和佘小曼的边鼓中,箬清的笑容越来越发自内心了,有时候也会嘟嘟嘴生生气,学箬冰的样子向他们翻白眼。 每逢这时候,杨朗朗和佘小曼就会小小声地感叹:“原来,生气其实是一种多么生动的表情啊!” 左岭南虽然没出声,但在心底却是赞同的,只要不是静如死水,那么,什么样的表情浮现在经历了死亡哀伤的箬清脸上,都会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 但是,他们同时也发现,箬清的话真的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说话还会结巴,语音也变得沙哑不流畅,箬清虽然原本就不太爱说话,但是决不致于沉默无言的那种性格。 左岭南是最先觉得不对劲的人,接着杨朗朗和佘小曼观察了两天,也发觉的确如此。 他们以为是箬清性格和心境上的转变造成,为了改变她的寡言现象,他们拼了老命逗她哄她拐她逼她无所不用其极,可她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笑,很多时候,都是一语不发。 后来,他们觉得这实在是不对劲,趁着公司员工体检的当儿,杨朗朗特地多申请了一张表格,逼着箬清跟他们一起去体检,美其名曰是检查她的贫血指数,箬清一向有贫血现象,所以家人一直很关注这个事情,她也没多心,就跟着一起去了,反正检查一下也不是坏事。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检到咽腔的时候,医生发觉箬清的发音不是很正常,就建议她次日再到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人意料,箬清的声带出现慢性的退化现象,起因是由于她之前脑部受伤处理得不够细致未能发现的部分脑神经受损,现在经过详细的脑部电波扫描发现这一病变,却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很难再恢复了,因为声带的退化而引起的失声就很难避免。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强病人的发音训练,在声带未完全退化前用强制的训练来进行恢复,不过,医生说这是一种极需耐心和毅力的坚持,因为进度是非常缓慢的,并且不能保证是否真的能够确实恢复,因为医学上的变化是无法预料的,况且这是脑神经系统的病变受损问题,而我国的脑神经科并不发达,所以,医生也无法保证这是不是一种确切有效的方法。 把得知结果后一直沉默无表情的箬清带回家后,左岭南望着她,内心压抑着无尽蔓延的痛楚。 那些流泪的难过的失意的绝望的日子,她都一步步挺过来了,那些对上天不公的无奈和忧伤,她都用尽心力地去平息了,为了亲人的爱,为了小王子期望的幸福,她坚忍着涉过漫漫的悲痛,竭力地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活得开心,让父母亲人不再担忧,她是一个多么善良而又温柔孝顺的女子,可是,命运为什么又如此这般作弄于她?左岭南心里的痛楚更甚至于知情后沉默平静看不出一丝表情的箬清,爱一个人,她痛,他只会比她更痛,因为他不能代替她痛,所以内心仓惶而又无力。 次日,左岭南上班上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胸口突然又剧烈地疼痛起来,是心脏呼吸不过来的那种疼痛,他忽然很担心起箬清来,她一个人在家里不知道会怎样? 他已经递交了辞职信准备带箬清去美国治疗,因为他在美国有一个著名的脑科专家朋友,他说从前也有治疗过此类病人,有治好的先例,但所需时间很长,所以他干脆辞了职好专心地陪箬清去美国,但因为公司里一时找不到人接替他的工作,他必须要在培养了新人接替了他的工作之后才能离去。 左岭南请了半天的病假回家,不知为什么,每次胸口疼痛心脏出现异常他都会想到箬清,都会有种莫名的担忧。 回到家里,箬清果然不在,靠窗边的地上有一张诗笺,是平常箬清用的那种淡紫雏菊花信笺纸,她专门用来写诗的,左岭南走过去捡起来,上面笔迹凌乱,有好些字已是模糊不清,像是被泪水打湿过的痕迹: 思念 昨夜,热渴的夏夜 我滑入一泉冰凉 梦里永恒的水乡 我浮在水心仰望 蓝蓝的天空映现你的脸 星一般的爽朗 身旁是隐约的阳光镀在白云边缘 我在水中泪流满面 因着这日日夜夜的思念 伸长了手想要轻抚你的脸 无助的水草痴缠着我的脚裸 茂密的树叶遮住了我的视线 亲爱的,你可知晓我的思念 初夏的雨水早已过去 不再是拍照留念的温馨季节 只剩下洒满泪滴的相思底片 幻想的你若隐若现 像是挥不去的爱恋永远 亲爱的,你可知晓我的等待 夏天的热情即将过去 我害怕我会在秋凉中颤抖 因着我这身浸透了思念的单薄身躯 更害怕我会在冰雪里消逝 对着你的相片黯然销魂直至了无生趣 这个夜里 我回到我的梦里水乡 把思念浸在水里稀释 希望可以挽救我爱恋的痴狂 下场不至于落到芳消花散 可是未曾料 对你的思念却漫成了 大片大片夏夜的花瓣 飘满了我的心海 我依然在夜里做梦 在梦里思念 无法忘怀,我的爱 左岭南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地颤抖,箬清思念的痛苦超出了他的想像,他以为时间可以令得箬清对缱绻思念的痛苦慢慢地淡化,可是,箬清竟是个如此执著的女子,一个人,可以为情如此,又让人怎忍心不去呵护怜惜! 他拨通了箬清的手机,这一刻,他只想知道她在哪里?他只想听到她的声音,只有知道她还安好,他才会放心! 箬清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缥缈恍惚,有风在呼呼地响,有水在哗哗地流。 “清儿,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左岭南的声音温柔,隐隐有着无尽的担忧。 他听到箬清低低的啜泣,细微的,飘缈的,仿佛只是幻觉,可是,他能感受到隔着无线电波的她的哀伤。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听到她的回答,声音颤抖,含着无尽的哀凄:“我回到了童年里的那条清河,这里是我曾和他约定过的地方,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我好冷,心好冷!阿左,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在?” 左岭南的胸口被人狠狠一把揪住了似的一阵一阵地疼,他的心脏像是快要停顿,他的呼吸仿佛就要停止。 他忍住那种剧烈的难受,用尽力气对着她艰难地喊:“清儿,傻清儿,他在的,他的心就在这里,正在为你疼为你痛,他在说‘我爱你!请你回来!’,我也在说‘我爱你!请你回来!’。清儿,难道你就能漠视他这颗为你疼为你痛的心?难道你就能漠视我这个为你疼为你痛的人?人的一生里总是会得到爱,也会失去爱,只要你相信爱,只要你还有爱的信念,那么,爱就不会消失,不会死去!清儿,小王子的心爱你,我也爱你,请你为了我们,回来吧!回到这颗爱你的心的身边,回到我的身边来!请你!” 箬清的呜咽在风里逐渐地清晰,她断断续续地说:“阿左,阿左,我知道我这样不对,这样不好,这样会令得我身边的人都与我一同痛苦,可是,阿左,我忘不了,我忘不了小王子,我忘不了那些曾经的爱恋和誓言,我忘不了那些承诺和梦想,我忘不了心中深深刻下的名字和身影,我忘不了,一切都依然那么清晰,我真的真的忘不了!阿左,阿左……” 她仿佛在求助似的一直喊着左岭南的名字,那一声声无助而又痛楚的呼喊,撕扯着左岭南的心。 他觉得他快承受不了这种痛楚的负荷了,他对着她喊:“没有人要求你忘掉,你无须忘掉,你不必忘掉,你只要记得他对你的好,他对你的爱,他对你的期望,你忘了吗?他说要你为他好好地活下去,幸福地活着,你都忘了吗?清儿,过去的一切就让它成为你心中最美好的怀念,只是怀念,好吗?对一个逝去的人,你的幸福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清儿,让我来爱你,让我代替小王子来照顾你,好吗?我将穷尽我的全部力量来保护你,用我一生的时间来守护你,永远不变!清儿,让我们相爱吧!我会给你幸福,成为你的幸福!” “一个人在一生里,可以爱两个人吗?”箬清的声音有点迷茫。 左岭南肯定地回答:“只要生命还依然存在,爱就可以继续,只要你肯给自己的心机会,给爱机会!一个人在同一时间里也许不能同时爱两个人,但是,一个人在一生里,应该是可以爱很多人的!因为,生为人,我们都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清儿,请你相信我!清儿,请你为我回来!” 箬清回到了左岭来身边,平静,安心,再看不出有什么痛苦和挣扎,她的声音如堵塞的流水般渐渐地干涸起来,到了后来,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对于失声这件事,她始终保持平静,因为左岭南说过,他一定会治好她的,她相信他。 左岭南把一切事宜处理好将要带箬清去美国的前夕,箬玉回来了,因为过几天就是杨妈妈的寿辰,箬玉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因此,她也知道了箬清的病情。 她这些年在国际红十字会里所从事的主要是脑神经科研究,她详细地为箬清检查过,决定亲自为箬清动手术,她请来了在国外一同研究的专家,选了一间医疗设备最好的医院来进行手术。 经过七个小时的长时间手术后,已是凌晨三点。 箬玉推开手术室的门出来,对着急地等在外面一步也不肯离开的左岭南说:“手术很成功,脑部的语音神经系统已修复,但是发音功能主要在声带,之前因为病变造成声带退化的情况比较严重,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对小清进行长期的语音训练,以恢复她的声带功能!” 左岭南的心终于咚地一声安然落回胸腔,他握住箬玉的手真诚地说:“谢谢你!” 箬玉微笑:“这原本就是我该做的,我是她的大姐!反倒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里对小清的悉心照顾!”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左岭南诚恳地说。 箬清的病情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她决定不留在医院坚持要住在家里,左岭南杨朗朗佘小曼以及为观察箬清术后情况留下来的箬玉一同每天轮流为箬清做不同的语音训练,在北京经营事业和爱情的箬冰也回来助一臂之力,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姐妹。 林芝芝开她的玩笑:“你不怕阿风哥哥又被别人抢走了么?” 箬冰使劲掰她的脸咬牙切齿:“哼!除了你我谁都不怕!” 林芝芝只得很无辜地把眼睛拐向站在一边的秦梓风:“看你找的什么虐待狂老婆,自从她来了北京,我可爱的粉嫩嫩的脸就成了她掌心里的面团了!郁闷!” 话虽如此,可她俩到底却成了莫逆之交,这也是秦梓风始料不及的。 手术半个月后,箬清还是完全不能发生任何声音来,无论左岭南他们怎么诱导训练都无济于事,他们都心急如焚,箬玉也检查不出什么原因来。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箬清的恢复还是没有一丝进展。 箬清看见他们关切而忧心的神情,甚是不忍,她默默地用笔写下:“你们都不必再为我忧心,失去了声音虽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身边有这么多爱我的人,我觉得我已经很幸福了!虽然我可能再也讲不出话来了,但是,你们就是我的声音,有你们,我的世界永远不会沉默!不要再为我担心难过了,我很好!真的!” 看着这些话,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箬清总是那么善良,总是不忍心别人为了她难过,即使自己心中的痛苦很深很深,却还不忘去安慰别人,这么善良的人,上天怎么忍心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经受不幸的折磨? 一个月多过去了,箬清的声带依然无法发出声音。 箬玉用国际红十字会的声望及名誉在这期间请遍了医术界有名的脑科专家以及咽喉科专家来为箬清检查,大家都查不出原因来,他们无奈地摇头:“也许只能期盼奇迹出现了!” 这个打击,让所有人都泄了气,唯独左岭南,依然坚持着为箬清作训练,不论怎么艰难,不论怎么没有成效,他都始终不绝望,不放弃!他相信,箬清终有一天能发出声音来,不管是十天,十个月,还是十年,他都会一直坚持,有时候,爱的力量会给人希望的信心以及坚持的信念。 第八章 杨箬清与左岭南篇 < 3 水吻之约 > 箬玉因为五年来长居国外,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在故乡长时间停留,她希望可以住在家里,于是,趁着周末,箬冰开车带着箬玉箬清杨朗朗左岭南佘小曼一干人等回到了老家,顺便看望康复中的杨爸爸。 左岭南是第一次来到箬清的家乡,从前杨家的家庭聚会,杨朗朗他们也有邀请他去,可他的时间总是不凑巧,不是加班就是出差,现在才终于有机会凑到一起了。 看着一回到家就变成小孩子的箬玉箬冰箬清杨朗朗围着老爸老妈撒痴撒娇团团转的亲热劲,左岭南内心不禁羡慕万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家的感觉,也从不主动去接触,小时候上学时,他曾跟同学回过家吃饭过夜留宿,可不管同学的父母对他多好,他都觉得别扭觉得始终是别人的家而没有属于自己的温馨感觉,现在,看着他们一家的亲密情形,看着箬清在家人身边很自然放松地流露出安然的笑容,他觉得好感动,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渴望,渴望自己也能融入到他们中去,可是,多年来养成的孓然性格使得他显得彬彬有礼却有点格格不入,与这热闹亲密的气氛有点疏离。 佘小曼走过来拉着他介绍说这是她的哥哥,杨妈妈立即眉开眼笑地占人便宜说又多了个干儿子,杨朗朗不肯了,他说老妈你怎么这样乱收儿子呀,好像有了我这个顶呱呱儿子还不够似的,而且,人家可没打算做你干儿子,人家要做的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一旁脸红如熟柿的箬清痛踩一脚,趁着他抱脚乱跳的当儿把他推进厨房里去,剩下摸不着头脑的杨妈妈拉着咯咯坏笑的箬冰不住地追根问底。 杨妈妈是周伯通性格,年纪越大越是好奇心强,一有点风吹草动老母鸡下蛋般的事情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非得问到些有趣的过程结果才肯收手住口。 箬冰扭不过她,凑到她耳朵悄声告知这是未来女婿。 一听到这个消息,杨妈妈便立时瞪着骨碌碌的眼睛对着人家左岭南上看下看前望后望左瞧右瞧直用老花焦距把人烤得额上冒汗汗毛直竖浑身不自在,不得已,箬玉只好把一脸小孩好奇样的老妈拉走说是要替爸爸检查身体,这才把左岭南从红外线探测仪中解脱出来。 席间,杨妈妈特意把本来一直都在自个左手边稳坐钓鱼台的杨朗朗用去拿醋的调虎离山之计一脚踢开,硬拉了一脸盛情难却的左岭南坐在隔壁,饶有兴趣地问东问西。 可能是第一次以丈母娘的身份看女婿,当真是越看越有趣,弄得箬清窘在那里一直低头数饭粒。 虽然跟左岭南在一起是很自然而然的,可是,真要说到谈婚论嫁那还未免太早,他们的感情还有待深展,他们甚至还没有过相吻,吻,是爱情的灵魂。 想到吻,箬清的思绪又飘远了,她想起了与缱绻的“水吻之约”,伤感又在心底默默地翻涌,小王子,如果今天,是你陪我回家,如果今天,妈妈问东问西的是你,如果今天,是你坐在身边为我搛菜,如果今天,来的人是你,我们就会去那道清河里去实现我们的“水吻之约”,那该有多完美,可是,为什么不是你? 她忧伤地感觉到寒凉突然向自己侵袭,不禁噤了一下,有温暖的手掌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心,她望着左岭南关怀的眼睛,内心不禁涌过一股感动的愧疚,她怎么可以在他身边的时候还想着别的男子,他已经对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她怎么可以还心有遗憾,怎么可以! 她对他展起睫毛扬起嘴角微笑,他是她的幸福,她又怎会不知道! 第二天傍晚,大伙儿来到清河,此时正是夏末初秋交替时节,别的地方大多已经稍有凉意,可广东属于亚热带气候,依旧是阳光温煦翠竹碧青。 杨朗朗第一个跳下河去,这条是他们从小浸泡大的河流,可以说,他们是在水里长大的,清远山青水秀并不是传说,那里的水流经多少年养育了多少人,却依然是清澈见底荇草飘柔,所以,他们每次在夏秋季回来渡周末都会在河里戏水一番才满足。在广州,就只能是在游泳池里游了,在游泳池局限的空间里扑腾哪里比得上在清清河流中畅游的感觉,而且,就算在广州能找到一条叫河的水流珠江,可珠江水除了脏兮兮的塘虱之外什么也活不了更别说让人游泳了,恐怕有人跳进去也会被人认为是自杀而绝不会是游泳,这就是区别所在了。 大伙都扑通扑通跳下水去了,箬清也慢慢地滑入水中浮游起来,只有佘小曼直直地站在齐膝的水里不动,杨朗朗恶作剧地悄悄绕到背后一把将她推到深水的地方去时她才哇哇大叫地边喝水边喊起救命来,原来她是旱鸭子,不得已,杨朗朗为补偿她喝了好几口水的痛苦,只好一脸苦瓜地做起了游泳教练。 他托着佘小曼的腰让她把身体放平,然后两手伸展,前后划动,后脚用力蹬水以平衡身体,佘小曼的腰肢细长柔软,她在他的手里鱼一样的滑动,动作夸张,水花溅得跟发酵的霸王花似的,弄得托着她的杨朗朗满脸水花眼花缭乱。 他甩了甩头把视线侧过一边,透过浓密竹叶的丝丝阳光束束跳跃在水波上,波光粼粼,带着星光般的闪烁,映得人眼中一片茫茫如冬日黄昏时候阳光中的融雪。 他突然想起了去年教楚颜游泳的情景,顽皮的楚颜骗他说自己不会游泳,硬要他教,结果毫无防备的他被早有预谋的她整得喝了好几口水,当恶作剧被识穿后,逃不及的楚颜被他早已专门为她练就的咯吱咯吱超级呵痒功弄得在水里咕咕笑得差点溺水身亡,在他赶紧把她从水里狂笑中拯救起来的时候,却被恩将仇报的她掐住脖子摁进水里,两人在水里悄无声息地扭来掐去。后来,敌不过力大如牛的杨朗朗,渐渐地就变成了搂来抱去,对楚颜的红唇早已图谋不轨良久的杨朗朗想趁机偷袭,不料却被楚颜咬了一下耳朵然后咕咕笑地窜回水面去了。 想着想着,杨朗朗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松了开来,正扑腾得起劲的佘小曼突然少了依托,一下子潜进了深水里,待杨朗朗发觉后潜过去抱住她的时候,她惊慌失措地在她的怀里挣扎,一如当年楚颜在他怀里的样子。 那一瞬间,杨朗朗的脑海里全是楚颜,他迷乱地盯着眼前模糊的脸模糊的唇线,低低地喊:“颜颜!”然后吻了过去。 刚才还在慌乱挣扎的佘小曼顿时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迎合杨朗朗的吻,一个在水里模糊的视线里迷失的吻,一个在失意中的迷乱的吻,让杨朗朗在清醒过来后悔恨不已。 而在此刻的同一瞬间,箬清也和左岭南相吻在水里,箬清的眼睛在水波中泛着清幽幽深情的光芒,仿佛透过了许多错失的时光,完成了那个错失的约定。 在这个时刻里,她的视线是清晰的,而她的心却是模糊的,她以为,这是与小王子的“水吻之约”的完美结局,唇齿交缠的那一瞬间,她在心底叹息般轻唤着:“小王子!小王子!小王子……” 而在向水面慢慢浮上去的时候,心底有个声音在喊:“永别了!小王子!” 她知道是自己的内心在喊,这个“水吻之约”,将为她和小王子的爱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从此以后,她将专情于一直以来不离不弃守护着她默默地深爱着她的左岭南。 告别,总是无奈的,告别,总是哀伤的,而告别,却也是必须的,箬清的眼泪突然在水里涌了出来。 左岭南看得见那些晶莹的泪水,他伸手轻轻拭她的脸,在水里的手指,极度温柔。 她为他绽开了真心而甜蜜的笑容,用唇语对他说:“我爱你!”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她知道,他一定听得见,他的心一定是听得见的。 箬清和左岭南的水吻令得两人从此深爱,而杨朗朗和佘小曼的水吻却令得杨朗朗悔恨不已,浮出水面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对佘小曼的愧疚,更多的是对楚颜的愧疚。他捡起衣服骤然转身离去,他无法面对佘小曼,他把她当成了楚颜,他无法面对楚颜,他竟然吻了别的女孩,他更无法面对自己,他觉得自己亵渎了他和楚颜之间的爱情,虽然楚颜已离去,但可以看得出她留给他的信中字字句句之间的爱恋,他一直坚信她是爱他的,他一直在想,她的选择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感觉得到她的不舍和无奈,他一直相信她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回来,而他的心,将为她等待,不变的等待,永远的等待。 当天夜里,他约了佘小曼到天台上讲清楚,并郑重道歉。 天气突然变凉,风冷,佘小曼长长的发丝倏地覆盖在脸上,遮蔽了脸色瞬息间的苍白。 第九章 杨朗朗与楚颜续篇 < 1 快乐至上 > 箬玉在红十字会的紧急召集下奔赴国外,箬冰也因工作回到了北京,左岭南不肯放弃地为箬清的语音恢复努力,杨朗朗依旧很忙很忙,在繁忙中憔悴,佘小曼还是会在把大家逗开怀之余悄悄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仿佛什么都不变,又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变。 又是九月凉秋,淡淡落果的季节。 星期天早晨,初秋的阳光如婴儿脸上淡淡的绒毛般软软地洒落在草地上,杨朗朗照例左手牵着朗朗右手牵着颜颜到小区的花园里散步。 两只闷了一天一夜的大狼狗兴高采烈地奔跑,扯得杨朗朗也不得不跟着一齐跑起来。 杨朗朗看着前面两只除了肚子饿时会愤怒狂叫其余时候都高兴无比的大狼狗,心底不禁涌出一股对它们强烈的羡慕同时又涌出一股对自己的早已泛滥成灾的心酸。 朗朗和颜颜在一起,而他和楚颜却已分开,他闭上眼睛跟着狗儿们的脚步向前,脑海又浮现与楚颜初次相见的情景,那时候的他们,年轻、执拗又张狂,互不相让,却又各自笑得灿烂,他想到楚颜当时从他身上爬起来恶人先告状气嘟嘟的样子时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心底却在叹息般轻唤:“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颜……” 突然之间,一个温软的身子撞进了他的怀里,他以为是在做梦,顺势躺倒在地上,眼睛依然是闭着的,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傻笑,一边笑一边喊:“颜颜!” 怀里的人儿猛烈地挣扎起来,杨朗朗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乍看之下,他以为是自己日夜思念成狂眼睛老花看错了,眨了n次眼睛定睛一看之下,没错呀!怀里的人儿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楚颜啊! 他不理会楚颜的挣扎使劲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喃喃地说:“颜颜,别走!就算是梦,也让我做久一点,不要那么快就在我的梦里消失,不要那么残忍好不好?颜颜,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颜颜,别离开我!颜颜!” 这些温柔的轻喃低语,让手足无措的楚颜心里一阵慌乱,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却又好像有一丝影像掠过,就像是闪电瞬间划过空空的天际,她定定地被杨朗朗拥在怀里,这个怀抱,如此温暖,感觉如此熟悉,她努力地去思考,探索自己记忆的最深处,这时,头剧烈地痛起来,她控制不住地痛呼出声,那些撕裂般的疼痛又在她的头部扩散,直抵达最深处最脆弱的神经,她双手捧头从杨朗朗的怀中滚落下来,天地间一片昏暗,飞沙走石,又仿佛有雷电交集,然后,一切都静止了,她昏迷过去。坐在楚颜床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肯离开杨朗朗,和站在一旁疑惑的箬清、左岭南、佘小曼,静静地听着外貌已大相径庭的颜雨辰对这几个月来所发生在他和楚颜身上的事情的述说。 原来,在五一的前一天,早已办好出院手续的楚颜和即将转移到疗养院静养的颜雨辰正在收拾行装,楚颜本打算送颜雨辰到疗养院后就回到广州继续自己的工作和学业,谁知就在这时候,一个假扮成医护人员的“雷霆”份子走了进来,在他们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从怀里掏出消音手枪一枪就打在了颜雨辰的胸口上,然后又对准颜雨辰的头部准备继续开枪,情急的楚颜扑了过去,跟持枪者纠缠起来,在搏斗中楚颜不幸被枪击中头部,当闻声而来的保护刑警迅速到达的时候,持枪者却毫不犹豫地饮弹自尽。 为了不让两人再发生危险也为了更好地对他们进行治疗,在欧阳霖的指示下,将楚颜和颜雨辰迅速转移到安全的秘密基地并特派了脑科、心脏科和整容科专家小组为他们进行封闭式治疗,经过一系列的手术和治疗,他们都保全了性命,但是,楚颜却因此失去了记忆。 在三个月的治疗期结束后,颜雨辰带着仍未能恢复记忆的楚颜到过她的家乡,到过他们共同居住了十年的江南小镇,到过他们读书时的学校,到过他们曾生活过的任何地方,将所有一切的往事跟她细说,将她自己之前所用过的东西、所写的日记给她看,可是,她依然记不起任何有关自己从前的往事,她甚至记不起颜雨辰。 失去记忆后,她变得很乖,对这个世界也变得胆怯,她只肯跟醒来后她第一个接触到的人颜雨辰说话,性格变得有点自闭,所以,考虑到她之前也曾在广州生活过一年多而且还交有杨朗朗等一班好朋友的情况下,他带她来到了广州并打算长住,看对她的记忆恢复和性格恢复是否有用处,这也是目前唯一值得尝试的办法了。 况且,刚才看楚颜一见到那只雪白大狼狗就奔过去的情形,还有她在杨朗朗怀里静了一下像是在对熟悉的场景及事物努力思索的情形,这似乎对她的记忆产生了冲击,所以她才会昏迷过去,但这对于之前茫然的情形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突破,这也证明他们没有来错地方。 颜雨辰看着他们,很诚恳地说:“请你们帮助小颜,恢复记忆和恢复性格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过往的人生已经有太多的不幸,我不希望看着她一直都这样对世界颤颤兢兢地生活下去,这样会很辛苦,虽然我会一直照顾她,但她应该有比这更快乐的心境和人生!” 杨朗朗突如其来地涌上一股愤怒:“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难道你真的以为她就只有你一个哥哥,就只有你一个人关心她么?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都记不起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把她带走把她一直留在你身边?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自私么?” 颜雨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弄得错愕了一下,接着很快便反应过来,他明白了杨朗朗,明白了他此刻的愤怒和担忧,也明白了他的心迹。 楚颜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过杨朗朗,只是他当时正处在病中,没有太留心去倾听去仔细思索。 楚颜曾经很苦恼地问过他:“什么叫爱情?爱一个人是不是就是想一直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分开了就会很想很想他?” 当时他还开她的玩笑说:“我的小颜是不是喜欢上哪个男孩子了啊?” 楚颜脸一红嘟着嘴口硬:“才没有哪!我是要一直跟哥哥在一起的!” 她的语气坚定,眉心间却闪过一丝茫然和犹疑,他当时没有太留意,现在想起来,也许是她早已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被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叫杨朗朗的男孩而不自知。 楚颜跟他在一起生活的时候一直都被他牢牢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里,单纯、毫无心机,也从没有与除了他以外的男孩子有过任何过多的接触,正因为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所以她才会连什么是爱都不懂,所以才会分不清楚,以为自己一辈子只会跟他在一起永不分开。 颜雨辰拍了拍杨朗朗的肩膀,真诚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够了解!” 杨朗朗低下头看着睡梦中轻轻蹙眉的楚颜,他心疼地将她的眉心抚平,然后直视颜雨辰的眼睛:“那么,你能答应让我照顾她么?” 颜雨辰看着这双忧心而又带着十分诚恳的眼睛,重重地点了头。 颜雨辰和楚颜在杨家住了下来,杨朗朗搬出楚颜的房间与左岭南住同一间房,佘小曼让出房间给颜雨辰,自己跟箬清住在了一起,颜雨辰费了好大劲才说服楚颜在杨家住了下来。 失忆后的楚颜变得很怕生,除了颜雨辰以外对别的人都很胆怯,更不习惯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躲在房间里不肯出去,仿佛只有在同一个空间里她才会觉得安心。 杨朗朗不肯再去上班,他跟公司请了长假,他放心不下楚颜,虽然有颜雨辰和箬清陪着她,可他依然会在上班的时候心挂挂的仿佛看不见楚颜就像她会在空气中无端端消失似的,所以,他干脆请了假带楚颜去回故以前所走过的地方所经历过的事情,他希望她能尽快地记起他,记起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默契和感情,虽然她始终还没有给到他明确的答案,但他相信她是爱他的,只不过是她自己分不清楚兄妹之间的爱和情侣之间的爱罢了。 杨朗朗在颜雨辰的大力配合以及努力说服之下终于将楚颜带出了家门,他牵着她的手走路去她以前的学校,他说这一路上有过他们很多很多的回忆,从前都是他送她上课下课的。 本来楚颜是不肯让杨朗朗牵她的手的,可是杨朗朗紧紧地抓住死也不肯放,失忆后的楚颜性格变得温顺,所以挣不脱之下就只好由着他了。 杨朗朗看着一脸别扭面颊绯红的楚颜,不由变得温柔起来,凑近她身边说了句:“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可爱!” 这种话换了以前他肯定是死也说不出口的,他从来就不是个习惯甜言蜜语的人。 楚颜听了他这话后转过脸来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问:“我以前是不是很不可爱呀?” 杨朗朗高兴万分地嘿嘿一笑,楚颜终于对他说话了,他挠挠头想了想说:“也不是啦!你以前也挺可爱的,只不过就是野蛮了点!” 楚颜转了转眼睛,满脸怀疑:“野蛮?我哥哥说我从来都是很乖的很听话的!” 杨朗朗暗叫救命,就楚颜原先的那个性也叫很乖很听话那全世界就没有不乖不听话的人了,他翻开衣领指着肩膀上的牙印说:“我可没冤你的,你看看,这上面的牙印就是你咬的!到现在还留有齿痕呢!看你当时多狠啊!简直让我没齿难忘!” “真的是我咬的啊?”楚颜惦高脚看了一下,很不解地问:“我当时为什么会咬你啊?是不是你干什么坏事了?” 杨朗朗忘了楚颜已经不是当初的楚颜了,还像以往那样对着她哇哇大叫:“什么什么嘛!我哪有做坏事!是你自己摔伤了又不肯去医院,我背你去的时候你在我肩上咬的!” 楚颜被他的大吼大叫吓得一声也不敢吭,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呀转。 杨朗朗见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一下子软了,他内疚地说:“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楚颜用手抹眼泪,怯怯地小声说:“我以前那么坏,还会咬人,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杨朗朗赶忙一迭声地回答:“我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讨厌你呢!” 楚颜不信,抽抽噎噎地说:“你肯定是哄我的,哪有人喜欢会咬人的坏女孩!” 杨朗朗像是把邻居家小孩欺负哭了似的手足无措,他原先的意思本来不是这样的,只是以前他跟楚颜吵嘴吵惯了,所以才一不小心又变狮子吼了,在以前,楚颜总是吼得比他还大声而且还狡辩得头头是道句句有理,这会一下子变成了娇滴滴的林妹妹还真让杨朗朗有点不习惯呢! 他只好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哄她:“颜颜不哭,是我不好!我不该对着你吼,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 楚颜很难为情地拿开他的手,小声说:“是我不好!我咬人,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对于楚颜变得如此温顺纯善,杨朗朗不知是哭是笑才好,看着她一脸的认真样,他不禁想逗逗她:“颜颜好乖,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原谅你!” 楚颜说:“可是,我已经有雨辰哥哥了呀!我怎么能也叫你哥哥呢!” 杨朗朗眯起眼睛坏笑,讨价还价地说:“那你对我笑一下,你笑了我就原谅你!” 楚颜甜甜地对着他笑了一下,杨朗朗立时又晕船了,他忍不住把楚颜拥进怀里,深情地说:“颜颜,你要快点记起我,我不许你忘了我!就算你忘记全世界,但你也绝不能忘了我!” 楚颜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暖意,她竟不觉得反感,只是他胸膛里呯然的心跳让她不知所措起来,她只觉得像是有热血往脸上涌然后再往身上各处流窜,她记不起拥着她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她觉得好安心,是的,在他的怀里,她觉得好安心,很奇特的感觉,所以,她也用力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她的世界一片苍白,但至少,她拥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满足。 杨朗朗感觉到她的回应,他的心里也是一片暖意,长久以来的思念终于得到了报偿,虽然她还记不起他,但她却是不讨厌他的,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就只是这一点,也足以让他感觉到莫大的安慰了。 杨朗朗牵着楚颜慢慢走在那条两人曾在夜里走过无数遍的路上,楚颜之前上的是夜校,上学时路上是黄昏,放学时路上已是暗夜。 杨朗朗一路走一路如同拿着个喇叭的解说员般在楚颜耳边絮叨:“你看,天桥上的灯在这个角度来看,隐隐泛着浅紫和淡蓝,你曾给它起名‘天堂的霓裳’,记不记得?还有,路边的这棵歪脖子紫荆花,明明很难看,你却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要在下面站一会,有一次还爬到上面把树枝给踩断了差点被城管抓到,是我拖着你拼了老命地跑才甩掉他的,替你省了两百块罚款!还有这块突起来的石头,你每次都不记得绕过它老是狠狠地把自个的脚往它身上招呼,像是非得破了鸡蛋撞碎石头的记录似的,痛得抱着脚乱跳的时候就泪眼汪汪期待地看着我,我一不忍心的表情刚浮在脸上你就顺势爬到我背上去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过,在我背上的时候,你都会小小声地唱歌给我听,虽然你唱歌一大声就会跑调,但小小声唱的时候却是很动听,真的!” 来到了校园的篮球场上,杨朗朗一脸郁闷:“这是我最不喜欢你们学校的地方,每次你一来到这里就会大声为灌篮高手们加油,那些色狼们在你的欢呼声中屡屡回头然后心不在焉地把球打得臭到国家队看了都会把头撞在篮板上昏过去!” 而后,他又带着楚颜来到宿舍楼前面的芳草园里,指着飞来飞去成双成对的蜻蜓:“你最喜欢就是拿着逼我做采花贼偷来的花逗这些蜻蜓,你总是一脸羡慕地向往它们可以自由地飞翔,还许愿你下辈子要做一只有浅紫翅膀深蓝眼睛的蜻蜓,我就说了一句‘你那是混血蜻蜓不是纯种的!’就被你一脚踹到草丛中央去了,还被你们学校的管理员逮到训导室去温柔地臭骂了一顿,说了半天什么‘小草也是有生命的也会疼’之类的白痴话!” 楚颜扑哧一笑,很认真地说:“小草本来就会疼的嘛!你没看过‘舒克和贝塔’么?那里面的小草会说话的呢!” 杨朗朗作出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大声怪叫:“舒克和贝塔?还皮皮鲁跟鲁西西呢!你三岁小孩呀你?” 楚颜翘了翘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不吭声了,失忆后的楚颜变得像个孩子,乖乖的,有时却也喜欢耍小孩子脾气,一生气就嘟着嘴不说话,任由谁逗她她都不肯开口。 颜雨辰曾说过,楚颜的种种神情,跟她七岁那年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现今因为没有了悲伤的记忆,所以相对地也就没有了那种竭斯底里的痛苦,但那种茫然、孤独、胆怯、无助的神情却如出一辙,让人看了心酸又心疼。 杨朗朗蹲在地上拉着她的衣袖求她:“不要不理我嘛!好颜颜,我知道错了,小草也是有生命的,它们会说话,还会唱歌跳舞,跟郑渊洁书里写的一模一样,舒克和贝塔也很可爱,以后我也跟你一样喜欢它们好不好?别生气了哦!” 见楚颜还是把嘴角翘得半天高不说话,他又学青蛙呱呱呱地一边叫一边围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动作敏捷表情夸张,终于把楚颜给逗笑了。 校园走遍了,杨朗朗复又拉起楚颜往别的地方走去。 走到半路,楚颜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清晰无比,她掩着脸不好意思地微微张开指逢看正对着她笑的杨朗朗,很无辜地说:“我饭前吃了一只大鸭梨,很饱,所以没吃饭,现在肚子它饿了!” 杨朗朗点点她翘翘的鼻尖:“你呀!没盯着你你就不肯乖乖吃饭,看来下次我要盯着你吃饭才行,不然你这只大懒猪连吃饭也会偷懒!” 楚颜脸一红:“我才没有偷懒呢!我也不是大懒猪!是那只鸭梨实在太大了,差点把我给撑坏了我才吃不下饭的嘛!” “下次吃鸭梨的时候记得要分一半给我,独食难肥呀!你一直胖不起来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说完,杨朗朗拉着楚颜找吃饭的地方。 转了个弯,就看见了一间“绿茵阁”西餐厅。 杨朗朗指着那间“绿茵阁”不怀好意地对着楚颜嘿嘿笑:“还记不记得这间西餐厅?” 楚颜望了半天,摇摇头:“没有印象,我以前来过这里吃饭么?” “何止吃饭,简直惊天动地,你的脚骨折和我肩上的那只牙印都是从这来的!” 他盯着她粉滟滟的红唇发了一会呆,他曾在这里第一次吻了她,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当时她又羞又气的表情至今仍清晰地留存在他的脑海里。 他把她拉进去,坐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在楚颜的安排下跟季小喃坐在一起的那张桌子。 白衬衣黑背心的侍者过来点餐,他定定地望着楚颜,用他过脑不忘的超强记忆力回忆了一下当年的那段话,然后一溜儿背了出来:“先来一盆大号的水果沙律,颜颜最喜欢吃这里的水果沙律了,倒沙律的时候不能把全部水果都覆盖,颜颜喜欢吃一口带沙律的再吃一口不带沙律;再来一个七成熟的牛排,颜颜说牛排太熟就会失去鲜味;然后再来一份海鲜薏粉,配点酸梅汁,颜颜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千万不能要蛋炒饭,因为颜颜在家的时候不会做其他的只好天天做蛋炒饭饭炒蛋,她肯定吃到腻得倒胃口了;还有,桌上的花请换成白玫瑰,颜颜不喜欢红玫瑰的……” 说完之后居然意外地看见隔着两张桌子原本很淑女样地跟一戴眼镜的斯文男子吃饭此刻却把嘴张得能塞下一只鸵鸟蛋的季小喃。 季小喃又忘了自个鼻梁上戴着的粉红色啤酒瓶底伸手很自然地握成拳头往眼睛擦去,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不顾形象张牙舞爪地朝正在为杨朗朗那一席似曾相识的话发楞的楚颜扑过来,恍若井岗山会师双方见到领头人般激动万分地对着楚颜又捶又抱又笑又跳:“楚楚啊亲爱的楚楚!你终于回来啦?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 楚颜被季小喃那副疯婆子形象给吓坏了,一把推开她躲到了杨朗朗身后,小小声地问:“她是谁呀?” 在季小喃下巴快要脱齿的惊讶神情中,拼命忍笑的杨朗朗终于哈哈哈地笑出声来:“季小喃,你那副饿虎扑羊的凶猛样子赶快收回去吧!不然会吓坏颜颜的,想你们当初是怎么算计我的?现在报应了吧!颜颜都不认识你了,她现在听我的!” 季小喃看着惊如兔子的楚颜,不解地错愕:“喂!你们玩什么把戏?扮失忆啊?” 杨朗朗拍她的肩膀把她按在桌子对面,把一脸不安的楚颜放在身边的椅子里,叹了一口气:“不是扮失忆,是真失忆啦!颜颜头部受了枪伤,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这就是带她来找回忆的!” 季小喃不信,杨朗朗骗起人来一向脸不红心不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凑前去对着楚颜媚笑:“楚楚,过来!别玩啦!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现在一见面你就联合这只羊咩咩来耍我啊?真不够意思!” 楚颜缩了缩身子,躲过季小喃伸过来的八爪鱼,靠近杨朗朗身边,失忆后,她很怕见生人,对陌生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杨朗朗揽着她的肩安慰她:“别怕别怕!这个季小喃是你以前的好朋友,你仔细看看她,看还有没有印象?” 楚颜小心翼翼地看了季小喃老半天,很抱歉地摇摇头:“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杨朗朗抚平她又在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心,轻声说:“那就不要想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啊!” 他指着旁边一脸郁闷的季小喃说:“她是季小喃,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你以前跟她很要好的,你还帮她追过男孩子呢!” 说到这里,季小喃一脸激动地说:“是啊是啊!当初还是你替我捉刀的情书把我现在的男朋友给感动了,他现在对我好得不得了呢!” 她向那边桌子招了招手:“程斌,过来!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斯文男子走了过来,温文有礼地把手伸向杨朗朗,很客气地说:“杨先生在服装设计界是有名的年轻才俊,我早已听闻,很荣幸认识你!” 杨朗朗伸出手来跟他对握了一下,很奇怪如此张扬的季小喃居然会喜欢这种连架都吵不起来的谦谦君子,也许是性格互补情侣吧,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有肚量及胸襟容忍并喜爱喋喋不休如叽喳麻雀般的季小喃吧! 这顿消夜,在季小喃热情万分的带动下,害羞如孩童般的楚颜也喝了不少酒,并在酒精使然的兴奋情绪中跟季小喃学起猜酒拳来,杨朗朗看在眼里慰在心里,只要楚颜回复到从前的爽朗性格,不再对这个未知世界小心翼翼胆怯无助就好,至于记忆是否能够恢复,那一点也不重要,只要快乐就好,今夕明朝,明天后天,未来永远,真的,只要快乐就好! 第九章 杨朗朗与楚颜续篇 < 2 三叶草语 > 远在北京的箬冰听到楚颜回来却失忆了的消息后,把工作撇在一边又跑回广州来了。 大牌就是好,可以动不动就耍耍脾气闹闹性子不高兴了还可以提腿就走人人家还得在屁股后面边喊边追边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了回去,像佘小曼这种初级文员人物就没那么好彩了,请个事假还要被人审贼似的盘问来盘问去到最后还是不肯签字说是小姐你很重要的不要随便请假啊公司没了你不行啊地球没了你不转啊说得天花乱坠被灌完迷魂汤后发觉到底还是请不到假。 箬冰回来后,秦梓风也跟着回来了,杨家一共住了八个人,人满为患,本来秦梓风是要分一些人到他在广州买的别墅(在箬冰原谅了他之后他就自作主张在广州买了一栋别墅,依然取名“风扬居”,说是这样可以让箬冰有家的感觉)里去住的,可大家都不肯,说这样才够热闹才有团圆的感觉,而且住习惯了也不想搬,所以,每间房间都挤了两个人,所幸刚好是男女平均,不然就要有人睡沙发了。 楚颜在这场闹哄哄的团圆中有点不知所措,佘小曼主动要求跟楚颜睡在同一间房间以便陪她聊天尽快消除她的陌生感和抵触感。 当晚,皓月当空,九月的秋葡萄正好结果,粒粒青翠欲滴的葡萄一串串饱满地垂在茂盛的葡萄叶间,成熟之前的青涩才是最能挑动人心间最清澈纯真的那一些情愫和思绪。 经历一番风雨后智慧豁达的颜雨辰,成熟稳重的守护者左岭南,为爱蜕变勇敢坚定的秦梓风,执著恒定的杨朗朗,高贵优雅的箬冰,雅致脱俗的箬清,清灵秀逸的楚颜,妩媚可人的佘小曼,人世间芸芸众生,不同的人有着各自的不同却在命运之手的巧妙安排下同在一起,此刻,他们围在堆满了烤鸡腿、焖鸭翼、烧鹅、热狗、玉米、蒸芋、薯片、虾条、瓜子、饼干以及各种水果饮料的大矮红木桌子边席地而坐大快朵颐起来。 起先楚颜还像个刚被带出来见人的小孩似的拘拘束束一本正经坐在那里不敢动手,后来被杨朗朗塞一只鸡腿、箬冰塞一个鸭翼、秦梓风递过一大块烧鹅、佘小曼喂一只蒸芋、再加上箬清剥好的橘子、左岭南削好的苹果、颜雨辰切成丁送到嘴边的西瓜弄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然后,她就像个备受宠爱的孩子般放心地开怀大吃了。 楚颜原就是属猪的,有着跟猪一样的好胃口跟大肚量,所以自打放开肚皮之后众人之中就数她吃得最多,可奇怪就奇怪在她无论吃多少却偏偏永远都长不胖。 从前杨朗朗总是说她浪费国家粮食,而在这个时候她就会反戈一击拿镜子跑到他面前大刺刺地说:“请自个先照一下镜子,排骨书生!” 每次都把杨朗朗气得哇哇叫:“什么排骨书生,哪有那么夸张嘛!我这叫玉树临风,你看过哪棵临风的树是很粗壮的啊?真没见识,居然敢这样说我这个如此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国家栋梁!哼哼!小心共产党毛主席来找你算帐!” 每当这时,楚颜总会嘿嘿一笑,用她横理竖理歪理一大堆的辩才损他:“是哦!我好怕哦!毛主席他老人家会为了你千里迢迢从北京里的玻璃棺材翻出来找我“广州夜话”呢!嘿嘿!栋梁?我看是这栋楼里的梁上君子吧!说!我收藏的极品金丝蜜枣你到底偷吃了多少颗?从实招来!” 这导火绳一点燃可就烧得没完没了了,两人通常就为此吵个不亦乐乎直到口水干了肚子饿了才统一战线齐心协力去找吃的然后吃着吃着又不知不觉地讲和了,真是冤家! 星星也睡去了,月亮也隐退了,一伙没良心的吃完东西拍拍屁股就跑回屋里下棋聊天去了,剩下苦命勤劳的箬清在收拾残局。 楚颜很乖地在一旁帮倒忙,不是一不小心把箬清收拾好的西瓜籽洒地上,就是将没吃完的东西跟吃剩的骨头堆在了一起,最后干脆踩上西瓜皮学猪八戒老前辈溜冰,最后令得一向好脾气的箬清不得不使出一阳指超级点穴功夫把她点到一旁安全距离吹风去。 收拾好东西,箬清跟楚颜坐在杨朗朗特制的摇藤椅上观天,没有了月亮星星的夜空显得很清爽,不是黑漆漆而是深蓝蓝的颜色,静静的很柔和,这是一种令人想倾吐心事的环境。 箬清打开昏黄的台灯,慢慢地拿出放在抽屉里的信笺纸(自从箬清失声后,左岭南在各处都很细心地备了纸和笔),她在纸上写道:“颜颜,在这样的夜里,你在想些什么?” 楚颜在下面写道:“我在想,我从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到底有过什么样的从前?一个人没有了记忆,感觉空空的很虚幻,心里也很不踏实,像是被风一吹就会飘走了似的,很不安心!” 箬清写道:“颜颜别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朋友,我们会永远在你身边!” 楚颜低下头,神情开始有些哀愁:“你知道吗?我晚上总是不肯睡也睡不着,我总是害怕明天一觉醒来,我身边的人和事全都会统统消失不见,仿佛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属于我,没有曾经,也没有永远,好像拥有的,就只是这些一瞬间。” 箬清把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背上,安慰她:“不会消失,我们都不消失,我们都要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没有了记忆没关系,你可以从现在记起,就从这一刻记起,记住我们的欢笑,记住所有的快乐瞬间!” 楚颜对着恬静淡然的箬清微微地笑,笑容在昏黄的光晕里,显得分外动人,站在玉兰树下伫立了许久的杨朗朗心里又像盈满了清水的棉花,那种沉实和轻盈交织的感觉,就是幸福和爱恋。 夜更深了,大伙都已经睡了,杨朗朗送楚颜回房休息。 在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他把脚伸进去抵住门,一把揽过楚颜,亲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温柔地轻声说:“我的颜颜,晚安好梦!” 然后放开手,在楚颜害羞的腼腆和讶然的星眸中微笑离去。 假装沉睡的佘小曼清楚地听见这句呢喃般的温柔低语,心蓦地微微疼痛起来,像是爬进了一窝蚂蚁,那种悸然的细微的痛楚,一阵阵袭来,难以形容的心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杨朗朗是喜欢楚颜的,可是,她却仍是爱上了他,慢慢的一点点一寸寸的爱上了。也许是渴望温暖,但扪心问来,偏偏却正是因为他的痴情,他对楚颜的那种执著的一往情深,令得她又是感动又是羡妒又是渴望,她常常望着他在想,他是个很专情的不会变心的人,如果他可以爱上她,那么,她一定会无比温暖,一生幸福。 在楚颜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她一直在努力,努力地试图让杨朗朗忘记,试图让他爱上她。在楚颜消失无踪杳无音信的时候,她陪在他身边,陪他聊天陪他忧伤陪他走陪他忙陪他做任何事情,用尽一切的温柔来安抚他的失意,曾一度,他们毫无心蒂地说起各自的往事和任何细微的情绪,曾一度,他们共看彩霞漫天说着自己的梦想和对未来的心愿,曾一度,他们如两只孤独的小舟停靠在一起安慰彼此的失望和失意,曾一度,她以为他开始喜欢她慢慢爱上她了,曾一度,她以为她已代替了楚颜在他心里的位置,她以为时间会让他淡情淡忘,她以为她终于得到了安心的不变的幸福,但如今,却统统败在了这句温柔的“晚安好梦”里! 他也曾与她道过晚安,可他何曾有过如此的温柔细腻,他的声音何曾这样充满深情,就算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想像得到他脸上的柔情似水。 痛楚,如蚯蚓掘地般慢慢地却又深深地探入佘小曼的心底,一直以来,她不敢去看他和楚颜之间的任何亲密,她不想去面对,她一直表现得开朗活泼爱玩爱笑,可是,谁又知晓她内心深处的隐隐作痛,她知道,这种痛楚是自己找来的,因为太过渴望温暖,看见别人拥有的温暖就羡慕,过于羡慕就会想占为已有,她想要温暖,只是想要温暖,一直以来,仅此而已! 楚颜静静地卧在佘小曼身旁,月光透过纱窗再透过浅绿色的窗帘洒进来,淡淡地洒在鹅黄色的床单上,这间房间是新粉刷布置过的,在五一之前杨朗朗为迎接楚颜的归来特意亲自动手弄的,照着楚颜曾经对他描述过的梦幻般的属于自己的小天地的样子。 深蓝色的天花板上嵌满了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星星,因为楚颜说过希望每个晚上都能看到美丽的星星,而且,她还一直觉得,星星是幸福的守护神;四周的墙壁和地板是水蓝色的,湖水般清澈的蓝,仿佛碧波荡漾,上面画着一叶叶飘逸的轻舟,和种满了三叶草的幸福岛,轻舟里是两个相依相偎的背影,扬帆驶向充满了所有人心之向往的幸福岛,这是杨朗朗的手笔,也代表着他一心的向往;窗帘是半透明的浅绿色,上面是手工刺绣的一双双正在比翼飞翔的蜻蜓,浅紫翅膀深蓝眼睛,风舞动窗帘的时候,蜻蜓是真的像要飞出来似的生动得无以复加,想来杨朗朗也花了很大的心思才不知从何处求来的,这里也有着他的心之所愿;鹅黄色的床单软软地铺在粉红色的床上,这是楚颜童年时一直梦幻着想要拥有的床,粉红色散发着无穷的浪漫,鹅黄色充满着不尽的生机,这是一张欢乐之床,柔软贴心盈满了梦幻的浪漫;与墙壁一色的书桌,桌上摆着楚颜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常看的书,左手边静静立着一盏精致的台灯,台灯是娇嫩的洁白吊篮花,花芯是一束清月色沁着浅紫透着淡蓝的灯心,楚颜怕黑,喜欢开着台灯睡觉,她说,这样子就算半夜醒来,也会感觉温馨;小小阳台上挂的风铃是色彩缤纷形状各异的贝壳,风动,铃声清脆,透人心扉,让人魂之所萦魄之所绕心神飞天。 楚颜环顾这一切,多么美多么美,虽然她早已不记得她的童年她的往事她的从前,可是,她仍有着同样的喜爱和感觉,这是她梦想中的那片天地。 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虽然没有了记忆,走到何处都有浮萍漂流的感触,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身在何方,不知哪里才是自己最终可以安心停靠的地方,可是,这里的一切,这片梦幻天地,都给了她无尽的安慰让她深深依恋,她在梦里微微地笑,如果一直都这样,如果可以永远停留,那该多好! 楚颜是被那些细微的抽泣声惊醒的,自从失忆后,她的神经变得细致敏感,稍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让她惊醒过来,一反之前头沾枕便呼呼大睡像只死猪一样任凭他天打雷劈地动山摇都不会醒过来的睡态。 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借着月光,她看见泪水从佘小曼紧闭着眼睛的长睫毛下蜿蜒流淌。 她不敢动,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佘小曼为什么哭,在她的眼里,佘小曼一直是个欢乐天使般的小妹妹,她虽然不记得从前,但她喜欢总是笑容灿烂一脸开怀的佘小曼。 她轻轻地把手臂伸过去,抱了抱她。 佘小曼反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楚颜,她低声地痛楚地呜咽:“颜颜,我好难过!我好难过!” 她不再叫楚颜‘颜颜姐’,她叫她‘颜颜’,事实上,失忆后的楚颜变得像个什么也不懂的纯真孩童,他们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他们要她做什么她也从来不反对,因为在她空白的头脑洁白的心灵里,他们都是她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亲人朋友,虽然她想不起来他们是她的谁,但她觉得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对她极好,所以,她早就把他们都当作是她心里最重要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了。 “乖,不哭不哭!”楚颜拍着佘小曼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安慰她。 佘小曼把头埋在楚颜的怀里不停地哭不停地哭,很久很久,才终于停了下来,她放开楚颜,拿纸巾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 见楚颜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勉强地挤出笑容安慰她:“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楚颜盯着她哭红了的眼睛,感觉一阵心疼,她知道佘小曼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里成长,长大了也是一直漂泊四方从未曾有过安定,此时此刻,面对忧伤的佘小曼,她母性的柔情被唤醒了。 她轻轻拂开她滑落在额头遮住眉眼的长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轻声问:“小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哭?” 佘小曼蜷着头偎依在楚颜的怀里不去看她的眼睛,她声音幽幽地问:“颜颜,你是不是很喜欢朗朗?” 楚颜的唇边不自觉地绽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很坦诚地说:“是啊!他对我这么好,我当然喜欢他了!” “那么,你是爱上他了?”佘小曼轻轻地叹气,这是她预料中的答案,就凭楚颜肯让杨朗朗牵着她的手到处去就看得出来她并不排斥他,虽然她还没有记起他。 楚颜仰着头凝望满是星星的蓝色天花板,有点愁郁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不懂什么叫爱上,也没有想过,我只是想找回我从前的记忆,不管是痛苦的也好快乐的也好,它们都能给我沉淀的力量,我现在感觉自己虚空得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似的,风一吹就会飞走,你不会懂那种感觉,那种满心苍白茫然无措的感觉,我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不知道谁是我真正的亲人朋友,不知道我究竟可以依靠谁,也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经历和以往,一切都茫然得像梦幻一样,我像一直在飘一直在飘,从没有落到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我很害怕,一直都是,我害怕我周围的事物总有一天都会像梦境一样在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消失掉,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把握不住!所以,我每天都在努力地想努力地回忆努力地找回从前的自己,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去想过!” 她摸摸佘小曼的脑袋,仿佛是叹息般的舒气,人还是需要倾诉的,心里压着的感觉一直不说出来,整个人便会沉郁。 过了一会,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哭呢?不是因为羊咩咩吧?” 佘小曼的眼泪又来了,她原本就是一个外表欢快坚强而内心脆弱敏感的人,她把头埋在楚颜胸前,仿佛恳求似地说:“颜颜,你可不可以不去爱朗朗?你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我爱他!我爱他!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这样的爱他!以前,我以为我只是喜欢他,可是,当你回来之后看见他对你的好他对你的呵护,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我这才知道自己早已经爱上了他,并不是我从前以为的只是喜欢,我总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以为我可以不去介怀,我以为我可以祝福他,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真的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得想死掉!颜颜,你懂吗?就像是被钝钝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划过,那些让心支离破碎的凌迟般的痛楚,让人无法忍受,我再也做不回我自己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佘小曼心碎的泣诉触动了楚颜心底那片最柔软的地方,她对她怜悯,为她心酸。 她揽紧佘小曼不住抽动的双肩,用脸温柔地摩挲她的头,柔声地说:“小曼,我懂!我知道!你这么爱他,我不会跟你争的,你放心吧!你是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他一定也会爱你的!相信我!乖,不哭了,好好睡觉,好吗?” “嗯!”佘小曼闭上眼睛,紧紧地靠拢在楚颜的怀里,闻着楚颜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和温暖气息,睡意浓浓地呢喃:“妈妈的怀抱是不是就像这样,暖暖的,香香的,让人好安心好安心!” 楚颜的脸上露出又是疼惜又是慈爱的笑容,温暖别人,也是一种很美好很美好的感觉,不是吗? 晨曦淡淡,一夜无眠的楚颜穿着睡衣趿着软软的拖鞋轻轻地走到客厅里的那个大阳台,那儿睡着朗朗和颜颜。 她就蹲在那里看着熟睡的两只无忧无虑的狗儿,自言自语地说:“狗儿啊狗儿!你们认识我吗?你们知道我到底是谁吗?你们这样相依相偎地睡着,什么都不必想,什么也不用怕,不会像我这样惶然,也不会像我这样失眠,多让人羡慕啊!狗儿啊狗儿!我多想像你们这样,就这样香沉沉地睡着,轻轻地打着呼噜,流着水口做美梦,可是,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们这样呢?我为什么又会睡不着呢?失眠,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啊!” 她轻手轻脚地摸进它们的帐蓬睡窝里,把头低在膝上,歪着脑袋静静看它们熟睡的样子,夜幕还未完全散去,整个天地很静很静,秋风吹过,发出猎猎的声音。 杨朗朗去吵楚颜起床,他昨天跟楚颜约好了去爬白云山,楚颜一天到晚总喜欢赖在家里,她的身体本来就不甚强健,现在是越来越显得弱不禁风了,站在地铁边沿等车的时候,列车驶过的那阵风就能把她吹得摇摇晃晃的像一片秋天季节险险地挂在枝头将要脱落的黄叶。 他敲开了房门,却只看到揉着眼睛仍睡意朦胧来开门的佘小曼,他很不礼貌地探进头去扫描了一下,却意外地没有看见楚颜。 他转过头问正用手指梳理乱发的佘小曼:“颜颜呢?” 他知道楚颜不可能那么早就爬起来,平常她都是一直睡到他来吵她起床为止,往往吵醒她的时候她还会嘟着嘴一脸不满地申诉:“人家才刚刚睡着哪!” 他往往一脸不相信地点她小小的蒜头鼻:“才刚睡着?你昨晚是去偷鸡还是去梦游啦?” 在印象中,属猪的楚颜一直都是很能睡的,特别是周末,一旦睡着了能把她叫醒的只有她肚子里闹饥荒的蛔虫才有这本事。 佘小曼扭过头去一看:“咦?怎么不见了?” 楚颜不可能比要赶车上班的她还起得早,所以她也有点吃惊,杨朗朗扭过头去四处张望,客厅里没有,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再跑到天台上查看,也不见踪影,他有点慌了,这一大早的楚颜能跑哪去?难不成跑到别的房间客串去了? 他一个个敲开房门去问:“喂!有见到颜颜吗?” 大伙都被他吵醒了,齐齐跑出客厅里来。 箬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睡意浓浓的呵欠:“老弟你欠扁啊?楚颜一向不会乱跑的,你找清楚没有啊?别乱神经过敏的!” 杨朗朗一脸着急:“就是都找过了,可都没有啊!” 这下大伙都被他弄得有点慌了,四外抽沙发探桌椅翻箱倒柜地纷纷乱找,仿佛以为楚颜是跟他们捉迷藏似的,最后,还是箬清掀开狗儿们的帐蓬睡窝找到了正抱膝而睡的楚颜。 杨朗朗爬进去拍她的脸喊她:“颜颜,醒醒啦!你怎么睡在这里?” 她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一脸的睡意,她实在是太累了,每天夜里都是到了清晨才能睡着一会,叫她又怎会不感觉疲累。 杨朗朗抱起她,走回房间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一脸掩饰不了的倦意,他一阵心疼,昨晚她定是一夜没睡,不然就不会跑到朗朗和颜颜的帐蓬里去,难道朗朗和颜颜让她想起什么了吗? 杨朗朗的眉轻轻皱起,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啊!没有了记忆的楚颜一直无法消除对处界的畏怯,无论他们对她多么好,她都还是依然神情茫然无助,仿佛什么都毫无把握一副无从依靠心不踏实的样子,他们必须要尽快为她找回记忆,找回从前的自己,杨朗朗在心里坚定地想着,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楚颜能快点回复到从前活蹦乱跳的样子,那时候的楚颜,虽然有时会烦忧有时也会因为往事伤痛,但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坚韧、开朗、快乐、容易满足的,他还是习惯她揪着他的耳朵大吼大叫的朝气蓬勃,喜欢她故意惹他生气的顽皮,还有她吵吵闹闹却毫无心机的样子,这样的楚颜,活得比现在要轻松、要快乐得多! 他一只手握住楚颜被秋风吹得冰凉的小手,另一只手伸过去抚平她又在睡梦中不自觉皱起的眉心,站在他身后的佘小曼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内心既是渴望的羡妒又是煎熬的伤痛。 楚颜因昨晚受了凉发起了低烧,杨朗朗不听劝阻硬要留下来照顾她,本来他的假期已经满了该上班了,正是秋装上市的时候,而且又要开始准备下一季的服装设计,公司里真是忙得不可开交,总经理算是很给面子了,无理由请假一星期也二话没说就批了,这会儿再请可就真是有点过份了。 佘小曼偷偷地对楚颜说了这种情况,楚颜知道后坚决不让杨朗朗留在家里,非把他赶去上班不可。 可杨朗朗坚决不肯,楚颜生气转过身去不理他。 杨朗朗很委屈地说:“颜颜,不要赶我走嘛!我担心你嘛!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 楚颜心里虽然很感动,可想起昨晚佘小曼的话,她装出很生气的声音气哼哼地说:“我有箬清照顾,有雨辰哥哥照顾就行了。而且,我不喜欢对工作不负责任的人。” 杨朗朗还是不肯走,他摸摸楚颜的额头,担心地说:“可是,你又不肯去医院,我就算在公司里也是不能安心工作的!” 楚颜想不出理由来,只好闷闷地说:“我不管,反正你不去上班我就不要理你了!” 杨朗朗只好无可奈何地去上班了,临走时还一步三回头地说:“要好好休息,要乖乖吃药,要记得打电话给我,要……” 楚颜脸对着墙壁咬着嘴唇笑,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好窝心,她其实很想杨朗朗可以留下来陪陪他,有他在她就不会闷也不会害怕,有他在她就会觉得温暖安心,可是,一想到佘小曼的眼泪,她的心又软软地酸下来了,她不能这么自私,佘小曼是多么爱他啊!她再也不能这样霸占着他的关怀了,虽然她是他以前的女朋友(佘小曼对她说的,佘小曼对楚颜讲起从前的事,她暗示说楚颜是杨朗朗已经分手的前任女友,而且是楚颜自己放弃那段感情的,她还拿出楚颜从前写给箬清及众人的那封信给她看,说是当时她自己选择离开的)。 楚颜静静地躺在那里,突然间觉得周围渐渐寒凉起来,窗户已经关上,可冷风从各个角落渗透进来,无处不在,她紧紧地裹住了被子,蜷成一团温暖自己。 楚颜的低烧,在大家的精心调理下很快就过去了,这时,颜雨辰接到了欧阳霖的电话,说是他不宜在国内久留,怕残余“雷霆”分子会找到来对他进行攻击,毕竟“雷霆”集团是个巨大的黑道集团,不可能一下子就扫清光,而颜雨辰知道其中的内幕太多,所以继续留在国内会有危险,欧阳霖准备派他到国外去进修一段时间,说是这样对他以后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也有利于他自身的安全。 颜雨辰看着找不回记忆仍然对外界畏怯的楚颜,他放心不下她,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好了许多,不会再每夜哭泣,不会再他一离开她身边就坐立不安着急地到处找他,跟大家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再害怕地结结巴巴了,也可以跟着杨朗朗到小区花园里去蹓狗了,可是,她毕竟还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一个仍然不懂生活如七岁般懵懂纯真的孩童。 他望着楚颜忧心忡忡,他不可能再留在这里,这样会为他们再来危险,可他又不可能把她带在身边,到了国外,他又要进修,怎么可能有时间去陪她,去好好照顾她,他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楚颜惶恐地偎依在他身边,小小声地喊他:“哥!”声音无助。 他搂着她瘦瘦的肩膀,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他唯一的亲人,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当晚,当颜雨辰把问题向大家摊开来的时候,杨朗朗立时激动地站起来拍着胸脯说让他把楚颜留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大家也持同一意见,楚颜已是他们的生死之交了,他们都说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楚颜,让他放心去国外进修。 楚颜站在那里,不安地望着他们,像是在等待被安排的孩子,她更迷茫了,不知道谁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颜雨辰拉着她的手走到杨朗朗身边,他一直是知道杨朗朗对楚颜的深情的,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 第九章 杨朗朗与楚颜续篇 < 3 渴望家园 > 楚颜恢复了部份记忆的消息,令得大家都大大高兴起来,除了佘小曼。 佘小曼看着楚颜和杨朗朗重又亲密无间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而楚颜在踏进家门看见佘小曼受伤的神色时,她的心有点虚,悄悄地放开了插在杨朗朗臂弯里的自己的手,她没有忘记那个夜晚,那些眼泪,那些忧伤,和那句承诺,她说过不会跟佘小曼去抢杨朗朗的,她说过! 她的心轻轻地叹息,有种酸涩的东西在心底蔓延开来,刚才的高兴已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加重的失落,她一向是个守信的人,她怎能出尔反耳,而且,佘小曼是那么的爱杨朗朗,爱到卑微爱到乞求的程度,而且,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孤独的渴望爱渴望温暖的孩子,她又怎忍心伤害她? 她抬起手腕,久久凝视腕上铭刻的三叶草,慢慢失起神来…… 杨朗朗发觉楚颜开始有意无意地躲他,他回来的时候她肯定不在,哪里也找她不着,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跟他说话,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绝不多说,吃完饭就认真地看电视,把他递水果献零食的殷勤直接转移给了佘小曼,洗完澡后就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了,任由他怎么引诱怎么哄骗她就是窝在那里一声不吭地装睡,反倒是佘小曼,总是跟在他身边,一反常态地文静起来,凡事都低眉顺眼善解人意。 杨朗朗觉得很疑惑,他记得楚颜想起他来的那天,她高兴得无以伦比笑得比阳光都要灿烂百倍,还小鸟依人地挽着他的手臂走完了他们曾经步及的所有熟悉的街道,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从前他们在一起时的每一个情景每一个微小的细枝末节,他从不知道她的记忆力有那么好,她记得那么清晰,可见她对他是很在意的,她热烈地拥抱他,可见她是喜欢他的,因为他不曾见过楚颜如此热烈地拥抱过别的男子,包括颜雨辰,她对他甜蜜温柔的话会脸红得低下头去掩饰,可见她对他是有感觉的,虽然她没有对他说过爱,但至少,他可以确定,她是非常非常喜欢他的,大大超过了对其他普通异性的喜欢,可是,她现在为什么又会躲着他呢?难道其间有什么不对?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求助唯一的卧底四姐杨箬清了,他知道,箬清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她跟楚颜的笔谈却是一直很心有灵犀的,有时候,文字的表达比话语的表达要真挚真实得多,这也是为什么箬清能写长长篇的小说却不擅长上台演讲的原因吧! 是夜,杨朗朗在佘小曼的软硬兼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缠磨之下,不得已答应跟她一起去看十点钟的恐怖电影场,家里就只剩箬清和楚颜两个人。 秋风沁凉,风铃叮铛,她俩窝在楚颜的床上,开了吊兰小台灯,望着头顶上那片蓝蓝的星空慢慢地有一句没一句地笔聊,楚颜的文学功底也很好,她俩从莎士比亚到考琳•;麦卡洛到金庸古龙卧龙生到琼瑶亦舒三毛到席娟于晴可爱淘到韩寒郭敬明何员外,一路漫不经心又惬意非凡地聊着,时不时还对对联,连连诗,断断词,可见“酒逢知已千杯少,文逢酸人废话多。”是至理名言(当然,后面那句是楚颜自个加上去d)。 聊着聊着,箬清突然想起杨朗朗派给她的重任,笔锋一转就调了个180°的大弯转到楚颜和杨朗朗的身上来了。 她一边细细地观察楚颜的表情一边在纸上写道:“你觉得我老弟怎么样?” 楚颜提起笔就大笔挥上:“很好啊!活泼开朗却又不乏温柔体贴!” 箬清微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一向都说他是个人见人倒霉的大扫把星,现在怎么夸起他来了?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楚颜脸一红,知道自己溜了手,看着箬清有点打趣的微笑,她使坏地加上一笔:“我还喜欢你的阿左呢!” 箬清放下笔去咯吱她的腋窝,她知道楚颜平生最怕的东西有三样,堪称“恐惧三宝”: 一是虫子,楚颜怕虫子怕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一见到虫子,不管是黑乎乎难看至极的毛毛虫还是清秀雅致的青菜虫,她都毫不例外地呯咚晕倒在地。不知是否真应了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老话,楚颜正是因为这个弱处才在七岁那年的大火死里逃生的,那天晚上,楚颜淘气,一个人偷偷溜到屋前不远的小溪边玩水,玩着玩着突然看见离鼻尖只有几毫米的草上爬着一条黑乎乎的硕大毛毛虫,结果她就二话不说地晕倒在了岸边的青石板上,醒来的时候,火已经把整间屋子都快烧光了,楚颜每每说起这个事情,总是后悔自己不该一个人自己跑出来,她一心想跟家人死也要在一块,每次楚颜这样后悔感叹的时候总会被杨朗朗痛扁,说她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材”,杨朗朗的观念是,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而他的私心是,要死也得是跟我死在一块呀! 二是打针,光是看她一见针就哆嗦,然后才有反应,反应过来后就仿佛是被逼上断头台似的拼命挣扎这激流三部曲就知道那小小一根针对她的威力有多大了! 三就是呵痒了,楚颜浑身上下都是痒痒肉,一碰她她就咯咯笑个不停,有时候压根就没碰她半根汗毛只是在她面前做呵痒的手势她就会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所以,杨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这个弱点无一不物尽所用的使过这一招,连杨妈妈都试过用这招对楚颜逼供,屡试不爽,大家都说,要是把楚颜丢到抗日战争那年头,小日本鬼子一只脚趾头都不用动只须对她做个呵痒的手势她就铁定忙不迭地成了汉奸,这话被楚颜反驳了,她反驳的原话是这样的:“我才不会做汉奸呢!大不了我咬舌自尽!”敢情她是情愿咬舌自尽也不愿备受呵痒之刑。 箬清使出这一招可真是见效,楚颜三两下就笑得喘不过气败下阵来了。 箬清拉住差点滚到床下去的楚颜好文好笔地诱她:“你只要跟我说老实话我就放过你!乖,你说啦!你是不是喜欢我老弟嘛?你再不表态,我老弟要为你得相思病而死了!” 楚颜趁箬清一放手,赶紧用被子先把自个裹成个待蒸的大肉粽般,连头也埋了进去,在里面呜呜地嘟囔:“不要问我!打死我我也不说!” 箬清去抢被子,好不容易才把窝得快透不过气的楚颜拯救出来,她抱着使劲卷着被子的楚颜,在对话本上写道:“别装了!白痴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可是,你干嘛老是对他不冷不热不瞅不睬的呀?他得罪你啦?还是,有第三者插足?” 楚颜不肯答。 箬清又写道:“不答没关系!我去问小曼,反正你天天晚上跟她睡在一起,你的话还不统统被她套光光才怪!嘿!这可是条捷径!” 一提到佘小曼,楚颜很紧张地伸只手出来快快地写道:“不要去问她!” 箬清歪着脖子看她的眼睛,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楚颜的手握着笔,很久都落不到纸上,最后颓然地丢下笔,把头窝在了箬清的颈项。 冰雪聪明的箬清顿时明白了,她写道:“是不是因为小曼?小曼喜欢朗朗?” 楚颜点点头,伸出手来重新握起笔写道:“小曼是个好女孩,她一生中的温暖实在太少了,我们都不能伤害她,况且,我曾经答应过她,不去爱朗朗,不跟她去抢他!” “可是,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并不是一个人爱上就够了的。看得出来,朗朗他由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而不是小曼,而你也是喜欢他的,你不能为了一个在还未曾得知自己内心真情的曾经的允诺而放弃这份相爱,毕竟,两情相悦是多么难得啊!” 楚颜的神情变得无奈而忧思起来,她用笔慢慢写道:“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喜欢朗朗,也很想跟他在一起,可是,当我看见小曼忧伤的神情,我又会心生愧疚,我无法去面对她的忧伤!清儿,不要再问我这些问题,我不想去想,我每一想起,我的心里便像塞满了铅块似的,好沉好重好无奈!我只想快快乐乐地跟你们在一起,一直一直都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们都不要分开!” 箬清提笔重重地写下一个大大的“好”字,紧紧地抱住了用被子将自个卷成了蛋卷的楚颜! 这时,加夜班的左岭南回来了,后面跟着提了大袋小袋宵夜的杨朗朗和佘小曼。 杨朗朗鞋子都没脱就提着两只袋子跳了进来,对着窝在一起作交颈鸳鸯状的楚颜和箬清大声喊:“两只大懒猪,快给我起来!吃宵夜啦!有你们最爱吃的‘圆骨碌’汤圆!我专门从‘圆骨碌夜食店’买回来的!” 接着凑了前去一副领赏的样子,眯着眼睛笑歪了嘴地问:“你们打算怎么赏我啊?” 楚颜和箬清对视了一眼,狡黠一笑,分别从左右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爆炒栗子头,然后丢下头长角的杨朗朗哈哈大笑逃出去吃汤圆了! 当晚,杨朗朗就从箬清的口中得知了楚颜对他闪躲的因由,他本想立刻就冲到楚颜面前去跟她解释然后再问个明白,他再也无法忍受楚颜的这种曲曲折折反反复复的态度了,对这份感情,他一直都很坚定,而他也需要楚颜同样的坚定。 箬清看着他越来越难以压制的情绪,生怕他会对楚颜做出什么来,楚颜刚恢复了一点记忆,可受不了刺激。 她拉住冲动的杨朗朗好写歹写,然后把杨朗朗推进他自个的房间,再把本就说好了今晚跟自己一起睡的楚颜拉过来后呯地锁上了房门,重重对楚颜呼出一口气,安全了! 还不知将有闪电雷鸣等着自个受的楚颜呯咚一下跳上床去,先下手为强地咯吱她,报刚才的呵痒之仇,箬清也怕痒,不过是没有楚颜那么痒神经发达罢了。 折腾到后来,两个咯咯吱吱闹得翻天覆地头发凌乱的女疯子终于一个床头一个床尾抱着对方的脚丫子睡着了,是笑累了的! 杨朗朗终于忍不住中午就从公司里溜了回来,看箬清在厨房里忙着炒菜,他把正趴在软沙发上啃鸭梨的楚颜一把拽上了天台,咬着大鸭梨的楚颜很无辜地呜呜挣扎,嘴里还塞了一大块刚啃的还没吞下去的梨块呢! 天台上,风很大,快十月了,秋意也渐渐明显,一大片三叶草却仍生机勃勃绿意盈然。 杨朗朗呯地把天台的门关上,楚颜把来不及嚼碎的梨块挤到牙齿边,脸颊鼓鼓地喝问:“羊咩咩,你发疯啊你?” 自从她记起与杨朗朗的那段日子后,她的性格基本上已经恢复到原本那种飞扬无忌的楚颜本性。 “我就快发疯了,被你逼疯的!”杨朗朗利用身形优势把楚颜压在门上,长长的双臂撑在楚颜脖子两侧,炯炯的深眸着火似地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息,令楚颜开始有些不安和害怕。 她低下眼皮不敢看他,却一副嘴硬地辩解:“我哪有!我对你还不够好啊?哪!拿着!” 她把吃了一半的鸭梨递到杨朗朗手里:“你说过让我吃鸭梨的时候分你一半,我现在分给你嘛!别生气啦!乖!” 她掀起左边眼皮偷偷观察杨朗朗的包公脸,杨朗朗看着她如蝉翼般微微颤动的细长柔软的睫毛一下又一下地如停歇在花蕊中的蝶翅般轻盈而灵动地扑闪,心里一下子柔情万分起来,本来还压着一肚子的闷气,这下子却已全然消解在腹中了。 他温柔而又坚定地说道:“颜颜,给我答案!就在这一片为你种植的三叶草面前,给我最真实的答案!我今天就要答案!” 楚颜装傻:“啊啊!那道数学题呀?答案我找出来啦!我现在就去拿给你看!” 她慌忙地妄图推开杨朗朗的手臂,在他如铁蚱蜢般强健有力的手臂纹丝不动的情况下,干脆刷一下子从他的手臂间滑了下去低着身子然后准备开溜。 杨朗朗大步一跨,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颜颜,你别想逃!我再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楚颜的耳朵忽地由耳根开始红了起来,一直红到脖子,然后蔓延至整张小脸,她的身体也渐渐柔软起来,心跳加速。不知为什么,平常跟杨朗朗打打闹闹搂来抱去倒是很自然,可一当杨朗朗认真起来靠近她拥抱她的时候,她就会觉得浑身像是火烧般热起来,胸口的那颗心跳得呯咚呯咚的像是心脏病发作。 她突然间觉得口干舌燥,一边掰他的手指一边结结巴巴地喊:“放手,放手啦你!” 杨朗朗像块橡皮糖似地粘在她身上,故意往她耳朵里吹气逗她,小孩子般执拗地喊:“我不放!死也不放!我要一辈子抱着你不放手!” 楚颜更手足无措了,她脸上的红晕像是火烧云般大片大片蔓延起来:“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要什么答案嘛?” 杨朗朗轻轻咬她的耳垂,呢喃般温柔地说:“一句话就够了!颜颜,说你爱我!就一句话!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我,我……”楚颜何尝受过如此暖味的挑逗,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了。 杨朗朗继续诱导她:“颜颜,说吧!说你爱我!我等了这么长久了,久到好像都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久到地已老天已荒。颜颜,说吧!我只要你这一句话!我只等你这一句话!颜颜,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爱到请求你,爱到乞求你,求你说爱我,你一直不说我一直等,你一生不说我一生等,等到你说爱我为止!” 楚颜突然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他,刹那间便泪流满面,杨朗朗顿时慌了,他想伸手去擦楚颜的眼泪,可楚颜抱得他紧紧的,他动不了也不想动。 他望着这张梨花带雨这张梦里夜夜幻现的脸,轻轻地凑过去,用温热的唇柔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从眼睛到鼻尖到脸颊到那小巧的下巴,然后,他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齿间有淡淡甜甜的梨香,他贪婪地轻吮,用软软的舌尖灵动地撬开她的贝齿,深深地探索进去。 一开始,楚颜呆呆的浑身僵硬,然后,她笨拙的回吻他,他是她的爱情,他是她永恒的真心,自从那段日子从她的脑海里忆起,他就像一粒顽强的种子,不断地在她的心里成长,不停地疯狂蔓延,霸道而又温情地布满了她心底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曾荒芜的田地,她曾试图压抑着它,试图装作完全没有留意,试图不去看自己的心。可是,当这一刻,爱情降临,温柔的吻降临,她的心再也无从逃避,她迷失在这种爱情造就的美丽而甜蜜的漩涡里,在这样温情的一刻里,她再也不能思想,她在杨朗朗狂热的深吻里轻轻伸出探索的舌尖,与他的碰触缠绵,刹那间销魂,天地间万物俱无,唯有一对痴爱的深情的恋人在交换着各自最初的纯情…… 不知过了多久,当杨朗朗感觉到楚颜似乎呼吸不畅站也站不稳的时候,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 他把气喘吁吁的楚颜搂在怀里,轻轻吻她柔柔的秀发,楚颜之前及腰的长发在头部动手术的时候剪光了,现在才长到齐耳的地方,修了一个齐齐的娃娃头,足像个六七岁的孩子似的。 杨朗朗怜惜地一寸寸吻过每一根发丝,楚颜感受着他热热的吻,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有个人如此爱她,而她又在心底对他的爱充满了欢喜,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她紧紧地揽着杨朗朗的腰,在心底许愿,愿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永远不过去! 又过了许久,杨朗朗听见箬清在楼下喊楚颜吃饭的呼唤声,他依旧恋恋的拥着她,他不想和她分开,这个时候,他只想就这样和楚颜静静的拥抱着,倾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静静地,静静地,不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直站到地老天荒。 箬清的呼唤声越来越急,她肯定是以为楚颜又不知独个儿跑哪里迷路去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楚颜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所以,没有人陪着她大家都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即使是在她已经呆了三年有余的广州。 杨朗朗低声喊:“颜颜!”趁着箬清还没找到他们,他有话要对楚颜说清楚。 “晤?”楚颜温柔地应了一声,在杨朗朗温暖的怀抱里,她幸福得有点昏昏欲睡。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不准再偷偷溜走,不准再不声不响地离开我了!答应我,好吗?” 杨朗朗的声音太温柔,楚颜被催眠了,她老老实实地答道:“好!” 杨朗朗满意地笑了,得寸进尺地说:“还有,待会我就要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人了,让那些觊觎你的色狼们统统死心!” 他指的是自从知道楚颜回到广州之后每天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向楚颜报道并试图诱拐她出去的这些总把杨朗朗郁闷得怒火中烧并被他霸道地冠上色狼称号的众多男同事们。 楚颜扑哧一笑:“哪有那么多色狼觊觎我啊?你还是顾及一下那些暗恋你的众多少女心吧,省得一票女人提着菜刀来追着我砍,那样我会死得很难看哦!怕怕啊very怕!” “有我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接着,杨朗朗认真地说:“还有,告诉你,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喜欢,包括小曼!” 小曼这个名字像一盆冷水浇在楚颜头上似的一下子把她的意识给浇醒过来了,她的神情刹那间忧伤犹疑起来:“是啊!我们在一起了,那小曼怎么办?她那么喜欢你!或者说,她已经太爱你了!我……” 杨朗朗用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阻止她说下去,楚颜有时候就是过于善良,过于为别人着想。 他用头抵住她抬起来忧郁地望着他的额头,温柔而又有力地说:“不许再说把我让给别人的话,爱情没有让步,也没有施舍,我爱的只有你,至于小曼,我一直都把她当作是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我不可能去爱自己的妹妹,所以,如果你为此而拒绝我远离我的话,我不只会生气,我更会伤心!” 楚颜低下头去不说话,杨朗朗轻轻抚平她又微微蹙起的眉心,安慰她:“别忧愁了!我会跟小曼说清楚,我会解决一切问题,现在你要做的只是,开开心心做我的女朋友,每天快快乐乐地笑,不再皱眉,不再流泪,不再孤单,不再不幸福!” 他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腕间四片叶子的幸福三叶草叶叶交叠在一起,厮磨缠绵,楚颜对杨朗朗甜甜地笑,踮起足尖吻上了他微微张开的唇,调皮地把舌尖探进去纠缠着还在错愕中没反应过来的杨朗朗的舌,唇齿间,蜜蜜甜甜,滋生出无尽的爱恋…… 在楚颜的强烈要求下,杨朗朗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尊重楚颜的决定,暂时不把他们之间的恋情公开,楚颜是怕佘小曼一时接受不了,她想慢慢的通过时间来平淡佘小曼心中的那些伤那些爱,然后再告诉她实情,她并不是真的想瞒着她,可是,她真的无法面对这样一双孓然而忧郁却又假装快乐的眼睛,佘小曼的眼睛。 楚颜恢复了在公司里的职位,也刚好赶上了学校开课,虽然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但生活已逐渐恢复正常,国外的颜雨辰从左岭南和杨朗朗那里得知这些消息,更是放下心来了。 对于楚颜的恢复,最欢喜的除了杨朗朗之外就数杨妈妈了,杨妈妈自从知道楚颜失忆后,天天说要来看干女儿要来唤醒她,可杨爸爸的病情反反复复,她总是难以离开。 这不,当杨朗朗带着楚颜回去的时候,她拉着楚颜的手老顽童似地又蹦又跳,在杨朗朗对她说完悄悄话之后,她更是看着楚颜笑得合不拢口,一边笑一边摸着楚颜一直戴在手上的玉镯子反反复复兴奋地跟坐在轮椅上的杨爸爸啰嗦:“我眼光好吧?我没看错吧?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老爸,你佩服我吧?咱们很快就有孙子可抱了!嘿嘿!” 杨妈妈调皮的时候总会跟着杨朗朗他们喊他老爸,杨爸爸对兴奋难抑的妻子无奈地摇摇头,一脸慈爱的笑着对楚颜说:“小颜,别让你杨妈妈把你吓坏了,她是想媳妇想疯了,你别见怪啊!” 红着脸站在一边的楚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除了临时接到通知加周末班的佘小曼,箬清和左岭南都在,更有一大堆左邻右里和闻讯而来的三姑六婆亲戚,大家都对杨家未来媳妇品头论足起来,弄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飞扬无忌的楚颜这时候也局促得拉着杨朗朗的衣角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地眼观鼻鼻观心低眉顺目地含羞带怯起来。 晚饭的时候更热闹了,不肯走硬要留下来看好戏的三姑六婆轮流审着楚颜的生辰八字出身什么的,可惜楚颜除了颜雨辰告诉过她她是三月初三的生日之外,对自个的其他隐私也不太清晓,所以提供不了什么她们感兴趣的线索。 而杨妈妈则一个劲地为楚颜挟菜,说楚颜怎么长来长去都还是那么瘦,还一直怪杨朗朗没有照顾好她。 杨朗朗被大大冤了一个枉,开始联合箬清向老爸申诉老妈的偏心。 杨爸爸看着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安慰得一直在笑,被楚颜取了个圣诞笑老人的外号,杨爸爸故意假装生气地对楚颜说:“我有那么老么?我的头发还没全白哪!胡子也只是花白而已,你怎么就把我叫成老老头儿了呢?” 楚颜偎过去重重地亲这个老好人的脸,笑嘻嘻地说:“我就喜欢老老头儿呢!” 这话一下子把杨爸爸给逗乐了,然后他一脸光荣地对杨妈妈说:“看,小颜亲我了呢!呵呵!真香!” 然后,杨妈妈和杨朗朗也不肯了,非要楚颜也当众亲他们一个不可。 楚颜在呵痒的威胁下,响响地亲了一下杨妈妈,再在杨朗朗的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害他被众人挖苦取笑了老半天。 热热闹闹的气氛,亲亲睦睦的家人,融融洽洽的一众人等,让楚颜的心慢慢地温暖起来,这就是她一直渴望的家的感觉啊! 融入这些气氛的时候,望着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又是欢喜又是深情的杨朗朗,她心里突然有了浓重的归宿感,她真想就这样对着杨朗朗喊过去:“羊咩咩,我嫁到你家来,好吗?”这样,她就从此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了,她一直寻找的家。 有楚颜在身边风光得意神采飞扬的杨朗朗迎来了设计创作的新高潮,一件件新款时尚的时装设计图简简单单地就顺手拈来,像是脑子里突然被注入了一股灵感般如温泉破土似的狂涌着往外冒,短短一个月就完成了下个季度的设计任务,把总经理高兴得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在季度总结会上毫不吝啬地对杨朗朗大大表扬夸赞了一番,连带身为他助理的楚颜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拿了不少奖金外加翻了一倍儿薪水。 春风得意的两个人大张旗鼓地请了箬清左岭南余小曼外加季小喃和她的未婚夫程斌一众人等到平常不敢问津的“白天鹅”奢侈了一番。 席上,杨朗朗和楚颜又回到了从前那种牙尖嘴利不饶人的架势轮流把定于一个月后举行婚礼的季小喃和程斌又是打趣又是敲诈了一番,还灌了他们不少酒,弄得一向张狂的季小喃和绅士程斌都脸红脖子粗起来。 本来就心直口快牙齿疏的季小喃喝到兴头,一时之间就忘了楚颜再三叮嘱不能到处乱唱的她和杨朗朗尚未公开的地下恋情,直通通地对着他俩喊:“喂!光顾着说我们啊?你们啥时候拉上天窗啊?想当年你们眉来眼去的时候,我还帮了不少忙呢!也该是报答的时候了吧?我要媒人利是!大大封的!” 楚颜被她这么一喊,又见杨朗朗一脸笑意和深情地看着自己,脸马上就红了,然后想起了什么,眼睛朝佘小曼望过去,佘小曼怀疑的受伤的眼神让她心里的内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脸色也顿时苍白下来。 季小喃看见突然沉默没有反应的楚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八卦嘴又闯祸了,顿时噤声,看着脸色掩饰不住阴沉下来的佘小曼和变得苍白的楚颜不知所措起来。 程斌感觉到气 第九章 杨朗朗与楚颜续篇 < 4 远方不远 > 杨朗朗又忍不住在中午休息时间跑回家来,楚颜一直昏迷了两天两夜,昨天早上一醒来就吵着要出院,被医生硬是押着观察了一天之后才批准了她的出院申请。 高烧才降下来的楚颜弱得像是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轻轻碰倒的纸娃娃,可她怎么也不让杨朗朗陪在身边,杨朗朗不肯去上班她就赌气不吃药,杨朗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一副牵肠挂肚地回到了公司,可在公司里也是握着画笔或对着电脑发呆一副心不焉失魂落魄的样子,连被总经理钦点来帮忙的佘小曼他都当透明人似的视而不见,这不,中午下班铃一响,他就火烧屁股般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冲出门去,留下了满脸郁闷失意的佘小曼。 杨朗朗回到家来的时候,箬清正在厨房里熬汤,楚颜的身子太虚,箬清每天都熬一煲滋补的汤给她喝。 他直往到楚颜的房间冲去,却意外地看见楚颜正在收拾东西,身上穿着颜雨辰从国外给她寄回来的纯白羊毛衣,往皮箱里放的都是平常穿的衣物和一些喜欢的东西,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杨朗朗在门口楞了半晌,然后才开口问专心致志收拾东西还未发现有人站在门口的楚颜:“颜颜!你在干嘛?” 楚颜惊了一跳,望了他一眼,然后再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 杨朗朗大步走过去按住她的手:“告诉我,你要干嘛?” 楚颜把手轻轻抽出来,望着窗外,背向杨朗朗,瘦削的背脊写满倔强:“我要去找我哥!”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去找他?” 杨朗朗走过去从后面拥抱她,她的身体一阵颤抖,仿佛寒冷的冰掉进了火热的炭火里。 “没有为什么!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楚颜的声音清冷,像是凉凉的风回荡在秋末高远的天空。 “我不准你走,你哥哥已经把你交给我了,我有责任照顾你!而且,他不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还有我!”杨朗朗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怕稍微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似的。 “你有责任照顾的人不是我!而且,我要走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必理会你准不准!你也没有资格不准!” 杨朗朗有些受伤,为楚颜的这些话。 他把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向着他,眼睛里燃烧着受伤的火焰:“我没有资格?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居然说我没有资格?你不必理会我准不准是吗?你也不必理会我的感受是吗?难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就那么轻那么微末吗?难道我的爱对于你来说就那么不屑一顾吗?” 楚颜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他用力握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使她的眼睛正视着他,她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但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倔强地忍住不让它们流出来。 这些饱含凄楚忧伤的泪水一下子浇灭了杨朗朗心里的那些火,他心痛地一把将她重新拥在怀里:“对不起!颜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大声对你吼的,我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对你发脾气,只是,我受不了我在你心里没有资格,我受不了你对我的忽略不计,一直以来,我多想让自己变成你依靠的肩膀,你停泊的港湾,我多想给你多一点欢笑,多一点幸福,我多希望你心里想要一生相守的人是我,多希望我是你的唯一,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我的爱关拒在你的心扉之外呢?你不知道你这样会令我很受伤吗?我并不坚强,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坚强,我无法忍受你的忽略,更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我请求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颜颜,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楚颜的心纠结起来,很痛很痛,从佘小曼口中知道那件事情开始,她就一直想哭,可是,眼泪始终流不出来,一直堵在心里,难受得揪心。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像《红楼梦》里的黛玉一样,吐出一口血,然后闭上眼睛死去,可是,无论心里多么难受多么悲伤,她始终还是在呼吸,还是一样地活着,虽然神经麻木,虽然已经痛得再也感觉不到痛,此刻,她的心里在呐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用双手掩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间狂涌而出…… 楚颜还是执意要离去,不肯告诉任何人真实的原因,她相信佘小曼所说的话,她一直都是那么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她身边的这些朋友,箬冰箬清佘小曼季小喃左岭南秦梓风杨朗朗……,她坚信他们都不会欺骗她,而佘小曼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所以,虽然伤痛虽然不舍虽然无奈,但她还是选择成全佘小曼,她情愿把所有的伤口都留给自己,她是如此希望她的朋友们幸福,即使这些幸福是要用自己的伤痛来换取。 杨朗朗自从知道楚颜下定了决心要去投奔颜雨辰后,每天都痛苦地借酒消愁,他一直对自己的爱没有信心,更让他觉得悲哀的是,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居然远远比不上她的一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她虽然还没有记起与颜雨辰相关的记忆,但却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去投奔他,这又怎能不让杨朗朗伤心欲绝,他明知楚颜心意已决,自己却又无力挽回,只得一个人在酒吧里独自买醉,至少,醉了可以让神经麻痹,醉了可以让人的脑子里浑浑沌沌什么也想不清晰甚至什么也记不起,那些悲伤的欢乐的,那些得意的失意的,那些关于爱与不爱的纠缠,那些曾经与现在。爱情,到底是什么?杨朗朗对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傻笑,悲伤而又痴狂。 又是别离的机场,这些飞来飞去的铁鸟曾带走了多少人的牵挂,曾让多少人肝肠寸断。 楚颜拉了一个行李箱,走在秋末瑟瑟的风里,风扬起她日渐变长的丝发,站在机场门口,她转过来,对送别的箬清和左岭南说:“你们回去吧!让我看着你们走,这样,至少我还能看见你们相依的背影,还会相信人间有可以永远相依的真爱!” 箬清抽出笔来,问那个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颜颜,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并在下面画了好几道重重的疑问的底线。 楚颜微笑着摇摇头,重重地拥抱箬清,这个她所见过的世界上最美好善良的女子,她的脸贴着箬清被风吹得凉凉的脸:“清儿,你一定要幸福!” 然后放开她,拥抱站在一边表情有些凝重的左岭南:“阿左哥哥,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你一定要保重!” “傻丫头!”左岭南大大的手暖暖地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有些哑,然后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一直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只是习惯于将感情深敛,他一直都把楚颜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一样疼爱呵护,现在,楚颜要走了,他心里有种骨肉被割舍的离痛,如果说,箬清是自己的生命,那么,楚颜相当于自己的手足,他也很希望楚颜能够一直留在身边,也曾极力劝说她希望她留下,可是,楚颜的态度相当坚决,他们都无法说服她,包括杨朗朗! 杨朗朗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今天楚颜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昏睡不醒,而佘小曼得了重感冒,也留了在家里休养。 楚颜望着蓝蓝的天空,箬清和左岭南已走远,相依的背影渐渐模糊不清,她对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微笑。 笑着笑着,心就忽然酸起来,眼泪就下来了,她用手为自己慢慢拭去泪水,轻轻对自己说:“楚颜,别哭!至少,你还有雨辰可以投奔!没有了爱情,你还有亲情,就算整个世界都不要你了,还有雨辰,还有雨辰啊!” 她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忽然想起雨辰曾告诉过她,她从前的名字叫水蓝,然后记起那句绕口令:“天蓝,蓝天,天天天蓝,蓝蓝蓝天,水蓝,蓝水,水水水蓝,蓝蓝蓝水,我在蓝天下望天蓝,对着蓝水喊水蓝,蓝天天蓝多可爱,蓝水水蓝我心爱!”这是杨朗朗编的绕口令,自从他知道她的原名叫水蓝后就即兴编了出来,把楚颜都给蓝晕了,后来他就天天在她耳边唱,唱得跟张卫健演韦小宝时的那几句“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可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劲的臂弯。”流行得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顺口溜似的让楚颜不知不觉中就顺顺溜溜地印在脑子里了。 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微微浅笑,心底有甜蜜泛起,然后,她又突然呆住了,她怎么又想他了呢?她说过要忘记他的,他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他已经是别人的爱人了,他就快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了。 她甩甩头,想甩去脑海中的他的影像,可是,她越是抗拒,脑海里他的影像就越是清晰,他的顽皮,他的坏笑,他的认真,他的温柔,他左颊上小小的梨涡,他温暖的怀抱,他的吻,他的誓言,他眼里的深情和爱恋,那么真实又那么清晰。 楚颜的头开始痛起来,她无力地滑坐在玻璃门边,把脸深埋在膝上,那些哀伤的泪水,它又纷涌而来,并不只有杨朗朗一个人失意啊,他心里难过,她只有比他更难过,他喝的是伤胃的酒,而她饮的是伤心的泪,她感觉自己一生的泪水加起来就那么多了,都在这几天里统统流尽了,林黛玉是为神瑛侍者还泪,而她呢?难道前生,是她欠了杨朗朗的恩露吗? 她又开始有点晕眩了,每次一哭泣就晕眩的老毛病还是残存,她就坐在那里昏昏然地黯睡着,直到有沙哑而温柔的歌声在耳边响起:“就让我抱紧你,直到不能呼吸,也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会照顾你……” 她的意识被这熟悉的嗓音唤醒,她抬起脸来,阳光有些刺眼,沉沦在黑暗里太久的眼睛在这刹那间的光明里反而什么都看不清,有暖暖的手轻轻地覆盖她的手,然后温柔而霸道地把她拉进怀里。 她蓦地一惊,抬眼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痛楚,有不舍,有依恋,有温柔,更有一种仿佛突破了黯然的熠熠发光的坚定,那是杨朗朗的眼睛。 楚颜惊呼了一声,试图挣扎出他的怀抱。 他停住了歌声,紧紧地勒住她,一只手环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环着她细细的腰,淡定而从容地说:“颜颜,别挣扎了,你死心吧!我绝不会让你走的!” “你放手,不然我会恨你的!”楚颜奋力地掰他的手。 杨朗朗的螳螂铁臂牢牢地环住她:“我情愿你恨我,也绝不让你离开我!” 楚颜挣不脱,眼睛一闭,低下头张开嘴狠狠地对他的手臂咬去,她明明听到他痛楚的吸气声,但环着自己的力量却丝毫没有松开。 她突然愤怒起来,失控地大声喊:“杨朗朗你这个大浑蛋,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这样?难道你还嫌你带给我的伤害还不够多不够深吗?难道你非得让我呆在那里看着你们的幸福滴血吗?难道你真的那么狠心真能舍弃他们不管吗?你卑鄙你龌龊你不负责任你王八蛋!!!” 杨朗朗望着竭斯底里的楚颜一脸平静:“颜颜,我终于把你的话逼出来了!” “是的!是的!我承认我不够伟大,我不能忍受,我不能在那里假装若无其事,我没那么广阔的胸襟去祝福你们!但是,我可以逃离,难道我连逃离的权利都没有吗?你就那么残忍?一定要让我看到落幕?让我看到最后才独自流泪离去?你这个大浑蛋!大浑蛋!!!” 楚颜用力掐他的手臂,并拳打脚踢地奋力挣扎,杨朗朗抱得她更紧了,人来人往,人们诧异的目光投向这对闹别扭的情人。 杨朗朗说:“颜颜,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楚颜头一扭,固执地大声说:“我不跟你回去!绝不!!!” 杨朗朗也生气了,火山爆发般大声对着楚颜吼:“那好!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第一,什么叫‘看着你们的幸福滴血’?里面的你们是谁?什么叫‘舍弃他们不管’?里面的他们是谁?什么叫‘祝福你们’?里面的你们又是谁?什么叫不负责?什么叫落幕?什么叫逃离?你给我说清楚!!!” “你还让我给你说清楚?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你放开我!你放我走!!!” 楚颜悲愤交加,又挣不出杨朗朗的双臂,一时间如抓狂的猫般伸出利爪把杨朗朗抓得遍臂伤痕。 杨朗朗始终牢牢地把她圈在怀里:“死也不放!你不给我说清楚你别想走!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跟着你,缠着你,你别想逃开我,永远都别想!”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对得起小曼?你怎么对得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怎能如此不负责?杨朗朗,不要让我痛恨你!更不要让我看不起你!你不该还纠缠我,你应该回去,负起你该负起的责任!” 杨朗朗愕然:“什么未出世的孩子?什么意思?” 楚颜的心中又泛起了那种绝望的疲惫,她停止了挣扎,仿佛奄奄一息:“小曼有了你的孩子,三个月了,她亲口对我说的!” “乱讲!!!”杨朗朗气愤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失去依靠的楚颜呯一下将脑袋撞到玻璃墙上,眼前顿时星星乱蹦,杨朗朗拉起她:“枉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她怎能这样信口雌黄胡乱栽赃!走!我立即去向她问个清楚!” 楚颜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我什么都不要再去想了!什么都不要再去管了!什么都不要再去问了!我只要我哥,我只要我哥,只有他才永远不会背叛我,只有他才永远都不会舍弃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哥!我只要我哥!” 楚颜泪眼模糊心乱如麻,这段时间这些事情这些爱恨,已将她折磨得苦不堪言心力交瘁。 “楚颜!!!”杨朗朗第一次这么严厉地叫她的名字,他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你以为你逃离了就算了吗?你以为你走了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从心里抹得一干二净了吗?你把我当作什么了?你如此不信任我!如此轻易就放弃我!甚至不听听我的解释,甚至一句话也不说,你把我置之何地?你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意,让我对爱绝望,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我太残忍太不公了吗?你什么也不要再想了是吗?你什么也不要再管了是吗?你什么也不要再问了是吗?你要走是吗?你要逃离是吗?那好吧!那就让我先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彻底消失!” 他放开楚颜,冲到马路中间去,无数车辆忽啸而来,险险地擦身而过。 楚颜心神俱碎,她忘形地跟着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不要!不要!!不要!!!朗朗,不要!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杨朗朗站在那里不动,心伤太过,他已有点失魂:“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走了我怎么办?难道你以为,只有你才可以逃离吗?我也可以的!为了你,我可以去死!没有你,我情愿现在就死去!” 楚颜痛哭:“朗朗,我不知道你竟然这样爱我!我不走了,我再也不逃离!朗朗,让我们重新相爱吧!从这一刻开始,真真正正坦坦诚诚地相爱,好吗?” “你不会再走了?”杨朗朗傻傻地问。 楚颜用力点头:“不再走了!” “那么,你爱我吗?”杨朗朗痴痴地问。 楚颜郑重地承诺:“我爱你!很爱很爱!一直都爱!一辈子都爱!到老到死到化成灰我都还会爱着你!” 杨朗朗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我终于等到了你说爱我!我终于等到了!颜颜,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真的,永生不变,至死不渝!” 楚颜把头埋在他宽宽的胸怀:“我也是!永生不变,至死不渝!” 楚颜和杨朗朗走回机场门口,发现行李箱居然还稳稳妥妥地站在那里没有闹失踪甚至没缺胳膊少腿的,不禁感叹小偷真是客气,照往常啊在广州这个乱世之地,就是放在贴身挎着的包包里的手机钱包也能在一眨眼间就不翼而飞,更别说是放在那里没人拎着也没人看着的漂亮大箱子了,不过,也许可以用逆向思维想一下,试想哪有那么好天上掉下馅饼来还刚巧砸在头上一只箱子就摆在那里没主等着人偷,小偷大盗们肯定在一边心惊胆颤的不敢下手以为是便衣警察下的诱饵,也正是因为这样,楚颜装了全副身家的宝贝箱子才幸免于难。 杨朗朗帮楚颜拎着箱子准备打道回府,楚颜扬扬手中的机票:“飞机起飞的时间快到啦!” 杨朗朗扭过头来冲着她耳朵来个“河西狮吼”(女的吼叫‘河东狮吼’,男的吼也就只好叫‘河西狮吼’了):“你还想跑啊你?快去给我把票退掉!!!” 楚颜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心疼样:“可是,一小时内退票要扣好多钱的,很亏的耶!” 接着,挽着杨朗朗的臂弯脸贴着他的肩膀一副谄媚地说:“不如,我去看看我哥,顺便在那里小住个三五天,吃吃正宗美式西餐看看美国被炸毁的五星大楼遗址再回来,好不好?” 杨朗朗像包黑子似的黑着个义正言辞的脸硬板板地说:“不行!被扣掉的钱我可以补给你这小财迷,但要去美国,你想也别想,谁知道你的小住三五天会不会住着住着就变成了小住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啊!要看五星大楼遗址不会上网啊?要吃美式西餐我待会就请你去吃!反正要去美国就是不行!以后出远门要得到我的特批才能予以放行!否则,嘿嘿!小心你的屁股变馒头!” 楚颜吐了吐舌头:“霸道!我要跑难道还能告诉你呀?脚长在我身上!而且,我从小到大短跑中跑长跑都稳拿第一的,你追得着么你?” 杨朗朗刮她的鼻子:“哼!你要跑是吧?待会回到家我就把你给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跑!” 然后故意摸摸她的肚子一脸坏笑:“嘿嘿!到时候啊!里面有了我的杨家继续人,看你还能往哪跑!” 楚颜脸一红,握紧拳头用力捶他:“你敢?我哥可是金牌警察,他知道你欺负我绝饶不了你!铁定会立马从美国飞回来剥你的猪皮!” 杨朗朗凑过去坏坏地亲了她一下:“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他早就把你交给我啦!你忘了他临走前说什么了吗?”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然后装腔作势地重复颜雨辰走前说的那句话:“朗朗,我就把小颜交给你了,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楚颜哀叹一声:“完了!看来我哥这次真是‘送羊入虎口’了!” 杨朗朗哈哈笑:“没错!真是‘送羊入虎口’,只不过,我是那只羊,而你才是那只老虎,母老虎!” 楚颜嘟着嘴抗议:“乱讲!我哪有那么凶?” 杨朗朗举起两只伤痕累累的手臂:“哪!铁证如山!看你还怎么狡辩!” 楚颜看着杨朗朗那两只被自己又咬又抓弄得无数伤痕的猪爪,有点心虚地说:“谁让你耍无赖来着!” “我三姐说这招对你特管用,因为你其实心肠比谁都软!是只典型的纸老虎!”杨朗朗又嘿嘿直笑,自从顺利把楚颜留下来并听见她说爱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停地傻笑。 “箬冰回来啦?我怎么不知道!”楚颜惊讶。 杨朗朗指着自个又青又红又肿的猪脸:“你以为这是谁打的呀?除了我那暴力狂三姐还能有谁!一回到家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就把我给狠狠地扁了一顿,还斩钉截铁地说追不回你就不让我进家门!摊上这样的一个暴力姐可真是命苦啊!” 楚颜这才看清他被扁得有点扭曲的脸,兴灾乐祸地哈哈笑:“箬冰真是我的好姐妹,她把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她了!哈哈!回去我一定大大地赞赏慰劳她一番!” 杨朗朗做昏倒状:“喂!你可是我老婆耶!你不帮我对付她居然还要怂恿赞赏她行凶?真是吃里扒外胳膊肘儿往外拐!” 楚颜的脸又红了:“谁是你老婆啊!臭美吧你!我可没说要嫁给你!” 杨朗朗又趁机偷偷亲了她一口,满大机场的人都会心地看着这对别别扭扭的小情侣,闹完别扭后总会笑颜甜美,风雨过后总会阳光灿烂。 杨朗朗用双手把楚颜扶正立在面前,然后单膝跪下,收起嘻皮笑脸,认真成一脸的郑重:“楚颜,你愿意嫁给我吗?” 声音大大的,全世界的人都能听见,周围的观众们很配合地鼓起掌来。 楚颜脸红如西红柿,赶紧去拉他,一边小小声说:“你快起来啦!那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 杨朗朗紧紧握着她的手:“我就是要全世界的人都看见都听见我向你求婚,颜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都一边拍掌一边热情高涨地喊:“答应!答应!!答应!!!” 弄得楚颜登时手足无措起来,她左瞧右瞧东张西望地看有没有熟人,然后做贼般小声地说:“好了啦!快起来啦!” 杨朗朗满脸喜颜:“你答应啦?” 看见有一脸兴趣的记者拿了相机赶过来,楚颜赶紧说:“答应啦!答应啦!你再跪下去我们就要上《广州日报》娱乐版了!” 杨朗朗兴高采烈地跳了起来,一把抱起楚颜转圈子,两张幸福的笑脸在裙裾飞扬中重叠。 站在远处一直拿着摄影机专心致志地给这两个不知情的傻瓜录像的箬冰嘴角扬起了大大的坏笑,这段精彩的录影在婚礼上应该会是压轴好戏吧!嘿嘿! 杨朗朗带着楚颜,“刚好”遇上箬冰,还有被她叫回来助阵的左岭南和箬清,雨过天清彩虹初现,大家押着楚颜逼着杨朗朗请客,喜得娘子的杨朗朗笑得合不拢嘴二话不说就把全部人装车子里开到“白天鹅”去了! 刚点完菜,箬清记起还在家里的佘小曼,让左岭南通知她过来吃饭,杨朗朗听到佘小曼这名字顿时有点气乎乎的如小孩子般翘高了嘴角一脸的不高兴。 箬冰拍拍他的头:“你都已经偷学了人家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把阻力变为动力把悲剧变为喜剧了你还生气呀?男人嘛!要有点胸襟才可爱的!” 然后转向楚颜眨眨眼睛:“你说是不是啊?颜颜!” 楚颜点点头,推推杨朗朗,示意他亲自打电话约佘小曼出来。 杨朗朗不肯:“我又不要可爱,不干!她差点毁了我的终身幸福,我还在生气呢!” 楚颜努努嘴:“不是做贼心虚吧?” 杨朗朗登时又火冒三丈吼起来:“你还不信?” 外面站着的服务员以为里面吵架,赶紧跑进来瞧。 楚颜被他这么一吼,也生气了,扭过头去一脸不高兴地说:“你再向我吼我不理你了!老是对人家那么凶!” 杨朗朗见状赶紧讨饶:“好颜颜,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一时情急嘛!好啦!别生气了啦!” 杨朗朗又是拉衣角又是点头哈腰,楚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弄得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服务员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箬冰在一旁对杨朗朗哈哈笑:“真是井阳岗上老虎遇武松一物降一物啊!看来我老弟很快就要被‘气管炎’(妻管严)折磨了!哈哈!有好戏看罗!” 杨朗朗和楚颜夫妻同心很有默契地回过头来瞪她,异口同声地说:“又关你事?”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佘小曼最终还是没有来吃饭,她说感冒了怕传染众人,大家轮流着传递电话又是哄又是劝又是威逼又是食诱,可就是搞不定固执的佘小曼。 挂了电话后,大家都不禁感叹:“还是楚颜比较好哄,耍耍无赖就被留下来了!” 杨朗朗看着嘴角又翘得半天高的楚颜,辩解地说:“那也要我没做亏心事才行啊!颜颜她是爱我才留下的,谁说是耍赖哄回来的呀!” 然后眨着眼睛对楚颜放电:“老婆,你说对吧?” 楚颜用力掰了一下他的脸:“油嘴大仙!” 一众人马原本打算吃完饭就打道回府, 第九章 杨朗朗与楚颜续篇 < 5 爱是永远 >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幸福的那一刻永远不过去该有多好,箬玉和颜雨辰就停留在未曾相见却能心灵交换的那一刻,箬冰和秦梓风就停留在月下漫步心无芥蒂的那一刻,箬清和缱绻就停留在初次见面却一见钟情两心相悦的那一刻,楚颜和杨朗朗就停留在她跌倒在他身上而两只同名的狗儿围绕在身边看热闹时心无旁鹫的那一刻,箬洁依然是大大咧咧毫无心机的箬洁不必为爱奔赴死亡之路,左岭南依然是沉默温和的左岭南不必为箬清的心伤而心痛而无奈,佘小曼也依然是活泼爱玩只有一丝丝偶尔的孤独的佘小曼不必为情所伤也不必为杨朗朗迷失在爱和温暖的苦苦追求里。 楚颜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走得一干二净,连颜雨辰都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佘小曼很内疚,看着伤痛欲绝却又束手无策无处可寻的杨朗朗,她不知道她可以为他做些什么,一切的事实都已造成,一切的伤害也都已经难以避免,她默默地收拾行装,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以安慰得了他的失意他的痛,但是,她至少可以走出他的视线,让他不再因为见到她而更伤更痛,楚颜出走的根源都是因为她,该走的人本应是她。 箬清看着佘小曼,一脸的伤感,楚颜的离去已经让她觉得很悲伤了,她最害怕的就是离别,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 她在信纸上写道:“曼儿,你要去哪里?” 佘小曼淡淡一笑,笑容里有着苦苦的涩意,她又何尝不悲伤,可是,事已至此,她还能怎样? 她提起笔,在纸上停顿了好一会,才在思考良久的犹豫中落下笔来:“我不知道!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无处可去!也许,我处处可去!不是有人说过,‘无处为家处处家’么?也许,我这一生,注定就是个飘泊流浪四处为家的人吧!” 箬清眨着眼睛,泪水泫然欲滴,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她在信纸上写道:“那么,不要走!留下!这就是你的家啊!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佘小曼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谢谢你!箬清姐,我不能留下!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可是,我不能留下!我给你们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我如何能再留下!何况,我原本就打算要走的!只是,一直舍不下你们,如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下了!我要去寻找,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我的温暖和幸福!” “你的幸福不是飘泊寻找,而是将你的生命之舟停靠在风平浪静的港湾!曼儿,留下来!让我们如兄弟姐妹般相亲相爱吧!相信我们,我们都没有怪你,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只是命运在跟我们开玩笑!不要再对颜颜的出走内疚,朗朗终有一天会找到她的,相爱的两个人,命运是决不能把他们分开的,无论天上还是地下,无论相守还是别离,只要相爱着,就没有分开,心灵会永远依靠!你要做的,是跟我们一起,给朗朗信心,帮助他找回颜颜,颜颜都还没有找到,难道你就真的可以放心离开?如果你真的就这样离开,那么,你的心才更会一生都内疚!曼儿,留下来,无论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留下来吧!” 佘小曼收拾行装的手慢了下来,看得出,她有了一丝犹豫。 趁着所有人都不在,佘小曼提着行李走出“风扬居”,慢慢地走回他们之前所住“天蓝”小区的“漾晴居”。 站在楼下,她凝望着七楼,那曾经蔓着青青葡萄藤的最高层,如今已烧毁得黑乎乎的面目全非,她忆起曾经在那里的快乐时光,她,杨朗朗,箬冰,箬清,秦梓风,左岭南,颜雨辰,还有楚颜,都曾那么快乐地欢笑过,他们都如亲人般温暖着她关怀着她! 为什么,她当时就不能明白?为什么,她要苦苦执著于那一份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爱?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如果还可以让她有所选择,那么,她情愿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些欢乐的时刻永远不要过去,她甘愿永远只做他们的小妹妹,那个拥有着无尽的关心和疼爱的小妹妹。 佘小曼用手指掩住了眼睛,泪水慢慢地渗出来,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她回不去了,所有的人也都回不去了,那些快乐,那些关怀,那些相聚时刻,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暖的时光,那些不再孤独的日日夜夜…… 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正当佘小曼走出小区门口召了计程车准备去火车站的时候,提着行李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她以为是抢劫,条件反射地抬起脚往来人身上踢去。 那人一闪,反倒把佘小曼带得摔在了地上,佘小曼抬头望去,竟是杨朗朗。 “跟我回去!”杨朗朗拉起她,把行李箱丢进计程车。 佘小曼站在那里,倔强地不说话,也不上车。 杨朗朗很粗鲁地把她丢进车子里,吩咐司机开到“风扬居”去。 佘小曼在后面说:“我要走!” “你敢?!”杨朗朗头也不回,硬生生地留了个刺猬般的后脑勺给她。 “我要走,谁也拦不住!”佘小曼冷冷地说,有泪在眼底,难道她连逃避的选择都没有吗?难道她就不能不去面对他的伤心吗? 车子到了“风扬居”,杨朗朗拿出行李箱,再把她拖出来,要带她回去。 佘小曼咬着下唇,扭过头去,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走。 杨朗朗吼:“你到底还要怎样?你以为你走了,一切事情就能解决了吗?颜颜就会回来了吗?我跟你说,颜颜出走完全是因为你,所以,只要颜颜一天还没回来你就一天都别想离开,否则,我跟你没完!” 佘小曼终于哭了出来,她知道,杨朗朗吼她并不是因为跟她生气,而是为她留下来找理由,他都已经那么痛苦了,可还顾着她,这叫她怎么不感动,她扑到杨朗朗怀里,这个她又是渴望又是心存内疚的温暖怀抱,杨朗朗大哥似地摸着她的长发,他是心疼她的,这样一个孤独的缺乏爱和温暖的小妹妹。 佘小曼留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杨朗朗他们用尽了方法去查找楚颜的下落,可终究是无济于事,人海茫茫,要找到一个人是多么难的事,何况是一个存心躲避的人。 半个月后,杨朗朗办好了离职手续,箬冰回到了北京,左岭南和箬清说是要到楚颜的故乡去一趟,为缱绻修墓并顺便去询访楚颜的下落,看她是否回到了故乡,佘小曼为补偿她犯下的错所造成的伤害,听从杨朗朗的安排辞去工作到清远杨爸爸杨妈妈身边替他照顾他们,因为杨朗朗打算做个流浪画家,一边流浪作画一边寻找楚颜,所以,他要求佘小曼代他尽儿女的义务,直至他把楚颜找回来为止,杨家正式收养了佘小曼,杨爸爸用前任校长的身份托了人让佘小曼进入清远市一中插班高二,让她继续考大学之路,圆她的舞蹈梦,佘小曼终于有了她渴望的梦寐以求了十九年的家。 临走前,杨朗朗又来到了之前楚颜曾住过的房间,那里有过他们多少的缠绵和爱恋,他抬起头,凝望天花板上嵌满的星星,那是他对她守护的承诺,他脱了鞋子,轻轻踩到蓝蓝的桌子上,用手取下了其中的一颗星星,见到她,他要把这颗星星重新放回她的手心里,告诉她:无论世事怎么变,他对他的心,永远不会变!他会信守当初的承诺,永远如这颗星星一样守护着她!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 晃眼之间,已过了整整六年,杨朗朗依然还在路上,楚颜依然没有消息,可是,他从未曾失去过信心,因为他知道,楚颜是爱他的,她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她不爱了,而是因为她太爱他,不想让他做个负心人,也是因为她太过善良,情愿自己痛也绝不愿伤人心,他一直相信,她会像他爱她那样一直深爱着他,两颗相爱的心是永远隔不断的,无论是多远的距离,还是多长的时间。 每来到一个地方,当他架起画板,总是会在一旁摆出楚颜的肖像画,那是他在一次又一次思念的梦中勾画出来的,深情而传神,他在上面题的是:“寻找心爱”。 每个思念的夜里,他都会对着楚颜的肖像画,深情地诉说,仿佛她就站在他眼前一样: “颜颜,你现在在哪里呢?你正在做什么呢?我又走了一个地方,可还是没有找到关于你的丝毫踪迹,也无法得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我又想你了,此刻,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正在经受思念的煎熬呢?” “颜颜,我把守护星用链子串了起来挂在脖子上了,这颗守护星是为守护你而存在的,所以,我请求上天,让我快点找到你,实现守护星的承诺来守护你!” “颜颜,我今天看到了一个长发女子,她戴着那天我们去逛街时你很喜欢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买走了的十字架流苏耳环,我叫住了她,为她画了一副肖像,她的眼眸跟你很像,都是水瞳映寒星般清幽幽的,我跟她讲了我们的故事,她走的时候,把十字架流苏耳环留给了我,颜颜,什么时候,我才能为你亲手戴上?” “颜颜,三姐和阿秦,四姐和阿左,他们在今天结婚了,我和小曼是其中一对伴郎伴娘,小曼已经是我们杨家正式收养的养女了,她是我们杨家真正的一份子了,另一对伴郎伴娘是林芝芝和她的英国籍未婚夫jasonmont,三姐和四姐弄了一模一样的装扮,把两个姐夫弄得晕头转向,宣誓的时候,三姐还玩了个恶作剧,对着神父说‘我不愿意!’然后在大家都目瞪口呆阿秦差点心脏病发的时候才慢条斯理的加上一句‘才怪呢!’颜颜,我们到时在教堂结婚的时候,你可不能这样吓我啊!知道不?否则我会打你pp!哦!还有,四姐终于可以说话了,她在教堂里清晰的说出了那句庄严的‘我愿意!’我看到了阿左眼中的深情和热泪盈眶。颜颜,你还记得吗?你也说过,你愿意嫁给我的,什么时候,我才能亲手为你披上美丽的婚纱?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我一定会让你幸福,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颜颜,三年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在我的寻找中过去,除了寻找你,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除了那一幅幅路经美丽风景时为让你跟我一起看而留下的画,你说过,将来,我们要一起做一对神仙眷侣般的流浪画家,走遍全世界最美的地方,画全世界最美的画,你还记得吗?” “颜颜,今天,我看见前面走着的那个人的背影很像你,我以为是你,追上前去才发觉不是,我好失落,为什么不是你?每天我都极度渴望着你的出现,渴望遇见你,我只要像我们初见时那样平平凡凡的相见就好,我不需要任何悬念,真的,我只要看见你,因为,我思念的寂寞已经快要刻到骨子里去了,我真的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颜颜,多希望下一秒就能吻到你!” “颜颜,一个人的路途多么凄凉贫乏,多想你可以陪在我身边,我记得你曾说过的那句话:‘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荒漠也会变成天堂。’,颜颜,难道你就不渴望我们的天堂吗?” “颜颜,不管我走到哪里,我还是习惯为你点一盏灯火,因为你说过,在你深夜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一盏温暖的灯火,那样子,你才不会感觉寒冷孤单!颜颜,你什么时候才会又出现在我为你点的温暖灯火之下?” “颜颜,又过了三年,这是我们分别后的第六年,今年,真是个充满希望的年度,三姐和四姐各自生了一对双胞胎,可能是家族遗传吧,我们杨家一连五代都盛产双胞胎,我在想,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是不是也会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呢?对了!颜颜和朗朗也生了一窝可爱的小颜颜小朗朗,它们都跟我一样想念着你,都在盼望着你回来,颜颜,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到底在哪里?” “颜颜,今天,我终于得到了你的消息,有个叫阿布都•;热亚堤的内蒙古人说你就在内蒙古的呼伦贝尔,我立刻就要去内蒙古找你了,等着我,颜颜!我心爱的颜颜!我就要找到你了!” “颜颜,为了寻找你的踪迹,这么多年来我走过了许多地方,也曾经过一片又一片的三叶草,可是,我再也没有去它们中间寻找,寻找你一直寻找的那棵长着代表幸福的四片叶子的三叶草,因为,我确定并坚信,我就是你的幸福,我可以给到你一直以来所追求所想要的幸福。我向着你所在的方向走来,幸福,将会与我们同在!” 几千里路风和月,杨朗朗终于来到了阿布都•;热亚堤所说的呼伦贝尔,内蒙古草原最丰茂的地方。 刚抵达呼伦贝尔的杨朗朗迫不及待地向当地人打听楚颜,可并没有谁听过楚颜这个名字,他一路走一路问,每看见一间房子或一座帐蓬都会去敲开来问,像那朵在天上飞来飞去找妈妈的云朵儿,可是,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呼伦贝尔都未曾发现楚颜的踪迹。 他忍着越来越重的失落感继续寻找,长久以来的相思煎熬和途中的四季风霜已将他原本俊朗柔和的脸雕刻成坚毅成熟男子汉的神情模样。 对爱,他永远执著!对楚颜,他永不放弃! 夕阳徘徊在地平线上,黄昏的迷茫渐渐笼罩着一望无际的青草地。 正值七月,夏雨过后,草木疯长,走了一天的杨朗朗疲惫地坐在草地上,这里有一片小小的树林,远处是一片零零星星的蒙古包,想是游牧者暂居的处所。 有两个孩童嘻哈追逐奔过,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小男孩头上扎着一只绿蜻蜓,小女孩的是只紫蜻蜓,很是别致。 只听跟在后面的小女孩不停地边追边喊:“哥哥,等等我!等等我嘛!” 声音脆生生的煞是动听,恍若一颗颗圆润的玉珠子落在翡翠盘子里的声响,杨朗朗不禁有点心旷神怡。 那个做哥哥的小男孩丝毫没有放慢脚步,边跑边回头招呼落后一大截的妹妹:“小颜,你快点啦!不然的话,被妈妈发现我们就惨啦!” 小颜?杨朗朗听到这个名字,急忙扭过头看去,扭得太急了一下子拗到了脖颈,疼得他哎哟大叫了一声。 跑在后面的小女孩发现了他,见他一脸痛苦,就跑过来关心地问:“叔叔,你怎么啦?” 杨朗朗揉着脖子用急切的目光看着她,她的眼睛,大大的,水清清的,清灵秀逸的瓜子脸,小巧的鼻梁,尖尖的下巴,粉滟滟的唇,那副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看人的神情,跟楚颜一模一样。 他迫切的神情将小女孩子吓得退后了一步。 小男孩又在前面喊:“颜颜猪,快点了啦!你还要不要看嘛!不要的话我就自个一人看啦!” “要看要看,你等等我嘛!” 小女孩仿佛记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似的,登时忘了眼前还坐着个人,急急忙忙奔了过去,身手敏捷地爬到了小男孩所在的一棵大树与他一起并排坐在一条粗粗的树杈上,树叶茂盛,在下面根本看不到他俩小小的身影。 大步走到树下面的杨朗朗听见他俩松了一口气得意地说:“这下妈妈准找不着了,来!咱们一起看!” 杨朗朗想起了小时候跟在三姐屁股后面窝在田野的稻草堆里偷看小人书的情形,不禁抿嘴轻笑,这两个小家伙应该也是瞒着妈妈偷看小人书吧! 他抓住树杈忽一下就跃了上去坐在了他俩中间,这棵矮矮的树对他来说跳上去是轻而易举的事,两个小家伙被吓了一大跳,本来就坐得不是很稳,一个摇晃差点把他们给荡悠下地,杨朗朗赶忙一手一个将他们揽在怀里。 小男孩呀的一声大叫:“我的本子啊!” 只见一个厚厚的日记本啪地掉到了地上,杨朗朗安慰他们:“别急,叔叔下去帮你们捡回来!” 跳到地上捡起来一看,熟悉的三叶草画面,他的心里一阵狂跳,抚摸着有些泛黄的纸张和上面的画迹。 当年,他亲手制作了两本日记本,并在上面画上了他和楚颜手腕上纹的代表祈求、希望、爱情和幸福的三叶草,他一本,楚颜一本,绝无仅有。 杨朗朗手指有些颤抖地翻开日记本,扉页上题着:“三叶草语”,落款:“楚颜”。 是颜颜的笔迹!没错!是颜颜的笔迹!杨朗朗的内心刹时涌过了一股暖流,伴着酸涩的微疼,掺着如愿以偿的激动,他闭上眼睛,把日记本捂在胸口,心脏跳得迫切,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点都没有听见两个孩子急切的叫唤声,沉浸于即将与心爱的人重逢的如种子初裂般美好激动的情绪里…… 日记本里面夹着七封信,杨朗朗展开那些已是泛黄的折叠成千纸鹤的信纸,那些信纸,也是当初他亲手画的,为纪念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日子七月七日,他画了七张给楚颜,还有七张给自己。信纸的右下角是相依偎的楚颜和他自己,坐在长着四片叶子的幸福三叶草上面甜蜜地笑。 第一封信:《亲爱的》 亲爱的: 这是离开之后,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在这第一百一十天,在距离你千里万里的遥远陌生地,原本,我是打算彻底地把你忘记,为了小曼,也为了我自己。 我总觉得,也许是我前世拥有得太多却肆意挥霍不懂珍惜,所以今世老天总让我不断地得到又不断地失去,好让我对珍惜这两个字刻骨铭心,到如今,失去了你,我今生最值得珍惜的人,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刻骨铭心。 亲爱的,你从前总是埋怨我不够爱你,连这样的称呼都从来不给你,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称呼,在心底轻轻地唤才最是温柔,而且,从内心发生的声音,才最是充满情意,这样,爱恋才不只存在于眉目之间,此刻,你是否听见我的心正在这样深情唤你,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 连绵不断,就像,我们爱的缠绵。 亲爱的,你知道是什么令得我开始变得如此温柔,而且决心不再试图忘记你?还记得我们天台上洒满了月光彼此枕席谈心的夜晚么?我曾对你说过,如果我注定得不到幸福,注定要一辈子流浪,那么,我不会把我的生命虚掷,我一定会为我们的祖国做出一点贡献,当时,你还笑我是一副假惺惺的口头爱国主义者,可是,真的,我的确是无比的郑重和诚实,也许,这番爱国主义是在我哥哥的薰陶下如一颗种子般在我的内心慢慢地自然而然地长成的吧!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已经是处处天涯,我不停地路过,路过,路过,一直都停留不下来,最后,我决定去参加义务兵,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想,这样,我的生命至少还有一丝存在的意义,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体检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我已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在得知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在瞬间被填得满满的,那些生命的喜悦,那些命脉的相连,让我的身心得到了风雨过后最稳妥的归宿,是的,归宿!我的孩子,属于我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离开,但是,我的骨血相连的孩子,他会与我的生命相依,不离不弃,永远永远! 亲爱的,我开始对上天充满了感激,它毕竟还是怜悯于我的,它赐予了我一个孩子,使得我的生命有了意义,从此不再空虚。亲爱的,我也对你充满了感激,这个孩子,也是你赐予我的,你不再陪伴在我身边的往后,他便是我的全部。亲爱的,我开始对未来充满期待,期待新生,在期待中温暖,在期待中爱,有了他,我便是有了家,真正意义的家,从此之后,有家,有爱,有温暖,这些我一直所追求所渴望的,全都有了,我是多么的满足,我的整个世界,开始慢慢地美好丰盈起来,只因有了他的存在,我的孩子,唯一属于我的孩子…… 亲爱的,我开始微笑,每时每刻,不再蹙眉,不再忧郁,更不再流泪,因为,我要给孩子完全的快乐。亲爱的,他在肚子里轻轻地踢了我一脚,我感觉到了幸福如竹枝拔节般成长的疼痛的喜悦。亲爱的,我终于相信,离开,不是结束,爱如草,春风吹又生,他,我们的孩子,就是爱的延续。 你永远的颜颜 二月一十七日 春寒料峭 第二封信:《守护星》 亲爱的: 今天,是八月七日,一个月前,我们的孩子降生在这片一望无际弥漫着温润空气的草原,他们的出生日,恰巧就是我们初相识的日子,七月七,想到这,我的心中又漫起了对你的那种刻骨思念。亲爱的,多想你此时此刻就在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看我怀里的宝贝,一对可爱至极的双胞胎念朗和思颜,一男一女,男的像你,女的像我,他们相亲相爱的脸贴着脸睡在一起,恬静地睡着,在睡梦中翘起嘴角微微地笑,我忍不住凑过唇去亲吻念朗的眼睛,他长着跟你一样明若星辰的眸子,笑起来也同样是灿烂无比,我拥着他们,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心里充满了感恩,上天对我太厚爱,它赐予了我双份的幸福。 亲爱的,你知道,一个月前的那一夜,我是怎样度过的吗?那真是一个惊心动魄而又惊喜交集的夜晚,预产期还没有到,我请来的产婆妈妈回家去看望生病的女儿,那个夜半,凌晨两点,胎动异常猛烈,我感觉到孩子就快出生,可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因为,我一个人住在离他们远远的地方,在这里,未婚生子是要遭人唾弃的,他们都很排斥我,可是,我热爱这片土地,这里,有我一直向往的宁静、温和、与世无争。 那一阵阵控制不了的痛感向我袭来,我用意志抵抗着那种抽筋剥骨的疼痛,用尽力气去挣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把我们的爱情结晶生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当血水从下身流出来而我已筋疲力尽的那一刻,我握着守护星祈祷,那颗我从你为我镶嵌的星空天花板里偷偷取下的星星,一定是神听到了我挚诚的祈祷。 后来,我就听见有人掀开厚重的帐蓬走了进来,那时,我已经渐渐地失去意识,并且慢慢失去了所有挣扎的气力,他握住了我的手,温暖的手心里传来源源不断地力量,他说:“坚持!坚持!为了孩子!一定要坚持!孩子,为了你的孩子!”孩子!孩子!这些字眼聚拢着我已逐渐散去的意志,我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凭借着他传过来的温暖和力量,拼尽了我所有全部的力气,终于,我听见了几乎是同时的两声响亮的哭喊,我们的孩子,终于呱呱坠地,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后来,我才知晓他的名字,阿布都•;热亚堤,族长的儿子,神赐予我们的使者,他求了他的族长父亲,让全族人接纳我们,那些无知却善良的人们从此之后改变了对我们的态度。 我对他,一直心存感激,是他,使得我们的孩子平安地来到这个世上,是他,让我们生活在了友善平和的境域里,阿布都•;热亚堤!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夜已深,亲爱的,此刻的你,应已睡去,不知在你的梦里,是不是也有着我的影子?亲爱的,亲爱的,我用如那个缠绵的夜里望着你的眼神望着我们的念朗,他长得与你太像太像,也许再见不到你的往后,他将代替你的影子,给我心灵的慰藉,小小的思颜就睡在他身边,就像从前阳台上帐蓬里的朗朗和颜颜,就像那个唯一的你在我怀中安睡的夜里。 我打开那幅你在月光下为我画的油画,那画中熠熠的光辉,并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黯淡,就像我对你的爱,并没有因为离开你而淡去。 亲爱的,我爱你!永远永远! 你永远的颜颜 八月七日 夏果青青 第三封信:《三叶草》 亲爱的: 流年似水,转眼间,又是三月三,我始终是记得这个日子的,这一天,不但是我们的生日,还是只属于我们的情人节,看着腕间的三叶草嫣然,我的眼前,又浮现你的脸,和你将腕间的三叶草高举在我眼前宣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