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弃妃好凶猛》 小小奴隶 初秋的天气,带着丝丝的凉意,清晨薄雾中相云国的京都一片的繁华,小贩们开门做生意,忙忙碌碌,脸上都带着些喜气,如今乃是太平盛世,这日子自然是过的舒心。 晨光洒落这条以繁华闻名的元宝街,这条街乃是相云国开国铺就,十里长街,繁华万分,这条街道更是直通相云国的皇宫的管道,所以,这条街上店铺,金店,酒楼,自是宾客如云,门庭若市,传言这条街上的店铺都是日进斗金,所以这条街便被人叫做元宝街。 日进斗金难免夸大,不过,这条街的繁华,却是京都数一数二的。 “快来看啊,今年最好的一批奴隶。”元宝街的闹市口,一个青衫布衣中年男子扯着破锣般的嗓子,一脸的喜气,叫喊着,倒是吸引了不少的行人驻足,纷纷的围观。 这中年男子身边跪着十几个垂首低眼的人,看不清容貌,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凌乱,一身破烂的衣衫辨不清原来的颜色,或赤脚,或穿草鞋,看样子年纪都不大,也辨不出男女,都是脖颈后面的插一把稻草,跪在那里,沉默的任由围观的人打量。 “怎么这么多的奴隶啊。”一个人好奇看着这个奴隶,对旁边的人问道。 那人显然是个好事者,打量了这男子,才笑道:“兄弟一定是外地人,这些奴隶啊,都是各地卖身的人,被这贩子带到了京都,在这闹市口插草贱卖,有家里却仆人或是奴婢的都买了去,做些粗活。” “这些人和那些贩卖的侍女不一样吗?” “那可不一样,那些侍女都是买回去做贴身伺候的,端茶倒水,这些奴隶和畜生一般,买回去,做的都是粗活,脏活,吃的也和畜生差不多。” “原是这样啊。” 这些奴隶中,一个小小的身子瞬间的僵直,脏兮兮的手攥着身边破烂的衣衫,垂下的头发盖住了那双沉默隐忍的眼眸。这么些年了,被卖来卖去,听见如此的话,她的心还是疼的难受,和畜生一般。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的直接和那青衫布衣的男子讨价还价,有的不停的打量这些沉默的奴隶。 看着身边的一个一个被领走的同伴,瞳儿算是这些奴隶中比较瘦弱的,买奴隶的人都是买回去干重活的,所以,很少有人打量瞳儿,瞳儿的手紧了紧,已经是初秋了啊,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地方过冬,希望不是去年那一样,没有被卖出去,手脚都冻坏了,真疼啊。 风华倾城的男子 看着脚边还剩下的几个奴隶,那中年男子,喜上眉梢,再把这几个卖掉,今年就不用进京了,回家足够富足的过了年,想到这,更加起劲的叫喊:“各位爷,都买一个回去吧,怎么使唤都可以。” 围观的一个人喊道:“剩下的这几个一看就是有病的,不能干活的。”他这一说,身边的人纷纷附和。 中年男子一听急了,随手抓起了瞳儿的后领,将瞳儿提了起来,抬到众人的面前,急道:“各位爷,你们看看,长的是瘦小了些,力气不小,什么活都能干。” 瞳儿原本紧攥的手,松了开来,任由男子提着自己送到众人的面前,像物件儿一眼被人打量,瞳儿身子本来就小,还如此的瘦弱,众人都摇摇头,表示不想买。 那中年男子气闷的将瞳儿甩向一边,又拉起另一个奴隶,送到众人的面前。 瞳儿趴在地上,手掌磨蹭破了皮,她微微的直起身子,跪好,低眉垂眼,如同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一般。没有人愿意买自己,看来,今天的冬天,是过不去了。 “连城,带一个回去。”阴柔的男声透过一片的嘈杂,透入瞳儿的耳朵里,明明身边那么多的人说话,明明他的声音也不是很大,可是,字字清晰,阴柔内敛,众人都是纷纷退让。 瞳儿有一瞬的微愣,轻轻的抬起了头,在那一片朝阳晨光中,看到一个紫衣华服极美的男子坐在马上,阴柔狭长的眼,像是有流光闪过,瞳儿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甚至没有仔细去看这男子,她只知道,这个人极美,极美。 月寒衣坐在马上,眼神微微有些冷然的打量着马下的这个小奴隶,一头枯黄的头发,瘦小的身子,一双垂在身侧的手是一层厚厚的茧,还微微渗着血,赤着脚,身后插着一把稻草,连一个乞丐也不如,可是,他看到了中年男子拉她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眸,她身边的奴隶都是脸色木然,眸色怔忪,只有她,小小的脸上,一双眸子像是嵌在了脸上的一对宝石。 那中年男子一看月寒衣,便知非福即贵,一脸的喜气凑了上来,笑道:“这位爷,不知道看上了哪个一个。” “主子。”月寒衣身旁的连城一脸的难色,不知道,这世子要一个脏兮兮的奴隶做什么,府上的婢女哪一个不是清清秀秀,出身干净,不过他不敢问。 月寒衣轻轻的扫了扫瞳儿,那个中年男子立刻明了,将瞳儿提到了马前,笑道:“爷好眼光,这个丫头很能吃苦的。” 三十两,买了她! 吃苦?月寒衣身旁的连城看着瞳儿那瘦小的骨架,不由苦笑。 瞳儿有些慌乱,却不挣扎,顺从的被贩子提到那个极美的人眼前,瞳儿垂眼,不想这个极美的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如同蝼蚁一样。 “多少银子?”连城翻身下马,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掏出银袋。 中年男子笑着应喝:“回爷的话,三十两银子。” 连城一皱眉,三十两银子都可以买几个侍女了,眼神一厉,扫了过去,中年男子触到连城的眼神,脸上有些僵,心里一颤,忙打着哈哈道:“看爷喜欢,其实,这奴隶送给爷也是不碍的。”这样的贵人可是他惹不起的。 “不用了,这是三十两。”连城甩手,将手里的钱袋扔了过去。 “谢谢爷,谢谢爷。”人贩子满脸堆笑将钱揣进怀里,一把将瞳儿推了过去,跌坐在了月寒衣的身前,笑道:“小八,以后好好侍候爷。” “她叫小八?”月寒衣看着脚下的小人,似笑非笑。 “回爷的话,这些奴隶哪有名字,小八是她的编号。” 我有名字,瞳儿攥了攥手,垂着头,心里有些哀伤,我的名字是娘起的。 还未晃过神,瞳儿垂下的头,就看见几根如玉的手指伸了过来,轻轻的抬起了瞳儿的尖尖的下巴,那双阴柔狭长的眼眸对上了瞳儿慌乱的眼,那如玉的手指渐渐的用力,带着将要捏碎下巴的力道,瞳儿疼的难受,却不敢挣开。 那个晨光中极美的人,声音里带着冷人的寒意,一字一句道:“贱骨头,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主子。” 我是你的主子,你的命也是我的。 月寒衣翻身上马,一袭的紫衣策马离去,瞳儿微微扬起头,下巴的疼犹在,阳光照在那脏兮兮的脸上,有些刺眼,她跟着月寒衣的这一年,十四岁。 瞳儿光着脚,跟着月寒衣的马,跑过元宝街,跑过了半个京都,停在了月王府。 瞳儿不是没跟过大户人家,可是,看着月寒衣在这里翻身下马,步了进去,让这巨大的金漆朱门,两个硕大的狮子头门环,门两边是两盏大红灯笼,印着“月”字,瞳儿怔忪了。 你会说话吗? “月王府”三个金漆的大字晃花了她的眼,瞳儿站在门前大口的喘着粗气,饶是一脸的尘泥,仍看的出来小脸憋的通红。 这三个字她是识得了,月王府,瞳儿在心里细细定的描绘着三个字,这里,是京都的王府吗?扬起头,眼中满是欣羡。 “哪里来的乞丐,还不快滚开。”守边的下人,看着瞳儿,恶声恶气道,走了下来,推了一把瞳儿。 瞳儿猝不及防,被推的一个趔趄,倒在了前面的台阶上,膝盖磕的生疼。 “快滚开,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王府的下人推搡着瞳儿,将她撵出了王府的门前的范围。 瞳儿微微咬着唇,想要说自己是里面的人买回来的,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被一路推搡了开来。 下人晦气的啐了一声,返身回在门前站岗。 瞳儿局促的站在街上,手心磨破的皮伤口已经干了,脚底一路跑来,也已经磨出了血,现在感觉不到疼了,就是膝盖,刚才磕的那一下,真疼啊。 这时,王府门内出来一个人,瞳儿认识,就是刚才那个极美的身边的人,叫连城。 连城四下望了望,在街角看到了一脸局促的瞳儿,快步的步了过来。 “你怎么不进去?” 瞳儿不答,低眼看了看自己乞丐一般的装束,连城立刻明了,这是门口的人不让她进去。对与这个可以做自己女儿年纪的小丫头,连城心里有些怜悯,看了看她,低声道:“走,你跟我进去吧,别让爷等久了。” 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跟在连城的身后,步进了那皇宫一般的月王府。 门口的下人看着小世子身边的红人领着这个小奴隶,面色一下涨红,不自然的立在那里,目送连城领着瞳儿进去。 “你会说话吗?”前面的连城停身回头问道。 进了王府,瞳儿不敢乱看,这是进主人家的规矩,跟着连城,一个脚步也不敢错,蓦然见连城停下,差点撞上了连城的身子,有些木讷的开口道:“会。” 你是爷买回来的? 许久没有说话的嗓音,有些喑哑干涩。 “恩,这里是王府,你也看到了,这不是寻常人家,咱们主子的脾气算的上好,以后你小心伺候着,便不会挨罚,咱们主子住在明墨轩,你只准在明墨轩走动,千万别乱闯王府。”连城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些话,本来他是不想说的,不过,这小丫头却是很惹人怜,才多了这么句嘴。 “恩。”瞳儿低声应道,走了许久,才进了明墨轩,这是另一个园子,大的很,这个别院比瞳儿见过的最大的人家院子还要大几倍。 进了明墨轩,许多的下人都是好奇的看着瞳儿,不明白这乞丐怎么进了王府。 “悦儿!”连城将瞳儿领进了一个静僻的小院子,喊了一声。 立刻一个有一个眉目姣好的蓝衣的女子从院子的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向连城,急急的问道:“爷回来了吗?” 连城笑了一下,:“回来了,这是爷买回来的下人,你帮她收拾收拾,先跟着你。”连城将身后的瞳儿拉了出来。 瞳儿小小的身子隐在连城的身后,若是连城不说,悦儿本看不见这瘦小的丫头。 “这是乞丐吗?怎么这么脏。”悦儿白皙的手指捂着口鼻,蹙着眉,看着瞳儿。 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子这么形容自己,瞳儿脏脏的小脸尴尬了红了红,木讷的低声道:“悦儿姐。” “行了,她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儿呢。”连城扔下瞳儿大步的离去了,像是有些躲着悦儿似地。 “哎,哎。。爷没找我吗?”悦儿追了上去,还想说什么,连城的身影却是眨眼不见了。悦儿跺了跺脚,气愤的跑了回来。 “你是爷买回来的?”看了看身边的脏兮兮的瞳儿,狐疑道。 瞳儿点点头,怔怔的看着刚才还巧笑倩兮,娇喃软语的悦儿。 “你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啊?”悦儿拿出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脸颊,疑惑道。 瞳儿摇摇头,细声道:“真好看。”瞳儿说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奉承,她懂得察言观色,这样日子才不会很难过。 她终于不用受苦了! “噗。。”悦儿一下子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被一个小奴隶夸奖,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瞳儿也笑,笑的腼腆。 “行了,我先带你去收拾一下,这个样子怎么站在明墨轩,这个院子是明墨轩的下人们住的,我是明墨轩的管事儿,你以后就跟她们一样叫我悦儿姐吧。”悦儿领着瞳儿边往里走,边笑。 “你叫什么?” “瞳儿。”瞳儿细声道,又觉得不够,加了句,:“林瞳儿。” 瞳儿那认真的样子逗的悦儿一笑,:“林瞳儿,呵呵,进了明墨轩,爷会替你改名字,先叫着瞳儿吧。” 点点头,瞳儿悄悄的打量这下人们住的院子,心里有些惴惴。 过午的时候,瞳儿才收拾好了身子,洗了一个澡,换了身崭新的婢女衣服,站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局促的看着悦儿。 “这洗了澡就干净的多了吧。”悦儿掩着嘴,咯咯的笑着,细细的打量瞳儿。 瞳儿长的不甚好看,小小的身子也像是未发育一般,皮肤不似女子那般的柔嫩,常年的风吹日晒让湿了水的脸颊,起了一层细细的干皮,那脸上,唯有那一双眸子,还让人看得上眼,黑曜石一般。 手上脚上被水泡开的血痂露出红红的肉,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便手足无措,眼里似是有水迹。 “悦儿姐,这衣服是我的吗?”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黑亮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怯怯。 她的样子,让悦儿又是一阵花枝乱颤的笑。 瞳儿吸了一口气,忍住眸底的水迹,抓着那碎花的衣衫,低眼垂眸,自娘死了以后,她从没有穿过崭新的衣服,被娘舅带回家的时候,她还能穿堂姐剩下的衣服,被舅舅卖了之后,便是能蔽体的衣服,不管是麻衣还是布衣,都是捡着人家的穿。 瞳儿忍住泪,用手揉了揉眼睛,朝悦儿腼腆的笑。 悦儿这才看到她手上脚上的伤,惊呼的翻找伤药,本想亲自给瞳儿涂抹,前院来人说,今天明墨轩秋冬的衣服料子来了,都是月寒衣的衣衫,悦儿自然不敢马虎,将伤药递给瞳儿,便急匆匆的走了。 他第一次的惩罚(1) 瞳儿拿着手里的那瓶膏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上,伸手沾了一点,涂抹在手上,屋内静静的,只有午后的阳光透过那狭小的窗户洒进了屋内,温暖异常。 瞳儿往手脚上涂抹着伤药,泪水再也忍不住,颗颗的落下,见自己的泪滴落在了崭新的衣服上,慌乱的用手去抹眼泪。 她什么时候用过伤药,以前被卖到主人家干活的时候,手上都是一层层的燎泡,破了,风一吹就疼的难受,手上都是血,即便这样干的活儿也一分不少,只有晚上窝在草棚里睡觉的时候,才将疼的麻木的手小心的窝在怀里。 将伤药涂好,套上了一双悦儿给的布鞋,将那才用了一点儿的伤药放回了桌上,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 悦儿没回来,她自然是不敢乱动,索性就这么坐着屋内,等着。 环顾这一间狭小的房间,瞳儿满心的满足,悦儿说,今后这就是她的屋子了,以后,她就有家了。 日已经西沉,不知悦儿真的那么忙,还是将瞳儿忘在了这里,掌灯十分,还未回来,瞳儿中规中矩的坐在屋内不曾动过,虽然有些饿,可能忍住,她将屋内的油灯点上,又坐回了床边。 又过了一个时辰,院子里有些人语声响,隐约有人挑着灯笼往这边来,瞳儿精神一振,许是悦儿姐回来了,过来一会,透过窗户,隐约看到那一行人走了过去,渐行渐远,院子也沉寂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瞳儿困倦的睁不开眼睛了,悦儿还是没回来,她起身,熄灭了灯,小小的身子蜷缩床上,闻着那床上略带清香的被,安稳的睡了过去。 这是这几年,她睡的最好的一晚,还做了梦,梦里有娘亲,有自家的院子,还有小时候,娘亲手烙的香草饼,瞳儿觉得,自己好似是哭了。 **** 瞳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多年的疲累好似都在这一晚休息了过来。 “哐”巨大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还在朦胧中的瞳儿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蓦然的睁开眼睛,缩在了床上,惊惧的看着声音的方向。 耀眼的阳光直射进了狭小的屋子,一下子耀花了床上瞳儿的眼眸,她用手挡住眼光,眯着眼看了过去。 他第一次的惩罚(2) “我花了银子,将你买回来,可不是让你再这里睡觉的。”冷的像是刀子一样的声音划了过来,那站在门口的人,逆着晨光,让瞳儿看不甚清楚,可是,这声音,她听的出,是她的新主子。 慌忙的下床,套上了鞋,瞳儿立在那里,垂着头,没有说话。 月寒衣将门一脚踹开,便看见小小的人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回眸间,眼中朦胧,带着雾气还有安逸。惊醒的时候才入受惊的动物一般。 看见她如此舒适,心里居然涌起了一股怒气,他冷冷的笑,步进了这小小的房间,身上那阴柔内敛的气息朝瞳儿压了过来,瞳儿有些惶然,却不敢后退,暗怪自己睡的太熟,居然睡到这么晚。 月寒衣不进来,瞳儿看见他身后跟了连城、悦儿,悦儿偷偷看了看盛怒中的月寒衣,朝瞳儿抱歉一笑,瞳儿立刻明白,昨晚,悦儿将自己忘了。 本就不关悦儿的事,是她自己睡过了,垂了眸,不语。 月寒衣负手在这屋内转了一圈,立在了桌前,白皙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桌面,扫了一眼瞳儿,看见她的脸颊上还带着熟睡时的压痕,怒极反笑,不知为何,看见这个丫头,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心里便不舒服。 听见月寒衣的笑声,瞳儿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紧了紧,心脏也是一窒,有种不好的预感。 “悦儿,明墨轩的下人坏了规矩,该如何?”月寒衣细长的眼睛微眯,手指轻叩桌面,像是敲在了众人的心上,连城更是知道,这丫头,今日是免不了这顿责罚了。 悦儿看了看瞳儿瘦小的,心中有些不忍,吸了口气,正色道:“回主子,月王府家规想来严厉,轻则廷杖,重则逐出王府。” 悦儿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瞳儿嗖然的跪下,垂首低语:“主子,奴婢愿领廷杖。” 她知道廷杖有多疼,不会亚于以前的主人家用棍棒打自己,可是,她愿意领罚,也不愿月寒衣盛怒之下将自己逐出王府,她想留在这里,她心里明白,只有在这里才不会挨饿受冻。 见她这副样子,月寒衣怎不知她心思,嗤笑了一声,:“你这奴才到识趣。” 月寒衣薄唇轻抿,看了下外面,然后扫了一眼连城,连城点头,从外面的一棵柳树上,折下了一支粗细适中的柳条,摘了叶子,交给月寒衣。 这样便受不了了吗? 瞳儿跪在月寒衣的脚边,看着那柳条长长的垂了下来,眼垂的更低,瞳儿心里有些释然,柳条,幸亏不是廷杖。 一旁的悦儿和连城变了脸色。 “贱骨头,你记好,这明墨轩,可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下来的地方。”月寒衣狭长的眼眸微眯,嘴角冷然的笑,衬得整个人阴柔的绝美。 话音未落,那灌着内力的柳条,一下子抽在了瞳儿的身上。 “啊!”瞳儿惨叫了一声,扑在了地上,疼,真疼啊,这柳条像是透过了皮肉,抽在了骨头上,那入骨的疼痛,让瞳儿猝不及防,手指紧紧的握住,掐进了肉里。 连城的眉头皱了皱,他知道,主子的柳条是灌了内力的,那种疼痛,不是这个小丫头,能受的了的。 悦儿别过了眼,不想看匍匐在地上的小小的身子,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跟一个下人计较,还是一个乞丐一样的下人。 月寒衣嗤笑了一声,“这样便受不了了吗?” 瞳儿微微咬了咬下唇,不语。 “噗。”柳条再一次的落在了瞳儿瘦小的身子上,这一次,只能听见柳条抽在衣服上的声音,却是没有听见瞳儿的惨叫。 她沉默,她知道隐忍,再大的疼痛她也受的住。 月寒衣嘴角溢出冷笑,往柳条里灌入的内力更多了,一下一下的抽在瞳儿的身上,他倒要看看这个贱骨头,能受到什么样的地步。 月寒衣手中的柳条每一次抽下来,都能听见破空之声,与抽在瞳儿身上那中闷响声,可是却不曾听见瞳儿的惨叫。只是她的身子没抽一下,便颤一下,也不躲闪,默默的承受着。 偶尔,还能看见瞳儿的眼神,那样的清澈,隐忍,和顽强,她执拗看着月寒衣,就是不发出一声的惨叫。 她眼里那种闪耀的顽强,更加激起了月寒衣的狠厉之心,阴柔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手上的柳条,一下一下的用力。 两个人眼神都是那么坚毅,如同对弈一般,死不想让。 死了也不过如此吧。 看着瞳儿因为疼痛抽搐的身子,悦儿转过身子,掉了眼泪,饶是府内壮硕的家丁挨了这样柳条,都是惨叫着翻滚,求饶,她不知道瞳儿这小小的身子到底有多么大的能量,不躲避,不求饶,连叫声都没有,那么的沉默,隐忍。 屋内的气氛凝重万分,就连杀人无数的连城看不下去了,微微的转了头。 瞳儿垂了头,伏在地上,原本紧紧攥着手也松了开来,身子扑在那里,一动不动,真疼啊,真疼啊,全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一般,她从来没有这般的疼过,就是死了也不过如此吧。 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耳朵里也嗡嗡的一片嗡鸣,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一下下抽搐,唯有那双眼睛,清澈的像是水洗了一般,遥遥的看着窗外的照射进来的晨光。 娘亲,瞳儿真疼啊,真疼,那眼角滑落了泪,流下脸颊,渗进了地上。 瞳儿觉得自己的神智都不清楚了,那背后的疼痛还是一分没有减弱。 最后,她伏在地上,沉沉的昏了过去。 见地上的人昏了过去,月寒衣才冷着一张脸,将血迹斑斑的柳条扔在了瞳儿的身上,大步的踏了出去,他自己用了多少的力,他自己知道,这个贱骨头居然受的住。 他不想那一双如此清澈隐忍的眼眸对视自己,若是刚才她不昏过去,自己或许就会生生将她打死。这不也是他看中她,并将她买回来的原因吗。 见月寒衣面色不善的走出去,连城忙拉住悦儿,急声道:“爷今早上下了朝心情便不好,快找个大夫好好的照料她,尽量保住她的命。”说完,脸色有些苍白,快步跟了出去。他看的出来,主子对这小丫头很是上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没有见过主子因为一个下人起晚而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也没见过,月寒衣踏足这下人居住的小院。 悦儿擦干了眼泪,看着地上后背和嘴角都渗血瞳儿,慌慌的跑了出去找大夫。 月寒衣踏出了小院,脚步才慢了下来,身后的连城紧步跟上,不敢答话,小心翼翼的跟月寒衣的身后。 她逃过去了! 走了一会儿,月寒衣压下了脑海里那双坚毅的眼眸,凉声道:“月天烃快回来了吧。” 知月寒衣要说重要的事,连城忙正了正脸色,恭声道:“是,王爷跟大世子离开京都已经快一月了,本来去督建江西的堤坝已经是后期了,大约再有十几日就该回来了。” 月寒衣步进了明墨轩的花园,看着不远处的嫣红色的秋海棠,似笑非笑的凝起了嘴角,:“这次回来皇上恐怕要赐婚月天烃了。” 连城点点头,“前些日子宫里便有传言,皇上中意大世子,有意将长安公主赐婚给大世子,这次督建堤坝完工,提前归来,怕是皇上有这次意思。” 月寒衣把玩着腰间的白玉,指尖缠绕那流苏,狭长的眼眸闪过流光,自言自语道:“你说,若是长安公主当众拒婚,月天烃的脸色不会很好看。” 连城面色一变,“主子不会是想。” “我自己的大哥娶得公主,这是件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月寒衣笑的应道,打断连城的话,眼底却是冷的冰寒。 连城不再说话,跟在月寒衣的身后,穿过了花园,朝书房走去。 “你有没有觉得这园子里少了些什么?”停在花园的门口,月寒衣停住身子,突然说了一句。 连城一愣,不明白月寒衣说的什么。 月寒衣微微的侧身,扫向了花园,看着那一片的花团锦簇,脑中突然划过那双隐忍,沉默,坚毅的眸,淡声道:“种上几颗秋菊吧。”说完,撩开衣摆,走了开来。 连城有些懵,不明白主子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却是命明墨轩的下人在花园里僻出了一小块土地,种上了各色的秋菊。 瞳儿以为自己会死,可是,睁开那疲倦的眼,映入眼帘的确是这一方狭小的空间,低低的笑了一下,自己,真是条贱命,居然活了过来,她抿了抿干裂的唇,背后疼肿的根本动不了。 回头一看,已经换上了崭新的衣服。 瞳儿一动,门就被推开,悦儿笑着步了进来,手里还端着饭菜。见瞳儿醒来,眼底带笑:“你可算是醒来了。” 她挣了挣身子,发现根本起不来,嘶哑着嗓音:“悦耳姐。” “行了,别动。你身上的伤虽然不是皮开肉绽,可是下下入骨,这个后背都肿了起来,还是多休息,等消了肿,再起来也不迟。”悦儿坐在瞳儿的床边,一双魅惑的丹凤眼笑的弯弯。 又要见他了吗? “饿了吧,你昏迷的这两天都是喝的稀粥,快吃点。”将饭菜端给了瞳儿,忙道。 就是两样青菜,几个馒头,瞳儿却是吞了吞口水,费力道:“悦儿姐能照顾瞳儿,是瞳儿修来的福分。” 悦儿到了一杯水,递给瞳儿,眯了眯眼眸,:“是爷下的令,让我照顾你,不知道爷打了你,为何还要让我亲自照顾你。” 瞳儿饮了一口水,手都疼的抬不起来,避开了悦儿的眼眸,拿起一个馒头,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塞进嘴里,如同山珍美味一般。 “你是不是认识爷,或是,你是爷的什么人。”悦儿继续追问,打这丫头一来,她就觉得不对劲,爷亲自买了一个奴隶,又因为一个奴隶大动肝火,要知道,爷平日也是忙的见不到人,居然有心情管一个下人的事儿。 瞳儿埋头吃着馒头,摇摇头。 悦儿都追问了几次,瞳儿都是摇头不语,认真的吃着馒头。 最后,悦儿才发现,瞳儿的眼角竟带着泪,这才慌了,急道:“小丫头,我不问就是了,你哭什么。”说着,那带着淡香的手帕擦拭瞳儿的脸颊。 瞳儿被馒头噎了一下,还是不停下,继续吃,等到将这几个馒头都吃了下去,她才趴着抹干了眼泪,小小的脸上丑的难看,朝悦儿一字一句道:“悦儿姐,瞳儿觉得,一顿打换来了饱肚子,暖衣裳,真值。”瞳儿扬着头,认真的对悦儿说这话时,睫毛上还挂着泪滴。 一句话,说的悦儿辛酸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忙端了食盘出了去,哽咽道:“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回来给你换药。” 见悦儿出去,她才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吃了饭,果然有些力气,虽然被馒头撑的难受,瞳儿嘴角还是满足的笑意,这是白面馒头啊,比起自己以前吃的糟糠,剩菜剩饭,好的太多了。 等悦儿回来给她换了药,已是傍晚了,瞳儿趴在床上,困了便睡,饿了有馒头,这几日,瞳儿觉得,自己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越加觉得那一顿打值得。 挨过了打,便忘了当时的疼,瞳儿便是这般。 七天后,瞳儿后背才慢慢的消肿,可以站起来行走,骨头虽然有些疼,可已经不碍着干活了,穿好了衣衫,下了地,对一旁抿嘴笑的悦儿笑道:“悦儿姐,吩咐瞳儿些事做吧。”总这么白吃白喝,她心里不是滋味。 悦儿围着瞳儿转了一圈,咯咯的笑的开心,:“我可不敢吩咐你干活,爷吩咐了,等你好了,便带你去见他。”说完,看了看天色,已是过午,笑道:“估摸着爷现在正在书房,我带你去吧。” 滚进来!! 听见去见那个阴柔冰寒的如同恶魔一样的人,瞳儿的面色白了白,嘴角的笑也敛了去,点点头。 见瞳儿这副样子,悦儿也想起了那日月寒衣抽打瞳儿的事儿,拉着瞳儿出了门,细声道:“虽不知爷叫你去做什么,也不知吩咐你干什么,你且记得,凡事顺着爷,不然,少不了讨打的。” 瞳儿脸色越白,中规中矩的点点头。 一路跟着悦儿,遇见了不少的下人,都是笑着跟悦儿打招呼,眼神好奇的看着瞳儿,走了许久,才来到一所院子,进了院子,瞳儿也不敢乱打量,直到悦儿将她带到了一间房门前,低声道:“爷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看着眼前的这道门,那种无形的压力,像是要压碎瞳儿的心脏一般,她看了看悦儿,才壮了壮胆,轻叩门扉,等了一下,才推门步了进去。 门在身后关了起来,瞳儿吸了吸气,手心有些沁汗,慢慢步进了去,在珠帘的后面,看到了正伏案看东西的月寒衣。 这书房华美贵气,却不庸俗,香炉里袅袅的升起的,是凝神静气的淡香,微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吹动了瞳儿面前的这道珠帘,环佩叮当一般的作响。 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奴婢给主子请安。”这是事前悦儿在门外教她的。 珠帘内的人没动,轻轻的翻看真手中的东西,似是未听见一般。 她站在那里,不敢动,就这么站着,屋内的气氛却是压抑万分。 瞳儿偷偷的抬眼,透过摇晃的珠帘,悄悄的打量着坐在桌案前的人。 他真的长的极美啊,一头青丝绾在头顶,露出那姣好的面容,细长的眉毛,阴柔狭长的眼,紧抿的薄唇,阴柔却不女气,凌厉冷酷,不发怒时,脸上柔和的许多,整个人像是玉雕琢的一般。 一袭的紫衣,更显华贵,这样的人,真好看,瞳儿心里暗暗的赞叹。 “滚进来。”知道她偷偷的打量自己,月寒衣断然冷声喝道。 瞳儿被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忙垂了眼眸,撩起珠帘,小步进去,垂首立在那里。 月寒衣这才合上了书,狭长的眼微眯,扫了过来,打量瞳儿,似笑非笑道:“看来你在我这明墨轩确实过的好,挨了打,都还能长胖。”他嗤笑的讥讽,让瞳儿的脸颊红了红。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确实,这几日,瞳儿趴在床上,每日吃着悦儿送来的饭菜,又不干活,睡的还好,虽然背后有伤,可是却是胖了些,原来枯瘦如柴的身子,圆润了些,脸上也白净了不少,原本干枯的头发,更是滑顺乌黑。虽然手上还是一层厚厚的茧,可是,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流转间,整个人倒是清秀十分。 “托主子的福。”瞳儿规矩的行礼,垂下眼睑,细声道。 “滚过来。”月寒衣还是这句话,瞳儿却是一愣,她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还滚到哪里去? 抬起头,有些木讷的看了过去,却正对上月寒衣闪着流光的眼眸,瞳儿有些木然,抬步走到了月寒衣的身边。 月寒衣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瞳儿,挑着眉间嗤笑:“贱骨头就是贱骨头,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瞳儿不语,面色沉静。 “今后,你便跟在我的身边。”月寒衣起了身,撩起衣袍,走到了房内的书架前。 瞳儿瞬间诧异的望了过去,不明白月寒衣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寒衣没有回头,却是冷笑的道:“不仅贱,还蠢笨。” “行了,滚出去吧。”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还带着些许的不耐。 瞳儿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月寒衣,嘴角嗫嚅,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不明白月寒衣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动作,月寒衣不耐烦的转过了头,阴柔的眼里满是冷意,面无表情道:“还不快滚。” 瞳儿这才反应过来,匆匆的行了一礼,仓皇的撩起珠帘奔了出去,看见他眼里的冷意,又想起了当日她抽打自己的样子,生怕晚走了一步,柳条又抽在了身上。 出了门瞳儿那颗悬着心才放下,门外悦儿和连城都在。 见她出来,悦儿忙上前,拉着瞳儿的手,急声道:“怎么进去那么久,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儿了呢。爷怎么说?”一旁的连城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瞳儿。 他也想知道主子究竟想拿这个丫头怎么样。 瞳儿缓了缓神,手心一层汗,才道:“主子说,让我以后跟在他的身边,就这一句。” “嘶。。。”悦儿和连城皆是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看着瞳儿。 “你说爷让你跟在他的身边?”悦儿惊叫,拉着瞳儿的胳膊拼命的晃。 成了他贴身的婢女 瞳儿的身子还没好,被悦儿晃的生疼,看着一脸错愕的悦儿和连城肯定的又点点头。 哪知悦儿那绝色眉头蹙的更紧,摇晃的瞳儿更加的厉害,:“我在明墨轩呆多少年了,爷都不曾让我跟在身边,爷怎么会让你跟在身边的呢?” 悦儿摇晃的瞳儿浑身都疼,面色惨白,说不话,一旁的忙将悦儿拉了下来,安慰道:“若是爷将你带在身边,谁管理咱们明墨轩啊。” 其实,连城也是惊讶的不得了,爷明明是讨厌她的,可是,有对她例外,还将她带在身边,实在是不明白爷的心思。 “连城,为什么爷不将我带在身边。”悦儿的眼里隐约涩意。 连城苦笑,无奈的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主子的意思。” 一旁的瞳儿头昏脑胀,悦儿扯着自己衣袖,看了看瞳儿,叹道:“也罢,竟便宜了你这个小丫头。” 瞳儿还是住在那间小屋里,只不过身份变成了月寒衣身旁的贴身婢女,只要月寒衣在府里,瞳儿便要贴身伺候,端茶倒水,洗脚更衣。 瞳儿虽是奴隶出身,可还算机灵,让月寒衣挑不出什么错,这几日,月寒衣心情似是不错,也没难为瞳儿。 九月初八,瞳儿到这月王府已经半月有余了。 清晨的时候,霜气已经很重了,天还未亮,瞳儿便起来,踏着朦胧的晨色朝月寒衣的居所而去。 每日这时候,她都要伺候月寒衣上朝,时间是一丝差不得的。 先去打了一盆温水,看见月寒衣房内的烛还亮着,连城也站在了门外,见瞳儿过来了,朝她点了点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端着盆站在门边,轻声道:“主子,奴婢伺候您起身了。” 屋内没有丝毫的声响,瞳儿垂目敛眉,推了门进去,规规矩矩将盆放在一边,浸了手巾放在温水里泡着,身后,如芒在背的,是月寒衣阴柔的眸光。 瞳儿步到床前,轻一抬头,便看见月寒衣以手撑额,斜斜的躺在床上,一袭白色里衣散乱着,还有些褶皱,胸口处露出那白皙的皮肤,双眼微眯,带了些冷意的看着瞳儿。 饶是瞳儿这些日子见惯了这样的眼神,此时,还是心底冒出了寒气。 她拿了挂在屏风上的朝服,立在床边,柔声道:“主子,奴婢伺候您更衣。” 床上的人未动,嘴角却是有些似笑非笑。 心惊胆战的伺候他 “主子,奴婢伺候您更衣。”瞳儿又说了一遍,拿着衣服的手却是微微的抖,跟在月寒衣身边的这几天,到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她明白,月寒衣现在的心情不好。 他还是未动,看着瞳儿,背后的青丝滑落,更显的阴柔魅惑。 瞳儿不敢再说,保持着拿衣服的姿势,垂眼看着地上月寒衣的朝靴。 良久,月寒衣慵懒的站起身,站在榻上,瞳儿的背后已然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忙正色上前,伺候月寒衣穿上朝服,这期间,瞳儿那冰凉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月寒衣的肌肤,他眉蹙了蹙,没说什么。 瞳儿跪了身子,伺候月寒衣穿了朝靴,才忙道水盆前,试了试水温,低眼道:“主子,水有些凉了,奴婢再去打一盆。”说着作势要出去。 “不用了。”他踱步到镜前,将一头青丝束起,没用瞳儿帮忙,自己漱了口,净了脸,他自己将这些事办了,瞳儿杵在一旁,也不敢乱动。 月寒衣回眸,这贱骨头,做的倒是让人挑不出错。 恍然想起她触碰到自己肌肤的时候,那冰凉粗糙的感觉,简直比一个劳力的手差不到哪里去,心里微动。 整理了自己的朝服,没再看瞳儿,大步的踏了出去。 门外,想起了月寒衣与连城的声音,两人越走越远,直到听不见他们对话的声音了,瞳儿整个人才如释重负般,擦了擦手心的薄汗。 开始整理月寒衣的床铺,那锦被还带着月寒衣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瞳儿脸色有些微红,忙整理好了房间,端着水盆出了门。 月寒衣不在府内的时候,瞳儿甚为的轻松,整理一下书房,准备好月寒衣回来要用的东西,比之前每日当牛做马的干活不知道轻松多少倍。 若是伺候月寒衣这么一个性格有些阴冷的主子,瞳儿当真以为自己在这月王府过的是小姐的日子。 一切都整理好了,已经快辰时了,月寒衣下了早朝若是没事是要回明墨轩吃早膳的,只要月寒衣每次回来,都要沏云山雾都的一种茶。 大爷要回来了! 瞳儿拿了陶罐,看了看天色,便准备去王府的偏院打水。明墨轩的园子是有自己的井水的,可是,瞳儿无意中发现了王府外偏院有一口井格外的甘甜,瞳儿打了一次回来,给月寒衣沏了茶水,她清楚的记得,当时月寒衣轻蹙的眉顿时舒展了开来,她便晓得,这口井里的水,沏出的茶水,定然是格外的香甜的。 提着陶罐出了明墨轩,经过王府前厅的时候,发现很多的下人在忙忙碌碌,张灯结彩,明墨轩的悦儿也在人群中,指指点点,吩咐着众人忙活。 这是有喜事吗?瞳儿好奇,朝悦儿的方向靠了上去。 “悦儿姐。”瞳儿小声的轻唤,悦儿回眸,见是瞳儿,步了过来,额头沁汗,咯咯的笑道:“原是瞳儿丫头啊。” “王府将有喜事吗?”瞳儿看了一眼正厅,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粉绿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指挥下人摆放盆栽,很是清雅。 悦儿掏出手帕擦了擦香汗,笑道:“是喜事,咱们离开京都月余的王爷和大爷过午就该回来了。”说这话时,悦儿笑的眉眼弯弯。 瞳儿这才知道,月寒衣是这月王府的小世子,这王府除了王爷,还有一位世子,乃是月寒衣的长兄。 两人这说着话,那人群中粉绿色衣衫的女子含笑步了过来,瞳儿这才看清,这女子也生的极是漂亮,与悦儿不相上下。 “这就是二爷的那个小婢女吧。”那清雅的女子淡笑,打量着瞳儿。 这女子虽是笑,可瞳儿却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譬如这女子的眼神不似悦儿,没有一丝的暖意。 悦儿豁达,笑道:“丫头,这是东边迭风院大爷的管事儿,云裳。” 瞳儿垂眉,规矩的行礼:“云裳姐。” 那女子淡笑的点头。 瞳儿又朝悦儿行礼,低声道:“悦儿姐,瞳儿去打水了,不耽误你们了。”说完又朝云裳行礼。 悦儿笑的点头,目送瞳儿离开。 身后,还是那丝毫没有笑意的目光,让瞳儿极为不舒服,紧走几步,消失在拐角。 走了许久,才走到那口井边,几个打水的丫鬟走了出来,不知道是哪个院子的,经过瞳儿身边的时候,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瞳儿也不恼,等她们都走了,才打了满满的一陶罐的水离开。 他不高兴了!! 经过前厅的时候,已经不见云裳和悦儿,正厅到王府门前业已经布置好了,一路紧走才回了明墨轩,将水放好,又收拾了一番,看了看天色,再有一个时辰,月寒衣就该回来了。 这段时间,乃是瞳儿最为清闲的时候,偶然经过了明墨轩的花园,发现那花园一角的几颗秋菊,瞳儿空闲的时候,便来花园,照料这几颗秋菊,静静的蹲在那里,晒着阳光,这样的日子,让瞳儿做梦都笑眯了眼。 巳时十分,瞳儿回了明墨轩的正厅伺候,明墨轩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很多明墨轩里的下人都出去迎接王爷了,没有月寒衣的吩咐,瞳儿不敢出现在那众人齐聚的场面,虽然很想出去看看悦儿口中的大爷是什么样子的。 瞳儿淡定的拿着抹布打扫着正厅,大约多了半个时辰,外面的喧闹才渐渐的安静,明墨轩的下人都脸带喜色的回来,手里拿着账房分派的红包。 瞳儿到不眼红,垂目的安心做自己的事,正擦着门框,正厅外,月寒衣穿着朝服面色不善朝正厅走来,连城小心翼翼的跟在月寒衣的身边,不敢噤声。 见他似是有些不开心,瞳儿不敢大意,忙立在一边,轻声行礼,:“主子。” 月寒衣大步的踏了进来,冷冷的扫了一眼瞳儿,坐在了上座,一撩衣袍,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 瞳儿赶忙退到偏听,沏了一杯热茶奉上,眼角瞄到,月寒衣的右手似是有些红肿,也不敢多问,奉了茶,立在一遍。 屋内,只有月寒衣左手轻叩桌面的声响,静的有些压抑。 她抬眼,看见月寒衣的面色极是阴郁,看着正厅外面,一双眼睛冷的像是冰潭,那细长的眉也轻蹙了起来,薄唇紧紧的抿起,整个人身上的冰寒气息,让一旁的瞳儿觉得很是压抑,难受。 这样的气氛像是压抑心脏一般,瞳儿不明出了什么事儿,悄悄的抬眼打量一旁同样小心翼翼的连城,连城摇头苦笑着回应瞳儿。 “当我死了吗?”见连城和瞳儿的眉目的小动作,清冷的声音像是带了冰一般,刺了过来,瞳儿和连城忙敛眉。 月寒衣轻轻的端起了右手边的茶水,浅酌一口,茶盖轻轻的拨弄着漂浮的茶叶,密长的睫毛轻轻压着,阴柔的极 外面的下人有些战战兢兢的步了进来回报:“主子,王爷派了人来,请主子稍带去膳厅与大爷用膳。” “啪”,月寒衣手中的茶杯蓦然的甩了出去,在下人的身前碎了开来,滚烫的热水溅落了下人一身,他惨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别对我撒谎,只这一次 瞳儿吓的嘶声后退,捂着嘴不明白月寒衣怎地发了这么大的火,见瞳儿的样子,月寒衣的眼眸冷冷的扫了过来,嗤笑了一声。 “主子饶命。。”下面的人捂着自己被热水烫伤的胳膊,忙重新跪好,磕头饶命,眼里的恐惧,让瞳儿都微微的胆寒。 “还不快滚。”月寒衣双眼一眯,流光闪过,下面的人连滚带爬的出了正厅。 连城暗地了抹了一把汗,主子今天是发了善心了,能在主子定的气头上活命,真是不容易。 这屋内又沉默了下来,只有那只摔碎的茶杯,碎了一地,碧绿的茶叶混着滚烫的热水,在地上蒸起了雾气,渐渐变凉。 正当被着压抑的气氛快要压的喘不开气时,月寒衣似是笑了一下,站起身,掸了掸朝服,凉声道:“替我更衣。”说完,嘴角噙着笑步了出去,走向寝房。 瞳儿不敢怠慢,看了一眼连城,紧步跟了出去。 月寒衣走的很快,瞳儿在后面一路的小跑,才回了寝房,见月寒衣正在解自己的朝服,她忙从箱子里找出一套月寒衣平日穿的紫衣,小心的伺候月寒衣穿好,瞳儿始终是垂着眸,指尖也不停的颤抖,他这个主子实在是太冷酷了,瞳儿害怕,很害怕。 瞳儿的身高只到月寒衣的胸前,小小的身子垂着头,让月寒衣只能看见瞳儿的头顶。 “抬起头来。”冷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身子轻轻的一颤,抿紧了唇,一边帮月寒衣系着衣带一边状似自然的抬起了头。 那双澈亮的眼睛,黑曜石一般,可是掩不住眼底的怕意。 见她这副样子,月寒衣隐隐有些想笑,依旧沉声道:“你在害怕?” 系着带子的人一怔,柔声道:“主子,奴婢不怕。”粗糙的手几乎要划伤了华贵紫衣的衣面,所以,瞳儿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系着带子。 月寒衣那带了眼底的笑意有冷了下来,一把抓住了瞳儿的手,紧紧的捏住,几近要捏碎瞳儿的骨头。 “啊。”瞳儿轻叫,委屈的抬起了头,不明白自己又什么地方惹了他不高兴。 他将她拉近,手上越加的用力,紧紧的攥着,逼近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别对我撒谎,只这一次。” 自始至终都是冷着脸 瞳儿愣的一下,抿了抿唇,黑亮的眼睛暗了暗,低声道:“是,奴婢害怕。” 听见她说了实话,月寒衣心里反倒越加的不高兴,冷哼了一声,放开了瞳儿的手。 瞳儿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继续帮月寒衣整理衣衫。 “跟我去膳厅。”他忽而开口。 “是。”她小心的应道。 两人将要出门,瞳儿想起什么,恍然道:“主子,让奴婢给你的手上的伤擦了药吧。”记得他刚才右手微微的红肿。 月寒衣蓦然的回头,夹杂着冰渣一般的眼神扫了过来,:“贱骨头。”说着,踏了出去,眼底却是有些隐隐的笑意。 被那样的眼神一扫,瞳儿立刻噤声,不敢答话,跟了月寒衣向正厅走去。 见瞳儿完好无事的跟着月寒衣出来,连城不由多看了瞳儿一眼,他以为,主子会把气撒在这丫头的身上,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连城与瞳儿跟着月寒衣须臾便到了膳厅,临近膳厅了却是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瞳儿不敢抬头,小心的跟着月寒衣,步了进去。 “孩儿给爹请安。”月寒衣做了一礼,才撩开衣袍入座。 见身旁的连城行礼,她也忙屈身,端端正正的行了礼,立在月寒衣的身后。 “既然人都到齐了,吩咐上菜吧。”威严沉稳的男声在上座响起,这屋内,肃穆的不像是吃饭,一丝的人声都不可闻。 上座的是一华服的男子,眉目八彩,极是有气势,举手投足贵气天成,月寒衣的狭长的眉眼与这男子极是相似,想来,这便是月王爷了。 座上的另一个人,着着浅色的衣袍,修长的手指托着茶杯,浅酌着杯中的茶水,眉眼之间很是温儒,嘴角带着浅浅的梨涡,一笑如若春风拂面。这男子与月寒衣不同,若是月寒衣是阴柔冷冽的,这男子便是温柔谦和的,同样的绝色倾城。 三人都不说话,这屋内的下人自是一点声响都没。 瞳儿站在月寒衣的身后,直觉月寒衣身上,散发着冷冷的气息,逼人心魄。 下人有条不紊的上了菜,三人之间也是没有一句的交谈,整个饭厅极是压抑,饭厅内只有碗筷的声响。 瞳儿注意到,月寒衣自始至终都是冷着脸,眼底如同万年坚冰一般。 贱骨头,还不快谢谢大爷 见月寒衣手边的茶杯茶水饮尽,瞳儿小心的轻移身子,提起茶壶,帮月寒衣蓄满了茶水,才又规矩的站在一旁。 “这是寒衣身边新来的婢女吗?”珠玉般的声音带着笑意,在餐桌的另一边响起,打破了屋内的沉寂,所有的目光都射了过来。 月寒衣倒是没什么,冷冷的应了一声,“恩。” 瞳儿将头垂的更低了,身子颤了颤。 “这婢女的手怎地如此的粗糙。”温柔的声音如在耳畔。 这下连月王爷的都那威严的目光都扫了过来,注意到了瞳儿那满是茧的双手,细长的眉皱了皱。 瞳儿的手紧了紧,却是不敢背到身后。 “寒衣身子娇贵,这样的手如何伺候的好,迭风院还有几瓶从西域带回来的生肌玉脂膏,回头拿了去,好生的用着,尽心的照料寒衣。”那声音的主人温柔的低声。 瞳儿茫然的抬头,不明白对面的人是什么意思,却对上的了一双含笑的眸子,那眸里满满的笑意,如同瞬间花开,夺人心魄的美,瞳儿有些愣了,面上也红了红。 “贱骨头,还不快谢谢大爷。”月寒衣的蓦然的回头,笑着望向瞳儿。 她的目光触到了月寒衣那冰寒的眼底,像是刀子一般的划进心里,打了一个冷战,忙跪下,低声道:“谢谢大爷。” 月天烃笑着摆摆手,柔声道:“起来吧,以后尽心的伺候寒衣便是。” 瞳儿觉得,月寒衣的放在身上的眸光更冷了,不仅冷,还如深潭一般的不可测,带着一种冷意,是她从没有感到的冷意,即使当日拿着柳条抽她的时候,眸光也没有这样的冷,如同看死物一般。 这一段饭散了之后,月寒衣带着瞳儿和连城离开了饭厅,回明墨轩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疾步的走着,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瞳儿心里忐忑,紧步的跟着,她心里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进了明墨轩的正厅,月寒衣一脚踢翻了屋内的椅子,狭长的眼眯起,扫过两人,惊得背后的瞳儿和连城的脸色都是一变。 瞳儿没等月寒衣发话,蓦地跪下,低声道:“奴婢请主子责罚。” 这时她再傻也看得出,自那位王府的大爷回来以后,月寒衣的心情便不甚好,定然是与那大爷关系不好,刚才在饭厅上自己又在大爷和王爷面前给他丢了人,这月寒衣一定饶不了自己。 “连城,你先出去。”月寒衣甩袖坐了下来,面无表情道。 连城擦了一把冷汗,退了出去。 这屋内就只剩了瞳儿和月寒衣,瞳儿抿紧了唇,跪在地上,头压的低低的。 “滚过来。”沉沉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自月寒衣的口中吐出。 将这贱骨头吊起来!! “滚过来。”沉沉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自月寒衣的口中吐出。 瞳儿身子一抖,以手撑着地,慢慢的爬了过去,跪在月寒衣的脚边,手心一层汗。 “你倒是说说,让我责罚什么?” “奴婢给主子丢了人,自是该领罚。” 你倒是会自作聪明,月寒衣冷笑了一声,恍然的想起在饭厅时,这贱骨头抬着头,望向月天烃那微微羞涩红了脸样子你,心底涌起了一股怒气,以手掐住了瞳儿的下巴蓦地抬了起来。 瞳儿吃疼抬起头,与月寒衣四目相对,那阴柔的眸里,除了冷意,还有一股的怒火,不动声息的在那泛着流光的眼里燃烧。 月寒衣手上用了力,瞳儿的脸上都疼的变了色,下巴更是要碎裂一般,她艰难的开口:“奴婢。。奴婢愿领责罚,只求主子饶奴婢一命。” 月寒衣不语,定定的看着瞳儿,手上的力没有丝毫的松懈,这个贱骨头,她居然敢要月天烃的施舍,知道她的手不仅粗糙且易犯冷,亏得自己已经命人给她做了一副貂裘的暖手筒,想到这里,手上越加的用力,瞳儿疼的微咬了下唇,不敢挣脱,就睁着眼眸,看着月寒衣。 月寒衣的眸里几度变幻,恨不得一下子捏碎了这尖尖小小的下巴,看着那疼的泛白的小脸,他猛然的将瞳儿甩开。 “既然知道自己的错,就去领罚吧。”突然不想看见这个贱骨头,黑曜石的眸底,坚韧的让他想要摧毁。 “连城。。” 在正厅外候着的连城忙进来,听候吩咐。 月寒衣以手撑额头,微眯了眼,似笑非笑道:“将这个贱骨头在望月亭悬梁吊三天,好让她长长记性,谁才是她的主子。” 跪在月寒衣脚边的瞳儿蓦然的睁大了,看着月寒衣,后者的嘴角却是泛起了笑意。 “主子,这。。”连城替瞳儿求饶,吊三天,这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了人的命的。 “还不快去。” 连城摇摇头,拖起了瞳儿,向外走去,瞳儿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终被连城带离了正厅,离那嘴角泛着笑意的月寒衣越来越远。 瞳儿最终低了头,眼睑盖住了眸子,看不清那里面的流光溢彩。 望月亭乃是明墨轩内一角的亭子,由于在正院和偏院之间,所以,来往的下人很多。 瞳儿垂了头,脸上晦暗不明,被连城一路带进了望月亭。 “丫头,别怪主子,主子正在气头上,回头,我帮你向主子求求情。”连城将瞳儿的双手绑在一起,掉在了望月亭的梁上,有些不忍的说道。 本就是他买来的奴隶 “丫头,别怪主子,主子正在气头上,回头,我帮你向主子求求情。”连城将瞳儿的双手绑在一起,掉在了望月亭的梁上,有些不忍的说道。 刚刚吊上去,双手吃重,绳子立刻锁紧了手腕,紧紧勒住了腕骨,瞳儿吃疼,蹙紧了眉,身子不住的摇晃。 “谢谢。”苍白的唇色吐出这句话,那手腕上的疼痛,还有双肩处的吃力,都让瞳儿几乎疼的掉下眼泪来。 连城不忍再看,绑好绳子之后,便大步的离去了。 已经是过午了,偏西的太阳刚好照进望月亭,照射在瞳儿的脸上,照的瞳儿睁不开眼。 自瞳儿被吊了起来,来往的下人婢女,皆是好奇的多看几眼,却是没有人敢上前。 瞳儿垂下眼睑,避开那些人的目光,垂了头,唇色苍白的不知想些什么。 日落西沉,她的双手渐渐的没有直觉了,身子也越发的沉,绳子勒进了肉里,也察觉不出来,整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她知道自己惹怒了月寒衣,却没有想到他用如此的方法惩罚自己,三天,瞳儿无力的抬了眼眸,看着正院和偏院皆是掌灯明火,嘴里喃喃的呢喃,三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的过三天。 渐渐的不止双臂没有了直觉,整个身子也没有了知觉,胸口不停的起伏,像是要喘不过气来,眼前也有些昏花。 入夜,万籁俱寂,这诺大的明墨轩,只有瞳儿吊在这望月亭,整个人好似无声无息了一般。 瞳儿不受控制的眯了眼,感觉身边有女子低叹和哭泣,勉强睁开眼,好似是悦儿姐,她那柔嫩的唇一翕一合的说着什么,她听不清,耳朵里全是翁鸣声,瞳儿仍是费力的朝眼圈红红的悦儿挤出一个笑容,不知又过了多久,悦儿走了,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什么人托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见托着自己身子的,是连城,连城的脸色有些不忍有些发白,抱着自己的双腿,让自己舒服一点。 她耳朵里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张开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发的出声音。 连城抱着瞳儿小小的身子,身子轻盈的毫无重力一般,干裂的唇一遍一遍的吐出,谢谢,她根本发不出声音,可是,连城看的出她的口型。 想他连城跟着主子,杀过人的何止上千,就是战场上,被血浸满了全身,也不曾皱过一下的眉头,此时,见到瞳儿费力的吐出谢谢时,这个大汉的眼里却是淌出了泪。 瞳儿机械的重复着谢谢,却不知道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心里想啊,自己果真还是可以遇见好人的,譬如连城,她不怨恨月寒衣,自己本就是他买来的奴隶,即便是他要自己的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终究是一个奴隶 她只是在怨恨啊,明明生在这太平盛世,自己还是一条贱命,一个奴隶。 冷香袭来,是那种可以冰冻人心的香,瞳儿很奇怪,明明自己的身子都没有知觉了,为什么还能闻到这冷香。 轻抬了眼眸,立刻便看到了远处只着白色里衣站在那里的人,阴柔狭长的眼,泛着冷意,比那夜幕还要黑上几分,平静无澜。 那紧抿的薄唇带着怒气,正对托着自己腿的连城说着什么,她听不见,只是看见他脸上的怒气和冷意,她也听不见连城说什么,只是看见连城红着眼睛,放下了自己,坚毅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夜凉如水,可她感觉不到了,只是睁着自己还算是清澈的眸与他遥遥相望。 瞳儿看不懂他,他立在那里,面无表情,绝美的容貌在月色下,阴柔的如同月神。 两人对望,你看不穿我,我也看不懂你。 瞳儿眼眸里没有乞求,没有讨饶,也没有怨恨,甚至连疼痛都没有,就是维持着那唯一的清醒,定定的望着月寒衣,坚韧,隐忍。你所给我的一切,我都能承受,没有理由,只是沉默的去接受,这就是奴隶。 月寒衣极是不喜她这样的眼神,良久之后,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转身离去。 瞳儿睁大了眼眸,定定的看着那一抹白色消逝在夜色里,月寒衣刚才的冷笑,让瞳儿本就没有直觉的身子,升起了一股寒意,刺入心肺。 最终,连他身上的冷香都在风里消失殆尽的时候,瞳儿闭上眼了,一滴泪滑下了眼角,她终究是一个奴隶,一个卑贱的奴隶。 清冷的月色撒进了望月亭,瞳儿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梦里,一个曾经经历过的,回忆起来又刻骨铭心的梦。 她梦见了爹的离家,娘的病死,梦见了自己被舅舅带回家,却因为旱灾将自己卖成了奴隶。 她梦见了一路进京,在路上热死,渴死的那些奴隶同伴,梦见了他们骨瘦如柴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还梦见了自己在主家,被人欺辱,反抗而遭遇的毒打。 梦见了因为饿的在主家的牛棚里浑身颤抖的自己。 梦见了冰天雪地,自己窝在牛肚子上寻求温暖睡觉的样子。 恍然觉得,自己受的苦真的太多了,她没有奢求过,一个失了爹娘,失了自由的奴隶,她想的,只是三餐温饱,安稳度日。 清晨的阳光照进望月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下人都以为亭子里这个面色青白,紧闭眼眸的人死了,昨夜的瞳儿也以为自己死了。 可是,当阳光照射在她眼睑的时候,她还是勉强费力的睁开了眼眸,看着新生的朝阳,瞳儿已经麻木的脸,勾唇笑了一下。 主子,饶了她吧! 来来往往的下人见瞳儿睁开了眼眸,皆是像看鬼一样的看着她,纷纷避开。 瞳儿虽是醒来,可是却没有一丝的力气了,又闭上了眼,听天由命。 下朝回来的月寒衣带着连城经过这里的时候,连城最终还是开了口,小心道:“主子,饶了她吧,这么下去,就算是不死,这两条手臂恐怕也要废了。” 月寒衣在前面走着,连看也没有看瞳儿一眼,则是冷笑的对连城道:“三天到了吗?” 连城深知月寒衣的脾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愿这丫头能自求多福了。 刚换下朝服,有人却来到了明墨轩,月寒衣也没有想到的人,月天烃。 往常时候,两人从不曾到对方的院子,若是见面都是要王府的正厅,这月天烃到明墨轩来,却是为何? 月寒衣换了平日的衣袍,浅酌着杯中的茶水,见月天庭带着迭风院的管事儿云裳进来,扯开了一抹淡笑:“大哥来明墨轩可是有事?”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是未动,依旧浅酌着茶水,阴柔的眼眸微眯,似笑非笑。 月天烃也不在意,坐在一旁,浅色衣衫,更衬托着他丰神毓秀,温柔的一笑,抬起手道:“我也是闲来无事,许久也没来寒衣的明墨轩了,便来逛逛,顺便将昨个答应的生肌玉膏带了过来。”摊开手,白如玉的手上心上一盒药膏。 月寒衣未动,浅酌了茶水,淡淡了扫了一眼连城,连城立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轻轻摇了摇头。 月天烃没有看见只是笑的淡声道:“怎不见昨日的那个婢女?” “既是大哥亲自来,寒衣自然是要让那贱骨头过来磕头领赏。”说着,放下了茶杯,扫了一眼连城。 连城心上一喜,面色无情,点头离去。 须臾,便抱着刚才吊在望月亭的瞳儿,步了进来,在月寒衣的示意下,将瞳儿放在了地上,瞳儿茫然的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人,还有那个润如玉般的大爷,月寒衣说的什么,她却是一点也听不见,满脑子的嗡鸣声,睁着眼如同一个痴儿一样的看着大家。 瞳儿的身上没大伤,只是手腕处被绳子深深的勒进了骨里,此刻血迹已经干了,面色青白,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月天烃和身后的云裳都是一惊,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哥亲自给你送来赏赐,还不快谢恩?”月寒衣淡淡的笑,却是冰寒的吓人。 连城都能感觉到主子身上的暴戾之气,地上的瞳儿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月寒衣,看见他的嘴动,却是听不见他说什么。 终于饶过她的了! 连城都能感觉到主子身上的暴戾之气,地上的瞳儿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月寒衣,看见他的嘴动,却是听不见他说什么。 “贱骨头。。”月寒衣将手中的茶杯扔在了瞳儿的身上,厉喝一声,眼神却是淡淡的扫向了月倦衣,地上的瞳儿只是抽搐了一下,没有大的动作,依旧是茫然的看着众人,一双曜石般的眸子,染尘了一般。 见那热水在瞳儿的身上殷湿,月倦衣皱了皱眉头,看着月寒衣的脸色,低低道:“寒衣。。” 月寒衣拂了拂衣摆,若无其事的淡笑,眯起了眼眸,:“我这明墨轩的下人如此的不懂礼数,让大哥见笑了。”说着,莹白的指尖淡淡的挑着腰间的玉佩,云淡风轻。 月寒衣拂了拂衣摆,若无其事的淡笑,眯起了眼眸,:“我这明墨轩的下人如此的不懂礼数,让大哥见笑了。”说着,莹白的指尖淡淡的挑着腰间的玉佩,云淡风轻。 月倦衣起了身,将那瓶生肌玉脂膏放在桌上,浅色的衣衫步到了瞳儿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瞳儿。 瞳儿的眼前是一双浅色的软靴,不染尘泥,轻抬起了头,看见了那个如玉般的人,他的眸光真的好温暖,瞳儿趴在那里,抬着头,痴痴的看着他。 月倦衣轻叹了一口气,他来这的目的已经达到,若不是悦儿求自己过来,他万般也不会过来的。 “既是药已经送到,我就先回去了。”月倦衣温柔的眼眸看了月寒衣一眼,带着云裳步了出去。 瞳儿依旧抬着头,有些痴恋他身上的气息,很是温暖,迎着秋日的阳光,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走了开来,瞳儿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摆,什么都没有抓住,只是痴痴的看着他离开,那一团阳光在他的身后慢慢的消散。 这样的人,只是看着,就满心的温暖。 屋内,只剩了趴在地上瞳儿细细的喘息,她望着门的方向,心中有些凉。 “爷,还要吊起来吗?”连城偷瞧了月寒衣的脸色,却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得低声问。 月寒衣起身,轻轻步了过去,冷香袭来,瞳儿回头,望向月寒衣,眸底空荡一片,两人对视,瞳儿慢慢的低下了头,匍匐在地上,散落了头发遮住了眸子,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艰难的开口:“求。。求主子饶奴婢。。一命。” 看着瞳儿贴着地面的,头颅深埋的样子,月寒衣面无表情,着着软靴脚狠狠的踩在了瞳儿刚才伸向月倦衣那只手上,瞳儿疼的脸埋的更低了。 冷香越加的浓烈,致命的魅惑和冷然,浑然天成的气息,带着主人的阴柔之气,向瞳儿靠近。 “若是。。再让我看见,这只手,就不要了。”月寒衣压低了身子,在瞳儿的耳边轻轻柔柔的细语,脸上面无表情。 “若是。。再让我看见,这只手,就不要了。”月寒衣压低了身子,在瞳儿的耳边轻轻柔柔的细语,脸上面无表情。 身子便倒进了床上 被月寒衣踩着的手,轻轻的动了动,月寒衣笑了笑,起身,拿起桌上的那一瓶生肌玉脂膏带着连城走了出去。 诺大的正厅,只有瞳儿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脸颊贴着地面,空空荡荡的眸望着正厅上座的桌椅,浑身没有一丝的力气,被月寒衣踩到的手,不受控制的哆嗦。 她闭了眼睛,无悲无喜,心里凉的好似冰海。 是一个婢女将瞳儿带回屋子的,那婢女什么都没说,帮瞳儿上药,换了衣衫,放了一些饭菜就离去了。 第二傍晚,瞳儿身子刚刚有些气力,月寒衣便派人来,吩咐瞳儿明早照例去伺候他上朝。 瞳儿背后的烫伤涂抹了药膏,倒也不碍事,吃了些东西,气力也有些了,就是被吊伤的双手,缠着白色的布,用不上劲,还有胳膊,也是哆哆嗦嗦。 自己换药都是勉强的用劲,瞳儿苦笑,这月寒衣明早便要自己去伺候,若是出了岔子,不是又要招一顿打? 深夜,瞳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下,睁着眼眸,看着月色照射进屋内,脑中却是浮起了月倦衣的面容。 温暖的不灼人,只那眼角眉梢的温柔,没有一丝的冷意,不似月寒衣,冰寒,冷酷,变幻莫测。 瞳儿将被拉了拉紧,盖过肩头,心里点点的叹息。 这一夜,瞳儿根本没有睡着,反反复复,噩梦连连,刚刚要熟睡的时候,便是要伺候月寒衣起身的时辰了。 穿了衣服,看了看天色,远方的天空上,那月稀薄的像是消散一般,晨雾之中更加的看不甚清楚,天气越加的冷了,京都的天气果然冷的快,瞳儿的指尖冰凉,她对着手呵了一口气,那口中温暖的气息喷在手上,温暖异常,下一瞬,又便的冰凉。 瞳儿打了一盆热水,还系着白布的手根本用不上力,端着盆子的手也是哆哆嗦嗦的,一路上洒了不少,到了月寒衣寝院的时候,瞳儿自己的身上也已经被水溅湿了不少,贴在身上,冷的难受。 一进寝院,连城便迎了上来,想要结果瞳儿手中的水盆,瞳儿摇摇头,端着盆,朝月寒衣的房门走去,轻叩了门扉,瞳儿吸了一口气,清晨的凉气吸进了口中,极不舒服,:“主子,奴婢伺候您起身了。” 依旧是没人应答,瞳儿端了水盆,推门而入,这屋内的气温和外面相差甚大,很温暖,瞳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特有的冷香吸入了鼻中。 将水放在一边,瞳儿的双手顿时垂了下来,放在身侧,不住的哆嗦,颤抖。撩开了内室的珠帘,清脆的声音响起,床上的床帐没有拉起,想必里面人没有起来,瞳儿轻步了过去,立在床边,低声道:“主子。。”没有丝毫的响动,好似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内室的温度还要高一点,温暖如春般,可是,瞳儿的背上已然渗出了冷汗,她不懂月寒衣的情绪,也不知道月寒衣现在是不是又要发火。 镇定了一下,瞳儿轻轻的撩起了床帐,垂了眼眸,低声道:“主子,时辰到了。” 床帐还未撩开,瞳儿只觉腰上一紧,惊呼一声,抓着床帐,身子便倒进了床上,迎面而来的是那冷冽的清香。 ******** 今天两更完毕,哥这几天有点忙! 求收藏!! 呆在这里,等我下朝 瞳儿倒进了床内,镇定了一下,才睁开刚才紧闭的眼眸,却是倒吸了一口气,正对上的,一双狭长泛着流光的眼眸,细致的肌肤,紧抿的薄唇,定定的看着自己。 “主子。。”瞳儿额头见了汗,不明白月寒衣这又是怎么了。 月寒衣不语,细长的眼微眯,像是深潭一样的锁着瞳儿,他只着里衣,青色散落着,妖娆魅惑,手臂搂着瞳儿腰肢,隔着衣衫,那手臂的温暖还是渗进了瞳儿的腰肢上。 两人不语,瞳儿感受到月寒衣手臂上的温度,脸色一红,轻轻的挣扎:“主子,该上朝了。” 月寒衣不语,慢慢的靠近瞳儿,她的身上未施脂粉,只有一种水洗布衣的清新味道,月寒衣闻过多少的脂粉香气,却是从未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人慢慢的靠近,脸颊贴着瞳儿的脖颈,那种清新的味道越加的强烈,脖颈上喷薄的灼热的气息,让瞳儿的身子一僵,不敢乱动,手轻轻抵着月寒衣的胸膛。 冰凉的手触到月寒衣的温暖的胸膛,细长的眉蹙了蹙,可是,那粗糙的小手,划过自己肌肤的时候,那种粗糙的摩擦感,让月寒衣紧抿的薄唇微微翘了起来。 “主子。”瞳儿吓的不轻,低低的轻唤,她不是无知女子,曾经在主家的时候,有人这么欺辱她,她拼死的反抗,可是,面对月寒衣时,她却是不敢了,这个阴柔的男子给人的威慑,让瞳儿不敢轻举妄动。 她柔软受惊的嗓音,此刻对于月寒衣来说,更是软糯的想让人咬一口气。 轻抬了头,散落的青丝滑落在了身前,月寒衣暗如黑幕的眼眸看着瞳儿,两人相近咫尺,瞳儿的眼眸满是无措和惊慌。 月寒衣隐隐勾了唇角,短短的日子,他见过她哀伤的眼神,坚毅的眼神,隐忍沉默的眼神,还有无望的眼神,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无措,惊慌,还有闪躲。 月寒衣觉得,这样的眼神,比她睁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自己,要好的许多。 慢慢的贴近,两人的呼吸都清晰,瞳儿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帐,身子僵的难受,感觉月寒衣越靠越近,瞳儿眼睛的惊慌更甚,手掌忙抵着月寒衣的胸膛,急声道:“主子,时辰误了。” 见瞳儿的手抵着自己,月寒衣勾起的唇角紧抿,那贴近瞳儿的脖颈的唇,蓦然的附了上去。 “嘶。”瞳儿疼的身子一紧,吸了一口气,原本抵着月寒衣胸膛的手,紧紧的抓着月寒衣的衣衫,月寒衣那眼里隐现笑意。 瞳儿疼的难受,这月寒衣竟一口咬在自己的脖颈上,温热的唇贴上瞳儿脖颈的时候,她的脸还是微红的,此刻却疼的煞白。 月寒衣放开瞳儿,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撩开床帐,对着里面捂着脖颈的瞳儿冷声道:“呆在这里,等我下朝。”说完,放下床帐。 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月寒衣放开瞳儿,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撩开床帐,对着里面捂着脖颈的瞳儿冷声道:“呆在这里,等我下朝。”说完,放下床帐。 靠在还留有月寒衣的体温的床上,心里忐忑不安,外面传来了他窸窸窣窣穿衣的声响,过了一会,便听见了门开合的声音。 瞳儿坐在床内,抿了抿唇,待了一会儿,确定月寒衣已经离开,才慌忙的从床帐内爬出,收拾了一下屋内,慌慌的出了寝院,朝自己的房间而去。 月寒衣如此的对自己,瞳儿没有一丝的欣喜,反而心慌的难受,她害怕月寒衣,这个阴柔极美的男子,让她心生怯意。 瞳儿紧紧的闭好了门,靠着门心脏还是剧烈的跳动,额上沁出了冷汗,瞳儿安抚了自己的心跳,才慢慢的坐回镜前,拉开的衣领,在铜镜中,清楚的看见了脖颈上那清晰的咬痕,微微的渗血,手轻一碰,疼的瞳儿吸冷气。 上了些伤药,小心的拉高了衣领,盖住了那齿痕,瞳儿深吸了一口气。 过午的时候,连城独自回来了,瞳儿侯在正厅,没见月寒衣,紧绷的心也随之放松了下来,连城步入正厅,见瞳儿正擦拭着屋内的桌椅,笑了一下,:“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没有月寒衣在身旁,瞳儿也不似那般的呆板,笑了笑,:“刚换过药,好多了。”那夜连城在望月亭抱着自己的腿,瞳儿对这连城便亲近了几分。 “主子呢?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瞳儿回过头,擦拭着桌椅,状似无意的问道。 连城将腰间的配剑解下,坐在偏厅擦拭,听瞳儿这样的问,沉声道:“皇上留了大爷和主子,似是有事儿商议,主子便命我先回来了。” “恩。”听连城如是说,瞳儿含糊的应了一声,继续擦拭。 两人相对无语,良久,连城的归剑入鞘,起身,对一旁的瞳儿道:“主子可能要申时才能回来,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两人相对无语,良久,连城的归剑入鞘,起身,对一旁的瞳儿道:“主子可能要申时才能回来,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瞳儿拿着软布的手一僵,回过头,不明白的看向连城,连城见瞳儿那一双眼眸这样的看自己,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我刚好要出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街上逛一逛,自你来月王府,怕是没有出去过吧。” 瞳儿抓着软布的手紧了紧,抿唇道:“可以吗?”她是没有出去过,有很多年没有悠闲自在的出去走一走了,况且,她也想看看相云国京都的景色。 连城见她担心的摸样,笑了笑,:“可以,很快就会回来的。” 若是有人真心的待她 连城见她担心的摸样,笑了笑,:“可以,很快就会回来的。” 瞳儿眼中有期待,朝连城点点头。 她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女,纵然受过那么多的凌虐,苦楚,平日里压抑呆板,可是,心里还是少女一般的渴望新鲜的东西,连城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 连城和瞳儿出来以后,瞳儿虽然拘谨,可是掩不住那眸底的兴奋,只一会儿,便东看看,西凑凑,把玩着小摊上的东西,最后都是规规矩矩的放了回去,连城见她喜欢,想要替她买下来,瞳儿摇摇头,只是笑。 这京都真是热闹啊,人人往往,繁华万分,瞳儿在前面走,目不暇接的看着路上的东西,不时拿起些新奇的东西给连城看,大多的东西连城都见过,可见瞳儿那样子,他也是开心的笑。 逛了很久,瞳儿什么都没有买,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加灿烂,唇角一直微翘,那张清秀的脸,竟也显得十分的漂亮。 瞳儿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在前面走走停停,在一个小摊上看见了一个糖人,好奇的拿起来,打量半天也没看见出这是个什么糖人,便回头去问连城。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哪里还有连城的影子。 瞳儿放下了糖人,左右的张望,都没有看见连城。 瞳儿放下了糖人,左右的张望,都没有看见连城。 正想轻唤,便看见连城拿着一包东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见瞳儿张望,朝她一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瞳儿迎了上去,不解的看着连城。 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瞳儿,瞳儿越加的不解,打开了包裹,看见了包裹中的的东西,一双带着碎花的鞋子。 瞳儿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她的脚上穿的还是悦儿的旧鞋子,有些不合脚,洗的也发白了,也只有这一双,没的换,看着手中的这一双厚底的崭新的鞋子,瞳儿抿了抿唇,抱紧鞋子,黑曜石的眸里氤氲起了水雾,满是感激,低声道:“谢谢。” 连城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瞳儿身世可怜,受的苦也多,见她日日穿着一双鞋子,便买了一双送她。 连城摇摇头,笑了笑,:“不谢,等你日后领了工钱,还我便是。” 瞳儿的眼泪滴落,落在了鞋上,认真的点点头。 她便是这样,再多苦也受的住,可是,若是有人真心的待她,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恩惠,她都会感动,牢牢的记在心里。 月寒衣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回月王府,而是被国师夏锦尘拉着去了京都的一家酒楼,两人正坐在二楼的临窗位置,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浅酌的清酒。 我家世子的贴身婢女 “寒衣,连城是不是娶了媳妇了?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夏锦尘纤细的手指捏着桌上的瓜子,小心的拨开,扔嘴进里,状似无意的说道。。 月寒衣抬了眼眸,冷冷的扫了一眼身着白衣,玉面狐狸一般的夏锦尘,没有答话。 夏锦尘挑了挑女子一般的细长眉毛,精致的面容故作夸张道:“寒衣,能不能别用这么冰寒的眸光看我,我又不是月倦衣。” 月寒衣冷哼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浅酌了一口。 “寒衣,你也真不够意思,连城娶媳妇居然都不通知我。”夏锦尘剥着瓜子,朝酒楼的下面呶呶嘴,饶有兴致的看着。 月寒衣细长的眼睛扫了过去,便看见楼下的人群处,连城和瞳儿相对而站,瞳儿抱着东西站在那里,眸底满是泪水,脸上却是纯然的欣喜,看着连城,很是开心。 对面的连城也欣笑而对。 月寒衣的细长的眉眼立刻眯了起来,紧紧的锁着连城和瞳儿,她倒是开心的很啊,在明墨轩,也不曾见过她如此大的开心。 一旁的夏锦尘多精明啊,一看月寒衣的眼眸,便知这其中有隐情,一边闲闲的剥着瓜子,一边煽风点火道:“要说这连城虽说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可也正值壮年,他这媳妇看起来,虽说小了些,可是到也清秀,啧啧,还没向连城讨喜酒吃呢。” 月寒衣轻轻的回眸,扫向了夏锦尘,眼神掺了冰一般,让他闭嘴。 见月寒衣如此的气恼,夏锦尘这狐狸精一般的人,越加的开心,能看月寒衣的气恼,可不是每天都有的,起身拍了拍手,眼里满是笑意,朝月寒衣眨眼道:“我也去看看。” 不等月寒衣答话,人溜向了楼下。 月寒衣不动,将酒杯放下,眼神依旧是紧紧的盯着下面的人。 瞳儿擦干了眼泪,正准备和连城回王府,在人群中,迎面走过来一个男子,在这人群之中,那么的惹人注目,一袭白色的衣衫,飘若浮云,精致的面容像是女子,嘴角噙着笑,带着玩世不恭眼神,朝瞳儿和连城走来。 瞳儿不知这人是谁,却见身边的连城面色一整,步了上去,瞳儿紧跟,看见连城朝那秀气的白衣男子行礼:“夏先生。” 身后的瞳儿也忙行一礼。 “啧啧。”不等连城开口,那男子便笑,笑的很是愉悦,一双眼睛却是盯着瞳儿。 “连城,这是你媳妇吗?”夏锦尘笑的开心,瞳儿低着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男子的笑声恁地不怀好意。连城忙摇头,正色道:“先生说笑,这是我家世子的贴身婢女。” 连城忙摇头,正色道:“先生说笑,这是我家世子的贴身婢女。” 像是刀子一般的划了过来 瞳儿低垂了头充耳不闻,中规中距的立在那里。 “哦。原是我误会了。”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眼神却是落在了瞳儿的身上,瘦小的身子,尚算清秀的面容,一双的薄茧,还有略显寒酸的衣衫,不知月寒衣打的哪门子的主意,竟将这个小丫头做贴身婢女,想着,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不远处的酒楼上。 却见月寒衣绷着脸,细长的眉眼一直扫向这里。 瞳儿没有看见夏锦尘的眼神,连城却是看见了,见那楼上坐着的正是自家的主子,身子一颤,忙垂头。 “既是这样,我便不打扰了。”夏锦尘再扫了一眼瞳儿,才笑着拂袖离去。 见夏锦尘消失在人群中,瞳儿才抬起头,见身旁连城的面色有样,诧异的低问,:“这是谁?” “当朝的国师。”连城有些面无表情道,可是却是直叹,他现在能感觉的到,不远处主子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的划了过来。 瞳儿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人居然是国师啊,望着远处的人群,低低的感叹。 “咱们走吧。”连城苦笑,紧了紧手中的剑,低声道。 瞳儿点点头,跟着连城朝月王府而去。 “长的还算不错。”上了酒楼的夏锦尘,重新坐在了月寒衣的身旁,闲闲道。 月寒衣收回自己的眼神,慢慢的将杯中的清酒饮尽,眯了眼眸看向夏锦尘,夏锦尘此刻这个兴奋啊,这样的表情,代表着月寒衣已然动怒了,他唯恐天下不乱朝月寒衣眨眨眼睛,笑道:“想不到寒衣竟然中意这样的贴身婢女。” 重重的咬着贴身二字,精致的眼眸亮的惊人,也狡黠的吓人。 月寒衣冷哧一声,不理夏锦尘,垂了眼眸,面色如常,沉沉道:“找我来,不是听你的废话吧。” 见他面色如常,夏锦尘瘪了瘪嘴,无趣道:“难怪人家小丫头不喜欢你。”手下不停,剥着瓜子,一粒一粒的扔进嘴里。 月寒衣淡笑,笑的凉人心肺,手轻轻把玩着空空的酒杯,:“不知道阿歌对你昨夜在哪里是不是很感兴趣呢?” 一句话,炸雷一般,在夏锦尘的耳边响起,夏锦尘面色一变,将手中的瓜子一放,厉叫道:“月寒衣,你跟踪我?” 见他跳脚的样子,月寒衣眼底涌起了得逞的笑意,挑了挑细长的眉尖,低声道:“不算是跟踪,不过是昨夜碰巧在明月居看见了你。” 夏锦尘脸色几度变换,接过月寒衣手中把玩的酒杯,满满的斟了酒,谄媚的笑着将酒杯推了过去。 月寒衣淡淡了扫了夏锦尘一眼,端起了酒杯,浅酌一口,面无表情道:“我记得昨夜,夏国师在宫内与圣上议国事到天明。” “说正事吧。” 夏锦尘将面前的瓜子皮推开,掸了掸衣袍,:“北方的边界的夏兵蠢蠢欲动,不时的挑起战乱,征将军带兵屡屡受挫。” “征将军征战无数,怎么会如此的无能。”月寒衣没放在心上,闲闲道。 轻轻的擦拭他的身子 “听说是夏王派了一位诡计多端的军师去边界,光明磊落的征将军自然吃亏,落人下峰。”夏锦尘笑了笑。 月寒衣垂眸,眼睛微眯,征将军乃是月倦衣的势力。 “圣上要派张将军去协助征将军。”夏锦尘观察着月寒衣的脸色,眼神闪烁。 “恩。”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月寒衣好似不上心。 见月寒衣如此,夏锦尘已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也不多说什么,又从碟子中抓了一把瓜子放在面前,嗑了起来。 “寒衣,你那贴身的婢女,是什么出身啊?”夏锦尘脑中又冒出了瞳儿那双布满薄茧的手,好奇道。 月寒衣眯了眼睛,紧抿的唇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明月居。” 夏锦尘颤了一下,将手里的瓜子一扔,站起身,掸了掸白衣,龇牙道:“得,你自己吃吧,我回家了。” 月寒衣不语,看着夏锦尘夺路离去。 他回眸,又看向了熙熙攘攘的楼下,刚才瞳儿和连城站过的地方,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不知想些什么。 和连城一路回了月王府,瞳儿见他面色有样,也不说话,两人无语,进了明墨轩。 “我先回去了,爷也快回来了,你好生伺候着吧。”连城嘴角苦笑,望了望瞳儿。 一回了明墨轩,瞳儿脸上那雀跃兴奋的样子顿时敛了去,规矩的点点头,先回了自己的屋子,小心的放好了鞋子,才理理衣衫步了出来。 日落西沉十分,月寒衣才回明墨轩,并吩咐下人准备沐浴的汤水。 “主子。”正厅的瞳儿规矩的行礼,垂眉替月寒衣沏了杯热茶,脸上无样,规矩刻板的让人想要捏碎那尖尖的下巴。 “你今个出去了?”月寒衣坐在桌边,没有饮茶,声音平静无波道。 瞳儿一怔,抬起头,望着那极美的侧脸,指尖动了动,面色一暗,:“是。” “出去瞧见的景儿是不是比我这明墨轩要好?”淡淡的声音。 瞳儿抿唇不语,自月寒衣身上传来的压力,让她说不出话。 见她这副木讷的样子,月寒衣微眯起了眼,刚想发怒,眼角撇到她手腕上还未好的伤,沉声道:“伺候我沐浴。” 温暖的寝房里,木桶里氤氲起的雾气,让瞳儿看不甚清楚那木桶中央坐的人,墨黑的青丝束在头顶,只有那略显消瘦的背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瞳儿手足无措的拿着浴巾,立在他的背后,不知从何下手,她从没伺候过他沐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也月寒衣光裸的身子。 犹豫间,月寒衣回过头,那微眯的眼瞳嗖忽的张了一下,丝丝的冷光流过,瞳儿一怔,攥紧手中的浴巾,小心的步了上去,浸湿了水,轻轻的擦拭他的身子。 格外的甘甜 月寒衣的身子略显的消瘦,白皙的皮肤如瓷一般,却是隐含的力量,瞳儿的手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后背,前胸,颈项。 月寒衣靠着浴桶,闭上了眼,屋内只有哗哗的水声,还有那丝丝的冷香。 “外面是不是比王府好?”沉沉的开口,似无表情。 瞳儿摇摇头,复又想起他看不见,低低的开口:“不是。” 月寒衣将手臂放在浴桶的边缘,方便瞳儿擦拭。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府。”命令的口气。 瞳儿漆黑的眸在水雾中淡然的没有一丝的情绪,:“是。”他说不能出就不能出去,这个给自己温饱,避身之所的男子,就是她的天。 服侍了月寒衣沐浴完,他便挥手将瞳儿遣退了,悦儿给他准备的膳食也没有动,便呆在了书房。 瞳儿走的匆忙,生怕月寒衣想起早上在床帐里的事。 回了偏院,瞳儿早早的睡下了,将连城给的那双新鞋放在了床头,心里回想着白天的在街上看到的热闹精致,沉沉的入了梦。 第二日,已经是伺候了月寒衣起身上朝,他离去后,瞳儿照例去明墨轩外的偏院打水。清晨的天气还带霜气,冷的难受。 瞳儿身上的单薄的衣衫有些抵不住这寒气,手更是冷的凉人。 王府内进进出出的下人已经起了不少,倒是没有人进着偏院,瞳儿紧了紧手中的陶罐,快步的步向井边,放桶打水。 这口井的周围更加的阴寒,摇了满满的一桶水打了上来,那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瞳儿抿了抿唇,慢慢的灌满陶罐。 “这么早?”身后温柔清润的男声,让瞳儿的手吓了一跳,桶里的水洒落了大半,淋湿在了鞋上。 瞳儿抬头,看见了月天烃,卷着衣袖,像是一幅画一样的立在朝雾中,眉间温柔,浅浅带笑。 “大爷。”瞳儿忙放下水桶,规矩的行礼。 月天烃浅笑,认得真是寒衣身边的小婢女,他放下手中的陶罐,接过木桶,柔声道:“身上的伤好了吗?” 瞳儿点点头,又道:“谢谢大爷。” “不必谢我。”月天烃将木桶再次丢了下去,打满了水稳稳当当的提了上来,帮瞳儿灌满了陶罐,也灌满了自己陶罐,瞳儿想接手,被月天烃拦了去。 “寒衣也喜这口井的水吗?”月天烃看了看瞳儿,笑问道。 对面人毫无逼人的寒意,温柔如此,瞳儿也不似在月寒衣身边那样的紧张,抿唇笑了一下,“这里的井水,格外的甘甜。” 他病了! 月天烃挑眉,温温的笑,一举一动,好似水墨画。 “大爷怎没去上朝?”瞳儿抬眸,漆黑的眸子看向月天烃。 月天烃看着瞳儿眼眸,忽而一笑,伸出手轻轻的落在了瞳儿的眸上,纤细的手指带着温暖的气息,落在瞳儿的肌肤上。 瞳儿一愣,不敢动,不明白月天烃这忽然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大爷。。”瞳儿轻唤,却没有紧张,不解中带着微微的羞涩。 月天烃将手移开移开瞳儿眼眸,善意的扬唇,“你的眸子,生的极是漂亮。” 瞳儿脸上一红,垂了某,月天烃便提起了陶罐,转身走开,浅色的衣衫渐渐的远去。 眼睑上的温度犹在,温暖清新,瞳儿提起陶罐,心里像是少女一般的涌起了淡淡的涩意,一步一步的走回了明墨轩。 一个王府,两个迥然不同的人,对瞳儿来说,月天烃就是美好的向往,温柔的醉人。 回了明墨轩,瞳儿的脸上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心里惴惴的欢喜。 中途遇见了悦儿,她见瞳儿无恙,也放了心,今年的冬来的早,主子们的衣衫都已经做好,下人们的棉衣也要准备了,悦儿要了瞳儿的尺寸,又忙忙碌碌的去了。 中途遇见了悦儿,她见瞳儿无恙,也放了心,今年的冬来的早,主子们的衣衫都已经做好,下人们的棉衣也要准备了,悦儿要了瞳儿的尺寸,又忙忙碌碌的去了。 日子过的倒也平静,一日复一日,转眼已经是初冬了,天气越加的寒。 月寒衣却突然病了起来,毫无征兆的就病了,下了早朝回来,瞳儿正帮月寒衣换着衣衫,他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趴在了瞳儿的身上。 瞳儿吓的不轻,扳过月寒衣的身子,便看见了那与月寒衣紧闭的眼眸,苍白着一张脸,紧蹙的眉,便慌忙的唤来了悦儿和连城,两人都是面色大变。 一时之间,屋内聚满了人,连月天烃都来了,两人的脸色都是不好。 看着众人凝重的脸色,只有瞳儿茫然的立在那里,眼神焦灼的望着垂着帷幔的内室。 月天烃呆到傍晚才走,太医诊断了之后,也陆陆续续的离去,悦儿遣散了其他的下人,这屋内除了那彻亮的红烛,便是悦儿,连城,瞳儿焦灼的眼神。 瞳儿苍白了脸,进内室看了看,见月寒衣睡的熟,才退了出来。 “连城,爷怎么还不醒啊。”悦儿红着眼眸,拿着丝帕不停的擦拭眼角,急急的问。 贱骨头 连城苦笑的叹了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剑,看向瞳儿。 瞳儿立在两人的人前,脸色白的难看,轻声道:“都是我的错,没有照料好主子。” 悦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瞳儿:“不关你的事儿,是我和连城疏忽了,不想今年的冬来的这样的早。” 瞳儿不解的看着悦儿,不明白她说是什么意思。 悦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手里的丝帕被泪浸湿,哽咽道:“爷的身子其实弱的很,每年的冬天都要去南方度过,北方的天气爷根本适应不了。本来我们打算月尾就启程的,谁知,爷竟又病了。” 瞳儿长大了嘴,不可置信,原来那个冰寒阴柔的男人,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吗?连北方的冬都过不了,难怪秋末月寒衣的寝房早早的就温暖如春,难怪他不喜自己冰凉的手。 瞳儿听见说月寒衣又病了,便知这不是第一次,心里的负罪感小了一点。 “不止这样,爷还是。。” “悦儿!”悦儿刚想开口对瞳儿说什么,连城猛然的厉喝,打断了悦儿的话,悦儿茫然,随即回神,擦了擦眼泪,紧闭了唇。 瞳儿看了看连城,连城却是微微别开眼眸,眼底有些荒凉。 悦儿姐想说什么的,却被连城止住了,悦儿姐要说的,一定是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瞳儿聪明的不再问,只是朝帷幔里面张望,依稀可以看见内室的床上,月寒衣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苍白的脸色,越加的像是白玉雕琢的,不似真人。 “悦儿,爷醒来一定会饿了,你去做一些爷爱吃的东西吧。”连城叹了一口气,柔声道。 悦儿点点头,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内室,擦着眼眸步了出去。 屋内,静溢的只剩下火烛噼啪的声音,屋内的人,好似毫无声息一般。 “你也下去歇歇吧。”连城看着瞳儿苍白的脸色,低声道。 瞳儿摇了摇头,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内室床上的人,:“我不累。” 连城不再坚持,放下剑,轻声道:“别担心了,御医都说没事,主子很快便会醒的。” 瞳儿点点头,以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 深夜的时候,瞳儿靠着桌子几近要睡着的时候,耳边恍惚的想起了月寒衣的声音,她猛然的惊醒,见连城也是撑着额头睡着,她一起身,连城也醒了,不解的看着瞳儿。 “贱骨头。。”凉凉的男声自帷幔内传出,瞳儿起身,和连城惊喜的撩开帘子步了进去,“主子,奴婢在。” 爷的身子才好呢 月寒衣脸色苍白如雪,撑起自己的身子,看着瞳儿眉开眼笑的样子,冷哧了一声:“贱骨头,给我倒杯水。” 瞳儿忙端了一杯水,扶着月寒衣,瞳儿的手冷的下人,触到月寒衣里衣的时候,月寒衣的眉又蹙了起来,瞳儿这才响起,每一次自己替他更衣,手指不小心触到肌肤,他都是蹙起眉。 想到这里,瞳儿忙将另一只放在了身后,以身子撑着月寒衣,柔声道:“主子,奴婢手凉。” 听她如此说,月寒衣眸子一寒,一把将瞳儿的手推开,手中的茶杯顿时碎裂在地上,瞳儿惊叫一声,看着碎裂的茶杯,不明白月寒衣怎么又发了火。 一旁的连城忙道:“主子,我去看看悦儿的膳食做了好没。”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了睁大眼睛的不知所错的瞳儿,还有一脸暴戾之气的月寒衣。 “你是在瞧不起爷吗?”月寒衣的眸子冷冷的滑过冷光,看着瞳儿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阴声道。 瞳儿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发火,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闷气,哑声道:“奴婢是胆子凉了主子的身子。” “再倒一杯。”他不理瞳儿解释,沉声。 瞳儿压下心里气闷,又倒了一杯,这次,冰凉的手扶上月寒衣的身子,月寒衣皱了皱眉头,倒是没说什么,喝了茶水,又躺下。 月寒衣微微的闭了眼眸,外面的悦儿端着吃食步了进来,见月寒衣闭目养神,眉眼之间掩不住的喜色,放了吃食,立刻奔了过来。 “爷醒了。” 月寒衣睁开了眼眸,见连城和悦儿都在,才开口:“月天烃来过了?” 连城正色,点点头。 “他没来。”月寒衣定定的说道,没有一丝的表情。 连城又点点头。 瞳儿猜测,这个他是月指月王爷吗?在瞳儿印象里,月王爷,威严,极是有气势,很严肃,严肃的让人不敢亲近,可是自己儿子病倒,他都没有来,瞳儿的眼神落在了月寒衣苍白的唇色上,忽然觉得,这王府里,有太多的事情,自己不明白。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月寒衣淡淡的笑,似是不在意一般,对悦儿道:“收拾东西,三日之后启程去南方。” “这么急?”悦儿惊呼“爷的身子才好呢。” “死不了。”月寒衣冷哼一声,悦儿立刻噤声。 悦儿应了声,退了出去,现在是深夜,她也要去收拾东西,毕竟要在南方过一个冬天,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三天的时间还是有些紧的。 连城也退出了内室,在外室候着。 他的心思! 连城也退出了内室,在外室候着。 瞳儿端起了悦儿送来的吃食,一口一口的喂着月寒衣,瞳儿垂着眸,一句话不说,盯着碗里的吃食。 吃了一半,月寒衣便摆手,不要了,又躺回了床上休息。 瞳儿替月寒衣揶好被角,月寒衣突然开口:“吃了它。” 瞳儿一愣,不明白月寒衣说的什么,扫了一眼身下的半碗汤粥,疑惑的看着月寒衣。 见她脸色发白,浑身没有气力的样子,便知她没有吃饭,月寒衣用眼神扫了扫桌上的粥,示意瞳儿吃了它。 瞳儿不情不愿的看了那月寒衣吃剩的半碗,还有他用过的勺子,有些不乐意,最终在月寒衣的眼色下,端了起来,有些想干呕的吞了一口。 那温软的肉粥入口,勾起了味蕾的甜美感觉,满口的肉香,瞳儿原本不乐意,现在却是眉眼舒展,一口一口的吃着。 真的很好吃,这就是山珍海味啊。 月寒衣见瞳儿将那勺子放在自己的唇上,慢慢的吞咽,嘴角扯开了一抹笑,躺回了床上,闭着眼睛,清楚的听见瞳儿呼噜噜吃饭的声音。 她不是千金小姐,没有那么斯文秀气的吃相,有些粗鲁,却是吃的很香。 她弄出的声音,让月寒衣睡不找,不由的皱起眉,睁开眼,看到瞳儿那微眯着眼,大口享受的摸样,忽而觉得刚才吃着不是那么美味的东西,突然变得很可口。 见瞳儿吃完,还意犹未尽,冷声道:“再去给我做一碗。” 瞳儿茫然的看着月寒衣,不解道:“主子刚才不是吃饱了吗?” “我现在又饿了。”月寒衣凉凉道。确实,看见她吃的那么香,他竟又饿了。 瞳儿不解,还是挑着灯笼去了厨房,又端了一碗回来,可月寒衣只吃了一口,便不要了,明明是平日里吃厌的,他怎么刚刚会觉得可口呢。 见月寒衣吃了一口便不要了,瞳儿以为月寒衣折腾自己,眼底凉了凉。 “你吃了吧。”这次,月寒衣翻了个身子,面朝床里,扔下一句话。 瞳儿刚刚就没吃饱,见他不吃,自己坐在桌边,又呼噜噜的全部吃了下去,这才算是饱了。 面朝床里的月寒衣,嘴角的笑意更浓。 屋内的烛光黯淡了许多,瞳儿拿起针挑了挑烛,看着蓦地窜起来的火焰,心里暖了几分,她靠着月寒衣的床边,静静的候着。 不知道月寒衣睡着了没,锦被已经滑落下了肩膀,瞳儿担心他受凉,起身,帮他拉了拉锦被。 手蓦然的被人攥住,纤细苍白的手指有力的紧紧攥着,瞳儿抬头,望进了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 “主子。”瞳儿轻轻的挣扎,避开月寒衣的细长的双眸,这样的眼神,又让她想起了那么晨曦薄雾的早晨,他将自己拉进床帐里的样子。 爷现在对你的身子没兴趣 “主子。”瞳儿轻轻的挣扎,避开月寒衣的细长的双眸,这样的眼神,又让她想起了那么晨曦薄雾的早晨,他将自己拉进床帐里的样子。 “上来。”月寒衣松开了瞳儿的手,身子朝里让了让,空出地方。 瞳儿看着月寒衣只着里衣的身子,还有胸口露出的肌肤,脸蓦地红了起来,惊慌的找着借口道:“主子,奴婢,奴婢。。。” 月寒衣微一挑眉,冷哼了一声:“爷现在对你的身子没兴趣。” 瞳儿的脸上涨红,看着他腾出的地方,又瞅瞅了外面漆黑的月色,心底叹了一口气,脱下了鞋子,外衣,小心躺了上去,贴着床边。 月寒衣的长臂一伸,将瞳儿揽了过去,抱在怀里,手臂紧紧的环着她纤细的腰肢。 瞳儿身子僵直,闻着那枕间冷冷的清香,不明白月寒衣这是要作何。 他也不语,揽着她,将头埋进她的颈间,细细的呼吸。 瞳儿背对着月寒衣,咬紧了唇,漆黑的眸子怔怔的看着烛火。 良久之后,身后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瞳儿挣了挣身子,他没有动,轻轻的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瞳儿坐在床边,细细的打量着月寒衣的眉眼。 他的脸色带着些不正常的红,鼻尖喷出了灼热的气息,紧闭的眼,睡的沉的很,瞳儿将自己的手贴上他白皙的额头,觉得不烫人,才放心。 给他揶好锦被,穿了外衣步出里间。 连城正坐在外间闭目养神,听见声响,忙站了起来,见是她,轻声道:“主子睡下了?” 瞳儿点点头,倒了两杯水,递给连城一杯,在桌边坐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瞳儿看了看天色。 “再有两个时辰便天亮了。”连城饮尽了杯中水,润了润干燥的唇。 门外,是院子里挑着的灯笼,忽明忽暗的在空中摇摆,瞳儿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低声道:“去南方,要初春才能回来吗?” 连城垂了眸,:“看天气吧,每年都是初春回来的,今年的冬来的这样的早,也把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瞳儿抿了抿唇,抬起眼眸,眼底是深深的担心,柔声道:“主子的身子,去了南方就会好起来吗?” 爷,咱们出发了 瞳儿抿了抿唇,抬起眼眸,眼底是深深的担心,柔声道:“主子的身子,去了南方就会好起来吗?” “恩。” 她心里不希望月寒衣出事,毕竟他是她的主子,瞳儿觉得,月寒衣除了对人冷寒的一点,心肠是不坏的,就算是将自己鞭打,吊起来,瞳儿也觉得,他比自己以前跟的那些主子好的多。 清晨的时候,连城也帮着悦儿去收拾东西,这屋内就只剩了自己。 伺候了月寒衣净了脸,有婢女替换了自己,瞳儿这才得空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匆匆的回了小院,收拾了几件衣服,才抱着包裹急匆匆的往正院赶,她是趁着月寒衣睡着才回来的。 果然,回来的时候,月寒衣已然醒了,见她刚才不在,免不了发了一顿脾气,瞳儿垂眸听着,规规矩矩。 她不熟悉明墨轩的一切,所以,也帮不上悦儿和连城的忙,只是在月寒衣身旁寸步不离的伺候着,月寒衣这几日倒也没有发脾气,甚至眯起那细长的眸,冷眼看人的时候也不多。 这到让瞳儿轻松不少。 第三日的清晨,天还未亮,去往南方的马车要出发了,瞳儿扶着月寒衣从王府出来,居然没有一个人相送,冷冷清清的门前,不止没有月王爷,月天烃,甚至连个下人都没有,就是几辆马车,几个易了容的侍卫高手驾着马车。 连城和悦儿脸色都无恙,看来这并不是第一次。 最前头的一辆马车是月寒衣的,瞳儿扶着月寒衣上了去,坐在里面,连城和另外一个在侍卫赶车,悦儿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指挥照看着车队。 天气有些阴,冷冽的风吹来的时候,月寒衣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进了马车,瞳儿才发现,这马车的窗上,都是用厚布遮盖的,车帘也是厚布,车内异常的宽敞,最里面铺着貂裘,十分温暖。 天气有些阴,冷冽的风吹来的时候,月寒衣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进了马车,瞳儿才发现,这马车的窗上,都是用厚布遮盖的,车帘也是厚布,车内异常的宽敞,最里面铺着貂裘,十分温暖。 车内的暗格里,点心,清酒,应有尽有。 瞳儿扶着月寒衣在貂裘上坐下,外面的连城沉声道:“爷,咱们出发了。” 月寒衣应了一声,一队的马车得儿得儿的走了起来,朝西城门而去。 瞳儿坐在月寒衣的身边,有些感伤,脑中浮现出那只温暖的落在自己眼眸上的手,还有那带笑的声音,“你的眸子生的极是漂亮,”瞳儿漆黑的眸子有些黯然。 他话里的讥讽的意思 瞳儿坐在月寒衣的身边,有些感伤,脑中浮现出那只温暖的落在自己眼眸上的手,还有那带笑的声音,“你的眸子生的极是漂亮,”瞳儿漆黑的眸子有些黯然。 “舍不得月王府?”身旁的人冷哧了一声。 瞳儿没答话。 “放心,爷委屈不了你,南方的情况比月王府寒酸不了多少。”月寒衣以为瞳儿舍不得王府的日子,鄙夷道。 听出他话里的讥讽的意思,瞳儿抬起眸子,看着面前这个倾城的男人,定定道:“奴婢知道跟着爷少不了好日子。” 见她承认,月寒衣冷哼,闭了眼眸。 “爷,咱们要去南方的什么地方?”瞳儿想了想,疑声道。 “兖州。”没睁眼,紧抿的薄唇吐出两个字。 瞳儿靠着马车,听着马蹄的声音,怔怔的想,南方,是她的家乡,自从被舅舅卖掉,她就再也没回过兖州,不知道,家乡的是什么样子了。 瞳儿吸了吸鼻子,想起了娘亲小时候烙给她的香草饼,那种饼里,混着兖州当地山上的一种香草,当时自家的村庄就是靠着山,每次她挎着篮子都会上山采香草,回来让娘烙饼。 瞳儿觉得,那时的饼带着娘的味道。 想到这里,瞳儿闭了眼眸,忍住眸底的泪。细细的喘息。 “戴上这个。”对面扔过来一样东西,砸在瞳儿的身上,瞳儿茫然,睁开眼眸,看见月寒衣扔过来的东西,那是一副貂绒做成的暖手筒,瞳儿拿起,粗糙的手抚了上去,立刻感觉那貂绒滑顺的像是绸缎。 她看向月寒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月寒衣扫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眸。 瞳儿拿着暖手筒,心里划过丝丝的暖意,慢慢的将两只手套了起来,温暖的感觉袭来,瞳儿抿了抿唇,带着微微的感动,柔声道:“谢谢主子。” 月寒衣不语,唇角却是毫无察觉的勾起。 快出城门的时候,马车便停了下来,月寒衣靠在那里不动,瞳儿想看看外面怎么了,一想连城在,应该出不了大事,过了一会,便又行驶起来,慢慢的出了城门,上了官道。 瞳儿这才撩起了车帘,朝外看去,路两旁是荒芜的草地,冷风袭来,瞳儿赶紧放下了车帘,生怕这个风头吹着了月寒衣。 车帘微微的挑开,连城的手伸进来,还有一封信,连城看了一眼闭目的月寒衣,低声道:“主子,夏先生的信。” 瞳儿忙接了过来,连城才退出去。 还有湿软的舌头 月寒衣轻睁了眼眸,接过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微微垂下眼睑,嘴角勾起笑意,看着那薄薄的两页纸,神情认真,瞳儿再一次的觉得,月寒衣,长的真好看。 看完了信,随手在车内的小暖炉的里烧了,又闭眼躺了回去。 车内的这么行走的时间,实在是有些无趣,瞳儿靠着马车,裹着暖手筒的双手,都暖的沁出了汗水。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连城才探进头来,低声道:“主子,还是在前面的客栈休息吧。” “恩。”月寒衣睁开眼,应了一声。 已然过午了吗?走了这么久吗? 月寒衣端出一碟子精致的点心推至瞳儿的面前。 瞳儿却是饿了,今早是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还没得及吃饭,看着那精致的点心,瞳儿捏起了一个,小口的吃了起来,秀气斯文。 见她那样子,月寒衣冷笑了一声,:“你吃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斯文的摸样。” 瞳儿一怔,抬起头,脸上涨红,手里的半个点心捏着愣在那里,嘴角还沾着碎屑。 月寒衣的瞳色一深,慢慢的探过身子,倾城的脸靠近瞳儿的,突然伸出了舌头,将瞳儿嘴边的碎屑添了去。 那冷冽的清香,温热的气息,还有湿软的舌头,让瞳儿脑中轰然的炸开。 他的舌尖触到她的嘴角,那呼吸相近感觉,瞳儿捏着的半个点心掉在了车上,脸上迅速的涨红,局促不安。 见她这样子,月寒衣勾了唇角,“贱骨头。” 停了马车,瞳儿扶着月寒衣出来,见是一间客栈,几人也没暴露身份,赶车的侍卫都留在了外面,只悦儿和连城跟了进来。 这客栈里并没有多少的客人,多是赶路的人进来打尖。 连城朝熟识小二的要了几样小菜,一壶热酒,悦儿则是引着瞳儿扶着月寒衣到了偏僻的角落。 悦儿看了看周围,笑的对月寒衣道:“爷,这里倒是没有变什么样子。” 月寒衣倒了一杯水,浅酌了一口,皱紧了眉,:"确实没变什么样子。” 要了菜,连城也坐了过来,轻声道:“主子,咱们今天的脚程慢了些,待会启程要快点赶路,不然傍晚怕是倒不了前面的小镇。” 瞳儿还是不敢看月寒衣,眼神就飘在这客栈里,左右的打量。 见瞳儿神色不对,悦儿关心的问:“瞳儿,你没事吧。”众人的眼光都看过来,月寒衣似笑非笑。她忙小心的摇头,“没事。。。” 过来 她忙小心的摇头,“没事。” 小二上了些精致的小菜,众人无语,皆是吃了起来,瞳儿抱着碗,小心的注意着自己的吃相,连城跟悦儿商讨着路上的事儿,月寒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瞳儿埋着头,听着悦儿和连城说话,碗里突然伸过来一双竹箸,夹着青菜放了进来,瞳儿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夹起了那青菜吃进了嘴里,耳边却是瞬间的安静。 连城和悦儿的对话嘎然而止,瞳儿正埋头听的起劲,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两人。 连城睁大了眸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瞳儿,眼神又飘向月寒衣,在两人之间来回的转,悦儿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阴晴不定。 瞳儿越加的茫然,看向月寒衣,才发现他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手里竹箸还没收回去,就放在自己刚才的吃的那样菜上。 瞳儿也愣了,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堵得慌,刚才吃下的菜像是噎到了一般,剧烈的咳嗽起来。 悦儿忙到了一杯水递给瞳儿,瞳儿猛的灌了下去,才止住咳嗽。 四人,只有月寒衣面色无恙,桌间也静了下去,都是各自吃着自己的饭菜,气氛诡异。 连城和悦儿的眼神不时的扫向瞳儿,看的她极是不自在。 这一顿饭终于是吃完,众人在客栈休整了一番,才重新上路。 瞳儿和月寒衣坐进了马车,这一次,瞳儿坐的离月寒衣有些远。她弄不懂月寒衣的心意,所以防备的包裹起了自己。 马车颠颠的上路了,上路的时候突然起风了,天气骤然的变冷,瞳儿身处的马车里,还是觉得有些冷,倒是月寒衣,闭目躺在貂裘上,脸色红润,看不出异样。 瞳儿探出了头,见连城和那侍卫都用软布围起了脖颈和口鼻,放了心,坐回马车,将暖手筒牢牢戴在手上,靠着马车,微微的眯了眼。 天越来越冷,风也越来越大,吹得厚厚的车帘都呼呼的动,瞳儿揶好车帘,连城探进头,担忧道:“主子,风大,马都走不动了,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月寒衣眼都没抬,轻应了一声。 连城钻出去,指挥车队找避风的地方,瞳儿担心的不时朝外张望,这样大的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躲避的地方,瞳儿的双手不时的搓着双臂,冷的唇色苍白。 “过来。”月寒衣睁开眼,看了看瞳儿,低声道。 爷亏待不了你 “过来。”月寒衣睁开眼,看了看瞳儿,低声道。 瞳儿看着那张铺在马车里的貂裘,软软毛毛的,一定很温暖。她摇了摇头,从身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床锦被,轻轻的盖在月寒衣的脚边,替他压好,抿唇道:“主子,奴婢不冷。” 月寒衣瞬间沉下了脸,抓着瞳儿的胳膊,一把将瞳儿拽了过去,瞳儿猝不及防的跌在了月寒衣的怀里,那温暖的胸膛让瞳儿几乎想深吸一口气。 月寒衣的轻轻的扯了扯瞳儿的衣领,露出那曾经被他咬过的地方,现在已经结了一个小小的疤痕,温暖的指尖滑了上去,沉沉的声音压来:“不是告诉过你,别在我面前撒谎吗?” 听他语气不善,瞳儿低下头,将身子往里靠了靠,抵着他的胸膛,不说话。 月寒衣像是一头豹子,微冷的眸慢慢的眯起,紧紧的环着眼前的猎物,享受猎物在自己怀里,弱小,瘦弱,无力反抗的样子。 瞳儿轻轻的拉起了月寒衣脚边的锦被,将自己的身子盖住,温暖袭来,唇色这才没有那么苍白。 “你的冬衣呢?”他皱着眉,抱着她的身子,才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那么的厚实。 瞳儿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在包袱里。。” 他的眉蹙的更紧,一把将箱子底部那个寒酸的包裹扯了出来,散落着几件婢女的棉衣,颜色素净,却是单薄的很,了了的棉花。 他没说什么,将棉衣扔到了一边,拉了拉盖在两人身上的锦被。 瞳儿怕他误会,漆黑的眸子回头看着他,抿唇道:“大家的衣服都是这样的,我是怕现在穿了,冬天更不抗冻了。”其实,她是舍不得,比起以前东拼西凑穿的,这棉衣暖和的多了。 她的眸子漆黑的像是玉石,泛着淡淡的光华,急于解释,眸底增添了几分急色。 月寒衣微眯了眼,将自己的唇压上了她的眼眸,轻轻的吻着,瞳儿的呼吸紧窒,不敢动。 两人紧紧的相贴,她想动也动不了,他温热的唇附上自己眼眸的时候,瞳儿忽然想起了那双同样温暖,落在自己眸眼的手,一样的温度,不一样的人。 良久,月寒衣才移开自己的唇,将瞳儿抱紧,沉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你且记着,别忤逆了爷,爷亏待不了你。” 瞳儿垂眸,看了看环在自己腰间有力的手臂,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凉凉道:“奴婢记下了。” 月寒衣眼底带笑,:“贱骨头。”说着,将瞳儿环的更紧。 你压了爷几个时辰 月寒衣眼底带笑,:“贱骨头。”说着,将瞳儿环的更紧。 贱骨头,你始终都叫我贱骨头,不能忤逆你,是因为我是你的奴才、禁脔,在你面前,我从来都不是林瞳儿,而是贱骨头。 两人不语,月寒衣乐的安心。 外面的连城总算是找到一处荒废的破庙,将马车赶进庙里,瞳儿本想下去,连城隔着车帘说,外面不如马车里暖和,况且现在风挡去不少,让她在马车里伺候月寒衣。 瞳儿无奈,只得继续被月寒衣搂在怀里,轻轻的掀开车帘,看见几个侍卫围在马车的一旁,生起了一堆火,坐在火边烤干粮。 看了看天色,再有三个时辰怕是就要天黑了,不知道今夜能不能赶到连城说的那个小镇。 两人相拥,听着外面侍卫交谈的声音,她看不见背后人的面色,垂了眼眸,看着那搂在自己的腰间的手臂,华贵的紫色绸衣,纤细修长的手指,根根如玉。 “主子,咱们多久能到兖州?”瞳儿低声。 “十几日。” 再也无语,身后的人似是已经睡着,呼呼的风吹着车帘鼓鼓作响,瞳儿也安心的闭了眼眸,沉沉的睡去。 身后,温暖的胸膛不曾移开半分。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上路的,瞳儿醒来的时候,车队已经上了路,外面的风似是也停了,马车里挑着一盏灯,她忙回身,见月寒衣还眯着眼眸,昏黄的灯影下,面色有些白。 心里一惊,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胸膛,急声道:“主子,主子。” 连推了几下,月寒衣才慵慵懒懒的睁开细长的眼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喑哑着嗓音:“醒了。” 见他无恙,瞳儿才放下心,掀开锦被爬起来,撩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连城,咱们到哪了?”瞳儿探出头,向赶车的连城问道。 “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到前面的小镇了应该能找的到夜宿的地方。”连城回眸朝瞳儿笑了笑,轻声道。瞳儿点头,又退了回去。 躺在软榻上的月寒衣,翻了个身子,修长的腿和胳膊伸了过来,姿势慵懒的伸到瞳儿面前。 瞳儿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月寒衣蹙眉,凝声:“你压了爷几个时辰。” 瞳儿这才明白,身子移了过去,轻轻的揉捏上他的的手臂和腿,低低道:“主子怎么不将奴婢推开。”这手臂肯定是麻了,手掌心都变了颜色,微微的发紫。 你是在勾引爷 月寒衣的眼神灼灼的盯着瞳儿,紧抿着薄唇不语。 马车颠簸,一个时辰之后,才算是到了前面的小镇,寂静无声的镇上,偶尔的传出几声犬吠,连城轻车熟路的赶着马车找到一家客栈。 客栈门前挑着几盏灯笼,小二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准备关门,见来了客人,忙准备了几间房,连城将马车赶向后院,派人轮流守着,悦儿则是跟瞳儿扶着月寒衣上了楼。 深夜的天越加的冷,冷冷的风吹的人难受,小二送了几样菜到个每个人的房间,悦儿看了看屋内的月寒衣和瞳儿,突然有些暧昧的笑了笑,拉着瞳儿到一边,耳语道:“丫头,爷夜里说不准要个茶水什么的,你便在这里伺候着,我和连城都在隔壁,有事便喊我们,早些休息。”说完,关门退了出去。 瞳儿被悦儿的话和眼神弄的很是不自在,良久才慢慢挪步走向内室。 月寒衣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那不是很可口的饭菜。 瞳儿立在一边,小心的伺候着,她倒是不饿,马车上的点心她吃了不少。 吃了饭菜,伺候了月寒衣净了脸,瞳儿才垂着眸,淡声道:“主子,奴婢先下去了。” “准你离开了吗?”月寒衣解了自己的外衣,坐在了床上,冷声道。 瞳儿跪过去,帮他褪下了鞋袜,月寒衣躺在了床上,眼睛紧紧的盯着瞳儿,身子往里挪了挪,让出地方,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的眼神,良久未动,就是站在那里,静静定的对视。 月寒衣的眼神渐渐的冷,冷的快要渗出寒意的时候,瞳儿垂了眼眸,解开自己的外衣,褪了鞋袜,小心的躺了上去,躺在了月寒衣让出去的地方。 不是第一次被他抱着,可是,瞳儿觉得他今晚的眼神不同,黑眸的瞳孔亮的让人害怕。 瞳儿刚刚躺好,身边的人陡然翻身压上瞳儿的身子,冷香袭来,清冽醉人。 她惊呼一声,身子被月寒衣压的动不了,他身上灼热的气息轻轻的撩拨着,绝美的脸上,唇角淡淡的笑意。 瞳儿别开眼眸,红了脖颈,手紧紧的抓着床帐,烛光映在瞳儿的脸上,那不甚漂亮的脸,竟也生出了几分魅惑的味道。 月寒衣低低的垂了身子,将头埋进瞳儿的脖颈间,温热的唇附上她的耳垂,轻声道:“你是在勾引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