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妻羞羞:BOSS,慢点撩!》 1.第1章 那天……是不是你? “我刚在走廊上碰到霍靳琛先生,他说过会儿要来给大家敬酒呢。” 离副导说完这话过去十几分钟了,连七月还觉得心脏跳得突突的。 他们的广告今天杀青,霍靳琛便是投拍这支广告的金主,连七月作为其中一个跑龙套的人肉背景,纯属跟着混吃混喝。 正说着,包间门被人推开了,七月正弯腰捡掉地上的筷子,视线里,是一双铮亮的男士皮鞋。 七月跟其他人一样,抬起头仰望这个男人。 黑色手工西装包裹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身材,袖口菱形铂金袖扣,藏蓝领带齐整的系在白衬衫领口,映衬着男人性感的喉结,有种微妙妥帖的禁x欲气质。 听闻霍靳琛今年34岁,执掌明爵集团六年,旗下涉及酒店、地产、风投、传媒等多项产业,另传他私人爱好收藏名表、红酒和古玩玉器等。 这种男人,在任何地方,都是醒目的存在。 因为满屋子就她一个人蹲着,男人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她,四目相对,七月有些失态的怔住。 那双深邃的眼睛,漆黑瞳仁深处似有浮冰闪烁,审视着令人不寒而栗。 仅是一瞥,男人就波澜不惊的收回了视线,眯着眼角,微微笑,嘴角上翘,端的是公子翩翩,如玉端方,方才那一刹的冷意,仿佛只是七月的幻觉。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样片我已看过,非常满意,我敬大家一杯。”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指拿着白瓷酒盅,微微收起的袖口,露出一只名贵的百达翡丽腕表。 众人自然吆喝着回敬,七月急忙掩饰住刚才自己的失态,不动声色的坐正了身子。 一圈酒敬下来,剧组三十多号人,霍靳琛能叫得出名字的屈指可数,当轮到七月时,男人却准确无比的叫出了这个小龙套的名字。 “连七月小姐?” 他的音色低醇清冷,有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七月猝不及防。 大老板亲自点名,她怎敢不应,忙端起杯,意识到里面是果汁,又急忙倒掉换了和他一样的白酒,尽量自然的走过去,和他面对面微笑:“霍先生,我敬你。” 仰头,咬牙,一口气喝干。 放下杯子时,手背微微颤抖。 霍靳琛亦仰脖干杯,一圈敬下来,他一个人就喝了大半瓶,脸上却丝毫不见醉意,眸子更加明亮,像浸了酒液,泛着如玉光泽。 连身旁导演都赞他海量,拉着他过去又要喝,七月这才寻了个借口去上洗手间。刚一冲到盥洗台前,就扒着嗓子抠了起来。 这一顿吐,昏天暗地,再抬起头时,简直像脱水了一样狼狈。 她洗了把脸,掏出粉饼和唇膏胡乱的补了补妆,就朝洗手间外走去。 哪知刚一迈腿,细高跟的鞋跟竟然不偏不倚的卡在门槛缝里,整个人失去重心,朝前栽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的身体。 因为惯性,七月的鼻尖撞进男人坚硬的胸膛,火辣辣的疼,同一时间,男人身上的烟味,酒味,薄荷味,一股脑的扑面而来,熟悉又陌生。 七月几乎是立刻从男人身上弹开,后退了好几步:“对不起……霍先生。” 她心里虚得厉害,脸也莫名的烧起来,说完,便想从他面前绕过。 一条笔直的大长腿随性的伸了出来,堪堪挡住了七月的去路。 七月有点惊愕的看着他这番动作。 男人已经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口卷在手臂上,露出半截蜜色的手肘。他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点着了烟,姿态闲逸的斜倚在墙壁上,好像真是腿麻了想伸一伸腿。 “霍先生……” 七月刚想说什么,一名服务员推着装满碗盘的餐车从他们身边走过,她脸上一红,又止住了。 等那服务员一走,霍靳琛便上前一步,手指微动,一截烟灰掸落在地。 七月下意识的后退,后背贴上了瓷砖的墙壁。 这姿势,仿佛她被男人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 走廊昏黄的光线投射在她白皙隽秀的脸上,看到那一抹可疑的红晕,霍靳琛的眼神深了深。 夹着烟的指腹抬起,就要往她下巴捏去。 “霍先生,”七月的头一扭,躲开了他的手,“请自重。” “自重?”霍靳琛低头,望着她一字领里露出的整片白皙锁骨,气定神闲的反问,“你骑在我腰上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自重?” …… …… …… 饶是连七月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被他这一句话惊出了满背的冷汗。 小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煞是可爱。 “霍……霍先生,你喝多了……” 话音未落,唇上突然一热,男人夹烟的手已经抚上她的颈项皮肤,那般轻轻的摩挲,令她从头到脚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天晚上在停车场……是不是你?” “……”七月颤抖着,拂开他的手,强自淡定道:“霍先生,那、那天晚上我们确实见过,不过我只扶了你一把就离开了。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霍靳琛听完,眼色沉沉的看着她,右手缓缓从裤兜里摸出一枚纽扣,放在她衬衫上一比:“这是从你衣服上掉下来的吧?” 七月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下意识的把双手背到了身后。 透明的四叶草纽扣,形状别致,恰好和她身上这件衬衣的纽扣相同。而被她紧攥在身后的袖口上,也恰恰缺了一枚纽扣。 “……这、这个牌子在女性中一直很受欢迎,霍先生身边应该也有其他女士是这个牌子的热衷者吧,或许是她掉的?”她自认这么解释并不牵强。 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霍靳琛显然不信。 2.第2章 睡了国民老公 就在这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持续不断。 霍靳琛逐渐放开桎梏着七月的双手,拿出电话接听。 似乎是遇到了麻烦的事,只见他的眉头微锁。 七月恢复自由,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壮着胆子请示他:“霍先生,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霍靳琛看着她,眼色极深,许久,才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视线里,是女人拍着胸口小跑着逃离的背影。 * 连七月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对自己耍流氓的男人,是国民老公霍靳琛! 更没想到,自己袖子上少了的那枚纽扣,竟然掉在了他那里! 一切都从接下这支广告开始…… 明爵酒庄的广告是室友苏景推荐她去的,说这家广告公司出手十分阔绰,反正是跑龙套,七月也没多问。 开机那天,广告的金主还亲自到现场去看了。虽然也有人说,霍靳琛是为了陪他女朋友。他的绯闻女友,就是这支广告的女主角付敏。 拍完后,金主大方请吃饭,在五星级酒店,全组人都跟着沾光。 那天大家都喝多了,连不能喝的七月都被灌了好几杯白酒。 霍靳琛已经算酒量惊人,被那么多人围着灌,签单时还清醒着,打了电话给助理,然后便步履不稳的往停车场走。 七月便是那时撞到的他。 当时霍靳琛走路步子都在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七月这么轻轻一撞,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 七月再糊涂,也不会不认得大老板,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去扶他起来。 谁知男人刚站起,浑身的重量就都压在了她身上。 七月背靠着墙,艰难的撑着他的身体:“霍先生,你要去哪里?” 男人的呼吸离她那样近,带着酒精的迷醉,在她耳边呵气:“……停车场。” “你醉成这样,不能开车吧?”她问完,好久没有听到回答,再抬头看时,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男人到了三十岁这个年纪,身上会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加上此人的五官,早已被周刊评为最完美五官比例。因此,在七月有限的知识文化里,对霍靳琛的容貌只能找到一句话来形容——帅的掉渣。 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到停车场,霍靳琛似乎醒了,七月正要问哪辆是他的车,只听“哔”的一声,偌大的停车场,有一辆车亮起了车灯。 她顺势把人扶过去,摸索了好久竟不知这车门怎么打开,最后还是霍靳琛自己在后视镜旁按下按钮,剪刀门倏的抬起,少见多怪的七月还被吓得一愣。 终于把这尊大佛弄进车里,七月刚要离开,就被人拉住了手腕,他的力气那样大,她跌落进去时,袖口的一粒扣子都被他捋掉了。 狭窄的超跑车厢内,除了刺鼻的酒精,还有一股淡淡的真皮膻味。 七月的脑海里一片浆糊,男人滚烫的唇瓣含着她的,成年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在酒精的作用下持续发酵着。 随后的事情,就像黑白电影里的走马灯,断断续续,只剩下几个零碎的片段。 事实证明,在超跑里车x震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七月只觉得腰疼背疼,头疼脖子疼,腿也疼,哪哪都疼。 醒来的时候,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被卡车碾过一样”。 车厢里酒气熏人,她的衣服皱巴巴团在身上,真皮座椅上还有斑斑干涸的血迹。 男人早已倒向另一边的座椅睡熟了,胸前的衬衫纽扣敞着,露出光洁紧实的胸膛,上面还有几个深深浅浅的牙印,是她的“杰作”。 当时,已经醉得断片的连七月,生生被吓清醒了。 这种霸道总裁一ye情的梦幻情节,哪个有知无知的少女没幻想过?只不过现实是,平凡无奇的连七月,既没有什么必须紧急开刀治病住院的爷爷奶奶,也没有需要把她卖了拯救公司的爸爸妈妈,更没有脑残智障需要她照顾的弟弟,狂拽酷炫的总裁又怎么会看上身世这么不坎坷的自己? 所以,现实只是她喝醉了酒,不小心跟人419了。 连滚带爬的逃出了车厢,回去路上,还不忘从24小时营业的便利药店买了片毓婷。 言情小说她没少看,霸道总裁都是天赋异丙,一次中标的!她可不想成为未婚先孕的苦逼女主。 回到宿舍后她好几天不敢出门,惴惴的想着,学校领导会不会来找她退学,出身高贵不屑一顾的正牌女友会不会上门拿钱砸她的脸。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好吧,言情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连七月又心安理得的出去混吃混喝了。 然后,就到了今天。 * 吃完庆功宴,七月一个人沿着马路往地铁站走。 十字路口,红灯。 一辆黑色超跑轻易的从她身侧超过,停在机动车道的斑马线前。 七月只是不经意的一瞥,蓦然愣住。 那天车库光线太暗,她并没看清这部车的具体造型,只记得特立独行,像枚原子弹似的。今天仔细看了车标,依旧不认识。 霍靳琛坐在副驾驶位上,目光深沉,偏头看着窗外。 梁洛一手握着方向盘,顺着霍靳琛的视线往人行道瞄了眼,人行道上站着一丫头,亭亭玉立的,看上去年纪不大,正是水嫩的时候,穿一件一字领白衬衫,下摆塞在粉灰格子的铅笔裤里。 梁洛咂了下嘴,有种猜中他心思的得意:“你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我看这丫头还是个学生吧。” 霍靳琛没说话,心情有些烦闷,稍稍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红灯变绿灯。 七月头也没回的过了斑马线。 梁洛看霍靳琛这幅烦闷的样子,给他支招:“不过这种丫头应该很好上手。衣服,包包,没一样是名牌,带她去dfs换套行头,再到maggiebeauty做个全身spa,晚餐就在四季酒店吃法国大餐,到了晚上,还不任你摆布?” 霍靳琛已经从窗外收回视线,犀利的瞥了梁洛一眼:“专心开你的车。” 梁洛吃惊:“咦?不顺路载美女一程吗?” “那你下车?” 3.第3章 欲擒故纵 超跑只有两个位置,霍靳琛也是今晚喝醉了,才叫好友出来代驾。 梁洛深知他性子,估计是在丫头那里吃了闭门羹,心里头不快活,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安慰他:“只要功夫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你也别急,这种学生妹我最懂,一开始纯纯的跟你说不要钱只要感情,碰一下就要死要活,一旦被睡了,就彻底赖上你非你不嫁什么的,甩都甩不掉,还有可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霍靳琛没理他,低头用手机查看邮件。 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那要是被睡了不肯承认呢?” “哈?”梁洛只顾开车没听清。 霍靳琛吐了口烟,摇头:“没事。” 人生难免有意外。 现在这个叫连七月的女人,成了他最大的意外。 也许是身居高位的男人的通病,很容易往欲擒故纵的方面联想。一开始连七月在走廊上撞到他,就显得那么巧合,后来他在车上拉住她,她也没有明显的拒绝。 这一个月,他找人查了下这个连七月的背景—— 港戏的应届毕业生,只在几个无关紧要的广告里跑过龙套,以她的情形,应该急于找一个金主帮自己打开娱乐圈的大门。 动机和背景都满足了,但是当他质问起,她居然不承认? 究竟是这个女人太没心计,还是太有心计? * 打车回到寝室,已经凌晨一点了。 苏景被开门声吵醒,裹着棉被从上铺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 “我天,你最近干什么去了,老是三更半夜回来,还把自己搞得一身酒气。” “还不是你介绍的广告,今天杀青了。”七月还没把霍靳琛的事告诉苏景,这事太玄乎,丫不一定相信,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连七月自己也不敢相信。 一提这个苏景就来劲:“怎么样,报酬不错吧?明天去吃酸菜鱼,你请客!” “就知道吃!让大张知道又说你没脸没皮。”港戏的女生,谁不是饿得跟皮包骨似的,还拼命的减肥。想出人头地,就这命! “反正我又不准备出去抛头露面,我的奋斗目标,就是进电视台打打杂。” 说到这,七月想起来:“今年保送电视台的名额,该公布了吧?” 苏景一听就长衰短叹:“唉,去年系里还有两个名额,今年就一个。简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高考还恐怖。” 七月早料到是这样:“你报名了?” “我爸妈都是公务员啊,当然希望我也能进电视台编制,有份铁饭碗。不过听说张瑶也报了,她那个新男朋友,不是开宝马7的嘛,好像是什么书记的侄子,我感觉自己希望不大了。” 七月顺口问道:“宝马7多少钱?” “也不是很贵,百来万吧,反正把我卖了也买不起。”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剪刀门,车头好大的进气孔,特别丑,标志……圆盘上伸出两个小翅膀,像螺旋桨一样。”七月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苏景吸了口气:“你说的应该是世爵吧……八百多万呢,而且是限量版,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你居然说它丑……” 七月显然被埋汰惯了,不以为然。 苏景在灯光下瞅她:“你最近都跟什么人在一块瞎混啊,开世爵的可不是一般人,整个港城也没两辆吧。” 七月一阵心虚,钻进被子里:“没有,就是在路上偶然看到的,觉得那车忒丑。” 苏景翻了她一眼,拉上被子倒头又继续睡了。 * 大四下没什么课了,七月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一点半。 模糊的听到手机在枕边震,她拿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嗓音含糊的问:“哪位?” “连七月小姐吗?我们这里是华诚影业,公司近期在筹拍的一部民国电视剧《锦绣年华》,不知你听说过没?” “啊……听是听说过。”因为苏景的男神顾南舜要出演,这部戏从年初就炒得沸沸扬扬。 “连小姐的形象和我们这部戏里一个配角非常符合,我们想邀请您来参加25号的公开试镜,请问您那天有空吗?” “等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也许是没睡醒,七月有点懵。 “港戏每年应届毕业生的名单资料我们公司都会留档。” “……噢。” “连小姐没问题的话,25号到这个地址来面试,具体时间和角色资料我们会通过邮件再发给你。” 其实也还有问题。这么大一部戏,怎么会找上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龙套?就算是个不起眼的配角,也应该有很多已经出道的小明星去争取吧。 等挂了电话,七月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到华诚影业的官方网站,分机号码的确跟她手机上显示的一致。 不是骗子……那就是真的? 七月被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有些头晕。 * 女助理撂下电话,转头对身后的男人说:“崔制片,办妥了。” 男人点点头,又听助理问他:“崔制片,这次又是哪尊大佛指名的啊?”,某人开制片筹备会的时候,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次绝不要关系户了。 崔琰想到这就头疼:“还不是程总,昨晚打电话火急火燎的,让我一定在角色中加一人,要是有点名气的二线小明星我都好安排,偏偏是个港戏还没毕业的学生……” “什么学生背景这么大啊?” “我也想知道。” 苏景知道了这事,掐着七月的下巴左右端详:“看来看去都是一副柴火妞样儿,哪个大老板这么不长眼要潜你啊?” 七月一把拍开爪子:“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我要和顾男神一起拍戏了啊?” 苏景眼睛一亮:“如果是真的,你可一定得帮我要男神的签名照。” 4.第4章 惊艳了时光的男人 25号那天早上,七月正在准备试镜的衣服,搁在上铺的手机响了。 苏景拿给她:“谁啊?” “我弟弟。”七月边说边拿起电话。 一接起来就传来连笙的哭声:“姐,我不要待在青城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七月皱了皱眉,这个弟弟从小最依赖自己,不由问:“阿笙,怎么了?你慢慢说。” “爷爷又逼我吊嗓,还说我最近嗓子粗了,罚我‘数葫芦’,要数到99才能吃饭。他还把我在学校的吉他社退了,连你送我的吉他都被他摔了,说玩物只会丧志……他简直就是老顽固!”连笙顿了顿,说,“姐,我想学你离家出走。” “数葫芦”是唱戏人常用的一种吊嗓方法,要一口气不断的数下去,七月小时候也练过,数到后面,腹腔会开始酸疼,有时她憋不住了,爷爷就会拿拐杖打她。 她仍然记得,父亲过世那年,爷爷用拐杖指着她眉心,一脸痛心疾首—— “我们连家百年昆曲世家,就毁在你这个灾星手上!” “姐——你在听我说话没?” 七月回过神,“嗯”了一声。 连笙继续道:“姐,我打算参加明年的艺考,报考港城音乐学院……我不想唱戏,我想弹吉他。”连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姐,我一定会考上的。” “既然你决定了,我当然支持你,只是……” 话说到一半,听筒里蓦的插进一句男人的声音:“连笙,你怎么跑这来了,你知不知道家里人找了你一整夜,你爷爷……” 七月握紧了手机,莫名熟悉的男声,恍如隔世一般,像一道电流狠狠击中她的心脏。 “小叔叔……”连笙的声音忽然飘远,带着惊慌。 在挂断之前,七月依稀听到男人问:“连笙,你在和谁打电话,是不是你姐?”紧接着,便是“嘟嘟”的断线声。 仅仅是一个声音,她仿佛已经看到记忆中男人英俊的模样。白衣翩翩,举止温雅,看着她的眼神永远那样宽厚温情。 最有魅力的,便是他的声音。戏社的大师傅曾断言:慕尧必将青出于蓝,连家下一个百年内,无人能出其右。青城的年轻姑娘们,发疯似的着迷于他的声音,连慕尧登场的戏票,总是供不应求。 后来,便也是那样迷人的嗓音,沙哑着对她说:“七月……你该改口叫我小叔叔了。” 因为这句话,她的眼眶红了一圈。 * 青城。 英俊温雅的男人,脸上是与之不符的焦急失态,握得连笙肩胛骨都疼了。 “连笙,你是不是打给你姐了?她在哪?这些年你们是不是一直都有联系?” 得不到回应,男人一向温润的眼底甚至泛起血红,连笙被吓坏了,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小叔叔,那么的慌乱……害怕,仿佛生命中什么宝贵的东西丢失了。 他呆呆的问:“小叔叔,你找我姐……有什么事吗?” “……” 连慕尧突然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是啊,见到了她,又说什么呢?当初不正是自己把她推开的吗? 良久,连慕尧闭了闭眼,松开了握着连笙的手,顺便替他捋平了被攥皱的衣服:“对不起,连笙。家里人都在等你,跟我回去吧” “叔,我不想回去……” “别跟你爷爷生气了,你一夜未归他都没阖眼,你想去港城学音乐的事我会帮你跟爷爷说的。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拿出点大男人的气度,啊?” 连笙有些动摇:“真的?” “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 因为那通电话,一早上七月都有些心神不宁。 试镜的地方在华诚影视的写字楼,市中心,车水马龙。 上班时间,电梯间人满为患,尽管这边四部电梯都排成了长龙,那边的闲置电梯前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七月瞄了一眼,上方贴着金灿灿的铭牌“专用”。既然是专用,自然不是给她这种一穷二白的小老百姓用的,遂乖乖在队伍中等候。 这时,进楼的电子大门发出“嘀”的一声,一连串脚步声纷至沓来。 七月跟着转头,只见一行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朝这边走来,为首被众星拱月环绕着的男子,更加的引人注目。一路越过电梯间长长的等候队伍,荡然自若的走进了旁边的专用电梯。 一股子领导气派! 助理正要关门,忽听得电梯里传来一声“等等”。 低沉悦耳的男声,带着一丝震动的磁性,叫出了她的名字。 “……连七月?” 声音有些耳熟。 七月诧异的抬起眼。 那人已从专用电梯中走出。 霍靳琛今日穿了身黑色休闲西装,白色衬衫系深蓝色暗纹领带,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下意识挡住即将闭合的电梯门,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看着七月时,微微俯视。 “霍先生。”七月直起身子,不卑不亢的打招呼。 “连小姐是来参加试镜的?”霍靳琛双手插兜,语气熟捻,令其他排队等电梯的人都纷纷侧目,打量起七月来。 在这栋写字楼上班的,没人不认识鼎鼎大名的霍靳琛。他们更好奇的是能令霍靳琛止步的女孩。 “是……”七月也没心思猜他怎么知道的,在无数视线注视下,只感到格外的局促。 霍靳琛意识到她的不自在,低头看了眼腕表,冲她招招手:“上来吧,这边不挤。” 根本不是挤不挤的问题好吗?七月想冲他翻白眼。 然而就算她不上那部专用电梯,留在这恐怕也会被异样的眼神淹没。 七月纠结了一会儿,这期间霍靳琛一直伫立在电梯口,助理便一直用手帮他按着开门键,形势好不尴尬。 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神色淡淡,倒也没有别的意思,七月便不再忸怩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5.第5章 一抹唇脂 一上电梯,七月就有些后悔了。 电梯里还有五六个人,都是刚才跟在霍靳琛身后进来的,因她和霍靳琛是最后进来的,所以并排站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其他人有意无意的都与他们拉开一道距离,但那些如若有形的目光,却片刻不离的胶着在七月的背上,似乎都在琢磨她和霍靳琛是什么关系。 电梯上行,并没有人说话,偶尔有人小声咳嗽,也刻意压得很轻,气氛有些凝滞,令人倍感压抑。 “叮——” 电梯停落,站在门外的人抱着满满一箱墨盒和a4纸,刚要进来,仰头看见里面的人又却步了:“霍总……” 霍靳琛往后退了退,腾出一个人的位置:“进来吧,上班高峰,都不容易。” 因那人抱着一只大纸箱,电梯内顿时逼仄起来,七月被迫向后退了几步,再想往边上挤时,胳膊突然撞到一人。 “对不……”她回过头,刚想道歉,电梯启动时轻微的一掂,鼻尖蓦的擦过男人的下颌,同时,一股淡淡的清冽扑鼻而来。 七月还没回过神,便感到肩上多了一双大手。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握住了她的双肩,帮她稳住了身形,看起来就像被他虚虚的拥在怀里。 七月这次连头也不敢抬了,道谢的话鲠在喉中,视线所及之处,正好是男人白衬衫的领口,微微凸起的喉结,看起来分外性感。 即使不抬头,她也知道肩上的手来自于谁,一电梯的人也权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直到电梯再次停靠,抱办公用品的人下去了,七月立刻往后小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从他掌心脱离,扭头装作专心的盯着显示屏。 霍靳琛没有作声,一手插在西裤裤兜里,另一手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电梯终于到达27层,门一开,七月忙不迭的走出去,回身冲着电梯内一揖:“谢谢霍先生,您慢走。”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缝隙内,是霍靳琛讳莫如深的眼神。 …… 一行男人走出电梯,助理虽然对于老板方才在电梯内的一系列行径诧异,却也极有眼色。那丫头看着嫩了点,五官却是极出色的,也许霍总吃腻了山珍海味,就想来点清粥小菜呢? 想归想,嘴上却不忘正事:“霍总,关于霍少爷转学的事……” 话落一半,突然在助理口中卡住了。 霍靳琛斜目瞟他,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衬衫领子。白色的领口上一抹唇脂,鲜妍明媚的桃粉色,仿佛桃花开尽,晴丝袅袅,令人遐想非非…… * 到了试镜楼层,走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些还是跟经纪人一起来的,俊男美女,好不养眼。 相比之下,七月的打扮并不算出挑。 正想找个位置坐下等候,手机响了,是上次通知她试镜的那个分机号码。 “连小姐,你到了吗?” “我就在走廊上。” 对方默了一会,似乎将手机拿开了,片刻后说:“我看到你了,等我一下。” 七月放下手机,向四处张望,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职业装的女人拿着手机向自己走来,脸上还带着和煦的微笑。 到了七月面前便说:“导演在跟制片人开会,试镜还要半个小时才开始,这边是今天要试镜的几场戏,你从中挑一个拿手的就行。” 七月怔怔的看着她,对方将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别声张,自己一个人看。”说完,便若无其事的走远。 七月愣了一会儿,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 趁没人的时候打开,竟真的是《锦绣年华》的剧本! 开拍前剧本外泄,是圈内大忌。对方既然是影视公司的人,应该比她更清楚这点,而且这种堂而皇之的作弊行为,仿佛确定她一定能通过试镜,成为剧组的一员。 可是自己并不认识她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卖力的帮自己? 七月对着镜子拨了拨额前刘海,清汤素面的一张脸,除了尚算清秀,也看不出哪里有大红大火的趋势啊。等等……嘴上的口红什么时候蹭掉了一块? 七月凑近了镜子,从包里拿出口红,重新涂抹在唇上。 青春靓丽的桃粉色,顿时让气色提升不少。 * 华诚影业的程总推开会议室的玻璃门,毕恭毕敬迎出里面的人:“这点小事还让霍先生亲自跑一趟,是我们工作不周。以后您有什么吩咐,让助理说一声,我亲自去给您做报告。” 自打明爵收购了华诚,这位程总一直想方设法巴结上新老板,奈何送出的礼物和美女全被原样退回,附带一句“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弄得程总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得卷包袱走人。这次老板亲自莅临视察,还不使出浑身解数奉承阿谀,那谄媚的表情令身边秘书都不忍直视。 “霍先生第一次来,我带您四处转转?” 霍靳琛脸色淡淡,身处高位,早就习惯了各种奉承,倒也没拂了他的意:“那就有劳程总了。” “哪里,是我的荣幸。” 一行人鱼贯而出,快到电梯前,霍靳琛忽然止步,朝走廊尽头方向望了一眼。 他这一停,周围人全都毕恭毕敬陪他停下脚步。 “那边在做什么?” “噢,是《锦绣年华》的试镜会,这部戏明爵也有投资,要不我陪您一起过去看看?”程总马上发出邀请,同时用眼色示意秘书去做准备。 * 试镜已经进行了一半。 《锦绣年华》这部戏讲述的是民国年间世家公子钱云笙与昆曲花旦荀砚秋的爱情故事,七月要扮演的角色尚小云与荀砚秋在同一个戏班,是掩护钱云笙与荀砚秋私奔的重要人物。 跟七月竞争这个角色的还有两个人,都是有点作品经验的圈中老人了,共同的特点是一直演配角,没什么观众眼缘。 叫到七月的名字时,她刚要起身进去,突然肩膀被人撞了下,对方直往里冲,嘴上还嚷嚷着:“快点泡茶,收拾座位,大老板来了!” 评审席上的导演、制片人面面相觑。 崔琰问:“程总?” “不是,是明爵集团的老总霍靳琛!” 6.第6章 霍先生也是青城人吧 七月一怔,原本吵闹的走廊已经顷刻安静下来。她回眸,便看见一个油头满面的肥胖男人在前面清场引路,霍靳琛走在正中,还是那套很衬身材的黑西装,轻抬手朝程总示意:“别太声张,免得影响演员们发挥。” 走廊外等候的年轻演员们全都噤声仰望着他,一举手一投足,尽显成熟矜贵的男人魅力。 评审席上早已将正中的主位空出来,霍靳琛从七月身边走过,坐在了为他准备的位置上。先前撞过七月的那人,端了刚泡好的热茶放在他面前:“霍先生,请用茶。” 霍靳琛点头示意,冲身边人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他两腿交叠,姿态随意的斜倚在椅背里,一手拿起桌上的简历,另一只手撑着手肘。 霍靳琛突然出现在评审席,令七月这组的三人都捏了把汗。试镜题目是剧里的三个片段,由三人抽签决定试演哪段,好在七月已经提前收到剧本,三个片段的场景台词都已经谙熟于心,无论抽到哪个都有充分的准备。 趁这时间,她偷偷扫了一眼评审席,除了霍靳琛外,每个人前面都摆放着名牌,从左到右依次是:导演陈柯、制片人崔琰、编剧郭晓川、艺术监制邓芝。 不愧是年度大戏,每个名字都如雷贯耳。 霍靳琛低头翻看简历,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港戏的,籍贯是青城?” 七月刚要回答,那边程总已经接上话:“我记得霍先生好像也是青城人吧?” 霍靳琛是青城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七月身上,好像她在厚着脸皮攀关系一样。 一番周折,试镜终于正式开始—— 前两位表演完后,评审们或低声耳语交流意见,或提笔记录评语,唯独霍靳琛,从头到尾没有开过口,只是低头翻看简历,他坐在这,更像一座摆设。 轮到七月时,她刚要自我介绍,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人突然抬头:“一个连学校还没毕业,演出大型剧目经验为0的新人,是怎么进来的?” “……”七月被问懵住了。 在场的人好奇,其实她自己也还疑惑着。 这个问题,此刻就这样被他当面犀利、直白的挑开,除了措手不及,还有些无法掩饰的难堪。 制片人崔琰咳了声,压低了声音:“听说是投资方指名要她的。”说完看了眼边上的程总,没敢明说是程总连夜打电话让他弄进来的。 他以为是程总想潜这姑娘,这么嫩的丫头,学校都没毕业,亏程总也下得了口。 程总心里也苦啊,明明是霍总身边的红人梁大助暗中指点,说霍靳琛最近看上一女的,港戏的学生,身份悬殊不好下手,让他想个办法。程总这才大费周章把人弄进来,如今看霍靳琛这态度,程总也怕好心又办了坏事。 好在霍靳琛只是随口一问,便把手里那叠简历丢了开,上下打量着七月:“那你觉得自己在演技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七月再次懵圈。 港戏出来的,科班出身,演技自然不会差,但是身边就有两位前辈演员,她肯定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有过人之处。 “没有么?”霍靳琛上身后仰,嗓音低沉又冷酷,“那么你凭什么觉得这部斥资过亿的影视剧会找你一个还没毕业的新人出演?” 他是演艺圈的外行,但绝对是个眼光毒辣、看人极准的领导者和决策者。此时,七月觉得自己就像个赤果果的新生儿,面前是一座岳峙渊临的大山。 想起两人之前的纠葛,七月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要不然怎么单单问她? 可是就这么放弃,又有些不甘心。 索性豁出去了,将手里的台本往桌上一盖,空着手上前一步:“确实如霍总所说,演技上我并没有把握胜过两位前辈,不过既然尚小云这个角色是戏班里的贴旦,那我就给大家唱一段昆曲吧?” 众人面面相觑,崔琰看向程总,程总又把目光投向霍靳琛。霍靳琛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颌首:“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位坐在旁边的艺术总监邓芝可是国家昆曲协会主席,是这部戏特邀来做戏曲顾问的。” 言下之意,如果只是业余玩票的唱几句,根本逃不过昆曲名家邓芝的眼睛,七月这种另辟蹊径的投机心理,可能会变成跳梁小丑。 其他两位试镜者都摇了摇头,发出会心一笑。 七月自知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便直直的对上霍靳琛的眼睛,毫不露怯:“那我就献丑了。” 没有伴奏,没有飘逸的水袖戏服,七月暗自在心中回想这十几年来的晨起苦练,身体如记忆般无比流畅的做了个起手势。 那边,邓老师突然轻轻“咦”了一声。 旁边坐着的编剧问她:“邓老师,是不是这个新人的身段有点专业。” “不是,她这身段不像一两天练出来的,像是有点功底。” 七月唱的是昆曲名剧《西厢记》中的选段: “先只说迎张郎娘把诺言来践,又谁知兄妹二字断送了良缘。空对着月儿圆清光一片,好叫人闲愁万种离恨千端……” 手挽了个姿势,水袖翩跹,端的是柔弱无骨,愁情万千。便见她顿了顿,眼中竟有泪光莹然,接着唱道:“抬泪眼仰天看月阑,天上人间总一般。那嫦娥孤单寂寞谁怜念?罗幕重重围住了广寒。” 唱词婉转,音色清亮,没有任何音响技术的辅助,整个会议室却都仿佛萦绕着她的唱腔。一时间,众人哑然,直到静了许久,才有单调的“啪啪”声响起,竟是邓芝在鼓掌。 “唱得好。姑娘,你师傅是哪位?” 身段表演都是其次,一开口,唱腔就能辨出专业还是业余,而七月的唱腔明显不是一年两年练就的,需要经年累月的吊嗓。 七月忙站直了身子,谦虚道:“多谢邓老师夸奖。我爷爷喜欢昆曲,所以从小耳濡目染,略懂一二。” 7.第7章 我没有男朋友 其他几名评审也交相点头,他们虽然是门外汉,但气场和演技这些是相通的,既然邓老师都说唱得好,那这丫头肯定有点功底。 但谁也不敢拿决定,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霍靳琛。 他的表情很平静,深邃的眸子落在七月身上。 “如果你获得这个角色,凭借这部剧的话题度和宣传力度很可能一炮而红。你现在还只是个学生,不担心影响学业和生活吗?” 七月道:“红不红都是未知数,如果我拿到角色,只会想着如何演好她。” “连小姐这样想,那你男朋友也这样想吗?也许以后你们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约会。” “我没有男朋友。”七月答得理直气壮。 霍靳琛的动作一停,眼神颇深。 …… 试镜结束,结果会在一周内公布。 邓芝是挺喜欢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的,编剧则认为起用新人风险太大。其他人都没有发表意见,大家都不傻,不会看不出霍靳琛格外针对这个叫连七月的女孩,在霍靳琛没发话前,全都识趣的缄口不言。 程总巴巴的上前问:“霍总,您觉得呢?” 霍靳琛骨节好看的手指放在膝上轻敲了几下,转头问邓芝:“她唱的这段是?” “《西厢记》里的崔莺莺。” “那她的角色是?” 编剧回答:“戏班里的贴旦,就是演丫鬟小妾那一类的,分量大概有两三集吧。” 霍靳琛问完这些便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理了理衣摆起身:“就到这吧,公司还有点事。” 程总忙起身相送,剩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崔琰琢磨着:“剧里是配角,却唱了段主角的戏,霍先生的意思……应该是不满意吧?” 众人都这么觉得,纷纷点头就要把七月的名字划掉。 这时程总从外面回来,招手便叫秘书:“去,把那唱戏的丫头电话找给我。” 崔琰不解:“还是要把尚小云的角色给她?” “不,我再想想……” 崔琰刚松了口气,便听程总自言自语的嘀咕:“要是现在换女主角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话落,一室人惊掉了眼珠! …… 不过一个礼拜,程总愁得白头发都出来了。 他始终琢磨着霍靳琛最后那句话,是不是暗示他把主角给那丫头。可原来内定的主角也是霍总的绯闻女友付敏,两边都不好得罪。唯一肯定的是,霍总对那唱戏的丫头肯定有点什么,以往他送去那些美女,人家连瞧都没多瞧一眼。 正愁得不可开交,突然一则实时新闻跳入眼帘…… * “有人拍到霍靳琛和新晋嫩模出入高尔夫会所,疑似与付敏已分手。昨晚付敏连夜被救护车送进医院,说是为情自杀……”苏景念到一半,停了下来,“这女人真傻,哪个公关帮她想的这么low的主意,这么一来,别说博公众同情了,不被人骂死就不错。” 七月正在上铺叠被子,动作突然一顿:“哪个付敏?” “就是靠炒绯闻上位的那个。你不是还和她拍过广告?就几天前的事儿吧。” 七月记得,广告开机那天,付敏还是坐霍靳琛的世爵来的,羡煞了一干吊丝女,当时多么风光无限,一转眼却…… “也许她不是为了博同情,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呢。”七月感叹。 “那就更傻了,我告诉你,男人最烦这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你想那霍靳琛,34岁,也是阅尽千帆的人了,能被这点小把戏拿住吗?” 七月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穿黑西装白衬衣戴百万名表的男人,以及,他的指节握在自己肩头的温热触感。 逢场作戏……是啊,那样的男人,又哪里会有真心。 正说着,七月手头的电话响起,她对苏景作了个“等等”的手势,到走廊上去接听。 “连七月小姐吗?我这边是华诚影业,恭喜你通过了试镜,想与你约个时间签署正式的片约合同。” “……” “连七月小姐?”对方见她一直没回应,又叫了一声。 “啊,我在。”七月才回神,有点不可置信。 距离公布结果的一个礼拜早就过了,华诚那边一直没消息,七月还以为自己铁定没戏了。 “签约时间定在周五,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荀秋砚的对白和唱词都很多,距离开机没多久了,还请您多花点时间熟悉剧本。” “等一下。”七月出声制止对方挂电话,“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之前试镜的明明是尚小云……” “这个啊……”对方稍有迟疑,“那天您在试镜时唱的昆曲段子得到一致好评,大家都认为你和荀秋砚这个角色的形象很符合,换成别人的话,开机前还得进行一段时间的昆曲训练,你也知道,原定的女主角付敏这两天发生了些事,还在住院,恐怕不能如期进组了。” 所以……她就是个替补。 不过,就算付敏住院,女主角也轮不到自己吧? 七月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再追问对方。 …… 港城某私人医院。 嘭——付敏一把将餐盒扫落,地上汤汤水水,一片狼藉。 “这个华诚,简直落井下石!我才刚住院就把女主角换了,连个负责人都不露面?” “那边说是怕打扰你静养,等你好些再登门探病。这圈子你也知道的,个个都是势利眼,一听说你跟霍先生掰了,马上就见风使舵。” “放屁!打电话给导演,我倒要看看,趁我不在上位的是哪个狐媚子。” 经纪人照做,过一会儿,回过头说:“陈导在开会,他的助手说,女主演是个新人,以前从没在圈里漏过脸的。” “哪个新人这么有本事?她背后老板是谁?” “……听说是戏剧学院的学生,还没毕业,没什么背景。” “怎么可能!没人捧能轮得到她当主演,用用你的猪脑袋!”付敏气得脸色发青,静了一会儿又说,“今天没给霍先生打电话吗?那边怎么说?” “霍先生换号码了。打到公司是他前台接的,说要见霍先生得预约……” “啊啊啊——” 经纪人刚说完,水杯也被付敏砸了。 8.第8章 霍先生那只腕表八百多万呢 签片约那天,苏景跟七月一块儿去的。 因为她没有经纪人,苏景怕她被人骗了,就跟过去,帮她长个心眼。 华诚那边,是制片人崔琰亲自出面,还有两个法务部的同事,把合同上七月疑惑的点都一一解释了一遍。 场面很正式,也很正规。七月和苏景互相对视了一眼,苏景冲她点头,签。 七月在合同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又按下手印,人生第一部片约就此签订。 崔琰和她交换合同,完成后公事化的介绍:“正式开拍在下个月的20号,到时会有一个小型的开机仪式,也会有媒体到场采访。拍摄时长是四个月左右,期间需要到横店、象山等地取景,连小姐还没毕业吧,最好先跟系里请好假。我是这部戏的制片人崔琰,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我询问。” 崔琰递上名片,七月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谢谢崔制片。我是个新人,不懂的地方很多,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好,请崔制片多多指点。” 崔琰微微笑。虽然不明白程总为什么坚持要用这丫头当主角,不过试镜那天,她那段昆曲的确唱得令人惊艳,也没有仗着后台就像付敏那样耍大牌。 崔琰在这圈子多年,深谙一个道理:要演好戏,先学做人。对七月不由多了几分好感:“好好加油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 从华诚出来,苏景说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下,便要去官邸。 七月倒吸了口气,官邸是港城有名的高级会所,而且是圈内明星最爱出入的场所,为保护顾客隐私,必须是vip会员才可以进入。 “你疯了你,听说那地方一晚上消费就要十来万……” “放心,我有会员卡。”苏景摸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得意洋洋的在七月面前晃了晃。 “你从哪来的?”官邸入会费都是十万起价。 “捡的。”苏景边说,边伸手拦车,上去就说,“到官邸。” 出租车师傅听见“官邸”二字,还特意回头多留意了两个小姑娘一眼。 七月不信:“你不是说你从小到大连个牙膏都没抽中过,哪来这么好运气捡一张十万块的会员卡?” “不信拉倒。”苏景有点不耐烦,“反正我没偷没抢,你要去就去,不去现在下车。” 七月总有些隐隐的不安,又不放心苏景一个人,只好点头同意。 到了官邸,两丫头彻底被震撼,静谧奢华的环境,装潢摆设精致高雅,一点不像外面那些金碧辉煌俗不可耐的ktv。 服务员领着她们进了包厢,苏景一边点歌一边回头对七月说:“从外面看那么安静,一点都不像唱歌的地方。” 有钱人享受的地方,设备隔音自然是一流。 苏景嚎了几首歌,翻开菜单,豪气的说:“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 七月始终担心:“一杯柠檬水都几百,还是算了。” “那我去上厕所。”苏景放下话筒,风风火火的就出去了。 * 洗手池边,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边涂脂抹粉边聊着:“今晚秦少过生,连霍靳琛都赏光来了。秦少还放话,谁能把霍先生灌倒,就把手上那只腕表送谁。” “秦少那支江诗丹顿得好几十万吧?” “那算什么,霍先生手上那只可是百达翡丽限量版的手制腕表,市值八百多万呢。” 苏景听得一阵唏嘘,跟在那两个女人身后,走出了洗手间。 才走了几步,其中一个女人忽然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拍了下:“快看,是霍先生。” 苏景也跟着抬头,霍靳琛正从走廊那头走来。 独属夜场的旖旎光线笼罩在他身上,使他通身弥漫矜贵优雅气度,黑色休闲西装搭配黑色西裤,衬托出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深蓝色袜子搭配哑光黑的小牛皮皮鞋,腰间的皮带扣偶尔与光线交汇,映射出令人心折的冷光。 苏景愣了愣。 两个女人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正搔首弄姿准备打招呼,梁洛已从包厢里推开金镶木门催他:“接个电话这么久?” 说完朝走廊上瞥了一眼,看见两个美女,忍不住吹了个口哨:“怪不得你流连忘返,嗨喽,宝贝们!” 苏景一阵恶寒,推开门喊:“七月,我点的歌到了没?” 正要回到包厢的霍靳琛此刻却停了下来,挑起一边眉梢,朝刚才苏景进去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瞳孔熠熠生光。 那两个女人皆以为霍靳琛在看自己,迫不及待的迎上前:“霍先生,不如我们进去接着喝?” 霍靳琛表情尔雅,淡淡敛眉,转身就进了包厢。 9.第9章 霍靳琛要送她? 秦少将长沙发的正中主位让了出来,霍靳琛却一挥手,就近坐在了正对包厢大门的单人沙发上:“你们继续玩,不用管我。” 此刻,包厢里缭绕着浓浓烟雾,秦少一挥手,点了几个美女:“去,陪霍先生喝酒。” 穿着亮片皮裙的小姐刚靠到霍靳琛身边,即被他云淡风轻的一瞟:“不用,陪他们就行。” 嗓音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小姐们浓厚的粉底难掩脸上的尴尬,不得不坐回原来的位置。 便不会再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过去。 秦少带着玩味的笑意看他:“怎么,霍总嫌这儿的小姐不够味?” 霍靳琛慵懒的靠着沙发,长腿交叠,波澜不兴的黑眸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诮垂到桌面上,拿了烟和打火机,侧首点了一根,指指门外:“把门打开,有点闷。” 秦少当即拍掌:“去,给霍总拿个空气净化器来。” 霍靳琛含着薄笑一抬眼皮,端的慵懒恣意。 梁洛帮他打开门后,就坐在霍靳琛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对面包厢也开着一半的门,里头时不时传来女孩子的嬉笑声,一听就是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跟这种做小姐的谄媚笑声不同。 一会儿后,包厢门打开,七月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点的果盘和爆米花,转头又进了包厢,这次顺手将门阖紧了。 梁洛是见过七月的。他睁大了眼睛,看看那扇包厢门,又回头看看霍靳琛。 霍靳琛已经收回视线,昏暗光线里若隐若现的侧脸上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倏尔,他弹指,掸了掸积蓄过长的烟灰。 一个小时后,拿着票据的服务员再次敲开七月她们的包厢。 霍靳琛掐掉烟蒂,蓦的起身。 包厢里谈笑的人们顿时停下,都抬首望向他。 霍靳琛挑眉一笑:“你们玩着,我有点事先走。” 梁洛起身要跟他一块,他摆摆手:“你再陪陪秦少。” 迎来送往自然少不了寒暄,霍靳琛却看上去真有急事,三言两语便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包厢。 七月没想到一出包厢就会碰上霍靳琛。 这世界也太小了! “连七月小姐?”难得霍靳琛主动打招呼。 七月脸上敷衍着假笑:“这么巧,霍先生也在这。” 那样的表情分明在说:巧什么,真倒霉,这样也能碰上。 霍靳琛的双手悠闲自如的插进裤兜里,半边身子歪在贴着壁纸的墙壁上,侧头一笑:“给朋友庆生。你们要回去了吗?我送你们。” 这句话这样温柔,即使知道只是风流男人的技俩,七月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身旁的苏景更是要石化了,她今晚明明没喝酒啊,难道产生幻觉了? 霍、靳、琛,真的是霍靳琛哎……居然要送她们? 没等苏景回神,七月已莞尔拒绝:“谢谢霍先生好意,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 男人英气的眉微微上挑,与白日的冷酷严肃不同,眯着眼睨她时像醉酒一般的迷离:“两个女生不安全,我送你们。” 七月下意识的侧头捋了捋头发,这是她缓解尴尬的动作,仍旧保持着微笑说:“不了,我和室友还准备去大排档续摊。” 潜台词:大排档啊,霍总您身份尊贵,不会死皮赖脸的跟来了吧? 苏景一脸迷茫的看她,这样拙劣的谎言霍靳琛怎会识不破,他微微笑:“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谢谢霍先生,再见。”七月拉着苏景转身就走,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被拒绝了,霍靳琛也没有丝毫不悦,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个倩影,眼睛更加深邃,挑了挑眉,重新点燃一根烟,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打个电话去港戏……” …… 10.第10章 车子送去清洗了 苏景晕头转向的被七月拉出了官邸,夜风一吹,才清醒过来似的:“喂,你和霍靳琛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早就认识了?” “还不是你介绍那广告……” 七月知道瞒不下去了,正准备老实交代,突然苏景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苏景拿出来一看,立马做了个手势:“嘘……大张。” 大张是她们班主任。 七月困惑:“大张?这么晚找你?” 苏景也摊了摊手,大约说了两分钟挂断,转头对七月说:“大张说要找我谈保送电视台的事。” “现在?”七月低头看表,都九点多了。 “反正他就住在学校宿舍,以前十点下班也是常事。” “那咱们赶紧回去吧。他找你谈,说明电视台的名额你有戏了。” 七月也替她高兴,两人着急的站在路边拦车,偏偏官邸这地方代驾和私家车多,出租车少得可怜,越是着急越等不到车,大张还接二连三发短信催她,苏景急得直跺脚。 就在这时,左侧的地下车库出口亮起了车灯,一辆在夜色中散发着幽暗气息的黑色宾利缓缓驶向地面。 这车七月还是认识的,车头的小翅膀刚好停在她面前,驾驶位上的男人摇下车窗,露出莞尔的微笑:“还没叫到车吗?” 风吹乱七月的头发,她尴尬的笑了笑,顾不上身后一直暗中掐她的苏景。 她知道苏景的意思,这会儿就有个搭顺风车的机会,可是刚刚还各种拿乔拒绝人家,一转眼又想搭别人的车,七月真有点放不下脸。 好在男人并没有端架子,轻描淡写的开口,说了两个字:“上车。” 苏景喜不自胜,抛下七月就往车后座奔去。 七月道了声谢,不自在的跟在苏景身后,刚要上车,却被苏景推了把:“人家霍先生好心送我们,你把人家当司机啊?到前面坐去。” 七月立在原地,面露尴尬。 从礼貌上讲,她的确应该坐前面,但是和霍靳琛近距离接触,总有种让七月害怕想逃的感觉。 前方,霍靳琛的轮廓隐在柔和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双清亮深邃的双眸一直通过后视镜打量着自己。 他单臂搭着方向盘,一倾身,已经拉开了副驾车门,七月觉得自己再矫情就过分了,索性也爽快的上了车。 “安全带。”他出声提醒,同时倾身帮她找出搭扣。 他一靠近,七月就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清冽的薄荷杂糅了烟草的干冽与酒精的芳香,脸颊不由的有点发烧。 她扭过脸,看着窗外随便的找话题:“今天麻烦霍先生了。” 他正盯着后视镜倒车,闻言,专注的眸子含了一抹笑,眼梢微弯:“谢谢的话我已经听了太多,真有诚意的话,不如请我吃饭。” 七月哭笑不得:“霍先生说笑了,我哪里请得起你。” 宾利慕尚驶入夜色,流光在他侧脸划过道道光斑,映着他今晚的好心情:“那也不见得。有钱人的生活并非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每日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七月以笑作答,心中暗暗腹诽:有钱人才会今天开世爵,明天开宾利。 想着也就顺口问了出来:“霍先生换车了?” 霍靳琛扭头看了她一眼,漆黑深眸盈着月光,带着神秘莫测的语气:“那辆车弄脏了,送去清洗。” 说完,忍不住将目光再一次投在七月脸上,但她似乎没懂,仍旧心不在焉的附和:“好车是得好好保养。” …… 发现座椅上血迹的,还是梁洛。 因为黑色真皮座椅,血迹干涸了,本来就很难发现。 梁洛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少儿不宜的画面,一脸贼兮兮的打量他,霍靳琛也陷入深思。 那天他的确喝高了,很多细节不记得,但是身下的小女孩满面泪痕,一边喊疼一边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在他胸口留下一排排牙印的画面,他还是记忆犹新的。 对,她是第一次。 尽管没有经验,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想到这,霍靳琛嘴角的弧度更深,有些雅痞有些迷离,形形色色的车辆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他熟练的打方向盘,并没有再看七月,但是心底弥漫的快乐是无法伪装的。 * 七月觉得腹中隐隐作痛。 也许是晚上在包厢多吃了几片西瓜。 她的体质本来就畏寒,只不过想着还没到例假,就贪嘴多吃了两片。 随着时间推移,轻微的阵痛变成绞痛,腹中纠结一团,七月坐在霍靳琛身边,不敢乱动,只好咬牙忍着,额上慢慢渗出冷汗。 车子一直开到港戏门外,七月想下车,只见霍靳琛闪了两下远光灯,守门大叔便自然的抬起了机动车横杆,宾利慕尚流畅的滑过减速带,驶进了校园。 “住几号楼?”他淡淡发问, “就几步路,我们走回去就行。” 他减缓了车速,又问了一遍:“几号楼?”声音轻快但施加了力度。 苏景替她回答:“五号楼。” 也不知他以前有没有来过港戏,方向盘一转,就准确熟练的滑进了辅路。 11.第11章 你该不是怀孕了? 港戏的女生宿舍有些年代了,灯光昏暗,有些敞开的窗户外面还晾着女生的小内内。 七月没想到霍靳琛会跟她们一块下车,见他抬头打量这幢漆黑的楼体,眉心不由的微缠。 “谢谢霍先生。”她毕恭毕敬的道谢,转头要走。 被霍靳琛叫住了:“几楼?” 七月提起一丝警备,却还是答了:“六楼。” 他仰头,朝六楼看了一眼,这才点头:“上去吧,晚安。” “……晚安。”七月挤出一丝微笑,转身和苏景上了楼道。 霍靳琛没有立刻离去。 他靠在车门上,点了今晚的第三支烟,静静的,像一尊雕像。 直到漆黑的六楼某处亮起灯火,他清冷的眉间才漾过一抹柔和,回到了车上。 被他摁了静音的手机搁在车储格里不知道震了多久,这时终于被主人拿起,十多条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梁洛。 他夹着烟,降了半边车窗,接起电话:“喂。” “老霍,你终于接电话了。” 霍靳琛一笑,借着掸烟的动作,再次仰头看向六楼亮灯的窗口,夜色浸染在他的侧脸上,那样温柔缱绻。 “没事,秦少那边散了?” “早散了,看你不接电话,一准是有好事。”说完,贼兮兮的问,“怎么样,今晚过得开心吗?” “……还不错。”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看着副驾驶位,仿佛还有个人坐在那儿,回想她今晚种种的表现,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梁洛被他的回答一愣:“那是成功了……?” 这次,霍靳琛直接回了他:“梁大助,纵x欲会伤身。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什么鬼? 梁洛握着断线的手机不明所以。难道老霍这次来真的? * 苏景一进门就急着找申请电视台的资料,好不容易在堆成狗窝的床上找到了,刚一回头,就看见七月脸色发白的蜷在椅子上。 “七月——”苏景忙过去扶她,一碰她的手,竟是凉得吓人。 火急火燎的去找热水瓶,给她倒了杯热水,七月喝了一口,台灯底下,唇色更加惨白,额上渗满密密的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我扶你上床休息下。” 宿舍是上下铺,苏景把七月架到扶梯旁,在下面托着她,这样抬头一看,忽然尖叫了出来:“啊——” 七月吓得差点从扶梯上摔下来。 苏景捂着嘴,目不转睛:“七月……你、你、你……” 顺着苏景的视线,七月把手伸到臀部一摸,湿湿的…… “你该不是怀孕了?”看到手心的暗红时,苏景终于问了出来。 “……”七月也慌了,张着嘴巴瑟瑟发抖。 她的例假还没到,而且以前也从没流过那么多血,难道真的是流产? 也许一路上都跟霍靳琛待在一起的缘故,七月现在满脑子都是言情小说里乱七八糟的桥段,什么未婚先孕,带球跑,脐血救命,快成一团乱麻了。 难道她也要和那些苦哈哈的女主一样,离乡背井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刚刚长大懂事,就莫名其妙的被他爹抱走,然后各种狗血各种相爱相杀……不对啊,她现在可能连孩子都保不住了。 苏景已经开始打120,见打不通就说:“七月你别怕,我现在下去叫车,你千万撑住啊……” 苏景冲下楼,就看见静静停着的黑色宾利,顾不上想他为什么还在这,飞奔过去就敲车门:“霍先生,你快救救七月,她要死了……” 霍靳琛的眸中一瞬间散发出冷芒,与傍晚送她们那会儿的随和判若两人。 他一边解安全带下车,一边问:“七月怎么了?” 苏景愣了几秒,意识到这可能是七月的希望,抓着男人手臂就往宿舍楼里带,边跑边说:“七月怀孕了,她流了好多血,会不会死啊……”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男人箭步如风,但神色并看不出慌张,步伐也稳而不乱,只是周身的气息冷得让苏景不寒而栗。 啪——宿舍门被人拍开。 奄奄一息的七月只看见门口一道高大的黑影。 “七月。” 面色风霜的男人径直走进女生宿舍,弯腰,一把抱起蜷在水泥地上的七月,掌心细致的将她垂向一边的脸颊拨向自己的胸口。 本来想说什么的苏景忽然愣住了,这才意识到从刚才起这个男人已经改口,没像在官邸时叫她“连七月小姐”,而是简洁的叫她七月。 像是最亲密的人,用低哑的嗓音,脉脉深情。 七月依偎在霍靳琛胸口,只感觉到身体一直在颠簸,他抱着自己,沿着女生宿舍昏暗的楼道,从六楼一直抱到一楼…… 苏景一直跟在后面,当霍靳琛要把七月抱进车的时候,也准备跟着上去。 霍靳琛回头对她说:“你回去帮她收拾点换洗衣服,我先送她去医院,回头叫人接你过去。” 苏景除了点头,已经失去语言,目瞪口呆的看着宾利慕尚在校区限速20公里的小路上一路飙起尘烟。 * 七月蜷在副驾驶座上,意识已经模糊,难受得哼哼。 车厢里弥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霍靳琛抿着薄唇,脸色紧绷,一手全神贯注开车,另一手始终握着七月冰凉的小手,细细安慰:“你不会有事的。” 他的手掌宽厚,意外的温暖。 途中遇上红灯,他本打算一脚油门踩过去,一辆横穿马路的电单车令他不得不踩下刹车。 车子猛的轧在斑马线上,霍靳琛身子一欠,立马转身看向七月。 她的脸色更白了,眼角湿漉漉的,似乎哭过。 他轻轻撩开黏在她脸上的湿发,内心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晦涩,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轻如呢喃的问:“是那天晚上么?” 七月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头。 “现在肯认了。”他的声音带着沉痛。 如果她一早跟他坦白,也许不会发生这些。 后面他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 12.第12章 你不是每个月也流血吗? 苏景从大张那回来,就一直坐立不安的抓着手机。 凌晨两点,可她丝毫没有睡意。 终于,手心的手机一震,她就立马抓起接听:“喂,七月,你怎么样?” “……”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七月似乎尴尬,听见苏景这样的担心自己,更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事。” “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都流血了还没事?” 七月躺在病床上,攥着手机,望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清俊男人,脸颊微红,声音低如蚊呐:“我真的没事……你不是每个月也流血吗?” “我、我怎么流了……”苏景大咧咧的反问,突然声音卡在喉中,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来大姨妈?” 七月咬着唇,脸红的“嗯”了声,要不是霍靳琛站在旁边,她一准得在电话里骂人——都是你丫大惊小怪,说什么怀孕,害得自己也紧张起来,还把霍靳琛也一起忽悠进来了。 手机有一点漏音,苏景在电话里又是“卧槽”又是“尼玛”的,估计旁边的霍靳琛多少都听进去了,七月更是脸红得无以复加,匆匆说了句“回去再和你说”,就挂了电话。 霍靳琛从护士手里接过红糖水,回到床边。半蹲下身,一手捧着玻璃杯,清致尔雅的容颜微微抬起,冰凉的眼底浸着难得的柔软,轻声问她:“肚子还疼吗?” 还有一点。但七月摇了摇头。 “那就不吃止痛药了,医生说那个吃多了会有依赖性。来把糖水喝了。” 说着,扶她坐起来,把杯子递到唇边要喂她。 七月不好意思,接过杯子:“我自己来吧。” 霍靳琛凝望了她几秒,松开手,转身问正在收拾器械的医生:“她每次来例假都会这样吗?” 年长的妇科女医生说:“她体质偏寒,本来例假就会比一般女孩子受罪些。平常吃东西多忌嘴,经期要注意保暖,会好受很多。” 七月百思不得其解:“可我例假应该还有一个礼拜啊……” 女医生想起几分钟前,这个男人抱着一个下身出血的女人闯进急诊室,一脸铁青的开口:“无论如何,保住孩子!”那场景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故意一字一句的说:“你有在吃事后避孕药吧?那种药都有副作用,最直观的就是会导致经期紊乱。” “紧急避孕药”几个字她说得分外清楚,七月的脸蓦的通红,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 霍靳琛清潭般透彻的目光深深一凝七月,他似乎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么。 等医生走后,坐立不安的七月终于忍不住开口:“霍先生,今天真的很对不起,都怪我和苏景大惊小怪,麻烦您了。” 独立静默在窗前的霍靳琛安然的转过身,目光波澜不惊:“没什么,你们也是第一次,会紧张是正常的。你没事的话,我送你回学校吧。” 七月简直无地自容,只能厚着脸皮点头。 霍靳琛要过来抱她,七月有点不习惯,退了一下:“我自己能行……” 他仿佛没听见,手臂已经伸到她膝弯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深夜的医院大厅人影寂寥,一名穿西装的男人看到他们后小跑过来,一见七月和霍靳琛身上这血迹斑斑,张口便道:“卧槽,浴血奋战啊!” 霍靳琛眉头一紧,向七月解释:“你别介意,他这人说话就是荤素不忌。” 梁洛不乐意了:“老霍,人家大半夜从美人乡里爬出来,又是给你挂号缴费,又给你当司机,你就不能说我点好的?” 说完,主动朝七月挥挥手:“嗨喽,小美女,我是梁洛,你可以叫我洛哥哥。” 七月早已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哪有精力同他开玩笑,微微点了点头:“梁先生,多有麻烦了。” 梁洛熟练的找到那辆黑色宾利,刚一打开车门就捂住了鼻子。 “老霍啊,你不知道女人那东西是晦气的吗?就算你口味再独特也别老在车里搞啊,上一辆车才送去洗,这辆又……” 话说到一半,就被霍靳琛投来的警告眼神震住了。 “你今晚话怎么这么多?” 梁洛耸耸肩,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认命的低头去清理座椅了。 七月把头埋在霍靳琛怀里装睡着了,不然这一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她终于明白霍靳琛那辆世爵为什么不开了…… 夜幕下,黑色宾利无声无息的行驶,七月把头靠着车窗假寐,霍靳琛跟她一起坐在后排,静静的,没有说话。 到了港戏,他依旧抱她上楼,七月这会儿腿还软着,便没有矫情的拒绝。 宿舍里亮着灯,苏景还没睡在等她。 霍靳琛要敲门,七月拉住了他的袖子,从他身上下来,才抬手敲门。 苏景跑出来开门:“你丫吓死我了,流那么多血,我还以为你怀孕了。” “别胡说。”七月忙捂住她的嘴。 七月后知后觉的看了眼门外的霍靳琛,尴尬的笑笑:“霍先生,谢谢你照顾我家七月。” 霍靳琛淡淡点头:“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七月和苏景一起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等他走远了,苏景一把握住七月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交待?” 七月推开她:“先让我把裤子换了。” * 霍靳琛从楼上下来,梁洛已经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抽烟。 霍靳琛没看他,脱了染血的西装扔进后座,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衬衫。 梁洛吸了口烟,精明的小眼上上下下打量他:“真看上那丫头了?半夜三更的来来回回折腾,前几天付敏闹自杀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不是也没去么?” 霍靳琛睨了他一眼,径自拉开车门,车里已经被梁洛喷了香水,一股子刺鼻味道,倒是掩盖了那股血腥味。他不适的拧了拧眉,给自己点上根烟。 梁洛也回到车上,掐了烟发动车子,絮絮不停道:“港戏的,将来进这圈子是迟早的事,你弄她倒也没什么。”大老板跟女明星,圈子里心照不宣的关系,“尤其她现在还没红,要价也不会太离谱,要不改明我去……” 13.第13章 卡是你偷的 “霍翔转学的事搞定了吗?”霍靳琛开口打断他。 提到这,梁洛一派头疼:“你们家那小祖宗,到哪个学校不是一混世魔王,他这次能安安稳稳待到高三毕业,我就可以烧香拜佛了。反正你也不是他亲爹,等他一毕业,就把他扔到国外念大学,眼不见心不烦。” 坐在副驾驶的霍靳琛看着窗外夜色,静静的吞云吐雾,一言不发。 梁洛替他打抱不平:“孩子他妈也够心宽,把人往你这一丢,就不问事了。你又不欠她姓魏的,就算是人情债,给她养十六年儿子也够还了吧……” “以后在霍翔面前,少提这些。”也许是睡眠不足,他夹烟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梁洛见他不高兴了,又改口说:“找个女学生也不错,没见过世面,心眼也少,再多来几个姓魏的,能把你膈应死。” “你有完没完了?如果精力过剩就替我到日本出差。” “别介啊,东洋妞不和我胃口,成天kimoji、kimoji叫得大爷胃疼。” 霍靳琛笑了一下,梁洛从后视镜观察他表情,这些年,霍靳琛身边来来去去不少女人,但也没见他对谁上过心,知道根底的,都以为他这辈子栽在那姓魏的女人身上了,不过今晚这丫头,他看得出老霍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 昨晚苏景去见大张的时候,就帮七月请了假。今天她一觉睡到正午才起来,见苏景不在寝室,只好自己爬起来去打热水。 一到楼下发现大家都聚在楼道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看见七月,忽然有人指着她说:“她不就是和苏景一个寝室的么?” 顿时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七月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张瑶丢了东西,大家正抓小偷呢。”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兴师动众?” 张瑶本人站出来,睨了一眼七月,口气酸酸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张官邸的消费卡,价值十万。” 系里面谁都知道张瑶交了个开宝马7的男朋友,军训那会儿每天就把车停在宿舍楼下,明目张胆的。 七月脑子一重,不禁想起昨天苏景说她捡了张官邸的会员卡。 “也许是你不小心弄掉了,被谁捡了去呢?”七月试着问。 张瑶一听,冷笑起来:“卡上有主人的名字和电话,谁捡到了不知道还给本人吗?十万块呢,我看有人是财迷了心窍。” 七月的手心暗暗捏了一把汗,昨天苏景拿出那张卡时,她并没有注意到上面有没有名字和电话,现在只期望苏景那张卡不要是张瑶掉的。 张瑶虽然是系花,但也是有名的小肚鸡肠,平常谁要说她一句坏话,她能在背后记一辈子。 同学之间还在小声交谈着:“有人看到苏景昨天在张瑶她们寝室门口晃来晃去,等大张来,就准备去苏景寝室搜呢……” “今天早上苏景还在炫耀大张找她谈电视台的保送名额,要是会员卡真是她偷的,估计保送的事也泡汤了。” 七月听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的朝张瑶看去。 张瑶脸上挂着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正说着,苏景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食堂打包的饭盒。 七月赶忙上前问她:“你上哪去了?” “我去食堂给你打饭了呀,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你来大姨妈就躺着呀,跑下来干嘛?” 七月一个劲冲她使眼色,可苏景这个粗神经一点没发现。 张瑶酸不溜秋的开口:“呦,正主回来了,还有心情吃喝呢。花别人的钱果然不手软。” 苏景白了她一眼,问七月:“她发什么神经?” 七月拉住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你那张会员卡从哪捡的?” 苏景愣了愣:“就咱们宿舍楼啊……” 七月的心一沉:“那上面有名字和电话吗?” “我没注意看……好像没有吧。”苏景也是迷迷糊糊的。 “张瑶丢了张官邸的会员卡,怀疑是你偷的……” “卧槽——她说老娘偷的老娘就偷了?她还说她爸是美国总统呢!”苏景这个飙嗓子,七月一个没拦住,就被丫吼了出来。 “操!骂谁呢?”系花也忍不住爆粗了。 情势瞬间白热化,连大张来了都拉不住。 就听见苏景个大嗓门仰着脖子嚷嚷:“就算那张卡是她的又怎么啦?我路边捡的,她弄丢卡不检讨自己,反而污蔑我偷的,我真是去年买了个包!这个锅老娘不背!” “你说没偷就没偷,谁信呢?要不然报警,看警察信不信你!” 七月的眉角跳了跳,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 派出所。 一位身穿制服的民警将官邸的会员卡放在桌上,问苏景:“这就是你说你捡的那张卡?” 苏景像只斗败的公鸡,颓丧的歪着脑袋,点了点头。 “这上面写着办卡人的姓名,电话——张瑶,138xxxxxxxx,看到没?” “我真没注意……那镭射打上去的,晚上乌漆抹黑谁看到啊?” “那你捡到失物不上交,就自己拿出去消费了?”民警把一张打印单据摊开在两人面前,上面正是昨晚七月和苏景在官邸的消费清单,一共六万八。 “我……” “民警同志,那张卡确实是我们刷的,不过其中有误会。”没等苏景开口,七月就截住了她的话,“其实昨晚是我刷的卡买单。我刚签了一部电视剧,老板送了一张官邸的消费卡,我一高兴就拉着苏景去了,晚上喝了点酒,没注意拿错了卡,更不知道这张卡是苏景捡的打算还给张瑶的。” “七月……”苏景不解的看着她,没想到七月会这样回答。 七月扫了她一眼,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淡淡回答:“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件事会闹这么大,我昨晚喝多了一觉睡到现在,正准备跟苏景说这事,结果她就在楼下跟张瑶吵起来了,还闹进了局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到昨天的留言,终于忍不住出来冒泡了,哎喂,这是一篇正正经经的宠文宠文宠文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们那些猜流产,还抓回去虐的是想怎样啊?】 14.第14章 五百块就想娶我 一旁的张瑶终于憋不住了:“连七月,你也忒能编故事了,谁不知道你一万年跑龙套的,哪个不开眼的公司会找你拍电视剧。分明是你们见钱眼开,偷了我的会员卡还想不了了之,六万八,够的上刑事盗窃罪了!” “还没问你,安静点。”民警不耐烦的开口,“是不是盗窃,我自己会判断,小小年纪,心怎么这么黑?” 张瑶被训得不吭声了,抱着胳膊哼了一声。 不管怎样,七月那番进退得宜的话,赢得了民警的好感。 “说盗窃,也太小题大作了,大家同学一场,你的卡丢了,苏景还帮你捡回来,总比被外面的人捡去花了好吧?卡里面刷错的钱我们会还给张瑶,您看这样处理怎么样?” 民警对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转过头去问张瑶愿不愿意私了。 说白了,张瑶的家庭也就是中等偏小康,她父母绝不可能给一个还没毕业的孩子办张官邸的会员卡,这卡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传出去谁也不好听。 加上大张一直在旁边劝说,最后张瑶同意了私了,不过限期七月她们三天内归还卡里的钱。 …… 从所里出来,苏景整个人都焉了,再没有宿舍楼下的气势汹汹。 “七月,我不明白你干嘛要认……” “你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七月扶着她,长叹口气,“别怪我阴谋论,这事明显有人挖了坑给你跳,认下来起码只是‘你捡到卡未来及归还’和‘我误刷了她的卡’,能调解总比变成偷盗罪立案要强,一旦你留下案底,电视台的保送你还有机会吗?” 苏景这个粗线条现在才明白过来:“卧槽这个心机婊,她当玩宫斗呢,一个保送名额而已,出这么狠招。” “想这些不如先想想怎么还上那六万八。” “对哦……”苏景一拍脑袋,痛不欲生,“我上哪弄这么多钱啊?”她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庭并不富裕,而且这件事她也不敢告诉家里,要是让父母知道她贪小便宜一晚上挥霍掉六万八,非得扒了她的皮。 就在这时,一辆宝马7从身后飞驰而过,嚣张迅捷的一打弯,横停在两人面前。 副驾车窗打开,露出张瑶不可一世的脸:“三天内,你们最好准时还清钱,不然这事儿没完。” 宝马7扬尘而去,气得苏景直跺脚,倒是七月,飞开的拿出手机,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我手里还有准备租房的一万块,明天我打个电话去影视公司,问问能不能提前支一笔片酬出来应急。” 苏景哭着扑进她怀里:“七月,还是你最好了——” * 晚上,七月洗了澡,坐在床上把自己所有的存折和银行卡一张张翻出来,看看还有多少余款。 翻到一张黑色信用卡时,捏着卡片的手指不由的一紧。 她的生日是七月十七号,这张卡的后四位也是0717,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年,连慕尧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送信用卡是一个很敏感又暧昧的举动。 小小的卡片装在一个很精致的信封里,上面是他亲手书写的笔迹,字如其人,飘逸流畅。 他说:以后每年她生日,都会往里面打一笔钱,直到这笔钱足够把她娶回家…… 第一次时,他往里面打了520块,她还笑他:“五百块就想娶我,没门!” 离开青城时她什么都没带走,鬼使神差的就拿走了这张卡。这些年她一次也没查过里面的余额,是怕自己会期盼什么,还是更怕自己会失望…… 她用手提电脑打开了网银,这是她头一次查询余额,刚按下密码,一通电话进来。 “姐——”是连笙,“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下个月要去港城了!” 七月怔了怔。 “爷爷同意我报考港城音乐学院了,下个月我放假,小叔叔要带我来港城实地考察,到时候我就能见到你了。” “……” “姐,姐?你有在听吗?” 良久——“嗯,下个月我有可能到外地拍戏,等具体时间定下来我再联系你。” 说完,就匆忙挂了电话。 手提电脑的屏幕已经暗下去,七月直接关掉了电脑,扯着被角,无声的抽泣起来。 …… 七月出生在百年昆曲世家连家。她的爷爷连守正是建国初期昆曲界的泰斗,曾经为国家主席献技,也因此,连家在青城曾经非常有名望。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戏曲,尤其是昆曲逐渐淡出大众喜好,连家声势衰微,连守正还抱着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的封建思想,七月的父亲连钦鸿乐衷经商,在连守正的压力下不得不放弃生意接管戏社,尽管七月是女孩,不能得连守正真传,却也要从小在戏社跟着大人们吊嗓练身段。 八岁那年,连钦鸿在北京巡演,为了赶回来陪她过生日,不幸遭遇空难,尸骨无存。又过了两年,母亲改嫁,只剩七月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留在连家。 连守正为了延续百年昆曲世家的名望,悄悄的收了戏社最有天赋的大弟子做义子,便是连慕尧。 …… 七月胡思乱想的,一整晚也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顶着个红眼圈,刚爬起来就听见门外的拍门声:“七月,不好了,苏景出事了!” 七月一听,顿时清醒了一半,从上铺爬下来。是隔壁寝的安琳。 “早晨下了公开课,苏景和张瑶不知怎么碰上又吵了起来,还大打出手了。正好张瑶男朋友来接她……我听说她那个男朋友家里有点背景的,二话不说就把苏景给带走了……” 七月脑子一懵,回头就去翻手机,边找边问:“你有张瑶的电话吗?” “有……” 电话拨过去,很久才有人接听。 那边声音嘈杂,像是有很多人。 七月开口就问:“你们把苏景带哪去了?” 过了片刻,从里面却传出个男人声音:“很喜欢替别人出头嘛,那好,你朋友现在在官邸,你带上钱过来吧。哦,忘了提醒你,不止六万八,还有我女朋友的验伤费。” 对方轻笑一声,就挂上了电话。 15.第15章 没事别给人强出头 七月换好衣服就打车去了官邸,出门前,她特地上网查了下那天用手机记下的车牌号,三个6结尾的宝马7,在论坛上一查就看见有人爆料,是某书记的外甥,高峰投资集团的少董秦世锦。 七月心里明白,这些人一个都不好惹,几万块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把她叫过去,不过是为了给她难堪。 七月低头,手中的一张信用卡已经被她握得汗意涔涔,指腹下意识的摩挲着0717四个数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特地拿上它,也许里面根本没钱,可是握着它,就像握着一张护身符,奇异的可以令她冷静下来。 到了官邸,她正琢磨着没有会员卡怎么进去,里头一个服务生微笑着向她走来:“连小姐吧?秦少让我带您上去。” 七月了然,一言不发的走在那服务生身后。 到了三楼,服务生推开一间包厢门,包厢里沿袭了官邸一贯的低调雅致的装修风格,现代感的吊顶和中式古典家具交相辉映,充当屏风的是一整套古色古香的编钟,室内还种植着翠竹,一股子文人风雅。 与这股风雅氛围不同的是里面不时传来的麻将声,和呛人的烟雾。 “秦少,人带来了。”服务生说完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七月自己循声走到里间,一屋子男男女女,除了几个打麻将的,还有不少陪客,就是不见苏景,也没看见张瑶。她进去后,除了几个人斜眼看了她一眼,其他人仍旧各玩各的,仿佛当她是空气。 七月凭借自己判断,径直朝坐在麻将桌主位的男人走去。 这时,一个正摸牌的男人调笑道:“秦少,这妞找你的?” 秦世锦这才斜眸睨了她一眼,清清淡淡道:“坐。” 七月站定在他身边,一鼓作气的开口:“秦先生,我是来带苏景走的。” “又是红颜债?秦少,在这方面,哥几个真得甘拜下风。”旁边抽烟的男人喷了口烟雾,轻佻的笑道。 七月耳根微烫,无奈有求于人,厚着脸皮站在秦世锦身后说:“秦先生,苏景和张瑶的事一定有误会,要是张瑶真的伤到哪了,我带她去医院,该多少医药费我们赔。” 都是一个圈子混的,这些人岂会不明白秦世锦的意思,在旁帮腔道:“呦,小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水水嫩嫩一小姑娘,被你朋友打了,破了相,是一句赔偿就能解决的吗?怎么赔?你来肉偿?” 一群人哈哈大笑,继续说着荤素不忌的话题。 七月深吸口气,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再退却的理由。 “秦先生,可不可以让我先见见苏景,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世锦一手扣牌,另一手弹了弹指间的烟:“事情你也看到了,你朋友动了我的人,就等于打我秦世锦的脸,你这次还打算怎么巧舌如簧替你朋友开脱?” 原来派出所的事,张瑶都跟他说了。 那件事的确是她耍了小聪明,帮苏景逃过一劫,但在这帮人面前,任何的自作聪明都只会是自掘坟墓。 “那秦少你说这件事该怎么了?”压抑住心底深处的战栗,她豁出去般开口。 不是看不出这些人眼底的龌龊,有钱人的恶趣味,以玩弄女人的身心为乐。 秦世锦终于停下了手里的麻将,掀眼看七月,似笑非笑的问:“酒量怎么样?” 有人会意,拿来一瓶xo。 七月盯着瓶身,咬唇回答:“……不知道。” “这还跟咱们秦少拿乔呢?”那人一边笑一边开了瓶。 秦世锦也笑,指了指那瓶700ml的xo:“喝了这瓶酒,你朋友的事我就既往不咎,那六万八也不用你赔了。” 有人笑嘻嘻的凑热闹:“这一瓶酒就两万,秦少还倒贴六万八,小妹妹,你赚了呀!” 七月死死的盯着那瓶人头马,喝了,苏景就能平安无事,但她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一杯白酒就能不省人事,要是醉在这,还不知道这些恶心的男人会把她怎么样。 秦世锦看她犹豫不决的表情,意味深长的一笑:“丫头,给你个忠告,没事别给人强出头。你这边为她要死要活,说不定她那边就把你卖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啊,能避就避。” “苏景不是这样的人。”她也没有分辩更多,拿起桌上那瓶人头马,二话不说就往喉咙里灌。连为她准备的杯子都没用。 从没沾过洋酒的人,第一口就被烈性的刺激呛到了。 她顿了下,咳了两声,皱着眉头继续大口大口往脖子里灌。 只怕一停下来就没勇气再喝下去。 绯红的小脸就像川剧变脸似的,顷刻间白得如纸。秦世锦看到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攥成拳,一直在瑟瑟发抖。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小声说:“秦少,差不多得了,别玩出人命。” 秦世锦淡淡看她:“为了朋友把命豁出去,值吗?” 七月嘴唇哆嗦着,喝下最后一口酒,晃了晃空了的酒瓶:“秦少说话算数,这就带我去见苏景吧。” 秦世锦沉默了几秒,点点头。 有人走向七月,冲她伸手:“连小姐,请吧?” 七月跟在那人身后出了包厢,一路上不停的用指甲掐着掌心,提防自己随时倒下去。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似的,只觉得眼前的路忽远忽近,事物渐渐模糊…… “……霍先生?” 在前引路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七月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感觉一股熟悉的薄荷淡香将自己包围,她努力的想看清那人,却只剩影影幢幢的轮廓。 忽然她猛的推开他,跪在地上就干呕起来。 霍靳琛脸色一阵难看,阴恻不定的盯着她过来的方向,冷声质问:“谁把她弄成这样?” “这、这……她好像得罪了秦少……” 霍靳琛皱着眉,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打横抱起,七月难受的攥紧他胸前的衣料,嘴唇嗫嚅,梦呓般一直念叨:“大师兄……” 16.第16章 坏了霍靳琛的好事 七月至今还记得八岁到十八岁在戏社的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十年。 连慕尧是戏社里的大弟子,她是年纪最小的,大师兄和小师妹,自古以来就道不尽的暧昧。 可是每次她脆生生的喊他“大师兄”,他总会故意捉弄的喊她:“八戒,是不是师傅又被妖怪抓走了?” 在戏社的日子很苦,每天晨起吊嗓,练身段,压韧带的时候觉得腿都要断了,眼泪强忍在眼眶里却不敢向人诉说,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人疼。连慕尧的口袋里总是藏着薄荷糖,在她练完嗓后就偷偷塞给她一颗,她压完韧带走不动路的时候,就矫情的叫他背。他总是把手伸过她头顶:“我们七月又长个了,这么大了还要人背。” 那一年,她十五岁,连慕尧二十四岁,穿着戏社里的长衫,身形修长,衣袂翩翩,笑容很温暖,像她最喜欢的武侠剧里的大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有一次轮到她做值日,冬天黑得早,六点多外面就一片漆黑,她一个人在四面墙都是镜子的空旷练功房里扫地,感觉背后都凉飕飕的。 连慕尧看见戏社亮着灯,绕过来看了一眼,陈旧的铁门被人推开的沉重声吓得七月一动不敢动。 刚一开门的连慕尧看到这景象,也愣住了。 下着小雪的宁静夜晚,女孩穿一身白色练功服,垂下的长发散在肩头,橙黄的灯光照在她削瘦的身形上,风从门外灌进来,吹起她的发丝,羸弱得令人想要放在手心呵护。 有好长时间,连慕尧没有说话。 七月缓过神来,嗔怪他:“大师兄你来也不打招呼,吓死我了。” 后来,他常常在不用练习的时候带她出去玩。以前大师兄就总组织大伙儿出去露营踏青,但是渐渐的,就只带她一个人,他们约好了回去谁都不许说,是他们两人的秘密。最远的一次,她瞒着家里说学校办夏令营,跟他一起去了北京爬长城。 虽然晒成了小黑妞,可是回想起来,每一分钟都是快乐的,连慕尧的身上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贪恋。 有些感情,总是悄无声息的萌芽。等回过味来,已经情根深种。 十八岁的连七月,叛逆的以为爱情可以改变一切,不顾一切的追寻着他的脚步,到头来,换来的是他一句决绝:“七月,你该改口叫我小叔叔了。” 忆起往事,七月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胸闷的喘不过气来。 霍靳琛只看见她死死的摁着心口,难受的想要干呕,却呕不出东西,心肝肺都要被撕裂了似的。 “霍先生,解酒药。” 霍靳琛接过水杯,把药丸融在了水杯里,递到七月嘴边。 七月却不肯听话,一把推开了杯子,嘴里还在嚷嚷着:“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说不爱……就不爱了?那过往的那些甜言蜜语又算什么?” 霍靳琛一愣,水杯里的水已经溅到他衣襟上。 侍者惶恐,上前欲帮忙,被霍靳琛挥手拒绝了:“你出去吧。” 脱去沾湿的西装,他只着一件衬衫,上前扶正七月的身形:“不会喝还逞能,来把解酒药喝了。” “你谁啊,放开我!”七月整个人昏昏沉沉,视线里只能看清是个男人,衬衫包裹下的胸膛结实紧绷。 对方眯起眼,那冷肃的五官,似是不悦了,七月刚想推开他,男人突然用力揽过她的腰,在杯子里喝了一大口水,然后蓦的吻上她的唇。 冰凉的液体混着男人唇齿间的薄荷味,还有淡淡的烟味,一股脑的钻进她口中,七月的双手本是撑在他胸膛,被他压迫着,只能抽出搭在他宽厚的肩上,身体的摩擦带给她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冲动,有害怕,也有期待。 缠在他肩头的细白小手慢慢环上了他的脖子,七月抚摸着掌心下微凉紧实的皮肤,那种熟悉的安全感令她的眼眶被热泪盈湿:“……你为什么不爱我?” 男人深邃湛黑的眼眸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她身上除了浓浓的酒气,还有一种属于年轻女孩的体香,淡淡的,类似某种花香。她紧闭着双眼,整个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却没有退却,一点一点试探着在他唇上摩挲。 霍靳琛静默了几秒,眸底划过淡淡幽芒,莞尔,在她颈畔侧首,耳鬓厮磨着说了一句话。 七月只觉得耳后痒痒的,又热又烫,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便被人箍紧了腰肢,性感的薄唇重新压下来,这一次,不再是喂药那么简单,他吻得又急又狠,撬开她的齿关,更往深处探索,近乎孟x浪的缠着她的舌吮吸。 男人温热的大掌沿着她柔软的腰肢慢慢下移,试探着她。 七月不适的扭动着身体,他的大掌像有魔力,抚过她的脊背,她的脊椎就微微颤抖,掐着她的腰窝,她的腰就像要化了一样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最后,按着她的臀肉将她压向自己—— 可耻的是,她竟然慢慢有了感觉。七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缺氧下意识的逃避,男人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太过亲密的接触,让七月轻易的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变化,顿时面红耳赤,连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老霍——”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霍靳琛一下子放开了手里的人,七月虽然醉得不省人事,但也约莫知道刚才做了些什么,红着脸背过身去。 霍靳琛一边平复呼吸,一边下意识的帮七月盖上被子。 他转过身来,面色已恢复如常,只是胸膛起伏得还有点厉害,眼底阴沉得紧。 梁洛看这阵仗,还能猜不出自己刚才坏了他的好事,赶紧烧香拜佛请罪:“不是……你刚才不是让我去查查怎么回事嘛?我查到了就赶紧来禀报了,哪想到你们……” 17.第17章 她喝多少,你喝多少 霍靳琛睨了他一眼,面色平静的问:“秦少那边是怎么回事?” 梁洛正色:“秦少那个新妞儿也是港戏的,跟连小姐她室友有点摩擦,秦少这不帮他女人出头嘛……” “帮她女人出头?”霍靳琛默默重复着这句话,嘴角扬起一个莫测的弧度。 * 官邸三楼包厢。 牌局已经散了,张瑶正坐在秦世锦身边给他剥葡萄。 刚在走廊上碰到霍靳琛的人已经回来向秦世锦禀报:“人被霍先生带走了。” “……霍靳琛?”秦世锦皱起眉。 之前他在官邸过生,找了那么多美女作陪,都没见霍靳琛多看谁一眼。这些年虽然也跟一些女明星传过绯闻,但都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这丫头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想到这,他扭头,问身边的张瑶:“你那个同学叫什么?” “你是说七月?该不会一转眼你就看上人家了吧?” “别废话。” 张瑶有些吃惊,却不敢再恃宠而娇,老老实实回答:“她叫连七月,不是本地人,家境好像挺一般的,成天看她打工打工的,成绩也一般,老是在广告里跑龙套。” 张瑶说完,那个先前带七月出去的人想起一事:“对了,这张卡是从连小姐身上掉的。” 秦世锦接过卡,转动翻看着,尾号0717的x行信用卡,很寻常。他把卡递给旁边人:“查查卡里余额。” 那人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迟疑的开口:“卡里有五百多万……” 在座的都是有钱的主儿,五百多万着实不值得大惊小怪,唯一回不过来神的只有张瑶。 她一直认为七月是穷乡僻壤地方的孩子,所以成天打工,还是穿不起一件名牌。而她自己家境优越,又交了个有钱男朋友,毕业后的出路男朋友基本上都帮她铺垫好了,所以一直有种优越感。 现在她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不可置信:“骗人的吧?你会不会搞错了?” 那人把手提电脑拿到秦世锦面前来,张瑶看得清清楚楚,卡上余额还剩:5201314。00元。 秦世锦斜眸看她,带着讥诮的意味:“家境一般?” “这卡一定是她偷的,上次她不是也偷过我的官邸会员卡?说不定就是刚才从这包厢里哪个人身上顺走的,你们赶快看看丢东西没……” 张瑶还在自我分辩,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一屋子人都纷纷看向门外:“霍先生?” 霍靳琛迈着两条长腿进来,周身凛冽的气息只让人想到四个字——来者不善。 也许是意识到气氛的凝滞,张瑶忽然安静了,其他人也没一个敢开口。 倒是秦世锦,呵呵了两声,缓和气氛:“霍先生大驾光临,怎么也不叫人通知一声?” 霍靳琛薄削的唇扬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秦少脱离了令尊,自己开办公司,高峰投资搞得风生水起,我还以为起码有点长劲了。没想到还是只有这点出息,一屋子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很有成就感吧?” “你……”秦世锦脸色突变,蓦的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一旁的发小替他打圆场:“霍先生,一个女人嘛,逢场作戏而已,您该不会要为了她跟咱们秦少过不去吧?” “你说呢?”霍靳琛气定神闲的扬起眉毛。 “……”那人不敢噤声了。 “听说秦少是为了给自己的女人出头。很好,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才是男人。那我要是不给我女人也出出头,岂不是不叫男人了?” 梁洛在他身后捂着嘴偷笑。 霍靳琛这是明着来找茬了,秦世锦就算知道,但在港城,也没人敢下霍靳琛的脸子。 只能放低了身段:“这事是我处理不当,这样吧,改明儿我赔您一打美女,您看怎么样?” 霍靳琛不紧不慢的走到长沙发上,从茶几上摸了支打火机,坐下,点燃香烟,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这人不贪心,别人怎么欠我的,就怎么还好了。” 秦世锦面色不虞,干咳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她喝多少,你喝多少。” “……” 梁洛已经从酒架上拿下一瓶人头马,开了瓶盖,摆在秦世锦面前:“秦少,请吧?” …… * 张瑶扶住跌倒在地的秦世锦:“秦少,你没事吧?” “滚开,贱人!”醉酒的男人手劲奇大,张瑶被他一巴掌甩到墙上,撞得头晕眼花。 一想到刚才整个包厢的人都看着他出糗,秦世锦的心中就怒火横生。 那些人本来都是从小跟着他混的发小,虽然嘴上不说,却都看了场笑话。他秦世锦再横,也横不过霍靳琛。 “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秦世锦挥开身边搀扶的人,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沿着走廊离去,旁边的人没一个敢跟上去。 刚过了转弯,忽然一个人影跳出来,不分三七二十一,在他头上一顿暴打,毫无章法,又掐脖子又拽头发,简直像是女人打架。 “龟儿子,王八蛋,你把我家七月弄哪去了!你不交人,我弄死你,弄死你……” 秦世锦本来就火大,被这女人一通折腾,更是乌烟瘴气,偏生这女人跟只猴子似的,刚扯开,又跳上来,两腿缠着他的腰,劈头盖脸的就照脸打。 秦世锦醉得脚步都不稳了,身上还挂着一人,闹腾了没两下就往后一倒,“轰”的一声,两个人一齐往后栽去。 苏景的鼻尖重重的顶上一坨硬物,摔了个四仰八叉,嘴还歪着,幸好底下有个垫背的。 嘴唇贴着的地方,有什么跳了跳,活的?还热热的…… 苏景一下子坐正了,就看见自己刚才脸对着的地方,正好是男人西裤的裤裆…… “……”一万头草泥马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啊呸……呸呸呸……” “风一样的女子”消失得和她出现得一样突然。 一想到自己刚才啃了男人的那玩意儿,她就恨不得把超市的漱口水全买回来,那种花花公子,身上该不会有病吧? 18.第18章 撞衫了 七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橘黄色的灯光映出一片完全陌生的环境。 ……不在官邸了? 她懵了片刻,猛的坐起来,搭在身上的被子顺势滑了下去。 凉飕飕的……谁把她的衣服脱了? 七月蓦的裹紧被子,被子底下除了内衣内x裤她是一丝不挂。透过窗纱,能看见窗外的楼厦景观,华灯初上,璀璨异常,应该是市中心的单身公寓。 正想着,霍靳琛手里拿着个纸袋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她醒了,便将床头的水杯递给她:“睡了那么久,口渴了吧?” 七月整个人藏在被子里,警惕的看着他:“这里是哪儿?我衣服呢?” 霍靳琛瞧她一副防备的神色,眼底藏笑,神色却是淡淡的:“这里是我的公寓。你的衣服都被吐脏了,我帮你扔掉了。” 扔了?“那我穿什么?” 霍靳琛一言不发的走到床头,七月下意识就往被子里缩了缩。醉得不省人事前那一段她还有记忆,这个男人对她上下其手,又是亲又是摸的,舌头都伸到她喉咙里了,好恶心。 想到这,她脸又开始发烫。霍靳琛瞧见灯光下她耳根上的一抹红晕,多半猜测到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暗笑,不动声色的拿走她手里的空水杯,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我不是去给你买衣服了吗?” 七月怔怔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转过身:“我在这边不常住,也没有衣服可以给你换,你洗完澡把衣服换上,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他背着身离开了卧室。 七月一直听到外面的门响,才放心从被子里出来。觉得他还蛮细心的,一定是怕她尴尬才借口出去买吃的。 这么一闹,倒也忘了追究到底是谁帮她脱的衣服。 她哪敢在陌生男人家里洗澡,去洗手间匆匆洗了把脸,就把他买来的衣服套上了。和她上次掉了纽扣的那件衬衫是一个牌子,黑色雏菊图案的连衣裙,长度及膝的米色针织开衫。 她抓了抓蓬松的乱发,把发尾都拨到一边垂下,镜子里立刻出现个气质清秀的邻家姑娘。七月的皮肤生得极白,虽然五官不够艳丽,但自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秀气。 她平常很少这样穿,总是一件衬衫一条铅笔裤,帆布鞋,扎马尾,就对付过去了。因为总是要打工,穿裙子太碍事了。但霍靳琛为她选的这套衣服出奇的合身,连七月自己也惊叹,他到底得多有经验,凭目测就把她的尺寸拿捏的这么准。 穿好衣服,她在客厅找到自己的包,也不打算等霍靳琛回来了,只想尽快离开。 在她换鞋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带钥匙? 七月换完鞋才去开门,在心中粗略打了个腹稿,怎么向他告辞和道谢。 然而门开了,站在外面的不是霍靳琛,是一个女人。 高挑瘦长的身材,黑发优雅的绾起,米色长开衫,内搭黑色雏菊图案的连衣裙,这一身穿在门外的女人身上,既休闲又优雅,跟自己这种邻家小妹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撞衫了。 比撞衫更尴尬的是,她们出现在同一个男人的家里。 能不请自来找上霍靳琛公寓的,肯定跟他“私交不浅。”已经无法去揣测霍靳琛给她买一套跟别的女人一模一样的衣服是什么心思,现在对她来说,最要紧的是离开这鬼地方。 门外的女人上下打量着七月。 “你是……?”出口的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嫌弃和戒备是那么不加掩饰。 其实两人都有尴尬,至于为了什么而尴尬,只有各自心里最清楚。 七月在心里想了很多措辞,但说什么都会惹人误会,最后还是决定不解释了。反正也是没机会再见的人了。 想到这,她扯出笑容:“正好,我要走了。待会霍先生回来,麻烦你帮我转告他一声。再见。” “……再见。” 对方迟疑了两秒,七月已经错过身,从她身侧走进了电梯。 站在电梯里,她背靠着墙,长吁了一口气。 看到电梯上显示的时间,她才知道都十一点了,也不知苏景平安回去了没有。 她掏出手机,想给苏景打电话,打开包的时候才发现,那张黑色的信用卡不见了。 难道是落在霍靳琛的公寓了? 现在回去找也太尴尬了……算了,不要了。 反正她这辈子大概也不会用里面的钱。 在小区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七月意外的看到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男人。 七月以为他说买宵夜只是随口说说,有钱人不都是打个电话就有酒店送餐么,还是米其林主厨亲自下厨的那种,她以为他下楼转一圈等她换好衣服就回来了,没想到此刻他手上真拎了两个马甲袋。 七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像是电影镜头的定格——她站在路灯下,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风吹拂着她散下来的头发,她望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男人。他有着修长挺拔的身材,清俊的五官充满成熟的魅力。 短短半分钟,他过了马路,单手插袋站在她面前,问她:“就这样走了?” “……嗯。”她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闪烁的回答。 然后,各怀心事,七月茫然的望着车流,明明在等空的出租车,可是一辆空车过去了,又一辆……他们始终没有动弹。 霍靳琛的目光一直搁在她脸上:“我送你?” “不用。……你家有人在等你。”她终于说了出来,明明没什么意思的,可听起来总有股酸酸的味道。 霍靳琛一愣,抬头朝26层公寓看去,不知看到了什么。 七月已经招手拦下一辆空车,没有看他,直接钻进去了。 霍靳琛帮她关上车门,对开着的车窗里说:“到寝室了给我电话……对了,我的手机号你有吗?” 他是询问的口气,但手上已拿出电话,朝她的手机打过去。 看见她的手机屏幕亮起自己的号码,他才放心,又嘱咐司机:“慢点开。” 七月始终没抬头看他,在车子启动的时候才开口:“衣服我换下来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七月你还是太年轻了呀,你怎么知道老霍没有趁你醉着的时候拿尺子量过呢?】 19.第19章 还得看一只狗的脸色? 出租车离开许久,霍靳琛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拎着的马甲袋,随手扔进了灯下的垃圾桶。 魏苡芝在霍靳琛的公寓里等了半晌,不见人,再抬头看挂钟,快12点了。 她拿起手机,准备拨打霍靳琛的电话,手指已经放在通讯录的名字上,却犹豫了。 最终,她改为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霍翔转学的事麻烦你了。 并没有告诉他,她在这里。 发完,也没打算等他回复,径自拿起包离开。 从一楼电梯出来,远远的,她一眼就认出坐在楼前花坛上的男人是霍靳琛。 他似乎拿出手机看了眼,又放下了,指间夹着烟,火星明灭。 他抽完一根,又一根,魏苡芝就静静站在楼旁看着。 直到他再一次拿起手机,不知道是谁发给他的短信,他看了一眼,起身,掐灭烟蒂朝楼道里走去。 霍靳琛走后,魏苡芝来到他刚才坐过的地方,一地的烟头。他以前遇上烦心事就喜欢抽烟,一根接一根,一晚上能抽掉三包。 回到公寓,霍靳琛把七月用过的洗手间收拾了一下,又到卧室,本想叠被子的,看了一眼突然又放下了,径自关上灯,离开了公寓。 * 七月没给霍靳琛打电话,只发了条短信,说到了,就把手机关机了。 掀起被子盖上自己,这一天七月过得分外疲惫。 朝下铺看去,苏景那丫头不知怎么了,今天也特别安静,一回来就看见她蒙着头在床上蜷成一团,喊她也不理自己,估计被秦少那帮人吓到了吧。 也好,吃点教训省得她以后这么冒失。 起初她以为成年男女酒精作祟,你情我愿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对方还是国民老公霍靳琛,她肯定不算吃亏。但是霍靳琛越深入她的生活中,就令她越不安起来……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霍靳琛看上自己了,光是今天站在门外那女的,就比自己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等等,难道是霍靳琛爱而不得,故意用自己去气他的心上人,还故意给自己买一样的衣服? 对,小言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反正不可能是霍靳琛看上自己了。 这么一想通,七月终于心安理得的入睡了。 * 清晨7点,嵩山别苑。 霍靳琛坐在玻璃顶的花房里用早餐,门外,刚刚起床的霍翔顶着一头扎眼的黄头发,在和家里的阿拉斯加玩闹。 霍靳琛喝了口咖啡,眯着黑眸,怎么看霍翔那一头黄发怎么不顺眼,对身旁的佣人说:“叫少爷去洗漱。” 常年混迹于商场的男人,一开口有种让人发怵的不怒自威。 佣人忙不迭去了。 一人一狗本来滚在一起,听完佣人的话,回头朝玻璃花房里看了一眼。少年一副不服气又很怕的样子,缩着脖子撅着嘴去了洗手间。那头傻不拉叽的阿拉斯加则趴在台阶上,巴巴的伸着舌头哈气。 一辆卡宴在别墅外的草坪上熄火。 梁洛一进来,就看见那头阿拉斯加朝自己傻傻的伸着舌头,他朝玻璃花房走去,人没到就开口:“你还没把这东西处理掉?” 霍靳琛用餐巾擦了擦嘴,眉色淡淡:“不是这狗,霍翔不肯转学。” 梁洛耸肩,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万一你哪天想带个女人回家,不止得看小的脸色,还得看一只狗的脸色?” 霍靳琛听了他的话不禁发笑。 梁洛斜着眼睛打量他,凑近了调侃:“你过上xing生活了?笑这么骚?” 昨儿个从秦少包厢出来,他可是亲眼看着霍靳琛把那丫头抱上车带走了,这一个久旷遇甘霖,一个醉得不省人事,还不得干柴烈火一整晚? “不对啊,那你怎么在别墅吃早饭?你们昨晚没在一起?” “你这么闲,吃完饭替我送霍翔去新学校报道。” * 保送电视台的名单终于下来了,令人大跌眼镜的,不是张瑶,是前几天刚进了局子的苏景。 七月想恭喜苏景,一转头,却看见丫表情焉焉的。 “你怎么了,从昨晚回来我就发现你不对劲?是不是在官邸那帮人对你做了什么?” 一提官邸,苏景茫然的眼神才有了焦距,表情却更加颓丧了。 “七月,我想去死……” 七月被吓了一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走,我们去校门口吃酸菜鱼,你得给我说清楚……” 不由分说,拉着苏景往外走。 * 4s店打电话来,说那辆世爵的座椅皮套换好了。梁洛去送霍翔上学了,他正好上午有空,便亲自过去提车。 新座椅泛着淡淡的真皮膻味,他一手夹烟,一手扶着方向盘,在市中心缓慢行驶,正好经过港戏门口,他低头看了眼腕表,11点半,正好是下课时间,便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见七月拉着苏景从校门口出来。 他这车不算低调,来来往往不少人都停下来在看,何况七月还认得这车。 但她不知在跟苏景说什么,分外认真投入,压根没往他这看一眼。 霍靳琛摇下车窗,把手伸出窗外点了点烟灰。 突然觉得自己的举动分外可笑。 这些年,他从没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这么多精力,对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港戏的女学生,成熟得很,早前秦少那个女朋友,不就光天化日的坐在男人腿上喝交杯酒。 一个女人,借酒把第一次给了你,让你以为她为了你流产,醉酒的时候抱着你问你为什么不爱她……每一个举动都撩拨的男人心痒痒的,每一次清醒后又总用一种警惕戒备的眼神看着你。 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令人抓狂。 作为男人,霍靳琛忽略不了这种挫败感。 …… 在霍靳琛抽着烟的时候,一个踩着滑板的男孩向七月她们走去,和她们攀谈了起来。 不知道在说什么,七月的脸上眉飞色舞,不加掩饰的开心。 随后,三人一齐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川菜馆子。 烟灰已经燃到指间,这时候,霍靳琛做了一件极其幼稚的事。 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不等对方开口便用冷清的口气道:“不是说请我吃饭吗?我现在正好有空,你说个地点吧。” 20.第20章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老板娘把热气腾腾的酸菜鱼端上来,苏景帮七月拆了双筷子,催她:“快点啊,跟谁打电话呢,菜都要凉了。” 七月看了眼苏景,又看看对面播音系的小飞。小飞在电视台实习,苏景想从他那套点人际关系,所以这顿饭算借花献佛了。 她绞尽脑汁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请霍靳琛这尊大佛吃饭,但是当着外人面,她又不敢直接说,只好压低了声音:“那个……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吃过了?”霍靳琛换了只手接电话,眯着眼睛看向马路对面的川菜馆。 “对呀,真不好意思,要不然下次吧?等您下次有空……” 想来这种大boss都很忙的,下次……他不一定记得这茬事儿了。 “你吃饱了可以陪我吃。我到你学校门口接你,你准备一下就下来吧。” “什么?”七月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待会见。”霍靳琛挂了电话,继续盯着车窗外。 七月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断线声,半晌才憋出一句:“有病啊?” 苏景正吃得热火朝天,闻言扭头看她:“谁有病?” “不管他,一个神经病。”七月说完,收了手机,也拿起筷子开吃。 凭什么他有空自己就得陪他吃啊?他要是爱等就让他等,大不了自己从后门偷偷溜回去,反正他又不可能到这家饭店来抓她。 酸菜鱼吃到一半,又酸又辣,七月出了一头汗,站起身说:“我再去拿两罐王老吉。你们要吗?” 苏景赶紧举手,小飞也跟着点头。 七月到前台付了帐,门口的服务员在喊:“欢迎光临,里面坐。” 七月捧着三罐王老吉,一回头,瞧见进来的人时,像咽了颗苍蝇一样难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霍靳琛一手夹着烟,一手抄在裤袋里,本来还想四处打量找找七月的位置,这下好了,不用找了。 对上霍靳琛那一双漆黑深眸,七月不做他想,捧着易拉罐就转身,装作没看到他继续往座位走。 霍靳琛一进川菜馆子,好几个人朝他那边看。服务员瞧他身上那套西装看不出牌子,但质地很好,五官也出挑,一副大领导的做派,哪敢随便把他往里带,先问清楚:“先生,您吃饭吗?” 霍靳琛一脸“来饭店不吃饭还能干什么”的表情,嘴上却只淡淡“嗯”了一声。 “您一个人吗?靠窗的位置可以吗?” 霍靳琛四面一扫,指着七月他们旁边那张空桌:“就坐那吧。” 服务员嗳了一声,领着他过去入座。 吃得正欢的苏景忽然一呆,猛拍七月的胳膊:“喂,喂,我没看错吧,是霍靳琛?” 七月垂着脑袋压根不敢抬头:“你没看错,我刚才已经看到了。” “他来吃酸菜鱼?”苏景又问了个不过脑子的问题。 七月没接话,心情跟手里的王老吉拉环一样纠结。 小飞看她一直跟个易拉罐过不去,好心的伸手接过去:“我帮你打开吧。” 七月一抬头,就发现霍靳琛一直在看着他们这桌,又迅速移开视线,接过小飞帮她打开的饮料,说了声:“谢谢。” 男孩子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又给她夹了块鱼肉:“多吃点,你请客都没见你怎么吃。” 霍靳琛的视线在七月和男孩之间来回转,这时服务员来问他,要吃点什么。 他随手一指:“跟那桌一样。”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七月听清。 小飞和苏景都一起转头看他,小飞问:“他就是霍靳琛啊?他怎么会跑到咱们学校来吃饭?” 倒是苏景看出些苗头,低声凑在七月耳边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神经病是霍靳琛?” “……”七月没否认。 “上回他抱你去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一般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七月翻她一眼,用口型答:“你觉得有可能吗?” 苏景默了一会:“那他难道看上我了?” 七月:“……” 两个人在这边交头接耳,很难不被霍靳琛发现什么,七月一推筷子:“我吃饱了,你们还要点什么吗?” 苏景意会的说:“不用了,我也饱了。” “那我去买单。”七月拿着皮夹去了前台。 苏景忙着打包,就把七月的包包递给了小飞:“你帮她拿着,一会儿出去给她。” “噢。”小飞自然的把女包挂在胳膊上。 服务员来给霍靳琛上菜,发现桌上纸巾盒压着张百元钞票,人已经不见了。 * 霍靳琛回到车上,刚把安全带系上,手机响了,是梁洛打来的。 “你跟小美女吃好饭了没有?过来接我一下,高院那几个老家伙酒量真不是盖的,你倒好,跑去约会风花雪月,我替你喝了起码三斤白酒。” 霍靳琛打开后视镜,问他:“在哪?” “还在天禧。” “我大概二十分钟到。” 发动车子时,他看到七月和那男孩的身影从后视镜里飞快的滑过,很快,收回视线,专注的开车。 黑色世爵驶出视线,超跑引擎发动时那沉闷的嗡嗡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苏景望了一眼,问:“你是不是惹大boss生气了?” 七月想,没有吧,难道他气自己骗他吃过饭了? 两人边走边聊,女生宿舍门口有一条很窄的巷道,巷道口这会儿挤满了人,走近了才看见是一辆银色的宝马7,嚣张至极的堵在宿舍门口。 “那不是张瑶男朋友的车吗?”有人问。 “张瑶来了……快跟你男朋友走吧,堵的咱们道都走不了了。” 张瑶看到那车,脸上挂着惊喜。自那天官邸被踹了以后,她以为秦世锦不要自己了。 苏景突然往七月身后钻。 “你怎了?” “别说话,赶紧走。”苏景在背后推她。 两人鬼鬼祟祟的,刚想从人群中插过去,突然宝马7的车门一开,从里面走过个穿黑色短夹克和浅色休闲裤的男人。 “秦少……”张瑶面带期盼的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 秦世锦从她身边略过,目不斜视的盯着七月背后的“小尾巴”:“藏什么藏?给我出来。” 21.第21章 得先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天禧大酒店门口。 梁洛上了世爵,立时一车子的酒精味。霍靳琛皱着眉头摇开了车窗。 梁洛抽了口烟,暴躁道:“我就是给你们霍家做牛做马的命,你儿子去新学校报道要我送,你要约会让我顶替你去饭局,这会儿还嫌弃我。别怪我没给你透风,老头子昨晚上华盛顿来电,问你收购合并的事呢。” 霍靳琛边转方向盘,边问:“老头子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收购项目?” “除了你那位足不出户的大哥,还能有谁?”梁洛弹了弹烟灰,不屑道,“妈的都坐在轮椅上了还不安分,你就这么放着他,还把他当尊佛似的供着?” “他如果没出那事,现在明爵集团应该是他的。”霍靳琛的声音平缓。 梁洛瞅他的神色,不忿道:“养个小的,供着大的,还有个姓魏的女人兴风作浪,你忒么看上的,怎么全是白眼狼?” 霍靳琛不知想到了什么,讥诮的一笑。 梁洛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中午跟小美女吃饭,进展怎么样?” 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不顺利,梁洛老生常谈:“谈生意,我不如你,不过这女人心思啊,我可真比你清楚。” “……”霍靳琛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梁洛跟他二十多年交情,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34岁的霍靳琛,真正算得上情史的就魏苡芝一个,还是那样不堪的结局。后来他不再找,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放不下魏苡芝,梁洛却知道,他只是不喜欢随便。这会儿看上这丫头,多半也掺了点真心在里头。 忍不住给他支招:“追女人有三个要点: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你别老摆领导姿态,人家女孩能不怕你么?” 霍靳琛难得认真的反问他:“我有么?” “切,还装。你要不打算拿钱砸她或者包养她,那就得慢慢来。先送个花啊小礼物什么的,给她留个好印象,然后再从她身边关系好的朋友下手,了解她的兴趣爱好,才能投其所好。” * 苏景被秦世锦抓上车,宝马7呼啸而去,不给她一点点求救的机会。 留下宿舍楼底下傻眼的一干人。 “咦,那不是张瑶男朋友吗?怎么上车的变成苏景了?” 有人去询问张瑶,却见张瑶含着泪,飞快的跑进了宿舍楼。 一下午,系里就传得沸沸扬扬:说苏景横刀夺爱,抢了张瑶的男朋友。纷纷同情起张瑶来,先是被苏景抢了电视台保送名额,现在连男朋友都被抢了。 七月坐在寝室,一连给苏景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不由的担心起来,那天在官邸她可见识了,那帮人玩弄女人的把戏层出不穷,生怕苏景会吃亏。 在床上坐立不安,拿着手机划来划去,突然,停在一个人的名字上。 想起那天他从官邸把自己带走……如果是他,一定可以救苏景! 手指放在名字上,却犹豫了。 中午的时候闹得这么僵,现在又去求他? 七月用力的拍醒自己:“真没用,一遇到事就想着找别人帮忙。那以前不认识霍靳琛的时候,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 晚上霍靳琛有个应酬。 吃完了饭,客户想去唱歌,一桌子人又去了官邸。连着两场,霍靳琛也有点喝高了,夹着烟靠在单人沙发里,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只看着那些人搂着美女唱歌。 中途梁洛借口去上洗手间买了两片解酒药回来,坐在霍靳琛身边,递给他一颗,低声说:“秦世锦就在隔壁,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因为上次的事,霍靳琛跟秦世锦闹得很不快活,梁洛私下里一直劝他,能和解还是和解,毕竟秦世锦的舅舅是市wei书记。 买单的时候,梁洛做主,私下里把秦世锦那个包厢的单一起签了。 隔壁包厢,一众人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场子high到爆,唯独苏景黑着脸,面前的果盘和饮料,一样也没动过。 秦世锦瞅她一眼:“不合口味?拿菜单来,自己点。” 苏景翻了个白眼:“没胃口。” 秦世锦冷哼了一声:“甩什么脸子,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德行。” 苏景也火了:“你忒么有病吧,抓我来就让我看你们吃喝玩乐?” 旁边的人看两人吵上了,出来缓和气氛,推了一把身边的美女:“去,给我们秦少下下火。” 苏景抬头,看那女孩跟自己差不多年岁,五官秀气漂亮,栗色的及肩长发烫着梨花卷,穿着海军衫和牛仔短裙,有点日本女学生的感觉。 女孩应了一声,端着酒杯,顾盼生姿的朝这边走来。 秦世锦本来没兴趣,扫了眼旁边死板的女人,突然笑着张开怀抱:“来,坐爷腿上。” 都是风月场合的人,那女孩驾轻就熟的坐在男人大腿上,和他喝起了交杯。 “恶心。”苏景暗自嘀咕了一声,就站起身。 “去哪?”男人警惕的问。 “拉!屎!”扔下两个字,苏景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手机被秦世锦扣下了,她打算找个公用电话打回去向七月求助,焦灼的四处寻找,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那头过来。 霍靳主动打招呼:“苏小姐怎么在这?” 苏景看到他,简直像看到救世主:“霍总,您今天还顺路吗?再送我一次吧。” 霍靳琛抬了抬眉,想起白天梁洛对他说,要先从身边和她关系好的朋友下手。莞尔,回答:“好。” 苏景大喜,又想起自己的手机,试探着问:“那我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件事?我的手机落在304包厢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这么问有点得寸进尺,她又不是断手断脚,还劳驾霍靳琛帮她拿手机。可她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霍靳琛朝304看了眼,想起是秦世锦的包厢。倒也没问她理由,就径直去了。 苏景惴惴不安的在门口等着,过了三分钟,霍靳琛回来了,手里握着她那支三星s6。 22.第22章 霍靳琛可能真对我有意思 苏景坐在他那辆世爵c8里,感激涕零的说谢谢。 霍靳琛开着车,微笑:“大家都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苏景微窘:他们一共就见过两次,怎么就成朋友了…… 黑色世爵在城市车流中缓慢穿行。 苏景闻到他身上的酒精味:“真不好意思,喝了酒还让您送我,要不我打电话帮您叫个代驾吧?” 霍靳琛车开得很慢:“没关系,慢慢开就没事。你和七月认识多久了?” 一提起七月,苏景马上打开了话匣子,不像刚才那么拘谨了:“我跟她是大一军训的时候认识的。这丫头在鞋子里面垫姨妈巾,跑圈的时候掉出来了,差点被教官发现,幸亏我在后面帮她捡着,然后你知道丫怎么报答我‘救命之恩’的吗?第二天她多带了两条姨妈巾,非要帮我鞋底也塞上!” 霍靳琛嘴角的弧度微僵。 似乎和她有关的话题,不是大姨妈,就是姨妈巾。 “你们平常课外,都喜欢做些什么?”霍靳琛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话题。 苏景实心眼的道:“我喜欢睡觉,七月她喜欢打工。” 霍靳琛:“……” 难道要约她去打工她才会开心? 车内广播在放新晋女歌手辛甜的歌,苏景忍不住跟着哼哼,霍靳琛挑了挑眉:“喜欢听她的歌?” “对啊,我和七月都超迷她。” “我这里正好有两张她的音乐会门票,明天我让助理给你送过来。” 苏景刚想道谢,突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只是随口一提,这位霍先生也太热情了吧? 忙正襟危坐,装模作样的客气起来:“那也太麻烦了吧,我听说总裁助理比总裁还忙,都是日理万机的。” 霍靳琛靠着座椅,语气里没有丝毫架子:“不麻烦,举手之劳。” …… 回到寝室,七月果然还没睡在等她。 苏景把下午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后,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我觉得……霍靳琛可能真的对我有意思。” 噗——七月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咳咳……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景一本正经的托着下巴:“本来我也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今晚上,他不仅主动送我,还帮我回包厢拿手机,我在车上就随便哼了首歌,他就要送我演唱会门票,还让助理亲自给我拿过来……” 苏景这么一说,七月也疑惑起来。难道是中午自己得罪了大boss,所以他故意追自己的闺蜜来气自己? 想到这,七月对霍靳琛的好感又下降了许多,这种见一个追一个的男人,最没品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苏景也郁闷起来:“虽然他是国民老公没错啦,可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的,人家心里只有顾男神一个啦。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样拒绝他又不会伤害到大boss的自尊心?” 七月:“……” * 聊了一会,苏景进去洗漱了,七月到走廊上拿拖把。 宿舍楼底下停了辆车,她仔细一看,竟然是霍靳琛那辆世爵。 ……他还没走吗? 七月回屋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景,苏景也好奇的跑到走廊上看,果然看见晚上送她回来那辆车还静静的停在楼下,车灯寂寞的一闪一闪,不知道车里还有没有人。 苏景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他晚上喝酒了,送我回来的时候就开得很慢,现在估计酒劲上来了。” “唉,虽然我对他没意思,但他毕竟是为了送我才酒驾的,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我得内疚一辈子了。” 七月沉默了一会:“你去拿杯水给他吧,不知道咱们学校附近有没有药房。” 苏景回房倒水去了,出来时拖着七月一起:“还是你陪我下去吧。你知道的,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他又喝醉了,还对我有意思,我怕……” 七月无语。 …… 她们下楼的时候,霍靳琛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走到楼道口,苏景突然打起了退堂鼓,把水杯往七月手里一塞,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七月被推了个踉跄,站定在霍靳琛面前,对上他湛黑深邃的眼眸,有点不好意思。 “霍先生,喝杯水吧。” 她把杯子递上去,男人说了声“谢谢”,伸手来接。 也许是喝了酒,嗓音有一点沙哑,在夜色里低低的,磁性又好听。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干净细长,轮廓很好看。七月松手的时候,感觉到他的指腹擦过自己的手背,痒痒的,干燥温热。 七月把手背到身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霍靳琛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把杯子还给她。 离得近,七月清楚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看来晚上是喝了不少酒。 出于好意,她说:“霍先生,我帮你叫个代驾吧。” 霍靳琛倚在车门上看着她,不置可否。 七月被那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转过了身,侧对着他开始用手机上网搜索附近的代驾电话。 然而港戏并不像市中心,这个点都凌晨了,很多代驾司机并不愿意跑这么远。 霍靳琛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一支烟抽完了,他掐灭烟蒂,直接向她走来:“会开车吗?” “会……一点。”七月一时没懂他的意思。 霍靳琛掏出他那辆世爵的车钥匙:“你来开。” “我……我不行!”七月忙摆手拒绝。她拿到驾照后就没开过真车,以前练习的时候也都开的大众车款,哪能开得好他这种奇形怪状的车。 况且,把他送回家了,她怎么办? 霍靳琛像是看出她的担忧:“我让司机送你回来。” 七月为难的回头向苏景求救,谁知这丫头一下就把自己卖了:“七月你去吧,霍先生不是也送过你,你就当还他人情也送他一次。” 话说到这份上,七月再推辞就好像忘恩负义。 霍靳琛帮她打开了车门,七月是第一次开超跑,一坐下去,整个人像陷进座椅一样。霍靳琛从副驾驶位上车,七月看到中控台上如同老式飞机一样密密麻麻的圆形表盘,顿时懵了。 23.第23章 34岁老男人的表白方式 霍靳琛已经系上安全带,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了。过了一会儿,见还没动静,他蹙了蹙眉毛:“怎么还不走?” “那、那个……安全带在哪?”七月红着脸问。 霍靳琛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忽然俯身过来从她身侧抽出了安全带。那一瞬间,她的唇似乎擦到了他的下颌,男人的下巴上有新生的胡茬,微微痒。 并不是刻意的,她想起在这辆车上发生的一些事,和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霍靳琛帮她系好安全带,突然抬起头问她:“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七月赶紧摇头,有种被窥破心思的窘迫。 霍靳琛又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七月抹了抹额头的汗,问他:“霍先生,去哪?” “崇山别苑。” 有钱人住的地方,七月自然知道。只是从来没去过,不知道该走哪条路。她在中控台上找导航开关,不知道按到什么,哔的一声,雨刷忽然动了下。 七月吓得僵直了背脊,生怕弄坏了这辆百万豪车。 霍靳琛闭着眼也能看到她似的,捏了捏眉头,言简意赅的说:“走外环路,下了高架转江阳路隧道。” “……噢。”七月应了声,也放弃了找导航的念头,满是手汗的握住了拉杆。 一路上七月都开得很慢,刹车、转弯,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擦坏了这辆名贵跑车。下高架的时候,好几辆车在后面按喇叭,连07款的老桑塔纳都悠然的从他们身边超了过去。 霍靳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看见窗外桑塔纳朝他们按喇叭嘲讽,也没说什么。 倒是七月在他的目光下,越来越僵硬,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浸得潮湿湿的。 霍靳琛看出她紧张,主动找话与她聊天:“你那个室友苏景,好像跟秦少结了梁子。” 晚上苏景说霍靳琛看上自己了,七月还将信将疑。这会儿听他一开口就提苏景,不由的倒吸了口气,原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霍靳琛一直看上的人……是苏景! 想起苏景晚上的担忧,七月豁出去了,试探着开口:“霍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以您的身份,跟一个学生,不太合适?” 霍靳琛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比方说?” “比方说……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中午那个男孩?”霍靳琛突然问,窗外路灯的光芒不断掠过,照得车内忽明忽暗。 “什么?”七月一愣。 这一发呆,险些和前方打转向灯的别克擦上,“小心……”霍靳琛猛的握住她手,抓着她的手急转方向盘,这才有惊无险。 七月吓出了一身冷汗,说了声“对不起”就沉默下去,也忘了刚才聊的话题。 许久,车子已经下了江阳路,霍靳琛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不适合你,那样乳臭未干的小子才适合你吗?很多女人婚前被看电影送玫瑰这样的小事感动,忽略了男人在大事上表现出来的不成熟,这样的男人也许连婆媳纠纷都处理不好。那些花点小心思就能做到的事,在婚后能够点缀平淡的生活,却着实不够衡量一个男人适不适合托付终身。” 他说了好长一大段,七月迷茫的听着,半天才回过味来……他是指中午和她们一块吃饭的小飞? “所以……你喜欢的人不是苏景?”老实的七月直接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副驾驶位上,霍靳琛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刚才那段话,对七月来说只是一段人生哲理,她又怎么可能想得到,那是一个34岁老男人费尽心思的表白方式。 霍靳琛本来不打算这么快挑明的,时机,条件,各方面都还不成熟。 但今夜这么一个环境,在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车里,他又喝了点酒,身体里那点沉寂多年的火苗仿佛一点就着,事实证明,再理智自持的男人,一旦心里有了点什么,就很难再高冷的装逼下去。 七月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只觉得车主人心情不佳,便专心开车不再聊天,一直到崇山别苑门口,她终于舒了口气,松开方向盘:“到了。” 霍靳琛解完安全带就要下车,看也没多看她一眼。 七月在安全带上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从哪打开。 “对不起,霍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下……”她的耳根微烫。 已经下车的男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他绕回车前,弯身进驾驶窗,七月以为他要帮自己解安全带,身子向后靠去,霍靳琛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干脆的将她按在了座椅上。 他一手按着她的肩,另一手摸到座椅下,将座椅调低,箍着她的大手强硬有力:“连七月,我忍你很久了。一次两次的招惹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七月彻底慌神了,神色紧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我……我没有,我真的只是解不开……唔!” 没等她说完,他突然就低头吻了下来。 双唇相贴,呼吸交叠—— 七月的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 如果说第一次是酒后乱x,第二次也是她喝了酒,那这一次…… 男人紧紧扣着她的下颌,一点点耐心的舔x吮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齿关。七月的身体微微发颤,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四处闪躲着推他:“霍先生,不要这样……” 男人稍稍松开她,眸子沉得吓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她看得清他衬衫底下隐藏着的扎实有料的身材,宽阔的肩胛,性感的喉结,深邃立体的五官,三十岁男人身上独有的那种岁月磨砺的味道…… 这样的男人,单只凭相貌,就足以称为极品。更别说他在港城只手遮天的财富。 七月这颗懵懂小鹿心被撩拨得怦咚怦咚的,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再次覆上来,封住了她的嘴唇。 这一次,他用上了所有技巧,干燥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鬓边的碎发,另一手探下去握住她的腰,在她的腰窝里轻轻揉捏。 24.第24章 老霍,给我找个后妈吧 夜色渐深,崇山别苑外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圈,树底下一辆黑色世爵还没有熄火,车尾灯一闪闪,驾驶座的车门开着,车厢里偶尔传来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和草丛里的虫鸣声混在一起。 “霍先生……霍靳琛!”七月的思绪完全乱了,被男人高超熟练的技巧挑拨得化成了一滩水。 男人的吻带着淡淡的酒精味,一点点侵袭着她的感官,紧密相贴的身体,他的体温,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通过薄薄的一层衬衫,清晰的传到她的身上。 从未有过的脸红心跳,就连第一次酒后乱x都没有这样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全带已经被他解开了,他的手顺着她的脊椎游走,在她失神于这个过于激烈的吻时,男人干燥温热的大掌已经探进了她的衣服下摆。 七月的双肩颤抖着,不止是害怕,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太羞耻了,她咬住了下唇,开始用力的推拒。 汪汪……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几声犬吠。 别墅里亮起了灯,好像随时会有人出来。 七月被吓得半死,一下子蜷进座椅底下,大气也不敢出。 身上的男人却不为所动,依旧耐心的吻着她,停在她腰上的大手一点点上移。 七月快被逼疯了,眼睛红红的像只小白兔,蜷在他胸口,小声乞求:“来人了……求求你,不要这样……” 男人顿了顿,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再次俯下身,呼吸粗重的去啄吻她眼角的泪。 她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像一把小刷子一样轻柔的扫过他的唇。 他的吻移到她耳边,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珠上,又问了一遍:“你喜欢中午那个男孩?” 七月羞愤的盯着他:“谁喜欢他了?” “不喜欢还让人帮你拿包,又帮你开饮料?” “……” 汪汪汪……狗吠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出来了,七月不顾一切的踢打着他:“你快放手……” 霍靳琛从上方盯着她,他的胸膛起伏,定定看了她两秒,手上的力道终于松开。 七月立刻推开他,从一侧的车门爬了出去,惊惶不定的看着从别墅里走出的人影。 “元宝,回来——” 蹲在别墅门口的男孩一叫,才冲出院子的阿拉斯加撒丫子就往回跑,那狗有半人高,一下子把主人扑了个满怀。 “你该减肥了,快起来。”处于变声期的男孩操着一口公鸭嗓,在训身上的阿拉斯加犬。 霍靳琛也下了车,当他看向七月嫣红的脸颊时,目光深邃而炙热。 感受到他直勾勾的注视,七月把头扭向了一边,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老霍——”站在台阶上的男孩出声叫。 霍靳琛理了理衣摆,带上车门,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元宝一直在叫,所以我出来看看。”说完,探出头朝七月的方向看去。 被霍靳琛横过身挡住了视线:“叫傅叔下来,你上去睡觉。” 男孩似乎很怕他,缩了缩脖子,牵着阿拉斯加进去了。 七月尴尬的调头就要走,被他拽住了手腕,熟悉的热度包裹着她,耳边是他略显沙哑的声音:“我叫傅叔送你。” 七月挣开了手,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这里是外环以外的郊区,没车她回不去。 过了一会,别墅的车库灯亮起来,一辆宾利被人开出来。 霍靳琛亲自走过去拉开后座门,看着七月上车,又嘱咐司机注意安全。 …… 黑色宾利在深夜里驶出别苑,直到最后一抹车灯消失在视线里,霍靳琛这才转身,朝台阶走去。 门开了,那只蠢萌的阿拉斯加就趴在门口,看见主人回来,伸着舌头向他的裤管上哈气,亲昵的想蹭上去。 霍靳琛弯腰换鞋,趿着拖鞋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再出来时,那只阿拉斯加已经不在门口了。 他抬头,只见霍翔趴在二楼栏杆上,元宝就蹲在他腿边。 “老霍……”男孩欲言又止的。 霍靳琛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径自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霍翔给自己壮了壮胆:“老霍……你给我找个后妈吧。” 仰躺在沙发上的霍靳琛忽然睁开眼睛,看向自家儿子。 “我想的挺开的,冯妈说你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你要是真有了喜欢的对象,带回来我也不反对。”男孩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霍靳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话是你梁叔叔教你的?” “不是,没有……是我自己就这么想的。”霍翔忙澄清。 “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把你的功课好好补补。回房睡觉去!” “……”霍翔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房间。 霍靳琛又抽了支烟,上楼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经过霍翔的房门口,看见门开着,他走进去,不出所料,那只阿拉斯加就趴在他床脚睡着。 霍靳琛习惯性的皱皱眉,却也没叫醒他,走到床边,把霍翔蹬开的被子又重新给他盖了回去。 * 七月回到宿舍,凌晨3:15。 苏景已经蒙着被子睡着了。 她没有开灯,就着月色走到自己的床边,下意识的摸了摸还滚烫的唇角,那里黏黏的,仿佛还有男人留下来的温热湿意。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上那么清楚的感受到一个成年男人的欲x望。 激烈,羞耻,还有……情不自禁。 这是她无法否认的,即使她不喜欢霍靳琛,但是在他的亲吻抚摸下,却对他产生了感觉。 也许霍靳琛对她也是这样。 身体的反应支配着感情,逢场作戏,追求最原始的那种快乐。 想起在青城的时候,连慕尧第一次亲吻她,那么的小心翼翼,她忽然就湿了眼眶。 原来她也和那些恶心的男人一样,不爱一个人,却可以和他发生关系。 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手机接到剧组制作人崔琰的来电。 七月存过他的电话,只不过签约以后,一直没和他联系过,这次他打来,想必是因为开机日临近了。 25.第25章 这么年轻就有儿子了 果然,崔琰说明天在梅陇广场有个小型发布会,算是她第一次在媒体前公开亮相。因为七月目前没签公司也没有经纪人,崔琰怕她没有准备,所以事先帮她安排了。 七月感激涕零。还是崔琰想得周到啊,她一个学生万一穿得寒碜了,在媒体面前出丑。 崔琰把造型师的工作室地址发给她,让她下午自己过去。 七月再三道谢,才挂了电话。 苏景凑过来看了一眼,大吃一惊:“是maggiebeauty啊,好多艺人都在那做的造型呢。你怎么不问问他做一次要多少钱?” 七月有点懵:“别人都为我想的那么周到了,我哪好意思问?” 苏景幸灾乐祸:“你平常那么抠,一件名牌都不舍得买,这次该让你大出血了。” 话是这么说,该出血的时候,七月还是舍得花的。 * 今天是周末,霍靳琛待在家没去上班。 可怜了霍翔,从早上起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笼罩在头顶,霍靳琛那种明显憋着火气,但就是不说的表情,让他一直惴惴不安的,生怕他什么时候爆发。 终于吃过午饭,霍靳琛忍无可忍的开口:“下午去把这头黄毛剃了。” 霍翔一听,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头发:“那不成光头了?打死我也不剃!” “那就给我染黑!” 霍翔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冯妈从厨房出来,赶紧打圆场:“听你爸的话,染黑了显得精神。” 霍靳琛皱着眉头:“小小年纪好的不学,成天弄得跟街上混的,你们学校除了你还有人染黄毛吗?” “我们班主任都没说我……”霍翔不忿道。 看见霍靳琛操起手里的烟灰缸就要砸过来,冯妈赶紧挡在前面,同时拉住了不知轻重的少年:“你们班主任不说,还不是看你爸的面子?听话,这发型冯妈早看腻了,让理发师给你剪个帅的!” 霍翔不情不愿的上了车。霍靳琛直接把车开到梁洛常提的maggiebeauty。 这家店有对外营业的场所,也有只接待预约的工作室。后者自然是针对一些明星名人。 霍靳琛进去的时候,服务员并没认出他,只看他穿着不凡,便将他引到了招待一般客人的前台,问他是理发还是做造型。 霍靳琛直接把人拎出来,说:“给他换个人模人样的发型。” 发型师微窘,理解为:“是要看起来乖一点吗?” 霍靳琛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有人带霍翔进去洗头了,服务员将霍靳琛引到另一边等候区的沙发,又给他泡了杯茶。 霍靳琛瞧了眼那茶叶,没动,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 坐了不到三分钟,一个穿白西装特别风骚的男人从楼上下来,看见坐在等候区的霍靳琛,顿时一拍巴掌:“哎呦,什么风把霍总吹来了,我这儿今天真是蓬荜生辉。” 霍靳琛抬起头,认出这人是梁洛的朋友,以前见过,好像姓时,是这家maggiebeauty的老板。 “没事,带儿子来剪头。” 男人四处环视一眼,除了正在洗头的那个男孩,店里就没有未成年人了。 顿时一脸惶恐:“怎么这么怠慢霍少爷?fanny,你亲自给霍少爷洗,洗完带到楼上。” 说完就去包里找自己的剪刀梳子,一副要亲自给霍少爷剪的架势。 其他店员看到老板的架势,立刻跟风把霍靳琛请上楼,有人看见搁在茶几上的茶水一口未动,马上会意:“去附近商场,把最贵的茶叶买来。” * 二楼,私人造型室。 七月说是崔琰介绍来的,便被人带到角落的位置,一个打扮时髦前卫的女发型师系着围裙朝她走来,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新人嘛,以前好像没见过。” 七月拘谨的点点头。 发型师说会帮她做好头发搭配好衣服,她明天出席活动就这么穿就行了。当然,衣服和首饰都是借的,明天用完就得原样归还。 关于费用,压在七月心底一直没敢问。 化好妆,有人带她去试衣间换衣服。 才刚进去,就听见外面有人说:“明爵集团的老总来了,赶快收拾干净。” “真的假的?他来剪头?” “好象是带他儿子来的,老板要亲自操刀呢,我来这家店干了一年就没见老板给人剪过头。” “没听说霍靳琛结婚啊,怎么就有儿子了?” “我一开始也不信,不过是霍靳琛亲口说的。真看不出来,霍靳琛那么年轻,居然就有儿子了,而且他儿子看上去挺大了。” 那两人还在低声议论,七月有点不自在起来,怎么上哪都能碰见他? 给七月试衣的人发现她的动静,以为她对八卦感兴趣,也笑着发表言论:“有钱人的世界,谁懂呢,说不定是私生子呢。不过我听说这个霍靳琛好像挺帅的,待会就能看见了。” 七月换好衣服出来,果真看到了霍靳琛。 他穿着一件暗色细格子衬衫,袖子挽起,外套搭在手臂上,众星拱月的被人请上楼,周围端茶送水的围了一圈,跟个皇帝似的。 他正侧头跟人说话,并没有看到七月,等到转过脸时,忽然愣了一下。 七月换了新发型,乌黑长发被绾起,像一圈花环编在脑后,垂下来的发尾烫过,在脸颊两侧呈微卷的弧度,显得清新可爱。 她穿了件嫩黄色的短款套裙,浅口大v领一直开到肩部,露出整个秀长的锁骨,腰身处是收腰设计,下身是层层叠叠的荷叶摆短裙,因为她皮肤白,底下两条白生生的长腿显得格外刺眼。 时老板发现霍靳琛的目光一直盯着某处,顺着他视线望过去,是试衣间的方向。他想起刚才进去那丫头,长得是挺不错的,尤其那双腿,又直又白。 不由促狭的开起玩笑:“现在的女孩都不知道吃什么长的,一个比一个腿长。” 霍靳琛皱了皱眉,收回视线,像是不悦的开口:“她身上那套衣服是你们的?” “应该是吧,我叫人问问。”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裴总给薄染买了一条裙子,然后……咳咳,所以你们明白老霍想干嘛了?】 26.第26章 别等霍总真翻脸了才后悔 回到试衣间就要把衣服脱下来了,七月拿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几张自拍,发到朋友圈。 造型师见了,劝她:“喜欢就买下来呗,你们混这个圈子的,总得有一套行头。何况你穿这套多合适啊,像量身定制的一样。” 七月自己也在服装店打工过,对类似的说辞早就刀枪不入了,客气的笑着,摇了摇头。 造型师也没再多说,过来帮她脱衣服。 没一会儿朋友圈已收到苏景的点赞,还有一句私聊:妞,你什么时候瞒着我二次发育了?这套衣服穿出来起码有c的效果。 七月:人家本来就是c好嘛。 苏景:切,你撑死了b,亲测。你大出血了?这套衣服看着就不便宜。 七月:dior早春新款好嘛?可惜不是我买的,只是租借一天。 苏景:就知道你这葛朗台不舍得。不过租一天也值得,不然咱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穿一次dior高订啊。 正聊着,造型师过来把叠好的衣服装在一个盒子里,递给了她。盒子上还系着漂亮的绸结,像一件精美的礼物。 “你运气好,这件衣服有人买下来送给你了。” “谁?” 造型师眨眨眼,一脸神秘莫测。 其实不用她卖关子,七月也猜到是谁这么豪气大方。 她抓起手里的盒子,就往试衣间外走。原先被众人环绕着的长沙发上已经没人了,倒是半身镜前,有个男孩还在理发,看见有人出来,男孩似乎想动一下,被身后理发师制止了:“霍少爷,您可千万别动,当心伤了耳朵。” 七月由此确定,他就是霍靳琛的儿子,可是霍靳琛人呢? 她四周环视了一眼,时老板热情的问:“连小姐,试好衣服了?” 她点点头,没好意思当着霍靳琛儿子的面问他下落,径自拿着盒子跑下了楼。 店门落地玻璃外,停着辆熟悉的宾利慕尚。七月不做他想,直接上前叩响了车门。 车窗玻璃摇下,露出驾驶座上的男人,却不是霍靳琛,是梁洛。 “嗨,小美女。”梁洛还记得她,眯着眼和她打招呼。 七月直接往车后座看去,空空的,没有人 “霍靳琛呢?” “找我们霍总啊?”梁洛故意暧昧的拉长了尾音,“他业务繁忙,赶回公司开会去了。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几点有空?” 七月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直接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不用了,帮我把这个还给霍先生。” 梁洛打开盒子一看,又抬眼看向七月,一脸笃定的问:“听说你签了《锦绣年华》的女主角,明天是媒体发布会,这件衣服就是到时候要穿的吧?” 七月的脚步一停,回过头来看着他。 “很意外我怎么知道?”梁洛观察她脸上表情,假装不经意的提起:“要不是呈霍总的面子,你一个港戏没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拿到这部戏的女主角。” 七月的手心一紧。 其实她以前就怀疑过,无论是华诚突然打电话让她去面试,还是后来从小配角变成女主角,一切都显得那么蹊跷不合理,如果把这些都和霍靳琛联系起来,倒没什么意外了。 梁洛见她表情松动,又接着说:“还有上次,你被秦少灌醉,霍总为了你都跟秦少翻脸了,秦世锦背后可是市wei书记,能让老霍这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可不多。” 七月的耳根微红。当时她醉得不省人事,这些她根本不知道。 “就连你室友得罪了秦少,老霍都出面摆平了,还顺带帮你室友搞定了电视台的保送名额。你说,于公于私,你是不是都欠了我们霍总的人情?” 七月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粒石子,彻底的激乱了。 她不自在的说:“我又没求他帮我这些。何况他对我施恩,并不是无所求,他是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梁洛觉得这丫头有点油盐不进,或者说,不知好歹。 “霍总求什么,春风一度?一夜风流?你也不想想,只要霍总点点头,港城愿意陪他上床的女人可以从明爵大楼排到外环路。丫头,拿乔也要分清情况,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吗?别等到霍总这真翻脸了才后悔,到那时候指不定谁求谁呢。” 七月见他这副嚣张得势的嘴脸就恶心,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撂下盒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 maggiebeauty二楼。 梁洛一边道着晦气,一边上了楼。 霍翔已经基本剪好了,看着镜子里陌生的造型,还有点不知所措。 “梁叔,我爸呢?” 梁洛走到镜子前,吹了声口哨:“不错,小伙子蛮帅的。你爸要回公司开会,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少年的脸色明显阴郁下去。 理发师替他解开围布,毕恭毕敬的送二位下楼,霍翔跟在梁洛后面,突然问:“梁叔,你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碰见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特别白。” 梁洛愣了一下,猜他指的是连七月。 “我爸最近是不是就在跟她厮混?” “厮混”这个词用得梁洛哭笑不得,他倒也没正面承认,只问:“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你觉得她怎么样?” 霍翔拖着下巴,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阵:“长得还不错,就是太年轻了,当我姐姐还差不多。” 梁洛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男人不找年轻的,难道还找老的?你记住,不管什么年龄段的男人,喜欢的永远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 七月打车回了学校,一路上神思不属的,总想着梁洛说的那些话。 以至于到了寝室才想起,衣服还给霍靳琛了,那她明天穿什么? 这才着急的拉苏景起来帮她挑衣服。 苏景皱着眉头:“找来找去,也就这一件勉强能入眼。不过……会不会太休闲了,不够正式?” 七月一看,苏景拿的正是上回在霍靳琛公寓跟人撞衫的那套。 她本来想洗好了就还给他的,这期间发生那么多事,一时就忘记了。 27.第27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景见她发怔,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呢?” 七月看着他买的那套衣服,一时脸上竟有点发热,匆忙上前收起衣服,重新挂回到衣柜里:“这套不好。要不你还是陪我出去逛街买一套吧?” * 梁洛把绑着精美绸结的盒子放到霍靳琛办公桌上,他瞥了一眼,头也不抬的问:“你碰着她了?” 梁洛一脸不快的点了根烟:“不是我说,老霍,这姑娘真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霍靳琛搁下钢笔,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她怎么惹你了?” 这梁洛倒没回答,只是摇头:“就这性子,还得再磨磨。” 霍靳琛打开盒盖,嫩黄色的套裙还静静的躺在里面,他眼前又浮现女孩踩着高跟鞋从试衣间走出的那一瞬,并非倾国倾城,却莫名的惊艳。 他点了根烟,吞吐着烟雾,问:“霍翔呢,回家了?” “路上他接了个电话,说跟同学去老师家补课。” 霍靳琛眉头一蹙,明显不信:“哪个老师?”说着,已拿起电话。 * 七月和苏景在望江路逛了一圈,也没有收获。 太贵的,舍不得钱包。 便宜了,又登不得台面。 苏景又是个贪玩的主,逛了没一会儿,就一头钻进电玩城去了。 以前圣诞节,她们在这抓到过个米妮的娃娃,现在还在苏景床头摆着,丫一直嚷嚷着,下次要再来抓个米奇,凑一对。 一进电玩城,苏景就指着一个腰间皮带挂了一圈娃娃的男孩,面露崇拜:“大神呀,待会等跟着学习学习秘诀。” 双休日电玩城很热闹,七月去买币,一回来就看见苏景冲她狂招手:“快过来,这有个被人夹起来的娃娃。” 七月走过去一看,这台机器刚好是夹米奇和米妮的娃娃,不知道是不是机器故障的缘故,一只米奇被夹在出口上方,机器爪却一直没松开。 苏景从七月手里抓了两个币,塞进去就狂按钮。 七月提醒她:“这机器明显坏了。” 苏景不信,又使劲摇机器,没想到被她歪打正着,爪子一松,米奇掉了下来! 苏景激动的弯腰去拾,就在这时,刚才那个腰间挂满娃娃的男孩领着一名工作人员走过来,指着机器:“就是这台。” 苏景一脸迷茫的抓着手里的米奇,那男孩已经先声夺人:“这是我抓的。”然后,他的目光移到七月脸上,愣了愣。 七月也认出了他。下午在maggiebeauty被人口口声声叫着“霍少爷”,霍靳琛的儿子。 她又想起下午在试衣间听到的那些八卦。34岁的霍靳琛就有了一个16岁的儿子,也就是说,这个男人在18岁就让女人为他怀孕,而且还不负责任的没有结婚。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着眼前这个肩背书包,腰上却挂满娃娃的少年,七月只能想到这一个词。 那名工作人员不知道他们是认识的,上前来调解:“这位小姐,你手里的娃娃是他抓的,因为机器故障了没有掉出来……” 苏景一听就攥紧了娃娃:“我是投了币才掉出来的,就是我抓的。” 工作人员面露为难:“要不然,你把这个给他,你看上哪个娃娃,我再给你拿一个。” 苏景也是个要强的:“我不管,我就要这个。” 工作人员又去看霍翔,霍翔也一副不肯退让的表情。 七月知道少年的来历,从旁劝:“苏景,给他吧。” 苏景知道七月做事向来都有理由,这才不情不愿的把娃娃扔给了霍翔。谁知这少年一脸受辱的表情,挥手把娃娃打开了:“女人碰过的东西,我也不要了。”切,他霍少爷什么时候要过别人扔掉的东西。 “嘿,你这臭小子……” 苏景脾气上来了就要骂人,被七月拉住了。她从地上捡起那只没人要的娃娃,拍了拍上面的灰,对着少年莞尔一笑:“你不要,那我们就拿走了。记住了,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说完,把那只米奇塞回给了苏景。 苏景反应过来,冲七月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高。” 霍翔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白皙的面皮子上不禁泛起一层红晕。 结果,她们玩什么,霍少爷就也玩什么,还偏要比她们分高,有时候七月和苏景想重复玩一次,就看见霍少爷一个人霸占着一台机器,反复不断的玩。 苏景直伸舌头:“中二病的少年真惹不起。” 在苏景看中一个小黄人,连抓了数十次都铩羽而归的时候,霍少爷大摇大摆的出现了,塞了两个币进去,开始全神贯注的盯着机器。 苏景忽然碰碰七月的肩,七月顺着她的目光,朝电玩城入口望去。 在这种地方,一身正装西装的霍靳琛显得格格不入。 苏景纳闷:“他不会是来找你的?” 七月朝全神贯注的霍翔那边努努嘴,苏景还不明白。 这时候,霍靳琛已经看到她们,湛黑眸子微露诧异。 七月把脸扭向了另一边,假装拉着苏景去别处玩。霍靳琛收回了视线,很快找到沉迷于娃娃机的霍翔。 他走过去的时候,霍翔正操纵着摇杆把一只小黄人拖到了出口上方,机械爪一松,小黄人垂直落下,砸到了出口边缘弹了出去—— “我x!”少年吐了句脏,一拳砸在机器上。 感觉有人把手放在他肩上,他不耐烦的骂道:“滚开,爷烦着呢!” “你来这补课?”突然传至耳边的冷寒声音令霍翔一下僵直了背脊。 他缓慢至极的扭头,不出意外的看到霍靳琛紧锁的眉头。 “……爸。” “跟我回去。”霍靳琛也不废话,一副“回去再算账”的表情。 “我还有好多币没用呢……”话音刚落,看见男人微抬的手,霍翔马上吓得缩起了脖子,把手挡在头上,生怕他会大庭广众的揍自己。 霍靳琛一手夺过他手里的游戏币,一手拎着霍翔的领子,经过七月和苏景她们身边时,直接将盛游戏币的小筐放在她们面前,转身拎着儿子出去了。 28.第28章 他也曾年少轻狂过 苏景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七月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答了她的疑惑:“没错,是父子。” “看来外面那些传闻是真的呀。”过了半晌,苏景得出一句结论。 “哪些传闻?” “你不知道吗,别看霍靳琛现在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十几年前,他也曾年少轻狂过。听说他十八岁的时候还犯过事,差点蹲了号子,后来大概拿钱摆平了,被家里人送出国外留学,几年后回来摇身一变成了金融巨子,谁还敢在他面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七月有些意外,不说一个人的性格究竟可以有多大转变,单凭霍靳琛的出身背景,应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会有人逼得他去以身试法吗? “唉,不说了,这些币你打算怎么办?”沉甸甸的一筐,起码还有好几百个。 “霍先生的意思,应该是送给我们了吧?”苏景故意去看七月的脸色,试探着问,“既然是白送的,不玩白不玩了?” 七月无奈的摇头:“你这贪小便宜的性格,迟早得吃亏。” * 霍翔被霍靳琛抓回崇山别苑,一路上父子俩一句话都没有。 霍翔自知理亏,不敢吭声,暗地里又埋怨老霍对他管的太严。学校开家长会一次都没见他去过,倒是自己留什么发型去哪玩他管的挺宽的。 下了车,霍靳琛走在前面,在玄关处换鞋时,发现一双女士高跟皮鞋。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穿格子风衣的女人,三十出头,中长微卷发,五官精致,脸上划着一丝不苟的妆容,大红色的唇膏显出一抹职场女性的霸气。 听见门响,她站起来,细腿牛仔裤包裹着纤细的脚踝,八厘米的细高跟让她显得修长高挑,手边是birkin的鸵鸟皮手提包。 “大伯母——”霍翔看见来人,首先激动的喊出声。有了这枚挡箭牌,就不怕老霍动手了。 魏苡芝满怀期待的望向门口,目光先停留在霍翔身上,然后又转向了霍靳琛。 霍靳琛瞥她一眼,趿上拖鞋,兀自转向家里的佣人:“冯妈,去给客人泡茶。” 魏苡芝脸上挂着淡淡的失望,不过很快被她掩去,拉过刚进门的霍翔:“剪新发型了?过来让我看看。” 霍翔抱着这根救命稻草不撒手,和魏苡芝闲聊了起来,从新学校聊到去年运动会。 霍靳琛也没多作干预,走向茶几去拿打火机。 经过魏苡芝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抬头对霍靳琛说:“上次去你公寓你不在,所以今天我就不请自来了。” 霍靳琛想起那次在公寓楼下,七月对他说“你家里有人在等你”。当时应该是碰到了魏苡芝。 他熟练的点了根烟放在嘴边,漫不经心道:“既然是一家人,就没什么所谓‘不请自来’。” 魏苡芝的脸色刚刚好转,便见他掏出车钥匙:“我还有事要出去,你慢慢坐,大嫂。” 一句“大嫂”让魏苡芝的脸色难堪到极致。 她动了动唇,艰难的分辩道:“你不用避着我,我来就是给霍翔送几件换季的新衣。衣服我已经交给冯妈了,我这就走。” 她拎着包起身要走,霍翔一脸诧异。 从小到大,这位大伯母就格外疼爱自己,有什么他想买却又不敢跟老霍说的,只要私下告诉大伯母,大伯母肯定会帮他买。所以他早就习惯了魏苡芝隔三差五送些衣服日用品过来。 不过以前都是送到他学校,或者送到老霍的公司,这是第一次她上崇山别苑来。 霍靳琛停下,深眸打量着她。 魏苡芝脸上一派诚恳,甚至带着……卑微的祈求。 男人的眸色稍转柔和:“你难得来一次,再让霍翔陪你说说话吧,我确实还有事。”又转头叮嘱霍翔,“12点以前准时上楼睡觉。” 霍翔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仗着护身符在,嘻皮笑脸的打趣自己老子:“老霍,快去吧,别让人等急了。玩得开心点,晚上不回来也行。” 一记警告的眼神扫过来,霍翔立刻闭嘴,躲到了魏苡芝身后。 魏苡芝眉头微皱,等霍靳琛走远了,才回头问霍翔:“你爸出去跟什么人见面?” 霍翔心无城府的回道:“老霍最近看上了个女的,年纪比我还大不了几岁,又送衣服又送啥的,上次还把人带回来了,就在别墅门口的车里。” 霍翔年纪也不小了,该知道的都知道,甚至比一般同龄人还早熟点。 魏苡芝在职场混迹多年,根据霍翔的描述,很快就猜到这个女的,和自己上次在霍靳琛公寓碰到的应该是同一人。 当时魏苡芝并未多想,毕竟这些年和霍靳琛传绯闻的女明星没有一车也有一打,霍靳琛也是34岁的正常男人,在那方面有需求很正常。她以为最多是逢场作戏,虽然能让霍靳琛带回公寓的女人并不多。 今天听霍翔这么一说,她才重新回忆起来,记忆中的女孩,个子不高,五官顶多也只能算清丽,倒是皮肤格外的白皙,最让她记忆深刻的,大概还是那天她和自己穿了一套同样的衣服。 她试探着问霍翔的态度:“那你就不担心你爸给你找个后妈?” 霍翔一脸的无所谓:“我亲妈都把我抛弃了,跟后妈有什么区别啊。何况我连我亲妈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孩子无心的话说得魏苡芝脸上一阵哂然。 不过霍翔还是有抵触:“那女的也太年轻了,出去别人还以为她是我姐。老牛吃嫩草,老霍也不害臊。” * 霍靳琛驱车回到望江路,把车停妥后,目光落在被他随手扔在车后的盒子上。 他拿起盒子,又放下,难得的犹豫不决。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都是那张白净的小脸,不管是紧张的,脸红的,还是害怕的…… 他拿起中控上的手机,一个电话拨过去。 …… 苏景因为霍靳琛送的这几百个币,仍旧玩得热火朝天。 七月嫌里面空气闷,出去透透气,刚走出电玩城,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们老霍多聪明啊,用几百个游戏币就把七月套在原地等他。】 29.第29章 我的好意令你那么难受吗? 电话是崔琰打的,问她明天几点从宿舍出发。 崔琰猜到她不可能有专车,要是坐出租,下车的时候被记者拍到就不好看了。所以打算出门的时候顺带捎她一程。 七月对崔琰的考虑周到格外感激,连说了几遍谢谢,就差没在电话这头给他鞠躬。 傍晚有一点凉,夜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袖上,小臂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七月拢了拢肩,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厚着脸皮开口:“崔制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朋友,能借我一套合适的衣服明天穿?” 崔琰诧异:“下午造型师没帮你搭配服装吗?” “配是配了……可那套衣服刚好被人买走了。”七月说,掩去了霍靳琛那段。 崔琰一阵头疼:“你这丫头也不早说,现在都晚上9点了,我上哪去给你找衣服。要不这样吧,衣服我明天接你的时候带过去,来不及给你试了,你就在车里换吧。对了,你穿多大码的?” 霍靳琛出了地下停车场,一手拿手机,一手抄在口袋里。 边走,边盯着始终通话中的屏幕。 他终究没把衣服一起拿上来,一来不确定她是否还在这,二来,即使她还在,也依然会婉拒吧。 每一次见面,她从头到脚都只传递出一个信息——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就这样,他抬起头时,意外的看到一抹熟悉的纤瘦身影。 百货商场门口,人流熙攘,她独自侧着身站在偏僻的橱窗角落,肩上夹着手机,脚尖时而点地,似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纠结的事。 当他走过去时,刚好听见她说“能不能借一套合适的衣服明天穿”。他停了下来,再离她还有两三米远的距离,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燃,夹在指间。 吸烟的男人侧影略显落寞。 七月背靠着橱窗低声讲电话,隐约听到耳畔有路过的小女生在叽叽喳喳:“快看,那男的好帅……” “长得有点像我老公呢……不行,我得拍下来发微博上,向我老公求证下。” “霍靳琛不是不看微博吗?你@他有什么用。” “说不定哪天他就翻我牌子呢,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懂不?” 苏景听到“霍靳琛”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回头朝那两个小女生瞟了眼,其中一个已经拿出手机照相。 到底什么男人能帅过霍靳琛? 挂断电话,七月也朝那边看过去,动作一僵。 霍靳琛就站在离她三两米远的地方,靠着商场的橱窗边抽烟,他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款西装,背影挺括,有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七月当然不会以为他大晚上睡不着,跑到广场上来抽烟。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从她接电话的时候吗? 霍靳琛的视线一直放在七月身上,见她终于发现了自己,这才掐了烟,双手插袋朝她这边走来。 七月左右看看围观人群,不自在的扭开脸,想装作不认识他走开。 他的步伐却比她快,几步就追上来,从她身边经过时,忽然伸手来拉她。 七月的脸颊发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甩开他的手,谁知道用力过猛,不仅没甩开,反而因为惯性被他扯进了怀里。 这一下,撞得狼狈,也更丢脸。 七月索性把脸埋着,不敢抬头了。 “来,跟我走。”耳畔响起他磁性的声音。 七月本能的反驳:“我干吗要跟你走?” “那你打算继续待在这被人围观?”霍靳琛见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知道她刚才想歪了,却也没点破,倒觉得难得的有几分可爱。 七月一手被他拉着,另一手攥着自己的包包,指间濡满了汗湿。也没注意他把自己往哪带,只感觉进了商场,周围的环境一直在变。 最后他们似乎来到了商场安全出口的一个楼梯间,这里静静的没有什么人经过,也因此中央空调照顾不到,霍靳琛见她从刚才起双肩就一直微微瑟缩着,顺手解开西装外套罩在了她肩头。 肩上的重量引得七月抬起头看他。刚想拒绝,头顶就传来男人略显凉薄的声音:“怎么,就这么怕我?瞧你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他的话半认真半讥诮,七月摸不透他心思,只好揣着明白继续跟他装糊涂:“以霍总的身份,我跟您一块在大街上被人看到,难免有抹黑您的嫌疑,我当然惶恐。” 一张小嘴倒是伶俐。霍靳琛低头瞧她,视线从她白皙的脸庞自然的定格在唇角。想起上回在电梯,她留在自己衬衫领口的一抹桃红唇脂,内心莫名的一阵躁动,原本想同她好好谈谈的,不由自主,挺拔身躯就贴了上来。 七月下意识的就往后退,咬着唇,眼神颤栗:“霍先生,你别这样。” 上回在车里的事她还心有余悸,当先两手交叉,挡在胸前。 霍靳琛看她一脸防备的姿态,不免好笑,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以前也被人拒绝过,他从不会费尽心思挽留,好聚好散是一个三十岁成熟男人的风度。 面前的女孩,恐怕连“女人”都还算不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把她逼到这地步? 也许是那一夜酒后在停车场发生的事,总会令他在夜深人静时回味起,也许是衣橱里挂着的那一件沾着女人唇脂的衬衫,还散发着属于她的淡香,也许是当她醉态可掬的问他为什么不爱她的时候…… 他的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霍靳琛开口,嗓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刚才跟谁打电话聊了这么久?” 七月被他困在胸腔前,不敢抬头,只好低声回答:“制片人。” “这么晚了?” “他怕我明天没车去发布会,说要带我一程。” “哪个制作人对一个新人这么热情?” 七月听出他话里讥诮,难免为崔琰解释几句:“崔制片也是出于好意。” “他的好意你就能接受,我的好意,就令你那么难受吗?” 30.第30章 跟霸道总裁谈恋爱太虐身虐心 封闭的楼梯间里,回荡着他低哑的嗓音,听起来格外迷人。 七月不知如何是好,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全是茫然的无措。 “还是说,只有跟我,你才分得那么清楚?” “……” 沉默在彼此间蔓延。 他的眼神太深沉,七月眨眨眼睛,避开与他对视,心,有点慌。 “我以为那天在车里,我表达得已经够清楚明白了,所以……你是怎么想的?”霍靳琛低下头,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更像是在她耳边吹气。 七月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闷声说:“没、没怎么想……” “做都做了,还装什么?你打算彻底当没发生过?”霍靳琛终于沉不住气,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伪装。 七月的脸上一阵滚烫,索性也豁出去了一摊手:“我说实话,霍先生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 霍靳琛淡淡扫了她一眼,眉心几不可见的一蹙:“你说。” 七月抚了抚快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心跳,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咬咬牙道:“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更何况像霍先生这样身份的人,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你对我不过是一时新鲜。就算我答应了,过不了多久你厌烦了,又会有新的角色取代我,而最后和您结婚的,一定是一位和您身份地位相匹配的名媛千金。你会特别留意我,不过是因为我没像其他女人那样抱着你的大腿不松,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喜不喜欢你,而是你自己内心的征服欲和被人臣服的快感。” 七月一口气说完,有点喘,她深吸口气:“我和很多女生一样,从金钱和颜值的角度,相当欣赏您。但我从没有想要更深入的去了解你这个人。” 霍靳琛一直耐心听着,面上表情还算平静,末了,甚至扬了扬唇:“说完了?” 七月看他一眼,视死如归的点点头。 “口才不错。你从哪学的这些?” 咦?七月一愣,她原本以为他大概会因为颜面扫地而发火。于是便下意识的回答:“小言上都这么写的……那些总裁总是嘴上说着讨厌女主,心里却在想‘咦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怎么一点都没用’,可惜我不是受虐体质,平常打个针我都怕疼,跟霸道总裁谈恋爱这么虐身虐心的事不适合我。” 霍靳琛听得很认真,一副谦虚好学的模样,从这个角度,七月给他打高分,不像小言里某些拽得二五八万只会拿眼角看人的总裁。 七月看他半晌不说话,鼓起勇气问:“该说的我都说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皱着眉,没说话,只点了下头。 七月心头一松,刚准备闪人,突然又被他叫住。 两人之间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七月不敢回头,身后的男人停顿了数秒,最后问:“什么是小言?” 七月:“……”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七月拿出来,看见苏景的名字,真想给她竖个大拇指点赞,这个电话打的太及时了。 她赶忙接起来:“嗯,我就在对面的百货商场……你到门口等我就行。” 她回头看向霍靳琛,他还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着她说的话。 她走过去,用口型对他说:“苏景在等我,我先走了。” 没等他回答,听筒里已传来苏景的声音:“唉,上次闹那么大乌龙,我现在看到霍靳琛,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要泡你就泡你,还跟我套什么近乎,儿子都有了装什么纯情……” 静悄悄的楼梯间,一点点声音都格外清楚。 尤其当电话里传出“霍靳琛”三个字的时候,她分明看见他抬了一下眉…… “你说他送我那两张音乐会门票,我要不要还给他啊……不过我要专门跑去见他就为了还两张票,才显得更别有居心吧……唉,好纠结……” 更纠结的是这边接电话的七月。 “好了,回去再说,我挂了。”她直接掐了电话,收起手机就要走。 霍靳琛抬起左手看腕表:“不早了,我送你们吧。” “不用,霍总的车太好,我坐着总惶恐。” 他便没再开口,抄着口袋看她离开。 * 苏景等在电玩城门口,看见七月就问:“你上哪去了这么久?” “我随便逛逛。”她边说边回头朝百货商场门口望去,确定霍靳琛并没有跟过来,这才放心。 打了辆出租回去,一路上,苏景都在津津乐道的炫耀今晚的战果,七月却有些心不在焉,望着窗外倒退的夜景,耳边总是一遍遍回响起霍靳琛说过的话,以及他那时认真的表情…… 司机是个大叔,一边开车一边用对讲机和同行聊天。 对方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口音:“刚在北三桥,看见辆劳斯莱斯幻影……” 司机大叔轻笑:“不就劳斯莱斯么,我这后头也跟着辆宾利呢。”说着,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闻言,坐在后排的苏景也朝后看去:“真的哎。”还推了推一直在出神的七月,“我怎么觉得那车跟你们家老霍的有点像?” 自从误会解清,苏景知道霍靳琛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七月后,就总是用“你们家老霍”来打趣七月,不过这会儿七月没心情跟她贫,后视镜里,黑色的宾利慕尚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也不管旁边的车如何按喇叭。 七月坐直了身,原本就纷繁的心情更加复杂了,他到底想干嘛? 出租车不平不慢的停在了港戏门口。 七月付了钱下车,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直到上了宿舍楼,从走廊上往下看,那辆出租早就开走了,宾利慕尚仍旧停在校门口。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拿出来,是条短信: ——晚安。 七月没存他的名字,所以发信人显示是串号码。 苏景凑过来看了一眼,像猜到什么似的:“这种说晚安的方式,还真是浪漫啊。” 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苏景又开始给她洗脑——又有钱又有颜,绅士风度,打着灯笼上哪找这样的男人? 在认识霍靳琛之前,七月也是这么认为的。 31.第31章 你打算这么跟我说话? 现在,她要是跑出去跟人说,你们那个“国民老公”见我一次骚扰我一次,被睡了一次就一副要她负责的模样天天缠着她,估计会被人喷成妄想症,想出名想疯了。 下铺,苏景忽然问她:“你到底不满意霍靳琛哪里啊?” 七月盯着天花板,很长时间没回答。 在苏景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见她轻轻的声音:“不是不满意……如果你喜欢过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 同一时刻,难以入眠的还有另一个人。 霍靳琛坐在车里,给梁洛拨了通电话:“出来喝杯酒吧。” 明爵集团上市以后,他明显忙了许多,常常通宵开会、应酬,像这样私人的两个人出来喝酒,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梁洛是典型的夜猫子,搂着怀里的妹子说了声好,刚要放下电话,就听见霍靳琛问:“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小言吗?” 梁洛:“……” …… 二十分钟后,梁洛出现在霍靳琛面前,手里拿着几本他要的“小言”。 “你知道这种小娘们的东西,哥们我大半夜费了多少功夫才弄到吗?” 霍靳琛递了一杯“深水炸弹”给他:“辛苦你了,润润喉。” 见霍靳琛拿起一本花里胡哨的书,梁洛忍不住问:“我说,你问这玩意儿干啥?”没等他回答,又自己下了结论,“肯定又是那小娘们给你找的事儿。” 霍靳琛翻开一本《霸道总裁爱上我》,才看了没两页,好看的眉就皱了起来。 他放下书,点了根烟,没有抽,沿着烟缸的边缘轻弹着。 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上次教的那两招都没用。” “哪两招?”梁洛自己都忘了,过了会儿才想起来。 衣服也不要,朋友那边也下不去手,梁洛也是头一回碰见这么难搞的妞,有点头大:“那小妞到底几个意思啊?” “她说,和霸道总裁谈恋爱太虐身虐心。”霍靳琛手指点着烟身,淡淡的把七月的话重复了一遍。 “卧槽!”梁洛喷了酒,“现在的丫头片子都这么矫情?” …… 第二天,七月顶着对熊猫眼爬起来。 崔琰的车到学校门口接她,看见她那张脸,差点想撕了她。 “我说,你昨晚干啥了,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 七月睡眠不足还有点晕乎乎的,道歉也是有气无力。 “算了,先上车。” 一上车,崔琰就给化妆师打电话,商量怎么拯救七月这张脸,顺带把后座上的一套连衣裙拿给七月。 “你先试试衣服合不合身,我们再一项项解决。” 七月隔着防尘罩抚摸着里面的面料。灰蓝色的蕾丝绣花面料,精致的剪裁看上去就是出自高订手笔。 到了梅陇广场,七月先去更衣室换衣服,等她出来,化妆师也到了。 化妆师见了她就直皱眉毛:“哎呦姑娘,你是第一次穿礼服吗?要配隐形文胸的你不知道吗?” 七月这件连衣裙是无袖高领的款式,整个上半身都采用了半透明的蕾丝,小女人的清新妩媚里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性感,虽不至于漏点,但穿普通文胸的话肯定会映出来。 说完,视线又落到她脚上那双白色坡跟皮鞋:“你自己觉得这鞋跟衣服配吗?” “……”七月没话说。当初她并不知道崔琰会给她借什么样的衣服,因此只好穿了双百搭鞋。 走廊上,一拨人搬着个大花篮,摇摇晃晃的往前台走,程总跟在旁边,声音离老远都能听见。 “当心点,这可是霍总送的花篮,得放到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 七月因为听他提到霍靳琛,稍微分了神。 程总余光瞥到七月他们,热情的过来打招呼:“连小姐,准备得怎么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 程总难得自作聪明了一把:“霍总来了,人就在外头,你去打个招呼吧。” 七月打从心底里抗拒:“我穿成这样……不好吧。” 程总上下打量她一眼:“哪里不好?我看挺好的,霍总是咱们这部戏的投资人,你是女主角,过去打个招呼,应该的。” 七月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带到了前台,发布会现场还在布置,尽管她走的最边缘,还是有不少人把视线投过来。 七月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目,有点不自在。 远远的,她已经看到霍靳琛正在跟人说话,他一身西装革履,站在人群中气质卓然,不知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望过来,仍保持着和人交谈的姿势,眼神却已经定格在她身上。 七月的目光与他撞上,下意识的别开了脸。 过了一会,程总过来在她耳边说:“霍总在车上等你。” “……”七月的步子没动,脸上流露出“我能不能不去”的表情。 “放心,霍总不是那样的人,车上有司机呢。”程总一副很了解霍靳琛的样子。 * 地下停车场。 司机早已等候在车旁,见七月来了,就为她拉开后车门。 霍靳琛果然坐在后排座位上,他在车里脱了外面的西装,浅色的衬衫领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和少许锁骨,男人宽阔的肩膀和硬朗的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 七月站在门口,不肯坐进去,生硬的叫了声:“霍先生。” 霍靳琛看她一眼:“你打算这么跟我说话?” 她站着,居高临下的视角,的确不礼貌。 司机在旁笑着说:“连小姐,上车吧。” 七月回头看停车场四面都有监控,谅他也不敢在这对自己做什么,就坐了进去。 司机在外面关上车门,识趣的走开了。 车内的气氛有点闷。 七月故意不去看他,把头扭向窗外,寻找着司机的位置。 即使这样,她也能感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那是一种被惊艳到的眼神。 霍靳琛眼里的七月,肤白,窈窕,领口的荷叶边薄纱簇拥着纤细的脖子,肩头圆润,薄削,整个的露在外面,让人很想去握一握。座椅下面,那双紧紧并拢的长腿,白得几乎刺眼。 当然也没放过她稍微露出在袖口外的文胸肩带,他问的略显轻浮:“你待会就这样上去?” 32.第32章 他手里提着一双水钻凉鞋 七月拧眉,不喜欢他直勾勾的眼神。 “如果霍先生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去换衣服了。”她轻声回答,眼神一直不敢与他相对。 “你那个热心的制片人,连内衣都帮你准备好了?” 七月的脸蓦的滚烫:“霍先生……请自重。” “那就是没准备咯?” 霍靳琛瞧着她绯红的小脸,凸起的喉结滑动了下,气定神闲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衣服还过得去,鞋子不行。” 他的话,和化妆师说的差不多。 “上面就是商场,如果不是霍先生,我现在已经买到合适的鞋。” “然后让人拍到,明天的所有头条都是《锦绣年华》的女主角发布会当天在商场买鞋?” “……”七月语塞。 “狗仔比你更勤奋,他们不会等到发布会开始才拿着工作牌排队入场。”霍靳琛提点她。 七月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他说来说去,都是在责备她不该义气用事,昨晚收下他的衣服,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我该怎么办?”说到底,七月还只是个没走出校园的孩子,遇到大场面,难免紧张。 霍靳琛没再说话,七月看见他搁在手边的手机震了许久了,他一直没理会。 电话变成短信,这次七月瞧见了,通知他十点钟开会。 十点……发布会也是十点开始。 霍靳琛抬起左腕看表:“离发布会开始还有段时间,你就待在这吧。” 他说完,兀自拉开车门下车。 刚才不知躲哪去了的司机,一看见他下车,马上又窜了出来,请示完霍靳琛,就毕恭毕敬的站在车门旁。 七月见他就这样走了,心越来越凉,当下推门也要下车。 司机弯腰问她:“连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我……”七月想问霍靳琛去哪了,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司机会意似的,笑着说;“霍先生去办点事,让您在这等他。” 七月因为衣服的事,头都快要炸了,他却让她在这干坐着,还找个司机看着她。 七月气得又坐回车里,拿出手机打他的电话,通是通了,铃声就在耳边,她一回头,就看见他随手搁在车里的手机。 手机这么私密的东西,他就随便的丢在一个外人面前,尤其他这种大老板,应该更小心谨慎才对,搞不好下一个艳x门就发生在他身上。 七月胡思乱想着,自己的手机忽然一亮。 是条彩信,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但又不像是群发广告。 她点开来,信息里只有一张照片,像是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睡觉,照片的光线非常昏暗,大概是在夜里拍的,看不清男人的脸,只知道上半身是裸着的。 “谁这么恶心发这种东西?”七月以为是恶作剧,刚要删掉,就看见车外的司机忽然小跑着向前迎去。 她摇下车窗,果然是霍靳琛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只鞋盒,走到她面前时,提出一双水钻系带高跟鞋,放在她脚踝边比了比:“试试这双。”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蹲下,七月还有点不相信,他是去帮自己买鞋了。 霍靳琛微抬下颌,瞧了她一眼:“要我帮你穿?” 七月脸红,从他手里接过鞋子时,心跳明显的加快。 她脱了鞋,白皙的双脚踩在车门边缘上,她的脚生得秀气,水钻系带绑在脚背上,不像有些人会勒出痕迹,反而映衬得脚背皮肤更加晶莹透明,趾头小巧圆润,像一粒粒葡萄挤在一起。 她在霍靳琛的注视下系上脚踝的扣子,感觉掌心有点粘。并不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换鞋,但第一次这么紧张。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直到他退开几步,用审视的口气淡淡说:“还不错。” 七月抬起头,鼓足勇气开口:“谢谢霍先生,您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鞋子的钱拿给您。” 对她这份生分,他倒没生气,只从裤子口袋里又摸出一个小袋子:“换上这个再走。” 七月看清他手里的东西,脸红到脖子根。 难以想象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去买的女性用品。 见她不接,霍靳琛又说:“就在车里换吧,车窗都是反光玻璃,从外面看不到。” 听他这么说,七月心里总算放下一块石头,从他手里接过那东西,默默关上了车门。 霍靳琛往前走了两步,靠在车头上点烟,男人吸烟的背影很好看。 七月收回视线,确认车门已经上锁,这才放心的打开隐形文胸的袋子。 车内空间狭窄,活动起来很不方便,脱到一半的时候崔琰来了一通电话,手机上显示9:42分,八成是催她回去。 七月挂掉没接,目光落在车前的男人身上,他十点钟不是有会吗?从梅陇广场到明爵大厦,不堵车的话最少也要20分钟,可看他的背影没有丝毫紧迫。 七月加快了动作,换完衣服已经满头大汗。换下来的文胸怕被他看见,七月塞到了鞋盒里,盖上盖子。 霍靳琛听见车门响,掐灭了烟直起身。 七月手里拿着鞋盒走下车,细白的双腿踩在八公分的水钻凉鞋里,酡红的小脸上沾着薄薄的细汗,眉眼间难掩羞涩之情。 没等她想清楚怎样道谢,那边他已经自行开口:“上去吧。不用紧张,你是新人,表现得大方得体就行了。没有哪家媒体会对个新人紧抓不放。” 算是职场前辈给她的提点了。 七月点头受教:“……那我上去了。” 霍靳琛靠着车门冲她挥挥手,七月一直走进电梯,回过头来按按钮的时候,发现他还没上车,似乎在看着自己。 七月忙低下头,电梯门关上,她还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 发布会和霍靳琛说的一样。 媒体们大多把问题集中在男主角顾南舜身上。因为有小道消息说付敏出院了,可能会在这部戏里客串,因此也有不少话题围绕着付敏。 七月就纯当一个花瓶或人肉布景,偶尔有一两个涉及她的问题,只要照着崔琰事先给她的官方通稿回答就行了。 33.第33章 他看完短信,心情很好 回到更衣室,七月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并没有来电记录或短信。 心里迟疑不决,想要打个电话,正式的向他道谢,顺便问他怎么把买鞋的钱还给他,手指已经快要碰到屏幕,却又犹豫了。要是他正在开会呢? 想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就算自己对他没意思,从道理上讲也应该正式道谢的。 最后,她发了个短信过去; “发布会很顺利,谢谢霍先生。鞋子的钱我该怎么还给你?” 编辑完成,她心跳如鼓的按了发送键。 * 12:17,明爵集团例会。 会议室长桌两侧,集团高层位序分明。本该在12点前就结束的例会,因为集团主席霍靳琛的迟到,延续到了现在。 市场部的经理还在台上做报告,梁洛突然戳了戳霍靳琛面前的笔记本。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机在震。 滑开,一条未读短信。 他眉头微皱,过了一会,手指滑动,回复了一条短信过去。 发完了,还盯着屏幕看了一会。 梁洛大惊,头一次看见霍靳琛在开会时玩手机。 台上的市场部经理说完了,合上ppt等待大boss的意见。 霍靳琛眯眸沉吟了一会:“总体思路不错,具体的营销方案待会发我邮箱里。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到这吧,散会。” 他说完,早就饥肠辘辘的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会议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梁洛凑过去,对仍旧盯着手机的霍靳琛说:“你开会时在跟谁发短信?发完心情都好了一截?” 霍靳琛睨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梁洛笑得不怀好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八成是港戏的那小妞又给了你什么甜头。” “你想多了。”霍靳琛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直接抄起手机走人。 梁洛在他背后喊:“哎,你去吃饭吗?带我一个啊。” 霍靳琛直接忽视了他。 * 另一边,七月握着沾满手汗的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刚才,霍靳琛回了她的短信,简洁的四个字: “见面再说。” 尽管她一直在尽力避免与他有更深的瓜葛,但事与愿违,他们总是一次又一次巧或不巧的碰上。 这边,七月惴惴不安的走到更衣室门口,看见门大开着,一个穿制服的工人正拿榔头敲打。 见她一身是妆的走来,直接告诉她:“门锁坏了,你到别的地方换吧。” 七月有点懵,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已经响了。 “我在梅陇广场外面,这里不好停车,你直接出来吧。”男人磁性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七月皱眉,先把钱还给他吧,然后再回来找换衣服的地方。 * 12点多,正是吃饭高峰。梅陇广场外人来人往。 七月走出商场,发现霍靳琛没在车上等她,而是亲自下车来接的她。 他替她拉开车门,肢体动作小心体贴,七月见附近人来人往,也没拒绝直接坐进了副驾驶座。 “去哪吃饭?”他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问。 “啊?”七月一愣,“我只是想把买鞋的钱还给你……” 她边说边去包里拿皮夹。 霍靳琛斜她一眼:“都快一点了,你不饿吗?” 饿是饿,可跟他有什么关系。 七月估计这双鞋不便宜,刚才在商场atm她已经取了点现金,这会儿一股脑的都拿出来,放在车子中控上:“我暂时只有这些,要是不够……” “我有说要你还钱了么?”男人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深沉平寂。 七月听出男人口气的戏谑,皱着眉头问:“那你要怎么样?” 霍靳琛没答话,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似乎在认真思考。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难熬。 这时,他搁在中控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接听,从他讲话的语气来判断,好象是公事,偶尔能听到股市的专用字眼。 七月把脸扭向窗外,无意窥探他的商业机密,这通电话持续了有十多分钟,期间七月几次想就这么下车走人,但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一直等他挂了电话,才瞥了一眼旁边的七月:“下午有事吗?” 他这么问明显有后文,七月没敢轻易作答。 霍靳琛看出她警惕,好笑的扬了扬唇:“不关私人感情,就当帮我个忙,我待会要去谈个生意,缺个助理。” “我?”七月指着自己,不敢相信。 “不需要文书能力,应酬场合,你就当花瓶就行了。” 他说的简截了当,七月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男人的场合,却少不了女人的陪衬,若谁身边单着,反而说不过去。 何况她今天这身打扮,正好适合当花瓶。 七月已经放在车门上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 坐在车上,七月已经开始后悔答应他。 霍靳琛一直没说话,专注的开着车,眼见着从内环路拐上了中环隧道。 七月的手机从包里响起,她接起来,是连笙打的。 “姐,机票已经订好了,这个周末我就能见到你了。” 七月握着手机,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换了只手接听。 “这周末……我不知道能不能腾出空去接机,你们是几点的飞机?” “安啦,小叔已经订好了酒店,酒店会派车接机,姐你到时来酒店看我们就行了。” “那好吧,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我和港城音乐学院的一个吉他老师发过邮件,他很欣赏我的音乐,我打算先过去拜访他,再去学校转转,剩下的时间就逛逛港城的景点吧。” 七月边听边记下,算算到时还得租辆车,出行会方便点。 因为和连笙通话,一直紧张着的七月终于露出微笑。 挂了电话,身边的男人突然开腔:“家里有亲戚过来?” “嗯。”七月随便的点头应道。 霍靳琛想起上次在她的简历上看到,她的籍贯是青城。在青城姓连的,他倒是认识一个…… 说话间,车已经停下。 是一间高尔夫会所。 门童过来把他们引到停车位上,直接对下车的男人道:“霍先生中午好,汇丰银行的朱总和高峰投资的秦少都在里面。” 34.第34章 他打开鞋盒,愣了几秒 霍靳琛点头,回身看向副驾驶座的七月。 七月跨过车门,没懂他的意思,待他将臂弯横过来时,她才恍然大悟,耳根有一点热,却还是挽了上去。 22岁的七月,虽然还没踏出大学校门,但她18岁离家出走,这些年打工养活自己,在圈子里尝尽人情冷暖,本就比同龄人早熟得多。她有时候跟霍靳琛拿乔耍性子,不过是笃定了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和自己计较,但她也分得清场合,眼下她只要做个没棱角的花瓶,低眉顺眼听话就行了。 男人一路走进会所,许多人停下来微笑和他打招呼,他不过淡淡点头,身上有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强势气场。 霍靳琛在这里有专用更衣间,他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球服,转头对杵在门口的七月说:“饿了吧?你先点东西,吃完再去球场。” 服务生递来菜单,七月坐在更衣室外的休闲卡座里,隔着落地玻璃,偶尔可以看见远远的有小白球飞上果岭,然后周围一众拍手叫好。 七月收回视线,随意翻了翻菜单,霍靳琛让她点,可自己又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想起上回在车里,他说有钱人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每天大鱼大肉,加上现在已经一点多了,他待会还要打球,七月就随便叫了两份简餐。 等她点好,霍靳琛也换完衣服出来了。 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polo衫,深蓝色休闲裤,脚上换了一双户外休闲皮鞋,头上戴着遮阳帽,墨镜卡在帽檐上,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着香烟,在她对面坐下。 “都点了什么?”薄唇间吐出一口烟,他随意的开口问。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了两份商务简餐。” 男人修长指尖点了点烟灰,没作评价。 七月不动声色的把视线转向窗外。 他不穿西装的时候,整个人气场都变了,看上去年轻许多。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餐,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 霍靳琛示意他拿给七月,七月好奇的打开来,里面是一套女士球服。 她马上解释:“我不会打……” 霍靳琛修长身形向后靠在沙发软座里,抽了一口烟,隔着烟雾眯眸打量她,七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视线从半透视的上衣扫到裙摆下的大腿,下意识的阖紧了双腿。 刚想骂他流氓,男人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穿成这样去球场不合适。” 七月反应过来,耳根红了一圈。 在这打球的都是有钱人,但不一定都是正人君子,一旦被盯上了,会很麻烦。 这时候再跟他说谢谢,又怕他觉得虚伪,索性默默的收下来,不再说话了。 霍靳琛掐了烟,说:“赶紧吃吧,吃完去换衣服。” * 一顿饭,霍靳琛没吃两口,咖啡倒是喝了不少。七月猜测可能不合他胃口,也没多嘴去问。 吃完饭她去更衣室换衣服,霍靳琛又点了根烟,七月起身时,霍靳琛注意到她的后脚跟被磨出了红痕。 一根烟抽完,七月还没出来,霍靳琛径直起身,朝停车场走去。 他记得在梅陇广场接她的时候,她手里拿着鞋盒,里面应该是她那双坡跟鞋。 在车上找到鞋盒,打开盖子时,他手上动作一滞。 躺在鞋盒里的不是鞋子,是女人的文胸。 霍靳琛站在车门外停了两秒,将文胸拿到跟前看了一眼,又放回盒子里,原样盖上了盒盖。 * 七月换好衣服,又顺便洗了个脸把妆卸掉,出来时看不见霍靳琛,她还慌了一下。 正准备向服务生打听,就看见他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双白球鞋。 这是一天之内,他第二次去给她买鞋。 七月脸红的说着“谢谢”,走到一边沙发去换鞋。 霍靳琛就站在原地,用一种兴味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身上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七月被他看得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明说,匆匆换了鞋,走到他身边:“好了。” 霍靳琛的视线落在她略微敞开的t恤领口上,嘴角微弯:“走吧。” 她和霍靳琛坐一辆球车,球童手里拎着他的球具坐在后面的车上,观光电动车沿着球场边缘行驶,七月为了避开他,一直扭头看着球场的防线。 身后,霍靳琛伸手递来遮阳帽和墨镜:“看久了眼会花。” 球场那边,五六个穿休闲装的男人聚在一起打球,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一个球童,还有一个类似“女秘”的角色,负责在旁擦汗递水、拍手叫好。七月想到待会那就是自己的角色,不禁汗颜。 霍靳琛的车一停下,已经有人向这边走来,是个中年发福的男人,他把球杆丢给旁边的球童,边摘手套边笑着说:“不服老不行啦,今天这场是小秦一个人独领风骚,老霍你得来杀杀他锐气。” 秦世锦刚一杆打上果岭,也朝这边看过来。 什么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颇有点这种味道。 霍靳琛笑了笑,戴上白手套,转身叮嘱七月:“嫌热的话就到那边坐坐,喝点饮料。” 七月刚好不适应这种场合,点点头朝深草区的凉棚走去。 那边传来清脆的击球声,时不时有看见小白球划过天际,淡出视线。 七月看了一会,果然眼睛酸疼,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这一打盹不知道过去多久,睁开眼时,太阳没那么刺眼了,那边似乎也打完了,有说有笑的走来。 七月一阵尴尬,自己来给他做文秘的,却一个人睡着了。不过看他们就是打球,哪像谈生意? 她朝霍靳琛那边走去,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老霍你也不行咯,别成天坐办公室,有空多下场练练。” 霍靳琛摘了手套,谦虚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们这帮老的都该退咯,话说回来,秦少买的那只基金最近也看涨啊……” 听情形,似乎是秦世锦赢了。 七月默默走到他身边,也没敢出声叫他。他与几位金融大佬相谈甚欢,忽然毫无征兆的停下来。 35.第35章 难道你去看了小言? 七月猝不及防,只见霍靳琛的手已经放在她头上,似乎在她发间摸索了一阵。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七月想扭头问他怎么了,被他用力按住了发心。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七月不敢再动,她低着头,大约只到霍靳琛下巴的高度,男人嘴里叼着烟,袅袅烟雾飘到她鼻尖,是她熟悉的烟草味道。 她能感觉到男人修长指节插x进她的发丝里,轻轻的拨动着,尽量拿捏巧劲,没有弄疼她。 等他收回手,吐了口烟圈,才说:“发卡松了。” 七月下意识把手伸到脑后,摸了摸发卡的位置。 发型是昨天在maggiebeauty做好的盘发,隔了一夜,现在会松散凌乱也是正常的。 周围人的眼光都讳莫如深,那位最开始和霍靳琛打招呼的朱行长咂摸着下巴感慨:“年轻真好啊。” 到了球场边,各人坐上各自的车。 观光车和来时一样驶回会所,只是阳光没那么强烈,晚风偶尔丝丝缕缕拂过面庞,带来一阵清凉。 坐在她旁边的霍靳琛突然开口:“是不是觉得我忽悠你,这算哪门子谈生意?” “……”七月一怔,没接他的话。 就算她真这么觉得,反正她只是为了还鞋子的人情,至于他是不是真谈生意,跟她都没关系。 “秦家这两年在港城很出风头。”他手里夹着烟,突然没头没脑的说。 七月转过头看他,男人的侧脸被落日的霞光笼罩,有一种迷离的神采。 “秦世锦不好惹,尤其你和你室友,在港城没有半点背景。”他的目光落在七月身上,嗓音略有些低沉,“知道我为什么要输给秦世锦吗?有时候,吃亏是福。” 七月想起梁洛上回说,霍靳琛为了帮他出头,和秦世锦撕破了脸。 今天他在电话里就已经知道秦世锦会在球场,却仍然过来,还故意输给他,因为冤家宜解不宜结。 七月默了默,由衷的开口:“那天在官邸,谢谢你为我解围。” “我能救你一次,不保证有第二次,第三次。你是有点小聪明,不过性子太倔,将来在社会上很容易栽跟头。” 他的语气,完全是一个长者的态度。 七月没吭声,虚心聆听他的教诲,要多老实就多老实。 霍靳琛见她忽然乖巧起来,像只小猫收起了撩人的爪子,又忍不住逗她:“怎么不反驳了?这么听话,就不怕在霸道总裁眼里变得不特别了?” 七月一愣:“难道你去——” 声音戛然而止。 在她转头的一刹那,嘴唇蓦的擦过男人低头时带着烟草味的薄唇。 “看……了……小……言……” 后半句,跟着她骤然烧红的脸颊,一起慢吞吞的说了出来。 * 观光车停下,七月说衣服等她洗干净了一起还给他。 霍靳琛点头,直接和她分开进了更衣室。 七月出来时,看到霍靳琛还洗了头,脖子上挂着毛巾,黑色短发上缀着水珠。 他一边扣上衬衫袖口的扣子,一边朝七月走来,手里不知从哪弄了两个创可贴,冲她脚踝示意。 七月有些不知所措,见他忽然蹲下来,捋起自己的裤管:“要我帮你贴?” 七月这才看见自己后脚跟上磨破了皮。 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七月往后退了几步:“我自己贴。” 出了会所,七月看见霍靳琛的司机傅叔等在门口。 霍靳琛看了眼腕表,说:“我晚上还有个应酬,就不送你了,让傅叔送你回学校。” 上回在崇山别苑,傅叔送过她,这会儿还认得她,老远就跟她打招呼:“连小姐。” 七月冲他点头微笑,那边,霍靳琛已经拿起手机,边打电话边朝停车场走去。 七月觉得自己很奇怪。 前一秒还避他如洪水猛兽,被他语重心长的教诲了一番,现在居然觉得他人还不错。 坐到车上,傅叔跟她寒暄了一番,问她是不是还回港戏。 这一天下来,七月累极,靠在车窗上点了点头,一动不想动。 车子刚开出会所门前广场,就遇上了红灯。 十几秒后,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从后面缓缓驶来,和他们并排停在斑马线前。 “是霍总。”傅叔摇下了车窗。 右侧的男人也开了车窗,从驾驶室递出一个盒子。 傅叔接过来,交给后座的七月:“霍总说,你有东西忘在他车上了。” 七月接过盒子的一刹,脸上莫名的尴尬。 不知道他有没有打开过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 没等她做出反应,红灯跳成绿灯,黑色宾利已经滑出视线。 * 回到宿舍,苏景问她:“发布会进行得怎么样?” “还行。”七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松了松筋骨,不知道为何,觉得特别累。 “那我让你帮我要的顾男神签名照呢?” “……抱歉,忘了。” 苏景见她真不太舒服的样子,倒也没兴师问罪:“你怎么了?” 七月摸摸自己额头:“好像有点感冒。” “你一下午跑哪去了,还把自己弄感冒了,赶快上去躺着,我给你找感冒药。” 七月爬上上铺,裹进被窝时又想起下午霍靳琛的话:“我还一直没问你,秦世锦上回来学校找你,到底为什么事?” 苏景刚拿到手里的药盒,“啪”的掉在地上。 * 一觉睡醒,七月觉得自己的感冒更严重了。 一定是昨天频繁的穿脱衣服受凉了。偏偏《锦绣年华》这几天就要开机了。 她每天坐在被窝里,一手抱着板蓝根冲剂,一手拿剧本背台词。感冒让人头重脚轻,连带着记忆力都衰退了,原本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有好几段七月竟想不起了。 苏景每天都帮她对台本,见她感冒一直拖拖拉拉好不彻底,也替她担心起来:“我看你拍摄进程上第一场就是下水戏,到时候行不行啊?” 七月全神贯注的盯着台本:“真到了那天,不行也得行。” 老天好像故意跟她作对,拍摄前两天,冷空气南下,港城十几年没这么冷过,大清早,苏景就把几年没穿过的秋裤找了出来,边打哆嗦边说:“你打个电话给剧组,问问能不能在室内拍啊。” 36.第36章 付敏那不知道比你大多少 七月还是个新人,崔琰已经够照顾她了,哪敢为这种事再麻烦人家。 出门前,苏景不知从哪找了件厚羽绒服给她带上,千叮咛万嘱咐:“从水里出来就赶紧裹上,板蓝根和感冒药都用塑料袋密封起来放口袋了,记得吃啊。” 七月拿她无奈:“知道了,你比我妈还罗嗦。” 七月也就随口一说,她已经有近十年没见过那个女人了。 一走出宿舍,七月就感受到冷空气的强烈,在港城这种南方城市,很少有结冰的现象,何况现在已经三月开春。 连出租师傅都开了暖气,她坐进车里,想起今天是连笙来港城的日子,拿出手机发短信: “港城今天降温,记得多带点保暖的衣服,一路顺风。” 过了几分钟,连笙回过来: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七月拿着手机愣了一下。 * 青城,候机大厅。 连慕尧看着对话框的短信,有点后悔。语气太成熟,不像连笙的口气。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七月终于回过来:“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应是没起疑心。 他也没再多话,回了个简洁的“好”字,就迅速的将这几条短信都删除,只留下最初七月提醒他多带衣物的那条。 他把手机放回原位,不远处,连笙走回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小叔,刚才机场广播说,港城今天天气骤变,航班可能延误。” * 到了剧组,其他演员也都在陆续上妆换衣,到处都是怨声载道,埋怨这鬼天气。 崔琰过来安慰了几句,说他们也没办法,场地是提前租好的,延期一天就要多付一天租金,何况这冷空气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今天这场戏是钱云笙和荀砚秋在渡口碰上军阀阻截,荀砚秋不慎落水,钱云笙奋不顾身跳入寒江中追寻,然而在炮火中这对苦命鸳鸯终究还是失散了。 早晨的江面上泛着袅袅白烟,江水飘渺,宁静广袤,恍如仙境,如果无视这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搭建拍摄器材的工作人员。 顾男神裹着个棉大衣站在临时帐篷里,身边左经纪人,右化妆师,小助理手里捧着驱寒姜汤,导演正在给他一对一讲戏。 相比起来,七月这边寒碜的多。 导演说完了,才注意到七月似的,朝江边一指:“待会打斗的时候,你就往哪个方向退,到红线位置下水就行了。”说完,他格外问了一句,“你会游泳吗?” 七月诚实的摇摇头。 导演一拍手:“正好,待会主要拍你在水里挣扎求生的镜头,你要是会游泳反而不好表现。” 七月脸上挂了一排黑线,默默在心里吐槽。 顾南舜侧头看了眼有点神游的七月,冷不丁问:“你生病了?” 七月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那双迷倒九亿少女的桃花眼,这可是苏景的梦中情人哪。 “九亿少女”这个梗,是因为上次微博有人爆料,顾南舜也玩某款游戏,id就叫“九亿少女的梦”。 七月赶忙摇头:“没事,就一点小感冒。” 顾南舜微微一笑,招手叫来自己的小助理,把那杯姜汤递给了她:“喝完再下水吧,身上暖一点。” 七月被电了一下。男神就是男神,一笑秒杀啊! 正纠结着要不要接,顾南舜忽然俯身,盯着她的双眼,面对突如其来放大在眼前的英俊面庞,七月险些没把持住两腿一软:“怎、怎么了?” 顾南舜“啧啧”摇头:“这传言谁编的,一点都不靠谱。就你这飞机场还勾引程总取代付敏上位,付敏那不知道比你大多少。” 天使男神秒变毒舌恶魔啊! 七月有点幻灭,脸上红成一团:“胡说什么。” 顾南舜拍拍她的肩膀:“你没受流言影响就好,待会好好发挥,争取一条过,大家都少受罪。” 七月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又转头朝四周看去。果然有好几个人都在小声低头接耳,一看见她朝这边看,马上转开脸各做各的事,那表情分明写着:我就是在说你,但我就不让你知道。 可能她这么没名没气的小新人空降女主角,真的很拉仇恨吧。 * 各部准备就绪,顾南舜和七月都脱掉了棉大衣,包括替身演员和临时演员,顶着寒风刺骨,没有一个人退却。 “action——” 场记一打板,顾南舜就拉着七月沿着江边奔跑起来,移动机位跟随着两人,身后是一大帮穿着军服的群演,手里的军棍虽然是假道具,但挥舞起来也赫赫吓人。 眼看一棍子即将砸到七月头顶,顾南舜一把抓过她肩头,将她护在了身下,七月怔了一下,这时,眼角余光看见坐在升降机上的摄影导演拼命冲她打手势,口型在说:下水——下水—— 七月一咬牙,装作脚跟被石子绊到,直挺挺的朝桥下坠去! 嘭—— 巨大的水花溅开,冰冷刺骨的江水一瞬间漫过头顶,七月呛了两口水,本能的向上挣扎。 桥上,群演和顾南舜还在拼打。 七月感觉自己的双腿,一点点被冻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牵动肺腑的疼痛。 小腿好像抽筋了……好疼…… 七月的面色苍白,发丝一缕缕粘在脸上,很快就朝水下沉了下去。 “停!” 本该和群演在周旋一段时间的顾南舜忽然一挥手:“都没看到她抽筋了吗?赶快下去救人啊!” 这时愣在旁的救生员才反应过来,一猛子扎下水,把七月捞上了停在一边的救生艇上。 七月冷得直哆嗦,嘴唇都发紫了,鼻子里进了水,不由自主的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 顾南舜有点发怒:“导演,你光顾着拍,都不顾人命了吗?” 崔琰赶紧拿来热水袋和棉大衣等防寒衣物,罩在七月身上。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头一次看到演员在片场呛声导演的。 导演也被骂懵住了,朝着顾南舜说:“抱歉,我看她表情挺逼真的,没想到她是抽筋了。” 七月抱着热水袋,缓过劲来,说:“我没事。” 才说完,就又打了个喷嚏。 37.第37章 霍靳琛坐地铁 崔琰有些抱歉:“你先去换身干衣服,待会可能还要再拍一条。” 七月能理解。 上了岸,就有人把她的戏服拿去烘干了,她穿上自己带的羽绒服,导演又叫人给她拿了个电油汀,化妆师在旁帮她补妆。 这一番折腾又延拍了两个小时,难免有闲言碎语飘进七月的耳朵。 “这狐狸精真不是省油的灯,被程总包了还来勾搭顾南舜,炒绯闻还是怎么着啊,手段真不一般。” “人家手段还不止呢。我亲眼看到的,那天发布会结束,在梅陇广场外头,她上了一辆宾利。程总买得起宾利吗?” “现在的大老板都改口味了吗,长那样也能把付敏挤掉,真替付敏不值。” “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啊,现在的老板不都好这一口,你再怎么化妆保养总不能时光倒流吧?” 七月听完,脸色不太好。 好在是逃亡戏,妆容本来就狼狈。 回到座位,努力做着深呼吸,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只要拍好戏,早晚让那群人闭嘴。 可终究意难平。 帐篷外,停着一辆小型卡车,是某火锅店的送餐车。 有人兴高采烈的过来:“明爵集团的霍总刚路过这里,看见大家拍戏辛苦了,请大伙儿吃火锅。” 这冷天,在户外能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简直避山珍海味还美。 片场一下子沸腾了,七月听到“霍靳琛”三个字只有点发怔。 崔琰来叫她出去吃火锅,七月走出帐篷,除了剧组的车以外,就孤零零的停着一辆送餐车,她问:“霍总呢?” 崔琰笑说:“霍总那样的大忙人,哪有空跟我们一块吃饭,人家就是开车路过,打个电话吩咐助理的事。” 七月觉得也是,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吃完火锅,大伙又热气朝天的开工了。 那边,顾南舜已经跳下水,顶着江上风浪,奋不顾身的朝七月游去。七月也在激流中向他伸出手,两人的指间一擦而过,却遗憾的错开了,然后,便是七月被浪花卷走的一幕…… 终于,导演喊“cut,ok——”,两个人一起被捞上救生艇,七月喘着粗气,几乎是快要不能呼吸的样子,浑身发抖,那张本该冻得苍白的小脸奇异的泛起一丝潮红。 披上干毛巾裹着大衣的顾南舜回头看她一眼,毫不忌讳的把手放她额头上:“你该不是发烧了吧?” 七月一愣,下意识的把头偏开了。在那一刻,她竟然想起霍靳琛为她戴发卡的一幕…… 终于收工,有人吆喝着要去聚餐,崔琰过来问七月去不去,七月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 等她卸完妆换好衣服,人已经走了一大半。 她掏出手机给连笙发短信:“你们到了吗?我这边忙完了,现在过去找你。” 发完短信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真的有点发烧,头重脚轻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琢磨着去见连笙之前是不是先到药房买点药,免得把感冒传染给连笙。 * 霍靳琛见完客户,已经下午四点。 司机问:“回公司吗?” 霍靳琛坐在车上,边看文件边点头,忽然,他侧头看了眼窗外,道:“走外环路吧。” 上午来的时候广中路车祸堵车,所以他们才走的外环路,这会儿霍总说了,司机只当他担心车祸现场还没处理完,就照着开了。 《锦绣年华》的外景拍摄就在外环路桥下的江边。 车子开过时,只剩三两个工人在拆卸帐篷。 霍靳琛收起文件,眯着眸子,按了按太阳穴。 这时,人行道上一抹倩影映入他的视线。 …… 七月没想到大桥下面那么难打车。 走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看到一辆出租车。 她打算再走几步,直接去路口坐地铁了。 感冒会让人的感官变迟缓,七月没有发现,相邻的车道上,一辆黑色宾利一直减速慢行,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地铁站附近有商圈。 七月打算先到对面药店买点退烧片。 过马路的时候,有一辆踩着黄灯线的电动车疾驰而过,差一点就撞到七月身上。 她往后踉跄了一步,车速扬起一阵疾风,吹落了她头上的羽绒服帽子,大风刮过,她一头黑发一瞬间散开,七月有些恍惚,按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拂开了挡脸的发丝。 司机扶着方向盘,回头请示霍靳琛的旨意。 他的视线还停留在那道穿梭在马路中的身影上,那么的不小心,令人牵肠挂肚。 …… 七月买了药从药房出来,在一个垃圾桶边抠出药片,把包装盒扔进去,就打算直接干吞。 这时,有人递了一罐便利店的热奶茶过来。 七月抬头望去,是个不认识的人,中年男人,穿西装,没打领带。 “想买咖啡的,买成奶茶了。”对方笑着解释。 “谢谢,我把钱给你吧。”七月说着去口袋里找零钱。 “不用了。”那人挥挥手,已经消失在斑马线。 司机回到车上,如实汇报:“她买的是退烧片。” 药房门口,七月已经就着奶茶把药吃了。 霍靳琛看着她一直走进地铁站,眉头轻蹙,对司机说:“你先把车开回公司吧。” 他推开车门,长腿迈下车。 傍晚5点,是下班高峰,地铁站里人满为患。 霍靳琛找了一会儿,才看见排队入闸的七月。他刻意没有走近,排在队伍的最末,看见她刷了一下交通卡,朝电梯走去。 轮到霍靳琛时,他没有交通卡,直接从钱夹里拿出张整钞,交给一旁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他一眼,冷眼朝购票机那指指。 像霍靳琛这种人,自带一股沉稳派头,即使出了糗,也让人看不出笑话,面上仍是一派不动声色。 不过他很聪明,这次先站在购票机前,看其他人是怎么操作的。 他今天本来是开会,穿得就正式,一米八几的身高,身材又笔挺有型,双手插着裤袋,自然有一种矜贵的气质。 有几个小女生都不买票了,站在旁边交头接耳。 “哎呦,我最受不了这种熟男款,看上去就有钱,长得又帅。” “那可不一定,你见过王思聪坐地铁么?” 38.第38章 对不起,我走错了 霍靳琛看了一遍前面人买票,发现自己没有零钞。 这时,他向那两个交头接耳的女生走去;“可以帮我买下票吗?” 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令两个女生红了脸。 “好、好……没问题。”其中一个拿出零钱袋,一边按机器一边问他,“你到哪一站?” 霍靳琛眯眸想了一下:“买到终点站吧。” 小女生马上投入硬币,接过机器里掉出的票,双手递到他面前。 “谢谢。”男人接过票,顿了一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这支笔送给你吧。” 说完,已经拿着票过了闸,朝七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两个小女生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帅哦,声音也好听……” 等他走远了,才拿起手里的钢笔,一字一字读出笔身上的英文:“nc?” “看吧?我就说他一定是有钱人!” * 霍靳琛下了电梯,很快在等候区找到七月。 她似乎很困,背着双肩包,抱着双臂歪着头站在那打瞌睡。 几缕发丝掉落,垂在额前遮挡住她的小脸。 有提着公文包的男士从她身边走过,肩头擦撞了一下,七月猛的惊醒,抬头看了眼站点提示牌,发现下一班列车快到了,又重新打起精神,揉了揉太阳穴。 霍靳琛站在离七月两节车厢的位置,直到远处隧道列车的前灯照射过来,他才回神,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 下班时间,地铁里挤得密不透风。 七月找了个靠门的位置,拿出手机,看到连笙给她回的短信。 “先生,别挤啊?” “抱歉……” “你要过去就从那节车厢上车啊,挤什么?” “抱歉,抱歉……” 霍靳琛一路道歉,从人缝中挤到七月这节车厢来。 看到她倚着门,耳朵上插着耳机在讲电话。不知讲到什么,她笑起来,苍白的脸上还挂着高热的潮红,习惯性的用手指把碎发掖到耳后。 在拥挤、密不透风的车厢里,霍靳琛奇异的感受到一丝平静。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分出一只手接听,是梁洛打来的。 “批文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跟你想得差不多,是秦耀在中间作梗。好在他也不是真的为难我们,多花点钱疏通的事儿。秦家这边关系,以后还得好好打理。” 霍靳琛淡淡应了声。梁洛忽然问:“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吵?” “外面。”他模糊的应付过去。 “对了,菲姐给你打电话了吗?老爷子下个月七十大寿,你要不要回华盛顿一趟?” 霍靳琛拿着手机,正在思考,余光瞥到七月已经收起手机准备下车,忙对电话里说:“下回再说吧,我现在有事。” 说完,挤过人群,在电车门关闭之前下了车。 他抬头看站牌:武宁路站。 …… 从地铁站出来,已经六点十分。 港城街头,华灯初上,路人行色匆忙。 七月瘦削的身体裹在羽绒服里,她望着路边一对共围同一条围巾的情侣,嘴角微微上翘。 不是不羡慕,还记得自己情窦初开做的第一件蠢事,就是去买了几卷毛线,想为心爱的人织一条围巾。 初冬的夜里,她坐在被窝,织了拆,拆了织,痛恨自己为什么笨手笨脚,织的总是歪歪扭扭,最后还是因为太丑,没有勇气送出去。 现在回头看当年的自己,只觉得傻的可笑。 那条围巾……她也再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七月吸了吸感冒的鼻子,继续朝酒店地址走去。 在大堂做了访客登记,乘电梯上楼。 霍靳琛看了一眼酒店名字,站在门口没进去。 又过了一刻钟,他看了眼腕表,最终推开大门。 “先生,请问您是住宿还是找人?”大堂客服用甜美的声音问,当她抬起头时,忽然大惊失色;“霍……霍先生……” 霍靳琛眉目清淡:“把你们访客记录拿给我看下。” 服务员赶紧照做,一旁,连酒店经理都匆匆忙忙跑来了。 霍靳琛皱着眉看了一会访客名单,在上面找到连七月的名字。她去的是803号房,登记住客是……连慕尧。 依稀觉得耳熟。 见旁边经理还在垂首等待指示,他把名单还给客服,简略道:“都去忙吧,没别的事。” …… 七月来到803号房,按响了门铃。 许久没人开门。 她纳闷,又按了一遍,隔着门喊:“连笙,是我。” 门开了,站在玄关的是个围着浴袍的女人。 从这个角度,七月可以看清,她除了浴袍,里面什么都没穿。 “对、对不起……我好像走错了。”这是七月下意识的反应,她看了眼门牌号,然后调头就走。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拿出手机看连笙发给她的短信,的确是君悦酒店803号房啊。刚才她特地又看了眼房号,没错。 七月又折回去,想问问那名住客是不是有调换过房间。 再次按响门铃,这次很快有人来开门。 “对不起小姐,我想请问……”七月一口气的问,却在看到出来开门的男人时一下子哽住了声音。 四目相对,七月攥紧了手里的包带。 不是没想过,这次来会碰上连慕尧,但是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形下。 眼前的连慕尧,模样还是跟她离开时一样,英俊温雅,只不过他没有穿戏社的白衫,腰间倒是围了一条白色浴巾,上身赤着,露出精壮有力的线条。 七月的视线偏移,瞥见他肩上几个女人指甲留下的刮印。 连慕尧似乎意识到什么,欠了身:“抱歉,我进去穿件衣服……” 他说着,朝房间深处走去,七月看见刚才来开门的女子还坐在床沿,翘着腿,殷红的指甲纤长,手里把玩着的……是他西裤的皮带。 七月在那一刻,脑袋是空白的,只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于是抓紧包带就走。 她也不知怎了,越走眼泪掉的越急,明知道他不会、也不可能追来,却还是像逃一般的离开。 39.第39章 霍靳琛,抱抱我 终于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刹,她才有勇气回头。 果然,走廊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会追出来。 一直以来,都是你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这下,总可以死心了吧? 七月笑着流下了眼泪,靠着电梯墙壁蹲了下来。 …… 803号房。 女人嫣红的指甲缠绕着连慕尧的皮带,用欣赏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件件套上衬衫,西裤,再慢条斯理的系上纽扣。 “真是一件艺术品。”她感叹,生得如此儒雅标致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难怪那小丫头都哭鼻子了。” 可惜这件艺术品不属于她。女人遗憾的耸耸肩。 连慕尧系好衬衫的纽扣,回身向女人索要自己的皮带。居高临下的角度,女人浴袍领口“波涛汹涌”的美景一览无余,可惜男人好像视若无睹,冷冰冰的开口:“穿好衣服,赶快离开。” “利用完人家就过河拆桥,好薄幸哦。”女人不满的娇嗔。 男人熟视无睹的系上皮带,背过身开口:“别逼我扔你出去。” 女人嘟起唇,无奈的起身,娇艳指甲覆在刚被她掐出来的那几道痕迹上:“好嘛,谁叫人家喜欢你。下次有这样的好事,记得再打给我哦。” 女人离去后,连慕尧拿起床头的座机,拨了个电话到前台:“有没有看到一个哭红眼的女孩跑下去?” 前台纳闷,四处环视了一眼:“没有啊……” “……”连慕尧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 * 七月蹲在电梯里,哭得背过了气。 四年前,爷爷发现她和连慕尧的关系,气得将她关起来,扬言要打断她的腿,省得她不知羞耻,继续败坏连家百年名声。 七月也是倔脾气:“我跟他又不是亲叔侄,凭什么不能相爱?” 家里大大小小不知来劝过她多少遍,说他们辈份不同,就算慕尧只是你爷爷的义子,也有悖道德。 七月全不肯听,宁可绝食抗议,她甚至幻想了小说里的情节,有一天连慕尧会半夜翻进来,带着她私奔,从此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 三天后,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门。 40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宜,妆容精致,气质端庄,也许是嫁入高门,身上还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一刻,七月愣了好久。 后来才想起来,她改嫁后,随了夫姓,现在姓温,叫温茹。 一个抛弃了8岁的女儿改嫁的女人。 七月的亲生母亲。 母女两人相对而立。 温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几分钟后,她开门见山:“连慕尧不适合你,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毁了他,也毁了你自己。” 18岁的七月,挺直了背脊:“我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指手划脚。” 温茹挑高眉:“你以为我想管你?你饿死了也不过是黄土一杯,你爷爷重男轻女根本不会在乎,你以为你现在追求的是真爱?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觉得今时今日所作的一切是多么幼稚可笑,到那天,别一个人蹲角落哭鼻子!” …… 呵,多么讽刺不是? 现在,她果真一个人蹲在角落哭鼻子! 电梯门开了又关上,有人想乘这部电梯,看到蹲在里面眼睛通红的女孩,又纷纷走向了旁边的电梯。 七月哭得昏昏沉沉,隐约也知道这种行为很丢脸,她使劲的拿手背擦眼泪,可是没办法,眼泪掉得比她擦的快得多。 最后她扶着电梯墙壁站起来,一边哭,一边垂着脑袋,不去看路人的眼色,也就假装没人看得到自己了。 她走出电梯,脚跟踉跄了一下,眼前忽然一黑,有什么罩住了她的视线。 感觉有人隔着衣物揉搓着她的发心,又听到熟悉带笑的声音:“哭得这么丑,我都不忍直视。” 盖在头上的布料有属于男人的烟草味,七月掀开遮在头顶的衣服,看见霍靳琛,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在这……”她甚至想伸出手在他脸上捏一下,看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被男人警醒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漆黑深眸盯着她的泪眼问:“哭傻了?” 七月的脸碰到西装的衣料,才知道刚才盖在自己头上的是他的西装外套,她看着只穿一件衬衫的霍靳琛,合体的剪裁勾勒出男人宽阔的肩线,每一个动作都彰显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和力道,他的五官,眉眼深邃,薄唇轻抿,眼神虽然一贯带着上位者的淡泊,但看着她的时候,又多了一种温情的包容。 七月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会有虚荣心,希望被一个出色的男人捧在手心,何况是霍靳琛这种条件的。 那一刻,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主动的攀住霍靳琛的肩,拽着他的衬衫领子委屈的低语:“抱抱我……” 霍靳琛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女人,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因为感冒,带着一点鼻音,他好笑的搂过她的肩,连她头上的西装带人一起拥进怀里,磁性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问:“这样行不行?” “嗯。”七月闷在他怀里点头。 反正现在她头上罩着衣服,谁也看不到她,他们看上去,就只像一对大胆的情侣,站在酒店大堂的中央,旁若无人的拥抱。 过了会儿,七月觉得一直踮着脚累了,眼泪也被他的体温熨干了,这才从他怀里退开,小声说:“我想回宿舍。” “我送你。”他会意的回答,一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七月偷偷拿眼角打量他,在酒店大堂的水晶灯照射下,只觉得璀璨得睁不开眼。 她趴在他胸前喃喃低语:“知道吗?你符合所有女生梦中的白马王子标准,可我不是灰姑娘,我怕有一天醒来……梦会碎。” 霍靳琛抱着她往酒店门外走,没有看她,只是嘴角上扬:“又是小言里看的?” 七月摇摇头,也许是累了,她闭上眼,蜷在他怀里。 “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跟踪我,怎么我每次遇到麻烦,你就能立刻出现……” 40.第40章 你不会是我的王子 男人的脸上有一瞬的尴尬,继而问:“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七月摇摇头,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觉得很安心:“谁不想被个狂拽酷炫叼炸天的霸道总裁追啊,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有虚荣心。你知道吗,大二的时候军训,秦世锦那辆宝马七往楼下一停,多少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张瑶上车的背影。后来好多人在背地里说张瑶整容,又说她高中就不是c女了,其实都是嫉妒。” 霍靳琛没有说话。 说到后来,七月完全变成了自言自语:“那晚你喝醉了,在停车场拉着我,我可以甩开你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也许我潜意识里也做着灰姑娘的梦吧,也许只是鬼迷心窍……谁叫你长得那么帅,身材又好,我不吃亏。” 听着喜欢的女人当面诉说对自己的印象,霍靳琛形容不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只是问:“那现在呢?还想当灰姑娘吗?” 七月抿去眼角的雾气:“我又不是无知少女了。就算我想,你也不会是我的王子。” 霍靳琛低头看她,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分出一只手掏手机,酒店门口,七月识趣的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霍靳琛看她一眼,又看了眼来电显示,叮嘱她:“等我一会。” 七月把头转向酒店门外,天空不知何时飘起小雨,给这阴冷的天气又增添了几分湿气。接电话的男人只着一件单衬衫,轮廓经过岁月的沉淀,透着沉稳的力度。 这么冷的天,七月怕他着凉,揭下头上的西装,走到他背后替他披上。怕影响他打电话,步子很轻。 肩上传来布料的重量时,霍靳琛回过头,看见七月,他的眉眼温柔了几分,在七月要缩回去时,握住了她的手。 七月脸上一红,想抽回手,却被他带着,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肩披西装,一手持电话,另一手与七月十指紧握,插在西裤口袋里,七月听见他平和的声音:“还在外面,嗯,你也是,在那边照顾好自己,下个月我会过去看你。挂了,拜。” 打完电话,他把手机抄回兜里,手臂一扬,西装同时罩过两人头顶,拉着她去路边拦出租。 七月被他握着的手挣了挣。 霍靳琛稍稍用了力,问她:“怎么了?” 七月垂着眼,没说话。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锐的,她几乎可以肯定,刚才和霍靳琛通电话的是个女人。 这些年她没少看八卦,和霍靳琛传过绯闻的女明星,没有一车,也有一打。 就打上次拍广告,她可是亲眼看见付敏坐他车来片场的。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那是他的私事。 霍靳琛伸手招到车,替她拉开后车门,先把西装罩在七月头顶让她先上车,自己再跟着坐进去。 “到港戏。” 司机打下计费器,七月才问:“你怎么没开车?” 他抖了抖肩上沾到的雨水,答非所问:“不高兴了?” 在个三十多岁历尽商场风云的男人面前,七月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住。 七月摇摇头,没接话。 他有钱,有颜,有花心的资本。 他对自己顶多是有点兴趣而已,她又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车内的气氛忽然压抑起来。 他不说话时,就会给人一种冷硬凉薄,不好相处的感觉。 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在商场,情场,无往不利的他。 出租车到了港戏门外,七月抢着去付钱,霍靳琛也打开了钱夹。 出租车司机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伸手接过了霍靳琛递来的钱。 “谢谢霍先生。”七月又跟他生分起来,推开车门下车。 脚还没落地,一件西装已经罩在头顶,男人高大的身躯无形间为她挡住了车外的风雨。 “我送你上去。”他说。 七月抬头,看见他被淋湿的衬衫,有些犹豫不决。 “走吧。”没等七月下定决心,男人已经蹲下来,作势要抱她。 七月欠了一下,自己走下车,带上了车门。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双肩瑟缩,当霍靳琛的身体靠过来时,她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温暖。 “很冷?”他的臂膀绕过她背后。 七月躲了一下,摇头:“还好。” “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男人忽然停下来,七月仰头望他,他的发丝上蒙着薄薄水雾,衬衫布料湿湿的贴在肩上,好身材一览无余。他整个人都站在雨中,手里的西装却坚定的挡在她头上。 七月动容,刚要说话,一辆私家车驶过。 霍靳琛的手臂忽然用力,将她揽向自己,避免她被溅起的泥水打湿。 七月狠狠的撞进男人胸口,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男人的胸膛真的很暖,像有一把火炉在烧。 看到她白皙秀致的小脸上挂着雨珠,漆黑的大眼睛迷茫的望着自己,霍靳琛有些动情的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更贴近自己,拨开沾在她脸颊上的湿发。 七月莫名的心慌,眼神闪烁着,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双手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衫。 男人的唇落在她唇上,带着雨水的味道,和一丝丝温暖。 手里的包掉在水泊里,“啪”的一声,是被征服的声音。 也许女人真的很容易被某一个瞬间,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个眼神,甚至一句话打动。 铺天盖地的雨幕里,除了心跳加速,只剩下这个男人的呼吸和味道。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灌进衬衫领口里,湿腻了他的颈部皮肤。七月忘情的踮起脚,双臂搂在他肩上,十指交错用力摩挲着他颈后的皮肤。 霍靳琛的呼吸粗重起来,放在她腰上的手顺着她的脊椎向上抚摸,撩开她潮湿的发,摩擦着她颈后的一片柔软。 七月觉得头晕目眩,勉强撑开眼睫,视线里全都是他英俊的轮廓。 他的舌从她口腔里退出来,又重新歪过头,亲吻她的下巴和颈部,舌尖扫过冰凉的皮肤,七月只觉得他吻到哪,哪里就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滑过。 41.第41章 我看不上他,但是我心里很爽 直到马路边上有人按喇叭,七月才意识到他们是在外面啊!自己竟然晕乎乎的,大庭广众之下就任他为所欲为了。 七月努力的从他怀里挣开,霍靳琛的手还搭在她腰上,傍晚,路灯昏暗,她潮湿的头发染了一片的深色,他看着她,目光深转,留恋万分的松开了手。 七月浑身狼狈,他也好不到哪去,衬衫领子上都在往下滴水,可是彼此间像有一股热流在窜动,一点都不冷。 霍靳琛重新把西装搭在她头上,他的西装上是雨气的潮湿味道,和他衬衫上的烟草味混合着淡淡的薄荷清香,七月有些不知所措,为自己刚才的动情而害羞。 霍靳琛勾起嘴角,忽的又低下头去。 七月以为他又要吻自己,忙把头扭到了一边,脸红着说:“我感冒,会传染给你的。” 他的动作顿了一顿,手停在她脸颊上,拨去挂在鼻尖的一滴雨珠。 似笑非笑的开口:“我身体没你想象得那么虚。” 不知是她想太多,还是他话里本来就藏话,气氛更尴尬了。像是要应证他刚才的话,他忽然拦腰把她抱起来。 冷不防腾空,七月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同时把小脸藏在他衣领里,小声的抗议:“这里是学校,你快我放我下来!” “不是想当灰姑娘吗?”他反问,抱着她的双臂施了力,七月挣脱不下来,更怕动静大了,惹起不必要的关注。 不远处,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载客的出租车。 司机瞟了一眼跳动不停的计费器,回头问后面的乘客:“先生,还要再按喇叭吗?” 连慕尧看着霍靳琛抱起七月走入雨幕的背影,慢慢闭上了眼睛,向后靠进椅背里。 也许他今天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在他还想着怎么把她推开时,有一个男人,已经把她纳入了怀抱。 …… 因为下雨,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倒也没有人真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七月推了他的肩一下:“到了,放我下来吧。” 霍靳琛低头,闻到她发间散发的淡香,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没有再向前走,却也没放她下来。 “七月。” 他很少这样直接叫她的名字,七月的心弦一颤,便听见他磁性低沉的声音: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我还蛮喜欢你的?” “……”七月一愣,对上他的视线,下一秒,就立刻别开头。 霍靳琛笑笑,别有一番成熟男人的味道:“到了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做事一般会比较有目的性。如果我单纯的想得到你,打个电话到剧组,或者直接给你们校长,再把你约出来,利益权衡,也许很快你就会就范。” 七月皱着眉盯他一眼。 他稍作停顿,笑容更深:“但我不想那么做。我也想试着先送一个礼拜花,再约你看看电影打个球品品红酒什么的,可你似乎也不想给我这样的机会。” “如果我说多爱多爱你,对你空许承诺,你恐怕也不会信。你现在还小,也许分不清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让你踌躇不前的,可能是我身上某些条件还达不到你的要求。给我点时间,别这么急着拒绝我。” 被一个出色的成功男士表白是什么感觉? 毫无疑问,七月心里是很爽的。甚至有个声音在催促她,赶快答应吧,国民老公在向你表白哎,过了这村还有这店吗? 七月小时候也被人表白过,除了连慕尧,上学期间,也有暗恋她的男生。青涩的,害羞的,懵懂的,没有一种是像他这样,理智得让人听不出是在表白。就像是在谈判桌上谈生意,他权衡利弊,将进退都分析得那样清晰,然后把签字笔往她面前一推,你签,还是不签? 连慕尧从来没说过喜欢她。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有种不需言说的默契,她踮踮脚,他就知道她走累了,会无奈的蹲到她面前拍拍背:“上来吧。”她不高兴的时候,他总能一下子猜出她的心思,在连慕尧面前,她从不需要多说,因为他都懂。 七月觉得,这辈子也不会再遇到一个男人,比连慕尧更了解她。而霍靳琛, 34岁的他,历尽风帆,有一个16岁的儿子。就算他没结过婚,儿子总不可能一个人就生的出来,更别说那些围绕他的花边新闻。说到底,他只是对她感兴趣而已,谈个几年,或者只要几个月,就厌倦了,给她一笔钱,让她另谋生活,已经是厚待。 港戏的女生,有很多在演艺圈没冒出头的,后来都走上了被人包养的路。那些女生,尽管只是被包养了一两年,言谈和心境都已经与她们大不相同,那是被金钱和奢欲供养出来的浮躁。 心动,不是堕落的理由。 霍靳琛见她神色迷茫,怕把她逼紧了,便将她放下,改为握住她的削肩,七月却神色冷漠的往边上侧了侧,避开了他的手。 她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我是对你有感觉,但不是你想的那种。王思聪向我表白的话,我也会很有感觉。我看不上他,但是我心里很爽。霍总,你懂吗?” 霍靳琛没料到她的态度变化,眉头微微皱起,没有说话。 “我很感谢霍先生没用你所谓的那些手段来逼我献身,更加谢谢这些天来你多次的施以援手,当然我知道一句‘谢谢’不足以弥补,不过以您的身份地位,大概也不会和我这种小角色计较。您就当我忘恩负义吧,我从来没想过给谁当小情儿,也许以后会谈恋爱,但那个人不会大我一旬,还带个16岁的儿子。” 雨水溅落在台阶下,激起一朵朵水花,霍靳琛的脸色阴郁的和这天色一样化不开。 他这辈子,恐怕没被女人这么毫不留情的拒绝。 “霍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你路上慢走。”七月脱下他的西装外套,随手往他臂弯上一挂,转身朝宿舍楼里走去。 西装在他臂弯里没挂住,顺着手臂滑到地上,霍靳琛也没去捡,他一手插袋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42.第42章 港城F4 霍靳琛站在廊下抽了支烟,等雨小一点再走。 期间他打了个电话给傅叔,让他过来接自己,顺便带一套干净的衣服。 傅叔送过七月两次,一听老板说“港戏”,心里就有数了。到了港戏门口,傅叔一手撑伞,一手拿着装衣服的袋子下车,看见浑身湿透的霍靳琛,大吃一惊。 但老板的事,他一个打工的也不好过问,只能默默的帮老板撑伞,等霍靳琛上车后,打开空调暖风,把纸巾盒递过去。 霍靳琛随手揩了揩发上的水珠,视线落在窗外的一辆出租车上。 那辆出租车靠在马路边上,没有打表,似乎已经停了很久了。 霍靳琛驰骋商场多年,记忆力超群,只要是有过合作的客户,他都能叫出名字。 所以才会那么肯定,从他刚才送七月回来时,这辆出租车就停在这。 黑色宾利划开水泊,从那辆出租车旁开过,在他侧头看去时,出租车里的男人也同时看向他—— 隔着挂满水珠的玻璃,四目相对。 然后,迅即的分开。 霍靳琛收回视线,吩咐傅叔:“去君悦酒店。” * 君悦是明爵集团旗下的五星级连锁酒店。 黑色宾利在专用停车位停妥,闻讯而来的酒店经理带着一众员工撑着伞在停车场出口恭迎。 集团总裁去而复返,还浑身湿淋狼狈,所有人都唯恐大boss迁怒。 霍靳琛没搭理他们的排场,边上电梯边吩咐傅叔:“去开我的房间。” 十楼总统套房是专为酒店的vip客户准备的,其中有一间是固定留给霍靳琛的。 当他的手指放在10层按钮时,蓦的想起803号房的客人。 连七月是去见了谁,哭成那样? 他想起在女生宿舍楼下,七月说的那番话,嘴角微扯,几番自嘲,靠在电梯墙上,点了根烟。 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任烟灰慢慢积蓄。 进了房,霍靳琛脱下湿衣,径直去冲澡。 出来时,搁在床上的手机有几通未接电话。都是梁洛打来的。 他一边系上浴袍带子,一边兀自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坐下,背后,便是整个港城最繁华的市中心,霓虹车河,映照在他的身上,却衬得他整个人更加落寞。 他拿起手机给梁洛回电话,那边,梁洛正在开车:“老易来内地了,晚上想拉你给他接风洗尘,谁知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现在呢?” “刚吃完,准备去官邸打牌。三缺一,你不会不来吧?” 霍靳琛笑着应下,挂断了手机。 * 七月一口气的跑到宿舍六楼,气喘吁吁,扶住了走廊的栏杆。 心跳很快,周遭仿佛还是属于男人的味道。 她摸了摸嘴角,似乎还沾着男人的口水。 一想到刚才两个人在雨中忘情的拥吻,她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尤其是每次他对自己又亲又摸的,都够上x骚扰了,自己非但不抗拒,还会觉得很有感觉,这种羞耻感令她厌恶自己,更厌恶那个始作俑者。 发呆的时候,宿舍门忽然开了。 苏景站在门口,问她:“回来了怎么不进来?一脸春色的在那回味什么呢?” 七月下意识的把放在唇上的手背到身后,嗔了她一眼:“别胡说。” “我哪有胡说,你跟霍靳琛大雨天的在下面又搂又抱,我都看见了好吗?还不承认。” 七月被她说得脸上通红,进屋去拿毛巾不再理她了。 苏景却像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一脸八卦的问:“喂,霍靳琛吻技怎么样?你有没有感觉到干柴烈火,小言里那种‘浑身过电’一样的酥麻感?” “……”七月红着脸推开她,“我要洗澡了,出去。” “唉,你自己脱单了,就不能给单身狗分享一下啊?不过我猜他孩子都有了,经验一定很丰富。不行,我要上网开个帖子,就叫《我与国民老公的初体验》,你说会不会比奶茶mm和刘强东还要火……” 苏景还在门外头喋喋不休,热水滑过脸庞,七月不自觉的又想起他滚烫的指尖滑过自己皮肤的触感…… 在思绪飘远之前,她用力的摇摇头,仿佛要把什么甩开。 * 霍靳琛到达官邸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摆开桌子垒好牌,就等他了。 其中梁洛和他从小门对门,一块上学一块长大又在一起工作,形影不离。陆子鸣是首都人,几年前被派到南方省里管税务,算是因公相识。易泽谦是台胞,霍靳琛在英国留学时的同窗,两人一起租房一起泡妞,归国后各自接管家族事业,在商场上也有往来。 四人各有各忙的,平常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自己人玩儿,便不像应酬那一套——烟酒不离手外加美女作陪。 陆子鸣喜饮茶,包厢里上了壶六安瓜片,还有几样水果点心。 易泽谦操着台湾腔:“梁洛说你最近被个小妞迷得七荤八素,不是我呛瞎你噢,你这样紫实在有损我们港城f4的颜面。” 霍靳琛一边点烟一边坐下,眉头微皱:“什么玩意儿?” 梁洛给他解释:“这货最近迷上了微博,要当什么网红,上回他上传了咱们四个海钓的照片,被底下评论叫成港城f4,这货还觉得挺好听的。” 易泽谦不紧不慢的打出一张牌:“我这也是一种宣传策略,你懂不懂?” 陆子鸣丝毫不给面子的戳穿他:“可惜某人上传了几百张照片,还没老霍一个0微博的空号粉丝多。” 梁洛跟着起哄:“就是,我上次上他微博,看到底下一溜评论都是让他多发点老霍的照片,不然发老霍他家狗也行。” 易泽谦被人打趣了,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老霍那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这不准备借助微博,打进内地市场吗?” 霍靳琛吸了口烟,喉咙发痒,于是偏过头去咳了两声。 梁洛睨他一眼,猜到什么似的:“我刚打你电话不通,就打给了傅叔,傅叔说去接你的时候,你浑身湿透,站在港戏校门口。” 43.第43章 这么墨迹,肯定是个女司机 其他两人都不约而同朝他看去。 霍靳琛没说话,径自在烟缸里摁灭了剩下的半截烟。 “不是我说,那女的想搞什么啊?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做都做了,还装什么清纯高冷,把咱老霍折腾的,都瘦一圈了。” 梁洛最后一句,自然有夸张嫌疑。另两人听了也都好奇起来:“到底什么样的女学生这么有本事,能把老霍玩弄于鼓掌之间?” 霍靳琛皱起眉,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转到自己身上。 梁洛翘着二郎腿:“我可是亲眼见了,那女的装醉,抱着老霍的脖子,问老霍怎么不爱她。这不明摆着诱惑吗?等到男人上钩了,她丫的翻脸不认人了。卧槽也就老霍有那耐心陪她玩,要我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易泽谦听得起劲,摸着牌问:“那女的叫什么?有空我也去会会。” “连七月,港戏的,亏得老霍还捧她做女主角。就那德性,以后要红了,还不得窜上天去。” “你今晚怎么这么多话?”一直沉默的霍靳琛蓦的开腔。 梁洛耸耸肩:“这就不让说了,怕咱撬他墙角。哎,说起姓连的,”梁洛话锋一转,忽然想起一茬来,“听说那个昆曲艺术名家连慕尧来港城了,你们有他联系方式吗?我家那老太婆就喜欢听昆曲,一听说他人来了,非得叫我把人请家里来坐坐。” 霍靳琛听见这三个字忽然抬起眼皮。 803号房的住客……连慕尧…… 难怪会觉得熟悉。 * 晚上躺在床上,一连收到连笙几条微信,都是责问她晚上怎么没去酒店。 七月撒了个谎:“拍戏拍到太晚,实在太累了就没过去。” “好吧,工作重要,别累着自己。那你明天还来吗?” 七月犹豫了片刻,不答反问:“小叔跟你在一起吗?” “他在隔壁房。对了,我和小叔调换了房间,我现在在804,你明天来不要走错了。” “……噢。”过了很久,七月才回过去。 “小叔真是大名人,一来港城,就有好多人邀请他去作客,听他说,明天要去什么书记家,不能跟我们一起了。” 听到这,七月暗自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事前约好的租车行,开了辆二手小polo出来。这车小巧灵活,适合女生开,七月开了没几分钟就上手了。 到君悦门口,七月没找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只好把车停在地上。君悦在市中心,门口就那么一片地方,停车位很少,刚巧看见一片空位,七月正要把车倒进去,一名保安忽然小跑着过来敲她的车窗。 “抱歉,小姐,那个位置不能停的。” 七月费解:“那里明明划着线,怎么不能停?” 保安正要跟她解释,从后面响起一声鸣笛,七月回头,看见一辆熟悉的宾利。 保安的声音这时也在耳边响起:“那个位置是我们总裁专用的,平常就算车位满了,这里也是空下来的。” 七月认出那是霍靳琛的车,不想跟他有过多纠缠,于是点头:“那你告诉我,地下停车场怎么走?” 保安急忙热心的给她指路。 七月一看就皱起眉。 她刚才为了把车停上来,已经开到两行车位中间,现在就像三明治一样被夹在中间,开进来简单,倒出去可不容易。 她问保安:“照直开下不去吗?” 保安回答:“那边是单行道。” 坐在宾利上开车的是梁洛。 他一手搭着方向盘,不耐烦的看着前面那辆小polo折腾,期间又按了好几下喇叭,转头冲坐在后面的霍靳琛打赌:“这么墨迹,肯定是个女司机。” 闻言,霍靳琛抬眸看了一眼。 宝蓝色的老款polo,有些年份了,司机在降下的车窗里和停车场的保安交涉着。 …… 老款的车里没有配备倒车后视系统。 保安一边帮她看着,一边指挥,七月倒一点,就赶忙伸头到窗外看一眼,停在这的都是不便宜的豪车,擦到碰到哪个她都赔不起。 越是着急,后面那辆宾利还频频按喇叭催她。 七月真想下车骂他:“叫什么叫啊,没见过女司机?” 那保安见后面在催,也着急了,大老板发怒,自己分分钟饭碗不保。 “小姐,你能不能快点啊?要不你下来我帮你倒。” 七月正有此意,拎着包推开车门下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梁洛突然“咦”了一声:“这不港戏那小妞吗?” 霍靳琛朝窗外看去。 因为是出去玩,七月也没怎么打扮,随便穿了件套头卫衣,下面是宽松款的磨破牛仔裤,脚上一双板鞋,头发用一根皮筋扎成了花苞头,颈后散落几缕碎发,肩上背一只粉红色的双肩包。 这幅打扮让她看起来更显小,站在车门前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那边,梁洛已经下了定论:“她是不是知道你昨晚住这啊?说她不是欲擒故纵我都不信。” 霍靳琛眉目紧锁,点了支烟,夹在手里。 过了几分钟,见那小polo还没倒出来,他直接对开车的梁洛说:“对面信宜广场不是还有停车位?把车停那去。” * 保安刚坐进七月那辆小polo,后面那辆宾利忽然调头开走了。 过一会,他肩上对讲机传来上头指示:“老板让你把那辆polo开进车位。” 保安帮她把车停好,下来把车钥匙还给七月:“算你运气好,老板把车位让给你了。” 七月攥着车钥匙,看向宾利离去的背影,兀自摇摇头,朝酒店内走去。 连笙早就收拾好行装,就等七月来接他。 见到七月,直接扑过去给她一个熊抱:“姐——” 七月看着冲过来比自己个头还高的大男孩,不由心生感慨,当年她离开青城的时候,连笙才12岁,刚刚升初一。 连笙肩上还背着个沉重的吉他包,他得意的打开拉链告诉七月:“看,你送我的吉他,我一直用到现在。” 姐弟俩边说边笑,走到电梯边,按下按钮。 电梯停靠,七月正要进去,看见里面的人时,忽然愣住了。 44.第44章 要不你去求求小叔叔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梁洛正在和霍靳琛抱怨,因为对面信宜广场都停满了,害他只能把车停在马路边的临时车位,回来的时候还多走了一段路。 看见门外的人,他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还真是冤家路窄。” 七月面色赧然,拉住已经要跨进去的连笙:“你是不是忘带相机了,我们再回去拿一趟。” 连笙一脸纳闷:“我带了啊,就在包里……” 不由分说的,七月已经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 梁洛故意朝身边的男人讥诮一笑:“你这一病,人家都不敢和你乘同一部电梯,也就我任劳任怨,又当司机又买药,简直是老妈子。” 梁洛说完,男人的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她,又波澜不惊的收回。 七月看到梁洛手里拎着一只药房的袋子,也注意到霍靳琛的眼底有淡淡的暗青。 但一想到他昨天逮着自己一通乱啃,又觉得被传染了,活该。 七月把心一横,调头拉着连笙离开。 电梯门关上,梁洛咂舌:“还是女人心狠。” 霍靳琛抄在口袋里的手扶了扶领带,眯着眼,眉目深邃。 * 七月把那部小polo从车位里开出来,和连笙开车先去音乐学院。 连笙是第一次来港城,路上一直盯着车窗外,看见什么都是新奇的。 “姐,这车是你买的吗?” “租的,”她顿了顿,“不过这次电视剧拍完,拿到的片酬应该够买辆车了。” 连笙一直很崇拜这个姐姐:“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独立生活,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七月侧头看了他一眼。爷爷重男轻女,自己这个弟弟在青城一直是养尊处优,还不知道社会险恶。不过好在他身上并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恶习性,她忽然想起霍靳琛的儿子,那个中二病少年,和连笙也差不多年纪吧,初见时那一头黄发至今叫她记忆尤深。 因为是周末,音乐学院公休,连笙要去拜访的那位吉他老师私下里办了班,专门招收一些有意考取音乐学院的应召生,这天正好在授课。 连笙指着讲堂上:“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周老师。” 正在写乐谱的男人顶多三十岁,这么年轻就能在音乐学院任课,应该是相当有才华的。 都是年轻人,课堂上,有人看见站在窗外的七月,就打趣:“周老师,是不是你女朋友来找你啦?” 男人放下粉笔,朝窗外看了一眼,让学生们自习。 他走出来,连笙腼腆的拉着七月上前:“周老师,我叫连笙,之前跟你通过邮件的。这是我姐。” “周老师,您好。”七月礼貌的伸出手。 对方和她握了一下,走到一边,和她谈起连笙的情况。 “连笙在音乐上还是很有天赋的,我倒不担心他的艺考,只不过……他的文化课稍微薄弱。” 七月自己也是通过艺考从青城考到港城来的,自然身有体会。港城作为国际性大都会,许多中学都已经采用双语教育,英语水准很高,相比之下青城的中学教材就落后很多。 虽然艺考对文化课要求不高,但也要基本过关,而连笙的成绩…… 七月实事求是的承认,态度落落大方,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来。 这令周老师对她印象不错,也就多说了两句:“其实离艺考还有一年,现在努力也来得及,只不过他在青城的话,可能跟不上这边的进度。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能给他在港城这边的中学办个走读,临时突击一下……” 其实连笙一早想到港城这边来,只不过家里老爷子恐怕很难松口。 从音乐学院离开,七月把老师说的话转达给连笙,连笙酝酿了很久才开口:“姐,要不去求求小叔叔吧,现在家里的事都是小叔叔在操持,你帮我说说好话,小叔叔一定会同意的。” 七月开着车,不敢分神,似是而非的答:“等他回来再说吧。” * 宋园。 秦世锦穿过古色古香的栈道,看到正与人微笑攀谈的秦耀。 “叔叔。”他走上前打招呼,同时打量坐在秦耀身边的谈笑风生的男人。三十多岁,相貌温雅,谈吐有度,唇红肤白,身为男子,皮肤却白嫩得让女子都自惭形秽,和秦耀这种混迹官场的老油条气质截然不同。 “来啦?”秦耀放下茶盏,顺着他的目光介绍,“这位是连先生,昆曲艺术界的一块瑰宝。” 说白了就是戏子,秦世锦心中嗤笑,但见叔叔对他礼若上宾,也客客气气喊了声:“连先生。” 这声“先生”多少有些不甘愿,对方看起来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 连慕尧站起身,一身米色西装,行止大方:“秦少,久仰大名。” 接下来秦耀和连慕尧聊的都是一些昆曲上的话题,秦世锦略感无聊,但出于对长辈的尊敬,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旁边。 期间,他让服务员去买烟,打开钱夹时随手将一张黑色的信用卡扣在桌上。后来去洗手间,也忘了把卡收起来。 连慕尧在看到那张卡时眉心蹙了蹙。 中午11点,秦耀亲自去点菜,连慕尧顺手拿起那张卡,在去洗手间的路上遇到秦世锦。 “秦少刚才好像漏了东西?”他把卡拿出来,试探秦世锦的态度。 “噢。”秦世锦抬了抬眉梢,秦耀不在,他连假客气都不屑,伸手就要拿回卡。 却摸了个空。 连慕尧又把卡收回来,看着末尾“0717”的数字,问:“这卡是秦少的?” “废话,难不成是你的?”秦世锦被戏耍了,口气也不佳。 说着,一把夺过连慕尧手里的卡。 再回座位时,菜已经上得七七八八。 秦耀热情的邀连慕尧吃菜,同时发出邀请:“下周我在东郊戏园办慈善活动,连先生可否赏脸?” 连慕尧搁下筷子,不置可否。 秦耀又说:“我知连先生近年从商,已经许久没登台了,不知道秦某人有没有这个耳福,再听连先生开一次嗓?” 45.第45章 她是我妈有什么奇怪的 吃完午饭,七月带连笙到附近的港城一中转转,顺便了解一下插班和转学的程序。 港城一中算这一带的重点中学,实行寄宿制,所以周末也有人在上自习。七月在校门口问了招生办的方向,就朝校园深处的一栋教学楼走去。 刚上了二楼,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喂——” 她四周看了一眼,只发现走廊拐角有个双手抱臂,拽得不行的男孩子,认出他是谁,七月也没做停留,继续拉着连笙往里走。 霍翔没料到对方是这个反应,恼羞成怒:“喂,你聋了吗,叫你呢。” 连笙在旁边拉了一下七月的手。 七月转过头,睨他一眼:“这里有叫‘喂’的人吗?我帮你喊他。” 霍翔一愣,不屑的插着口袋:“花我爸的钱,还装什么装。” 七月皱起眉,不想跟个中二病的少年计较。 走了没两步,少年却自己跟了上来。 “你跟我过来一下。” 七月看出来了,他明明是有事求自己帮忙,偏偏摆一副少爷架子。 “你爸没教你求人的时候要用‘请’吗?” “我x……”少年想爆粗,怕她回头去跟老霍吹枕边风,话到嘴边又忍了。他改口,“想当我后妈,还不趁现在好好讨好我?” 连笙一惊,七月已拉过他:“对不起,没兴趣。” “……哎,你真不怕我回去跟老霍告状?” “你要是敢跟你爸说,现在还会把我叫住吗?” 霍翔:“……” 眼看七月就要走远了,别扭又傲娇的少年终于开口:“那个……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把“请”字咬得很重。 七月挑眉看他,到底是欠了霍靳琛人情,她对连笙说:“你先去那边等我,我马上回来。” * 霍翔拉着七月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一看到霍翔,就大发雷霆:“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家长再不来,就让他们把你领回去,我没本事教好你。” 霍翔一副满不在乎:“这不是来了?”然后把七月往前一推,“喏,我妈。” 七月和班主任同时石化。 她什么时候多出个十六岁的儿子?编也编得像一点好吗? 霍翔却是面不改色:“我爸18岁就生了我,她是我妈有什么奇怪的?跟我爸传绯闻那些女明星哪个不年轻?” 受人之托,七月便没开口拆穿他。 班主任明显不信:“霍翔,你别以为随便找个女的就能糊弄我,你家有钱你就能目无师长了吗?” 霍翔脾气也上来了:“一点小错你就要找家长,不就是想借机打给我爸吗?你想当我后妈,可惜我爸看不上你。” “你、你、你……反了你!”班主任腾的从椅子里站起来,脸憋得通红。 一瞬间火药味十足,七月夹在中间尴尬无比。 “那个……庄老师,我能问问,霍翔他犯了什么错吗?” “他——罄竹难书!”年轻的女老师气得差点哭出来,马上去翻试卷,备课本,“你看看,这他作业,画的什么?试卷,空白!上课玩手机,翘课去打游戏,还带着班上同学一起……唉,你又不是他家长,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七月回头看霍翔,霍翔昂着下巴不以为意。 “打个电话给你爸。”七月忽然说。 霍翔吃惊的看她一眼,不肯动。 “你不打,那我打了。” 班主任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女老师一直以为七月就是霍翔花钱从路上随便拉的一个路人。 却看她真的掏出手机在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似模似样的抬头:“瞧我给忘了,你爸今天有会。” 七月当然不敢真打给霍靳琛,从霍翔和班主任的话之间,她多少也听出点苗头,索性就把自己这个“后妈”的身份坐实了,省得这女老师成天找霍翔的麻烦。 电话一拨出去,她就直接挂掉了,霍翔反应过来,傲慢的开口:“我爸公司的会都开不完了,哪有功夫到学校来开家长会?” 七月配合道:“庄老师,你看,霍翔以后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我沟通行吗?” 班主任愣愣的,就在这时,七月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忽然呆住。 霍翔和班主任都盯着她,七月的心跳加快,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 “刚才是你打给我?”男人磁性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噢……嗯。”七月尴尬的不知所措。 “有事?” “那个……”七月支吾着,实在说不出现在的境况。 对面,霍翔拼命的冲她打手势:真的是老霍? 她握着手机,感觉掌心有些黏,想要随便编个理由,又觉得在他面前很容易被拆穿,只会显得自己幼稚。 那边似乎很有耐心,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这时,霍翔的班主任也起了疑心,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旁说:“霍太太,孩子这么大了,也不是你一个人能管得住的,而且我看你还年轻,有些事还是和老公商量着来。” 声音传到听筒里,霍靳琛忽然问:“你在哪?” “……港城一中。” 手机里静了一会,男人平和深厚的声音再次传来:“霍翔又闯祸了?” 七月见瞒不下去了,老实回答:“班主任说,要找家长。” “你把手机给班主任。” 七月照着做了。 班主任疑惑的接过手机,放在耳边,没一会,整个表情都变了,连说话语气都轻和委婉了:“……霍翔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脑子还是聪明的,只要他肯好好学,考个一本没问题……我们老师也只能尽力教导,主要还是家长多监督……” 班主任把手机交还给七月的时候,脸上还有一丝可疑的暗红。 七月拿起手机,电话还没断。丝丝的电流声里,仿佛能听到男人呼吸的起伏。 她有话没话的扯了一句:“你病好点了吗?” “还好。” 然后又是沉默。 七月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那边,男人已经自行接话:“办完事就早点回来吧,晚了高速限号,你那辆小polo就开不回来了。” 那样的语气,仿佛真是丈夫在温和叮嘱外出的妻子。 46.第46章 记得看着他把点滴打完 直到挂了电话,七月脸上还有点烫。 她不经意的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再看班主任对她的态度,已经180度转变。 “我真没想到霍太太这么年轻。孩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单纯想跟你们家长沟通下孩子的教育问题。” 庄老师说完,还起身给七月泡了杯茶。 七月当然要给她台阶下:“庄老师,我明白的。霍翔这孩子就是叛逆,以后还要你多费心。” …… 从办公室出来,连笙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仿佛生怕七月被人抢走似的。 “姐。” “没事,我们回去吧。” 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七月回过头,就看见霍翔把脸扭向一边,假装没跟着他们的样子。等她继续往前走,霍翔又亦步亦趋的跟上来。 到了校门口,七月去取车,见霍翔还不远不近的跟着,忍不住开口:“我记得你是住校的,还不回去?” “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妈了?”霍翔不屑的回了一句,双手插着口袋,“我有事要回市区,你带我一程。” 七月想让他自己打车,谁知一拉车门,那小子自己溜了上来。16岁的少年个子已经比七月还高了,polo车内空间小,霍翔腿脚伸展不开,皱着眉埋汰:“你是不是不得宠啊?老霍都没给你买车?” 七月绷着脸从后视镜瞥他一眼:“我再说一遍,我跟霍靳琛不熟。嫌小你可以下车。” 也许是年纪相仿,副驾驶位的连笙倒是回头看了霍翔好几次。 一想到连笙转学过来,就会和霍翔这样的人成为同学,七月又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弟弟读港城一中了。 * 进市区的路口,有交警在查酒驾。 七月按照指示把车靠边停下,交警见驾驶窗里是女司机和两个孩子,并没有酒精味,就直接放行了。 七月刚发动车子,那名交警又去而复返,皱着眉头问:“这车是你的吗?” 七月老实回答:“租车行租的。” “把你驾驶证拿出来。” 车上,霍翔有点不耐烦,伸了个懒腰,在后座上玩起手机游戏,连笙一直担心的看着她。 交警查完驾驶证后还给她:“小姐,你这辆车牌照信息不全,极有可能是失窃车辆。按规矩,我们要扣押你的车。” 七月都懵了:“这车是我租的呀……” “现在好多租车行的车都来路不明,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没问题会打电话通知你来办手续提车的。” 大马路上,让他们三个人现在下车? 七月还只是个学生,不常开车,又是头一次碰到这种事,也慌了神。 后座上,霍翔偷偷打电话给梁洛:“喂,梁叔……我在广中路附近,你能不能来一下……” …… 梁洛接起电话,回头看了眼正挂水的霍靳琛,指着手机:“你宝贝儿子。” 霍靳琛一手挂水,一手在笔记本上查看文件,闻言,抬了抬眸。 挂了电话,梁洛起身穿西装外套:“你宝贝儿子在路上被交警截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过去处理一下。” 霍靳琛紧锁着眉,因为生病,他脸色本来就很不好看,更何况刚才还接到班主任投诉电话。这会儿又听到他逃课从学校跑出来,气得额角青筋直冒。 合上笔记本,他直接右手从左手背上拔下针头,披上西装外套:“我跟你一块过去看看。” 梁洛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忍住了。 …… 七月还在跟交警沟通,让她先打个电话回租车行问清楚情况再拖车。 霍翔趴在车窗上烦躁,梁叔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一辆黑色宾利低调的停在他们后面。 “梁叔——”霍翔激动得冲他挥手。 宾利驾驶窗滑下,梁洛的视线掠过霍翔,落在站在车外的七月身上,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一句:“怎么她也在?” 梁洛推开车门下车,先跟交警了解了一下情况。 霍翔不动声色的把七月拉到一旁:“放心,我梁叔出马,保证搞定。”一脸崇拜的样子。 不是七月对梁洛有成见,几次见面,梁洛对自己的态度都不算友好。 不过这事有人出面替她解决,总是好的。 只见梁洛三言两语就问清了事情,转过头来,帮着交警训她:“多大人了,去租车行租车都不知道先查清车辆信息,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七月无辜被人批了一顿,刚要反驳,又听见梁洛转头笑呵呵同那交警唠嗑:“我跟你们赵局儿也挺熟的,昨天还一起打麻将,你看这车上坐的,一个是霍总儿子,一个是霍总女朋友,闹大了总不好看。要不我打个电话给赵局,问问他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那交警将信将疑,回头去叫队长。 这时,一直静静停着的宾利后车窗降下,看到坐在里面的霍靳琛时,七月惊讶了下。 霍翔缩起脖子嘀咕:“怎么老霍也来了?” 霍靳琛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服在他肩上搭着,领带稍稍扯开,靠在后座里有股慵懒的味道。 只是望向霍翔的眼神却渗着冷意:“现在不仅会逃课,还会找人冒充家长了?” 霍翔不以为意:“我这不是知道你日理万机,帮你节省时间嘛?” 霍靳琛的眉目还紧紧锁着,深邃目光转向七月,话却是对藏在她身后的霍翔说的:“上车。” 七月欠了欠身,把霍翔拉出来:“快上车……” 霍翔耷拉着脑袋拉开了后车门,一坐进去就做了个抬手护住头顶的动作。 好在霍靳琛并没有大庭广众动手的习惯。 梁洛和那交警交涉完,走回宾利车旁。七月想问他交涉的结果,但霍靳琛明显是来接儿子的,现在人已经在车上,七月开不了这个口。 霍靳琛和梁洛说完话,抬起深眸,看到她。 男人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你的车梁洛回留下来处理,你现在是要继续等,还是先坐我的车走?” 七月意外极了:“我……” 梁洛已经揣着车钥匙向她走来,把宾利钥匙往她手里一塞:“先送小少爷回学校,再把霍总送回君悦,记得看着他把点滴打完。” 47.第47章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七月就这么被强塞进驾驶室。 从后视镜里,她看到霍靳琛的手背上有一块青紫的鼓包,上面有细小的针头血痕。大概就是梁洛说的打点滴的事。 她暗中留意他的神色,发现他眉头一直是皱着的,显然心情并不好,七月注意到他手边有摘下的口罩,感冒似乎很严重,尽管这样,手机仍然不离手的在收发邮件。 男人像是注意到她的注视。 突然抬起头,深邃黑眸与她在后视镜中相撞,半秒之后,各自若无其事的收回。 七月叮嘱连笙系好安全带,这才发动车子。 一个小时后,车回到港城一中。 霍翔在霍靳琛的高压笼罩下,埋着头下车。临下车还听到他的警告:“在学校老实点。” 常年混迹商场的男人,训起人来都格外有威严。 七月再次发动车子,开回君悦酒店。 期间霍靳琛又接了两个电话,其中一通像是国外打来的,他全程都是英文沟通,七月英文只有半桶水,磕磕绊绊听懂几个单词,坐在一旁的连笙更是流露出崇拜的表情。 还在读高二的孩子,很容易对优秀的人产生崇拜之情。 不得不承认,霍靳琛工作时的个人魅力。即使在病中神色困顿,也不影响他的思维判断,逻辑严密,语气中肯,言谈简明扼要,条理分明,这赋予他一种工作中男人特有的微妙魅力。 车子中控台上放置着一瓶男用香水,淡淡的薄荷味,和她以往在他身上闻到的味道差不多。 这种好闻的气味,总能让她鬼使神差想起那天在雨中,那个湿漉漉的吻。 “开车的时候不要开小差。”刚挂了电话的霍靳琛突然抬头,余光扫了她一眼,冷淡的提醒道。 七月蓦的收回视线,面红到脖子,为自己前一刻不着边际的联想感到羞耻。 * 回到君悦,霍靳琛看着七月那蹩脚的停车技术,打开车门来到驾驶窗边:“下来。” 七月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难为情的开口:“谢谢霍先生。” 谁知男人反问:“谢我什么?” 七月一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回答既显得礼貌,又不会让人产生非分之想。 没等她想清楚,霍靳琛的声音已经传来:“你先上去吧。” 七月拉着连笙退到一边,酒店门口,看见黑色宾利熟练的倒进车位。 别人帮了自己,到底没忍心不辞而别,她对连笙说:“你先上楼,我一会过去找你。” 酒店八层窗口,连慕尧放下紧攥的窗帘。 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的,是七月从那辆黑色宾利中走下的身影…… 一种无名的苦涩在心尖环绕。 * 霍靳琛停妥车,就看见七月还站在酒店门口等他。 他走过去,屈指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问她:“怎么不上去?” 七月垂着头跟在他身后:“梁先生让我看着你打完点滴。”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他语气轻慢,却让七月耳根发热。 进去电梯后,七月回想自己跟他孤男寡女的,在酒店这种地方,实在不合适,就算他病着,那也是个男人。于是又想去按8楼。 霍靳琛跟她同时伸手去按电梯,在几乎碰到的时候,七月缩回了手指。 霍靳琛余光扫向她细白手腕,径自按下十层,猜透她心思似的反问:“反悔了?” 七月扭开脸:“没有,我以为大总裁都是不用自己按电梯的。” 霍靳琛笑笑,不置可否。 * 严格来说,并不算孤男寡女。 因为霍靳琛一回到房间,就打电话让医生来了。 医生给他做了详细检查,又数落他不该挂水挂到一半离开,现在手背都鼓了,这只手不能再打针了。 霍靳琛之所以打左手,是因为右手还要处理文件。 现在右手被吊着,颇有些不自在。 七月看他挂上水,正准备开溜,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她:“去烧水。” 她只得手脚麻利的烧了水,给霍大boss泡上一杯热茶。 霍靳琛左手不便,拿起茶杯呷了一口就皱眉:“烫。” 真麻烦! 七月腹诽了一句,端起杯子自己尝了一口,还真挺烫的。放在茶几上给他吹凉,又听见大boss吩咐:“把桌上黄皮的文件拿来。” 七月化身小秘书,随叫随到。 好在他发烧,精神不佳,看了一会儿文件就捏着眉心搁下了。再过一会儿,人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七月不敢走远,怕他睡着了忘记拔针,也不敢离他太近。 去里间卧室找了张毯子给他盖上,自己到会客室沙发上玩起手机。 这一玩就是一个小时,七月揉揉酸疼的脖子,索性把鞋脱了,整个人蜷进沙发里,靠着沙发扶手看小说。 …… 霍靳琛睁开眼,就看见光着脚蜷在沙发里的小女人。 卫衣的领子歪到一边,露出纤细的锁骨,浅色牛仔裤下,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腕和可爱的脚丫子。 不知看到什么有趣的,她一手托着下巴,无声大笑,手机屏幕的光线映到她清隽白皙的脸上,五官秀美,有一种灵动的生气。 沙发上的男人翻了个身,七月立刻惊醒,丢下手机,走过来问他:“你好点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扶着下颌低咳。 七月看了眼挂钟,七点了,又问:“你饿不饿,我帮你打电话叫送餐。” “不用,没胃口。”也许是病着,他的话也少了很多。 七月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快走到门前,忽然听他问:“你去港城一中做什么?” 七月愣了下,转过身,如实回答:“我弟弟可能要转学过来港城,我去问一下招生章程。” 他略微颌首,像是不经意提起:“霍翔转学是教导处的黄主任办的,回头我把他电话找给你。” 其实谁办都是其次,关键中间人是霍靳琛,这样一来转学就不可能办不成。 要是自己的事,七月可能会拒绝,但毕竟关系到连笙的将来。 她发自内心的道:“谢谢霍先生。” 然后,没有了下文。 两厢沉默,七月不好意思再提走的事。 霍靳琛翻了翻手边文件,突然问她:“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清淡的宵夜?” 48.第48章 覆水难收 霍靳琛翻了翻手边文件,突然问她:“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清淡的宵夜?” 七月愣了一下:“对面商场的地下美食城有家港式茶点还不错……”以前她和苏景逛街,在那吃过一次,口味清淡,小菜爽口,就是地下美食城的环境比较一般。 她问:“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打包回来吧。” 霍靳琛却径自拿起西装外套:“晚上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陪你一起。” 和你一起才不安全吧? 七月瞥了他一眼,没有等他,拎起包先出了酒店房间。 …… 出了酒店,过一条马路就是美食城。 傍晚时分,人流熙攘,加上七月刻意和霍靳琛保持距离,两人很容易被冲散。 在过人行天桥时,他突然从后伸手,捞住了她的手臂。 七月回头,就见他皱眉盯着自己:“别走远。” 穿昂贵西装、姿色不错的男人,在人来人往的天桥上,很容易成为瞩目的焦点。 七月很快就发现周围人都在瞧自己,她急忙抽回手,扭头抛下句:“走快点。”就一个劲的往前冲。 这时,霍靳琛忽然扶着下颌猛烈的咳嗽起来。 这下,往他们这看的人更多了,还有人小声责备七月,丢下生病的男朋友不管。 七月停住脚步,有种服了他的表情。 咬着唇,挎住他的臂弯。 霍靳琛扶着下巴,睨她一眼,轻描淡写的问:“不继续走了?” 七月:“……” …… 到了美食城,正是晚饭时间,到处人满为患。 基本都是四人拼桌,桌上油腻腻的有些还来不及收拾。 “点了打包回去吃吧?”七月问霍靳琛。 霍靳琛没意见。 刚想问他吃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一边接听一边抛下两个字:“随便。” 七月记得上回在高尔夫会所点的菜不合他胃口,所以这次更慎重。她琢磨霍靳琛的身体情况,点了清热祛火的莲藕炖猪骨,白灼芥兰,鲷鱼片粥。 点完正准备付钱,一手接电话的霍靳琛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皮夹扔在她面前。 七月愣了一下,回头见他已转过身去继续讲电话。 她只好拿起他的皮夹,黑色皮质,现金不多,塞满大大小小的卡片。 从里面拿了两张红币付了饭钱,连同找零一起递给他。霍靳琛从电话里分神看了一眼:“你先拿着。” 从美食城出来,霍靳琛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三个外卖袋子,甚至没问她买了什么。 回到君悦,刚要进电梯,从对面餐厅落地窗晃过一道人影。 熟悉的背影让她怔在了原地。 霍靳琛感到身边人的僵硬,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见从酒店旋转门走进来的连慕尧,他极有风度的把手插进裤袋,站到一边给叔侄俩留下说话空间。 连慕尧也看到了七月,但他的目光很快掠过,停留在霍靳琛身上。 在此前,霍靳琛没有见过连慕尧,只听说过他的名字。 连慕尧亦是,从报纸新闻上看到过霍靳琛的绯闻,但是在看到他第一眼,就猜到他是那辆黑色宾利的主人。 也许是混迹商场之间男人的默契。 自从那天从酒店哭着离开,七月还没想好怎样面对连慕尧,就这么不期而遇。 她攥了攥手心,尽量自然的开口:“小叔。” 连慕尧朝她走来,目光一直停留在霍靳琛身上,一直走到她身边,才低头在她耳边说:“跟我上来,我有话问你。” “……”七月回头看了一眼霍靳琛。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看在连慕尧眼里却可以脑补出许多。 比如说小鸟依人的女朋友在征询男友的意见。 他想起以前,只要是他说的话,七月一定毫无保留的相信。每次她遇到麻烦,总会用这种征询的眼光看向他。 不知不觉,已经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上去吧。”霍靳琛冲她点点头,深沉的嗓音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 连慕尧没有停留,径自走进电梯。 七月顿了顿,跟着他进去。 霍靳琛站在门外看着她,等下一部电梯。 连慕尧按了八楼,电梯门关闭,两个人各怀心思,一直没有说话。 电梯停在八楼,门开了,连慕尧没有动。七月越过他,先走了出去。 良久,身后的男人打破沉默:“连笙说你六点多就回来了。”他看了看表,现在是八点半。“这两个半小时,你一直跟他在一起?” “……”七月扣紧了手心,过了一会,她据实回答,“我租的车在路上出了点麻烦,是他帮我解决的。他病了需要输液,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连慕尧皱起眉,漂亮的凤眼望进她眼底:“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知道,明爵集团首席执行官。” “还有呢?” “34岁,未婚,有一个16岁的儿子。” 连慕尧喉结滚动着:“你当初考港戏就为了这个?” 七月猛的抬头,眼皮微微颤动着。 连慕尧烦躁的点了根烟,一口气说道:“还有那个秦世锦,你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花都多,难道你考港戏就为了方便傍大款?” “……” 静静的走廊,仿佛还能听到他的回音。 连慕尧说完,就有些懊悔的闭上嘴,搓了搓眉心。 而有些话,覆水难收。 七月的嘴唇嗫嚅了下,终究没能说出口。 转身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平和:“对,我考港戏就为了这个。” 说完,她重新折回电梯,按下一楼,在电梯门关上的这段时间里,目不斜视,表情平静。 连慕尧斜睨着她,表情懊恼,遗憾,当他反应过来要去追时,电梯已经启动。 又是同一部电梯。 七月靠在墙上,不着边际的想。仰着脖子,努力忍住眼角的泪。 她为什么会离开青城,独自一个人考取港戏,她以为他会比任何人更清楚原因。 那样的质问,比掏她的心,剐她的肺还要残忍。 …… 电梯门开,七月心不在焉的走下电梯,有些神游。 等在一楼的霍靳琛看到她,有些惊讶,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七月眼皮一眨也不眨的从他身边走过,眼角还缀着泪光。 49.第49章 多的是人抢着给他付车钱 七月走到路边打车,刚坐进去就被人从外面拉住了车门,又一道身影挤进来,向前排的司机吩咐:“去港戏——” 看到霍靳琛近在咫尺的脸庞,七月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过神来,司机已经发动车子。 她问:“你不是回自己房间了吗?” “抽了根烟。”他说。 某人没法解释,看到这对奇怪的叔侄俩,心里一直突突的,不放心。 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也很准。 霍靳琛往后舒展身子,靠在椅背上,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左肩:“来吧。” 语气大方,表情却有些玩味。 七月想起来连慕尧对她说的——他们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花都多。 想来这种哄女人的手段也是他常用之一。 七月拧着眉,把头扭向窗外,避免再跟他有视线交流。 霍靳琛瞧她一眼,笑笑。 一看她那红着脸别扭样就知道她又钻牛角尖了。 出租车穿行在城市主干道中,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男人忽然开腔问:“你上次在官邸被人灌醉,把我当成谁了?” 七月蓦的一怔,坐直了身子,转过头,定定的望着他。 男人眉眼深邃,轮廓立体,跟连慕尧分明是不同的两个类型。 自己也不知道那次喝醉为什么会把他认错,也许……是太思念了吧。 七月看着他,眼角的雾气又慢慢升起。 思绪纷飞,仿佛一下子回到很久以前。 那时候,她刚读初中,因为唱戏要练身段,比一般同龄女孩子身材气质都好些,有人说她傲,男孩子喜欢她不敢跟她表白,女孩子则讨厌她疏远她。 后来被学校高年级的一个混混缠上,同学不肯帮她,七月回家也不敢告诉家长——爷爷还恨她害死唯一的儿子。有一次在戏社压腿的时候无意中跟连慕尧提起过,后来放学就总能在回家路上碰到他。 他总是说有事顺路,但不管怎样,有他在身边,七月就会觉得安全许多。 那个混混快毕业的时候,被连慕尧打了一顿,事情传出去,好多人对七月更加敬而远之。七月跑回去戏社,就看见连慕尧在被大师傅训斥。他脸上也挂了彩,好一阵子不能登台。 七月无法想象,温和儒雅的连慕尧怎么会跟人动手,问他原因,他却不肯说。 那个时候的七月,还是小女孩,而连慕尧已经是二十多岁的男人了。 很多事情,她当时无法理解,后来渐渐懂得了,却已经彻底失去他。 曾经以为是小女孩的自己,无法跟上他的脚步。直到那天在酒店看见他赤身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才明白也许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 霍靳琛看着她迷离的眼神,就知道她此刻一定忆起了谁。 原先以为她欲擒故纵,被她三番两次拒绝,自己也开始疑惑起来…… 直到那天,看着她哭着从803号房跑出来,他慢慢笃定心中的猜测:那一晚,她喝醉了抱着他的脖子,也许只是把他当作了别人。 这一个认知,对于霍靳琛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 晚十点十分,出租车停在港戏门口。 七月什么也没说,推开车门离开。 走了一段路,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拿的是霍靳琛的皮夹。 从美食城他让自己帮拿着,后来遇见连慕尧,她就心慌意乱,也没注意自己手里拿着什么,只当是自己的包就一路死死捏着。 想到刚才下车时,霍靳琛吩咐司机开回君悦,那他钱包在自己这,他怎么付车钱? …… 七月在宿舍楼前犹豫了半分钟,想到他在车上那副自信的样子,又不想给他送回去了。 反正他明爵老总,多的是人抢着给他付车钱。 * 霍靳琛回到酒店,一开门,就看见梁洛坐在桌前,正扒拉着外卖袋子大快朵颐:“哪家餐厅的外卖?味道不错。” 看见霍靳琛皱眉,他系起其中一个袋子,说:“放心,给你留着呢,我帮你微波炉打热?” 霍靳琛扫他一眼,直接回:“没胃口,你都吃了吧。” 说完,径自进去冲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梁洛已经吃饱喝足,拿着根牙签在打牙祭了。 看见他,眨眨眼:“那小妞的车已经处理好了。你呢?怎么只见外卖没见你把人带回来?” 霍靳琛走到窗边,点了根烟,头发还是湿的。 半晌,他吐出一口烟圈:“帮我查查连慕尧这个人。” * 晚上,七月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手机短信。 就在刚刚,连慕尧发给她的,只有五个字:“七月,对不起。” 七月越看这五个字,越觉得心凉。 眼眶湿润着,按了删除。 回到短信列表,无意中翻到几天前的那条恶作剧彩信。 当时准备删的,被什么事耽误了就忘了。 她再次打开来,借着灯光仔细看,越发觉得照片上男人的侧脸像连慕尧…… * 一周后,秦家慈善晚宴。 秦耀望着来赴约的连慕尧,脸上笑出了褶子:“连先生赏光,今晚我这儿是蓬荜生辉。” 连慕尧谦虚的与他握手,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苍老的指节在他掌心蹭了蹭。 连慕尧蓦的抽回手,眼神警惕,脸上却还挂着温润的笑。 晚宴如期进行,连慕尧被秦耀安排在了上座,周围都是些官员,谈论着时政,他一人举着酒杯,百无聊赖。 那些与他同桌的年老发福的官员,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无一不是惊艳和讶异的。 连慕尧早就习惯了这种目光,年轻时因为生得漂亮,不仅被女子疯狂追求,甚至还有男人对他生出不轨的心思。 唱戏的这行,本来就有“生扮旦”之说,梅兰芳先生也演绎过霸王别姬,在戏曲工作者眼中,是本职,是对艺术的追求,但在外人,尤其是这些眼藏污秽的人眼中,又另当别论了。 今晚,秦耀对他的另眼相待,令很多人揣测非非。 晚宴结束,宾客们散了大半,连慕尧也打算向秦耀告辞了。秦耀却托人留住他,直到宾客散尽,空旷的宴会厅只剩他一人,秦耀才姗姗来迟。 50.第50章 看谁的薄面?霍靳琛吗? 秦耀手里拿着一套闺门旦的女装,另一手夹着烟卷,走到他面前:“早几年我去青城公干,看过连先生的《游园惊梦》,那时候先生还年轻,二十出头吧,扮的杜丽娘令我至今难忘。不知先生今晚可否再还我一个心愿?” 连慕尧愣了愣,他一向是演生角,很少反串。那一次……应该是和七月打赌,赌输了以后,七月说想看他演牡丹亭,他才破例反串,演了一回杜丽娘。 好多年后,昆曲界的老友们还津津乐道:“慕尧的杜丽娘,惊艳四座让人记忆犹新啊。”却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先不说唱腔身姿,单看到一个一米八的杜丽娘出场,那画面太美已不敢想象。 连慕尧勉强扯了扯唇,谦虚道:“秦书记也知道我这些年转业从商,技艺生疏了,只恐会破坏秦书记心中的杜丽娘形象。今天也不早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关于昆曲上的东西,下次再陪您切磋吧。” 谁成想,秦耀立马就变脸了。 “我称呼你一声先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连慕尧一惊,心知在别人的地盘,轮不到他放肆,如果真的只是让他唱出戏,倒也没什么,就怕秦耀的污秽心思不止这点。 秦耀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半强迫的把他拉到化妆间。 连慕尧被他按坐在镜前,妆奁里,各式道具一应俱全,应是早有准备。 秦耀站在他身后,饶有趣味的从妆奁里捡起一支眉笔:“不知道连先生看没看过一部电影叫《霸王别姬》……来,我替先生画眉。” 他在暗示什么——他是霸王,自己是鸡? 连慕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垂在身侧的拳握得咯吱作响,一股蒙羞的耻辱。 “秦书记可能弄错了,《霸王别姬》是京剧曲目。” 中年男人把手搭在他肩头上,一口烟喷在他脸上:“管他京剧,昆曲,都差不多。前儿阵子我玩过一个京剧小生,在床上掐着兰花指比女人叫得还媚,真他妈够味。” “……”连慕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胸中一阵恶心反胃。 秦耀低了头,粗糙手指挑向连慕尧的衬衣领口:“不过你跟他不一样……我仰慕先生已经很久了,待会一定会轻一点的。” “滚开,别碰我!”连慕尧倏的弹开,一把打开男人恶心的手。 …… 七月已经睡下了,忽然接到连笙的来电。 下铺的苏景嘀咕了一声,把头蒙进被子。 七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凌晨一点,小声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小叔进了局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不让探视!” 少年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我到警局门口就听见两个出来的警察说,上面交代了,要好好招呼他。姐,他们会不会虐打小叔啊……” 七月一下子清醒过来,睡意全消。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电话里说:“你在警局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 凌晨2点30分,七月跳下出租车,看到连笙还坐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 “姐……”她还没出声,连笙已经哭着冲她扑过来:“你想想办法吧,我刚才打听到,小叔好像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对方不让保释,小叔受了伤,他们也不给他找医生……” 七月的眼皮一跳,生生的打了个寒噤。 深夜,警察局门口亮着一盏路灯,无数的小飞虫环绕在头顶。 要是在青城,搬出连家,还有一定的说服力,在港城,他们是真正的无依无靠。 “你先别急,我进去问问情况。” 七月安慰好连笙,自己朝警察局里走去,内心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 除去比连笙大6岁,她也只是一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孩子。 她在值班室打听案子的负责人,对方一听是这个案子,表情都讳莫如深。 后来有个面善的大叔,看她一个小姑娘深更半夜的,好心给她指明了:“你朋友犯的是故意伤害罪,性质很严重,上面已经打过招呼,谁来都不给保释。”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吃点苦头,就当买个教训了。” 七月一想到连慕尧那样书生气质的温润男人,要在这种地方受苦挨打,心都攥了起来。 她咬着牙,继续往警局里走。 正好碰到一拨人从里面出来。 七月一眼就看到咬着烟,表情高冷的秦世锦。他身边跟着两个西装革履手持公文包的男人,看上去是秘书或律师一类的人。 深更半夜秦世锦出现在公安局,七月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块。 倒是秦世锦看见她挺意外的:“你不在霍靳琛床上,大半夜的往这跑?” 七月闭了闭眸,强压住心绪。 秦世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记得你叫连七月?……你和连慕尧什么关系?” 七月垂眸:“他是我叔叔。” 昆曲名角儿连慕尧是她的叔叔,倒是蛮有意思的。 可能是出于同情,秦世锦打量着她,用略带凉薄的语气提醒:“你叔叔打伤的人,是我叔叔,你说巧不巧?他现在在医院缝针,还是让你叔叔自求多福吧。” 七月惊愕的抬起头。 秦世锦的叔叔是市wei书记,这一点七月早有耳闻……可连慕尧怎么会惹上市wei书记? 秦世锦双手插袋,带着一众人,眼看要从她身边走过。 七月忽然转头叫住他:“秦少。” 秦世锦侧身看她,表情带着一抹玩味。 “能不能……”七月垂着头,咬住了下唇,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能不能网开一面,让我见见我叔叔?” 秦世锦故意问:“看谁的薄面?霍靳琛吗?” 他扬高的尾音,令七月的心一寸寸陷入冰窖。 …… 警局最后还是通融了,把七月带到拘留室外。 隔着冰冷的铁栏杆,七月看到低垂着脑袋,抱膝坐在角落的连慕尧。 听到脚步声,他动作迟缓的抬起头,一脸的青紫瘀痕,还夹着隐隐的血渍,七月仿佛想起多年前,他为了自己跟人打架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 51.第51章 你可以找你家老霍啊 费尽千辛万苦才见他一面,真正见了,又话在心头口难开。 隔了许久,却是连慕尧走过来,隔着铁栅栏,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指,放在她肩上:“七月,对不起,那天是我说错话,原谅我好不好?” 七月深吸了口气,尽量的忍住眼角的泪,看他一眼:“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我没事,七月,”连慕尧的语气急切,表情也很真挚,“那天我是气疯了,我看到你坐他的宾利回来,又看到你把我送你的卡丢在秦世锦那,我是怕你误入歧途……你知道的,我比任何人都想你好好的。” 他的喉结滚动,眉目晦涩,慢慢的,用手指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卡。 七月的目光落在那张黑色信用卡上,怔了怔。 她一直以为卡丢在霍靳琛那,竟然是被秦世锦捡去了? 七月往后退了退,并没有接。 “这卡本来就是你的,你收回去吧。” 忘不了他送给自己这张卡时说过的话——这是娶她的聘金。 连慕尧斑驳的脸上有明显被刺痛的表情。 他今晚之所以会去参加秦耀的慈善晚会,就是为了找个机会,拿回这张卡。有些话,他再也没机会对她说了,他所有的情意都包含在这张卡里,可是……她不要了。 连慕尧攥着卡的手指收紧,发出叹息般的感慨:“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左右不了你……” 七月听了只觉得心口难受,她侧过脸,抿去眼角的泪水,沙哑着嗓音问:“你怎么会跟人动手?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人是……” 连慕尧看她脸色不对,忙道:“我没事的,顶多吃点皮肉苦头,你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她忽然拔高了声音,说完,又撇开脸,眼泪越擦掉得越多。 “我到底算你的什么人?毫不相干的人吗?就算只是侄女,难道我不该为你担心吗?” “……”连慕尧一愣,怔怔的看着情绪几乎失控的七月。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她说完,不等连慕尧有任何反应,转身朝外走去。 良久。 清冷空荡的拘留室里,似乎还回荡着她哭泣的质问。 连慕尧看着七月离去的方向,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苦笑。 有些事,他宁愿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他和七月的关系被长辈发现的那一年,七月的生母,温茹,带着丈夫的秘书从首都赶回。 因为丈夫身居高位的缘故,温茹的眼里,也带着寻常妇人没有的高贵和盛气凌人。 “如果你是真心爱七月,就离开她。别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毁了我女儿的前途,也毁了你自己。” 连慕尧是第一次见七月的生母,只知道她在七月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 七月在提到她的时候,怨忿多于思念。 连慕尧想,此刻他明白是为什么了。 他不卑不亢的回答:“我爱七月,自然会尽我所能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来自各方面的伤害。也许现在的我在您眼中能力尚不足,但是为了七月,我会努力。” “怎么努力?做一个戏子?”温茹审视他片刻,轻笑,“七月的爷爷就是一个生生的例子。就算你做到昆曲界第一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要登台卖笑取悦他人?” 他眼眸一黯,搁在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和七月相爱的事实会成为一个枷锁,永远的套在她身上。今后,不管她走到哪,都要忍受被人戳脊梁骨的可能,别人会说她是和自己小叔相爱的背德之人。到那时候,她一定会后悔今天的选择,而你呢?被打上这个标记,以后还怎么在昆曲界混?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唱戏的柔弱书生,你能保护的了七月?难道你希望看到有一天,你们俩在破落的屋檐底下,相互埋怨,成为一对绑住彼此的怨偶吗?” “……”连慕尧紧抿住唇,牙齿咬得发颤。 他不怕穷苦,不怕艰难,唯一害怕的是……七月会怪他。 温茹抿了口茶,气定神闲的开口:“我本来打算等七月成年,就把她带回首都,以温家的背景,足以保她今后前途坦荡。请你不要再妨碍我女儿的人生。” …… ——请你不要再妨碍我女儿的人生。 因为这一句话,他残忍的割断自己的感情,逼着自己对七月放手。 甚至想方设法,让七月对自己也死心。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不敢打听她的下落,怕自己知道了就忍不住去找她,却又忍不住从连笙偶尔提到她的字眼里,去猜测琢磨她过得究竟好不好…… * 七月把连笙送回酒店,自己再回宿舍,已经快天亮了。 苏景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她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忍不住问:“你小叔到底怎么了?很严重吗?” 七月沉默了一回,调整好情绪,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苏景。 “卧槽,就知道那姓秦的一家没有好人。你小叔那么温和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动手,那个姓秦的叔叔肯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七月拧了热毛巾,捂着脸声音沙沙的:“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把我小叔从里面捞出来。” 苏景也叹了口气:“市wei书记,好牛的,要压过他,只能找市长了?” 突然,她顿了顿:“你可以打电话给你家老霍啊?” 七月抬起头望她。 “你家老霍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官商勾结,他那么有钱,在上面肯定有人脉啦。那个秦什么的再牛,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搞不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七月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前忽然一亮,可是却犹豫:“他真的行吗?” 她想起那次在高尔夫球场,霍靳琛提醒过自己,秦家不好惹。 连霍靳琛都要故意输球给秦世锦拉拢关系…… “主要不知道事故的缘由,如果只是失手打伤,应该都好说……”苏景戳着下巴分析。 七月现在却满脑子都是“霍靳琛”三个字。 以前她很看不起自己一遇事就想依赖别人的软弱性子,但这一次,她却从没那么庆幸,自己还算认识一个有本事的大人物。 52.第52章 你这么敏感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深更半夜,苏景还坐在电脑前帮她查秦家的背景。 “秦家关系还真挺盘根错结的,秦世锦爷爷辈的在首都当过大官,退下来后偏居海城休养,年轻一代里除了秦耀继续从政,其他都弃政从商了,不过他家找的媳妇女婿倒是不少从政的,商政联姻,你懂吧?” “反正这年头都是土豪认识土豪,咱们这种穷逼就只能跟穷逼做朋友。所以你能认识霍靳琛,我挺为你自豪的,尤其他还跟你表白……我听你说的时候心情都跟看言情小说一样,直冒粉红泡泡。一般有钱人看上咱们这种小老百姓,不都是把钱一砸就直接拉床上办事了吗?看不出来霍靳琛他还挺纯情的,你去求他,他指不定就能帮你摆平这事儿。” 七月咬着唇,面上泛起潮红:“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求人就得付出代价,一旦我开了这个口……” 道理苏景都懂,她有点想不明白:“霍靳琛那种人,什么都不缺,能问你要什么啊?顶多就是让你陪他睡觉,那种身家姿色,想想我还觉得你占便宜了呢。” 七月被噎个半死:“拜拜,友尽。” “那你就不管你小叔死活了?”苏景试探她,看到七月果然又动摇了,“他现在捧着你,你提出什么要求都不算过分,等哪天他腻歪了,真把你晾着,你又要心里失落了。反正你们睡都睡过了,不是有句话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你抱紧霍靳琛大腿,趁他现在还喜欢你,赶紧把房子车子工作都落实了,将来就算他变心了,你也是个有房有车独当一面的女汉子了不是?” 七月攒着手指,内心激烈的挣扎纠结着。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霍先生,感冒好了吗?” 短信发出去,她就一直瞪圆眼睛,盯着手机看。 直到她眼睛酸涩,那人也没有回复。 上午还要去拍戏,洗了把脸,七月直接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锦绣年华》的棚内拍摄即将告一段落,拍完今天这场戏,他们就要出发去横店象山等地取景。七月希望能在出发前把连慕尧救出来。 到了片场,导演依旧先给他们讲戏。 今天这一场有吻戏,七月之前看剧本时就有心理准备了,顾南舜是老牌影帝了,自然不在话下,崔琰有点担心七月的状态。 “黑眼圈那么重,昨晚没睡好吗?” 七月揉了揉脸:“有点事,应该不会影响拍摄吧。” 不远处,顾南舜拿着台本走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和她培养培养感情。 两个人站在树下,感情没有,尴尬倒不止一点点。 “拍戏这么久了,把我当成假想男朋友不难吧?” 七月苦涩一笑。 其实开拍到现在,每次顾南舜来牵她的手,她还是会觉得别扭,甚至有微妙的排斥,更不要提搂抱、亲吻这种肢体接触的亲密戏了。 有时候她会在心里暗暗自责,矫情什么,被霍靳琛啃了那么多遍你也没产生不适,不是还挺享受的吗?要论姿色,顾南舜靠脸吃饭的,怎么也不会比霍靳琛差。 导演那边喊开拍,顾南舜拉着她走到摄影机位下。 光影打来,男人一改玩世不恭,专注的眼神里写满含情脉脉。 七月顿时怔住。 周遭安静了几秒,就在七月大脑当机时,顾南舜忽然伸手搂过她的细腰,低下头来。 七月当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忽然紧张起来,那一刹那,她脑海里鬼使神差闪现那天的大雨中,霍靳琛火热潮湿的吻—— 下一秒,几乎是本能驱使,她微微偏过了脸。 这一幕,令导演和演员都愕然了。 “cut、cut、cut——”导演生气的喊道,顾南舜也松开握着她肩头的手,七月的脸上泛红,低着头,声音低如蚊呐:“对不起。” 在导演冲过来骂人之前,顾南舜先出来替她打了圆场:“小七毕竟是第一次,这么年轻估计在学校都没谈过恋爱,给她点时间缓冲一下。” 这声“小七”让周围人都跌破眼镜,导演看他发话了,也就揣起脾气:“算了,下午先拍别的戏,接吻镜头等最后补拍吧。” 七月感激涕零的看着他:“谢谢……” 顾南舜转过脸来,就立刻收起天使脸孔:“港戏的,不能还是处吧?你这么敏感不让人碰,肯定是心中有喜欢的人了?” 看着七月一副睁大眸子不敢置信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肯定叫我猜中了,良家少女。” * 中午吃饭时间,七月垂头丧气的回了休息室。 因为上午的意外,加上一直挂心连慕尧的事,七月的状态不算好,好几个镜头都只能算勉强过。 本来剧组就对她质疑颇多,这下更逮着话题了。 她拿出手机,短信栏里面空空的,霍靳琛还没给她回复。 七月想再打个电话,又怕对方觉得她死缠烂打。 正犹豫着,手里的手机震动,一条新短信进来。 “差不多好了。” 差不多……那就是还没好透。 七月咬着手指,琢磨该怎么回过去,才能自然的提起连慕尧的事。 不知不觉,5分钟过去了。 手机又一次震起:“你呢,怎么这么早起?” 她早上那条短信是清晨5点多发过去的。 七月忙把已经打了一半的句子全部删除,重新编辑一条发过去:“有点事,睡不着。” 本打算等他问自己什么事的时候就和盘托出,结果……没下文了? 七月捏着手机的手心都快紧张出汗了,就这样10分钟过去,20分钟…… 那边已经来喊:“休息结束,准备开拍——” 七月只得匆匆收起手机,朝片场走去。 * 太平洋彼岸,华盛顿,霍家庄园。 霍靳琛站在车边,看着从喷泉池边走来的人,神色微敛,收起了手机。 走在梧桐树下的女子是魏苡芝,她今天穿了身典雅的格子呢套装裙,手里推着张轮椅,轮椅上坐的男人五官与霍靳琛有几分相似,但脸色更苍白、削瘦,因为长期坐在轮椅上,肌肉也有些萎缩。 53.第53章 这里是华盛顿,老爷子七十大寿 “大哥,大嫂。” 霍靳琛收回落在魏苡芝身上的视线,如日常般打招呼。 霍靳言拧眉看了他一眼,仿佛没听到,抬了抬下巴,示意魏苡芝继续走。 魏苡芝推着轮椅从他身边走过时,目光停留在霍靳琛身上,任谁都看得出眼神里的留恋。 等他们走远了,霍靳琛也抄起车钥匙,朝别墅内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飞一般冲过来,霍靳琛即刻蹲下了身子,将那女孩抱了个满怀,更是宠溺的将她放在自己肩头:“乖乖跑这么快是想我了吗?” “舅舅——”小女孩毫不吝啬的在男人英俊的侧脸香了一口,留下斑驳的口水印。 “乖乖,下来。”站在楼梯上穿旗袍的高贵女人出声训斥。 小女孩撇着嘴,扯了扯霍靳琛的衬衫领子,霍靳琛笑着蹲下身,重新把她放在了地上。 穿旗袍的女人是霍靳琛二姐,霍一菲。 霍靳琛从小就与这位二姐最亲厚,他还在英国留学的时候,霍一菲就被老爷子嫁到首都去了,这些年姐弟聚少离多,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妈咪,我想舅舅了。”小女孩回到妇人身边,摇晃着霍一菲的手臂。 “上楼去,妈咪有话跟你舅舅说。” 保姆过来抱起孩子,霍一菲朝花房那边走去,边走边回头冲他说:“你那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霍靳琛挑眉看她,未置可否。 “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前你刚接手明爵,还能用事业为重做借口,现在你在集团的地位稳定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霍靳琛有些好笑:“人家说长嫂如母,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管闲事?” 霍一菲听了,就朝那边正给霍靳言削苹果的魏苡芝看去,口气不忿:“别跟我提那姓魏的,看见就闹心。要不是老爷子寿宴,不想闹得太难看,不然我准得拿扫帚赶那女人出去。” 说着,又顿了顿,“你知道老爷子寿宴请了谁吗?” 霍靳琛不急不缓,等着她自己憋不住说下去。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自己不着急,老爷子也要给你张罗了。听说对方好像是宁氏财团的千金,就是总部在纽约华尔街的那个……宁老这次带着女儿来参加老头的寿宴,就是为了撮合你们这桩婚事,我连照片都给你弄来了,看看,这身材,气质,还不错吧?” 霍一菲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相片上的女子大约二十六七岁,五官秀美,端庄大方,气质出众。 “她叫宁熙,母亲是英国人,曾求学于伊顿公学,跟你也算有共同话题了。人家可是伦敦爱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大学的时候兼职过平面模特,听说她学费房租都是打工自费的。这种出身好又勤奋刻苦的女孩子可不多见了,比那姓魏的不知道好多少倍。我看你也别挑挑拣拣了,定下心来跟人家好好处处。” 霍靳琛的目光落在照片上,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咳咳——” 身后,传来两声刻意的轻咳。 霍一菲回头,看见是魏苡芝,哼了一声,拿着照片就走,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霍靳琛也要离开,魏苡芝上前一步,托着手里的果盘:“果园刚摘下来的糖心苹果,我多削了一个,你尝尝?” 霍靳琛深邃目光从她手里的果盘,转到她纤细白嫩的手,唇角带着一抹讥诮的笑:“谢谢嫂子,我不吃苹果。” “靳琛……”在他转身时,女人有些失态的叫住他。 霍靳琛停下步伐,但并未回头,双手抄在裤袋里。 “我听说爸要在寿宴上给你相亲……” 没等她说完,已被霍靳琛截住了话:“这些跟大嫂有关系吗?” 魏苡芝的眼圈在一瞬间有些泛红:“我刚看你那么喜欢乖乖,为什么对霍翔就不能耐心点?还是因为我……因为你恨我,所以……” “大嫂,你想多了。”霍靳琛神色淡淡的打断她,“孩子大了就要多加管教,以防他走上歪路。” 不远处,霍靳言似乎要上洗手间,不耐烦的转动着轮椅。 霍靳琛的目光越过魏苡芝,投向那处:“大哥需要你了,快过去吧。” 魏苡芝手里的苹果被她攥得挤出了汁水,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背影却毫不留恋。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看似多情,其实最无情。 …… 七月下了戏,想起那条没了下文的短信,心里惴惴的,最终还是厚着脸皮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许久。 七月的胆量也跟着耐心一点点消磨下去。 就在她改变主意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霍先生……” “靳琛上楼去了。”一个声音抢在她前面回答。 七月一怔,女人的声音,莫名有几分耳熟。 “你找他有事吗?”对方又问。 七月拿手机的手有些抖,本想直接挂断了,想到连慕尧的事实在不能拖了,硬着头皮问出口:“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电话里静了一会。 片刻后,那边回过来:“这里是华盛顿,霍家老爷子七十大寿。” “……噢。” 七月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 魏苡芝看着来电显示号码,通讯记录里之前并没有这个号码的主动来电,倒是有几条短信记录。 她刚要点开,从楼梯上已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魏苡芝一慌,已经来不及把他的手机放回去。 看着男人的脸,她努力让自己露出镇定的微笑:“你手机忘拿了,我正准备给你送上去。” 霍靳琛扫她一眼,伸手接过手机。 见他脸上没有明显的不悦,又大着胆子试探:“是个女孩。我听她声音挺年轻的。” 霍靳琛抄着口袋,边走边发短信,对她的话未作理睬。 …… 短信打到一半,他似是不耐烦了,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七月还在捧着手机发愣。 霍靳琛人在美国,那这个忙,他是帮不上了。 而且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美国这时候应该才早上七八点钟,这么早就跟他在一块的女人,很明显…… 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心脏更是突突狂跳起来,一时间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54.第54章 打算去接机? 苏景拿着饭盒从外面进来,就看见七月坐在床沿发呆,手机搁在手里响个不停,她也没有接的意思,一双眼睛里空洞洞的不知在想什么。 “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说着就要帮七月拿手机。 七月猛的回神,一把藏起手机,怕被她看到来电号码,揣起手机就到走廊上去了。 身后,传来苏景的贼笑:“你跟谁接电话还得背着我?一准是你家老霍……” 七月走到走廊角落,贴了贴发烫的脸颊,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在做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唔……刚才在外面,手机丢在寝室了。”七月仔细听,他周围很安静,倒不像有女人的样子。 霍靳琛又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说完又觉得这么答太敷衍了,重新整理好语气,认认真真回答:“这两天都在拍戏,下礼拜要跟剧组出外景了。” 他随口嗯了一声:“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话听着像在关心她,语气又实在漫不经心,像是出于客套的一句话。 七月一时琢磨不透,深呼吸了几口,试探着问:“霍总……什么时候回国?” “下周吧。”霍靳琛换了只手接电话,另一手打开手提电脑,查看自己的行程,面部严肃,语气却带着几分轻挑,“怎么,打算去接机?” 七月脸上蓦的一红。 她正愁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霍靳琛这句话倒像给了她一个提示。 她壮着胆子问:“可以吗?” 那边,男人的动作一顿,继而神色如常的回答:“等机票订好我让秘书把航班信息发给你。” 七月松了口气,忽然又不知说什么了。 霍靳琛一边打开梁洛发给他的邮件,一边半开玩笑的调侃:“我给你号码这么久,你从来没主动打给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七月有种心思被猜透的狼狈,握着的手机紧了紧,不知该开门见山,还是等见面了再详谈。 秦耀这件事的性质跟秦世锦那次完全不同。秦世锦顶多算个富二代,秦耀却是在职官员,而且又是连慕尧先动手的,怎么说都好像是在为难他…… 这么一想,七月的老毛病又犯了,开始犯怂打退堂鼓,在电话里匆匆说了句“没事”就直接挂了。 霍靳琛望着断线的手机,眉目轻挑。 电脑屏幕上,是梁洛搜集的关于连慕尧的资料,和外界传的差不多。 霍靳琛点了根烟,单手夹烟,在键盘上敲打:“就这些?” 过了一会儿,梁洛暗着的头像闪烁起来:“他又不是什么娱乐圈明星,哪有那么多八卦深扒。不过最近有个事儿,连慕尧在港城被抓了。” “原因?” “听说是得罪了秦耀。半夜被送进去的,好像还被狠狠修理了一顿。” 半天见聊天框没有动静,梁洛又忍不住八卦:“我有个小道消息啊,秦耀那头老色狼,听说早几年玩女人玩腻了,现在开始养小白脸,连慕尧那细皮嫩肉的,难保不被秦耀盯上……” 屏幕这一端,霍靳琛指间夹烟,陷入了沉思。 * 霍志刚过寿,又有老友越洋过来看他,人逢喜事精神也好了许多。 吃过午饭,霍靳琛正要上楼,被老爷子叫住,拉他过来陪长辈说说话。 宁老看见霍靳琛是十分满意:“还是老霍你有福气,儿子一个比一个能干,哪像我,就小熙一个,将来整个宁氏,还是要交到外人手上。” 虽然是玩笑话,但也暗示了,将来宁氏财团会交给女婿打理。 外人都知道,宁老就这一个宝贝女儿,疼得紧。 霍志刚笑笑,招来霍靳琛:“小熙下午想去逛街,她在华盛顿人生地不熟,你陪陪她。” 魏苡芝刚好给长辈端茶,听见这话,手一晃,滚烫的热茶洒出少许。 “当心。”宁熙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托盘。 “对不起,都怪我笨手笨脚的。”魏苡芝一脸慌乱,却偷偷拿眼角去瞥霍靳琛的神情。 却见他一直拿着手机盯着屏幕。 她认识霍靳琛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像这几天这样手机不离身,不由的又想起昨晚那通电话…… “魏姐姐,我来吧,你看看烫伤没有?”宁熙的话拉回了魏苡芝的思绪。 “我没事。”她摇头,又看向面前的女孩,性格是不错,人也漂亮,端庄大方识大体,只可惜霍靳琛的目光都没落在她身上几次。 * 下午,霍靳琛去院子里取车,宁熙手里拎着一只柠黄色的kelly包,一身米黄色的淑女裙,裙摆柔软飘逸,及腰的长发随风轻轻摇曳,看见他的车开出来,一双美目弯起,笑容温婉。 霍靳琛下车,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问她:“想去哪里逛?” “我对这里不熟,你做主吧。”她弯腰坐进车里,就看见车头上搁着一瓶howlywood男用香水。 霍靳琛不再多言,径直发动车子,向市区驶进。 在宁熙眼里,霍靳琛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尽管他们才认识半天,但从他的谈吐和气质都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养,34岁的他没有那些年轻富家子弟身上的浮躁,却有一种独特的成熟男人魅力。 看的出他对陪女人逛街兴致并不高,但却保持着耐心的风度,并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出适当的建议。 豪门联姻,本来无关爱情,能找到合适的又顺眼的,已经是万幸。 宁熙在试了几双鞋子都不满意后,转头想问霍靳琛的意见,发现他背对着自己双手插袋,盯着橱窗里的一双奶油色软底皮鞋。 宁熙眼前一亮,忙叫导购拿来给她试穿。 这鞋设计简单,穿在脚上却格外显肤色,软底的设计也很舒适,一点不会累脚。 导购能言善道;“每个女人都该有一双这样的小白鞋,穿上气质都变得纯洁干净了。” 宁熙深有体会,抬头夸赞霍靳琛:“靳琛哥,还是你有眼光。” 只是这双鞋略微有些挤脚,宁熙对导购说:“拿一双大码的我试下。” 55.第55章 弟妹出了事,当然得罩着点 导购面露难色:“这双鞋一上市就卖断货了,我们店里也只得这一双。” 宁熙遗憾的耸耸肩,记下牌子型号,打算回去后直接向总部订货。 又试了几双鞋,宁熙最后要了一双浅口皮鞋和一双系带凉鞋。 买单的时候,霍靳琛抢在她前面递了卡,同时对导购说:“把那双鞋也包起来。” 他手一指,正落在那双软底小白鞋上。 宁熙在一旁听见他和导购的谈话,唇角微微弯起。男人在细节上的细心如尘和不经意的温柔,是最容易在女人心里加分的。 去一楼逛化妆品专柜时,宁熙趁他接电话不注意,多买了一瓶男用香水。 等霍靳琛接完电话回来,她已经刷完卡让人打包好了。 这一趟满载而归,坐在车上,宁熙终于把一直藏在手上的精美小纸袋递了出去。 “和你车上用的是一个品牌,新出的香型。” 霍靳琛愣了一下。 中控上的香水不过是梁洛随手放上去的,他从来没注意过是什么牌子。 但还是接了过去,没说什么。 宁熙又问:“不打开看看吗?” 霍靳琛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回家再慢慢拆。” 宁熙失落的脸上扬起一抹欣喜。 回到霍家庄园,霍靳琛体贴的帮她拎出后备箱的一部分购物袋,包括那只装小白鞋的鞋盒。 宁熙一路跟在他身后,猜测着他什么时候会开口把鞋送给自己。 然而直到进了别墅,他也没说一句话,直到佣人过来从他手中接过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他才提了一句:“这个拿到我房间。” 他手指的,正是那双小白鞋的鞋盒。 宁熙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 他买了一双女人的鞋子,却不是送给自己的。 想起在家时父亲教诲自己的:“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是在所难免的,要成为一家之主,首先就要分得清轻重,能拿得住你的男人,又能适度的放开胸怀,这样你们的婚姻才能长久。” 宁熙抿唇苦笑,收拾好脸上的情绪。 * 七月一有空就往派出所跑,虽然回回都吃闭门羹。 有个民警私底下明示了她:“这事啊,除非上头松口,不然没完。” 民警还说,连慕尧这两天发烧了,精神状态不大好。 从派出所出来,七月整个人都垮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浑浑噩噩不知在想什么。 梁洛刚好和易泽谦开车路过,等红灯的时候,梁洛抽了支烟,朝窗外一瞄,突然“咦”了声。 易泽谦最了解梁洛的性子,能让他这么在意的,肯定是美女,也跟着向窗外伸头:“在哪呢在哪呢?” 梁洛点点烟灰指向窗外:“喏,老霍的心肝宝贝。” 易泽谦打起精神来,捋了捋一层不乱的发型,说道:“过去看看。” 作为网红,他一向自诩风流倜傥怜香惜玉,哪有看到小美人路边落泪还不闻不问的道理。他今天穿了身灰色西装,脸上罩一副金边墨镜,抄着口袋倒真有几分台湾偶像剧的风格。 七月垂着头,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张格纹男士手帕。 她抬头,就听见对方用台湾腔浓重的普通话问她:“有什么我能帮你吗?” 七月诧异的盯着对方,首先想到会不会是诈骗、传销之类。 她摇了摇头,坐得离他远一些:“没事。” 易泽谦摘下墨镜,捏出一个肉麻的笑:“女孩子不用逞强,难过,就哭出来。” 七月:“……” “啧!”梁洛终于看不下去了,抄着口袋从车上下来,“老易你恶心不恶心?” 七月看到梁洛,愣了下,听口气他和这位台湾腔男士认识,才松了口气,起码不会是什么诈骗犯了。 梁洛睨一眼她身后的派出所,不咸不淡的问:“你有朋友进去了?” 七月轻点了下头。 易泽谦特别自来熟的拉过七月的手:“别怕,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都有办法。”又转头喊梁洛,“你不是有个特铁的哥们在里头当所长吗?赶快打电话。” 七月眨眨眼,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梁洛抄着手,一副我干嘛要帮她打电话的神情。 易泽谦一个劲冲他使眼色,见他无动于衷,又安慰七月:“没事,他不打我帮你打。不就是那个钱所长嘛?” 七月惊讶:“可以吗?” 易泽谦一双桃花眼含笑:“怎么不可以?大家那么熟了。”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七月从来都知道。可为了连慕尧,她也只能继续装傻:“那就麻烦您了。” 易泽谦眼底的笑意更浓:“放心,包在我身上。等你朋友没事了,哪天出来跟我们出海去。”易泽谦想到哪说到哪,抬头问梁洛,“老霍那艘sunseeker不是还停在清水港吗?等他回国了叫上他一块。” 易泽谦帮忙牵线,对方果然松口,同意七月进去看人了。 等七月一进去,梁洛就踹了一脚易泽谦:“搞什么,真想撬老霍墙角?” 易泽谦没好气的瞪他:“我这不是帮老霍牵红线吗?他人不在国内,弟妹出了事,咱们当然得罩着点。” 这声“弟妹”叫得梁洛一身寒噤:“别乱认,老霍也就跟她玩玩,还能认真了?” 易泽谦却摩挲着唇,啧啧回味:“我看她刚才那走路姿势,一准是个雏,或者刚开bao没多久。眉清目秀的,一看就是老霍会喜欢的型,老霍会栽她手上我一点不奇怪。” 平心而论,梁洛挺反感七月这种自以为是、喜欢耍小聪明的女人。 不过他看不上不代表别人看不上。 起码老霍和老易都挺吃这套。 * 另一头,七月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说她坏话吗? 虽然七月不喜欢梁洛这个人,但他确确实实帮了自己大忙。从那以后,派出所不再阻拦她探望连慕尧,还找了医生给他看脸上的伤……这社会有时候就是这样,钱权面前,什么都好谈。 周一,七月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下午4点35分,2号航站楼。” 她一下反应过来,是霍靳琛的航班信息。匆匆跑回寝室,开始洗漱换衣。 在衣柜里拨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什么,拿起桌上的手机,认真的一字一句回复到:“好的,霍先生,到时见。” 【推一本好看的现代文《纯禽boss:扑倒小猎物》作者林慢慢,与傲娇忠犬属性的外科男医生同居是一种什么体验?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醒来萌萌哒!】 56.第56章 你那小馒头够看吗? 发完短信,七月盯着自己手里两套衣服发起呆。 左边是上次在霍靳琛公寓跟人撞衫的那套,右边是她自己的淡黄色花朵连衣裙,没有牌子,收腰的款式,腰肢侧面有两处小漏肉的设计,清新中带着点小性感。 她记得上次在maggiebeauty自己穿了dior的嫩黄色套装短裙,他看到时似乎愣了一下,于是不做多想就选定了后面这套。她把头发盘在脑后绾了个松松的花苞头,在两鬓挑下一些碎发,又戴了一只雏菊发箍,拉开抽屉,从杂乱的化妆品中抽出三只口红。 犹豫了几秒,最后选定了chanel那只桃红色的唇膏。 这只唇膏她很少涂,因为颜色太艳丽,只在某些面试场合会用。 化完妆苏景正好下课回来,看到她直接眼睛脱窗的惊叫出来:“我靠,你穿这么骚要去勾引谁?” 七月听了脸色一讪,回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太过招摇了,伸手拿过化妆棉就要擦。 苏景赶紧扑上去拦住她:“别啊,我不是说不好看,就是……跟你平常太不一样了。” 七月也知道。她平常很少化妆,都是涂个打底就出门了,现在化的这么招摇过市,好像在暗示男人什么一样,想来想去觉得不妥,又跑去洗手间把妆卸了。 出来就看见苏景撑着手坐在床上:“你待会要去见谁?霍靳琛对不对?” 七月脸上一红,表情已经默认了。 “霍靳琛要是看到你刚才那样,底下不硬他都不是男人,”苏景继续自说自话,“就算你已经做好准备献身,那也得等他帮你把事情摆平吧?你打扮成这样去跟他单独见面,万一他兽性大发,你是给还是不给?” 七月被说得都没脸见人了,闷头就把裙子脱了,换成规规整整的衬衫长裤。 苏景见了捂嘴偷笑:“这才是我认识的柴火妞嘛。”转而又纳闷,“霍靳琛到底看上你这柴火妞哪里?” 七月没空陪她贫,坐机场快线到2号航站楼,正好下午4点。 她看了看表,还有时间,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下仪容。 镜子里面的小脸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粉底和化妆品的痕迹,她拨了拨额前的刘海,给自己打气:加油,连七月。 就像苏景说的,这次来找霍靳琛帮忙,她已经做好准备有所牺牲,真到万不得已,他要摸要亲,她也不能拘着。谁叫她要求人呢? 从洗手间出来,她看看时间,又去买了两杯咖啡,攥在手里,到出口通道等着。 4点30分,七月攥着咖啡的手心有点潮,焦躁不安的看着出口方向,思忖着待会儿怎么开口。 4点50分,通道口还是空空的,不像有人出来。 她跑到机场服务室询问,工作人员帮她查了一下航班:“华盛顿飞来的?延误了吧。” 具体延误多久,对方也没个数。 七月想,再等等。 6点,七月去倒掉了两杯冷掉的咖啡,找了个长椅坐下,叹了口气盯着手表。 又过去十来分钟,门外突然涌入大批记者,有拿录音笔的,有肩上扛相机的。 “快点快点,超模周丽娜跟霍靳琛秘密约会美国,两人现在就在同一班飞机上,马上就要降落了……” 一大批的记者守在通道出口,开始搭建器材,占据有利地形。 七月有些茫然的站起身。 七点差五分,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了一句:“出来了——” 一瞬间出口处人山人海,七月根本挤不过去。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周丽娜先出来,手里拉着个29寸真皮皮箱,脸上带着黑超墨镜,鸭舌帽压顶,仿佛早有心理准备看见这么多记者也不见惊慌,低着头拖着行李快速行走。 记者马上蜂拥而上:“丽娜,霍先生跟你在一个航班上吗?怎么不见他出来?” “你们是不是商量好分头出闸,再在别处汇合?” “请问你们这次是约好一起去美国的吗?你们秘密交往有多久了?” 周丽娜一口一个“无可奉告”,看似冷酷,却钓足了媒体的胃口,看来明日的头条非她莫属。 七月跟所有记者的好奇一样,霍靳琛呢?怎么一直没见他出来? 眼看着又半个小时过去,通道口已经没什么人了,连记者都散了大半,七月终于忍不住发短信过去:“霍先生,我已经在2号航站楼,你出来了吗?” 发送成功,她就一直握着手机,紧紧盯着通道出口。 许久,有人从后轻拍她的肩。 七月回头,看见霍靳琛的司机傅叔,激动的问:“霍先生呢?” “嘘……”傅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她说,“跟我来。” 七月收起手机,听话的跟在傅叔身后,傅叔边走边同她说:“霍先生的航班不知怎么被那帮记者知道了,现在机场到处都是记者,霍先生不方便正面跟你碰面,所以让我先过来带你上车,让你在车上等他。” 对于周丽娜的事,傅叔只字未提。 七月被带到停车场,一辆低调的奔驰车前。傅叔替她拉开车门,然后人就离开了。 这车以前七月没看他开过,可能是为了避人耳目吧。 七月坐在车上,手机轻震,是苏景发来的语音微信:“喂,怎么回事,我刚看到新闻说周丽娜和霍靳琛同游美国,真的假的?你现在在机场吗,见到霍靳琛了没?” 七月叹了口气:“在他的车上,还没看到他人。” “我就说你老把人钓着,现在人腻了换口味了,你怎么办?” “……” “我听说这个周丽娜有88、63、85,简直是个奶霸,你那小馒头够看吗?” “……” 七月直接把微信关了,扭头看向车窗外,心思百转。 这时,另一侧的车门被人拉开,随着晚风卷进的丝丝凉意,还有些许熟悉的烟草味。 七月抬头,愣愣的看着坐进车里的男人。 外面下着小雨,他身上裹挟着外面的丝丝凉气,掸了掸衣襟,淡淡开口:“饿了没?想去哪吃饭。” 57.第57章 你自荐枕席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七月无意识的“嗯”了一声,眼神还呆呆的落在他身上,过了十几秒才意识到他问了什么,忙正色回答:“都行。霍总想去哪吃?” 霍靳琛没再看她,直接吩咐傅叔:“到和平公馆。” 她知道是个吃私房菜的地方,且价格不便宜,本来想说自己请客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车子上了机场高速,雨越下越大,七月看看他,又看看窗外,寻找时机开口。 他今天穿了身深蓝色便装西服,没系领带,领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也许是长途飞行十分劳顿,他整个人陷在真皮座椅里,神色深沉又肃穆。 七月还在纠结怎么开口,霍靳琛已睁开了眼,问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有事?” 七月下意识的摸摸脸,看着他。 触及到他饶有兴味的黑眸,又垂下了头。 “霍先生……”她的嗓音低哑,充满了忐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霍靳琛挑起眼角,笑了,带着一丝了然:“说来听听。” 七月深呼吸,没再拐弯抹角:“我叔叔得罪了上面的人,现在被关在派出所,不让保释也不让探望,你能不能……捞他出来。” “连慕尧,青城连家的养子,如今昆曲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不少富商显赫都是他的戏迷,如果不是得罪了高政要员,谁敢轻易抓他?”他说的那么娴熟流畅,仿佛早调查过这件事。 七月的眼神里有讶异,但还是接着说下去:“他打伤了市wei书记秦耀,听说进医院缝针了。医药费营养费什么我们都能赔,能不能……先把人放出来?” 霍靳琛的眉目冷淡:“我跟你说过,秦家不好惹吧?” “嗯。”七月垂头。 “我捞了连慕尧,就是公开和秦耀作对。自古商不同官斗,而且这事明显是他们的私人恩怨,我一个局外人,没必要掺和进去。” 七月已经发不出声音,哽着嗓子点了点头。 霍靳琛的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点燃,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的发顶:“还是你认为,你值得我为了你去得罪一个市wei书记?” 七月怔了怔,抬起头看他,他吐了一口烟圈,眸底的色泽在烟雾后淡漠冷艳。 “不是,我没那么想过……”她的语气很低,几乎听不见,每一个字都是从唇齿艰难的挤出来的,“他毕竟是我叔叔……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受罪。你把他捞出来,我让他给秦书记赔礼道歉,然后离开港城,再不会出现……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他突然俯低了身子,气息仿佛就喷洒在她耳鬓,“他是你叔叔,你一个晚辈怎么替长辈保证。” 他掸了掸指尖,细白的烟灰絮末掉落在车内地毯上,声色不紧不慢意有所指:“有些话传到我耳朵里,不是那么好听。比如连家大小姐因为恋慕自己的叔叔,不得不离家出走,一个人漂泊在港城求生……” 七月蓦的抬起头,死死瞪着他,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般呼吸困难。 他似笑非笑,唇角的弧度凉薄:“惊讶我怎么知道?有些事只要想查,并没那么难,何况在青城,你们的事情也没人刻意隐瞒。” 七月的十指攥紧,有难堪,有惶恐,偏偏没了羞赧。 她压抑着情绪继续说:“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年少无知。现在的他,只是我叔叔,你帮也好,不帮也好,没必要拿这个说事。” 霍靳琛用夹烟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淡淡的烟草味充斥着车厢:“维护他的名声,不让说?那好,来说说我们的事。” 他顿了顿,勾着她下巴的手指慢慢抚过她不施粉黛的小脸,白皙光滑的手感令他爱不释手。 “你有自信来找我帮忙,应该是仗着我还蛮喜欢你的。那你该知道,在一个喜欢你的男人面前替另一个男人求情,是多么愚蠢的事,嗯?” 他最后一个字尾音挑起,带着些许暧昧风流的味道。 七月浑身都在发抖,眼眶微微湿润。 前面开车的傅叔感到气氛不对,识趣的升起了车厢挡板。 七月抽噎着,直视着他冷酷的黑眸:“是,是我自作多情了,难道霍先生的一点点喜欢,还不值得您为我做一件事吗?” 男人的手搁在她眼睫下,温柔的替她拭去湿意,语气漫不经心:“求我办事的人太多,我也要看看对方的诚意。” 七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忍不住反问:“霍先生要的诚意是什么?陪你睡觉吗?” 霍靳琛夹烟的手微微怔住。 半晌后,他眯着眸看她:“你自荐枕席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七月咬着唇,脸上挤出一抹虚无缥缈的笑容:“三个月前,霍先生占了我的第一次,当时我什么也没问您要。现在,我想求您……” 她话未说完,就被霍靳琛一把拎住了衣领,拽到面前来。 他英俊的五官一下就沉了下去,面沉如水的盯着她,唇角却浮出一抹诡异的笑:“三个月前我找你,你不肯认,现在为了个男人,你要跟我讨旧债……好,很好。” 七月强压着身体的战栗,平静如水的与他直视:“我也是走投无路。” 车厢内一时静得吓人。半分钟后, “停车!” 两个字在车内陡然响起,傅叔一震,连忙踩下刹车。 瓢泼大雨打在车窗上,啪嗒啪嗒发出很大的声响。 霍靳琛静静审视着七月那张干净的小脸,揪在她领口的大手慢慢改为轻抚她颈部的皮肤,那种缓慢冷静的手法,就像是手术台上医生抚摸病患的血管。 良久,他松开了手,正襟危坐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傅叔,拿把伞给连小姐。” 七月看着他,牙齿打颤。 傅叔已经从驾驶室出来,绕到七月这边拉开了车门,撑着伞等她。 霍靳琛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神态矜贵:“不用我送你了吧?” 七月看了他许久,最后咬着牙说“不用”,接过傅叔手里的伞就下了车。 奔驰车在雨雾中绝尘而去。 【表急,下章有反转】 *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坏消息是,这本书会在15号凌晨上架收费,收费标准1000字5分钱,vip和高v是4分或3分,因为写噫的书是2000字一章,所以一章是1毛,vip和高v用户8分或6分,整个平台统一收费标准,没有便宜贵的区别。 好消息呢,就是上架当天,会有大爆更,绝对让你们看得爽,还有各种抢红包、送书币、送周边、甚至送lomo相机的活动!你没看错哦,是送相机!具体活动内容参见评论区置顶评论。 这本书开坑至今,有幸得到大家喜爱,其实刚开始的数据很不好很冷清,我愁得整夜睡不着觉,甚至为了一两个推荐跟编辑吵得面红耳赤。上架后,决定这本书能否走得更远的,就是你们的订阅支持,你们的订阅也是我继续创作下去的动力。所以,喜欢这本书,就用订阅支持我好吗?每天三四毛,就能买一个消遣,看老霍花式撩妹,秦渣花式作死。上架后,评论区也会不定期的举办一些写长评、小剧场送周边和红包的活动,大家可以多关注置顶帖。 ps:关于收费标准,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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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裹了裹单薄的双肩,身体瑟缩着,不知是冷的还是心底那股寒意。 呆了一会儿,直到雨水很快漫过她的鞋底,渗进单鞋里,她才抬步,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机场高速旁只有一条机场快线,连公车和出租车都没有。 走了两步,才发现手机一直在包里震,她拿出来,看到苏景的号码,接起:“喂。” “怎么样,见到霍靳琛了吗?他怎么说?” “……”七月沉默着,隔了会儿才说,“他不肯帮。” “啊?” “……就算我陪他睡觉,他也不肯。” 七月的唇畔勾出一抹苦笑,想到刚才霍靳琛的态度,心里又是一阵冷意,不自禁的拢起了双肩。 苏景大概也没想到会是这幅结果,绞尽脑汁替她出主意:“要不然……去问问秦世锦?” 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寒噤,“虽然那家伙实在可恶,不过秦耀是他舅舅,又是当事人,只要秦耀肯松口,你叔叔应该就没事了吧?” 七月沉思了一会,实在走投无路,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反正都是求人,何必舍近求远。不过那天在派出所看秦世锦的态度,也不太像要和解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霍靳琛起码对我有意思,我还有地方可以下手。秦世锦……我都不知道拿什么求他……” 七月惆怅着,都不知道那辆黑色奔驰什么时候又停在了身边。 她回过头,看见降下车窗的驾驶室里,傅叔正冲她招手笑:“连小姐,快上车吧。” 七月心跳不止,牢牢盯着奔驰的后车窗。 车窗是反光玻璃,她却好像已经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让她的心跳愈发的乱。 傅叔还在催她,七月挂了电话,就在那一刻,突然犯了犟:“不用了,我坐地铁就好。” 说完,扭头就往相反方向走。 他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七月觉得自己再巴巴的贴上去,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贱。 傅叔一脸难堪,回头请示老板:“霍总,你看……” 话音未落,男人已拉开车门,迈入雨中。 雨丝瞬间打湿他的西装,使肩头的布料颜色变深。 七月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扳住自己的肩,强行将她拽了回去。 她一回头,看到霍靳琛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原本就深沉的轮廓愈发寒意凌冽。 她楞了一下,就听见霍靳琛薄怒的声音响在耳边:“下这么大雨,跟我闹什么脾气?” 七月挣扎中,雨伞掉落一边,纤细的睫毛缀满雨珠,在雨中细细密密的颤抖着。 “是,我没有霍总有钱,活该我低声下气。但我,”她叹了口气,心底溢出自嘲,“……起码有选择去求谁的余地。” 七月的最后一句话令霍靳琛挑起了眉,黑色的瞳眸微缩,声音冷得跟这雨夜似的:“你还打算去求谁?” “我去找谁也跟霍先生没关系。”七月心灰意冷的扭开脸,捡起地上的伞就要离开。 才刚走一步又被他重新拽住了,力道大得几乎扼断她的腕骨,她刚要破口大骂,后脑勺已被男人手掌扣住。 他狠狠吻着她,带着雨水的味道,在她唇上激烈肆虐。 七月睁大眼,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当唇上传来刺痛时,她才想起来挣扎,啪——一个耳光重重拍在男人脸上。 他停了下来。 七月浑身狼狈,勉强撑开被雨遮住的眼睫,胸膛起伏不定的瞪着他。 霍靳琛的脸上也全是水,因此指印并不明显。他摸了下发烫的嘴角,掀起淡淡弧度,嗓音性感恶劣:“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七月咬住唇瓣。 他一只手替她捡起地上的伞,撑在头顶,另一只手试图要插x进她的湿发里。 七月向后避了一下,没躲开,他的指腹仍旧落在她耳后。 她的睫毛仍在剧烈的颤抖,似乎在动摇,一双眸黑白分明,带着些许脆弱的茫然,看着他。 他低笑了下:“想清楚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性感到发颤。 七月仰头看他,被雨水浸泡得发白的唇,轻轻动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令他瞳眸微微一缩,就像是有什么在他心头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情不自禁。 三十多岁的他,好久没试过这种感觉了。 等他回过神来,唇已经再次压了下去。 七月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俊颜越来越近,本能的伸手去推,手伸到一半,顿住,又握成拳收了回来。 59.第59章 拿套干净衣服进来 属于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而来。 他撬开她的唇,激烈的吮x吸着她的舌尖,七月完全没法抗拒狂风骤雨般的吻,撑在他胸膛的手改为紧紧揪住他衬衫的领口,口腔里,全是属于他的炽烈气息。 霎时间,心跳和这雨点一样乱了节奏。 奔驰车还静静的停在路边,车尾灯一闪一闪,偶尔有一两辆私家车从旁呼啸而过。 男人强势的搂过她的腰,紧紧的将她箍在身前,舌尖一直抵到她的深喉,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吸出来。 她从来没被男人这样亲过,眼泪不自禁从眼角滑出,和雨水混在一块,身体不争气的颤颤发抖。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这条路上的路灯统一亮了,像一道风景,骤然点亮了他阴恻不定的面庞。 他从她口腔中退出来,捧着她红透了的脸庞,一时间,无人说话,空气却比刚才更加暧昧。 霍靳琛舔了舔嘴角,带着抹回味的意思,捡起地上的雨伞,塞进七月手中:“拿着。”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七月叫了一声,手里的伞倒向一边,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皱眉,重新替她扶正了伞,语气不好的吩咐:“拿好了。” 然后就抱着她朝奔驰车走去。 这个姿势,两人离得非常近,七月贴着男人的胸膛,听着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整个人都有些心神恍惚。 她才坐到车里,就感觉脚踝被人握住。 七月敏感的往后一缩,被他用力攥住,顺势脱掉了她脚上的鞋。 “擦干净,换上这双。” 他递来纸巾盒,打开了后座上的鞋盒。 七月满脑子不知所措,也没顾及他车上好端端怎么会有新鞋。 弯腰,抽出纸巾沿着脚背细细擦去水珠,然后是脚掌,小心翼翼的踏进奶油色的软底鞋里。 不大不小,刚刚好。 七月也没心思去欣赏鞋子的款型,转头去擦另一只。 裤脚被卷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细白的手指沿着脚踝慢慢擦过。 水雾朦胧了视线,霍靳琛的喉结滑动,不动声色的转开脸,看向窗外。 * 傅叔什么也没问,直接把车开到了君悦酒店。 下车的时候,七月抬头看到酒店大门,心里有过犹豫,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沉默的跟了上去。 电梯里,傅叔早不知何处去了,只剩下两个人,彼此湿漉漉的,狼狈万分。 七月忍不住从电梯镜墙里偷偷打量他,男人的轮廓深邃,薄唇紧抿,透着冷肃,似乎心情不佳。 七月本想问问连慕尧的事他打算怎么帮,见他这样,也没必要上赶着找没趣。 反正她心里清楚着,只要霍靳琛肯出手,她吃点亏没什么,只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就行。 霍靳琛睁开眼睛,见她咬着唇在那暗自计较,就知道她那小脑袋又开始噼里啪啦算计了。 他伸手到西装口袋里找烟,掏出烟盒却全部湿透了,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余光瞥见七月似乎在笑他,忍不住开口:“既然求我救连慕尧,你都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你们的事?” 七月一怔,眉目不动的淡淡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那时候我年少无知,就算有过懵懂,也是发乎情止乎礼。我的第一次是给霍总的,您不是一直很清楚吗?” 他也笑了笑:“这年头一张膜不是很便宜?港戏的女生……” 他说到“港戏的女生”时,眉目轻佻,带着促狭。 七月那股子牛脾气又上来了:“是不是处对霍先生来说很重要吗?要说成功男人或多或少都有洁癖的话,那您自己儿子都十六岁了,我是不是也该嫌弃您。” 她说完这句话,明显的看到男人阴鸷黑眸里的暗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你跟他面前惩口舌之快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还不得扒着他的皮带求他帮你。 电梯停靠,霍靳琛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七月捏紧手心,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一进房,他就扯了领带,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七月被他晾在外面,多少有些尴尬。过了一会,隔着磨砂的玻璃门,听见里面传来淅沥水声,知道他是在洗澡,又微微松了口气。 起码在他洗澡的这段时间里,她得想出办法,让他松口答应帮连慕尧。 环顾了一眼这间套房,低调中处处透着简奢,卧室里带有书房,玄关连着会客室,边上还有一间小小的厨房,供客人心血来潮自己下厨,简直像一个居家氛围。 目光落在厨房里,七月心头一动,打电话给了前台客服。 …… 七月靠在橱柜旁,百无聊赖的盯着炉底蓝色的火苗,仿佛那一点微弱的火苗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她不知道这一碗姜汤能不能令霍靳琛回心转意,但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卫生间里,男人突然出声喊她。 “拿套干净的衣服进来。”隔着玻璃磨砂门,他的声音模糊得低沉。 他的行李箱早被客服送上来,七月回到客厅,打开他的皮箱,里面一件件衣物叠放得干净整洁。 七月找出一件干净的衬衫和西裤,刚要拿进去,目光落在一角整齐叠放的男士内ku,脸上烫了烫。 他让她拿干净的衣服进去,应该也包括内ku吧…… 闭上眼,随便从里面抽了一条,夹在衬衫里一齐递进去。 洗手间里,男人已经裹着一条浴巾出来,看见七月慢吞吞的,还抱怨了一句:“拿个衣服这么久。” 七月抬起头,猝不及防的看见男人整幅裸背,几乎是下一秒就红着脸错开了视线。 霍靳琛接过衣服,盯着她闪烁的视线,勾唇。 七月重新回到客厅,脑海里又浮现出他赤条条的上半身,肌肉结实而不过分贲张,线条性感分明,未干的水珠顺着他肌肉的线条缓慢下滑,一直流到浴巾边缘的人鱼线内…… 七月捂住有点发烫的鼻腔,扭头看向地上打开的行李箱,刚想帮他阖上,视线即被一只精美的小纸袋所吸引。 淡雅的灰格子上印着商品logo,绳结上还系着一只蝴蝶结。会用这种包装的,只有女人…… 60.第60章 XX不满对身体也不好 霍靳琛穿好衣服出来,就看见站在客厅里的小女人一直盯着自己的箱子发呆。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吗?”他脖上挂着一条毛巾边擦边问。 七月倏的收回视线,摆摆手,对上他的视线,心里又是一顿。 不自觉想起刚才在卫生间看到的那一幕…… 发现他没有像平常那样把衬衫下摆扎在西裤里,而是松松的垂下来,胸口系了三粒扣子,领口开着,袖口也随意挽着,黑色的短发上还滴着水珠,看惯了他西装笔挺衣线簇新的模样,乍一这么随便,反而有些不习惯。 霍靳琛走到茶几边,随手抽了根烟,然后就叼在嘴里,蹲在地上开始整理箱子。 当他伸手时,肩胛处的布料稍稍绷紧,勾勒出男人背脊和肩膀的轮廓,显得宽厚挺拔,嘴角的烟慢慢燃着,很快七月就闻到那种熟悉的薄荷香的烟味,心跳有些莫名的加快。 霍靳琛的手拣到那只灰格子礼品袋,七月的注意力也跟着凝了上去,只见他拿到近前看了一眼,又重新塞回箱子的隔层里。 这一个动作令七月联想到很多。 可能是他为国内的某位红颜知己带回的礼物,也可能是别人送给他的。媒体不是说周丽娜和他同游美国么,空穴不会来风,总归他先前就和周丽娜有些暧昧,媒体才会将他们联系在一块儿。 七月不知道自己神游的时候,男人已经盯了她多久。 直到他皱起眉,在空气中嗅了嗅,问她:“你在厨房煮什么,这么呛?” “啊!姜汤……”七月猛的回神,拔腿就往厨房跑。 霍靳琛起身跟过去,站在厨房门口,就看见她端着一锅烧到半干的褐色液体,小脸皱成一团。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把姜汤往碗里倒,不由的出声:“你会煮姜汤?” 七月连忙抬头,老实的回答:“我用手机搜的,第一次煮,我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过我有加蜂蜜,应该不会太辣吧……” 说着说着,自己先没了底气。 她放了一枚调羹进去,把姜汤端到他面前,仰着小脸,巴巴的望着他,声音软糯:“你尝尝看,好不好?” 她带了点忐忑,又暗含着期盼的神情,看得他心痒痒,那种名为“情不自禁”的情绪一刹那又涌上来。 霍靳琛没有说话,接过她手里姜汤,随手搁在了一旁的流理台上,七月盯着他,突然见他缓缓靠近,低下了头,要吻她似的…… 察觉到他的意图,七月下意识的垂下眼睫,屏住了呼吸。 男人的薄唇碰到她的唇角,她的心跳如雷,微微的往后缩起下巴,小声问:“不喝姜汤吗?” 霍靳琛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声音低沉沙哑,温柔得令人心悸:“姜汤可以待会喝。” 随后,她的小脸就被他扳正,属于他的味道侵袭进她的口腔,七月的手背在身后,几次抬起,又无力的放下,最后,被霍靳琛握住,搭在了他的肩上。 狭窄的玄关过道,男人颀长的身躯倚在门框上,怀里的小女人被他牢牢困在身前,纤软的腰肢被折出饱满的弓形,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毫无缝隙,她胸口的柔软挤压着他坚硬的胸膛,霍靳琛一手扣着她腰,另一手扳着她的下巴,肆无忌惮的在她唇上亲吻,七月很快就进入缺氧窒息的状态,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一张小脸布满红潮,映在男人的眸底,那样的活色生香。 这个吻激烈绵长,末了,他离开她的嘴角,又缱绻的在她下巴上亲了亲,最后游移到颈项,耳垂。男人湿热的呼吸喷在她颈子里,麻麻的,痒痒的,下面顶着她的那处,硬得不像话。 七月无力的推拒,那点虚弱的挣扎更像是欲拒还迎。 忽然,男人吮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蜗里喷洒着炙热的呼吸问:“在这里……还是去床上?” 七月已经化成一滩水的身体蓦的僵硬,睁大了雾蒙蒙的眸子,有点发懵。 耳畔还听得到扑通扑通的心跳,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给?还是不给? 给了怕他反悔……不给又怕他翻脸…… 混乱之际他的长指已经拨开自己的领子,就要往她锁骨上亲去,七月一下子把手横在胸前,挡住了他的动作。 霍靳琛看着她,黑眸里颜色浓得化不开,呼吸也有些粗重。 “我……”七月不知该说什么,都进了酒店还装纯,她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可是身体就是没办法,抖得厉害,也害怕得紧。 霍靳琛拿开她的手臂,再次要低下头去,七月却身子一矮,直接滑坐在了地上。 霍靳琛看着落空的怀抱,眸色深沉隐晦,辨不出情绪。 七月蜷在地上抖得明显,眼里噙着水光,像是刚被人欺负了的小白兔。 霍靳琛慢慢的把手插回裤袋里,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耍我?” 声音里夹了一丝不耐。 七月见他明显已没了那个意思,这才慢慢的抑制住发抖,然而心里也凉了半截。 见他烦躁的转身,又去茶几上找烟。七月撑起身,慢慢的平复住心跳,复又端起那碗姜汤。 * 客房卧室,霍靳琛坐在落地窗下的单人沙发上,长腿交叠,一根烟接一根烟。 七月站在他身侧,垂着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心翼翼的问:“姜汤……还喝吗?” 霍靳琛睨她一眼,没说话。 那模样,别人还以为他把她怎么了。 七月见他不理会自己,咬咬牙,把姜汤放在一边,绕至他身后,一双小手悄然放在他肩上,轻轻的在肌肉处揉按着。 霍靳琛的上身僵了一下,没动弹。 见他不反感,七月更加大胆的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绕到他身前摘掉了他嘴里的烟:“晚上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霍靳琛低头瞥了一眼面前白嫩的小手,没阻止她的行为,只是翘着唇声音沙哑:“yu求不满对身体也不好。” “……”七月一怔,脸上有微红,小声在他耳边问:“你……生气了?” 男人没作声,却是端起一旁的姜汤,一口气把一碗全喝尽了。 【知道各位小天使等急了,体贴的我一过0点就把这章发上来了。不是我不肯加更,这书目前为止数据不太好,而且在公众文里日更4000已经算非常多了,再加更数据就跟不上了。最后,附上小剧场: 欲求不满的老霍深夜打电话叫梁洛加班,梁落裹着被子:“讨厌,谁点的火,找谁灭去。”】 61.第61章 烟不离手的男人那方面很强 等他喝完,七月才后知后觉的问:“姜汤搁了那么久,会不会凉了?” 霍靳琛搁下碗,直接拨开了肩上的小手:“别按了,那点力气,给猫挠痒呢?” 七月瑟瑟的收回手,闷声道:“对不起……霍先生。” 霍靳琛暗笑了一声,勾着唇:“我怎么没看出你哪错?良家少女为了保护自己的贞x操不畏强权誓死抵抗,妇联应该给你颁奖立碑。” 七月面红到脖子根,本来想再说几句讨好的话,这下也说不出口了。 两厢无言。 忽然,霍靳琛起身,松开了挽起的衬衫袖子,边系袖扣边问她:“你今晚睡这里吗?” 七月没懂他的意思,本能的摇摇头。 霍靳琛系完袖扣又接着系领子上的,末了,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西装外套:“那我送你回去。” “……” 见她张着口,欲言又止的,他淡淡道:“连慕尧的事,我尽量从中周旋,但不保证人一定能捞出来。” 他话说得留有余地,但只要他肯插手,七月还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手指在身后纠结,七月想道谢,但因为刚才的事,尴尬的开不了口。 霍靳琛又朝洗手间的方向指指:“去洗个澡,好了叫我。” 说完,人已经迈步向书房走去。 七月跟在他身后,局促不安的开口:“我整理一下就好,不用洗了。” 霍靳琛重新转过身来,眯的狭长的眸子从上到下扫过她的全身。七月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淋湿了,这会儿全都皱巴巴的沾在身上,看到他薄唇勾出轻薄的笑意,七月下意识的环起身子,低低的说:“我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霍靳琛收回了视线,去拿自己的手机,一边吩咐她:“去洗,衣服一会叫人给你送进去。” 七月把手伸进湿漉漉的长发拨了拨,轻声道:“那我去了。” 霍靳琛的脚步还停留在原地,侧着身,眯眼望着七月消失在玻璃磨砂门后的背影,眸色深邃。 潮湿的衣服包裹不住她玲珑娇软的曲线,和她亲吻时她胸前的柔软挤压着自己的那一幕忽然涌至眼前,从他的角度,只要一俯身,就能看到衣领下的起伏。 那一双细白的小手伸进湿发里拨弄时,也好像拨在了他的心上。还有她在车上换鞋时露出的纤细脚踝……女人的皮肤白净柔嫩,他在她脖子上亲一下,就留下一个红痕,赤果果的,勾引着男人的神经。 他抚了抚干涩的喉咙,回想起她如受惊的小兽般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又想起她讨好的揉按着自己的肩颈,欲擒故纵么?勾得男人心脏痒痒的。 想起她在电梯里一本正经的说第一次是给自己的,心头莫名动容,眉眼间袭上淡淡的笑——连慕尧是怎么忍了这么多年不碰她的? * 思及酒店这地方实在暧昧,七月没敢多耽搁,随便冲了一下,擦干头发就出来了。 卫浴隔间的盥洗台上,搁着一套某运动品牌的女士套装,拉链卫衣,宽松的长裤,洗完澡穿在身上很舒适,当然……少不了内衣。 拿起文胸的时候,她耳根有点发烫,34c…… 想起那天在maggiebeauty试穿完衣服,苏景说她穿上起码有c的效果……他也是凭那天目测的吗? 换完衣服,她找了只塑料袋,打算把湿衣装起来带回去。余光里,是男人胡落扔在脏衣篓里的西装,她蹲下去,翻开衣领想找到牌子,奈何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标签品牌的信息,最后终于在袖口的衍缝里发现了一行刺绣的小小的英文,她猜测不是牌子就是设计师的名字,暗自记在心里,这才起身走出洗手间。 打开门,霍靳琛已经穿戴整齐,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像是随口的问:“头发怎么不吹干?” 嗓音性感低沉。 七月莫名的心跳加快。 把湿发拢到一边随便绑了个马尾:“全吹干太久了,回去再慢慢吹。” 霍靳琛又看她一眼,直接打开了酒店房门:“走吧。” 傅叔已经走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霍靳琛帮她拉开副驾驶车门,然后自己绕过去坐进驾驶室。 折腾下来已经晚九点,七月还没吃晚饭。 当然这时候她不敢再多提,既然霍靳琛答应帮她,她只想尽快回去。 今晚跟他待在一起,七月才真正的认识到,身边的是个三十多岁有着正常欲望且那方面需求可能还不小的男人。 苏景以前私底下就跟她讨论过:一般烟不离手的男人那方面都很强。 今天他在厨房门口吻她的时候,她算真正感受到了。 七月坐姿端正,拉链卫衣一直拉到领口最上方,尽量不露出一点让男人产生想法的地方。 中途他接了通电话,听口气似乎是梁洛打来的。 车厢里很安静,手机里的声音七月能听清七八分。 “那个周丽娜又是怎么回事?你在美国碰到她了?” “没有,碰巧同一个航班。”他的音色很淡,态度不冷不热。 七月虽然也有一颗八卦之心,但还是把头转向了窗外,表明自己没有窃听的意思。 梁洛随即在电话那头嚷了起来:“卧槽这个心机婊,这也能炒作起来,还在镜头跟前装的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就不信,要不是她的人泄露了航班信息给媒体,记者能抓得这么准?” “这种事,交给公关部处理。”霍靳琛似乎不愿多讲,说完就有挂电话的意思。 梁洛却忽然问:“你跟港戏那小妞没被人拍到过吧?” 七月愣了一愣,霍靳琛往她那侧了一眼,继而收回视线,淡淡答了两个字:“没有。” “那就好,”梁洛松了口气,“省得有些人一边端着一副圣女的样儿,一边又借着你的名头炒热度。之前那个付敏,我都没听过她名字,自从跟你绑在一块上了热搜,现在居然也混到一线了……这年头,人不要脸,树不要皮,尤其那姓连的丫头,摆明了空手套白狼,想从你这得好处,还一点甜头不肯给……” 62.第62章 浅尝辄止 “收购案的合同你那边弄好了吗?” 梁洛还想再说,被霍靳琛突然冒出的一句公事打断了,愣了愣才回答:“差不多了……” “待会我回办公室,你把合同范本带过来。” “不是吧,这都几点了?姓连那丫头不睬你,你也别破坏哥们我的良宵啊……” “就这样,先挂了。”梁洛还要说,霍靳琛已经掐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在中控台上。 七月脸上红了一大片,越加不知如何自处。 当别人在谈论你,而且还是不怎么好的话时,你又不能反驳,还得装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七月实在没这种心胸。 想说点什么,但电话已经挂断,她要是揪着霍靳琛领子说“我没想从你这得好处”,未免欲盖弥彰。 车内陷入诡异的静默。 七月摸了摸发烫的脸,最终选择了沉默。 …… 车子停在港戏女生宿舍楼下。 “谢谢。”七月推开车门下车,带上车门时,发现霍靳琛一手扶着方向盘,正从降下的车窗里看着她。 宿舍楼下光线昏暗,他整个人蒙上一种深沉迷离的魅力。 七月想到什么,忽然趴在开着的车窗上对他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说完,她飞快的跑进楼道。 上下六楼,她跑得气喘吁吁,小脸绯红,将一只黑色男士皮夹从车窗里递进去:“上回忘了还给你。” 霍靳琛看她一眼,伸手来接。 男人刚洗过头,离得近了能闻到洗发水的柠檬香气,挽起的衬衫下的手臂,浅麦色,修长有力,手指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七月把钱包递进去就要收回手,冷不防被他握住手腕往前一扯,唇已经凑了上去。 浅浅的一尝辄止,他温热的指腹在她唇上碰了碰,声音低哑:“上去吧。” 七月看着他,心跳微乱,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但她也没犹豫,扭头朝楼道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车里人道:“霍先生,晚安。” 他隔着车窗,似随意点了下头,七月不再停留,转头走进了楼道。 …… 回到楼上,七月特地从走廊上偷偷看了眼楼下,黑色奔驰还静静停着。 她打开寝室灯,过了一会儿,奔驰车果然启动,开出了校园。 她回到洗手间,重新洗了把脸,摸着自己的嘴唇,那种滚烫的感觉,似乎从未消弭。 镜子里的自己,满面春色,忍不住在脸上乱捏了一把:“你多大了,怀什么春?” 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一方面担心着连慕尧的事,一方面又总回忆起今晚的种种。 想找个人诉说,这才发现苏景这丫头都十点多了还没回来。 * 苏景腰上系着安全带,坐在宝马7的前排,手仍旧是下意识的握住了车顶的把手。 开车的男人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车速,仪表盘上时速已经指到了150,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优雅自如。 直到前方高架岔口红绿灯,苏景以为他会一脚踩过去,然而他却蓦然踩下了刹车。 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倾,被安全带紧紧勒住,又弹回了座椅上。 秦世锦转头看她,见她的小脸被吓得煞白,眼底隐约有笑意。 “怎么,被吓到了?”信号灯跳回绿色,他重新发动车子,这次放缓了一些。 苏景抚平着狂跳的心脏,违心的赞美了一句:“没有,秦少车技很好。” 他淡淡扫了她一眼,要笑不笑的样子。 车子进了市区,即使他想再飚起来,堵成长河的车流也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开了车窗,往后闲适的靠在椅背上,从中控里抽了包烟,边点边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苏景略微犹豫了一下,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说:“七月叔叔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秦世锦点燃了烟,又把打火机丢回中控台上,眉头微蹙,看了她一眼。 “怎么,上次她为了你喝了一瓶人头马,这次该你为了她献身了?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 他最后一句话带着讥诮的轻嗤。 这让苏景有些尴尬,假意咳嗽了一声,缓解下压力,然后涩然的开口:“秦少,七月和她叔叔都是顶普通的一般人,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他一马吧……” 秦世锦向后靠在椅背上,吐了口烟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你口中的一般人,可是把我叔叔,港城的市wei书记,砸得头缝了十五针。我想知道,一般人有这个胆量吗?” “这么严重……”苏景垂着头,讷讷低语。 秦世锦把手伸到窗外,随意的掸了下烟灰:“你跟你朋友也真是有趣,看上去一往无前胆大包天,却都是愚不可及,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像愣头青一样给人出头。” 苏景想说:还不是拜你们这群人渣所赐。想想自己在求人的立场,又忍住了。 “苏小姐今年多大了?父母是做什么的?”秦世锦忽然问。 不明白他查户口一样的问这些是干嘛,苏景还是老实的回答:“23,我爸是普通公务员,我妈在银行上班。” “那你能进电视台,他们一定很替你骄傲吧?” 苏景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反正她混的好坏,在他们这类人眼里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说碾死就碾死了。 秦世锦也不介意,抽了口烟继续温温凉凉的说:“要是因为你说错一句话,或者做错一件事,令这些全都变成泡影,他们一定会很失望吧?” “……”苏景蓦的抬头,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在这个社会,明哲保身才是处世之道。”他顿了顿,眼梢转过来,神态中少了那抹慵懒,多了一丝玩味与探究,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我也可以帮你,就看你能为你朋友牺牲多少了。” 苏景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脸上也热了起来,忍不住把双手环在胸前,挡住重要部位,警告的瞪着他:“你想都别想。” 秦世锦难得觉得这跟野猴子一样的女人有趣,便也把车靠边停了,好整以暇的转头看她:“你倒是说说,我想什么了?” 63.第63章 我大爷快六十了,你口味还挺重的 他眉目好看的五官轻轻挑着,嘴角微微上翘,眼中的促狭让苏景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恐怕根本就没想帮自己,不过是戏耍着玩,而她自己则像跳梁小丑一样被他寻了开心。 “停车,我要下车!”被戏弄了的窘迫让苏景胸腔里一股子恶气,粗手粗脚就去解安全带。 秦世锦叼着烟,无所谓的耸耸肩:“车门没锁,苏小姐请自便。” 苏景果然一推车门就开了,她气势汹汹的下了车,刚带上车门,宝马7“嗖——”的一声就穿了出去。 苏景被带得趔趄了几步,对着宝马7绝尘而去的背影暗骂:“说走就走,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教养啊?” 骂完,她傻眼了——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去拦车啊?而且她还在高架上,就算有空车也不会随便停的,难道用走的么? 她看了眼前方不知还有多长的高速路,在夜色底下根本望不到出口,不由的有点绝望。 打开手机想再打给七月,让她打辆车过来接自己,可是举目四望,她连自己所在的这条路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啊——啊——啊——混蛋,只会靠父母的寄生虫!早晚有一天让你跪下来给老娘擦皮鞋!” 苏景仰天长叹,回应她的只有来往车辆的呼啸声。 她认命的往前走去,忽然在不远处的减速带里看到辆熟悉的宝马7。 她快走了几步,到车窗前,秦世锦抬起俊脸,从驾驶室里淡淡扫了她一眼:“混蛋?寄生虫?” 苏景:“……” “苏小姐志向远大,看来是不屑坐我这车了。” 他说完,掐灭烟蒂,就要发动车子,苏景赶忙拉住车门,死死巴着不放手。 秦世锦停了下来,手搭在方向盘上,不开,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就那样侧身看着她。 苏景咬了咬唇:“我会付你车费。” “我这车看上去像出租车吗?” “你带我到附近的地铁站就行。” “没兴趣。” 苏景盯着他,真想冲进去撕烂他这张好看的嘴脸! 女汉子能屈能伸,她眨眨眼,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秦少,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介意的哦?” 他似笑非笑的摩挲着下唇,视线落在她胸前:“小?有多小?” 草草草草草…… 就在苏景暴走的边缘,秦世锦总算不刁难她了,车门锁咔的一声打开,苏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他提醒。 “嗯?” 还没等苏景反应过来,车子猛然提速,她差点一猛子磕在中控上。 狂风呼啸着从窗缝灌进来,吹得苏景发丝缭乱,都来不及理。 “想去哪兜风?”他在呼呼的风声中问。 “麻烦秦少把我放在附近的地铁站。”苏景也迎风大声喊。 “我肚子饿了,先去吃宵夜。” “那我就不打扰秦少了……” “坐稳。” …… 苏景发现,两人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等他在一家吃宵夜的酒楼前停下时,苏景胃里此时已翻江倒海。 他双手插兜,一派悠闲,关了车门,转身看她:“现在才十点,吃完宵夜送你回去。” 苏景气得脸色发青,根本不理他,扭头就往相反方向走。 他点了根烟,姿态闲逸,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保证你那朋友的叔叔,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过。” “……”苏景抬起的脚在半空僵住,抖抖索索停了几秒,最后生生又收了回来。 她回过头,咬牙切齿:“秦世锦,我艹你大爷!” 他吸了口烟:“我大爷今年快六十了,你口味还挺重的。” 说完,也不管她,自己转身进了酒楼,背影显得格外冷漠。 苏景呆在原地僵了两秒,咬咬牙,跟了上去。 别看这酒楼从外面貌不惊人,里头装潢却精美绝伦,中式的古典风,屏风壁画,兰花翠竹,营造出一股清幽雅致,每一样家具都是用上好的黄梨木雕铸而成。 秦世锦显然是常客,驾轻就熟的上了二楼落座,这才发现桌上还有其他人,男男女女,烟雾缭绕,硬是把宵夜吃出了夜总会的氛围。 “呦,秦少,新妞儿!”说话的那人怀里也搂着一女的,大手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罩在女人饱满上。 “还没散呢?”秦世锦夹着烟,熟络的与他们寒暄着,一边招手叫来服务员,“肚子饿了,先弄点吃的。” 他也没要餐牌,闭着眼报了几个菜名,那服务员就下去了。 回头瞥了眼站着的苏景:“杵在那当花瓶呢?” 其余人也都望过来,眼神或多或少有些意味深长。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来时的路上她注意到酒楼附近就有地铁站,走几步就到。 还没等她转过身,秦世锦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顺势一带拉到了身侧的座位上,苏景不满的瞪着他,却见他仍是与那些狐朋狗友们闲侃,连点余光都没分给她,按在她手腕上的大手却使了力,不给她丝毫挣脱的机会。 旁边有人打趣:“秦少,换口味了?这妞儿脾气不小啊。” 秦世锦扯唇轻笑:“女人嘛,有点个性才有味道,一成不变的岂不无趣……” 苏景很反感他们这种把女人当玩物的口气,挣了挣手还是想走,秦世锦突然熄掉手中的烟蒂,一把搂过苏景的肩,转过头,贴着她耳廓低声吩咐:“菜马上就上来了,吃点再走。” 听起来像在迁就小女朋友,苏景却从近距离看到他眸底冷寒的警告意味。 旁边一女的带着酸味开口:“新把到手的就是不一样,秦少以前可没这么宠过女人。” 苏景快吐了,宠?这明明是监禁! 分明是这男人死要面子,让她在朋友面前装顺从,好,我装,老娘不噎死你都不姓苏! 头道甜品上的鲜果捞官燕。苏景本来没什么胃口的,看到大粒大粒的芒果,和晶莹滑润的荔枝,不由的食指大动。这些都不是应季水果,市场上都很难看到,就是上面挂着些白色的絮状物,美中不足。 苏景小心翼翼把那些白色絮状物都挑出来扔在桌上,这才开动。 身旁,秦世锦舀勺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小声提醒:“那是燕窝……” 【友情提示,苏景的诅咒可能有成真的一天哦!想不想看秦渣给苏景擦皮鞋……我自己是很喜欢苏景和秦渣这一对的,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如果觉得喧宾夺主的话,那以后我就少写一点他们。】 64.第64章 我宠女人还需要看别人脸色? 坐在附近的女的听到了,掩着唇小声偷笑,苏景脸上划过尴尬,但是总不可能现在从桌上再把燕窝舀回碗里吧。 有人刻意的讥诮:“秦少,你从哪捡回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子?” 秦世锦略微蹙眉,搁在她腰上的手不自禁加大了力道。 苏景被他握得直皱眉,这丢出去的面子要是不给他秦大少再捡回来,苏景恐怕出了这门他就会把自己撕了。 想到这,她一转身,语气嗲得比碗里的燕窝还甜:“你不是说人家天生丽质,不吃燕窝这些东西也比她们这些庸脂俗粉漂亮吗?怎么,秦少说过的话就不认了?” 秦世锦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这女人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旁边一众无辜中枪的“庸脂俗粉”们忿忿不平,再怎么也比她这没吃过燕窝的土包子强吧? 秦世锦扬起嘴角,不给面子的戳穿她:“坐你对面的是今年港姐亚军,谁给你的勇气不知天高地厚?” 苏景抬起小脸蛋儿,不依不饶的看着他:“还不是秦少你惯的?” 秦世锦怔了一下,她娇软的声音带着一点霸道的任性,竟是别样的动人。 黑眸眯起,他贴着她的耳廓声音沙哑:“你撒起娇来要可爱多了。” 苏景只当他在配合自己,仍旧勾着他脖子浅笑:“那我平常什么样?” 秦世锦勾起她的下巴,弯着唇,笑起来有几分邪气,几分雅痞,深情专注的眼神让旁边看着的女人都心悸了,苏景却分明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吹着气说:“一副野猴子样。” “……” 所有旖旎荡然无存。 苏景咬着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在暗咒他的时候,男人慵懒的嗓音已经响起:“给这桌上每人都再来一蛊鲜果捞官燕。官燕滤掉,只要水果。” 苏景一僵,又看见他低头朝自己深情一笑:“这样你就不用麻烦的自己动手把燕窝挑掉了?” 苏景愣了有两秒,配合的靠在他怀里,小鸟依人的乖巧:“谢谢你。” 两个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有人看不过眼了,低咳两声:“秦少,这么玩,过了吧?” 秦世锦挑起眉梢,不紧不慢的开口:“我秦世锦宠女人,还需要看别人脸色?” 话落,无人再不识趣的去接。 当厨房真的又重上了十几盅鲜果捞官燕,并且按秦世锦的吩咐滤掉了燕窝,一桌子人,尤其是女人,都纷纷扭曲了脸。 现在倚在秦世锦怀里的苏景,怎么看都像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 吃完宵夜,秦世锦显得心情很好,一手搂着她腰,另一手上挂着她的包。 苏景别扭极了,一出门就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伸手朝他:“把包给我。” 秦世锦低头瞥了眼手里的女包款式,轻嗤道:“什么品位,喜欢这包?” 苏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包,忍住砸向他那张俊脸的冲动:“我又不要去选港姐,买那么好的包做什么?” 秦世锦收回手,插进裤袋里,漫不经心说:“明天让张秘书带你到dfs买只新包。” 他那口气,仿佛再习惯不过,苏景翻了个白眼,指着头部:“你这里有病吧?” 秦世锦顿了顿,皱起眉梢:“那给你买套首饰?你今天表现还不错,我很满意,二十万以下的,你随便挑,看中了签我名字。” 苏景嘴角抽了抽,丢下一句:“病得不轻。”转身就朝地铁站走去。 身后,一辆扎眼的宝马7不紧不慢的跟着。 也不按喇叭催她,但路过的人都纷纷朝苏景身上看。 苏景抱着脑袋,加快了脚步,他照样保持距离跟着,她忽然调转头朝反方向走,他便开始倒车,缓缓的逆着开。 这么一来更招视线。 苏景蓦的停下来,宝马7也停下。 男人一只手肘搭在车窗边缘,饶有兴致的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走了?” 苏景蓦的抽出一只手,冲他比了个中指,凶神恶煞的说:“再跟着我,老娘杀你全家。” …… 回到寝室,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苏景见七月已经回来了,怕吵醒她,就没去洗澡,直接轻手轻脚翻上了床。 谁知刚躺下,从上铺就传来一声叹息。 “你还没睡吗?”她扯着被子小声问。 七月在上铺翻了个身,打开床头灯:“睡不着……你呢?跑哪鬼混了?” 苏景怔了一下,没敢说秦世锦的事情,怕她担心,随便的道:“跟几个高中同学聚会。” 苏景是港城本地人,小学初高中都是在这上的。 她问:“你回来这么早,霍靳琛那边没下文了?” “……” 没等七月开口,苏景已经自说自话下去:“我后来想过了,你跟霍靳琛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也不是办法。他有孩子身边也不缺女人,可是你还年轻有大好前途,混这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谁有个感情动向,马上前任、前前任观光团都出来了,你以后还要好好谈恋爱的,一旦跟过霍靳琛,以后你的名字都被打上他的烙印了。” 确实,今晚周丽娜的新闻一出来,付敏的微博马上就被观光团淹没了,之前她自杀都没引起这么大反响,底下有安慰的有说风凉话的,付敏当然也不负众望,马上就发了一条似是而非的微博: ——泱泱流年里,聚散无常,不再问感情要一个结果,不再问值不值得。很开心你能来,不遗憾你走开。 那口气酸的,七月现在还觉得牙疼。 “不过,你是真的对霍靳琛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很久,苏景轻声问。 七月摇头,沉吟后才道:“全港城少女都抵挡不了他的魅力,我又怎么能免俗。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在他身上,我能感受到那种久违的依赖,让人很有安全感。” “霍靳琛要是知道你把他当父辈,估计会一口血喷出来吧。” 这一晚,两人聊到很晚,谁都没睡好。 第二天睡到日头中午,才懒洋洋的睁开眼,在床上拿手机翻微博。 七月万万没想到,上热搜的不是周丽娜,也不是付敏,竟然会是自己。 65.第65章 小婊砸抢我老公 昨天晚上,不知道哪个记者这么有耐心,一路从机场跟着他们到市区,拍下了霍靳琛在雨中强吻她的照片。传到微博上,瞬间就火了起来。 因为天气的关系,照片不是很清楚,霍靳琛只有半张脸,七月更只剩一个后脑勺。 底下评论已经炸开了—— “哪个小婊砸,敢抢我老公!” “什么嘛,这女的又矮身材又差,老公到底看上她哪点?” “虽然你出轨了,但我还是爱你……呜呜,强吻也那么帅,好想知道是什么滋味@。@” 七月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前胸,又摸摸后背,有这么差么? 这时候她最先想起的,竟然是梁洛那天在电话里讲的——有些人一边端着一副圣女的样儿,一边又借着你的名头炒热度。 霍靳琛会不会也认为是她在炒作? 想到他答应帮连慕尧的事还没个着落,万一因为这则新闻惹恼了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下铺苏景也在看评论看得津津有味,遇到搞笑的还会读给她听,末了,感叹一句:“你打了三年酱油没火,这次被人拍个后脑勺就火了。” 七月关了手机,再看下去也是自寻烦恼。幸好她现在还没火,大多数人看到背影也猜不出什么,除非跟她熟的。 下午去系里开会,七月一进教室,就发现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没有明的看她,议论她,却在跟身边人交头接耳时偷偷拿眼神打量七月。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苏景轻嗤了声:“闭着眼也知道他们讨论什么。”拉着七月到座位里坐下。 中途七月肚子不舒服,偷偷溜去了洗手间,发现自己来例假了,在隔间里给苏景发短信,让她送卫生棉过来。 正坐在马桶上等着,听见外面有人边聊天边走进来。 “那个连七月,真是人不可貌相,竟然叫她抱上了霍靳琛的大腿。” “怪不得上回苏景能挤掉张瑶,拿到电视台的保送名额。原来有后台啊……听说她还在和顾南舜拍电视剧,大学四年都不声不响的,快毕业了演上女主角了。” “这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后悔么,大一的时候没去和连七月套好关系。” “我才不羡慕。被老男人包养,有什么好显摆的……” 之前网上那些闲言碎语,七月只当在说别人了,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指名道姓的,酸得不行,连她和苏景一块儿羞辱了。 砰——洗手间深处的一扇隔间门被人打开。 说话的那两人一惊,都不约而同看过去。 “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谁告诉你们这些的?还是你们亲眼看到了?” 那两人脸色难看起来,其中一个不服气,另一个拼命拉着。 “敢做还不让人说?张瑶都亲眼看见了,你那张卡里有五百多万,要不是被人包养,难道是你自己打工攒的?” 七月好笑:“编谣言也编点像的。我有五百多万?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张瑶说的,那你让她来对质啊?” 旁边一个人小声劝着:“好了,大家都是同学,我们也是听人谣传,不该在背后说你。对不起,我们走啦?” 七月本来也不喜与人争吵,就顺着台阶下了,那两人边走还边小声交谈: “你怕她干嘛?” “废话,她背后是霍靳琛啊,你就不怕她回头吹个枕边风?” …… 下了课,崔琰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公司拿去外景地的机票。 这次外景拍摄大概要持续一个多月,公司按照每个人的咖位帮他们买了机票,七月拿到的是一张经济舱机票,崔琰解释:“虽然你是这部戏的女主角,但是按照资历,我要是给你买头等舱,其他坐头等舱的演员恐怕会不满。” 七月点头:“我能理解。” 崔琰又吩咐了些出外景的注意事项,然后左右看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七月猜测他肯定也看到那张照片了,从她入行以来,崔琰一直对她多有照顾,于是大方的说:“崔制片,有事您就直说,没关系的。” 崔琰这才叹了口气:“你能进这部片演主角,我起初以为是程总想潜你,所以总是注意着你,怕一颗嫩白菜被猪拱了,昨天看了照片,才知道是霍总的意思。” 七月张了张嘴,愣然了。 她无法解释,因为她能进剧组,确实走了后台关系,即使不是她本意。 “这件事爆出来,对你前途多少会有影响。如果你只想一夜成名,那肯定是好处多于坏处,但你要想往演技上有更深的发展,只怕会成为绊脚石。” 这些道理七月多少都懂。就像这几年被叫做“毯星”的某女星,一旦打上了标记,不管你多努力,永远脱不开演技差、只会炒作的风评。 崔琰继续道:“也许我没资格给你人生上的教诲,但你看这圈子,来来回回,真正嫁入豪门的有几个?嫁进去了过得好的又有几个?更别提那些表面秀恩爱、打落牙齿混血吞的了。像霍靳琛这样的男人,三十几岁,事业有成,人长得也好,你倾慕他是人之常情。但是你换位思考,到他这个位置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你对来他来说,还太嫩了。” 七月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知道崔琰是怕她被老男人骗了,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见识少,一场失败的恋情可能就会对人生彻底悲观。 …… 离开华诚,她一手捏着机票,一手握着手机,纠结了一阵子,还是打给了霍靳琛。 电话响了两声,直接被人挂掉了。 七月听着断线音,有点懵——他果然生气了吗? 正想发条短信解释道歉,编辑到一半,一条短信进来。 只有两个字。 “有事?” 七月看着发件人的号码,直接把打了一长段的字全部删除,重新发了一条过去:“后天我要去象山拍外景。” 过了许久,那边才回复—— “派出所那边已经打点好,晚一点你可以过去接人了。” 七月眼中露出惊喜,原来她想什么,他都懂,并且效率比她想象得还要快! 66.第66章 霍总原来也有这等嗜好 七月刚打了两个字“谢谢”,又觉得求人办事,就一句谢谢,实在有“空手套白狼”的嫌疑,于是毕恭毕敬编辑道:“霍总这两天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顿饭,好好感谢您。” 这次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复。 七月有些忐忑,收起手机,准备去派出所接人了。 苏景见她换衣服,问:“你要出去吗?” “嗯,派出所那边同意放人了,我去接我叔叔出来。”七月的声音显得很高兴。 “这么快?”苏景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露出猥琐的笑,“你家老霍嘴上说着不帮,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嘛。我就知道他会出手,男人嘛,混到一手遮天,总会想在自己女人面前表现出点非同寻常的实力。” 七月被她说得耳热,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牌子?” 她把那天在霍靳琛西装袖子上看到的英文默出来,拿给苏景看,苏景也说不清,最后百度出来,是米兰某个设计师的牌子,在整个港城只有一家专柜,还是去年才开的。 “他帮我那么多次,我想买件礼物,请他吃饭的时候送给他,算是表达谢意。但他那样的人,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礼物能入他的眼。名表什么的我也买不起,买衣服的话他比较实用,价格我也还负担得起。” 苏景表示赞同:“不过……你绕这么大圈子,难道不知道他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吗?” 她色眯眯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七月脸更红了:“你不是劝我以后找个人好好恋爱吗,那我当然要把欠他的人情还清,以后才能两不相欠。” 七月收拾好,苏景说要跟她一块去,七月知道她担心派出所的人再为难自己,便答应了。 出门时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最近没空。” 是真没空,还是不想跟她见面,七月不得而知。 刚想把手机塞回包里,又是一条短信: “狗仔盯的很紧,不方便见面。” 七月盯着手机愣了一会儿,他果然也看到那条微博了。 想再发条信息,解释下照片的事,可是犹豫了很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景见她盯着手机一脸纠结,就知道:“你家老霍?” 七月莫名的脸一红,轻点了下头收起手机,还是等吃饭的时候当面向他解释吧。 * 秦耀靠在病床上,见霍靳琛时不时的拿出手机,似乎在回短信,忍不住笑道:“霍总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看我,秦某人心领了。” 霍靳琛收起手机,因为在病房,他没有抽烟,只是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秦书记,明人不说暗话,您高风亮节,何必跟一个戏子过不去。” 随意温淡的一句话,甚至连音量都不算很高,但秦耀和站在他旁边的秘书,都不约而同的僵了僵。 男人不悦的上下扫视霍靳琛,突的绷出一句:“霍总34岁还未成家,原来也有这等嗜好……” 里头隐晦的意思并不难听懂。秘书隐隐捏了把汗。 霍靳琛淡淡的笑,并不生气:“秦书记可能伤了头,脑子不太清醒。这连慕尧虽然没什么背景,但不少达官贵人都是他的戏迷,梁洛家那位老太听说他来了港城,三天两头要把人请来家坐坐,秦书记把人扣着,梁洛也是没办法才找我出面。”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难不成,秦书记希望梁家老太亲自来找你?” 秦耀脸色微变了一下,正要说话,旁边紧张的秘书立即拉住了他的手臂。 梁洛天天跟在霍靳琛身边,游手好闲,不足为惧,他家老太却是正正统统的红一代,烈士遗孀。 秦耀不满的道:“原来霍总除了赚钱还这么有闲心!” 霍靳琛勾唇浅笑,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没有点燃:“老人家年事高了,就当偿她一个心愿,秦书记不会不成人之美吧?没问题的话,我就把人带走了。” 他说完,双手插兜起身,话说得客客气气,但谁都听出,那不是询问的语气,不过是支会一声罢了。 等霍靳琛走了,秦耀隐忍已久的脾气才上来,一把推倒了床头的花瓶:“他一个商贾,当自己是什么了?” * 七月说明来意,派出所这边并没有为难她,一个民警带她去办了相关手续,另一个人去把连慕尧带出来了。 也许是霍靳琛事先派人打点过,连慕尧身上换了件干净的蓝灰色细格衬衫,已不是刚被抓进来那天的白西装和白西裤了。七月还记得上次见他,白西装上都是血迹。 他脸上的伤口结了痂,面容消瘦,下巴上徒生了不少胡茬,在光线昏暗的走廊上,越发显得狼狈。 七月抬头望过去的刹那,连慕尧的眉头皱了起来,避开了她的视线。 七月闭了闭眼,心尖微不可察的疼,那般绝世出尘的玉人,得在里面受了多大罪,才会变成这样。 连慕尧最终是主动的走过去,淡淡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走吧。” 七月顿了顿,跟上去。 派出所外,苏景踮着脚尖,焦急不安的等着。 当她看见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时,刚想开口叫人,就看见为首的那一男子,忽然扣着七月的肩,把她按在了墙上! 苏景捂住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是听七月说过不少次连慕尧的,从网上也能搜到这个男人的资料,公子翩翩,如玉端方,七月说起他时,自然是带着骄傲的,只是偶尔略感惆怅。 苏景一直没多想,如今看着他们二人亲密暧昧的姿势,尤其连慕尧眼中的神色,分明有说不出的爱意要从里面溢出来一样—— 他、他不是七月的叔叔吗? 而七月的动作虽然抗拒,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悲哀和不舍,摆明了两人有过什么! 这一刻,作为旁观者,苏景忽然不知道该冲上去拉开他们,还是就这么默默的当没看见…… 【采访一下这集打了酱油还无辜躺枪的梁洛心情——梁洛: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67.第67章 你让他碰你了? 就在七月和连慕尧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坐窗口上网的一个小警员,突然指着她背影问旁边同事:“你看她背影是不是跟照片上有点像?” 那人伸头看了眼,惊诧:“何止像,明明就是一个人!” “怪不得,前两天上头还明令把人看紧了,今天就松口放人了。” “这丫头来过好几次了,为了救人估计也是豁出去了……” …… 七月回头去看,身旁的连慕尧突然拽住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派出所外,连慕尧将她拽向一边,七月想挣脱,却不及他的速度快。 耳畔是汽车来往的声音,虽然他们在绿化从角落,但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让七月紧张的呼吸都凝重了起来。 连慕尧低下头去,拨开飘在她脸上的发丝,声音低哑:“你去找霍靳琛了?” 七月抬起头看他,眼角疲倦,没有回答,神色却已经默认了。 连慕尧握着她肩膀的手指收紧,神情晦涩:“那天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你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你这样我只会更难受!” “你想多了,那张照片是误会,霍靳琛没强迫我做什么。”七月挽起嘴角,淡淡的解释。 “没做什么?一个男人为了你不惜得罪市wei书记,我不信他对你没企图。就算他现在没做什么,不代表将来不会做什么!”连慕尧的喉结滚动着,嗓音愈发沙哑。 七月不自禁蹙起了眉:“有企图又怎么了?男未婚女未嫁,难道他不可以喜欢我吗?起码他不会像有些人,嘴上说着喜欢,却总把我往外推!” “……”连慕尧忽然沉默了,看着她眉间淡淡的嘲弄,说不清心中那种慌乱由何而来。 他只觉得他的小七月,离他越来越远了,越来越陌生…… 沉默之际,猝不及防,看见了她领口处白皙的颈项皮肤上几个斑驳的红印。 他蓦的扒开她的领口,动作之快,令七月来不及反应。 点点红梅,绽放在雪肤上。 晃了他的眼。 七月回过神来,拼命的收紧领口:“你干什么?” 他的瞳孔急缩着,扣着她的肩胛几乎要将她的锁骨捏断,声音不受控制的吼了出来:“你让他碰你了?” “你在说什么?”七月疼得下意识挣扎。 他用指腹揉搓着她颈根的皮肤,力道之大,要褪了她一层皮似的,语气变得凌厉刻薄:“你的一张膜就这么不值钱?这样就陪男人睡了?” 七月蓦的怔住,停止了所有挣扎。 耳边呼呼的,是汽车疾驰的声音,偶尔有风,扬起沙尘,迷了眼睛。 细白的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唇。 严格来说,他不算冤枉了她。就算这次她没陪霍靳琛上x床,之前酒后乱x那次,却怎么也说不过去。 “七月……”连慕尧说完就有些懊恼,但是压抑着的怒气却无处释放。 他不相信他珍爱着的,连牵一次手都小心翼翼的女孩儿,会在别的男人身下绽放。 七月蓦的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领口,表情淡淡的,仿佛已经麻木。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当初考进港戏也是为了傍大款。现在霍靳琛这么好条件的男人摆在眼前,刚好他对我也有兴趣,我有什么理由拒绝。救你不过是顺便,你别以为我为了你做出多大牺牲,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连慕尧的脸沉在暗处,辨不清表情。 七月说完,也没再看他,撑开他的手:“既然你没事了,我就不送你了,连笙在酒店等你,你们最好尽快回青城,省得秦耀又反悔。” “七月……”连慕尧伸了一下手,没能拉住她。 七月侧身,淡淡睨了他一眼:“我爷爷年纪大了,麻烦你替我这个不孝孙女照顾他。” 连慕尧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面前毫不留恋的走开,在他说出那句话时,她眼里有明显被刺痛的神情,也莫名的蛰着他的心。 他明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却每一次都会出口伤了她。 也许嫉妒和愤怒,已经烧化了他的理智,即将失去她的慌乱,令他口不择言。 …… 七月穿过绿化带,来到一直等候的苏景面前。 苏景见她眼眶泛红,也没敢多问什么,伸手帮她招了车,问:“去哪儿?” 七月背靠着椅垫,思绪有短暂的迷茫,低头看到自己被扯坏的衬衫领口,脱口而出:“去买衣服。” 苏景愣了一愣,马上附和:“对对,好久没逛街了。” 七月睨她一眼,苏景吐吐舌。 幸好身边还有个人陪伴着。她想苏景刚才肯定什么都看到了,却体贴的什么都没问。 在爱情里,是不是谁先爱上,谁爱得多一点,就注定会低入尘埃,被践踏,被忽视,却还忍不住的想犯贱。 他出了事,第一时间不是通知她,而是告诉连笙。 她把他捞出来,他却指责她跟别的男人行为不检。 一次又一次,让她深刻的明白到,她不是他的爱人,更不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她只是个……外人。 也许她该做的,就是努力的收起自己的心,学会对他的事,不闻不问。 …… 出租车停在梅隆广场。 七月下车,径直走向某品牌的橱窗。橱窗里模特的衣服她拉着苏景来看了好几遍了,一直没舍得买,今天终于底气十足的对导购员说:“把那套衣服拿出来我试下。” 蓝底细白条的针织衫,阔领,收腰,穿在模特身上是把领口一直斜拉至肩下,腰部也系起来露出肚脐部位,下身是白色的独特剪裁包臀裙。 七月当然不敢穿得那么暴露,领子规规矩矩摆正,下摆也只是塞在裙子里。 导购过来夸她:“您皮肤白,穿这套更显气色,要是跟模特一样斜肩穿,回头率一定更高。” 七月尴尬的扯了扯领子,导购员会意的从柜台里拿出一副透明肩带给她替换。 这样穿果然活泼了许多,加上她锁骨本来生的好看,清新可爱中又不失小性感,导购员还在继续安利:“我们店现在满六千打95折还赠送一条银链,小姐您再搭一双鞋子就正好够参加活动了。” 68.第68章 霍靳琛的目光定格在七月身上 说完,当导购员的目光落在七月脚上的鞋子时,惊愕的失去了声音。 七月并未注意,直接对她说:“拿来给我试一下。” 导购员默不作声的去了,回来见七月脱下脚上的小白鞋,淡然自若的把脚放进他们店里的高跟鞋里,终于忍不住问:“小姐,您这双鞋哪里买的?” 七月愣了一下:“这双吗?朋友送的。” “那您朋友跟您关系一定很好。” 七月仍是困惑的眼神。这鞋是那天从机场回来,在霍靳琛的车上,他随手拿给她换的,她看着款式简单其貌不扬,便也没问他多少钱,只不过穿在脚上格外的舒适,而且很显脚型。 导购员见状,向她解释:“如果这双是正品的话,应该是jimmychou的春季限量新品,国内专柜还在预订阶段呢。” 七月一怔,拿起鞋子,鞋底上果然刻有jimmychou的logo。 趁导购员走开,她趴在苏景耳边问:“这鞋很贵吧?” 苏景摇头:“你手上这双是新品,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家最基本的款大概正好够买你身上这一套。” 七月原本觉得穿着舒适的鞋子,忽然有些烫脚了。 苏景一下就猜到:“霍靳琛送你的吧?说起来,他也送了你好几双鞋了。我听说,在男人眼里,脚代表性,灰姑娘丢了水晶鞋,其实就是隐喻着‘灰姑娘失去了童贞’。” 七月猛地推她:“做什么说这么毁三观的事?” 刷完卡,七月直接把新衣穿上身。走出店门的时候,感受到不少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她知道,那是被惊艳到的眼神。 这才明白,为什么女人能够通过购物缓解压力。 经过男装部时,正好看到霍靳琛西装的那个牌子。苏景拉着她过去看,两个小女生啧啧惊叹。男装和女装的价格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看来看去,发现她能买得起的,竟然只有一副袖扣。 想到脚上这双价值不菲的鞋子,七月咬咬牙,对导购说:“就要这副,包起来。” 也许是从购物中体验到了爽感,七月又拉着苏景去了美发店。 染发的过程及其漫长又无聊,美发师推荐:“我们店里有免费的美甲,两位要不要试一试?” 苏景这性格,免费的不做白不做,马上拉着七月选颜色。 七月有点担心:“我拍民国戏染指甲会不会不太好?” “怕什么,出发前再洗掉就是。自己看着舒服就行,漂亮一天是一天。” 七月被说动了,苏景自己挑了淡雅的法甲,却给她推荐了极其亮眼的樱桃红。 两个丫头疯了一天,七月约莫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心痛,却不后悔。 苏景问她:“晚上去哪吃饭?” 七月想起那天在霍靳琛车上,他说去和平公馆,最后却没去成。 于是提议:“我们去和平公馆吧?” 苏景的小嘴张成了o型:“演了女主角,果然财大气粗了。” * 晚上,霍靳琛在和平公馆宴请华尔街来的收购顾问。 中途,他借口上洗手间,留下两位助理帮他挡酒,在走廊上抽了根烟,又接了通电话。 “收购案可能要发生一点变化,不知道从哪冒出个外资贸易公司跟我们竞争,我查了对方来路,完全没有底,好像是在境外注册的,贷款资金也都是境外银行批放的,你说会不会是你家大哥在捣鬼?” 霍靳琛留意听着,手肘撑在扶栏上,点了点烟灰。 忽然,他的神情顿住。 一楼大厅,一名服务员正带着两个小女生往内走,两人像是第一次来,手牵着手,不时的四处张望。 霍靳琛的目光落在七月的新发型上,还有,那拉到肩部以下的领子。 “老霍……老霍?你有在听吗?” 霍靳琛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眼睛却定格在了七月身上,跟着她的脚步流转。 “你继续说。” 他掐了烟,边接电话边下楼,等他到大厅,正好碰见那个带两人进包厢的服务员出来。 他招手叫那服务员,把她们点的菜单拿过来过目。 湛黑的眸子眯着,眉梢轻挑。 两个小丫头跑到和平公馆来吃饭,还点了红酒?胆儿肥了? 等霍靳琛回到包厢,两个助理同时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这几个外国佬,喝酒简直当喝水,见到霍靳琛立刻招呼他:“mr霍,你们中国人的酒,不够劲儿。” “是么?”霍靳琛浅浅扬眉,招来服务生,“去开两瓶五粮液68度原浆。” 和酒一起上来的是一盘清蒸石斑。 传菜生介绍:“傍晚才从港口送来的。”霍靳琛挑了一筷到嘴里,觉得还算新鲜,想起上次在港戏门口吃的酸菜鱼,他唇一弯,招来传菜生,在他耳边吩咐了两句。 …… 苏景没想到七月还点了红酒。 本来顾虑着菜金,几杯酒下肚,酒量极差的两人已经把一切都置之度外。 传菜生推开门,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清蒸石斑鱼进来,苏景愣了愣:“搞错了吧?我们没点这道菜啊?” 传菜生按着金主吩咐说:“厨房送的,您慢用。” 七月尝了一口,只觉得肉质细腻软嫩,入口即化,鲜美极了。 苏景悄悄趴在她耳边:“高级饭店就是不一样,哪像咱们校门口的酸菜鱼,才送一碟花生米。” 七月呵呵傻笑,抱着高脚杯,一杯接着一杯。 等苏景反应过来,丫已经趴在桌子上醉的毫无形象了。 “你心情不好也别光喝酒啊,你喝醉了待会谁驮你?” 杯子被抢走,七月有点不高兴的看着她,伸出根手指晃了晃:“你。” “我才懒得驮你,给我起来,我们回去了。”说完叫来服务生买单。 她知道七月最近刚拿了片酬的第一笔预付款,卡里有点小钱,而密码就是她学号后六位。 苏景边从七月包里找卡,边问:“一共多少钱?” 谁知服务生说:“这间包厢已经结过了。” “结过了?”苏景不信,她没看见七月出去过啊,“是不是搞错了啊?” 有过上回官邸的事,现在她也不敢随便贪小便宜了。 【老霍看呆了@@】 69.第69章 你就想占我便宜 服务生拿着传菜单又对了一遍,直接把包厢消费单拿给她看:“你看,8:13分,霍先生签的单。” “霍、靳、琛?”苏景撑圆了眼睛,刷卡单上还有他的签名,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 苏景扶着七月,一出门,果然看见霍大boss正站在门前台阶上与人谈话。 像是有所察觉,他突然回头,正好与苏景的视线撞个正着。 苏景没办法,毕恭毕敬过去喊了声:“霍先生。” 霍靳琛从她手里接过醉眼迷蒙的七月,男人的力气跟女人就是不同,自己刚才搀着她都费尽了力气,霍靳琛却轻而易举的就将七月打横抱了起来。 “靠着我。”他在她耳边吩咐,也不管七月能不能听得进,自顾自的把她小脑袋拨进自己怀里。 苏景看了眼七月,她靠在男人怀里,像是睡着了,乖巧安静的把头靠在男人胸膛上,从后面看上去,这一幕出奇的和谐。 眼看着霍靳琛要抱着七月下台阶,苏景愣了下,追上去:“霍总……” 他转头,笑容优雅矜贵:“司机在那边,让他送你回学校。” “那七月……” “不放心我?”他突然反问,倒叫苏景说不出话来。 “当、当然不是,”听七月说上次两个人在酒店,霍靳琛都没对她怎么样,苏景还是信的过霍靳琛的人品的,于是看着他怀里的七月,微笑道:“那就麻烦霍先生多照顾七月了。” 苏景低头坐进黑色奔驰,看见霍靳琛抱着七月上了另一辆宾利慕尚,弯腰替她系安全带的时候,男人似乎有低头,亲吻她的眉心…… * 也许是车子颠簸,一直歪头蜷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女人忽然坐直了身子,猛锤车门:“开门,开门……不对,是开窗。” 霍靳琛莫名其妙,摇开了车窗,只见七月立刻捂着嘴对着窗外干呕起来。 霍靳琛:“……” 车子停在减速带里,七月解开安全带,佝偻着身子,对着车外一阵狂吐, 等她差不多安静下来,霍靳琛从后备箱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七月张嘴就对着瓶盖啃下去,还倒过来晃了晃:“怎么没水?” 霍靳琛哭笑不得,接过她手里水瓶,替她拧开了旋盖,又怕她喝到身上,索性直接拿着瓶身喂她,喝完又拽出抽纸帮她擦干净嘴角。 七月吐也吐了,头一歪,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难受的哼哼:“头疼……” “先睡一会,马上就到家了。”男人认命的蹲在车边,清理被她不小心吐在车门上的秽物。 “家?”她睁开眼,挺不高兴的睨着他,“你别骗我了,我哪有家?” 霍靳琛抬头,眉目不动的看着她。 七月拧着眉,自己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忽然两手一伸,直挺着身子向前一倒—— 霍靳琛稳稳的接住了她,七月顺势两条手臂挂住他脖子,在他耳畔撒娇:“你说的,那你带我回家。” 他微微侧头,就看见她搭在自己肩上的一双纤纤素手,白皙细嫩的皮肤,衬着樱桃红的指甲,有种别样的妩媚。 他心弦微动,嗅着鼻尖的发香,嗓音变得低哑诱惑:“你知道我是谁吗?” 介于她酒醉后极有可能认错人,他还是先问了一遍。 七月眨眨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雾气,直直瞪着他:“你是霍靳琛啊……还能有谁?只有你,每次我一难受了你就会出现……” 霍靳琛的眸色深了深,手探到颈后拿开她的小手,把她牢牢按在座椅上扣上安全带,然后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了起身。 七月有点紧张的拉住他:“你去哪?” 霍靳琛回头望她,烟雾模糊着他的俊脸,勾勒出别样的性感深沉。 “回家。”他丢下两个字,带上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哦。”好半晌,七月才应了一声,又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 霍靳琛把车开回了自己的公寓,进电梯的时候七月半梦半醒的嘀咕了一句:“这儿我记得……我来过。” 霍靳琛一手揽着她腰,侧首看她,居高临下的角度,很轻易地看到她滑到肩下的领口里,柔软的起伏。 “终于知道用透明的带子了?”他粗砺的长指挑起她露在外的肩带,兴味十足的问。 七月感到肩头忽然被勒紧,不悦的打开他手:“别动手动脚,你就想占我便宜。” 霍靳琛哂然,挑起一缕她刚染的新发色,像是自言自语:“你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 电梯停靠,霍靳琛分出手去按密码开门,身旁不安分的小女人忽然捂着嘴偷笑。 门开了,他一边弯腰找拖鞋,一边问:“你笑什么?” 七月毫不掩饰的指着他:“我没见过你那么蠢的人,密码就用7个1,你那么有钱,万一被人懵对了怎么办?” 霍靳琛好脾气的把一双拖鞋递到她脚边,一边说“抬脚”,一边问:“那你觉得什么密码不好猜?” 七月靠着门,任由他把一只软拖套在自己脚上,理所当然的回答:“用7个7啊。” “为什么?”给她穿好鞋子,他抬头看她。 “笨蛋,因为是我生日啊。” 她惺忪的眉眼眯着,脸上是微醺的红,肩颈修长,斜扯的领口露出半截形状秀美的锁骨,包臀裙下,是少女笔直姣好的细腿。 霍靳琛心头一动,忽然将她捞入怀里,含住她敏感的耳垂问:“希望我用你的生日做密码?” 七月扭了扭脖子,觉得痒,又用胳膊肘顶他:“松开……你先松开。” “嗯?”薄唇随着她的挣扎游移到颈部,看到她白皙皮肤上那些未消的痕迹,深深浅浅,有种凌乱的美,忍不住加深了吮x吸的力道,在这些痕迹上重新打上自己的烙印。 七月敏感得像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最后,他将她拨过来,正对自己,刚要吻下去,就被一只灰色的袖珍盒子横在了面前。 “什么?”黑眸染上些微讶异。 “送你的。”七月手捧着盒子,赧然的低下头,“本来想买件西装的,结果发现只买得起这个。” 70.第70章 我不想再吃事后药了 霍靳琛搂着她的腰,没有腾出手去接。 七月就自作主张打开了盒子,黑色的丝绒上面是两粒菱形的铂金黑珐琅袖扣。在走廊玄关暧昧的黄光底下,显得异常耀目。 见他眸色深邃没有什么表情,七月觉得没劲,哼了哼又把盖子盖上了:“就算看不上,出于礼貌你也说声谢谢啊。花了我好几万呢……” 他不紧不慢的接过盒子,放在身后鞋柜上:“花你这点钱,就心疼了?” “不仅心疼,还肉疼,浑身都疼。”她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你知道我攒这些钱花了多少时间吗?大学四年,我没舍得买一件名牌,结果一下午……全花光了!呜呜呜,我的钱……” 他扳正她的小脸,身子前倾,贴近她红红的耳根:“就是要你疼,你才记得住。” 七月半闭着眼,似懂非懂,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蓦的被他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晕头转向的,被人倒入柔软的被褥中,男人精瘦健壮的身躯随即压了上来。 漫天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烟草味,酒精味,还有独属于他的淡淡薄荷清香, 七月双手撑在他肩上,不舒服的把他往外推:“你压着我干嘛?我快不能呼吸了……” 霍靳琛跪在她身体两侧,坐起身,扯掉了领带和西装外套,七月逡即跟着起身,也不舒服的扯着自己本就宽大的领口。 脑后的编发被她挣乱了,发卡掉落,剩下一束卷曲着的马尾,随着她任性的动作晃荡着,落进霍靳琛眼里,他心头一动,伸手过去,摘下了她的发圈—— 一头新染的栗色长发凌乱的铺开,在半空荡漾出一道妖娆的弧度。 散乱的长发落与白皙的肩头,白与黑的诱惑,加上她红扑扑的脸蛋,樱桃红的指甲,三十多年来,霍靳琛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的兴致高涨,他想要她,身体跟理智都想。 之前那次他喝醉了,断断续续的没有多少印象,后来几次三番,被她撩拨得不行,最后却都放过了她,也许内心对她的渴望已经积累到了必须释放的高度。 他用双腿压制住她不断扭动的身体,俯下身去,一手抚着她的脸庞,亲吻她的嘴唇。 呼吸骤然不畅,七月难受的摆动着臻首,不断的伸手去推,掌心触碰到的,却是男人包裹在薄薄的衬衫底下,结实有料的胸膛。 “唔……好难受,快不能呼吸了……” 一个缱绻而绵长的吻结束,七月挺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话音未落,薄唇又沿着她的下颌往下吻去,一路滑过她的颈动脉,来到锁骨的位置。 男人滚烫的唇舌令七月敏感的恨不能蜷缩起来,缩着肩在他身下侧过了身。男人顺势把手探进她背后,温热的唇舌碾压着她的锁骨线条,手指轻易的解开了她的文胸背扣。 七月羞得半边脸都埋进了枕头中,正好露出整幅肌肤赛雪的后背,任他为所欲为。 炙热的吻带着粗重的呼吸,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皎洁光滑的后背,并且顺着脊椎的曲线,一路往下。 七月从没跟人这么暧昧的接触过,就连第一次,也是喝醉酒被他直接简单粗暴的ko了,哪经历过这么磨人煎熬的阵仗,只觉得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就像小说中描写的,他碰到哪儿,哪儿就过电般酥酥麻麻的。 宽肩的针织衫被他三两下就刮过头顶拽掉了,底下的包臀裙,他更是打算直接用蛮力褪下去。 七月像条脱水的鱼,并着双腿拼命的挣扎,她不知,摇摆的细腰和雪色肌肤晃在男人眼底,是怎样一种活色生香。 霍靳琛额头两侧的太阳穴跳动得厉害,有种不管不顾的冲动,直接推高了裙子,把她两条细腿架在了双肩上。 下身忽然被抬高,七月本能的“啊——”一声叫了出来。 对上他炙热的着火般的眼神,酒劲也被吓退了半分。 “霍靳琛——”她忽然叫他的名字,很少这么连名带姓。 男人的视线全集中在她裙底,声线沙哑:“叫停你就可以闭嘴了。” “不是,我……”七月撑着身子坐起来,试图合拢双腿。 “你哭也没用,女人这种时候的眼泪只会给男人助兴。”他有点不耐烦的伸手去解开她包臀裙的扣子,露出底下贴身的黑色蕾丝布料,勾引着男人的视线。 七月紧张的攥紧了身下的床褥,手心都汗湿了:“不是……你、你还没戴套!” 七月一口气的说完,然后就讷讷的看着他,语气有点可怜兮兮的:“我不想再吃事后药了。” 男人握着她腿根的大手一僵,手背上的青筋跳动,彰示着他正濒临某种情绪的边缘,只是年龄和性格上的沉稳,让他黑眸里的情绪没有一下蹿出来。 许久,七月就这样巴巴的瞧着他,小心翼翼的问:“好不好?” 想起上回在医院医生说的话——事后药或多或少都有副作用。 男人像泄了气,松开箍着她的双手,起身下床,边系皮带边去拿手机。 这里的高级公寓都是实行管家式服务,当她听清霍靳琛打电话让公寓管家去做什么时,一张小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他、他……竟然真的让别人去给他买套? 七月坐在床上,慢慢、慢慢的往角落挪,也不敢去捡被他扔到床下的衣服,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牢。 而霍靳琛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低着头抽烟,一根烟接着一根,很快整间卧室都是浓浓的烟味。 十几分钟过去,七月觉得自己安全了,眼皮子又开始打架,脸挨着枕头开始昏昏欲睡。 又过去十分钟,电子门铃“嘀”的响起,霍靳琛起身去开门,管家站在门外,老脸通红的递给他一盒安全套。 霍靳琛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带上门,边往卧室走边拆了包装。 回到卧室,七月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还挺舒服的把白嫩的大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毫无防备。 71.第71章 那一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霍靳琛跪在床上,给自己穿上“小雨衣”,在她身侧躺下。 七月睡意迷蒙间,感到一股异常火热的气息贴向身后。 皱了皱眉,往床沿翻了个身,冷不防被人捞住了腰肢,耳畔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往哪滚?想到床底下睡吗?” 七月眨了眨眼,看着夜色中近在咫尺的男人容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霍……霍靳琛。” “嗯,醒了?” 目光缓缓移动,滑过他光滑紧实不着寸缕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腹肌,雕刻般深邃的人鱼线,以及……看到男人毫不掩饰、穿着“小雨衣”的某物,七月蓦的从床上弹起,睡意全消,杏眸中带着慌乱的后退。 他俯身慢慢靠近,徐徐的嗓音贴着她耳蜗轻轻吹气:“乖,别怕,放轻松。” 她迟钝的摇头,迷茫之际,唇已经被咬住。 七月张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此时不着寸缕的男人,与平日西装底下一丝不苟的形象相去甚远,身上每一块结实的肌肉甚至带着点野性的气息,属于男人的雄性荷尔蒙过于性感,又过于强势。 “唔……霍……霍靳琛……”她用手肘撑着床垫,后倾着想逃,然而后背已经贴上了床单,却还是逃不开被他撬开唇齿,强势的将自己的气息灌进她口中。 以前也有几次擦枪走火,但那时两人都衣衫完整,每次他也都绅士的尊重了她的意愿。意识到这次的他与往日的不同,七月现在除了怕和慌已经没有别的念头,软软的哭声,带着乞求:“霍靳琛……别,别……我怕疼。” 男人好看的眉皱了起来,思及第一次在车上他可能太粗鲁了,让她产生了后怕,所以这次他打算慢慢来,好好补偿她。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颈窝里和锁骨上,大手趁她不备,更是直接滑到了她的领土。 七月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强势的态度和凶悍的力道令她完全没有防备,身体蓦的僵直,从床上坐了起来—— “疼,疼……你快出去——” 霍靳琛见她反抗得激烈,小脸都煞白了,不由的也有一丝犹豫,一边耐着性子吻她,一边问:“不舒服吗?” 谈不上舒服不舒服,只是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让她从脚趾一直麻到头皮,打从心底抗拒这种未知的感受。 见他停了下来,七月马上喊:“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 霍靳琛眉头紧皱,额头上都渗了一层汗:“那这样呢?” 意识到他在干什么,七月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腹部一阵痉挛,涌出一股暖流。 “湿了?”霍靳琛眉头扬起,正准备更进一步,七月突然佝偻着身体呜咽道:“疼……” “哪里疼?”他耐着性子等候,气息却逐渐变粗。 “肚子……”七月羞耻的闭上眼,认命的回答。 霍靳琛被欲色蒙蔽的黑眸突然一闪,下意识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月色底下,丝丝艳色鲜红缠绕在他的指端,霍靳琛平素一向反应极快,偏偏此时,大脑像断了弦似的,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有力的双腿还擎着她的腿,七月撑起上半身,借着月光,也看清了他手指上的颜色。 一时间,有种尴尬紧绷的氛围缠绕着两人。 七月一动不动,巴巴的瞧着他,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刚才他那般兽性大发,七月真怕这回败了他的兴,他会不管不顾的来个碧血洗银枪。 男人赤果精瘦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卧室里透着一股谜之死寂。 霍靳琛刚一动,七月马上卷起被子裹住自己:“我今天来大姨妈,求求你不要……” 霍靳琛的脸色更是阴郁到了极点。 他吸了口气,慢慢平复下喘息,抬腿下床时丢下一句:“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七月没听懂,只觉得庆幸,他没有“碧血洗银枪”那种变态嗜好。 霍靳琛背对着她,扯掉了“小雨衣”,穿上长裤,赤着上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桶冰水,倒了一杯,大口大口喝下。 听见背后脚步声,他拿着空杯回头,就看见七月裹着床被子,像木乃伊一样一跳一跳的走出卧室,见他望过来,马上磕磕绊绊的解释:“我……我想去洗手间……” 他皱着眉头,脸色黑沉如墨,朝洗手间的方向一指。 七月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又一跳一跳的走了。 霍靳琛的眉骨跳了跳,额头上青筋一阵纠结,转头,又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咕噜咕噜下肚。 他走回卧室收拾残局,经过卫生间门口时,听到里面响起的沙沙水声,他的步子停了停,隔着玻璃磨砂门,隐约能看见一个婀娜的侧影。 “咳……”他极快的收回视线,在换床单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再次拿起手机。 …… 十五分钟后,当三十多岁的男公寓管家,面红耳赤的站在门外,递进一包女用卫生棉时,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霍靳琛依旧面无表情的接过,走到卫生间门外,轻敲了敲。 正往身上抹沐浴露的七月吓得一个激灵,马上回身去找浴巾,生怕他兽性大发又来个破门而入。 手刚拽着浴巾边缘,脚下忽然一滑—— “啊——” 霍靳琛只听见浴室里面一声尖叫,也没管太多,直接拧开了门把手:“怎么了……” 花洒掉在地上,水花四溅,七月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进来了?” 视线下移,就看到七月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坐在地上。 长发湿嗒嗒的贴在肩颈上,锁骨线条精致,一只手聊胜于无的挡在胸前,细腿紧贴蜷弯着,小脸被热气熏得微红,只是五官皱成一团,另一只手无力的腰上揉捏着。 霍靳琛的瞳孔缩了缩,呆愣两秒后很快移开了视线,从浴巾架上抽出一条浴巾丢过去,嗓音带着些许暗哑:“洗个澡也能摔到?” 还不是被你吓的。 七月不敢说,用浴巾把自己裹好,扶着墙试图站起身。 72.第72章 我想谈恋爱了 她一手揪着浴巾边缘,一手在滑溜溜的瓷砖地上撑着,怕浴巾掉下来动作不敢太大。 霍靳琛沉着一张脸,看她滑稽的在那折腾来折腾去,长腿迈过去,一把扯过浴巾,很随便的把她一包,从地上抱了起来。 湿滑的皮肤和他上身微凉的皮肤相触,七月刚想说“不用”,看到他阴郁得快要溢出来的眼神,以及不知道哪儿写着失落的表情,脱口的话在舌尖转了转,又咽了回去。 双手乖乖的绕过他脖子圈住,霍靳琛哑声问:“还要继续洗吗?” 七月的声音轻如蚊呐:“把沐浴乳冲掉就行了……” 葱白的手指攀在他宽阔的肩胛上,把水珠泡沫也蹭到了他身上,有点滑,感觉到腰后有什么正硬硬的抵着自己,她意识过来,吓得指甲微微用力,嵌扣进他的皮肤。 霍靳琛把她放进浴缸,身上的浴巾遇水漂浮起来,底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他的喉结滚动,撇开了渐深的黑眸,从地上捡起花洒递给她。 “谢谢,我自己能洗……唔……” 花洒“嘭”的掉落进浴缸,七月受到惊吓,顺势向后退去,快要闷进水里时,男人的大掌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同时,火热的舌带着一股强悍的力道侵入她的唇。 “呜呜……不要……”七月怕了,圆睁着眼睛拼命挣扎,不幸被呛了好几口水。 霍靳琛额上的青筋频繁跳动着,在崩溃和自持的边缘挣扎。 “别乱动!我不会碰你。”他的语气带着别样的烦躁和挫败。 “……”七月看到他的眼神像要吃人,果然老实了许多,蜷在浴缸里一动不动,眼睛却巴巴的一副受委屈的可怜样。 “……”霍靳琛漆黑的眸深邃的看着她,许久,轻叹了一声,从她口中退出。 他抽了条毛巾随便擦拭着自己被沾湿的衣服,从手里丢下一个什么东西在盥洗台上,转过身吩咐她:“洗好了穿上衣服出来,别再摔跤了。” 七月蜷在浴缸里还在瑟瑟发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点点头,直到他离开了浴室。 …… 七月洗好出来,就看见盥洗台上的一包女性用品。 所以……这才是他刚才进来的意图? 意识到自己刚才简直把他想象成了色魔,不禁面红耳赤,又想起他下床时说的那句“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出来,霍靳琛仍坐在窗下抽烟,脚底下积了一地烟头。 瞧见她出来,他也没多大表情,指了指已经换过床单的床铺:“睡吧,不早了。” 七月看了眼挂钟,凌晨一点,也不好意思再叫他送自己回学校。 于是挪到床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进去。 却不敢闭眼。 霍靳琛感觉的到,她时不时的拿眼角在偷看自己。 索性起身,走到外面的客厅去抽烟了。 七月见他走了,这才放心的往被子里又缩了缩,折腾了一晚上,她又累又怕,加上还喝了酒,困意早就袭来,没一会儿就贴着枕头睡熟了。 …… 当霍靳琛再一次把手伸向烟盒的时候,落了空,他把烟盒拿起来倒了倒,里面空无一物。 他看看时间,凌晨3点,再叫人去买,实在过意不去。 索性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出来。 酒是朋友送的,一直没打算喝,所以就丢在公寓这边。 他给自己拿了支杯子,倒上浅浅半杯,翻开手提电脑,一手持杯脚,一手晃动鼠标。 先看了梁洛发给自己的合同范本,圈出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又把之前梁洛提到的那家竞争公司的资料找出来,寻着蛛丝马迹逐条搜索,希望能找出幕后老板。 手指触碰键盘,在神游的时候,指端“连七月”几个字已经莫名敲出。 很多年轻人在恋爱的时候都干过类似的事,把喜欢的人的名字放到百度里搜索,会出来很多奇奇怪怪五花八门的东西,偶尔也会碰巧搜到本尊。 霍靳琛正要关闭页面,突然,在右下角的一个搜索项里,跳出一张熟悉的照片。 五官较之现在要青涩许多,身上还穿着不知道什么学校的校服,土土的红白相间运动服,编着清秀的两条麻花辫,缀在肩头,有种说不出的清纯味道。 放在港戏这样的学校,也许并不出众,但在当时那个年纪的普通高中里,想必有一群毛头小子追在她身后转。 霍靳琛晃着杯底,慢条斯理的浅呷着,目光盯着屏幕上的相片。 因为之前的刺激,他腿间的肿胀到现在还没消下去,而始作俑者,此刻正安然的睡在他的卧室里,他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薄唇撩开一丝淡淡的苦笑,跟个小女孩谈恋爱,会很累吧? 寂静的午夜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很是惊悚。 搁在桌上的手机才震了一下,立刻被霍靳琛接起。 “二姐,就算美国现在是白天,你也考虑一下我的作息,好吗?” 霍一菲一贯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哪能考虑到国内时差。 “喂,你知不知道,宁熙打算回国发展了……” “噢。”墨色深眸还停留在屏幕上那个编麻花辫的丫头身上。 “噢?”霍一菲仿佛对他的反应不可理解,“人家明明是看上你了,打算回国追随你的脚步,你‘噢’什么‘噢’啊!我说你在我面前,能别装高冷了嘛,我又不是你公司那些花痴小妹,自己三十多岁一把年纪了,还不好好抓紧个人问题……“ “二姐。”男人忽然开腔,打断了电话里的絮叨。 霍一菲停下来,就听见漂洋过海,夹杂着滋滋电流声的男人嗓音:“我想谈恋爱了。” 如果时光再倒退个二十年,他是个毛头小子,这么和长他几岁已经成年的姐姐说,一定毫无违和。 然而霍一菲是什么人?她只愣了两秒,马上拍手叫好:“你终于开窍啦?我就知道宁熙这丫头会合你眼缘,这两天我和她相处觉得她性子真的不错,等她下礼拜回国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 73.第73章 男人早晨起来都是很暴躁的 电话那边还在絮絮不停,霍靳琛已经搁下手机起身。 站在卧室门口,借着客厅的灯光光线,可以看见女人裹成一个蚕茧熟睡的模样,月光透过窗缝倾泻在她脸上,那般恬静安然。 在他自己没察觉之际,已经无声无息的走到床沿。 插在裤兜中的双手不知不觉拿出,隔着空气,描绘着她紧闭双眼下的长长睫毛。 …… 七月睡眠不深。 半夜时似乎醒来一次,迷迷蒙蒙的,看见客厅光线还亮着,身侧的床铺一直很凉,证明他没有回过卧室。 七月稍稍放心了,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清晨六点多,外面的天刚蒙蒙亮,七月就睁开了眼。 小腹处绞痛难忍,七月蜷在床上咬牙撑了一会儿,实在睡不着,就轻手轻脚的下床,打算去给自己倒杯热水。 经过客厅时,看见侧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他那么高的一个人,缩手缩脚的蜷在沙发上一整晚,也难为他了。 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只酒杯和开了瓶的威士忌,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手提电脑也开着,她走过去,看见屏幕上是类似合同的文件,不敢多瞧,直接帮他阖上了笔记本。 他还穿着昨晚那条浅灰色西裤,衬衫反盖在身上,因为是侧躺,一侧的衣角滑下肩头,露出男性充满张力的肩部线条,清晨的光线笼罩着他的五官,柔和了他线条分明的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七月擦擦口水,不禁感叹,造物主真是不公平,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财富和家世,还给了他人神共愤的容貌,最过分的是——还有一副让人时时刻刻喷鼻血的好身材!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七月好不容易才忍住舔屏的冲动,去厨房找到热水壶,烧了壶水。 回到客厅,见那人还睡着,修长的眉微微蹙起,薄唇轻轻的抿着,收敛起身上过于深沉凌厉的气势,那么安静,无害。 心头一动,七月回卧室里抱出被子,刚要给他盖上,男人忽然睁开了眼,湛黑的眸子里像凝着某种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站着,他躺着,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得清他呼吸时胸膛的每一次起伏,也闻得到他沐浴后发间留下的淡淡柠香。 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在床上发生的那些荒唐事,头皮不禁一阵发麻,七月条件反射般的弹起了身子,手里的被子也扔在了他身上。 “你、醒了……” 霍靳琛拽着被子坐起来,深邃黑眸里没有什么焦距,像是还没睡醒似的。 听说有钱人起床气都挺厉害,七月下意识的扭头:“我回房去……” 还没来得及转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抽了一下,没抽动,反倒被他一使力,反身跌了回去。 还好七月有所准备的按住他的胸膛,以致小说电视里什么跌倒正好碰到嘴唇的尴尬事没有发生,然而这情形也并好不了几分,意识到他的视线很深,很专注,她有点慌,下意识抽回手,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却绕到她背部,直接将她按了回来。 “唔……”男人的薄唇准确的捕捉到她的唇,清晨起来,还带点凉意,慢慢的在她嘴角摩挲。 整个过程中,他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并没有她的恼羞成怒和小脸绯红的情不自禁。 在她剧烈的挣扎下,他好像有点不耐,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大清早的,闹腾什么?” “还不是你……” “你不知道yu求不满的男人早晨起来都是很暴躁的吗?”他说着,有力的双腿已经夹住了她胡乱扑棱的小腿。 触碰到被子底下那一团毫不掩饰的鼓胀,七月顿时僵了,耳根子发烫,她猛然想起男人早上好像都会有那种反应…… 七月一动不敢再动,而霍靳琛好像也没有进一步的打算,深沉眸子望向她,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仿佛在审视着一份重要的合同文书。 这时,厨房传来咕噜咕噜的沸腾声。 “什么声音?”他皱眉。 “水、水开了!”七月如临大赦,忙说道,“我去关火——” 察觉到他攥着自己的力道放松,七月立马从他身上下来,朝厨房跑去。 关了火,七月靠在橱柜上,脑中浮想联翩的,全是早上被子底下轮廓吓人的那一大坨。怪不得第一次的时候自己那么疼,前几次都是晚上,她又喝了酒,根本没机会看清。 正想着,男人已经穿上衬衫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正在系胸口的第三粒扣子,见她神志恍惚的就要伸手去拎水壶,一个箭步冲上去捏住了她的手腕。 腕上的疼痛唤回她的意识,抬头看见霍靳琛阴沉紧绷的脸,吓了一大跳:“你……你干嘛?” 霍靳琛拧她一眼,拿来抹布隔着拎起水壶,问她:“是要喝水?” 七月呆愣的点点头,他倒了一杯递到她手里:“当心烫。” 七月这才意识到他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捧着热水杯灰溜溜的遁了:“我回房换衣服。” 霍靳琛抚着袖口,盯着女人尴尬慌乱的背影,凉薄的唇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 回到卧室,七月的心跳依旧砰砰如擂鼓。 盯着床头柜上那盒开封的安全套,以及被男人随手扔在地上的独立包装,羞红的脸颊更不知如何自处。 而此时小腹里还时不时传来扭曲的阵痛。 天哪,酒真是害人! 喝了半杯热水,七月把地上的安全套小包装捡起,扔进垃圾桶,又简单的收拾了下被她睡皱的床铺,拎着自己昨天新买的衣服发呆。 昨晚那一番折腾,衣服早就皱得不成样,包臀裙的扣子也被他扯坏了一个,七月勉强套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时,门上响起轻敲,七月紧张的隔着门问:“什么事?” “开门。”门外的男人声音淡淡的,却不容抗拒。 她咬着唇,一手在背后提着扣不紧的包臀裙,一手过去拉开门。 男人手里拿着只酒瓶,只不过酒液被倒掉了,换上了热开水,递到她手里:“疼得厉害的话,就拿它捂捂。” 【71章被屏蔽了,心好累。以后乃们看完别总说污,记得表白“好清水”“好纯情”!】 74.第74章 高品质男人都很注重细节 又见他另一手拎着件男士衬衣:“先穿上这个,一会儿秘书来上班了会给你送衣服。” 七月接过热酒瓶,又接过衣服,表情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霍靳琛居高临下的看着仍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的小女人。宽大的领子还没来得及拉好,半歪斜着露出精致的锁骨,长发凌乱的披在肩头,裙子好像坏了,一只手在背后提着,一双白的刺眼的细长腿就那么晃在眼前。 大清早就这么让人有胃口。 性感的喉结滚了滚,他转开视线:“你先换衣服吧,早上想吃点什么?” “……随便。”现在的七月哪顾得上这些,真的是脱口而出。 霍靳琛也没再问,帮她带上门就走了。 七月换上他的衬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拉过衬衫领子,在鼻端闻了闻,除了洗涤剂的清香,似乎还能闻到男人身上独有的那种薄荷香。 坐在床上,用热酒瓶捂了会儿肚子,疼痛好像缓解了一些,她拉开门出去,准备洗漱。 洗手间门口,搁着一双男士棉拖,从里面的磨砂玻璃门后,依稀传来簌簌水声。 大概是考虑到她一会儿要洗漱,外间的门并没有带,七月犹豫了一会,也没矫情,直接走到干区,打开了水龙头。 盥洗台上有为她准备的新牙刷和漱口杯。 她随便刷了刷,捧起水洗脸,镜子里的女人形象有点差,眼睛底下两圈青黑,头发蓬乱,昨晚的发圈也不知掉到哪去了,七月随便的把头发拢成一束,挽在脑后,四周环视了一圈,抽出自己用过的牙刷,插在发髻里。 一个松松的发髻就这么完成,她用毛巾擦干脸,听见客厅传来的电子门铃声,有点发怔。 霍靳琛仿佛知道她在外面,隔着玻璃门吩咐:“我叫的早餐,你去开一下门。” “哦。”她一边应着,走出洗手间,拉开玄关门。 昨晚才送过安全套和卫生棉的年轻管家,这时候看见一个身穿男士衬衫,发髻松散明显是刚睡醒的女人来开门,已经崩溃的内心发誓,以后再看到什么,都会见怪不怪了。 七月从管家手里接过早餐袋子,见对方的表情有点奇怪,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穿着,脸红着说了声“谢谢”,急忙带上了门。 也许是跟霍靳琛这么相处了一晚,让她失去了防备,竟然这么毫无知觉的就去开门了。想到对方那怪异的眼神,七月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霍靳琛洗完澡出来,穿了件黑边浴袍,乌黑的头发上还在湿嗒嗒的滴水,敞开的浴袍领口里,露出大片紧实有料的胸膛。 七月看了一秒,就急忙扭开脸,假装在拆袋子给早餐装盘。 霍靳琛走到餐桌旁坐下,修长的手指挑开包装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港式茶点。 “随便点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因为上次他说想吃清淡的,七月带他去了港式餐厅,所以这次七月说随便,他下意识的就想到港式早点。 刚出炉的虾饺晶莹剔透,还在冒着蒸蒸热气,七月抿了抿唇,夹起一粒,鲜美的汁水从唇角溢出。 刚要伸手去拽抽纸,一只男人大手已经挡在她前面,递过了抽纸。 “……谢谢。”七月伸手去接,男人却径直把手放到她唇边,替她擦干净嘴角。 活了二十多年,除了很小的时候被父母喂饭,七月还是头一次这样被男人伺候,顿时脸红到脖子根,下意识的低下头:“我自己来就行。” 霍靳琛吃的不多,吃完去卫生间漱口,然后对着镜子剃须,吹干头发。 再次出来,他已经换了身烟灰色衬衫,衬衫的下摆妥帖的扎在黑色西裤里,他抬起脖子,拨了拨衬衫领口,领口挺括,衣线修整,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 不记得在哪本杂志上说过:高品质男人对细节都很注重。七月注意到他有戴自己送的袖扣,不知道是她选的款式百搭,还是他为了配合黑珐琅袖扣特地选的烟灰色衬衫,铂金点缀,更加提升男人的精致品味。 八点半,秘书在上班路上送衣服过来。 司机在楼下等候,秘书亲自送上楼去。 老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公寓过夜了,何况还大清早叫他送一套女人衣服过去。秘书想想,都老脸通红。 开门看见穿着男人衬衫,在收拾餐桌的七月,神色更加诧异。 霍靳琛走到门口,挡住了秘书视线,从他手里接过衣服,说:“先下去等着。” 关上门,霍靳琛看见手里的是一套轻熟风的碎花连衣裙,有点皱眉。 他还记得昨天在和平公馆大厅里,有多少男人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秘书也很无辜啊,他以为霍总看上的,就算不是和他年纪相当,起码也是二十五六的轻熟女了,谁知门一开,是个那么嫩的小丫头,穿着男人衬衫,性感不足,可爱有余。 * 七月换好衣服,和霍靳琛一起下楼,等在车旁的秘书再次看见她,表情愈发变得微妙起来。 拉开车门,他问:“霍总,去公司吗?” 霍靳琛站在车旁,目送着七月先上车,语气温柔:“先送你回学校。” 秘书目露诧异,却什么都不敢说,乖乖的坐进了副驾驶位。 车厢里环绕了一种诡异的氛围。 七月当然知道,孤男寡女的,大清早从一个公寓里出来,还让人给她送衣服,怎么能不让人想偏? 坐在车上,霍靳琛突然问:“周六去象山?” “嗯。”七月点了下头。 “去拍外景,多带些防虫喷雾和驱蚊水,还有日常药品,山里面昼夜温差大,记得带件保暖的外套,别贪凉,你体质本来就偏寒。” 这一番话说完,前排的秘书简直张口结舌。 除了开会,平常霍总下达命令,总是言简意赅,何时见过他像老妈子似的叮嘱别人? 七月只顾着尴尬,一个劲点头。 霍靳琛又说:“周六我要去外省开会,就不送你了,傅叔会去接你,多的东西让傅叔帮你拿。” 75.第75章 等我回来,嗯? 七月很想反驳,我跟你什么关系啊,要你帮我安排这些……但又恐让他在下属面前失了面子,所以很安静的一句话不说。 霍靳琛盯着她侧脸看了一会,忽然说:“把头转过去。” 七月愣愣的,没多想就照做了。 突然,脑后的发髻一松,一头长发散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往后摸,摸到一截牙刷柄,才想起自己居然插着牙刷就出来了! 她有点窘迫的去梳理散发,一只带着热意的男人大手攥开了她的手腕:“别乱动。” 肌肤相触,七月本能的缩回了手。 男人温热的指腹插进她的发根,偶尔摩挲到她颈后的皮肤,七月觉得不自在,本能的耸了耸肩,即刻,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肩头,没说话,但潜台词是让她别动。 七月昨天染完发做了护理,此刻头发又滑又顺,像一匹上好的缎子,滑过男人指缝间。 他的动作不甚熟练,但手劲拿捏得很好,没有扯疼她。 从车窗的倒影上,依稀可以看见他一手拢着自己的发丝,另一手拿着什么绳状物在往上缠绕,手法生疏,但态度专心认真。 过了会儿,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拿开了,七月往后摸了摸,竟真被他扎成了束松松的马尾。 霍靳琛坐正后,身子后敛靠进椅背里。 到了港戏门口,七月推开车门就要下车,被霍靳琛从身后拉住,显然有话要说。 前头的司机和秘书识趣的各自把头转向窗外,同时升起车厢挡板。 “来例假就多注意忌口,酒量不行还瞎逞能。” 七月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经历过昨晚那阵仗,七月发誓,以后她绝不会借酒消愁了! 见她红着脸不说话,霍靳琛又说:“我不在的时候安分一点,别再惹上什么麻烦事儿。等我回来,嗯?” 七月见他放松了手,胡乱“嗯”了一声,就匆忙下车走了。 心里却在想,什么叫“等他回来”,她有什么必须等他的理由吗? 霍靳琛一直等到七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绿茵小径里,才收回视线,摇上了车窗,吩咐司机:“回公司。” 车子重新驶动,霍靳琛一整晚没睡好,后半夜又蜷在沙发上,这会儿显得精神不济,捏着眉心靠在后座上休息。 秘书从后视镜里打量到他这副神色,却明显想到了别的少儿不宜的方向。 他咳了咳,说:“昨晚魏小姐打电话给我,问您的去处。” 见霍靳琛还闭着眼,没什么反应,便自顾自的说下去:“大概是去了崇山别苑没看着您。我只说您可能在应酬,别的没多说。” 霍靳琛仍旧闭着眼,只是嘴角轻斜:“她倒是把我身边人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 秘书一怔,心惊胆跳的不敢再接话。 跟过霍靳琛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点魏小姐跟他的关系,而且以往魏小姐来公司找霍总,一向是来去自如不用预约,所以秘书处的也没当魏小姐外人。 不过……霍总现在身边有了人,也许他们是该对魏小姐避避嫌了? * 七月下了车,刚走到宿舍楼前,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姐——” 七月循声望去,连笙正朝自己跑来,顺着方向朝后,不意外的看到不远处的连慕尧。 他穿了件卡其色中长款薄料风衣,深蓝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单手抄着裤兜,靠在一辆红色的奥迪tt上,自成一派从容风度。 只是,神色沉笃。 七月知道,他刚从里面出来,一时半会,精神状态回不到最初。 “姐,我和小叔等你好久了。”连笙上来拉她的手,七月看向连慕尧,因着昨天发生的事,脚底的步子有些不情愿。 连笙诧异的望向她,就在尴尬的时候,连慕尧自己起身,向她走了过来。 “我跟连笙下午就回青城,你忙的话,就不用来送了。” “……哦。”七月低着头答。 这种时候,多说一个字,似乎都是尴尬。 还记得在戏社的时候,他们一起排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那时候的默契,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连慕尧插在裤兜里的拳头攥紧,他望着面前的女孩,染成浅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梳了个松松的马尾,额前的刘海如空气般蓬松,没有化妆,但是五官清秀,身上一条轻熟风色彩鲜明的碎花长裙,更加衬得肌肤如雪,露颈的方领勾勒出精致的锁骨,脖上系了条淡淡的素纱丝巾,越发成熟了,也越发的……叫男人心动。 握紧成拳的手再次从裤兜里拿出,摊开手心,却是一枚车钥匙。 他指着身后那辆崭新的奥迪tt:“听连笙说,你上次租的车被交警扣押了。这辆比较适合女生开,你先开着,不喜欢的话等你毕业了自己赚钱再换。” 他话里完全是一个长辈的语气,七月一时倒不知怎么开口拒绝了。 连慕尧清楚七月的性子,又说:“这次回去我会跟老爷子提连笙转学的事,到时候你们姐弟俩在港城,用车的地方多的是。” 他说完,已经把车钥匙塞进七月手心。 看出七月眼里的迟疑,他没有立即逼七月收下,又把连笙拉过来:“昨天我们去看了房子,看中市中心一套公寓,离连笙上学坐车的地方近,生活交通也方便。我听连笙说你接了部新戏,进这个圈子个人隐私的保护很重要,总是租房子也不是办法。” 七月仰起头,眉头微微蹙起,不解的看着他。 连慕尧湛黑的眸子在阳光底下像是有光泽的玉石,温凉的望进她眼底:“你不想接受的话,我也不勉强。房子地址在这里,你有空可以去看下。” 七月捏着手心的钥匙,边缘的锯齿不断硌着手心,她的心也绞成了一团。 她知道连慕尧弃文从商已经好几年了,现在在青城也算是小有所成的商人一名,一辆车和一套房子对他来说不在话下,她无法接受的,只是他温和的嗓音里无微不至的关怀。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不狠心到底,还要给她若有若无的希望呢? 76.第76章 嘴上污,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正直 “姐?”连笙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叫她。 七月回过神,冲他微微一笑:“回青城跟爷爷好好说话,别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 “嗯。”连笙见她同意跟自己合住,欣喜的直点头,“那你等我,办好转学手续我就来找你。” 七月抬起头,连慕尧走近了,似乎还有话要说。 “你爷爷这两年身体不大好,老人家嘴硬,其实心里很惦记你。房子的钱有一部分就是他出的。” 七月怔住有刹那,眼角渐渐泛酸。 她知道以连慕尧完全有能力一次性付清全款,除非爷爷坚持要替她付。 她也想爷爷,想戏社的师兄师姐们,想青城的一切,可是……她没脸回去。 漫长的沉默。 “好好照顾自己。”连慕尧把手放在她发顶,轻揉了揉,晦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闭上眼睛,“我走了。” …… 七月上楼的时候还有些神不守舍。 直到苏景的声音叫醒她:“你打算上到几楼去?” 七月猛的抬头,看见苏景就掐腰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 “碰到你小叔了吗?” 七月点点头,不解的眼神。 苏景又说:“你小叔昨天晚上来宿舍找你,说你电话打不通,他问我你去哪了,我哪敢说你跟霍靳琛在一起……” 苏景说着说着顿住,目光落在七月头上,语气带着同情:“不过就算我不说,他也该猜到了。” 七月有点奇怪她的眼神,正要从她身边走过去,忽然被苏景扯掉了束着马尾的头绳,七月捂着头发,刚要开口,就被苏景手中的东西怔住了…… 绑着她头发的是一条灰色格子男士手帕。 忽然想起连慕尧把手放在自己发顶上时的神情,和掌心的刻意摩挲。 七月咬着唇,有点不是滋味。 苏景围着她八卦:“换了新衣服,头上还绑着他的手帕,昨晚你们……” 七月一把打掉她的手:“你想哪去了?” 苏景诧异:“不会吧?你别说那样你们都没睡一起?就算你保守古板内心不开化,霍靳琛总是个实打实的男人吧,难不成……他不行?” 苏景猛的问道。 七月脸一红。霍靳琛行不行,早上她看得很清楚好伐? 她埋着头,声音很低:“你忘了?昨天我来大姨妈,你还到厕所给我送卫生棉呢……” 苏景一拍脑袋,想起来,一脸的惋惜:“也太不巧了吧?你们该不会像那些小说电视演的一样,都要上垒了才发现?那霍靳琛岂不是要蹩出病来?” “……”七月咬着唇,一个字说不出。 “不会吧?真哒?” “你够了啊,别一天到晚像个猥琐的女汉子,当心嫁不出去。” “你懂什么,嘴上污,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正直!” …… 好不容易把苏景打发走,七月刚打开电脑,搁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她看了眼号码,心跳略快,深呼吸,才按下接听键。 “喂?” “刚才在车上忘了告诉你,老易他们下周准备出海,想叫上你一块。老易你见过的吧?还有梁洛。” 七月“嗯”了下,想起那次在派出所门口遇到的台湾腔男人。 果然,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时他随口一提,七月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让霍靳琛来通知她了。 七月有点紧张,词不达意的推拒着:“下个礼拜我应该还在象山出外景……” “没关系,到时游艇会开到舟山港口,离你拍戏的地方往返只要几个小时。”像是怕她认生,男人顿了顿,又接着说:“怕无聊的话,你可以叫上你那个室友一块。” 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听着男人磁性的声音,七月脸有点红,低低的答:“我先问问她吧。” 却没有说自己答不答应。 霍靳琛好像已经习惯了她这别扭的个性,笑了笑说:“那你决定好了再打给我。” 等苏景回来,七月就把这事告诉了她,略去了在派出所遇到梁洛和易泽谦那事,只说霍靳琛请她们去出海,到时船上可能还有其他人,但都是有钱人。 苏景瞟她一眼,表情怪异:“你有事瞒着我没说吧?我怎么觉得霍靳琛要请的人是你,我不过是个陪衬嘛。” 七月被说中心事,脸红:“那你到底去不去,你不是成天嚷着没机会认识高富帅?” “你够了啊,自己当上了梦幻小言的女主,还想拉着我给你当炮灰女配,我们女配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正说着,有人来敲她们寝室的门。 七月起身开门,是宿管阿姨,手里那一大捧的巨型玫瑰花束让七月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宿管阿姨说:“送快递的小哥不方便进女生宿舍,让我给你拿上来。” 七月莫名其妙,那么夸张的一大捧红玫瑰,任谁都有点手足无措。 她脑海里隐约想到一个人,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霍靳琛那样的,不至于做这么冲动鲁莽的事吧? 苏景听到声音也伸头过来看:“哇塞,99朵,够大方的。” “赶快签收吧。”宿管阿姨用一副“阿姨都懂,阿姨也是过来人”的眼神催促七月。 七月木木的看了一眼,刚要接过笔,发现花里面好像插着张卡片。 “上面有写名字……”七月边说边打开了卡片,忽然目瞪口呆的转头盯着苏景。 “快看看,是不是写了iloveu——”苏景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突然间停下来,“你看我干嘛?” 七月把卡片塞她手里:“……花是送你的。” …… 宿管阿姨走后,七月和苏景还在猜测是谁的恶作剧。 忽然,苏景的手机响起。 她接起,里面传来秦世锦那厮可恶的声音:“收到了吗?” 苏景回头看床上那一大捧玫瑰,不可思议的问:“花是你送的?” “喜欢么?” 苏景:“……” “怎么,这就高兴傻了?”秦世锦见她不说话,语气有几分得意,“那你待会最好别高兴的晕倒。” 我晕尼妹啊!苏景心里嘀咕着没吭声。 秦世锦继续说:“你在寝室吧?现在出来,朝前走,看楼下——” 77.第77章 我了解靳琛,他不会喜欢你这型 苏景将信将疑的拉开门,走上走廊。 只见女生宿舍楼下,停着辆骚包的红色敞篷911,秦世锦就那么明目张胆的靠在车上,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着电话。 来往不知道多少人停下来看他和他那车,他却不以为然,还对楼上的苏景招了招手:“去换衣服,带你出去吃饭。不用太隆重,爷不喜欢等人。” 苏景见他朝楼上招手,噌的一下就蹲了下来,藏在围栏后面。 不明就里的七月跟着出来,朝楼下看了一眼,问蹲在地上的苏景:“那不是秦世锦吗?花是他送的?” …… 只是一个中午,继连七月傍上霍靳琛后,苏景横刀夺爱,抢走张瑶前男友,还在宿舍楼下大秀恩爱的流言传遍了学院。她们寝室也成了钓金主最强寝,好多低年级的小学妹慕名来参观。 苏景现在躲在寝室不敢出门,七月只好郁闷的帮她去食堂打饭。 刚拿了饭盒出来,看见远处台阶上站着一个穿香奈儿套裙手拿gi链条包的女人,巧克力色大卷迎风摇曳,黑色超大墨镜罩在脸上。 七月会注意她,是因为她一出来,那人就摘下了墨镜,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连小姐,有空喝杯咖啡吗?”对方丝毫不认生,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 学校附近的星巴克。 七月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一次性饭盒里时不时冒出的肉沫豆角的香味令她有些许的尴尬。 对方替她点了拿铁,递到她手里时还微笑着说:“我想你们小女孩应该都喜欢这种甜甜的味道。” 虽是好意,七月总从里面读出些鄙薄和不屑的意味。 她拿下墨镜,随手放在包里,双c的钻石耳坠,和纤长手指上的大方裸色指甲,都显示出她的端庄和精致品味。 七月搓了搓自己过于艳丽的樱桃红指甲,悄悄放在了身侧。 “连小姐,可能你不记得我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苡芝,是……霍翔的妈妈。” 前半段,七月还能心平静气的听下去,听到她稍微犹豫后说出的最后一句,咖啡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咳……抱歉。”她一边道歉一边去找纸巾。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她忽然想起,自己上回在霍靳琛公寓见过她——那次尴尬的撞衫。 当时她以为就是霍靳琛众多红颜中的一位,没想到竟然是…… 魏苡芝抿了口咖啡,平和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年纪太小了,以至于都不会掩藏心事,想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她故意没有介绍说“我是霍靳琛的大嫂”,而是说“我是霍翔的妈妈”,就是想试探对方的态度。 “霍、霍太太。”七月磕磕绊绊的叫道。 魏苡芝坦然接受,她是霍靳言的妻子,被叫霍太太也并无不妥。 七月设想过无数种可能,霍翔十六岁了,霍靳琛还没有结婚,可能他的爱人早逝,没来及结婚,或者两人发生矛盾,对方定居国外不再回来,怎么也没想到,霍翔的妈妈就在国内,而且就在霍靳琛身边! 那他昨晚那样对自己又算什么呢? 一时心血来潮,逗来玩玩? 想起上次他在美国时,打给他却是个女人接听的,此时回味着声音,竟跟面前的女人有几分相像,难道他们在美国时就在一起? 像是知道七月想什么,魏苡芝径直道:“我跟连小姐也算有缘,之前在靳琛的公寓见过一次,上次在美国,也是你打的电话吧。” 七月低垂着头,那种难堪的表情,就像是小三被正妻当场抓包,虽然她没怎么主动勾引过,但还是很心虚。 魏苡芝的态度却很宽厚大方:“连小姐别紧张,这些年靳琛身边来来去去不少女人,我并不是来问罪的。我和靳琛之间的事,就不向你赘述了,他的个人情况,我想你知道一点,虽然我跟他没有结婚,但我们之间有霍翔,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嗯。”七月闷着头,只知道点头。 “他在外面玩玩,我本来没资格干预,来找你也是为了连小姐好。你还年轻,能选的路很多,没必要为了点金钱虚荣,背上千夫所指的小三黑名。这里是一百万,我知道港戏的女生来钱很快,但这钱毕竟是白给的,不用去卖肉,也不用拼死拼活。” 她典雅的指甲从桌上推过来一张支票。 七月简直呆住了。 平生在小说里看过千遍的用钱砸脸的事终于发生了! 以前她跟苏景就在被窝里讨论过,这么好的事,不要白不要,回头再接着跟男主谈恋爱,气死那些恶毒女配! 但这一刻,七月真的收不下这钱。 跟人家老公关系不清不楚就算了,还收人家钱,也太不要脸了点。 “霍太太……” 七月的话还没出口,就被魏苡芝截断。 她微笑着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相信真爱无敌什么的,我生霍翔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不过你可能还不了解靳琛这个人,他不会喜欢你这型的,对你……顶多是心血来潮。” 她顿了顿,毫不客气的指出,七月本来都打算黯然退场了,听到这话,突然昂起了脸。 “霍太太,”她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我也很同情你和霍先生分居十六年,连个名分都没有。本来我想说,我和霍先生没什么,解除误会也许你们还有复合的可能,但我现在觉得,霍先生也挺可怜的。” “你说。”魏苡芝勾勾唇,面上表情不变,只是听到“连个名分都没有”时,漂亮的裸色指甲不自禁的攥紧。 “不管什么原因,你们已经分开了,况且男未婚,女未嫁。也难怪霍先生34了还单身一人,要是每喜欢上一个人,魏小姐就以霍太太的身份自居,跑出去吓人,霍先生恐怕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 “我在靳琛心里的地位,和你们这些野花野草是不同的。”魏苡芝维持着脸上那份高傲。 78.第78章 睡吧,我陪着你 “那当然,你们有霍翔嘛。”七月耸耸肩,若无其事的笑着,“血脉这种事是不可改变的,但人的感情是会变的。我中午吃完肉沫豆角,晚上再点都会觉得腻呢,何况是分开十六年的两个人?” 魏苡芝再次抬眸打量她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已经收敛,黑漆漆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倒是我小瞧你了。你最好清楚,不自量力的人,下场都是很可笑的。” 七月起身,回头冲魏苡芝眯眼笑了一下:“我很有自知之明啊,所以今天这咖啡我请你,就当我拜托你,霍太太,管好你家霍先生,不要动不动就对我施行x骚扰。” 她说完,从口袋里扯出张一百块,丢在桌上。 最后那句“x骚扰”引得不少人往她们这桌看。 七月礼貌的欠了欠身,抱起桌上那盒肉沫豆角,转身走了出去。 * 回到寝室,就看见苏景趴在床上,苦着张脸:“姑奶奶,你坐飞机去打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七月将那盒肉沫豆角扔在她面前:“你下次能别点这么重口味的菜吗?” 刚才在咖啡厅,味道一直往外窜,害她丢脸死了。 “为毛,你不也挺爱吃?”苏景着急的掰开筷子,“对了,跟你说一事,你别太失望——” 说着,把笔记本推到七月面前,指着上面一则新闻:“原来霍靳琛回美国是相亲去的,现在的记者可真强大,在美国逛街都能被拍到。” 七月看着新闻配图上的照片,一个长发穿黄色连衣裙的女子正弯腰试鞋,霍靳琛就双手插兜站在橱窗边。 七月注意到背景正是jimmychou的专柜,自己那双小白鞋也是在那买的吧。 苏景嘴里嚼着肉沫豆角,给她科普:“这上面都扒出来了,女的是宁氏财团的千金,伊顿公学和伦敦剑桥毕业,爱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典型的豪门联姻。唉,都怪我以前不该撮合你接受霍靳琛,这种男人,最后肯定选择门当户对,而且嫁入豪门也不适合你,那些个豪门贵妇,心机分分钟玩死你。” 七月收回视线,合上笔记本,语气淡淡的:“你会不会想太多?我就是因为他帮了我叔叔,所以才买份礼物谢谢他。” 苏景反而诧异:“那你就真对霍靳琛没有一点儿想法?毕竟你们都那啥……” “他有儿子,还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我分得清轻重。”七月顿了顿,如实说,“他儿子的亲妈刚才来找我。” “什么?霍靳琛他老婆?不对,他俩应该没结婚,算不上老婆。” “豪门婚姻都绑着利益关系,他为什么没结婚却养着儿子,理由我们谁也不知道。就像你说的,太复杂了,不适合我。”七月的口气相当冷静。 “不过他老婆为什么来找你啊?给你下马威么?这说明你在霍靳琛心里的地位已经威胁到她了啊……不过说到头,如果霍靳琛真跟这个宁家千金联姻,那也轮不到她了啊,她在这着急个锤子啊。” “也许在她心里,那个宁家千金不足为惧吧。”七月叹了口气说。 苏景突然诡异的瞟了她一眼:“还说你对霍靳琛没感觉,你这话分明是说你比那个宁家千金更得霍靳琛欢心……” “有区别吗?反正他那样条件的男人,不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吊死,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你要是真和嘴上说得这么想得开就好了。”苏景耸耸肩,继续去应付她的肉沫豆角去了。 * 晚上,七月躺在床上看台本。 搁在枕边的手机忽然震动,她拿起来,看清来电显示,搁在手心稍有犹豫。 想起下午看到的那则新闻,还有魏苡芝对她说的话,七月咬咬唇,直接把通话摁断了。 她坐在床上,又盯着静下去的手机看了一会儿,确定那人不会再打过来,才重新躺下去继续看台本。 深夜。 七月的小腹又绞痛起来,从上铺戳醒苏景:“你热水袋还在吗?” 苏景睡得迷迷糊糊的:“这都三月了,谁还用热水袋啊?” 听出她困意,七月也没再打扰,只蜷紧了身子,泪意迷蒙的忍着。早知道就不逞强喝那杯咖啡了。 忽然想起早上霍靳琛用空酒瓶装了开水给她捂肚子,她爬下床,把中午苏景喝剩的半瓶可乐倒掉,灌上热水瓶里的水,这才舒服的躺好。 刚挨着枕头,就感觉到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出来,是一条短信。 “睡了?” 七月看着那行号码,咬着唇,直到屏幕自己暗下去。 刚想把手机塞回去,屏幕又亮了,又一条短信: “来例假就早点休息吧,晚安。” 也许是这一番折腾,七月已经睡意全无,躺下来后盯着天花板发呆,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捞起手机,回了两个字:“晚安。” 顷刻那边就回过来:“还没睡?” 她打字道:“睡了”,就要发出去,想想又删了,回了一个无意义的“嗯”。 “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隔着屏幕,她仿佛都能看到男人温柔又无奈的眼神。 人在病痛脆弱的时候,总是渴望别人的关怀。 眼眶有点湿热,她回道:“现在好多了。” “注意休息,多喝水。实在不行让医务室给你开片止疼药。” 七月只是矫情的说了一句,没想到他认认真真回了那么长一行字。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又打了个“嗯”。 这次过去很久,那边也没回复。 肚子上捂着热水瓶,疼痛缓解了一些,七月打了个瞌睡,准备入睡了。 这时,手机又亮起来:“睡吧,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最后四个字让七月的脸蓦的烧红。 她盯着这四个字看了好半晌,最后把手机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到一边,钻进被子捂着脸。 * 另一边,江城某商务酒店。 开完会后,梁洛留下来跟霍靳琛通宵加班,整理文件,突然见霍靳琛拿着手机发呆。 在梁洛记忆里,霍靳琛用手机打字的次数,约莫不超过十根手指。 79.第79章 成年男人每周至少得有一次 “你最近发短信的次数有点勤?”上次开会他就看到了。 忍不住凑过头去瞄了眼屏幕,结果看到短短几行对话里,全是霍靳琛在自说自话,对方的回答几乎没有超过五个字的。 忍不住摇头,经验老道的说:“女人如果对你动不动就‘随便’,‘嗯’,‘哦’的,那就是没戏了。” 一直垂眸的霍靳琛皱了皱眉,抬起头。 梁洛笑得不怀好意:“又是那港戏的小妞?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想吊着你,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到她那个段数,也算高手了,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吃她那套?” 霍靳琛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指指他面前的手提电脑:“你事做完了?” 梁洛伸了个懒腰:“唉,工作是做不完的,难得出来,去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嘛。下午坐车过来我就注意了,路口那家按摩中心的妞儿成色不错,一起去放松下?” 霍靳琛径自低头:“没兴趣。” “你这样是不行的,成年男人每周至少得有一次身心完全得到纾解的x生活。你就是太久没女人了,才会着了那丫头的道。再说你身边都是男秘书,公司早就传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绯闻了。” 霍靳琛头也不抬的问:“什么绯闻?” 梁洛刚想张口,像是想起什么嗝应的事,一脸苦大仇深的扭头:“你不去那我一个人去了。” * 周五晚,七月正蹲在地上收拾去象山要带的行李,接到连笙从青城打来的电话。 七月离家出走之后,唯一还有联系的就是这个弟弟。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连笙是不会这个点打电话给她的。 “姐,小叔跟爷爷不知怎么吵起来了,爷爷气得动了家法,刚才还昏倒了!” 七月一惊。 连慕尧只是连家的义子,严格来说算不上连家人,所以连守正就算再发怒,也不至于动用家法。 她问:“现在呢?爷爷怎么样?” 连笙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送到医院急救了,医生说是什么心脏病,要开刀做手术,现在小叔在医院守着。” 心脏病可轻可重,但无论哪种,到了连守正这个年纪,都可能威胁到生命。 七月扶着箱子的手握紧了边沿。 “苏景,现在从网上还能买到去青城的动车票吗?” 正上网的苏景一愣:“去哪?你不是明天要去象山拍外景吗?” “我爷爷进医院了,”她咬着唇,万分不愿的开口,“……这可能是我见他最后一面了。” 苏景一听,哑然,什么也不说开始上网帮她购票。 深夜,七月拉着只大箱子走出港戏的校门,站在路边拦车,去高铁站。 坐在车上,她的心思纷乱。 这四年在港城,她吃过不少苦,打工的时候被人刁难,被克扣时薪,拍戏的时候被占便宜,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最委屈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闷声大哭,她也没想过要回去。 回去…… 简简单单两个字,在她这里,谈何容易。 还记得八岁那年,父亲连钦鸿因她而死,爷爷的拐杖毫不留情的落在她身上,抽得她皮开肉绽,指着她大骂:“你这个丧门星,我连家百年声誉就毁在你手上。” 后来,母亲改嫁,一声不吭的离开连家,使得连家人更不待见她。 她从小就唯唯诺诺,不敢跟人大声,有什么想法也在心里揣着,除了连慕尧,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心事。 十八岁那年,她靠在连慕尧怀里看书看睡着了,被推门而入的二婶撞见,这事一瞬间就在连家大宅里闹开了。 连慕尧被叫去训斥自不必说,身为亲孙女的七月,也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要不是亲戚拉着,七月丝毫不怀疑爷爷会真正打断她的腿。 连钦鸿没过世之前,就说过:“连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就七月,最随了你爷爷。尤其这倔脾气,简直一个模子。” 可爷爷却不喜欢这个跟他最像的孙女。 这些年,戏曲文化越来越淡出大众视线,连慕尧转业从商,不再登台,连守正也没像之前反对连钦鸿那么激烈了。也许是真的上了年纪,力不从心了,也许是看透了,磨平了脾气。 从连慕尧上次说起的口气,七月就感受到了,爷爷变了。 …… 因为高铁没有夜班,苏景帮她买了普快的卧铺,这一夜睡过去,倒也不是那么漫长。 早上六点多,七月睁开眼,已经快到站了。 车上睡不安稳,加上一整夜担心和胡思乱想,七月的眼睛有点肿。 下了车,呼吸着清晨微冷的空气,有片刻的惆怅和茫然。 打车去了连笙在电话里说的医院地址,下车后就急急忙忙去服务台询问连守正的情况。 护士见她拉着箱子,怀疑的瞟她一眼,她马上拿出身份证:“我是家属,来探病的。” 护士这才告诉她:“昨晚上送来急救的,确诊是三支病变,这病人两年前就在我们医院做过检查,还留下了病历,当时主治医生就劝他动手术,现在搭桥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高的,可是这老人特迷信,坚持不肯在身上动刀,病情还瞒着家人。好了,这下瞒不住了,晕倒了才被送进来。” 七月抿着唇,这倒像爷爷会说的话。 护士给她指了病房方向,又说:“你们家属最好多劝劝他,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手术风险没那么高的。” 七月道了谢,往住院区走,一上楼,就看见垂头倚在天窗下抽烟的连慕尧。 七月一时间怔住。 连慕尧似有所察般的抬头,看到七月时,眸子里有几秒的迟疑,像是幻觉般缓慢的开口:“七月……你怎么来了?” 她收回视线,淡淡说:“连笙打电话给我,我来看看爷爷。” 连慕尧掐灭了烟蒂,轻咳了一声:“连笙昨晚在这待到十点多,我怕他扛不住,让他先回去睡了。”顿了顿,又问,“你这么早,吃过早饭了没?” 80.第80章 这次回来打算住哪边? 七月摇摇头:“我不饿,我想看看爷爷。” 连慕尧轻点头,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把她带到病房门口:“输了液,刚睡着。”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七月看见雪白病床上躺着的老人,鬓发花白,脸上罩着氧气罩。 七月的眼眶红了。 连慕尧在身旁问:“不进去吗?” 七月忙摇摇头,慌乱的擦去眼角的泪,目光之余,瞥见连慕尧脸上的淤血,新伤旧伤,显得无比狼狈。 她问:“你和爷爷怎么吵起来的?” 她认为连慕尧性子温润,绝对不会是先生事的那个,连守正虽然固执跋扈,但连慕尧应该会有所忍让,除非是触到他的底线。 连慕尧眉头皱了皱,似乎有所隐情,没有开口。 七月也不追问,把刚才楼下护士说的话告诉他:“你们打算怎么劝爷爷接受手术?” “家里亲戚一个一个来吧,实在不行,瞒着老人家签字也得让他做。”连慕尧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 七月无奈叹息,为了爷爷的身体,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突然间安静下来,走廊上的气氛让七月觉得不自在极了。 “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哪边?我让人把你行李送回家,还是先在酒店给你开个房?” “不用,我就回来看看爷爷。他没事我就走了……” 七月说着要去拿自己的行李,手没挨到行李箱,却被他温热的大掌攥住了。 “七月……”男人的暗哑的嗓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七月死咬着唇,不敢抬头看他,只拼命往后抽着自己手腕。 “姐……?是你吗?”走廊上突然传来的少年清脆声,令两人不约而同的怔住。 连慕尧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七月马上从他手里夺回箱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收拾好情绪才转过头,冲着连笙笑了笑:“是我,我回来了。” 连笙高兴的上去抱住她手臂:“那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回家住好不好?你的房间莲姨一直帮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七月深吸口气:“我今天本来要去外地拍戏的,也没跟剧组打招呼就过来了,要是不赶回去会被扣违约金的。” 连笙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许久,连慕尧才出声打断姐弟俩:“连笙,你姐坐了一夜车,你带她下去吃点早饭。” * 连慕尧帮她把行李箱放回病房,在他们之后下楼。 一出医院,连笙就兴奋的拉着她:“姐,你还记得那家得意楼吗?现在还开着,我们去那吃吧。” 七月回头,看见从门里出来的连慕尧,他在接电话,听见他们说去得意楼,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得意楼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早餐店,尤其是他们家的锅贴和鲜虾小馄饨。连慕尧曾经不止一次从得意楼打包了早餐,在她课间的时候给她送到学校,因为知道她一旦睡过了就会不吃早餐。 连笙拉着七月在窗边坐下。 作为百年老店,这里的装潢和摆设都没怎么变,往昔的一幕幕情景萦绕在脑海里,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连笙开始絮絮的说回到青城后发生的事,七月听着,目光却飘远到人满为患的收银台前。 连慕尧穿着薄风衣站在长长的队伍里,因为身高和气质,显得十分抢眼。 以前无数次,她就这样抱着筷子,一边流口水一边等他。听见旁边人指着他夸赞好帅,她就会忍不住得意的偷笑,好像在夸她自己一样。 这时,有一对小情侣端着餐盘要过来坐,七月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包搁在身边位置上,抢先道:“对不起,这里有人了。” 那对小情侣撇撇嘴,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连慕尧回来,看见自己的座位上搁着七月的包,没说什么,主动帮她拿起,把一碟锅贴和一小碗鲜虾馄饨推过去:“我让厨房给你多加了紫菜。” 七月没抬头,用调羹拨动着碗里的馄饨,她的习惯他都还记着,帮他占座位的习惯,她也还记着。 吃到一半,七月的手机响起。 她拿出来,是个陌生号码。 “连小姐,我是霍先生的司机老傅。霍先生让我今天送你去机场,你行李收拾好了吗?我上楼去帮你拿下来?” 七月一怔,看了看身边的连慕尧,支支吾吾对电话里说:“我现在……不在港城。” 傅叔惊讶:“连小姐今天不是要飞象山拍外景吗?” “呃……是的。我家里出了点事,临时赶回去。” “那您今天还去象山吗?机票有没有买?” “……” 挂断电话,连慕尧已经搁下筷子,问她:“今天就要赶回去?” “嗯……如果能买到机票的话。” 昨晚七月还不确定连守正的身体情况,如果老人生命垂危,她是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陪床的,所以并没让苏景给她订回程机票。这会儿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真订不到票,也只能打个电话回剧组负荆请罪了。 * 通宵看了一整晚文件,霍靳琛没合眼,直接去了自助餐厅用早餐。 快到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个这次出差的公关部女员工在聊天。 “听说昨晚梁大助请客,把组里的男士都叫出去按摩了,就霍总一个没去。” “男人嘛,出来出差还不趁机偷腥,回家还得受老婆管。” “外面见天传霍总,不是跟这个女明星就是那个女明星的,可我一次也没见他出差带过女人。公司里人都说那些绯闻是障眼法,霍总其实……其实是喜欢男人的。” “不会吧?” “不然你看,他身边秘书助理全是男的,连一个女的都没有,而且还成天跟梁大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的,我们都怀疑,霍总其实跟梁大助才是一对……” “可你不是说梁大助昨天去按摩了吗?” “适当的掩人耳目也是必要的,而且就算梁大助是霍总的人,他也还是可以喜欢女人的啊……” 两个女人边说边进了电梯,浑然不知某处,话题的中心人物已经脸色阴郁到极点。 难怪昨晚梁洛提起“绯闻”时,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81.第81章 她撒了谎 到餐厅坐下,刚呷了口咖啡,手机就响起。 是司机傅叔打来的。 “霍先生,我刚去港戏接连小姐,可是连小姐说她人不在港城,好象是家里出了点事……” 家? 霍靳琛猛然想起那夜她喝醉了酒,提起“家”时落寞又嘲讽的表情。 “回青城了吗?”他自言自语的喃喃。 “我刚打电话去剧组问了,连小姐也没请假,她机票好像也没买,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所以打电话向您请示一下。”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径直拨通了七月的手机。 七月正跟连笙商量着把吃剩的打包,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号码,她心跳略快,本能的避开连慕尧的视线,按下了接听:“喂。” “在哪?”霍靳琛直接问她。 连慕尧看了她一眼,低头拿起筷子,帮连笙把锅贴一粒粒夹进一次性饭盒。 七月的心跳更快,还带着点莫名的紧张,下意识的,就撒了谎:“在寝室。” 那边静了静,霍靳琛又问:“行李收拾好了?” “嗯,正准备出门。”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霍靳琛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七月收起手机,连笙已经打包好在等她,对上连慕尧的视线,没等他开口,她已经下意识的解释:“一个朋友。” 连慕尧点点头,却是问了另一件事:“我刚听你说今天还要赶回片场,机票还没买?” “嗯,我打算待会去机场问问。” “我陪你去吧……” “不用,”连慕尧话一出口,就被七月迅速的截断,“我自己打车过去很方便的,你在医院陪着爷爷吧,万一他醒来身边不能没人。” 连慕尧有短暂的沉默。 “那好吧,有困难记得打给我。” 七月笑了笑,刚要和他们分别,连慕尧又追上来:“我帮你叫车。” 他一手提着外卖盒,站在马路边,伸手拦车,等七月坐进去后,他又低下头,吩咐了司机两句。 “买不到票的话记得打给我,我来想办法。”他把手伸进车门,在七月的发顶揉了揉。 习惯性的照顾。七月心生窘迫,但还是点点头,让司机开车。 后视镜里,连慕尧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 * 到了机场服务台,七月问下来,去象山的经济舱早已售罄,商务舱倒还有剩余。 当日票本来就全是全价票,商务舱价格更是贵得离谱,就在七月犹豫不决的时候,再次接到傅叔的电话。 “连小姐,你机票还没买吧?我这边托朋友帮你买了张青城到象山的机票,今晚10:22起飞,你看行吗?” 这个点还能买到当日票,七月已经谢天谢地:“太谢谢你了傅叔,机票钱您看我是手机转账,还是等回去当面还您。” 傅叔在那边呵呵笑:“回来再说吧,票已经买好了,你拿身份证去取登机牌就行。” 七月再三道谢,如释重负的挂了电话,直接拿着身份证去了自助取票机。 登机牌打出来,她有点傻眼……头等舱? 全价头等舱比商务舱还要贵个三四倍,七月有点欲哭无泪。但是票已经买了,傅叔嘴上不在意,但毕竟也是给人打工的,这票钱等她回去无论如何是要还给人家的。 从机场回去路上,接到连慕尧的电话:“机票买到了吗?” “嗯,买好了。” 电话里静了静,传来连慕尧低沉的声音:“老爷子醒了,要见你。” *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七月下了车,有些忐忑。 她在一楼洗手间整理了下着装,对着镜子调整好表情,这才摁电梯上楼。 电梯门开,连慕尧正站在走廊上等她。 见了她,也没多说,径直把她带到病房门口,拧开门把时,耳边传来他压低的声音:“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七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眼中的担心从何而来。 爷爷就算再不喜她,她也是他的亲孙女。 七月走进去,连守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连慕尧在她身后合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爷孙俩。 七月静静的打量床上的老人,这一病,连守正的容貌苍老了许多,和她四年前离开已经判若两人,恐怕再没力气拿拐杖打她了。 “来啦?”连守正先撑开眼皮,看了眼七月。 “爷爷。”七月站在原地,开口的声线有些沙哑。 “过来坐。”连守正从被子里伸出手对她招了招,指着床沿的位置。 七月犹豫片刻,走过去,坐下。 病房里很安静,连守正苍老的眼神端详着她,语气感慨:“这些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七月的话很少,她知道爷爷叫自己来不可能只为了叙旧寒暄。 “连笙跟我说他想去港城学音乐的时候,我就猜到,八成是你去了港城。” “……” “然后慕尧也来找我,要带连笙一块去港城。”连守正像是回忆般自言自语着,“你们在港城见过了吧?” 七月迟钝的点了点头,隐隐猜到些什么。 连守正低着头,继续说:“这次从港城回来,慕尧像变了一个人,我看出他脸上有伤,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肯说。昨天晚上,他来我书房,说想改回原姓。” 连慕尧被收为连家义子前,自然有自己的姓氏。 七月惊得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连守正。 “其实我也知道,连家一年不如一年,能有今日在青城的一席之地,全靠慕尧一个人撑着。慕尧这几年过得很不容易,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们连家从没把他当外人,我也希望他能跟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过上正常的生活。” 七月的眼眶红起来。 结婚……生子……只要一想到这些事发生在连慕尧身上,她的心就不受控制的攒痛起来。 连守正忽然抬起头来看她,眼神中带着垂暮老人的哀伤:“慕尧跟我说要改回原姓,以后还会继续孝顺我。他以什么身份?孙女婿么?” “……”七月的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 82.第82章 除了连慕尧,他是对她最好的男人 七月从病房里走出,像失了魂一样的,神不守舍。 “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从外面回来的连笙一把拉住她,手里还拿着一萝鲜红欲滴的草莓,“我刚洗的,你尝一个?” 七月眨了眨模糊的眼睛:“我不吃,你拿进去给爷爷吃吧。” “噢,那我一会儿就出来,你别走远了。” 七月扯开唇角,冲他笑了笑。 一旁,等候多时的连慕尧走上来,问她:“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 想起上午她问他为什么跟老爷子争执的时候,他隐忍的表情,七月也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叙叙旧。” 连慕尧的眼神不信,但没问下去。 “我去洗手间。”七月越过他,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 所以,就要抛弃她这个亲孙女吗? 连守正没有言明,但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她,不要再回青城了,不要再见连慕尧,不要对不属于你的人抱有不该有的念头。 连笙从病房出来,只看见连慕尧神色阴郁的靠在走廊上抽烟。 “我姐呢?” 连慕尧摘下烟,想开口,却被呛了一下,皱着眉咳嗽起来。 连笙看他的样子有些古怪:“对了,小叔叔,二婶让我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看过医生了吗?” 昨天爷爷倒下的时候,一屋子人都手忙脚乱,却忽略了跪在地上的连慕尧,满背的鞭痕。 …… 七月从洗手间出来,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她对连慕尧说:“我来拿箱子,晚上就直接去机场,不过来了。” “姐,”连笙有点紧张的拉住她袖子,“你才回来又要走……” “我有工作,等你来港城了,姐慢慢陪你?” 连慕尧没说什么,进去默默帮她拿出了箱子,七月刚要伸手去接,被他拦住了:“我送你。” 医院楼下。 “给我吧,我就在这打车。” 七月回头去接箱子,发现连慕尧漆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不由的怔了怔。 他一向温和,内敛,很少这么毫不掩饰的把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七月被他这样看着,有一丝不自然。 “箱子……”七月刚想再开口,连慕尧忽然把她拥入怀里。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七月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背。 男人的大手力道十足,紧紧的箍着她的后背:“七月……就让我抱一会儿。” 他用粗砺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心,七月的身体蓦的一僵,手顿在半空,停止了所有挣扎。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突然生出的悲哀感慨令七月产生一种倦意,任由他搂着自己,一动不动。 许久。 “……我走了。”七月贴着他的肩胛小声说。 “我送你去机场。”男人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缱绻。 “不用,你回去陪着爷爷吧。” “……” “再见。” “……再见。” 七月果断的推开他,从他手里接过箱子,伸手拦了一辆车,坐进去。 后视镜里,连慕尧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的眼眶也渐渐模糊。 从小到大,只要她拒绝,他就会什么也不问的走开,却又不会走远,就在一个不会打扰到她的地方,静静的看着她。 * 七月在机场附近吃了晚餐,然后就坐在候机室玩手机。 头等舱的候机室也和普通大厅不同,茶水待遇很好,她和苏景聊了会儿微信,把这边情况大致说完,喇叭里就开始催促登机了。 七月收起手机,从包里拿出u型枕,打算上了飞机直接睡一觉。 排队登机时,有人从后面插队,轮到七月,她刚拿出登机牌,就感觉有人把手放在了自己肩上。 她敏感的皱起眉,回头看去,望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大活人,有片刻的怔然。 “你……怎么……” 七月连话都不会说了,第一反应是掐自己脸蛋,看是不是做梦。 霍靳琛有几分好笑的看着她,捏着她的肩催促:“登机啊?” 看到身后还有人排队等着登机,七月忙收回视线,拿着自己的登机牌上了登机桥。 她有注意到霍靳琛手里也拿着登机牌,跟她上了同一架飞机。 “你也去象山?” “嗯,送你。”他答得漫不经心。 七月白皙的脸颊却不自禁染上红晕。 先不说他怎么突然出现在青城,他们之间又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他送啊…… 思绪混乱之际,霍靳琛已经带着她在头等舱入座。 七月看着两人连在一起的座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傅叔的票是你买的?” 不然傅叔一个司机,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就订了头等舱。 霍靳琛侧头看她,把手插进她耳鬓,拢了拢耳旁的碎发:“某人在电话里不肯说实话,我只好亲自过来了。” 望向他眼中的深邃,七月的脸更热,下意识的扭开了头,心中却更乱。 尽管一再的提醒自己,他有儿子,有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可这一刻,心脏却被柔软的击中了。 女人就是容易被男人的一些小举动蛊惑,何况面前的是一个有颜有钱的高品质男人。 空姐过来检查安全带,提示起飞。霍靳琛看到她手中的u型枕,侧过身来,帮她垫在颈后,随后,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在座椅底下,十指紧扣。 七月有点紧张,但没有挣脱,闭着眼问:“你怎么过来的?” 他说:“我就在江城开会,坐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那……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霍靳琛也调低了座椅,脖子后仰,闭目养神。半晌才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会。” 不是什么重要的会…… 七月咀嚼着这几个字,他的意思是,陪她更重要一点? 说不感动是假的,活了二十几年,除了连慕尧,他是对她最好的男人。 飞机开始起飞,舱内照明被关闭,霍靳琛问空姐要了两床毯子,侧身为她盖好,躺回座椅时问:“你跟傅叔说,家里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七月怔了片刻,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跟他说的,于是坦白道,“我爷爷晕倒了,是心脏病,要做手术。” 83.第83章 你这是在关心我? “哪家医院?”霍靳琛又问。 “……第二人民医院。”七月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 “二院的心外科还可以,主治教授在这方面很有权威。”他随之道。 七月这才想起,那次试镜程总说过,霍靳琛也是青城人,可是霍老爷子不是定居美国了吗? 突然有点好奇,霍靳琛是不是在青城长大的,他小时候读哪所小学,哪所中学。 算起来,他们相差了整整十二岁,他十八岁有了霍翔,而那时候,她才六岁,还坐在学前班的课堂里口齿不清的念唐诗三百首。 想到这,七月忽然一阵恶寒,浑身颤抖着从他掌心抽回了自己的手。 霍靳琛侧头看了她一眼,七月不自在的往毯子里缩了缩:“这样睡觉不舒服。” 说完,就闭上眼,佯装入睡。 霍靳琛也没再同她说话。 七月本来是装睡,不知不觉就真睡着了。 快要降落的时候,听见广播提醒,她撑开惺忪的眼帘,发现霍靳琛正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刚刚睡醒,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小鹿似的,还蕴着雾气,小脸上染着红晕,颇为可爱。 霍靳琛替她抽出u型枕,又把毯子叠好,递给路过的空姐。 七月有些尴尬,只当自己什么都没问过,调正了座椅,从舷窗里打量着脚下的无边夜色。 渐渐的有星星点点的闪光,七月知道,那是机场。 飞机俯冲停下,七月解开安全带,伸了个懒腰,冷不防一件西装外套罩在自己身上:“刚睡醒,出去会冷。” 七月诧异的抬头看他,他已起身,准备下机。 昼夜温差,外面果然很冷。 七月瑟缩在西装里,看了眼走在前面只着单衬衣的男人,几步追上去,扯了扯他的袖口:“你穿吧,我箱子里有带厚衣服。” 霍靳琛停下来,扫她一眼,七月想装作不冷的样子,可夜风吹的她牙齿都在打颤。 他沉思了不过两秒,便一把搂过她,将她紧紧包裹在腋下,同时披开西装罩住两人。 “一起穿。”他说完,便拥着她快步朝出口通道走去。 在托运口找到自己的箱子,七月第一件事就是从里面找出件棉外套披上。 霍靳琛站在不远处打电话,身姿挺拔,神色内敛,好几个坐夜班机正无聊的女生,盯着他窃窃私语。 从nb机场到象山影视城还有一段距离,深夜两点,不知道还有没有出租车愿意载他们过去。 七月提着箱子,正想过去跟他商量一下,霍靳琛已经挂了电话,转过头来,径直接过她手里箱子:“走吧,车在门口等着。” 七月惊讶的跟上他的脚步,男人右手的袖口挽起,托着她的29寸大箱子毫不费力,麦色的手臂上能看得清骨骼曲线和凸起的筋脉。 其实光看外表,很难想象他已经34岁。 机场外,停着辆低调的奥迪a6,司机是个沉默识趣的人,看见霍靳琛跟个女人一块出来,手里还提着女人的箱子,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把箱子放了进去。 一上车,霍靳琛就指示司机:“把空调打开。” 暖风吹拂下,七月冻得冰凉的小手很快就恢复了温度,小脸在棉衣的领口围烘下,泛上苹果光泽的红润。 霍靳琛斜靠在座椅上,姿态透着慵懒跟倦意,闭着眼休憩。 七月学他的样子也闭上眼睛休息,脑中思索着一会儿到了旅馆,该找谁登记签到,都这么晚了,万一没人理会她,她睡哪儿? 很长一段时间里,车上没有任何人说话,回荡在耳边的,只有空调暖风吹拂的声音,和平稳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他低沉的嗓音:“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七月刚有点陷入睡眠,就被他吵醒了,含糊的应了声。 “这两天我不在,都做了什么?” 七月有点起床气,小脸皱着,做了什么干嘛要跟他报告啊? 咂巴咂吧嘴,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睡,突然,男人温热干燥的指腹落在她唇上,蹭了蹭,说道:“口水。” “……”七月脸一红,嫌弃的从他指端挪开,自己用手背擦了擦。 汽车不知不觉停在象山影视城门口。 七月认出是他们剧组包下的旅馆,马上坐正了身子:“到了。” 司机从后备箱帮她拿出箱子,七月站在车下,看着车内的人,她下意识问出口:“那你等会怎么办?” 霍靳琛眯着黑眸,挑眉一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不是,我……” 没有再逗她,霍靳琛靠着椅背捏了捏眉心,一副打算就这么睡下去的架势:“我在车上眯一会,明早再坐飞机回去。” “……”七月觉得愧疚,他坐了两个小时车,专门到青城陪她坐飞机,然后明天一早还要再赶回去,而此刻,她却要丢下他,一个人回旅馆蒙头大睡。 可她也不能邀请他一块上去……一来旅馆房间有限,剧组大部分人都是两人拼间,二来霍靳琛出现在这,总归惹人闲话。 顿了顿,她咬着唇说:“那……我进去了。” “去吧。”他挥挥手,嗓音温厚。 七月扭过头,不再看他,手里提着箱子走向旅馆服务台。 服务台小妹本来在打瞌睡,听见外头车响就醒过来了,见七月提着箱子,问:“《锦绣年华》剧组的?” “嗯,我叫连七月。” 七月说完,对方就拿出一个厚本子:“找到自己名字,签个字。” 她看见自己名字后面标注着房间号,503,而和她拼房的人……是付敏。 七月愣了一下,飞快签下名字。服务台小妹又递给她一张房卡:“上楼的时候轻点,别打扰其他人休息。” 七月拖着箱子进了电梯,从五楼出来,她站在走廊边上的窗户朝下看,那辆奥迪a6还静静停着,想起他说“在车上眯一会”时的疲惫神情,心里过意不去。 手持着房卡,停在503号房门前,纠结了一阵,最终,她把手里的箱子靠墙放下,扭头又返回了电梯里—— 84.第84章 刚才……你有回吻我 司机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烟去了,霍靳琛靠在后座上抽烟,隔着淡淡的薄雾,神色寡淡。 听见车窗上的轻叩时,男人的眉头微微皱起,抬眼向窗外望去。 七月本想用玩笑的口气说留下来陪他的,这样彼此都不会太尴尬,可是当他深邃的眼神望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她张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霍靳琛倾身过来,推开车门。 四目相对,七月的眼睫垂了下,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心。 霍靳琛见她这样,一手过去托住她的下颌,一手掐灭了烟,将她拉进车厢,低下头,就要吻她。 七月的心咯噔一下,有生以来最强烈的两次心跳,一次是下楼踩空了台阶,一次,就是现在。 男人的呼吸带着淡淡的烟味,薄唇即将触到她时,她绷紧了神经,将手推在他肩上,下一秒,就被他握住了,压制在身子两侧。 七月的身体后倾,上半身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在她还弄不清自己的心思时,男人健硕的胸膛已经跟着覆下。 他没有立刻吻她,而是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那双过分深邃的黑眸盯着她因羞涩而不断颤动的眼睫,像要望进她的心底。呼出的气体又粗又重,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脸颊,也落在她砰砰乱跳的心上…… 那么近的距离,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滚烫的热度从男人身上一波波传来,七月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那晚在他的公寓发生的荒唐事。 他的手放在她脸上,撩开耳边的碎发,轻轻的摩挲。 七月脑子里很乱,忘了要挣脱。 一次一次,不记得跟眼前这个男人有过多少次亲密接触了,明明不是男女朋友,却做着比男女朋友更出格更疯狂的事…… 七月也糊涂了,抗拒不了,明知道不可以,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他怀里的温度依偎去,她并不排斥他的碰触,如果厌恶的话,第一次在车里就不会跟他做。 在他又一次吻下来的时候,七月颤栗的没有躲开她,被他压在座椅两侧手臂也颓然的松着,不再挣扎。 七月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只是不讨厌他的吻,还是喜欢。 霍靳琛惊讶于她此刻的乖顺,不禁睁开眼眸看她。 被羞涩化成了一滩水的七月,脸上有一种属于小女人的妩媚柔和,眼角不自禁沾染的风情,令他心头攒动。 霍靳琛的手掌慢慢覆盖了她的手心,十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的牢牢相扣。 七月被他摁在座椅上,忐忑的望着他身后的车窗,黑夜里玻璃上映出男人宽阔有力的背影,被他压在身下的自己,显得那么渺小,脆弱。 她很快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无处安放的双腿在他膝盖间并拢,曲起,意外的顶到他的皮带钢扣上。 她羞的一下扭开脸,他便迷醉的吻进她的颈窝里。 男人的气息热热的,麻麻的,吹拂在她的皮肤上,七月难受的扭动着,却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再碰到他。不只是皮带,他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她都不敢触碰,太热,像要把她融化了一样。 霍靳琛进退有度的抬起头,打量着橙黄的车灯下她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薄唇微张,声音磁性得令人心颤:“听程总说,你的吻戏ng了?” “……”七月不明白,程总怎么连这种事都会向他报告。 “你之前说你看不上我,那顾南舜呢?他是现在很多小女生的男神,你为什么抗拒跟他拍吻戏?” “我……”七月被问得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前几次你还可以逃避,说是喝醉了,那这次呢?”他用双手捧起七月的脸颊,嗓音低哑缱绻,带着某种诱惑,“刚才……你有回吻我。” 七月的眼睛蓦的睁大。 她只知道自己被吻得呼吸困难,手脚无力,大脑一片空白,她真的有……回吻过他? “你对我有感觉,只是你自己还不愿意承认。”霍靳琛漆黑深眸盯着她,像是宣誓一般,一字一顿的说。 在她茫然若失的时候,他动情的吻上了她的锁骨,大手摁在她的腰窝里,不轻不重的揉弄着,他像个绅士的调情高手,七月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在他要把手指伸进上衣里的时候,她还是用残存的理智死死摁住了胸口。 “……”霍靳琛尊重她,停了下来,拧眉看着她。 七月慌乱的连声音都是飘飘的:“司机会回来……” “我不要在别人的车上……”她委屈的声音都要哭出来了。 霍靳琛的额际蓦的冒出青筋。 第一次,觉得懊恼。 他怎么冲动得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差点在外面,就想把她…… 第一次在车里,是因为两个人都喝醉了,而且是在停车场,相对安静密闭的氛围。 他看了眼那皱成一团的白皙小脸,心脏霎时间变得柔软,大掌覆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好了,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做什么。” 起初,七月本能的想躲避,听到他的承诺,又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霍靳琛见她不再躲避自己,又伸手过去,帮她整理好衣摆,拨正了领口。 “你深夜去而复返,我怎么会无动于衷。”他叹息着,有懊恼,有无奈,最后低低的声音沙哑的吹拂进她耳蜗里,“七月,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七月垂下的目光扫到他腿间的肿胀,裤链下支起的巨大轮廓令她胆寒心惊。 她的脸忽的发烫,心跳蓦然加快。 霍靳琛盯着她绯色的双颊,能够感受到她正为他绽放的淡淡美好,那种感觉,很不坏。 对一个男人来说,采撷一朵成熟的花瓣,远没有从抽芽含苞就投注关怀,亲手栽培,最后采下这朵只为他一人绽放的娇花,要来得有成就感。 最初七月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忍不住恶言相向时,他也曾想过,自己这样觊觎一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可是,在公寓的那一晚,他便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她的过去有谁参与过,她的现在,和未来,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85.第85章 怎么吻你的时候,就那么迟钝? 深夜,奥迪a6静静停在旅馆门口,车尾灯忽闪忽闪。 司机其实早回来了,远远的从窗外看见车内纠缠的两人,吓得头也不敢抬,调头又往远处角落去了,蹲在那默默的抽烟。 七月听了霍靳琛的话,闪过一丝心虚:“霍先生可能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您大老远送我过来,把您一个人扔在车上于心不安。” 他看着她。 两个人的身体,依然紧紧相贴着,他不松手,她就不可能逃脱。 但车内那种迷惑人心的暧昧氛围,已经逐渐散去了,随之而来的淡淡的紧绷和不自然的僵硬。 七月告诉自己,不能害怕,必须快刀斩乱麻:“霍先生,您可能觉得我不识好歹。我是挺不识好歹的,您对我这样好,我却总是辜负了您的一腔美意。我收回之前对您的看法,除了有钱有颜之外,在人品上,您也是值得我们后辈尊敬的,排除其他因素,我并不排斥和您这样成功的男士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她刻意用了“后辈”,就是在提醒他们的年龄差距,而且她所谓的“其他因素”,恐怕不止一点点。 “霍先生,您应该明白吧?像我这样胸无大志的小丫头,没有信心能跟上您的脚步。您现在可能觉得新鲜,时间久了,就会觉得我幼稚无趣,一头草包,不能理解您的烦恼,也不能为您分忧,带出去也丢人现眼,更配不上您的身份气质。” 她不带喘气的把自己贬低了一通,就为了能打消他的念头。 霍靳琛听完,眯着眸子打量了她良久。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七月:“……” 他把车窗摇开了一丝缝,本来可能是想抽烟的,烟盒拿在手中,顾虑到她,又揣了回去。 修长食指伸过去,点了点她绯艳的小嘴儿,语气带笑:“这张小嘴儿,挺伶俐的。怎么吻你的时候,就那么迟钝?” 七月的脸蓦的通红,尴尬的往后退去,避开了他的指腹。 “看得出,你对我有很多顾虑。”他修长食指,放在膝上轻敲着,睨了她一眼,“与其自己乱猜,不如你说出来,能回答的我都会坦白的解释你的疑惑。” 七月尴尬的看着他。她是对他有很多疑问,但那些……问不问结果都一样。 问他为什么有孩子了却不结婚吗? 结不结,都掩饰不了他十八岁就跟人乱来的事实吧。 霍靳琛见她一脸别扭,又不肯开口,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我口中说出来,你也许会不信。如果你非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能消除疑虑,我会尽量帮你安排这个机会。” 七月稍有些局促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说的这个机会是什么。 车里静下来,霍靳琛收回搁在她腰上的手,低头看了她一眼:“不是过意不去吗?那就陪我在车上一直待到明早去机场吧。” 七月点点头,结实的肩膀往她这边稍微倾斜,她识相的过去,靠近他的肩膀,霍靳琛长臂一紧,就把她圈进怀里:“睡一会,你明天还要拍戏。” 七月趴在他胸膛上,隔着衬衫布料,挡不住两人的体温,她的手尴尬的放在他肩上,似乎怎么搁都不自在,忽的,被他的大手握住,轻轻的放在怀里:“就这样,别动了。” 他的声音透着倦怠的深沉,下巴搁在她的发顶。 七月知道他舟车劳顿,早就困乏了,于是也不再反抗,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口。 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传来,呼吸间都是属于他的淡淡薄荷香和烟草味,宽厚的肩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七月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伏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七月感到脸颊被轻轻拍了几下,头脑有些昏沉,这几天又是火车,又是夜班飞机,弄得她浑身劳顿,蹙着眉头直想往更深处钻去。 司机三十多岁,坐在前排驾驶座,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红着脸把头转向了窗外。 七月寻着温度又把脸埋进霍靳琛怀里。 男人淡淡睨了眼窗外已经泛白的天色,这一夜她把他当人肉床垫也就罢了,反正他上了飞机可以再睡,不过再不醒的话,等旅馆里剧组的人起来了,看见这一幕对她影响不好。 “七月?”他拨开她的脸,低头小声唤她的名字。 烦死了…… 七月皱着眉头打开他的手,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不管不顾的紧紧扒在他身上,霍靳琛身子一僵,随即一俯身,用掌心扣住了她的下巴,径直吻了下去…… 嘶……司机捂着脸,替老板脸红。 呼吸骤然不畅,七月再累也被迫醒了过来,眨着惺忪睡眼,秀眉拧成了一团。 模糊的视线里渐渐出现一张英俊的男人容颜,呼吸之间,全是属于他的强烈味道,七月蓦的惊醒,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上挣了开:“你、你……干嘛?” 大清早的就发x情,害不害臊? 霍靳琛挑眉看她一眼,淡薄的唇上还沾着她的津液,有一股无端的诱惑。 果然还是这种方法更直接省力? 他抽出自己胸前手帕,递给她:“擦擦口水。” “唔……”七月下意识去摸嘴角,果然湿嗒嗒的,她本来以为是被霍靳琛吻的,刚想埋怨他,就看见他衬衫胸口也有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意识到是谁的杰作,七月面红耳赤的接过手帕,擦了擦:“你那块手帕我带来了,等这块洗好,一起还给你。” 他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去,帮她梳理了下蓬松的乱发,语气温淡平和:“困了就上去接着睡。” 七月瞧了眼车前的时钟显示,快六点了,意识到他可能要去机场赶飞机,于是理了理衣摆,推门下车:“我就不送您了。” 霍靳琛没再说话,点点头,冲司机打了个手势,黑色轿车缓慢的驶离了她的视野。 回到旅馆,她的箱子还在503门口。用房卡开了门,把箱子搬进去,兴许是动静有点大,在床上裹成蚕蛹的人皱着眉头,伸出头来看了她一眼:“大清早的,烦不烦啊?” 86.第86章 她勾勾手指就害你损失六十亿 七月不是第一次见付敏了。 给明爵酒庄拍的那支广告就是和付敏合作,不过她记得这位女主角,付敏却不一定记得她。 充满歉意的道:“你好,我是和你拼房的连七月。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我尽量轻一点。” 闻言,对方又多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重新捂着头睡去了。 七月怕影响对方休息,也不敢现在洗漱,只从箱子拿出台本,靠在自己那张床上静静的看。 八点多,付敏揉着睡眼从床上坐起来,看见隔壁床的七月,愣了好一会儿,大概才想起她是谁。 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起身:“你够牛的啊,今天就要拍摄了,早上人才来。” 七月尴尬的合起台本:“家里出了点急事,耽搁了。” 付敏也没再理她,兀自去洗手间洗漱了。 七月这才敢拉开箱子,整理自己的衣物和日用品。拉开房内唯一的衣柜,里面赫然已经挂满了衣物,七月愣了下,过去敲洗手间的门。 付敏嘴里咬着牙刷:“怎么?” “那个,我可以把你衣柜里的衣服稍微挪一下吗?我没地方挂了。” 付敏走过来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我的衣服都很贵的,不能叠,只能挂。何况谁叫你来这么晚的?” 七月被噎了一下,想想还有一个月要和这人住在一起,没必要第一天就闹得不快活。于是把自己衣服叠叠,放下面的隔层了。 洗漱完吃过早饭,崔琰把大家聚在一起,主要分配了下拍摄任务。 令七月万万没想到的是,付敏这次客串,演的正是当初自己要试镜的角色尚小云。本来付敏是主角,她是个小贴旦,这下两人身份完全调过来了。 怪不得一大早就没给自己好脸色。七月都怀疑剧组把她俩安排在一间房,是不是不怀好意故意等着看笑话的。 等会散了,崔琰单独把七月叫到一边,他也看出七月对房间分配不满了,安慰了两句:“没办法,房间是昨天下午分的,你人又不在,还好你叔叔打了个电话来剧组请假,不然我都要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叔叔?”七月本能的想到连慕尧,不过连慕尧应该不知道崔琰的电话吧? “他说他姓傅,不是你亲叔叔吧?” 七月反应过来,是傅叔,她忙解释:“是一个很照顾我的长辈。” 崔琰点头:“能按时赶回来就好,别耽误了拍摄行程。” * 飞机降落在江城,是中午十一点。 一出通道,就看见梁洛神色凝重的朝他走来。跟随在他身后的是这次会议项目团队的两位主管,脸上皆是一副如遭重击的失落。 梁洛一见到霍靳琛,也不多说,直接把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你看一下吧,具体的到车上再说。” 江城和港城两城联动的大型港口改造计划是政府这几年的重头招标项目之一,两年前,明爵集团拿下这份标书,就开始应对项目进行了大规模的港口地皮收购改造,上百亿的投资,除了政府支持,离不开各方融资。 借着霍家在华尔街的人脉,霍靳琛成功争取到了不少外资的融资,第二阶段的融资目标是六十亿,如今项目已近尾声,其中一个境外投资方突然变卦了? 就好比造爱到一半,其中一方忽然喊停,这根本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车上,梁洛愤然摔了合同:“这帮家伙,忒特码的不讲道义了!” 霍靳琛脸上还算平静,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紧蹙的眉心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商场如战场,谁还跟你讲道义?” 梁洛一脸的愠色,转头从兜里掏了根烟,霍靳琛蹙着眉头细看合同,向他伸手:“也给我一根。” 梁洛塞给他一根,又拿起打火机帮他点上,瞧见他眼底的淡淡青黑,突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扯唇:“你才离开一天,项目就出了岔子,回头老头问起,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霍靳琛吐了口烟圈,未置可否。 梁洛自说自话道:“我就说那港戏的丫头不是一般角色,随便勾勾手指就害你损失了六十亿,你说她会不会是竞争对手请的高端间谍?” 霍靳琛终于从合同里抬起头,斜了他一眼:“脑洞这么大,不如好好想想是谁在背后拆台。” 当务之急,是找出对方变卦的原因,想办法挽回。 梁洛示意身旁的主管,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资料:“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家贸易公司吗?就是这么巧,这次老外变卦,也是这家贸易公司从中作梗,说是有更好的提案要合作,风险低,见效快,嗤……” 梁洛说着,自己不屑的笑起来:“他当吃感冒药呢。这帮老外就是鼠目寸光,咱们的项目是和政府合作,虽然周期长了点,但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真不知道什么项目能让他们放弃现成的肥肉。” “周期长,就意味着能生的变故多。你也是学经济的,还不懂这点?”霍靳琛还算沉着。 他静静梳理下紊乱的心绪,回头问梁洛:“还没查到那家贸易公司的底细?” 梁洛耸耸肩:“以前是我低估了他们,你放心,这次回去,我一定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 收工后,大伙儿借了车,打算去市里聚餐。 景区这边没什么好吃的,也没什么好玩的,吃了一天盒饭,大明星们嘴里都淡出味儿了。七月昨晚就没睡好,累得浑身散架,拒绝了邀请,自己一个人回了旅馆。 眯着躺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去洗个澡,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七月看着号码,脸不知怎么就热了起来。 捞起手机,一边按了接听,一边去柜子里找换洗衣物。 空寂的房间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今天拍戏还顺利吗?” 七月随口嗯了一声,又觉得太敷衍,顺势反问:“霍总呢,开会还顺利吧。” “有一点麻烦,不是很顺利。” 七月怔了下。 她就是象征性的问下,谁知他会一本正经的回她。这会儿反而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 87.第87章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别别扭扭开口:“生意上的事我也不太懂,希望……影响不大吧。” 那边却道:“影响挺大的。” 七月:“……” 那是要怎样啊?要她负责吗?她又没强迫他来陪自己坐飞机,现在生意砸了,来找她兴师问罪吗?他们那些有钱人,动辄上亿的,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霍靳琛见她不吭声,又问:“哑巴了?” 七月暗戳戳的吐了口气:“那你想我怎么办?” 电话里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安静,就在七月腹诽着这个衣冠禽兽要怎么折磨自己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 七月的心跳加快,过了半晌才回过味来,这男人特地打电话来,不是兴师问罪,只是心情不好想让她安慰他几句。 轻抚了抚刚刚那一瞬猛烈的心跳,正打算开口,忽然,身后电子门“咔”一声,有人进来了。 七月回头看见是付敏,有些尴尬,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 霍靳琛似乎听到开门声,问她:“怎么了?” “噢……室友回来了。”七月没说付敏的名字。 就算以前付敏跟他的绯闻只是炒作,那也够尴尬的。 正说着,付敏来敲洗手间的门了:“我桌上那副扑克牌你看到了吗?” 七月赶忙捂住听筒:“没注意,你看看沙发上吧。” 付敏瞧她一脸通红,嗤笑一声:“跟男朋友打电话啊?干嘛还躲躲藏藏的,我又不会偷听你。” 七月脸上更尴尬,生怕付敏的声音传进去,被霍靳琛听到。 等付敏走远了,她才重新拿起听筒,那边男人已经道:“你忙的话,就先挂了,我这边也还有事。” “好的,拜。” 挂了电话,七月从洗手间出来,付敏还蹲在地上不知翻找什么。她把手机扔在床上,就拿着衣服进去洗澡了。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一直蹲着的付敏忽然站起来,讳莫如深的看了眼七月扔在床上的手机。 滑开屏幕,竟然没有锁屏密码!付敏有一丝庆幸,找到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是一串号码,并没有存进通讯录。 她回拨过去,大概响了三声就被人接起,电话那端的声音低沉透着磁性:“忘记什么事了?” 口气里有种说不出的亲昵。 付敏怔了一秒,手一抖,慌忙按下挂断键。 她和霍靳琛一起吃过饭,又坐过他的车,当然记得他的声音。 原来网上传的那张照片是真的。 所以她的女主角被换掉,其实是霍靳琛的意思? 女子略带阴毒的目光盯着洗手间的门板,小贱人,不要脸的小贱人,勾引别人男朋友,怎么不去死! 付敏在心中想象着自己把七月那张脸撕的粉碎的画面,慢慢的才平复下心绪,将手机上刚才那通通话记录删除,又放回了原位。 七月洗完澡出来,发现付敏已经不在屋里了,她擦干头发,就躺在床上看台本,一直到打瞌睡。 拿起手机准备看看几点了,才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霍靳琛发来的,只有一个“?”。 七月看了眼时间,8:13发的,现在都十一点了,想来他估计也睡了,便没作理睬,直接把手机丢进枕头睡了。 *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导演忽然叫场工把七月叫过去。 原来是这部戏的投资方之一,山西的一个煤老板过来浙江谈生意,车经过宁波,不知怎么心血来潮,说投资了那么多部电影,还没见过电影怎么拍的,就拐道来了象山。 出钱的就是大爷,导演和崔琰自然得好好招待着,那老板刚才看了七月穿戏服登台那段,直夸赞这个女演员有灵气,便趁午休的时候把人叫过来看看。 七月那会儿整个人都在戏里,哪注意台上有什么老板来过,到了旅馆,看房间里除了她,顾南舜,付敏等一众主演都在,才放心松了口气。 毕竟在这圈子,不怕人夸,就怕被人惦记。 那位姓黄的老板,嘴里咬着烟卷儿:“都说明星最好挣钱,我看你们也不容易啊,成天蹲在山里吃盒饭,闷坏了吧?我叫秘书去市里酒店订了餐,犒劳大家,大家共同出力,票房大卖了,我挣钱,你们挣名声,大家双赢,是不是?” 七月已经看到房里摆了张圆桌,大大小小的菜盘,菜色还挺丰富高级的。 崔琰惯会活跃气氛:“黄总惦着大家,这么远从市区送进来,来,我们敬黄总。” 七月酒量不行,推脱:“我下午还要拍戏,就用果汁代酒吧。” 一旁的付敏不乐意了:“怎么着,大家都能喝,就你一个不行啊。” 黄老板也嚷嚷:“这里面我最欣赏连小姐,这杯酒,无论如何不能推辞。” 崔琰站起来,不动声色的换了杯茶给七月:“黄总,七月是女主角,台词多,喝多了我怕她下午忘词。” 七月知道崔琰在护着自己,顺着台阶下:“黄总,我待会还要回去背戏文,您下回来我一定陪您多喝几杯。”心里侥幸的想着,还能有下回? 那黄总也没再为难她,只把椅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那连小姐过来我这边坐,我就不计较。” 七月不想动,崔琰在她对面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别犟。 一顿饭吃下来,黄总时不时借着给她夹菜,喷着酒气凑近她耳边说话,七月不自在极了,吃了没两口就起身:“我吃饱了,先回去背戏文了。” 黄总还想留她,被崔琰隔开了。 离开房间前,七月看见付敏坐在了自己原先的位置,跟黄总喝得甚欢。 * 江城之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最后一晚,整个团队都有些萎靡不振。 吃完自助餐,梁洛跟着霍靳琛上楼,在他身后问:“高秘书下午去订票,你说让他等等?” 霍靳琛拿房卡开门,漫不经心的说:“我想再看看有没有回转余地。” 进了房,霍靳琛解开领带,第一件事就去看手机。 梁洛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啥,一边感叹着:“我看某人现在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一边打开了手提电脑。 忽的,他从床上坐直了:“有消息了——” 88.第88章 真正的X骚扰 梁洛激动得立即把屏幕推给他看—— 这家叫kindom的贸易公司是在境外注册,梁洛委托一位黑客好友侵入这家公司的资料库,查到它的注册资料,显示在华尔街纽交所注册,注册法人是一个叫callesen的美国人。 “这是这个美国人的照片。”梁洛打开另一个文件夹,边说边促狭的笑,“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何止眼熟。”霍靳琛冷笑道。 霍靳言住在美国期间,这个叫callesen的白人曾多次出入他的住所。 梁洛摸着下巴:“看来真是你大哥在背后捣鬼。要不要告诉你家老头?” 霍靳琛抿了抿唇,目光凛冽:“告诉老头?小孩子打架打不过了去找大人主持公道吗?” “这个项目可是明爵这两年来最重要的项目。他为了阴你,总不能连自家生意都抢。” 霍靳琛眼底深邃如夜海,淡声反问:“明爵是霍家的公司,他霍靳言的公司难道就不是霍家的?” 梁洛呆愣住。 霍靳琛表现得淡漠异常:“情况虽然很糟糕,但还在我能解决的范围。这件事先不要惊动华盛顿那边。” 顿了顿,他又说:“霍靳言手头有多少资金,我们清楚得很,他现在敢公然和明爵叫板,肯定是背后有人撑腰。查查看,是谁在给他注资。” 梁洛沉默了片刻,一言不发,开始在电脑上敲打。 这时,房门被人轻叩了两下,门外传来高秘书的声音:“霍总,梁特助,打扰了。” 高秘书推开门进来,手里拿着部手机,面露为难:“魏小姐的电话,我说了霍总您在忙,可她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亲自跟您说。” 梁洛一听这名字就恶心:“你怎么还跟这女人搅不清啊,你看到她的脸,就不怕连隔夜饭都呕出来?” “她是霍翔的妈妈。”霍靳琛只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多说,示意高秘书把电话拿过来。 “你有事找我?”他接过手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的开口。 淡漠的语气让魏苡芝纠结了片刻,才缓慢道:“我找你好多次了,去崇山别苑你不在,打到公司他们又说你出差。” “你特地让高秘书把电话送进来,就是为了问我在哪?” “不是……”她咬唇,一口气的说,“靳言自己注册了一个公司,有五年了,我是上个礼拜收拾他书房才发现的。我知道因为我,他对你一直有成见,这次偷偷注册公司,恐怕也是为了对付你……” 房间里很安静,魏苡芝在电话里说的,梁洛和高秘书都听得清楚。 听见这句话,他和梁洛不谋而合的抬头,对视了一眼。 霍靳琛眉目不动,语气仍旧淡淡的:“你这是在向我示好?” “……” 魏苡芝以为他会继续追问自己详情,这样她就可以提出见面详谈,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一句。 她叹了口气,酝酿好感情才缓缓开口:“靳琛,你知道的,从我下定决心把霍翔交给你抚养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然,一个母亲,怎么舍得骨肉分离? 霍靳琛淡笑了一声:“好一个忍辱负重,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靳琛……”女人的声音哽咽着,那般柔弱。 “你给的消息我会派人去查。”顿了顿,他放柔了音调,“谢谢。” 说完,他就直接挂断了手机,那一刻,眼角的温柔早已变作了讥诮。 梁洛捧着心做呕吐状:“这种白莲婊,你怎么还能对她装出一副柔情似水的样子?要我,早就一嘴巴抡过去了!” 霍靳琛嘴角轻挑:“她对我示好,不管消息有没有用,多一个人站在我这边,总比站到对面去好。” 梁洛嗤之以鼻:“难道你忘了,这女人今天可以站你这边,明天也能站到霍靳言那边?她就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两边都想扒着,两边都不肯松手!” * 七月没想到这个黄总这么有闲心,吃过饭,下午又跟着剧组看他们拍了一下午的戏。尤其是当七月的镜头拍完后,这位黄总总是会旁若无人的大声鼓掌,搞得全组人都看出黄总对她有意思了。 七月的镜头多,没闲工夫去管这些,只好当没看见。倒是付敏,拍完自己的镜头后就一直坐在黄总身边,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收工后,黄总又要请大家去市里吃饭唱k,七月一来怕吵,二来想避着这黄总,就借口不舒服,一个人回旅馆了。 从旅馆小厨房要了点清淡的饭菜,坐电梯上楼,刚打开电子门,她就敏感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她不抽烟,付敏晚上出去了,明显这房里有人来过。 七月放下饭盒,走过玄关,进去开了灯。 房间骤然点亮,七月看见坐在自己床上抽烟的黄总,吓得心脏差点从嗓眼里跳出来。 “黄、黄总……您不是跟他们一起进市里吃饭了吗?” 黄老板一脸大方:“我掏钱,让他们玩去就行。相比一大帮子人吵吵闹闹,我更想跟连小姐单独谈谈心。” 他说着,从床上站起来,朝七月走来。 七月下意识的后退,双手屈成拳成自卫姿势。 “听付小姐说,你很仰慕我?”男人夹烟的手把她困在墙壁上,七月打了个寒噤,付敏? 黄总又问:“你跟过霍靳琛?” “没……没有。” “那就好。付敏说你碍着霍靳琛的面子,仰慕我却不敢跟我表白,说实话,我也很欣赏连小姐,既然你不好意思,那我做男人的,就主动一点。过了今夜,你就是我的人,以后霍总要是找你麻烦,自然有我帮你出头。”男人说着,粗糙的大手就要往她脸上摸去。 七月恶心得浑身都战栗起来,紧缩着往后退去。 以前她老觉得霍靳琛对自己动手动脚是x骚扰,眼下,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x骚扰。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从心底涌上的恶心、反胃和恐惧。被他碰一下,就恨不得把那层皮给脱了。 89.第89章 以后拍床戏你怎么办? 男人喷着烟味的嘴臭烘烘的,就要往她脸上拱,吓得七月费尽全力的用双手挡住他的嘴:“滚开,别碰我。” 黄总有点上脾气:“女人有点个性是好,过头了可就是不识好歹。我本来想怜香惜玉的,你可别逼我。” 类似的话,以前梁洛也对她说过。 那时候七月觉得,就是这帮有钱的畜生说来吓她的。可今天她真怕了,眼泪都出来了:“黄总,剧组那么多人,这间房我是跟人合住的,要是让人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黄总看着小丫头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心头怜惜:“放心好了,不会有人知道的,知道了也没人敢嚼那舌根。你的室友不会回来,这房卡就是付敏给我的。” 付敏,付敏…… 七月脑海里回转着这个名字,她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她,就因为自己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女主角吗? 人心险恶,刚出校门的七月还只见识到皮毛。 她软软的滑落在地上:“黄总,我求求你,别这样……就算你喜欢我,也该慢慢来培养下感情,不能这样子强迫我……” 可惜黄总哪里是霍靳琛,同样的招数根本没用。男人蹲在她身旁,凑过去狠狠嗅了口她身上体香,心痒难耐的开口:“你真香,还是大学生吧?圈子里那些被玩烂儿的女明星,没你一半香……” 说着,就要去扯她衣服。 突然,从紧闭的门板上传来“啪啪”的拍门声。 “卧槽,哪个不识相的?”黄总掐了烟头骂道。 七月像得救一般,马上向门口扑去,刚迈出一步就被人从后拽住了马尾,男人强大的手劲令她痛呼出声,捂着头皮跌倒在地。 一门之隔,顾南舜听到这声女人的尖叫,愣了愣,拍门声更急。 “小七,你在吗?” “唔……救命,啊——”又是一声尖叫,七月看着把自己压倒在地,上来就捂自己嘴的男人,惊慌得踢打起来。 一口咬在男人手心,黄总吃痛皱眉:“草,小biao子!” 七月胡乱的踢在他胯下,趁他不备,鱼一般从他身下滑出,跑去开门—— 刚解开门闩,又被男人拽着领子扯了回去,她胡乱的尖叫:“救命……救……” 顾南舜推了几次门推不开,开始用力撞起来,门闩被人打开了,门页有松动的迹象。 听见七月呼救,他再不顾忌,后退一步,一脚踹开了小旅馆不甚结实的门—— 玄关里,是被压在地上和男人撕扯揪打成一团的七月。 猛然的巨响,令两人的动作都放缓,不约而同朝门外看去。 黄总还没张口,只见眼前晃过一道黑影,鼻子上一热,便如杀猪般的哀嚎起来。 看着黄总捂着两行鼻血倒下,顾南舜马上拉起地上的七月:“你没事吧?” 七月已经吓懵了,躲在顾南舜身后,只一个劲发抖,小脸惨白。 …… 崔琰接到顾南舜电话,唱k到一半,匆匆开车赶回来。 七月没敢回房,一直坐在顾南舜房里,手里捧着杯热水,瑟瑟发抖着。 崔琰先去看了现场,一地凌乱,地毯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又看到七月这样,除了叹气,什么话也说不出。 中午的时候他就看出黄总对七月有意思了,本想着等黄总走了,叮嘱七月几句,让她以后在圈子里遇到这人提防着点。没想到这黄总这么猴急,当晚就等不住了。 这事说大不大,圈子里女明星被老板玩,那是稀松平常的事,何况七月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但对七月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肯定是刻骨铭心的打击,恐怕一辈子要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崔琰走上前,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算作安慰。 更多的,还是为他们这部电视剧的前途担忧——男主角把投资商打了,万一对方一怒之下撤资,他们还怎么拍? * 崔琰给她腾了间房,七月担心的一整夜睡不着。 第二天大清早,她和顾南舜就被导演叫了过去。 “打投资商?你们还想不想在这圈混了?别以为你粉丝千万就没人敢动你,得罪投资商,没了曝光率,你还能红几年?” 这话是对顾南舜说的。 七月侧头瞥他一眼,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 崔琰帮他们说话:“这事确实黄老板过分了点……” “我管你谁对谁错,连累这部戏拍不下去,对不起的是大家!你以为演个女主角就身娇肉贵了?拍个吻戏都矫情半天,被摸两下吃点豆腐就一副悲愤欲绝,那你以后拍床戏怎么办?” 七月被训得眼眶都红了,她不认为自己错,可导演说得也不算错。也许她天生只适合跑龙套才能明哲保身吧。 过了很久,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七月在默默流泪。 导演抽了根烟,下令道:“你们两个,去医院道歉。” 顾南舜当场就炸毛了:“让我给那种人渣道歉?” “那种人渣投资得起上亿,你投资不起!”导演也火了,“你以为我忒么不恶心那种人?恶心完了我不照样还得狗腿的伺候着,我混到今天我容易么我?” 崔琰做了和事佬:“都别说了,先静静。七月,你跟我来一下……” 七月也不是傻瓜,她其实知道崔琰把自己单独叫过去,是想劝她去医院道歉。顾南舜名气在那,就算不道歉,对方也不定真能把他怎么了,可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我知道你委屈,娱乐圈就这风气,你刚进来,见识的还少,以后……”顿了顿,他收起语气,似乎不想把太残忍的剖开给她看。 “你就当帮帮为你出气的顾南舜,低个头,一句话的事。我在外面陪着你,保证那黄总不会再对你怎么样。” 崔琰这保证着实没什么底气,七月咬着唇,又气又悲哀,双拳攥得发抖。 回到房间,她把这事对苏景说了,苏景在电话里就骂起来:“卧槽这人渣,还给他道歉,老娘不阉了他就不错了。” “别说风凉话,赶紧想办法。要不你现在过来帮我阉了他,我给你出机票。” 90.第90章 你的小女朋友被人欺负了 “……”苏景被噎了个半死。半晌,试探着问:“要不,找你家老霍……” 苏景话还没说完,就被七月截断了:“够了!什么事都找他,好像我离了他就不能活了!” 说完,“啪”的挂了电话,捂着脸庞继续流泪。 她知道自己气头上,不该迁怒苏景,她只是气自己没用,什么本事没有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得罪人,等她以后红了,一定要把这些欺负过她的人都一一踩回去,那个付敏不是喜欢拉皮条么,等她赚了钱,就收购了付敏的公司,送她去拍三级片片! 越想,却越气恼。 胡乱的抓了抓头发,等她红?等她赚钱?现在得罪了黄总,她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这圈混下去……难道真的只能低下头,去吹霍靳琛的枕边风? * 挂了电话,苏景想来想去,觉得这也太忒么憋屈了! 突然,她想起上次在官邸,霍靳琛有给过她手机号码,还说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她当时吓是被吓到了,但也老老实实的存下了霍大总裁的号码。 赶忙翻出通讯录,找到霍靳琛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阵,被接通了,是高秘书接的。 苏景一听声音不对,也有点疑惑:“这是霍总霍靳琛的手机吗?” 高秘书回答:“是的,霍总在开会,我是他秘书。您是哪位?” 苏景听到是个男秘书,不知怎么,心安了些。起码不会碰到小说里面心机女秘书瞒着不上告的情况。 她对着电话里说:“你告诉霍靳琛,他的小女朋友被人欺负了,现在不知在哪个角落哭鼻子。是继续开会,还是赶过去陪女朋友,让他自己选吧。”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高秘书愣愣的望着手机,半晌回不过神。霍总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苏景也是在赌,所谓话说一半,才勾人胃口。 把情形说得太明白了,对方也许会审时度势,这一耽搁也许七月就没骨气的去道歉了。 苏景算是最了解七月的人,就像当初她为了小叔叔的事去求霍靳琛。嘴上各种要强不情愿,真到了不得已,还是会服软的。 * 苏景还真赌对了。 电话里这副口气,高秘书也不敢耽搁,会开到一半,就敲门进去了。 霍靳琛正转着手头钢笔,听项目负责人介绍新方案,听见门响,转头朝门口看去。 高秘书做了个打扰的手势,将手机递到霍靳琛手里,附着他耳廓,轻声将苏景的话复述了一遍。 梁洛坐得离他最近,自然听到了高秘书说的什么。 只见霍靳琛接过手机,就做了个手势,示意安静。话说到一半的项目经理怔怔的,还站在台上,有些不明所以。 霍靳琛拿起手机,走到了会议室一侧的落地窗边,拨通了七月的手机。 * 七月坐在马桶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肿肿的,有点神游。 突然在手心震动的手机把她吓了一跳。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让她的心无端的震颤起来,想着要不干脆梨花带雨的向他哭诉一番,就算他不能帮自己摆平,他那样的成功人士总会给自己一些成熟的建议。 她站起来,对着镜子洗了把脸,又揩了揩鼻涕,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才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一直锁着眉头的男人问:“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才在拍戏,手机不在身边。”她强忍着喉头的哽咽,撒谎道。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 他又问:“受凉了吗?我听你嗓子好像不舒服?” “念了一天台词,有点干。”她故意掐着喉咙咳嗽了两下。 会议室,数十双眼睛凝视着霍靳琛打电话的背影。 男人高大的身材被落地窗外投进的阳光织成长长的斜影,他顿了顿,嘴角轻翘:“知道了,你去忙吧。” 七月“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盯着暗下去的屏幕,有些懊恼。 刚才他问自己嗓子怎么不舒服的时候,有一刹那她想不管不顾的向他哭诉的。可终究是忍住了。 死要面子的结果,就是活受罪。 “七月——”门外传来轻叩,是崔琰。 * 霍靳琛收起手机,回过身,视线扫过一桌等候着他的员工,清了清喉:“因为融资失败,大家利用这两天赶出的新方案我都看过了,具体的改进方案我和梁特助会再商讨。大家都辛苦了,江城的温泉不错,算我犒劳大家,给大家放两天假。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话音落,他丢给高秘书一个眼神,就朝会议室大门走去。 高秘书愣了下,意识到霍总还有事吩咐他,紧忙跟了上去。 留下会议室一桌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负责主讲的项目经理,新方案不是才说到一半吗? 大家都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梁洛,梁洛也是一团懵,揉了揉短发起身:“你们先等着,我去问问清楚。” 到了门口,发现一干人还定定的坐在原位,又一挥手:“算了,散了散了,霍总说休假,你们就先休假吧。” 电梯里,霍靳琛面无波动的吩咐:“准备辆车,订一张最快到宁波的机票。” 高秘书立刻用手机开始查询航班:“11:40有一班,现在过去刚好赶得及。” “嗯,就那班。”霍靳琛双手插兜,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高秘书打量着老板的神色,脑袋里回响的,还是电话里那句“小女朋友”,猛然想起那天让他去公寓送衣服时看到的景象。霍总打完电话连会都不开了,看来对这小女朋友是真的上心了。 出了电梯,高秘书叫的车早已在酒店门口等候,司机上前拉开车门,霍靳琛刚要坐进去,就被人一手挡住了车门—— 霍靳琛抬头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梁洛,眉头略蹙。 梁洛也皱着眉头:“你这么急要去哪?又是港戏那小丫头?这回又是什么理由?尿裤子了让你去给她擦屁股?” 梁洛在气头上,所以话说得也难听。 高秘书抹了抹汗,听见霍靳琛吩咐他:“你先上去,帮我简单收拾两件行李。” 【七月现在还是小女孩,对社会充满天真美好的期望,会矫情也会自视过高,等以后待在老霍身边,会慢慢成长更通人情世故。】 91.第91章 我顶多扒着他的皮带求他 梁洛听他口气,不由愤慨:“你真要去?” 霍靳琛一动不动,只点点头。 “两天前,是谁说的融资失败不要紧,还有挽回余地。于是大家陪着你,在江城多待两天,通宵达旦赶出了新方案,现在方案还没通过,她一通电话,就把你叫走了,你让这些陪你加班的同事怎么想?” 霍靳琛目光不动,撑着车门:“新方案既然是由我提出的,自然有我负责到底。” 梁洛觉得自己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深吸口气:“对,你负责。你是明爵老总,就算项目丢了,你顶多跟董事会解释解释,再回头向华盛顿那边认个错,明天还是明爵老总。就算老头一怒之下,把你换下来,换成你大哥,你也还是霍家三少,要什么没有?” 他慢慢松开车门,摊了摊手:“算我有眼无珠,当初跟了你这种老板。” 说完,他扭头径直进了酒店。 高秘书提着霍靳琛的箱子下来,正好与梁洛迎面碰上,见他脸色不虞,试探着问:“梁特助,跟霍总聊完了?” 梁洛突然停下,斜瞥他一眼:“你现在写简历,投给猎头,兴许能找个好下家。” 高秘书一阵讷然:“我……没准备跳槽啊?” 梁洛冷笑一声:“你老板这个明爵老总的位置,就快拱手让人了!” 高秘书脸上讪讪的,左右看了一眼,附到梁洛耳边小声说:“放心,霍总现在只是新鲜劲,威胁不到梁特助你的位置的。” 梁洛愣了有两秒,反应过来,表情活像只要喷火的暴龙。 * 崔琰又耐心给七月做了一中午的心理工作。大致就是这事情闹大了,现在整个剧组人都知道了,黄总面子上过不去,你去道个歉,就当给两边各自一个台阶下。 七月坐在自己床沿上,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道理她都懂,迈不开这个坎。 “你不在乎自己前程,总不能拖着顾南舜跟你一块下水吧?他可是今年影帝热门人选。” 说来说去,她根本没得选择。 跟崔琰出门时,七月脸上还有泪痕,红着眼,谁见了都心疼。 因为这事,剧组停拍了一天,走出电梯,就见到无所事事的人在那嚼舌根:“可怜什么,还拖累大家进度。她当初靠潜规则进来就该料想到有这一天,还以为自己长得漂亮点就能选择被谁潜呢,人家老板要你,还不是得乖乖张开腿给人家草。” 话说得难听至极,七月听出是付敏声音,胸口剧烈起伏。 崔琰看着她径直走过去,快到付敏身后时,付敏似乎有所察的转过脸来,还没看清,就被七月扬手一耳光打的偏过脸去—— 整个大厅顿时炸开了! 付敏捂着脸,不可置信:“你个小贱人,凭什么打我?” 七月手举的高高的,目光冷寒:“凭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 付敏心头一虚,但随即蓄满了声势就要打回来:“演个女主角你还上天了你,我说得哪一句不对?有本事叫你那些骈头来对付我啊?” 崔琰见状,赶忙上前拉开两人:“都一个剧组的,闹什么闹,叫外人看笑话。” 又把七月拉向一边:“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先去医院道完歉,回来想怎么撕你们俩尽情撕。” 七月咬得牙根都发疼了,恨恨的瞪了付敏一眼,扭头走了。 七月一走,付敏就在大厅里嚷开了:“一个后辈都敢动手打我了,我以后还要不要在这行混了?”其余闻风赶来的演员,都在小声安慰她。 * 崔琰载着七月,去了市医院。 下车后,再三叮嘱七月:“不要意气用事,不要发小姐脾气。忍一忍,风平浪静。” 七月垂头,咬唇,一言不发。 在服务台登记探病,护士查了眼登记名单,抬头告诉他们:“有人刚进去探病,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吧。” 大老板生病,自然不乏阿谀奉承的人。 崔琰陪着七月在走廊上站着,等了大约有一刻钟,黄总的病房门被人从里打开,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从里走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口挺括,他侧身带上房门,朝走廊上走来,步伐稳健,派头十足。 走廊上的白炽灯太亮,晃得七月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从他身上透出的那股沉稳深邃的味道,那么熟悉,熟悉得让她心尖颤动。 近了,是身边的崔琰先反应过来:“霍总,您怎么也在这?” 霍靳琛眉目扫过七月,又或者只是她的错觉,因为当她抬起头时,男人的脸上是一派清冷,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 他言简意赅的说:“跟黄总以前在生意上有往来,这次他病了,我路过宁波,顺道来探探。” “哦哦。”崔琰连连点头,大老板的私交,他们哪敢深问。只想等霍靳琛走了,就催七月进去道歉。 谁知霍靳琛走过来,停在七月身边,低声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七月蓦的抬起头。 崔琰的心都沉了一半。难道是黄总把事情告诉了霍总,现在霍总来训人了?明爵也是这部戏的投资方之一,这一下把两大投资商都得罪了,他怎么这么流年不利! 霍靳琛说完,两手插袋,朝前走去。 七月犹豫了一下,正要跟上去,被崔琰从后拉住了。崔琰在她耳边小声说:“姑奶奶,算我求你,你可别把这位爷也惹了。他要是训你,你就哭,霍总跟黄总不是一路人,你哭了他就不好意思为难你。” 七月听完想笑,她朝崔琰眨眨眼:“你放心,我不敢打他,我顶多扒着他的皮带求他帮我摆平黄总。” 听她这么说,崔琰才放心。一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黄总对这丫头有意思,她就把人鼻梁骨打碎了,霍总也跟这丫头传出过点什么,她却低眉顺眼的就跟着去了。 这果然是个看脸的社会呀! 【高秘书,你这么“善解人意”,只做个秘书太浪费了!觉得我们小七月离以身相许不远了~】 92.第92章 既然我帅,还拒绝我? 医院的吸烟区。 七月跟在男人身后,几次忍不住抬头打量他背影。 直到这一刻,她还有点云里雾里,不敢相信霍靳琛就真的出现在这里了。 男人背靠着楼梯扶栏,停了下来,侧倚的姿势,别有一番风流稳重的韵味。 七月不知为何,被他目光扫到,脸上就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对他刚才敷衍崔琰的那句“路过”,显然是不信。 霍靳琛也没解释,叼了根烟在嘴里,并没有点。 他不说,七月也不好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从别人口中听说了这事,特地来帮她解围的。 霍靳琛靠在扶栏上,上身前倾,凑近她的脸,七月下意识的后退,心跳加快。 他漆黑眸子盯着她红肿的眼眶:“刚才哭了?” 七月料到他既然来了,有些事也瞒不住,便老老实实说:“我只是气我自己没用。别人占我便宜,我得忍着,回头还得卑躬屈膝的向人道歉。谁叫这社会,有钱的败类比比皆是!” 她是义愤填膺,口不择言,霍靳琛却摸着嘴角,听出点别样的味道:“有钱的败类,是在说我吗?你之前还说我对你x骚扰。” 七月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没经过黄总这事,她可能会不知天高地厚的点头,有了对比,她觉得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语气软了一点,但还是嘴硬:“虽然你们都想占我便宜,但是你和他不一样。” 霍靳琛起了兴趣,浓黑的视线盯着她微红的耳际:“哪里不一样?” “你比他长得帅。” “你倒是会说实话。”霍靳琛进一步的贴着她耳廓,“既然我帅,还拒绝我?” 七月被他撩得面红耳赤,心尖儿痒痒的,却又不肯服输:“霍先生非要把自己跟黄总那样的人做比较,我也只好勉为其难选一个了。” 霍靳琛发出轻笑,低沉的笑声中透着磁性的震颤。 他重新把七月困在胸膛和扶栏间,动作暧昧却绅士,不似黄老板那样下x流猥x琐。 “所以说,你最后还是选了我?” “……” 七月绕不过他,顿了顿,问起正事:“你真来看黄总的?他有没有说这事怎么处理?” 霍靳琛盯着她犹带羞涩的小脸看了会儿,站直身子,用打火机点着了烟。 “这事你不用问了,专心演好你的戏就行。” “可是……” “我下了飞机饭还没吃,陪我去吃点?”霍靳琛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把手放到她肩上。 七月见状,也不好追问。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气愤烦躁,什么胃口也没有,这下听他提起,便点了点头。 霍靳琛带她去了市里面一家沪菜餐厅,沪菜清淡,盘头精致,味鲜爽口,正适合一直空腹的两人。 一顿饭下来,七月吃得都有些撑了,起身去上洗手间。 霍靳琛叫来秘书,指着桌上七月唯独动筷最多的两道菜:“吩咐下去,以后剧组的盒饭每餐多加两道菜——雪菜冬笋和蟹粉豆腐。” * 吃完饭,霍靳琛送她回象山景区。 坐在车上,真皮靠垫柔软舒适,人一吃饱喝足,就极易犯困,加上崩了一整夜的神经,这会儿忽然放松下来,七月很快就陷入睡意。 起初还拘着,后仰靠在椅背上睡,后来觉得不舒服,慢慢朝身侧倒去。 霍靳琛看她蜷着不舒服,弯下腰去,帮她脱去了高跟鞋,浅蓝色的牛仔裤下,露出一小截美腿和脚踝,甫一得到放松,七月顺势把脚拿到了座椅上,整个人像只虾米蜷在霍靳琛怀里。 司机见状,放缓了车速,车子开得平稳,男人的温暖像母亲的襁褓,将她安全的环绕其中,让七月有一种就这么睡下去的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微微一颠,停了下来。 睡得暖烘烘的七月感到身子一凉,还没等她皱眉,随即一件衣物似的布料罩在她身上,七月借着这个姿势,更往热源深处钻去。 守在旅馆一楼的导演,一看车门开了,忙迎上来。 霍靳琛来宁波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像是预料到大boss可能会莅临拍摄地,惯会溜须拍马的导演早有准备。 车门一开,身穿衬衫西裤的男人先迈出来,随即回身,从车里抱出一个盖着男人西装的女人。 小脸虽然挡着看不见,但那身段,分明是他们的女主角连七月啊! 陈导惊了两秒,磕磕绊绊上前:“霍总,这是……” 才一开口,男人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后半截话不自觉就没了声儿。 等霍靳琛走后,高秘书留下向陈导解释:“连小姐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陈导讷讷的点头,还处于云里雾里。 好半晌,大厅里人才面面相觑:“那个是连七月,我没看错吧?” “没错……我想起来之前微博爆料过一张霍靳琛在路边和人接吻的照片,那女的背影好像就是连七月……” 而此时后知后觉的陈导,只想起一件事——他刚才好像有骂这个女主角矫情吧?还问她以后拍床戏怎么办…… 人傍上了霍靳琛还用拍床戏么?演给霍靳琛一个人看就够了啊! * 七月一直睡到晚上肚子饿了才起来。 举目四望,不是自己的房间。她住的是双标间,但这间明显是大床房。 床头搁着杯水,底下压着张字条:“醒了就自己下去吃饭,我出去办事,晚一点回来。” 七月看着纸上的字迹,男人除了签名以外,大概很少拿笔,简简单单一句便条,也叫他写得龙飞凤舞,一看就是领导签单的范儿,大气有余,就是潦草得难以识别。 杯里的水加了蜂蜜,甜丝丝的,七月喝完了蜂蜜水,又重新看那张纸条,下意识的折起来收进了口袋。 到楼下吃饭时,七月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异样。 一路上好几个人看着她,还有人笑着冲她竖了竖大拇指,倒是付敏,脸色难堪,一个人坐在角落,见她看过来,忽然就扭头避开了视线,有几分狼狈,完全不复下午的强势。 93.第93章 和霍总关系那么好怎么不早说 七月去端了餐盘,发现今晚上有加菜,正好是她中午在沪菜馆吃了觉得味道不错的两道——雪菜冬笋和蟹粉豆腐。 现在正是吃笋的时节,鲜脆爽口,配上雪菜,简简单单就是一道美味,而且热量低,适合她们这些要保持体型的女演员。而豆腐这样软软滑滑、入口即化的口感,没有几个女生不喜欢,加入大闸蟹拆出来的蟹肉和蛋黄熬制,吃一口就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七月刚坐下,就有人端着餐盘到她对面来套近乎:“行啊你,交上了霍靳琛还藏着掖着,搞得这段时间剧组里谣言四起,还有更离谱的,说程总想潜你……我就说程总那样的,你怎么可能看得上嘛,咱们七月这么水嫩的小白菜,还险些被黄总那头猪拱了。” 七月尴尬的笑笑,对这番话没有回应。 没有对比,就没有结论,霍靳琛没来之前,谁敢说黄总是猪? 那人见她朝付敏那看,小声凑到她耳边:“别看了,那是她在剧组吃的最后一餐饭了。不知道是不是为她送行,今晚还加餐了。” 七月诧异:“怎么了?” 对方大惊小怪:“你没听说?霍总已经宣布,这部戏由明爵独家投资,再追加两个亿的经费,势必要打造成年度最佳大戏。那位黄总,据说已经撤资了……还有啊,霍总说剧组里风气不正,有些人心思根本不在拍戏上,还影响其他演员的状态。虽然没点名,但最后被换掉的角色就付敏一个,大家还能不知道说的是谁?” 七月攥着手里的筷子,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这番话表面上是为了严肃剧组的规制,但这些人下午都看到她和付敏撕逼了,又看到霍靳琛抱着她回来,难保不往别的方向想。 也难怪她晚上一下来,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那人好像为付敏惋惜:“要是跟角色不磨合被换掉还好,因为作风问题被赶出剧组,传出去多难听啊,以后还有哪个剧组敢用她。” 七月喝了口汤,不咸不淡的开口:“有些人自己酿的苦果,就该自己承受。” 付敏当初把房卡给黄总的时候,肯定就料想到,一旦她被黄总强了,以后前途都毁了,甚至这可能就是付敏想看到的。 她又不是圣母,下午才扇了付敏一巴掌,这时候若是假情假义的同情,那才是真虚伪。 那人大概没想到七月的语气会这么冰冷狠绝,一时间怔住了半晌不知该接什么,最后端着餐盘悻悻的走了。 也是经过这事,七月才发现,剧组就像一个小社会,不是每个人都一心只想演好戏,大家各怀心思,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 吃完饭,陈导喊七月过去,说是有几个镜头处理得不好,要叫她过去再商讨下。 讲完了戏,陈导合上剧本,抬头望向七月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和蔼:“连小姐也真是的,你和霍总关系那么好,怎么不早说呢?看我还叫你去给黄总道歉,闹了这么出乌龙。” 其实站在陈导的角度,七月能理解他当时的做法。 无奈的笑笑:“陈导你怎么也……我跟霍总,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陈导抬手打断她:“我明白我明白,其实这段日子一起工作,我看得出你是个有潜力的演员,感情、动作都到位,就是表演上欠一些火候。” 七月谦虚求教,这个火候是指哪方面。 陈导摆摆手:“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还年轻,将来阅历够了自然能体会。顾南舜早几年也只是偶像派,今年他能问鼎影帝,在演技上有所突破,跟他自身经历脱不开关系。” 七月似懂非懂的离开了陈导房间,一路上都在琢磨着陈导说的“阅历”是指哪方面。 突然手机震动,她拿出来看,是霍靳琛。 “喂。” 电话里没声。 她把手机拿开点,看了看,通话正常,信号四格,不至于啊? “喂,霍先生,你能听到我吗?” 电话里除了隐隐的电流声,就什么都没了。 她怀疑信号故障,刚想挂掉重打过去,突然,发心被人用手揉了揉。 她猛的皱眉回头,刚想开口,看到同样一手拿着手机的霍靳琛,张着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把手机扣掉,揣进西装口袋,一身黑色正装站在走廊上,显得气宇轩昂,笔直的长腿,迈着步子走到她前面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跟了你一路都没发觉?” 七月后知后觉的捂脸,难道他一直在身后? 把手机塞回包里,七月说:“刚从陈导房里回来,他指点了我一些演技。” 霍靳琛边听边点头:“陈柯这个人,虽然喜欢溜须拍马,不过才学还是有的,在这个圈子,人人都不易。你能第一部戏就跟着他,也算幸运。” 七月听他点评圈里人,他虽然本身不是圈内人,但说的话却一针见血,犀利独到。 不由对他又多了几分敬佩。 跟他一起上楼,七月记得霍靳琛那间大床房在四楼,而自己的房间在五楼。 所以到了分岔口,她就说:“不用送我了,就一层我自己上去吧。” 霍靳琛指间夹着烟,冲她点点头。 七月在他的视线下,扭头上楼,刚到了503门口,就看见房门大敞着,付敏蹲在地上,边哭边收拾行李。 下午她跟付敏在大厅争执时,还有不少人去劝付敏,这会儿霍靳琛放了话,付敏要走了,却一个敢来送她的都没了。 七月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付敏只顾着哭,显然没注意到。 七月想起几个月前,她因为接拍明爵的广告,第一次和付敏打照面,当时的付敏坐着霍靳琛的世爵来片场,一下车,经纪人和场工左右环绕,多么风光无两。 人总是在贪心更多的时候,才会变得一无所有。 她没兴趣痛打落水狗,转头,又朝来时的楼梯口走去。 刚走过转角,就看见倚在窗口抽烟的男人,他半边身子倾在窗台上,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淡淡薄雾模糊了轮廓的线条,使他的侧影看上去有一丝寂寥。 94.第94章 到我那坐坐? 脚步声引得男人回头。 七月无意打扰他一个人的时光,但人已经站在这了,总不好调头就走,只好尴尬的挥挥手:“你还没回房啊?” “嗯,抽支烟。”他晃了晃左手夹着的半截烟蒂。 七月点点头,调头又往楼上走:“那我先回房了。” 霍靳琛掐了烟,突然追上去,在她身后问:“到我那坐坐?” “……” 楼梯转角,他站在台阶下,仰头看她时,眉目深邃如画。那一刻,七月承认自己受美色蛊惑了,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 霍靳琛用房卡开了门,插进电源卡槽。 玄关骤然明亮,他径直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对着门外的她说:“随便坐。” 七月走进卧室。 影视城的小旅馆自然不可能像港城的五星级大酒店那么豪华,大床房除了玄关卫生间,就是一间卧室。 七月看着占据了卧室一大半面积的那张大床,明明下午自己还睡过,这会儿却泛起窘迫来。 她看到半掀的被子底下还有自己睡过的褶皱,赶忙过去捋平。 霍靳琛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她翘着小屁股跪在床沿上,不知整理什么。 弯着唇,好整以暇的看着。 等七月整理好从床上下来,一回头,就望进男人带着几许玩味的眼底。 “我、我看你床单有点皱,就帮你理理。”她尴尬的解释着。 “嗯。”霍靳琛点点头,就走开,问她,“喝点什么。” “不用……白开水吧。” 霍靳琛拿起热水壶烧水。 七月僵着背脊坐在床沿,觉得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 其实就是很稀松平常的请她过来坐坐,她干嘛总想到一些乱七八糟少儿不宜的东西。 见他背着自己,解开领带,脱掉西装外套,七月下意识的扭开视线,过一会,又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瞥,看到他张弛有力的肩背线条,脸上会禁不住浮起一丝羞涩。 其实见他今晚穿着中规中矩的正装,领带袖扣一丝不苟,身上还带着些微酒气,七月就料到他大概是去应酬了,忍不住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霍靳琛拿起烧开的电水壶倒水,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没吃饱?” “……”七月也是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被他这么一问,却更加尴尬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应酬的话,光喝酒,可能会吃不饱。” 霍靳琛笑,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挺会体贴人的。” “……”七月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大概是见她尴尬的额上都冒汗了,霍靳琛也不再逗她,随手把遥控器扔给她:“看会电视?” “……噢。” 七月接过遥控器,想起今天是周五,就找出她和苏景在追的一档卫视综艺来看。 霍靳琛站在窗口接电话,七月隐约听见他说“我后天回去,董事会那边你先撑着”,又见他语气严肃,想来是公事,于是自觉的把遥控器声音调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霍靳琛讲完了电话,顺手把手机扔到床头,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感到身侧床垫微微下陷,七月的心头一凛,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 霍靳琛却竖起靠枕,问她:“坐着看不累?躺下来吧。” 累……当然累!她背脊都快僵了! 但是回头看到霍靳琛衬衫领口微开,闲适的侧躺在床头另一侧,又说不出口了。 霍靳琛见她懵懂脸红的样子,忍不住招招手:“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 七月听话的靠过去,把头枕在靠垫上,轻轻舒了口气。 下一秒,就感觉到男人把一只手伸到她颈后的靠垫上,虽然没挨着她,但从正面看,姿势就像是松松的揽着他。 七月再也无法集中精神看电视。 怎么想,她跟国民老公霍靳琛躺在床上一起看电视,都太不可思议了! 以前明明能令她捧腹大笑的环节,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了,当综艺主持人说了个黄段子,惹的画外音一阵哄笑时,七月的手心都汗潮了,下意识的扭头朝身边的男人看去。 男人的侧脸专注,荧屏的蓝光在他脸上投射出一种微妙的光影,好像并没觉得这个笑话好笑。 七月又暗自纠结起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特没劲又特猥x琐,居然看这种节目。 好不容易等到节目结束,七月再也坐不下去了,直起身说:“不早了,我回房了。” 霍靳琛起身送她。 七月忐忑的走到玄关门口,男人身上的淡淡酒气就近在咫尺,她不怀疑,只要自己这时一回头,唇就会贴上他的胸膛。 七月把手伸向门把,还没落上,就被男人按住了双肩,随后,她的身体被他轻轻拨过,压在了门框上。 狭窄的玄关,她的身体和他紧紧相贴,滚烫的脸颊摩挲在他温热坚硬的胸膛上。 “霍……霍总,你喝醉了……”七月伸手去推他,一碰到他滚烫的胸膛,更加无处安放。 霍靳琛抬起七月的下巴,漆黑深眸盯着她,语气认真:“我醉没醉,你心里清楚。” 七月害怕的闭上眼睛,身体的细致摩挲令他起了反应,也令她起了微妙的反应。 霍靳琛没有急于吻她,而是把双手搭在她薄削的肩头,亲密的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两人呼吸相交,薄唇贴着她的耳廓:“七月,三天前我才送你来象山,当时你拒绝,我说会给你创造机会让你来了解我。今天我再看到你,感情又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七月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敢抬头看他,因为知道一抬头,就会碰上他的唇。 “没想到才三天,我就那么迫不及待……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以前追求你,或多或少带着点好奇心,想知道和你这样的女孩交往是什么样的感受。现在我有点庆幸,没有一开始就从肉体上了解你,而是慢慢的接触你了解你的世界。” 他顿了顿,薄唇有点忘情的擦过她的额角,眉心,细碎的吻落在她脸颊。 “我喜欢你,连七月,你没听错,我也没喝醉。我是在向你表白。” 【等不及更新的朋友可以加一下我的新浪微博“写噫酱”,每天都会发一些存稿片段。没有,谁说我在打广告?看我一本正经的表情。】 95.第95章 你没听错,我是在向你表白 “我喜欢你,连七月,你没听错,我也没喝醉。我是在向你表白。”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错落的坠在七月心尖,令她不自禁的轻颤。 他不是第一次表达出这个讯息,但是第一次,让她有这种无比悸动的感觉。 她努力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你的喜欢……我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被这样的男人宠爱着,她怕自己会上瘾,万一有一天嗜宠而娇,今天的付敏就是她的下场。 他揉了揉低垂着头,缺乏自信的她,淡笑着开口:“如果我现在发誓天长地久非你不娶,你也不会信。感情里的变数很多,我们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如何去要求对方呢?我只能向你保证,在我喜欢着你的时候,心里只装着你一个,不会做背叛你让你失望的事。” 看到她眼里明显黯淡下去的失落,他忍不住歪头,吻了一下她的嘴角:“说不定哪一天,是你先把我甩了呢?” “不会……”七月咬着唇,喃喃的说。 她虽然矫情,犹豫不决没自信,一旦确定了一件事,却会不管不顾的坚持到底。说难听点就是认死理。 所以即使当年连慕尧那么伤她,她一个人出走港城,心里却还始终记挂着他。 也正因为如此,她变得小心翼翼害怕付出,因为一旦交出自己,却落个遍体鳞伤,她受不了第二次这样打击。 “为什么凡事总往最坏的方向想?你22岁,我34岁,你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倒是我,已经快到了不得不考虑成家的时候。怎么好像反过来,你反而变得畏首畏尾不敢踏出那一步呢?你跟我在一起,我照顾你是理所当然。这些烦恼的事,你大可以都扔给我去考虑,七月,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用很认真的态度在追求你,在我眼里,倔强又坚强的你,值得男人用心呵护。” 他用理智的表情,说着不算情话的情话。 可七月就是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心动。 想试一试,想迈出那一步,为了他的真诚,也为了给自己千疮百孔的上一段恋情划上句号。 “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给一个16岁的男孩当后妈。” 她说的直接,莫名就戳中了霍靳琛的笑点。 他忍住笑,用力揽过她的后颈,吻上了她。 “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七月被他吻的面红心跳,默默的低下了头:“哪点……” “简单直接,不拖泥带水。”他的手搁在她腰上,缓缓收紧,“还记得我第一次跟你表白,结果就被你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你还说我这个人自私自大。” 七月微微仰头,莫名的心颤:“我有这么说过吗?” “你说了一大段,反正最后就是这个意思。” 她抬头的角度使他恰好一低头就能吻住,他也没错过这个机会,贴着门框,粗喘着再次吻了上去。 身体的轻蹭,缓缓激起原始的情潮,不止他有感觉,被他轻轻啃咬着,七月也很有感觉,何况刚才才听了他那么一大段深情表白。 闭上眼睛,手环住他的脖颈,七月微微踮脚,不再矜持,放任自己跟随着身体的反应。 感受到她的回应和乖顺,男人的情潮爆发得有些凶猛,吻顺着下巴来到颈窝,同时大掌也从腰窝移到了牛仔裤的腰带,探了几下就要伸进去。 七月愣了愣,推他:“别……明天还要拍戏,留下痕迹不好……” 霍靳琛点点头,从她颈窝里抬头,看着她分外潮红的脸蛋,怜惜的拨开黏在她脸颊的一缕碎发,覆又重新吻上那张莹润光泽的红唇。 一切结束时,两人各自贴着墙壁气喘吁吁,七月深吸了口气,不断的轻颤着,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情潮难以自抑。 霍靳琛的眼神深得像要把人吸进去,喉结上下滑动得厉害,然后转身,从床上拿起西装外套:“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就一层楼。”七月本能的拒绝。 霍靳琛站在原地看她一会儿,无奈的扯唇:“你可能觉得我是登徒浪子,无时无刻不想对你出手。但我认为这没什么可耻的,自己喜欢的人就在面前,想跟她发生一些亲密的事,是人之常情。我喜欢你害羞又矛盾的表情,喜欢你自爱又理智的排斥我,喜欢你身体的味道,喜欢你闭着眼靠在我怀里任我采撷。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闭上眼,想得全是你,甚至还会有莫名的冲动,有些行为连我自己都诧异,简直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七月听他说完这些,愣愣的有一段时间不能回神。 听到最后一句时,忽然秒懂了什么,脸红着推开门,说了句“我走了”,再没敢回头看他一眼。 * 晚上,七月洗完澡躺在床上。 崔琰打了她房里座机,因为付敏被换掉,一些拍摄进程需要调整,晚上到她房里来送进度安排表时她不在,就直接从门缝塞进来了。 七月挂了电话,走到玄关口一看,地上果然有一份装订的文书。 从她开门进来,到洗完澡,竟然压根没看到。 其实不止刚回房那会儿,直到现在,七月的脑海里还是嗡嗡的,洗澡的时候热水冲刷着身体,就会想到一双男人的手在来回抚摸,意识过来,又觉得太羞耻了,甩着头强迫自己忘掉。 七月靠在床上翻看新的拍摄进度表。 冰凉的床单摩挲着光滑的小腿皮肤,一闭上眼,七月的脑海里蹿上来的就是男人火热的体温和强势的气息。 他说:“我喜欢你,连七月,你没听错,我也没喝醉。我是在向你表白。” 眼神那样认真,和其中浓烈的化不开的情x欲。 七月胡乱的揉了揉发烫的脸,把本子放在一边,拿起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苏景。 等了十分钟也没有动静。 她有点沉不住气,又打了通电话过去。 过了很长时间才被人接起,苏景的声音迷迷糊糊,明显是睡着了很不情愿的起来接听。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七月掌心纠结的握着手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接受了霍靳琛,你会不会觉得我庸俗拜金低趣味,一点没有节气?” 96.第96章 你爱他爱得不可自拔就在一起呗 七月掌心纠结的握着手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接受了霍靳琛,你会不会觉得我庸俗拜金低趣味,一点没有节气?” 电话那边,苏景挠了挠鸡窝头,稍微撑开眼皮,反问:“你什么时候有节气过?” 七月:“……” “还跟我‘如果’,哪有什么如果。从霍靳琛看上你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早晚得跟了他!” 七月不服气的拧了拧眉心:“我有那么明显吗?” 苏景索性也起来了,扭开床头灯,一本正经的陪她唠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在我看来,你那些矫情顾虑,分明就是一种炫耀。” 七月哼了一声:“什么炫耀?” “你就是高高在上昂着下巴——看看你们这些弱爆了的单身狗,老娘可是连国民老公都给踹了!” 苏景的口气惟妙惟肖,七月忍俊不禁,扯着被子咯咯的笑:“我有吗?是你想太多吧?” “那你还半夜打给我,嫌暴击还不够?”苏景也生气了,捞着被子翻个身就要挂线。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苏景用一副不耐烦的口气打断她:“既然你爱他爱得无法自拔,不管他有个十六岁的儿子,还是有过多少风流情史,都毅然决然的要跟他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呗。” “我哪有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还嘴硬。你骗骗自己就行了,别侮辱我的智商。他既然决定跟你在一起,那这些问题你就交给他去考虑,瞎操什么心?” 七月想起晚上霍靳琛也是这么说:“你跟我在一起,我照顾你是理所当然。这些烦恼的事,你大可以都扔给我去考虑。” 她闭了闭眼,22岁,确实还年轻,还有去爱和承受伤害的勇气。 …… 快要挂线的时候,苏景忽然想起一事,提醒她:“你去象山一个月,这次可别忘了再帮我要顾男神的签名照啊。” 提起顾南舜,七月也想起来:“当时要不是他挺身而出,我这次真的难逃黄总的魔爪。你说我要不要正式的谢谢他?” 苏景着急的说:“你都有你家老霍了,男神就放开让我来吧。看在姐们半夜给你当树洞的份上,你明天找他要签名照时,顺便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不要吧?这么八卦?” “还是不是朋友?” …… 第二天醒来,七月揉着略有些浮肿的眼眶,起床洗漱。 换衣服的时候,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中午一起吃饭。” 七月盯着那条不算陌生的号码,心头微微泛甜,他也给自己打了不少电话了,而她,到现在还没存过他的号码。 想了想,解锁,添加到通讯录,在存入人名时,犹豫了。 仅仅是看到“霍靳琛”这三个字出现在自己的短信栏和通话记录上,她都会面红耳赤,不好不好,万一被别人拿手机去看到,岂不是容易引起误会? 想了想,删除,又改成“霍总”。 也不太好,每次他一发来短信,感觉像领导吩咐下属一样。 霍先生?太生疏了。 而且“霍”这个姓,在港城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是谁。 最后,她灵机一动,在手机上输入了“老男人”三个字,并且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看着,手机一响,屏幕上显示:“老男人”来电,是否接听? 七月捂着嘴按下了接听键。 清晨,他的声音隔着线路传来,有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深厚。 “怎么不回我短信?” “噢……刚看到,正准备回。”七月说着说着,总忍不住笑意。 霍靳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事。”七月绷了绷笑肌,收拾好表情,说,“进度表改了,中午之前不知道能不能拍完。” 霍靳琛道:“我就在旅馆处理文件,你什么时候好了,打给我。” 七月点点头,收起手机,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去,从衣柜里拿出两张洗干熨平的男士手帕。 折了折,塞进口袋。 下楼时经过四楼,她下意识的朝走廊上望去。这个时间,剧组的人都下去吃早饭了,她不知不觉,走到霍靳琛房门前。 抬起手想敲门,刚举起,又放下了。 算了,还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还给他吧。 刚转过身,身后的房门“咔嗒”一声开了,霍靳琛看见站在门口的七月也愣了下。 “我……”七月正想解释,从楼梯上传来说话声。 大概是吃完早饭的工作人员回来了,霍靳琛左右看了一眼,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捞了进来。 房门再次被带上,七月背抵着身后的门板,看着腰上多出来的男人骨骼分明的大手,心头一阵狂跳。 霍靳琛一手攥着门把,另一手搁在她腰上,坚实的胸膛离她不到一厘米。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 “找我有事?”霍靳琛低头问她。 “这个……还你。”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只被她攥得有些汗潮的手帕,解释道,“我洗干净了。” 霍靳琛瞥了眼,收进口袋,仍旧保持着将她困在门板上的姿势,声音低沉悦耳:“昨晚我跟你说的话,有好好考虑吗?” 他突然问起,七月耳根子一热,有些窘迫的别开脸。 刚才楼梯上听到的谈话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似乎就在他们身后,一道门之隔。 直到那声音渐渐远去,七月才微微松了口气,同时诡异的觉得:他们这样怎么好像在偷x情一样? 霍靳琛望着她红透的脸蛋,笑了笑:“所以,你的答案呢?” 其实昨晚在跟苏景交流前,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这时,难免羞赧。 “……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 下一刻,她的双肩被握住,霍靳琛牵着她的右手手腕,来到自己心房的位置。 潮湿的掌心,感受到的是男人温热的体温和有些急促的心跳。 一下一下,那么清晰。 “感受到了吗?”他说,“相信我,作为一个34岁的男人,在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的情况下对你说出那番话,一定比你做出了更多的深思熟虑。” 97.第97章 发件人:老男人 思绪彻底乱了,七月胡乱的点点头,又听他说:“抱歉,我在34岁这个不太好的年纪,遇上了22岁年华正好的你,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我明白你心底的退怯和不安,慢慢来,你会明白我是用心的。” 七月仍旧垂着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他逐渐放开擒着她的双手,在她发顶上揉了揉:“好了,下去吃早饭吧。” 七月转头去开门,手碰上门把,又转回头来:“其实我也有很多不足,任性,不懂事,如果你愿意包容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尝试着开始。不过……能不能先对外保密?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是靠着你上位的。” 霍靳琛点头:“我明白,现在是你事业的上升期,我不会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就强迫你作出牺牲。” 七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又因为一句“你是我女朋友”而变得纷乱不已。 她胡乱的点点头,扭头就要走,却被霍靳琛拨回了肩。 在她猝不及防时,一个吻轻落在她额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松开了手,冲她挥了挥:“去吧。别忘了中午。” 七月的脸已经烫得能煮鸡蛋了,随便的应了声“好”,飞快的拧开门把跑了。 * 上午的戏拍得不算顺利。 先是道具出了点小问题,达不到导演要求,然后就是场地和摄像机角度调整。 七月自己也因为说错台词ng了几次,原定11点钟休息的,拍到快12点了,还没结束。 利用ng的间隙,七月喝了口水,给霍靳琛发信息:“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晚一点,你要是饿了先去吃吧。” 过了一会儿,“老男人”回来短信:“没关系,我等你。” 七月看着那短短六个字,嘴角上扬,忽然觉得被人等候的滋味,也挺不错的。 冷不防,被人戳戳肩:“看什么呢,笑得像只发x情的猫。” 七月慌忙收起手机,回头,看到是刚卸完妆的顾南舜。 “你怎么过来了?” “我的部分都拍完了,听说你这边连续ng,过来看看。” 说完,他摸着下巴打量七月:“早知道你男朋友是霍靳琛,我就不替你出头打那猪头一拳了。留给你男朋友自己处理,一定更有意思。” 七月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偏偏无话反驳。 要是昨天,她还能嘴硬说霍靳琛不是她男朋友,可今早…… “发什么呆,魂不守舍的?” 七月猛摇摇头:“没事……对了,我有一室友是你疯狂粉丝,她让我问你要张签名照。”后半句,有没有女朋友,她真的问不出口。 顾南舜把抄在口袋里的双手摊了摊:“我哪有笔啊?待会你拍完戏来我休息室拿。” 七月点点头。平心而论,顾南舜除了嘴巴毒一点,是个很好的人,第一部戏就能跟这样有名气人品又好的男演员搭档,七月觉得自己走大运了。 拍新一条的时候,七月走神了。 因为摄像机晃过时,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机位再一次旋转时,她看清了,霍靳琛正站在人堆外看他们拍戏,因为个子高,站在人群中很显眼,他的表情有些百无聊赖,但站姿笔挺,让人看不出一丝的不耐烦。 这一走神,就被导演喊了cut。 七月对同框演员说抱歉,再回头时,霍靳琛已经抄着口袋离开。 可能是等的不耐烦了吧。 趁着大家重新准备,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条还要拍多久。” 那边回过来:“嗯,知道了。” 导演催促下,七月立刻收起手机,却还是难掩内心的小小失望。 两人确定关系后第一次一起吃午饭,就因为她的原因搁浅了,不过等他吃完饭回来,也许她可以利用午休的时间,陪他一起喝杯茶。 想到这,七月又打起精神,拍拍紧绷的脸颊,进入到状态。 终于赶在一点前结束了拍摄,众人都喊着肚饿去吃饭了,七月收拾好东西回旅馆,正好经过顾南舜的休息间,顺便敲了敲门:“我要的照片你签好了吗?” 顾南舜的声音在房里响起:“好了,你进来拿吧。” 七月推开门,索性一口气的问出来:“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话一问完,休息室里静了静。 紧接着从房间另一边,传出两道男人刻意的低咳声。 七月立刻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顺着顾南舜的视线,七月缓缓的转头,看见正倚坐在沙发里的霍靳琛……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这时候反应过来的顾南舜,还添油加醋的问:“怎么,我没有的话,你打算追求我?” 七月:“……” 霍靳琛朝这边望了眼,轻描淡写的眼神,但七月觉得,她其实已经在这道眼神中灰飞烟灭了…… * 霍靳琛的房间。 七月把打来的饭菜,一样样分盘装好,又给大boss盛了碗米饭,递上筷子。 要是平常,七月可能就直接菜饭混在一起,随便吃吃了,但她直觉这位大boss在吃上应该挺讲究的,所以才多费了一道周折。 房间里除了偶尔动筷的声音,便是平静的咀嚼声。 七月觉得尴尬极了,口袋里还揣着那几张顾南舜的签名照,露出半个角来,她感觉得到,霍靳琛的视线,时不时的扫过来,落在那几张照片上。 终于耐不住尴尬,七月先开口问:“你怎么在顾南舜的休息间?” 霍靳琛夹了筷青菜,表情淡淡的说:“公司有项产品,想找他代言。” “噢……”公事的话,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男人接着问:“你呢?找他做什么?” “我……其实是……” 话说到一半,手机响起来。七月刚才装盘时,把手机搁在了床上,这会儿霍靳琛正好坐在旁边,就顺手帮她拿过来,这一拿,就看见上面一条未读短信,来自发件人:老男人。发件时间,正好是刚才他在外面给她回短信的时候。 98.第98章 觉得老男人索然无味? 七月看他眼神,就猜他一定看到了她存的备注。 耳根子更红,尴尬的接过手机,当着他的面接听。 电话是苏景打的,叮嘱她签名照的事,七月心里有气,又不敢当着霍靳琛的面发泄,随便应了句:“知道了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霍靳琛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等她放下手机,不冷不热的问:“觉得老男人索然无味,还是顾南舜那样的鲜肉适合你,所以打算去表白?” “咳……”七月噎了一下,刚吃到嘴里的米饭差点从鼻子里呛出来。 霍靳琛面无表情的递给她一杯水,声线沉沉的:“顾南舜有一个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你没机会了。” 七月刚喝口水压压惊,差点又被吓到:“啊?真的假的?怎么从没见媒体报道过?” 霍靳琛斜眸瞥她一眼:“怎么,你很失望?” “不是,那他的千万女粉丝怎么办?”话说完,察觉到霍靳琛的脸色更黑,忙改口,“也不是……是苏景,失望的是苏景。” 一想到苏景会抱着顾男神的签名照以泪洗面,七月就忍不住的摇头。 霍靳琛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儿,神色讳莫如深。 七月回过神来,继续解释:“喜欢顾南舜的是苏景,要签名照,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也是苏景。我是纯躺枪!躺枪!” 她反复强调,霍靳琛的脸色终于好一点,从旁抽出张抽纸,倾过身去,帮她擦了擦嘴角。 “粘了颗米粒。”他说。 七月仰着头,他清朗分明的五官就近在眼前,目光深情而专注,不经意心脏就漏跳了一拍,七月接过抽纸,讷讷的说:“……我自己来。” 接下来的午餐时间就轻松了很多。 七月继续八卦:“你怎么会知道他有女朋友?他瞒的也太好了,这种事居然可以密不透风的瞒两年。” “他女朋友不是圈内人,顾南舜又常常拍戏,两个人聚少离多,媒体拍不到也正常。”霍靳琛说得不以为意,“而且就算被拍到了,以他的名气和背后公司实力,也足以让那些记者闭嘴不说话。” 七月抓着筷子,有点幻灭。 原来所谓的国民男神,早就脱单了,留下大批单纯的痴心女粉丝,空望着电脑舔屏! 霍靳琛用筷子敲了下她的额头:“那么关心别人的私生活?” 七月有点天真的仰头问:“那我以后要是被人拍到跟你在一起,你会不会也花钱帮我压下新闻?” “不会。” 七月更幻灭了。 “我尊重你,同意隐瞒恋情,是认为我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没有向别人交代的需要。但如果被媒体拍到了,我认为顺其自然公开恋情,是最好的选择。” 他表情略带冷漠一本正经的说着,可即使这样,七月也觉得该死的性感。 “你平时在公司开会是不是也这样说话?那我在你们公司一定有好多情敌!” 不对,她的情敌何止区区一个明爵集团,还有微博上那庞大的老婆团! 吃完饭,霍靳琛没再让她收拾,自己去掉了套着碗盘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 七月靠在床上消化,随手拿起他的ipad,想玩会儿游戏。 霍靳琛看见了,也没有任何意见。 谁知他的pad里,除了几款社交软件和办公软件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七月随手划拉着,问他:“我帮你下几个小游戏?” 他随意的“嗯”了一声,就去洗手间洗手了。 其实七月已经看到他桌面上放着好几份类似会议记录的文件,但他丝毫不防备她,也没提醒什么,这让七月觉得很满意,起码这个男人口中的“女朋友”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有信任她。 七月顺手打开了一份标注为“下周日程”的文件,看到里头满满的黑色小字,不禁皱眉。 当总裁真的很忙啊,尤其想到他下午就要离开了。 本来小情侣刚确定关系,应该是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他们之间却好像很难。他为了自己,短短一个礼拜跑了两趟象山,自己却因为拍戏,连下午去机场送他一下都做不到。 霍靳琛从洗手间出来,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背,坐在她身旁,一偏头,就看到她手里的日程表。 “本来想再多陪你一天,不过董事会那边催的紧,下午就得走了。” 七月抬起头,在霍靳琛深邃的目光下,还是害羞的扭开了脸,只拣着最寻常的话:“嗯,路上注意安全。” 霍靳琛揉了揉她的刘海:“有事电话联系。” “嗯。”七月点点头,她性子慢热,交往第一天,还做不到热情似火的送别吻。 霍靳琛也没再多说,看着她下楼,向她挥了挥手。 * 下午拍完戏,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霍靳琛四点钟发过来的。 “已经到机场,勿念。” 七月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有点脸红,想起他中午看到备注姓名“老男人”时的脸色,还有他说“我在34岁这个不太好的年纪”,他心里对年龄辈份这件事,应该也很在意吧。 想了想,她重新打开通讯录,把“老男人”三个字删除,换成两个字:老霍。 编辑完后,她顺便用手机拍了几张顾南舜给她的签名照,发到朋友圈去,不到一分钟,传来苏景回复的几个大大流口水的表情。 七月笑了笑,这丫头要是知道顾南舜有女朋友了,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忽然想起,来象山前,霍靳琛通知过她,要去出海的事情。 当时他们的关系还没确定,她还在犹豫该不该去,现在,倒没了拒绝的理由。而且他的朋友里,除了梁洛,其他看起来都很好相处。 算算时间,也就是下周六了。 想到这,她直接去找了导演,看能不能把她的镜头压缩紧密一些,希望能腾出下周末的时间,不带任何负担的和霍靳琛一起出海。 陈导一听是跟霍总有约,什么也没问,点着头连声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还说:“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玩的时候放开玩,这样是对的。替我向霍总问好。” 七月汗。这陈导…… 99.第99章 兄弟间的良性竞争我是支持的 周一上午十点,明爵写字楼董事例会。 9:57分,两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大厦门口。司机下车打开车门,两名保镖从后一辆车里下来,一名手里搬着轮椅,另一名小跑到开着的车门前,从里扶出一名男人。 这阵仗,使得明爵大堂,所有保安员工都往这瞧。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略显消瘦,但气质不减,一身深灰色西装严肃笔挺,短发利落的梳在耳后,格纹领带妥帖的藏于领口。五官看上去和明爵现任执行官霍靳琛有几分相似,但少了几分随意洒脱的气韵,多了几分深沉肃穆,坐在轮椅上,依然不减他周身凌厉的气场。 两名保镖在前开路,秘书推着轮椅,一边低头向他轻声介绍着什么。一路行来,大堂内的员工都不由自主的为他让道,直到电梯间前,保镖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总裁专用电梯的按钮。 前台的员工看完热闹,才觉得不对劲,忙拨了通电话上去秘书处。 高秘书将电话转接给正坐在董事会里的霍靳琛,梁洛看他脸色,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电梯停在29楼,高层办公室和会议室都在29楼。 轮椅一推出电梯,就有两名助理上前阻拦:“霍先生,您不能进去,里面在开董事会……” 坐在轮椅上的霍靳言眸子一抬,略带讽刺的笑道:“难道我不是明爵的董事?” “……”秘书一句话就被问住,怔愣间已经被保镖推开,秘书推着霍靳言,径直打开了会议室大门—— 重重的开门声,使得会议室里骤然安静,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坐在正首的霍靳琛,与门口方向坐在轮椅上的霍靳言,正好面对面。 霍靳言自从十六年前出车祸,双腿残废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家里不肯出门,公司的董事会也一直缺席。加上他这些年变化极大,除了董事会的一些老人,大部分都不认得这位霍家大少爷了。 瞧见霍靳琛深深的视线朝这边望过来,霍靳言笑了,低头看腕表:“9:59分零8秒,看来我还没迟到。” 偌大的会议室,气氛紧绷,梁洛抬头看了眼站起身的霍靳琛,暗自握拳。 只听霍靳琛吩咐高秘书:“给霍先生加张椅子,还有他的铭牌,拿出来。” 高秘书愣了愣,霍靳言不来参加董事会后,他的座位就被撤掉了,铭牌倒是没丢,收进了会议室一旁的柜子里。 高秘书去找出,顺带用袖口揩了揩灰,放在左手侧第一个位置,又让人拿了张大班椅过来。 众人看见铭牌上“霍靳言”三个字,自然对这位闯入董事会的身份了若指掌了。 霍靳言被秘书推着来到座位前,两名保镖将他从轮椅上架下,放在大班椅上。 霍靳琛站着,静静的等他坐好,才宣布:“现在开始开会。” …… 会议进行到一半,霍靳琛先总结了近期公司的各项进程,最后,不可避免的,就这次江城之行融资失败,做检讨和方案修正。 董事会众人听完,呵呵笑着:“不要紧,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还有挽回机会,霍总做事,什么时候让我们这些老头子失望过?” 一直默不作声的霍靳言突然咳了咳:“亡羊补牢,自然是好。不过我听说,这次融资失败是因为霍总在和资方交涉中擅离职守,导致对方中途改变主意?” 梁洛被气得当场攥着拳要起来,旁边的助理见状,赶紧压住他。 这时,高秘书从会议室外神色匆匆的进来,在霍靳琛耳边说了几句。 董事会所有人都盯着他神色,霍靳琛听完,打了个手势:“今天的会议先暂时到这,融资失败的事我会再做进一步的个人检讨。” 说完,不等其他人发话,就宣布了散会。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唯独霍靳言还气定神闲的坐在原位。 梁洛也没走,咬牙切齿的问:“你不走,是打算我扛你出去?” 霍靳言也不介意,朝霍靳琛指指:“不如一起听听,电话里讲的什么?” 霍靳琛索性把手提电脑转过来,面向三人:“老爷子的视频通话,你没什么不能听的。” 漂洋过海,老爷子依旧声如洪钟:“靳琛,融资失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这次令我很失望。另外,想必你也查到了,kingdom是靳言的公司。你也不要怪靳言,他这么多年待在家里,好不容易愿意撒手去做点事,我是支持的。兄弟间的良性竞争,对公司发展也有好处,不是吗?” 霍靳琛用余光打量霍靳言,发现他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他早就料到,大哥敢公然和明爵作对,背后肯定是老头子撑腰。 他轻轻耸肩,也笑道:“大哥手痒了,可以来明爵帮我嘛,何必在外面单干,处处碰壁还要看人脸色。” 一旁的霍靳言皱了皱眉,视频里,霍志刚叹了口气:“我当初也是这么劝他,不过他愿意在外面历练,也是好事。” “爸,我最后问你件事。给大哥公司注资5亿美金的,也是你吗?” 他这话一问出口,包括梁洛在内,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倏的抬眸,惊愕的望向他。 毕竟,商业竞争,手头的资金漏底了,就等于底牌被人看了光。 连梁洛都不知道霍靳琛什么时候把霍靳言的流动资金查得这么清楚! 霍志刚被问得一堵:“我把整个明爵集团都给你了,给你大哥5亿又怎么了?” “……”霍靳琛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轻轻的笑着,“没事,您做得很对。” 明爵交到他手上六年,霍志刚移居美国,看似甩手一切都不管了,其实从来就没真真正正的放手过。时不时的电话查勤,干涉他的业务,给他相亲干涉他的私生活,现在更是直接给他大哥5亿,帮助他大哥建公司和自己打对台。 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要说,这场竞争谁输了,谁就退出明爵总裁ceo的位置? 【大哥霸气登场了】 100.第100章 下次,我一定带她回来 霍靳言在离开前说:“对了,以后每个月的董事会,我都会按时参加。”他把玩着手里的铭牌,半开玩笑的说,“我的铭牌可以不用收起来了。” 霍靳言走后,高秘书狐疑的问:“老爷子在华盛顿怎么会知道融资失败的事?” 见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梁洛忙摊手:“别看我,我可没告密!” 霍靳琛皱着眉,直接盖上了手提电脑:“别猜了,明爵本来就是老头的,他想在公司插几个眼线还不是轻而易举。” “卧槽,”梁洛暗骂了句,“那这卧底就在这次江城出差的人中间啊,你放心,我回去马上帮你揪出来!” 回到办公室,高秘书知道霍靳琛心情不佳,给他泡了杯咖啡就识趣的带上门出去了。 霍靳琛随手翻着手里的文件,六年前,霍志刚将明爵交到他手上时说过的那番话,再次浮现在眼前: “你大哥在生意上很有天赋,你虽然不差,但总缺了他那股狠劲,要不是发生那种事……你大哥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就当是我偏心,总之今后明爵的继承人出去谈生意,不可能坐在轮椅上。他要是还有心,我当然乐意他继续回公司帮我,五年,你能不能坐稳明爵总裁这个位置,只要五年,我就能看出个究竟。” 而今,是第六年了。 他忽然揉皱了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向大班椅,胸腔中的愤恨和不甘,抑制不住的往上涌。 走廊上,高秘书看着脚踩高跟鞋,手持珍珠手拿包的魏苡芝,暗道糟糕。 魏苡芝见他便问:“靳琛在不在办公室?” 高秘书抹汗:“霍总……现在心情不太好,您最好还是别进去了。” 魏苡芝不以为然:心情不好,不正是她安慰的好时机? 不理会高秘书的阻拦,径自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 霍靳琛正点烟,抬头看向推门进来的女人。 魏苡芝放下包,笑着向他走来,却见男人一手夹烟,一手拿起桌上的内线,声线低沉的质问:“秘书处的人都死光了?” 魏苡芝脸上一僵,忙上前按住他拿电话的手:“你别怪高秘书,是我不让他通报的。” 霍靳琛把手抽出,漆黑深眸睨着她:“你刚在楼下,没碰到大哥?” 魏苡芝心一慌:“靳言来公司了?” “看来你们夫妻关系还是不睦。” “……”魏苡芝脸上泛红,提出一只纸袋,“我刚在附近逛街,给霍翔买了点参考书,正好路过就顺便拿上来了。” 霍靳琛接过参考书,放在一边,目光仍落在手里的文件。 过了一会,像是才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一人:“还有事吗?” 魏苡芝盯着他的侧颜有点发愣,虽然霍靳言和他的五官有几分相似,但常年待在家中缺乏运动的男人,肤色有一种不正常的白皙,哪有面前的男人性感有魅力? 被他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略微尴尬的开口:“我听你身边人说,你最近在和一个港戏的女学生谈恋爱。” 霍靳琛搁下笔,莞尔一笑:“大嫂对我的私生活这么关心?” 魏苡芝脸上有尴尬:“不是,我怕你忙于工作,被一些有心计的女孩骗了。而且那位宁家大小姐就要回国了,我看得出老爷子对她很满意,万一被些不知进退的女孩子找上门,会很麻烦。” 霍靳琛一动不动,看着她自说自话。 魏苡芝从手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一边按下开关,一边小声在他耳边提醒:“你听了别动气。” 录音笔里传来七月的声音,经过电流,听起来比本人的声音更显稚嫩。 霍靳琛挑眉望了魏苡芝一眼,魏苡芝默默抿唇,音频是经过她剪辑的,自然把对她不利的话都剪掉了,只留下七月的口出妄词。 尤其是最后一句“就当我拜托你,霍太太,管好你家霍先生,不要动不动就对我施行x骚扰。” 魏苡芝关掉录音笔,打量着霍靳琛的神色。 过了半晌,男人冷静的开腔:“你去找过她了?” “……啊?” “以什么身份?我的大嫂?” “这……我……” 霍靳琛目视着门的方向,轻描淡写:“人家说,长嫂如母,这些年,多谢大嫂对我私生活的关照。下次,我一定带她回来,正式的介绍你们认识下。” “……”魏苡芝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攥着拳头,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咬着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说,“我、我先走了。”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霍靳琛的目光又落在那支录音笔上。 握住,开启,女孩带点傲气又稚嫩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人的感情是会变的。我中午吃完肉沫豆角,晚上再点都会觉得腻呢,何况是分开十六年的两个人?” “管好你家霍先生,不要动不动就对我施行x骚扰。” …… 莫名的,嘴角扬起。 那表情,就像在为自己的女人自豪一样。 一上午的郁闷之气荡然而空,他收起录音笔,随手丢进办公桌的抽屉里,另一手拿手机,拨通了七月的号码。 * 七月下了戏,擦擦额头的汗,就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两通未接来电,都是霍靳琛打的。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回拨过去。 “今天拍到这么晚?” 听着男人磁性的嗓音,七月莫名的心跳加快:“嗯,你刚才找我有事?” 她没说自己要求导演把自己的单独份量压缩在一起拍,他能为自己做那么多事,自己为他做点小事,好像也不值一提。 那边似乎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声音。” “……”七月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摸了摸发烫的脸,不知说什么好。 一边推门进来的梁洛,看见他这副表情跟人打电话,就知道电话那边一准是港戏那小妞。不由的摇了摇头,感叹道:“红颜祸水啊。” 霍靳琛盯他一眼,目露警告,对着电话里说:“忙完了就去吃饭吧,晚点再打给你。” “嗯。”七月应了声,又觉得太过敷衍,红着脸小声说:“你也是,注意身体,别光顾着工作了。” 101.第101章 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挂了电话,就见一旁的梁洛早已拈起兰花指,学着他的口气:“忙完了就去吃饭,晚点再打给你哈~” “不嘛不嘛,人家就要跟你一起吃嘛——” 霍靳琛拧他一眼:“三十多岁的人了,恶不恶心?” * 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前一晚上,七月就蹲在房里,开始收拾出海去带的行李。 一边收拾,一边挂着微信和苏景语聊:“就一晚上,带太多会不会让人笑话?” 苏景反正也没事,躺床上一边刷韩剧,一边陪她闲聊:“要过夜的话,别的都可以不带,安全套可别忘了。” 七月:“……” 刚说完“不理你了”,过了五分钟,又发过来:“你说我穿什么好呢?” 出海当然要穿得清凉点,但这个天气,说不定海上风大比陆地更冷。 “我敢打赌,你什么都不穿,你家老霍会更开心。” 七月:“没法聊了。” “记得带泳衣啊,万一掉海里还可以让你老家老霍下去捞你,顺便来个深夜鸳鸯泳。” “这天气掉海里还不冻死?” “你怎么知道有钱人的豪华游艇上没有游泳池?” 七月纠结了片刻,决定明天见面前去市里买套泳衣。 这么聊着收着,不知不觉,深夜12点了,七月给自己敷上张面膜,美美的躺下,等着明天的到来。 * 拍完上午的戏,收到霍靳琛的电话:“抱歉,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我现在去机场的路上,大概下午四点钟左右到。” 七月正好想一个人先逛逛:“没关系,我这边拍完戏也差不多了。” 说完,又问他:“去出海要带些什么东西吗?” 那边想了下,说:“带条披肩吧,晚上风大可能会冷。”又问她,“你会钓鱼吗?” “啊?” “一般我们出海都是海钓,晚上就吃自己钓上来的鱼。泽谦跟一位日本料理师傅学过,做生鱼片的手艺一级棒。” “哦……噢。”七月有点懊恼,亏自己昨晚胡思乱想的,以为会像偶像剧里演的那种,有泳池自助餐还有豪华舞会,人人都穿着礼服高跟鞋在华丽的舞池里跳着交际舞。 那边,霍靳琛听到她的口气,顿了一顿,问她:“怎么了?” 七月赶忙回:“没什么没什么,那待会下午见。” 挂了电话,她的脸红得快能煎蛋了,居然还想着临时去买套比基尼。 照他说的,从衣柜里找了条羊毛披肩,换洗的衣服只带了套内衣和睡衣,还有一套运动款的宽松卫衣。身上穿的,则稍微花了点小心思。 白底波点的植绒衬衣,微透的布料,下摆扎在一条深灰色的阔腿西装裤里,外搭一件针织开衫,头发照旧向上挽起,扎了个花苞头,在侧面插了朵白色的鸡蛋花。 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提上那只大大的单肩旅行包,就出门了。 因为霍靳琛要下午四点钟才到,加上机场到市中心的距离,怎么也得快五点钟才能见面,七月一个人逛着觉得无聊了,就找了家书吧,点了杯果汁,一个人靠在窗边,边看书边和苏景聊微信解闷。 “喂,你去跟他过夜,带的什么款式内衣?”才聊了不到五分钟,苏景女汉子的猥琐本质就暴露无遗。 “你别跟我说还穿那种肉色中年妇女款?” “我只是跟他出海,你想哪去了?” “我就不信你们俩一起过夜,他能守着你盖棉被纯聊天?” 七月想起前几次他吻自己时,下身那块儿肿胀得抵着自己,不禁脸红得滴血。 “你自己不也说,第一次的时候,他根本没前戏,火急火燎的就进去了,把你疼得半死。依我看,这么急性的男人,一般需求都很大,以前他是没到手,现在你俩都名正言顺了,再不给他我怕他会忍不住出去找别人泻火。”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唉,某人马上就要体会小言里那种干柴烈火、yu仙欲死了,苦了我们这些单身狗,晚上只能夹着棉被空舔屏,你不是说霍靳琛那儿尺寸很大么,一定很爽,回来记得跟姐们分享心得。” 七月正对着聊天框无语,手机突然一震,霍靳琛发来一条短信:“我下飞机了,你在剧组吗?” 七月赶忙回过去:“我在市区逛了一会儿。” “那我现在过去接你?” 七月把这家书吧的地址发过去,切回微信,回了句:“他来了,不跟你聊了,拜拜。” 过一会,苏景回过来一个挥手的表情:“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七月:“……” 因为一直盯着窗外,所以当霍靳琛从一辆黑色奥迪a6上走下来时,她一下子就看到了,眼前一亮,提着旅行包跑下台阶。 霍靳琛今天穿了件休闲款的黑色薄风衣,里面是件格子衬衫,短发梳得随意利索,背上背了只双肩旅行包,整个人看上去年轻许多。 见七月向他走来,眼神深邃的挽住她的手,另一手接过她的旅行包:“我刚想进去找你。” 七月靠近他,贴着男人有力的手臂,有种小鸟依人的乖顺:“我看到你,所以就直接出来了。” 霍靳琛的眼神再次从她衣着扫过略施淡妆的小脸,深了深,问:“外面冷不冷?先上车吧。” 坐在车上,霍靳琛又把待会一起出海的几个人跟她介绍了下,除了一个陆子鸣,其他她都见过。尤其易泽谦,回去后跟苏景说起,才知道这位台商还是个网红,七月也加了他的微博,还看到了他发的和霍靳琛他们一起海钓的照片。 提起易泽谦,霍靳琛揉了揉眉心,有点无奈的样子:“我们几个认识很多年,都很熟了,待会他们要是口不择言,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男人在一起,会说什么,七月心中基本也有数,红着脸点了点头。 到了码头,下车前,霍靳琛体贴的从她包里拿出披肩,替她盖在肩头,才拥着她一块下车,不远处还没上船的易泽谦看到了,笑着同身边人打趣:“老霍这是咱新时代的24孝好男友啊!” 102.第102章 专门为我穿的? 七月的脸有点红,好在天色已晚,看不清楚。 霍靳琛一一给她介绍,除了之前车上说过的四人外,梁洛还带了一个人来,二十七八的年轻小伙,叫魏源。 其他三人也都认识他,有说有笑的,只是向七月介绍时,语意含糊的带了过去:“那谁……的弟弟。” 七月莫名其妙,就看见易泽谦把梁洛拉到一边去数落:“老霍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大家都盼着他们俩好好的,你怎么专带人来搅局?” 梁洛嗤了一声:“她要是对老霍真心的,还会在乎这个?” 易泽谦一副看不懂他的神情,直直摇头。 好在上船后,就各自先去房间放行李,船身有一点颠簸,霍靳琛一直在七月身后,小心的扶着她的肩,到了船舱,七月发现,给她和霍靳琛的果然是一间房。 看她眼神犹豫,霍靳琛解释:“不知道梁洛会带魏源来,他们几个自作主张,就把你的房间和我安排在一起了。” 不过房里却是有两张床的。 看到这,七月稍微安心。 “累不累?先去洗把脸,待会上甲板钓鱼。” 七月听话的进了洗手间,霍靳琛放下行李,顺便帮七月的稍微整理了一下。 手碰到一叠衣物的时候,一件粉色蕾丝bra从里面掉出来。 霍靳琛的手指顿了顿,想到的却是那次看到她塞在鞋盒里的内衣,当时,是肉色的棉质文胸。 抬头,望向半阖着的洗手间门,霍靳琛的唇角勾了勾,重新将她的内衣叠好,和其他衣物一起放进衣柜。 七月出来时,霍靳琛刚好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个果盘,上面有一些精致的小点心。 “饿不饿?要吃上新鲜美味的生鱼片还得过一会,先吃点东西垫垫。” 七月摇摇头:“我下午在书吧吃了一块小蛋糕。” 游艇要开到平静的海域才可以海钓,怕七月认生,这段时间,霍靳琛就陪她在房间里坐着。 他们这间房有两扇小舷窗,从船舱内就能看到外面的大海。 月光洒在漆黑的海面,波光粼粼,七月有点激动的坐过去,指着窗外:“看,是大海。” 霍靳琛坐在她身后,一手搂着她腰,下巴放在她肩窝里,低低的“嗯”了声。 陡然接近的男人气息,令七月僵了下,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微震,他的气息喷在耳根里有点酥麻,七月有点不自在,但是不敢动。 霍靳琛看到她发红的耳根,眸中带了丝兴味,将她的双肩拨过来,正对着自己。 视线里,是男人敞开的衬衫领口,性感的喉结,和属于他的干净清新的味道。 柔和的光线映在他漆黑瞳仁里,船舱微微起伏,被他这样脉脉温情的望着,七月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跌宕起来。 排除掉其他因素,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单从颜值和个人魅力的角度,已经够把七月这个年纪的小女生迷的七荤八素。之前那些矫情的抵抗,大约也是自欺欺人吧。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七月隐约猜到他要做什么,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眼睫轻颤着看向他。 霍靳琛将她抵在身后的舷窗上,双手按在她脸颊两侧,缓缓的低下头来…… 视线陷入一片昏暗,看到的是他近距离放大的俊脸—— “闭上眼睛。” 男人的声音蛊惑般磁性的响起,七月听话的阖上眼睫,感觉到湿湿热热的绵软落在自己唇上,唇瓣间一阵细碎的摩挲后,他技巧性的撬开她的齿关,伸进去搅拌,搅得七月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下意识的揪住了他胸口的衬衫。 大掌落在她肩头,顺着锁骨的曲线抚摸,七月配合的把双手顺着他肌肉的线条移动,最后,被他按在了皮带的钢扣上。 七月怔了一下,慌乱的睁开眼睛,落在他眼底,因为情动而湿漉漉的杏眼,像只乱撞的小鹿,惹人怜爱。身体里积蓄了一个多礼拜的冲动终于压抑不住,他一手绕到她身后按着她的tun肉,另一手从解开的一颗衬衫钮扣缝隙里钻进去。 七月紧张的按住他的手,掌心里是男人虬劲有力的骨头。 他的手掌很热,反握住她的,一倾身,便将她压在身后的床上。七月头上的鸡蛋花掉下来,衬衫下摆也从裤子里扯了出来,松松的挂在身上形同虚设。 霍靳琛的目光落在她胸口若隐若现的蕾丝上,心间一动,用手指挑开背扣,问他:“专门为我穿的?” 七月愣了一下,听懂了,顿时面红耳赤。 以前她为了舒服都穿那种棉质纯色的一片式,昨天晚上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把压箱底的两套蕾丝内衣找了出来。 这点点小心思被他窥破,还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形下,七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再次压上来,亲了亲她滚烫的脸颊,修长带茧的手指钻进蕾丝内衣里,由轻到重的握住,细腻软滑的肌肤,手感出奇的好,他有些爱不释手的轻轻拨动着,七月被他弄得浑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僵硬的躺在床上,夹紧了双腿,腰部微微拱起。 也许是一下午受了苏景的灌输,七月觉得这会子发生什么,也是情理之中。 霍靳琛亲了她一会儿,直起身,开始解皮带。意识到什么,七月害羞的捂住脸,扭向了一边。就在他褪去束缚,打算帮七月也解开的时候,门上传来几声轻敲。 床上的两个人同时一僵。 门外是梁洛的声音:“魏源把船停好了,老易让我叫你上去钓鱼。” 七月从指缝里偷偷打量男人的脸色,只见他还屈膝跪在自己两侧,只是眉头皱得厉害,额头隐隐有青筋冒起。 梁洛问完没有回应,又在门上敲了几下。 七月轻轻推他:“去吧,不然一会他们要起疑了。” 霍靳琛仍旧阴沉着脸一动不动,七月被他压着,只能坐起上身,自顾自的扣上了文胸背扣,刚要去系衬衫领子,男人的手伸了过来。 她脸一红,他已经帮她一颗一颗钮扣都系好,嘴里还自言自语着:“这小子是不是跟我八字犯冲?” 103.第103章 想不想知道老霍的过去 七月听了噗哧一笑:“说不定他暗恋你,就见不着你跟我好呢。现在不都是流行男男cp?” 霍靳琛听了,脸色更差了,抬起腿从她身上起来,重新系好了皮带。 七月去洗手间理了理扯乱的头发,看到镜子里自己一脸绯红眼带风情的样子,自己先红了脸。 从船舱出去,霍靳琛去帮七月挑选钓具,七月看见易泽谦把梁洛拉到角落,两人不知在嘀咕什么,易泽谦忽然回头看了眼七月,表情好像愧对她似的。 选好钓竿,他们各自在甲板上找了位置,坐下垂钓。 七月是第一次钓鱼,霍靳琛帮她装好饵料,选定位置,才去看自己的鱼竿。 他刚走开,易泽谦就搬着小马扎过来了。 七月看见他,欠身笑了笑:“易先生。” 他先瞅了眼七月空空的水桶,然后自来熟的伸出手:“叫易先生太见外,以后叫我谦哥哥吧。” 七月有点不好意思,别别扭扭叫了声:“易大哥。” “哎,”他似乎很满意,“我也就不叫你连小姐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我就叫弟妹了。” 旁边抽着烟的陆子鸣听到了,睨他一眼:“就你那年纪,还想当人欧巴,欧吉桑还差不多。” “去去去,我跟自家妹子说话,关你屁事。” 说完,又搬着马扎靠近了七月一点,压低了声音说:“老霍这人,你看他老大不小了,其实在感情上,单纯得跟一张白纸,反正能让他带过来跟我们哥几个介绍的,这么多年,除了你,就只有那个姓魏的女人了。” 七月一怔,下意识的开口:“霍翔的妈妈?” 倒是易泽谦一愣:“你怎么知道?老霍跟你说的?” 七月摇摇头,看了眼甲板另一头正摆弄钓竿的男人背影:“是魏苡芝自己找我说的。” “我靠,这个心机婊,还去找你了?”易泽谦啐了一口。 七月发现,不管是梁洛,还是易泽谦,霍靳琛身边的每个人,提到魏苡芝时,都是一副不忿的表情,可这个女人,也真真切切在霍靳琛的过去中占据了很大地位。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每个人提起她都是咬牙切齿? 易泽谦掏出根烟,刚要点,顾忌到她,问:“介不介意?” 七月忙摇手:“没事,你抽。” 易泽谦点上烟,故意套她的话:“想不想知道老霍的过去?” 以前没跟霍靳琛在一块,虽然好奇但也能掩住,但自从两人确定了关系,七月就不能假装不在意了。这会儿她虽然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却强忍着镇定,咳了声,望着甲板上霍靳琛的背影说:“如果他想让我知道,早晚会告诉我的。” 易泽谦反倒急了:“你就真不在意?今天掌舵那小子可是姓魏的弟弟!” 七月怔了下,又在意料之中,从介绍时他们含糊的说“那谁的弟弟”,她就隐约有了预感。 易泽谦掸了掸烟灰,又说:“不过她弟人品还可以,比他那个不是东西的姐姐要强多了,现在在老霍分公司管人力,人挺勤奋也实在。” 最后,易泽谦还是耐不住话痨的本质,断断续续,把霍靳琛跟魏苡芝那段过去说了出来。 34岁的霍靳琛,在感情上当然不可能是一张真正的白纸,他和魏苡芝,初时算是青梅竹马,还在青城的时候,两家就算邻居,从小学到中学,都是同班。周围的发小也都默认了他俩是一对,时不时开玩笑还给他们闹洞房。 15岁的时候,魏苡芝家里发生巨变,因为一些政治原因,父亲被双x规,魏家的房子产业都被充公,魏苡芝和母亲搬进了棚屋区。在那之前,魏苡芝一直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心高气傲,人长得也漂亮,什么都要第一,在学校成绩好,追求她的男生也多。 出了这事以后,周围的发小对她都是抱着怜惜的心态,想着能帮的就帮一点,但通通被魏苡芝拒绝了,她唯一没有拒绝的,就是霍靳琛。 霍靳琛知道她有自己的骨气,尽量不用直接给钱的方式帮她,而是陪她一起打工,帮她抄笔记,陪她母亲去医院看病。久而久之,魏苡芝对霍靳琛形成了一种依赖。 18岁那年,临近高考,霍志刚忽然提出要送霍靳琛去英国念大学。魏苡芝知道后,非常不能理解,她已经失去了家庭,父亲,唯一的依靠就是霍靳琛,如果霍靳琛走了,她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撑起这个破落的家和病重的母亲? 尽管霍靳琛多次表达出,不会变心,就算留学也会尽量抽空回国看她,但魏苡芝还是十分不安,心高气傲的她不屑说出乞求的话,反而用了另一种极端的方式,跟他吵架,冷战。因为怜她身世可怜,以前每一次吵架,都是霍靳琛先低头,迁就她,然而这次她等了很久,等到的却是霍靳琛已经转学伊顿公学,将以英国贵族学校伊顿公学毕业生的资格参加伦敦大学的入学考试。 心灰意冷的魏苡芝开始放纵自己,对男生的追求来者不拒,她本就生得漂亮,又在夜场一些地方打工,很快就结识了和霍靳琛五官有些相似的霍家大少爷,霍靳言。一次被客人灌醉,她误把霍靳言当作霍靳琛,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霍靳言并不知自己弟弟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对于姿色不错且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没有理由拒绝。醒来后,魏苡芝虽然后悔不已,但霍靳言的出手大方,也令穷困潦倒的魏苡芝有了一丝慰藉。同时,对于霍靳琛一句话没留下就抛弃自己离开,她始终抱了一丝怨气,想着跟他大哥交往来报复他。 谁知三个月后,霍靳琛回国了。 他抓着她的手,兴致勃勃的说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就是带她一起走。这三个月他在英国已经找好了住处和打工的地方,等他们一到英国就领证,这样魏苡芝就可以拿到长期居住伦敦的资格,他会努力的打工,养活两个人。 104.第104章 这个biao子不配 男人的深情期许,令魏苡芝产生了向往。自从魏家出事,她早就想离开,忘记这里的一切。 她感动得落泪,答应了霍靳琛,两人重归于好,几乎每天如胶似漆,霍靳琛毫不避讳的带着她出现在各种朋友聚会的场所,大大方方承认是自己的女朋友,但在两个人私下相处时,却对她发乎于情,止乎于理。 但好景不长。霍靳琛那些朋友里,有好些也是跟霍靳言熟悉的,甚至见到过她跟霍靳言厮混的场景。男人不那么爱嚼舌根,更多的认为霍靳琛只是玩玩,兄弟俩玩同一个女人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直到霍志刚过寿,霍靳琛打算带她回家,正式见父母。 那样,就不得不跟霍靳言正面打交道,难保那个男人不会当面拆穿自己。 家境的剧变,使得魏苡芝那点畸形的自尊,已经发展成自卑。即使没有人在嚼舌根,她也总觉得那些人背后指指点点在说她,不是说她的身份家世配不上霍靳琛,就是说她和霍靳言那档子事。 同时心里又担忧着霍靳琛知道她和霍靳言的事后,会嫌弃她,不再要她。毕竟,从小到大,霍靳琛跟这个大哥霍靳言的关系就不是那么愉快。霍靳言是霍志刚的前妻生的,霍靳琛和霍一菲才是现任夫人所出。这中间夹杂着豪门利益,复杂纠葛。 日日夜夜,焦虑得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梦到霍靳琛又像上次一样,一言不发的转身的背影。 她想,就算瞒的了一时,等她跟着霍靳琛到了英国,两人领了证,总归要做那事,到时霍靳琛一旦发现她不是处了,会怎么想?要是等结婚了再离婚,把她一个人抛弃在异国他乡,她更无法接受。 从小的环境让魏苡芝更多的为自己打算,而已经走向极端的她,所作的打算却是愚蠢至极。 魏苡芝在霍志刚大寿那天,私下约了霍靳言。此时霍家上下都已经知道,三少爷霍靳琛今日要带女朋友回来见家长,但霍靳言还不知这个女朋友就是他玩过的女人。 在霍家别墅看到盛装打扮的魏苡芝时,霍靳言很惊讶,尤其看到这女人对他频抛媚眼,心里头那点邪火也被点起了。 私下无人的时候,魏苡芝端了两杯酒,递给他一杯,言则好聚好散。 霍靳言嗤笑:“上了我的床,再去讨好我弟弟,你真是够贱的。” 霍靳言那杯酒里加了料,是魏苡芝事先从夜场那种地方弄到的。 喝了酒的霍靳言狂性大发,在洗手间里就把魏苡芝强要了,身上的礼服更是被他撕成了破烂的布条。中了药的霍靳言神志不清,发泄完了就像嗑x药一样,眼神涣散的靠在马桶上。 魏苡芝裹着褴褛的衣服,双眼通红,头发扯的蓬乱,朝宴会厅跑去,一下子扎进刚进大门的霍靳琛怀里。 满堂宾客,全都见证了这一幕。霍家再想压下去,根本不可能。 老爷子找到魏苡芝口中说的洗手间,看到裤子还挂在腿弯,靠在马桶上自撸的霍靳言,气得一口老血,差点闷过去。 那时候18岁的霍靳琛脸上还有点大男孩的书卷气,霍靳言却已经是22岁的成年人了,当他看到这一幕,再看到躲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顾不上满场宾客的围观,提起拳头就朝霍靳言脸上打去,揪起他的领子,一拳接着一拳,等霍家人反应过来,上去拉他,被几个人架起来的霍靳琛还拼命的抬脚往霍靳言身上踹。 老爷子一生经营,对这两个儿子都非常看重,哪容得他们为了个女人兄弟阋墙。 这一场闹剧让霍家丢尽了脸面,霍靳言被送进医院,魏苡芝也去了医院验伤,奄奄一息的魏母从床上爬起来,扬言要拿验伤单去告霍家。 事已至此,必须想出个解决办法。霍志刚不可能亲眼见着大儿子因为强x罪被送上法庭,而小儿子又因为这事情绪激动,病房门口都得找保镖看着,生怕霍靳琛再抄了家伙去找霍靳言算账。 霍靳言在床上躺着,不省人事,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霍志刚就把小儿子找来,问他的想法。 霍靳琛也明说了,魏苡芝是他打算娶回来一辈子好好珍惜的女人,现在被他大哥糟蹋了,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算了。 霍志刚又问他:“那你现在还准备娶她么?即使她被你大哥糟蹋了?” 霍靳琛很茫然。他只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得担起这个责任。那天现场那么多人看着,要是他现在不要了魏苡芝,那魏苡芝下半辈子就完了。 他说:“我娶。等这件事了结了,我带她去英国,再也不会回来。” 霍志刚一想,这样也好,省得兄弟俩个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当时他已经决定把家业都交给霍靳言,霍靳言虽然爱玩了点,但在大事上还是有分寸的。 谁知霍靳言一醒来,听说魏苡芝要进霍家门,破口就大骂这个biao子不配。医院也从霍靳言身上检测到违禁x药品成分,起初老爷子以为是霍靳言自己嗑x药弄得神志不清,霍靳言醒来就一口咬定是魏苡芝陷害自己。老爷子当然偏袒自己儿子,深信不疑,也找了律师打算打这起官司。 魏苡芝一听霍家打算打官司,就慌了,以她家现在的经济状况,肯定打不赢霍家,而且事情闹大了,她自己名声也尽毁了。再加上霍靳言出院后,到处散播,说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biao子,又说她当初是怎么勾引自己的,把细节都描绘得绘声绘色。 魏苡芝恼羞成怒,开了霍靳琛的车,守在霍靳言经常出入的夜场门外,等霍靳言喝得醉醺醺的,一出来,就踩着油门撞了过去。 她在愤怒边缘,没个轻重,等下车,看到躺在血泊里的霍靳言,才开始后怕。还好是深夜,路边没什么人,她跳上车,就给霍靳琛打了通电话,也不说话,就呜呜的哭。 105.第105章 我是你男人当然要护着你 霍靳琛不知她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她最近情绪极不稳定,马上就赶到她家。 看到的却是魏苡芝坐在浴缸里,割腕自杀了,满池水都被染成了淡红色,魏苡芝头垂在浴缸边缘,脸色和唇色都苍白如纸。 看到霍靳琛赶来,她哭着,气若游丝的说:“我命贱,打官司也打不赢你们霍家,被人欺负了就只能认。可是我不甘心,既然法律不能帮我制裁他,那我只能跟他同归于尽……” 霍靳琛一把抱紧了渐渐冰凉的魏苡芝,将她从浴缸捞起,裹上衣服送到医院急救。在去医院的路上,他接到家里电话,才知道霍靳言出车祸了,被人撞倒进了医院,怀疑是故意伤人。 他看着怀中已经失去意识的魏苡芝,慢慢明白她说的“同归于尽”是怎么一回事。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你还有我啊?” 后来,才明白,傻的不是她,是他而已。 霍靳琛陪着魏苡芝在医院抢救的过程中,霍家人满城疯了似的找他。 因为是深夜,路人报的警,车祸现场警察已经勘察过,确认撞了霍靳言的,是霍靳琛的车。霍志刚这几日防着防着,就怕霍靳琛冲动之下做出傻事,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这会儿小儿子人也不见了,24小时不归案就变成畏罪潜逃,而霍靳言还躺在手术台上急救,医生说,救过来,这双腿也废了,下半辈子得在轮椅上度过,而且……那方面功能,也没了。 霍志刚一夜白了头,直叹息着:孽债啊孽债! 后来警察在急诊病房外把霍靳琛带走,那时候魏苡芝已经醒来,霍靳琛就一直守在她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双眼凹陷,年轻的下巴上都生出了青茬。 警察把他俩硬拉开,霍靳琛什么也没说,认命的把手伸进手铐。 魏苡芝哭红了眼:“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么脏,根本配不上你了……” 霍靳琛说:“我是你男人,当然要护着你。发生这些,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霍靳琛被带进了拘留所。 一切和魏苡芝算计的一样,除了最后一步,会失去理智撞伤霍靳言。 她知道霍靳琛那样的男人,责任感非常强,就算自己被糟蹋了,他也只会内疚自责,承担起责任娶她。只是最后,她还是被他感动了。 在撞倒霍靳言后,魏苡芝是真的慌了,只想着找霍靳琛来商量个办法,她自杀,赌的是霍靳琛会偏袒她,但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就替她背了这个黑锅。 被拘留了48小时后,霍志刚费劲心思找人把霍靳琛保释出来。 回家都没让他去洗澡换衣服,就带到书房,让他跪下,问他是怎么回事。 一向养尊处优的霍靳琛,在拘留所待了两天,灰头土脸让人心疼,可他硬是咬着牙什么都没说,老爷子气得动了家法,把他关起来,隔天去问,他不说,还打,打到最后要进医院了,终于被拦住,说孩子还得送回拘留所去,这一身伤叫警察看到不好交代。 霍靳言醒来后知道自己一双腿好端端的没了,又听说撞他的是霍靳琛,直吵着要老头把霍靳琛送进监狱。那天晚上天黑,他也没看清坐在车上开车的是谁,加上前因后果,他一味的就觉得是霍靳琛干的。 这时候霍志刚的私心就显露出来了。他本来看好的继承人是霍靳言,奈何现在霍靳言半身瘫痪,成了废人,他就只能把希望放在小儿子霍靳琛身上。不管这事最后谁对谁错,霍志刚奉行的原则是胜者为王败者寇。 费尽心思,找了不少关系,最后从故意伤人罪粉饰成拘留改造。 30天后,霍靳琛从拘留所出来,来接他的只有梁洛一个。 见他往身后看,梁洛嗤笑:“别看了,她不会来的。她已经嫁给你大哥了。” 原来魏苡芝自杀被送进医院后没多久,就被查出怀孕两个月。 两个月?那自然不可能是霍老爷子大寿那天的事,霍靳言因此对外说,看吧,我就说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荡x妇。魏苡芝也慌了,她一口咬定孩子是霍靳言的,说除了你我没跟别人发生过关系。 这时候之前那些缄口不言的,才有人站出来说,两个月前就看见魏苡芝跟霍靳言厮混在一块。老爷子气得差点中风,后来夫人劝他,大儿子不是正好不能生育了吗?这孩子算是靳言唯一的种了,生下来也是霍家的长孙。 但霍志刚打从心眼里不满意魏苡芝这个女人,觉得心计太重,而且一股子风尘味。他说:“先抽羊水验明是不是我言儿的孩子再说。” 这时候魏苡芝看霍靳琛进了拘留所,霍家一副不打算保他的态势,也有点慌了,回去跟病重的母亲一合计,母亲劝她:“如今你有了孩子,靳琛会不会再要你,还是个问题。霍家老大虽然双腿瘸了,但毕竟是长子,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将来就是霍家长孙,你这一辈子就有依靠了。” 魏苡芝是苦日子过怕了,这辈子不想再被人戳脊梁骨的看轻,母亲这么一劝,她就答应霍家把孩子生下来,但前提是霍靳言必须明媒正娶的娶她进霍家门。 霍靳言本来就记恨父亲偏心,不肯送霍靳琛进监狱,想到娶了魏苡芝,一来可以为自己留后,二来能羞辱霍靳琛,便同意了。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去民政局领了证,户口本上打上钢印。 等霍靳琛出来,才知道自己被人当猴耍了。 后来魏苡芝也私下找霍靳琛哭诉过,说自己是为了孩子,迫不得已才嫁给霍靳言,霍靳琛只是笑着摇摇头。 你是真情还是假意,都掩盖不了你的配偶栏上写着“霍靳言”这个名字的事实。 从此以后,你就只能是我的大嫂。 圈子里知道这事儿的人,关系好的来劝他,关系差的,背地里笑他头上绿得都发光了,还为了个女人差点进去坐牢。 106.第106章 你这样简单一点的女孩更适合他 心灰意冷的霍靳琛接受了霍志刚的安排,去英国留学,读完本科又读硕博,一直到28岁回国接管明爵集团。 要说这魏苡芝有心计的地方,还在于她嫁进霍家门后,受了不少白眼,却依然坚强的在霍家站足了脚跟,并且慢慢发现,霍志刚当初并不是真的打算放弃霍靳琛,表面上将他放逐英国,实际上是等这事的风波慢慢淡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回国接管明爵。而因为双腿残废而日渐消沉的霍靳言,才是真正失去了家族斗争的砝码。 及近临盆的时候,魏苡芝又想了一出狠招,就是孩子生下来,放在霍靳琛名下抚养。嘴上说,是怕霍靳言的精神状态无法好好教育孩子,而且他们夫妻的结合也是有名无实,怕孩子大了心理会有阴影。 老爷子爱孙心态便答应了。 让孩子跟着霍靳琛长大,一来不会改变霍家长孙的身份,二来又是霍家名正言顺的第三代继承人,而且私心里,魏苡芝希望藉由孩子,能跟霍靳琛再续前缘。 她始终忘不了,当初这个男人为了她,一言不发的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幕。 再回到港城的霍靳琛意气风发,眉宇间是不同于十八岁时的稳重内敛,谈笑间挥洒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世事变迁,当年的知情人,如今还混迹在港城商界的还有几个?再者就算知情,如今面对只手遮天的明爵集团总裁霍靳琛,还有几个敢嚼舌根? 易泽谦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看着七月说:“老霍这些年一个人熬过来,真的很不容易。那姓魏的女人还时不时上门撩拨,真当自己天仙,别人都非她不可了。要不是碍着他大哥的面,这种女人,早被扫地出门了。这几年我也看过不少女人往老霍身上贴,他都没正眼瞧过几个,不知情的以为他还纠结着当年的事,其实是看透了这些女人虚伪的一套,表面上说着爱你,背地里不是为钱就是为名。哥们几个有时看不过,要给他介绍,还有他家老头,也没少张罗,他倒是认认真真试着跟人家处过,可惜没一个有好结果,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带个孩子,就是他自己没上心。” 说到这,易泽谦又叹气:“他大哥那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少给老霍找麻烦,我看着都替他头疼,三十好几了,婚还没结,养儿子倒养出经验了。” 七月听得怔怔的,连鱼钩上饵料被咬了,也毫无所觉。 她此时内心的震撼,用惊涛骇浪,也不足以形容。更多的是心疼霍靳琛,她以为自己十八岁那年,被家人棒打鸳鸯,离家出走,已经很惨了,没想到霍靳琛经历过比她更残忍的背叛。 七月虽然涉世不深,但对人的直觉却很准。那一次魏苡芝来找她,她就觉得这个女人心机很深,不好相处的感觉。 易泽谦还在跟她感叹:“你想啊,那时候老霍才十八岁,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被这女人耍得团团转。所以他现在会看上你,我一点都不奇怪。我也觉得像你这样简单一点的女孩,更适合他。” 七月被说得面红耳赤:“你的意思,是我傻咯?” “倒不是傻,”易泽谦摸着下巴呵呵笑,“你没听过,傻人有傻福吗?” 七月却看向不远处男人坐在甲板垂钓的背影。 夜色笼罩在他身上,和他身上的黑色风衣融在一起,有一种无端的深沉,风吹乱了他的短发,吹的他风衣侠摆猎猎鼓起,像灰色的鸽子张开了羽翼。 在这个男人身上,有那么多难以启齿的过往,可他表现出来的,却一直是深沉稳重的可靠形象。 易泽谦说了句实话:“其实你们年龄差距那么大,我也没真指望你们就能开花结果相守一辈子,不过我只希望,在你跟老霍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对他,别再让他失望。老霍吃过女人的亏,在感情上会更谨慎,再加上他那个儿子,又不是亲生的,大了以后知道真相,难保会六亲不认,到时候,老霍就真的是孤家寡人咯。” 七月听易泽谦这样说,讶异得很,因为在她和霍靳琛的这段感情里,多是霍靳琛在主动,在付出,她一度以为他在这方面是个老手,进退得宜弄得她不知所措。 这时候想起他说过的那句“相信我,作为一个34岁的男人,在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的情况下对你说出那番话,一定比你做出了更多的深思熟虑”,原来是真的。 七月看着男人迎风孤独的背影,突然好想过去,抱一抱他,告诉他,没事,你还有我。 而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七月放下钓竿,易泽谦看着她走去的方向,冲着一旁的陆子鸣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 霍靳琛嘴里叼着烟,一直专注的看着海面,身旁的桶里已经钓上来两条鱼。 感到女人尖细的下巴放在自己肩窝上,霍靳琛不用回头,已经猜到是谁,把鱼竿卡在栏杆上,双手绕至身后,拉着她的小手穿过腋下,环到自己身前。 “冷不冷?”他搓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侧脸在她耳畔问。 七月摇了摇头,更深的把脸埋进他颈窝,过了一会,才问:“是你让易泽谦告诉我那些的?” 他怔了怔,轻笑:“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顾虑,包括我那个十六岁的儿子。有些话,我亲口说,不及别人说的更有说服力。” 七月记起,那次在车里,他说会给她制造这样的机会来了解他。 七月还是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隔了好久,叹了声气。霍翔竟然会是魏苡芝和他大哥的孩子,想起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不知道将来真相揭露的时候,那孩子能不能接受得了。 霍靳琛却不知她在想什么,听她叹气,便笑着回头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七月顺势赖在他怀里点点头。 霍靳琛无奈,摸了摸她的头,搁下自己的鱼竿,起身,走到她的位置前。一拉钓竿,才发现饵料早被吃光了。 107.第107章 愿者上钩 他哭笑不得:“你这饵料都没了,还钓谁家的鱼?” 七月抿着嘴看他:“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呗。” 霍靳琛看着她:“那你钓到什么了?” “一只金龟咯。”七月指着他,笑得乐不可支。 霍靳琛的眼神深了深,夜色弥漫中,他有笑。 * 在霍靳琛的指导下,七月再次把鱼竿装好饵料,投入海面。 霍靳琛拿着她的手,握住鱼竿,帮她调整好浮标位置,告诉她:“浮标刚动的时候不要提竿,这时候鱼多半还在试探,等浮标慢慢下沉,就说明鱼已经吃稳,这时候浮标不动了,就是提竿的时机。你可以多试试,慢慢就能掌握窍门了。” 七月被他环在身前,背靠着他的胸膛,这样虽然不冷了,但两个人连体婴儿一样的姿势,着实令她尴尬,好在天色较黑,甲板上其他人都专注钓鱼或轻声聊天,没什么人注意他们。 霍靳琛把她的马扎拿过来,两个人挤在一个马扎上,七月坐在他腿中间,僵硬得一动不敢动,脑中浮想联翩的,全是前几次看到的硕大轮廓。 为了分散注意,七月问他:“你们为什么都晚上钓鱼?” “晚上好上钩啊。”男人说话时气息就吹拂在她的耳根,弄得她痒痒的,却又不敢乱动。 “那你们通常钓上来的都是什么鱼?” 他顿了几秒,忽然在她脸颊上飞快的亲了一下,回答:“美人鱼。” “……”七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男人冒着淡淡青茬的下巴擦过她的脸颊,酥酥麻麻的。 就在这时,霍靳琛握紧了她的手:“准备提竿,鱼上钩了。” 七月忙回神,聚精会神的盯着浮标,见浮标轻轻的颤动了几下,慢慢下沉,霍靳琛在她耳侧屏住呼吸,突然握着她的手,猛力向上一提—— 七月钓到了她人生中第一条鱼,一条黄鲷。 * 这些人都是海钓老手,一晚上收获颇丰,易泽谦拿了几条出来做晚餐,其他的依旧放在水桶里养着,等明天船靠岸后可以带回去,或者送人。 七月看了看自己桶里那条活蹦乱跳的黄鲷,有点天真的问霍靳琛:“我可不可以带回去养着?” 霍靳琛揉了揉她的额发,忍俊不禁:“海鱼离了海水活不久的。” 七月有点惋惜,却还是默默的把自己的战利品奉献了出去。 吃完丰盛的海鲜大餐,那四个人聚在一块打扑克,七月回房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见霍靳琛不在房里,也没跟他们一块打牌,易泽谦看出她意图,举着手指朝甲板上指了指。 七月会意,回房拿了条披肩裹在身上,想了想,又给霍靳琛拿了件外套,到甲板上找他。 夜晚的海面很平静,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像指明灯。魏源停了舵,游艇就在海面上随着海浪摇曳,霍靳琛靠在甲板上抽烟,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看见七月,和她手里拿着的男士外套。 见他望过来,七月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我怕你冷,所以拿了件外套上来。” 霍靳琛嗯了一声,把香烟夹在指间,却没有穿,而是直接用外套把两个人一起包住。 七月被他搂在身前,害羞的低下了头。 远处灯塔的光线扫过来,掠过她白皙隽秀的脸庞,霍靳琛心头一动,用夹烟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吻她。 光线很暗,他的呼吸间带着烟草的味道,七月的背抵在游艇护栏上,双手下意识的攥住他胸前的衬衫,霍靳琛手指一松,半截烟蒂坠入海面,那只拿烟的手抱紧了她,从她的睡衣下摆里探了进去,隔着文胸抚摸。 七月的身体很热,但很快又被海风吹凉,在他怀里不安的扭动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她感觉男人应该更急切,宽大的外套将两人的一切动作都包裹在其中,其间,七月感到男人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想提醒他,但呼吸全都被他攫去了,霍靳琛分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按断了,接着吻她。 七月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呼吸里全是属于雄性的强势荷尔蒙。 突然,甲板上传来脚步声,七月紧张的一下子僵直了身子,心跳快到嗓子眼了。霍靳琛没有动,还在低头吻她,这时,身后传来魏源的声音:“陆副局说他困了先去睡了,三缺一,梁洛叫我上来喊你。” 夜色太黑,魏源离得远可能没看见两人在干什么,七月却是吓得直接把脸埋进了霍靳琛怀里。他仍旧搂着她,隔着外套帮她把文胸扣好,这才转身,应道:“你先回吧,我等会到。” 霍靳琛先把七月送回房,然后去找他们打牌。 当天晚上,他眉头紧皱,一个人赢了很多。 以至于到半夜三点,易泽谦直摆手:“不行了,再玩下去棺材本都要输没了。睡了睡了。” 梁洛还有些不甘心,觉得有翻盘希望。 霍靳琛嘴里叼着烟,淡定数钱,然后起身回了房。 等他走远了,易泽谦才瞄牌桌上另两人:“你们怎么惹他了?” * 七月睡眠浅,男人开门的时候她就醒过来了。 见他径直去了浴室,便没作声,拉着被子继续装睡。 十几分钟后,霍靳琛洗完澡,换了睡衣,看了眼房里两张狭窄的单人床,最后绕至七月睡下的那张,掀开被子,躺下。 身侧的床垫微陷,单人床本来不过一米2宽,男人一躺下来,滚烫的热力顿时浸染了她。 七月装不下去,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问:“你们打完了?” “嗯。”霍靳琛把七月搂进怀中。 这片海域的夜空格外晴朗,从床畔的舷窗正好可以看见满天的星子,是城市里不多见的美景。 “看,好多星星。”七月有些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舷窗上,一颗一颗的,仿佛在数。 霍靳琛看着有些傻气的她,坐在她身后说:“几间房里,只有这间带舷窗。” 七月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他们为什么非要把这间房给她的缘故。 【预告一下,本书周二开始上pk,每天三更,更新时间分别为0:00,12:00和18:00,pk顺利的话会一直保持三更,所以大家希望多更一点的话,到时请多多收藏,投票,留言,我代老霍在这里拜谢大家了。】 108.第108章 老霍喜欢能依赖他的女人 这时候,突然有一颗星从她指缝中飞快的划过,七月一下子激动的叫起来:“流星!” 话音刚落,她马上闭眼,认真的许起愿来。 霍靳琛看着她虔诚的样子,不禁好笑,揉着她的发顶说了声:“傻。” 七月回头皱眉盯了他一眼,继续巴巴的看着窗外,不知还有没有流星。 “我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流星哎,不知道许的愿望灵不灵。” “不灵。”身后男人直截了当的回答了她。 七月不信:“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试过。”霍靳琛的眸子深邃幽暗。 七月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他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霍靳琛皱着眉头打开她的手指,七月又八卦的贴上去问:“你当时许了什么愿?” 霍靳琛盯着她,半晌不说话。 七月就自顾自说:“一定是你许的愿望太贪心了,所以才没实现。” “那你呢?你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发大财!”说完,就有些后悔的捂住了嘴,“说出来会不会就不灵了?” 霍靳琛的笑容迟钝了两秒,重新把她搂进怀里:“你可真是煞风景的好手。” * 第二天清晨,七月醒得很早,男人们昨天打牌到半夜,大多还在睡着。 洗漱完七月怕吵到霍靳琛休息,直接上了甲板,迎着晨风舒展身体。 海上的风吹得人很舒服,潮潮的,带着些微海洋的味道。 七月刚做了个两个伸展运动,转头,就看见靠在船头另一侧抽烟的男人。 七月记起他叫陆子鸣,是南方某省的税务副局长。见他手里夹着燃了半支的烟,应该是比自己早到这甲板上。 几个人里,除了魏源,七月和这位最不熟,而且听魏源喊其他人都是直呼名字,甚至直接叫哥,唯独叫他陆副局,昨晚霍靳琛也说了,这里面最晚认识的就是陆子鸣,而且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开始打交道,属于不打不相识。 七月对生人有着莫名的腼腆,朝他点点头,欠着身微笑。 陆子鸣也没什么要说的,回了她一个招呼,继续转头抽烟。 一根烟抽完了,陆子鸣似乎打算回船舱,经过七月身边时,突然莫名其妙的扔下一句:“老霍喜欢能依赖他的女人。” 七月一愣,转过头来时,男人已经走远了,只剩一个背影。 七月琢磨着他的话,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别太要强,多依靠霍靳琛吗? * 在甲板站了一会儿,太阳出来后,渐渐有些晒人。 七月也回到船舱,经过厨房时,看到昨晚做菜剩下来的材料。桶里的鱼都还新鲜活蹦着,冰箱里有一些简单的蔬菜,番茄,西芹还有鸡蛋。 昨晚的大餐是易泽谦做的,七月见今天大家都还没起来,就主动承担了做早餐的责任。 找了条围裙系上,在水槽里刮鱼鳞。 霍靳琛刚好醒来,见身边没人,就穿着衣服上来找,船舱里是开放式厨房,远远的就看见七月绑着辫子,一手按着滑溜溜的鱼身,一手拿着菜刀柄,用力的把鱼拍晕。 每拍一下,还应景的“嘶”一声,好像在替鱼喊疼一样。 霍靳琛勾了勾唇,索性靠在门框上看起来。 她杀鱼的动作倒专业,就是偶尔会血淋淋的不忍直视。等她刮干净鱼鳞后,霍靳琛才走过去,问她:“在做什么?” 七月头也不回的说:“鱼片粥。”愣了两秒,才停下手里动作,惊讶的看向他:“你醒了?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霍靳琛走近两步,替她撩起散下来的几缕碎发,捋至而后。 他动作轻柔,温热的指腹擦过她耳根的皮肤,七月的脸有点红,低声说了句:“谢谢。” 霍靳琛见她开始片鱼片,便捋起衬衫袖子,帮她淘米。 七月见他动作熟练,不禁问:“你会做饭?” “以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常常自己做。”他扭头看她,“你呢?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霍靳琛其实做好心理准备,她会回答是为了连慕尧。 七月很自然的说:“外面吃太贵啊,有时候食堂关门了,就用电饭锅自己在寝室开小灶。” 她边说边指使着霍靳琛:“水少了,煮粥多放一点水。” 霍靳琛听话的又把淘米萝放到水龙头下。 七月把葱花姜末切好,又用盐把切好的鱼片稍微腌渍,对霍靳琛说:“你去那边坐一会儿吧,马上好。” 霍靳琛把煮粥的砂锅置于煤气火上,却没走远,看着她在流离台前忙活着走来走去,黑眸里的目光越来越柔软。 弯腰的时候,围裙的系带松了滑开,七月刚想把手伸到背后去系,一双男人的大手已经握在她腰上。 “我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七月微怔,没再动,点了点头。 男人修长手指绕着两条系带,轻柔的打了个蝴蝶结,然后就握着她的腰,将她拨过来正对着自己。 七月刚要抬头,就见他低头吻了下来。 七月愣了一下,随即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海上的阳光极好,从船舱窗板上透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拉出长长的侧影,交织在一起。 七月的双手僵硬的撇在两侧,像是投降的姿势,她还闻得到手上的葱姜味和鱼腥味,更多的,却是属于男人独特的荷尔蒙体味。 霍靳琛吻着她的时候,每一次都让她觉得格外的动情,有时候明明只是一擦即过的轻吻,心脏却要悸动好久。这跟以前和连慕尧那种青春懵懂试探性的亲吻不同,连慕尧会让她害羞喜悦,霍靳琛却总让她迷恋、融化,甚至变得不像自己。 趁着换气,七月尴尬的挥舞着小手,说:“我……我洗手。” “没事,不用。”他说完,搂过她的腰,继续深吻她。 嗓音沙沙哑哑的,很动听。 七月的身体慢慢起了反应,拱起腰,贴合着他,衣料下的身体细致摩挲着,属于成年男女的化学反应,很快发生爆炸。 霍靳琛突然“唔”了一声,爆发般用力勒紧她的腰,口中翻搅的舌,一直抵到她的深喉,模仿着穿刺的动作。 109.第109章 你去和他们玩,我来洗碗 七月被他孟浪的动作吓坏了,更多的,是无力抵抗。 突然,从船舱里传来“咳咳”两声刻意的低咳,霍靳琛一下子放开七月,手却还环在她的腰上,将她小心翼翼的掩在自己身后,这才面色不善的回头看去。 易泽谦满脸尴尬,挥了挥手道:“我就是肚子饿了,想看看有没有吃的……” 说完,见霍靳琛胸膛起伏,脸色仍旧漆黑如墨,也顾不上吃了,忙调头说:“我好像又不饿了,你们继续,继续……” 七月下意识的摸了下发烫的脸颊,从霍靳琛怀里退出。 等易泽谦走了,霍靳琛才回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 七月脸红的扭过头:“你老看我干嘛?” 霍靳琛伸手过去,她躲了一下:“好了,够了,我做饭呢。” 霍靳琛拿开她的手,从她脸上捏下一块粘着的鱼鳞,放到她眼前。 七月一愣,顿时想起自己刚才好像用手摸脸了,尴尬得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霍靳琛一直紧绷着的脸,这才溢出一丝笑容。 他抽出张纸巾,替她擦干净脸,声线柔和低醇:“我先上去洗个澡,一会儿下来找你。” 七月红着脸点点头,低垂的视线注意到他裤链下的隆起,是有必要冲个澡。 * 粥煮开后,整个船舱都飘着诱人的鱼香。 早就肚子饿的易泽谦闻着香味出来,还没开锅,就直流口水了。 七月把砂锅端到圆桌上,撒了一把切碎的西芹,又端上一盘番茄炒蛋。 男人们一人一碗,易泽谦烫得舌尖直翘,举着大拇指赞叹:“弟妹你这手艺,可以嫁了啊。” 说完,其他人都促狭的看霍靳琛。 霍靳琛拿着调羹,慢条斯理的喝粥,仿佛并不在意这样的调侃,只是深邃眸光一直落在七月身上,像这阳光一样柔软和煦。 吃完早餐,魏源去起舵准备返程了。 其他几人闲的无聊,陆子鸣就提议打牌。梁洛和易泽谦听到打牌,不知为何都黑了脸。 七月不明所以的弯腰去收拾碗筷,刚抱到水槽,就见霍靳琛挽着袖子走过来,对她说:“你去和他们玩吧,我来洗。” 易泽谦一听,眼睛亮了:“对呀对呀,弟妹你又是烧又是洗的,太辛苦了,也该换换人。” 然后就吆喝着七月过来玩。 七月看了一眼霍靳琛,得到他允许,便脱下围裙过去了,不过她还是很拘谨:“你们玩什么,我不太会。” 易泽谦和梁洛听了,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都笑了:“那就推牌九吧,最简单的,比大小。” 陆子鸣瞧这两人挤眉弄眼的,就知道没商量好事,不由的咳了咳:“推牌九是没问题,不过你们可别欺负人家小女生啊。” “我们这是教弟妹,怎么能叫欺负呢?”易泽谦嘴上说着,心里却想,不会玩才好呢,昨晚从老霍那里输掉的,总算能赢回来了。 七月连牌九的规则都不太懂,什么天杠地杠天牌地牌,听他们嘴里说着行话,自己只能干着急。 第一圈陆子鸣坐庄,其他两人还算拘谨,七月看眼色跟着押,不敢玩太大,有输有赢,总体输多赢少,第二圈轮到七月坐庄,那两人便放开了不客气,把把梭哈,七月手气也不太好,通赔了几次,捂着钱包有点肉疼。 忍不住朝厨房那边看,霍靳琛弯着腰,正专注的清洗碗筷,果然这男人只要专注于一件事,不管是洗碗还是处理文件,都一样帅气的令人挪不开眼。 “弟妹,轮到你了,”易泽谦正赢在兴头上,顺着她的目光朝厨房瞥了一眼,促狭的说:“以后时间多的是,回房了慢慢看,现在先玩牌。” 露骨的话说得七月面红耳赤,越加局促起来,一摊开牌,又是顶小顶小的三点,庄家通赔。 也许是听见了他们说话,霍靳琛回头朝他们这边望过来,深邃的黑眸在注视到七月时,微微眯起,笑了一下。 七月一愣,四目相对,偷窥被抓了正着,连忙也回了个微笑,尴尬的收回视线。 过了会儿,霍靳琛洗好碗,用纸巾擦着手,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七月旁边,右手随意的搭在七月身后的沙发靠背上,说话间,磁性低迷的嗓音就徘徊在她耳畔:“输了很多?” 七月回头,冷不防他离得自己这么近,唇差一点就擦上他的下巴。 她往后退了一点,讷讷的点头。 霍靳琛伸手在她发上揉了揉:“没事,风水轮流转,我看你玩一会。” 坐对面的易泽谦打趣道:“哎呦,老霍这是心疼了。” 牌九全凭运气,跟技术关系不大,所以他们也不怕霍靳琛给七月支招。这把仍是七月坐庄,她摸了一张牌,偷偷翻了个边,看到是张小六,有点郁闷。 霍靳琛笑着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气馁。 摸第二张牌时,霍靳琛伸出手,按在她手背上。 七月一怔,动作有顿住,男人温热的大掌已经包裹着她的,从牌堆里揭起一张。 见她看自己,他努了努下巴:“愣着做什么?开牌啊?” “……噢。”七月心慌慌的,自己一直输就算了,还让他看着自己输。 其他人都分别揭了底牌,点数都不小,尤其是易泽谦,还摸了副对子,洋洋得意的说:“老霍你一来,我手风就顺了,你应该到我这坐。” 霍靳琛不置可否,从七月手心抽出那张底牌,翻开—— 又是张6,也是对子。 众人哑然,瞠目结舌。 易泽谦手里的是对黑6,七月的是对红6。 霍靳琛眯着眸子,微微笑:“不好意思,我这对红6比你的大。” 男人弯唇带着自信的笑充满魅力,七月看得有些呆了,脸颊不自禁的泛红。 后来,七月像是时来运转,什么天牌地牌人牌,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牌都被她抓到了,其他三人只能郁闷的给钱,陆子鸣还好,押得小,其他两人准备把昨晚的赢回来的,所以下注都不小,这会儿脸色都有点差。 【我的完结书《追妻101次:帝少的绝世宠婚》这两天在手机qq-动态-阅读里限时免费,看完整本不要钱哦,没看过的小伙伴可以去看看。】 110.第110章 你投怀送抱我是蛮高兴的 最后一把,七月摸了张小王,在牌九里,若不是大小王一对,小王只能算作3点。 易泽谦看了眼自己底牌,将牌扣着摔在桌面上,忿忿道:“梭哈,我就不信你还能摸到至尊宝!” 其他两人看他这副口气,都知道他底牌肯定不差,也不跟着瞎闹了,都保守的压得很小。 梁洛揭了自己底牌后,好奇的去翻易泽谦底牌,亮出一对红q,陆子鸣和他各自摇头,看来老易这一把就要回本了。 七月不明就里,只觉得对q应该很大,反正她赢了一上午已经很开心了,输一把就输吧,输光了还有霍靳琛给她垫着。 霍靳琛的手放在她肩上,也不急于催她揭底牌,只是弯身靠近她,贴着她的耳廓,姿势看上去十分亲密:“这一把要是赢了,你怎么谢我?” “……啊?”七月不敢回头,被他撩的耳根发烫。 霍靳琛知道她害羞,也不准备等她回答,温热的气息丝丝钻入她耳蜗里,径自道:“不如……以身相许?” 七月的脸轰的涨得通红,他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另外三人并没有听见。 在她尴尬之时,霍靳琛已经帮她揭开了底牌—— 真的是一对大小王! 易泽谦在看到牌面时,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昏倒在牌桌上。 另两人也都纷纷举着大拇指——不服不行。 七月自己也不敢相信,一时兴奋,不顾形象的就扑到霍靳琛身上,抱着他的脖子,两腿一弯,夹住了他的腰。 霍靳琛被她扑得一个趔趄,身子后仰,堪堪稳住身形,将她抱了个满怀。 霍靳琛抿了抿薄唇,一手托住她的tun,另一手在她背上轻拍了拍,贴着她耳廓道:“你投怀送抱,我是蛮高兴的,不过……也稍微注意下场合。” 七月呆了呆,顺着霍靳琛的肩膀,朝后看去,那三人早已各自扶着下颌,“咳咳”的扭开脸去。 老易输了钱,可看着多年老友终于修成正果,心里也高兴,不住的装咳嗽:“老霍啊,你今年也34了,办事的时候注意着点腰啊。” 七月一愣,挂在他腰上的两条腿,一僵、一僵,放了下来。 好想现在投海自尽啊啊啊—— * 游艇靠岸后,中午他们就在市区随便找了家酒楼吃饭。 点菜时,霍靳琛没发表意见,全权交给他们,只叮嘱了一句:“清淡点。” 这几人都是常混迹于饭局,在吃喝这方面是行家,不稍片刻就点了一桌菜,几乎道道是名菜,口味也恰好照料了七月的喜好,清淡不油腻。 自己人吃饭,就不点酒了,几个人以茶代酒,有说有笑,也挺热闹。 易泽谦举着茶杯,说:“弟妹,你拍那戏叫什么名字?等上映后,我叫公司员工都去给你捧场。” 七月到现在还不习惯被叫“弟妹”,红着脸说:“不是电影,是电视剧,还没定档。” 易泽谦拍了拍身边陆子鸣:“那正好,老陆认识广电总局局长,到时给你定个卫视黄金档,保证收视率杠杠的。” 七月知道这帮人神通广大,对这种玩笑话不过一笑置之。 吃得差不多了,梁洛起身去买单,其他人也各自去洗手间或到走廊上抽烟,七月看着这一桌名菜,有好几道都没动过筷子,觉得有点可惜,在霍靳琛站起身时拉了拉他袖子。 “我能不能把这几道打包回去?” 闻声,不仅霍靳琛低头看她,连已经走到门口的梁洛和易泽谦也回过头来。 七月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们肯定要笑自己小家子气,给霍靳琛丢脸了。 霍靳琛倒没什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挺会过日子的?” 七月红着脸拉他:“算了,我不打包了。” “别啊,这菊花蟹饼挺好吃的,最适合小姑娘,来,叫服务员再上一盘,直接打包。”那边易泽谦已经在走廊上叫服务员。 霍靳琛也拿起公筷,问她:“就这几道吗?还有什么喜欢吃的?” 七月脸红到脖子根,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服务员拿着两只精美的竹篮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传菜生,真又给他们上了一盘菊花蟹饼。 那竹篮里头是类似分层的便当盒,黑漆上描着红梅,精美的像艺术品似的,服务员按照霍靳琛的指示,把几道菜一一打包进篮子里。 霍靳琛替她拎着两只篮子,让她挽着自己臂弯,边走边对她说:“晚上拿到厨房让他们微波炉帮你热一下就能吃了。” 七月脸红着点头。 出了酒店,那三人乘一辆车去机场,霍靳琛先送她回象山景区。 昨晚海上钓的鱼最后也全给她带着了,易泽谦说天天吃盒饭太苦了,当给他们剧组加餐了。装了整整三个水桶,放在后备箱里。 霍靳琛开车,七月坐在副驾驶位上,脸上烫烫的,热度还没降下来。 车子开上高速,七月才讷讷的说:“我这样又吃又拿的,会不会不太好。” 霍靳琛扶着方向盘,开始没听懂,随口回了句:“没什么不好的。” 意识到她的尴尬,笑着说:“你这才拿几道菜,比那些要包要首饰的不知道省心多少。” 七月却没感到一丝自豪。要包要首饰的才简单吧,起码钱货两讫,分手的时候没有一点不甘心。 到了象山景区,霍靳琛停好车,帮她把鱼拎到厨房。三只大水桶,他来回拎了两次,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到厨房,又细心叮嘱厨子,哪些鱼适合炖汤,哪些适合清蒸或红烧。打包回来的菜,则借放在厨房冰箱里。 七月站在台阶上看他忙碌,心里还是害羞。 想起以前高中军训,连慕尧也是这样,帮她又提水壶又扛被褥的,一个大男生,在女生寝室帮她铺床单,弄得满头大汗,还跟她同寝的女生打招呼,让她们帮忙多照顾自己。 霍靳琛放下卷起的衬衫袖子,朝她走来,七月赶忙拿着纸巾上前。 他接过来随便擦了一下,回头对她说:“进去吧,我走了。” 111.第111章 我们各凭各的本事 七月拨了拨耳边的发丝,退到一边:“我看着你上车。” 旅馆门前人很多,霍靳琛没有对她做太过亲密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回到车上。 * 月末,苏景开始去电视台实习。 原本她对这个职业是充满向往的,没想到第一天报道,就在电梯里碰到了死对头。 她看见化着淡妆、一身职业装走进电梯的张瑶,有半晌说不出话来。 刚要去按楼层,发现张瑶也按了六楼。 “你也去生活频道?”苏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行么?”张瑶拨了拨肩上的头发,斜视她,一脸的不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们进电视台,各凭各的本事。” 苏景无声的骂了句“草”,还真由不得她不服。 实习生报道第一天,暂时不分配工作,只熟悉岗位。基本就相当于打杂。 “小苏,去帮我把这个影印出来。” 苏景拿着文件到复印机旁,偌大的机器,不知道怎么操作,怕弄坏了自己赔不起。 刚好旁边有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在摆弄,她便开口问:“阿姨,这个机器怎么用啊?” 谁知那阿姨忽然抬眼,翻了她一眼。 紧接着,整个六楼就跟炸锅似的,那阿姨逢人就说:“哎呦喂呀,今天有个实习生,见了我居然叫我阿姨!我在电视台干了二十几年,没听人叫我阿姨!” 苏景心里头腹诽:不叫你阿姨难道叫大妈吗? 后来帮苏景报道的那位前辈也听说了,笑着对苏景说:“电视台是不叫阿姨的,都叫老师。只有那些打扫卫生的才叫阿姨。” 苏景讷讷的。 后来听人说,那位五十多的老师姓刘,在电视台资历挺老的,现在已经退下来了,偶尔过来转转,就是个闲杂人等,不过台里人都尊她一声刘老师。 下班的时候,在电梯又碰见这位刘老师,没等她开口,苏景就马上垂着头虔诚道歉:“刘老师,对不起,是我不懂事。” 于是这位刘老师又在电梯里唠叨开:“哦,就是这个实习生,你哪个学校的啊?居然叫我阿姨,我在台里二十几年,没人叫过我阿姨……” 巴拉巴拉巴拉,苏景听得耳朵快起茧,还得装着一脸害羞认错的表情,低着头,不停重复“对不起对不起”,从电梯出来,她刻意落在后面,让几位老师先走,刚走到玻璃大门前,就看到门口停着辆拉风的红色敞篷911,还有个男人特别骚包的靠在车门上抽烟。 苏景不做他想,马上掉头,问保安:“有后门吗?” 保安给她指了条路。 第二天分配带各自实习的老师,结果怕啥来啥,她和张瑶都分在那位刘老师名下。 那位刘老师还是逢人就说:“这个实习生居然叫我阿姨……”于是全台都知道了,刘老师新带的实习生,来第一天就管刘老师叫“阿姨”。 同样令苏景闹心的,是每天下班,广电大楼门口雷打不动的红色跑车。 后来不知张瑶怎么也注意到了,有天两人一块分拣资料的时候,她突然讽刺味十足的开口:“你还挺大牌的,不过我看秦少也就这几天新鲜劲。” 果然,半个月过去,那辆红色跑车不来了。 倒是隔三差五的,苏景手机上会收到那个人的来电。她记得号码,一概不接,他打的也不是很勤,大概三五天才一通,她不接他也没继续打,苏景也就没把他的电话拉黑名单。 苏景进台里不久,就是法国巴黎时装周,他们电视台也收到两张媒体邀请函。一张给了台里的时尚特约记者,另一张给了刘老师,大家都知道刘老师这个年纪,对时尚不可能有什么触觉,纯当工龄奖励旅游了。 刘老师为了出国,把手头的采编工作压缩得很紧,每天早上7点就让苏景和张瑶来帮忙,一般要忙到下午七八点钟才能下班。张瑶脸上写满了不愿意,嘴上却不敢说。 这天下午六点,刘老师让苏景去资料库找个07年的画面资料,苏景有点担心:“这个点资料库的人下班了吧?” 刘老师说:“你动作快点,碰个运气也许人还没走。” 苏景去了,那边正好准备下班,听她说了就催:“那你快点找,我去上个厕所。” 资料库里堆叠的全是每年台里的采编素材,零几年用的还是盒式录像带,落满了灰尘。苏景捏着鼻子,好不容易找到07年的录像架,正一个个翻找,忽然听见外头铁门“咔嗒”一声落锁的声音。 她心一慌,不会是管理员走了把门锁了吧? 也顾不上找录像带了,走到门口,一推,门死死的,推不开? 苏景真有些怕了,用力的推了几下,又拍门,朝外面喊:“有没有人?有人吗?” 资料库本来就在偏僻的走廊尽头,平常没什么人经过,这会儿又都下班了。 苏景拿出手机打给刘老师:“喂,刘老师,我被锁在资料库里了,你能找人拿钥匙帮我开一下门吗?” 电话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我忙着呢,你先待一会,等我忙完再说。” 苏景心一凉。等你忙完,管钥匙的人早走了! “刘老师,你先帮我开一下门,你要的资料还在我这呢……” “那个资料不急,明天用也行。我忙呢,你打给别人帮你拿钥匙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苏景有点欲哭无泪,她刚来电视台实习,除了刘老师的电话,根本没存台里别的人电话啊。打给张瑶?她听到自己被关起来,估计偷着笑呢。 苏景有点绝望的靠着铁门滑坐在地上。 资料库里全是录像架,惨白的白炽灯,空气里漂浮着浮尘粒子,阴森森的。 起初,还抱着希望,刘老师忙完了,真的会来给她开门。 渐渐的,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苏景腿都坐麻了,也没有任何人来过。 门外死了一样的安静,苏景慢慢开始想哭,难道自己来电视台实习,就为了这样在这坐一夜? 112.第112章 本少勉为其难陪你一晚 九点半的时候,头顶白炽灯的灯丝闪了一下,突然暗灭。 苏景吓得捂着头“啊——”的尖叫一声,半晌,死一般宁静的资料库里只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 苏景仍旧一手抱头,用另一手慢慢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她才恍然想起,9点半是大楼切断总电源的时间。除了备用电梯和紧急照明,其他地方的电路都会被切断。 苏景平常再怎么女汉子,也终究是个女人,一个人被关在这种阴森森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吓都要吓哭了。嘴里念着“爸爸”“妈妈”“我不怕、我不怕”,越念越害怕,越念越带了哭腔。 这个时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简直不亚于午夜凶铃。 苏景“啊”了一声,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看清来电号码,她却有种谜之庆幸。 慢慢的摸着屏幕解锁,接通了,电话那端,男人倒是有一丝蹊跷:“今天终于接了?” “……”苏景咬着唇,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一个活人的声音都可以给她最大的慰藉。 “怎么了,傻了?”秦世锦继续问。 苏景抖抖索索的握着手机,盯着发光的屏幕上跳动的时间。 “喂,你该不会只是不小心碰到才接听的吧?喂,喂?” 秦世锦“喂”了几声,眼看着就要失去耐心挂掉,苏景赶忙对着电话里说:“谁叫‘喂’了……” 秦世锦愣了一愣。 听这声音,确实是那女猴子的,只是,声音有点变调,好像……带着哭腔? “喂,野猴子,你怎么了?” “你妈没教过你啊,不是‘喂’,就是‘野猴子’,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 即使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秦世锦这厮的声音,永远有让她炸毛的潜力。 秦世锦不屑的笑了一声:“那行,良家少女,告诉我,你刚才在哭什么?” 苏景本来想说“谁哭了”,可现在真不是她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于是断断续续把她被关在电视台资料库的事告诉了秦世锦。 秦世锦听完后想了一会儿:“哪个电视台?长江路那个?” 苏景“嗯”了一声。 他说:“那你等着啊。”就挂了电话。 苏景想叫句“等等”都来不及。 空旷,黑暗的空间,一静下来,就让人从心底碜得慌。 听秦世锦口气,似乎要过来,不然他干嘛问地址?可苏景又不太肯定,毕竟那是个只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动物,说不定半途中哪个美女一通电话,他就临时改道了。 苏景脑子中根深蒂固的,是以前秦世锦开着宝马七嚣张至极的停在她们宿舍楼下等张瑶的情景,还有那次在官邸包厢,他让那个日本妹坐自己腿上的画面。 想着想着,手机又响了,还是秦世锦打来的。 他说:“我忘了问,长江路走哪条路近啊?我现在在世纪花园。” 苏景翻了个白眼,刚想骂他“白痴”,从手机背景音里,隐约听到车上导航的语音。是啊,他那么贵的车,肯定有导航啊,那他打电话来…… 脑子缺根筋的苏景这会儿也开窍了,他是怕自己一个人害怕,故意找话陪她聊天的。 于是耐心的把自己平常坐公交车的路线告诉他,两个人又谈天说地的,瞎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秦世锦还是那口气,动不动就说她见识少,品味低,苏景仿佛也习惯了他的奚落,偶尔毒舌一两句,也能把男人气得半晌不吭声。 但他真的不吭声了,害怕的还是苏景,生怕他一个生气就把电话挂了。这时候通话中的手机是她唯一的寄托。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好耐心过,心平气和的陪一个直男癌重度患者聊了半天。 直到她背靠着的铁门上传来“哐哐”的拍打声,男人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和空气里一起传来:“喂,野猴子,你在不在里面?” 从走廊上传来的他的声音稍显空洞,还带着回音。 苏景马上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坐得太久腿麻了,一个没站稳“哎呦”一声传了出去。 秦世锦贴着门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被小鬼抓走了?” 苏景没好气的揉着腿:“你才被小鬼抓,你全家都被小鬼抓!” 门外头静了一会,苏景怕他被自己气走了,忙拍着门问:“秦少?秦少?” 他咳了一下:“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苏景愣了下:“我今天都够倒霉了,你先说坏的吧,也许待会好的能让我提提神。” 秦世锦顿了顿,说:“坏消息是我也没找着钥匙……” 苏景叹了口气,果然…… “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本少勉为其难,在这里陪你一晚。” “……我去你妹的好消息!” 门外又是一阵铿铿锵锵,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苏景只觉得万念俱灰,顺着铁门又坐了下来,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背后靠着的铁门一松,苏景差点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仰着头,正上方,是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秦世锦,正用手电筒照着她的脸。 “……” “……” 苏景腾的跳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灰:“你不说你没找着钥匙么?” “我找不着我可以撬开啊。” 苏景果然顺着他视线往铁门锁上看,锁好端端的:“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相信钢筋锁能撬开!” 秦世锦一脸鄙视:“猴子就是猴子!我说了是撬钢筋锁么?”他指了指一边墙上被撬开的钥匙盒,里头整整齐齐一列挂着各个房间的钥匙。 苏景:妈的,智障! * 苏景坐在秦世锦车上,一整晚心惊肉跳的,这会儿总算平静一点。 车子开过苏州河,桥边有个卖豆花的老大爷,守着不大的摊面,这个点了又不是热闹的街市区,根本没人光顾。 苏景扒着窗沿,回头问驾驶座上的秦世锦:“你肚子饿不饿,吃点宵夜?” 秦世锦瞄了眼车内时钟,轻点头:“想去哪吃?” 苏景忙往桥下一指:“就这,靠边停。” 113.第113章 我们去酒店深入研究下? 秦世锦朝窗外扫了一眼:“这附近哪有吃宵夜的?” 苏景边解安全带边朝他肩上拍了一下:“吃豆腐花啊,我请你。” 见他直皱眉头,苏景信誓旦旦的举手:“放心,保证比燕窝好吃。” 老大爷先是看见一辆特别怪异的红色跑车停在马路对面,然后就见一男一女朝他走来,女的老远就喊:“大爷,两碗豆花。” 老大爷搓搓手,打开盛豆花的锅上的棉垫子。 初春的夜晚,还有点寒凉,锅盖一开,一大团白雾袅袅升起。 苏景拉秦世锦到小马扎上坐,秦世锦那嫌弃的表情,全挂在脸上。 老大爷盛了两碗,要放佐料,苏景跑过去看,回头问他:“你是吃甜豆花还是咸豆花?” 秦世锦眉头都快拧成一条线了:“这玩意儿还有甜的?” “那当然,当年甜咸之争还引起微博大战呢。” “无聊。”秦世锦给自己点了根烟,不耐烦的说,“咸的。” 苏景马上说:“大爷,两碗咸的。” 苏景把两碗豆花端到他面前,看见秦世锦在抽烟,皱着眉头:“都要吃东西了还抽什么烟。” 秦世锦睨她一眼,不理她,自顾自吞云吐雾。 苏景吃了一口,暖暖的,五脏六腑都被打通了一样。她被关在资料库,没吃晚饭,又饿又怕,这会儿精神彻底放松,胃口也好了起来,加上豆花又好消化,一眨眼一碗就见底了,举着手喊:“大爷再来一碗。” 秦世锦拿眼梢斜她:“我看你不是猴子,你是猪吧。” 身边那些女人,哪个吃东西不是捏着兰花指细嚼慢咽,吃一两口就嚷着没胃口或者减肥。 苏景白他一眼,不想因为他坏了自己好胃口。 秦世锦索性把他自己那碗没碰过的推给她:“我不吃,你都吃了吧。” 苏景来者不拒,拿起调羹时又问:“你真一口都不尝尝?” 秦世锦坚决摇头。 “那太可惜了,这个真的比燕窝好吃。”苏景怂着肩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苏景捂着撑圆的肚子起身,嘴角上沾了一点豆花碎屑,但是这种路边摊,想也知道没有餐巾纸之类。 苏景本来想上他车上看有没有抽纸的,秦世锦也正好过去,准备帮她开车门,伸手的时候,男人修长的手同时从后面伸出—— 然后,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 只是一下子,苏景马上弹开,车窗上映出身后男人比她高大许多的身形,她紧张得不敢回头,再次伸手去开车门时,男人的大手一把按住她的手背,将她按在了车门上。 男人的身体贴上来,靠着她的后背,呼吸就吹拂在她颈后。 苏景扎了个马尾,秦世锦嫌它碍事,一手拢着她的马尾,另一手拨过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亲吻她。 那么自然而然的,男人的唇落在她唇上。 苏景一时有点懵,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任他在自己唇上试探的轻咬。 那种两片肉相接的感觉,湿漉漉的,肉乎乎的,呼吸相闻,交换唾液,交换……唾液? 妈的,丫不会有病吧! 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苏景蓦的回过神来,两只手抵在他脸上,硬生生把那张脸推开。 秦世锦从来没见过这样拒绝的,欲拒还迎也好,就算真的不想要,你起码也表现出小女生的娇羞,红着脸推推肩,锤锤胸,哪有这样掰着人的脸把人给推开的? 秦世锦伸手摸了摸脸上被她抠出的指甲印,啐了一口:“你忒么是不是女人?” 苏景吓得一脸惨白,只顾着对地上吐唾沫,恨不得现在去买一百瓶漱口水回来。 听他这么一问,也来气了:“那你刚才啃的是男人?” 秦世锦刚想回嘴,见她这副捶胸顿足的模样,突然眼前一闪,摸着下唇猜测:“你该不会是初吻吧?” “你才是初吻……”不对,初吻怎么了?那么美好圣洁的事当然要留给自己心爱的人! 别看苏景平常跟七月聊天那么wei琐,其实内心是个纯洁保守的女汉子。 秦世锦却自顾自话的轻嗤道:“怪不得你跟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一样,原来是缺少爱情滋润。你们港戏的女生不是都很open吗……”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秦世锦脸上。 “……” “……” 他摸着脸,有几分不可置信。 苏景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看来你妈是真没教过你教养。冒犯了别人,连声对不起都没有,还在那大放厥词!” 秦世锦额上的青筋不断跳动着,看得出他在不断忍耐着脾气。 其实苏景也是打肿脸充胖子,两手一直做着准备,生怕他翻起脸来跟她动手,男人和女人打架,吃亏的怎么想也是女人。 蓦的,他扬起唇角,上前两步,一把扼住苏景的下巴,另一手捞过她的腰,将她紧紧扣在自己身前:“我妈没教过我,你可以教我啊?” “……” 男人的手劲奇大,扣得她一动不能动。 他的视线继续下移,移到她起伏的胸脯上,目光直接不带掩饰:“怎么样?我们上哪深入研究,酒店?” 苏景被逼得没办法,手脚扑棱着:“你、你疯了,快放开我,我要叫了!” “你想怎么叫?叫两声我听听?”他的眼神更暧昧,隔着衣服都把她剥光了似的。 苏景这才意识到一个精x虫上脑的男人的可怕。 这时候反抗对她没任何好处,好在她深谙女汉子能屈能伸的道理:“好汉,我错了,饶我一命……” 秦世锦:“……” “我这种粗鄙的野猴子怎么配得上高贵的您?来,先把手拿开,千万别脏了您尊贵的手……” 秦世锦再有兴致,此刻也被她扰得莫名其妙,七窍生烟。 何况,他本来就只是吓吓她。 手一松,女人噌的躲到车尾,蹲在车屁股后面,只露出个小脑袋谨慎的盯着她。 秦世锦挠头,边拉车门,边说:“你再蹲那,一会儿野猴子就变死猴子了。” 苏景没听懂,等他把钥匙插进车里,发动引擎,轰的一响,一股尾气熏得她咳嗽不止。 114.第114章 女汉子难得脸红 苏景被惯性带的,双手撑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红色911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马,打了两个响鼻,却并没有启动,仍是静静的停了下来。 秦世锦拉开车门下车,看着灰头土脸坐在地上的苏景,语带讥诮:“良家少女,还要坐我这个没教养的车吗?” 苏景讪讪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又咳了两声,默默把当初在高架上发的誓又重复了一遍,早晚有一天,哼,早晚有一天,叫你给老娘擦皮鞋! 车上,一路静默。 苏景扭头看着窗外,不想跟这个一发x情就化身禽兽的人渣多说一句话。 秦世锦开得很慢,天窗开着,似乎很享受这种吹着夜风的兜风。 忽然,他侧过头问她:“你今晚怎么被关在那的?” 苏景扯了扯嘴角,保持沉默。 秦世锦瞥她一眼,弯了弯唇,边开车,边自说字话:“我忽然想起来,除了撬坏一个钥匙箱,我为了找到趁手的工具,好像还随手破坏了几样其他公物,不知道明天你会不会被开除哦?” “你……”苏景终于没忍住,竖起一根中指。 “我怎么?”秦世锦故意装不明白,“我可是为了救你。” 说完,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对啊,我可是救了某人,某人还甩我一耳光。这年头当好人真是没好报。” 苏景彻底被他绕晕了,连自己也觉得自己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却忘了是谁先占她便宜。 车厢里又静了一会,秦世锦随手扭开车内广播,午夜台正放一首煽情老歌:“你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哀愁婉转的唱腔,车内一时陷入低迷的氛围。 “是不是在电视台做得不开心?”在这样安静婉转,适合思念的歌声中,秦世锦突然毫无征兆的问道。 苏景怔了一下,也许是被歌曲感染,下意识的就开始回想这些天受的委屈。 “也不是不开心,每个人走上职场可能都会遇到吧……” 开了话匣子,有些事就再忍不住。 秦世锦嘴巴这么毒的男人,难得有安静倾听的时候。 车子不知不觉停在港戏门口,苏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天心中的抱怨,觉得畅快了很多。 她推开车门下车,秦世锦靠在驾驶座上,车窗缓缓降下,苏景一回头,就对上他湛黑深沉的目光。 他也没说什么别的,点点方向盘:“上去吧,早点休息。” 苏景这个女汉子,难得有想脸红的时候。 她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最终回头说了句:“谢谢。” * 第二天去电视台上班,再碰上刘老师,苏景也没提自己被关在资料库一直到晚上十点的事。 她只是把刘老师要的录像资料交给她,就自己默默的回头去做事了。刘老师也仿佛忘了昨晚的事,照样使唤她做这做那,对昨晚的事却缄口不提。 午休的时候,到资料库去认错,把损坏钥匙箱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管理员训了她两句,也没多说,让她去报修了。 下午,台里领导来找苏景谈话。 苏景诧异极了,张瑶也是,看刘老师表情,似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难道损坏一个钥匙箱,也会惊动领导? 领导把她叫去办公室,象征性的问了些她的情况,比如来多久了,工作还适应吗,在电视台工作有什么感触。 苏景当然拿官方话回答,把自己那点小不满深藏在心里,算是答得滴水不漏。 领导边听边点头,末了,问她,想不想换个方向发展? 苏景一愣。这算变相劝退? 领导随即说:“最近台里在筹划一个综艺节目,需要一点年轻肯拼、能跟得上时尚潮流的人去做。我看你外形不错,港戏出来的,演技应该也不差,现在的综艺你知道的,都有个大致台本,能按着台本走,又发挥出自我特长和个性的,就算满意了。” 苏景都听懵了:“您的意思……是叫我去主持综艺?” 领导点点头:“这个节目台里很重视,是这一季度的重点扶持项目,你好好做,将来前途无量。” 领导走后没多久,调度通知就下来了。 整个六楼生活频道都哗然了。 这年头,做综艺是热门,而且上了综艺很容易红。以前台里都是找明星大咖主持,自从广电总局下发命令,一个综艺节目里不能超过两名以上一线明星,台里才开始从自身主持人团队里挖掘。但苏景一个实习生,也没有主持经验啊,更别说论资排辈了,比她形象好,比她人气高的主持人一抓一大把。 “肯定是潜规则吧?” “有靠山呗。” 自从通知下来,张瑶的脸色就没好过,熬到下班,终于忍不住到苏景面前;“你真有本事。” 那口气又酸又恨,苏景自己也疑惑着,没理睬她,直接拿着包下班了。 在楼下看到秦世锦那辆骚包的跑车时,她真的很想上去问:“是不是你多管闲事?”但她还没自作多情到那地步,她宁可相信是天上掉馅饼了,也不愿觉得是这男人在帮她。 万一秦世锦要真回答“是”,她还得别扭着是拒绝还是说“谢谢”,她是真不想待在生活频道了,但也不想欠他这份人情,就这样假装不知道,对谁都好。 她依旧没过去,转头走了后门。 * 在象山拍了一个多月的戏,终于可以差不多收工了。 临回去前一晚,顾南舜拿着dv来七月房间找她,指着之前拍的几个镜头,说感觉表情处理得不够到位,想重拍这几个镜头。 工作上的事,七月自然全力配合。 导演也希望精益求精,遂决定推迟两天,再补拍几个镜头。 七月这边是没问题,但连笙后天要来港城,七月答应了去机场接他。 想起上回在游艇上,陆子鸣对她说过:霍靳琛喜欢能依赖他的女人。 所以七月没作多想,就拨通了霍靳琛的手机。 手机响的时候,霍靳琛正坐在崇山别苑的沙发上,检查霍翔的试卷。 【据说大家都在等老霍露脸,老霍来了,然而只是打了瓶酱油。】 115.第115章 穿这么人模人样去约会吗? 铃声一响,霍翔就抬起头。 霍靳琛掏出手机,看到是七月的来电,又看了眼已经竖起耳朵的霍翔,沉着声吩咐:“做你的作业。” 说完,拿着手机去了二楼。 霍翔在他背后吐了吐舌,笃定的说:“肯定是女人。不然你不会背着我接。” 霍靳琛没理他,径直进了书房。 “喂……”七月的声音,带了一丝平常没有的娇软和羞赧。 不知道是否上次游艇同床共枕了一晚的缘故,七月觉得自己现在听到他的声音还会心跳加速。 “这么晚,有事吗?” “嗯……有点事想麻烦你。”七月委婉的说了连笙的事。 霍靳琛听完后,说:“不麻烦,你把你弟弟的航班信息发给我。” 七月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挂了电话,用短信发了航班信息,顺便把连慕尧上次给她的房子地址也发过去。 连笙来港城肯定要有住的地方,他一个未成年人住酒店七月也不放心。 霍靳琛收到信息后,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问她:“这上面的房子是?” 七月没敢说连慕尧送的,只说自己租的,为毕业后提前找的住处。 霍靳琛就没再多问。 七月又说:“后天你让傅叔跑一趟就行,等我回去再请傅叔吃饭,好好感谢他。” 霍靳琛挑着眉:“就谢他,不谢我?” 七月愣了愣,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小声对电话里说:“你的……先欠着。” 霍靳琛在电话里笑,对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 欠得多了,才能一次性还。 * 到了那天,霍靳琛从公司回来,就吩咐傅叔去准备车。 他没打算让傅叔一个人去,傅叔没见过连笙,可能会认错人。 一进门,就看见盘着腿坐在地上打游戏的霍翔,神情专注,十个手指啪嗒啪嗒按得飞响。 那只阿拉斯加犬盘在他腿边睡着,一听见门响,马上站了起来,冲门口“汪汪”叫了两声,摇起了尾巴。 霍翔循声往门口望去,看见突然回来的霍靳琛,有点懵,就这两秒,屏幕上已经出现巨大的“gameover”字样。 霍翔暗暗骂了句“草”,抬起头来,一脸谄媚的笑:“老霍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在厨房做菜的冯妈听到声音也出来了:“先生中午也在家吃吗?那我再去炒两个菜。” 霍靳琛摇摇头,回了冯妈:“不吃,我待会还有事出去。”然后,沉着脸望向霍翔,“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霍翔一愣,忙捂着额头装不舒服:“我……我发烧。”然后扭头问冯妈,“对吧,冯妈?” 冯妈接话道:“是啊,少爷早上一起来就有点发热,我帮他打了电话到学校请假。” “发烧了还能打游戏?”霍靳琛将信将疑,去楼上拿了套干净西装,顺便带了只体温计下来。 递给霍翔:“量一下。” 霍翔努着嘴,不情不愿的夹到腋窝里,看霍靳琛换衣服,又凑上去问:“老霍你待会出去约会吗?穿这么人模人样……” 霍靳琛眉头紧皱:“跟谁学的,口没遮拦。” 霍翔捂着嘴,过了一会儿,把温度计拿出来。 霍靳琛一看,36度8,是有点低烧。 他低头看表,皱了皱眉,对霍翔说:“上去穿件外套,我带你去医院。” 霍翔缩着脖子:“我吃点药就好……” “多大了还怕打针?”霍靳琛一针见血的拆穿了霍翔的心思。 冯妈已经上楼替他拿了外套:“我上午就这么说了,打一针退烧针,回来睡一觉,比什么都管用。可小少爷偏偏不听。” “他巴不得多病几天,能在家多打几天游戏。”知子莫若父,霍靳琛瞥了儿子一眼,直接帮他把外套披在肩上。 傅叔看见小少爷跟霍靳琛一块从别墅出来,有点发愣,上前替他们拉开了车门,问:“霍先生,还去机场吗?” 霍靳琛把儿子先推进去,自己再坐上去:“先去机场,然后去医院。” 霍翔一听就来劲了:“去机场接谁?” 又坐起来自言自语:“我听说爷爷给你相亲了,是那个要当我后妈的人吗?” 霍靳琛瞥他一眼:“你就那么想我给你找个后妈?” 霍翔噎了半晌:“倒也不是反对。不过如果是那种门当户对就算了。这种豪门联姻,你们将来肯定要生继承人的,到时候怕我抢继承权,那女人一定想方设法把我弄走,等你们结婚了,她肯定会说霍翔都大了,不如送他到国外念书之类的。” 霍靳琛听了笑了一声:“你懂的倒是挺多。” “唉,不过你要是真喜欢我也不反对。大不了我就去国外呗……不过你上回不还说喜欢那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的吗,这么快就没戏了?” 霍靳琛听到这,忽然眉头一皱:“胡扯八道什么。去接一个朋友的弟弟。” “噢……”霍翔终于乖乖的坐稳,不说话了。过一会儿又觉得无聊,拿出手机玩起手机游戏。 到达机场的时候是中午12点多。 之前七月早在电话里跟连笙说过,会让一个熟悉的长辈过去接他。连笙知道七月拍戏忙,表示理解。 出了通道,他按七月给他的号码打过去,对方接了,是个低醇浑厚的男声:“到了?” “嗯,您好,我是连七月的弟弟,连笙。”少年略带羞涩的自我介绍道。 对方却没同样自我介绍,只是言简意赅的道:“左手边,第二根柱子。” 连笙抬头,果然看见柱子下有人,一个穿西装气质卓然的三十多岁男人,和一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少年。 走近了,他突然停下来:“怎么是你?” 因为上回在港城一中,霍翔把七月拉走了,令连笙印象十分深刻。 霍翔也认出来了,戳了戳身边老霍:“你要接的人是他?” 霍靳琛没回答,已经掐了烟,上前接过连笙的行李:“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先去吃午饭。” 连笙愣了两秒,有些不知所措的跟上去:“那个……叔叔……” 116.第116章 跟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小舅子 叔叔? 霍靳琛回过头,看着不安的连笙。 因为听过霍翔叫他爸爸,所以连笙觉得叫叔叔应该没错。 他还是不太确定:“叔叔,是我姐让你来接我的吗?” 霍靳琛点了下头,把七月发给他的短信给连笙看,问:“还有问题吗?” 连笙隐约觉得这位叔叔很有威严,因为连霍翔那种不良少年都很怕他,而且看上去不是很有耐心。 回去的路上,霍靳琛坐副驾驶座,两个孩子坐后排。 同龄人之间更有话题,霍翔径直问:“你姐跟我爸是不是很熟?” “这……我不太清楚。” 霍翔还想再问,被霍靳琛回头扫了一眼。 傅叔按霍靳琛吩咐的,先开到医院,让医生给霍翔打了一针退烧针,又开了点药,然后带他们去和平公馆吃饭。 一路上,霍翔跟开了话匣子一样:“这家的大闸蟹还不错,待会你别客气,反正我爸请客。” 连笙在陌生人面前拘谨的很,只是点头,并不答话。 到了和平公馆,霍靳琛单独要了个包厢,把菜单交给两个孩子,连笙看了一眼,径直推开:“您看着点吧,我不挑食,都可以。” 霍翔不客气的把菜单拿过去了:“这个,还有这个……”点的全是贵的。 霍靳琛去走廊上接电话,霍翔马上用菜单遮着脸,小声问:“你姐跟老霍在一起多久了?” 连笙讷讷的,半晌反应过来,“老霍”就是他爸,刚才出去那个叔叔,白皙的脸上顿时涨得通红:“怎么可能,我姐才22!” 霍翔不高兴了:“我爸也不老啊,何况现在不都流行老少配。” 连笙不想理他。在他心目中,他姐是最好的,值得更好的男人。 霍翔又嘀咕了一会,见霍靳琛进来,赶紧乖乖坐好。 吃完饭,霍靳琛没送连笙去七月给的房子地址,而是直接把连笙接到了崇山别苑。 刚进门,就看到坐在他家客厅沙发上的梁洛。 梁洛看到霍靳琛身后这两小的,也愣了下:“这是……” “七月的弟弟。”霍靳琛并没掩饰,直接让冯妈带连笙上去看客房。 连笙惴惴的,问:“霍叔叔,我姐知道我住这吗?” “我会同她说。”霍靳琛这么答,“我工作比较忙,大部分时间就你和霍翔在家,还有冯妈。” 连笙稍微松了口气,跟着冯妈上楼,霍翔也跟在后面。 梁洛等他们走了,才促狭的道:“你跟那港戏的小妞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讨好小舅子了,可惜人家好像不领情,霍叔叔……噗!”梁洛自己说着说着都笑出来,“跟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小舅子,嗤嗤……” 霍靳琛额上青筋直跳:“有屁就放!” “别介,我找你有正事。”梁洛赶紧收起玩笑,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我查到你哥公司最近在做的一个项目……” 梁洛话说到一半,霍靳琛突然抬头朝二楼看了眼,原来是冯妈带着连笙和霍翔出来了。 一般这个情况,霍靳琛都会和梁洛上楼到书房,但今天……他直接拿起西装,催梁洛:“走吧,你不是有急事?回公司。” 梁洛愣了愣,楼上,霍翔喊他:“老霍,你去上班了?” 霍靳琛穿上外套,叮嘱他:“少玩点游戏,烧退了明天就回去上课。” “知道了。梁叔,拜拜!” 等人都走了,连笙又局促起来,霍翔拉他到一楼,把游戏手柄丢给他,开了68寸的大屏彩电,指着屏幕问:“会玩这个么?” 连笙摇摇头,兀自去沙发上,给七月打电话。 “姐……” “到港城了吗?” “嗯,现在在霍叔叔家里。” 七月一怔,怎么没去她给的地址? 心里疑惑着,但没有在电话里说出来,只叮嘱连笙听话,并告诉他自己明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又拨给霍靳琛。 梁洛在旁开车,见他接电话的神情就知道谁打的,故意的扭开了车内广播。 “我听连笙说,你把他带回崇山别苑了?” “嗯,你说那地方是你新租的,我怕家具和日用品还不齐备。一时间也没空去买,买了怕你弟弟不喜欢。等你回来了,我再陪你一次买齐。” 七月听完直点头,是她自己疏忽了,小叔叔说那房子是新买的,到底是装修好的二手房还是毛坯新房她都没去看过呢,就这么贸贸然的让连笙去住,她果然还是有欠考虑。 “那连笙就拜托你多照顾了。”她还是免不了要跟他客气。 “不用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霍靳琛的声音颇为平静的传来。 七月脸上赧红。答应尝试跟他在一起也没多久,两个人虽然一直游移在暧昧的边缘,但还没有真正实质性的做过什么。她性子慢热,霍靳琛虽然多次表达过那方面的意愿,但也尊重着她,没有刻意强求。 而在那之前,她已经因为自己的事,家人的事,不知道麻烦过他多少次。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在空手套白狼了。 在她怔愣之际,霍靳琛已经问:“什么时候回来,订好了吗?” “嗯,明天下午。” “那我去接你?” 七月有点犹豫:“我跟剧组的班机回来,你去的话,我怕被他们看到说闲话。”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连接一下机,都计较这么多,让他听着想必很反感,有疏离陌生之意。 霍靳琛听完默了默,七月正想出口解释,那边,他已回道:“好,我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所以,他到底是生没生气? 就在她纠结之际,男人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在机场外面的车上等你,这样总行了吧?” 七月的心头微动,红着脸“嗯”了一声,为他的迁就和体谅。 * 晚上的饭局,宴请几位外地客户。 吃完饭,有人提议去青城山庄泡温暖,做按摩。 青城山庄是明爵这几年才开发的港城郊区旅游度假项目,目前还是试营业阶段,只接待一些名流好友,达官贵人。 【宝贝们,看书要收藏啊!不然我就让老霍跟梁洛搭伙过了,顺便换个掉节操的书名《霸道总裁和他的猛男特助》,就问你们虐不虐,虐不虐,虐不虐?】 117.第117章 面无表情的拿了两盒冈本白金 所谓饱暖思yin欲,这几位老板哪是真想泡温泉,霍靳琛也是心知肚明,叫司机开车把人送去了,全交给梁洛安排。 梁洛替他应酬过不少这类场合,深知这些老板的喜好,挑了些水嫩讨喜的姑娘,当目光落在一个披长发小脸素净没有化妆的女孩身上时,他的眼前一亮。 妈的,这不和港戏那小妞一个款的嘛? 他想想上次在游艇,老霍和那女的也没做成,估计憋得难受,于是钦点了这女孩去陪霍靳琛,临走时还特地在她耳边吩咐:“好好伺候着,以后有你的好处。” 泡完温泉,几个大男人就单独去了包厢按摩,霍靳琛没叫按摩,晚上刚好喝多了,想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睡意迷蒙间,感觉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自己肩上,他蓦的惊醒,坐了起来,黑眸凌厉的审视着站在他床边的女人。 那女孩年纪不大,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裹着条日式浴袍,被他一吓,畏首畏尾的不敢再上前,声音也低如蚊呐:“梁、梁先生让我来陪您……” 泡完温泉的男人都没穿上衣,腰间围着条浴巾,完美的身材比例和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令女孩无形中红了脸。来这儿消费的老板哪个没有钱,但身材和相貌这么好的倒真少见,难怪梁先生说好处多多。 说完,就又想上前:“您放心,我手法很好的,保证您舒服。” 霍靳琛皱着眉,随手扯过旁边浴袍,披在身上,一边系着浴袍带子,一边说:“你出去吧,我这不用按摩。” “啊……?”女孩愣了愣,不肯放弃,“那我陪您聊聊天吧。” 霍靳琛忽而挑眉,唇边扬起一抹笑弧。这一笑,令女孩心湖都荡漾了起来。 “你哪个组的?”他忽然问。 “哈?” “业务认真、服务热情是不错,不过忽略了客人的要求,回去让你领班清算一下遣退工资。” “……” * 几个老板按舒服了,当晚就在青城山庄住下了。 梁洛开车送霍靳琛回去,在车上他终于忍不住发牢骚:“我就让人家给你按下,你不喜欢就算了,也没必要把人家辞退吧?你不知道水灵灵的小姑娘哭起来多可怜,梨花带雨的我都心疼了。” 霍靳琛斜他一眼:“心疼你就带回去养着,反正你也该换女朋友了吧?” 梁洛一听,直接不说话了。 车进市区,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霍靳琛指着路边:“靠边停下,我去买瓶水。” 从冷柜里拿水的时候,他想起家里那两小的,于是又拿了几瓶饮料和酸奶,货架上的零食,每种也拿了几包,结帐的时候,堆满了整个收银台。 收银小妹一边扫码,一边向他推销:“我们店现在搞活动,满30可以集一个点,集满12个就送一对亲吻娃娃。” 她说着,把身后展示柜上的娃娃拿下来给霍靳琛看。 一个男娃和女娃,手里抱着爱心做亲吻的姿势,霍靳琛不过笑笑,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那边,收银员也打好了小票:“一共342块。先生,您真的不再买两样吗?集满360元正好可以送一对这个娃娃了。” 霍靳琛刚想拒绝,目光落在那对娃娃身上,莫名的,觉得七月可能会喜欢。 他回头看货架,便利店本来就不大,能买的零食都被他扫了一空,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那一排摆放安全套的货架上。 只是一瞥,他就立刻收回了视线,去另一侧的货架上拿了几个豆沙面包。 走出几步又想:男孩子晚上吃这么多甜的,容易胖对牙齿也不好。于是又放了回去,经过安全套货架时,面无表情的拿了两盒冈本白金,放在收银台上。 收银小妹面上一红,替他重新打好小票,还贴心的把零食和安全套分了两个袋子装,最后把那对亲吻娃娃放进去说:“先生慢走。” 回到车上,梁洛看他大包小包,不禁皱眉:“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霍靳琛自己开了瓶矿泉水,递给他一瓶:“家里来人了,总得买点吃的。” 梁洛想起七月那个弟弟,又伸手去拨拉小的袋子:“那这是什么……” 剩下的话语淹没在惊愕中。 霍靳琛来不及阻止,只好装作淡定的仰头又喝了一口水。 梁洛笑得猥x琐极了:“有所准备是对的,像连七月那种女的,你给她肚子搞大了,她保准缠上你要你娶她。” * 晚上吃过饭,霍翔盘着腿坐沙发上看游戏直播,连笙不感兴趣,但出于礼貌,也没上楼,仍陪着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玩自己的。 玩了没一会儿,突然发现头顶光线一暗,原来是霍翔凑过来。 他刚一抬头,就见霍翔指着他手机:“原来你也玩这游戏啊,我看看你竞技场阵容……” 不由分说,把连笙的手机抢过去,边划动屏幕边啧啧评价:“可以啊你,平民玩家打到这个名次,不如你到我们区来吧,我在我们区排名第一,每天团本战利品拿不完……” 连笙只当他吹牛逼,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出了。 这时,盘在门口睡觉的元宝突然站了起来,霍翔一看就知道老霍回来了,丢下手机,马上把早已准备好的作业本摊开在茶几上,掀开窗帘一看,果然是老霍的车正徐徐开进大门。 这一连串动作看得连笙目瞪口呆。 霍靳琛一手拿着车钥匙,另一手拎着一大袋零食进门。 一进门,就被元宝缠上了,狗鼻子贴着塑料袋里的零食闻来闻去。 弯身换鞋的时候,看到趴在茶几上认真做作业的霍翔,有几分诧异。 随即,就看到了客厅里开着的电视。 “你开着电视做作业?” 霍翔一愣,马上把遥控器扔到连笙手里:“是他要看的,我还能不让客人看吗?” 霍靳琛看着屏幕上五光十色的炫丽游戏画面,有几分不信。 连笙倒也没拆穿霍翔,只搁下遥控器,恭恭谨谨的站起身:“霍叔叔,我先上去了。” 118.第118章 他身上味道有一种久违的归宿感 霍靳琛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连笙:“你转学手续办好了吗?入学是哪一天?” 连笙停在楼梯上:“还没,等我姐回来带我去办。” “那你资料都带齐了吗?” 连笙点点头。 霍靳琛说:“明天我送霍翔去上学,顺便带你把手续办了。” 霍翔蓦的从作业本里抬起头:“老霍,你要送我去上学?” “有问题吗?” 霍翔喃喃自语:“真是铁树开花头一回,以前那么多次家长会,没见你去过学校一次……连我转学都是梁叔带我去的。” 霍靳琛把那一袋零食扔他面前:“那么一大袋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连笙不懂这对父子的关系,应下后,就兀自上楼去了。 * 第二天连笙起得很早,洗漱完后,看见霍翔被霍靳琛拎着耳朵从房里揪出来,那条阿拉斯加跟在他腿边上蹿下跳。 冯妈做好了早餐,热情的招呼他过去吃,过一会儿,霍翔也洗漱完了,打着呵欠坐上餐桌。 毕竟是在别人家,连笙秉持着食不言,低头快速的吃完,就上楼去准备自己的行李了。 港城一中是寄宿制学校,连笙这边衣服、床垫,要带的东西不少。 霍翔搭手帮他搬到车后备箱,霍靳琛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学校。 一上车,连笙想拿手机给七月报个平安,就被霍翔抢了过去。 霍翔打开他的微信二维码,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下,然后盯着他朋友圈边翻边评论:“这就是你们青城中学的校服?好土啊……哎,这是你姐?什么时候照的啊……” 连笙一把抢过自己手机,发现微信里已经弹出一条好友信息,昵称:哥狠う拽。 他一抬头,发现霍叔叔正从后视镜看着他们,碍于大人面子,连笙加了这个“哥狠う拽”。 到了港城一中,霍靳琛先打发霍翔去上课,然后带着连笙去了教务处。 教务处的黄主任还认得霍靳琛,听他说明来意,特别热情的帮连笙办了手续,还体贴的把连笙和霍翔分在了一个班。 霍靳琛帮连笙把行李拿到宿舍,又去了趟霍翔班主任的办公室,了解一下孩子的近况。 霍翔转学以来,霍靳琛是第一次来学校,女老师受宠若惊,捡了一些好的夸夸孩子,然后又以要加强家长和学校的联系为名,留了霍靳琛的号码。 霍翔听说了,一下课就赶到办公室门口伸头望着。 霍靳琛正好出来,看见他,皱眉:“在这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霍翔摸着头:“老狐狸精跟你说什么?她一定又向你告我状。” “怎么叫老师的?学都上哪去了?”霍靳琛一边训着霍翔,一边到了他寝室,把昨晚买的那大袋零食交给他,“记住,别吃独食,分给寝室同学。” “噢……”霍翔嘴上不情不愿的应着,但心里还蛮高兴的,老霍难得这么关心他。 霍靳琛说完,就对霍翔伸手:“把你手机拿来。” “干嘛?”霍翔嘴上这么问,但还是照做了。 见霍靳琛点开微信,忙去遮掩:“你看我微信干嘛?” 霍靳琛瞪他一眼:“你还藏了什么我不能看的?” 霍翔讷讷的闭嘴了。 霍靳琛翻了一会儿,忽然问:“朋友圈在哪?” 霍翔掀了他一眼,一脸诡异,从他手里拿回手机,点开发现栏,指着朋友圈。 霍靳琛敛着眉,一声不吭向下划,然后,他看到了连笙转发的那条七月的照片,也看到了七月的微信昵称。 霍翔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朋友圈看,心中不禁有些发怵:“老霍,你看啥呢?” “以后少玩点这些。”霍靳琛避重就轻的说了句,就把手机丢还给儿子。 * 返回港城这天,七月早早的收拾好行李,托运完行李,她站在落地玻璃旁发了张自拍,附带一句文字:“马上回去咯!” 发到朋友圈,没多久,苏景就给她点赞回复:“要见到你家老霍迫不及待吗?” 七月发了一行鄙视的表情。 刚发完,微信弹出好友添加信息,一个叫hjc的,头像空,资料空,相册空。 是营销小号吧? 七月想也不想就拉黑了。 退出微信,开始给霍靳琛发短信:“我下午回去,晚上一起吃饭吧?” 霍靳琛坐在车上,好不容易研究出这玩意儿怎么加好友,然而……过去二十分钟了,没有任何反应。七月设置的非好友不能查看朋友圈,至今为止霍靳琛能看见的,也就只有她的微信头像和相册缩览。 这时,弹出一条短信。 七月发来的。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加自己,想想又觉得太幼稚,随手打了个“好”发过去。 七月看着那个“好”字,咬着食指陷入了纠结。 两个人刚刚在一起,七月常常会陷入不知道跟他聊什么的窘境,说自己的近况,爱好,怕他觉得幼稚,无聊,说股票房产吧,太深奥她也不懂。 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霍靳琛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不过他有说,喜欢自己简单,直接。 想到这,七月又自我的笑起来。 坐她对面的顾南舜有点受不了:“想什么呢,笑的像只发x情的猫。” 七月横他一眼,继续自顾自的发短信,刷朋友圈。 飞机落地,抵达港城。 七月一出通道,就看见远处冲她招手的傅叔。 傅叔笑着走过来,在她耳边说:“霍先生怕你行李多不好拿,让我过来帮忙。” 七月说了谢谢,想起之前在青城的机票,掏出皮夹就要还给他。 傅叔忙推辞:“哪里是我出钱买的,都是霍总买的。你要谢呀,就谢霍总吧。”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出了机场,七月远远的看到那辆熟悉的宾利慕尚。不知为何,心跳开始加速,傅叔拿了她的行李箱往后备箱走去,七月随手把风吹起的碎发掖向耳后,降下的车窗里,男人湛黑深邃的目光望过来,令她不自禁红了耳根。 霍靳琛替她拉开车门,绅士的邀她上车,七月坐在他身边,许久未见,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味道,有一种久违的归宿感。 119.第119章 和34岁的男人约会很无趣吧 上了车,七月先开口:“什么时候过来的,等很久了吗?” 他低头看表:“也没有多久。” 傅叔启动车子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把车厢挡板升起来了,四周窗户上又都贴着反光纸,这样后车厢就成为一个密闭的空间。 七月再次拢了拢耳边发丝,有点不自在。 突然,被霍靳琛握住了手腕,他把她拉过来,靠着自己肩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别总在我面前做这个动作,我会忍不住……” 七月愣了一下,当他的唇擦过自己耳廓,忽然明白过来,顿时面红耳赤。 霍靳琛低头,瞧见她颈子里都泛上了淡淡的红,不由轻笑。 开出一段路,霍靳琛对她说:“连笙的转学手续我已经帮他办好了,他暂时住校,你看有什么需要买的,下午我陪你去买,晚上给他送过去,他今晚就能用得着。” 难得他考虑这么周到,七月只是边听边点头。 他又问:“飞机餐不合胃口吧?先陪你去吃点东西。” 七月靠在他肩头,感觉到和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男人谈恋爱也挺好的,无时无刻不被照顾着。 聊了一会儿拍戏的事,车开到市中心,有点堵。 窗外就是商店街,不少男男女女的情侣拖着手逛街,七月朝窗外看了眼,离吃饭的地方也不远了,于是提议:“要不我们下去走一会儿吧。” 霍靳琛点头,指使着傅叔把车靠边停下。因为两人还要逛街,就直接让傅叔把车开回去了,等需要用车的时候再打电话让人来接。 站在路边台阶,繁华地段,车来车往,七月深吸口气,一瞬间,脑子有些空白。 活到这么大,她还没有正式的跟男人拍拖过。 虽然以前有偷偷跟连慕尧出去玩,但一来她当时年纪还小,于感情一直是青涩懵懂,二来两人一直是偷偷摸摸的,从来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拖着手在街上轧马路。何况对象是霍靳琛。 和他十指相扣,被他牵着放进自己的口袋,七月一路都很紧张,根本无心路边风景,一会儿怕手心汗潮了被他发现,一会儿又留心周围人的目光,怕有人认出他是霍靳琛,怎么都不自在。 忽然,身边的男人转过脸看她,一本正经的问:“你怎么了?” “我……” 七月支吾着,半晌闭了闭眼,丧气的说:“对不起,我好像让你很扫兴。” 霍靳琛看着她,更有点像领导看着刚入职的新人。 七月更加没自信了:“我不知道该跟你聊什么才能让你开心,总是让你为我考虑,为我奔波,我却好像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微风吹乱她的头发,霍靳琛伸手,帮她拨开遮眼的刘海,举起两个人牵着的手:“没有啊,这样牵着你一起走,我就很开心。” “就这样?”七月有点不信。 霍靳琛想了想,忽然矮下半边身子,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侧脸:“如果能这样,我会更开心。” 七月睁大眼睛,反应过来,脸迅速的红了。 见他仍蹲着等候自己,飞快朝两边看了眼,倾身,唇印在他侧颜上,一沾即走。 霍靳琛直起身,一副餍足的笑。 他重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拥着她边走边说:“其实不安的不止你,还有我。你每次紧张,不说话,我都会想,跟一个34岁的男人约会,是不是很没情趣。我不懂现在年轻人喜欢的玩意儿,也不太会猜女孩的心思,如果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妨直接告诉我,我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七月想了想,也把他拉下来,凑近耳边说:“不,这样已经够了。因为绝大多数女孩想的都是,帮我把购物车里的商品全付款吧。” 他失笑,搂着她腰上的手,更紧了紧。 *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中餐店。七月很信任霍靳琛的品味,所以点单什么全交给他,只是在他要包厢的时候,七月拉住了他,指指大厅靠窗的位置:“就坐那吧,两个人吃饭还要包厢怪怪的,而且坐大厅更有约会的感觉。” 霍靳琛看她一眼,点头同意。 大厅热闹一些,相对来说,也就吵一些,七月跟他说话,必须提高几分音量。 中途,霍靳琛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脸色不太好,大概是这里太吵,他起身,对七月说:“sorry,我去接一下。” 七月点头。 在他转身时,似乎听到他对电话里说:“我很忙,没空……让梁洛去接就是。” 七月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多数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 在象山的时候,他连会议记录都没避讳让她直接看了,此时离席,一来是嫌大厅吵,二来也有不想让她听到的意思。 七月想,他们毕竟才刚在一起,各自有所保留也是情理之中。她不会追根究底,这个男人身上的魅力有多浓,就说明他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约五分钟后,霍靳琛回来。手里还掐着半截烟。 七月收回视线,故意装作低头喝汤,霍靳琛坐下来,问服务员要了一只烟缸,点了点烟灰,发现七月盘里的菜跟他走之前并没有多少变化。 漆黑的深眸闪过一丝笑意,他搁下手机,说:“电话是老爷子从美国打来的。之前我回去他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今天对方回国,老爷子希望我去接机。” “……”七月哑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白的告诉自己。 “就是那个什么公学跟你一样伦敦大学毕业,还什么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 霍靳琛眨了眨眼:“你知道?” “报纸上都报道出来了。”七月用餐巾纸擦擦嘴,没说她和苏景专门搜过。 “其实我告诉你这些,也有私心。”霍靳琛掐了烟,定定的看着她,“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身上也有很多缺点和不得已,就像眼前这样,我没法不让老爷子给我安排这些所谓的相亲,只能尽量的去拒绝,冷淡回应,但我知道,下次老爷子还会继续安排。” 【那个,某些宝贝们可能已经发现了,我改书名了。对,新书名叫《萌妻羞羞:boss,慢点撩!》别走错哦。没收藏的宝贝们赶紧收藏起来,省得下次看到书名认不出了!】 120.第120章 莫名其妙的吃味 “这对于你,我的女朋友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事。如果你吃味了,或者不开心了,不用忍着,也可以朝我发脾气或者跟我闹。这是属于你的权利。” 七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味吗?很明显是酸的。 因为他那个相亲对象,前头那么长的一串修饰前缀,没有一个是她能比的上的。 哪怕他把这一切摊开说得那么坦诚,她还是难免会失落吧。 虽然,她现在占着他女朋友的位置,却仍然上不得台面。 而他的那个相亲对象,虽然暂时不是他的女朋友,却是得到他父母和家人认可,可以登上大雅之堂的。 人总是这样,一旦拥有,就想贪心的得到更多。 …… 一顿饭,吃到最后,难免压抑。 霍靳琛叫来服务生买单,起身经过走廊的时候,迎面有传菜生手捧两只大盘过来,霍靳琛轻轻揽住她的腰际,温柔的将她换到自己内侧。 七月能感受到他的细心体贴,冲他点头笑了笑。 出了饭店,霍靳琛提议:“去你新租的房子看看?” 七月本来就想抽空过去一趟,但一想起房子是连慕尧买的,又恐这个细致的男人发现,难免要一番解释,所以借口没带钥匙推过去了。 细想回来,自己对他也有所隐瞒,何况两人确定交往的时候就说过,顺其自然,不管以后能不能开花结果。 而两人才交往了不到半个月,一切就好像反过来了,明明当初是他追求的她,现在她却变得占有欲极强,为了莫名其妙的事而感到吃味。 不过并不奇怪,女人遇到这样的男人,大抵都会被他的人格魅力和外表魅力所征服。 七月也是个俗人,她很清楚自己喜欢那种被捧着的感觉,所有人都看他的脸色办事,而他却小心翼翼的看你脸色讨好。以及他在帮自己处理那些麻烦事时候的老练态度和手法。 …… 两人去了附近的商场,七月怕他觉得无聊,所以没敢多逛,直奔四楼床上用品去了。 五花八门的品牌,七月不懂,只好挑知名度高又有性价比的。 给连笙买了一套垫被和盖被,又挑了一套深蓝色英伦学院风的四件套。 买单的时候,霍靳琛指着七月挑的那些,说:“同样的,要两套。” 七月一愣,已经反应过来,他是买给霍翔的,于是提议:“垫被和盖被买一样的就行了,四件套也买一样就太枯燥了。” 她随手指着手边一套英国球队皇冠的四件套:“喏,这个,和连笙那套是一个系列的,总体风格相同,花色却不一样,品味多样才显得这世界丰富多彩嘛。” 霍靳琛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笑了笑,说:“就要那套皇冠的吧。” 收银员帮他们分了两个袋子装,问:“刷卡还是现金?” 七月刚要递过去自己的卡,就见霍靳琛拿出了皮夹:“现金。” 七月没阻拦他的动作,等离开商场上了车,她从自己皮夹里拿出一摞红币,大概有一千多块:“之前连笙住在你那,肯定没少花钱,还有今天这套床品……” 霍靳琛扶着方向盘,低头看了看那沓崭新的人民币,又瞥了她一眼:“你倒是跟我分得清楚。” 七月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显得有些尴尬。 她知道霍靳琛不缺钱,自己这么做显得生分,也许惹他生气了。但她觉得在爱情里,只有经济独立了,才能赢得对方的尊重。 所以又稍微提了点音量:“如果这些是我花的,你为我买单,我会很高兴。但不能我家里随便一个亲戚要花钱,都让你掏腰包,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low。” 霍靳琛抬起深邃黑眸,正儿八经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接那钱,只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七月怔了怔,索性把钱搁到中控台上,自己低下头系上了安全带。 因为这番对话,她成功的把刚刚缓和的气氛又降至了冰点。 从市区到港城一中路途不算近,一整段车程都没人开口的话,难免压抑。 十字路口,红绿灯。 霍靳琛徐徐停下车。 这时,斑马线上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女孩捧着一篮子手制纸花,沿着每辆停在红绿灯前的车身敲窗:“先生,买束花吧。” 平常,七月开车碰到这样的很心烦的,有擦车的,卖手帕纸的,卖花的。 开始可能还会同情,后来实在太多了,也分不清真的假的,所以一概不理。 敲到七月他们这辆车的时候,因为车窗都贴着反光纸,所以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 听着耳边嘭嘭的声音,七月皱着眉,眼观鼻,鼻观心,装听不到。 忽然,车窗倏的降下,七月朝身旁看去,是霍靳琛。 他随手拿了七月刚扔在中控上的那叠钱,从降下一半的车窗递出去:“我都要了。” 卖花的女孩明显惊呆了,愣了两秒,狂点着头:“好,好。” 也没数一共多少张,只知道买她这些花绰绰有余了。 一边说着:“谢谢,您真是好人。”一边把一篮子花连带花篮都递了进来。 七月接过花篮,升起车窗。 霍靳琛低头点了根香烟,又把烟盒跟打火机扔回储物格。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烟,发动了车子。 七月顺手把花篮搁到了后排座椅上。 霍靳琛吐了口烟圈,瞥她:“不喜欢花?” 七月看他一眼:“没有,哪有女人不喜欢花。” “那还不高兴?” “高兴,”七月静静的看着他侧脸,“不过那个卖花的女孩更高兴。” 一篮纸花卖了一千多块,只怕以后这女孩见了豪车就得扒着不放了。 霍靳琛没再说话,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将剩下半支烟丢了出去。 到了港城一中门口,七月把那两只袋子递给霍靳琛一只:“我去连笙那,你把这个给霍翔,我们一会再见。” 霍靳琛站在车边,看了她一会,默不作声的接过袋子。 七月察觉出他这一路心情都不佳,其实她心里也不快,便没多说,直接拎着袋子往男生宿舍楼走了。 121.第121章 我觉得小叔这些年都在等你 一床垫被一床盖被还有一套四件套,可不是那么轻松的。 七月用两只手拎着,一侧肩膀矮下去,慢吞吞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得身后有脚步声。男人追了上来,一把夺过她手里沉重的袋子:“我帮你拎上去。” 七月那犟脾气,刚想说“不用”,又听得他在耳边说:“你不知道连笙住哪间宿舍。” “……” 七月落在他后面,看着男人有力的肩臂扛着两袋将近几十斤重的东西,隐隐有些尴尬。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钱还给他,他要怎么花就是他的事,自己图个心安理得就行。 …… 连笙宿舍就在霍翔他们隔壁。 霍靳琛一上来,霍翔就听他同学说了,跑出寝室伸头一看:“老霍,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手里两大袋子和身后的七月,明显愣了愣。 连笙也从屋里出来了,有些惊喜的喊:“姐——” 霍靳琛帮她把床垫被子送到连笙屋里,说:“我先去霍翔那边。” 寝室其他同学都去上晚自习了,霍翔盯着他背影:“老霍,你怎么跟她一块?” 霍靳琛走进他寝室,避重就轻的问:“你怎么不跟他们一块去上自习?” 霍翔自从转学过来就没上过一次自习,不过碍着老霍在,他嘿嘿了两声,说:“就准备去呢,不是你在这么。” 霍靳琛瞥他一眼:“去上课,我帮你换好床垫再走。”刚走到他床边,就被一股味道熏得皱起了眉头,“你这床上扔的都是什么?” 霍翔不以为然:“男生寝室不都这样。”怕再待下去又挨板子,直接随手抓了几本书:“老霍,我先走了哈。” 霍靳琛扫了眼凌乱不堪的男生寝室,撸起袖子,却不知从何下手。 另一边,七月一边帮连笙收拾行李,一边和他闲聊着。 聊到霍家人,连笙说:“霍叔叔人挺好的,昨天还请我吃大闸蟹,今天也是他带我办的手续,这些行李也是他帮我拎上来的。不过……” 连笙吞吞吐吐的,似乎在想措辞:“姐,你跟他很熟吗?” 七月整理床褥的动作顿了顿,想了想,决定先不告诉连笙他们的关系。 “也不是很熟,工作上打过几次交道。” 七月一边套着枕套,一边说。 连笙莫名的松了口气:“我就知道姐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哪样?”七月随口问道。 “昨天吃饭的时候,霍翔问我,你跟他爸在一起多久了。他爸一看就是那种很有钱的老板,我怕……” “怕我被人包养,还是潜规则?”七月说出了他心中不敢说的话。 连笙羞涩的泛上了脸红:“不过他这样帮你,又照顾咱们,我总觉得他对你有企图……姐,你可千万别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喜欢上他。” 七月听了好笑,安慰他道:“放心,我知道的。” 连笙点点头,过了很长时间,犹豫着说:“上回你回来,我才听二婶说,原来你以前喜欢过小叔。怪不得那次我偷偷打电话给你,小叔知道了以后像变了一个人,掐着我的肩膀一直问我你去哪了。这些年小叔都没交女朋友,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等你。” 七月整理床单的动作忽然停下,陷入了沉默。 连笙想了想,又问:“姐,你毕业后,还会再回青城吗?” 回去? 七月没想过。其实她对将来的事一直很迷惘,当初是不顾一切的来了港城,来了之后要做什么,却是一片茫然。但是上次在病房,爷爷说过那样的话后…… 怔愣间,门外传来男人压低的咳嗽声。 姐弟俩聊天,寝室门并没有关严,霍靳琛就站在门外,在敲门和出声提醒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七月一脸的尴尬,腾的从床铺上站了起来。 霍靳琛脱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子捋起在手肘上,问她:“有没有拖把?霍翔那边太脏了。” “噢……有,我去拿给你。”七月愣了半晌,起身到洗手间。刚才她帮连笙打扫卫生时才用过的。 霍靳琛拿了拖把就走了,没多说一句话。 七月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和连笙的聊天内容。 被这么一打断,连笙似乎也忘了刚才说到哪里,七月利落的帮他收拾好房间,从洗手间找出两块还算干净的抹布,对连笙说:“我看其他人都去上自习了,你也去吧,我帮你擦擦桌椅,就回去了。” 连笙点点头,问她:“那周末我回去看爷爷,姐你跟我一起吗?” 七月怔了两秒,一言带过:“到时再说吧。” * 连笙走后,七月帮他把桌椅床铺擦了一遍,就端了盆清水到隔壁寝。 一推开门,简直像战后现场,满地狼藉,扔满了男孩的臭袜子,吃到一半的零食袋,发霉的漫画杂志,脏衣服和泛黄的床单。 霍靳琛弯着腰,艰难的在上下铺之间整理着卫生,七月看他那么高的个子,蜷在1米2的宿舍床上,自己都觉得难受。 放下盆,她说:“我来吧,你把地上这些垃圾带下去扔掉。” 霍靳琛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深,带着些她读不懂的意味。 也许从他出任明爵总裁以来,很少有人用这种类似命令的口气对他说话。 但他还是去了,用装床垫和四件套的袋子,把地上的垃圾统统塞进去,拎下了楼。 七月扫了一眼霍翔这间寝室,庆幸连笙的三个室友都是爱干净的。 霍靳琛下楼去扔垃圾还没回来,七月一眨眼又理出一大袋,她嫌搁在地上碍事,又亲自下去扔了一趟。 出了宿舍楼,她看见霍靳琛靠在车上打电话,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夹着一根烟,眉头微蹙,青白的烟雾腾起,使他的侧脸半遮半掩在迷雾后,白衬衫黑西裤,修身挺括,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七月往垃圾桶走去,听见他说:“政府那边跟紧点……这个案子绝不能让给霍靳言……” 语气肃杀,带着点杀伐决断。 他侧眼,看见七月,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做好文件保密工作,别让霍靳言的人再有可趁之机。” 122.第122章 一盒冈本白金掉了出来 七月扔完垃圾,见他收起手机,便问:“你车上有没有纸?” 她刚才整理的时候,手上粘了块口香糖之类的东西,恶心得很。 霍靳琛朝后车厢一指,顺带告诉她:“拿瓶水冲一下。” 七月拉开后车门,找到后座间的储物格,打开盖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鼓囊的塑料袋。她打开来,瞬时被里面的一对亲吻娃娃吸引了视线,回头问霍靳琛:“你的?” 霍靳琛扫了眼她手里的那对娃娃,一脸平静的说:“便利店买东西送的,你喜欢的话就拿回去。” 七月刚要收下,想了想又说:“两只我都拿走有点太不厚道了。” 说完,把男娃挂在他车前反光镜上,女娃则套在了自己的钥匙扣上,“这样一人一只,就公平啦。” 霍靳琛湛黑的眼神瞧着她,带着一种审度。 七月被他看得心跳异常加快,收回视线,转头打算帮他系好塑料袋,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什么。刚要去看,正抽烟的霍靳琛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上前拉住她。 “怎么了?”七月一只手已经拎起塑料袋,回头诧异的望向霍靳琛。 霍靳琛的目光却越过她,略有些闪烁的盯着她手里的塑料袋。 “啪”的一声,一个方形的小盒子从塑料袋里掉了出来,落在真皮座椅上。 七月看清了,“冈本白金”四个字。 她的脸蓦的通红,一下子松开了手里的袋子。 霍靳琛越过她,直接将袋子塞回储物格,避重就轻的说:“昨天正好差十几块可以换这对娃娃。” 七月埋着头,低低的“噢”了一声。 * 上楼的时候,七月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接听,苏景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在哪浪呢?” “在连笙转学的新学校,帮他收拾寝室。” “没跟霍靳琛在一起啊?”苏景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们那么久没见,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今晚就不回来了呢。” 七月下意识瞥了眼走在前面的霍靳琛,压低了声音:“在一起。” “对哦,我想起来了,他儿子也是港城一中的。那你弟和他儿子成了同学?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止苏景觉得。 这也是七月不知如何向连笙开口她和霍靳琛关系的原因。 “那你今晚还回来么?”苏景又问,贼笑着说,“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留门的,反正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不如干脆扑倒他给他生个儿子,稳固你霍太太的地位?” 七月听她越说越不靠谱,马上说了声“我挂了”,就收起手机。 霍靳琛走到霍翔的床前,在已经铺好的床单四件套上摸了摸,坐下,见她脸上异常的红,不由多看了几眼,问:“谁打来的?” “苏景,”七月被他看得莫名心乱,错开了视线道,“催我回去的。” 霍靳琛点点头,拿起西装外套:“那走吧。” * 霍靳琛开车送她回港戏。 也许是因为她在连笙寝室说的那番话,也许是因为那盒安全套,又或者是因为最后苏景那通电话,七月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车上也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谁都没有说话。 车开得很快,两侧路灯飞快的倒退过去,在车顶划过道道光带,七月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流光照得他侧脸忽明忽暗,只看得见他紧抿的薄唇,似乎心情不佳。 七月就这么看出了神,几秒后反应过来,心慌意乱的扭过头,重新盯着窗外。 到宿舍楼下时,七月看了眼时间,22:32分。 她推开车门,霍靳琛没下车,从窗口看着她,说了声“晚安”。 七月也说:“晚安。”想了想又道,“开车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又朝漆黑的宿舍楼望了眼,道:“我看着你上去。” 七月上了楼。 霍靳琛降下车窗,点了根烟,一抬头,看见后视镜上挂着的男款亲吻娃娃,用夹烟的手取下来,放在掌心,在连笙寝室外听到的那几句话又在耳边浮起—— “也不是很熟,工作上打过几次交道。” “这些年小叔都没交女朋友,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等你。” 手伸到窗外点了点烟灰,他轻嗤,顺手把娃娃丢在了副驾驶座上。 手机有邮件进来,车内光线不好,他下了车,背倚着车身,一边抽烟一边查看邮件。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接起。 七月的声音传来,细细的:“你怎么还没走?” 他抬头,果然看见她趴在扶栏上冲自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抽根烟。”他直起身,点了点烟灰。 “噢,那你抽完就早点回去吧。” “你也是,进去休息吧。” “我看着你上车。”她忽然道。 霍靳琛握着手机的手怔了怔,再次抬头,隔着夜色,仿佛看到她小脸染着淡淡绯红的颜色。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直到一根烟燃尽,他掐了烟蒂,举着手机朝楼上做了个挥手的姿势。 七月也朝他挥了挥手,不管他有没有看见。 霍靳琛坐进车里,听到她道了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刚要发动车子,目光落在身旁座椅上的那只男亲吻娃娃,又拿了起来,重新挂在后视镜上。 黑色宾利无声无息的驶离。 * 第二天,趁着剧组休息,学校也没课,七月把连慕尧送给她的奥迪tt开了出来,打算去市中心看看连慕尧给她的那栋房子。 苏景一听说试车,屁颠屁颠要跟着去:“你小叔对你挺好的啊,分手了还这么大方。” 七月不禁又想起连笙昨天说的那句话:这些年小叔都没交女朋友,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等你。 收回心绪,她叮嘱苏景:“系好安全带。这车我也是第一次开,出了什么事故概不负责。” 这个时段路上车不多,上了高速,跑车的性能就体现出来。 车停在连慕尧给的地址,苏景仰头四处张望:“你小叔真的只是个唱戏的吗?这地方可不便宜啊。” 123.第123章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七月对楼市没什么了解,但什么地段大致什么价心里还是有数的。 连慕尧买的这地段就相当于浦东陆家嘴,虽然只有80平,足够她和连笙两个人用了,而且交通生活都很便利。 她用门卡刷开楼层保安系统,一边乘电梯一边同苏景说:“我小叔几年前就不登台了,现在自己经营一家设计公司。” “为什么啊,好端端的,他唱戏难道不挣钱吗?”苏景有些惋惜,同时已经脑补出一大段的狗血桥段,“唉,一定是受到长辈压力,毅然放弃自己最爱的昆曲事业,成为满身铜臭的商贾,只为有一天可以名正言顺的对自己心爱的人说,回来吧,我有能力养你……” 苏景说到一半就被七月打断了:“我一直很怀疑你怎么不去写小说,跑去电视台干嘛。” “你当我傻啊,作者大大那么累,写一年才挣几个钱,哪像我冲一千,看遍全网狗血小言。” 说着说着,电梯停靠。这里是一梯一户,所以不存在走错门的情形。 七月用钥匙开了门,面前骤然敞亮,苏景也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户型虽然不大,但采光非常好,加上简约的北欧装修风格,米色、白色为主,整个房间都给人清新明快的感觉。 “喂,你叔真不愧是搞设计的。”苏景边看边摸边感叹。 七月也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会是一间已经装修完成度非常高的样板房,连空调电器都装好了,几乎是拎包入住的水准。 阳台上,苏景一个劲招手唤她:“快来快来,这里能看见海唉!” 七月走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港口码头,碧波粼粼的海面。 “市中心,海景房,”苏景掰着手指头数,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把这套房子卖了,你可就成百万富翁了。” 七月没理她,拿出手机,查了查自己的银行存款。 从象山回来,华诚那边就把剩下一半片酬也付给了她。满打满算,也才一百多万,对个新人来说,已经算多的了。 怎么想也不够这套房子的价钱,她想了想,找出手机里久未联系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房子的首付款我先转给你,剩下的,我每月按照贷款还给你,可以吗?” 刚发过去没多久,连慕尧的电话就打来了。 七月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卫生间接听。 连慕尧磁厚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仍然难掩那股温雅气度:“去房子看过了?” “嗯,现在就在这边。” “房子还满意吗?” “挺好的。” 连慕尧听出她话里的冷淡意味,和以往的刻意回避不同,这次,带了一些无动于衷。 这个意识使他心里那份不安更重。 总觉得……已经失去她,却不甘心,想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周末你和连笙一块回来吗?”他开口问。 “我……” 还没等七月想出拒绝的说辞,连慕尧又道:“你爷爷差不多也就那两天动手术。年纪大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七月拨弄着手机的边框,陷入踟蹰。 沉默变得格外冗长。 良久,连慕尧忽然叫她:“七月……” 那样温柔的声音,令七月蓦的回神。 “你爷爷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些时候你可能会怪他,但人到了他那个年纪,难免固执,希望你能多体谅他。” 所以你就放弃了改姓的想法,又乖乖的叫回连慕尧了吗? 她知道,爷爷那样的老顽固,肯接受手术,让人家在自己心脏上动刀子,肯定是连慕尧在其中起了莫大作用,她甚至想,连慕尧是不是和自己的爷爷做了交易,比如他不再提改姓的事,老爷子就乖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小叔,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连慕尧听到这句话,蓦的一愣。握着手机的五指,不自觉攥紧。 “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想争取的吗?你就一辈子任凭别人摆布,这么过了吗?” 连慕尧张着嘴,他很想说,我想要的,想争取的,从来都只有你。 可是说不出口。 因为他早就失去了说这句话的资格。 屋外,苏景在喊她:“和谁打电话这么久?” 七月分神应了一句,对着电话里问:“房子的钱我是转账给你还是怎么办?” 许久,连慕尧才低低回道:“等你周末回来再说吧。” …… 周四晚,七月给连笙打了通电话,告诉他自己明天下午会开车去学校接他,一块回青城。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连笙早早收拾好了行李,站在校门口等她。 同样准备周末回家的霍翔凑过来问他:“喂,我加你好友了,你怎么不通过?” 连笙没反应过来。 霍翔掏出手机,打开上次连笙在车上玩的那款游戏,指着排行榜第一的玩家,洋洋得意的说:“这个就是我。” 连笙才反应过来:“你换区了?” “是啊,一个人玩太没劲了,过来带带你。” 连笙打开他的玩家信息,id£傲气╃凌云彡,号里百万游戏币,合三万人民币左右,典型的人民币玩家。 霍翔一边炫耀自己装备,一边叮嘱他:“你千万别告诉老霍。也别告诉你姐。”告诉她不就等于告诉老霍了。 “喂,我们去刷团本。” 连笙摇头:“不行,我要等我姐来接我。” “唉,你要去哪,我让老霍司机送你们就是。” 话正说着,霍家那辆宾利慕尚就开了过来,霍翔笑着朝司机挥挥手,硬拉着连笙朝车子走去。 刚走近,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一身西装的霍靳琛从里望过来。 霍翔脚步一顿:“老霍……你怎么来了?” 霍靳琛的视线扫过他和连笙:“我刚好开完会,顺道过来接你。”又问连笙:“你去哪?” 连笙老实的回答:“我等我姐一起回青城。” 霍靳琛深邃的眸子扬了扬:“她开车,送你回去?” 连笙点点头。 霍靳琛不禁想起那次她在君悦酒店前蹩脚的倒车技术。 正说着,七月开着那辆崭新的奥迪tt来到了港城一中门前。 【大家都很急,我也急。冈本不会白买的,到了青城有肉吃。】 124.第124章 意思很明显,要她喂 正说着,七月开着那辆崭新的奥迪tt来到了港城一中门前。 “路上堵车,来晚了……” 她刚下车,看见停在自己前面的黑色宾利,剩下半句话都淹没在了喉中。 霍靳琛从车窗往回望,看到了穿藏蓝针织衫和鱼鳞纹伞裙的七月。 七月也看到了霍靳琛那别有深意的眼神,顾忌着两个孩子在,略有别扭的挪到副驾驶窗边,喊了一声:“霍总好。” 霍靳琛瞥她一眼,略点了下头,一副领导做派。 两人之间,倒真不像有什么。 霍靳琛的目光再次落在她那车上:“买新车了?” 七月不知他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随口答道:“一个亲戚送的。” 亲戚,这段时间来过港城的亲戚,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霍靳琛皱着眉,一副不信任的表情:“就你的车技,能把车安全开到青城?” 七月:“……” 他索性拉开车门下车,对驾驶位上的傅叔说:“连小姐的车,你帮她开回去。” 傅叔会意,下了车,微笑着走向七月。 七月愣愣的,不知所措。 霍靳琛接着说:“你和连笙坐我的车,我送你们过去。” 说着,已经走到奥迪tt的车尾,打开后备箱,拿出了她的行李,径直放到自己车上。 七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样……不好吧?” 霍翔怔怔的指着自己:“老霍,我也跟着去吗?” 霍靳琛目光扫过他:“你不想去,就坐傅叔的车,让他先送你回崇山别苑。” “别,我没说我不去——”霍翔急忙拉开车门,拽着连笙一起上了车。 看到连笙已经上车,七月也只好把车钥匙交给傅叔,自己走向副驾驶位。 霍翔一上车,就注意到后视镜上悬着的亲吻娃娃,忍不住吐槽:“老霍你什么品位啊,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在车上挂这种东西。” 话是对霍靳琛说的,旁边副驾位上的七月脸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霍靳琛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提醒:“系好安全带。” 七月低下头,感觉去找安全带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系完就把手揣进口袋,握紧自己那串钥匙,时刻提醒着待会不能让霍翔看见她钥匙扣上的女娃娃。 车开稳以后,霍翔跟连笙就捣鼓在一起,不知玩什么手机游戏,玩得热火朝天。 霍靳琛边开车,边看了她一眼:“如果累了,就睡一会,到青城还要很久。” 七月点点头,又说:“开到下个收费站,换我来开吧。”她知道开长途是很疲倦的。 霍靳琛没再说话,专心看着前方路况。 七月头抵着靠椅,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车身微微一颠,似乎是滑过了减速带。 七月朦胧的睁开眼,入目是昏暗的夜色。她朝身边看,霍靳琛正伸手到窗外缴费,他只穿了一件衬衫,那件西装外套不知什么时候盖在她的身上。 他收回找零,一回头,对上七月睁着的眼睛,轻声问:“醒了?” 七月点点头,又朝后排看去,两个孩子也玩累了,各自东倒西歪的睡着。 她压低了声音说:“你累不累,换我来开吧。” 他指着导航:“没事,到前面服务站吃点东西,再开一百公里就到了。” 和他相处越久,越觉得他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一般有钱的公子哥或多或少都有些坏毛病,他却很会照顾人。 因为连笙和霍翔都睡着了,他开得不算快,主要平稳。 快到服务站的时候,霍翔被尿意憋醒了,碍着车上有七月在,忍着没说,但表情扭曲,一个劲问:“老霍还要多久?” 车子到了服务站,霍翔拉着连笙,哧溜就跑没影了。 霍靳琛去给车子加油,七月下了车,到附近随便走走舒展筋骨。 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她坐着都累了,何况还要开车的。 服务站边的绿化带里种着垂丝海棠,这个季节刚刚抽丝,漂亮极了。七月还听见旁边有小女生指着说:“哇,是樱花。” 忍俊不禁的同时,拿出手机拍摄,发到朋友圈,配文:第一抹春色。 刚刚发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放在自己头上,她伸手去摸,摘下来一株粉红山杏。 “从哪采的?”她怎么都没看到? 霍靳琛随手往加油站后面的一片田野指去。 果然,那里开着大片大片的山杏,蔚成云海。 霍翔跟连笙回来后,得知晚饭要在这里吃,霍翔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七月知道霍靳琛对吃挺讲究的,但休息站的饭菜,说白了就跟食堂里的大锅饭是一个性质。 “要不再忍忍?等到了青城我请你们吃大餐。” 霍翔举双手赞成,反正他刚才在服务站的小卖部已经买了点零食。 霍靳琛点了根烟,表示自己也没问题。 上了车,七月拆开从霍翔那拿的饼干,递了一块给霍靳琛:“别老抽烟,吃点垫垫。” 霍靳琛没动,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意思很明显,要她喂。 七月瞥了眼后车座上的两个孩子,见他们放风完又各自眯着眼睡了,这才放心大胆的把手递到他嘴边。 男人就着她的手,咬了半块饼干,有少许碎屑,掉落在他腿上。 七月扯了抽纸去帮他擦,当手指碰到他的西裤裆部时,下意识的顿住,想起了某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霍靳琛低头瞥向她发红的耳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磁性:“那半块就不喂了?” “噢……”七月正好尴尬,忙坐直了,将手里剩下半块饼干也递过去。 霍靳琛张开了薄唇,连着她的手指和那半块饼干一块含入口中,七月只感觉到指尖被一阵湿热包裹着,刚想抽出来,便看到他刻意的用舌尖舔了一下沾在她手指上的饼干碎屑。 七月像被电到一样,蓦的蜷起了手指,霍靳琛视线玩味的盯着她的脸颊,两人对视了片刻,七月知道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儿子和她弟弟就在车上,还这么明目张胆。 【为答谢土豪markus2100和宝贝们的打赏,晚上8点还有一更。然后没评分的小天使们,能帮本文打个满分吗?千万别看着还行就打个3分4分,那就和淘宝买东西用完觉得不错随手打了个中评一样,觉得不错请打满分!】 125.第125章 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四目相对,七月的呼吸渐渐紊乱,最终败下阵来。 霍靳琛挑挑眉,心情很好的专心开车。 到了青城,七月先带饥肠辘辘的四人去找吃的。 当车停在一座灯火通明的火锅城前,霍翔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连笙当然帮他姐说话:“这家在本地很有名的,好多人慕名而来,你尝过不会后悔的。” 七月有点尴尬的对霍靳琛解释:“现在都九点多了,别的地方也没有好吃的了,而且这家火锅真的不错。” 霍靳琛倒是无所谓,解了安全带,把车倒进车位。 进了火锅店,七月想问服务员要个包厢,谁知这个点吃宵夜的人还那么多,服务员表示包厢没有了,只能坐大厅,还添油加醋的说:“吃火锅就是吃个热闹劲,一个大老爷们带仨孩子,还要什么包厢?” 七月赶紧朝霍靳琛脸上看,见他没有什么不愉快,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就坐那边吧,也挺宽敞的。” 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位置上坐下,四人方桌,正好一人一边。 霍靳琛脱了西装外套搭在一边,看向坐在对面的七月。她正忙着点菜,询问每个人要吃什么口味的酱料,白皙清隽的小脸在晕开的热气里染了些红晕,唇边带了淡淡的笑,意外的明艳。 霍翔看见帮他们点单的小哥一直偷偷打量七月,忍不住托着下巴叫了一声:“小妈,快点,点好没?” 那个小哥听见这声“小妈”,整个人都要风中凌乱了。 七月脸红着想拿菜单扇他,奈何是别人家的孩子,打又打不得。 倒是霍靳琛,别有深意的盯着她脸上红晕。 七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点完单就站起身:“我去拿酱料。”连笙也跟着起来:“我跟你一块。” 桌上,就剩下爷俩。 七月刚一走,霍翔就眼疾手快的把她手机摸了过来。 霍靳琛放下烟盒和打火机:“这么大了,懂不懂一点礼貌?” 霍翔觉得背后一凉,心虚的缩起脖子,一边捣鼓着七月的手机,一边嘿嘿冲老霍笑。 “我上次加了她微信,好久不见她通过,我就看看。”边捣鼓边自言自语,“她手机怎么连个指纹锁都没有……” 头上突然多出一片阴影,不知什么时候,霍靳琛也坐过来伸头在看。 霍翔有点诧异:“老霍,你也玩微信?” 霍靳琛没作声,灯光下,他的侧脸冷峻。 霍翔讷讷的吐了吐舌,继续翻看,发现未通过联系人里,除了他自己外,还有一个英文小号叫hjc的,霍翔直接读着拼音首字母念出了霍靳琛的名字,扭头问:“老霍,这个是你?” 耳边传来嚓的一声打火机清脆的声音,霍靳琛不知何时已经坐回原位,点了根烟,面色不虞的瞥了他一眼。 霍翔摸摸后脑勺:“也对哦,老霍你才没工夫做这种无聊的事。” 七月和连笙端着四碟酱料回来,七月把只放了生抽和海鲜酱油的那一碟递给霍靳琛:“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所以就只放了酱油。” 霍靳琛点点头,一手掰开筷子,另一手里还夹着烟。 桌上除了火锅里冒出的热气,还有香烟青白的烟雾。 七月特地叫来服务员,要了一张旧报纸,把手里那株山杏,小心翼翼的裹了起来。 霍靳琛点了点烟灰,别有深意的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花。” 七月脸上微热,不敢抬头看他。 锅里的海鲜丸子先熟了,霍翔嘴上说着不稀罕,吃起来却比谁都麻溜,转眼两颗虾丸下肚,烫得舌尖嘶嘶的吐着。 七月算尽地主之谊,偶尔烫好了往霍靳琛和霍翔碗里放一些,又怕他挑食,所以不敢放太多。 霍靳琛吃得不多,大概是不喜欢火锅这种食物,但七月夹到他碗里的,基本都吃完了。 买单离开时,七月特地将那株报纸卷着的山杏一起带走。 * 关上车门,霍靳琛一边调整导航,一边问她:“连家地址?先送你们回去。” 七月迟疑了片刻,说:“先去酒店吧。” 霍靳琛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直接划出了导航上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车停在酒店门口,七月看了眼后排的连笙,说:“你在车上等一下,我陪他们一块去checkin。” 七月跟上去的时候,霍靳琛已经站在服务台前,道:“一间套房。” 七月忙追上去,说:“两间。” 霍靳琛和霍翔同时回头看她一眼,七月不好解释,这时,霍靳琛已经扭回头,对着前台说:“就两间。” 七月掏出自己的身份证,说:“我不要套房,普通大床房就行。” 前台扫了她一眼:“可是大床房和套房不在一层楼,你们是一起的吧?” 七月面露为难,住五星级酒店本来对她来说就太贵了,何况还是套房。 这时,霍靳琛已拿出卡:“两间套房。” 前台飞快的帮他们划了订金,生怕晚一秒七月就会反悔。 霍靳琛把霍翔的行李交给七月:“你们先上去,我送连笙回连家。” 七月朝酒店门外看了眼,关心道:“路上开车小心。” 霍靳琛对她笑了笑,转头出了酒店。 电梯里,霍翔两手环胸靠墙站着,还颠着脚,像个小少爷。 七月摇头,失笑,主动去按了楼层。 电梯运行,霍翔忽然问她:“你爷爷病得重吗?吃饭的时候我听连笙说要动手术。” 七月估计他也就随便问问,所以也就随便答了答:“噢,心脏病,要做搭桥手术。” 少年的眼珠转动着,似乎在思考什么是搭桥手术。 “你别怕,那会儿你不在,我听到老霍给他青城的朋友打电话。他那朋友是医科大学的教授,认识很多这方面权威,你爷爷手术肯定没问题的。” 七月愣了下,这一路上,她都没听霍靳琛提过。 倒是上次从青城坐飞机到象山的时候,他有问过一次。 “喂,你怎么不跟连笙一样回家住?”中二病少年又问道。 【送连笙什么的都是幌子,关键必需品在车上啊!】 126.第126章 放心,我准备了 七月懒得应付熊孩子,随口说:“我在外面太久,家里没给我留房间。” 霍翔果然露出鄙夷的眼光,耸耸肩:“我家房子大,你随时来,都有房间给你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七月脸红了红。 电梯到了。 她先去了霍翔那间房,将他的行李放下,在房间检查了一圈。 霍翔倒是住惯了酒店一样,一进门就甩掉了球鞋,套上酒店的拖鞋倒在大床上,开始看收费节目。 七月确认房间没问题后,走到门边,回头嘱咐看电视的霍翔:“你爸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你也早点睡,别看太久电视。” “知道了知道了。”霍翔挥着手,七月带上门的时候,又听见他小声嘀咕,“真当自己是我后妈了。” 七月兀自摇摇头,真是中二病晚期,没救了。 回到自己房间,放下行李,拿了干净的衣服进去洗澡。 晚上吃完火锅,她闻着自己衣物上都有股火锅味儿,把旧衣服泡了,站在花洒底下,简单的冲了个澡。 洗头到一半的时候,门上门铃响了。 七月愣了一下,想无视,可那门铃始终不断。 只好关掉花洒,找了条毛巾把湿发裹在头上,随便擦了擦身上,披上睡衣去开门。 门开了条缝儿。 从缝隙看到男人的手臂,黑色西装,挺括的白衬衫,七月松了口气,拉开门。 站在门外的霍靳琛身上还带着夜色的凉意,淡淡的烟草味袭来,七月扶着门框,丝丝水滴沿着头上的毛巾往下渗。 霍靳琛原本等得不耐烦了,正低头看脚下,蓦的抬眼,看到裹着湿发身披睡衣站在玄关处的七月,因为着急,她没穿内衣就披上了睡衣,这时候薄薄的睡衣料子被头上的水滴浸湿,渐渐显出胸口的轮廓。 他的眼神深了深,马上上前一步,进了屋里带上门,问她:“在洗澡?” 七月捂着头发,点点头。 察觉到霍靳琛饶有兴味的眼神,忙弯下腰,猫着身子又蹿回了洗手间,隔着门板说:“你先看回电视,我马上就洗好了。” 洗手间里响起簌簌水声,霍靳琛好笑的望着玄关的方向,伸手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深邃视线不经意扫过床头,看到她用了一只喝完的矿泉水瓶子,接了清水,将那株山杏插在瓶里养着。 因为霍靳琛在门外,七月只来得及将头发吹个半干,就出来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七月也朝床头看去,脸蓦的红透。 他一定很得意吧?随手折的一枝花,被她这样小心翼翼的保存。 霍靳琛见她洗完,起身朝她走去,温热的身躯贴着她,将她一同拉到床沿坐下。 “这么喜欢,当初送你那篮纸花,怎么还生气?” 他的嗓音离得很近,贴着七月的耳根,有些酥麻。 七月的心脏怦怦跳,小声说:“花是送我的,你的美意却是给那小女孩的,我有什么可高兴?” 男人的臂膀随即将她圈住,属于男人的气息漫天而来,她感觉的到他胸口滚烫贲张的肌肉,虬劲有力的手臂,以及,温热的薄唇喷洒在她耳根的湿热。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那个小女孩的醋?” 七月回头,逡及落入男人深邃专注的黑眸。不同于以往的戏谑,如同夜色下平静的大海,将她深深包裹,七月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乱了,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有一种脉脉温情在两人之间缓缓的流动。 当他压下来时,七月往侧躲了躲,小声问:“连、连笙……回去了吗?” 斜开的睡衣肩领,露出大片白皙姣好的皮肤。黑色长发半干未干,如冰凉的绸缎滑过他指间。 “嗯……回去了,你二婶给他开的门。”他边说,边自顾自的吻进她颈窝。 七月听了稍稍放心,随即感觉到一阵轻痒。她身上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清新和湿意,霍靳琛很陶醉的一路从肩颈吻到她的耳根。舌尖卷着她的耳垂,用一种特有的沙哑低迷的嗓音问:“怎么,还在跟家里人闹别扭?” 七月被他搅得神思混乱,杏眼呆滞,像是要溢出水来,半晌才意识到他问什么,若有若无的点了下头。 “你呢?你为什么不跟家里人住在美国?” 七月以为他会回答明爵这边有生意,不能丢。谁知他戏谑般勾起唇:“我怕老头被我气得夭寿。我可是很爱他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睡衣的下摆滑上去,在她柔软处揉捏了一会儿,低喘着蹙眉问:“又穿上内衣了?” 他问得这么露骨,七月的脸瞬间红得要滴血。 随即,便听他发出一声烦躁的叹息:“麻烦。”用力过度,文胸直接被他扯了下来。 七月被他搂着腰按倒在床上,一时心慌意乱,扑棱着双腿:“等……等等。” 霍靳琛一手托着她下巴,温柔缱绻的吻她,另一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盒冈本白金,贴着她耳廓说:“放心,我准备了。” 刚才去送完连笙,上楼的时候,就从车后排的储物格里拿了一盒出来。 七月的脸更红,原来他早有预谋。 手不依不饶的推在他胯骨上,霍靳琛有点不耐烦的腾出一只手,将她的手反剪到头顶,温热的唇瓣碾压着她的,模糊的低语,“别闹,我怕伤着你。” 他的嗓音半沙哑半带威胁,被他这么一说,七月倒真不敢动了。脑海里始终浮现第一次在车里,那种破瓜的疼痛。 其实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这种事,是水到渠成。 何况对方有钱有颜,身材也好的让人流口水,七月并不排斥和他做这种事。 只是性子上的慢热,和女性天生在这种事上的生涩和害羞,令她始终半推半就。 霍靳琛也猜出了她七八分心思,所以这次难得的比往日都要强势。 睡衣的纽扣在他熟练的大手下解开,而睡衣里面,内衣早已被他拨得凌乱不堪。 手下细腻滑至的肌肤令他有些口干舌燥,半跪在她身上,一粒一粒的解开衬衫纽扣,然后是西裤的裤链。 【我保证,老霍这次不会被打断,汗……】 127.第127章 天赋异丙 眼前所见,令七月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闭上了眼。 即使闭着眼,刚才那一幕赤果果的男色,也给七月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酒店暧昧昏黄的光线,男人性感的腰身,胸肌腹肌,再往下深邃的人鱼线,以及…… “看着我。”男人强势而坚定的拿开她遮在脸上的手,这才发现她水光润泽的眼睛里盈着点点泪光,她抖得厉害,牙关磕磕碰碰都发出了声音。 霍靳琛不由怜惜,叹息着吻上她的眼睛:“别怕,你为我疼的,将来我也会好好的心疼回去。” 七月紧闭着眼睛点点头,还是不敢看他。 她穿着半身裙,感觉到他粗砺的指腹伸进去,她蓦然僵直了身子,心跳到了嗓子眼。 底ku顺着他的抚摸滑到了脚踝,空气里凉凉的,随即被他的手指填满。 七月的身体绷得很紧,异物感和一种害羞感。 因为一旦他抚摸,就会感受到她的湿腻。 她也和他一样动情。 霍靳琛的喉结频繁滚动着,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膝盖挤进她的腿间。 七月屏住了呼吸,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其实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知道除了第一次会痛点,之后就好多了。所以除了害怕,更多的是羞涩和紧张。然而当霍靳琛艰难的挤进去的时候,她还是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稍微撑起了身子,十根手指在他背上划下长长的指印。 眼泪扑簌而下,霍靳琛不敢再动,额上的青筋一根根凸显,握在她腰上的手更是不自觉的使力,像是要掐断她似的。 七月受不住的“唔”了一声,像是受到鼓励,男人再也忍不住,将她翻过来不再看她眼角的风情,趴在她的背上纵情的吮吻着她的颈根,一边克制而有度的动了起来。 从后背传来的滚烫热源令七月渐渐支撑不住身体,由跪趴完全变成趴伏在床上,断断续续能感受到男人的汗水滴落在她背上。 他一直节制着,想挥去第一次带给她的阴影,给她一次全然快乐没有痛苦的。 七月紧张得厉害,看不到身后男人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一次比一次更重的力道,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慰胀麻的感觉,令她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想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 灯光底下,一双白皙细长的腿被迫分开在男人两侧,在橘黄的光线底下轻轻的战栗着,皮肤上都起了小小的颗粒,脚趾不时的蜷起,绷直,再痉挛着…… 不知什么时候,霍靳琛的脑中划过一道白光,忽然生出一种自己会死在她身上的错觉。 低哑甚至是痛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七月……” 他皱着眉头,额头上的青筋狰狞的跳动着,扣着她腰的手指像要嵌进她的肉里。 七月不得不仰脖粗喘,来排解来自身后的沉重压力,忽然,男人的身体激烈抖动,然后僵硬般的静止,拨过她的脸,捧着她的下巴不顾一切的亲吻,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的急切。 七月被他吻的几乎窒息,直到两人同时重重的跌入床心。 霍靳琛翻了个身,从她身上下来,以防压到她。 平躺在她身侧,慢慢的平复呼吸。 七月并拢了双腿,羞得不敢回头看他,拿枕头捂住了脸。 许久,得到纾解了的男人轻笑着坐起身,扯掉“小雨衣”,隔着被子去拨七月的肩。 七月挣了一下,背对着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还害羞?”他故意问,带着促狭。 话落,一只枕头砸了过去。 霍靳琛稳稳的接住,放在身侧,低下头去问她:“我放水给你洗澡?” 七月把脸埋在被子里,也知道自己过于矫情,隔着被子声音嗡嗡的:“你先洗……我想躺一会。” 霍靳琛有点担心,把手放到她额上:“哪里不舒服吗?” 七月更害羞了,躲过他的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身后,他无声的笑了。 弯唇在她耳根吻了吻,起身下床:“那我先去洗澡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听到洗手间响起水声,七月才掀开被子坐起身。 地上还扔着他用过的安全套,酒店的白色床单上,几处深色的湿痕,那是她的…… 好羞耻! 七月不禁捂住了脸,裹着被子从地上找自己的衣服。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荷尔蒙的味道,她换好衣服就打开了窗,坐在窗下有点发呆。 夜风吹不散她脸上的热度,就这样……做了呢,糊里糊涂,背对着他,也没看清什么,也没注意感受,就是感觉好热、好麻、好快、好紧、好……然后就没了。 看得出他想用一些技巧,但都是纸上谈兵,不是那么熟练。 七月自己对于这种事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任何实践可言,那点浅薄的经验全都来自不靠谱的小言,只是感觉,霍靳琛可能真的像易泽谦所说,很久没有x生活了。 活到20多岁,七月并不羞耻自己也会有yu望,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和小言里看到那些天赋异丙持久力超强的男主对比。关于持久力这点,七月还没机会验证,况且霍靳琛年纪也大了,所以七月打了个问号。天赋异丙……暂时好像没看出,如果尺寸也算天赋的话? 在浴室洗澡的霍靳琛也很懊恼。 本来想慢慢的,慢慢的,给她一次难以忘怀的体验。 然后被她绞着绞着,就忍不住了。 事后他有些懊悔,想着再来一次,结果碰到她那么害羞,又好像蜷着身子还不大舒服的样子,也只好偃旗息鼓,自己进来冲冷水澡了。 洗完澡的霍靳琛擦着头发,看到坐在窗下吹着风发呆的七月,也愣了愣。 “怎么,很热吗?”他走过去问。 七月收起曲在膝盖上的手肘,看向他,有一丝羞赧的指了指床单:“好像要换了……” “没事,一会打电话让客服来换。” “还是叫他们送来自己换吧……” 霍靳琛看出她害羞,点了点头答应:“好。” 【最近严打,只能写点肉渣,以至于让小七月都怀疑老霍的能力了。没关系,以后有机会让老霍大展雄风的。】 128.第128章 你应该说没力气让我帮你洗 霍靳琛起身去拿床头座机,打完电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种状态下的沉默就会很尴尬。 七月站起身:“我去洗澡。” 霍靳琛马上过来,关切的问:“走得动吗?” “这点路还是没问题的……”七月的头垂得很低,简直不敢看他。 但下一刻,还是被他抱了起来,听见他在耳边说:“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撒娇说走不动。” 七月脸红得不要不要的,蜷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霍靳琛把她放在浴室,试好了水温才出去。 门刚带上,七月准备脱衣服,忽然那人又去而复返。 “其实你还应该说没力气洗不动,让我帮你洗。” 七月愣了几秒,听明白他话里有话,面红耳赤的瞪着他。 “开个玩笑。”他打了个手势,这次真的退了出去,带好了门。 七月过去,试了试门把,从里面反锁,才放心的开始脱衣服。 洗完澡出来,霍靳琛已经换好了床单被子,坐在床沿翻看着手机。 见她出来,他抬起头,深邃眸子里映着灼灼光线。 七月有点不好意思,擦着头发,问他:“你不回去陪着霍翔吗?” 他一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抱坐在腿上,一边帮她擦着头发,一边说:“先陪陪你,待会再走。” 七月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靠在他臂膀上,任由他温柔的替自己擦拭着头发。 两个人并肩躺在新换的床单上,看了会儿电视。 七月有点乏了,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收费频道在播一部成ren电影,时不时有一些刺激香艳的声音传入耳蜗。 被子底下,霍靳琛的手滑到她背上。 七月醒了,但是没动,任由他游走在自己身上。 沐浴过后的皮肤凉凉的,很舒服,他从脊椎抚摸到柔软的tun,然后是腿根,再游上来划过平坦的小腹,沿着肚脐打圈,然后用夹烟的两根手指拧住胸口的粉白。 七月在他怀里细微的颤抖着,慢慢适应他的抚摸,身体还记得他的温度,记得他每一次触摸,克制而温柔的力道。 当他的手要再滑下去的时候,七月像只小猫一样往他胸口拱了拱:“真的累了……” 霍靳琛的手顿了顿,没有继续,也没有抽离。 七月继续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生出青茬的下巴上亲了亲,小声呢喃:“还有点疼……” 男人轻叹一声,伸出去的手最终改为按压着她大腿内侧的皮肤,轻轻抚揉着。 “还疼吗?” “还好……” 咕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她在他怀里睡着。 * 凌晨一点,霍靳琛回到自己的房间。 霍翔早就四仰八叉的在床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遥控器扔在一边,衣服也没脱。 霍靳琛走过去,关了电视,把他挂在脚尖的拖鞋脱下,整齐的放在床边,又给他盖好被子,这才松了衬衫领子,回到自己房间。 夜深人静,却舀无睡意。 拿着手机靠在床上,查看邮件。审阅完所有重要邮件后,手指鬼使神差的划开了从未用过的微信。 意外的,通讯栏里多了个叫“七月七日晴”的好友。 她什么时候加的自己? 一边想着,一边已经翻开她的相册。 从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应该是二月末。天气还冷,她在广告里跑龙套,要穿一套红色的丝缎裙子,一离开镜头,就裹上自己那件又笨又蠢的藏蓝羽绒服。 相册里,她裹着羽绒服嘴唇冻得发白,配文:二月里穿露背裙坐在海边喝红酒吃牛排,简直不要太酸爽。 接着是三月,她发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做了一件全港少女梦中都在做的事,赶脚嘛,也就那样。 霍靳琛:“……” 三月末: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面条泪。 霍靳琛想起来,好象是杀青宴那次。 又过了一个礼拜:叼什么叼,有钱了不起啊!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老娘的过人之处当然是睡过国民老公!中指! 应该是试镜那次吧。女人果然惹不得。 四月中,她发了张照片,是在maggiebeauty试衣间拍的,身上穿着那件嫩黄色套裙,现在还搁在他办公室。 五月,一些零零碎碎的心情,其中一句吸引了他的注意:横什么横,老娘早晚睡服你!睡服你!睡服你! 还有那次他们海钓的鱼,她和那条黄鲷的合影。 最近的一张,是在宁波机场,她站在落地窗前发的自拍,剪刀手,笑得傻兮兮的:马上回去咯! 一张一张,他越看,嘴角笑弧越深,偶尔蹙眉,偶尔忍俊不禁。 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她的时光,此刻仿佛生动的活跃在他眼前。甚至更早的,他一条条翻过去,不知不觉,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霍翔穿着衣服睡着的,早上起来感到不舒服,撑开眼皮,先捂着肚子上厕所放了一次水,然后站在霍靳琛房门前,迷迷糊糊的问:“老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霍靳琛收起手机,看着他:“醒了?去洗漱,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噢。”霍翔闷着头走出去两步,突然又停下,“去医院做什么?” “你同学的长辈病了,你出于礼貌,是不是应该去探探?” 霍翔点头,觉得老霍说得有理,究竟理由在哪,他也说不清楚。 父子俩洗漱完,下去吃早餐。霍靳琛去七月门前敲了敲,没有反应,只怕她昨晚真的累坏了,便没有吵他。 吃完早饭,霍靳琛开车带着霍翔先上街买了鲜花果篮和一些营养品放在后备箱,然后才停在医院门口。 霍翔一边打量一遍下车,回头问:“老霍,你怎么知道连笙他爷爷住这家医院?” 霍靳琛瞥他一眼,仿佛在说他少见多怪。 霍翔乖乖的去后备箱拿出礼物,父子俩一个拿着鲜花和保养品,另一个捧着果篮,上了楼。 * 另一边,七月也早早就醒了。 经过昨晚的事,还有些害羞,怕见到霍靳琛不知如何面对,所以没叫他,自己洗漱好就出门了。 129.第129章 希望我做你叔叔还是陌生人 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从车上下来的连慕尧。 他开一部a8,锁车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的七月,怔了怔,却没多大意外。 想必昨晚连笙都跟他说了。 连慕尧锁好车,朝她走过来:“这么早,昨晚住在酒店的?” “嗯。”面对他,七月做不到自欺欺人的只把他当自己的叔叔那么简单。 简略的回了一句,便抬步朝阶梯上走去。 连慕尧跟在她身后,又问:“哪家酒店?跟谁?” 七月有些错愕的回头看他。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尴尬,谁都不愿先捅破。 上了楼,连慕尧先到病房前,隔着房门玻璃看了眼,说:“护士来查过房,老爷子还睡着。别吵他了。” 七月点点头:“那我先走……” 话落一半,连慕尧已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白皙滑嫩的肌肤,握在手心,手感很好。 感觉到腕上男人干燥的掌心,七月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挣脱出来。 连慕尧并没勉强她,从裤袋里掏出包烟,一边点燃,一边说:“到那边,我们说会话。” 七月想着,自己这次回来还要把房子首付还给他,便沉默着跟在他身后。 连慕尧一直把她带到楼梯间,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七月就这样盯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抽烟了。 以前唱戏的时候,爷爷命令男孩子不许抽烟,因为会坏了嗓子。七月见过太多烟不离手的老板,霍靳琛便是一个。如今,连慕尧也变成这样了。 成为商人的他,身上少了几分当年的惊艳和冷傲,多了几分成熟的世故,眼底的忧郁和暗影浓得化不开。 七月看着他,心底无端的生出许多感慨,似乎也是第一次,这样淡漠的看待他。 以前每次只要想起连慕尧这个名字,都够她心痛好半天的,也许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是我们都回不去的从前”。 楼梯间里,他已经沉默着抽完了一支烟,摸摸烟盒,又要去点第二根。 七月从包里掏出张卡:“这是我全部的片酬,不知道够不够付房子的首付,不够的话我以后继续赚……” 连慕尧看着她攥着卡片的葱白手指,湛黑目光不知扫向何处,意兴阑珊的说:“先收着吧,我不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但这是我的原则。”七月坚持道。 连慕尧忽然挑眉看了她一眼:“跟我这么见外?” 类似的话,也听霍靳琛问过她。 七月不知道怎么,就会下意识想到他。 “我听爷爷说,你打算改回原姓……”七月不知觉的,就说出了口。 “所以,觉得我们不是一家人了,迫不及待的把钱还我?”连慕尧接着把话说下去。 “……”七月没有出声。 她想她知道他为什么要改姓,但这个理由,现在说出来未免太尴尬。 她闪躲的眼神令他眉心蹙了蹙,不经意的开口,就顺着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那你是希望我继续做你叔叔,还是成为陌生人?” 如果继续做她叔叔,他们俩就永远没可能。 如果是陌生人,他还有追求她的机会。 七月低头咬着唇,气氛空前的凝滞。 如果是以前,这句话恐怕是她求之不得。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港城,等的何尝不是他这句话。 可现在…… 她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温柔克制的眉眼,揽着她在怀里一直等她睡着。霍靳琛给她的感觉不浓烈,不惊心动魄,但却温绵入骨,早已刻进了心髓里。 七月绞着手指,避重就轻的回答:“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这不也是你期望的?” 连慕尧抄在裤袋里攥着烟盒的手微微收紧,听到这句话,他似乎笑了一下;“好,我明白了。” “那我先出去了。”七月说完,转身推开出口的门,像多跟他待一秒都不愿似的。 安全通道的门被人推开,又弹了回来,因为惯性,小幅度的晃着。 连慕尧闭了闭眼,许久,掏出插在裤袋里的手,手心的烟盒被他揉成了一团,狠狠的掼到墙上—— * 七月从楼梯间出来,回到走廊上,就看见玩在一起的连笙和霍翔。 两个人头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不知在玩什么,七月看到霍翔,首先想起的是另一个人。 她走过去,连笙抬头看见她,喊了声:“姐。” 霍翔发出一道感叹:“真见鬼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明明看见早上老霍过去敲门,这女的还没醒的。 七月没回他,只问:“你爸呢?” 霍翔朝病房门指了指。 七月震惊。 正要过去,病房门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霍靳琛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手拧着门把出来,和他一块出来的还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同样生得仪表不凡,但也许是私心作用,七月觉得霍靳琛那一身白衬衫在走廊灯光底下,更加显眼也更挺拔帅气。 他回身合上病房门,医生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转过头,一眼即看到了走廊上的七月。 “这么早就来了?” 话很短,但足以让人脑补出许多。 在楼梯间抽完烟的连慕尧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 霍靳琛迈着步伐向七月走去,问她:“要进去看看你爷爷吗?” 连慕尧瞬间有种本该属于自己的台词,被别人抢走了的错觉。 七月摇摇头,只是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有个朋友,正好是心外科的专家,我打电话叫他一块过来的。”他略去了买鲜花果篮这一些,只说成送医生过来。 那个穿白大褂的马上挽起笑容,向七月伸手:“你好,姜岑,医大附院心外科的。” 七月知道青城医大附院的心外科很牛,尤其还是霍靳琛介绍的人,当场不疑有他。 倒是连慕尧,有几分意外:“医大最年轻的心外科教授姜岑,不是去年就留美了吗?” 听别人说起自己,姜岑眯着笑眼:“过奖过奖,这礼拜才回来的,这不老霍一直催我嘛。” 130.第130章 睡都睡了,还不让看? 说着也和连慕尧握了握手。 七月再次意外的望向霍靳琛,难道他一早就联系了身在国外的姜教授? 连慕尧也刚想问,就见霍靳琛已经拨开七月披在肩头的黑发,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在她肩上,嗓音低醇温柔的问:“起这么早,吃过早饭没?” 七月有点被他的声音酥到,怔怔的摇了摇头。 “那我先陪你去吃饭?” 七月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连慕尧,他的视线深邃,平和的越过她的肩头,看着把手放在她肩上的霍靳琛。 那眼神,竟让七月一时有点看不懂。 霍靳琛又问霍翔:“你是在这玩,还是跟我一块?” 父子俩早上在酒店已经吃过早饭,所以这会儿霍翔摆摆手:“我不去了,连笙说等会邀请我去他家玩。” 霍靳琛点点头:“到别人家注意礼貌,我下午过去接你。” 说完,手揽在七月的腰上:“走吧。” 七月没再做停留,跟在他身侧离开。 * 又是去得意楼吃早饭。 霍靳琛问了她想吃什么,把西装外套脱下放她手边,就排队去买了。 七月抱着他的西装,总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那次跟连笙、连慕尧一块来的场景。 因为心不在焉,七月吃得很慢。 霍靳琛坐在她对面,衬衫袖子挽起来一点,露出腕上精致的钢表,他低头查阅手机,一双长腿优雅的交叠,衬衫领口挺括,随性中透着一丝严肃,浑然卓绝的气质,跟这种市井吵闹的小吃店,完全格格不入。 七月舀了一口馄饨汤,很难将眼前禁yu气质十足的男人,和昨晚伏在她背上狂野驰骋的他联系在一起。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七月忽然呛了一下,喝汤都能喝到鼻子里。 霍靳琛从手机上抬头,随手拽了张抽纸给她:“怎么了?” “咳……没、没什么……”七月的脸红透,要是让他知道她因为想那种事而呛到,她还活不活了。 霍靳琛索性放下手机,专注的看她吃饭,四目相对,他湛黑眸子里盈着的浅淡笑意,仿佛知道她想什么似的。 真是见了鬼了,七月小声嘀咕,难道这个老妖精真有读心术? 下意识的说:“你再看,我就吃不下了。” 男人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说:“睡都睡了,还不让看?” 七月:“……” 总归最后总是她败下阵来。 * 吃完饭,七月提议在附近走走。 霍靳琛便没去取车,陪着她在大街上轧马路。 七月本来想,他好久没回青城了,陪他怀旧一下,也顺便八卦下他的过往。 谁知这四月的天气,热得好像炎炎夏日似的,才走了一会儿,七月就满头大汗,脱了针织外套,让霍靳琛帮她拿着。 七月还好,里面是件短t,说脱就脱。 苦了男人,有时候七月也挺佩服他们这些精英男士的,一年到头都是西装革履,冬天外面还能罩呢子大衣,夏天总不能脱了打赤膊吧。 霍靳琛额上也渗出了汗,但面色还是一片平和,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去逛逛这家店。 七月实在不忍心折磨他了,自己也热得难受,就说还是回酒店歇着吧。 霍靳琛看她晒坏了,就让她在路边的一家甜品店坐着等自己,他回去取车。 其实他们这一路走来,晃晃悠悠也快两公里了,两个人一起走不觉得,他一个人回去肯定很漫长。 七月有点过意不去,他摸了摸她额发:“没事,我腿长,走得快。” 七月自己吃了一碗杨枝甘露,又给霍靳琛点了一杯冰美式。 等她吃完,大概20分钟,就看到霍靳琛的宾利停在门口。 他没下车,按了声喇叭,降下了车窗。 七月忙起身买单。 付钱的时候听见坐窗边那桌的两个女生在叽叽喳喳:“快看,宾利宾利宾利……” 他那车太好,想不招人眼光都不行。 另一个却捧着心心眼:“车上那男的也好帅,你说他会不会是等人的啊,不知道谁被他等那么幸运……” 听完这句,七月本来平常的心也变得稍稍微妙起来。 推开门走向宾利车窗的时候,仿佛都能感觉到一双双艳羡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好吧,她是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霍靳琛已经帮她开了车门,坐上车,就感受到丝丝凉意。 他调了下空调风口,问:“热了吧?” “还好,”七月把咖啡递给他,觉得他跑了那么远肯定口渴了。 “给我的?”霍靳琛挑了挑眉,却没接,直接把头伸过去,就着她的手,在吸管上吸了一口,然后重新坐正身子开车。 七月有点尴尬,他对这种喂食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只好安慰自己他在开车不方便拿,自己帮他拿着是理所应当的。 * 回到酒店,霍靳琛一路没停顿的跟着她来了她的房间,仿佛是理所当然。 七月虽然脸红,却不好意思赶人,背对着他,深吸了口气,打开门卡。 一进门他就把西装外套搁在了她床上,扯着衬衫领口说:“我去洗澡。” 他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一身汗肯定早难受了。 七月点了下头,去找房间空调遥控器,简直不敢回头直视他。 一看到这张床,昨天晚上在上面发生的事就令她紧张不堪,尤其现在的气氛还那么奇怪,他在洗澡,她坐在外面百无聊赖。 七月刚琢磨一会,就听见霍靳琛在里面喊她:“我没带换洗衣服,帮我去楼下买一套。” “……”七月站起身,有点懵。 接着又传来他的声音:“皮夹在西装口袋里。” “……噢。”七月伸手到他口袋里摸了一会儿,先掉出来的是他的手机,黑莓商务款和一只现在最常见的6s,大概一只公事一只私用,然后是车钥匙,摸到另一侧口袋才是房间门卡和皮夹。 想起她以前那几次喝醉,淋雨,都是他去给她买的衣服,自己给他买一次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吧。而且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接儿子放学中途改成送自己来青城。 131.第131章 论帮男友买内KU 酒店就在市中心,楼下就有商圈。 七月先去了男装店,青城没有他穿的那个品牌的专柜,所以她直奔最贵的牌子,让店员把当季新款拿出来。 最终,七月挑了件黑色英伦款正装西服,觉得中规中矩的黑色最不容易出错,而且能衬出他成熟稳重的气质,衬衫则挑了淡蓝色细纹,领带是橱窗搭配好的款式。 买完外装,七月就犯难了。 内ku,也得买吧…… 回头朝男士内衣店看了眼,一个个橱窗里的人型模特,下身包裹在一片片薄薄的布料里,那么张扬露骨! 好羞羞羞羞羞…… 不过他也帮自己买过内衣吧?不对,好象是秘书买的……不对,他秘书不都男的吗? 一想到一个陌生男人给自己买过内衣,七月又想去撞墙了…… 人生真忒么太难了! 别别扭扭,墨墨迹迹来到男士内衣店,她红着脸,还没酝酿好措辞,就听一个店员热情的问:“小姐,给男朋友买内ku吗?” 内内内……内什么?要不要这么直白? “这款好,舒适、不紧绷、面料柔软透气,不信你摸摸……” 摸摸摸……摸什么摸! 七月拧着脖子:“就这款……” “要几条?我们现在买二送一,送一双男士棉袜……” 他晚上洗澡应该还要换吧? “就……就两条。” “那您男朋友尺寸多大,穿哪个码的?” 尺尺尺……尺寸多大? 到底是她太猥x琐还是这店员有问题啊?有这么问人家男朋友尺寸多大的吗?要是还没睡过呢?不对,没睡过也不会让她买内ku了……唉喂,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最后七月崩溃的拎着两个纸袋回了酒店,有种被打回娘胎重新再造了一遍的感慨。 * 打开酒店房门,有点发愣。 霍靳琛没在洗手间,正坐在床上抽烟。 当然,他也没衣服可换,赤着上身,下面围了条浴巾,如果她没猜错,浴巾里面也没穿。 以他的洁癖,绝不可能把汗湿的脏衣服再穿回去。 听见开门声,他掐了烟,抬头望过来:“买个衣服去这么久?” 很平静的音调,倒也不像埋怨。 七月知道自己在内衣店门口纠结太久,耽误了点时间,当下也不解释什么,直接把袋子递给他:“你去换上吧,看合不合适。” 他接过袋子,顺势拽着她的手臂连她人一块拉到怀里来,属于男人的滚烫气息就这么压了上来,他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说:“你不是都试过了,尺寸还能不合适?” 他话里有话,七月听懂了,顿时脸红脖子粗。 他身上沐浴过的皮肤还没擦干,光滑紧绷的皮肤,硬实的肌肉,肩胛上斑驳交错的,是她昨晚留下的指甲印。 七月越看呼吸越急促,霍靳琛在她绯红的小脸上拧了一把:“所以说,女人不能得罪,让你疼一下,你看你报复了多少?” 他转过身,背上更多。 七月羞得不敢睁眼,昨晚高c的时候她并未在意,后来他洗完澡就穿上衣服了,所以她也没看清。 话落,滚烫的耳垂已经被他含住了,舌尖刷过她的耳蜗,嗓音低哑诱惑:“你说,是不是该补偿我?” 七月轻颤着低头,不敢看他的样子。只怕“色”字当头,被他三言两语又丢盔弃甲了。 可她低着头,他就吻她的颈窝,这个角度刚好方便他采撷。 她一抬头,他便托着她的下巴,封住她的口,让她只剩细碎的哼咛。 唉,谁说他许久没有x生活的,技巧不要太娴熟好吗? 七月很快就气喘吁吁,想抓着他胸前衬衫,碰到一片光滑的肌肤后,意识到他没穿衣服,就胡乱的张着,想抓住点什么,然后,就被她抓住了……男人的浴巾。 霍靳琛捧着她的脸亲下去的时候,感觉下身一凉,浴巾被人扯掉了……两人微微分开,都是气喘吁吁,还有些怔愣。 霍靳琛看看自己下面,又看看七月攥在手里的浴巾,黑眸里染上一层幽暗,笑声低哑,带着无奈:“你就这么着急?” “我……我不是……”七月越解释越磕绊,越有种欲盖弥彰,而他脸上的笑意也更深。 身体被抱紧,天旋地转,她倒在床上,上面是他。 他一手搂着她腰,一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什么,低低喘息着说:“昨晚还剩下很多,不用浪费了……” 七月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才看清他拿的是什么。 那盒开了封的冈本白金…… 这会儿再欲拒还迎的喊停就真矫情了,何况经历过昨晚,七月觉得这种事也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两个人在一块,本来就是水到渠成,而且他一直顾忌着自己的感受,也不像小言写的那样,几天下不了床,那得是永动机么? 这么想着,她也就半推半就了,只低低的提醒了句:“窗帘……” 霍靳琛戴好“小雨衣”,就下了床,到窗边拉上了落地窗帘。 白天光线太亮,她始终不适应,拉上窗帘后,暧昧的昏暗很快让两人都有了感觉。 霍靳琛细致耐心的抚弄了一会儿,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眉心,鼻尖,颈窝,锁骨,甚至胸口、肚脐和脚趾这些奇怪的地方。七月被他弄得酥麻不已,身上很快腻了一层香汗,难耐的攥紧了身下的床单,身体里像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啃咬,难受得她无助的哼哼了起来。 没什么经验的七月不懂什么叫求x欢,只知道哼哼唧唧,霍靳琛一边弄,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大致也从她的表情变化窥探到几分她的感受。 察觉到她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再忍耐,稍微试探着往里去。 因为她昨晚还是喊了一声“疼”,所以他今天更小心,浅浅的试了许久,观察着她的表情。 七月被这种奇怪的感觉折磨得快疯了,无助的咬着下唇,紧闭着的双眼里溢出了迷蒙的泪,下意识的并拢了双腿,呜咽道:“你、你……别弄了…………” 132.第132章 我的宝宝,二十多岁了还尿床 他低低的笑,性感的薄唇擦着她敏感的耳垂:“不弄你怎么能舒服?” 七月快要崩溃了,一张艳如桃李的小脸上满是细细的汗珠,终于,她忍不住了,把腿一伸:“你会不会啊?不会就别做了!” 本来是耍小孩子脾气的一句话,但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 撑在她身上的霍靳琛整个人如同魇住了一般,直直的盯着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比寻常更显冷淡凌厉。 大手掐住她乱动的腰肢,一只手把她乱蹬的腿压向一边,狠狠的贯了进去。 “啊……”七月一下子坐了起来。 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不知道过去多久,七月的意识早就已经游离,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偶尔哼唧一声,大部分时间都麻木了,嗓子早叫她喊哑了,叫都叫不出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嘤咛,后来就开始爆粗口了,怎么难听怎么骂,越骂他脸越黑,越发了狠的用力。 然后七月就哭了……特没出息,在这种事上哭了。 苏景说:女汉子能屈能伸。 所以她特虔诚的求他,求了好多遍,男人的眼睛都猩红了,像一头不受控制的凶兽。 “你说我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 “会会会会会……” 七月点头如小鸡啄米。呜呜,能再来一次,她绝对把这多嘴的舌头割了! 昨天晚上她还觉得小言里那些天赋异丙持久力超强的男主都是编的呢,她还觉得老霍年纪大了可能没这么长持久力呢,她还觉得老霍的天赋顶多就是尺寸呢,嘤嘤嘤…… “你不是34了么?” “嗯?嫌我老?”说完,更卖力的耸动了一下。 “不敢不敢不敢……” 谁敢嫌您老啊,昨晚剩的套套全都用完了,您老还雄风依旧…… “啊——”七月突然坐直了身子,一阵尖锐的刺痛。 霍靳琛也感受到了,小腹紧绷,死死咬牙忍住射意,额头上的青筋狰狞的跳动着,眼眶泛红的摇着她的身子,探索着新的领地。 这种深入到子宫里的撞击是两人皆从未体会过的深度,七月只觉得全身剧烈痉挛起来,白皙的身子染成了虾红色,两眼翻白,喉咙里咿咿呀呀喊着不属于自己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腰部一挺一挺,同时,在小腹的位置,某处平坦的皮肤微微浮起,显示着男人的轮廓,随着他的进出时扁时凸。 触及到这一幕,七月吓哭了:“怎么会这样?我会不会死?” 霍靳琛已经濒临界点的情绪,被她这一句话险些破功,咬着牙,抓着她一只小手按了上去,徒然增加的宫腔压力使他蓦的粗吼出声,抵着她不管不顾的疯狂起来。 太多酸麻的感觉积累起来,一波高c还未散去,又一波高c迅猛的袭来,七月觉得自己快疯了,拼命的甩动着臻首,想甩掉这种感觉,突然,她绷直了脚背,不管不顾的推着身前的男人:“你快起来……快、快……” 沉浸在死亡般快gan中的男人哪里会听。 七月的眼泪狂飙,哭喊着出声:“我要尿了……快、快放开我……” 还没等她说完,滚烫的液体冲击而来,七月的大脑因为突然的变故而出现了短时间的空白,就这么一小会儿的空白,她一个没把持住,清亮的液体浇了男人一身,还在顺着他的小腹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 …… …… 七月有一个不能称之为优点的优点。 就是一旦遇到理智不能接受的现状时,大脑就会出现空白,即间歇性失忆。 她像个没有自主意识的布娃娃一样,被他抱着去浴室洗澡,在帮她搓洗沐浴乳的时候,又亲又摸的占了不少便宜,七月也没什么反应。 然后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看他换床单,被子,换好后把她抱上去,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打电话,叫酒店送餐。 下午两点了。 一会儿还要去连家接连笙和霍翔。 这些七月都记得,唯独忘了一些,貌似、好像是非常丢脸的事。 霍靳琛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七月呆滞的小脸,想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服务员推来餐车就走了,他坐上床沿,吻了吻她的额头,问:“做了那么多运动,饿不饿?吃点东西?” 七月摇摇头,没胃口。 他又从床头端过一杯蜂蜜水,特地叫人准备的:“那喝点水润润喉咙,我刚看你嗓子都叫哑了。” 七月:“……” 捞过被子,不想理他。 霍靳琛看出她在和自己闹脾气,索性也搁下碗筷,不吃了,掀开被子上床,躺在她身后。 七月现在看他上床都有点犯怵,推了他一下:“你上来干嘛?” 霍靳琛也不恼,从后面搂着她的腰,贴着她耳廓低低说:“我的宝宝,二十多岁了还尿床……” 轰—— 七月的理智彻底崩溃了。 努力想忘掉的一幕又被他提起,她直接捞起被子,再也不想见人了。 见她这样,他心情很好的坐起来,敲敲碗筷:“吃饭吗?” 没人理他。 他吃完了,叫人去把饭菜热着,然后开了窗,透透气,顺便替她收拾了一下包包行李。 又去拨她:“吃点准备走了。” 还是不动。 霍靳琛皱着眉,有点担心了。 自己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过火了? 不顾她的阻拦,用蛮力掀开了被子,这才发现床上的小女孩蜷成一团,哭得快成一只虾米了。 又气,又好笑。 霍靳琛在她身边坐下。 看见是他,七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哭。 是真的很伤心的那种哭,边哭边打泪嗝,满脸都是泪痕。 某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结果最后还要自己收拾残局。 强势的拨过她的肩,把她抱进怀里,七月愤恨之下,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霍靳琛皱了皱眉,没推开她,任她咬着,咬过瘾了为止。 男人的肌肉坚硬,七月咬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反而硌得自己牙疼,遂松了口,哼的一声又扭过头去。 133.第133章 投怀送抱的,还没要够? “咳咳……别哭了,我逗你玩的。” 开玩笑的时候简单,真要解释起来,连他这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都红了脸。 “那个……不是尿……” “你还想骗我!” “你上学的时候没学过生理么?” “……”七月皱眉,狐疑的看着他。 霍靳琛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最后向她一伸手:“把你手机拿来。” 七月讷讷的递到他手里,然后看着他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个词…… 七月的耳根“唰”的通红! 霍靳琛把手机递给她,点了点词条:“所以,懂了?” 七月:“……” 懂是懂了,但为毛,更想去死了…… * 闹完情绪,总算肯安安静静吃饭了。 男人坐在她对面,一手支着下颌打量着她吃相,另一手点燃了一根香烟,袅袅烟雾在他指间静静的散开。 七月身上还穿着洗完澡他胡乱给她披的睡袍,里面都没穿内衣,一低头,露出大片白皙饱满的肌肤。 斜襟领子,满满的都是被疼爱过的痕迹,霍靳琛很满意的抽了一口烟,眸色深邃幽暗。 七月吃着吃着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你能别用那种眼神老看着我吗?让我感觉我才是盘中的餐物。” 他吐了口烟圈,不置可否。 吃完饭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七月又爆粗了。 隔着卫生间门板,骂得恨不能让全世界都听到—— “泥煤的我还怎么穿衣服啊?” 还好霍靳琛早有准备,趁她在床上装死的时候,就让人给她买了高领的衣服回来,还搭了一条丝巾。 所以这天26度的高温,七月穿了件高领毛衣,还系了条丝巾,出门了。 进电梯的时候,她腿一软,男人正好在她身后,坚硬的胸膛接住了她倒下去的身体。 搂住她,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这么快就投怀送抱,还没要够?” 七月气恼不及,直翻白眼。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怀疑小言里面那些能让女主下不了床的高大威猛总裁们了!天赋异丙的总裁们怎是她这种凡人能挑战的! * 坐上车,那种尴尬的氛围似乎还一直笼罩着,萦绕不散。 七月是又累又乏,又不想与他说话,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被一阵铃声惊醒,睁开眼,见他还专注开车,手机兀自在旁响动,他没有接的意思。 七月也朝屏幕瞄了一眼,是串号码,没存名字的。 她提醒他:“电话不接么?” 他扶着方向盘:“没有接的必要,而且开车不安全。” 她可不记得他以前是这么注重行车安全的人,她已经不止一次看他在车上接电话了。 不过她也没拆穿他,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电话静止了一阵,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 这次,霍靳琛看了一眼,直接对七月说:“你帮我接。” “啊?”七月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见他仍旧看着前方路况,丝毫不挂心谁打来的,估计也是不怎么重要的电话吧,要不就是不想见的客户,借她的手打发掉。 七月犹豫的拿起他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第一次这么中规中矩,七月觉得自己像总机服务台。 对方似乎也愣了一下,问:“你是靳琛哥的秘书吗?” 是个女人。 这是七月的第一反应。 随即就是她的称呼……靳琛哥。 七月不知自己心里哪来的一团不爽,直接回了她:“我不是。你找他有事吗?” 口气让电话那边的人听起来有些嚣张跋扈。 静默了一两秒,宁熙首先想到的是围绕在霍靳琛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虽然糟心,可父亲说,事业有成的男人,哪个在外面还没几个红颜知己,只要他知道回来就行。 她尽量展现自己的大度温婉:“那他现在在吗?” 七月看他一眼,霍靳琛扶着方向盘,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想接听。 于是她直截了当的说:“他现在不方便接听,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虽然七月是实话实说,但这口气怎么听,都像狗血伦理剧里的嚣张小三。 那边默了默,直接说:“那我等他方便的时候再打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七月说一声“再见”的机会。 七月把他的手机搁回,顺便感慨了一句:“还真是识大体啊,要我绝没有这种好脾气。” 说着说着,自己突然意识到什么,电话里那个人刚刚没有自我介绍,但七月似乎已经猜到她是谁了。 “她就是你那个相亲对象?” 正开车的霍靳琛点了点头。 原本还淡定的七月,莫名的觉得压力山大。从未谋面过的一个女人,仅仅是从声音,都觉得她一定温良淑婉,识大体,知进退,难得的是有钱还有好脾气。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实在拿不出什么可跟她比的,唯一能有优势的,就是霍靳琛好像现在是喜欢自己的吧? 可这喜欢是会变的啊…… 七月突然有种淡淡的忧桑。 忽然,她扶着车窗:“等等,停车。” 霍靳琛急踩刹车,黑色宾利停在路边的减速带里。 七月指着路边的一家药店,边解安全带边说:“等我一下,我下去买点东西。” 霍靳琛也看到那药店,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七月猛摇头,“你刚才最后一次没戴套,我还不想怀孕……” 话说到一半,霍靳琛的脸色已经黑沉如墨。 半晌,他把她按回座椅上。 “不用你去,我去买。” 七月诧异的望着他。他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 “等着。”他回身吩咐,身影很快穿过马路朝药店走去。 无法忽视当她说不想怀孕时,内心掠过的那一抹小小失望…… 但她说的是对的,他34岁迫切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她才22岁,人生才刚开始,不该因为这些事阻碍了她的大好前途。 站在药店柜台前,身材高大气质矜贵的男人指着药架开口:“要女性服用的那种……事后避孕药。” 顿了顿又问:“有没有副作用最小的那种?” 134.第134章 这次是我失误,以后不会了 售货员瞟他一眼,语气不善的拍了一只药盒在他面前:“想没有副作用就自己去结扎!”然后小声嘀咕着,“长得人模人样尽干禽兽不如的事,还假惺惺的……” 他身材高挑气质又好本来就够引人注目了,售货员再这么一说,几乎整个药店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还有人低声议论着:“现在的年轻人啊,长得稍微好一点,就不把自己当人了。回家我得告诉我女儿,找对象千万别找长得太好的……” 霍靳琛捏着药盒,无语的走出药店。 经过便利店,又买了一盒牛奶,让服务员放在微波炉打热。 递到七月手里时,她说了声谢谢,熟练的掰开药盒,就把那一粒小小的药丸生吞了。 霍靳琛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窒闷。 就在几个月前,他第一次喝醉酒,把她拉进车里做了之后,她是不是也像这样,从路边随便一家药店,顶着路人异样的眼神,买了一盒避孕药就直接生吞了呢? 其实刚才药店里那些人也没算骂错。 何况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欲擒故纵,抱着玩玩的心态找上她,如果她跟一般女人一样见了钱就贴上来,他可能玩个几天新鲜劲过了,也就把她抛之脑后了。 霍靳琛沉默得开车,车上气氛有点压抑。 七月见他买完药回来就脸色不善,还以为他大总裁第一次做这种事,觉得丢脸了。 戳了戳他开车的手臂:“我说要自己去买嘛,你非要你去……”药店那些大妈售货员的眼神,她现在想起来,都还直打寒噤。 霍靳琛没看她,视线专注盯着路况,就在七月琢磨着大总裁的心思真难猜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语调诚恳郑重:“这次是我失误,以后不会了。” “……”七月盯着男人成熟性感的侧颜,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失误什么了? 然而霍靳琛也没解释。 快到连家的时候,七月提议:“就把车停这吧,我二婶现在住在家里,她没见过你,冒然介绍也显得很唐突……” 而且她都不怎么跟青城这边来往了,忽然带个男朋友回来,感觉怪怪的。二婶又是那种藏不住话的大嘴巴,让她知道,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怕霍靳琛觉得她搪塞,又特地加了一句:“等以后再专程介绍我家人给你认识。” 霍靳琛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拍了拍她的肩:“去吧,我在这等你。” 七月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冲他挥挥手。 霍靳琛靠在车上抽烟,也向她挥挥手。 快到连家门前时,七月才想起自己手上攥着要丢掉的药盒。 突然反应过来,霍靳琛那时在车上说的“失误”是什么了,是指最后一次他忘记戴套? 其实七月倒觉得也没什么,小言里那些高大威猛的总裁们大多不喜欢戴套,反正要生的时候一下就能中标,不想生的时候夜夜笙歌都没事。 她更在意的是后半句“以后不会了”,真的,从早上吃完早饭逛街回酒店,一直到下午两点,中间都没停过。想想现在还有些发痛的大腿根,她再也不想有以后了…… * 七月一进门,就看见连笙和霍翔窝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 这两天她已经看他们多次这样了,七月真有点担心霍翔会把连笙带坏。 忍不住上前夺过连笙手机:“在玩什么呢,一天到晚见你低着头。” 连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七月不怎么玩游戏,但不代表她不懂。那亮闪闪的蓝色钻石,明显代表着人民币充值数量。 她看了眼连笙:“你玩游戏还花钱?” 连笙心虚的低下头。 连家虽然不如霍家实力雄厚,但也算一方富贾,连笙又是孙子辈里唯一的男孩,也算家里一个小少爷。但他性子内向,七月一直以为他没有那些骄奢的坏毛病。 不由的就把目光扫向霍翔,认为一定是他带坏的。 毕竟这少年染着一头黄毛翘课去游戏城的事,七月还记得很清楚。 霍翔被她眼光看得不舒服,也拧起眉毛:“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别人家的孩子,她不方便置喙。 只对连笙说:“你手机先放我这。” 霍翔跟连笙正组队刷副本,一听不乐意了:“你是他姐,又不是他妈,怎么这么专治啊?” 七月听了哼笑一声,对付这种中二少年,她自有办法。 “看样子你也充了不少钱吧,你爸知不知道?不知道他平常给你多少零花钱哦?” 霍翔一听她搬出老霍,神情都慌了:“你敢跟老霍告状……” “切,我才没那兴趣管别人家的孩子。我只是警告你,别带坏我们家连笙。”七月耸耸肩,拉着连笙上楼,边走边问,“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天气转热了,多带点t恤,还有你那个吉他包……” 她虽然也训斥连笙,但话里明显的偏袒自己弟弟,而且嘱咐连笙的那些话里充满关心。 随着关门声,七月的声音也渐渐隐去。霍翔不满的哼了一声。 有姐姐了不起啊? 二婶端着水果出来,就见连笙不在了,只有霍家小少爷自己一个人枕着手臂,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鞋子都没脱就那么翘着腿。 二婶自从知道他是霍靳琛儿子后,就对他热情的不得了,也没说他,放下水果问:“霍小少爷,吃点杨桃不?” “不吃,没胃口。”霍翔连眼都没睁,赌气的说。 二婶撇撇嘴,又问:“连笙呢?” 霍翔闭着眼朝楼上一指。 不一会儿,楼上就传来二婶和七月寒暄的声音,女人絮絮叨叨的,不外乎是问过得怎么样啊,又瘦了,现在工作怎么样,住在哪,钱够不够用…… “烦都烦死。”霍翔嘀咕了一声,在沙发上翻来翻去,怎么睡都不自在。 七月拉着连笙的行李下楼,看到茶几上新鲜切好的杨桃,打发连笙过去:“吃点杨桃再走吧。” “噢。”连笙过去,手刚要碰到,就被人一把端走了果盘。 霍翔像小孩护食一样霸着盘子:“我的。” 135.第135章 夸她有节气就和夸她胸很大一样 真是小屁孩。 七月摇摇头,无奈的把连笙拉回来:“刚才经过街角看到有卖你喜欢的鸭脖子,等会回去路上买点给你带到寝室吃。” 连笙脸上露出欣喜,马上高兴的点点头。 霍翔不屑的嗤了一声,抱着杨桃却没有吃。 从连家离开,二婶站在台阶上对七月念念不舍。 “你这么多年才回家一次,坐都没坐热就要走。” 七月回身安慰她:“下次送连笙,我还会回来的。” 二婶这才点点头:“你马上毕业了,谈男朋友了吗?二婶认识一个不错的,人好个子高又有学识,觉得跟你特别配……” 七月一听就开始皱眉毛,又不好意思打断长辈,只好糊里糊涂的点头。 从连家出来,霍翔就迫不及待的问:“老霍车呢?” 七月朝前指了指:“在路口停着。” 霍翔回头又瞥她一眼,忽然问:“老霍知不知道你要去相亲?” 七月愣了一下:“谁说我要去相亲了……” “还狡辩,刚才我都听见你答应你二婶了。” “……” 七月那也是没办法,要是不点头,谁知道二婶能拉着她叙多久,她也是怕霍靳琛在车上等急了。 走到一半,霍翔突然鬼鬼祟祟扯她袖子:“做个交易,我不把你相亲的事告诉老霍,你也别说我玩游戏的事。” 七月瞟他一眼,她本来就没打算八卦的告状,不过她要真这么说了,这孩子说不定还以为她骗他。 于是伸出根小指:“一言为定。” 霍翔咬咬牙:“一言为定。” 到了车上,连笙和霍翔仍旧坐后面,七月上了副驾驶座,闻到车上淡淡的烟味。 “等久了吧?” “还好。”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耐人寻味的打量着她,“回家都说了什么,脸这么红?” “咦,有吗?”七月下意识摸了摸脸。 坐后排的霍翔马上说:“她二婶要给她介绍对象呢。” 卧槽,小崽子! 七月刚想骂人,又听霍翔说:“不过她很有节气的拒绝了!” 霍靳琛瞟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问:“是么?” 七月扭头盯着窗外,不回答也不作声。 夸她有节气大抵就和夸她胸很大一样,一眼就能戳破。 * 回到港城以后,霍靳琛先把连笙和霍翔送回了学校。 七月下车要帮连笙拎行李,被霍翔一胳膊拦开了:“你个女的力气还没我大,用得着你帮忙么?” 七月无语,但他确实说的实话。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大孩子提着行李上楼了。 回到车厢,霍靳琛随手打开了车内cd,七月很少看他开车听歌,应该是今晚心情不错吧。 是一首经典的粤语老歌,封闭的车厢内,环绕聚拢音效很强,歌手的声线和每一次换气仿佛都在耳畔,清晰可闻。 霍靳琛坐姿随意,放缓了车速,深夜的街头,黑色宾利无声穿过夜色。 “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 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 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 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 不知哪里追究 ……” 七月靠着椅背,觉得自己快睡着了,两侧飞快划过的路灯,渐次略过脸庞。 这剧热播的时候,七月还没出生,应该是属于霍靳琛童年的记忆吧。不过剧中的演员却是红遍大江南北,七月记事起就看见满大街在卖温兆伦、黄日华、刘嘉玲和周海媚的贴纸,那时她爸连钦鸿就总哼这首歌,当年这电视剧还获得“全球最多华人收看”的奖。 如今,唱这歌的人都去世了,当年霸屏的演员们也纷纷老去,淡出人们的视线,像七月这个年纪还能知道这部电视剧,全赖连钦鸿那时总陪她母亲守着重播。 陈百强还在一遍遍的唱:“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七月托着腮,有点走神。 霍靳琛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里夹着烟,也许久未动,不知在想什么。 一首歌终于唱完,七月有点唏嘘的叹了口气,他忽然转过脸来,笑了一声:“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长吁短叹?” “……想起我爸了。”七月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他大概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惜在我八岁那年就过世了。” 他漆黑眸子微张,大约有些诧异,良久,掸了掸烟灰。 “没关系,以后你还有我。” 这种时候,她应该煽情的,可偏偏感动不起来,只觉得怪怪的:“难不成你想当我爸?” “胡说八道什么。”他伸出拿烟的那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过一会儿,又问:“送你回学校?” 七月整理着被他揉乱的刘海,愣了下,点头。 耳根却悄悄爬上了红晕。他这么问,应该是希望她回答跟他在一起吧,可经过下午那阵仗,七月实在有点害怕了,而且她也不想表现得太随便。 现在就一起过夜,很快发展成同居,形成习惯的话,是一种很不好的趋势。 七月始终认为,女人还是要自爱,始终为自己保留余地。 霍靳琛到底是真的爱上她,还是只是新鲜感,她也不能保证,现在就过度的透支甜蜜,只怕以后激情退去,他会渐渐感到厌烦。 开了一会儿,霍靳琛又问她:“你们快毕业典礼了吧?” “嗯,”七月回想着,一个礼拜前,大张就打电话通知了她拍毕业照的事,因为港戏的学生上学期间出去接戏的很多,平常上课想聚齐同班同学都很难,更别说拍毕业照了。 但毕竟是一生只有一次,很多人还是不想错过,所以大张一般会早早的就提前通知,让大家尽量把档期都排出来,算是离校前最后一聚了。 想着,她也就顺势问出来:“拍毕业照那天你来吗?有很多美女哦。” 他挑了挑眉,未置可否:“到时候通知我吧。” 顿了顿又问:“那你毕业后就搬出来住了吧?上次租的那个房子?” “应该是。”一想到前途,七月就迷茫得很,除了手头这部剧,七月还没有其他安排,也没有签约经纪公司,如果把片酬都还给连慕尧做首付,她得尽快接到下一份工作,才能维持毕业后的生计。 【追这本书的估计没人知道那部电视剧吧,毕竟是老霍那个年代的。】 136.第136章 给她公寓的钥匙 霍靳琛一手掌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张开的手心里是一枚钥匙。 他说:“这是我公寓的钥匙,你去过的,还记得吧?如果租的房子那边装修起来麻烦,可以先住我那里,毕竟你在那住过,也熟悉一些。” 他说到“毕竟你在那住过”时,七月下意识的扭开了脸。 黑夜里车窗上倒映着她尴尬的表情。 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钥匙,可以衍生出很多种想法。 他大概也看出她局促,转过头来对她充满魅力的沉稳一笑:“别想太多,公寓那边我不怎么去的。” 这点七月相信,因为上次去他那,厨房都干净得跟样板间一样,显然很少开火。 七月没拒绝他,收下了钥匙,当着他的面慎重的挂在自己钥匙圈上,还晃了晃。 但她并没打算真的住过去。 车到港戏门口,七月见他解安全带准备下车,忙按住他:“你不用下来送我了。” 说着自己解开安全带下车。 霍靳琛点了根烟,从开着的车窗看着她,问:“明天有没有空?” “嗯?” “陪我去4s店看车?” “你又要换车啊?”七月下意识的问,不过有钱人换车就跟换女朋友一样,也不稀奇,她揉了揉下巴说,“你这次要换就换辆好看点的,你那辆世爵真是丑死了。” “真的?”他挑眉轻笑。 那车当时他和秦世锦同时在车展看中,他快了一步。 不过既然女朋友都嫌丑,不如就送给秦世锦,当做个顺水人情。 七月点头如捣蒜,反正不用她掏钱,就一个劲给他出主意:“我觉得要换就换迈巴赫。小言男主都开那车,真的,你信我。” 他嘴角微翘,湛黑眸子深邃的看着她。 “所以,你去不去?” “啊……这个,”七月觉得吧,他买车自己去就差不多了,问她意见也不过是走个过场,“我明天可能还要回趟剧组。” “那好吧,”他身子后倾,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对她勾勾手指。 七月愣了一下,会意的伸头过去,脸红着在他唇上点了点。 霍靳琛身子前倾,扣住了她的下巴,这一吻深沉绵长。 最后,他粗喘着看着她上楼的背影。 …… 洗完澡躺在床上,七月收到霍靳琛的短信,只有一句“晚安”,知道他已经到家,七月便放心了。 也回了一句“晚安”,怕他再发过来,又加了一句“我睡了”。 苏景这几天在电视台实习,累得晚上一回到寝室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来回奔波头昏脑胀的七月被她的洗漱声吵醒。 苏景一边整理上班带的包包,一边看向上铺:“你这两天不是跟你家老霍出去厮混了吗,昨天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吵架了?” “没有。”七月拢着被子,声音嗡嗡的。 苏景嘴里叼着片吐司,坐在床沿穿鞋子,七月纠结了片刻,告诉她:“昨天我帮他接了通电话,是他那相亲对象打来的。” “哪个对象?” “就那个……很牛逼的什么财团的千金……” “宁氏财团的千金?”苏景嘴里的吐司忽然掉了下来。 七月在上铺点点头。 苏景也是这段时间开始在电视台上班,采访中跟不少名流老板接触过,对这个社会的阶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如果把社会比作金字塔,她和七月就是塔底蝇营狗苟的那一群,平常应酬那些老板顶多算塔中,而霍靳琛秦世锦那样的,就是塔顶,这宁家,也是顶端中的顶端。 苏景说:“我听说这个宁家千金要回国发展了,我们台里还打算采访她。这么强劲的一个对手,你怕不怕?” 七月摇头,有种迷茫:“我倒不是怕她的身份,我更怕霍靳琛会动摇。就像我啊,有些事本来很确定的,可身边人都说那样不对,慢慢的,我也会觉得那样不对。我敢打赌,在我和宁熙之间,肯定没人看好我,时间长了,万一霍靳琛也厌烦了我,那才是最恶心的好吗?” 苏景也替她叹了口气:“老天给了你一个完美的男朋友,然后你就会患得患失,认为不完美的自己配不上他。失去的时候更会想,我宁愿从没拥有过。” 苏景去上班了,七月一个人又在床上长吁短叹了一会,爬起来洗漱。 九点多的时候接到霍靳琛的电话,问她:“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昨天傅叔不知道该把车停哪,所以把你的车停到公司楼下了,待会吃完饭我陪你去取。” “噢……好的。”七月点头。 他那边,似乎还有别的人,七月听见电话里有人喊他“霍总”,他应了一声,对电话里说:“那中午我去接你。” 听见他的声音,七月整个人放松了很多,刚才那点儿担忧顾虑仿佛都不见了。 …… 4s店的经理看见霍靳琛在讲电话,忙放低了音量,恭恭敬敬站在一侧。 待他挂了电话,才继续介绍道:“这几款,都是比较适合二十二三的女生开的,不过……恕我直言哦。” 经理顿了顿,稍微压低声音:“卡曼和911太显眼,而且多是二奶在开,您要是送朋友,还是这款捷豹xf好,四座更实用,也更低调。” 一直跟在霍靳琛身后沉默不言的高秘书此时也开了口:“我觉得以连小姐性格,会选实用的。” 两座跑车虽然拉风性能极高,但同时驾驭起来难度也高。 霍靳琛点点头:“就这辆白色吧。” 说完,他忽然挑眉问高秘书:“你觉得我换辆迈巴赫开开怎么样?” “咦?”高秘书被问得一愣。不过老板心血来潮,想换什么车还不是一句话。 倒是那经理发话了:“进口迈巴赫国内暂时没货,您可以先付订金,我们帮您从德国调度。” 霍靳琛点点头,高秘书爽快的去交了订金,经理又问:“那这辆捷豹您要现在提车吗?” 霍靳琛点了根烟,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眉目深邃如画:“再等等吧。” 【七月开别的男人送的车,老霍吃醋了】 137.第137章 跟小言里的霸道总裁一模一样 想到待会要见霍靳琛,七月赶紧又去重新洗脸,打算化个淡妆。 热水瓶里没热水了,住学校就是这点不好,用个水还得跑下楼去拎。 七月拿着水壶,脚踩双拖鞋就下去了。 到一层的时候,拖鞋绊了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她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旁边扶栏,手里的热水瓶盖子却甩了出去,铿铿锵锵蹦出去好远。 七月暗道倒霉,忙跑过去捡。 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出现在她视线里。 七月愣了一下,手里捏着热水瓶的盖子,缓缓的抬头,顺着对方celine黑色风衣的衣摆往上瞧,对上了温茹冷漠审视的目光。 温茹20岁就生了她,刚刚40出头的女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根本看不出年龄。但那一身的名牌,高傲矜贵的气势,足以彰显她的阅历。 七月愣愣的半晌调整不过来表情。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温茹打量着她这一身睡衣加拖鞋的装扮,也是一脸的不认同。 七月慢慢从她视线中捕捉到那一丝不认同,笑了下,平静的拎起热水瓶,走到水箱边,搁下瓶子,打开热水龙头。 哗哗的灌水声,除此之外一片平静。 许久,温茹在她背后说:“看到都不会叫人了?” 七月的背脊僵了一下,然后,如她所愿的开口:“温太太,您好。” “……”温茹的眉心蹙得更紧。 半晌,她道:“我是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的。”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毕业典礼是要家人参加的,我不记得自己有过姓温的亲戚。” 啪—— 一声脆响,七月怔然的偏过头去,都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半边脸诚实的肿了起来,烫烫的,麻麻的。 “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可犟的?”温茹声色俱厉。 七月这个犟脾气,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热水瓶已经满了,漫出来的水哗哗哗流到外面。 七月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过头去:“您今天要是来就为了打这一巴掌,那您可以请回了。” 温茹垂在身侧的掌心,气得痉挛颤抖。 “我不是来跟你废话,我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七月像听到什么笑话,“八岁的时候我没有自理能力,你把我丢下,现在我22岁,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你要带我走?” 温茹终究是忍耐不住:“赚钱?你赚的那是什么钱?在镜头前搔首弄姿还是以色侍人?好好的大学不读,非要来考什么艺校……” “够了!想怎么过是我自己的事,一个外人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外人?我是你妈!我生了你就有责任管好你,毕业后跟我回首都,我会帮你安排好工作。” “可笑!”七月什么也没说,提着手柄滚烫的热水瓶,转身而去。 回到寝室,蓦的扔下热水瓶,靠在门板上,像脱了力一样。 明知道不该为不相关的人难受,可她还是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 十几年不管她的女人,一出现就摆出母亲的身份,要带她走…… 七月总想着,当初爸爸死后,如果她不这么快立刻改嫁,也许爷爷就不会这么讨厌自己? 不由的,把这些年在连家吃的苦都归咎到这个狠心冷情的女人身上…… * 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着脸上的红肿,有点无力。 她不想让霍靳琛再插手到她家里这些糟心事上,索性拿出粉饼,在脸上扑了一个厚厚的底妆。 她本来皮肤底子好,很少化这么重底妆,整张脸像戴了张面具,别扭得很。 换好衣服没多久,霍靳琛的电话就来了,催她下去。 也没时间多想,直接拎着包就下楼了。 * 港戏门口,霍靳琛抽着烟,百无聊赖的看着马路对面。 一辆京a牌照的奥迪a6静静停着。 车很低调,车窗四面都贴着反光纸,一个穿着打扮高贵的中年女子站在车旁,站立不安的来回徘徊着。 不多时,奥迪车窗打开,从车里伸出一个小姑娘的头,看样子和七月的年龄差不多,冲着车外的人喊:“妈,你在等谁,还要多久?” 刚从校门出来的七月就听到了这一声。 她有些诧异的朝黑色奥迪车看去。 站在车前的温茹看到七月,眼前一亮,正打算朝她走过来,七月却迅速的收回视线,装作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到黑色宾利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启动,和那辆京a牌照的车擦肩而过,几乎在同时,温茹朝宾利车内望来,霍靳琛也朝车窗外望去。 …… 七月靠坐在副驾驶座上,起伏的胸口久久不能平静。 她听到了那声“妈”,也看到了车里那个女孩。 和自己年纪差不多。 但当年,温茹明明是在她八岁的时候才改嫁的,而车里那个女孩不可能比她小八岁…… 事实总让人遍体生寒,彻骨得冷。 七月不自禁的颤抖着,只要想想前因后果,都觉得恶心。 霍靳琛自然不可能没察觉她的怪异,只是平静开车,等她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到了吃饭的地点,他停好车,下来帮她开车门,当她在他面前站定时,霍靳琛的动作突然顿了下,湛黑视线集中在她的左脸上,目光微微凝住:“怎么了?” 七月怔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左脸。 还有一点肿,看来粉底也瞒不住他。 她吐了口气,故意云淡风轻的说:“碰见个疯子,她打我我总不能再打回去吧,那我不是比疯子还不如。” 霍靳琛也发出一声轻嗤,但并不像笑,更像某种威胁:“能穿得起celine的疯子,也是非富则贵了。” 原来他注意到门口的温茹了。 七月有点诧异的看着他,他却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乱动,紧蹙着的眉头写满心疼:“哪个疯子这么不长眼,连我霍靳琛的女人都敢打?” 七月听得眼泛花痴:“你最近是不是读了小言了?这口气简直跟小言里的霸道总裁一模一样!” 【好吧,昨天那首歌叫《一生何求》,那部电视剧叫《义不容情》。想当年温兆伦也是一枚小鲜肉啊~】 138.第138章 霍靳琛很不喜欢她这车 霍靳琛被逗乐了,横着眉问:“难道我不是?” 七月勾着他的脖子,掂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肚子饿了,吃饭吧。” 霍靳琛点了菜,就搁下手机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菜都上齐了,他才姗姗来迟。 手里拎着一个药袋子,里头一瓶喷雾一盒药片还有几只冰袋。 他指着喷雾和冰袋说:“这个外敷,这个内服,一天应该就褪下去了。” 七月有点怕麻烦:“不用这么费事吧?睡一觉就好了……” 霍靳琛蹙了蹙眉:“那待会到我办公室,我帮你敷?” 七月忙狗腿的收起药袋子:“我还是自己来吧。” * 吃完饭,霍靳琛开车带她回了明爵大楼。 他说:“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但是并没带她去,而是径直上了电梯,按下29楼总裁办。 电梯门一关上,就被他捞进怀里,大手怜惜的抚上她的脸颊:“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但你难过的时候,让我在身边陪着你,嗯?” 七月也想像电视剧里那些矫情的女主,找一个男人靠进他的肩膀,边哭边诉说。可一个人在港城漂泊了太久,习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习惯用没心没肺伪装所有的伤口,说出来,她怕自己会变得脆弱。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说,只是太乱了,不知道从何说起。”七月闭了闭眼,疲倦的靠在他怀里。 就像霍靳琛那些不堪的过往,关于她的亲生母亲,也是七月难以启齿的一部分。 他的办公室很宽敞,大约有七八十平,弧形落地玻璃,视线很开阔。柔软的真皮沙发一躺进去就跟没了骨头似的,七月舒服的调整了个睡姿,蜷着身子就要闭上眼。 霍靳琛脱下西装外套,温柔的走过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抬起她的上半身,说:“待会再睡,先帮你把脸敷了,嗯?” 七月耷拉着眼皮,乖巧的点了点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霍靳琛拿过棉签,蘸了清水,先帮她擦干净脸上的粉底,然后喷上消炎喷雾,凉凉的,碰到皮肤有点刺痛,但很快刺痛感就消失了,变得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七月歪着脑袋,没一会又睡着了,霍靳琛就坐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冰袋,另一手被她枕在颈后。 不知道过去多久,七月皱着眉头睁开眼,揉了揉脖子:“睡落枕了……” 她坐起身,就看见正面前的霍靳琛,不禁有点发愣:“你一直在这吗?” 霍靳琛这才抽出被她压得有点发麻血液不畅的手臂,甩了甩说:“某人拿我当活靠枕,我不在这在哪?” 七月有点赧然的低下头,看了眼手表,都快三点了:“没耽误你工作吧?” “还好,下午没什么事。” 七月坐起身,擦了把脸,摸到被打的左脸时,好像不那么肿了,也不怎么疼了。 霍靳琛拿起西装外套,起身说:“走,陪你去拿车。” * 地下停车场,七月很快看到自己那辆红色tt。 用钥匙开了锁,刚要去拉车门,被霍靳琛按住了手。 七月回头:“怎么了?” 他指指副驾驶座:“你这个状态就别开车了,我送你。” 他已经打开了车门,意思是他来开。 七月不太好意思的去了副驾驶座,问他:“那你待会怎么回来?” 他笑了笑:“打电话让傅叔去接。” 这车本来就是女款,又是两座,空间略狭窄,霍靳琛那一双大长腿伸进去都施展不开。 他一边熟练的倒车,一边扭头问她:“有没有考虑过换车?” 七月愣了一下,为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暂时……还没有。”毕竟她刚走上社会,手头还不那么宽裕。目前想的只有先把那套房子的钱还给连慕尧,车什么的有的开就行了。 霍靳琛指着仪表盘,煞有介事的说:“这种跑车性能的车,不太适合新手,不好驾驭。” 七月也发现了,暂时还处于跟新车磨合期。 “而且……这一款,”他似是深思熟虑,摇着头做出了评价,“开着很一般。” 当然不能跟他的世爵和宾利比。 七月在心中腹诽着。抿了抿唇,没敢说出来。 到了港戏门口,霍靳琛按着七月的指示把车停在校园后门的停车位上。学校里都是教授们停的,她不敢停,而且一个学生弄辆车也怪怪的。 下了车,霍靳琛挺拔身躯站在车前,十根修长手指拄在红色tt的引擎盖上。 他因为刚从公司出来,身上穿着一本正经的正装西服,打领带,戴腕表,有种一丝不苟的严肃气质。 七月锁好车,见他眉头微皱着。 从刚才起她就觉得了,霍靳琛好像很不喜欢她这车。 七月问:“你打电话给傅叔了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霍靳琛点了根烟,回头看她:“怎么,急着赶我走?” 她蹙眉,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校园门口人来人往的,要不,我陪你到对面咖啡店坐坐?” “不用了,你要是有事先回宿舍吧,我一个人抽回烟。”他点了点烟灰,语气平淡的说。 七月一直左顾右盼着,生怕被同学撞到她跟霍靳琛一起,因此也没注意他脸上的表情,只匆匆说:“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后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她自己拎着包进了校门,霍靳琛随手把半截烟掐灭,鞋底碾过,起身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 回到明爵,梁洛早已在他办公室等着。 抖着二郎腿,半躺半坐着,掌心不断抚摸着真皮沙发的扶手:“不得不说,你这张手工缝的小羊皮沙发,真是太舒服了,我睡下都不想起来。” 霍靳琛蹙着眉点了根烟,兀自走到自己大班椅前坐下:“喜欢就搬你办公室去。” “真的?”梁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搬走你那小女朋友可就没的睡了。” 他说着,从沙发上拎起一只药袋和一包融化了的冰袋。 “你还真把她带上来了。我刚从停车场上来,见你车停那,人却不在办公室,就知道一准是陪那小妞出去了。” 139.第139章 我看你做不做这个冤大头 霍靳琛皱眉翻着手里的文件,不知看到什么了,倏的一份文件夹朝沙发上梁洛丢去。 梁洛稳稳的接住,搁在一边接着说:“她二十多了吧,又不是十几岁未成年,你至于跟老妈子一样跟前跟后的照顾吗?你事事想着她,也没见讨得她好。” 说完,从公事包里掏出两张薄纸,在霍靳琛面前晃了晃:“帮你查清了,房子和车都是她那小叔买的,就姓连那个唱戏的。听说他在青城经营了一家建筑设计公司,效益还可以,不过我收到内幕消息,青城政府有意改造开发区生态,他们公司有一个项目估计得被叫停。” 说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端起茶杯呷了口:“像那种小公司,一个项目被砍,资金链马上断层运作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该恭喜你情敌太不堪一击,还是该替你倒霉。” 霍靳琛点了点烟灰,挑眉看他。 梁洛理所当然的说:“你等着吧,就那女白眼狼一副赖上你的架势,一旦她小叔公司倒霉了,一准得来找你帮忙。我看到时候,你是做不做这冤大头。” 梁洛摩挲着下颌,饶有兴致的看着霍靳琛表情。 这事就跟吞颗苍蝇一样,帮吧,自己心里不舒服,不帮,又怕那女的跟自己闹。他倒要看看霍靳琛到时候怎么处理。 * 苏景到了新部门,才知道所谓的找她主持综艺,不过是在其中一个游戏单元客串一下,主要嘉宾和串场主持还是请大牌。只不过有些脏累损人的游戏,怕嘉宾不肯做,所以抽两个不怎么熟的主持人上去凑数,苏景就是其中一个。 就这样,她这活也多的是人抢着做。 节目是先录后播,第一期就请了台里王牌综艺的主持人助阵。为了博个收视率好彩头,游戏更是怎么损人怎么来。 其中一个环节,要去农间田埂,在泥溏地里玩跳马—— 没错,苏景就是那匹“马”。 开拍之前,节目导演给他们做了点心理工作,主要是让他们放开,表现真我。 换好衣服,苏景就去泥塘里弓着腰,等着被“骑”了。 跟她分到一组做游戏的是现在挺红的一部古装偶像剧里的小花,走的清纯仙女路线,不管做什么都不食人间烟火似的,苏景觉得这导演也挺损的,让神仙姐姐下泥塘,估计观众都想看。 准备好了,导演喊开拍,两组竞争对手就分别开跑,神仙姐姐扭着小纤腰,在泥塘里费力的抬腿,白生生小脸上溅的都是泥点子,然后,她的双手按住了苏景的背,然后,她起跳了—— 镜头里,神仙姐姐的腿根本没离开过泥沼的桎梏,苏景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推力,然后……她一个狗啃屎,面朝下栽进了泥潭里。 神仙姐姐也不好过,一身衣服都泥水嘀嗒,幸好身后有苏景给她垫背。 工作人员赶紧去把神仙姐姐拉起来,神仙姐姐则是一脸歉疚的看着半晌才从泥坑里爬起来的苏景:“对不起,我体育一直不太好,你没事吧……” 苏景接过不知道谁递过来的毛巾,一边咽着泥巴,一边说:“没事,没事……” 她爬起来的时候,都认不出来男女了,就看见一个泥巴人站起来,脸上头发上哗哗的往下滴泥水。 有人提出让苏景去洗把脸洗个头换身衣服再来,导演说:“洗了还有节目效果吗?就要这样才真实,观众才爱看。” 苏景也摆摆手,表示:“我没事,现在不还有人花钱去做泥水浴嘛,我这免费的呢。” 她乐观的态度让现场氛围一下活跃起来,摄像定好机位,又重新开拍了。 不过,这位神仙姐姐真的不是来折磨她的么? 一遍,两遍,三遍……苏景不记得第几次被她一屁股坐进泥潭里,她知道在泥巴里跳马不易,也知道导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是……她鼻梁骨都要压断了好吗? 虽然泥塘里都是水,但偶尔也有小石子和硬泥巴块,苏景膝盖早被磨破了,脸颊边也擦伤了几处,只不过很快被泥巴糊上,看不出来,但她自己却生生感觉到疼,一直咬牙忍着。 终于,第十一遍拍摄完,导演看完回放,比了个ok的手势,当时苏景特别想仰天往地里一躺,就这么不起来了! 收工的时候,也有人心疼她,偷偷给她递了几片创可贴,苏景道了谢,去淋浴间洗澡。 洗头的时候,一偏脑袋,感觉耳朵里还有泥巴水在往外哗哗的淌,头皮更是难受得要命。 原先已经麻木没知觉的伤口,一碰到热水,更是痛得她嘶嘶直抽气。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她一瘸一拐的出来,节目组人早就下班走得差不多了,她还得一个人走到附近地铁站去坐地铁。 只能安慰自己,人生不易,钱哪是那么好赚的。 她哼哼唧唧的,一边喊疼,一边一瘸一拐,走得很慢,也没注意到一辆宝马七一直不急不徐的跟着自己。 要过人行横道线的时候,她才看见那车,以及车里的秦世锦。 其实她现在有种看到救世主的感觉,但没好意思直接扑上去。 车窗降下,秦世锦探出头朝她看了眼,问她:“你腿怎么了?” 苏景矫情了一下:“没什么,摔了一跤。” “那你挺会选角度的,能把两边脸都擦破。”他毫不掩饰的拆穿她。 见他开着副驾驶车门等着自己,苏景又抬头朝前看去,其实地铁站也不远了,过了斑马线就是,只是大批人潮涌进,不知要等多久,也不知上了地铁有没有座位。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他车了。 苏景安慰了自己一下,就绕过去,上了车。 …… 一路上苏景都没说话,主要她这样子实在狼狈,不照镜子她都知道。 心想这人平常就总说自己野猴子,这会更逮到机会了,说不定要问她上哪个花果山浪去了。 所以他一回过头看自己,苏景就下意识的把头扭向窗外。 秦世锦怔了一下,扶着方向盘问:“你不是调去拍综艺了吗?” 140.第140章 都怪我把她给宠坏了 苏景可没跟他提过自己在哪个部门。 他这么一问,她心里更确定上次调部门,恐怕是他在背后安排。 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怪别扭的,盘绕心间。 知道他们这种阔少爷谈个恋爱都挺大方的,以前港戏出过不少这种女生,跟圈子里的名少谈恋爱,就算只是三两个月被甩了,好歹也能捞套房子捞辆车什么的,更别说机智一点的,在恋爱的时候就把将来工作都铺垫好了。 苏景以前跟七月谈起的时候,口气是不屑的,然而没想到这么快,她也沦为其中一员。她心里排斥着秦世锦这种人,但却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便利。 想到这,她心情更阴郁了。 秦世锦瞧着这女人脸色跟变天似的,刚才还只是阴天毛毛雨,这一会儿简直乌云盖顶了。 他笑了声,也没理会她,直接把车靠边停下。 苏景诧异的看着他推开车门下车,来不及问他去哪。坐了一会,觉得别扭,拎起包,想着自己还是别占人便宜,老实点乖乖打车回去吧。 这一推门,才发现他把车门锁了,自己竟然被他活生生锁在车里了! 坐在车里等了大约一刻钟,还不见他回来,打他手机,发现他手机就扔在车里。 想起那些被锁车厢窒息的案件,苏景也怕了,开始拼命的拍车窗求救。 正好路边有个抄牌的小交警路过,见她在车里又是大喊又是拍车窗的,过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隔着车窗声音有点模糊,只能从口型隐约判断她在说:“我被锁在车里了。” 那交警问:“你打给车主啊?” 她又拿起秦世锦手机,意思车主手机丢在车里。 只见过锁孩子的,锁这么大个大人,还是头一次。 交警也有点慌,四处张望着,想着怎么解决。 苏景在手机上输入:“您找人帮我把车窗砸开吧,我感觉到有点闷。” 然后把手机屏幕竖给交警看。 交警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可是宝马七,砸坏了车主要我陪怎么办?” 苏景又在手机上打:“我是她女朋友,砸坏了算我的。”她已经开始觉得闷热了呼吸都有点困难。 交警见她这么说,就回头去找趁手工具了,不知从哪弄了个锤子,一锤子抡上去,车窗玻璃质量有点好,连丝裂缝都没有。 苏景给他加油:“同志,您使点劲。” 那交警也不能被小姑娘看轻了,撸起袖管,刚要用力再砸下去,远远的一道男人厉喝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那交警吓得锤子差点掉下去砸自己脚,就看见秦世锦手里提着个塑料袋,三步两步跑了过来,一脸警惕的瞪着交警。 交警也很无辜:“你是车主?” 秦世锦掏出车钥匙开了门。 “你女朋友被你锁在车里,向我们求救,我是问清责任后才动手砸车的。” 苏景也忙着帮交警解释,心里暗自埋怨,谁叫你走了也不说一声。 秦世锦的注意点却放在:“女朋友?” 他扭头,深沉目光落在苏景身上。 苏景被他看得不自在,从耳根迅速泛上一抹淡红。 秦世锦倒也没解释,只握了握那交警的手:“抱歉,我女朋友没事就喜欢开这种玩笑,今天她跟我吵架了,估计才想出砸车这种办法气我。” 那交警一听,马上开始训苏景:“你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有钱也不能这么玩!吵个架就要砸车,分手你还不得烧房子?” 苏景被训得一愣一愣,话都插不进去。 秦世锦还在那附和:“是是是,都怪我把她宠坏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说完,拉开车门上了车。 苏景气得吹胡子瞪眼,但又不能把人家交警拉回来,说我不是他女朋友吧,刚才怂恿人家砸车的时候认得倒干脆。 车门关上,秦世锦也没急着开,扔下那只袋子,面无表情的说:“我再晚来几分钟,这车得报废了?” 苏景理直气壮:“谁叫你走也不说一声,我被关这不害怕啊?” 秦世锦幽深的目光顺着她脸,慢慢扫到她的膝盖上,淡淡的开口:“原来你想跟我一块去,那你早说啊?” 苏景被他看得不自在,这才发现他拎回来的袋子里,是一盒棉签和药膏。 “裤子捋起来我看看。” 突然而至的一句话,苏景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线条,呼吸一窒,忽然猛地错开了视线。 “我叫你捋裤腿,又没让你脱衣服,你脸红什么?”秦世锦好笑的看着她那别扭样。 苏景还要说什么,男人已经弯下腰,直接把她的裤管卷起到膝盖以上。 斑驳交错的痕迹,膝盖上油皮都被蹭得翻了起来,露出鲜红的嫩肉。 秦世锦皱了皱眉:“就这你还忍着?” 其实不碰也还好,被他这一撩,忍不住嘶嘶的抽起气来。 “不行,你这得去医院,发炎了你这双腿就废了。”秦世锦看了一眼就下了结论。 苏景觉得他在危言耸听。 秦世锦又去伸手掰她的脸,苏景下意识扭了一下。 “良家少女,我要给你抹药,你别这么敏感。” 苏景:“……” 白瓷般的下巴在他手心轻轻颤抖着,秦世锦用另一手蘸了药膏,抹在她脸上的擦痕,用指腹轻柔的匀开。 苏景视线低垂,看着他的手,一排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着,看得秦世锦都心生旖旎了,另一只没沾上药膏的手指下意识往她眼睛上抚摸去。 苏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蓦的一下往后退去。 秦世锦也回过神来,手指一顿,用干咳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别动,额头上也有一点。” 苏景将信将疑,又把脸伸了回来,秦世锦随便的抹了抹,就把药膏塞给她:“每天早晚洗完脸擦一次,本来长得就不漂亮,再破相了有得你哭。” 到了医院门口,秦世锦停好车,来到副驾驶门前,弯下腰就要抱她下车。 苏景被吓坏了,忙推他:“不用,我自己能走。” 141.第141章 我色迷心窍,好吗? 然而脚才一挨地,就微不可觉的抽了口凉气。 秦世锦抿抿唇,没再说话,不顾她阻拦的把她横抱起来,大步往门诊处走去。 穿白大褂的医生看完她伤口,非常诧异:“什么时候伤的?伤口这么不注意卫生,都发炎化脓了。你再晚来一点,这条腿就废了!” 苏景惊异的看着身旁的秦世锦,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和医生串通好了,说的话竟然惊人的一致。 不过后来小护士来给她清洗化脓的伤口时也这么说,苏景才将信将疑。 要用双氧水杀菌,倒在伤口上,液体马上化成白沫,那刺激,疼得苏景挤眉弄眼,咬着牙直抽气,真想夺门而出。 身侧忽然伸出一只手,拢着她的脸,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大掌温柔的在她背上一拍一拍,仿佛是安慰。 苏景僵住了。 因为诧异,倒暂时忘了疼痛。 小护士一开始就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对这一幕也见怪不怪。 苏景把脸埋在他怀里,有多疼?就像拿酒精烧着皮肤底下的嫩肉那么疼。忍,她拼命的忍,牙根咬得发酸,咬得咯吱响,眼泪已经是生理性应激反应,自己在往外飙。 小护士说她这伤口泡在泥灰里时间太长,有些发炎的腐肉要刮掉,那场面,想想都渗得慌。苏景不敢看,只感觉小镊子一样的东西拎起她的皮肉,用剪子剪断。她咬着牙,眼泪晕到他衬衫里,十根指甲反复戳着掌心。 小护士弄完给她裹上纱布,也挺佩服她的:“你这伤口这么密集,寻常女孩早哭着不干了。” 苏景喘着气,疼都疼过了,医院给她开了粒芬必得,混水喝了,又给吊上两瓶消炎药。 急诊室都是坐着挂水,这个点快到下班时间,没什么人,秦世锦就坐在她身边,习惯性的把手伸到她颈后,让她枕着,另一手脱下自己西装外套,盖到她身上。 芬必得有点渴睡的副作用,加上输液室十分安静,也没什么事可做,苏景坐着坐着就开始犯困,眼皮耷拉下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七岁的时候,她跟爸爸出去玩,爸爸把她放在游乐场的儿童城堡里,然后回到车上,车旁有一个年轻漂亮的阿姨在等他,两人一块上了车,从半降的车窗里,看到她在亲爸爸的脸。 小小的苏景就趴在麻绳网上,朝外一直看着。 回家后妈妈如往常一般在洗菜做饭,还问他们玩的开不开心。爸爸走过去搂着她的腰,像亲那个阿姨一样亲妈妈,然后主动挽起袖子帮她洗菜。 七岁的苏景,脑海里还没有“出轨”这个词。 她只是告诉妈妈,有个阿姨经常坐爸爸的车,爸爸还亲过她。 当晚,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她看见妈妈哭红了眼,抱着包跑了出去。 小小的苏景害怕极了,她以为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很后悔告诉妈妈那件事。 又过了一个礼拜,爸爸把妈妈接回来了,一家三口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只是夜深人静,苏景经常看见妈妈一个人关在厕所里小声的哭。 大了以后,渐渐懂事的苏景,明白了当初爸爸所做的事情,叫做背叛。 也明白了妈妈在妥协背后付出的泪水和无奈。 她这辈子恨透了用情不专的男人,发誓如果有一天,谁让她像妈妈一样彻底伤透了心,她一定会加倍的奉还回去。 冰凉的眼泪划过脸颊,苏景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是白茫茫的墙壁,她发现自己的头正枕在一个肩膀上。 顺着灰色西装她抬头望去,入目的是一张线条干净英俊分明的侧脸,她认识的人里,这么好看的男人可不多。 苏景有几分恍惚,没插针头的手抬起,无意识的往他脸上摸去。 秦世锦本来在闭目养神,突然爬上脸庞的小手令他蓦的睁开眼,漆黑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在他怀里眼神迷茫、似醒非醒的女人。 她眼角的一点泪光,在白炽灯的照耀底下,晶莹闪动,他抬起指腹,本想是帮她抹去眼泪,在触到她脸颊皮肤时,却下意识的扣住,将她的下巴抬起,压向自己。 苏景有些迟钝的看着他低下头,吻向自己,双唇相接,他吻技娴熟的撬开她的唇,舌尖柔软灵活的在她口腔里肆意扫荡,刷过她的上颚,舔着她一粒粒贝齿,带来阵阵令人颤抖的酥麻。 “唔……”一声似娇还媚的嗓音从苏景微张的小嘴中溢出。 这是她的声音么? 她迷惑了,当男人宽阔的大手触碰到她的胸部时,她蓦的惊醒,睁大了眼睛—— 清醒后的苏景眼里清清楚楚的写满恐惧! 沉浸在情yu中的秦世锦并未发现,只觉得这野猴子看似平板的身材,摸起来手感倒出乎意料的好,忍不住的修长手指就朝她胸口碍事的纽扣伸去,试图解开。 啪——一个迅猛的耳光,打得秦世锦措手不及。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他,脸蛋红白交错。 那眼睛里还盈着泪水,像小鹿般湿漉漉的,惹人怜惜。 秦世锦的眼底先是刮过一阵飓风般的冷意,随即向四周扫视了一眼,意识到这里是医院的输液室,尽管现在没有人,但他的太阳穴还是跳了跳。 “抱歉……”低低的声音,还夹着略微起伏的喘息。 苏景的眼眶还红红的,眼睛圆瞪着他,既不像原谅,也不像生气,倒像是委屈更多。 见过这野猴子上蹦下跳,也见过她谄媚奉承,大言不惭,却很少见她这样不说话,只默默的流眼泪。 男人胸腔里那点绕指情怀全被她勾了出来,难得好脾气的哄她:“我错了还不行吗?谁叫你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色迷心窍,好吗?” 说完,还自己在自己脸上打了下。 “不生气了,啊?” 苏景看着眼前耐着性子哄她的英俊而温柔的男人,也许平常他嚣张跋扈惯了,忽然这么放低身段,她竟然会觉得感动。 分明是他刚才想占她便宜。 142.第142章 爱上他的虚有其表 苏景垂着眼皮不看他,反复的告诫自己,这是他迷惑女孩子的一种技俩。 秦世锦似也尴尬,转开脸去,从长椅上站起身。 西装外套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下来,半搭在苏景膝上,他也没有要穿的意思,挽着衬衫袖子,从裤袋里掏出包烟:“我去抽根烟。” 苏景嘴唇微动,想说什么,他已经走出去了。 …… 秦世锦走了以后,时间仿佛特别慢,半晌点滴的药水才滴下一滴。她想继续睡一会,然而才刚耷拉下脑袋,就挣到了针头的软管,手背上一阵酸疼。 最后,她只好坐直了身子,盯着滴管里的药水,一滴,两滴,三滴……记不清数到哪里了,只好从头再数,……一滴,两滴,三滴…… 她强迫自己将全部注意力集中起来,不再去想他托着自己下巴时,漆黑眸子里专注的眼神,不再去想他软语哄着自己时的温柔表情……可一个人的时间那样长,长到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想打给他。 秦世锦回来的时候脚步很轻,轻到他就站在门口了,苏景竟然没听到。 抬起头时,头顶的白炽灯笼罩在他身上,恍恍惚惚的,刺得她睁不开眼。 “渴了吧?喝点酸奶。”他把手里捏着的一盒酸奶递给她,后来又想起她手上还插着针头不方便,直接帮她把吸管插好,递到她手里。 苏景看了他一眼,接过去,放在手里没喝。 秦世锦感觉到她的尴尬,从口袋掏出手机,装着给人打电话的样子,转头又要走。 刚到门口,他忽然回过头来,苏景正抬头愣愣的看着他背影,冷不防四目相对,她的视线闪躲不及,已经和他的碰在了一起。 一时间,有种莫名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 秦世锦皱着眉头,看了眼吊瓶里的液体,说:“等快滴完的时候我叫护士过来。” 他走了,苏景捧着酸奶盒子慢慢的啜饮。 于感情,她也不是一片空白。 初中的时候暗恋过隔壁班男生,偷偷递过情书,却没有收到只言片语的回复,随着毕业无疾而终。 高中时被班里一个数理科成绩很好的男生表白,两人偷偷的交往过一阵子,对方写着一手漂亮的好字,每每苏景拿着代数题去问他,收到他写满龙飞凤舞的答案纸时,都会忍不住面红心跳,她天生对字写得好看的男生没有抵抗力。 后来这段恋情被班主任发现,找了双方家长,男生主动提出分手,苏景除了说“好”也没有别的话语,那时候年纪太小,只觉得被老师父母发现就已经是天塌下来了。 再然后,就是秦世锦。 苏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他风流花心,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这帮人,开着名车逛着名店,走哪儿都前呼后拥,十足的败家子社会的蛀虫,但不可否认,当他行使着身份财富带来的便利时,是令人崇拜和向往的。 苏景不想承认,自己和那些拜金女一样,爱上了他虚有其表的外貌,贪恋上他大手大脚花钱的阔气,和能给自己工作生活带来的便利。 就算是,她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能成为终结这个风流浪子的救世主。 虽然每个跟他交往的女人都梦想着自己能成为他最后一个女人。 无边无际的想着,护士来拔针了,秦世锦就站在输液室门口,远远的看着。 她血管太薄,拔针的时候带出一丝细细的血线,站在门口的秦世锦皱了下眉,小护士已经眼疾手快的用棉球按住她的血管。 苏景要站起身,小护士说:“观察几分钟再走。”然后就拿着空吊瓶出去了。 秦世锦走过来,帮她按着手背棉球。她的手是生得很好看的那种,纤细修长,皮肤白皙透明,底下一根根青的血管都能看清,扎了针的血管起了肿包,鼓鼓的,他温热粗砺的指腹滑过,带了几丝怜惜。 苏景马上抽回手,对上他的视线,只低低说了声:“谢谢。” 秦世锦咳了两声,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西装外套还搭在她腿上,也没有要穿的意思,苏景捏在手里,刚要起身,男人突然又转回头来,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的腿走路不方便。”他说话时并没看她,漆黑眸子盯着前方。 苏景盯着他喉结看了一会儿,沉默的没有作声,任他一路抱着自己,放到车上。 这个点,难得没有堵车,苏景漫无边际的看着窗外,还在走神,车身微微一顿,她抬头,已经到港戏门口了。 她愣了几秒才开始解安全带,低低说了声“谢谢”,开门就要下车。 秦世锦沉默的坐在驾驶座里,没有熄火,双手扶着方向盘不知在想什么。 下车的时候她趔趄了一下,因为膝盖上的伤,一弯曲还是会蓦的疼痛。但她也没表现出来,仍旧挎着包,一瘸一拐的慢慢往楼道里走。 秦世锦眉头深锁着,蓦的甩了一下头,似乎想把什么甩掉。 手伸到口袋里,想去找烟,发现在医院的时候都被他抽完了。 胸口那种烦躁窒闷的感觉又升了起来,亟需找到一个出口发泄。 突然,他推开门下车,起初只是迈着两条大长腿疾走,越来越快,最后在一楼和二楼的转角处追上了她—— 苏景听见脚步声时,正要回头,就感觉被人握着双肩按到了墙上,那力道太大,她的后背撞到墙壁上,“嘭”的一响,生疼! 还没等她皱眉开口喊疼,男人已经扣着她的下巴,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 楼道里光线太暗,她只看到男人一双灼灼的眸子,狠狠盯着自己,似某种嗜血的猛兽,霸道野蛮的撕咬着自己的唇。 跟前几次截然不同,他的双手死死的将她钉在墙上,膝盖曲起,顶进她的腿间,桎梏着不让她动弹,唇更是抵死缠绵,撬开她的贝齿,一直到最深处,贪婪的吸x吮着她的甜美,搅遍她口腔的每一处,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143.第143章 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苏景只能发出“呜呜”的虚弱声音,她一定是刚才被他那一撞撞坏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毫无反抗就让他长驱直入了? 意识到被他舌尖扫过的酥麻感,更是羞耻的所有血液都齐齐往脸上涌。 “秦世锦……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我!”她推不动他,牙关用力,狠狠的咬在他舌上。 他“嘶”了一声,退了出来,眉头紧皱,眸色风云莫测。 还没等苏景张口骂他,男人扳过她的后脑勺,再一次吻了上来。 情绪和感觉迸发的有些木讷更有些热烈,也许是先前他吻得太霸道,这会儿徐徐渐进的温柔侵占,倒让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 他一手拨开她眼前垂落的散发,另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拇指在她后颈的皮肤上来回摩挲着,牙齿技巧性的啃咬着她的粉唇,苏景的心跳得非常非常快,一时间推拒的双手也僵在了半空,走廊的声控灯被他弄亮了,昏暗的光线笼着他英俊的眉眼,他闭着眼深情吻她的模样,竟让她有些移不开视线。 许久,秦世锦抚着她的下巴,慢慢退开。 苏景的神色间还有一丝没来得及藏好的羞涩,他低着头,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也看得清他胸口的起伏。 秦世锦的双手还搂着她的颈,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硬邦邦的身体上,声音沙哑而迷人:“说实话,我对你很有感觉,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苏景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缺氧,思绪有些迟钝。 试试……试试? 思绪骤然清明的苏景打了个激灵,当即甩起手上的包,一个暴栗砸在他头上:“试你个大头鬼啊!”老娘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说完,也不管他捂着额头表情有多痛苦,脸色有多黑,直接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就往楼上走。 妈的,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亲了两下就想上床试试,他把女人当什么了? 秦世锦被砸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头愣了两秒,看着女人气急败坏的背影,猛然想到什么,口气不善的对着楼上喊:“你想哪去了?我说试试看交往,你以为什么?” 苏景正抬起的右脚一顿,身子有点僵硬。 试试……交往?不是她想的那种试试? 顿时羞得更不敢回头了。 都怪这男人一脸精x虫上脑的表情,逮着她啃了又啃,然后还说很有感觉……任谁都会想歪了好吗? 秦世锦几步追上来,眼看就要把手搭在她肩上,苏景蓦的躲闪了开,脸色防备的盯着他:“就算试试交往我也不会跟你!滚开——” 说完,步子一瘸一瘸飞快的上楼去了。 心里想的却是:艾玛丢死人了,赶紧让我消失吧! * 回到宿舍,就把自己扔在床上,也不去管伤着的腿。 脸上的温度还没褪下去,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六点多,天色已经全黑了,她也没开灯,就这样静静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听着自己异于平常的心跳。 人一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比如先假意答应他,跟他相处一阵子,把房子车子工作全部落实,然后在他提出分手前先甩了他,还能帮广大少女报仇解恨。 想想苏景都觉得自己的形象太光辉伟大了,简直是舍身为人。 秦世锦这只妖孽,就交给她来消灭吧! 想到这,她忽然一轱辘又从床上翻下来,偷偷的开了条门缝,从走廊扶栏上往下望去。 秦世锦那厮果然还没走,宝马七就停在她们宿舍楼下。经过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人把目光投注在上面。 “妖孽啊……真是祸害。”苏景再次啧啧感叹。尤其当想到这车是停在楼下等自己的。 以前看过他等张瑶,也看过霍靳琛在楼下等七月,这次终于轮到自己了……苏景顿觉自己被一阵女主的玛丽苏光环笼罩! * 节目开播那天,七月陪苏景一起在寝室看的首播。 因为是第一期,节目组砸足了制作费,邀请了不少大腕助阵,开播当天,这些明星们又都在微博发文邀粉丝们共同守着直播,所以首播收视率还不错。 不过轮到苏景出场的那个游戏环节,镜头基本都围绕着那一期的一姐和一个小鲜肉,拍的时候苏景摔了十几次狗啃屎,真正播出镜头只不过一带而过,就看到个人一头栽进泥巴里,然后镜头就盯着四脚朝天的仙女姐姐了。 七月不禁感叹:“你这个人肉背景,比我当年的龙套还不如。” 算了吧,新人嘛,不都这么开始的。苏景这么安慰自己。 但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神剧情发生了。 不知道是节目组哪个工作人员,在官微上发布了拍摄花絮,其中有一段就是苏景连摔十二次的视频镜头,谁知道这条微博飞一般的火了,底下评论全是“妹子太敬业了”“给妹子点赞”“中国好队友啊”,甚至连“泥坑跳马连摔12次”都成了热搜话题。 官微见状,马上再发了一条微博,附带上苏景入职照片,卖萌道:“视频里连摔12次的妹子,是港戏的美女哦,单身哦,小伙伴们快约起来!”然后还@了苏景那个私人微博号。 于是那天,苏景的手机就被微博关注消息震得没停过。 短短一个礼拜,她从一千多个粉丝自娱自乐的小号,变成了十八万粉丝的小网红。节目组为了收视率,更是无下限的把她和参加节目的嘉宾绑在一起宣传,于是话题度越来越大,有种燎原之火的趋势。 连七月也时不时调侃她:“当网红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景愁眉苦脸,因为她人气暴涨,台里又让她跑去客串一个晚间访谈节目,这节目属于比较知性化的,播出以来收视率一直不温不火,台里想注入些新鲜血液,看能不能起到化学反应。 苏景托着腮,忽然眼前一亮:“你说让你家老霍来上一次我们台的节目怎么样?” 【谢markus2100妹子以及各位小天使的打赏,晚上8点加更一章。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老霍会出来。】 144.第144章 你吹吹枕边风呗 七月正喝水,差点一口被呛到。 苏景赶紧坐过去,帮她拍着背顺气:“好不好嘛?我们那节目本来就是针对30岁左右知性妇女的,以前也请一些成功企业家和体育明星,能请到霍靳琛的话,收视率肯定不成问题!” 七月有点没底气:“可你不是知道的吗?他从不上这类八卦娱乐类的节目,仅仅接受的几次采访还都是财经类杂志。” “那就要看我的好姐妹,你的本事咯?”苏景眉飞色舞的冲她眨眼,“吹吹枕边风呗,成了姐请你吃大餐。” 七月有点不平衡:吃你一顿大餐,我还不知道要被别人吃多少次。 苏景见她抿着唇不说话,又给她出主意:“要不然你把霍靳琛约出来,我来跟他说?” 七月挑眉看她。 “明天不是拍毕业照吗?叫你家老霍也来,到时我自己跟他提。” 这个倒不难,七月拿出手机:“我发短信问问他来不来吧。” * 霍靳琛一脸阴沉,走出会议室,刚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就一脚踹翻了路边碍事的椅子。 秘书见状,都诚惶诚恐,守在门口不敢进去。 过一会儿,梁洛从外面回来,高秘书像见到救星似的,赶紧朝里指了指。 梁洛一进去,就看见办公桌的大班台上被他撕得粉碎的文件,步子顿了顿。 “什么事?”霍靳琛抬眉看他,蹙紧眉心的点了根烟。 梁洛见状,犹疑了,脸色有点发白。 “我怕我说完你吐血。今天开会你大哥又给你找碴子了?” 霍靳琛靠在真皮软椅上,紧闭着眼,脸色难看,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 从他接手明爵,策划过的最大项目就是跟政府合作的港口改造计划。这项项目用了整整一年规划设计标书,他亲自带队设计团队竞标,四年前确认由明爵拿下,然后就不遗余力的做着准备工作,直到两年前正式开工。 明爵前前后后,加上融资,投进上百亿,现在老头子一开口,就让霍靳言那个新公司也参进来分一杯羹? 霍靳琛紧咬着牙根,想起在董事会上,霍志刚直接通过视频电话在会议上发号施令的场景,当他这个执行总裁是虚的?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睁开眼眸,瞥向梁洛:“说吧,到底什么事?” 梁洛扯了扯领带,给自己倒了杯水润肺:“你还记得上回在青城山庄宴请那几个外地的建筑老板吗?” 霍靳琛骤然想起那次在青城山庄按摩的事。 “记得,怎么了?” “那几个老色狼,嫌山庄的姑娘不够漂亮,不知从哪地方弄来几个未成年人,在山庄里玩裙p!妈的关键那几个女学生还不是自愿的,逃出去后就报了110,现在不仅那几个老板被抓,山庄也被封了!你说试营业就出了这事,下个月还怎么正式开张?” 霍靳琛听完就把烟掐了,从大班椅里站了起来:“那几个外地人,我不是让你看牢吗?出了这种事现在才知道?” 梁洛也很无辜:“我想他们顶多是好色,山庄那么多按摩小姐,还不够他们玩吗?谁知道他们打这歪门邪道的主意!况且这事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这几个老板都是外地人,偏巧了就来这一趟港城,就出了这事!官邸那些玩裙p的老板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被举报的!” 霍靳琛沉闷着不说话,走到弧形的落地窗前。星罗棋布的街道,一辆辆车,一个个行人,像红尘芥子,微浮于脚下。站在这样高的地方俯瞰众生,本该壮志酬筹意气风发,他却只感觉到无限的疲惫和虚浮。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从这里摔下去。 梁洛在他身后,头疼的说:“现在问题是咱们跟政府合作那项目要开工,就得靠这几个建筑老板,青城山庄下个月要开业,就得把这事摆平,反正样样最后都落到咱们头上。” 霍靳琛吐了口烟圈,转过头:“派出所那边派人去打点没?先安抚好那几个老板,媒体、纸媒、网媒都盯紧点,别让他们乱写。找人查查那几个未成年女学生的背景,看看她们是受人指使还是真的被强迫的,钱不是问题,关键把她们的嘴封严实了。” “放心,这我知道。就怕这事压不了多久。”梁洛担心。 毕竟是百姓茶余饭后最爱看的丑闻,尤其又进了局子,财经版、八卦版不报道,社会版也会报。 说完又问:“那你大哥那边……” “随他去,”霍靳琛捏着眉心,隐隐露出不耐烦,“这次青城山庄的事,跟他跑不了关系。他喜欢玩阴的,我就陪他玩。” 梁洛拍着胸脯:“放心,有我的人盯着,他翻不了天。” 霍靳琛又问:“魏苡芝呢?” 梁洛没提防他会问那姓魏的女人,不由的诧异:“你不是吧,都十几年了还惦记那biao子?” 不由的自说自话起来:“我就说你能别成天挂记这些白眼狼吗?上回你让我去机场替你接的那个宁家千金,我瞅着挺顺眼的啊,人长得漂亮脾气好身材也棒,最重要安分守己不会给你乱生幺蛾子,还有她背后整个宁氏财团的嫁妆,几千亿啊,你就不眼馋?” “既然这么喜欢,你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那也得人家看得上我!”梁洛冷嗤一声,“你知道那天我多尴尬吗?人家问我靳琛哥怎么不来,是不是忙?我还得撒谎骗她说你在开会,你倒好,陪那个港戏小妞轧马路,在大街上正好被宁大小姐撞见了,你说我糗的吧,当场被啪啪打脸。” 霍靳琛敛下眸子:“有些事迟早要挑明,让她亲眼看到也未必不好。” 梁洛咂舌:“就算要挑明,也该是你跟港戏那小妞挑明。你该不会真为了朵路边小野花就不要那价值连城的兰花了吧?你是谈过大生意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孰轻孰重,不用我提醒你吧?” 霍靳琛未置可否:“路边野花未必不好,起码好照料,不像兰花得养着供着。” 145.第145章 这么晚,霍靳琛在她楼下 说着,却是想起了那株被七月用矿泉水瓶子养起来的山杏,一直紧锁着的眉头总算稍有纾解。 “你就作吧,你忘了那小妞心里还有她叔叔?就算你一门x心思栽在她身上,她领不领情也是另一码事,别跟当年一样,你做了情圣,转头她投入了别人怀抱。当年你是年少无知,现在你三十多岁了要还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哥们可真看不起你!” 话音刚落,霍靳琛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梁洛帮他递过来,一眼即瞥到上面的发信人,不由的轻嗤:“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霍靳琛接过手机,划开了短信,是七月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他拿着手机回到办公桌前,又抬头看了眼梁洛:“你还不去派出所那边盯着?” 梁洛眉梢一蹙,行,嫌他在这碍事了! 夹着公事包,刚拧开门把,突然又倒回来,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知道政fu班子要换届选举了吗?” 看见霍靳琛沉下去的脸色,梁洛就知道他心里清楚了,当下也不多说,直接带上门走了。 自从上次得罪了秦耀,秦耀在他们的项目上就多加阻挠,这次又出了青城山庄这档子事,秦耀少不了要在上面大做文章。 换届选举,倒是个扳倒秦耀的好机会。 办公室里重新静下来,过了许久,霍靳琛掐灭烟蒂,拿起桌上内线,一面叫秘书来收拾满桌的碎纸屑,一面拿起手机走向外面。 * 七月刚发出短信,就接到他的电话,有几分诧异。旁边苏景拼命的朝她打手势,示意她快问快问。 “找我有事?” “噢……我上次跟你说的拍毕业照的事,你还记得吧?” 他一边点头,一边进了电梯,原先在电梯里聊天的员工,乍一见大boss,纷纷肃静的挺直腰板,向他打招呼。 他不过微微点头,声线低沉柔和,仍旧是对着电话里:“记得。你希望我去?” 七月攥着手机,又纠结了。让他来,以什么身份呢? 毕业典礼都是家长参加,总不能说霍靳琛是她亲戚吧? 想到这,七月又犯怂了,不顾苏景的狂使眼色,对着电话里匆匆说:“你要是忙的话,不来也行。如果有空……” 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被苏景干扰得说不下去了。 霍靳琛却是眯着眸子笑了,只对电话里简略的道:“好,我知道了。” 苏景好不容易把手机抢过来,搁在耳边一听,挂断了? 恨不能掐死七月这个胆小鬼:“那他到底来不来啊?” 七月讷讷的:“我也不清楚……他说他知道了。” 另一边,霍靳琛收起手机就走出电梯。 身后,电梯里一众员工还呆呆的立在原地。 “听到没?霍总跟谁打电话语气这么低?”何止是低,还酥好吗?他一个大男人听了骨头都要软了。 另一人信誓旦旦的说:“霍总肯定是谈恋爱了!上次那啥八卦报纸不还说他回美国相亲吗?看来不久我们就要见到霍总夫人了……” 当即就有看了那期报纸的出来说:“唉,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咱们霍总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恋爱有什么大惊小怪?” * 晚上,七月洗完澡就躺在上铺,闲的无聊刷微博。 剧组的拍摄任务已经全部结束,剩下就是剪辑和定档。这几天《锦绣年华》的官v也开通了,时不时发布一些剧照,当然大部分留言的都是冲着顾南舜去的,只有少部分注意到她,还是问:“这个跟我老公搭戏的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为了配合宣传,七月也不得不重新申请了一个微博号,认证为“新人演员连七月,主要作品《锦绣年华》”。 本来崔琰说,加入一个经纪公司,认证起来会非常方便,而且有经纪公司帮着运作,微博关注数很快就会涨上去,但七月对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其实还迷茫得很,而且潜意识的,总觉得该先问问霍靳琛的意见。 正想着,手机就在掌心震起来,来电人是霍靳琛。 七月愣了一下,忙接起。 “睡了没?” 霍靳琛的尾音轻飘飘的,声音带了一丝与往日都不同的磁性,令七月听着,无端的就心脏怦怦跳。 这么晚了,他打来做什么? 老实的回答:“还没……在床上。” 电话里的人紧接着说:“我就在你们学校门口,你能出来一趟吗?” “咦?” 七月蓦的从床上弹起,爬了下来,走到走廊上去。 远远的梧桐小道尽头,依稀看到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尾灯一闪一闪。 她又看了眼手机时间,都十点了,这么晚他怎么来了? 心里想着,嘴上却已经说:“噢,那你等我一下。” 刚洗完澡回来的苏景,一进门就说:“我刚经过路口,看到一辆宾利,有点像你家老霍的车……” 话说到一半,看见七月在穿外套,不禁愣住:“真是霍靳琛?” 七月怕他等急了,随便点了下头,拿着手机就要出去。 被苏景一把拽住:“那你千万别忘了那事啊……” 七月胡乱的应下,一路小跑着下了楼。 …… 宿舍楼下,迎接她的是司机傅叔。 等候的时间里,傅叔还和宿管阿姨聊上了,说是变天,来给外甥女送点衣服,顺便叙叙话。 宿管阿姨也就通融了,还对七月说:“带门卡了吗?11点后自己刷卡进门。” 七月“嗯”了声,跟着傅叔一路朝校门走去。 黑色宾利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清晰。 快到车前时,傅叔说:“霍总就在车上,我去买包烟,就不陪你过去了。” 七月点点头,又听傅叔迟疑着说:“霍总今天可能心情不大好,晚上在饭局上又被人灌了几杯,本来说回崇山别苑的,半路非要我改道开过来港戏。连小姐,您陪他说说话,千万别惹他生气了。” 七月会意的点点头,难怪那会儿在电话里就听着他声音不大对。 夜色里,傅叔转头离去,身影越来越远。 146.第146章 霍总说完来港戏,还哼起歌了 七月克制着嘭嘭心跳,拉开了后车厢的门。 霍靳琛就坐在车里,枕着椅背似在闭目养神,车厢橙黄的顶灯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眉眼更加深邃,笼罩着一层平和的光晕。 听见车门响,他睁开了眼睛,用眼尾打量着坐进来的七月。 她外面披着件天鹅绒的运动外套,里面就还是在宿舍床上穿的睡衣,刚沐浴过的女孩,浑身上下都透着淡淡的花香。 霍靳琛盯着她的脸,定定的打量,直到看得七月小脸上都泛起绯红了,才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过来。 七月矫情了一下,稍微挪过去一点,却没敢坐得太近。 霍靳琛顺势从座椅上覆住她的一只小手,攥在手心里,将她拉了过来。 “怎么,跟我还生分?” 他喝完酒,说话就格外轻浮,有一种风流倜傥的韵味。 七月不想跟一个醉鬼较真,顺着他的心意,安静的把头枕在他肩上,顺从的依偎在他怀里。 霍靳琛的嘴角微微翘起,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车内静悄悄的,浮着淡淡酒气,和她身上的体香。 忽然就明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为什么还坚持让傅叔把车开过来。 当她依偎进自己胸口的那一刻,原先烦躁的情绪顿时消失无踪。 他轻轻拨起七月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车内的光线昏暗,她的眼睛因此更显明亮,乌黑乌黑的望着他,像是对这世界充满好奇。 心神一动,他已经低下头,吻住了那两片唇。 柔柔软软的,碰一下都会化了的感觉。霍靳琛有些沉湎,不自觉的吻得更深,张开嘴轮流嘬着七月的上下两片唇瓣,细细的吮x吸,仿佛那是琼浆玉露,直到从七月喉中溢出些微的申银。 他从她口中退出来的时候,七月的后背已经完完全全贴在了座位上,呈被他压着的姿势。 见她满脸的惊慌跟懵然,不禁好笑,将她重新扶坐起来,干燥的指尖拂开几缕被他弄散的碎发。 “这么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七月坐正了身子,嘴角还湿湿的,呼吸间被灌入的全是属于男人身上的烟酒味和好闻的清冽味道。她的手按着跳动得有些纷乱的心脏,刚才有一刹,真的怀疑他会在车里就把她怎样了…… 见她低着头,忍不住又凑近了,低沉浑浊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鬓:“还是说,其实你期待着我对你做点什么?” 七月猛的抬头,狠狠瞪着他。 没察觉他离自己这么近,唇瓣差点又送到他嘴边。 霍靳琛见着她躲避自己的模样,眼角眉梢都蓄满了笑,搂着她的后颈,重新将她按到自己怀抱里…… 车窗外偶有虫鸣,除此之外,只剩两人胸腔的起伏,和彼此错落的呼吸声。 这一刻,静谧得好像不是真实。 “有种像做梦的感觉……”七月不知不觉说出了口。 霍靳琛的下巴就枕在她发心上,闻言,轻轻的蹭了蹭,声音低沉悦耳:“我也有同感。” 七月怔了怔,连脖子都跟着红透。 不知道过去多久,感觉到紧紧拥着自己的男人似乎松开了手。她一抬头,看见霍靳琛竟然靠着车窗,睡着了! 七月试着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太稀奇了,这个平时比狐狸还机敏的男人,此刻就这样安静无害的睡在她身边。想起傅叔说过的话,他今晚是真的喝多了吧。 这时候,傅叔也从马路对面回来。 说是去买烟,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借口,不然这包烟也买得太久了。 傅叔拉开车门,见七月做了个“嘘”的手势,又瞧见后座上霍靳琛已经睡着了,便刻意放轻了动作,带上车门说:“连小姐,我先送霍总回崇山别苑,然后再送你回来?” 七月点点头,她也想再多陪他一会。 傅叔的视线又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即使是睡着,霍靳琛也没有一丝要松开的迹象。 从后视镜里看到傅叔的视线,七月的脸唰的红了,本想抽出手,又怕吵醒他,只好低着头装作一脸淡然。 仔细想,她跟霍靳琛也算正式交往了,傅叔又是他身边的人,被看到牵个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车子一路平稳的驶往崇山别苑,大概是确认霍靳琛睡熟了,傅叔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七月闲聊起来。 他声音压得很低,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说:“霍总一回国,就是我在帮他开车。我看得出来,连小姐你对霍总来说是很特别的。” 七月抬起眸子。 “你不知道,晚上霍总说完来港戏,还哼起歌了。我认识霍总那么多年,就没听过他唱歌……” 傅叔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打断:“多事。” 后视镜里,霍靳琛的眸子仍然阖着,只是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微微偏过脸,朝着外车窗的方向。 傅叔吐了吐舌,赶紧闭嘴,安静的开车。 倒是七月,忍俊不禁。 只要想想霍靳琛喝得微醺靠在车窗上哼歌的模样,她都忍不住想笑。尤其这会儿,他刻意撇开脸,像是丢脸了的模样,座椅底下,攥着她的手,却是微微用力的收紧了。 车一直开到崇山别苑的别墅门外。 傅叔很识趣的一停好就下了车,站在远远的树下抽烟。 七月从他掌心抽回自己汗湿的小手,说:“你早点回去睡吧,让冯妈给你煮点解酒茶。” 霍靳琛微点了下头,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七月终是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推了推他:“下车吧,我到了寝室给你打电话。” 他这才松手,下车朝别墅门前走去。 七月盯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刚准备从车窗叫傅叔送自己回去,突然,已经走上台阶的霍靳琛又去而复返。 他一手撑着车顶,俯下身来看着她:“冯妈这两天放假了。” “啊?”七月不解的看着他。 “家里没有人会煮解酒茶,”他漆黑眼眸更深,望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坐,顺便帮我煮解酒茶?” “……” “……” 147.第147章 喜欢哪一款?我们今晚就试试 七月下了车,脸上还有些发烫。 在他的深邃目光注视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远处的傅叔看见两人一同下车,会意的掐了烟提前下班了。 别墅就和霍靳琛所说,漆黑一片,没有人。 她站在他身后,等候他开门的时候问:“霍翔呢?” “住校了。”他边说,边打开了玄关处的灯,从鞋柜里找出双女士软拖递给她。 七月不是第一次来崇山别苑,以前有次他喝醉了,也是她开车送他回来。 却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走进这座别墅。 简约大气的现代美式别墅,低调中透着稳重的奢华。 霍靳琛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一边扯领带,一边将厨房的位置指给她看:“那边是厨房,我先上去洗个澡。” 七月怔了怔,真是让她来煮解酒茶的啊? 等她再抬头,霍靳琛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二楼某间房门里。 听他这么说,七月也就顺势脱了外套,捋起袖子,来到厨房。 厨房很宽敞,是中西分厨。 她很快在一个玻璃橱柜里找到盛解酒茶的盒子,放上热水壶开始烧开水。 等候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条阿拉斯加犬,庞大的身躯贴着七月的小腿蹭来蹭去,时不时把喷出的热气吐在她的脚踝上。 七月起初觉得脚踝痒痒的,乍一低头,看见这么大一条狗,吓了一跳。可阿拉斯加天生蠢萌的卖相实在让人怕不起来,七月很快和它玩成一团,蹲下身来摸着它的脑袋:“是不是我们进来把你吵醒了?” 元宝也不怕生,用脑袋贴着她的掌心蹭来蹭去,大尾巴翘起来摇得欢快。 七月耐心的逗着它玩了一会儿,炉火上的水烧开了,她拍拍阿拉斯加犬的脑袋:“待会再陪你,要给你爸爸泡茶了。” 冲好解酒茶后,七月端出厨房,在客厅等了有十几分钟,还不见霍靳琛下来,怕他醉倒在浴室里,于是端着茶杯上去敲门。 她还记得霍靳琛进了哪扇门,敲了两下,见门没关严,就自己推了开。 卧室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才发现霍靳琛就坐在床沿,身体半靠着床头,身上披着浴袍,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门开,带进外面的光线,他才抬起头,皱着眉头拧了拧眉心,对七月说:“抱歉,睡着了……” 七月怔了怔,看来是真的醉的不轻。 赶紧上前扶住他,把解酒茶递到他嘴边:“先喝了再睡。” 见他扶着自己的手去喝,又提醒:“小心烫。” 霍靳琛靠在她手臂上把一杯解酒茶全喝光了,皱着眉,有点孩子气的抱怨:“……苦。” “真的?”七月要拿回杯子,却被霍靳琛一把给拽住了。 “不信你尝尝。” 话音未落,男人的唇已经落在她唇上,舌尖抵开她的齿关,深入到她口腔中,勾着她的一同搅缠了起来。 七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搞得措手不及,却也没有挣扎。 等他闹够了,才气喘吁吁的把茶杯搁在一边,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抱坐进怀里,拨过她的下巴,定定的瞧着她,仿佛看不够一般。 夜色底下,他的眸子显得格外黑亮,湛湛的能发光一般。 七月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热,忍不住就想挣开。 却听他忽然问:“如果我没有了眼前的一切,没有大别墅,没有豪车,也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你还会爱我吗?” 事实证明,不管多成熟的男人,喝醉了也和孩子一样,会问一些任性的问题。 七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爱错人的。” 如果在她认识霍靳琛之前,他就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男人,她可能迈不过心底那道坎,无论如何不会跟一个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他的雷霆手段、阔绰大方,的确是吸引她的一方面。 但了解他之后,七月更多的是被他生活中表现出来的细心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所打动,所以即使现在去掉他身上这些耀眼的光环,七月想,她依然会爱上眼前这个男人。 霍靳琛听完,用鼻音嗯了一声,忽然的将她勒进怀里:“我不会叫你失望……” …… 霍靳琛抱着她,亲亲摸摸的,又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终于眯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似乎睡着了。 七月叹了口气,从他怀里起身,替他铺好枕头,打开被子,将他放到床心去。 碰到他手腕的时候,被什么硌了一下,才发现他竟然带着腕表洗澡! 听苏景说他这只表八百多万呢!不由的一阵肉疼,忙蹲下来替他解开钢表的腕带,随手搁在床头柜上。 又怕他起来不小心把表碰到地上,索性拉开抽屉,正准备放进去,眼神一瞥,蓦的愣住了—— 抽屉里,整整齐齐堆着好几盒安全套,杜蕾斯,冈本,各种品牌各种型号的都有…… 七月像被烫到了一样,蓦的把腕表丢进去,就阖上了抽屉。 他卧室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一直常备的还是最近才买的? 如果是一直常备,那之前说他很久没有x生活,都是骗她的咯! 七月不知怎么心里突然火燎燎的,特别想把床上的男人叫起来,质问一遍。 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作罢了。 他醉成这样,也问不出什么,而且显得自己特别多疑小气。 想着想着,手不禁又放到抽屉把手上,想知道他用没用过,只要看看盒子有没有开封不就行了吗? 正自纠结,耳根突然一热,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怎么不拉开看看?” 七月猛的一震,几乎打了个寒噤,回过头,就看见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手臂撑起身子就坐在她身后,身上的被子滑了一半下来。 霍靳琛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渐渐弯起,握着她的手拉开了抽屉。 “喜欢哪一款?我们今晚就试试。” 【挖坑的大灰狼和自己往坑里跳的小白兔】 148.第148章 水蜜桃味的套套? 七月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被他握着的手无意识的碰到了某只盒子,还没等她回头看清,男人已经愉悦的笑着拿起了盒子,边拆包装,边促狭的说:“原来你喜欢水蜜桃味的……” 七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见他拆了盒子外面的塑封包装,用牙尖咬着撕开了里面的独立小包装,这个动作出现在平常一向成熟稳重的男人身上,竟别样的令人悸动,七月不自禁就想起了小言里常说的“邪魅一笑”。 见她望着自己发呆,霍靳琛用空出的手揉了揉她的额发:“怎么,看这么仔细,下次想亲手帮我戴?” 轰—— 回过神来的七月,耳根迅速的蹿红。 下意识的往角落退了退:“你、你刚刚是装睡的吗?” 也不算装睡,只是她解他腕表的时候醒来的。 霍靳琛已经利索的戴好了“小雨衣”,灼灼的眸子里,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 像是发表评论,他一本正经不急不徐的说:“嗯……水蜜桃味有点腻,不过进去后也许会好一些。” “……”七月双手撑在床单上,已经无语了。 怎么安全套也会有水果味的吗?是她太孤陋寡闻还是他太恶趣味啊! 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七月深吸了口气。 “你……轻点……明天还拍毕业照……” 要像上次那样都不能穿低领的衣服,她还活不活了? 霍靳琛表情严肃认真的撑在她上方,亲了亲她的眉心,应了声:“嗯。” 既然知道拒绝不了,不如坦然享受。 整个过程,七月的身子都绷得紧紧的。第一次,在他家里,在他卧室的床上…… 霍靳琛察觉到她的紧张,不断的俯下身,耐心的亲吻,抚摸着她,让她放松。 起起伏伏间,七月像一朵昙花,在浓重的夜色中绽开了自己所有的花瓣。那样干净,美好,又透着说不出的妖娆,迷了霍靳琛的眼…… …… 结束的时候,七月有点虚脱的喘了口气。 实在没力气去洗澡了。 霍靳琛也是喝多了,随着汗水,酒精挥发得差不多,倒在她身侧,长臂一伸,将她捞在怀里就睡着了。 两人身上都汗湿着,尤其霍靳琛身上热度很高,七月睡得极不舒服,才三四点钟,就睁开了眼。 床尾一双黑亮的豆子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吓得七月差点尖叫出声。 借着月光,看清那条扫来扫去的大尾巴,才想起是那条阿拉斯加犬。 七月怕吵醒身边的霍靳琛,坐在床上,摆摆手,用口型示意它:出去。 元宝却相当执拗,坚定的坐在床尾,来回不停的摇动着大尾巴。 七月猛的想起:自己上楼前好像对元宝说过,待会再陪它玩。 难道她跟霍靳琛那啥的时候,它就一直蹲在床尾看? 虽说是一只狗,七月还是躁得慌,尴尬的摸了摸脸颊。 起身,从地上捡起两人脱下的衣服,手碰到霍靳琛扔在地上的安全套时,顿了顿,脸颊滚烫的捡起来,飞快的扔进了垃圾桶。 一旁的元宝,学着她的动作,随口从地上叼起一块布料,撒着欢跑出了房间。 等等,那好像是她的…… 卧槽,你个死狗,给我站住—— 七月无声的咆哮,奈何又不能光着腿跑下楼去追一只狗,只好打开霍靳琛的衣柜,从里面随便找了件衬衫穿上,然而衬衫底下,却还是空荡荡的。 七月穿好衣服,就跑下楼去,奈何机智的元宝,早就不知躲哪去了。 七月托着腮,坐在楼梯上,顿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悲愤。 收拾起心情,想到自己的衣服天亮了还是要穿的,忙拎着两人换下来的衣服一起去了洗手间,找到洗衣机,丢进去。 发了会儿呆,又折回厨房,从冰箱里翻翻捡捡,找出些食材。 …… 清早六点,霍靳琛翻了个身,怀里空空的感觉,令他不适的睁开眼。 昨晚睡着时窗帘忘了拉,早晨的阳光斜射进来,泄进一室晨光。 他捏了捏眉心,床单还是和昨晚一样,皱得不成样子,上面深深浅浅的痕迹,似乎还留有七月的味道。 他眯着眼睛,嘴角带笑,似乎在回味。 乱扔在地上的衣服都不见了,他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衣服,一边穿,一边走出卧室。 一楼的阳光房里,晾着两人的衣服,男人的衬衣、内ku,还有女人的睡衣、文胸…… 并排晾在一起,随风轻轻摇曳。 他很喜欢这样的画面,不自觉的眉眼都柔和起来。 刚系好裤链,七月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见站在台阶上的他,愣了愣:“你醒了?” “嗯,”霍靳琛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盘子,搁在餐桌上。 是一盘培根煎蛋。 “昨晚不累么?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贴着她的后背,大手放在她腰上,轻轻的握着。 感觉到熟悉的温热气息喷在耳蜗,七月的脸迅速又红了。没敢说是因为昨晚做得太多,小腹酸酸的有些不舒服。 掰开他握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头来,语意害羞:“先去洗漱吧,早饭马上能吃了。” 看到她害羞的模样,霍靳琛忍不住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鼻尖上吻了吻:“这么贤惠?” 两人之间的温情还没来得及荡漾开,就见不知从哪窜出一个灰溜溜的庞然大物,嘴里还叼着什么,随着“嗷呜”一吼,直接扑到了霍靳琛的腿上,抱着他的裤管狂蹭了起来。 霍靳琛低下头,忍俊不禁,甩了甩小腿,呵斥:“元宝!” 元宝被他甩开的同时,从嘴里掉下一块肉色的布料,霍靳琛蹲身捡起的同时,七月蓦的意识到什么,一下子闭上眼尖叫出声:“不要——” 七月低着头,紧紧咬着唇瓣,几乎没脸看他。 霍靳琛用指端挑着那块薄薄的布料,时而看看羞愤不已的七月,时而又看看蹲在脚边冲他摇尾炫耀的元宝,忍不住扶拳干咳了两声,训斥道:“元宝,下(gan)次(de)不(piao)可(liang)以。” 149.第149章 别怕,把你自己交给我 早餐是蔬菜沙拉配培根煎蛋,还有两杯热牛奶。 霍靳琛负责摆盘,七月面红耳赤的把从元宝嘴里夺下的那条内ku拿去洗了,晾在玻璃阳光房里。 虽然她现在看一眼都觉得羞耻,但……总不能一直这样打真空吧…… 也许是她想得太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霍靳琛来到阳光房,就站在她身后。 当她踮起脚尖用夹子夹住布料的时候,脑后随意挽着的一泓长发散了开来,划过一道柔美的弧线。 七月刚要把手伸到脑后去挽,突然,一双男人的大掌插进她发根,松松的替她绑起了马尾。 七月一愣,随即意识到是霍靳琛,便乖乖的站着不动了。 霍靳琛不是第一次给她扎头发,男人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很细心,从不会弄痛她。 扎好头发,七月刚要伸手去摸,突然被男人抱起,后背径直抵在阳光房的玻璃墙壁上,硬硬的,凉凉的,而身前,是他挺拔的胸膛。 七月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掐着腰,悬空抱着的。 除了后背摩擦着的玻璃,和腰间他的大手,就再没有着力点。 感觉到霍靳琛的靠近,七月的小脸又红了起来:“你……不吃早饭了?” “先吃点别的。” 话音落,两人的呼吸已经混在一起。 霍靳琛没有急着进入她的口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细细的吸x吮、舔x舐着她的唇瓣,见她如好奇宝宝一般睁大了水润润的眼睛,不禁失笑。 “闭上眼睛。”他贴着她的额头,沙哑吐息。 七月反应过来,脸一红,羞怯的低下了头。 某种压抑的情绪随着吻的深入逐渐的爆发。 早上起来两人穿得都不多,七月除了身上一件男士衬衫,几乎等于真空,很快就感受到彼此滚烫的体温,衣料的摩挲只是徒增悸动。 宿醉醒来的霍靳琛,真是热情得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他一面试着撬开她的齿关,一面把手绕到她的tun后,将她托了起来。 七月的心跳异常得快,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去回应他。 两人都格外的动情,颈项缠绵,吻得如痴如醉,静谧的别墅大厅里,到处回荡着唇齿纠缠间发出的轻微磕碰声,和唾液交换声。 霍靳琛的手从衬衫的下摆探进,这样只留了一只手托着她的身体。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七月本能的把双腿盘在他腰上,小巧的脚跟,时不时的摩挲着他敏x感的尾椎位置。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情不自禁的低喘,扣着她tun上的五指几乎陷进她绵软的皮肤中。而另外一只手正沿着她平坦的小腹往上游走…… 这样暧x昧火辣的姿势,在全透明的玻璃阳光房内,尽管知道周围一公里内都没有别的住户,可七月还是紧张的鸡皮疙瘩都一粒粒竖了起来。 “别怕,把你自己交给我。” 霍靳琛吻着她的耳垂说。 而他也真的如他所说,托起了她所有的重量。 身体起起伏伏,交错在他身后的双腿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腰,七月猛的仰起后脑,大脑几近空白,只觉得整个人都已经飘了起来,轻盈的浮在云端。 霍靳琛痴缠的吮x吻着她的颈项,下巴,把头埋在她的胸口,在激情来临的那一瞬,张口狠狠的咬住了她的梅果,七月像是被灼烫了一下,十根手指插进他的肩胛皮肤里,仰着头长长的尖叫了出声—— …… 许久,脱力了的七月仍伏在霍靳琛的肩头,小脑袋耷拉着,如同一条脱水的鱼,浑身都水淋淋的,有气无力的喘着。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和餍足后的悠长吐息。 “抱你去洗洗?” 七月耷拉在他肩头,没作声,轻轻的点了下头。 * 这一番折腾,早餐早凉透了。 霍靳琛倒不怎么介意,七月只吃了点沙拉,是真的,到现在她小腹里还酸胀胀的,连带胃口都不好了。 霍靳琛一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湛黑的眼眸深邃,看得她心跳乱糟糟的,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霍靳琛见她吃了几口就搁下了勺子,不禁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七月有点诧异他的洞察力。 霍靳琛会这样问,是因为早饭是她自己做的,自然不存在不合胃口的情形。 七月羞赧的低下了头,好半晌才说:“肚子……有点疼。” 霍靳琛马上起身,来到她面前,蹲在她身旁,大掌贴着她的小腹处:“这里吗?” 他掌心滚烫的温度令她不自禁轻颤了下,急忙错开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霍靳琛观察着她的脸色,约莫猜出了七八分。 突然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放在她颈后让她枕着,另一手来回的在她小腹处揉搓着摩挲。 这暧x昧的姿势让她有片刻的羞窘,但很快从男人掌心传来的热源,就令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室内安静片刻,霍靳琛突然开腔说:“昨晚我可能太急了,入得有点深。” 停顿了下,他又说:“下次我会注意点。” “……”七月见他这么面不改色的和自己讨论起这种问题,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对这方面本来就经验为零,仅有的一知半解,也是和苏景钻被窝里研究小言得来的,再加上中国在性知识方面的教育,本来就落后保守许多,导致现在七月还云里雾里的,好多都听不太懂。 …… 吃完早饭,霍靳琛亲自开车送七月回港戏。 快到校门口,七月直接让他靠边停下,怕近了会被同学看到。 七月边解安全带,边问他:“今天是我们拍毕业照,你下午来吗?” 霍靳琛把手放在她头上,替她理了理额发,笑着问:“你希望我来?” 七月红着脸,对上他的视线,没再像以前那样矫情,而是直接的点了点头。 霍靳琛忍不住倾身,勾过她的下巴亲了亲:“等我电话。” “嗯!”七月后背贴着座椅,虽然害羞,却红着脸点了点头。 150.第150章 花收到了吗? 推开车门,刚要下车,突然又被男人拨住了肩头。 七月红着脸转过头来:“还有事……吗……” 后两个字悄然无声,全都错愕的淹没在他那轻轻一吻上。 见她睁着眼一副傻了的模样,霍靳琛逡即抬手,在她额头的吻印上擦了擦,替她捋好刘海:“去吧。” 等七月回过神来,脸上已经红成一片,紧张的手足无措,一边皱着眉嗔视他,一边扭头朝四面望去:“以后别这样了,在校门口被人看到不好……” 霍靳琛却不答话,只眼眸深邃的瞧着她。 被他这样望着,七月再也说不出话来,恨恨的剁了下脚,不想理他,转头朝学校大门跑去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霍靳琛不自觉的伸手朝自己唇上抚去。和她在一起,心情总是很轻盈,仿佛再多的烦恼都可以抛之脑后,她身上有用不完的朝气和活力,虽然总是害羞,对想要的东西却很积极乐观……有时候觉得自己也被她感染了,一下子回到20多岁的年轻时候。 错过她,可能他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得到她,却有种如获至宝的庆幸,庆幸自己还能活得这么开心…… * 今天要拍毕业照,苏景请了半天假。 台里面听说她要请霍靳琛来上节目,全都寄予了厚望,节目导演高高兴兴的批了她的假。 本来苏景还提心吊胆,担心霍靳琛不肯答应,这会儿见七月一夜未归,不由的暗自偷笑,看来八成是成了! 磨磨蹭蹭睡到九点多,起床洗漱了一下,转到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想买点吃的。 过马路的时候,余光瞥见路边驶过去一辆银色的宝马,眼皮一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眼熟。 苏景神思不属的进了便利店,拿了两个面包,又点了份关东煮,付完钱,就站到落地玻璃旁的货架前,偷偷的探出头去看,果然见那辆宝马七停在校门口的路边,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正是秦世锦! 苏景心跳不由变快,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忽然不想出去了。 便利店有提供座位给顾客用餐,她索性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一边拿起串关东煮往嘴里塞,一边偷偷打量着立在车旁的男人。 一团魔芋丝刚放进嘴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一震,忙拿出来看,果然是秦世锦打来的。不知道为何,此刻看到这个号码都会心慌意乱。 忙按成静音,左右看了眼,确认没人注意自己,又缩着脑袋,心里默默念着:快走吧快走吧。 秦世锦打了一遍没人接,皱起眉头,向四处张望了眼。 见他朝便利店这边看过来,鬼使神差的,苏景蓦的蹲下身,藏在了桌子底下。 旁边的小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苏景却缩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敢起来,秦世锦已经收回目光,一手扣在车顶上,背对着她,还在坚持不懈的打她的电话。 校门口已经有人在注意他。 毕竟开着豪车,身高腿长,看上去又气度不凡。手工剪裁的休闲西装熨贴着男人的每一寸线条,素色衬衫下是锻炼得益的好身材,铅灰色长裤包裹着笔直的大长腿,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股风流不羁的气质。 不禁让苏景想到,在昏暗的楼道里,他把自己按在墙上,强势的啃吻…… 他低着头,呼吸起伏的看着自己,问她……要不要试试…… 苏景的脸蓦的滚烫,扔下半盒关东煮,灰溜溜的跑了。 便利店是有后门的,苏景绕了一大圈,从学校西门回了宿舍。 刚一上楼,又收到秦世锦的电话,想到这会儿不会被他抓到了,苏景才颤巍巍的接起。 接通后,里面立刻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你在做什么,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在……电视台忙……”苏景一紧张,就撒了个谎,为了掩饰慌乱,马上加重了口气,“你找我有事吗?没事我就去工作了。” “……”电话里,秦世锦顿了顿,倒是没纠缠,只说,“那你去忙吧。” 挂断电话,苏景长长的吁了口气,这小心脏怦怦怦的要跳出胸口,是怎么一回事啊? 推开寝室门,就看见自己床上搁着一大捧的鲜红玫瑰,数不清多少枝,娇嫩的花瓣上似乎还盈着清晨的露珠。 苏景愣了半晌,不由自主的走近,低头闻了闻。 意识到这个动作,忍不住想扇自己一耳刮子!不就是一束花吗?你荡漾啥荡漾啥到底荡漾个啥? 哼,姐才不是那么俗气的人! 抱起床上那一大捧玫瑰,就从六楼走廊狠狠的扔了下去—— 楼下传来几个女生的尖叫声,刚从外面回来的七月,看到苏景这动作,怔住了。 也疾走了两步,从扶栏上伸头往下看,只见一大捧的鲜红玫瑰被摔散了开,好几个路过的学生在抬头往上看。 七月有点心疼:“谁惹你发这么大火啊?不喜欢下楼时再扔啊,让宿管阿姨看到,又要骂你!” 苏景也有点后悔,她是一时脑袋糊住了,才会做事这么不计后果。 见楼底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缩起脖子又蹲了回去。 七月正摇头笑她,忽然手机响,她拿起来看到是霍靳琛的名字,忙走到一边接听。 “到寝室了吗?” “嗯……”透过电流听到他磁性微颤的声音,七月的小脸又悄然的红了。 “花收到了吗?我第一次给女人买花,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店的人说送玫瑰没错,每个女人都喜欢……” 后面的话七月已经听不进去了,急忙的伸出头,朝楼下望去。 然后,盯着苏景,一字一字的问:“你回来的时候,这花放哪的?” “啊?”苏景还愣愣的,“放我床上啊……” 可七月是上铺,苏景是下铺。 “你丫给我过来——” 七月骂了一句,直接揪着苏景的领子,就往楼下赶。 【下了pk,下周暂时恢复两更,具体什么时候加更,再等编辑通知。还有,我更的真的不少啦,我每章的字数是一千字一章的两倍,两更等于别人四更啦。】 151.第151章 裙子……太短了 宿舍楼下,已经围了不少人,连宿管阿姨都出来了。 七月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拉着苏景就蹲在地下捡。刚才下楼的时候苏景也问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内疚的一个劲跟她道歉。 耳边不时传来酸溜溜的语气:“切,想炫耀有人追也不用这样吧?把花扔了又下来捡,当学校你家开的啊?” 七月倒没急眼,苏景皱着眉头朝那人瞪了一眼:“有的捡总比没的捡好。” “你……” “唉,一人少说一句。”旁边有人劝。 “我说错了吗我?谁不知道她们寝室,一个傍上了霍靳琛,一个傍上了秦世锦,估计每天晚上在床上都在研究那些狐媚技术,真恶心。” 七月已经把花捡的差不多,连摔散了的花瓣都小心翼翼一片一片收好,这才站起来,不客气的瞧了一眼那多事的女生。 “知道男人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吗?” “……” 七月故意朝她吐了吐舌头,一字一顿的说:“长、舌、妇。” 苏景恨不得从旁拍手叫好:“就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恶心!” 回到寝室,七月就把那束玫瑰放在一个玻璃大瓶子里养着,苏景一直拱手道歉:“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花是你家老霍买的,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谁?”七月机敏的问,“秦世锦?” 苏景蓦的塞住,表情像吞了颗苍蝇。 七月忍不住好奇心起:“我一直想问你呢,你跟秦世锦到底怎么回事?不声不响的,好几回了,上次他开车来逮你,又送你花,该不会想追你吧?” 苏景也知道瞒不过去,犹犹豫豫把这几次的事合盘托出。 七月听了大吃一惊:“真看不出,秦世锦那样的人,还挺有耐心的。” 苏景:“……” “不过……你当初怎么劝我的话,你还记得吧?”七月随即反问,“虽然我现在自己脱单了,这样说你,好像有点不厚道,可你认为秦世锦那样的风流阔少,浪子回头的几率能有多大?” “……” “除非你也就跟他玩玩,像你说的,趁这段时间把房子车子什么都弄到手。可你扪心自问,就秦世锦那魅力,还有他们那帮人大手大脚花钱的作派,你能保持本心,不陷进去?” “……” 七月说的这些,全是苏景自己问过自己的。所以总是这样矛盾的躲着他,可一见到他,又忍不住的沉迷,不想去管这些俗事道理。 七月看她一个大咧咧的女汉子,被自己逼到一脸纠结,也不由的叹息:“别想太多,也许只是他最近出现在你面前的频率太高。给自己放松一下,出去走走,也许回来后,你就忘了他呢?” 苏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台里下个月正好有个采访任务要出差,我试着申请一下吧。” * 上午每个寝室都发了学士服,七月和苏景穿好衣服,就开始在寝室玩自拍。 一点多,轮到她们系去教学楼前拍毕业照。 一向严厉的大张难得说了翻感慨的话:“你们在座这些同学,也许有些人,将来提到名字,都会是我的光荣,也许有些人,默默的在平凡的岗位上奋斗着,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得意门生,不要以一时的成败论得失,做你们想做的,你们都是港戏的光荣!” 话落,零零散散的响起掌声,最后,变成雷鸣贯耳。 苏景在旁小声嘀咕:“大张忽然这么煽情,我都想哭了。” 七月翻她一眼,时不时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 苏景也跟着问:“你家老霍来了吗?” 七月耸耸肩,摇头。 拍完大合照,关系好的同学就三三两两到校园里各处拍小合影。七月跟苏景刚才在寝室已经拍了一会,这会儿就随便找了几个标志性景点留了影。 苏景见七月一直看手机,估计她也没心思,于是说:“我去那边给你买瓶水。” 七月点点头,拿出小圆镜,又拨了拨额前的刘海。 因为要拍照,所以她稍微化了点淡妆,唇色更是点上了颜色鲜亮的唇蜜。 镜子里的女孩虽然不倾国倾城,但也是个标致的美人胚子,七月反复看了看,十分满意的合上镜子。 因为学士服太热,她用手拎起下摆,里面穿了条格子短裙,大半条腿都白生生的露在外面。 手机忽然在手心震起来,七月看到来电名字,惊得差点从手心滑脱,忙拿稳了接起来:“喂……” “咳……裙子。”男人语气低沉,似是压低了声音。 七月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裙子怎么了?” 霍靳琛隔着老远都能看到她那副无辜的表情似的,不由再次压低声音:“……太短了。” 电话里沉默几秒,七月蓦的反应过来:“你来了?” 边说边站了起来,手里拎着的学士服下摆也放了下来,四处走动张望着:“在哪呢?” “你那边人太多,我怕过去对你影响不好。我在三号教学楼西门。” 七月一眼即望到那个方向,对着手机笑了笑:“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 苏景买完水回来,就看见七月提着学士服,一路小跑往三教去了。 不禁好奇的跟过去,才绕过花坛,就看见七月像一只小鸟,不顾一切的朝面前的男人扑过去,而身穿西装的男人也张开双臂,稳稳的将她接在怀里。 “我靠……”苏景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大白天就在校园里拍偶像剧啊! 七月整个人腻在霍靳琛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清冽味道,蹭来蹭去的像只小猫。 霍靳琛忍不住的揉着她的发心:“谁家的小猫走丢了?” 七月蓦的一僵,从他怀里退出来,回想起刚才自己一路朝他飞奔过来的场景,就差朵朵鲜花背景了,不由的面红耳赤,自己会不会有点过于主动了? 对,矜持,一定得矜持。 女人太奔放了,男人就会不珍惜。 看到她忽然又低落下去的心情,霍靳琛不禁好笑:“又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152.第152章 他四十岁时,她还风华正茂 七月扭着头,脖子里都是淡淡的红。 从霍靳琛这个角度,居高临下,正好能看到她领口里大大小小的吻痕。 不由的心尖一动,伸出手臂,重新将她揽在怀里,在她抬起头的同时,吻落了下去。 “唔……别这样……”七月一边躲,一边小声嘤咛,“这是在学校……” 好在霍靳琛并没有深入,浅尝辄止的吻了一下,便问:“拍完毕业照就能搬出来了吧?” 七月脸红心跳的点点头。 他又继续问:“那我上次跟你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她不解。 “……搬去我公寓的事。”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七月一瞬间又开始纠结了。 连慕尧的公寓似乎买给她和连笙的,但连笙现在住校,她一个人,住哪其实都差不多…… “……我再考虑一下吧。”最终,她还是没能直接回绝他。 霍靳琛目光深邃的望着她,也没有逼她,只说:“那等你要搬出来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叫人来帮你。” “好。”七月浅笑。 这时候,一直躲在旁边的苏景才故意咳了两声,走出来,把一瓶水给了七月,一瓶水给了霍靳琛:“霍总,喝水。” 霍靳琛认得苏景,点点头,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然后,苏景便拼命的朝七月使眼色。 七月也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苏景忽然晃了晃手里相机:“对了,霍总,我帮你和七月拍张照吧?” 七月一愣,迟疑的抬头望向霍靳琛。 霍靳琛的表情也很意外。 除了接受周刊采访,他很少拍照,但…… 望着穿学士服的七月,人生一共才一次,他点了点头:“好。” 七月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拒绝的。拉着他到校门口的主席雕像前,有些紧张的理了理学士袍的袖口。 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和霍靳琛拍照呢。 霍靳琛倒是挺淡定的,捋了捋领带,气宇轩昂的站在她身侧。 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靠近她的那只手臂悄然伸到她肩头,搭住了她的肩。 咔嚓——苏景按下快门,然后就到数码相机里查看相片。 七月也很着急,捧着袍子探头去看。 忽见苏景面色一僵,有些难言之隐似的看着她。 “怎么了?快给我看看……”七月抢过相机,刚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然后,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眼霍靳琛。 这下,连霍靳琛都好奇了:“拍的不好吗?” 七月见他要看,倏的把相机藏到了背后,一个劲的打手势,示意苏景:赶快删掉、赶快删掉…… 苏景的手刚碰到相机,就被男人从中截了过去,他皱着眉头,只看了一眼,脸色便难看至极…… * 英语角。 七月小心翼翼的坐在霍靳琛身侧,讨好道:“别生气了,一张照片而已,都是苏景的拍照技术不好……” 其实照片拍得很好,背景、构图,都无可挑剔,尤其七月一张小脸,笑得如夏花般灿烂,让人看了都从心里生出高兴来。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站在她身边的霍靳琛,虽然也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但一贯严肃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个领导……或长辈。 苏景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眼,感觉就像叔叔来给侄女庆祝毕业…… 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因为七月和霍靳琛本人看了,第一感觉也是这样。 这才是他真正不悦的原因。 他今年34了,再过六年,就年近40。而那时的七月,还是二十多岁,风华正茂。他的小女孩,还有更多机会,遇见更出色的男人,过更精彩的生活。 旁边的卵石小径,恰好有一对校园情侣经过,男孩勾着女孩的手,边走边笑,笑声清脆的一路传过来。 见七月循着笑声望去,霍靳琛也苦笑:“假如我能年轻几岁,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陪着你在校园里肆无忌惮的笑。” 见惯了他稳重淡定、成竹在胸的模样,偶尔透露出一点点的不自信,竟令她额外的心折。 主动的坐过去,握住他的手,一脸认真的说:“假如你像他们一样年轻,那我每天都要为工作重要还是男友重要头疼,是你说的,男人在大事上表现出来的成不成熟,才能衡量适不适合托付终身。”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就觉得你很适合。” 霍靳琛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揉着她的下巴,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 “上午送你的花,你还没说喜不喜欢?” “啊……”提到花,七月的脸色一滞。 “怎么,不喜欢玫瑰?” “不是,当然喜欢!”七月赶忙否认,“我放在寝室插着呢,一进屋就能闻到好香。” “喜欢的话,那我以后经常送你。”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细长的精美盒子,递到七月手里。 七月好奇的接过:“给我的?” “嗯,毕业礼物。” 在男人低醇磁性的声音里,七月打开了藏蓝色暗纹的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只钢笔,她欣喜的拿起来看了眼,忽然怔住:“怎么是支旧的啊?” 霍靳琛笑着解释:“这是我从伦敦大学毕业的时候,用自己打工的零花钱买给自己的毕业礼物。” 当年他被放逐英国,本就和家里关系不睦。霍志刚虽然每月都有定时打给他生活费,可是他一笔都没动过,全靠在快餐店打工洗盘子维持生活。所以后来才会自己做饭。 想起那时,霍志刚不过发了一条短信,恭喜他毕业。 所以他才能格外的体会七月的心情,一个人离乡背井在外,肯定分外孤独。 七月听完,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遍,宝贝的收了起来:“谢谢,我会好好收藏的。” “饿了吧?想去哪吃?” 七月首先想到的是小龙虾!天一热,肚子里的馋虫就耐不住寂寞了。可是想到霍靳琛那斯文的吃相,肯定对这不感兴趣。 见她犹豫不决,霍靳琛站起身说:“叫上你室友,车上再慢慢讨论吃什么。” 153.第153章 我更乐意看你穿我的衬衫 苏景被七月拽上车,一路上还有些受宠若惊。 被问到想吃什么时,难得的和七月心意相通:“南大门的麻辣小龙虾啊!再来几罐啤酒,羊肉串,简直不要太美!” 七月拿眼瞥霍靳琛的反应,却见他一脸淡定的转动方向盘:“那好,你们说怎么走,我来开。” 想来想去,七月还是过意不去,拽了拽他袖子:“那地方……不太干净。” 霍靳琛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们吃了那么多次,不是也没事?” 七月便不再说话了。 路上,苏景又把电视台节目的事跟霍靳琛提了一次,难得是他竟然没有多问,就直截了当的答应下来。 苏景和七月都觉得不可思议,互相对视了一眼,苏景又得寸进尺的问:“到时候会增加一个快问快答的环节,都是些日常生活的小问题,不需要过多考虑就能回答的,霍总应该不介意吧?” 七月在座位底下狠拧了一把苏景。什么日常生活的小问题?分明就是私生活的问题!还让人家不要考虑就回答! 霍靳琛边开车,边神色淡淡的回答:“没关系,录之前把台本拿给高秘书看一遍,他那边过了就ok。”回答得很是官方。 但即使这样,苏景内心也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她刚跟台里申请了员工宿舍,毕业后就打算搬进去,节目组长还说了,只要这次能请到霍靳琛,别说宿舍,还奖励全组香港旅游。 到了大排档,老板见霍靳琛穿着不凡,特地帮他们找了张干净的方桌。 霍靳琛第一次来,点单全交给七月和苏景。 没一会儿,两个小丫头就点了满满一桌。 苏景起初还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吃起来就全然不顾形象了。 七月见霍靳琛就没吃几口,怕他是端不下架子,所以主动的剥了虾壳,将粉嫩的虾肉摞了一小盘,递到他面前。 她手上虽然戴着一次性手套,但是红油也渗了进去。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看,怕他嫌脏,七月忙摘了手套,粉白的手指捏起一粒虾肉递到他嘴边:“尝尝吧,很好吃的……”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低下头来,握着她的手腕,从她拇指和食指间叼走了那一粒虾肉。 七月愣了愣,动作僵硬的看着他,手都忘了收了回来,又扭头看苏景。 还好那丫头吃得欢畅,并未注意。 七月赶忙低头抿了口啤酒,掩饰脸上的热气。 却见霍靳琛又用筷子敲了敲盘边。 七月诧异的抬头看他,他用筷头指了指盘里的虾肉。 七月顿时明白过来,一脸错愕的瞪着他:“你不会自己吃啊?” 他摊了摊干净整洁的双手:“怕弄脏手。” 七月:“……” * 吃完饭,霍靳琛开车送她们回去。 七月正要跟苏景下车,被男人从身后拉住了手,霍靳琛深邃的黑眸望着她:“我还有话和你说。” 苏景是个明白人,马上笑着朝他们挥挥手:“那你慢慢说,我先走了。霍总,节目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哦。” 霍靳琛手里还攥着七月的手腕,朝车窗外点了点头:“拍摄日期定好了,直接通知我秘书。” 苏景于是心满意足的走了,转身的时候还用口型对七月说:做好保护措施哦! 七月有些脸红心跳的回到车里,望着驾驶位上的霍靳琛:“你要跟我说什么?” “昨晚没回寝室,有没有被同学说?” 七月想起上午那会同学的冷嘲热讽。 她摇摇头:“都大四了,好多同学在外面拍戏,几个月都不回来。” 霍靳琛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今晚呢?” “……”七月一时害羞得不知如何自处,别开视线,望向了车窗。 霍靳琛一手攥着她的手心,没再等她的答案,另一手发动车子,直接将车窗都摇了起来,黑色宾利缓缓的驶出了港戏校园。 …… 回到崇山别苑,别墅里还是黑漆漆的。 七月跟在他身后,问:“冯妈这几天都不回来吗?” 霍靳琛随意的“嗯”了一声,仍是将昨天她穿过的拖鞋递给了她,然后就上楼去了。 七月有些尴尬的留在客厅,过了一会,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儿,就见一头憨憨的阿拉斯加从不知名的角落窜了出来,麻溜的跳上沙发,一头拱进七月怀里。 成年的阿拉斯加体重可观,七月被他扑得身形不稳,像后倒在沙发上,元宝绷得更欢了,在她身上跳来跳去,冷不防狗爪子一爪按在七月胸口上。 “嗷——”七月暗叹了一声,本来就不大,这下更遭受重创了! 想起晨间霍靳琛唤它“元宝”,于是也试探着叫:“元宝,乖,快下来。” 元宝好似能听懂人话,哧溜一下跳了下来,乖乖的坐在她身侧,大尾巴摇来摇去。 从楼上下来的霍靳琛看到这一幕,眉眼稍稍弯起。 他走到七月面前,递给她一件女式睡衣:“我让人给你买的,不知道款式你喜不喜欢。” 七月接过去看了一眼,素色格子的,款式还算保守。 霍靳琛接着说:“考虑到你以后也许会经常过来住,所以内衣和睡衣都帮你买了一些,就挂在我衣柜里。”顿了顿,他扭开脸,压低了声线说,“虽然我更乐意看你穿我的衬衫……” 七月的脸蓦的红透。 …… 霍靳琛把自己房间里的浴室让给她用,自己则去了公卫洗澡。 主卧室的洗手间,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属于男人的强烈荷尔蒙气息。盥洗台上,搁着简单几瓶漱口水、剃须刀、古龙水和男士乳液。 淋浴间里挂着他的毛巾和浴巾,藏蓝色方格。他没有给自己准备新的毛巾和浴巾,意思是让她用他的? 简单的洗完澡,换上新睡衣,七月找不到吹风机。推开门,就看见霍靳琛已经洗好了,正坐在床沿,翻看着手机。 听见门响,他抬起头,问:“洗好了?” 七月讷讷的:“我找不到吹风机……” 霍靳琛于是放下手机起身,向她走来,从一侧的吊柜里,拿出吹风机。 154.第154章 他在心疼她,怕她承受不了 七月刚想伸手去接,便听见他说:“我来。” 他一手插上电源,另一手已经伸进她湿发里,轻轻的拨了拨。 洗手间里浸染着雾气的镜子上,映出两人的身影。他站在她身后,打开了吹风机,这样的身高差,正好方便他替她吹头发。 嗡嗡的声音一直在耳畔盘桓不断,镜子里的霍靳琛很认真,仿佛手指间捧着的,就是全世界。 见他一缕一缕认真的吹干,吹完一面,又拨过去,吹另一面。 七月知道自己的头发很多,每次总要吹很久。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知道过去多久。 随着热风吹拂,七月的背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细汗,尤其是每次他的指尖拂过她耳根和颈后皮肤的时候,总会微不可觉的轻颤。 她甚至想,难道自己身体里一直潜藏着荡fu的本质?竟然这样被他碰一下,都觉得战栗不已…… 却不知,霍靳琛也忍得额头上冒汗。 镜子里的七月,小脸绯红,眼神湿漉漉的,迷蒙着好像能溢出水来。 好几次,他的指腹滑过她的颈根,都会刻意的停留,想着前一晚,他是怎么在上面印下属于自己的烙印,下身便肿x胀不已。 七月有些忍耐不下去了,转过身,想说:“好了……” 冷不防与他四目相对,吹风机被碰到了地上,还在嗡嗡响着,霍靳琛蓦的扣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与自己紧紧相贴。 七月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反应,不由自已的红了脸,低下头。 他紧皱着眉头,低下头去吻她。 七月的后腰硌在了盥洗台上,有些疼,可架不住他越来越汹涌的吻势。 不由自已的拱起身子,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着他的激吻。 吻到最后,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身体不断的微微摩擦着,他觉得身体都快爆炸了,忍不住在吻上更加用力,咬得她唇瓣都有点疼。 七月也很难受,身体空空的,好想要他,可一想起昨晚那样凶猛的攻势,又有些害怕。 两人的身体覆在一起,镜子里全是交缠的身影。 许久,霍靳琛克制着身体的情潮,从她身上起身,替她拉平了被自己捋起的睡衣,声线沙哑的说:“不早了,去休息吧。” 七月一怔,看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空落的内心竟有一丝失落。 走出洗手间,见他已经关了大灯,躺在床上,扭开了床头灯。 床单和被子都已经换了新的,昨天那套,实在被他们弄得有些狼藉。 霍靳琛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七月顺从的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躺进去。 绯红的小脸,眼角眉梢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情潮,不得不说……很诱人。 霍靳琛被动的挪开视线,躺下去,搂住她的腰身,关了台灯,在她耳畔说:“睡吧,明早送你回学校。” 七月的皮肤上都起了一粒粒的小小颗粒,身体紧绷得厉害。 霍靳琛穿的是一款系带式睡袍,侧躺的姿势,使胸前敞开了一大片。七月被他搂着,恰好枕在他胸口,小脸贴着他胸膛滚烫的皮肤。 这个姿势,使她如何也不能入睡,刚想动动腿,换个姿势,膝盖无意间就顶到一块坚硬的灼热。 意识到是什么,她像被烫到一样,蓦的僵硬。 霍靳琛也感受到了,目光顺着下移,皱了皱眉:“别闹,我怕把持不住。” 七月有些诧异,忘了害羞,对上黑暗中他的眼睛:“为什么?” 霍靳琛在她的目光中,眼神逐渐深了深,大手熟练的探进她睡衣,摸上她平坦的小腹。 肌肤甫一接触他掌心的干燥温热,七月先是僵了僵,随即意识到,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轻轻揉划着。 “还疼吗?”他一边揉一边沙哑着嗓音问。 七月顿时意识到,他是在心疼她,怕她承受不了。 “还、好……” 其实过去一整天,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女性本能的害羞,还是让她有所保留。 霍靳琛于是叹了口气,含着她的耳垂,继续替她揉着小腹,温热的掌心沿着她肚脐一圈一圈划开,七月的呼吸有点急促,疼是不疼了,可更痒了……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把手也伸向他的睡袍系带。 霍靳琛的身子一震,随即握住她的手,解开了自己的睡袍系带。 平坦的布料底下,某处嚣张的昂扬着。 从在卫生间的时候,就没消下去过。 七月怔怔望着,连视线都被灼伤似的,讷讷感叹了句:“好大……” 霍靳琛忍俊不禁,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吻进她耳根:“那你还要吗?” “……”七月这会儿真有点后怕了。 怪不得她早上起来会觉得小腹酸胀,这么壮观的尺寸,能不疼吗? 见她吓得脸都白了,霍靳琛终于收起笑意,不再逗她。 “好了,睡吧,我今晚不碰你。” 七月僵硬的躺在他怀里,享受着他的按摩,不由自主的,把手伸进他的睡袍,顺着结实的腰部,往下摸去。 在握住的同时,耳畔传来霍靳琛骤然粗戛的低喘。 他掀起眼帘,眸中带着一丝灼热,和一丝不解,望着她。 七月羞得根本不敢看他,垂着头,小声说:“我知道你很难受,让我来帮你解决,好吗?” 七月试探着动了一下小手,没有得到他的阻拦,便凭着感觉,上下动了起来。 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七月的呼吸一滞,连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停了。 霍靳琛把头埋进她颈窝,一边温柔的吻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继续。” 七月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红着脸,小手继续动了起来…… 窗口的落地窗帘微微拂动,皎洁的月色下,男人的腰背时而绷紧,时而放松,像一张弓,张弛满力量。 许久,满室的喘息声在男人一道既像是压抑又像是痛苦的低吼声中平息。 155.第155章 老不正经 七月有些猝不及防,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烫得厉害。 霍靳琛弯下腰,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从旁抽过纸巾,耐心的替她擦拭。 七月有点不好意思,用手肘推了推他:“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来……” 霍靳琛俯在她上空,漆黑眸子又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大手捏了捏她滚烫的小脸蛋:“那你等我。” 他起身去了洗手间,一声关门声后,七月长长的吁了口气。 掌心那种灼烫的触感依稀还在,尤其当他濒临爆发时伏在自己耳畔低沉压抑的呼吸声…… 以前跟苏景窝在被窝里看片,曾经觉得这种事很恶心。可是当她真正看到自己的男人因为自己而快乐,攀上高峰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已经掩盖了一切。 尤其是当他沉湎时眉头紧锁连脖颈上的青筋都浮了上来,动情的样子比平时更加性感。平常她总是比他先失去意识,眼前泛白思绪都不受控制了,很少有机会清醒的打量他在动情时的模样。 而这一次,让她有了一种真正掌控住他的感觉。 浴室的水声停歇。 片刻后,霍靳琛推门出来。他身上和进去时一样,不着寸缕。 瞥到那发泄后仍然有些高昂的地方,七月的视线像被烫到一样,稍微不自在的扭开了脸。当初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认为34岁的男人在那方面不会很强。开荤了的老男人简直惹不起好吗? 霍靳琛已经在浴缸放好水,他走过来将七月抱过去,热水淋在身上,七月下意识的挡了一下敏感位置,脸红着说:“……我自己来。” 霍靳琛点点头,起身离开。 洗完澡出来,七月看见被自己扔在盥洗台上的睡衣,下摆上还沾着男人已经干涸的东西,不禁的小脸一红,从卫生间探出个头:“我可能……又要问你借件衬衫了。” 洗完澡的霍靳琛已经披上睡袍,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椅里,闻言,他搁下了手里的手提电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件衬衫给她。 七月换好后出来,见他还坐在沙发里处理文件,便偷偷的拎着两人换下来的衣服,下楼去了洗衣间。 等到洗完晾上,回来时,霍靳琛已经撑着下颌睡着了。 手提电脑就搁在他膝盖上,屏幕还闪着幽蓝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七月轻手轻脚过去,从他膝上拿走了电脑,不经意的一瞥,上面是一则门户网站的首页新闻,报道的是青城山庄逼迫未成年人卖yin的丑闻。 七月没再多看,直接阖上了电脑,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然后自己走到床边躺下。 深夜三四点钟的时候,霍靳琛似乎醒来了,七月睡眠浅,感觉到自己身侧的床铺微微一陷,但她并没有睁眼,只假装还在睡着。 片刻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横过她腰间,将她搂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男人略有些粗糙的下颌挨着她的发顶,轻轻摩挲,静谧的卧室里,隐约听见一声低沉的叹息,和男人呼吸间,淡淡的烟草味。 * 做早饭的时候,发现霍靳琛的冰箱实在乏善可陈。 七月看了眼时钟,八点钟,换上自己的衣服,拿着钱包就出门了。 坐在出租车上时,收到霍靳琛的短信:【去哪了?】 她一个一个字认真回复:【家里冰箱空了,我去超市买点做早饭的材料。】 撑着手肘靠在床头的男人,眉眼稍稍弯起:【快去快回,】输入完后,又加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片刻后,便回过来:【嗯,你昨晚在沙发上肯定没睡好,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阖上手机,男人嘴角的笑弧渐深。 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他洗干净的衣裤,掀开被子,长腿利索的蹬进裤腿,他边系裤链,边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放进嘴里。 青白的烟雾升腾起,他靠在床上,深吸了口气,打开手提电脑。 另一边,七月收起手机,付了车费。 刚进超市,在取手推车的地方,就听见两个年轻漂亮的女生在聊天:“天哪,我老公居然会强迫未成年人卖yin,真是三观尽毁!” 另一人疯狂摇头:“一定是那些记者乱写,我老公怎么可能干那种知法犯法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他!” 七月的步子顿了顿,忽然想起昨晚从他电脑上瞥见的那条新闻。 猛然记起——青城山庄好象是明爵的产业? 再联系前天晚上傅叔说他喝多了心情不好,难道就因为这件事? 想到这,她也顾不得逛超市了,忙拨了通电话给苏景:“喂,妞儿,你们电视台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苏景正好就在电视台,接到电话马上到走廊上:“你说的是你家老霍那事儿吧?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早上开会组长说了,上头明着要严查,听说这事儿都出了有两天了,之前新闻一直被压着,现在好像是压不住了才爆出来……” 七月越听心头越沉,匆匆说了句:“那你有什么消息再及时通知我……”就直接挂断了。 推着车子进了超市,在蔬菜区转了半晌,迷迷茫茫的,也不知道买什么。 又掏出手机,发给霍靳琛:【忘了问你,喜欢吃什么?】 那边有五分钟没有回复。 七月已经随便挑了点绿色蔬菜,打算转过去看看鱼虾,这时,手机一震,她拿起来看,就一个字,言简意赅:【你。】 七月的脸迅速涨红,下意识的朝左右看了眼,快速的发送回去:【老不正经!】 霍靳琛收到短信,笑着擦拭半干的头发,隔着手机屏幕,仿佛都能想到她急得跳脚的模样。 刚搁下手机,梁洛的电话又进来了,口气很不好:“这两天你都跑哪去了?该不会知道要东窗事发,提前躲起来了吧?” 霍靳琛敛起笑意,一本正经的问:“派出所那边,那几个老板什么态度?” 156.第156章 不相信你男人? “那几个人被关了一天一夜,也有点后怕,毕竟不是自己地盘,今早终于肯松口了。承诺只要咱们肯捞他们出来,一切照咱们说的办。” 霍靳琛吐出一口烟圈:“那几个女学生呢?安抚好了吗?” 说到这,梁洛冷笑:“跟你猜得没错,这几个女学生都是收了别人的钱,故意隐瞒年龄勾引这几个老板的。现在事情闹大了,她们也提心吊胆着,成天躲在家里怕接受记者采访,我给她们一笔钱,安排她们出国了。” 霍靳琛凝着眸,盯着门户网站首页的滚动新闻,良久,溢出一声冷笑:“霍靳言蛰伏了这么多年,我不信他就搞出这么点小动作,那边继续盯紧。” * 买完菜,经过生活用品区,七月又随手拿了支自己常用牌子的洗面奶和一瓶洗发乳,又给自己买了一套毛巾浴巾。 男士的牌子,她用着总不舒服。 七月打车回到崇山别苑,霍靳琛刚好下楼,看到她手里大包小包,皱着眉头接过:“买这么多,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也没多少,打车也很方便的。”七月说完,就把东西拎到厨房。 蔬菜分门别类放进菜篮,肉类鱼虾用保鲜袋按每顿的份量一袋袋分装开,放进冷冻室冰冻。 霍靳琛忍不住走到厨房边,靠在门框上,看她忙活。 等她忙完了要起身,突然被他从身后搂住了腰。 “搬去公寓吧,一起住。”他在她身后轻轻的说,无法言喻,看到她为自己操劳着家务时,那种从心而生的满足感。 七月怔了怔,扭过头看他。 他身上穿了件素色的衬衫,下摆还没来得及塞进西裤里,领口的两粒纽扣敞着,手肘处也随意的挽上去,这般不修边幅的打扮,穿在他身上竟也别有味道。 想起在超市那两个女生一口一个“老公”,她竟有种说不出的酸意。 霍靳琛还盯着她水蒙蒙的眼睛,大有她不回答就不松开的架势。 七月只好掖了掖耳边的碎发,模糊回道:“等我要搬出宿舍再说吧。” 吃完早饭,霍靳琛去取了车钥匙:“送你回学校?” 七月愣了下:“你要是忙的话,先回公司,把我放在明爵大楼附近的地铁站就行,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不然还要从外环绕回市区。她反正拍完毕业照学校也没有什么事了。 “不忙,”霍靳琛已经走到玄关,一边换鞋一边说,“送你要紧。” * 早晨九点多钟,正是早高峰。 霍靳琛那辆黑色宾利,刚一从高架上下来,就被堵在了漫长的车河里。 他降下一半车窗,从中控上拿起烟盒点了根。正巧这时,手机响起。 霍靳琛随手扫了眼,就按了静音,丢进储物格。 七月的余光扫见一个“宁”字。 她终究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是不是你公司最近遇到麻烦,这个宁小姐可以帮你?” 没办法,看了太多小言,思维已经成套路了。 霍靳琛闻言,略显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看了新闻了?” “嗯,早上在超市门口听到有人讨论。”七月低着头,心想要真是这样,她也是知情识趣的,在心里都已经酝酿好哀伤的情绪,如果他开口,她就说:没关系,我理解的,事业重要。 霍靳琛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额发:“一点小麻烦,已经搞定了,别多想。” “咦?”七月有点震惊的抬起头。 可是苏景说上面打算严查啊?而且这事影响这么大,能轻易搞定吗? 霍靳琛见她一脸不信的表情,不禁敛起眉,表情严肃:“不相信你男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七月怔了怔。 脸颊迅速飞红,她扭过头,盯着窗外,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信。” 车流开始缓慢移动,中途七月也接了个电话。 是青城连家那边打来的,二婶在电话里说:“老爷子手术很成功,让你代他谢谢你那位朋友。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七月有点不相信:“真的是……爷爷让我回去?” “那还能有假,”二婶敞开了话匣子,“还记得我上回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吧,正好这次对方也从国外回来了,我听说他打算在国内发展,第一个就想到你,周末你跟连笙一块回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手机有点漏音,七月下意识的瞥了眼身侧的霍靳琛,见他沉着脸开车,表情没什么变化,才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里说:“二婶,这事以后再说……” “什么以后!”二婶那大嗓门,恨不得让所有人听见,“连你小叔都谈对象了,你还拖什么拖?女人呐,最重要是嫁得好……” 后面唠唠叨叨那些七月都没在意,只听清那一句“连你小叔都谈对象了”,她握着手机,有点发愣,直到二婶在电话里问她:“你到底听没在听?” “哦,我知道了。”七月也不知二婶刚才说了什么,随便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一直开车的霍靳琛扭过头问她:“周末要回青城?” 七月犹豫了片刻,就算她不回去,连笙始终要回去的。 霍靳琛见她不答话,径自说:“这周末我要出差,不能送你们了,我会交代傅叔,到时候你们要用车,直接打给他就行。” “不用这么麻烦吧,坐动车也很快的……” “不麻烦,”霍靳琛直接截断了她的话,“跟我不必客气。” * 周末,傅叔果然来接他们。 七月坐在车上,就接到苏景的电话:“你们家老霍那事儿,居然有反转——” 七月马上坐直了身子,问:“怎么了?” “原先不是说青城山庄逼迫未成年少女卖yin嘛,现在警方公开了一部分口供,是那几个被抓的老板亲口说的——那几个女学生是他们从外面带进去的,谁知道进山庄时露了馅,后来在山庄保安的协助下,那几个女学生才成功逃出去还报了警,这事虽然不是青城山庄的责任,但相关负责人也已经发表声明,说会彻查此事,确保每一位来青城山庄消费顾客的名声和安全!” 157.第157章 她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你家老霍啊,不仅没沾上腥,还不花一分钱就给未开业的青城山庄打了个广告!” 七月没想到事情就这样来了个180度大反转。 她用手机打开微博,网络上关于这事也炒翻天了,好多网友指责现在的媒体不负责,没弄清楚真相就瞎报道,标题党只为了吸引点击。更多的是霍靳琛的那些老婆们在替她们的老公心疼,无缘无故被黑。还信誓旦旦说要揪出在背后黑她们老公的人。 苏景接着说:“那几个老板一放出来,就灰溜溜的滚回自己地方了,估计以后也没脸出来嫖了。” 七月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想起那天他在车上,成竹在胸的问自己:不相信你男人? 不由的满眼都是粉红泡泡,她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让她睡到了霍靳琛! 苏景还在说:“这事一出,霍靳琛的人气又高涨了好几倍,我都可以预想今晚直播的收视率了。记得准时开电视,看你家老霍啊。” 经苏景一提醒,七月才想起,今天晚上是霍靳琛去电视台录节目的日子。不由的有些期待,荧屏前的霍靳琛会是什么样子。 一旁安静着的连笙忽然说:“姐,你跟霍翔爸爸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七月怔了下,上次她还可以自然的否认,而这一次…… 她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傅叔,连笙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才我和霍翔一块出来,霍翔一眼就认出他家司机了。” 是啊,普通工作关系怎么会一次两次的送她,还把司机和车借给她用。 连笙转过头来,脸色难看的紧:“姐,你不会这么想不开吧?你真的和霍翔他爸爸在一起?他、他……” 七月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就你这么一个姐,我们从小到大一块长大,我替你不值……你才22,可霍翔他爸爸都一把年纪了,还结过婚……” 七月忍不住替霍靳琛分辩:“连笙,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我不方便跟你解释得太清楚,但我和他……真的是真心的……” 连笙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七月。 后视镜里,傅叔望了眼姐弟俩,不方便插嘴。 一路上姐弟俩再也无话,直到进了青城收费站,连笙大概憋不住了,主动先求和:“那你……真的想好了?” 七月诧异的看了眼连笙,点了点头。 “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相信你的眼光。” 七月皱了一路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在连笙头上揉了揉:“傻小子。” …… 傅叔把车停在连家大宅门口,七月帮着连笙把后备箱的行李拿出来。 二婶一听见响动,就赶紧出来了,拉着七月说:“就知道是你们姐弟回来了,我赶紧出来叫着你,省得你又回去住酒店。” 七月笑笑,她确实有此意。 二婶像明白七月心意:“放心,你爷爷住院,家里就咱们几个。” 连笙已经站在玄关处叫她们,七月这才抬步跟上。 二婶一边给她拿拖鞋,一边说:“正巧你小叔今天不上班,也在家呢。” 七月踏进拖鞋的动作顿了顿。 进屋并没有见到连慕尧的人。二婶直接将她带到二楼她原来的房间,打开门说:“知道你要回来,昨天刚给你换的床单套件,被子都晒得暖暖的,你看看还满意不?” 七月走进去,四周环视了一圈。这里一切都跟她十八岁离开那年一模一样,仿佛是刻意,连桌上她随意扔着的摆件,都还搁在原位。 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一张相框,看了眼,二婶也看到,有些唏嘘:“你八岁那年在海洋公园拍的吧?” 七月点点头。 连笙过生日,那时候连钦鸿还没出事,一家四口一起去海洋公园,照片里的四人笑得多么开心,可是一转眼…… 她又想起那日在港戏校门前,那个叫温茹“妈”的女孩。 眉头微蹙,直接将照片朝下扣了过来。 二婶有点诧异七月的举动,拉着她的手,关切的问:“这几年在港城,有没有交男朋友?” “……” 门外,似有轻微的脚步声。 七月抬起头,就看见连慕尧站在走廊上,推开了半扇门,笑得温润如玉:“我就说七月的房门怎么开着,原来是正主儿回来了。” 二婶见了连慕尧,话头更活泛了:“感情这回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就像我当年嫁你二叔,也没谈个三年五载,互相看对了眼,当着介绍人的面,就定下了婚事,后来不也过得好好的?还有你小叔,出差一趟回来,直接有艳遇了,还说下次带回家给你爷爷过眼。别怪二婶多嘴,你爷爷年纪大了,最大的愿望也就是看着你们都成家立业,过上自己的小日子。” 七月始终抿着唇轻笑,避开了连慕尧的视线,说:“二婶,我一回来就被你拉上来说话,口渴了都还没喝上一杯水。” “瞧我这……” …… 晚饭的时候,二婶又热络的给七月介绍起那位海归的条件,还问七月要了微信号,说让对方发张照片来看。 七月不胜其烦,直接把手机交给二婶,就自己上楼洗澡去了。 二婶捣鼓完,正好八点档电视剧开演,碰见连慕尧去厨房倒水,便顺手把七月的手机递给他:“我看电视剧了,你拿上去给七月。” 连慕尧点头应下,站在七月房门前时,忽然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划开了她的微信。 他知道她手机一直没有解锁密码的,因为懒。 果然一下就打开了,他找到新加联系人,聊天记录里对方发来一张生活照,二婶也随手从七月的手机相册里找了一张自拍发过去。 看样子,对方还挺满意的,说要约时间见一面。 关上手机,从虚掩的房门缝隙,看到七月正抱着枕头靠在床上看电视,刚洗完澡的她,一头长发半湿,海藻般随意的松散在肩头,睡衣上面搭了条薄薄的毯子,荧屏光线时不时折射到她脸上,衬着她象牙白的皮肤,五官精致迷人。 连慕尧收回视线,抚平内心的躁动,推开了门。 158.第158章 霍靳琛喜欢背入式 “小叔?”听见门响,七月诧异的回过头来。 连慕尧咳了咳,把手机递给她:“你二婶让我拿上来给你。” 她轻轻“噢”了一声,接过来放在了床头边。 以前她对他不会这么冷漠。只要想到每一次和他单独相处都是偷来的时间,就像有说不完的话,总是怕冷场,怕他会觉得和自己在一起无聊。 连慕尧看着她的侧影,眼神渐渐飘远。 公司已经乱成一团,然而想到她今天可能会送连笙回来,他还是推掉了会议,早早的赶回家等着,就为了能见她一面。 可真正见到了,又是那样无力,他的位置,如今似乎只剩下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了…… “你母亲昨天到医院看望老爷子了……” 随着连慕尧的话题,七月蓦的抬起头。 连慕尧的眉目在灯光下都变得出奇柔和,他微微笑着:“别怕,你母亲没做什么,只是送了点水果和补品。她和老爷子关门在病房里说了会儿话,老爷子情绪也没什么起伏,应该没说什么。” “……”七月再次陷入沉思。 她没想到上次在港戏被她拒绝以后,温茹还没死心,又跑来了青城。 “那她现在人还在青城吗?” 连慕尧点头:“住在酒店,你要见她一面吗?” 七月的睫毛动了动,马上摇头。 其实连慕尧对这个当初拆散他和七月的元凶,也喜欢不起来。但毕竟,她是七月的亲生母亲。说是爱屋及乌也好,他始终对温茹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和尊重。 “对了,”他又点点七月的手机,“你不看看照片吗?你二婶给你介绍的对象,长得一表人才,还不错。” 七月听到这话,神色忽然一僵。 “你自己找到恋爱对象了,就非要把我也嫁出去,这样你才能心安吗?不然只有你一个人幸福,你会觉得亏欠了我是吗?” 连慕尧喉结一动,垂在身侧的拳蓦的攥紧。 七月并不看他,只是语气有些自嘲:“你放心吧,我早晚会嫁的。但我一定会找一个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愿意为我奋不顾身的男人。我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将就一生的。你不要我,总有那样一个人会要我。” 她说完后,小小的卧室,变得格外沉默。 起伏的,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 良久,连慕尧点点头,轻笑了笑:“小七月长大了,你有你的想法。我这个当叔叔的确实不应该干涉太多。” * 连慕尧走后,七月一个人发了会儿呆。 手机震动,她看到苏景的微信提醒,才想起直播!对,直播! 忙打开遥控器,换到苏景他们台。 节目刚开始没多久,画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鸡汤风格。只除了今晚的男嘉宾特别的成熟有魅力,让人忍不住流口水舔屏。 霍靳琛在讲述问题时通常言简意赅,却能一步到位,让主持人也不好追问下去。这样一来,导播不由的就担心起节目时长。 看到苏景递来的快问快答环节,他匆匆瞄一眼,便道:“待会上去,拖一点时间,能拖多长拖多长。” 苏景愣了……意思是,让她自由发挥? 九点档的女主播下台后,接下来的环节由苏景主持。 她拿着题板,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个环节的规则,霍靳琛听懂后就点了点头,表示ok。 开始的问题还很正常,偶尔涉及私生活,但也无伤大雅。 霍靳琛思路清晰,反应灵敏,回答得官方大气,又不失礼仪。 眼看着题板就要问完了,台下导播却一个劲示意她拖长,拖长,苏景满头大汗,也不知当时哪根筋搭错了,顺嘴就问出了当时冒出脑际的一个问题。 “听说你有一个儿子,却没有结婚。那你最近有过x生活吗?” 随着话音落,录制现场一片吸气声。连导播打的手势都僵住了。 屏幕前的七月差点没把一口水喷出来! 坐在对面的霍靳琛显然也没意料到她会问题板之外的问题,然而节目背景音滴答滴答的秒表计时器还在响动,他也没犹豫太久,便果断的回答:“有。” 苏景的心脏怦怦直跳,见霍靳琛并没有生气甩手走人,反而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不由的胆子更大:“那你最喜欢的姿势是哪一个?” “咳咳……”连站在导播身边的高秘书也被呛到了。 这个女主持是怎么一回事啊?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现场的观众无不红了脸,却一个个睁大了眼,等着霍靳琛的回答。 霍靳琛敛眉沉思了两秒,淡定自若的开口:“背入式。” “噗……”这下连苏景也绷不住,强忍着笑,电视前的七月几乎吐血而亡,恨不能拿手中的抱枕砸向屏幕里那个面不改色的男人! 原本怔愣变色的导播,看到这个地方,只差没捂嘴偷笑了,问出这种问题,他们节目不愁没收视率了,一边一本正经的向身后的高秘书解释,一边在心里偷偷给苏景点个赞。 苏景也看到导播脸色了,心想做到这地步她真的豁出去了,差不多见好就收了:“最后一个问题,请问霍总近期有结婚的打算吗?” 霍靳琛顿了顿,一直微微蹙着的眉头忽然柔和了起来,眼角眉梢俱是笑意:“我尊重她的意思。” “哇……”现场观众忍不住哗然。 节目还未结束,后台已传来捷报——收视率已突破历史新高,并且在“快问快答”这个环节的瞬时收视率比往常翻了十倍之多! 节目结束,七月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翻微博。 果然,“霍靳琛喜欢背入式”、“霍靳琛近期打算结婚”类似的话题瞬间便被顶到了热搜榜首,并且还在不断的被转发,热议。 网上的老婆团们更是沸腾了—— 什么“老公艹我”“老公我要给你生猴子”“老公我也喜欢背入式”的评论哗哗的刷了十几万条。 七月看到被人剪辑下来的片段,男人淡定自若的表情被做成gif动图,不断的重复着背入式、背入式、背入式……肿么有种要被加入表情包的预感。 159.第159章 不用为你以后的性福操心了 现场的灯光一暗,高秘书就起身,向霍靳琛走来,与此同时,霍靳琛的手机已经震个不停。 他拿出来随手看了眼,摁掉静音,又收了回去。 节目组导演跟在高秘书身后一个劲道歉,却没有半点诚意:“霍总,节目是直播,我们也没想到女主持会问这种问题,希望您大人大量……” 苏景气得在旁直瞪眼,老奸巨猾的,把责任都推她身上。 霍靳琛的眼光淡淡瞥过导演笑满褶皱的老脸,落在不知所措的苏景身上:“要我让司机送你吗?” 苏景愣了半晌,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忙挺直了腰板,摆摆手:“不用了,我们待会还要开个会。” 霍靳琛点点头,便迈着步子先离开了。 导演注意到一路上霍靳琛都没怎么说话,除了问过苏景一句。 不由的怀疑起来,之前就听人说这小丫头调过来是上面的安排,这个“上面人”是谁,显而易见了! 等霍靳琛一走,也开始对苏景热络起来,拍着她的肩:“小苏啊,这次做得好,我会跟上面夸奖你的,等年末奖金包个大红包给你。” 苏景直翻白眼,刚才是谁一个劲卖她啊?见霍靳琛不追究了又开始拍马屁! 整组人都在击掌道贺,不断的有人过来冲苏景竖大拇指,还有关系好的说:“小苏,这次你要火了啊!” 确实,随着霍靳琛的火爆,这个问题简暴无下限的女主持,也成了网络热搜红人。继上次泥潭跳马十二连摔,她很快又红了一把,迎来事业第一春。 不过聚餐之余,她没忘了给七月发条微信:【姐们对不起你,让你和老霍的闺房之乐公之于众了,不过……背入式,好重口啊啊啊~真苦了你,回头办张健身卡陪你去练腰!】 七月本来就久久不能平静,被苏景这一暴击,直接怒吼了两个字:【友尽!】 苏景一听语音,震得差点把手机丢出去。连同事都看着她。 她嘿嘿笑着,又发了一条过去:【不过起码不用为你以后的性福操心了啊,依我看,你家老霍绝对雄风依旧。】 七月默默的面条泪:还用看吗?她已经领略过了啊。 …… 睡到半夜,七月起来上洗手间。 刚一开门,就看见楼下一楼客厅里有微弱的光线,沙发里似乎坐着人。 她停住脚步,从扶栏上往下望,借着月色,看清坐在上面的是连慕尧。 他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握着手机,一直在低头看手机。 手指偶尔划动,不知在跟谁发微信。 想起二婶傍晚说的,“你小叔也谈对象了”,果然是呢。有点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深夜不睡觉,陪着对方聊微信。 七月收回了下楼的主意,刚要回房,就看见连慕尧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他掐了烟,将手机抄进裤袋,披着外套拿起车钥匙,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这么晚? 大门带上一声轻响,门外响起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 七月这才抬步,朝楼下走去。 上完洗手间出来,经过沙发前,茶几里的烟灰缸积了厚厚一叠烟灰。 七月有点惊叹,连慕尧才学会抽烟没多久,竟然一晚上就抽了这么多。 * 夜色弥漫,白色a8疾驰在道路中。 连慕尧扔在中控上的手机震了震,锁屏上跳出一条微信提示。 他把车停在红绿灯前,拿过来看了眼。 【你在过来路上吗?我忽然觉得肚子饿,想吃烤羊肉串。】 微信发送人昵称叫“安暖晴天”,头像是个俏皮的女孩子,尤其一双大眼睛,黑亮灵动,令人心生喜爱。正如她的签名:是个美少女,可以拯救地球的那种。 连慕尧的眉头不自禁蹙起,手指微动,回复:【你刚做完阑尾手术,不能吃荤腥油腻,饿的话我去桂芳斋给你买碗鱼片粥。】 过了会儿,对方发来个委屈的表情:【那好吧,你快点,我一个人在医院好无聊。】 连慕尧随手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位里,不再回复。 * 深夜的医院,连慕尧手里提着桂芳斋的外卖袋子,走进住院部。 病房门没锁,推开虚掩着的门,病床上的人儿已经睡了。 连慕尧随手将袋子放下,在她病床边坐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的手伸出,悬放于女孩的睡脸上方。 隔着空气描绘着她的眉眼,似乎想摸一摸。 感受到脸颊上热热的气息,女孩突然睁开了眼。 黑暗中,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醒了?”连慕尧当先收回手,面无表情的问道。 女孩赶忙又把眼睛重新闭上,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你是不是想亲我啊?早知道我就不睁眼了,没关系,你继续……” “……” 连慕尧直起身,替她拉了拉被子:“梓言,别闹。” 那个被叫梓言的女孩这才张开眼,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睫。 连慕尧去打开外卖袋:“不是饿了吗?我买了粥,你要不要吃点?” “我现在又不怎么饿了……”女孩撅着小嘴。 连慕尧的手一顿:“那就明天早上起来热热吃。” “不行,明早我妈会过来,”顿了顿,温梓言忽然冲他咧嘴,“要不,你喂我吃?” 连慕尧皱了皱眉,要抽回手,却被温梓言一把拽住了,拉在身前摇晃着:“你喂不喂嘛?” 年轻的女孩像有折腾不完的精力,明明都躺在医院了。 他无奈道:“别闹,你手术的刀口还没愈合。” 温梓言不依不饶:“喂一下都不愿意,你这样会让我怀疑,你根本就不爱我!” 连慕尧没有办法,把椅子拉近了,端着粥碗,拿起调羹:“不是要我喂吗?张嘴。” 温梓言这才心满意足的笑开。 吃了一口,她又不满足的发问:“你还没说你爱我。” 连慕尧:“……” “我要听你亲口说。” 连慕尧持着调羹的手垂在半空,却是忽然想起晚间在七月的房间里,她说过的那句话—— 我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将就一生的。 【细心的妹子应该猜到这个温梓言是谁了。】 160.第160章 对你的眼睛一见钟情 随随便便吗? 这一刻,他忽然疲倦的不愿开口。 温梓言的小姐脾气,马上就不依了,眼看着乌黑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你骗我,你不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么?” 连慕尧放下了调羹,大手缓缓伸向她的脸庞,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动作轻柔充满怜惜的为她拭去眼泪。 温梓言为他的动作而惊呆了,虽然房间里很黑,可这个男人的五官绝色,简直惊为天人。她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连她自己都自惭形秽。 连慕尧深深的望着那双乌黑明亮的瞳仁,嘴唇默默蠕动:“是,我是对你一见钟情。” 因为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这双和七月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么像,那么像…… 里面映着我的倒影,就好像七月在专注的看着我。 …… 好不容易喂完了粥,连慕尧起身要走,温梓言眼疾手快的拽住了他衣角。 连慕尧转过身来,困惑的看着她。 温梓言将被子拉到脸上,只留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脸红着看他:“你再陪我一会儿嘛,我妈要八点才会过来,我一个人住院好无聊的。” 连慕尧拿她没办法,拉过了椅子坐在她床边:“好了,睡吧,我天亮再走。” 温梓言马上笑得眯起了眼睛,从被子里偷偷伸出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小指。 “睡觉。”男人的脸色有点紧绷。 “噢……”温梓言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无聊,连慕尧习惯性的伸手去裤袋里找烟,刚摸着放进嘴里,猛然想起这是病房,又要掐灭。 这时,床上的女孩儿突然闭着眼出声了:“你抽吧,我不介意的。” 连慕尧愣了一愣,见她狡黠得弯了弯嘴角,终是没再说话,起身打开了窗子,点燃一支烟。 * 清晨,温梓言张开眼睛,椅子上空空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昨晚后来他几点钟走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吃完的粥和熄灭的烟蒂都被他带走了,温梓言想着他昨晚拂着自己的脸庞说“是,我是对你一见钟情”时的样子,不禁的小脸微红。 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温茹手里提着早餐进来,一进门,就敏感的察觉到不对。 皱着眉问:“你这屋里怎么一屋子的烟味?” 温梓言心里一慌,忙避左右而言他:“可能窗子开着,从隔壁房传进来的吧。” 温茹将信将疑,走到窗边,帮她关好了窗。 “不知道你早上想吃什么,我从楼下给你买了点鲜虾小馄饨。” 温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外卖袋子。 温梓言拧着眉,昨天夜里三四点她才吃了碗鱼片粥,现在一点都不饿。于是撒着娇说:“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多少吃点。”温茹严厉了语气。 温梓言立刻发起小姐脾气:“我又不喜欢吃馄饨!” 温茹的动作一顿,蓦的想起,喜欢吃馄饨的……是七月。 许是对女儿的歉意,她的口气委婉了些:“不喜欢吃就算了,那你饿的时候告诉我,想吃什么我再去帮你买。” 温梓言这才扁着嘴点点头。 温茹踩开垃圾桶,刚想将馄饨倒掉,忽然目光一滞。 垃圾桶里,堆积着少许烟灰…… 温茹的目光瞥向女儿,却见女儿已经靠在床上,拿着手机发起微信。 她没有追问,只是把包搁下,叮嘱女儿:“你躺着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去看望一位长辈。” 温梓言专注于手机,根本没留心听,只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 到底是换了环境,七月睡得不太安稳,早晨六点多就醒来。 刚想下楼帮二婶做早餐,就看见披着晨露进门的连慕尧。 他正脱下外套进门,像是感应到什么,蓦的抬头。 四目相对,她站在楼梯旁,他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尴尬。 七月很快弯起眉眼,笑了笑:“小叔,早。” 也没问他深夜出去做什么了。长辈的事,本来就不该是她一个晚辈过问的。 连慕尧的表情迟钝了片刻,也应了声:“早。” 厨房里,七月按二婶的吩咐在准备早餐。连家这些年还保留着爷爷定下的规矩,一定是中式早餐。 莲子小米粥,蟹黄包,配几样开味可口的小菜。 小菜都是做好的,只要装盘端上桌就行,只有粥需要看着煮,蟹黄包也只要蒸熟即可。 等待的时间有点无聊,七月背靠着流理台,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 才离开港城一天,就有点想念了呢。 昨晚看完节目,她就给霍靳琛发了短信,也许是忙,他到现在还没回。 连慕尧上楼冲了个澡,洗去一身烟味,换了身干净衣服。 拿着杯子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正发怔的七月。 脚步不自觉的停在了厨房门口。 七月抬起头,发现连慕尧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有些出神,她出口叫了声:“小叔。” 他才怔怔的收回目光,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用力,指骨有些发白。 他淡定的从她身边走过,一边倒水,一边问:“起这么早?” “嗯。”七月也没什么话要同他说,随便应了一声,就随便的转过身,又盯着炉火。 蓝色的火苗静静跳动,她垂着下巴,长长的睫毛覆下,那么认真,有种恬静的美好。 连慕尧放下水杯,不受控制的向她走去,停在她身侧,问:“煮粥有这么好看?” “啊?”七月愣了一下,却并未回头,随口答道,“一个人的时间那么长,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正说着,砂锅里的粥开了,顺着锅盖跳动,有扑出来的迹象。 七月手忙脚乱的去掀盖子,刚要碰到,就被人从后攥住了手腕。连慕尧站在她身后,一手从她腰侧穿过,把炉火拧小,另一手掀起了锅盖,放置在一边。 这样的姿势,就好像他从身后圈着她。 七月纤长的颈线,马尾扎起的颈根处细碎的绒毛,甚至白皙的颈部皮肤下青色的静脉血管,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161.第161章 老公,求翻牌! 连慕尧望着眼下的景色,鼻端淡淡的,是她早起洗漱后的清香,不知不觉,有些沉湎。 七月见他已经关了火,还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禁也有些焦急,想转过身来,两个人却离得太近,不经意间衣料摩挲,发出轻轻的声响,两个人的身体擦过时,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七月有些尴尬,连慕尧失神的望着她,她转身时,马尾扫过他的下巴,他竟微微颤栗,忍不住的想要抓住,放在手心抚摸。 要不是门外传来二婶说话的声音,他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把她拥进怀里了。 “七月,我刚忘了提醒你,粥开了就转小火焖一会,你不用一直守着了……” 二婶的声音越来越近,七月也有点慌了,掀起他的手臂,就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 连慕尧蓦的回神,转身从流理台上拿起自己的水杯。 二婶一进厨房,看见和七月在一起的连慕尧,愣了下:“慕尧也在啊?” 连慕尧晃了晃手里水杯:“我来倒杯水。” 说完,喝了一口就走了出去。 二婶凑过来,到七月的肩旁问:“怎么样,昨晚看照片了吗?” “什么照片?”七月疑惑。 “微信啊,我昨晚不是拿了你的手机,让对方发张照片过来?” 七月猛的反应过来,佯装知情的敷衍道:“哦……看了,还不错。” “不错就好,”二婶眉开眼笑,“你今天有时间吗?我约了他,让你们下午见个面。” “今天……?”七月有点意外。 “怎么,你下午有事吗?” “不是……就是觉得太快了。” “只是见个面,互相留个印象,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二婶拍着她的肩安慰。 七月僵硬的扯出抹笑,要离开厨房的时候,忽然想起件事:“二婶,小叔最近是不是有烦心事?” 二婶疑惑的回头:“你怎么知道?” “噢,我就是早晨起来,看烟灰缸里的烟头有点多。” 二婶朝屋外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你小叔那个公司,最近好像有个项目被政fu叫停了,好像影响挺大的,他正忙着四处游说呢。” “怪不得……”七月一边低头沉思着,一边走出了厨房。 * 吃完午饭,二婶就催促七月上楼去打扮。 七月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表面上也不好拂了长辈的意。而且只是见个面,就当丰富阅历交个朋友吧。 七月带回来的衣服本来就没两件,衣柜里倒是有,不过都是她十八岁以前的,现在她品味可没这么幼稚。 随手挑了一套,扔在床上,就懒得去管了,直接枕着床头开始翻看微博。 昨天节目的连锁热度还没消退,一条又一条的相关微博,许多知名博主都转了昨天节目的段子,条条都被顶上热门。 霍靳琛那个空微博号下,还是有无数的小老婆去留言,哭诉。 七月无聊的翻着看,偶尔看到有趣的,忍不住咯咯直笑。 忽然兴之所致,学着那些小老婆的口气,也在他微博下留了一条:【老公,求翻牌!】 淹没在那么多【老公求艹】的留言底下,实在不算起眼。 发完后,她就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换衣服。 二婶上来,看到她一副素面朝天,牛仔裤白衬衣的打扮,扭着头不满意。 “你不是买了化妆品吗?怎么不化个妆?还有,你就没有别的衣服了?” 七月拗不过,只好又从箱子里拿出粉底,随便的扫了个淡妆。 “二婶,我第一次见人家,就穿那么隆重,还化妆,别人以为我迫不及待要嫁呢。” 二婶想想也是,没再强迫她出去买衣服,却从她衣柜里拿出条碎花的连衣裙:“那起码穿裙子去吧?女孩子家不穿裙子哪有女孩样儿?” 七月没办法,只好听二婶的话换上。 正说着话,搁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她走过去刚要拿起,又接二连三的震了几下,等她拿起来时,手心已经快震麻了! 二婶好奇的问:“你那什么软件,一直震个不停?” 七月也纳闷的很,从锁屏只看到提示微博有人@了她。 七月赶忙划开屏幕,看到消息栏有几百条@,不由愣了下,而且每刷新一次,那数字还在蹭蹭噌往上涨,比大盘跳水还迅猛。 她想:微博出错了吧?有些好奇的点开第一条@,便看见自己刚才随手回复的那条评论被人转发了—— 霍靳琛: 好的,今晚见。//@连七月:老公,求翻牌! “……” 纳尼? 霍靳琛转发了她的回复? 七月有点懵圈了。 手机还在嗡嗡震个不停,她赶紧把设置改成拒绝提醒。 进入账号设置时才发现,她二逼的忘了换账号登录,还以为是用自己私人小号回复的,现在被@的可是她认证过的演员v号。 无数的转发评论迅速淹没了她这个不过几万粉丝的小新人,她这个号创建以来,一共就转发了几条《锦绣年华》官v的微博,底下评论一直冷冷清清,大多数问她是谁的,而且七月心知肚明,几万粉丝里还有一半都是为了撑场面的僵尸粉。 现在评论数已经快高于她的粉丝数了,看到那一波波质问:【小婊砸,快说你谁?我老公为什么翻你牌?】七月简直醉醉的。 赶忙退了微博,给霍靳琛发去一条短信:【你不是不上微博的吗?为什么会转发我的评论?】 其实她更好奇的是,他怎么从那几万条回复里找到自己的啊? 霍靳琛很快给她回复过来;【在坐车,有点无聊。发现这个还挺好玩的。】 好玩……泥煤! 七月很快发现,霍靳琛微博主页的关注数从0变成了1。 而自己,就是那个幸运的“1”。 幸运么?为毛她有种欲哭无泪的赶脚。 见七月久久不回复,霍靳琛又给她发来一条短信:【在做什么?】 【没什么,在想自己怎么花样作死。】 【?】 他不明白,发了个问号。 七月懒得费力跟他解释,只是问:【你干嘛关注我微博啊?是不是想我了?】 162.第162章 在想今晚用什么姿势 七月懒得费力跟他解释,只是问:【你干嘛关注我微博啊?是不是想我了?】 很快,霍靳琛回过来:【嗯,在想今晚用什么姿势。】 噗…… 七月的脸烫得快烧起来了! 手指飞快的打字:【老男人!你学坏了!】 刚发完,二婶就在门外敲门:“七月,准备好了吗?该出门了!” “噢……”七月应了一声,飞快把手机收起。 挎上包出门的时候,不禁在想:不知道她的相亲对象有没有刷微博的习惯。 不然她这边跟霍靳琛高调调情,另一边又在跟人相亲,好像脚踏两条船的坏女人啊! * 下午的阳光有点充足,七月站在连家门口等待出租车。 一辆白色a8从身侧缓缓开过。 车窗降下,连慕尧坐在驾驶位里,问她:“出去相亲?” “……”七月点点头,有种难言的尴尬。 “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七月想拒绝,但连慕尧已经打开了副驾驶位那边的车门:“坐出租去相亲,总归给对方印象不好。” 七月怔了下,也确实被晒得难受,就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一句不过脑的话就问了出来:“你希望我相亲成功吗?” 车内的气氛,成功因为她这句话,陷入了尴尬。 连慕尧愣了片刻,随手拨开车内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娓娓传出,总算解开了这种迷之尴尬。 七月扭头望着窗外,就在她已经快忘记刚才那个问题时,连慕尧突然的开腔:“算不得希望,也不是不希望。人总要给自己找个伴。” 七月笑笑,没有接他的话。 连慕尧眉头紧皱,继续说:“你和霍靳琛在交往?” 七月被这个问题问的一震,睁大眸子转头看他。 连慕尧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什么好惊讶的。上回他陪你回来,任谁都看出来了。不然一个陌生人,怎么会这么积极热情的还帮老爷子联系国外的主刀医生。” “……”七月也知道瞒不了多久,也没想过刻意隐瞒。 顿了顿,她问:“那爷爷知道吗?” “我没刻意跟他说,不过我估计他也看出来了。” 七月想起那次霍靳琛和姜岑医生一起进的爷爷病房。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总是惹人怀疑吧。 连慕尧开着车,道出自己真实想法:“虽然我不希望看着你嫁给别人,但总比和霍靳琛在一起要好。” “……”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除了有钱,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非得扛着舆论压力跟一个那么老的男人在一起?他的年龄做你长辈都绰绰有余了!” 是啊,连慕尧29岁,是她小叔。霍靳琛比连慕尧还长了5岁。 七月笑笑,眉头松开,从窗玻璃射进的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他有什么好的?”七月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可能就因为他事事都把我放在第一位,总是为我着想吧。” 连慕尧忍不住道:“我也是为你着想,为你好!” “可他会尊重我的想法,而不是自以为是的为我好。” 这样一句话脱口而出,连慕尧突然就失去了所有言语。 自以为是…… 这么多年,他就输在了这句“自以为是”上…… 七月显得很累,指了指路边:“你就在这放我下来吧,前面路段要堵了,坐地铁反而快些。” 连慕尧没有说话,把车靠边停下。 七月解开安全带下车,说了声“再见”,没有再说别的话。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地铁站入口,连慕尧的眉心已经紧锁成一个大写的“川”字,倏的,他转动方向盘,强行变道,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 医院里,温梓言正无聊的翻着微博,最近这个叫“霍靳琛”的企业家有点出风头啊,尤其访问的那段视频,她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每次看到高冷严肃的男人一本正经的说出“背入式”三个字,她就有种被戳中谜之笑点。 病房门被人推开的时候,温梓言脸上还挂着毫不掩饰的笑。 看见进来的人,那笑意更深了,眉眼都弯了起来,把手机一扔,高兴的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连慕尧看着女孩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身影,突然有一种冲动从体内升腾,大步的朝床头走去。 温梓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在他俯下身时,同时抬起上身,搂住了他的脖子。 连慕尧沉迷的抚摸着她的眼睫,那么爱不释手,好像一件珍爱的宝贝。 温梓言被他看得小脸发烫,刚要躲开他的目光,突然,连慕尧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男人凉薄的唇瓣落在她眼睫下方,温梓言颤了一下,随即抬起身子,热情的回应起来,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连慕尧的身子被她拉下,几乎是俯撑在床上,唇齿间的相撞,那样激烈,那样缠绵。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站在门边用力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的声音将两人惊醒,温梓言松开上方的连慕尧,朝门口望去,脸色瞬间煞白。 连慕尧的薄唇上还挂着一丝银丝,也转过身去,四目相对,温茹在看清和自己小女儿在一起的人是谁时,脸上流露出一抹失态的震惊。 连慕尧既没有惊慌,也没有尴尬,直视着温茹的眼睛。 片刻后,温茹回过头朝床上的温梓言看了一眼,瞥见小女儿害羞的神色,表情却比刚才更复杂了几分。 两人的心照不宣,看在温梓言的眼里成了哑谜。 沉默了片刻,温茹先开口:“你跟我出来一下,关于我女儿的事,有些话问你。” 连慕尧点了下头,就要迈步跟上。 温梓言不放心的喊了声:“妈……” 温茹没有回头,径直走到走廊尽头。 * 走廊上,连慕尧迎风点了根烟,吸烟的男人丰神俊秀,做什么都好像充满了魅力。 温茹紧蹙着眉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天前。” 温茹的眉头更紧了。 五天前,就是温梓言阑尾炎发作那天。 163.第163章 白痴,哪有人用首字母当昵称的 五天前,就是温梓言阑尾炎发作那天。 当时她忙着去给七月迁户籍,没在小女儿身边,事后接到电话赶到,小女儿已经被送进急诊室,准备做手术。 她当时也问了,是一位热心人把她女儿送来医院的。这么说,那个人……就是连慕尧? “你倒是跟我女儿有缘。” 她的话音里充满讽刺。这个“女儿”,既指大女儿,也指小女儿。 可就是这么巧。 连慕尧当时也不知道温梓言就是温茹的女儿,只是开车时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蹲在路边,神色痛苦,几乎要昏过去的模样。 他把她扶起来,触及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令人惊心动魄的眼睛,突然间就像被雷击中一般,僵住了。 后来他来医院探望做手术的温梓言,碰巧看到温茹在她病房门口,然后没两天,温茹就听说了老爷子住院,提出要去看望老爷子,他才隐隐猜到什么。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偶然,眼睛会这么像,当然是有原因的。 连慕尧知道真相后,只想苦笑。 然而温梓言却好像缠上了他,说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要了他的号码,就接二连三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 年轻女孩在表达自己的心思时,毫不掩饰。 他也想过拒绝,然而每每看到那一双和七月那么酷似的眼睛,就狠不下心来。 在温梓言的主动下,两人闪电般交往。温梓言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偶尔的任性和娇蛮,却也让他感受到那种年轻的折腾。和这样的女孩交往,自己那已经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生活,似乎也波澜多彩了起来。 “我认识梓言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跟您的关系。”连慕尧如实的回答,“当然,您是她的母亲,也是我的长辈,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可以离开她。” 连慕尧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倒令温茹挑了挑眉。 她还以为当初自己横插一脚,拆散了他和七月,所以连慕尧为了报复她,才追求她的小女儿。 而连慕尧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把温梓言当作七月的替身,有点可耻。 借着这个机会,划清关系,也好。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是最好。不然让七月知道,我怕她也接受不了。” 连慕尧一言不发。片刻后,对着温茹说:“那我先走了。” 他迈开几步,身后突然又传来温茹的声音。 “我听说你公司最近遇到点麻烦?” “……”连慕尧的步子一顿,并没有回头。 温茹接着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如果是政fu干涉,我倒是可以帮上忙。” 连慕尧回过头来,平静的与温茹对视。 就在温茹的得意的扬起唇角时,忽听得他说:“不必了。四年前我没有收你那张一千万的支票,四年后,我也不屑要你的帮助。” …… 相亲的过程比较无聊,可能七月本身也心不在焉。 对方倒是对她挺满意的,海归派,一表人才,也比较健谈。听说她是港戏毕业的,就泛泛的与她谈了许多娱乐圈的八卦。 七月一值表现得意兴阑珊,对方大概也发现了,笑着说:“初次见面,没什么共同话题很正常。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慢慢让你了解我,我想我们会很谈得来。” 七月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漫不经心其实很失礼。 难得对方还保持着该有的礼仪和风度。 “乔林先生,其实今天的这场相亲,全是我二婶一手安排的。我自己认为,这个年纪谈婚论嫁,还言之过早。” 她想自己拒绝得很明显了。 对方却笑着说:“确实还早。尤其你们混演艺圈的,都是事业为重嘛。谈不谈都是后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朋友。” “……” 一男一女,哪有什么单纯的友情。 七月正无语,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像看到救星,马上拿出来接听。 “喂?家里有事啊……好好好,我这就回去。” 将手机拿开一点,冲对面的男人说:“抱歉,我家里有急事叫我回去,今天谢谢你,当我请你好了。” 说着,丢下几张红币,就匆匆忙忙的起身离开了。 仍坐在餐桌旁的乔林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弯起了唇角:有趣…… * 七月到了餐厅外面,才松了口气。 手机还通着,隐隐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你跟谁在一起,还要用家里有事这种蹩脚的借口?” 七月头皮一麻,哪敢告诉霍靳琛她在相亲。 “噢……没什么,青城这边一个老同学,特别聒噪。” 好在霍靳琛没继续追问,只问她:“那你现在在外面?” “正准备回去……”边说边伸手招了辆出租。 却听霍靳琛在电话里说:“把地址发我……” * 七月挂了电话,用微信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给他。 霍靳琛坐在车上,正握着手机等待信息,突然手机一震,进来一条微信。 他那微信小号除了七月,就没加过别人。 不禁有些讶异,打开来,是一条位置共享。 他用导航输入地址,发动车子前,还极其纳闷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我?】 手机刚放下就回过来一条语音:【把拼音连起来读就知道啦?哪有人用首字母当昵称的。】 紧接着又一条微信进来,她发了个猪头,还加上两个字:【白痴。】 霍靳琛失笑,一边摇着头,一边发动了车子。 自从和她在一起,自己某些行为也变得幼稚起来。 餐厅前,出租车司机看着对手机傻笑的女人,没耐心的问:“小姐,还坐不坐车啊?” 七月这才回神,赶忙摆手:“师傅抱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出租车司机白她一眼,暗骂了一句把车开走了。 等候的时候,一辆沃尔沃suv从路边开过,摇下车窗,车上是乔林。 “连小姐,不是家里有急事吗?要不要我送你?” “噢……不用,我家里人来接我。” 对方也没勉强,说了声再见,就重新升起了车窗。 164.第164章 不是还有你这个后宫之主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按响了鸣笛。 七月马上溢出笑脸,小跑着朝那辆车奔去,宾利车上并没有人下来,但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沃尔沃的后视镜里,看到七月极其自然的坐进去后,宾利车缓缓驶离。 * 上车后,七月一直盯着霍靳琛的侧影:“你下午说在坐车,就是往青城来的车?” 霍靳琛点头,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七月低头系上,还是不依不饶:“为什么啊?” 霍靳琛这次转过头,自信的笑了笑:“某人都公开求我翻牌了,我怎么能拒绝她的要求?” 七月“嗷”了一声,悔不当初:“你不要再提这件蠢事了。” “嗯,是挺蠢。”霍靳琛一本正经的作出评论,同时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揉了揉:“蠢萌蠢萌的。” 七月挥开他的手:“你够了!大叔,你不会是想当网红吧?还玩起微博了?” 自从知道他介意年龄,每次七月想气他,就喊他“大叔”。 霍靳琛也不生气,淡定的说:“那号一直在那,只是以前是秘书在打理。” 七月不信:“可他们都说你不玩微博啊?你主页除了开通微博时系统自动发的第一条微博,就没有其他内容了啊。” “那大概是……秘书偷懒吧。”良久,霍靳琛作出结论。 “……” 七月只觉得好笑,这个大叔,一看就是第一次玩微信、微博这些东西。 她问:“你对自己有这么多老婆有什么看法?不怕牌子翻不过来吗?” 霍靳琛开着车沉思了一会儿:“没关系,不是还有你这个后宫之主。” “……” “……” 与霸道总裁斗智斗勇神马的,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活! * 到了酒店,七月陪他上楼,环视着四周问:“你今晚就住这吗?” “嗯,明天陪你一起回去。”霍靳琛拿出门卡开门,进了玄关,又转头问她,“你呢?今晚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住?” “……”七月的脸又红了。 虽然主动求翻牌的是她,霍靳琛也是大老远的赶过来,但她要是一夜不归,二婶会起疑吧。 霍靳琛见她犹豫不决一脸挣扎的,也不强迫她,脱了西装外套,靠坐在沙发里,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拍了拍自己怀里的位置。 七月会意的走过去,坐在他身旁,随即便被他搂住。 “看会电视吧。”七月主动提议,并拿起了茶几上的遥控器。 霍靳琛没什么意见,大手搁在她肩头,一下一下,缓慢的摩挲。 七月枕在他胸口,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根本也无心看电视了,他身体的温度和气息,都令她分外眷恋,才一天一夜不见,竟格外思念。 七月窝在他怀里,像只餍足的猫儿,动都不想动一下。 霍靳琛也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丝。 “你爷爷病好些了吗?”他突然在头顶问。 “嗯,快能出院了。”七月答着,又道,“谢谢你。” 是真的很感谢,帮了她,还有她家人,很多很多。 霍靳琛抬起她的下巴,看向七月的目光有些深邃。 “打算怎么谢?” 七月羞赧的眨了眨眼,突然转身,在他侧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霍靳琛嘴角轻扬,忽然握着她的腰,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面对着面,七月就跨坐在他腰间,姿势有几分ai昧。 霍靳琛扶正她的脸,把这个脸颊的亲吻改成了深刻的舌吻。 退出来时,气息微喘着说:“道谢的时候,要有诚意。” 七月虽害羞,却诚实的点了点头:“那这个诚意,你还喜欢吗?” 霍靳琛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喜欢。”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腰际,再次将她揽向自己,用力的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的吻在一起,一声声性感的叹息从喉间缓缓溢出。 沉沦间,身体忽然一倾,人已经被他带到沙发上。 霍靳琛缓缓的覆上来,一手抚在她腰侧,另一手滑下去解自己的皮带钢扣。 七月睁着眼睛,看着他赤果果的动作,面红耳赤的遮住了脸。 霍靳琛见着她羞涩的样子,不免好笑:“都做了那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七月的脸更红,侧过身把脸埋进了沙发靠枕里。 霍靳琛也没去拨她,侧入也许更有情调。 灵活的手指探入她的裙底拨了拨,察觉到她的情动,缓缓的退下她的内ku:“放松点……” 他的动作越来越老道熟练,七月渐渐的有些熬不住,拱起了腰,小声的呜咽着。 霍靳琛察觉到她已经适应了,刚准备把自己放进去,七月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两人的身体同时一顿。 霍靳琛拧了眉,不想去管,仍旧扶着自己坚定的往里去。 七月却有些不自在了,坐起身,推着他:“一定是我二婶,我要是不接的话,她会起疑的……” 霍靳琛眉头紧蹙,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口气不善的说:“你多大了,天还没黑她就不放心?” 七月急着解释:“你不知道,我二婶是个大嘴巴,她以为我下午出来相亲的,要是这么晚还不回去又不接电话,不知道她怎么想呢。” 七月一急,就口不择言,把下午相亲的事也说漏嘴了。 霍靳琛皱着眉头退了出来。 那一瞬间,七月也感到一丝陌生的空虚感,不过她很快并拢了双腿,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内ku,一边往脚上套,一边捞起了手机。 “喂,二婶……” 二婶果然不耐烦了:“你做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下午见面怎么样?” “就……那样吧,”顾忌着霍靳琛在旁边,七月急着结束对话,“我晚上回家再说。” 二婶又在电话里唠叨开:“你呀,就别老挑挑拣拣的,对方条件那么好……” 似乎是知道电话一时半会不可能结束,也知道七月今晚不可能留下来了,霍靳琛索性从烟盒里抽了根烟,一边点着,一边自己动手撸了起来。 【100个红包已领完,谢谢大家支持,以后还会继续发的,没抢到的可以下次哦。】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165.第165章 你都把我睡了,还怀疑我 七月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脸色顿时赤红,连二婶在说什么,也听不清了。 瞧见她一脸害羞,眼神却死死盯着自己那话儿,霍靳琛抿了抿唇,用夹烟的手指在她滚烫的小脸上捏了捏。 七月被他捏得一震,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电话那边二婶似乎察觉了她的异样,不禁问:“七月,你在做什么?听到没?” “噢……我、我在过马路……” 七月胡扯八道的敷衍着,霍靳琛已经握着她空出来的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东西上。 七月被烫了一下,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电话里,二婶还在说:“那你早点回来,晚上做了你喜欢的油焖虾。要不要让你小叔去接你?” 七月一听赶忙说:“不、不用,这个时段挺堵的,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二婶终于挂了电话,七月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就被手心不断涨粗涨大的东西吓到了。 她连眼睫都不断颤抖着,像是怕极了手中的庞然巨物。 突然,霍靳琛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吸x吮住她的唇,在她手心释放了出来。 * 洗手间里,七月一脸黑线的用洗手液搓洗着掌心。 霍靳琛穿好衣服进来,倚着门框等她,一副衣冠楚楚、衣线簇新的模样。 七月看了眼镜子里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小声默念:衣冠、禽兽。 七月和霍靳琛并肩走出酒店,酒店旋转大门,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温茹刚踏进几步,忽然觉得不对劲,蓦的转头看去。 却见酒店门口,人来人往,早已不见了那对身影。 霍靳琛的车驶出停车场,七月坐在副驾驶位上,低头专注的刷微博。 拜霍靳琛那条转发所赐,她的微博关注数暴涨,估计大部分都是黑粉。 好多人留言骂她: 【你谁啊,我老公为什么只关注你?】 【一看又是个想借我老公上位的绿茶婊,我老公才没那么傻呢!】 七月看完,忍不住扭头瞥了眼身旁开车的男人,在心中默默冷哼:你老公就是这么傻! 察觉到她的视线,霍靳琛忽然转过头,看她一眼:“对了,你在电话里说的相亲是怎么回事?” “……”七月背上蓦的一凉,不自觉僵直了身子。 见她这表情,霍靳琛已经自发自觉的推理起来:“所以那会儿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正跟相亲对象一起吃饭?” “……” “怎么样,对方有我帅吗?能像我一样让你高c吗?” “卧槽,老流x氓,不要脸!”七月忍不住的开口骂道。 霍靳琛兀自冷笑:“我是不要脸,总比某人嘴上叫着【不要了】,腿上却死死夹着我要好。” 七月:“……” 一阵冷到极点的沉默,七月决定拿出杀手锏—— 她揉了揉眼眶,委屈的吸着鼻子:“你都把我睡了,人家从身到心都是你的,你还怀疑我……呜呜……” 霍靳琛被她哭得一愣,明知道是丫头的小技俩,却楞是气不起来了。 伸出手摩挲着她的刘海:“好了,我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七月立刻不哭了,一把扑过去抱住他的腰:“真不生气?”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霍靳琛虽然很受用,却依然一本正经的严肃脸:“好了,别闹,开车呢。” “我不,我就要闹——”七月得瑟的又把手放在他大腿根上。 戛——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方向盘急转,黑色宾利蓦的斜插进路边的减速带里。 霍靳琛一脚踩下刹车,转身,蓦的捏住了七月的下巴:“我倒不介意晚点送你回去……”说着,若有所思般的回味,“……好久没在车里做了。” 七月:“……开、开车。” 霍靳琛好整以暇的压着她:“不闹了?” 七月的小脸烫了起来,小手无辜的张开到两边,耍赖道:“我……我没闹啊?” 话音未落,男人已经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一番厮磨后,总算放开了她,舔了舔唇角,意犹未尽的说:“加上今夜的,回了港城再跟你算账。” …… 连家不远处的路口。 七月解了安全带下车:“回去路上,开车小心些。” 霍靳琛扶着方向盘,冲她点头。 七月想了想,又拧着眉:“不许叫特殊服务——” “什么是特殊服务?”霍靳琛好笑的问。 “你别装!总之别让我发现……” 他倒是淡定大方的敞开了怀:“欢迎随时查勤。” 七月轻轻“哼”了一声,却还是依依不舍:“……明天见。” “明天见。”他挥挥手里的手机,示意她无聊了可以给他打电话。 * 晚餐时,二婶又絮絮提起了相亲的事。 七月挠了挠耳朵,连慕尧看出她不耐烦,岔开了话题,问她:“你明天就要回去吗?不跟连笙一起?” 七月忙正色:“连笙放假,让他多待几天,学校那边毕业有很多事要忙,我得赶回去。” 二婶听了跟着说:“难得回来一趟,还不多待几天,跟连笙一起回去呗。” 七月想起和霍靳琛的约定,淡笑着摇了摇头。 “过两天我再来接连笙,到时还有机会的。青城离港城也不远。” 二婶直感叹:“孩子大咯,一个个都留不住咯。那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不如回青城来发展?你小叔离开昆曲界以后,戏社都荒废了,你回来的话,咱们连家总还有一个能撑场面的不是?” 七月握着筷子,有点晃神。 那么多年,起早贪黑的吊嗓练身段,她当然忘不了。即使现在演戏,当初练就的好气质和好嗓音,都对她帮助很大。 这些年漂泊在港城,不管白天黑夜总是一个人,像海上漂浮的游木,无数次深夜下班后,一个人迷茫的走在街头,不知道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看着那些行色匆忙的路人,脸上虽然泛着疲倦,但起码有一个家,在等着他们回去。而自己呢?谁又在等着她呢? 家这个词,对她来说实在过于遥远。 【有小伙伴问,为什么五一不加更呢?因为我打算5月3号加更啊。3号3更,4号5号4更,6号3更。嗯,暂定这样加更。】 166.第166章 热情似火,包君满意 洗完澡,坐在床上,接到霍靳琛的微信。 【睡了吗?】 【还没,在看电视。】 【嗯,早点休息。明天要坐一天车。】 【你呢?在做什么?】 这次发过去,很长时间没有回复。 七月以为他去忙了,便把手机搁在一边,随便的拿着遥控器扫台,然而眼里、脑海里,全是下午和霍靳琛在一起的片段,无论如何,也没有一点睡意。 她又下床,翻捡起行李来,再次确认有没有忘带的。 这时,搁在床头的手机忽然一震。 她忙拿起来,是一张照片—— 酒店的落地窗前,是整座青城最热闹的街市夜景,灯红酒绿,说不出的璀璨繁华。玻璃上隐隐反射出酒店房间的情形,白色大床,身穿浴袍的男人手里端着红酒杯,隐约还能看到一点敞开的浴袍领子里的胸肌。 七月仰躺在床上,把手机垂直放在天花板前,从各个角度,不住的看着。 他为什么要发这张照片给自己呢? 意思是他现在一个人在酒店,孤独寂寞冷吗? 想到这,小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七月从床上弹起,拉开一条门缝,楼下客厅静静的,二婶看完电视,早回房了。 现在出去一趟,应该没人察觉吧? 她退回房间,立马找了件外套,把手机钱包揣进口袋,偷偷摸摸的下楼了。 出了大门,一路小跑到马路中央打车。心情就像小时候做了坏事,怕被大人发现一样。害怕的同时,隐隐又有一点小激动。 酒店客房区走廊,七月抑制着紧张,在门上敲了两下。 听到门内的步伐响动,马上闪身躲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 霍靳琛开了条缝,见门外没人,以为是自己听错,刚带上门,又听见门外传来刻意掐细的女人声音:“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霍靳琛:“……” 七月皱着眉头,等了半晌,不见男人开门出来。 心想自己难道学得不像? 于是又给自己壮壮胆子:“寂寞小野猫,热情似火,包君满意!” 说完,仍不见动静。 难道没听到? 刚想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怕铃声被房里的人听到,忙拿出来接听,却正是霍靳琛打的。 “你很无聊?” “……啊?” 七月还没回神,就感到头顶被一片暗影笼罩。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同时从手机和现实里一起传进她的耳蜗—— “热情似火……有多热情?” 七月一抬头,就看见霍靳琛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正别有深意的打量着自己。手里,还攥着一部手机…… 过于强烈的男人气息,令七月不由的有点头昏脑胀:“那、那个……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是你?”霍靳琛替她问了出来。 七月口齿都不利索了,忙点点头。 “白痴才听不出来!”霍靳琛讽刺的笑。能想出这么白痴的招数,也只有她了! 七月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白痴”就是自己,已经被人攥着手腕,直接甩到了酒店房门内—— “嘭”的一响,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死! 紧接着就是霍靳琛用脚跟踢上门的巨响。 七月刚想起身,霍靳琛硬朗的身躯就贴了上来,一手拢在她耳侧,另一手按在她肩上,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灼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脸上。 “让你那么寂寞……是我的失职了。” 说着,吻已经落在她耳畔。 七月被含x吮着敏感的耳垂,很快就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嘴上含含糊糊的拒绝:“也、也不是那么寂寞……” 霍靳琛却勾着她的下巴,吻转移到唇上,霸道却不失温柔的撬开她的唇齿,一股醉人的红酒香气渗入口腔。 七月被他吻的气喘吁吁,有些不爽的哼哼:“老男人,真矫情,一个人还喝红酒。我看寂寞孤独冷的人是你吧?” 霍靳琛深邃的眸子亮得像黑曜石,语气淡淡:“谁让我翻了某人的牌子,某人却放我鸽子?” 七月被他盯得脸上又泛起红晕。 身体一轻,已被他一把抱了起来,直接压到大床上。 床单和衣料摩挲着,他一边解开她身上的扣子,一边挑眉问:“包君满意?” “……”七月闭着眼,真想把自己舌头咬了。 …… 事实证明,要让霍靳琛满意,是得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老男人在这种事上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力。 不记得过去多久,身上的男人还在不知疲倦的耸动着,七月眼皮都打起架来,不由的求饶:“没力了……不是说明天一早还要坐车吗?” 霍靳琛的汗水滴在她背上,俯下身,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咬了咬她的耳垂,喘息着沙哑道:“嗯,你趴着就好,我来出力。” “……” 昏昏沉沉间,七月想,做这种事还能睡着的,她恐怕是第一人吧。 可即使睡梦中,那种被撑开的饱涨感,碾磨的酸慰感,也不曾停歇过。 神啊,赐她失去感觉吧! …… 窗外的夜色渐渐幻变成灰白,床头的腕表,时针指向五点。 霍靳琛终于不舍得再折腾她,起身去了浴室。 七月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见自己坐在那种破旧的牛拉车上,在田埂间颠来颠去,颠来颠去,颠得她腰都要散了。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有种腿合不拢的感觉,腿心火辣辣的。 感觉到一双男人大手握住她的腰,七月本能的皱起眉,连睡梦中都呜咽着:“不要了……真的没力了……” 拿着拧好的毛巾正准备替她擦拭的霍靳琛动作一顿,唇角弯了弯。 又花了半个小时帮她清理干净,刚躺下,将她揽进怀里,还没温存一会儿,就见七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 然而立刻就扶着腰:“酸,好酸……” 霍靳琛困意正浓,皱着眉看她:“不睡觉折腾什么?还没要够?” 听见他的声音,七月生生打了个寒噤。 然而看见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她也顾不着那么多了,掀开被子就跳下床:“靠,都六点了,我昨晚偷溜出来的,再不回去要被我二婶发现了!” 167.第167章 霍靳琛,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霍靳琛的脸黑得能研出墨来。 “你就这么怕你二婶?” 七月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怕她,我是怕她那张大嘴巴。” 见七月已经匆匆套好衣服,霍靳琛再困,也只得撑起来穿上裤子。 倒是七月,好奇的瞥他一眼:“你起来干嘛?” “送你。”他说着,又去捡衬衫。 “不用了啊,我打个车回去很方便的。”顿了顿,又说,“大清早的让我家邻居看到影响也不好。” 霍靳琛脸色一黑。 * 最后她也没舍得让他送,半哄半骗的把他按回床上:“你好好睡一觉,白天还要开长途。” 离开时,在电梯里自己却忍不住连连打着呵欠。 虽然她昨晚依稀睡了一觉,但那种状态,怎么也不可能睡好。 早知道就不作死了。 回到连家,是六点四十。 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刚一睁眼,就看见玄关处的连慕尧。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下,七月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小叔……早。” 连慕尧的视线落在她身后,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忽然一紧,面色不善的扭头就走。 弄得七月莫名其妙。 就算关系尴尬,你好歹打声招呼说声“早”再上楼吧。 经过沙发时,看见一张纸条落在上面,大概是连慕尧落下的吧。刚想拿上楼递给他,目光一瞥,就看到“银行拆借”几个字,后面的利息数额,更是令她瞠目结舌。 七月想了想,又把纸条放回原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上楼回了房。 果然没一会儿,连慕尧去而复返,似乎在找什么,最后俯身,从沙发上捡了起来。 七月阖上门缝,兀自去了洗手间,想换身衣服补个眠。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才想起楼下那会儿连慕尧脸色为什么那么差。 圆领的领口里,深深浅浅,全是被男人疼过的证据! 老男人!越来越过分了!都说了不要留痕迹! 七月恨恨的,想打电话骂他,念及他刚睡着,只好拧着眉作罢了。 换了衣服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死了,连二婶叫她下去吃早饭,她也没去,只推说身体不太舒服。 二婶下了楼,对着餐桌上的连笙和连慕尧说:“七月说她不太舒服。一会吃好了,我再单独拿点上去。” 连慕尧听到她说“不舒服”,脸色愈发的沉郁。 …… 七月一觉睡到晌午。 醒来看到床头的白粥,肚子马上咕咕的抗议起来。 昨晚奋战一夜,早上又没吃早饭,她已经饿惨了,爬起来飞快的洗漱了下,就盘坐在床沿端着碗吃了起来。 吃完饭她又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吻痕比早上那会儿的触目惊心要好多了。但还是不能见人。 从包里抽出那条备用的丝巾,在脖子上打了个结,然后回房收拾行李。 三点钟,接到霍靳琛的电话:“我现在过去接你?” 七月应下后,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眼下那两团青黑实在不能见人,便又匆匆扫了层淡妆。 七月提着行李下楼,连慕尧正好坐在客厅,看见她一个人提着箱子,也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只是远远瞧着她,目光带着些微冷意。 直到七月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连慕尧忽然起身,来到她身侧,一手提起她的箱子:“我送你去车站?” “啊……?不、不用……” 她和霍靳琛说好了的,还在那个路口等。 连慕尧皱眉看着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作罢。 七月在连家门口招了辆出租车,上车便对司机说:“麻烦开到前面那个路口。” 司机愣了下,七月又说:“您照着开就行。” 出租车驶出去大概有五百多米,七月就拎着箱子下车了,付了钱,一个身高腿长气质卓绝的男人向她走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转身去了停在路旁的一辆宾利前。 出租车司机看得瞠目结舌:“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出租车重新驶出,不多会儿,黑色的宾利慕尚也调头驶向了高速。 道路转角,连慕尧双手抄袋,看着黑色宾利驶离的背影。 * 七月上了车就开始补眠,霍靳琛知道她累坏了,也没吵她。 眼皮子虽然还很酸,但却有点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自己出门前,连慕尧那种奇怪的眼神。 她又想起在沙发上看到那张银行拆借的款项单,内心纠葛许久,才鼓起勇气看向身边开车的人。 “霍靳琛。” “嗯?” 他并未回头,只随口应了句。 七月咬着牙,忽然不知如何开口。 许是良久听不到下文,他这才分神看了她一眼,笑着问:“怎么了,不困了?” 七月的指甲紧紧扣着掌心:“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七月不确定,她说出口的瞬间,男人的神情是不是瞬间阴暗了下。 可再眨眼功夫看,他明明还是笑着的,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想借多少?” 想起那张借款单上的数字,实在有点多。 如果说出口,不知道霍靳琛会不会直接叫她下车滚蛋。 最终,还是打起了退堂鼓:“我也不清楚……一个亲戚想做生意,我再问问他需要多少吧……” 她说的很牵强,霍靳琛倒也没多问,只随口应道:“那等你问清楚了,再告诉我。” “嗯,谢谢你。”七月觉得尴尬极了,没脸看他,便将脸扭向了窗外。 霍靳琛倒是笑了出声:“钱还没到手呢,就先急着谢谢了,你就不怕我反悔?” 七月愣了下,声音低低的:“你不会。” 不知道怎么,就是有这种直觉。他不会骗自己的。 霍靳琛只是摇头:“你这种人啊,绝不能去做生意,不然老婆本都让你赔光了。兵不厌诈,懂吗?” 七月摇摇头,她不懂这些商场的阿谀我诈,只是觉得疲累,靠着椅背,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回到港城后,七月实在累极,拒绝了霍靳琛共进晚餐的邀请,直接回了学校。 在寝室见到苏景时,她像是一腔苦水终于找到人哭诉:“妞儿,我好像干了一件蠢事……” 168.第168章 霍靳琛一半资产都得是你的 七月把连慕尧的公司遇上麻烦,自己又在回程路上向霍靳琛借钱的事告诉了苏景,苏景直接喷了! “你丫是不是缺心眼啊,就算霍靳琛再喜欢你,你们也不过才交往了一个月,你张口就问他要几亿,他大概要以为你疯了吧?” 七月心情已经够低落了:“我也知道啊,所以才没好意思说数字……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虽然他表面没说什么,可我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家老霍能看上你,本来就够神奇的。说不定他就是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情种,小言里的男主,不都是为了女主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吗?” “再说了,你将来嫁给他,就是霍太太,明爵几百亿的资产,有一半都得归你的,你现在不过是提前问他预支一点小利息,也算不上什么,哦?” 七月捂着脸:“行了,我够烦了,你还在这说着没谱的话。” “不是啊,你开口,霍靳琛没准真答应你。”说着,她又抠了抠脑门,“不过你要真想跟霍靳琛长久的相处,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你上回为了你小叔的事就找过他一回,他帮了你不还得罪了市wei书记,那时候你们还没交往,他要追你理所应当献殷勤。可现在你们都在一块了,你再为了别的男人去为难他,那真有点情商太低了。我要是你男人,我都得不爽。” “何况,你小叔也快三十了吧,他一个大男人有困难自己不会解决啊?你老为他着什么急?难不成你心里还喜欢他?” 七月一听,就把一枕头砸了下去。 “瞎猜什么!他是我小叔,更是连家现在的顶梁柱,我当然希望他好。他好,连家才能好。你懂不懂?” 苏景摊摊手:“好吧,我没有出生在那种大家族,没有感同身受。” 入夜后,苏景熄了灯,没一会儿就睡了。 七月躺在上铺,翻来覆去,一直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停留在微信对话窗口,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反复复,犹豫不决。 想解释一下下午借钱的事,又怕越抹越黑,惹他生疑,最后,就这么攥着手机睡着了。 …… 次日下午,崔琰把刚剪辑好的预告片发给她看,并告知电视剧已经定档,就在最热门的暑期档。 几乎剧组所有的人都认定,这部剧一定会大火。崔琰还开她玩笑:“小丫头,得先学着适应做名人了。” 七月和他寒暄了两句,坐在床上,用笔记本把预告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大手笔就是不一样,短短两分钟,剪辑的像电影大片一样,看着屏幕上华丽光鲜的自己,七月都快不认识了。 正看着,手机震动,她看见霍靳琛的名字,立马接了起来。 “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待在寝室。” “我要回一趟美国,这几天有事的话,就打给高秘书,他会帮你处理。” 七月怔了怔,有点意外:“今天就走吗?” “嗯,下午的飞机。”他顿了顿,又问,“你上次说一个亲戚做生意要借钱,问清楚要多少了吗?” “……”七月一愣,没想到他会还记着这件事。攥着电话,有点支支吾吾,“不、不用了,我今天又打电话回去问,他说已经申请到商业贷款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传来他低醇磁厚的嗓音:“好,如果需要用钱,不必跟我客气,高秘书是自己人,找他也一样的。” 七月想说谢谢,顿了一顿,又改成:“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他又发来短信:【等我回来。】 短短四个字,却令她不自禁的脸红心跳,仿佛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温柔的用掌心抚摸着她的额发。 她想苏景是对的,如果想跟霍靳琛好好的长久处下去,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 * 美国,华盛顿。 偌大的别墅客厅空无一人。 二楼书房,隐隐传出霍志刚洪亮如钟的训斥声。 “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跟个22岁的女学生谈恋爱,还弄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看看这些新闻都怎么写你?还背入式……我都替你羞耻!” 老爷子紧绷的脸涨得通红。 书桌上,大大小小,扔满了复印出来的照片资料,全是他跟七月的。 霍靳琛也不反驳,就那样腰杆笔直的站着,连脖子都没弯一下。 “你以前为了女人,还没把脸丢尽?现在还搞出更大的?连你宁家伯伯都看到了,前儿老宁打电话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媒体乱写,你看看这视频,你自己红口白牙亲口说的,我连谎都没法替你圆。” 霍靳琛一动不动,面沉如水:“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没有什么需要撒谎的。” “你、你……” 刚下去泡茶的佣人端着茶盘上来,一推门,就看见老爷子抽搐着差点跌进椅子里,忙上前搀扶:“老爷,有什么话好好说,三少爷也大了,父子俩怄什么气呢?” 霍志刚青紫着脸,瞥见佣人手里的茶盘,随手抄起来就往霍靳琛脸上砸去—— 佣人尖叫了一声,霍靳琛也不闪不躲,那白瓷茶盘正好磕在他额角,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碎片上还溅着点点鲜血。 “三少爷,你怎么样……”佣人赶紧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霍志刚却还攥着拳,一脸震怒:“我早晚被这逆子气死,还不如现在就先砸死他!” 听到动静,屋里人都出来了,一个比一个着急:“哎呦,父子俩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桂姨,赶快打电话给姜医生,不不不,还是叫救护车……” 霍靳琛一手扶着额头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里一直流下来,顺着手背,沾上了白衬衫的袖口,又一滴滴砸落在地毯里。 “桂姨,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帮我叫个司机……” “都流血了还没事……”桂姨一愣,意识过来,“叫司机干嘛?你都这样了还想去哪?” 169.第169章 伤口愈合期间戒烟 霍靳琛睫毛上都凝着血珠,笑起来格外诡异。 “老爷子怕我把他气死,我再多待一会儿,他有个病痛不舒服,都是我的过错……” 刚刚平息下去的霍志刚,一听这话,差点没抄起手里的茶杯再砸过来。 幸好旁边佣人制止了他。 霍靳琛却还是那副样子,也不急,也不气,就那样冷冷的笑着,看着他。 霍志刚这两个儿子,大儿子自从车祸瘫痪后,性格就变得极为阴郁,可即使如此,他这个当父亲的,也还能猜到一二。 反倒这个小儿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淡定无波,那笑却总让人看着渗得慌。 他不习惯事情脱离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觉,尤其这几年,霍靳琛稳坐明爵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他越发猜不透这个小儿子将来会做什么。 他很怕自己百年之后,霍靳琛会把自己一手创立的明爵,弄得天翻地覆。 血,还在顺着霍靳琛的额头颧骨,缓缓的往下流,越发的触目惊心。 他拒绝了桂姨的搀扶,甩手向楼下走去。 他所走过的地方,地毯上一滴一滴,溅着鲜红的痕迹。 他走得很慢,视线被凝固的血液糊住,走出别墅,绕过霍家庄园入口处的喷泉,一辆porsche戛的停在他面前。 姜岑拉开车门下车,看到扶着额的霍靳琛,大惊失色:“老霍,你怎么惹到老爷子?他下这么狠手?” 霍靳琛脸色泛白,睨了他一眼:“别废话,载我去你那。” 姜岑也是收到霍家佣人电话,电话里模模糊糊说不清楚,只说有人受伤了,谁知道刚开到门口,就见到这幅景象。 上了车,见霍靳琛弯腰去系安全带,姜岑忙制住他,高高抬起他额头:“你别动了,我这车可新买的,一上来就见红,不吉利的。” 霍靳琛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我都这样了,你还惦记着你车……” 姜岑也白他一眼:“我看病还不收你钱呢,得了便宜见好就收行了。” 回到姜岑的房子,霍靳琛额上的血迹多数已经凝固了。 姜岑去楼上拿来医药箱,给他做了简易的消毒包扎:“还好伤口不大不用缝针,不然你那小女朋友可要哭惨了。” 霍靳琛拉着张臭脸,靠在沙发上,拍了拍扶手:“今晚沙发借我睡。” 说完,就习惯性的伸手去裤袋里找烟。 姜岑一把扼住他的手:“伤口愈合期间戒烟。” 霍靳琛拧着眉。 姜岑又加重了口气:“这是医嘱。” 霍靳琛这才悻悻的收回手。姜岑马上眼疾手快的没收了他的打火机和烟盒。 “对了,还没问你,老爷子为何对你狠下杀手?” 霍靳琛满脸烦躁,揉着眉心:“他看国内新闻了。” “国内新闻他不是每天都看么?难道这次爆出来的是你有私生子了?” 霍靳琛看他一眼,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打开微博,递给他。 姜岑一直住在国外,是不怎么关注国内的社交网络。 不过也就这么随手一翻,关于霍靳琛的各种热门咻咻的冒了出来。 尤其那段采访视频,姜岑看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老霍,你什么时候开窍了啊?” 霍靳琛不吭声,脸色白的厉害。 姜岑又自言自语:“看来你那小女朋友真的功不可没,我能访问你一下么?跟个比自己小12岁的女孩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特刺激?在床上有种禁忌的冲动?” 霍靳琛直接把手边用剩的半卷纱布砸了过去,冷了脸,吐出一个字:“滚!” 姜岑抱头逃窜,边上楼还边说:“就你这一言不合乱扔东西的习惯,跟你家老爷子一个模样!” …… 晚上,霍靳琛枕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里的美国节目。 姜岑给他拿了一床毯子,又帮他伤口重新换了块纱布。 手机里有几条短信和未接来电,都是美国本地的,他扫了眼,就直接搁在一边。 手刚松开,一条微信进来:【美国之行还顺利吗?不知道那边天气怎么样?】 后一句是七月临时加上去的,因为生怕他回一句“还行”就没下文了。 霍靳琛枕着手臂,看了一会,嘴角微翘,回道:【美国现在是晚上。】 七月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那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没有。】 霍靳琛这种言简意赅的风格,还真让七月一时有些无力。 想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又怕他晚上在家,会影响他家里人的休息。 正琢磨着再和他聊点什么,霍靳琛又一条微信已经发了过来。 【这两天我会比较忙,可能没时间陪你聊天。你自己一个人在港城,好好照顾自己。】 七月看着这行字,虽然他是关心自己,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像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猫。 许久…… 【好吧,晚安。】附带一个亲吻表情。 霍靳琛笑了笑,直接阖上了手机。 * 在姜岑的别墅养了几日,霍靳琛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揭掉纱布褐色的疤痕仍然触目惊心。 下午的时候,姜岑回来,对他说:“老爷子这几天一直旁敲侧击,大概也后悔了,想叫你回去。” 霍靳琛听完不过笑笑。 “昨天晚上桂姨也打电话来了,问你的伤势。你在我这,我白天上班,也没空照顾你,干嘛不回家养着?” 霍靳琛挑眉:“拐弯抹角的到底想说什么?” 姜岑揉了揉眉角,大概觉得跟这么一个精明的人说话真没意思。 “就是……那谁,宁家的千金回美国了。” “……” “就算你没那意思,两家老爷子私底下可都商量好了,宁老可是早就把你看作准女婿。你不过去宁家那边解释几句?” “解释什么?” 姜岑对他这态度真有点无力:“谁叫你跟宁老解释了!宁熙啊,人家追着你回国,知道你受伤,又立马漂洋过海回来看你,你都不打算去见人家一面?我可是都听梁洛说了,老爷子打算扶持老大跟你对垒,这时候宁家要能站在你这一边,你家老大那点资金够看?” 170.第170章 难不成你想和这丫头结婚? 傍晚六点,宁家别墅。 霍靳琛站在别墅正厅里,佣人引着他:“老爷在书房练字。” 将他带上去后,奉了茶,正要带上门出去,宁惟国突然开口:“靳琛,也不早了,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 说着,佣人也停步,转头望向霍靳琛:“不知道霍先生喜欢吃些什么?” 霍靳琛莞尔:“我这伤,忌口的多,还是不麻烦宁伯伯了。” 宁惟国于是便挥挥手,佣人带上门出去了。 在沙发坐下,宁惟国便道:“宁熙这丫头,听说你受伤,一回来连我这老爹都顾不上,就往霍家跑。可惜却扑了个空……我都笑她,女孩子家知道矜持怎么写吗?要不是我拦着,今天她还得往小姜那跑,可不是你就来了?” 霍靳琛笑笑,并未接话。 宁惟国像是叙家常一般:“我跟你父亲几十年的交情,你在我这不必拘谨。你国内生意忙,宁熙回国后你们也没能见上几面,趁这次受伤,给自己放个假,也好好陪陪宁熙。” 霍靳琛呷着茶杯,话有所指:“明爵这段时间不太平,我倒是想休假,只怕回去后已经翻天覆地。” 宁惟国脸色缓了缓:“人老了,有时候想法固执,你也别怪你爸,他就是想多磨练你。放心,我在商场这么多年,看人还没走眼过,该是你的,迟早是你的。只要你好好对我们家小熙,宁伯伯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霍靳琛不禁放下手中茶杯,自谦道:“我只怕我的条件,配不上小熙。” 宁惟国哈哈大笑:“我跟你爸认识也几十年了,你家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男人事业有成,三十多结婚不算晚,至于你那儿子,过两年就成年了吧?送出国念书,或者让他回到他亲生父亲那边,都行。” “至于网上乱传的那些,”宁惟国顿了顿,话锋一转,“现在媒体也是太没职业操守,怎么夸张怎么写。宁熙是明白事理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你抽空多陪陪她就行。” 霍靳琛没再说话。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霍靳琛起身向宁老告辞。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宁熙从外面回来。 看见站在楼梯上的他,妆容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明艳的笑:“什么时候过来的?我还在想明天去看你。” 说着,已经快步来到他面前,看见他额上的疤痕,不禁皱起了眉:“伤得这么重……” 一边说,一边在台阶上踮起了脚,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疤痕。 霍靳琛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宁熙的手落了空,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却见他转手又握住了她的手腕,声线低迷温和:“在楼梯上别这样,危险。” 宁熙心中一暖,很快又重新扬起笑来。 “晚上留下来吃饭吗?”脸上是期待的表情。 “不了,还要回霍家一趟。” “那我让司机送你吧,你有伤不方便开车。” “姜岑会过来接我。”说着,已经拿出手机,边走边打起电话。 宁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嘴,终是没能说什么。 …… 晚上十点,七月坐在床上,攥着手机。 已经整整三天,霍靳琛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微博上,关于新剧《锦绣年华》的开播,已经吵得热火沸腾,同样火起来的,还有被霍靳琛翻牌子了的女主演连七月。 好多网友跟着链接来到七月的主页,才知道她就是最近这部要上线的电视剧的女主角,随即释然了—— 原来是炒作啊! 《锦绣年华》是明爵投资的,女主角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下一炒,女主角和电视剧一同火了! 那些小老婆们终于又安心的每日到老公微博底下定三省五的请安。 睡觉前,七月又给霍靳琛发了一条微信,是自己在《锦绣年华》宣传海报上的造型,然后下面附带一张自拍,穿着睡衣戴着粉红发带趴在上铺的她,做了个跟海报里一样的姿势。 最后,附带一句话:【晚安,想你。】 …… 回到霍家庄园,别墅里还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晚餐的时候,霍志刚听说他去了宁家,脸色才稍转,但一问到宁熙的事,见霍靳琛还是那副可有可无的态度,又气得直接摔了筷子。 霍靳琛也没什么胃口,直接起身上楼了。 晚上桂姨煮了元宵,端上来给他,顺便帮他查看了伤口愈合情况。 见霍靳琛的手机搁在床边,屏幕还没暗下去,想帮他收好,一拿起来,却是一张女孩古灵精怪的自拍大头照。 不禁愣了愣。 低头舀勺的霍靳琛察觉到什么,也回过头来。 桂姨匆忙把手机递还给他,几次欲言又止,还是皱着眉问了出来:“你爸跟你动手,就是因为这女孩吧?” “……”霍靳琛搁下了调羹,一副默认的态度。 桂姨眉头更深了。 这丫头虽然看着怪讨喜的,但这鬼灵精怪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名门宅院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而且这年纪……也太小了点。 “你跟桂姨实话实说,对这丫头……你是什么态度?” “认真交往的态度。”霍靳琛并不否认。 桂姨急了:“那宁熙呢?你不打算和她结婚了?” 霍靳琛的目光也放在那两张不知被他看了多少次的照片上,嘴角似乎还微微弯起,许久也不曾挪开目光。 “一直是两家长辈在牵线,我也从没说过要和宁熙结婚。” “难不成你想和这丫头结婚?” 桂姨也是冲口而出,胡乱的一问,谁知霍靳琛竟认真想了想:“如果她肯的话……” 桂姨愣得半晌说不出话。 “你明知道你爸有多喜欢宁熙……” “他喜欢的话,大可纳宁熙做小,我不介意多个小妈。” 霍靳琛这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差点把桂姨气死。也难怪老爷子会动手了,这父子俩简直一个脾气。 不由的长叹了口气:“你大了,桂姨也管不了你了。但你该知道,老夫少妻,年龄差距还这么大的,在豪门里从来不会有好结果。你二姐就是个生生的例子!” 171.第171章 三少什么时候看电视剧了 霍靳琛没有回答,久久的,只听见桂姨带门的声音。 他哪会不知道呢? 霍一菲20岁就被急功近利的霍志刚送去首都,嫁给了一个36岁有过一次婚姻的男人,那男人的前妻多病,一直没有生育,领养的孩子都十几岁了。男人对前妻鹣鲽情深,在前妻病逝后多年没有再娶,这样的情形霍一菲嫁过去,可想而知婚后生活有多惨淡。 …… 霍靳琛的电话打过去时,七月已经睡醒了。 迷迷糊糊间,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蓦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捞起电话放在耳边:“喂……喂?” 霍靳琛轻轻的吐了口气:“冒冒失失的,又怎么了?” “没什么,刚睡醒。”七月撩了撩睡乱的头发,坐正了,眼角眉梢俱是蜜意,“你最近很忙吗?好几天没回我微信了……” 我昨天等你微信一直等到半夜。 后半句,七月没好意思说出来,口气有种小媳妇的幽怨。 霍靳琛沉默了片刻,撒谎道:“一直在开会,加上时差,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回。” 七月“哦”了一声,有点不开心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霍靳琛看了眼搁在桌案上的机票,却只是模糊道:“还没定。想我了?” 本以为七月会和往常一样害羞的不说话,谁知这次,她却是狠狠的“嗯”了一声,带着点央求的口吻:“你早一点回来,好不好?” 霍靳琛:“……” 见他不回答,七月又说:“《锦绣年华》今天开播了,你在美国能看到吗?”一想到两地时差,又忙拍了下头,“我忘了,播出的时候你那边是凌晨,看不到直播也没关系,等你回来我们一起网上看回放。崔琰说我最近不适合住寝室了,我打算尽快搬出去……” 霍靳琛心里终于一软:“好,我打电话给高秘书,让他带傅叔过去帮你搬。” 七月不知不觉弯起嘴角:“那你呢?” “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尽快回去。”沉默了两秒,他终是开口。 说完后,两人却谁都没有先挂线。 霍靳琛靠在椅背上,听筒里尽是七月的呼吸声,就这么听着,便有种余生安好的错觉。 …… 清晨六点,桂姨下楼来准备早饭,才发现霍靳琛竟然睡在沙发上。 不住的皱眉,折回去又拿了条毯子,嘴里嘀咕着:“好好的床不睡,怎么睡在沙发上呢……” 下到一楼,才发现客厅的大电视还开着,好像在放一部国内的电视剧。 屏幕定格,是女主角登场的一幕特写,白衣素服,水袖翩迁,在临江的水榭上,烟云袅袅,仿若洛神出世。 桂姨摇摇头,三少爷什么时候喜欢看连续剧了…… 男人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遥控器还握在手里。桂姨帮他盖上毯子,从他手中抽掉遥控器,刚要把电视关上,目光忽的一滞。 猛地想起,昨晚在三少爷手机上看到那两张照片…… 一张是搞怪自拍,另一张却是电视剧的剧照……不就是电视上正演的这个? * 从华盛顿到港城,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霍靳琛头痛不已。 宁熙一直陪在他身边,偶尔温声软语,照顾他的伤口。 机场出口通道,梁洛早已等候多时。 一见到他和宁熙并着肩走出来,不由的细长眼睛一眯,笑了。 这宁家大小姐果然还是有手腕的啊,自己只是稍稍的透露了点霍靳琛的行程,她便一路追回了美国。 梁洛笑成了一朵花的上去打招呼:“听说你挂彩了,可我看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霍靳琛拧着眉,一脸疲惫,不屑理他。 倒是宁熙,优雅大方的打招呼:“梁先生。” “别这么客气,叫我洛子就行。” 来到车前,梁洛开车,霍靳琛伸手要拉副驾驶位的车门,却被梁洛横出一条手臂挡住了。顺势拉开后座车门请他:“我给你们当司机,快上去吧。” 霍靳琛皱着眉警告了他一眼,梁洛却不为所动,拼命的朝他眨眼。 霍靳琛无奈的摇头,和宁熙一同坐在了后排。 车上,梁洛扶着方向盘,时不时从后视镜打量两人的互动。 宁熙坐姿优雅,长途飞行却不见疲态,脸上仍旧妆容精致。霍靳琛则有些疲惫似的,一直揉着眉角。 梁洛开口问:“去哪?” 霍靳琛和宁熙一同开口:“先送宁小姐。”“先送靳琛哥。” 然后,一同愣了愣。 前排的梁洛故意笑得不怀好意:“你俩约好的啊?那干脆再约个同个地方,也别为难我了啊?” 暗示得再明显不过。 宁熙红着脸:“我听靳琛哥的。” 霍靳琛揉了揉眉角:“送宁小姐回去休息。” 宁熙:“……” 梁洛摇着头,调转方向盘,虽然他觉得老霍实在有点不通情调了,人家姑娘的意思明显是要跟你在一块,但看老霍的态度也确实累了,于是便沉默的开着车不再说话。 路上,宁熙好几次想开口和霍靳琛找点话题,然而看到他紧闭的眸子,怕影响他休息,便又作罢了。 宁熙暂时住在宁家在国内的别墅,虽然有佣人,一个人住这么大别墅也难免寂寞,好处是这里离崇山别苑特别近。 下车前,宁熙忽然转身,低头看着车里的霍靳琛:“靳琛哥,后天是菲姐的生日,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能陪我一起去,给菲姐挑件礼物吗?” 霍靳琛睁开眼眸看着她,沉默了两秒,前头的梁洛见气氛不对,忙替他应下来:“小事一桩,后天让老霍开车来接你。” 宁熙这才抿着嘴角,笑了出来,摆摆手道:“那你们回去路上开车注意点。” 车一开走,霍靳琛就皱着眉,语气不善:“多事。” “我这不是怕你头脑发热吗?老头这一下还没把你砸醒?”梁洛说着,问他,“现在去哪?” “港戏……”霍靳琛已经脱口而出,揉着眉角的手指碰到那处伤口时,却顿了顿,又改口,“回公司吧。” 172.第172章 她的体香,那么真实的存在 梁洛松了口气:“这才对嘛。” 霍靳琛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继续拉着张扑克脸。 他在美国受伤的事,一直瞒着七月,要让小丫头知道,又得哭鼻子。 车进了市区,进入了塞车日常。 梁洛点着方向盘,百无聊赖的等着。过了会儿,他像想起什么事,忽然的开口:“对了,有块唾手可得的肥肉,你有没有兴趣?” 霍靳琛眸子都没睁,动了动唇:“是肥肉你还不早吞了?” 谁知梁洛窃笑道:“你要是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等了半晌,不见后座上的人上钩,梁洛有点没意思,叹了口气道:“就是姓连那丫头的叔叔,听说他公司欠了银行大笔拆借,已经面临停盘,现在不少收到消息的都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分一杯羹。你别说你不感兴趣?” 这时,霍靳琛才动了动眼睫,抬起头看向窗外:“那么点小公司,能有多少羹让人分?” “麻雀肉也是肉。何况你出手的话,不就全是你的,还有别人分的田地?” 车厢里沉默了几秒,霍靳琛想起的,却是半个月前,他陪七月从青城回来,七月突然开口问他借钱的事。 当时他就已经猜到,八成和连慕尧脱不了关系,却也没兴趣深想。 想到这,他手指微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让人拟个具体方案,等我看过投行的评估,再做决定。” …… 晚上,回到崇山别苑,别墅里仍是一片漆黑。 之前他为了和七月二人世界,放了冯妈一个礼拜假,后来要回美国,就让冯妈继续放假了,还没招呼她回来。就连元宝也被暂时送到宠物店寄养。 别墅里冷清清的,一切还和他离开前保持着原样。 走过沙发,脱了西装外套,想到厨房倒杯水,打开冰箱,就蓦的愣住了。 冷藏室里,一只只保鲜袋紧紧扎着,里头是各色蔬菜。每只保鲜袋上都贴了张便条: “圆心菜,手撕,加生抽炒完脆脆的。” “鸡毛菜,焯水清炒,加盐就能吃。” “紫甘蓝,拌沙拉,方便但是少吃点。” “西红柿,炒鸡蛋你会吧?” …… 霍靳琛愣了半晌,一个个袋子的拨开看,每一个上头都有她的字迹。 忍不住又拉开冷冻室,每一样也都分门别类的贴着标签: “小排红烧,大排炖汤,吃前先化冻。” “明虾,我帮你洗过了,记得剔虾线哦。” …… 嘴角的笑弧越来越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充斥着胸腔,满得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 晚上,七月又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定好什么时候回国了吗?】 霍靳琛放在手心,没回。 很快,那边又发来一条:【我又忘了,你那边应该是白天,如果在忙的话可以不用回。】 霍靳琛在床上翻了个身,从一只枕头睡到另一只枕头。 这只七月睡过的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发香。 他闭着眼,沉默了一会儿,又重新从枕头下捞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手指滑动,几次想要输入点什么,却都觉得不妥。 最终,又阖上手机,塞回了枕头下。 这一夜,他睡得都不太安稳。 梦里的七月像一只幻化在花丛中的女妖,时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时而又消失不见,只留一抹余香。当他想伸出手去,却只触碰到虚无的空气。 他的头好像更痛了,疑惑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少女姣好的身材,淡淡的体香,都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眼角的风情分明在勾引着他沉沦。 她一边笑着,一边勾着手指,示意他跟上自己。 当他终于追上去将她扑倒时,她却不闪不避,反而热情的用小腿勾住了自己的腰身。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七月,像一只无骨的妖精,在他身下旖旎着绽放。 他的呼吸渐渐凌乱,粗戛,低沉…… 与她交颈沉沦,缠绵在花海,疯狂的像迷失了所有的理智。 他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和她躲在不知名的阴暗角落,她像菟丝花一般紧紧的缠在自己身上,勾引着他一遍遍的放纵着自己的冲动,不知餍足…… 最后一刻,她勾着自己的脖子,水汪汪的眼睛迷离的望着他:“你不是要和别人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对我?” 他一紧张,竟是不受控制的痉挛了起来。 霍靳琛蓦的从床上惊醒,满身满背都是冷汗,像是真真正正经历了一场野战。 察觉到腿间粘在睡袍上的一片凉意,他脸色一黑,掀开被子起床朝浴室走去…… * 今晚,是搬进霍靳琛公寓里的第一晚。 之前高秘书和傅叔帮她搬家时,什么也没问,就把她的行李都放在了主卧室。 七月进来看到时,多少有些尴尬难为情。 但也不好当着他下属的面,再把东西一样样搬回客卧。 晚上,她洗完澡,敷了张面膜,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住惯了狭窄的学生宿舍,一下子换到这么宽敞的高级公寓,她还有点不习惯。也许是单身男人住所的原因,公寓的装修风格略显冰冷,她一个人则更明显。 裹了裹毯子,忍不住拿出手机,在沙发上发了张自拍给霍靳琛,又编辑了一行字:【我已经搬进你的公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见他没回复,又怯怯的发了一句:【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还真有点怕,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 霍靳琛盯着手机,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车里。 额头受伤后,好一阵姜岑不准他自己开车,今晚算是他伤好后第一次开车。 车速不快,并入川流不息的车河,跟着前方车辆的尾灯,有点漫无目的。 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住在这的非富即贵,小区门卫认得他这车,刷卡过自动闸门的时候,门卫笑着冲他打招呼:“霍先生,好久没过来了?” 霍靳琛扶着方向盘,点了点头,车身缓缓轧过减速带。 173.第173章 半夜穿成这样带陌生男人上楼? 霍靳琛把车停在公寓楼下,点了根烟,推开车门下车。 抬起头,16层的灯光还亮着。 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一根烟抽完,楼上的灯光也灭了,他笑了笑,掐了烟蒂,坐进车里,正准备发动车子回去,突然,楼道自动门打开,一个熟悉的纤影从里跑了出来。 …… 七月怎么也没想到,刚想把面膜洗掉睡觉,就跳电了……? 她打给物业管理中心,是值班的门卫接的,听完问题,说可以帮她联系电工修理,又问了楼号和户号。 七月说完,那门卫就愣了一下,这不是霍先生的门牌号吗? 他刚刚才看见霍先生开车进来啊? 如果只是单纯跳闸,霍先生一个大男人应该自己就能处理得好吧。 七月还在电话里说,语气可怜得很:“麻烦你们快点好吗?现在一片漆黑,我一个人在家好怕……” 服务业主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门卫也没多问,但因为楼层采取指纹锁保密措施,连物业的人也不可以随便进入,需要七月下楼来开一下门。 于是,霍靳琛就看到穿着粉色睡衣,脸上还敷着漆黑海底泥面膜的七月趿着拖鞋从楼道里跑出来。 一开始,他还愣了一下,本能的想躲。 后来意识到,七月根本没扭头朝这边看,或者夜色太黑,没注意到他的车。 只见她上前跟手提工具箱的电工说了两句,就把人引进了自动门内。 霍靳琛脸色一黑。 深更半夜,她一个女孩子在家,穿成这样就下楼来,还把陌生男人带上去? 理智早已经不知飘向何方,他拿起中控上的手机,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一片漆黑中,七月正用自己的手机当作手电,指使着电工打开电箱。 突如其来的铃声把她吓了一跳 看见霍靳琛号码,忙接了起来:“喂……” “你怎么还没睡?” 低沉的口气让她愣了一愣:“是准备睡啊……忽然跳电了。” “那怎么不打给高秘书?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事就找高秘书吗?”他问得理所当然。 七月一阵莫名其妙。 她家里跳电为什么要打给高秘书而不是直接打给物业啊?而且现在都十点多了,打给高秘书才奇怪好吗?高秘书也是个男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呀! 但她没问出口,只是小声的试探:“……你今晚是不是喝酒了啊?心情不好?” 霍靳琛被问的一怔。 揉了揉眉心,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他到底在干吗? “没事……那现在修好了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从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那电工指着电箱说:“初夏电压不稳是很正常的情况,以后遇到这种问题,你就打开电箱,像这样把总闸推上去就行了。” 七月边听边点头,高层公寓的16楼同时点亮了灯光。 听见那边电话里,七月说:“好了,修好了。” 霍靳琛松了口气,语意温和起来:“那你早点休息吧。” 挂断电话,他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亲眼看见那名电工提着工具箱从楼道走出,才发动车子。 …… * 翌日,七月回宿舍收拾一些忘拿的零碎小东西。 刚一进门,就听见苏景在骂骂咧咧。 “怎么了?” 苏景扣了电话,扭头就骂:“还不是我们台那个周扒皮……” 苏景新调去的组,组长姓周,私底下人送外号“周扒皮”,却也名如其分,平日最爱压榨员工剩余价值。 “让我去请霍靳琛前说得好听,奖励全组香港旅游,结果呢,是扛着摄像机,带着家伙去香港干活的!” 七月知道苏景为了这趟旅游,几天前就开始做攻略,收拾行李。 “那也比去不成好啊?你不是一直想去扫货,还想去迪士尼吗?工作完了总会给你们放假一天自由活动吧?” 苏景想想也是,又打起精神:“妞儿,陪我逛街去,我就差一件惊艳众人的战衣了!” 见七月不为所动,又使出浑身解数:“自从你家老霍走了,你就成天无精打采的,做什么都没兴趣。再这样下去要变怨妇了……走,也陪你买件‘战衣’,等你家老霍回来,小别胜新婚,你再把‘战衣’一穿,还不干柴x烈火?” 七月这些天一个人也实在闷的无聊,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寝室,七月开着那辆红色tt来的,上车的时候,听见不知哪儿传来一道轻哼:“果然是被男人包养了,这就开上跑车了,前两天还有个开宾利的来帮她搬家……” 苏景正要往副驾驶位坐,身形一顿,马上回头,去找说话人的身影。 却看人人都神色自若,不禁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有本事背后说人长短,就别藏着掖着。别让我知道是谁!” 七月坐在驾驶位,拉她一把:“你跟她们计较什么,都要毕业了。” 说完,带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红色tt一开出校门,原本安静的周围又窃窃议论起来: “拽什么拽,不就傍上人了?” “可不是,原来不声不响的,现在一个成了名主播,一个成了新晋小花……” “我啊,就是替张瑶不值,这些本来都该是张瑶的,人家可是校花……” …… 宁家别墅。 霍靳琛坐在车里抽烟。 宁熙拎着一只白色贝壳包从院子里走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歉意道:“真不好意思,要你陪我逛街还要你做司机。” 霍靳琛掐了烟,没说什么,问她:“想去哪逛?” “dfs吧。” 霍靳琛驾轻就熟的开上了高速,半个小时后,已身处dfs的地下停车场。 从电梯一出去,一楼正对着的就是珠宝首饰专柜,宁熙颇有兴致的拉着霍靳琛过去:“不知道菲姐是喜欢耳环还是手链?” 同一时间,dfs二楼。 苏景强行拉着七月在一家内衣专柜前停下:“听我说,这个牌子现在在少女中特别受欢迎,瞧这设计,大胆前卫又不失粉嫩可爱,穿给你家老霍看,他肯定会喜欢!” 【火星要撞地球了!】 174.第174章 我哭是因为他骗我! 七月被苏景怂恿得不行,在店员奇怪的目光注视下,面红耳赤的拿了一条去结账。 两人一路逛到一楼,打算去甜品店吃点东西,刚拐过升降扶梯,就看见珠宝首饰专柜前,一对俊男美女,相倚而立,格外的养眼。 苏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人怎么那么像你家老霍?” 七月的目光还流连在色彩斑斓的夏季新品凉鞋上,随口回了句:“怎么可能,他现在人还在美国……” 随着越走越近,七月的声音也淹没在了惊愕中。 宁熙站在霍靳琛身前,从她的位置,最先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 她并不认识七月和苏景,只是觉得对方好像一直在盯着他们。 于是撞了撞霍靳琛的手肘:“靳琛哥,你认识她们吗?” 霍靳琛抬起头,就看到脸色苍白的七月,正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 他撑在柜台上的手肘蓦的收回,几乎是下意识的,与宁熙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霍靳琛这个微小的动作,宁熙自然也察觉到了,不由多看了七月几眼。这张熟悉的小脸,很快让她联想到这几日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翻牌事件”。 宁熙也是个女人。 是女人就会有嫉妒心理,哪怕她心里觉得七月这样的女孩根本不足为惧,但还是想会看看,能吸引住霍靳琛眼光的,是什么样的女孩。 所以她看过七月的微博主页,甚至连她每条微博下的评论都仔细看过。 见他们彼此都不说话,宁熙倒是主动走过去:“看样子,是认识的咯?” 霍靳琛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七月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睛死死盯着霍靳琛的眸子,这样的眼神,竟令他产生了一丝心虚。即使他跟宁熙并没有什么。 宁熙于是又说:“不如找个地方,慢慢聊?” 一直在旁的苏景默默叨咕了句:聊泥煤。 终于,霍靳琛向她走来。 七月的唇颤抖着,许久,才问出一句:“你不是……还在美国吗?” “……” 见霍靳琛久久不说话,宁熙替他回答了:“我和靳琛哥是前天回来的,他可能事忙,忘了通知你?” 一直把自己当局外人的苏景真有点忍不了,妈的这么欺负她们家七月? 抱着手臂哼了一声:“人家小两口说话,你丫插什么嘴啊?” 宁熙面色一僵,大约她优秀的人生里还从没见过这么糙的人。 七月和霍靳琛对视了许久之后,得不到他的回复,有些心灰意冷的垂下了眸子,这时,才看到他手里攥着一只丝绒盒子……钻戒的盒子…… 再看向他身边和他天造地设一对的宁熙,眼眶里的泪已经快忍不住。 扭头,拉着苏景的手:“走,不是说吃甜品?” 苏景愣了一下:“你还吃得下啊?” “……”七月直接强拉着她走人了。 …… 身后,霍靳琛的身形在七月转身时动了一下,似乎打算追出去。 然而宁熙攥住了他的手腕。 “靳琛哥,给菲姐的礼物挑好了吗?”她指着他手里的钻戒盒子,“定下来是这个了吗?” 霍靳琛皱着眉,摇了摇头,眼睁睁看着七月离去的背影。 * 停车场,七月坐在tt里,伏着方向盘,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苏景有点为难:“你这样还能开车吗?” 七月想想也是,她本来就半桶水车技,于是锁了车,打算把车扔这,直接打车回去。 苏景一路沉默的陪着她,不敢多说,直到上了车,才问:“那现在去哪啊?” “南大门,小龙虾……” 苏景反应过来:“对!吃吃喝喝,把不开心的事都忘了……” 见七月脸色一变,急忙又掌自己一嘴巴。 一路上,七月都神色不振,苏景安慰她:“你也别太悲观,也许只是个误会……” 苏景本来还给霍靳琛酝酿了一堆说辞,谁知七月擦了擦眼泪,直起身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当然知道是误会。他才看不上那样的。” “……”苏景一怔,这种谜之自信到底哪来的啊? “那你还哭?” “我哭是因为他骗我——现在老男人也不可信了啊!还说他在美国!” “我靠,你就为这个难过……”苏景觉得三观都崩溃了。 七月吸了吸鼻子,也觉得自己过了,马上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调头,去兰庭公寓。” 苏景一脸吃惊的望着她:“你要回去?” “嗯,我要回去等他,让他跟我当面解释清楚!” “那小龙虾……” “你自己吃吧,下次我再请你!”说着,到了目的地,抽出张钞票递给司机,就下了车。 留下一脸傻眼的苏景:“我恨秀恩爱狗……” * 霍靳琛先开车送宁熙回家,然后又绕道回到市中心的公寓。 用指纹解锁,开门,进入电梯,直到站在门前,他的脑中都是一片荒芜杂乱的。 开了门,有点意外的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七月。 她托着腮,死死盯着玄关的方向,一看就是在等人。 霍靳琛以为自己进门会看到空无一人的公寓,也许她还会回来,但至少也是深夜了,说不定还会喝得醉醺醺的等着自己去接。 四目相对,他有一丝怔愣。 随即,七月已经从沙发上站起,一句话也没说,就向他扑了过来—— 霍靳琛被这个意外撞得有些趔趄,退后一步,丢下车钥匙,抱起了扑进他怀里的人儿。 七月一抬起头,就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将他的下巴拉下来,狠狠的吻上他的唇。 霍靳琛被这个意外搞得云里雾里,但他并不反感,反而……格外的喜欢。 手滑到她tun下,托着她的大腿根,将她的两条腿都盘到自己腰上,这样,七月就像一个树袋熊似的吊在他胸口,任他为所欲为。 一吻结束,七月有些气喘吁吁的抬头看他,搂着他脖子的一只手伸出,缓缓抚上他额间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刚才在商场她就看到了,可顾着生气,都没来及问。 【说好的不虐,不虐,我们不虐!苏景:姐明明被虐了……】 175.第175章 快让我看看钻大不大 霍靳琛握住她的手腕拿了下来,像是安慰,在她耳边说:“我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 七月还是不信。磕了一下会磕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再往下一点就是眼睛了! 见她还要伸手去碰,霍靳琛直接抱紧她,狠狠吻了上去。 分别了十多天,彼此的身体都想念得紧,熟悉的气息一透入肺腑,便像上瘾了般,越吻越深,越来越不能自拔…… 霍靳琛就这样托着她,边走边吻,一路来到主卧室,将她摔进床心。 七月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望着覆上来的男人。 他有条不紊的解着衬衫纽扣,然后是西装裤带,漆黑眸子却一动不动的紧紧锁着她。 七月被他的视线烫到,难为情的扭开了脸,随即,便听到他的轻问:“不问我为什么?” 七月怔了一下,回头对上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霍靳琛解完自己的衣服,又伸手去拨开她的外套:“不生气吗?” 七月故意愠怒的哼了声:“我怕问了更生气。” 耳畔传来他低沉愉悦的浅笑。 床头的抽屉被他拉开,熟练的拿出安全套。 七月有点紧张的看着他。 霍靳琛俯下身,大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望着那双纯净的眸子,心里多少有些沉重。 34岁的他,心思多少有些复杂,在爱情里也不由的掺杂了利益和诸多考量。 而她,却是那么干净无暇,纯然的相信着自己。 他近距离的凝视着她,沉吟了片刻后,像是自言自语般的问:“我是不是太龌龊了?居然对一个可以做我晚辈的孩子做这种事?” 七月被他问得愣了愣,随即便笑出了声:“大叔,你把我睡都睡过了,现在想跟谁忏悔啊?” 霍靳琛却没有笑,许久都没有说话。 久了,七月见他的表情,也察觉出不对劲。 躺在他身下,晃了晃他的手臂:“是你说的,这些都不要担心,交给你来考虑。我信你,所以不后悔……” 霍靳琛的手指插进她的发,轻柔的抚了抚,低下头去,亲上她的嘴角:“我也不会给你机会后悔……” …… 霍靳琛要得有点急,也许真的小别胜新婚,久违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就没完没了。 先是在床上做了一次,后来七月去洗澡,让霍靳琛帮她拿一下睡衣,被霍靳琛看到她下午被苏景怂恿买的那套粉红猫女睡衣,结果连哄带骗的让她穿上,在浴室里被他压着又做了一次。 终于解脱的七月,面朝下趴在柔软的大床上,舒服的一个手指头都懒的动。 这一晚上虽然只做了两次,但每一次他折腾得时间都特别久,像是故意看她难耐的表情,每一次她快要攀上顶峰了,他就停下来,直到她无助的求饶。 一次两次还好,久而久之,那种一直在高c的边缘徘徊,却迟迟无法攀上顶峰的感觉,就让她的身子感到特别的疲乏,长时间的酸慰累积,整个人都软得没了骨头,一边骂着“老男人太狡猾”,一边却还得嘤嘤嘤的承受着他。 餍足之后的霍靳琛,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虽然心情还是郁结,但眼角眉梢都是满足的笑意。 也许是时差,他没什么睡意,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七月聊着。 “下午那会儿,为什么哭?” 七月本来都快睡着了,被他一问,有点不开心,呜呜哝哝的回答:“因为你骗我……” “骗你什么了?” “你说在美国的……却早就回国了,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闻言,霍靳琛的身子一僵,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紧。 七月见他不再说话,也就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睡了,直到她清浅的呼吸均匀传来,霍靳琛才摩挲着她的发丝,在她额上印下轻柔一吻:“以后不会了……” * 第二天一早,霍靳琛醒来,往身旁的床位摸了摸,人又不见了。 公寓不像别墅那么大,隔着卧室门,也能听到外间洗衣机的嗡嗡声。 他在这边的衣物不多,随便从衣柜里扯了条裤子穿上,走出来,就看见七月拉着张臭脸,手里拎着他的西装。 “怎么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七月的手插在他西装口袋里,扬着脸问他:“昨天你和那位宁小姐为什么去逛珠宝首饰专柜?” “咳……因为过两天是我二姐生日,她想为我二姐挑件礼物。”霍靳琛扶着下颌,据实回答。 “感情真好啊,连你二姐的生日她都记得这么清楚。”七月的话音里怎么听都有种酸酸的味道。 霍靳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你昨晚不是还说不生气?” “我是不生气,可这是什么?”她的手终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握在手心的是一只心形丝绒盒子,一看就知道是钻戒的盒子。 霍靳琛愣了愣:“你怎么找到的?” 七月哼了声:“她给你二姐买钻戒当礼物?既然是她买,怎么又在你这?”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清早起来刚洗漱过,有种果木清香,掐着腰,红着脸跟他争辩的样子,就像在质问出轨的丈夫。 他不由的挑眉弯唇,从她手里拿过盒子,意味深长的问:“我有说这是她买的吗?” 七月一时有点转不过弯:“不是说陪她买礼物,不是她买的难道你买……” 后半截话被她自己吞了下去,有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瞪着霍靳琛。 见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不禁的主动打开了钻戒盒子:“快让我看看钻大不大……” 看见蓝色丝绒盒子里躺着的一枚秀致精巧的钻戒,钻不大,款式也比较素净,但是看着很大方,让人赏心悦目。 七月有点失落:“怎么不是鸽子蛋……” 霍靳琛:“……” 七月:“你不知道小言里的男主求婚,都要专门定制6克拉,不,10克拉以上的钻戒吗?最好还要有颜色的,粉钻,蓝钻,全世界独一无二那种……你好歹也是个霸道总裁,怎么这么小气啊?” 【小剧场:若干年后,霍先生和霍太太准备婚礼,秘书问起霍太太喜欢什么款式的婚戒,霍先生认真想了一下,回道:她喜欢钻大的。】 176.第176章 你这么希望嫁给我? 霍靳琛脸上划过一排黑线,心想着,那什么小言的,害人不浅,以后还是让她少看点。 攥过她的手,从她手里拿回盒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向你求婚了?” “啊?”这次是七月愣住了。 霍靳琛却已经自说自话的把戒指塞回了盒子里,正要扣上盒盖:“不喜欢拿回专柜可以调换,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挑。” “别——”七月赶紧拦住他,小手紧紧的扒着他手里的盒子,“你都送给我了,怎么能拿回去?难道你还打算求第二次婚?” 霍靳琛不由的转了转眸子,漆黑眸光闪了闪:“你这么希望嫁给我?” “……” 七月这次真转不过来弯了:“不求婚你买钻戒干嘛……” “你们女孩子生气了不都想要男人哄吗?我问梁洛怎么哄,他说第一,绝不能空手回去,一定要买赔罪的礼物,而且礼物越贵越好……” 霍靳琛还没说完,七月已经捂着脸哧溜一下跑了。 丢死人了…… 没脸见人了…… 自己为毛会以为求婚啊…… * 尽管行程被加上了公事,苏景还是对这趟香港之行格外的期待。 周五一早,全组人都整装待发,等候在电视台大楼前。电视台准备了大巴送他们去机场,一上车,女人们就叽叽喳喳讨论开了。基本上都是互相问去了香港打算买些什么。 这几年赴港旅游的大陆游客,基本上都是买买买,苏景自然也不例外,早拿小本本记好了自己的购物清单。 车停在机场航站楼外,老周在车上就收了所有人的身份证,统一帮他们办登机牌,然后该托运的去托运,剩下的就直接等候安检过闸。 站在传送带上和同事聊天的时候,余光瞥见另一侧,被人簇拥着,步伐派头十足的一行人。 不由的发起怔来……秦世锦? 她使劲揉揉眼睛,别是自己最近产生幻觉了。 那一行人步子很快,而且自有vip通道,跟他们不是一路,很快就看不见踪影。 苏景暗自安慰自己,一定是幻觉,就算是真的,秦世锦也肯定不是跟他们一路。 在候机大厅里,有人去问老周这次的采访任务。 老周卖了个关子,只笑眯眯说:“上次采访霍靳琛很成功,台里深受启发,认为咱们这档节目也该变通一下了,别总坐在棚里一本正经的拍,这次的采访人物本来答应了我们的邀约,却因为临时行程要去一趟香港,觉得放鸽子过意不去,就把采访行程改到了香港,也算咱们节目的一次外景尝试。” 同事一本正经的点头:“所以……这次其实根本不是老周你请我们来香港,是那位要采访的大老板出钱吧?” 老周偶然的说漏嘴,涨红了脸不再说话。 苏景却心里冷笑:就知道周扒皮没那么大方。 * 上了飞机,苏景根据自己的登机牌找到位置,还是靠窗的,很是满意。 刚放好行李打算坐下,就有一位空姐过来找到自己,问:“苏景小姐吗?” 苏景点了点头。 那空姐抱歉的说:“有位乘客晕机,想跟你换个位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苏景确实很喜欢靠窗的位置,不过其他地方也不是不能坐,反正到香港也就几个小时,与人方便,就是方便自己嘛。 她点了点头,空姐连声感谢,帮她拿下了登机箱:“那请您跟我来。” 苏景跟在空姐身后,越走越不对劲,已经快到经济舱边缘了,不由的纳闷:“不是说跟我换位置吗?” 那空姐回头甜美的笑了笑:“是的,苏小姐跟我来。” 当走出经济舱,来到公务舱时,苏景想:那个晕机的人傻吧?公务舱不坐要换到经济舱? 然而,空姐并未在公务舱停留,而是继续把她带到了宽敞豪华的头等舱! 当看到悠然坐在头等舱里的秦世锦时,苏景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空姐笑得神秘兮兮的离开了,秦世锦也抬起头,冲她礼貌的扬了扬眉,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苏景盯着他身旁的位置,不知为何,手脚有些僵,寸步难行。 “为什么要这样做?”虽然想骂他无聊,多此一举,可这种类似小言女主的待遇,真的好让她心动! 好吧,她就是这么俗的一个女人。 装模作样的别扭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秦世锦仿佛预料到一般的表情,笑着打招呼:“早。” “早,”她说完,又硬巴巴的加了一句,“秦少。” 秦世锦点点头,也没再管她,兀自拿出手提电脑,插上电源,开始处理文件。 广播在提示起飞,头等舱真的很舒适,一点感觉不到机身的震颤,苏景有点发呆的侧首打量他。 很难想象秦世锦处理公务的模样,虽然他确实是高峰投资的董事长,也在商场混的风生水起,大概几次见面都是在娱乐场所,总觉得他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似的。 男人铅灰色格子衬衫的袖口挽起,一手撑着下颌,另一手在键盘上敲击,露出的小半截手臂精瘦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敲击着键盘时就像弹钢琴一样优雅好看…… 有钱真好啊,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才能培养出这么高的气质,不像她,既现实又庸俗。怪不得人家说,有钱的只会越来越有钱下去,穷人却一辈子都是穷逼。 苏景看得过于关注,没察觉到他已经抬起头,正转过身看着自己。 “我有这么好看?”他忽然问,盯着苏景一动不动的眼珠。 “啊……?”苏景猛的一愣,脸上划过几许尴尬。 秦世锦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提醒她:“系好安全带,起飞了。” 接下来的时间,秦世锦没有再对着电脑,而是调低了座椅,似乎闭目养神。 却并没有睡,随口问着她:“腿上的伤好了吗?” “嗯……好了。” “你上次问霍靳琛的那几个问题,挺有意思的。” “哈……?”苏景一愣,想起自己问的那些没下限的,竟然在秦世锦面前不好意思起来。 【唉,发个小剧场,你们干嘛都那么纠结若干年后,我就是随手一写,你们咋脑洞都这么大捏?】 177.第177章 跟苏小姐的话,什么姿势都OK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男人忽然开口,微微翘起的薄唇很是性感。 “……” 苏景已经濒临真空的大脑彻底当机,不够用了。 半晌,磕磕绊绊的问:“什、什么意思?” 秦世锦慢条斯理的说:“比如,我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 苏景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他是不是……在调戏自己啊? 突然惊恐的意识到一件事…… “这次赞助我们全组到香港的老板……难道就是你?” 秦世锦枕在靠椅上扭头看她,眸子似笑非笑,眼神过分的晶亮,看得苏景竟然不好意思了。 “所以,采访对象就在面前,你还不好好的想想,到时候准备问什么?” 我靠靠靠靠…… 苏景的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原先在心中粗略的打过的腹稿全部删除,她本来还想,要是香港某位业界大亨,还可以深挖点豪门秘辛,但她如果拿这些问题去问秦世锦,一定会被他反过来将一军,说不定把她弄得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句接什么呢。 不知何时,秦世锦坐得离她又近了一点,歪着头,温热气息仿佛就喷在她耳畔:“苏小姐如果想问一些18jin的问题,不必拘谨,我不会介意的。” 苏景狠狠的闭上眼:打死她她也不会问的! 几乎可以想见:如果问他喜欢什么姿势,他一定会回答,那要看跟谁,跟苏小姐的话,什么姿势都ok! …… 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抵达终点。 苏景背上已经腻了一层薄薄的汗,像经历了一场折磨似的,听到空姐甜美的声音来请他们下机,不亚于听到了仙音! 秦世锦和苏景是分别离开的,他自有秘书助理陪同,一帮子人众星拱月,坐着专车离开。 苏景怕被同事发现,等了一会儿才下去。 一到出口,却还是被同事叫住了:“小苏,你刚才一上飞机就去哪了?我找了好长时间没见你。” 苏景模模糊糊的回答:“哦,有个人晕机,要跟我换座位。” 那人同情的看着她:“你是靠窗的位置吧,真不值得,要我就不换。” 电视台的同事都在出口处聚齐了,商量着怎么离开,毕竟这么多人一起去坐地铁,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也挺不方便的。 这时,老周突然接了个电话,接完就笑逐颜开:“呵呵,秦总帮我们雇了大巴,送我们一起去酒店。” 大家这才知道,这次要采访的对象竟然是高峰投资的董事长秦世锦! 等候大巴的时候就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 “那个秦世锦,今年才27吧?” “对啊,这么年轻都成‘董’字辈了,比我们组里好多人年纪还小……” “人家有个牛掰的爸!你有吗?还有,他叔叔可是咱们市wei书记,还不是一般的富二代,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与咱们不同路,有些人赢在了起点上,人家是直接赢在了终点上!”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瞠目结舌,可事实就是这样,由不得你不服。 一路在飞机上已经睡够了,所以上了大巴,大家都精神起来,盯着窗外风景,议论纷纷,也有些人直接拿出笔记本,开始准备采访任务了。 苏景盯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玻璃上渐渐幻化出的,却是秦世锦似笑非笑的样子。 总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他安排这次采访,难道是因为她吗? …… 车子到了下榻的酒店,是四星级的。 在香港这种地少人稠、住宿费空前昂贵的地方,大家已经很满意了。 苏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秦世锦不会住这。他那种少爷,到哪都要最好的,肯定是住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各自回房洗了个澡休息,下午还要开个工作前准备会议,明天就正式开拍了。 同事基本都是两两一间,轮到苏景时,正好落单了,便有幸分到一间单人房。 洗完澡,门铃就响了,她擦了擦未干的头发,走过去开了条缝。 是酒店服务生,从门缝递进来一个盒子,说:“有位秦先生让我拿上来给您的。” 盒子外套了层塑料袋,苏景接过来,发现盒底还烫烫的。 不禁好奇。 关上门,就把盒子放在了桌上,打开塑料袋。 在苏景印象里,秦世锦这样的花花公子,讨好女人,无外乎是送花、送衣服包包,贵一点的就送首饰。 所以当她打开来看见里面冒着喷香热气的各种港式小吃时,真的诧异住了。 每一样都用单独的纸盒密封包装着,一点也没有洒出,一打开盒盖来,香气怡人。 有咖喱鱼丸,鸡蛋仔,牛腩粉,蒜蓉濑尿虾,避风塘炒蟹……还有一杯冰镇鸳鸯奶茶。 每一样,都是常在电视上看到的,令人垂涎三尺的街头小吃。 她以为像秦世锦这样的,只知道坐在西餐厅里,细嚼慢咽的用刀叉切牛排呢。不过想也知道,这些不可能是秦世锦亲自去买的,肯定是他嘱咐秘书或助理去的。但他有这份心,苏景也已经十分感动了。起码省去了她自己去逛街市找小吃的麻烦。 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秦世锦的电话。 “东西还合口味吗?” “嗯……不错。”想了想,又礼貌的加了一句,“谢谢你。” 电话里,似乎传来他的低沉笑声:“晚上有没有空?” “啊……?”苏景的心一颤,不由的就防备起来,“晚上……还不清楚,可能要和头儿开会。” 她随口诹的理由,秦世锦也不管信不信,直接在电话里说:“我会打电话给你老大请假,晚上六点,我让司机去接你。” “……” 还没等苏景答应,他又说:“穿得人模人样一点。” 苏景有点不爽:“我又没答应去……” “不去也得去。”他强势的说,声音干脆利落,“没听过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听完这话,苏景差点把嘴里的鱼丸吐出来。 就知道这人没这么好心! 【我发现,又一个撩妹高手诞生了!顺便,写这一章的时候把我自己写流口水了……】 178.第178章 所有女生梦中期待的场景 晚六点,一辆黑色大奔准时的停在酒店门口。 苏景走下去的时候,还遇到出去吃饭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小苏,穿这么漂亮,出去逛街啊?” 苏景:“……” 来接她的是秦世锦的秘书叶常弘,文质彬彬的戴眼镜的一个男人。 看见苏景这身打扮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即使苏景是个粗线条的,也察觉了,不由问:“我这身打扮不妥吗?”她还特地挑了件自己最淑女的蕾丝植绒白衬衫,搭配职业装裤腿裤。 叶常弘没答话,而是拉开车门,让苏景先上车,自己坐进副驾驶位后,一边嘱咐司机开车,一边拨了通电话。 听那唯唯诺诺的口气也知道他是打给秦世锦。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叶常弘一径点头,得到允许后就转头对司机说:“先到中环太子大厦。” 苏景莫名其妙的坐在车后座,问:“不去见秦世锦吗?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 太子大厦就在皇后像广场对面,苏景一下车,就被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品牌怔住了。 而面对来来往往打扮时髦的名媛新贵们,苏景终于知道“自惭形秽”几个字怎么写了。 叶常弘甚至都没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就直接把她带入了某名品店,交给了导购。大概也是对她的品味不抱希望了。 导购见她身上穿的是简单黑白配的风格,便也拿出一条prada春款黑白拼配的无袖连衣裙,又搭了一双黑色皮质系带高跟凉鞋,让她拿进去一起试。 苏景很快焕然一新的出来。 其实她觉得这衣服也没很特别,就是多了些复古蕾丝刺绣,和金银线穿插编织的线条,但莫名的穿在身上,气质就抬高了七八截,加上那七寸的高跟鞋,在镜子前转了转,有种自己也变成了名媛的错觉。 果然人靠衣装啊,苏景觉得自己摆个pose,就可以去网上装网红了。 叶常弘及时的制止了她要拿手机自拍的冲动,黑着张脸,递出卡给导购:“就这套吧。” 那导购看见是黑卡,开心的去了,回来时还热心的说:“我看这位小姐的妆比较淡,跟这套衣服不太搭,我们店有免费化妆的服务,不如让我们化妆师给她重画一下。” 叶常弘马上点头,不然他本来也想带这女人去美容室重新打理一下。 苏景被人拉着,像玩偶一样的摆弄来摆弄去,不禁也心生疑惑,这是要干嘛啊?这么隆重,难道今晚要去见香港特首? 但不得不说,专业的技术还是不一样,苏景看着镜子里的人,恍惚不认识自己了。 这就是钱的好处么?鲜衣怒马,衣香鬓影,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生活! 从化妆室被带着出来,叶常弘这才像满意一样,脸上的神情稍微好看一点了,带着苏景,又回到车上。 坐着大奔,看见车又往来时的路开回去,苏景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这是要把我往哪到?我这个当事人总有权利问吧?” 叶常弘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波澜不惊的答:“去吃饭。” “靠!”苏景暗咒了一句,吃个饭至于搞这么多五花八门的。 车停在合和中心楼下,参天的建筑,巍峨耸天,周围一片也全都是高楼大厦,苏景穿成这样,脚底下还踩着高跟鞋,尤其叶常弘还特地下车,绕到后排来帮她开车门。 让她感觉……就像是戴安娜王妃出行…… 好吧,在她有限的见识里,就只有电视上看过的这个画面。 电梯前,叶常弘帮她按好楼层,没有跟进去。 苏景盯了眼,62层,不安的心情很快又被观景电梯外的美妙风景所吸引,维港海景啊,尤其现在又是傍晚,据说八点钟会有幻彩咏香江的灯光表演,从这个角度应该正好能欣赏到全貌吧!不禁的期待了起来。 出了电梯,有专门的服务生在前领路,穿过迷宫似的通道,苏景隐约有种预感,以前听人说过,香港有一家旋转自助餐厅,米其林二星厨师主厨,最重要是坐观维港无敌海景,尤其是晚上,简直不要太棒! 慢慢的,慢慢的,视线开阔起来,就和她预想的一样,宽阔的餐厅,四周都是弧形通透的落地观景玻璃,傍晚时分,窗外整个维港的夜色几乎尽收眼底,高楼林立的万丈红尘,而远处暮色沉沉,天地辽阔。 苏景的步子停在了餐厅入口,呆住了。 秦世锦就坐在餐厅里一个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鲜花和冰桶,在干冰袅袅的白烟中,鲜红的玫瑰也仿佛沾了露似的,娇嫩欲滴。 不是不矫情,所有女生梦中期待的场景,这一刻真实的发生了。 就在她自己身上。 像公主一样被打扮一新,然后带到王子面前,在所有人羡慕祝福的眼光中,慢条斯理的用餐。 如果这是一场梦,拜托,这一刻别叫醒她。 见她只是发呆,服务生想叫她过去入座,却被秦世锦挥手遣退了。他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亲自起身,向她走来。 像个绅士一样的,停在她面前,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景从沉沦中回神。 望着他,却还是呆呆的不知说什么。 “还满意么?”他好像猜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嘴角挂着一丝自信得意的微笑。 苏景将手放到他手中,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 快到餐桌前时,他忽然停下,说:“等等。” 然后极其绅士的替她拉开了餐椅,摆好餐巾。 这期间她的大脑仍旧是空白的,几乎不可置信。 两人都入座后,秦世锦打了个响指,餐厅的光线骤然昏暗,围绕旋转餐厅的每一张餐桌上摆置的烛台一只只渐次亮了起来,像有什么人在人工操作一样,苏景看得呆了,在这样昏黄暧昧的烛光中用餐,的确是极有情调的。 她这才发现,整座餐厅,除了厨师和服务人员,只有他们两人。 “你包场了?” 秦世锦漫不经心的答:“第一次请你吃饭,不想有闲杂人等打扰。” 179.第179章 吃饱了我们换个地方 苏景:“……” 为毛感觉一股浓浓的霸道总裁气息扑面而来!然后她情不自禁的就……苏了!玛丽苏的苏!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饭,但厨师还是尽职尽业的不停准备着,平时自助餐要自己起身拿餐的,可能因为包场了的缘故,服务生也没事做,厨师每做好几样,服务生就用餐车推过来,秦世锦看一眼,再问苏景,如果没有感兴趣的,直接挥挥手,服务生就会识趣的再推走。 虽说来这里主要是看风景的,餐点也是自助,但每道菜的卖相真的很不错,吃口也一流。 平常吃惯了那些劣质酒店自助餐的苏景,此刻根本停不下来。 鲑鱼鲜嫩得好像入口即化,超级无敌大龙虾端上来简直闪花她的眼,从中剖开的虾壳里,白生生的虾肉好像棉花一样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白灼虾甚至体贴的去好了皮踢掉了虾线,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蜷在盘子里。 更别说清蒸石斑,上汤龙虾,跟各种花式火焰烧烤表演,苏景嘴上没停过,眼睛也一直没停过。 最后上来的小点心,也玲珑剔透的卧在盘子里,表层慕斯像果冻一样一颤一颤的,精致得像艺术品。 秦世锦喝红酒,托着高脚杯,慢条斯理的品,吃相也极为优雅,而苏景,就活脱脱的一刘姥姥进大观园,边吃边看,嘴上还不停问:“这个转盘多久转一次?” “一个小时吧。然后再转一个小时停下。”他顿了顿,故意缓缓的说,“所以,你的包……可能要两个小时后才能拿到了。” 经他提醒,苏景才发现自己进来时随手放到观景台上的包包,竟然随着餐厅的旋转,已经不知转到什么方位去了! 顿时有点急躁,就要起身,被秦世锦按住了:“怕什么,反正就我们两个人用餐,走的时候再拿好了。” 他的手放在肩头,她那儿的整块皮肤就好像都起了鸡皮疙瘩,一种说不出的战栗,忙坐下,离他远了一点。 这男人像毒药,明知道有毒,却总是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上瘾。 她不敢喝酒,毕竟一个人在外,发生点什么都不好解释。所以要了壶柠檬茶。茶是装在复古的中国风茶壶里的,柠檬片现切,新鲜的还能挤出汁来,放在白色骨碟里,由顾客按自己喜好添加。 天色渐渐漆黑,两人的影子,被摇曳的烛光映到落地玻璃上。 秦世锦忽然起身,走到她的身侧,向她伸出手。 苏景愣了一下,没忘记把吃得油腻腻的小手在餐巾纸上擦干净,这才敢放在他手中,还拘谨的只放了一根小指。 秦世锦睨她一眼,眉头皱着,直接一把攥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落地窗前。 几乎就在她转头的同时,远处维港上的建筑物突然所有的灯齐齐亮了,五颜六色,璀璨夺目。随着音乐节奏,楼体上的灯柱还在变换着造型,动感十足。无数的射灯扫亮了漆黑的香江,站在这样高的地方,仿佛俯瞰众生,脚下偶尔有游轮缓慢滑过,也变得渺小起来。无数参天高楼像一座座水晶巨塔,玲珑剔透,直插入被霓虹照得泛红的夜空。 好一副盛世繁华! 苏景简直呆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秦世锦的一只手臂,从后缓缓的揽住了她的腰。 这一刻,她没有闪避,也许早已被惊呆了,身体只是僵了僵,目光仍放在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上。秦世锦虽然没有看,但也知道必定是风华绝代,绝世倾城,因为那样绝美的风景,都映照在她湛亮清透的眸子里。 灯光时不时的折射在她侧脸上,他用手轻轻揽着她,黑眸中难得闪现一抹惊艳的神色。 他对幻彩咏香江并不感兴趣,十几年前就看过的风景,倒是对眼前的她,看得格外专注。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景才转过头来,却被秦世锦的眼神微微怔住。 见她看向自己,他微微含笑,搂着她腰肢的手松开,从身后的一座餐台上随手拿过一只方形的丝绒盒子。 苏景竟不知,那盒子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盒盖打开,钻石的光芒令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华丽的近乎奢侈的钻石项链,静静的躺在黑色的丝绒上,因为霓虹光线的映射,显得更加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苏景无法用有限的认知去预估它市值多少,只是当意识到他的意图后,有些惶恐若惊的呢喃:“太贵重了……” “你值得。” 他还是笑着的,神色郑重而认真。 她不能说话,站在那儿,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表面宁静而淡定,内心却已涌过惊涛骇浪。 谁说女人不是物质的? 尽管一次次告诫自己,这样的男人她不能爱,爱不起。 然而当鲜花,美酒,美食,美景,甚至钻石摆在她面前,她承认自己……动摇了。 输给这样的男人,她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苏景在心里对自己轻轻的说。 秦世锦好像看得清她眼里的动摇,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声线温热低迷的贴着她耳廓:“吃饱了吗?” 她浑浑噩噩的点头。 “那我们换个地方。” 他说。揽着她一同离开。 服务生像迎接她时一样热情的送他们进电梯,电梯的门一关上,他就迫不及待的俯下身,热情的亲吻她。 飞快下降的观景电梯里,苏景的心情就和那种失重的感觉一样,玻璃电梯墙壁上,依稀还可见那些缤纷的灯光模糊成一团,男人高大的身躯把她挤在电梯角落里,气息紊乱的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耳根颈部皮肤。 她睁着眼,近距离的看着那会叫人心颤的英俊面孔,以及他有些急切的攻势。她的眼睫惊慌的颤动着,被他撬开了唇,勾着舌,旋转,起舞,交换唾液。 烫人的指尖顺着露在外面的圆润肩头抚摸到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蕾丝布料,他熟练的抚摸令她不自禁的轻轻战栗。 【老霍,来学习学习,这才是正宗撩妹范儿!老霍: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七月: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180.第180章 承认你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电梯门开,他已经松开了她,双手抄袋站着,神态自若。 只有她,气若游丝的靠着电梯墙壁,面红耳赤的按着心口的位置。 走出大楼,被风吹了又吹,她好像才清醒过来,明明她没喝酒,为什么脑子就像醉了一样,浑浑噩噩的不清醒呢? 守在车前的秘书看了两人一眼,对苏景面若桃粉唇色嫣红的样子仿佛视若无睹,直接拉开后车门,请两人入座,就绕回了副驾驶。 车子一路行驶,苏景才发现,去的并不是他们台里订的酒店。 不禁问道:“去哪?” 秦世锦回过头来看她,没有说话,灼灼的眸色却似乎已经回答了。 苏景蓦的低下头,脸红。 “不行……太快了……” 秦世锦舔着唇角看她,故意曲解她的话:“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知道我快?” 苏景的意识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骂了一句:流x氓。 车子停在一座五星级酒店前,苏景心想:果然是总统套啊…… 上了楼,不知什么时候,秘书司机都不见了,就剩他们两个。 秦世锦用房卡开了门,随意的说:“随便坐。” 苏景看着宽敞奢华的套房,主动走到离床远一点儿的欧式沙发上,规规矩矩的坐好,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 秦世锦看着她小学幼儿园一般的坐姿,努力忍住笑,一边解了西装外套,可能嫌领带碍事,又扯了领带。 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过来点。” “我坐这挺好的。”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口气竟是不怒自威。 狗腿的苏景刚想认怂,忽然想:我怕他呀?这是在香港,又不是港城……难不成香港特首也是他亲戚? 于是她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秦世锦索性起身,迈开大长腿就朝她走去。 苏景下意识的就往沙发角落里缩:“你想干嘛?” “你以为呢?”他居高临下,声音浮着危险的震颤。 “你、你想都别想……”苏景蜷得更紧了,紧紧的护着胸部。 秦世锦就这样抄手看着她,也不说话,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上翘,眼尾挑着,说不出的风流韵致。 许久,他笑了声:“我怎么觉得是你想我做点什么?” “我、我才没。” “丫头,做人要诚实。”他低低沉沉的笑着,笑声格外好听,就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景见他坐姿坦荡,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才稍微大着胆子坐正了,挺直胸脯说:“我一向很诚实,小时候还得过五讲四美新好学生奖。” “噗哧……”秦世锦看着她,特别没形象得笑了出来。 他这样的人,以前笑起来也是很有气质,风流不羁的,这会儿却笑得全然不顾形象,弯腰弓在沙发上,一边还按着肚子,一手指着苏景,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苏景莫名其妙的,有这么好笑吗?不过看他这样放开了怀笑,倒比平常总端着一副派头要舒服得多。 “难怪把你教成了一幅保守老c女的样儿。” 他真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秒杀。 苏景的脸瞬时绿了,爬起来就要掐他:“保守怎么了?我爱护自己难道有错了?反而你们这帮人,吃喝玩乐,节操都不知道丢到西伯利亚了……” 她一怒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女汉子本色尽显,嗷呜一声扑过去就往他脖子腰上掐,秦世锦被她扑得倒在沙发上,向后仰着也不挣扎,饶有兴味的看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直到苏景的动作慢慢缓下来,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此时的处境—— 他仰面躺着,她骑在他腰上,两手还掐着他的脖子,动作说不出的……ai昧。 见她不动了,他才开口说话。 “苏景,承认你喜欢我,真的那么难吗?” 从他口中说出的她的名字,格外的好听。 他从来没这么叫过她,总是野猴子,良家少女,保守老c女……这一刻,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菲薄的唇里吐出,心尖……竟然颤动了一下。 他竟然坐了起来,就保持着这个被她骑着的姿势,拢住了她的肩。 “那天在宿舍楼里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交往看看?” “……”苏景人生以来头一次这么慌,慌得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仿佛都是虚的,“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 “……” “放开你又要找理由把自己隔开。”秦世锦很透彻的看着她,他游戏花丛,对女人的心思也算了解,苏景的表现,分明是喜欢他的,她只不过习惯自欺欺人,骗了自己,还想试图骗过他。 “和我在一起,你每天都可以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在这样高档的餐厅里用餐,只要你表现好,别说钻石项链,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样有什么不好?”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苏景的眼神飘忽的落在地毯上,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重复的喃喃。 明明该是很正经的表白,可由他嘴里说出来,那么轻松写意,轻浮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清高,让苏景一阵的头晕目眩。 她承认,她是喜欢上了秦世锦,喜欢上他这种派头,这种大手大脚花钱的感觉,可这不是她要的,不是…… 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像膨胀到顶端时,“嘭”的一下被人戳破了,炸裂成四分五裂,连碎片儿都难觅到。 秦世锦见她不动,也不说话,就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也疑惑自己是不是把她逼紧了。 食指一勾,抬起她的下巴,迫着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这才发现,她剔透的眼睛里都已经盈上了泪水:“你放过我吧,你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你也给不了……” 秦世锦皱着眉,思绪被搅乱了:“你说说看,还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 “……”苏景只是摇头。 如果开口问他要真心,苏景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天真。 181.第181章 苏景,你逃不掉的 一开始就错了,都错了。 她不该放任自己沉沦,在这一场无望的单恋中。 秦世锦看着她越流越凶的眼泪,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 “我吻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很有感觉?” “……” “那到底还有什么不合适?” 秦世锦问得略有些狂躁。 男人永远无法理解女人那纤细到微毫的心思。一个要逢场作戏,并认为那理所当然,一个想要真爱,就像两条平行线,除非一方改变,否则永不可能交集。 苏景努力的咽下眼泪,长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唔……” 还没等她说完,突然的就被秦世锦翻身压在沙发上,势头太猛,她的后脑勺重重的撞在沙发扶手上,磕得眼前一花,再睁开眼,就看到他放大得有些狰狞的脸,他的表情是平静的,眼神是浓郁得看不懂的,唯独那唇,火热得令她心尖儿都快化了,狠狠的咬着她的,疯狂的吸x吮,缠绵,吸住她的舌头,拖出来缠着,搅着,猛烈得让她浑身都为之颤抖起来。 “看吧?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得多。” 他带着一种胜利者的狂妄姿态,邪佞的宣布。 苏景颤抖得更厉害,却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屈辱。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一片冰冷,既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轻轻开口:“确实,承认喜欢上人渣没什么好丢脸的,但我总还有拒绝人渣的权利。” “……” 秦世锦的脸色轰的一下,难看得紧。 冰冷的面孔就像是石灰墙壁,一片片龟裂下来。 漆黑眸子里阴婺得化不开的乌密稠云,仿佛风雨欲来。 苏景知道自己在作死,人已经在虎口了,还胆大包天的撩虎须。可受了伤的心难受得紧,急需找个出口发泄,也许这样伤人伤己,拖着他和自己一起不痛快,她才能稍微好受一点。 话说到这份儿上,秦世锦自不屑再强迫她。 他只是蓦的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起,让她离自己极近的直视着她,低下头,火热气息喷吐在她脸上。 “苏景,你逃不掉的。” 苏景也这样看着他,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一下,一下,那么清晰。 “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回来,待在我身边。” 他的话说得那么笃定,干脆,利落,落地有声。 苏景仿佛还能听到那回音。 也许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明知道前头是陷阱,万丈深渊,跳下去只会粉身碎骨,却还是被诱惑着一步步往前走…… 在她皱眉沉思时,他已经松开了她,起身,扯了扯过紧的衬衫领子,拿起酒店座机,沉着嗓子喊了声:“叶常弘!” 五分钟后,苏景就看着傍晚那会儿去接自己的秘书推开门,一脸惶恐的恭恭敬敬站在门口。 秦世锦松了松衬衫领口,背对着他说:“送苏小姐回去。” 叶常弘一怔,却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走进房内,冲还愣在沙发上发呆的苏景道:“苏小姐,请吧?” 苏景这眼眶通红满脸泪痕的模样,任正常人也看出两人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可这叶常弘偏就不是正常人,这会儿还能视若无睹的守在沙发边上,等她起来。 苏景抹了抹泪,拽好被压皱的裙子,从沙发上挪下腿,站了起来。 这期间,秦世锦已经走到窗下点了根烟,连回头多看她一眼的意愿都没。 苏景也不再多想,狠揉了一把眼睛,抬腿就想往外走。 奈何这高跟鞋实在穿不习惯,来来回回有车坐还不觉得,突然步子迈大了,一不留神就崴了下。 叶常弘眼神闪了闪,想伸手扶她,手臂刚抬起就又收了回去。 苏景眼疾手快的扶住旁边茶几,但脚踝处还是火辣辣的疼,她弯着腰,一边揉着,一边看向叶常弘的表情,没有不耐烦,倒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不禁赌了一口气,伸手解开两只鞋子的系带,重重的摔在地上,赤着脚往门的方向大步走去,嘴里催着发愣的叶常弘:“还不走?” 门嘭的一声带上了,秦世锦才回头,额头青筋跳跃,定定的盯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两只女士凉鞋。 * 刚在总统套房里踩着柔软的地毯还不觉得,一出了房门,苏景立刻感觉到脚底的冰凉。 叶常弘余光朝她双脚瞥了好几次,但还是一句话没说,默默的帮她按了电梯按钮,然后便眼观鼻鼻关心的站在电梯一角。 苏景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灰尘的双脚,忽然轻轻的冷笑。 看吧,这就是现实。 灰姑娘的梦醒了,丢了水晶鞋,也不会有王子追来。 电梯门开,苏景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五星级酒店大厅,这个赤脚行走的女人无疑吸引了不少视线。 黑色大奔停在门口,叶常弘替她拉开车门,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许是车厢太沉寂,过了不知多久,叶常弘干咳了一声:“苏小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苏景盯着窗外正郁闷,当即噎了他一句:“放出来的屁还有憋回去的道理吗?” 叶常弘:“……” 他真不知道,秦少怎么看上这样的女人。不过也许……这就是她吸引秦少的地方? 叶常弘干咳了两声,边扶着方向盘,边开口:“这些年,秦少身边来来去去不少女人。也见过不少像苏小姐这样,一开始坚持着自己崇高的信念,不屑沦为金钱的玩物,一般这样开始越矫情的,最后分开时反而是缠的越紧的,什么自杀威胁,花样百出,我帮秦少处理过就不下几次。” 苏景边听着,边在心里想:果然人渣。 叶常弘接着说:“苏小姐女中豪杰,自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既然拒绝不了,何不坦然接受,有句话说得好,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而且苏小姐还年轻,谈一次恋爱代表不了什么,更何况秦少对女人真的挺好的,跟过他的没有不赞他大方的,所以才有那么多死缠烂打念念不忘的。” 【很可惜,秦渣不是老霍。年少得志,没受过什么挫折,不会知道真爱难寻。秦渣这货还欠虐。】 182.第182章 在秦少面前跟避猫鼠儿似的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苏景冷笑着听完,窒闷了一会儿,反问:“你这是夸他呢,还是黑他呢?我怎么闻出一股浓浓的直男癌气息?” 叶常弘这种穿正装一本正经的人,哪会懂什么叫“直男癌”,见自己好心劝诫对方也听不进,便识趣的沉默了。 回到酒店,苏景就把自己一股脑的扔在大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大脑放空。 许久,她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手脚并用脱了自己身上这套难受的衣服,从箱子里找出件韩版宽松大t恤套上,感觉舒服多了。 就这样继续发呆了一宿,凌晨三点多,终于困意袭来,她却悲催的发现:下午会议时老周让她拟的访问题板,她好像还一个字没写是空白! 悲催的哀嚎了一声,爬起来赶紧找笔记本,就这样啪啪啪到天亮…… * 第二天,苏景顶着双熊猫眼跟着老周去酒店采访秦世锦。 是叶常弘在酒店楼下接待的他们,说秦少在忙,暂时没空,老周忙狗腿的答:“没事没事儿,咱们等一会儿,秦少的生意要紧。” 不知怎么,苏景觉得叶常弘多看了她两眼。 到了酒店大厅的等候沙发里,苏景还好,只要带个电脑,苦了拿摄像器材的,那么大个家伙,在酒店里还碍眼,还要保护好怕磕着碰着,惹的过路人都往他们这瞟。 大约过去40多分钟,几人明显都等不及了,老周笑着起身问:“叶秘书,你看秦少这……忙完了?” 叶常弘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上去问问。” 然后一问,又是半个多小时。 苏景眉头紧锁着,心想秦世锦这货不会还记恨着昨晚的事,拿他们节目组开涮呢。 本来不想这样小人之心,但以秦世锦那幼稚又唯我独尊的性格,倒真可能做出这种事。 两个小时过去,大家都觉得这位秦少可能是故意的了。 有人提议:“老周,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改天再约时间访问?” 老周也有点犹豫,抬头看叶常弘脸色,就在这时,叶常弘接了个电话,对他们说:“秦少忙完了,你们可以上去了。” 众人都长吁了口气,又不敢抱怨,收拾器材起身。 秦世锦的房间。 大家都为总统套房的奢华而惊叹着,一边环视四周一边开始布置光板和摄像器材。 而秦世锦身上围个浴袍,明显是刚睡醒,哪有什么要事在忙! 他们竟然等这个混蛋睡觉等了两个小时! 见一众人鱼贯进来,秦世锦的眸色淡淡瞟过,便转身道:“你们随意,我进去换件衣服。” 同事姜璐附在苏景耳边小声说:“听人说这个秦少是个风流浪子,还真是名不虚传,昨晚上不知跟哪个女人鬼混,弄到现在才起床。” 被“鬼混”了的苏景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干咳了两声:“在别人地盘别说人长短,当心被听见,以后前途不保。” 说话间,一直收拾器材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苏景回头,才发现秦世锦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正应了那句人靠衣装,刚才一脸惺忪的男人,这会儿换了身笔挺的西服正装,打领带,系袖扣,端的是沉着稳重,与方才系着睡袍不拘一格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景一不留心就看走了神,视线与秦世锦的微微擦过,略一停顿,便听老周叫她:“小苏,题板都准备好了吗?先拿给秦少看看?” 苏景应了一声,急忙收回视线,有些心虚的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那一边,秦世锦已经坐到大班椅后,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面前的办公台上放着一只欧式仿古的手摇式电话,笔筒里插着一支意大利定制品牌的钢笔,一副商务精英范儿。 姜璐扫了眼,总觉得还缺点什么,随手从沙发后的书架上搬来几本厚重的原文书,摞在办公桌台上,这一来回,就被她发现了藏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一双女士凉鞋,黑色皮质系带的,还是今年prada的新款。 姜璐回来就把这事偷偷在苏景耳边说了,不知为何,她耳根更红,下意识的朝沙发那边瞄了眼。 开机之前,老周先和秦世锦随意聊了聊,主要是活跃气氛,开拍后会比较自然,秦世锦回答得不紧不慢,态度虽然谦和,但语气中总有种生人不近的高冷。 他们这节目组,见惯了各行各业的大老板,各种作派都有,何况这秦世锦还是高干里的尖子,又是年少得志。 采访结束后,秦世锦客气的叫叶常弘备车送他们回去,进了电梯,没有外人,老周才把话敞开:“小苏……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苏景猛的抬头,才从神游中回来。 姜璐跟着附和:“是啊,我也觉得你今天访谈的时候有点拘着,放不开的感觉。霍靳琛你都敢得罪,怎么在这秦少面前,跟鼠儿见了猫似的。” “可能是第一次在棚外拍,我有点紧张吧。”苏景也只能找到这个理由。 老周叹着气,节目效果差强人意:“不过秦世锦那种人,想让他ng重拍一次,估计也不可能……” 众人一想到那等待的两个多小时,都纷纷摇头。 走出电梯,苏景正要跟着同事一块上车,突然,叶常弘从后追出来,叫住了苏景:“苏小姐,你东西落在楼上了。” “啊?”苏景愣了愣,回头看自己,她没带什么啊,笔记本,包包,全都在身上。 叶常弘见状,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的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落了什么?” 苏景听出他语气,心跳蓦的一紧,又怕他在同事面前说漏什么,急忙附和着点头:“噢,对了,你看我这记性。叶秘书,谢谢你提醒。” 回头又对老周他们说:“那我上去拿一下,你们不用等我了。” 姜璐有点不放心:“你一个人认得回去的路吗?” 还没等苏景开口,叶常弘就替她答了:“放心,一会儿我负责送苏小姐回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183.第183章 陪她吃汉堡的秦世锦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苏景跟着叶常弘进了电梯,叶常弘却并没有按28楼,而是按了地下二层车库。 她微怔之际,叶常弘已经开口:“秦少在那儿等您。” 电梯门开的时候,叶常弘向她伸手,示意她把手提电脑交给自己:“过去吧,这个我帮您保管,省得您一直提着不方便。” 苏景恍然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错觉。 车库很大,但只有一辆车亮着车前大灯,很好找。 透过前窗玻璃,看见秦世锦已经换了一身便装,休闲白t,牛仔衬衫外套,跟刚才在酒店套房简直判若两人。 他打开了副驾车门,苏景走过去,并未打算上车,冷静的问:“秦少请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他抬了抬眉,没什么耐心:“上车。” 苏景站在原地没动。 他便松开方向盘,向后倚进座椅里,揉着太阳穴像在回想什么:“前几日来香港前,跟一个广电的朋友吃饭,他也听说了你们这节目最近挺火的,就是内容……低俗。” 苏景有点心不在焉的听着,听到最后时眸子蓦然睁大。 “秦世锦,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摊手:“我怎么了?我不过是想邀请苏小姐一块儿游玩香港。” “……”苏景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只陪你玩一天?” “你要想多陪几天我也没意见。不过你的机票就得改签了。” “少废话!”话音落,苏景已经甩上车门坐了进来,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开车。” 秦世锦似笑非笑的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嘴里道:“出来玩又不是受刑,绷那么紧有意思吗?” 那也得看跟谁。 苏景在心里默默念叨。 车子出了车库,他问:“想去哪儿玩?” 苏景自是有自己安排的。本来今天采访任务结束,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她也打算叫上同事一块,把手机里记下的那些攻略都去一趟。 但跟着秦世锦,她只想怎么简便怎么来。 “随便。” “那就去迪士尼吧。” 他说完,在苏景的惊愕目光中,调转车头,开了出去。 苏景以为像他这样的人,陪女生出去,不是逛街买买买,就是高档会所吃吃吃,秀他的优越感,当他提出“迪士尼”三个字的时候,她足足愣了两秒。 见她表情吃惊,秦世锦扭头看她:“怎么,不喜欢?还是觉得幼稚?” 苏景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点是吃饭时间,游乐设施排队的人少了很多。 苏景站在队伍中,没多久,秦世锦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遮阳帽、墨镜和一个kfc的外卖袋子,一顶歪戴在自己头上,另一顶给了她。 打开外卖袋子,问她:“你吃汉堡还是小吃?” 苏景没什么胃口,拿了几样小吃随便嚼着。秦世锦便把她挑剩的汉堡拿了出来,打开包装,就站在烈日的队伍下,细嚼慢咽起来。 虽然他吃汉堡的样子也比其他人好看,不会像她一样生菜叶子都掉出来,沙拉酱沾在嘴边,但……秦世锦跟她一块站在烈日下啃汉堡,这画面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不过,他这样子看起来很舒服,这幅打扮整个人都像年轻了好几岁,没有平常那种高高在上的冷艳感。 察觉到她的眼光,秦世锦从墨镜后瞥她一眼:“你看什么?” 苏景有种被抓包的窘迫,匆忙撇开视线:“没什么……没想到你会吃汉堡。” “老外不都吃这个?”他理所当然的反问。 苏景感了兴趣:“你还在国外待过?” 秦世锦半开玩笑的回答:“现在富二代不都流行国外镀金再回来,学历一吹出来都牛比轰轰的。” 苏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轻松的语气和自己聊这个话题。 虽然昨天他给了她一个灰姑娘的华丽梦境,可今天,和他顶着满头大汗站在人堆里,才让她有了种真实感。 匆匆解决了午餐,也快排到他们了。 苏景听着头顶传来的阵阵尖叫,不禁两腿发软:“刚吃完饭就坐这个,会不会吐出来啊?” 秦世锦皱着眉头睨她:“还能有人比你更扫兴吗?这是招牌,来这必坐的。” 话虽这么说,毕竟排了半个多小时,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苏景给自己鼓鼓气,跟着秦世锦一起上了过山车设施。 眼镜帽子随身物品都被收走,秦世锦坐好后,就很有男子气概的握住了她的手:“没事,怕就拉着我,叫出来。” 同一列车上的其他人也都兴奋紧张的喳喳议论着,直到列车缓缓驶动。 苏景原本还松着的手蓦的抓紧了秦世锦,手汗都腻到了他皮肤上。 秦世锦好笑的侧头望了她一眼,却看她脸色都白了,僵着脖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 车体缓慢爬坡,终于到了某个至高点,停下。 摒息等待着,坠落。 秦世锦也反握住她的手,半开玩笑似的调侃:“有没有想起一句经典台词?” “……啊?”苏景现在脑子都是空白的,哪有心思,紧紧闭着眼,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无暇顾及。 “u/jump,i/jump。” 在他话落的同时,过山车像一头失重的凶兽,垂直的向下俯冲下去,耳畔只听得到呼啦啦的风声,和无数撕扯着的尖叫声。 苏景也在叫,眼泪都飙了出来。 当过山车飞快的俯冲,爬坡,再次俯冲时,忽然听到身边的男人大声问:“苏景,你爱我吗?” “不爱……” “你骗人。你爱不爱我?” “啊啊啊啊啊……” 没等她回答,一个180度的旋转弯道,直接让她失去所有言语的惊叫出来,已经分不清是“啊啊啊”还是“爱爱爱”,只记得她惊魂未定的回到起点时,身畔的男人勾着唇打量她:“原来你有这么爱我……” 丢尽了脸的苏景已经没力气和他计较,两腿发软的走下过山车。生怕他在拉着自己去坐什么刺激项目,于是指着剧院方向:“我们去那边看5d动画吧。”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184.第184章 在我认识的女孩里你是最特别的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到了排队等候区,不是不尴尬。除了大人带孩子的,其他都是半大点的小毛头,就他们是两个大人一块来的。 秦世锦问她:“热不热,想不想吃冰淇淋?” 苏景猜测他是嫌尴尬才找个借口走开吧,于是点点头。 等他买了回来,正好剧院开场,两人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走了进去。 剧院里黑漆漆的很凉快,苏景倒没觉得尴尬,反而很舒服,偶尔回归童心也不错。随着镜头里画面切换,偶尔能感受到阵阵微风拂过脸庞,还有几点雨滴洒下。 她惬意的舔了口冰淇淋,意外的感叹:“很好吃啊,可惜内地买不到。” 一旁坐着的秦世锦忽然侧头:“是吗?” 苏景刚想问他“你要不要尝尝”,已经被他扣着肩头扯了过来,凉凉的薄唇落在她唇上,舌尖还刻意舔了一下,才分开,略微皱眉的做出评价:“太甜了。” 苏景下意识的朝左右看去,天哪,这些祖国的花朵最多才不过十岁好吗?被看到了不是带坏小朋友? 仿佛意识到她的尴尬,他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又冲她挑挑眉。 苏景的脸唰的红了,埋头一门x心思的吃起自己的冰淇淋来,再也不想理他了! 从剧院出来,又去坐了旋转木马和维尼熊转转杯,都是些少女心爆棚但男人会觉得很没劲的玩意儿。玩着玩着,苏景就完全放开了,没心没肺的大笑,拉着他摆搞怪的表情自拍,在游戏设施上乱没形象的放声大叫,好像忘了身边这人叫秦世锦似的,只觉得他跟自己一样,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 漫步在童话世界一样的乐园里,太阳已经没那么毒了,下午四五点钟的夕阳,暖暖斜射在身上,身边偶尔窜过穿着花仙子或白雪公主衣服的小孩子,充满纯真的笑声,不带任何杂质。 苏景突然生出感慨:“秦世锦,我们这样像不像在谈恋爱?” 秦世锦白她一眼:“本来就是。” 她忽然停下步子,转身,认真的看着他:“那你呢,你爱我吗?” 一直是他在追问她,而她总是逃避,否认。 既然否认不了,不妨摊开来,透彻的说清楚。 秦世锦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稍微怔愣了一会儿,表情透出几许迷茫。 心里当然清楚,这个问题回答得怎样,直接关系到他能不能把她追到手。 于是,难得的慎重了几分:“我应该是很喜欢你的……至少,在我认识的女孩里,你是最特别的。” 废了那么大劲还没到手,当然特别。 苏景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又追问了一句:“有多特别呢?” 秦世锦忽然扬眉,带着几分邪气的在她脸上捏了捏:“那要看你表现了,说不定你会成为我交往过的女孩中最记忆深刻的一个。” 苏景耸着肩,笑了。那笑不像是满意,但也不像是不开心,因为她笑得真的很好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漫天红云映照在她脸上,像染了胭脂似的,连那双大大的眼睛都映满了红晕。 秦世锦心中微微一怔,只觉得说不出的动心。 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搂着她的腰,将她拉近了自己。 一边沉湎的吻着她的嘴角,一边暧昧的在她耳边轻问:“真的不考虑我吗?” 苏景被他呵出的气弄得痒痒的,不断的躲闪,然而腰肢又被他手臂拦着,只好给了他一个娇羞又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也要看你表现。” 秦世锦怔了两秒,愣然过后,是莫名的惊喜。 看着她慧黠又俏皮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又拉过她,重新深深的吻下去,落日余辉下,是童话幻境里的城堡,两人就站在城堡脚下,旁若无人的拥抱,亲吻。 …… 从香港回来,七月就觉得苏景有点不对劲。 对穿着打扮上好像更在意了,几次约她出来逛街,她竟然对牌子在意起来。 以前苏景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同一件衣服,挂商场里穿在模特身上,就比路边小店要贵上一个0甚至两个。我又不是傻,才不去花那冤枉钱。” 可现在当导购介绍完两款新品后,苏景连试都没试,听说另一件贵,就直接要了贵的那件。 吃饭的时候,七月终于忍不住问:“妞儿,你最近是不是中彩票了啊?” 苏景正低头看微信,随口回道:“没有啊。” “那你买这么多东西,还都是名牌!”光这个礼拜,她都叫自己出来逛街扫货3次了! 七月本身刚出道,衣着上也需要打点,但也没到苏景这个地步,几乎看到合心的就都买下来了。 苏景不以为然的说:“我现在是9点档当家主播了嘛,当然得多备点行头。” 这倒是真的,自从霍靳琛那期后,节目大红,索性改变了传统的编导方式,以苏景为核心,采访的对象由事业有成的中年企业家和一些老年专家,变成了年轻一代颜值较高的经济和体育各界新锐,问的问题也和时代更为紧密,谈笑怒骂,诙谐生趣,不仅收视率节节攀升,网播点击量也暴涨。 苏景的主持风格得到很多年轻人追捧,在微博的粉丝数已经和当红明星持平,一跃取代了原先的主持人,成为台里热捧的新星。 说到这,七月不无羡慕:“我今天路过长江路电视台大楼,发现巨幕广告都换成你的照片了。你们台还真是有魄力,下血本捧你一个新人。” 苏景羞赧的笑笑,有那个“泥潭十二摔”的视频,网友们都以为她是辛辛苦苦从底层打拼上来才有今天,纷纷把她奉为草根典范。只有她自己清楚,台里比她努力比她能吃苦的年轻人不要太多,为什么能轮到她?还不是因为秦世锦? 经常出去采访一些成功人士,久而久之,便也得出结论,成功不是1%的天赋和99%的汗水,而是1%的努力和99%的机遇与人脉。 在圈子外的人永远望其项背,圈子里的人却如鱼得水。 【下章老霍肯定会出来!然后加更是定在下周二到下周五,这几天三更。还有那啥起点515的拉票,是系统强行植入的广告,作者自己删不掉的,大家无视就好。】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185.第185章 记得千万别喝酒 许多不肯轻易接受采访的神秘低调人士,有了秦世锦的引荐,就方便很多,搞得台里许多新来的实习生对她崇拜不已,她也才刚转正不到一年,就被人叫“姐”了,许多人对她表白:“苏姐你简直是我偶像,是我将来奋斗的目标!” 她不过笑笑,笑里带着几分凉薄和自嘲。 跟了秦世锦以后,她开了许多眼界,对他们那些人的圈子也越发的向往和迫切。她开始报名上一些礼仪和气质培养课,从书店抱回又厚又重的原文书,晚上下班还要去补习英语。以前考大学都没那么拼命过。 越跻身这个上流圈子,越发现自己的不足,跟那些真正的名媛小姐交谈时,总会自惭形秽。男人们当然不会介意这些,反而觉得她难得的纯真正直保留了本色,女人之间难免会低声议论:这个谁啊,突然冒出来的,以前都没听过,听说就是草根工薪阶级的家庭,怪不得一开口谈吐就露馅了。 而现在的苏景,顶着当家主播的名头,再也不能像当初在港戏时,直接回头冲那些嚼舌根的人竖中指。 这么努力,不仅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也是为了站在秦世锦身边时,不会显得逊色。她迫切的想从别人口中听到“她和秦世锦般配”这样的话来。 这些,一直被霍靳琛好好呵护在羽翼下的七月又怎么会理解。 苏景没有把她和秦世锦已经开始交往的事告诉七月,因为直觉七月会反对……而她已经走上这条路,像吸了毒上瘾了,戒不掉了。 …… 和苏景吃完饭,崔琰叫人来接七月,去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锦绣年华》开播不到半个月,收视率就破了1,在同期一线电视台中排名第一,导演演员和制作团队们都十分开心,自象山拍完戏后,大家也很长时间没聚过了,借着庆功宴,也正好聚个餐联络感情。 霍靳琛开完会,接到七月的微信,担心的事竟然和崔琰一样:【你有出席活动要穿的衣服吗?】 七月脸上一排黑线:【下午和苏景一块去买了。】 还补充一句:【放心,是名牌。】 说完,就在车上发了一张自拍过去。 霍靳琛看着她挤眉嘟嘴的模样,心情大好,不知不觉眉眼都舒展开了。 【晚上快结束时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嗯。】 然后,老男人不知怎么琢磨出发语音的,又发来一段:【记得千万别喝酒!】 想起前几次喝醉发生的窘事,七月不禁面红耳热:【知道了,老男人真罗嗦。】 高秘书在门外敲了几次,才听见里面传来愉悦轻快的声音:“进来吧。” 一进门,就看见霍总脸上诡异的笑。 不禁怔了怔神。 霍靳琛关上微信,把手机随意的搁在大班台上。 高秘书愣了两秒,忙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来,放在桌前给霍靳琛过目:“霍总,您看这套行吗?” 盒子里是一条银丝水缎礼服,设计简洁,剪裁流畅,最主要是质地十分特别,在灯光下裙摆效果就像粼粼水波。 霍靳琛眯着眸子,睨了一眼,略略点头。 高秘书道:“那明日让连小姐来试穿?” 霍靳琛双手交叠,撑在颌下,想了一会儿:“不用了,晚上我直接带回去给她试。” 高秘书三十好几的人了,难得竟然脸红了一下,然后便“噢”了一声,将盒子搁下。 “还有别的事吗?” “晚上跟城建的饭局,在天禧大酒店,您是亲自去还是让梁特助代您去?” 霍靳琛猛然想起,刚才七月微信里说的那个办庆功宴的活动场所,好像就离天禧大酒店不远。 “去安排车子,我去趟吧。” * 崔琰的车子直接把七月送到会场后台。 庆功宴前半段弄了个类似红毯的活动,专门用来给媒体拍照发通稿的,后半段才是自己人的聚餐。 好多粉丝事前收到消息,下午三四点钟就开始在会场门口蹲点,手里纷纷举着自家真爱的牌子,车开过的时候,七月还特地扫了眼,好吧,果然没自己的。 放眼望去,只见到茫茫一片“南瓜”(顾南舜粉丝简称)们,场景蔚为壮观。 在后台遇到顾南舜,她还把自己拍的照片拿给他看了。 顾南舜故意玩笑:“那你待会要不要和我走红毯,还能刷一下眼熟。” 七月顿时打了个寒噤:“不用了,我怕被你粉丝踩死。” 没成想,还真的一语成谶。 顾南舜登场时,场面一顿失控,因为为了聚餐,选的是小地点,没有专门的举办活动经验,保安请的数量不够,维护现场秩序也没什么经验,导致激动的粉丝直接冲破人墙,跑上红毯来了。连占据第一排天时地利位置的记者们都遭了殃。 场面最失控的时候,简直是人仰马翻,好多昂贵的摄像机都被碰倒了,砸在地上。 最为悲催的是七月,作为女主角,她紧跟在顾南舜之后出场,其他演员看到场面失控还能待在车上明哲保身,她却是连退路都被人潮切断了。 偏她今天还郑重的选了条礼服款的单肩长裙,穿着正经的恨天高凉鞋,被几个人野蛮的一推搡,就直接退到了红毯外,额头不知道被从哪倒下来的摄像机砸了一下,痛得她顿时两眼一黑,坐在了地上。 手刚一撑地,就不知被谁的鞋底碾过,痛得她直接尖叫出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始终挣扎在外圈挤不进去的粉丝们,见一个礼服打扮的被她们挤出来坐在地上,倒也不继续往里挤了,只围观着打量,说着风凉话。 “她谁啊,就是那个靠着潜规则跟我们南舜搭戏的女主角?”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凭什么跟我男神演对手戏?” “就是,要换个更有名气点的,这剧收视肯定更高,真拖我们南舜后腿!” “听说她在剧组还勾引过我们南舜,可惜我们南舜心里只有演戏,根本看不上她!” 【老霍快出来救美!】 186.第186章 霸气总裁范儿 说话的大多是些无知少女,还未成年的,一人一句,说得好像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一样。 七月有些不快活了,拍了拍掌心的灰,想站起来。 “你们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潜规则,还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顾南舜了?没有就闭嘴!不知道造谣诽谤是犯法的吗?” 几个丫头被她一唬,倒是愣住了。 须臾便有个胆大的,站出来说:“别怕她!我们有言论自由的,何况网上都传疯了,她还能一个个都去告?” 七月在心里直摇头,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 她是不能一个个都去告,可若她心情不好了,真想跟这几个丫头计较,凭她们刚才说的那番话,也够进局子喝茶了。 几个小女生看她不反驳了,以为她真就吓吓自己,不由胆子更大,一人上前推了把刚准备站起来的七月:“吓唬谁呢?我被吓大的!别以为自己长了张狐狸精的脸,男的就都喜欢你!” 七月本来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就有些不习惯,还没站稳就被猛的一推,顿时感觉到脚踝上一阵剧痛,皱着眉低哼了一声。 被几名保安团团围着的顾南舜,仗着身高优势,远远看到这边情形,眉头一皱,拨开人群就要过去—— 被经纪人狠狠拽了下衣角,又警告的瞪视了他一眼:“你不顾自己身份,也要想想明天记者会怎么写?” 顾南舜怔了一秒,低声道:“打电话给崔琰。” 经纪人刚拿出手机,一直喧闹不已的活动现场突然奇迹般的静了片刻,不得不承认,气场有些时候真的是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在港城这样的地方见到宾利的概率也不低,但黑色豪车往那儿一停,就有种说不出的霸气。 车门打开,身穿黑色正式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刚一走下,就吸引了在场绝大多数的目光。他没有盛装打扮,却比明星更耀眼,那张淡漠英俊的脸孔,在镁光灯底下更显森冷,漆黑瞳眸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人群里已经有人小声疑问:“那个……是霍靳琛吧?” 记者们看见霍靳琛到场,更是马上扶好镜头,对着一阵“嚓嚓”狂拍。 霍靳琛突然现身,整个场子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先前陷入重围的顾南舜,很快在经纪人的掩护下进入车内。 霍靳琛迈着长腿,朝红毯上走去,沿途挡路的人墙,竟不由自主的分开,为他让路!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记者,马上举着长枪短炮:“霍先生,您也是来参加今晚的庆功宴的吗?” “听说《锦绣年华》是明爵独家投资拍摄的,到达这个收视率,您满意吗?” “霍先生,霍先生……” 一个大胆的女记者,径直把话筒递到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霍靳琛的脚步一停,淡淡撇了一眼。 那女记者竟然怔住了,一秒后才反应过来,更加积极的伸着话筒:“霍先生,说句话吧。” 高秘书皱着眉,正想上前阻拦,却见霍靳琛已经皱着眉开口:“我来这跟任何活动无关,只为个人私事。” 女记者机敏的追问道:“那是什么私事呢?” 霍靳琛挑眉看她一眼,那眼神很明显:既然说了私事,干你屁事? 女记者在他冷寒的视线下,不自禁的怯步了,很快便见男人迈着笔直的长腿,来到红毯边缘的一众粉丝圈里。 那些为难七月的丫头见他走来,下意识的纷纷散开,围成一个圈。 下一秒,男人脱下西装外套,包着七月裙下的双腿,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七月被这一幕怔愣了,习惯性的搂着他的肩颈,微微仰头望着男人的侧脸轮廓:“你……你怎么来了?” 从他身上闻得到淡淡酒味,应该刚从某个饭局上过来吧。 高秘书眉头紧皱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挥手:“别拍了别拍了……你哪个报纸的?” 霍靳琛抱起七月就朝车上走去,那几个女孩,尤其推过七月的,都吓呆了,脸色煞白的盯着霍靳琛的背影。 从高秘书身边经过时,听见他声线低沉的吩咐:“把动手的几个都记下来,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高秘书马上点头应下。 几个女孩直接傻眼了:法律……责任?难道说错话也会坐牢吗? 七月就这么在一片闪光灯的洗礼下,上了霍靳琛的车。这种被瞩目的感觉还是第一次,连她刚才走红毯都没这么多人注意她。 车门带上,一阵阴寒气息卷来。 七月还是不解:“你怎么会来的?”还刚刚好出现得这么及时? 霍靳琛皱着眉头打电话,似乎是吩咐高秘书处理完去买点跌打损伤药,打完就随手把手机往中控上一扔,语气不善道:“正好在附近吃饭,听说这边出了点状况,过来看看……” 没等他说完,七月就一下子凑过去抱住她手臂,讨好的笑着:“是担心我吧?担心我就直说嘛,还装什么高冷!” 霍靳琛:“……” 七月继续吊着他的脖子撒娇耍赖:“你今天这么一出现,是帮我解围了,不过估计很快我就会遭到你的老婆团们更加疯狂的报复!” 她仔细对比了下“南瓜们”和“霍靳琛老婆团”的武力值,还真是不相上下! 霍靳琛直皱眉:“就你这体质,走个红毯都能摔倒,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指责的语气,却有说不出的关心。 七月心下一阵感动,刚想凑过去跟他再腻歪一会儿,就发现贴着车门车窗的长枪短炮。 虽然知道车窗上都有反光纸,记者也拍不到什么,可就是觉得一阵恶寒。 霍靳琛看出她心思,拍了拍她的头:“等高秘书买完药回来,就带你回家。” 七月愣了下,后知后觉的反驳:“不行,庆功宴还没吃!” 霍靳琛视线下垂,扫过她肿成馒头的脚踝:“就这样了还想着吃?” 七月搂着他的肩,小心的晃来晃去乞求:“我跟剧组的人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好想念大家……而且今晚大家都在,就我一个新人缺席,传出去多不好听。” 187.第187章 睚眦必报的霍靳琛 说话间,高秘书已经回来,开了车门,把药递进去,问:“霍总,需不需要我开车?” 霍靳琛接过药膏,一张英俊的脸还黑着,淡漠的道:“连小姐还要回去吃庆功宴,你在车外守着,叫那帮记者散了。” 高秘书接过命令,就带上了车门,外面那些记者还想试图从车门缝里拍到点什么,然而被高秘书的身形挡得密不透风。 “把脚给我。”他淡淡命令,动作却很轻柔。 捧着她的小腿,轻轻放在自己膝上。 七月有点别扭,缩了缩脚:“鞋底……脏……” 虽然是新鞋,可毕竟在地上踩过了,他那西装可是十几万一套…… 霍靳琛忽然嗤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嫌过你脏?” 明明就不是很温柔,还带着一股讥诮的味道,七月却突然觉得脸红心跳,不自在的转过了脸去。 虽然看不到,却依然能感到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解开了她的凉鞋系带,手指试探性的划在她红肿的脚踝部位。 “嘶……轻点……” “犟起来比谁都犟,矫情起来也是真矫情。”霍靳琛不客气的评价道。 七月噘了噘嘴,也不反驳,他说的都是实话,自己就是怕疼。 见她突然乖巧起来,像只小猫似的慵懒的歪在座椅里,任自己为所欲为,霍靳琛低着头的嘴角,不自禁勾起。 其实七月只是看出了神。车内柔和的顶灯落在他脸上,再一圈圈淡淡的晕开,而他的神色严肃认真,捧着她的脚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品似的。 七月甚至想:还好她的脚长得不丑,不然被这么看着,要羞愧死。 跌打药的味道很冲,一抹开整个车厢都是刺鼻的味儿。尤其药油要通过按摩,均匀的渗透进去。 霍靳琛才按了一下,七月就大呼小叫起来,他皱着眉头:“忍着点。” 七月点点头,可他下次按下去,她又“啊”的叫出来。 他不禁好笑:“外面记者还没走光呢,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在车里干什么……” 七月的脸倏的通红,这会儿倒真刻意忍住了,实在疼得不行就咬着自己袖子,眼泪儿在眼眶里直打转。 抹完药油,霍靳琛用纸巾随便擦了擦自己的手,又把七月的小手也拽过来。 摔倒的时候她下意识用手撑了下地,所以掌心也磨破了点皮。 他用棉签帮她简单消了下毒,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男士手绢,替她松松扎了个蝴蝶结。 七月孩子心性,竖着手掌左右打量,笑着调侃:“像兔耳朵。” 霍靳琛只是摇头。 收拾好后,他摇下车窗,车外的记者已经清零干净了,这会儿活动场所冷清得门可罗雀。 高秘书躬身回头,说:“《锦绣年华》剧组就在里面用餐,要不要送连小姐进去?” 霍靳琛点了下头,拉开车窗,回身把七月从座椅里抱了出来。 见他还抱着自己不肯放开,七月有些难为情的咳嗽了一声:“放我下来吧,我一只脚也能走的,不然到里面那么多人……” 霍靳琛直接用那种看外人的森冷视线扫了她一眼:“梁洛说的一点没错,你还真就是头白眼狼!” 七月有点儿委屈:“我又怎么了?” 他抱着她,指指她脚踝:“再逞能,你这脚废了,到时候麻烦的是谁?还是你其实故意的,打算让我一辈子都这么抱着你出门?” 七月一时间竟被他问得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久久的,霍靳琛见她不吭声了,又抱着她继续往饭店里走。 在饭店门口,七月贴着他胸口,轻声说:“老男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幼稚了……” 霍靳琛:“……小白眼狼。” * 晚上剧组聚餐吃的是自助。 有烧烤,刺身,热菜和涮锅。 七月脚上有伤,忌口挺多,霍靳琛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这不让她吃,那不让她吃,加上自己起身不便,只好守着个涮锅,闷头涮自己的蔬菜。 这顿庆功宴,自从霍靳琛的出现,就已经俨然变了味儿。 陈柯陈导还是那副老样子,见了霍靳琛,老脸差点没笑出朵花儿,大家提议敬陈导,说电视剧收视这么好都是陈导功劳,陈导马上推说:“是霍总领导有方。” 七月捂着嘴偷偷直笑,这陈导拍马屁也拍得特有六七十年代的风格。 顾南舜见她一直在吃涮锅,就把一碟新鲜的羊肉片放在她面前,借口在她耳边说:“刚才在外面真是对不起,我的粉丝太不懂事了。” 七月其实明白,跟顾南舜没半点关系。但粉丝做事,偶像买单,在这圈一直是这样。 她摇摇头笑道:“没事,我还不至于跟几个小丫头计较。” 一边接着陈导敬酒的霍靳琛,不知何时瞥到她面前的羊肉片,七月刚要往锅里涮,就被他长手一伸,端走了。 “你脚上有伤,忌吃荤腥。” 七月:“……” “吃芥兰,清热又败火。”说完,端了一盘白灼芥兰到她面前。 尼玛,有的看没的吃,还来这种自助式的聚餐,折磨她么? 趁人不注意,偷偷拿筷头戳了戳他:“你是在惩罚我坚持一定要来聚餐吧?” 霍靳琛刚回了一个人的敬酒,扭过头来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别瞎猜,我是那种幼稚的人吗?” 是—— 而且还特别小心眼,睚眦必报! 聚餐结束,自然是霍靳琛埋单。陈导借机又道:“大家一起来敬霍总一杯。” 霍靳琛今晚喝得真的不少,光七月看见,就大半瓶了。 而且他之前在其他饭局才刚喝过。 聚餐散伙,霍靳琛又在众人视线中把她横抱起来,西装外套仍然盖在她腿上,怕她走光。 看着剧组众人或深或浅的目光,七月自暴自弃的想:算了,反正一个人知道和一百个人知道也没差了。 走出饭店,高秘书正拉开车门等着他们。一上了车,霍靳琛就闭眼靠着车窗,沉声吩咐:“回兰庭公寓。” 七月知道他酒喝多了就会这样,不想说话。 于是主动坐起身子凑过去,用手指替他按摩着两侧的太阳穴。 188.第188章 他打算跟你过一辈子 七月知道他酒喝多了就会这样,不想说话。 于是主动坐起身子凑过去,用手指替他按摩着两侧的太阳穴。 突然,被他大掌攥住了手腕。 漆黑眸子略微撑开,淡淡睨了她一眼:“我没事,你脚不方便,老实坐着吧。” 开车的高秘书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略微尴尬的咳了声,问:“霍总,那明天的晚宴连小姐还能出席吗?” 晚宴?“什么晚宴?” 高秘书笑着说:“霍先生的二姐回国了,这次打算在港城庆生。” 七月猛然想起,之前霍靳琛提过,他二姐这几天生日,而且还陪宁熙去挑礼物了,也就是说,宁家大小姐也会出席咯? 七月顿时感到大写的尴尬:“可是……我都没准备礼物……” 而且你家里人会不会接受我也不一定吧,虽然不至于被当场轰出去,可是七月一想像,那些小言里的豪门家宴都是很恐怖的! 霍靳琛攥着她的手,语气漫不经心:“礼物我帮你准备好了。别紧张,只是带你过去给他们认识一下,我二姐性格直爽,会喜欢像你这样的。” “会么?”七月还是觉得压力山大,拉着他衣角弱弱的问,“我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霍靳琛板了脸,拒绝得斩钉截铁。 高秘书也在前说:“霍先生连衣服鞋子都为您准备好了,” 说着,他突然顿了顿,“不过连小姐的脚……恐怕不能再穿那双鞋了吧?” 说到这,霍靳琛脸色更沉:“反正她穿什么也没差,别人注意的又不是她的脚。” 听他这幅口气,七月更不想去了。一个宁熙她都斗不过,何况还说不准当天会有什么牛鬼蛇神。 高秘书把车开到兰庭公寓,车钥匙递给霍靳琛,就自己回去了。 霍靳琛依旧俯身把她从车里抱出来,锁好车,一手托着她,腾出另一只手去按电梯。 七月搂着他的脖子,夜色下他身形显得更加高大,单手抱着她也丝毫不显吃力。 “一点都不像34岁啊……”她想着,某些话就从嘴里蹿了出来。 霍靳琛原本面无表情的站在电梯里,突然横了眉。 七月在他怀里,隐隐都能感受到背上的凉气,忙不迭地解释:“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他绷直的唇线,一言不发,七月越发心慌意乱,在他怀里动了动,说:“那个……其实我脚没大碍,自己走也行的……” 话音落,就见他斜斜的看过来:“怕我老了,抱不动你?” “……” 越说越错,就是七月现在的状况。只好闷着头,选择不吭声了。 到了家,霍靳琛把她赤脚放在沙发上,叮嘱她:“你别动,我去给你找双软底的拖鞋。” 说着,就进了卧室。 七月飞快拿出手机向苏景求救:【霍靳琛说明天要带我去参加他姐姐的生日宴,我该怎么办?】 发完30秒不见回复,马上又发一条:【急求,在线等。】 这时,苏景才慢悠悠回了条语音:【去呗。】 【他家里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呀……除了他大嫂!我现在郁闷的是,他到底打算带我去干嘛啊?】 【还能干嘛?除了那个就是那个呗……】 【……哪个?】 【要么就是他打算跟你过一辈子,要么就是他打算让你知难而退。】 七月面条泪:【我已经知难了啊……他不让我退……】 正说着,玄关处的可视电话门铃响起,七月见霍靳琛还在屋里,就自己站了起来,单脚跳到门口,打开通话。 站在楼下的是高秘书:“连小姐,帮我开下门,您的药忘了拿了。” 七月回身一看,果然他们上楼的时候手里并没有拿药袋。 高秘书乘电梯很快就上来了,站在门口,对她说:“除了跌打药还有一盒解酒茶,您记得提醒霍总泡来喝。” “噢。”七月接进来,却发现高秘书仍站在门口,有点意味深长的神色。 “高秘书,还有什么事吗?” “连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对我们霍总好点,多体谅体谅他。男人到这个年纪都很不容易,晚上他为了从饭局上赶过去,连喝了六个老板的敬酒,都是大方杯,一口闷。您说要回去聚餐,他二话不说就陪您去了,明知道到那儿还要被灌一旬。” 七月的心慢慢提了起来,声音带着愧疚的喃喃:“对不起,我不知道……” “您没有对不起我,”高秘书笑着说,“二小姐的生日,霍总一早就准备带您去了,礼服和鞋子都是提前半个月就订好的,他没跟您说,也是怕您有压力,可您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崴了脚。” 七月盯着自己的脚,没有说话。 “有些事霍总其实也不会对我们说,比如他这次回美国,头上挂了彩回来。您难道猜不到是为什么吗?霍总不想给你压力,但这些压力都是他一个人在背,您也知道,现在霍家人都看好宁熙小姐,您要是真想帮霍总,明天二小姐的生日宴就帮霍总争口气,起码能争取到二小姐站在你们这边也是好的。” 话正说着,霍靳琛从屋里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双有点大的男士软拖:“没有女士的了,你先穿着这个……” 话说到一半,看到站在门外的高秘书,怔了怔,然后视线落到七月光着踩在地板上的那双脚,脸色蓦的一下就沉了。 高秘书跟在他身边多日,很明白这是boss发怒的前兆,马上识趣的弯着腰:“药送到我就先告辞了,霍总,连小姐,晚安。” 说完,一溜烟进了电梯。 留下莫名其妙的七月,站在玄关口,晃着手里的袋子:“高秘书上来给我送药,还有给你的解酒茶。” 没等她反应过来,霍靳琛已经长腿大步的跨过来,劈手夺过她手里的袋子,扔在了地上:“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七月被他吼的一愣,差点没站稳摔倒。 下一秒,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床上。 七月揉着脑袋,茫然又无辜:“又怎么了,你生什么气嘛?” 霍靳琛蹲在床边,抬起她的脚,掌心握着她高肿的脚踝:“你这只脚是不打算要了?” 【晚上6点还有一章。】 189.第189章 你以前有帮女人洗过澡吗? 这才get到他生气的点在哪。 七月有点不满的嘟着嘴:“本来不痛的,被你一捏又疼了……” 霍靳琛不悦的冷声道:“那还是我的错了?” 七月坐起来,讨好的搂着他脖子:“你没错,都是我的错。先让我洗个澡吧?” “你这脚不能沾水。”他眼都不眨的直接回绝了。 “我把脚放到浴缸外面不就行了?”她蹙眉抗议。 “就你这毛手毛脚的,不在浴缸里摔一跤已经对得起我。” 七月十分不满他这么看低自己:“我又不是小孩子。” 男人皱着眉毛,凉凉的说:“也差不多了。” 七月:“……” 他起身,一副没商量的余地:“把睡衣换上,我拿毛巾给你擦身。” 身后:“霍、靳、琛!你越来越霸道了!我洗个澡碍你什么事了?” 他蓦的回头,额头青筋跳动着:“谁把你惯的一身毛病?” 七月默默的哼了声:“我爱干净也是毛病?我不管,这一身又汗又脏的,今晚不让我洗澡我就不睡觉了!” 霍靳琛又走回床边,扣起她的下巴,音色冰冰凉的:“很好,我也正有此意。” 说着,开始动手扒她的衣服。 七月尖叫了一声,顾不得扭伤的脚,哇哇乱叫着朝床心躲:“你有没有人性?我脚都受伤了你还来?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学校,我要回自己公寓……我再也不要跟你住一起了!” 霍靳琛挫败得拧着眉:“行了,你不是要洗澡吗?不脱衣服怎么洗?” 七月还蜷在床头,一脸不信:“真的给我洗澡?” “我上辈子欠你的!” 霍靳琛转头朝浴室走去,放好水,试好水温,又回过卧室,皱着眉头把七月抱过去,放在马桶上:“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你脱?” “我……我自己。” 霍靳琛“嗯”了一声,一动不动的站在洗手间里。 七月抬起脸,又说了一遍:“那你出去吧,脱衣服我自己还是能行的。” 霍靳琛睨着她:“脱好了你要怎么爬进浴缸?用你这只肿成馒头的脚落地?” 还没等她反驳,他又一句必杀:“反正都看过那么多遍了,你哪里我没摸过没亲过?” 七月:“……” 也许是他今晚喝多了酒的缘故,漆黑的眸子格外深邃,盯着她时,眼瞳亮得让人心颤。 七月脱衣的手有点不自在,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别表现出来,可是……大叔,你看就看,别这样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好吗?忒么的感觉在被人视jian啊! 见她磨磨蹭蹭的把手背到身后去解文胸背扣,他没耐心的把她拉过来,大手两下就挑了开,勾着她的文胸扔进了脏衣篓里。 然后就直接把她抱起,让她把小腿抬高一些,缓慢的放坐进盛满水的浴缸。 七月翘着脚,从浴缸里漫出的热气在她脸上氤氲出粉嫩的红,霍靳琛放她进去的时候,被漫上来的水位沾湿了上衣,拖鞋和裤脚也多少被溅到,显得有些狼狈。 七月昂起小脸,隔着热气看着他有些纠结却依然不掩英俊的脸庞。 伸手想去够毛巾,却被他一把抽过,按住了她的肩:“别动了,我帮你洗。” …… 七月这次一句话都没说,乖乖的配合。 他让抬手就抬手,他让转身就配合着让他抱起再转身。 其实那会儿高秘书说的话一直盘桓在脑际,不曾消散过。当他俯身下来,十指插进湿发,给她揉搓着头皮按摩时,七月觉得心口突然被什么溢满了,酸酸的,涨涨的。 若隐若现的雾气中,还看得到他额头那处不太明显了的痕迹,当初他还骗自己是不小心磕的。 忍不住的抬起手,水珠顺着手腕滴滴答答滑落,手指伸过去就要往他额头上摸。 霍靳琛愣了一下,本能的往后躲了躲,拧着眉:“你干什么?” 七月回过神,手僵在半空,讷讷的道:“你身上都湿透了。” “还不是你喜欢折腾。”男人唇线紧抿着,看似不怎么高兴,语气却柔软了许多。 一阵沉默。 浴室里又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七月舒服的躺在浴缸边上,只留一头长发披散在外,任由霍靳琛拿着花洒替她冲洗掉洗发水的泡沫。 她的发质很好,凉凉的柔柔的滑过手指,像一匹上好的缎子。 七月舒服得快睡着了,头靠着一边的浴缸,脚翘在另一边,胸口的柔软随着呼吸在水平面上时起时伏,几滴水蒸汽氲在她紧闭的眼睫上轻轻颤动着,从霍靳琛这个角度,居高临下,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动作有点僵住,努力的甩了甩头,又重新淡定的替她梳洗着头发。 “霍靳琛,”她闭着眼睛,突然的开腔,“你以前有帮女人洗过澡吗?” 霍靳琛一怔,随即僵着声音:“胡说八道什么?” 七月忽然来了兴趣,一下从他掌心下挣脱,转过头来,大眼睛眨啊眨的,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真的没帮魏苡芝洗过?可我看你手法很熟练啊?” 那几滴令他心颤的水蒸汽在她眨动眼睛的过程中,从卷翘的睫毛上弹开,绯红娇俏的脸庞,离他那么近,只要一下,一下就能亲吻到。 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那时候才多大?牵个手都脸红心跳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七月不信:“那你干嘛不敢看我?你肯定心里有鬼!” 霍靳琛蓦的转回头来,英俊逼人的五官离得她近近的,好看的眉眼挑起,深邃瞳眸里逐渐幽深,嗓音低哑的问:“还想不想洗澡了?” “啊?” 七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扣着下巴拉了过去,滚烫的唇含上了她的。 “唔……” 四周热气逼人,七月稍微一小小的挣扎,水花马上溅得到处都是,又怕受伤的脚沾水,反而不敢大动作。 霍靳琛见她不反抗,吻得愈加忘情,却只是引鸩止渴,随着口中的深入,身体上的某处也渐渐起了反应。 七月被他吻的头晕眼花,一是在浴缸里的姿势实在难受,二是浴室里空气本就稀薄,他还紧紧扣着她后脑勺,不给她换气的时间。 190.第190章 让你怀孕我得负责 一吻结束,七月几乎去了半条命,抚着胸口,沉在浴缸里大口喘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霍靳琛深邃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在水中漂浮的两点樱红,下身紧绷得难受,湿衣服粘在身上也越来越碍事。 索性起身,动手解开衬衫的扣子。 七月见他脱衣服,吓得花容失色:“你、你脱衣服干嘛?” 视线下移到他无处掩藏的昂扬,更是捂住了小脸:“你太禽x兽了,我的脚都受伤了!” 他一脸黑线的扔掉了脱下来的湿衬衫:“闭嘴,我对你的脚又不感兴趣。” 说完,手滑到她腋下,一举将她从水里抱了出来,放坐在盥洗台上。 皮肤甫一接触到冰凉的台面,七月下意识的战栗了一下,望着紧紧扣着她腰的男人。 盥洗台上的镜子里映着她海藻般的长发和洁白如玉的美背,而身前的美景,更是一览无余的落在他眼眸中。 霍靳琛修长的指顺着她的曲线缓慢的滑过,嗓音哑得不像话:“这个姿势……不会碰到脚。” “……”这样被他一览无余的看着,七月羞得简直不知如何自处。尤其她一丝不挂,他却除了上衣,其他都还穿在身上。 霍靳琛欺身上前,将她修长的双腿拉到自己身侧两边,攫着她的下巴,再次吻上她的唇,大手同时在她浑身上下动情的抚摸着。 在他愈发熟练的吻技下,七月只觉得身上像燃起了一簇簇火苗,他的手指碰到哪,哪里就烫得要化掉一样。 宽厚的掌心包裹着她的丰盈挑拨揉捏着,灵活的舌,刷过她的口腔上颚,带来一阵阵酥麻,断断续续的申银从七月的喉中溢出,天啊,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吗?简直太丢人了好嘛! 粗糙略带薄茧的指端滑过她小巧的肚脐,又往下摸了一把,察觉到她的湿意,便动手开始解自己的皮带钢扣。 七月的头伏在他光滑紧实的肩上,身体不可抑制的轻颤着,当他忽然离开时,小脸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茫然和失落。 霍靳琛在她脸颊上揉了揉,安抚道:“等我,我去拿套……” “不用……”七月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拉住他欲转身的身形。 霍靳琛蓦的一愣,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神有惊愕有狂热。 从未有过的羞耻让她不自禁的闭上眼,甚至开始后悔说出这句话。 倒是霍靳琛,极快的反应过来,修长的大手重新捞过她双腿,架在身侧,掌心温柔的挑开几缕沾在她脸上的湿发,贴着她的唇低低的轻语:“认真的?” 七月根本不敢睁眼,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他又亲了她一下,口气不怀好意:“可是……让你怀孕我得负责。” 七月皱眉,有点生气了,不甘心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那你愿不愿意负责?” 霍靳琛盯着她明亮的眼睛,嘴角有笑,大手滑下,紧绷着的下身,猛的向前一挺,随着她受不住的惊呼,耳畔传来他满足的低喘:“乐意至极。” “混蛋……”七月有点不甘心的在他背上捶打了一下,很快就被跌入翻滚的情潮中,不能自已。 少了那层隔阂,热烫的地方皮肤和皮肤紧密接触,他和她都格外动情似的,不多时,热气氤氲的浴室里就响起了高高低低的吟x哦。 …… 这一番折腾,霍靳琛再帮她洗完澡,吹干头发睡下时,都不知道几点了。 更麻烦的是霍靳琛,收拾好她,还要回去收拾被弄得一片狼藉的浴室。 七月蜷在床上,隔着卧室门,远远的看到洗手间的一点灯光,手心缓慢的沿着小腹抚摸,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呢? 以前在她这个年纪,这种问题几乎想都不会去想,现在却觉得,顺其自然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如果孩儿他爸是霍靳琛,七月心甘情愿。起码那基因,就杠杠的,加上她自己也算个美人胚子,绝不担心将来会长成歪瓜劣枣。 七月想着想着,竟然咧着嘴傻笑起来,不知不觉睡到天亮。 ……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第二天一睁眼,就被那种熟悉的小腹坠胀感叫醒了。 七月面红耳赤的掀开被子,慌里慌张的就往洗手间跑,也顾不上穿鞋,被霍靳琛看见了,自然又是铁着脸一顿训。 七月坐在马桶上,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也会在卫生间里。 “我箱子里有那个……你去帮我拿下。”七月试图把他支走。 霍靳琛又盯了一眼她的脚:“记住,我回来之前,不准沾地!” 七月还真的老老实实提着脚。 几分钟后,霍靳琛手里拿着两包女性用品回来,一脸的不自在:“不知道你要哪种……” 七月本来睡意迷糊的,这会儿也犯上尴尬癌了,窘了窘,从中挑了一袋,一边打开包装,一边喃喃的问:“你不会要看着我换吧?” 霍靳琛这才意识到似的,一向成熟稳重的脸上晕上了一圈淡淡的颜色,干咳了下转过身:“你换好了叫我,我抱你出去。” “……”虽然别扭,但七月也不敢再抗议了。其实她觉得自己的脚真没到一点不能走路的地步,还是老男人太小题大作了。 洗漱的时候,霍靳琛还特地给她拿了张椅子,让她坐着刷牙,七月咬着牙刷,翻眼看他:“那我洗脸怎么办?” 没等她话音落,老男人已经绞了毛巾,往她脸上擦去。 七月手忙脚乱的去挡:“你别乱来,我还要用洗面奶呢……” 最后,霍靳琛在七月的指导下,往自己掌心涂了洗面奶,揉匀了再按摩到她脸上……七月仰着脸,起初不习惯,慢慢适应了竟有些得意。 唉,国民老公在帮她洗脸,回头发到微博上,气死那些小老婆! 从洗漱间出来,霍靳琛没有直接抱她去餐桌,而是把她放到沙发上,又帮她揉了一遍药油。 揉完抬起头,突然问了句让她不知所措的话:“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191.第191章 他不是你能宵想的人 从他的眼神里,七月判断出,这个“不舒服”显然不是问大姨妈的。 七月听懂了,所以更尴尬,一言不发的扭过了头。 霍靳琛见她不答话,有些紧张的坐在她身边,掀开她的睡衣,想帮她揉揉肚子。 七月蓦的一下坐直推开了他的手:“你手上有药油……” “抱歉。”霍靳琛意识到,马上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手。 七月注意到,老男人离开的时候,眼神有一点不自然。 想想又乐了,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完事之后居然会小心翼翼的问她有没有不舒服,也许是想到可能孕育而生的小生命,变得更加谨慎郑重起来。 他洗完手,又顺便冲了一个热水瓶给七月,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替她揉按着腹部。 七月闻到他手上柠檬洗手液的味道,后脑勺倚着他的胸膛,舒服得想再睡个回笼觉。 耳边传来霍靳琛低沉温柔的声音:“肚子疼的话,今天的晚宴就别参加了。” 七月蓦的睁开眼,一下子从他怀里坐起,直直的看着他。 “干嘛一副那样表情?”他笑着揉捏了下她的脸颊,“你不是一直不想去吗?” 昨天晚上还是这么想,可后来听完高秘书那番话,她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再给霍靳琛拖后腿了。 “其实……也不是很疼。”她想,大不了吞片芬必得。 “不用勉强自己。” 七月咬着牙,大义凛然的摇头;“不勉强!” 老男人把她抱起来,低哑着声音哄道:“那去吃早饭?吃完帮你换衣服。” 七月深切的觉得,她只是脚扭了,并不是瘫痪,手也没断。 但霍靳琛似乎很乐衷于这种饲养行为。 七月终于体会到当初陆子鸣那句“老霍喜欢能依赖他的女人”是什么意思了! 被他喂了半碗红枣小米粥,七月皱着眉头说:“太甜,不想吃了。” 霍靳琛于是点头,就着她用过的调羹,直接把剩的半碗粥吃光了。 又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沿,从衣柜里拿出高秘书昨天送来的那套水缎礼服。 裙摆抖开的时候,七月惊呼出了声:“这是什么布料?好奇特,像水一样会流动!” 他挑了挑眉,带着点淡淡的得意:“喜欢吗?” 七月想起高秘书说的,他半月前就为自己订了这件礼服。不由的更惊讶:“专门为我订的?” 霍靳琛拿着衣服坐到她身后,并未回答,只是将她的肩拨了过去,声音轻柔:“我帮你试衣。” 礼服的穿脱较麻烦,偶尔需要七月站起来配合。他便扶着她,让她一只脚悬空,整个人撑在她手臂上。 镜子里的女孩,容颜清丽,笑容纯美,在一袭拖地的水缎长裙下,仿佛出水芙蓉,濯而不妖。 霍靳琛拨开她背部的头发,提示她:“别动,我帮你把拉链拉上。” 七月一动不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几分陌生。 生平很少有机会穿礼服,还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明明还是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在礼服的衬托下,气质也高贵了起来。忍不住的更加昂首挺胸,问身后的霍靳琛:“我这样,像不像名媛?” 弄好拉链的霍靳琛抬头,在她耳边亲了下:“像个穿拖鞋的名媛。” 说到这七月就来气,霍靳琛竟然让她穿着拖鞋去出席晚宴,还说反正是长裙,看不出穿什么鞋子。 只有像他这样粗线条的男人才看不出好吗?女人可是那种看一眼你的包就知道你里面牌子是正牌还是贴牌还是山寨a货的恐怖生物! * 霍一菲的生日晚宴在即将开业的青城山庄举行。 傍晚,一辆辆豪车停在山庄外,穿制服戴白手套的工作人员井然有序的引导着尊贵的客人入场。 七月因为跟着青城山庄的老板霍靳琛一块来,所以有幸走了后门,直接从内场进入。 七月并没有刻意化妆,几乎就是平常的模样,穿礼服是出于对主人和场合的尊重,但如果化了一脸浓妆却穿了一双拖鞋前去,那才真是啼笑皆非。 霍一菲不喜高调,虽然山庄外停了不少豪车,却着实都是霍家从小的发小,生日宴说白了就是个熟人的小型聚会。 七月跟在霍靳琛身后,漫不经心的看了一圈,自然就看到了该出现的熟人。 比如宁熙,再比如……魏苡芝。 七月看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二楼,身前推着个坐轮椅的男人,正平静的打量着场内的环境,有种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感觉。 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七月猜测他就是霍靳琛的大哥,霍靳言。 魏苡芝今日穿了一袭蓝黑拼接的素净长裙,跟她平日事事不甘人后的性格略显不符。原因是今日霍一菲才是主角儿,而她已嫁作人妇,丈夫身体和精神面貌都明显不佳,若穿得光鲜亮丽,怕惹人非议。 十几年的豪门媳妇不是白当的,魏苡芝能独守空房熬过这十六年,自然有她过人的地方。 但是当她看到楼下某个穿着光滑亮眼的水缎长裙的女孩时,双眸不自觉的瞪视。 水缎材料的特性就是,遇光则更显华丽,而在宴会厅这种到处挂满水晶灯的地方,简直璀璨夺目灿若星河。 更让她嫉妒到眼红的是,霍靳琛的手时刻搭扶在她的腰上,好像生怕她跌倒似的,隔一会儿就蹲下来,似乎从裙角把手伸进去在抚摸着她的脚腕。 魏苡芝握在轮椅上的手不自禁攥紧。霍靳言自然感觉到了,顺着她的视线,不动声色的望过去,看见正和人寒暄打招呼的霍靳琛。 不由发出一声冷笑:“他现在是整个明爵集团的掌权者,不是你能宵想的人。” 声音低沉,似提醒,又似警告。 魏苡芝蓦的回神,也笑了一下:“我是什么人,我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自从嫁给了霍靳言这个废人,往后她所能期盼的,就不再是情啊爱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她不配,那个女孩呢?又凭什么站在靳琛身边! 192.第192章 我女朋友,连七月 霍靳琛敷衍了几个熟人的寒暄后,拉着七月说:“走,带你去见我二姐。” 其实刚才在人群外,七月已经远远的看到了他二姐。毕竟是宴会主角,身上总会隐隐带着些主角光环。 今年35岁的霍一菲打扮得大方得体,光艳照人,讨喜的是她身边粉圆可爱的小女孩,才四五岁,穿着缩小版礼服,在人群中跌跌闹闹,急煞了一甘保姆和服务员。 霍靳琛指着那粉雕玉镯的孩子说:“她叫乖乖,是我二姐的女儿。” 七月点头,正好那孩子冲到面前,霍靳琛敏锐的拦在她身前,直接将孩子抱到了肩头:“乖乖,这么冒失,撞到姐姐怎么办?” 小丫头伸着胖嘟嘟的指头,指向七月:“姐姐?” 七月忙点头,想跟她握个手,却听小丫头又仰着脸问霍靳琛:“不是该叫舅妈吗?” 七月:“……” 现在的孩子要逆天啊! 霍靳琛脸上也一讪,皱着眉头问:“谁教你的?” 乖乖随手一指:“妈妈。” 霍一菲这时也赶过来,从霍靳琛手中接过女儿,听旁边的服务员说了下情况,一脸的尴尬,训斥孩子:“又没让你见人就叫。” 原来霍一菲今天并不知道霍靳琛会带女伴来。想着他和宁熙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不见两人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就私下里教孩子,待会见到小舅和一个阿姨在一起,就叫阿姨“舅妈”,心想着大人尴尬,小孩子无心之言,总能戳破那层隔膜了吧? 谁知道孩子误打误撞,叫错了人! 训完话,就把孩子交给了保姆,这才看了霍靳琛一眼,随后又转头看向了七月。 七月站在霍靳琛身边,别提有多紧张,尤其霍一菲的视线朝她裙角望去时,生怕被发现她里面穿了双拖鞋。 面上却得装着大方得体的笑:“霍姐姐,我叫连七月,祝您生日快乐,永葆青春。” 霍一菲听了,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任谁也看出,对七月不是很满意。 “二姐,”霍靳琛插进话来,搂着七月道,“她就是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提过的,我想恋爱的对象。” 霍一菲一时没想起来,又多看了七月几眼,猛的记起某天自己从美国打回国,正好是深夜,老三突然神经兮兮的说想谈恋爱了。 当时她还以为他在说宁熙!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几句就挂了,没想到面前这位才是正主!那不用问,老三额头上那伤也一准是因为她了! 霍一菲当着七月的面,一把将霍靳琛拽了过去,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宁熙那姑娘哪里不好?” 霍靳琛也笑:“哪都好,就是我不喜欢。” 霍一菲恨恨的在他后腰掐了一把,霍靳琛皱起眉,听见她又在自己耳边说:“老头打得好!要我也恨不能揍你一顿,把你打醒!” 七月不作多想,都能猜到这姐弟俩在说啥。肯定是对她不满意。 有些无奈的转过脸,却对上另一道视线。 魏苡芝推着霍靳言,缓缓的朝这边走来。 见他们都在,魏苡芝八方逢源的笑起来:“瞧见这边人多,我就推靳言过来凑凑热闹。二姐,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也让我沾点喜气。” 霍一菲素不喜欢她,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过哼了一声,并不理睬。 霍靳琛却是很了解自己二姐。 她能说出那番气话,说明已经默认了七月的身份,要真不同意,以她的性格直接甩脸子走人了。 这边正聊着,宴会厅入口处起了些微骚动,好象是什么受人瞩目的人来了。 七月随着霍靳琛的目光望去,看见从门口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得体的藏青色西服正装,素色暗纹衬衫,右侧的胸口中规中矩的插着米黄镶灰边的口袋巾,一路走来,身姿挺拔,步伐优雅,浑身难掩一股凌然正派的气势。 “是首都温家的人,温煦杨。” “听说他被调到南方来,这次政fu班子换届,他是市wei书记大热人选?” “霍二小姐面子可真大,连温煦杨都来捧场。” “你懂什么,霍一菲当年就是嫁给温家的一个鳏夫,只不过夫妻不睦,生下孩子就一个人搬回美国了。” 人群里,听到一声声小声议论,然而仍不乏各界老总少董纷纷起身,主动的和他打招呼,面子和派头都十足。 就冲这一路走来的气势,七月便知此人来头不小,默默的退到了霍靳琛身后。 谁知,那温煦杨本来走得好好的,到霍靳琛面前时,忽然停了下来。 “小舅。” 一声淡淡的招呼,加上主动伸出的手,七月霎那间就风中凌乱! 这温煦杨看着年龄不大,但能竞选书记的,肯定年纪也不小了啊,为毛会叫霍靳琛小舅啊啊啊……大叔,你到底是有多老啊?该不会吃了返老还童丹隐瞒了实际年龄吧! 霍靳琛也笑了笑,那笑容极淡,却也很有味道,伸出抄在口袋中的右手,与他握了握。 谁知温煦杨的目光还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七月,挑了挑眉,问道:“这位是……” 霍靳琛显然也没料到温煦杨会有此一问,不动声色的将手搁在七月腰上:“这是我女朋友,连七月。” “连小姐,幸会。” 对方竟然伸出手要和她握手? 七月简直受宠若惊,是她太少见多怪,还是他太有礼貌啊?未来的书记大人居然主动要和她握手! 七月急忙将手心的手汗在背上擦了擦,才伸出手去。 这个微小的动作自然落入了温煦杨眼中,他眸底的笑又深了深。 身侧,秘书安琳提醒他:“温先生……” 温煦杨似才回神,礼貌的对霍靳琛点点头:“小舅,我过去打个招呼。” 霍靳琛一挥手:“请便。” 便见温煦杨携着秘书朝霍一菲走去,笑得如沐春风:“小妈,生日快乐。我让安琳挑的礼物,不知你喜不喜欢。” 说完,从安琳手中接过来一只长方形的精美礼盒,亲手递了过去。 193.第193章 可是她会介意 听到这声“小妈”的七月,更加凌乱了! 未来书记大人叫霍一菲“小妈”,那么叫“霍靳琛”小舅,似乎也合情合理。 瞥见她一脸受打击的表情,霍靳琛皱着眉头耐心解释:“我二姐20岁就嫁到首都温家,给一个36岁丧妻的男人做续弦,当时那个男人和他前妻已经领养了一个孩子,都14岁了。” “那个孩子……就是温煦杨?”七月迫不及待的问。 霍靳琛点点头。 “那他和你二姐其实也只相差6岁,被这么大个男人叫小妈,怪不得霍姐姐一看到他,就满脸的不自在。” 猛然想起,她要是嫁给了霍靳琛,跟霍翔其实不是也只差6岁吗?再看现在的霍一菲,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后的自己。感觉怪怪的! 霍靳琛一直静静沉眸打量着七月,比起那些,他更在意的是:“你和温煦杨……是不是认识?” “哎?”七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可能!不是说他从首都来的吗?我从来没去过首都,我发誓今天是第一次见他!” 霍靳琛仔细回想,七月那会儿看见温煦杨的表情,的确是初次见面才有的反应。 问题就出在温煦杨身上。 像这种混迹官场城府极深的笑面虎,绝不会无缘无故和一个路人打招呼。 霍靳琛的目光放在温煦杨身上看了两秒钟,便移向了门口。 姗姗来迟的梁洛递上礼物,在霍一菲面前插科打诨了几句,便朝霍靳琛走来。 看见霍靳琛身边的七月,眉头不自禁的蹙起。 七月知道这位梁大助看自己一向不顺眼,遂松开了霍靳琛的手,说:“站着有点累,我到那边坐会儿。” 霍靳琛扶着她到窗下的沙发里坐下,又给她拿了些水果点心,这才离开。 梁洛走向霍靳琛,看着坐在那儿的七月,眼里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讥诮:“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霍靳琛没有说话,举着杯子走向露台。 梁洛跟上去,下意识的朝宁熙的方向看去,果然宁熙也正看向这边,虽然不明显,却依旧可以看出眸光幽怨。 他有点费解:“你明知道这样的场合,各家名媛都会出席,你还带她来?这不明摆着下宁大小姐的面子吗?” 霍靳琛持着高脚杯站在水晶灯下,华丽的灯光使他的白衬衫领口显得更加挺括,他清了清嗓,声线低缓却坚定:“有些事,迟早得做出抉择,一直犹豫不决,伤害的是两个人。” 梁洛挑了眉:“所以说,这就是你的抉择?放着宁家的支持不要,去要那个事事只会哭鼻子向你求帮助的小丫头?” 霍靳琛的声线很低:“洛子,嘴放干净点。以后你要是有心,就叫她一声嫂子,不愿意的话,你可以当没看见。” “我看你是疯了——”嘭的一声,他手里酒杯重重磕在几案上,引起周围不少人往这边看。连宴会的主角霍一菲都朝这边走来。 梁洛环视了一眼,扯了扯领带,神色不虞的走开。 霍靳琛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撑在露台的扶手上,点了根烟。从七月这个角度,只能看得到他迎风吸烟的背影,许是夜色浓重,他的背影看起来竟然那么的深沉…… 七月刚想着,自己要不要过去,就看见一身白色礼服的宁熙,朝露台方向走去。 …… 露台上,正吸烟的霍靳琛侧过身来,俯低了下巴,看着站在面前的宁熙。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宁熙突然上前一步,眼看着一双纤手就要缠上霍靳琛的身体,似乎想抱他,霍靳琛退了半步,避了开。 再然后,就是宁熙红着眼眶,抓着他的衣襟神色激动的质问着什么。 这情景很不好看,七月相信,有不少好事的人,都跟她一样伸长了脖子想探个究竟。 霍靳琛到底是个绅士,抽出胸口的口袋巾,递给宁熙,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统一,一前一后抬步朝宴会厅后方走去。 …… 七月的表情略尴尬。 不知道此刻该拖着这只跛脚,像正室捉小三一样跟上去,还是静静的安守本分,等他们说完话回来。 她心里是相信霍靳琛的,不然宁熙投怀送抱的那一刻,他不会躲开。 但她自问,自己给不了霍靳琛像宁熙那样雄厚的家世,也听高秘书说过一些,霍靳琛在明爵的状况并不乐观,如果一旦真的需要联姻才能稳固他的地位,七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大方的让位。 七月沉着性子等了约莫十分钟,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焦灼。 就在这时,她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和霍靳言分开,单独行动的魏苡芝,疑神疑鬼的朝四周看了看后,紧跟着朝宁熙与霍靳琛离开的方向走去。 靠!她不怕宁熙,这种大家闺秀除了哭哭啼啼总还要面子,做不出太丢人现眼下三滥的事儿,可这位魏苡芝的行事,七月可是老早就听易泽谦说过。 生怕霍靳琛一个不查,就被旧情人灌了加料的酒,防人之心不可无! 七月想着,拖着一瘸一拐的脚,也紧跟了上去。 …… 山庄通往地下酒窖的走廊上,空旷旷的渺无人迹。 宁熙眼角的湿润已经擦干,只是眼眶还红得厉害,在宴会厅上那样形象尽失,她也很后悔。这会儿冷静下来,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优雅端庄的大小姐形象。 她只是不能相信,霍靳琛竟然为了那样一个丫头,公然不给自己面子。 那样的女孩有哪点好? 娱乐圈像她那样的不要太多,甚至身材比她更火辣脸蛋比她更漂亮的也一抓一大把! 更何况,要身材要长相,宁熙自己也自信绝不输她,那样的女孩,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 想到这,她不由放缓了口气,带着一贯的端庄贤淑:“在美国的时候,我爸应该也跟你说开了。网上那些乱传的我不会介意,你玩归玩,只要正规场合不带她们出来,不让她们逾距到我面前来,我不会介意。” 她一边说,胸口一边轻轻的起伏着。 作为一个女人,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可是她会介意。”霍靳琛开口截断了她的话,声音很冷。 194.第194章 我的人和我的心只属于她一个人 男人冷冷的声音像一记耳光,无情的扇在她脸上。 宁熙笑了:“她?” 霍靳琛无动于衷。 宁熙想起那个连穿礼服里面还偷偷藏着双拖鞋的女人,心里那种被煎炙着的感觉终于忍耐不住,极度尖酸刻薄的质问出声:“她算什么东西?” “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连梁洛那样的都不屑去玩儿的,你倒是不挑!” 因为嫉妒,因为不甘心,她的表情已经扭曲,说出的话极为不符合大小姐的端庄身份。 霍靳琛倒是不恼,只是眼神阴鹜:“对,我的品味就是这样,宁大小姐又何必苦苦纠缠,做出些有失身份的事?” 突如一盆冷水,浇头而来。 宁熙感到深切的无力。 “在美国没有把话说开,让你产生了误会,是我的疏忽。宁熙,你明白的,我父亲待你如亲生女儿,我也只把你当作妹妹。不可能对你产生那种感情。”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丝温度。 妹妹? 宁熙笑了。不是感觉不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多是出于朋友一样的关怀,却少了点情侣之间的温暖互动。父亲劝她,结婚后夫妻俩不都是这样相敬如宾,哪来精力天天跟热恋一样的闹腾?靳琛又不是普通人,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女人要持好家,就要大方拿出一点气度来。 所以她看着国内新闻报道的如火如荼,不慌,也不恼,依旧淡定的追着他,关心他。得到的却总是淡若似无的回应。 见男人说完话就要转身离开,宁熙心慌不已,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如果没有她呢?没有那个丫头,你还会不会选择我?” 霍靳琛转过脸,眸子下垂,落在她攥着自己衬衫袖子上的袖扣。 那是七月送给他的。 他的眸光柔和了几分:“没有遇到她,也许我会试着跟你交往,但最后也只是一段没有感情貌合神离的商业联姻。人一生很难遇到一个对自己感觉的人,许多人都是年纪到了,随便找一个凑凑合合就过了一生。难得我遇到了,就不想轻易的放弃。小熙,你还年轻,以后总还会遇到那样一个人。” 宁熙只是摇头,说不出口——她已经遇到了啊,他就是很对她感觉的人……可那个人喜欢上了别人,她该怎么办呢? 宁熙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靳琛哥,我不相信你会为了她不要宁家上千亿的资产。我听爸爸说过,你在公司的处境很不好,只要你跟我订婚,我会说服爸爸支持你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我不介意,你可以把她养在外面,舍不得送出国的话放在身边也行,只要你保证她不会出现在我眼前,还有,她不能比我先有孩子,一周你要保证有一晚是在我这边过的……” 堂堂宁家大小姐,说出这一番话,做出这样的让步,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 “小熙,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霍靳琛站在光线的背暗处,侧影轮廓柔和,“就算你愿意让步,我也舍不得她为我受委屈。我很明白她的性格,她能够全心全意的相信着我的前提是,我的人和我的心,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宁熙抚着胸口,感觉到呼吸困难:“你有没有想过,做出这种决定,霍伯伯会怎么想?我父亲会不会生气,到时候你一定会四面楚歌……” “我霍靳琛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当初又怎么有能耐接下整个明爵。” “所以……你现在要拿所谓的魄力,跟我们宁家翻脸?你别忘了你上面还有个大哥时刻蠢蠢欲动,霍伯伯不会同意你这么任性的!” 霍靳琛皱着眉:“你错了,要跟我翻脸的是你父亲,而不是我。如果当初老大那双腿没有废,今天两家长辈喜闻乐见的就是老大和你的婚事。虽然宁老说过,谁娶了你就等于娶了整个宁氏财团,但必定不会是拱手相让,明爵拿下两港改造计划,这场联姻不过是让宁氏更为光明正大的进来分一杯羹,婚后我能从宁家拿到多少,也都要取决于宁氏从这个计划中能分到多少好处。” “你胡说!我爸不会拿我的婚姻做商业谈判的筹码——”宁熙的情绪几近歇斯底里。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商场是男人的战场,你父亲要为你招婿,本意便是不欲你踏入这泽泥沼。” 霍靳琛说完,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通往酒窖的路越发的阴暗,每一步,都带着回声,他忍不住的想,那天晚上在公寓里,七月明明目睹了他和宁熙一起逛商场,却仍旧执拗的看着他说:我相信你,所以不后悔…… 他闭上眼睛,像是终于有所释怀:“做出这样的抉择,我也不后悔。” …… 七月明明是跟着魏苡芝追来,然而走廊的坡度越来越向下倾斜,似乎是通往什么地下室,光线也越来越暗。 她有点心慌,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怕走错路,一时犹豫。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跑来,细微听,还有压抑的哽咽。 到那人近了,七月才看清,不正是宁家的大小姐? 宁熙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七月,不禁的又想起在霍靳琛面前受到的屈辱。脚步蓦然停下。 七月忽然见宁熙眼眶通红的站在自己面前,也尴尬的紧。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凭她阅小言无数的经验,这时候动动大脑,就知道刚才霍靳琛跟她说了什么。 宁熙见七月一脸无辜的样子,越加怒向胆边生,冷傲的睨着她:“我真想不出,像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手段能爬上靳琛哥的床?在床上特别放得开?” “……”七月被问得哑口无言。 戳了戳脑袋,干笑着回答:“虽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初次见面,就问人家闺房之事是不是不太好啊?” 宁熙差点没吐血。这丫头脑子是不是比别人少根筋?她像在关心别人的闺房之事吗? 195.第195章 你大哥不是不行么 宁熙还想说什么,身后却传来霍靳琛冷清的声音:“宁熙!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留面子,别再做不符合你身份的事!” 他从来没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她说话,甚至带着警告的意味。 宁熙喉咙一哽,哭着跑了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离开时撞了下正发呆的七月,脚从她受伤的脚背上踩了过去…… 七月后退踉跄了几步,强忍着才没痛呼出声。 霍靳琛已经箭步如飞的上前,把她抱在怀里,脸色甚至比刚才更阴沉:“不是让你待着别动?还一个人跑出来?” 七月窝在他怀里,眼睫眨巴眨巴,讷讷的说:“我担心你……” “担心我出轨?”霍靳琛挑眉,尾音上扬,带着几许讥诮。 七月暗暗吐了吐舌,要是宁熙她当然不担心,左右也和猜测的差不多,可是眼下又看不到魏苡芝的身影了,也不好多说,省得有诬赖别人的嫌疑。 于是她乖巧的全上霍靳琛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说:“我脚好疼,我们回去吧,好吗?” 霍靳琛把她打横抱起,掀起她的裙摆就要查看伤势,然而这里光线太暗,他想了想,径直抱着她朝走廊深处走去。 酒窖的入口点着两只复古的鹿角灯,一走进去,别有洞天。 七月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啊……” 偌大的空间,有点像英式图书馆的布局,四面墙壁稀疏的摆放着乡村风格的酒架,每一架上都标明了年份和产地。 七月记起,周刊说过他有收藏红酒的爱好,而且她拍的第一支明爵投资的广告,就是红酒广告。 琳琅满目的红酒令七月应接不暇,忍不住问:“这些你都喝过吗?最值钱的是哪一支?” 霍靳琛见她感兴趣,就抱着她四处参观,一边解释道:“这些并不是我私人收藏,算是酒庄的生意,如果说最值钱,应该是这一支……92年份皇家鹰鸣赤霞珠,6年前从拍卖会上所得,当时的拍价好象是150万美元。” “150万……美元……”七月心里头那只小算盘马上劈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说到红酒,霍靳琛倒是想起一事,径自抱着她走向94年份的酒架,依次查阅了一番,抽出一支罗马康帝酒庄的勃艮第红酒:“这支酒的出产年份是1994年7月7日,我打算在你生日的那天送给你的。” “真的……?”七月好奇的拿过来,果然,瓶身上标注着出厂年份,真的和她的生日是同一天。 惊喜过后,却是板起脸来:“那你为什么不等我生日再送?现在告诉我,都没有惊喜了!” 霍靳琛失笑,将红酒塞回酒架:“我怕到时候只送一支酒,你又要说我小气。” 七月红了脸,倒是真有可能。 霍靳琛顺势将她放在一旁的矮柜上,抬起她受伤的脚,本来早上红肿已经消下去些,可能是因为刚才被宁熙踩到,这会儿又有点肿起。 “一会酒席你就别吃了,我送你回去,再抹点药油,早点休息吧。” 七月两手撑着柜子,两脚在空气中晃悠着,有点担心的看着他:“那你二姐会不会生气?觉得我特没礼貌?” 霍靳琛放下她的脚,看她一眼,揉了揉她的额发笑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你再好好树立形象吧。” 两人正有说有笑,酒窖入口处突然发出一阵响动,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七月回头看去,看清来人时,差点没捂着嘴叫出声来。 霍靳琛也看到了,眉头蹙得很深。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 进来的是霍靳言和温煦杨的秘书。七月记得,好像叫安琳。 安琳推着霍靳言的轮椅下了阶梯,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来这里做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霍靳言笑了:“当然是避人耳目。” 这场景,一看就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七月朝霍靳琛眨了眨眼,他会意的将自己抱下来,两人藏身在酒柜后。 不远处,传来霍靳言的笑声:“温副处既然有话要与我说,却派你这个秘书来,是否显得诚意不足?” “温先生身份敏感,今天宴会厅闲杂人等实在太多,而且据我所知,霍先生也不希望您的兄弟知道您与温先生私下有往来吧?”安琳笑着转过身来,虽是秘书,说话却不卑不亢,一副要与霍靳言平起平坐的姿态。 她这一转身,正好站在璀璨的琉璃灯下,七月这才发现,刚才在大厅里一身职业装包裹,显得禁x欲严肃的安秘书,其实有一副36d的火辣好身材,一本正经挽着的发髻竟也有种说不出的性感,这就是传说中的办公室诱惑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在大厅里还有些清冷的眉眼,这时候看上去却媚眼如丝,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七月忍不住小声在霍靳琛耳边问:“你大哥不是不行么?她这么卖力在你大哥面前卖sao有用吗?” 霍靳琛睨了她一眼,示意她仔细听别说话。 然而心里早已惊涛骇浪。 早在梁洛提醒他政fu班子要换届选举时,霍靳琛便已经收到风声,温煦杨会被调配到港城来参加竞选。当时他和梁洛一致的看法,都是拉拢扶持温煦杨。 一来原本的市wei书记秦耀本身就和他们不对盘,二来温煦杨是霍一菲的养子,勉强可以算自己人。 可如今看来,温煦杨似乎更有意和老大联手。 令霍靳琛吃惊的是,霍靳言的野心竟然不止在明爵内部,也有意染指政界。 霍靳言笑了笑,从谈吐知人品:“温副处身边一个秘书都这么能干,看来这港城市wei书记是囊中之物了。” 安琳笑着摇摇头:“话不可说得过早。霍先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那秦耀盘踞港城多年,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也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我听说可是连您的弟弟,现在明爵集团的掌权者霍靳琛先生,都还要敬他三分。” * 196.第196章 真做还是打哑炮? 霍靳言眸子一凛。 其实他对温煦杨选择自己合作,也存有一定的疑问。 老三和秦耀不合,他早有耳闻,估计老三私底下也派人和温煦杨接触了。还是说这温煦杨其实老奸巨猾,两边都先敷衍着,还在待价而沽? 说话间,安琳似乎脚下不注意被绊了下,身子一斜朝霍靳言身上倒去。 霍靳言当然不会让女士摔倒在地这么没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他坐在轮椅上想躲开也来不及了,索性绅士的扶住了安琳的腰。 安琳看似急于找个地方撑住身形,小手按下去的位置却正好在男人的西裤裤裆。 男人最敏感的地方被按住,霍靳言自然能感觉到。 安琳同时也收回了手,既尴尬又羞涩的向他道歉:“不好意思,霍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话说到一半,却听见霍靳言冷笑了一声,终于将那儒雅的虚伪撕碎:“既然安秘书这么好奇,为什么不亲自来试一下?还要用这种摔倒的小把戏。” 安琳见技俩被拆穿,也不窘迫,反而大方的笑了笑:“抱歉,霍先生,我并不是喜欢窥人隐私,只是既然要合作的话,还是坦诚相见比较好。” 霍靳言点头,表示附议:“我也很赞同。那就要看安秘书有多坦诚了?” 两人打着哑谜一般,这边七月听得云里雾里,那边安琳居然已经开始解衬衫纽扣—— 七月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就叫出声来,幸好霍靳琛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七月只留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在他手掌上方,拼命的转动,不用猜也知道她在说:他们不会想在这地方那个那个吧…… 霍靳琛沉着脸,尴尬万分的点了点头。 安琳的举止,不知是否温煦杨的授意。但其实这么多年,霍靳琛也很好奇,老大到底是真废了还是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在韬光养晦? 毕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霍家又从来不缺钱,想在医术先进的美国治愈老大的隐疾,甚至是瘫痪的腿,都不是没可能。 视线里,霍靳言的轮椅是背对着他们,所以只能看见安琳的正面。 安琳的衬衫纽扣已经全部解开,露出里面的性感bra,包臀裙下的黑丝长腿,分开在轮椅两侧,坐在了男人腿上。 很快,酒窖里传来男女亲吻的暧昧声,安琳的双手抚上了霍靳言的颈项和后脑勺,还在顺着颈根往男人的衬衫领口里探去。 嘶……这画面也太火辣了! 七月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忍不住捂脸,却又耐不住好奇心,从分开的指缝里打量,视线里只能看见安琳水蛇一般扭动的腰,倒是真的性感十足,连她这个女人看着都快流口水了,霍靳言就算真的不举这会儿都该硬了吧? 霍靳琛一直搂着七月,就发现这丫头的小脑袋越来越往外伸去,眼看就要暴露了,急忙一拉把她扯回怀里,用责备的眼神瞪着她:就这么想看? 七月也用唇形回答: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是真做还是打哑炮? 霍靳琛一脸黑线,无语。 自己男朋友就在面前,还那么积极想看别的男人的……忍不住咬住她的耳垂,低声吐息:“回家让你看个够……” 七月被他的呼吸突然的一烫,肩头跳了下,不满的嗔视着他:你不是也看得很带劲?不让我看,那你也别看! 说着伸手去捂他的眼睛—— “别闹!”霍靳琛躲了下,一把将七月拉进怀里,这么一来,七月整个头都被按在他胸口上,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听得到远处忽高忽低的喘息、吟x哦。 妈蛋,老男人自己看得爽,还不让她看! 忍不住恶向胆边生,一口咬了他。 霍靳琛的喉结猛的一颤,险些发出声音,猛的将她拉离胸膛,紧蹙着眉头瞪视着她。 七月却好像坏事得逞一般,得意的看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卷翘的长睫毛好比两把小刷子,轻轻的刷过他的心尖儿。 不远处那些暧昧的声音仍在耳边,霍靳琛再不多管,直接俯身,含住了那张让他心神混乱的小嘴儿,叼在口中肆意的含着,吮着,吸着。 远处,喘息声渐息。 此处,两人却忍得极为痛苦。 唇齿相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口腔内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被放大了,慢动作一般缓缓的搔过。 安琳面色含春的整理着衣服,从霍靳言身上下来,拉好了包臀裙的下摆。 从她的面色,霍靳琛也很难揣测出两人到底是真做了还是打哑炮。但他此刻更多的心神都放在怀里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身上。 “怎么样?安秘书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沙哑中带着一丝情yu的,是霍靳言的声音。 “我会如实向温先生禀报的。”安琳的声音里已收起娇羞,有一份意味深长。 很快,安琳推着轮椅,两人离开了酒窖。 七月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并不知两人已离开,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了了,要窒息了!妈的因为接吻而死的,她会不会是第一个啊! 双手下意识的挥舞着,试图抓住点什么受力物,冷不防拽住什么边角,猛的用力! 轰—— 一声巨响,震得两人都停了下来,睁大眼睛。 七月看到的是霍靳琛错愕的神情,忙不迭转身…… 整座酒架都被她掀翻在地,还好上面没放几瓶酒,但看着地上暗红的酒液缓缓流淌,七月还是心肝肺一块儿的疼! 一万、两万、三万……淌走了好多钱啊! 忍不住转过身,猛推了一下身前的霍靳琛:“都是你!好好的干嘛突然吻我!” 霍靳琛一头的青筋,还不是某人突然作怪! 看着这满地狼藉,有些手足无措:“那现在……怎么办?”她好像闯祸了的样子。 霍靳琛把她从地上抱起,替她掸了掸裙摆上的尘土:“还好这酒庄是你男人的,区区几瓶酒还赔的起。” 对哦!七月立刻反应过来,反正砸了也是霍靳琛的。 “那这里……” “待会儿会有人来收拾。” 197.第197章 你以为他去青城看我的? 七月被霍靳琛抱着,面红耳赤的离开了酒窖。 回去的路上,霍靳琛沉眸看了她一会儿,告诉她:“今天在酒窖看到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嗯,我懂。”七月拉了一下他的衣襟,用力点头。 快到宴会厅门口,霍靳琛又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善于应付这种场合,便将她放到露台边的长椅上:“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打个招呼,然后送你回去。” 七月笑了笑,冲他挥挥手:“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生日宴会正进行到高潮,满堂喝彩,露台上很是冷清。 七月刚坐了一会儿,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霍靳琛回来了,便转身笑着迎向来人,谁知道却是温煦杨站在她面前。 七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仍是有礼貌的打招呼:“温先生。” “七月。”他倒是不认生,直接走到离她两步远的位置,目光下垂,瞥到她不太方便的脚上,“你脚受伤了?” 七月窘迫极了,她跟这位温先生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哪有就直呼其名的? 温煦杨倚着露台的扶栏,回过头来,不遮不掩的直直打量着七月,那眼光直白得近乎失礼。 七月实在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忍不住问出来:“温先生,我们之前见过吗?” 温煦杨静静的看着她,挑了挑眉:“你还记得我?” 他这么问,那就是真见过咯? 七月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温煦杨却是笑了,解了她心中的疑惑:“记不得是正常的,你那时候……才这么大吧。” 他用手随意的在虚空中比了下,这个高度……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吧? 七月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大人物。 两个人沉默的面对面,多少有些尴尬,七月刚准备移开视线,一抬头,就看见霍靳琛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 七月像看到救星似的,脸上顿时扬起了笑容。 温煦杨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看,就看见了缓步走来的霍靳琛。 “小舅。”他直起身,一本正经的打招呼。 霍靳琛看了看温煦杨,又看看坐在长椅上的七月,仍是有些防备:“菲姐在里头切蛋糕,怎么不去凑个热闹?” 温煦杨笑了笑:“小舅不是一样也出来了?” 闻言,霍靳琛将手中的西装外套罩在了七月肩上,语气温和:“七月身体不太舒服,我陪她回去休息。” 温煦杨的目光便落到了七月的脸上,顿了片刻,像回忆起什么似的开口:“是啊,小丫头体质偏寒,又总是粗心大意,免不了要吃苦头……” 霍靳琛听了,淡淡勾了勾唇。 七月内心却一阵惊恐。完了,真的是认识她呀?连她体质偏寒都知道?为毛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呀? 眼下的情况,真是大写的尴尬,七月拉了拉霍靳琛的袖口:“外面冷,我们早点回去吧。” 霍靳琛这才低头看了看她,笑着开口:“失陪了。” 温煦杨点点头,目光却依然留在七月身上。 霍靳琛将她打横抱起,转身从露台边的楼梯下去。 司机正将车开过来,霍靳琛抱着她,就站在欧式仿古的路灯下。 七月圈着他的脖子,一抬眸就能看见他下颚的线条,真是英俊的男人,除了脸色有点阴晴不定。 她靠在他肩头看了一会儿,忽然就凑上去,轻轻的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 霍靳琛低头看了她一眼,逆了光线,七月看不清他眸子里藏着的情绪,却还是弯起了唇,这一次,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远光灯的光线将两人笼罩。 霍靳琛自始至终都是被动的,直到那一刻,光线打亮他的整张侧脸,他忽然低下头,加深了这个吻。 二楼露台,吸烟的温煦杨看着被远光灯笼罩的一对身影,牵了牵唇角,轻笑,将手中的烟灰掸落。 司机还站在车下等他们。 七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吻得有些怔愣,回过神来时,面红耳赤的扯了扯他的领子,示意他先上车。 霍靳琛没有说话,抱着她走向黑色宾利,将她放进了后座。 车子行驶起来,七月倚着他的肩,带着点撒娇的语气:“不生气了?” 霍靳琛闻言,似乎低笑了一声:“我气什么?” 七月听了,忍不住的做举手投降状:“我发誓,我真的不记得有见过他。要么就是我还在我娘胎肚子里见过,至于他怎么知道我体质偏寒,这我真不知道了……” 霍靳琛转头看了她一眼,讳莫如深的,不知在想什么。 “温煦杨入伍前和入伍后,都去过青城。”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七月并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才猛然醒悟过来:“你该不会以为他去青城看我的吧?” “说不定。”霍靳琛瞟了她一眼,眼光兴味满满。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 话说到一半,被霍靳琛伸手揉她头发的动作打断。连温煦杨都知道她粗心大意,这么马马虎虎,却到处留情,他似乎给自己找了个不小的麻烦。 * 周末的时候,七月把苏景叫了出来,在街边的一家咖啡店见面。 苏景这丫自从火了以后,是越来越忙,毕业后两人又都搬出寝室,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难得约到她,咖啡店门一开,就看见她一整套的e,v领系带白衬衫,黑短裤,黑色过膝长靴,外搭一款深蓝色长风衣,及肩的中发发尾微微卷起,露出耳上一只chanel的耳坠,黑超墨镜,边低头看着手机,边走进店门。 苏景本来身材和脸蛋就不错,只不过在港戏的时候有更精致妖艳的张瑶盖着,而她又一贯在穿衣打扮上不拘小节,如今一身名牌修饰起来,画风突然一转,整个人像t台上高贵冷艳的模特似的,完全变了一个味道。 尽管她脸上戴着墨镜,还是被店里不少顾客认出来了,甚至连服务员都放下餐盘过来和她握手:“你是《超级访问》的苏景吧?我超级喜欢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198.第198章 你们一定在香港擦出火花了! 苏景摘下墨镜,略有些尴尬,七月已经尽职尽责担任起经纪人的职务:“大家不要骚动啊,要签名握手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好不容易应付完粉丝,苏景才终于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七月笑着打量她:“想不到你现在这么红了,我一个女主角都没人认出我,看来我得赶快回家把你以前那些黑历史保存好,说不定以后能高价卖给报社……” “你卖吧,反正观众喜欢的就是我真实不做作的一面,越黑越有人气。你嘛,把你家老霍的枕边风吹好了,还愁不红?” “我总觉得老男人根本不希望我红。”七月撅起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然怎么身为女主角,她的宣传资源还没剧里的女二多,“前几天我把邀请我签约的几家经纪公司告诉他,他居然说不急,再等等。再不接活,我要饿死了,还等等?” “你家老霍说不急,那就是他准备养你呗。你不演戏就嫁入豪门,早点学习怎么帮他花钱,做个富太太。”苏景眨眨眼,从七月的脸上,她看到的是和大学时期一样毫无忧虑天真纯净的笑颜,连担心的事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见霍靳琛是把她宠到了极点。 “不是,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帮我做个参谋……”七月说着,从包里拿出几份资料,“这是目前找我签约的几家公司,其中一家是华诚,就是制作《锦绣年华》电视剧的,但是是明爵的子公司,我不想被人说靠后台,另两家开出的条件也都很不错。” “不过我猜你最动心的是这一家吧?”苏景对七月了解至深,只随意瞟了一眼,就从其中抽出一份资料,“这家景盛是真正了解你的。在你的未来发展规划中,竟然有一条是和连家戏社合作拍一部戏剧电影。说明他们找你之前,确实对你的家庭背景做过透彻的研究。” 七月也确实属意这家:“那你觉得怎么样?” “除了华诚,这几家的背景、资源、开出的条件都差不多。当然,华诚背靠明爵这棵大树,又有你家老霍这座靠山,是当仁不让的最优选啦。不过你既然不想靠关系,就选自己喜欢的呗。” 说完,有些疑问:“你真的不和你家老霍再商量下?” 七月猛摇头:“他又不是我老爸,干嘛事事都问他。” 坐了一会儿,苏景搁在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看了一眼便立刻接起,电话里传来秦世锦的声音。 “在哪?” “咖啡厅。” “我过去接你。” 苏景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七月,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把地址发给我。”男人的声音带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苏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跟他争执,直接用微信把地址共享给了他。 挂了电话,七月果然伸过头来问她:“是谁?一定是男的,对不对?” “别瞎猜。” 七月不信:“你不说,以为我就猜不到,这段时间你红了,追求你的人一定不少,不过你不像那种见一面就花痴的……” 她顿了顿,一脸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上回你不是电话里跟我说,去香港是采访秦世锦吗?你们一定在香港擦出火花了对不对?” 苏景一脸无语。 “小样,你眨眨眼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秦世锦那样的人,随随便便几十万跟打水漂似的,西装笔挺,出门司机大奔跟着,更重要的是——他、年、轻!”也许是想到老霍,七月特地把这几个字强调了一遍,“往人群里一站硬是把别人风头给压下去了,你会跪倒在他西装裤下,也不稀奇,换了我,我也招架不住。” 苏景埋汰她:“那你家老霍呢?” 七月撇撇唇,不吱声了。 秦世锦速度倒是快,没多久宝马七就停在咖啡厅外。 他走下车来,看到坐在窗边的七月,隔着落地玻璃冲她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苏景起身,叫了买单,问七月:“你去哪?顺道送你。” 七月忙摆手:“我自己开了车来。”分别前,还附在苏景耳边小声问,“不过他真的打算为你浪子回头吗?” “远着呢……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苏景睨了她一眼,就和她告辞了。 七月看着两人上车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上了车,秦世锦边转动方向盘,边说:“今晚上一发小回国,大家在一块聚聚,先带你去挑几件衣服。” 苏景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我这身不行吗?” 全是名牌啊,一套花了她好几万。 秦世锦转头看了她一眼,蹙着眉,没做评价,只说:“苏景,你用不着给我省钱。”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说得她有些气结。 所以到了专柜前,她连看也没看吊牌,直接像小言里那些嚣张女主,指着新品的柜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尺寸165的,每样都给我来一件。” 走出来的导购员被吓傻了,大概没见过用菜市场买菜的口气来买奢侈品的。 秦世锦坐在沙发上,倒也没什么意见,见导购员用询问的眼神看他,便抬了抬眉:“照她说的,每样一件,包起来。” 这一下,连收银台边的主管都跟着过来了,热情的围着苏景:“那颜色呢?我们这每一款都有好几种颜色。” 苏景真看见导购去一样样从货架上拿下来,还是有点心虚的,尤其其中一件的吊牌晃过眼帘,光一件上衣就上万…… 想了想,愣是没敢说每个颜色都给我来一件,随意的指了指:“就跟模特身上一样的颜色……” 当然也没那么多时间给她一件件试,好在名店服务一流,回家后试穿哪里不满意,还可以拿回来调换。 出门时,苏景的手里拎了大包小包,拿不下的还有秦世锦帮她拎着,放满了整整的后座椅。 从后视镜里望过去,还有些心虚。 车子转了一个弯,秦世锦问:“你们台宿舍在这附近?” 苏景慢半拍的点了点头,就听他说:“指路。” 【做个调查,因为有些小伙伴说两对一起写会看着混乱,那你们是觉得继续这样一起写,还是等老霍和七月的全部写完了,作为番外写苏景和秦渣?】 199.第199章 我给你找套房子? 电视台的宿舍在一个有点老旧的小区,车开不进去,苏景难为情的说:“就在路边停吧。” 毕业后她向台里申请了宿舍,一来是离电视台近上班方便,二来也可以独立出来,不用再和父母一起生活。 刚搬进来的时候,她还花了点钱,给地上铺上地砖,墙上贴上墙纸,又拉着七月去窗帘店选了新的窗帘,看上去也有一些温馨的居家感。 但秦世锦走进来的时候,苏景还是有些窘迫:“地方小,你随便坐吧。” 他点点头,就将那些大包小包靠在门口地上。 苏景现在看到这些衣服也有点犯愁,她在这边只有一个简易衣柜,这么多昂贵的衣服她往哪挂? 秦世锦在沙发坐下后,给自己点了根烟,对她说:“先洗澡。” 苏景把自己的笔记本拿给他:“那我进去了,你无聊的话玩会电脑吧。” 宿舍一共就42平,连一室一厅都算不上,一眼就能望到头。 秦世锦起身走到她床头的书桌前,窗帘下摆了几样化妆品,他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搁下了,转身给叶常弘打了个电话:“买点女人用的化妆品,送到xx路来……牌子?你看着办吧,不行就每个牌子都买几样。” 苏景洗完澡出来,身上换了件居家的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向他走来,秦世锦把搁在茶几上的化妆品纸袋递给她:“这些你拿去,看哪样合适就用哪个。” 苏景好奇的打开来,问:“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你刚才洗澡的时候让叶常弘去的。” 叶常弘来过? 苏景诧异的朝门的方向看了眼。 秦世锦揉了揉她半湿的头发:“快去,时间来不及了。” 苏景坐到镜子前,打开袋子才发现还真不少,而且一看就是男人买的,也不管功能,全是系列套装,不过也有规律,每一样都是专柜最贵的品牌。比如那个sisleymer,没毕业前她和七月跑去专柜看过,一瓶面霜就把两人吓到了,即使现在毕业后,靠她在电视台那点工资,买一整套还得考虑考虑,现在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瓶摆在那儿,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 见她坐在镜子前慢条斯理的吹头发,化妆,秦世锦突然起身,走到她身后,坐在床沿。 镜子里,男人的一双眼睛像是潜伏的豹子一样,炯炯有神的盯着她。苏景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感觉到不自在。 秦世锦忽然起身,咬着她的耳廓:“我给你找套房子?” 镜中,苏景的表情微怔了怔:“为……什么?” 他的大手搁在她腰窝上,亲昵的说:“不会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这里……太简陋了。” 他思考再三,用了一个较为委婉的词。 其实就是嫌这里又小又破。 “我觉得还好啊。”她还花了不少钱重新装修过呢,家具也都是从宜家新搬回来的。 “你一个女孩子家,住这么破旧的小区,我不放心。听我的,我给找一间大点的,保全更好的。” 苏景却径自转过身,直直的对视着他:“秦世锦,你是要包养我吗?” 他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又压了回去。 交往过的女人中,苏景确实算安分守己的,要得也很少,除了有时候跟他怄气,像今天这样买很多衣服。大多数都是他主动买来送给她的,她也没见多喜欢,但样样都收起,千篇一律的说着“谢谢”。 化完妆,苏景盯着地上那一排的衣服,又犯难了。买的时候都没试,现在要一件件试又太耽误时间。 秦世锦显然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随手从里面挑了一件黑色的小晚装:“穿这件。你穿黑色的好看。” 在香港的时候她也穿了条黑白裙子,但那条裙子还算典雅保守,如今拿在手里这条,大半副后背都露在外面算什么啊? 秦世锦见她犹豫,从她手里拎起裙子,问:“要我帮你穿?” 苏景脸一红,推他:“不用……你先出去。” 这里一共就这么大,她要换衣服,除了进洗手间,就只能让他先出去。 秦世锦双手向后撑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丝毫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见他不动,苏景也不动,两个人一站一坐,就这么对峙着。 秦世锦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之后看着她:“丫头,你早晚要是我的人,现在就这么跟我生分?” 苏景没法回答。 她只能说秦世锦这个人有毒,像罂粟一样,会让人上瘾。即使他现在这副对爱情漫不经心的姿态,也忒么的充满了魅力。 难怪张瑶和他分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消极不振。 苏景没再跟他争执,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脱下了睡衣。 女子姣好的身材和背部曲线一览无遗,秦世锦抽烟的动作停下,淡淡黑眸在青烟白雾下渐渐幽深。 当她抬起脚从裙摆里踩过,贴身的面料滑过tun部,提上腰身时,他突然掐了烟,起身,紧贴着她的背部。 苏景的身子一颤,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不敢动弹。 镜子里,映出他眼角玩味的笑,就这样盯着镜子里苏景酡红的脸颊,一手扣住裙子背后的拉链,轻声道:“我来。” 他一手握着她的腰肢,另一手拉住锁头,期间温热的指腹时不时的擦过她侧腰窝的皮肤,酥酥麻麻的,像有无数的虫蚁在心间蠕x动,让人忍不住的战栗。 镜子里,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用一种不咸不淡的慵懒神态,好似挑衅一般。 苏景终于耐不住,皱起眉头:“好了,我自己来吧……” 话未落,他已经用力,一把将拉链提到顶,然后摊了摊手,后退一步,重新坐回床上。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这个情场老手的面前,自己实在稚嫩的像个牙牙学语的幼儿。苏景没再说什么,穿上衣服就去收拾手袋,然后挽起秦世锦的臂弯,离开了这座宿舍。 出来时已经傍晚,天色微暗,天窗开了一指,夜风拍打着苏景的脸颊,竟有微微的疼痛感。 200.第200章 我也想我们好好的 车子转了几个弯,来到熟悉的地方,官邸。 他们常来玩的,官邸门前都有专门的停车位,车一停下,戴着白手套的门童就上前来点头哈腰:“秦少,晚上好。” 秦世锦不过微微点头,挽着苏景往里走去。 经过一楼夜场舞厅,灯光投射在苏景黑色礼服的深v露背上,凝白的皮肤像被抹上了一层珍珠的光彩,莹润照人。不少男士朝她吹起口哨来。 苏景的脸颊稍红,朝秦世锦的肩头又靠了靠,秦世锦倒不甚在意,搂着她的腰更紧了紧,大手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插进了她深v的背部。 苏景狠狠睨了他一眼。 没有女人不希望自己变得性感,以前她不敢穿,也是没自信穿,就算是晚上也不敢。可现在被各种男人的目光注视着,欣赏着,心底那点卑微的自信似乎也膨胀了起来。 进包厢的时候,看到不少张熟面孔,都是之前在酒楼“燕窝事件”时见过的。也有人一眼就认出苏景来,打趣道:“这谁呀,我都差点没认出,不是那位天生丽质不吃燕窝的大美人吗?这一打扮都快认不出了。” 听他揶揄自己,苏景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有人急忙给台阶下:“说明咱秦少眼光好呗,这蒙尘的珍珠都能叫秦少一眼给发掘出来。” 秦世锦对这些调侃并不在意,搂着苏景的腰在沙发里坐下来,那滚烫的指尖总是来回不经意的划过她背部的肌肤。 那回见过的港姐亚军萧敏敏坐过来,热情的拉着苏景的手:“上回就看苏小姐气质不俗,个性独特,今天穿了这身黑衣服更显皮肤白,身材好,真让我羡慕。” 这般见风使舵的好本事,苏景是自愧不如的,只能干巴巴的笑两声。 秦世锦看出她不自在,贴着她耳垂问:“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饿。”苏景摇摇头。 “瞧这感情好的,跟连体儿一样。” “可不是,咱们秦少这次该不会认真了吧?” 听到这句,苏景下意识的心头一紧,转过脸去看着秦世锦。 却见他笑着端起酒杯:“喝你的酒,没事话这么多。” 苏景心里难免划过一丝失落。 一顿饭,跟着些陌生人,即使山珍海味,也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有人提议换个地点,打牌。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秦世锦。 他还是那副态度,双腿交叠靠在沙发里,一手搂着苏景的腰,笑得一派慵懒:“我随意,你们看着办。” 一伙人拉帮结伙的上了各自的豪车,刚开上高速那一段,颇为壮观,只见夜色的马路上,各种宝马大奔保时捷呼呼的开过去。 秦世锦开得很慢,落在最后面,扶着方向盘的一只手上还夹着烟。 车窗开着,清冽的烟味时不时窜进肺里,夜风吹在露出的整幅背上,难免有些冷,加上晚上没吃什么东西,苏景按着胃,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也许更多的是来自心里。 不管她怎么努力,和他们这群生来就高人一等的纨绔子弟们,还是格格不入。 她捋了捋被吹乱的长发,淡淡的开口:“前面路口停下,我先回去了。” 秦世锦皱眉,扭头看她一眼,没作声,但也没有要停车的意思。 苏景的声音软了软:“秦世锦,我不舒服,真的。你和他们去玩吧,玩的开心点。” 话音未落,他却是车头猛的一转:“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回家吃点药就好。” “那我陪你去药店买药。” “……”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由心而生。 苏景挫败的靠在座椅后背上:“秦世锦,你非要这样吗?” 秦世锦没作声,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骨却有些发白。 “你明知道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如果是为了你的面子,我去。” 戛—— 车子在高速路上突然一刹,抵进了缓冲带里。 秦世锦松开安全带,蓦的俯身过来,罩在了苏景上方:“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景扯了扯唇,明明胃部痛得都要痉挛起来了,却还是想笑:“不是我想怎么样,是秦少,您想怎么样。”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黯沉下去,一低头,狠狠的压上她的唇,辗转吮x吸,一点都不温柔,带着股凶猛的劲儿,却鬼使神差的让她沉湎。 一吻结束,苏景气喘吁吁的看着他,胃部却痉挛得更厉害了。 “苏景,既然你跟了我,就好好的。” 苏景眼珠转了转,强忍着胃部疼痛,笑着点点头:“我也想我们好好的。” 秦世锦的眉头这才舒展,又坐回了驾驶座,声音恢复冷淡:“先带你去买胃药,不舒服的话,到那给你开个包间,你躺一会儿。” 苏景“嗯”了一声,兀自闭上眼睛。反正她的意见很重要么? 秦世锦绕了点路,去药房给她买了袋胃药,又递给她一瓶水。苏景就着凉水吞了,就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红灯的时候,秦世锦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 苏景感觉到了,并没有睁眼,任他握着,手心却是一片冰凉。 因为这一番折腾,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玩了,包厢一推开,浓浓的烟味儿,十几个人一共开了四桌,男人们带来的女伴,有的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端茶递水,有的自己聚在一块儿玩,魑魅魍魉,烟视媚行。 其中一桌三缺一的,冲秦世锦招呼:“秦少,怎么这么慢,该不会在路上打了一炮吧?” 几个大男人说着荤素不忌的话题,另一人笑着说:“快点来吧,三缺一,就等你了。” 秦世锦拍拍苏景的背,指着里头隔间:“不舒服的话进去躺一会儿。” 她点点头,径直进去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隔着一道门,外面的吵闹声依旧,似乎人又更多了,苏景揉了揉眉角起身,刚一拉开门,各种胡牌声,嬉笑怒骂声,以及呛人的烟雾,扑面而来。 秦世锦那桌在主座,很好找,隔着团团的青白烟雾,苏景看到他腿上坐着一个女人。 201.第201章 秦世锦,咱俩分手吧 秦世锦扣着她的腰,那女孩儿的腰真软,黑色的长发及腰,海藻一般摇曳着,粉色的t恤,纯白色短裙,正是他喜欢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 苏景看见他一手扣着牌,另一手搂在女人的腰上,时不时的低头,和她笑着耳语。 心里像是有个脓疮被挑破了,丑陋的肮脏的流了出来。 她一直都知道,像秦世锦这种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当初在香港答应和他试着交往的时候就知道。可是当亲眼目睹的时候,心里还是难过得紧。 不知过去多久,似乎有人看到了休息室这边的门被打开,戳了戳秦世锦的手臂。 秦世锦这才回神似的,动作一顿,就放开了手里的女人。 那女人却依旧没有察觉,仍旧坐在他腿上。 秦世锦松开手里的牌,看向她:“你醒了?” 苏景的心颤着,努力让自己脸上不要表现出太多的表情,一步一步,缓缓的向他走去。 这时候,秦世锦腿上的女人才终于意识到,从他腿上站了起来。 这一转身,两个人都愣住了。 “……张瑶?”苏景的眼睛都睁大了。 张瑶却并不意外似的,撩了撩肩上的长发,笑得妩媚至极:“这么巧。” “你们认识吗?” 苏景这才注意到,原来主桌上的四人里,其中有一人换了个年纪稍大的,看上去有四五十了,地中海,笑容谄媚。 这句话也是他问的,向着张瑶。 张瑶马上笑靥如花坐回他身边:“朱总,你有所不知,苏景和我是大学同学呢。大学的时候她就特别出风头,现在更是成了名主播,让人家好羡慕呢。” 看样子,她今天是跟这位朱总来的了。 这朱总有心巴结秦世锦,一听就更热络了:“那正好,你们姐妹俩坐一块,一起帮秦少看看牌。” 说着,还让人在秦世锦身边又加了一张椅子。 这算什么?姐妹共侍一夫? 苏景差点没反胃吐出来——而且她和张瑶什么时候是姐妹关系了? 满桌子的人都在笑,张瑶似乎也并不介意,只有苏景一个人笑不出来,面部似是僵硬了,连扯动一下嘴角都困难。她微微扬起头迎视着秦世锦的目光,他也不说话,表情仍旧那样淡淡的,英俊的脸孔在袅袅的烟丝中越来越模糊。 苏景突然转过身,朝着包厢门口的方向就走,把一屋子的惊讶和质疑抛在了脑后。 当她一口气跑出官邸,站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时,却迷茫了,这段时间来来去去已经习惯了秦世锦的接送,突然一个人,有些形单影只。 手里挂着手袋,怅然若失的晃荡在街边,不去回头,因为知道秦世锦不可能追出来。 包厢里有他那么多兄弟,他拉不下那个脸。 更不愿去想,她走了以后,张瑶会怎么肆无忌惮的坐在秦世锦腿上。 不知道晃了多久,才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她伸手,拦下。 …… 回到电视台宿舍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高跟鞋踩在楼梯上震响了声控灯,苏景低着头,看见楼梯上零星的几个烟头。 蓦然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她的门口。 苏景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他,不语。 秦世锦也没说话,最后深吸了一口,将手中的烟扔在地上,漆黑漂亮的深眸静默的看着她。 烟星在地上又挣扎着燃烧了几秒,最后黯灭,只剩一缕青烟。 “过来。”他张开手,声音低哑深沉。 苏景站在原地,没有动。 看着他,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秦世锦,咱俩分手吧。” “过来——”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几乎是立刻就森冷低沉下来,带着一股平时没有的狠劲。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响动而灭了下去。 瞬间一片漆黑。 在这片黑暗中,苏景感觉到手腕被人强行扼住,几乎是连拖带拽的被他拉上了楼梯。 当她被逼至墙角时,“嘭”的一响,是他一拳砸在她脑侧的墙上。 声控灯蓦的又亮了,苏景看到他眼里漆黑闪烁的光芒,带着某种危险的讯息。 “你再说一遍。”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轻,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愤怒。 苏景看着他,眼角已经湿润,却倔犟的笑着。嘴唇颤动,用尽了力气,却半天无法从肺腔中挤出一个字。 看到她眼角的泪,他的表情骤然一松,捶在她脸侧的手也滑了下来,改为捧住她的脸颊,擦拭眼泪的动作既笨拙,又手足无措。 看着他眼里的柔软,苏景却觉得更难过了。就是这一双眼睛,才让她明知道是深渊,却又舍不得呀!她猛的扎进他怀里,死死的抱着他的腰,一边用力的缠紧,一边泄愤般的捶打着他结实的背。 “混蛋!秦世锦,你就是个大混蛋!” 他的背那么硬,锤的她手都痛了,他却一动不动,任她捶打。直到她打得累了,双臂无力的滑下,他才推开她,将她狠狠的按在墙上,一低头,便吻住了她的唇,含着她的舌尖,忘情的吸x吮,把她的眼泪,所有苦涩,都一并吸进自己嘴里…… 头顶的声控灯亮了又暗。 黑暗中,两人像疯了般紧紧缠绕在一起,忘情的拥吻…… 他的手顺着她背部的深v叉口摸进去,滑到身前,罩住她的柔软,她掂起脚,配合着他的身高,紧紧勾住他的颈项…… 仿佛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因何而争吵。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彻底的占有对方,让他(她)完完全全变成自己的! 激情消却时,彼此已经凌乱不堪,呼吸不畅。苏景浑身发软的倚在秦世锦怀中,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不像话,滚烫的大手,一下一下抚着她冰凉丝滑的背:“说好了,跟我好好的,嗯?” 见她不答话,又狠狠在她面团儿似的tun上捏了一把。 苏景忍不住皱眉:“疼!” 202.第202章 迷失 秦世锦又把她抱紧了一点,心疼的问:“哪里疼?” “手疼,”苏景吸了吸鼻子,“谁叫你背那么硬,打得我手都麻了。” 秦世锦一怔,随即在黑暗中笑开了,声音低低的,贴着她的耳廓:“我有个地方更硬,你想不想试试……” …… 那天晚上,秦世锦留宿在了她那间小宿舍。 他洗澡的时候,苏景拿了钱包,趿着拖鞋跑到楼下,临时给他买了条新毛巾和男士换洗的衣物。 回到家,一推门,就看见秦世锦浑身湿漉漉的,一丝不挂的靠在浴室盥洗台上抽烟。 苏景脸上一烫,忙别开视线,把毛巾牙刷和内ku都递给他,嗔怪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接过去,一手把烟星直接在水池里摁灭,抱怨道:“谁叫你去了那么久。” 浴帘后又重新响起簌簌水声。她这间屋子真的太小了,以至于不管她走到哪个角落,都能听得清他在浴室里的一举一动。 秦世锦洗完,苏景才去洗,男人刚用过的浴室,一进去一股浓浓的男士荷尔蒙味道。 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秦世锦就坐在她床上,抽着烟,随手拿了她床头的一本原文书在看。 见她出来了,才把书放下,同时在一个易拉罐里摁灭了烟。 “你倒是挺有情操的。”他指了指那高大上的书名。 苏景有点难为情,走上前把书收了起来,刚要转身,突然被人捞住腰身,直接带到了床上,男人滚烫的身子和吞吐的气息着实把苏景吓到了。 “准备好了?” 虽然是问句,但却没有一点要得到答案的意思,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对上她闪躲的眼神,直接开始从眉眼逐一的吻了下去。 睡袍被拨开,一阵阵战栗的酥麻,是苏景从来没体会到过的…… 床头的小睡灯亮着,缠吻中两人身上仅存的衣物渐渐被褪下,扔在床脚。 秦世锦把脸埋在她濡x湿的头发里,贪婪的嗅着,滚烫的唇瓣含着她敏感的耳垂。 苏景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被打开,混沌中像是有一道光,引领着她走向全然未知的世界,那里充满着惶恐、刺激、和对未来的向往,在一阵令她惊呼出声的钝痛中,那道大门打开了…… 黑暗中,起起伏伏的yu望,燃烧得越来越凶猛。 秦世锦的脸在月色下,凭添了一股邪魅,尤其当他用牙尖啃噬着她的锁骨,捉弄似的在她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苏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浑身炙热难耐,身体却又不受控制的往前迎合上去。 yu望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织在了其中,疼痛,混乱,撕扯,挣扎,迷失,堕落…… 像是泄愤般,在他肩上、背上留下一道道指甲印,学着他的样子,张嘴,大口咬上他的胸膛皮肤,在上面留下一排排深深浅浅的牙印。 秦世锦闷哼着,时而发出低沉粗戛的浅笑:“小妖精……” 一整个晚上,小小的房间里,充斥着yin靡和无边的快感,凌晨时分,秦世锦起身去浴室冲洗,苏景实在累得懒得动,蜷在被子里,体会着身体的战栗与颤抖。 这具被他抚摸过,一寸寸亲吻过的身体,变得那样陌生,甚至有一丝慵懒和性感,这是自己吗? 她张开手,问着自己。 沦陷在情yu中,迷失在他给的虚伪繁华的假象中,她还找的回自己吗? 洗完澡的秦世锦掀开被子,回到床上,一手捞过她的腰肢,不是很舒服的嘀咕了声:“浴室太小,床……也太小。” 其实苏景一个人住的时候觉得很惬意。 女孩子的单人床,多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当然会变得拥挤。 他睡得别扭极了,睡着时眉毛还轻轻蹙着,像个大男孩一样。苏景忍不住勾唇,趁他睡着的时候,指尖描绘过他好看的眉眼。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是属于自己的,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后来秦世锦离开的时候,没忘了劝说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你这儿实在太挤了。” 苏景不以为意:“我觉得还好啊……” “那就换张大点的床,我实在睡得难受。”他揉着还有点酸痛的肩颈,早上一起来就发现落枕了。 苏景咯咯的笑:“我这儿一共就这么大,哪还能放下一张更大的床?” “那就搬过来跟我住咯。” 说来说去还是拗不过他,苏景想了想:“再过两天吧,这几天台里忙,没空搬家。” “那你忙完了通知我。”他又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才离开。 秦世锦走后,苏景看着这狭窄的宿舍房间,竟然觉得空落落的。 床单上一抹刺红的痕迹,她走过去,自嘲般的抚了抚,抽掉床单,塞进洗衣机。 * 十一点左右,七月拿着签好的经纪合同,来到明爵大厦。 上到二十九楼总裁办,从电梯出来,秘书室只看见高秘书一个人在忙碌。 见到她,高秘书马上笑脸相迎:“连小姐。” 七月朝里面指了指:“他在忙?” 高秘书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勉强,笑了笑说:“是,连小姐你稍等。” “没关系。”七月就直接坐在了等候区的沙发上,心想自己先斩后奏,连招呼也没打就私自和经纪公司签约,霍靳琛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高秘书过去敲门,总裁办的门刚开,就看见一沓a4纸飞了出来,裹挟着男人愤怒的声音:“抱歉抱歉,我招你们来就是为了听你们向我说抱歉?” 霍靳琛的声音她太熟悉,但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发怒过,不禁的后背一凛,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思绪间,高秘书已向着门内道:“霍总,连小姐在外面。” 办公室内,霍靳琛脸上的寒霜稍霁,抽了根烟,靠在椅背上,指使着秘书:“收拾一下。” 秘书们如临大赦,急忙低头收拾起来,片刻后各自弓腰低头退了出去。 高秘书朝沙发上的七月眨眨眼,她也笑了笑,起身,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加更送上,凌晨15章爆更,章节里还有两个口令红包,我们不见不散哦!ps:由于技术问题,不能保证在0点准时开通收费,所以章节显示可能会延迟十几分钟。】 203.第203章 摆明了宁家在报复 霍靳琛见她进来便捻灭了烟头:“怎么过来了?” “今天和人签约,正好在附近,”七月走过来,双手放在他肩上,轻轻的揉按着,“怎么样,霍大总裁,新晋女演员连七月邀您餐叙,赏不赏脸啊?” 霍靳琛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显然是很受用。却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我得先让高秘书看看中午有没有预约。” 嘴上这么说,当七月走到衣架旁帮他拿下西装外套,他还是配合的站了起来,将手伸进衣袖,任由七月帮他把衣服穿上,又系上纽扣。 “想去哪吃?”穿好衣服,他长臂一伸,便把她捞在怀里。 “你说了算。”七月笑着倚在他肩头。 霍靳琛于是拿起桌头的内线,让高秘书去打电话预约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七月坐在一旁等他,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拧开,会这样不敲门径直而入的,只有梁洛。 “听说今早上接连三个客户和我们取消合作……”梁洛一进门,话就冲口而出,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七月时,目光愣了愣,余下的话,收进口中,改了口问,“你怎么在这?” 七月也不服气,挺直了腰板:“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 俨然一副总裁夫人的架势,看得霍靳琛忍俊不禁。 见梁洛明显有事要和他谈,七月主动的起身,说:“那你们先聊,我出去等你。” 霍靳琛点了点头,对着内线里说:“高秘书,带连小姐到休息室去坐一会儿。” 高秘书笑着进来,对七月的态度毕恭毕敬:“连小姐,请吧?” 七月跟在他身后,昂首挺胸的走出,经过梁洛身边,还轻轻的哼了一声。 “这小丫头……”门带上的时候,梁洛不忿的朝她背影抬了下手。 坐在大班椅上的霍靳琛蹙起眉毛:“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跟女人斤斤计较?” 梁洛被噎得半死,走到沙发上,长腿一敲:“我看你现在就是一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架势,外面都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情陪她吃饭。” “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霍靳琛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夹在指间,“你中午没安排吗?” “我没胃口,”梁洛冷笑了一声,“这接二连三的客户被挖走,宁可违约也要和我们取消合作,这种自杀式的竞争手段,分明是宁家在报复!换了别人谁有这样的财大气粗,敢和明爵叫板?我就想不通了,论身材论长相,宁熙哪一点输给那黄毛丫头,气质修养更不用提,你就非得冒天下大不韪去跟那丫头在一起,宁可得罪宁家!” 霍靳琛瞟他一眼,眼神带着些许警告:“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得,嫌我多事了!兄弟也就最后一次提醒你,以后我见着那姓连的丫头我绕着走还不行?”梁洛猛吸了口烟,想想都闹心得慌,“你不知道那天菲姐生日宴上多少人,都看着宁熙跟你去了后面,又一个人哭哭啼啼的跑出来,你到好,直接跟那丫头没影了。宁老几十岁了,多要面子的一个人,估计这会儿抽你筋扒你皮的心都有了!” “……”霍靳琛没答话,只是点了点烟灰。 梁洛又问:“你家老头就没电话来问罪?” 刚说着,霍靳琛搁在桌案上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眉头的褶皱更深,抬起头来,狠狠盯了梁洛一眼,仿佛在责怪他“乌鸦嘴”。 梁洛摊摊手,看见霍靳琛直接把电话摁了,转进拒接名单。 “我靠,你家老头的电话你都敢拒接,他不一会儿得打我手机上来?” 说什么来什么,话音未落,梁洛的手机就在裤兜里震响,掏出来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断。 霍靳琛敢拒接,梁洛可不敢,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在霍靳琛似笑非笑的神色下,梁洛接起了电话,刚一放到耳边,震耳的咆哮声就传来,隔着那么远,坐办公桌后的霍靳琛都听见了,可见有多生气。 梁洛掏了掏耳朵,跟小学生挨训似的,一个劲“是是是”“您说的对”,就差没稍息立正敬礼了。末了,他愣了愣:“霍总……?” 回头看了眼抽烟的霍靳琛,识趣的对电话里说:“霍总他……出去见客户了,对,等他回来立刻叫他给您回电话。” 说了半天才把电话扣了,当事人倒好,慢条斯理的抽烟,半点不急。 “你大哥虎视眈眈已久,现在宁家那边也要跟你反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霍靳琛眉目淡淡,摁灭了烟起身:“你没事了吧?没事就早点去吃饭,我先走了。” 等人消失在门口,梁洛突然长长的叹息一声:“红颜祸水啊!” * 休息室里,高秘书给七月端来杯咖啡,又给她拿了个靠枕。 七月开口道谢,高秘书笑着说:“是我该谢您才对。” 七月不解。 高秘书又说:“连小姐果然是不一样的。您不知道早上霍总发了多大的火,秘书室每个人挨个被他叫过去骂,你一来,大家伙可都松了口气。所以啊,最好的咖啡豆和最舒服的环境都给您准备着,您可得常来。” 七月被高秘风趣的话逗笑了:“高秘书,你太抬举我了。” 高秘书笑了笑:“那连小姐您坐一会儿,我先去忙了。” 七月坐了没多久,霍靳琛就过来了,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沙发里拉起来,顺势帮她理了理身后的衣摆。 “刚才听你说在附近签约,什么约?” 七月这才想起来,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有家经纪公司找我签约,我觉得条件不错,就答应了。抱歉,没有事先知会你。” 霍靳琛随手翻了翻,目光沉沉,却又很快笑了开:“你自己的事业,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我只不过给出参考。” 七月回身,挂在他脖子上:“那你不会生气?” 温香软糯的口吻,带着一丝丝慵懒和不太明显的鼻音,似要直直的钻进人心底里去。 【很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我也一直在等技术开通vip权限,才能上传vip章节。】 204.第204章 这么甜蜜幸福真让人羡慕死了 梁洛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立刻顿住了脚步。 七月感觉到有人,也很快从他脖子上松开手,规规矩矩的站到霍靳琛身边。 梁洛不太自在的撇开视线:“刚才海城那边港口负责人打来电话,有些事他不敢拿主意,需要你亲自过去处理一下。”说完,视线看向霍靳琛,“你没时间?” “嗯,”霍靳琛应了一声,“我先陪七月去吃饭,有什么事下午再谈吧。” 梁洛听完又看了七月一眼,倒真是遵守了以后见着她就绕道的诺言,直接转身离开了。 七月有些不安的看向霍靳琛:“你们是不是有事情要谈呀?我自己一个人随便吃点就好。” “没关系。”霍靳琛语调清淡的扶她起身,“没什么重要的。” 吃饭的时候,霍靳琛的手机又震了好几次,他看了一眼,最后索性直接关机。 七月坐在他对面,餐厅本就环境优雅安静,加上两人的话不多,显得有些沉闷。 但工作上的事,她也无法为他分忧,只能捡些有趣的说,尽量逗他笑。 两人正吃着,服务员引着一人坐在了他们后面的位置。 点单的声音略显耳熟。 七月看见霍靳琛的眉头蹙起,也跟着回头,便看到了正起身打算去洗手间的魏苡芝。 魏苡芝大概也没料到这样的偶遇,不由的一怔,随即便笑了起来:“靳琛,连小姐,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吃饭?” 霍靳琛微微点头,声音冷得很:“大嫂。” 魏苡芝脸上的表情不由的一僵。 七月看出这情形尴尬,索性拿起自己的外套,问霍靳琛:“你吃饱了吗?我陪你走回公司,当散散心吧。” 霍靳琛叫来服务生埋单。魏苡芝自然不会不识趣的继续待下去,只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还是没结婚的时候好啊,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每顿饭都要约着一起吃,这么甜蜜幸福,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七月不由的想起那天在酒窖里看到的一幕。魏苡芝究竟知不知道她丈夫行还是不行呢? 霍靳琛已经系好西装的纽扣,站起来看了她一眼,催道:“走吧。” 七月便挽住他的臂弯,微微娇嗔着冲魏苡芝摆了摆手:“大嫂再见。” 当两人一走远,魏苡芝脸上的笑顿时扭曲了起来。 大嫂……她凭什么叫自己大嫂!真以为能嫁入豪门? 握着手机,目光冷凝,突然想到什么,低头编辑着短信…… * 霍靳琛和七月出了餐厅,打开手机,接到梁洛的邮件。 机票已经帮他订好了,今晚飞海城。 他忽然停下步子,搂住她的腰,低头看她:“我可能要出差几天,自己一个人乖乖的,嗯?” 七月也转过头来,掂起脚,和他对视:“我就那么让你放心不下啊?” “何止放心不下,”他的大手在她腰上缓缓的移动着,“简直想将你打包进行李,一起带走。”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飘进耳朵里格外好听,七月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讨厌,大街上……” 他却蓦的低下头来,封住了她的唇。 “唔……别这样……”顾虑到场合,七月轻轻的挣扎着,被他封住唇,拒绝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 可霍靳琛太强势,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在这熟悉的气息里,七月也渐渐贪恋下去,一想到两人即将分开好几天见不到面,便不由的软了身子,抬起双手攀在他肩头,任他予取予求。 一吻结束的时候,他的气息已经不稳,眼睛里是浓浓的****。 “真想现在带你回家。”他用指腹揉了揉她被蹂躏得红肿盈润的唇,声线沙哑道。 七月当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好一会儿才推了他一把:“老不正经。” 他低低的笑,手依然搭在她腰上,打电话给司机:“我让傅叔送你回去。” 七月没有说话,留恋的靠着他的手臂,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黑色宾利从明爵大厦驶来,停在路边,霍靳琛走过去帮她拉开车门,看着她上车,嘱咐司机路上注意安全。 七月冲他摆摆手:“出差照顾好自己。” 霍靳琛隔着车窗点了点头,黑眸里目光温软。 许久,直到黑色宾利消失在视野里,他才重新拿出手机。 除了梁洛发给他的邮件,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魏苡芝:我在刚才的西餐厅等你。 漆黑深眸盯着屏幕上那行字,大约两秒后,他平静的删除了短信,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 回到公寓,七月刚脱了鞋,就接到连笙从青城来的电话。 暑假才刚过去一半,七月还愁着跟霍靳琛同居以后,周末连笙要回来该怎么办。 电话拿起来,就听见连笙焦急的声音:“姐,小叔发生车祸,现在躺在医院里……” 后半截,七月都听不清了,只听见自己骤然停滞的呼吸声。 她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出的家门,等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出租车里,手里仅攥着钱包和手机,脚上竟然还踩着一双居家的拖鞋。 当她说出“去高铁站”时,出租车司机还回头看了她两眼。 上了车,她又赶忙给连笙又打了通电话,这次换了二婶接听。 “他伤得怎么样?” 一开口,就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声音抖得厉害。 二婶是知道她和连慕尧那点过去的,听这孩子口气,就知道已经六神无主了。 放缓了声音,告诉她:“你先冷静,医生已经诊断过,是小臂骨折。幸好他那车是八个气囊,才没出大问题,现在已经转到骨科,情况稳定了……” 七月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才感觉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二婶听她半晌不说话,不由的问:“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车上,”她平息着说话声,尽量冷静道,“我现在坐高铁回去,大概十一点半的样子到青城。小叔在哪家医院?” 二婶怔了怔,告诉她:“济民。” 205.第205章 你肯抱抱我的话就好多了 坐在动车上,七月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耳朵里嗡嗡的,除了列车的轰鸣,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身边走过的乘客,不时的有人把目光放在她脚上的拖鞋上。 从电话里听到连慕尧车祸,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这样跑了出来。 攥着的手机上腻了一层冷汗,她这才想起,霍靳琛今晚的飞机飞海城。 想了想,给他发去一条微信:【你上飞机了吗?】 也不管他能不能收到,又发过去:【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回了趟青城。】 发完,就锁上了屏幕。 深夜12点,她走出站台,随便搭了辆出租:“去济民医院。” 虽然二婶已经说过没有大碍,但还是忍不住会想:骨折严重吗?会不会手脚都吊着石膏一动不能动? 到了医院,她付了车钱就直奔一楼咨询处:“骨科在几楼?有没有一位叫连慕尧的病人住院?” 值班护士帮她查了查:“五楼,504号病房。” 深夜的住院部寂静极了,走廊上偶尔有一两个起来上厕所的病人,头顶的白炽灯刺得她眼睛眯了起来。 刚走到504号病房门口,就听见从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别再哭了。” 透过半掩的房门,七月看到他床前趴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从背影看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连慕尧的手臂上打了绷带,额头上也贴着块纱布,神色很憔悴,但依旧英俊。脸上是一种温柔与不耐烦相结合的矛盾表情。 “你回去吧,我这边有护工,不用你照顾。让你妈知道了,又会生气的。” 七月蓦的想起之前二婶说过,小叔谈恋爱了,对方是个很年轻的女孩。 只有对疼爱的人,才会这样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我不管——我才不管你和她私下做了什么约定,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你别推开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出车祸的时候,心跳都快停止了,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不能没有你,不管我妈怎么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七月站在门外,胸口盘绕过一丝奇妙的情绪。 十八岁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我不管,就算爷爷打断我的腿,我也还要跟你在一起……大不了我坐在轮椅上,下半辈子都让你推我,好不好?” 因为年轻,所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七月的眼眶变得湿热,在变得多愁善感之前,果断的转身,往回走。 病房里,温梓言还在拉着连慕尧的手乞求:“让我跟着你吧,我不介意你的年龄,你才比我大七岁!你不知道我二叔和他媳妇儿差16岁呢。我知道你生意上遇到了麻烦,我回去就找我妈,她要是不肯帮,我打给我二叔,或者我堂哥,我堂哥现在就在港城,在竞选市wei书记呢……他们总有一个能帮上你的!” 年轻的女孩,孜孜不倦,无所不用其极,只想着能跟心爱的男人多待一会儿。 连慕尧看着她这张酷似七月的脸,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拒绝。 “不要做这些,如果你真的爱我。这只会让我在你妈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温梓言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好,我听你的。只要你别再提分手,我什么都听你的。” * 港城。 夜色渐浓,魏苡芝坐在二楼卧室的飘窗上,一袭淡紫色略显性感的吊带睡裙,指尖划过刚沐浴完后光滑紧致的皮肤,漆黑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容颜,她嘴角弯了弯,似乎很是满意。 她今年35了,但在外人面前,还和26、7的样子差不多,因为生完孩子就交给月嫂带,月子里也一直坚持健身,所以身材并没有走形,也没有ru房下垂的现象。 她对自己的魅力一直很有自信。 尤其想到下午,霍靳琛接到她的短信,就去而复返的时候。 那一瞬,她的内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就算对方是个22岁的嫩丫头又怎么样?她也有自信不输给她。 阑珊灯光下,霍靳琛的轮廓依旧如往昔般英俊深邃,岁月只在他身上凭添了成熟,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魅力,反而越发的让人挪不开眼。 当他抬起深眸,望向自己的时候,魏苡芝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满心的期待和雀跃。 她挽起唇,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坐下,自认为很有风情的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声线婉转:“你丢下小女朋友回来会我,被她知道的话,可是会哭鼻子哦。” 霍靳琛点了根烟,笑得慵懒:“我见自己大嫂,难道还要藏着掖着吗?” 面前,魏苡芝怔了下,忽然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上,贴着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啊?” 霍靳琛低头看了一眼她放在自己膝上的手,没有动。 整个公司都知道宁家的为难,他这位大嫂耳聪目明,又怎么会不知道。 魏苡芝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尴尬的挪开手,放到了桌面上。 “其实你身边那么多人,就算宁家不帮你,也总还有别人愿意帮你的,你说对不对?” 霍靳琛挑眉看了她一眼:“大哥最近还是冷落你吗?大嫂要一个人出来用餐……” 魏苡芝见他关心自己,心头一动,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冷啊……不过你肯抱抱我的话,就好多了。” 说完,将自己的一对柔软有意无意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霍靳琛似笑非笑的转过身,魏苡芝刚想张开双手迎接他的怀抱,却见他将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冷的话就多穿点。” 魏苡芝蓦的叹了口气:“你以前对我可不会这样冷漠……” “我是为你好,你病了谁来照顾大哥?”顿了顿,他想起什么似的,“大哥也许还有别人照顾,可你自己的身体就得自己遭罪了。” 他说着,从西裤裤兜里掏出一叠照片,放在餐桌上。 魏苡芝怔了怔,用指尖拨开那些叠在一起的照片,蓦的惊愕住—— “这……怎么可能?” 206.第206章 想要你今晚陪我,陪么? 她像是不可置信,好半晌发不出半点声音。 霍靳琛咬着烟头,笑得邪气:“我还以为大嫂和大哥夜夜同床共枕,对大哥的事再了若指掌不过呢……” 魏苡芝闻言,眸色明显一沉,放在桌下的双手死死攥起。 照片上,霍靳言和一个栗色中长卷发的女子神色亲昵,两人眉来眼去,明显已经好上一段时间了。 可是、可是……霍靳言不是废的吗? 成天对着她这样一个大尤物,都硬不起来,难道还有心思出去拈花惹草? 那一刻,魏苡芝的内心掀起惊涛巨浪。 霍靳琛也不急,慢慢的吸了口烟,问:“照片上这个女的,你应该也认得吧?” 魏苡芝微微点头。她为了在豪门立足脚跟,稍微有点背景的人物,她都会过目不忘,何况是未来市wei书记的秘书。 她猛的反应过来:“霍靳言想和温煦杨联手?”这才是霍靳琛去而复返,回来找自己的原因吧? 霍靳琛没有回答,一直到抽完手里的烟,捻灭了放进垃圾桶里。 “你想我帮你?”魏苡芝看着他的动作,缓缓开口,“你大哥自从瘫痪了以后,变得性情多疑,对我尤其冷漠,生意上的事他从不会开口对我多说,这你都知道吧?” 霍靳琛淡淡笑了一声:“谈生意,谈政zhi,这种不适合女人。” “我只想大嫂帮我验证一件事。”在魏苡芝好奇的目光中,他一脸认真的说,“我大哥他到底……行不行。” 魏苡芝的脸上飞快的掠过一抹暗红,却很快的收拾好情绪,看着霍靳琛缓缓道:“让我去陪那个废人,你忍心吗?” “大嫂,你和大哥是名正言顺。” 魏苡芝又安静了一会儿,笑出声来:“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今晚陪我,你陪么?”魏苡芝故意的把手放在他大腿根上撩拨,“你那个小丫头还是雏吧?有些花样她未必满足的了你?” 霍靳琛的目光依旧如夜色般平静寒凉,转眸看了看她:“那你岂不是亏了?” 魏苡芝愣了下,随即掩着唇,笑出声来:“你呀,这么多年都是老样子……” “老头答应给霍翔的5%明爵股份,在那基础上,我私人再转赠5%。” 魏苡芝眼底的笑意敛去,深深看了他一眼:“成交。” “那我等着大嫂的好消息。”霍靳琛说完,抄着裤兜起身,竟是一秒钟都不愿多留。 身后,魏苡芝支着下颌,声音慵懒:“其实呐,靳琛……如果你肯多陪我几晚,那5%的股份我也不是非要不可的……” 回答她的,是霍靳琛冷漠离去的背影。 …… 卧室里,霍靳言扶着轮椅进来,看了眼坐在飘窗上发呆的魏苡芝:“愣着干什么?帮我洗澡。” “噢……”魏苡芝似才回神,走过去,推起他的轮椅。 霍靳言的目光从她身上的性感紫色睡衣略过,带了一丝讥诮:“穿成这样给谁看?难不成是寂寞难耐了?” 魏苡芝脸上滑过苦笑:“家里连个男佣人都没有,我就算寂寞难耐,又能怎么样?” 霍靳言冷哼一声:“安分守己一点,你这个霍太太的名头起码还能保住。” 浴室里,魏苡芝蹲在轮椅前,替他除去身上的衣物,男人的肌肤由于长期在室内不晒阳光,呈现一种病态的白,虽然有定时做按摩,四肢的肌肉还是难免出现了萎缩现象。 脱到下身,魏苡芝的动作顿了一下,霍靳言眸光暗沉,马上扫了过来。 都说有残疾的人心理格外敏感,霍靳言更是如此。 魏苡芝马上略去那些多余的杂念,专心致志的帮他脱下外裤,然后是贴身的…… 最后一层布料退下来,男人腿间的那物儿仍旧沉睡着,如同一坨软软的大肉虫趴在那儿,在她的视线注视下,也依旧没有任何觉醒的征兆。 魏苡芝不由的想起白天看到那些照片,这男人真的是装出来的吗?如果是那样,那他也太可怕了。 十六年间,她无数次像今天这样伺候他洗澡沐浴,甚至更私密的事都做过,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也许那个安琳只是单纯的看上他的钱,并不在乎他硬不硬的起来? 察觉到她的视线,霍靳言挑了挑眉:“怎么,真的饥渴难耐到这地步,连我的都想要了?” 魏苡芝匆忙挪开视线,摇了摇头,把轮椅推到淋浴底下:“我伺候你洗澡吧。” 水流冲刷下,霍靳言坦然坐着,任由魏苡芝拿着毛巾在自己身上擦洗。 涂沐浴露的时候,她多次有意无意的碰过他那地方,甚至有些多余的握起来,揉搓着,引起男人的侧目。 然而,手中的那坨软肉始终没有任何反应,死的一样软趴趴在手心,在霍靳言的眼神警告下,她终于失去耐心的松开了,想到自己曾握着那样一滩死物,不由的一阵恶心,洗完他又反复的搓洗了几遍自己的手心。 * 霍靳琛坐在由海城机场到酒店的车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霍翔妈妈”几个字闪烁在屏幕上。 坐在他旁边的梁洛也一眼看见了那个名字,不由的轻嗤:“你还跟她保持着联系?”带着一股子蔑视的味道。 霍靳琛没有看他,接起电话:“喂?” 魏苡芝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在哪来打的电话,听起来还有微微的回音:“你会不会搞错了?” 霍靳琛微微拧了眉:“是我搞错了,还是大嫂没尽力?” “不可能,要是这样他都没反应,除了是废的,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理由……” 毕竟男人的勃x起有时是一种生理应激反应,并不是自律性强就可以控制的。 霍靳琛取下电话,挂断,眼神莫名的深邃。 梁洛在旁投来好奇的眼光:“你让她帮你去做什么?” 霍靳琛顿了片刻,缓缓道:“霍靳言的残废有可能是装的。” “什么?!”梁洛惊得差点从座椅里跳起来,眼珠子简直掉了一地! 207.第207章 你喜欢什么样我都可以取悦你 “什么?!”梁洛惊得差点从座椅里跳起来,眼珠子简直掉了一地! 十六年了,怎么可能! “要是他真的装了十六年残废,那老子也服他!” “也许是这两年才治愈的。”顿了顿,霍靳琛又慢悠悠的道,“他比你想象得能忍得多。” 梁洛浑身一抖,不禁的一阵恶寒:“你家老头养出来的都是什么怪胎?” 眼前这个就不说了,老大更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简直是一朵奇葩。 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事:“姓魏那小biao子,一向精明得很,这次肯帮你,你许了她什么?” “5%的明爵股份。” “卧槽,她胃口可真大!”梁洛一怔,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她是想在明爵扎根做大股东?” 明爵的股份,除了老爷子霍志刚握在手里的45%,其两子霍靳言、霍靳琛分别持有15%,霍一菲10%。其他的分别在各大股东手里和零散的证券市场上流通。 16年前,霍翔出生时,魏苡芝就和老爷子签订了一份转让协议,霍翔出生后获赠老爷子5%的股份,在他18岁成年以前由信托公司代为打理。六年前,霍靳琛接管明爵,老爷子又以一块钱的象征价格转让了10%的股份给新任明爵总裁霍靳琛。至此,老爷子手中还有30%股份,霍靳琛持有25%,是明爵内部最大的两个股东。 如今,霍靳琛转让5%给霍翔,此消彼长,手中只剩20%的股份,万一哪天魏苡芝转头又去和霍靳言合作,那这10%的股份到了霍靳言手中,足以让他和霍靳琛平起平坐。 所以,梁洛才会这么不淡定:“你疯了吧,还相信这个女人?她能背叛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霍靳琛吸了口烟,慢悠悠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那霍翔呢?你只是他监护人,将来他早晚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股份给了他,跟拱手送给你大哥有什么分别?” 外人都知道霍靳琛和霍翔父子俩关系不合,养不如亲,将来真相揭开,还不见得霍翔会站在哪边。 …… 车到了下榻酒店,已是深夜。 霍靳琛来不及休息,马不停蹄召了港口负责人过来酒店开会,商讨应对方案。 等候的时间里,他让秘书去弄了点清淡的宵夜,然后就扯了领带,到洗手间冲了个澡。 洗到一半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间手机响。 他没有去管,匆匆洗完,腰上围了条浴巾,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走出浴室。 搁在床上的手机有一条未接来电和两条微信提示。 电话是七月打的,微信也是。 他径自划开微信,看到她发来的那两条信息,直接拨了通电话回去,等待的同时,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根烟,一边点着,一边向洗手间走回去。 浴室里,七月接通了电话:“喂,你到海城了吗?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 霍靳琛吸了口烟,声音透着低沉的磁性:“刚才在洗澡。” 七月坐在医院楼下的绿化带里,头顶的路灯下,一群小飞虫萦绕,她时不时挥手驱赶,眼前却浮现出男人那副叫人流鼻血的好身材。 不禁的脸蛋一红,声音也低了下去:“那你继续洗吧……不打扰你了。” “洗完了。”他淡淡笑了声,把烟灰掸落在盥洗池里,“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唔……”七月支吾了一会,才说出口,“我小叔出了车祸。” 霍靳琛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七月知道老男人嘴上不说,心里对她和连慕尧那段感情还是芥蒂的。 所以下意识的转换了话题:“海城那边公事还顺利吗?大概要多久能回来?” “还不清楚,不耽搁的话,三四天吧。”顿了顿,他笑问,“这么快就想我了?” 七月避而不答,只小声说:“天气变化,注意保暖。出差在外,记得吃饭,别一工作起来就忘了休息。晚一点回来没关系的。” 像个牵肠挂肚的小妻子在叮嘱自己的丈夫。 霍靳琛眼角的笑意更深,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挂断电话,他将烟头在水池里摁灭,对着镜子剃了剃胡须,吹干头发,走出浴室正要去拿自己的睡袍,却发现房间里意外的多了一人。 他房间的门卡除了自己,只有梁洛才有,人是谁弄来的,他心知肚明。 宁熙坐在他的床上,目光痴迷的注视着他,身上一股浓浓的酒精味,明显是喝了酒才来的。 霍靳琛皱起眉,望向她的视线波澜不惊。 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拿自己的电话:“我让梁洛送你回房……” 话音未落,就被喝醉的宁熙扑过去,按住了手背;“靳琛哥,我很想你……” 一向矜持高贵的宁家大小姐,说出这句话,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霍靳琛转过头看她,眸中有淡淡的错愕,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她手心下抽出。 宁熙显然对他这种态度是不满意的,径直起身,扑向他的怀里,圈住了他的脖子。 霍靳琛趔趄了下,想推开她,然而宁熙抱得很紧:“靳琛哥,你别生我的气……那些针对你公司的事,不是我的本意,都是我爸爸命人做的,我有在他面前替你求情,可是他不听……” 霍靳琛的身体僵住,有片刻的怔愣。 宁熙见状,更加大胆的攀上他的肩线,手指抚摸着男人沐浴后滚烫的肌肤:“靳琛哥,我真的不在乎你喜欢别人,只要你最后娶的人是我……那些外面的女人怎么做的,我也可以做到,你想我怎么做,我都可以取悦你——” 她说着,竟是退后一步,用力的撕开了自己的衬衫纽扣。 一向端庄大方的千金小姐,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令霍靳琛也惊呆了两秒。 逡即,便移开了视线,不动声色的从床上拾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她的肩头,声线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穿上。” 宁熙却连着他的西装外套一起,再次的扑上去,圈着他的脖子和自己一起倒在了床上。 208.第208章 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圈子的名媛闺蜜们私下里聊过,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再高冷矜贵的男人,你脱光了躺在他身下,他也不可能变成柳下惠。 宁熙对自己的身材有着绝对的自信,只是平常顾着端庄的形象,很少穿得性感惹火。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梁洛都说靳琛哥是着了小妖精的道,鬼迷心窍。 既然他喜欢惹火奔放的,那她主动一点又何妨? 霍靳琛撑在她身子上方,神情平静:“别闹了,你喝多了早点回房休息,一会儿有经理到我这开会……” 宁熙的眸子里凝起了水雾,心有不甘的望着他:“靳琛哥,难道工作比我还重要吗?你要了我不会后悔的,我至今还是处,比外面那些女人干净得多。” 不知为何,霍靳琛却是蓦的想起了那日在洗手间里,七月浑身赤果的坐在盥洗台上,细滑的小腿夹着他的腰,一脸羞怯的问他:那你愿不愿意负责? 那张粉嫩的唇瓣一开一合,仿佛就在眼前,一时间yu念贲张,下身竟是肿胀得疼痛起来。 宁熙见状,更加有了几分自信,小手伸向男人腰间的浴巾,眼看就要解开,却被一双大手扼住,不动声色的拿开。 霍靳琛脸上的神情是和他身体反应截然不同的平静。甚至没有多看她脖子以下一眼,直接从她手中挣出,直起身,捡起床上的衬衫套上:“你住几号房?回去的时候注意点,我就不送你了。” 宁熙呆坐在床上,脸色瞬间白了下来,就这么被霍靳琛拒绝,她的表情是错愕的。 她看着男人转过身背对着她穿衣的背影,一切平静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不敢想象,她脱光了衣服向一个男人邀宠,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 那他刚才身下的反应是什么?明明有了****却不肯要她,难道待会再去召小姐吗? 她不解的问:“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 霍靳琛转过来时,身上衬衫已经系好纽扣,看向宁熙的表情很淡:“你想多了。不是你不够好,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所以……你刚刚的反应,也是因为她?” 男人已经走到门边,拉开了门,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宁熙的眼周通红,不甘心承认,自己脱光了衣服躺在男人身下,竟然抵不上一个远在天边的女人? …… 门外走廊,早已赶到的负责人正要敲门,被梁洛拦住,语气讳莫如深:“霍总正在办事,打扰了你担负得起?” 负责人一脸惶恐。 谁知两人正僵持着,房间门开了,霍靳琛上身衬衫下身浴巾的站在门口,门里,还有个裹着男人西装外套衣衫不整的女人坐在床上。 负责人这时哪还能不懂在办什么事? 忙尴尬的扭过头,默念着“非礼勿视”。 宁熙见门口有人,更加羞愤难当,裹紧西装外套,哭着跑了出去。 梁洛也愣了,没想到人都脱光了送上门,老霍这愣头青居然还不上道! 见宁熙哭成那样,正要追上去,突然被身后的霍靳琛叫住。 他的眼神很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威严:“你爱和宁熙来往我管不着你,但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我喜欢谁跟谁结婚是我的个人私事,就算你是我兄弟,也不能插手。” 梁洛被他这公私分明的态度弄得一愣,半晌,跺着脚:“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脑袋不清醒的傻瓜!将来有你后悔的!” 他撂下这句话,也忿忿的离开了,留下港口项目的负责人,一脸尴尬茫然。 不是说梁特助是霍总的左右臂,两人一向形影不离,公司甚至还传出了些匪夷所思的传闻。今天这是怎么了? 霍靳琛咬了根烟在嘴里,一手开了门,一手去屋里拿打火机。 烟头点燃时,他搁下了打火机,同时吐出一口烟雾,对那负责人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坐一会,把资料整理出来。” 负责人连忙点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 七月在医院楼下坐了一会儿,正准备今晚随便找家酒店应付下,谁知正好遇到晚上来给连慕尧送点换洗衣物的二婶。 二婶看见她站在楼下,不禁问:“去看过你小叔了?” 七月含糊的点了下头。 二婶看她脸色不对,也有可能是天太黑的缘故,试探着问:“那你也看见他病房里那丫头了?” 七月一怔,没成想二婶会这样问,只好模糊的回道:“我进去的时候那女孩刚好去上洗手间,只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看上去挺年轻的。” 二婶听着点头:“是年轻,跟你才差不多大年纪,长得也挺好的,就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对劲儿。” 七月笑着说:“二婶你怕是眼花了,看谁都不对劲儿。” 两人边走边聊,既然被二婶撞见了,七月自然不能再提去酒店住的事,便老实的跟着二婶回了连家。 路上,司机在前头开车,二婶就跟七月叙了起来。 “你也知道,这两年连家全靠你小叔,最近他公司周转不灵,整天忙的不沾家,偶尔回来一次也是沉着脸,没一次有好脸色,我听说啊……好像有什么大公司,要收购你小叔的公司。” 二婶说的这些,都是实情,包括她们现在用的司机,就是连慕尧公司平常配的司机。这次连慕尧出事,才借来给二婶私用。 “那小叔这次出车祸,也是因为公司的事心烦所致?” 二婶耸耸肩:“谁知道呢,交警勘察后,说是疲劳驾驶。” 回到连家,已是凌晨时分,二婶开了门,回头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连笙在楼上睡了,还有你爷爷……前两天刚出院。” 七月惊讶的抬头朝楼上看去。 “你说咱们家今年是不是走霉运?你爷爷刚出院,你小叔又进去了,唉……” 二婶唉声叹气的,收拾了一下,就上楼回房了。 七月洗漱完,经过爷爷的房门前,看见门缝虚掩着,里面有一束光。 209.第209章 连家的兴衰她也有责任 这么晚了,爷爷还没睡? 她本想着明天起床再过来跟爷爷打招呼的,这会子倒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电视声音,有些耳熟…… 七月静下心来一听,竟然是她演的《锦绣年华》! 爷爷在看她演的电视剧? 兴许是太惊讶,没留神,手已经推开了房门。坐在藤椅上盖着毯子的连守正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七月下意识的手指攥紧,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爷爷。” 连守正靠在藤椅里,像是盹着了,轻微的点了点头:“这么晚怎么还回来?” “连笙给我打电话,说小叔出了车祸。”七月如实回答。 “你倒是关心他。” 这口气无端的让七月想起爷爷之前让她离开青城的事,心情也不由的低落下去。 连守正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女,再看看电视里水袖戏服,登台献唱的荀砚秋,一字一句刻板的做出评价:“身段还行,唱腔跟不上了。” 七月愣了下,才道:“都是后期配上去的……” 况且她离开青城这么多年,早就没有清晨5点起来吊嗓练习的习惯了,会退化也是理所当然。 “前段时间,有家影视公司找上门来,说想和我们戏社合作一部昆曲电影《桃花扇》,你去唱旦角儿李香君行吗?” 七月惊愕的望向连守正。不敢相信这是从爷爷口中说出的。 其实和乔艺影视公司签约的时候,对方就提过可能会安排她出演一部戏剧电影,七月是出于爱好答应的,但她久不练习,以为顶多就是客串,谁知爷爷会忽然让她唱旦角儿! 爷爷不是一直看不上她的唱腔,还说连家百年名声就要败在她手里? 这些七月当然不敢问出口,只是问:“戏社里不是还有师姐吗?她应该比我更适合唱李香君这个角色。” “你师姐没你那个名气。”连守正虽然不愿承认,但昆曲确实已经退出大众娱乐的舞台,如今难得有公司愿意投资昆曲,用一些有观众基础的演员,比单纯的戏曲演员更容易吸引大众视线。 这就是爷爷会看她演的电视剧的缘故吧。 以前爷爷总说这些电视剧胡扯八道,拍得一点都没意义。 连守正闭了闭眼,似是困了:“你考虑一下吧,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小叔的公司最近麻烦不断,连我这天天不出家门的都感觉到了。我看重你小叔,不仅仅因为他现在支撑着整个连家,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亲生儿子。” 七月鼻子泛酸,自嘲的想笑。爷爷的意思她哪会听不懂? 小叔是个外人,尚且撑起了整个连家。她连七月姓连,连家的兴衰她自然也有责任。 * 第二天一早,七月醒得很早,没惊动任何人,洗漱完后就出门了。 她先去了戏社,这几年戏社衰败了很多,但还是有坚守的师姐师弟妹们日复一日的勤奋练习。 想当初,她是戏社里年纪最小的,所有人的小师妹,现在估计得有不少人叫她师姐了。 七月站在门外看了会儿,并没有进去,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对师傅说:“去长宁路同策建筑公司。” 同策就是连慕尧创建的公司,这四年在青城发展的也相当不错,去年还搬了新写字楼,没想到这么快,说被收购就被收购了。 七月对这些生意上的事不懂,到了同策,因为是周末,写字楼冷清的很,前台都没有人值班。 上了楼,倒是意外的遇到了公司董事孟行文。 孟行文和她父亲连钦鸿是挚友,同爱好昆曲,与连家往来甚密,小时候七月还坐在她腿上被他颠着玩,后来连慕尧开了公司,孟行文也入股,是公司一大股东之一。 孟行文看到七月,有一刹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小七月?” “孟叔叔。”七月走上前。 “快让叔叔好好看看,四年没见,变成大姑娘了,也变漂亮了。” 七月腼腆的笑笑,看着他手中文件:“孟叔叔,你有事要忙的话,不用照顾我。” “不忙,公司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忙的呢……”孟行文的表情有一些怅然,随即收起愁绪,拉着七月的手,“来,带你到你小叔办公室坐坐?” 七月点头,一路跟着孟行文,听他说了些公司的近况,总之就是不太好,自从生态园的一个项目被叫停,银行又迟迟不肯放贷,导致公司资金链断层,不少有才华的设计师都跳槽了,这几天又传出公司要被收购,弄得人心惶惶。 七月停在连慕尧的办公室里,桌案上还搁着一份打开的文件,烟缸里积蓄了满满的烟灰,仿佛他刚才还坐在这里看文件。 孟行文有些尴尬,走过去,倒掉了烟缸,拿出只杯子,说:“公司效益不好,连清洁工周末都放假了。你小叔倒是加班狂人,这几天一直在办公室待到深夜,所以才会疲劳驾驶……” 话里不由自主带了些伤感。 孟行文给她倒了杯茶,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打算留在青城了?” 七月摇摇头:“昨晚刚回来。公司的事我也不太懂,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 孟行文点点头,说:“你先坐一会,我去把文件送到楼下。” 孟行文走后,七月又环视了眼这间办公室,处处都还留有连慕尧的习惯,比如他不喜欢喝茶或咖啡,喜欢喝蜂蜜水,因为唱戏的人时刻要保养嗓子,所以柜子里时刻备着上好的蜂巢蜜。 办公桌的笔筒里搁着他的个人私章,有一个还是和她一块儿刻的,古朴漂亮的秦小篆,她的那枚还丢在连家老宅的抽屉里。当时刻章的时候连慕尧要刻宋体,因为通用简单,但七月觉得没意思,最后偏偏挑中了有点女性化的纤细的小篆字体。连慕尧最后也都依了她。 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打开的那份文件,粗略的一扫,好象是金融机构的收购方案,看来同策要被收购的消息是真的。可是当七月的视线朝下扫去时,突然怔住了…… 210.第210章 难道霍靳琛要收购你小叔公司 “嘭”的一响,办公室门被推开,七月飞快的从里面走出。 迎面撞上送完文件回来的孟行文,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七月,不多坐会儿,这就走了?”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孟行文看她脸色不太好,便说:“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没事。”七月说完,就匆忙进了电梯。 靠在电梯墙壁上,心跳依然剧烈到仿佛随时会冲破极限。 在文件纸上看到的那两个字,反复不断的在眼前浮现,她不停告诉自己,是误会,误会……一定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一走出电梯,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接听,是苏景打来的:“喂,你和你家老霍又上头条了!” 七月有些恍惚,苏景说:“你上微信,我发给你看。” 挂了电话后,她打开微信,苏景刚好发过来一张新闻图片,照片上赫然就是她和霍靳琛。 是那天他要飞海城之前,和她一起吃完午饭在街边亲吻的照片。 照片上两个人站在路边相拥着亲吻,她的脚尖踮起,他捧着她的下巴,分外亲密的模样。 连新闻的标题都是:霍靳琛与90后新欢当街秀恩爱。 诚然,这样的标题是引人注目的,成熟事业有成的老板,和鲜嫩的网红,一直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新闻倒也厚道,没用什么特别不堪入目的字眼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苏景发来条语音信息:“你家老霍这次要是有魄力,就站出来辟谣,公开承认你们的关系,也把你这正宫娘娘的位置扶正,省得那些小妖精还成天做着美梦。” 七月走出写字楼,突然投射而来的阳光刺得她眼前一片花白。 她又看了眼那照片,拿起手机对着里面说:“苏景,我小叔的公司要被人收购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的苏景一愣。 虽然之前就听七月说过她小叔的公司欠了一大笔银行拆借,没想到这么快就沦落到了被收购的地步。 刚想说句安慰的话,七月又发来一条语音:“你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你,会不顾情面的,把你家的公司收购了吗?” 苏景愣了愣,这什么问题? 忽然反应过来:“那男的就是霍靳琛?” “难道霍靳琛要收购你小叔的公司?” 七月握着手机,只觉得心底一片寒凉。 刚在文件上看到“明爵”两个字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手机一直在手心震动,苏景接二连三的又发来几条语聊。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唉,不过商场如战场,也有可能。” “这种商业巨擘谈起生意来不都是公事公办吗?你要是跑去质问他,还显得小家子气不讲道理。” 这些道理七月都懂,却忍不住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那个时候我向他借钱,他是不是就猜到了呢?” “还是他从那个时候就计划着收购我小叔的公司?” “他怎么能这样,一边和我恩爱,一边又不留情面的杀戮决断……” 苏景都不知道安慰她什么好了。 这种商场上的事,她们都不懂,她一个外人更没有立场去置喙。 “那你还在青城吗?要不打个电话问问他?” 七月这才回神似的,拿着手机,拨出了号码。 电话很久没人接听。 她换发了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然后就一直握着手机等着。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了一整条路,对方也没有回复。 七月只好先打了辆车回连家。 坐在车上,她又给留在港城的高秘书打了通电话,自报家门后,高秘书马上客气起来:“连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打霍靳琛的电话没人接。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港城?” 高秘书说完“你等等”,似乎就走开了一下,片刻后回来说:“霍总上午才订的返程机票,没有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四点应该能抵达港城。” “好的。谢谢。” 七月挂了电话,就开始用手机订票,准备返回港城。 回到连家,见她收拾行李,二婶问:“你这是做什么?才刚回来就要走?” 七月没解释:“港城那边有点事。” 二婶叹息着:“你小叔明天就出院回家了,好不容易你爷爷也在家,一家人能聚在一块吃顿饭,你这孩子,却急着要走。” 听到“一家人”几个字,七月还会下意识的心酸。 她牵了牵唇:“没关系的,来日方长嘛,等我回来接连笙,总还有机会的。” 晚上二婶包了馄饨,她也没什么胃口,喝了点水就去辅导连笙功课了。 为了不让爷爷担心,她没将公司的事告诉家里,第二天更是一大早谁都没惊动,就自己打车去了高铁站。 在路上她本来买了豆浆和紫菜饭团当早餐的,然而到了火车站那种地方,人流涌动,各种气味儿,忽然就没了胃口。 上车前,路过垃圾桶,她直接丢了进去。 抵达港城,已经是下午一点。 在高铁上她又睡了一觉,下车的时候打开手机,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昨天在开会,没看到你的电话。找我有事?】 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即使不看发件人那栏,也已经知道是谁发的。 七月一手拖着行李,单手回了个【嗯】字。长时间的旅途劳顿,让她稍有些头晕目眩。 发完后,就招手拦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才看到他又回了过来:【还在青城吗?】 【已经回来了。】 七月想问他收购同策的事,又觉得在短信里实在说不清楚,于是加了句:【有些事想问你,等见面说吧。】 不过十秒,他已经回道:【好。】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打在出租车的车窗上。 回到公寓,七月没敢休息,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还惦记着那件事。换了身衣服,拿上把伞就准备去机场了。 出门前,她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查看了下天气,港城今日有雨降温,海城却是32度的闷热天气。 她想了下,又折回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件霍靳琛的男士风衣,又多拿了把伞,折了折一起放进纸袋里。 211.第211章 你带她一起去出差? 下午2点,七月重新坐上出租车。 跟她预料的差不多,这个时间段上了高架,就堵得密不透风。 下雨天车厢里沉闷得紧,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这会儿手捂着胃,稍微有些恶心。 忍不住对司机说:“师傅,能把窗户打开点么?” 师傅依言降下了她身边的车窗,细细的雨丝随风扑簌在她的脸上。 师傅看她弯着腰捂着嘴,一副要干呕的模样,慌忙道:“你要吐就早说,千万别吐我车上啊。” 七月一边按着胃,一边冲他摆摆手:“师傅你放心,我只是干呕,而且我自己带了袋子。”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车子在高架上缓慢的挪动,七月靠着车窗,有气无力,一句话不想多说。 * 海城机场。 霍靳琛上了飞机,看到自己的座位,就皱了皱眉。 梁洛和他的秘书坐在头等舱另一排的两个座位上,翘着腿看着窗外,见霍靳琛走过来,皮鞋鞋尖一抖,竟划过一丝心虚。看着他道:“你都那样拒绝人家了,回程飞机还不好好安慰人家。” 霍靳琛又回头瞥了眼坐在前排的宁熙,双手插在裤袋里开腔:“我现在越是给她希望,才是对她越残忍。” 梁洛皱着眉,表示不认同:“怎么会是残忍?你没看见她哭得眼睛都肿成两核桃?” 霍靳琛无动于衷,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秘书:“你过去坐。” 那秘书脖上一凉,奈何不敢违抗总裁命令,只好抱着笔记本,灰溜溜的过去了。 宁熙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的男秘书,回头看了眼站在过道里的霍靳琛,通红的眼睛闭了闭,梁洛也只好爱莫能助的摇头。 飞机起飞,霍靳琛坐在梁洛身边:“温煦杨那边,还有没有跟你再联系?” “他身份特殊,不方便公开和我们吃饭,不过通过菲姐,也联络了一两次。”梁洛嘴角浮起一丝讥诮,“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那边用自己的秘书吊着霍靳言,这边又来暗中拉拢咱们,他这是想脚踏两条船呢?你和你大哥现在都势如水火了,他温煦杨不会不清楚情况吧?” 霍靳琛身子向后,靠进座椅里。连日来,四处奔波解决港口项目的难题,还要分神应付宁家那些不计成本的报复,其中忙碌自不必说。他抬手捏了捏太阳穴,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梁洛忽然说:“对了,你几天没接老头的电话了?” 霍靳琛拧着眉摇摇头。自从他把霍志刚的电话划进拒接名单,就算老头打来,他也不知道了。 倒是梁洛那边,安静得有些出奇。一般老头打电话找不到他,都会直接打给梁洛。 “你说他该不会酝酿着什么计划,就等着你飞机一降落给你个suprise吧?” 霍靳琛扯唇冷笑了一声,似乎在笑他无聊。 梁洛自己也觉得好笑:“不过以你家老头的尿性,惊吓还差不多。” * 飞机降落在港城机场,因为天气不好,延误了半个小时。 七月赶到机场的时候,刚好是四点钟,她收起伞,向出口通道走去。这种天气接机的人不多,大厅里空荡荡的很是冷清。 七月站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广播里提示延误的信息。 她揉了揉脸上的冷汗,找了个位置,低头玩手机。 连笙给她发了几条短信,问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毕竟这次回去,她才待了不到一天,还都在外面跑,基本没和连笙说上话。 正回着短信,广播提示海城到港城的飞机降落。七月匆忙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出口处陆续有人走出,当霍靳琛一身手工西装,气宇轩昂的出现在她视线里时,七月的脸色却更白了。 一行人,明显的商务出差范儿,秘书拿着他的行李,梁洛跟在其后。 走在霍靳琛身边的,是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 即使看不清脸,从身形七月也能认出来,是宁熙。 从看到宁熙的那一刻起,她垂在身侧的手就忍不住抖了起来。 霍靳琛也看到了她,眸子里露出惊讶。 因为之前短信里她并没有说要来接机,也没问过他的航班。 梁洛还遵守着自己的诺言,看到七月,自动的摊摊手,拉着秘书走开了,说:“我去车里等你。” 霍靳琛上前几步,走到七月的面前,手伸向她的脸颊:“怎么跑来了?” 快要碰到她的时候,七月忽然往侧躲了躲,避开了他的手。 霍靳琛脸上的表情还是平静,黑眸深邃的看着她。 七月的脸色白得吓人,手指抖索着,指着他身后的宁熙:“你不是去海城出差吗?那她是怎么回事?你带她一起去出差?” 霍靳琛单手插兜,目光扫过一旁的宁熙,语调沉稳的说:“这是误会,我也没想到她会在海城。” 至于更多的,他没有说。 七月仰着头,平静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她的眼圈渐渐红了。 “如果这是误会,好,那你收购同策也是误会吗?” 霍靳琛看了她一眼,眉心渐渐蹙起。 这一刻,周围出奇的安静。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眼泪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最希望他解释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沉默。 她往后退了一步,步子踉跄,险些摔倒,霍靳琛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薄唇微张:“七月……” 话音未落,却是一个纸袋摔在他脸上! 七月什么话也没说,转头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纸袋从他身上滑落,从里面掉出一把伞和半截男士风衣的衣角。 霍靳琛愣了下,再抬头,机场大厅入口只剩一个背影。 宁熙走上前,看着地上的衣服和伞:“靳琛哥……” 霍靳琛蹲下身,从地上捡起纸袋,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门口处传来的声音:“呀,有人晕倒了——” 他猛的起身,朝那处看去…… …… 七月只知道自己刚跑了两步,眼前就一抹漆黑,两条腿像失去知觉一样,整个人就坐在地上。 212.第212章 走开,霍靳琛,烦人! 落地的时候,她是后脑勺着地,也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磕得头疼,疼得一时间意识模糊了。 混乱中似乎有人抱起她的身体,熟悉的气息裹挟着外面的风雨,忽的将她包围。 等那阵疼痛缓过去,她人已经在车里。 揉着后脑勺撑起身,只见前排坐了名司机,霍靳琛站在车外,背对着他,不知在和梁洛说什么。 七月觉得疲惫,转过头索性又闭上了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送宁熙回去。”霍靳琛吩咐完,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后座上,七月还蜷着,霍靳琛以为她晕倒还未醒来,直接对司机吩咐:“去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开了车,他把躺在座椅上的七月捞过来,抱进自己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膝盖,大手轻轻的插进她发丝里,指腹缓慢而轻柔的拂过她后脑勺上被磕出的肿包。 七月被他摸着摸着,那种熟悉的酥麻感觉又袭上心头。唉,习惯真是要人命! 实在没法装睡下去,她扭着脖子,在他腿上换了个姿势,继续背对着他。 霍靳琛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她:“醒了?” 七月没理他,闭着眼,继续缩着肩膀装睡。 霍靳琛却敏感的感觉到自己西裤布料上有一块晕湿,凉凉的,一直凉到他心里。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七月醒了,便问:“霍先生,那还去医院吗?” 霍靳琛沉默了片刻,见她还有力气和自己怄气,应该是没大碍了,便对司机说:“联系医生到兰亭公寓等着。” 说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流了这么多冷汗?” 眼角眉梢都是心疼。 在他的手碰上来的时候,七月的肩膀僵硬了一下,之后就趴在他的腿上也没劲再挪了。 车子到了兰亭公寓楼下。 司机下车撑着伞等候在门口,霍靳琛将她抱下车,司机一路将两人送进楼道才离去。 霍靳琛抱着她回到主卧,掀开被子将她放进去,医生几乎是后脚就跟着到了。 查瞳反,量体温,测血压,听肺音,弄了好大阵仗,七月也懒得吭声,任由他摆弄,偶尔配合的抬抬胳膊。 最后,医生摘下眼镜,松了口气,走向一直绷着脸站在门口,神情阴郁的男人。 “霍先生,这位小姐应该是舟车劳顿,加上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贫血和胃痉挛。我开了瓶营养液,吊完后晚上先进一点流食,慢慢的恢复饮食就好了。” 霍靳琛皱着眉点点头。 医生收拾好器材,离开时又说:“这两天最好让她躺在床上静养,心情郁结也容易影响病情加重。” 医生走后,房间又安静下来。 隐约感到霍靳琛还没走,但也没过来,只是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她。 卧室的落地窗帘都拉着,光线很暗,七月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也懒得看他,直接歪过头,睡了。 良久,听见昏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声男人的叹息。 霍靳琛回到客厅,手机又是数个未接来电,他扫了一眼,只给梁洛回了个电话。 “你现在回公司吗?修改好的新文件需要你过目……” 霍靳琛皱眉点了根烟,对着电话里说:“我现在走不开。你让人把文件送过来我签吧。”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宁熙我帮你送回去了。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你真的忍心那么多年经营都败在姓连那丫头手上?一旦明爵落到你大哥手里,他才不会像当年你对他那么仁慈,他一定会赶尽杀绝……娶了宁熙,一切不都轻而易举唾手可得,你干嘛非得去挑战那地狱难度?” 霍靳琛沿着烟缸的边缘捻了捻烟灰,声线低沉:“我这么多年经营,还不至于少了宁家的支持,就分崩离析。人生偶尔有点挑战,才不会了无生趣。” 梁洛嗤笑:“挑战?你别玩脱了把大好江山拱手让人!” 霍靳琛抬眸看了眼七月卧房的门,直接摁灭烟:“好了,你别多说了,叫人把文件送来吧。” …… 七月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坐到床边。 温热的大掌握住她挂着点滴的手,输液软管里沁凉的液体,经过他掌心的温度,再进入血管时,好像没那么凉了。 七月咬着唇边的枕巾,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一直呜呜咽咽的:“走开……霍靳琛,我不想见到你……” “……”男人握着她的大手僵了僵。 “他是我小叔,你对他赶尽杀绝,就是致我们连家于死地……呜呜,我讨厌你……” 男人的眉心跳了跳,半晌,叹了口气:“好、好,我讨厌。那你赶快好起来,就不用天天面对讨厌鬼了?” “哼……”七月吸了吸鼻子,“走开,烦人。” 霍靳琛看着点滴也吊得差不多了,按照医生的嘱咐,用棉球按着她的血管,帮她拔出针尖,又按了一会儿棉球,直到止血。 这才起身,替她掖了掖被角,离开。 被窝里,七月贴着枕头的眼睫忽然张开,神情恹恹的。 刚才说着气话赶他走,这会儿他真走了,心里又有些失落。 其实只想要他一句解释,哪怕告诉她:这是公司的决策,不是他个人本意。她都会原谅他。可偏偏就发展到这一步,冷战似的谁也不愿多提一句。 又过去一个多小时,门再度被人打开,霍靳琛坐在她床前,扶着她的脸颊:“起来吃点东西,待会再睡。” 七月闻到了粥米的香气,以为他叫的外卖,随便的摇摇头:“搁那吧,一会儿我自己吃……” “你自己有力气吃吗?”霍靳琛一边说,一边抽了只软枕垫在她身后,“乖,吃一点再睡。” 七月被他摆弄着,像个没有生命的芭比娃娃,直到他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递到她嘴边,才发现这个“娃娃”也是有脾气的。 七月闭着眼睛不喜的把脸转到一边:“看到你我没胃口。” 霍靳琛脸一沉,额头的青筋又开始跳动。 他把粥碗往床头柜上一搁,慢条斯理的道:“不想这样吃,是想我一口一口喂你?” 213.第213章 再不吃,就用我的方法喂你 七月还没反应过来,他现在不就是在喂他? 等男人舀了一勺粥放进自己嘴里,就要过来捏她的下巴时,七月一下子反应过来,往被窝里一缩,捞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动作灵敏的根本不像一个生病的人。 霍靳琛是又气又好笑:他这到底是找了个女朋友还是养了个女儿? 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沉音调道:“连七月,你别这么幼稚。你以为钻到被窝里装缩头乌龟,我就拿你没办法?男人在床上要治服女人,方法多的是。” 七月听见了,只觉得背上一凉,心里大骂着禽x兽啊,病人都不放过,身体倒是乖乖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霍靳琛替她扶着靠枕坐起来,忽然低低的笑:“你以前老说你在家里没人疼没人爱的,我怎么觉得你就像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七月白他一眼,声音还有些沙哑:“要宠也是我小叔宠的,跟你没半点关系。” 男人的脸色再次因为她一句话,彻底黑到了谷底。 那只端着粥碗的手顿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语重心长的道:“七月,从你跟了我那天起,就注定你以后只能是霍太太。收起你那些旁骛的心思,你的心只要装着你男人一个就行了。” 他说“霍太太”…… 七月有些怔怔的,却咬着唇不甘心的道:“只想着你一个,所以就算你对我们连家赶尽杀绝,也还得站在你身后为你叫好?” 霍靳琛就这样看着她,眼底的温度一点点退却,倒不像是生气,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淡淡的道:“你小叔并不算连家人,就算哪一天连家倒了,我也还能再给你一个。” 七月撇开了脸,有些无奈又不忿道:“知道你霍先生神通广大,别说一个连家,十个连家也入不了你的眼。” 他脸上那点温存的笑最后终于退得干干净净,搁下了碗,深邃如海的视线盯着她:“七月,你还小,我不想跟你讲这些无趣的大道理。你不想我喂,就自己起来吃。记住,一定要吃完。” 他说完,俯身靠近她,唇碾压过她的眉心,不带任何情yu的一个亲吻,有点凉薄,也令七月的心一颤。 他的吻辗转至她耳边:“听话,待会我进来要是看到你还没吃,就只能用我的方法喂你了?” 七月还在发呆,猛然反应过来,红着脸骂了声:“老流x氓!”直接将一只枕头砸了过去。 霍靳琛笑着接过枕头,放在她床脚,转身走出了卧室。 他走后,七月一个人靠在床上又发了会儿呆,想着他哄自己吃粥时的每一个神态,可真是让人怦然心动啊。 可一转念,又会想起他冷血无情的收购了连家的公司。 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脸:“连七月,你这次不能这么没骨气!一定要跟他抗争到底!” 然而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是饿了。 床头柜上的白粥时不时发出诱人的香气,她想起霍靳琛走时的警告,舔舔唇,面红耳赤的端起来,一口一口吃了。 粥米煮得很久,几乎是入口即化的程度,倒不太像外面买的。 吃完粥,她发了一身汗,再睡也难受,索性起来洗个澡。 走出卧室,就看到男人坐在客厅那张单人沙发椅里,茶几上搁着几分文件,还有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昏黄的射灯底下,男人单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摁着眉心,平常干净深邃的眉眼紧紧皱着,不像在看文件,倒像在沉思什么。 想起之前听说的,好像是因为他拒绝了宁熙,而使公司遭到了宁家的报复。 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 可这种心思才刚冒出来,马上被她骂了一句“贱骨头”,才刚下定决心这会儿奴性又犯了吗? 还是不要管了。 七月假装没看见,径直走向厨房,打开热水器。 这才看见扔在水槽里的锅碗瓢盆,砂锅边缘还沾着没洗干净的粥米……所以,晚上那碗粥,是他亲手煮的? 也许是想的太出神,男人什么时候走过来了,她都没注意到。 霍靳琛靠在厨房门边,问她:“怎么下床了?” 七月低着头,没有回头看他:“出了身汗,想洗个澡。” “嗯,那我去给你放水。”他刚转身,又想起什么,回头叮嘱了句,“那些你不用管,丢在那等会我来洗。” 七月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应了一声,回到卧室找出换洗衣服。 找完衣服拉开门出来,没想到霍靳琛正好在门口,她又一直低着头在想心事,冷不防额头撞到他坚硬的胸膛上。 霍靳琛有些好笑的扶住她的肩膀,嗓音带着几分讥诮,又性感的低哑:“不是嫌我烦人,还主动凑上来?” 七月皱着眉头,从他手心挣脱,抬起头正要反驳,猛然撞进他幽暗深邃的瞳眸里。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扣着下巴,吻了上去。 “唔……” 他单手搂住她的腰向前提起,另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脸蛋,七月被迫的只能掂起脚,双手抵在他胸口。 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说发x情就发x情,刚才明明还嘲笑她! 他吻得那么急,呼吸和吞咽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都能听见,仿佛是把分别这些天的思念都注入了这个吻里,紧箍着她的腰,神情专注,带着一种享受般的迷离的沉醉。 七月眨了眨眼,没看错,是沉迷。 早在机场的时候,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在看到从纸袋里掉出来的雨伞和男士风衣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虽然她偶尔幼稚,偶尔任性的和他发脾气,却总是拨动着他的心,莫名的柔软。 吻愈加凶狠,深邃,男人的气息加重,已经不是最开始顾忌着她的病情的温柔吸x吮,抵着她的那处也紧紧绷着,有一股蓄势待发的力道。 七月慌了,愈加用力的挣着,细白的牙齿咬在他唇瓣上,痛有一丝丝,却更加挠得他心痒难耐。 214.第214章 他转身,去了客卧 顾忌着她的身体,霍靳琛终于还是放开了她。 手臂却还搁在她腰间,意犹未尽的骂:“磨人的小妖精。” 七月的脸通红,这话通常都是小言里男主说那些口是心非的女主,可她有吗?她明明从身到心都在拒绝啊! 霍靳琛深吸了口气,低头又在她鼻尖上吻了吻:“好了,快去洗澡。” 七月的视线下移,扫过那块西裤已经支起的小帐篷,很没骨气的抱着换洗衣服,灰溜溜的跑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看到的就是男人重新对着手提电脑的模样,屏幕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或明或暗,竟是看得清他眼角的细纹。 七月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 想起之前几次,他对年龄的事很介意。 就算他在外人面前多么气质稳重、成熟有魅力,也改变不了他已经34岁的事实。尤其当他疲惫的时候,眼角的轮廓就会更深刻。 不自禁,会感到心酸。 七月看得有些出神,霍靳琛像是有所感应,突然毫无征兆的抬头,向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过于深邃的黑眸,只是淡淡然的看着她。 好半晌,薄唇轻启,才说了一句:“累了就早点去睡吧。” 七月错开视线,匆忙说了句“晚安”,就推开了卧室门。 不记得睡下多久,卧室的房门被人打开,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七月拢着被子,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霍靳琛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浅灰色的浴袍和一条内ku。 关上柜门,卧室里重新安静。 七月坐了起来,从房门虚掩的缝隙,看到卫生间里泄出的一线光芒。 想到两个人那会儿才闹得那么僵,现在却要同床共枕,说不尴尬是假的。 咬着唇瓣,在被子里坐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浴室的门一响,她马上拉起被子,又重新躺了回去。 这个澡,霍靳琛洗了很长时间。 在海城就已经想她想得发疯,把所有工作都压缩得满满的,终于赶回来见她,结果却闹起别扭,她的身体又那样,他就算再禽x兽也下不了手。 索性自己多冲一会儿,等他满身湿凉的出来时,七月已经差不多迷迷糊糊快睡了。 他瞟一眼女人青丝满枕的背影,掀开被子的手一顿,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转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去了客卧。 离开前,他替她拧掉了床头睡灯,掖了掖被角。 “咔”的一声,房门重新被带上,卧室陷入安静和黑暗。 七月蓦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主卧室的床很大,在霍靳琛出差的时候,她一直习惯性的睡着右边那三分之一,当他回来,就会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睡在自己臂弯里,两个人紧紧的像密不可分。 如今,她看着那空出来的三分之二床位,竟然大得有些多余…… 不知不觉蜷起腿,手臂抱着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 …… 第二天醒来,一推开卧室门,就看见霍靳琛穿着一身居家的长t,宽松的袖子挽起,正站在餐桌前摆盘。 她愣了下,男人已抬起头,眸子一如既往的淡薄:“起来了?” 七月点了点头,有点落荒而逃的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再出来时,看见霍靳琛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餐桌上摆了两幅碗筷,她走过去坐下,又看看打电话的男人,到底没有一个人先用。 男人的背影沐浴着晨光,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夹烟,七月听到他好像在发脾气:“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违约你不会追责?这件事也不难办,你打电话给事务所……” 七月支着下颚,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她端起牛奶先喝了一口。 十几分钟后,霍靳琛挂断电话从阳台上回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见七月正看着自己,他揉了揉眉心,笑道:“底下的人办事不靠谱,还得时时操心。”说完,就把手机丢在了餐桌上。 见她一直舀着手里的调羹,却不往嘴里送,不由的问:“不合胃口吗?” 七月搁下调羹,又喝了口牛奶,小声说:“好清淡,嘴里没味儿。” 霍靳琛又说:“昨天医生不是说了,刚开始只能进流食,慢慢恢复了才能大鱼大肉。我今天尝试着加了点皮蛋和瘦肉,你尝尝?” 七月觑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你这么忙还起来熬粥啊?” “照顾生病的女朋友还是有时间的。”他说完,自己舀了一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七月到底不忍浪费他的心意,乖乖的吃完了一整碗粥。 霍靳琛回到卧室拿出套正装西装换上,一边打领带,一边对她说:“你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我帮你请了家政,中午会过来给你做点吃的。” 七月点点头,霍靳琛本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她却正好转身去沙发上看电视了。不知是刻意还是偶然,掌心下落了空。男人的眼眸深了深,最终摇了摇头,打开门:“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七月假装盯着电视,连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应了声。 …… 早上十点。 高秘书向霍靳琛汇报工作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总裁有点心不在焉。 当他说完一段,询问霍靳琛的意见时,竟然发现霍靳琛支着额,仿佛在走神! “霍总……霍总?”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霍靳琛猛的一怔,才回神似的,拧了拧眉,示意道:“你继续说。” 高秘书有些尴尬:“刚才说到茂林违约的事,法务部已经拟好了起诉章程,您看这样行吗?” 他指了指早已搁在霍靳琛面前的文件,男人仿佛才看到,眉头的褶皱却更深了。 高秘书敏锐的察觉到,霍总的眼底一圈青黑,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昨天他不在机场,并不知七月和他闹了矛盾,只以为小别胜新婚,霍总辛勤耕耘了一整晚,才导致今晨精神不振。 霍靳琛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条款令他一阵头疼,便挥挥手道:“知道了,搁这吧,我看完再叫你。” 215.第215章 连小姐坚持要走,我留不住她 高秘书怔了怔,又问:“那您约了齐律师十点一刻见面,要推了吗?” 霍靳琛这才想起似的揉了揉眉心:“让他在会议室等着,我马上过去。” 高秘书点头,离开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了句:“霍总,男人三十以后,肾还是得好好养。” 说完,紧忙带上办公室门出去了。 几乎是下一秒,一叠文件砸了过去。 …… 会议室。 齐律师将手中整理好的文件一一交给霍靳琛过目,并询问道:“霍先生,您真的要将同策所有股份无偿转让给这位连七月小姐?” 霍靳琛眯眸审视着条款,确认没问题了,才轻微的“嗯”了一声。 拿出签字笔,在末尾转让人处,签下自己的大名。 齐律师接过转让书,放进文件袋密封:“那这份文件我什么时候拿给连小姐签字生效呢?” 霍靳琛很久没有回答。 昨天夜里他洗完澡回到卧室的那一幕,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当时他以为七月已经睡了,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才注意到她的双肩在黑暗中一直在微微的颤抖。 也正是那一幕,让他放弃了,转身拿了被子去客卧。 …… 傍晚。 霍靳琛一下班就早早的回到公寓,看到的却是新来的家政一脸畏惧的站在沙发前,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那位小姐一直坚持要走,我留不住她……” 霍靳琛扯了领带,径直来到主卧,果然,衣柜门开着,七月的衣物早就清空不见了。 家政跟在他身后解释:“我有让她等先生您回来再走,可那位小姐很坚决,说她会自己打电话跟您说,我就不好再问……” 霍靳琛猛的回头,盯着家政,语调森冷:“她还病着,外面在下雨,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提那么大行李出去?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起码先留住她,问过我的意见再放人!” 霍靳琛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发过脾气了,就算在办公室训人,也没像这一刻,真的动怒,语腔都变调了! 家政被吓得话都不利索了,四十好几的妇人,抖抖索索的:“我有给您打电话……可、可您的秘书说……说您在开会……” 门铃忽然响起,没等家政过去,霍靳琛本人倒是几个箭步上前,打开了可视门铃。 站在摄像头前的却并不是七月。 霍靳琛的眉头蹙的更紧。 他从鞋柜上拿了把伞,回头交代家政:“留在这,哪都不许去,一旦她回来,马上打电话给我。” 家政唯唯诺诺的应了。 霍靳琛才刚走没多久,家里的座机竟然响了。 家政听到是七月的声音,差点没烧香拜佛:“小姐啊,你去哪了,先生回来没看到你,差点把这个家拆了!” 七月听到她这样说,愣了愣,却是语气淡漠:“那个,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色的女士皮夹……” 要说她生病了智商也降低了呢,拖着箱子都准备走了,到了路边打车,才发现钱包不见了。 家政马上说“我看看”,过了一会儿回来说:“在沙发上呢。您是回来拿,还是我打电话给先生,让他给您送过去?” 七月想了下:“还是我回去拿吧。” …… 公寓楼下,宁熙的车停在路边。 她撑着把白色透明雨伞,站在玻璃自动门外,不断的按着门铃。 霍靳琛从电梯出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将外套穿在身上。 大门处,他停了下来,几乎是在开门的同一瞬间,宁熙不顾一切的扑上前,钻进他怀里,哭声淹没在呼啸的风雨声中。 霍靳琛被她扑得后退了一步,勉强稳住身形。 大手搭在宁熙的手臂上,试图将她扯开。 宁熙却抱得他紧紧的,俨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靳琛哥,我今早已经说服了我爸,他不会再对明爵穷追猛打了,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想嫁给那些二世祖花花公子,你是我自己看中的,我只想嫁给你……” 生于豪门,宁熙看得很透彻。就算她今天不嫁给霍靳琛,转头父亲也会把她嫁入别的豪门。与其和别人过着貌合神离的生活,她宁可嫁一个自己看中的男人。而且她不会看错,就算霍靳琛心里有别的女人,嫁给他,他也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 不远处的一颗杨树下,七月的箱子立在一边,被雨水哗哗的冲洗着。 她手里的伞颤巍巍举着,将这一切都看入眼里。 太远,她听不清霍靳琛都和宁熙说了什么,只见他的手在宁熙背上拍了拍,然后分开她紧搂着他的双手,将她送到了自己的车上。 随后,霍靳琛也坐了进去,黑色宾利轧起两排水花,从七月面前无情的开走。 这一刻,七月觉得自己异常的可悲。 当听到电话里家政说霍靳琛出去找她了,她竟然还会心疼,这么大雨,他开车会不安全。干脆今天不走了,改天再走…… 原来一切都是她想太多。 …… 宾利车里,宁熙坐在副驾驶位,双肩还在一抽一抽的抽噎。 霍靳琛把车上的纸巾盒递过去,看了眼路况,说:“你这状况不适宜开车,我送你到附近的酒店休息,回头让司机把你的车开到宁家别墅。” 宁熙只是哭,并不作声。 霍靳琛看着窗外越加滂沱的雨势,有点烦躁,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七月一个人打上车没有。 忽然,裤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就听见家政在电话里说:“先生,小姐刚打电话回来,说她皮夹忘在这了,现在回来取……” 霍靳琛一喜,脚下的油门又踩得重了些:“留住她,等我回去。” 挂断前,又吩咐了一句:“做点她喜欢吃的菜,要清淡一点,好消化的……” 拿着纸巾的宁熙听到他这句话,闭了闭眼,愈加绝望。 路边一家快捷酒店。 霍靳琛将车靠边停下,看着窗外说:“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宁熙看着眼前连星级都没有的酒店,满心悲凉,他竟是这么急不可待。 刚拿着伞下车,黑色宾利便已经划开水泊,轧着双黄线调头离去。 216.第216章 花心老男人,不负责任 公寓里,家政看到脸色苍白浑身湿透的七月,又激动又惊讶。 “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我刚给先生打了电话,你等等,我进去给你放水洗澡……” “不用了。”七月淡淡的打断她,走进去,径直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钱夹。她所走过的地方,地板上淅淅沥沥的积了一滩水。 见她拿了钱夹又往门口走,家政忙上前拦住她:“小姐,你这是又要去哪啊?” “不关你的事。”七月冷漠的从她手里扯回自己的手,继续朝前走。 家政可急坏了:“您不知道先生刚才发了多大的火,您这再一走我可怎么和他交待啊?” 七月转过脸来,淡淡看她一眼:“要不我付你薪水,你先提前下班?” 家政:“……” 七月笑了笑,转身朝电梯里走去。 …… 霍靳琛一路将车开的飞快,到公寓门口时因为下雨路滑,刹车时有明显的打滑现象。 车身稍一稳住,他便推开车门下车,来不及打伞便步入雨中。 回到公寓,却仍是只有一脸不安的家政。 “人呢?”他脸色黑得吓人,尤其是雨水还顺着黑色短发的边缘下滴。 “那、那位小姐拿了钱夹就走了,还说……说要付我薪水,让我提前下班……”家政脸吓得灰白,哆哆嗦嗦的回答。 当然,他们这种正规家政公司的,不可能拿了钱就走人,得向雇主负责的。 霍靳琛一把带上门,扭头又朝楼下走。 站在电梯里,拨打七月的号码,不是信号不足就是无人接听。 他又发了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接电话!】 发完后,就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屏幕。 走出公寓,他回到车上,把手机往副驾驶座一扔,转动方向盘,朝小区出口唯一的路上开去。 刚才进屋时,他发现了地上的一滩水迹还没干,也就是说七月走了没多久。两人刚才一来一回,可能只是错过了。 这次,他看得更仔细,雨刷来回不断的擦拭着车前窗,他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盯着窗外,很快,就让他发现了站在路边,连伞都没打,正准备伸手拦车的七月…… …… 漫天雨雾中,好几辆出租车明明打着空车的牌子,看见她招手,却都视而不见的开了过去。 七月有点沮丧,刚才在公寓楼下,不知什么时候把伞也弄丢了。 她盯着自己潮透的脚尖,在楼前看到的那一幕,一次次浮过眼前。 “花心老男人……不负责任……” 她嘀咕着,感觉雨好像小了很多,可明明雨势未减。 一回头,果然,一把黑色的雨伞正撑在她头顶。 霍靳琛半边身子都站在雨伞外,西装已经被大雨打湿,就这样举着伞,一动不动的看着七月的脸。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后,七月拉着箱子,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要走。 可是拉了几次,箱子都拉不动。 回头,看见霍靳琛的大手按在她箱子上。 “要去哪?我送你。” 七月想说不用,但箱子已经被他从手中夺过,直接搬上了宾利的后备箱。 …… 车上,霍靳琛脱下了西装外套,披在七月的身上。 然后打开空调暖风,将风口拨向她,又递上纸巾盒。 七月僵着没动,也没去接纸巾盒。 霍靳琛见状,自己抽了纸巾,伸手到她面前,要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 七月这才往后躲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纸巾,慢慢的擦了起来。 后视镜里,照得她脸色有些苍白。 霍靳琛发动车子,问她:“送你去哪?你小叔买给你的公寓?” 七月擦着纸巾随便的“嗯”了一声,突然一愣,抬起头来看他。 原来他知道那房子是小叔买给她的…… 不过须臾,又苦笑着跌回座椅。他霍靳琛神通广大,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车子平静的驶入雨幕,霍靳琛开得不快,视线偶尔投落在副驾驶位的七月身上,温润柔和。 七月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向了窗外,可天色已黑,窗玻璃上反射出的竟也是他的侧脸。 突然有种无处可逃的疲惫感,她垂下头,用掌心兜住了脸庞,无力的揉搓着。 空调的吹拂下,车内温度渐渐上来了,一路上无人说话,车厢显得很窒闷。 车到了七月的公寓楼下,霍靳琛一停妥,七月就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冷空气卷着雨丝扑面而来,和车内气温截然不同,七月下意识的缩起了双肩,这才意识到身上还搭着他的西装外套。 霍靳琛快她一步锁好了车,绕过来,把撑开的伞塞进她手中:“你拿着。” 七月看他一眼,他已经绕回车后,替她拿出了行李箱。 七月手里举着伞,看着霍靳琛被大雨淋湿,单薄的衬衫贴在皮肤上。 七月的胸口不断起伏着,最终咬了咬唇,扭过头,不去看他的脸。 进了公寓,七月站在电梯前,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你回去吧。” 霍靳琛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没有作声。 等到电梯门开,他先一步帮她把箱子提进了电梯里,然后才退出来,看着她道:“回去记得洗个热水澡,再吃点感冒药。” 七月的视线一直低垂着,没有看他,电梯门慢慢的闭合。 她终于松了口气,虚脱一般靠在行李箱上,小声的呜咽出声。 …… 用钥匙打开门,新房子没人住过,还有一股味儿。 窗外仍旧风雨肆作,她走到浴室,打开热水器,试了下水温,确定热水是可用的,这才回头,去客厅里打开箱子,拿了换洗衣服出来。 热水冲刷过冰冷湿黏的身体,四肢百骸都舒畅了开来。 洗完澡,七月没找着吹风机,就随便的用毛巾擦了擦,搭在肩头,把箱子提进去,打算整理一下卧室。 卧室的飘窗还没有配窗帘,七月走过去,鬼使神差的朝楼下看了眼。 这一眼,便让她看见了停在楼下的黑色宾利,这么高,宾利车只有火柴盒般大小,车子还没熄火,偶尔能看见车前灯闪烁一下。 大雨如注,冲刷过飘窗的玻璃,七月的心却像是骤然间被人攫紧了,紧到快不能呼吸。 217.第217章 受馈人,是她! 那一晚,七月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隔几分钟,就要走到窗口,去看看那辆黑色宾利是不是已经开走。 想要发短信,叫他回去,不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可几次拿出手机,又被她生生压抑回去。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说:他要等就让他等,花心老男人,活该! 最后,她索性直接删除了老男人的电话,微信,所有联系方式。 以为这样就能彻底隔断思念,然而当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却发现根本没有睡意。那辆在夜色雨幕中静静停着的黑色宾利,像是嵌进了她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结果那一夜,霍靳琛在她楼下坐了一夜,七月也一夜没合眼,陪着他在飘窗上坐了一整晚。 清晨5点多的时候,她实在熬不住了,歪着脑袋就这样搭在膝盖上睡着了。 只不过才睡了一会儿,脖子就落枕了,她揉着发僵的后颈伸了个懒腰,一直抱膝坐着,因为血液不畅,腿脚都发麻了。 才一晃神的功夫,她朝楼下看了眼,黑色宾利竟然不见了? 他……走了吗? 七月闭上眼,微微松了口气,走了……也好。 重新躺回床上,却了无睡意,眯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爬了起来洗漱。 新房子,冰箱连电源都没插,自然没有吃的。七月随意的换了套衣服,打算下楼去觅食,一拉开门,却看见放置在门口地上的一个小袋子。 她弯腰捡起,袋子里是一盒板蓝根冲剂。 …… 霍靳琛回到公寓,洗个澡换了身衣服,就差不多是上班时间了。 早上高秘书例行去办公室向他汇报一天的工作,汇报到一半,发现霍总竟然支着下颌睡着了! 这几天高秘书连续被刷新三观,早已见怪不怪了,没再像昨天那样叫醒他,反而放下pad,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去,替他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秘书室外,齐律师一早等候在沙发里。 见了高秘书,他起身问:“霍总在忙吗?” 高秘书做了个“嘘”的手势:“霍总在休息,有什么事吗?” 齐律师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还低头看了看腕表,现在十点钟,霍总在休息? 他把手里密封的文件袋递给高秘书:“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转让合同的手续办好了,只要受馈人签字,这份合同就会立即生效。” 高秘书接过去,顺口问了句:“什么合同?紧急吗?要是急的话我现在送进去给霍总。” 齐律师回忆着昨天霍靳琛的表情:“应该……不是很急吧。霍总买下了一个公司的股权,说是要转赠给一位姓连的小姐。” 齐律师这么一说,高秘书马上就明白了。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 七月从超市采购回来,接到一通未具名的电话。 接通后,声音却是耳熟的:“……高秘书?” 高秘书笑着问:“连小姐有空吗?能不能约你见个面?” 七月以为是霍靳琛想约她,本能的想拒绝,高秘书却径自的说道:“没空也没关系,就是有份东西,我想应该亲自交到你手上比较好。” 七月怔了下,沉默了几秒,说:“我在宁川路的沃尔玛,这附近有一家星巴克,在那见行吗?” 高秘书很快应下。 …… 咖啡厅里,七月要了一杯拿铁,高秘书点了美式。 咖啡上来后,七月用长勺搅动着,目光微垂,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高秘书本以为霍总这两天精神不振是因为晚上“雄风太振”的缘故,眼下这一看,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过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也不好八卦太多。 当即切入主题,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只密封的文件袋:“这样东西是霍总送给您的。” 七月听到他的名字就不想接,把文件袋又推了回去,竟是连看也不愿看。 “拿回去吧,我不会要他的东西的。” 高秘书觉出苗头不对,忍不住八卦了句:“连小姐,您是不是跟霍总闹别扭了?” 七月的脸色一僵,握着咖啡杯的指尖渐渐有些发白,她生硬的扭过脸去。 这一系列表情动作,都默认了高秘书心中的猜测。 “难怪霍总这几日都心不在焉的,今早还在办公室睡着了,我还以为……” 后半句他没说完,倒是七月下意识的问道:“他在办公室睡着了?” 高秘书瞥了她一眼,添油加醋的说:“是啊,脸色还很差呢。” 七月的脸色开始阵阵发白,这个傻瓜,老男人,知道给她买板蓝根,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也吃点感冒药呢? 高秘书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想笑。小女孩就是可爱,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管您和霍总现在闹成什么样,我建议您还是先看看文件袋里的东西,不会后悔的。” 他说完,瞥了七月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高秘书要离开前,七月终究忍不住开了口;“那个……你回去路上给他买点感冒药,以防万一……再买点退烧药吧。” 高秘书笑着起身,他走后,七月一个人又坐了好一会儿,杯子里的咖啡都凉透了,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拆开那只密封的文件袋。 文书抬头上写着股权转让书,上面已经盖好了公证处的公章,以及律师事务所的声明。 她往下看,越看下去,心跳越快,攥着纸张边缘的手指不自觉的轻颤,最后,竟是生生在纸张上掐出了两个指印。 她猛的拿出手机,想要打给霍靳琛,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一气之下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七月气得想扇自己耳瓜子,匆忙起身,把文件随便的往包里一塞,连在超市买的那些菜都扔在了座位里,直接跑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明爵大厦。” 坐在车上,她忍不住又把那份被她对折的文件打开来,一遍遍仔细的看。 没错,同策是他买下来的,却又无偿转让了出去,受馈人是她。 七月想起那日在机场,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后来喂她喝粥时说过的话: 【就算哪一天连家倒了,我也还能再给你一个。】 这就是他所说的“再给你一个”的意义? * 15章更新完毕,呼呼,大家晚安。起床再来给你们加更! 218.第218章 你一个女的,能不能矜持点+1 崇山别苑。 冯妈在厨房里泡茶切水果,时不时的瞥一眼客厅。坐在沙发里的老人两鬓都花白了,可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尤其想起那会儿老人一进屋时的情形,步伐派头十足,身后跟着一名秘书和两名保镖,全都板着个脸不苟言笑,老人一进来就径自走到沙发坐下,环视了一会儿才问她:“霍靳琛去上班了?” 冯妈竟不由自主的就伏低了语气:“先生这几日都没回来,我也不太清楚。” 便听那老者冷嗤了一声:“一定又和女人在外面鬼混。” 说完,倒也不理会冯妈,把这当自己家似的,吩咐两名保镖:“去把小少爷从学校接回来。” 冯妈是这几年才来崇山别苑帮佣的,霍志刚却是六年前就移民美国了,不认得霍志刚也情有可原。只听对方口气应该是先生认识的人,便奉若上宾:“您稍坐,我去给您泡茶。” 霍志刚应了一声,便眯着眸子开始翻起搁在茶几上的几本书。 那两个保镖刚一拉开院子的门,便见一团黑白相间的大肉球,甩动着浑身的毛发,“噌”的一下蹿了进来—— 可能是被寄养在宠物店太久,思念主人心切,冯妈刚把元宝从宠物店接回来的时候,一直关在后院里,这会儿见着客厅有人,也不管是谁,后腿一蹬,一个大pi股坐在了霍志刚脸上! 冯妈大惊失色,忙上前扯下元宝,奈何这狗伙食太好,本就是大型犬,体型还有些臃肿,冯妈一个人也拉不住,霍志刚被它舔得满脸口水,又是推搡又是急忙拿手绢去擦,最后还是一个孔武有力的保镖上前把元宝拎了开去。 元宝被摔在地上,嗷呜了一声,可怜兮兮的躲到冯妈腿后。 冯妈怕保镖再动手,急忙解释:“这是小少爷养的狗,平常闹惯了,没恶意的。” 霍志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时,冯妈已经把元宝赶了出去,乖乖的拴在院子里。 想了想,趁着没回去,又掏出手机,往先生公司打了通电话。 大约过去四十分钟,那名去学校接小少爷的保镖回来了。 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停在门口,霍翔背着书包跳下车,一下子就蹿进了屋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人,不敢相信似的,叫了声:“爷爷!你怎么来了?” 霍志刚看见孙子,跟刚才那严肃的表情截然不同,拍了拍身边沙发,笑容和蔼道:“过来爷爷身边坐,让爷爷好好看看。” 霍翔解下书包,跑过去,霍志刚不住的打量着孙子,摸摸头又拍拍肩:“嗯,长个了,怎么还是这么瘦?” 话里似有对保姆不满的意思,冯妈这才知道这位老人竟然是先生的父亲,态度更加恭谨。 霍翔不满的卷起手臂:“哪里瘦了,你看,这都是肌肉!” 霍志刚被逗得哈哈大笑,一转眼,却又道:“你爸肯定没时间管你。” 这种时候,霍翔倒是知道护着老霍:“他公司忙嘛,谁叫他是大老板!” 霍志刚板了脸:“忙什么忙,成天就知道跟女人鬼混!” 霍翔听了吐吐舌,心想:老霍,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 …… 七月在明爵大厦楼下下了车,直奔前台,让她打给秘书室。 “高秘书在吗?我找霍靳琛……” 电话被人换给了高秘书,高秘书一听是连七月,心里倒是高兴,但嘴上却说:“不好意思,连小姐,您来晚一步,霍总刚接了个电话,回崇山别苑了。” 七月一怔,想起这些天他都陪自己住在兰庭公寓。崇山别苑的确好久不曾回去了。 能一个电话把他从公司叫回去的,多半是他那个儿子吧? 七月想起那个中二病少年,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对电话里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高秘书。” 挂了电话,她又重新打了辆车,直奔崇山别苑。 昨天一夜没睡,这一上午又都在来回不停奔波,可七月一点不觉得累,只想到待会儿能见到他,心中便充满了兴奋和雀跃。 想着自己这两天闹的别扭,此刻看来,竟有点像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不由的浮上一丝羞赧。 出租车停在崇山别墅区外。 付了钱下车,七月沿着别墅区的小径往里走,正好碰上在路边遛狗的霍翔。 霍翔见了她,也愣了愣,逡即反应过来:“你找我爸?” 七月点了点头,问他:“他在家吗?” “在是在,不过……” 还没等霍翔说完,七月就高兴的小跑起来,霍翔翻了个白眼,在她背后喊:“喂,你一个女的,能不能矜持点?” 手里牵着的元宝,一看见七月跑,也跟着激动的挣起来,拽的霍翔跟着小跑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忍不住又低头白了一眼元宝:“喂,你一条公狗,见着女的就这么不要脸,你好意思吗?” 元宝嗷呜一声,歪着舌头哈气:你说什么?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 到了别墅门前,七月深吸口气,输入密码,打开大门。 一楼客厅空着,从二楼隐约传来说话声,七月自己拿了双拖鞋换上,上了楼,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开着,正对着楼梯的方向。 七月还没上到顶,就看见了站在里面的男人,此刻正穿着浅蓝衬衫,系藏蓝领带,长腿宽肩,身姿挺拔。 他站在那里接听电话,嗓音低沉而好听。 这副画面不需多余修饰,就已经是一副行云流水的漂亮剪影。 七月本想偷偷蹦过去吓他一跳,却不料,霍靳琛这时挂断了电话,突然转过身—— 四目相对,他的神情间流露出几分诧异,显然没想到她会过来。 七月内心却有一种酸胀愧疚的感觉,想到这两天把他折腾的,眼窝都深陷了下去,头脑一热,便像只小兔子似的,连蹦带跳,几步扑上他的怀里,两腿一用力,灵活熟练的盘到了他的腰上。 这个姿势他们用过无数次,霍靳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她稳稳抱了个满怀。 219.第219章 您未来的儿媳妇+2 七月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伸手环住他脖子,不由分说的,在他脸上大大亲了一口:“对不起,我都知道了,是我错怪你了!” 在七月的预期里,两人闹了这么久别扭,自己主动承认错误道歉,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分明应该立刻回吻她,就算不是回吻,至少也该说几句暖心的话,安慰安慰她愧疚的小心灵! 可是没想到,霍靳琛只是抿了抿薄唇,一脸冷静的看着她:“七月……你先下来。” “……” 七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能理解:“怎么,你还生我气?” “不是,”霍靳琛深深吸了口气,告诉她,“有人,你先下来。” 有……人? 七月这才扭头环视了一圈书房里,就看到书架前的一排真皮沙发上,坐着个须发花白穿唐装气势凌人的老者,以及他旁边站着的秘书及保镖一行人。 老人的脸色已经冷如寒霜,眉角绷着几许隐忍的不悦。保镖们都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身边那位秘书却早已惊呆了满脸,一副沉默不敢言的模样。 “……”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两秒。 在这两秒钟,七月已经脑补了一行乌鸦飞过的场景。 然后,立马手忙脚乱的从霍靳琛身上下来,磕磕巴巴的朝沙发上那一行人挥了挥手:“你、你们好……” 然后就转向霍靳琛:“你有事就先忙,我、我出去了……”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哧溜一声蹿了出去,来如风去也如风。 静寂的书房,在七月走后足足过去了三分钟,才传来秘书实在忍不下去的低笑声。 老爷子可笑不出来,绷着脸,说了四个字:“成何体统!” 霍靳琛一直紧蹙着的眉头倒是舒展开了,淡然的看着七月离去的方向,说:“我倒不这么认为。一天下来,在公司跟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斗智斗勇已经够累了,家里养这么个活宝,不是挺开心的?” 霍志刚的眼睛睁大,流露出无奈又痛心的表情:“靳琛,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大哥不是……” “如果我大哥没有废,今天你也不用坐在这跟我浪费时间了?”霍靳琛直接说出来他心中想说的话。 “宁熙无论是从相貌、人品,都不会比刚才出去的那丫头差。何况宁家的背景能给你多大帮助!”霍志刚说着,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份报纸,摔在他面前—— 正是七月和霍靳琛在街头拥吻的那张照片。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的,在大街上就……” “爸,”霍靳琛突然冷言打断他的话,“如果您非要用‘不三不四’来形容您未来的儿媳妇,有可能给您养老的人,那你高兴就好。” “你……”霍志刚蓦的撑着扶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你说你要娶这个女人?” “爸不是也在娶了对你事业有帮助的大妈后,又娶了如花似玉比你年轻十几岁的我母亲?”霍靳琛反问道,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我没您那么贪心,一个就够了。” …… 七月蹿下楼,来到别墅门口,正好碰到遛完狗的霍翔回来。 元宝一见着七月,挣了绳子又要往她身上扑,七月顾忌着上回内ku事件,很有眼力见的躲了开。 元宝一次没扑着,大尾巴呼啦呼啦摇得欢快,头抵着七月的裤脚舔来舔去。 霍翔追上来,拎着元宝的耳朵:“你个见色忘义的,这才几天就叛变了?” 说着,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七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肯定偷偷和老霍在这风花雪月吧?连元宝都被你收买了!” 七月想反驳,然而想起搬去公寓前那两晚确实是在这边住的,又有些底气不足,脸上红彤彤的,有种被说中心事的羞赧。 霍翔于是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 七月见这孩子真是浑身毛病,也忍不住问:“你家里有人,你干嘛骗我说就你爸在家?” “我想说呢,你跑那么快怪谁啊?真是没羞没躁。” 七月:“……” 霍翔却一转神:“你该不会碰见我爷爷了吧?” 何止碰见! 七月深吸了口气,正打算穿上鞋子离开,冯妈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看见七月,有点惊讶:“连小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七月有些尴尬:“刚来……看屋里没人就自己进来了。” 冯妈纳闷:她去厨房切水果前明明把门锁了呀? 却不知霍靳琛早把大门密码告诉了七月。 冯妈笑着招呼:“连小姐既然来了,就过来吃点水果再走。” 七月有点担心的望了眼楼上:“不用了,我还是……” 话音刚落,书房门就被人打开了。霍靳琛先走出来,看到站在玄关处的七月已经穿上了鞋子,不禁问:“这就走了?” 七月想起刚才发生在书房里的囧事,脸颊微红,霍靳琛看出她尴尬,深眸中多了一份暖色:“你先坐一会儿,吃点水果,我换套衣服送你回去。” 这时候,霍志刚也在秘书的陪同下走了出来,一双眼睛犹如x射线扫向七月,口气淡淡的:“你上来,我有话问你。” “啊……?”七月愣住了,求助的看向霍靳琛。 “爸,她并不是您的儿子或女儿,您没有权利这样命令她。”霍靳琛拧着眉道。 霍志刚瞥他一眼:“你不是说她可能会成为我未来儿媳妇,或者给我养老的人,那我还不能叫她上来了?” 七月都被这父子俩绕晕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对方既然是霍靳琛的父亲,就从尊老这一方面讲,她也该乖乖听话上去的。 不想让霍靳琛难做,她点了点头,朝书房走去。 进门前,霍靳琛拉了一下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在她手中握了握:“我就在外面。” 七月点点头,怕他担心,又弯起唇冲他笑了下。 门带上,霍志刚的话当头就砸来:“连小姐,我想请问你:你觉得你身上哪点足以做靳琛的妻子?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你和他的差距在哪里?” 220.第220章 才三个月……就有孩子了? 七月都懵了,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豪门家长啊!那股子气势真不是盖的! 她给自己鼓鼓气,努力搜刮脑海中看过的那些小言里,女主威武不能屈的台词。 “那个……霍……伯伯。”七月本来想叫霍叔叔,后来一想,她叫霍靳琛都叫大叔,叫他爸叔叔,有点怪怪的…… “刚才……那样,真的是我不对,本来该在正式场合拜见您的,刚才的事……多有失礼。” 霍志刚本来都快忘了那一幕,被七月一提,脸色登时又黑了一截儿。 七月搓着手指,紧张极了。 见家长这种事,她没经验啊,而且霍靳琛也不在身边,连个求救的都没。 霍志刚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 七月掰着手指算了算,如果从她在酒店的停车场睡了霍靳琛开始算,应该有半年了,不过正式确定关系,却是三个月前。 所以她如实回答:“有三个月了吧……” 谁知道老爷子一听,脸色就变了,话锋倏的一转:“才三个月就有了孩子?” “什、什么孩子?”七月彻底懵了。 霍志刚冷笑一声,脸上沟壑纵横,有点吓人:“在我面前,用不着装腔作势。靳琛都跟我说了,你怀胎两周半。” 卧槽槽槽槽……她什么时候被怀孕了啊! 还是霍靳琛说的? 霍志刚又瞥她一眼:“孩子健康吗?” “这……我……” 她连什么时候怀的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健不健康! 七月红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看在老爷子眼里,倒像是女孩子家的害羞,更加不疑有他。 霍志刚凝视她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该知道,论身份门第,你根本配不上靳琛。可惜我们霍家的子孙缘实在太薄,不管这孩子怎么来的,往后每一个霍家的子孙我都会看重……算你走运吧。” 一个大儿子失去了生育功能,霍翔吧,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出生的,将来继承明爵,总归面子上不好看。霍志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霍靳琛的子嗣上,然而小儿子都34了还没结婚,他当父亲的着实着急。 现在听霍靳琛说这丫头有了孩子,他甚至想,也许这就是天意…… 七月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自己被人贬低了一通,到底哪里走运,她还没看出来。 老爷子揉了揉眉心,看着她道:“说说看吧,你想要什么?” “霍伯伯……我不要什么。”就算她要什么,也会问霍靳琛要啊。 “你就想嫁进霍家?” “啊……?如果可以的话……”七月挺坦白的说,能嫁给霍靳琛,是她人生的目标之一。 “你以为霍家的门是这么好进的?” “……” 七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话不都是您说的么? 霍志刚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同意你们结婚,不过你要先答应我的条件。” 七月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偏离小言的方向了?说好的棒打鸳鸯呢? “霍……伯伯,您先说说看。” “第一,我要一份dna报告,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靳琛的。” 这……既然霍靳琛撒的了这个谎,应该就有办法圆谎吧。 “第二,你们的婚姻只能持续一年,一年后,孩子出生,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你就不能再留在霍家。” “……”不愧是老奸巨猾,好狠啊。 “婚前,我会让律师替你们做财产公证,离婚后,你不能带走任何属于霍家的财产,当然,你生下男孩的话,明爵旗下任一家分公司,你可以拿走5%的股权,每年的分红足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生下女孩的话,明爵在城东刚拿下的地皮,我会划到你名下。” 一块地,或者一份股权,无论哪个,都盆满钵满。 七月有点发怔:“那要是……双胞胎呢?” 霍志刚不屑的瞟了眼她那小身板:“口气倒不小,那也要你肚子争气。” “可是,霍伯伯,”七月有点天真的笑起来,“虽然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霍靳琛他还没向我求婚呐!” 总感觉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嫁了,她好像是亏了? “而且,霍伯伯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可我并不觉得我配不上霍靳琛。不是您有钱,我没钱,您就比我高一等的。霍靳琛也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出身不如他,就看不起我,相反,我也没有对他奴颜婢膝,讨好他什么。我努力工作,不偷不抢,不做亏心事,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配不上他的。” 霍志刚打量着她,显然有些意外:“小丫头,听说你是混娱乐圈的?” 七月刚点了一下头,霍志刚的下一句话就砸了上来:“你抱着这种幼稚的心思,没有靳琛为你铺路,你能混得下去?还谈什么养活自己?” 七月的肩微微颤抖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很快又挺直了背脊。 “他愿意为我做这些,我自然心存感激。就算他不为我做,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坚持自己的清白和理想。” “幼稚。”霍志刚用两个字,简单的概括了对她的评价。 话不投机半句多,霍志刚起身离开了书房,七月目送着长辈离去,然后才深呼吸了一口,走了出来。 门口,霍靳琛一直在等着她,见她出来后,马上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七月在他手心微微抚了抚,示意自己没事。 霍志刚似乎并不打算留宿这里,直接叫了秘书,门外,一辆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停过来。 七月在背后戳戳霍靳琛,示意他去送一下老人家。 霍志刚回头,看着霍靳琛从里面走出来,眼神深了深:“事已至此,我也不会再勉强你和宁熙。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爸,我心里有数。” 霍志刚摇了摇头,长叹:“既然你们打算结婚,趁我还在国内,抽个时间,把对方家长也约出来,大家见个面,心里也好有个底。” “好。”霍靳琛只回答了一个字,似乎一切早已成竹在胸。 【友情提示:获得活动二里礼盒抱枕等实物奖励以及大额q币返现的,必须是全本订阅的读者。不要到时候说榜单上明明有我,怎么没我的礼物。全本订阅的方法是任意点击一章收费章节,弹出功能菜单,右上角有批量下载,全选章节就可以了。安卓手机qq的用户从58章选择“离线多章购买”,购买剩余全部章节就行了。】 221.第221章 你刚才那样,我很喜欢+4 秘书过来为他拉开了车门,霍志刚收回视线上车,关门。 林肯启动,缓缓加速,扬长而去。 霍靳琛回到客厅里,七月正扒着帘子伸头偷看。 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看什么呢?” 七月被他吓了一跳,猛的回头,撞进他胸膛里,摸着鼻子,一脸受伤的问:“你爸爸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哪有,他说你很有朝气,他很喜欢。” “骗人——”喜欢就不会让她一年后净身出户了,“是不是我刚才那样跳到你身上,让你爸爸觉得我是个不端庄的女孩?” “真没骗你,”霍靳琛捏了捏她的鼻子,在她耳边说,“你刚才那样,我很喜欢。” 热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边,烫得七月身体一颤。 “咳咳——”楼上突然传来两声刻意加重的咳嗽声。 七月和霍靳琛抬头看去,是霍翔站在楼梯上,他脚边的元宝一看到霍靳琛,兴奋的嗷了一声,撒开四蹄,就跑下楼,抬起两只前爪,扒在霍靳琛的西裤上不放。 “元宝,别闹!”霍靳琛低沉的命令道。 这狗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委屈的呜呜了两声,就从霍靳琛腿上下来了,转而又跑去另一边,讨好的用舌头舔着七月的脚跟。 “元宝,回来!”霍翔拿着牵引绳跑下楼,边走边喃喃自语,“这狗,最近越来越吃里扒外……” 一旁的霍靳琛,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听说,狗都是闻气味认主人的。” 他刚说完,七月便想到了某件事,顿时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翔好不容易把元宝拴住,从七月腿边拽了开,问老霍:“你今晚留在家吃饭吗?还是回公司?” 霍靳琛看了眼腕表,又看看七月,不等他开口,七月已经道:“我想起还有事,先回去了。” “我送你……” “让傅叔送我就行,”七月急忙的打断他,又冲他挤眉弄眼的,“你陪陪霍翔吧。” 霍靳琛听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送她上车前,又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句:“晚上回公寓等我。” …… 吃过午饭,下午霍翔待在别墅打游戏。 难得才回来一次,霍靳琛也没催他回学校,冯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打算等吃完晚饭再让傅叔送他回去。 闲逸的下午,不用看文件,霍靳琛难得心血来潮,对霍翔说:“把你作业拿来我看看。” 霍翔心一凉,缩着脖子上了楼,摸索了半天,才拿着两个本子下来。 霍靳琛瞟他一眼:“就两本?” “其他的在学校没带回来。”霍翔撇开了视线,不敢看他的眼睛。 许久,霍靳琛才挥挥手:“去吧。” 作业倒是没什么错的,可当他翻到试卷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又看向玩游戏玩得入迷的儿子。 这混小子,抄作业能把同学的名字都抄在自己名字上! 拿了张a4纸过来,一题一题把他做错的都誊了下来,夹在课本里,望着剩下几张空余的稿纸,他不知想到什么,动笔就在上面画了起来。 霍翔玩累了,揉着脖子过去,看到自己作业本已经放回茶几上,而老霍手里拿着张稿纸,神情专注,不知在写画什么。 霍翔轻手轻脚的挪过去,看清他画在纸上的东西时,突然开腔问:“老霍,我听大伯母说,你以前副业选修的是设计?” 正执笔的霍靳琛忽然脸色一黑,径直将手里的稿纸揉掉了。 然后起身,点了根烟,朝书房走去。 霍翔有点惋惜,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团,又重新打开来,嘴里念叨着:“画得挺好的啊……” 揉皱的a4纸上,是一张铅笔素描的戒指设计图…… * 晚上,霍靳琛有个应酬,招呼几位建筑老板吃饭。 他心里惦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去找七月,偏偏这几位老板像跟他过不去,拉着他各种理由的敬酒,车轮战一样轮流来。 霍靳琛心里有事,推辞得不若往常那般坚决,几巡下来就感到有点酒力不胜,扶着额拿出手机给高秘书打电话。 傅叔去送霍翔回学校了,梁洛又被他派去青城山庄那边饭局,他只能让高秘书来接自己。 高秘书这会儿也下班了,因为世爵停在崇山别苑,他想起昨天刚让人提回来的迈巴赫就停在公司,离高秘书的住处也近一些,于是就让他直接去开了新车过来。 高秘书出门,走到一半,接到七月的电话。 七月也是在公寓等久了,洗完澡又连着看了两部综艺,还没等到霍靳琛回来。女孩子的羞涩,让她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催,不然觉得她好像洗干净了上赶着等人睡一样。 高秘书接了电话,告诉七月霍总在应酬,忽然眼前一亮,冒出一个主意:“连小姐,你现在能不能出来?” “霍总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肯定是喝酒了,听声音喝得还挺多的。你也知道我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人,您来一趟,也多个人照应?” 七月看了眼墙上挂钟,都快十点了,她咬牙点头:“好吧,我去。” 高秘书一喜,赶忙把酒店地址告诉了她。 七月换了身衣服,套上鞋子,打车到酒店的时候,高秘书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碰了面,高秘书把七月带进去,告诉她包厢号码,又介绍了下大致情况,就是提醒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七月会意的点点头。 包厢门口,七月给自己鼓气,推开门,看到里面的阵仗,有点局促。 一屋子人,围着圆桌,烟雾缭绕,酒气冲天。 虽然知道应酬就是这样,七月还是有些怯步了。 霍靳琛坐在主位,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张望的七月。漆黑眸子里有一刻怔愣,也许以为自己喝多了看错了。 七月和他对视一眼,走进去,来到他身边,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不由的心疼起来。 想起高秘书的提醒,她从怀中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晃了晃:“霍总,您家里来电,老爷子有急事找您,打您手机不通,就打到我这里来了。” 222.第222章 今天的霍靳琛让她招架不住 七月撒了个谎,霍靳琛很快反应过来,看向她的眸中光华滟潋,似是赞赏。 那几个老板先前看七月进来,以为是谁包养的小情儿,这时候才意会过来,笑着打趣:“老霍啊,你这秘书看着好年轻啊。” 七月这会儿倒不怯场了,大大方方微笑:“几位老板谬赞了。” 霍靳琛手指间的香烟燃着,他似要起身:“不好意思,家里有急事,得先走一步。” 这几个都是商场上的人精,哪这么容易让他脱身。 见状便各自满上一杯:“老规矩,要走,得先喝完这几杯。” 七月看着那满满的大方杯里面荡漾的液体,心里头都害怕,忍不住担忧的朝霍靳琛看了眼。 也有人道:“让你这个如花似玉的秘书替你喝也行啊。” 出来陪应酬的,一般都是公关部,哪有不能喝的道理。 霍靳琛却只是公式化的把七月拉过来,按到身边位置:“你坐一会儿,喝点水,想吃什么菜自己夹。估计等会儿就能走了,忍一忍。” 虽然没有多看她一眼,七月却感受到了温暖的关心。 而且这一路跑来,的确是很渴,就随手端起杯果汁,润了润嗓子。 霍靳琛又转头和一个中年男人喝了起来,两人一边碰杯一边谈着什么事情,偶尔他嘴角会绽放一抹浅浅的笑,夹在指间的烟一直没抽,香烟缓缓燃着,隔着青白的烟雾,显得格外的有魅力。 就在放下杯子的同时,霍靳琛随手把近处的一盘点心端给了七月,也没说什么,就又转头和人谈起事来。 七月受宠若惊,因为她只是那么随意的瞥了一眼,表示出对那盘点心感兴趣,但因为距离有点远,桌上又都是老板,她不好意思站起来夹,没想到霍靳琛居然注意到了。 她咬了口酥软的榴莲酥,又偷偷看一眼霍靳琛,正好他侧过头来,视线交汇,他无意中对她点了点头,目露关爱之色。七月耳根泛红,也咧嘴对他笑了笑。 那么不经意的一笑,看在他眼中,有点古灵精怪,在这满屋子的乌烟瘴气中,她就像一泓清泉,干净清透到心眼儿里。 霍靳琛抿了抿唇,香烟放进嘴里,轻吐了一口烟圈,朝着七月的方向。 总算把敬的酒喝得差不多了,那几个老板也有点高了,说话开始荤素不忌。 “要我说,还是霍总眼光高。我新招的那个秘书,说是大学刚毕业,上面看着还不错,下面早就被人玩儿松了,呸,做了一次就没劲了,还不好意思把人辞退。”话锋一转,yin荡的视线瞥向七月,“霍总这个,一看就是亲手开x苞的。” 七月抬起头,看向霍靳琛,霍靳琛的脸色不太好,拿起酒杯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旁边可能有人看出不太对劲了,拉了拉那还要说话的老板:“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霍总家里不是有急事嘛,我们几个也不留你了。” 霍靳琛这才起身,按酒局的客套,一一和人握了握手告别,唯独到那出言不逊的老板时,他淡漠的目光飘开,手一缩,略了过去。 那人一阵尴尬。 七月可紧张死了,这种场面她第一次应付,又怕霍靳琛因为她跟人起冲突,早知道还不如不来了。 出去的时候,七月一直搀着霍靳琛,怕他喝多了路走不稳。 刚出走廊的时候,霍靳琛还很正常,任她挽着臂弯,走得不快不慢,步伐也很稳定。转弯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包厢刚打扫完,门扇开着里面没有人。 不等七月转过身来,就已经被霍靳琛攥着手腕拖了进去。 门扇在背后被他用力踢上,霍靳琛可能真的喝高了,手劲有点大,七月被他攥的腕上都发痛了,脊背撞在身后墙上的时候,也感受到了闷闷的疼。 而下一刻,是他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 包厢里没有开灯,黑暗中,听得到两人衣料摩挲发出的轻响,霍靳琛身上的酒气很重,七月不敢大声说话,怕被门外的人听见,老老实实被他抱在怀里,小声问:“你、你不会是想……” “我想什么?”他故意挑了挑眉,黑暗中,一双眸子如黑曜石般湛亮。 “真喝高了?”七月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霍靳琛抚开她的手,直接照着那张让他神魂颠倒的小嘴儿亲了下去,抱着她紧紧的,抵在门口的墙上,把着她的双肩狠狠的亲吻她的唇,她的腮,她的下巴,她的脖颈,所有能吻住的肌肤。 他的吻里带着某种七月没法理解的压抑,在逐渐的爆发,七月的呼吸越来越乱,看着眼前动作狂野的男人,今天的霍靳琛真让她有点招架不住,手腕被他扣在头顶,而他还在尝试着撬开她的牙关。 七月一边忐忑着,紧张着,一边配合的张开嘴,用舌尖去回应他。 吻爆发得有些痴缠,短时间内,漆黑的包厢内全是牙齿磕碰和唾液交换的声响。 冗长的深吻之后,两人的气息都混乱了,霍靳琛的身体紧绷得厉害,时不时用那处摩擦着她,让她去感受他的yuw望。他离开了她的唇,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七月感到脖颈上湿湿的,都是他的痕迹。 当他把手伸进她的衬衫里,托着她的tun让她骑在他腰上时,七月彻底清醒了,颤栗着推了他一下:“你疯了么?” “是。”他答得果断,不管不顾的在她锁骨上吸出一个个痕迹,看着她的眼神里有灼热,有淡淡的笑,“早就疯了。” “那也不能在这……”这间包厢还不知是谁的,门又不能上锁,万一一会儿有人来…… 七月看着他的眼睛,又推了他一下,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见他有些失落,羞红着脸小声说:“等回家再……” 霍靳琛莞尔一笑,捧住她的脸:“好。” 又舔了一下她的唇角:“回家再继续。” 七月面红耳赤的被他牵着离开了那间包厢,走出酒店。高秘书已经走了,车钥匙交给七月。 223.第223章 新车的第一次,就在这吧 七月拿着钥匙试探的按了一下,车库里果然一辆车“哔”的亮了起来,响应着她。 七月走过去,看到是一辆迈巴赫,大吃一惊,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醉意熏染的霍靳琛:“这是你的车?” 霍靳琛笑着点了点头。 七月还是不信似的,在车头摸了摸,真的是双m标志哎! “你真的换车了?” “不是你说的,小言里霸道总裁都开这款车?”霍靳琛走过去,拉开了车门,捏了捏她的脸。 七月没躲,后知后觉的问:“那你新车的第一次,就让我来开?” 霍靳琛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走吧,去试车。连小姐,我的身家性命可都交在你手上了。” 这么一说,七月更紧张了,可按耐不住的兴奋。 坐上车,也系了安全带,忍不住的四处摸摸:“我们去哪呢?” 七月以前从来没试过车,因此不知道他们试车都往哪开。 “随便,方向盘在你手上,你做主。” 七月噘嘴,似乎对他这样敷衍的回答不满意,可转头看到他眼中无比认真的眼神,又说不出了。 霍靳琛给她的温柔和纵容是绵密的,总在不知觉间,无声无息的就渗透进习惯里。 夜间,城市的灯火璀璨,七月没开导航,真正随意所欲的开,看着哪儿车少就往哪儿开。起初因为紧张车速不快,后来上手了,也放开了,有种不受拘束的快感。 终于知道男人们为什么热衷试车这项活动。 车窗开了一指,七月长及肩头的头发被风带起,轻微的拍打在脸上。 突然,一只手轻触上去,带有薄茧的男人指腹轻柔的替她把长发撇至耳后。 七月僵硬了一下,随即就释然了,继续专心盯着路况开车。 因为一路都是拣着车少的路开,所以难免越开越荒凉,最后,她也记不清自己在哪条路了,只看见周围漆黑一片,连路灯都找不着。 七月把车靠边停下,有点难为情的要打开导航,手被霍靳琛握住了,她抬头,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五官。 霍靳琛把她拉过来,掌心细细的摩挲着她逐渐升温变烫的脸颊,嗅了嗅她身上刚沐浴过的清香,有些沉湎又有些玩味的看着她:“新车的第一次……就在这吧。” 七月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女孩了,听懂了他的暗示,却还不会主动迎合,只羞赧得不知如何自处。 回想起来,好像他的每部车都被她弄脏过,难道今天这辆新车也不能免俗? 霍靳琛解开安全带,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七月转头看着他,做不到主动。 车厢里响起他无奈又低沉的笑声,忽然倾身,有力的大掌握着她的腰,将她从驾驶座抱了起来,放坐在自己腿上。 似是被困已久,渴望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得淋漓尽致,吻从唇角绵延至耳垂,颈项,在她的锁骨处流连,滚烫熟练的手指从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隔着文胸揉捏了一会儿,绕至背后,解开了背扣。 七月紧张得不知如何自处,不断的环视着四周是否有人来,他这车还是新车,窗户上没贴反光纸,外面的人有可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而且第一次车x震时,她实在是喝高了,没有感觉糊里糊涂的,这次却是清清楚楚。 霍靳琛放开她的唇,一边从领口处扒开她的衬衫,吻上她圆润的肩头,另一手解着胸前的纽扣。 唇齿分开时,七月配合的抬起双手,衬衫从她头上脱了下去。 先前的文胸早已被他拨开,松松的挂在身上,形似若无。他的眼睛里红红的,蕴着酒意,迷醉的如同欣赏着一件艺术品,渴望的吻住了她的柔软。 “唔……霍……” 七月控制不住的溢出一个模糊的字,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势。 霍靳琛一边吻她,一边抬起她的一条腿,直接从裙摆下将多余的布料褪了下来,大手握住她的腰让她紧密的贴合着自己的身体,感受着他因为她而产生强烈变化的地方…… 七月感觉的到他的动作很兴奋,太阳穴两侧的青筋都一鼓一鼓的跳动着,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因为这地点…… 他握着她的手拉开自己的裤链,不允许她羞涩退却。 进入的时候,七月忽然意识到:“措……措施……” 霍靳琛的眼睛都快灼烧起来,一边抚着她的后背安抚,一边含着她的耳垂诱哄:“新车上可没那东西……而且下午我才跟老头说你怀孕两周半,现在不努力一点,三个月后拿什么交差?” 七月一怔,抓着他双肩的指甲不自禁微微用力,有些轻喘。 “那你还……要是到时候我生不出来怎么办?” 七月一想到那老伯伯声色俱厉的模样,还有点后怕,不由得就有点不专心了。霍靳琛动了动身体,烫人的热度唤回她的思绪。 “要真到那一步,也不是没办法……”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好咯?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让我陪着你圆谎……唔……” 七月埋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挤了进去,不由的轻声呜咽,这样的姿势实在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可周围一片黑漆漆的,有种幕天席地的错觉,七月咬着唇,害羞的不敢叫出来,压抑隐忍的后果是,让霍靳琛也感受到步履维艰。 “放松好吗?这里没人的,叫出来也没关系。” “不……嗯……”七月还是无法完全放开,逼仄的空间,过于深入的探索,以及难以承受的力度,都令她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小脸拧成一团,隐约有泪。 霍靳琛也知道自己今晚有些狂烈了,可血液里那股兴奋叫嚣着,他按耐不住。海城出差三日,她又和自己闹了两天别扭,今天好不容易她主动送上门,还是那样热情的方式,他怎能不动心。 到达时,他摁得她脊骨都要断裂了,七月无力的圈住他的颈,难以自控的仰直了腰,荡人心魄的吟哦回荡在空旷的四野里。 224.第224章 身体与灵魂的完美结合 结束后,七月流着泪,趴在他宽阔的肩上,这种死亡般的激情是她无法直视的…… 霍靳琛久久的停留在她体内,回味着,平息着,大手拍着她光滑的背,一遍遍的抚慰:“是我弄疼你了吗?” 七月摇摇头,埋在他颈窝里,却是哭得更凶。 霍靳琛扭过头,抬起她的下巴,细致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抱歉……你不喜欢的话,以后不这样了。” 七月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希望他烫人的体温永远不要从她的生活中走开。 并不是不喜欢,只是太过激烈,激烈到让她感到羞耻。只要一回忆起在那过程中自己放dang的表情,就会无地自容的想哭。 这些女人细致敏感的心思,霍靳琛自是不会懂。慢慢将她抱起,用自己的男士手绢替她清理身子,又替她一件件穿好衣服,自己换去了驾驶座,摸了摸她的脸:“我来开车吧。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嗯?” 七月蜷着身体把脸扭向了窗外的方向,脸上一片燥热。 这位大叔至今还固执的认为不带套做的话,她一定会不舒服,好吧,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纠正他的观点。 回去路上,七月渐渐忘了羞涩,蜷在座椅上,困意袭来。 霍靳琛转过头看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撩了撩她的额发。 车停在公寓楼下,七月感觉到男性的气息将他包围,睁开眼,便是近距离的看到霍靳琛那张英俊的侧脸。 他正抱着她锁车,见她醒来,唇便凑了上来:“睡醒了?” “还有点困……”七月自发自觉的往他怀抱深处挤了挤,搂着他的腰。 乘电梯上楼,进了门,来不及换鞋,霍靳琛就把她抱到里间卧室床上,一路上已经甩了鞋子,剥了她的裙子,除去一切能顺手除去的障碍。 他温柔的覆上来,两具身体贴着床单交缠,他还要第二次……美其名曰:造人大计。 直到七月实在困乏的睡着了,霍靳琛才抱着她,贪婪的吸了一口她的体香,满足的将她拥在怀里入睡。 终于彻彻底底放下顾虑,刨除隔阂,身体与灵魂的完美结合是令人心颤的,也是会叫人上瘾的。 他有点迷上了怀里的小女人,抱着她的时候就会有恋恋不舍的感觉。 * 第二天清晨五点,七月从霍靳琛的怀里睁开了眼。 懒洋洋的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看了眼,又丢回去,闭着眼睛不想起床。 今天要回经纪公司签新电影的片约,当初决定和乔艺签约,哪里都好,唯独有一点她不满意——乔艺的总部在青城! 虽然平常她可以定居港城,但重要事情还是得回总部商议,再加上霍靳琛这个大忙人一周里面总有几天在外面出差,两人自然就聚少离多了。 他从海城回来还没两日,何况昨夜两个人身心交付的感觉是那么美好,早晨要分开,浓浓的恋恋不舍是会有的。 七月像只小猫,呢喃着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这样一来,霍靳琛也醒了,眯着眼看了看窗外天色,嗓音模糊的问:“这么早?” 七月把今天要去青城的事跟他说了,说完却仍赖在他怀里不肯动弹。 霍靳琛也看到了她懒洋洋的模样,体贴的握住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包裹着揉捏:“困就多睡会儿。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可以省去一些路上的时间。” 确实是很累,从腰部以下,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尤其是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最困难,浑身酸软使不上力。 可她还是执拗着坐了起来:“你送我一趟就要四五个小时,回头还要自己一个人开回来,太辛苦了。” 霍靳琛一手揽着她,枕着靠枕,被角滑落到腹部,露出大片紧实平坦的胸膛,样子慵懒而性感:“怎么,在关心我?” “是没那个必要。太麻烦了。”这段时间他也确实辛苦,宁家的施压,能让霍伯伯亲自从美国回来,肯定不是小事,七月想他那边肯定有更多亟待处理的事,怎么好让他为了自己来回奔波。 见他不为所动,只好使出撒娇绝招,圈着他脖子央求:“霍伯伯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你撇下他去送我,回头我又要被扣上一项罪名。” 霍靳琛淡笑着在她眉心上点了一下。 苏景发来短信,七月的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查看,另一只手仍被霍靳琛握着,听见他在耳边问:“毕业后想回青城发展吗?” “嗯?”七月低头在看短信,怔了一下,本能的摇头。 “喜欢港城?”他又问。 七月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当初离家出走,会到港城来纯粹是意外,也许就是这么碰巧了,她漂泊到这里,再也走不动了,就留了下来。 “现在嘛,这里有我最好的朋友和我爱的人,当然要留下来。” 霍靳琛很自以为是的理解为:“你爱的人,是指我吗?” “你怎么那么幼稚。”七月埋汰的白了他一眼,却淡了语气,“我要说不是你,你信吗?” 霍靳琛笑,搂着她腰的手用了点力。 现在她有点庆幸,当初随意选择的落脚地,不是江城,海城,随便一个城市,而是港城。因而才能在这里,遇到最好的他。 “你说的没错,我毕业后选择留在港城,是因为这里有你,有苏景。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谁也不能预见以后的事,但你会尽全力来爱我。”她顿了顿,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现在我也是一样。虽然不确定我们之间的未来,但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会尽一切努力。我会因为你,喜欢一切有你身影的城市……” 霍靳琛被她看着,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七月并没有因此而焦灼,反而更笃定了主意。在一起后,他给了她太多太多,而她唯一能给他的,只有这份一往无前的爱。 许久后,霍靳琛一把搂住她的脖子,亲吻住她的嘴角:“我也是。如果以后失去你,我会害怕回到这座有你的记忆的城市……” 225.第225章 原来你对我那方面那么感兴趣 再困再累,最后七月也不得不爬起来洗漱。 霍靳琛躺在床上抽了根烟,视线落在七月搁在枕边的手机上,机身震了震,提示有新消息进入,他忍不住捞起。 她这个不设锁屏密码的习惯还保持着,所以霍靳琛很轻易的就看到她刚才和苏景聊天的对话界面。 两个小妞私底下的聊天尺度令他叹为观止,既好笑又无奈,摇着头拉到上面,一句话毫无征兆的映入他眼帘: 【烟不离手的男人,据说那方面需求都很强……你家老霍没逼你吧?】 时间是好几个月前了。 他正发怔,洗漱好的七月走进来,看见他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迟钝了两秒后,突然间冲上来抢过,带着一丝嗔怒:“你干嘛看人家手机?” “抱歉,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他夹着烟的手摊了摊,一脸坦然。 七月将信将疑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是她和苏景的聊天记录,还没等她翻到那条,就听见霍靳琛一本正经的问她:“原来你以前就对我那方面这么感兴趣?” “哪方面?”七月还没反应过来。 等她看到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时,突然的面红耳赤,口齿不清的解释着:“不是那样,都怪苏景这丫头太猥x琐……” 霍靳琛吸了口烟,朝着她的方向吐了一口薄烟,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她是猥x琐,你是言不由衷。那时候还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搞得我很受伤,以为你对我真的没感觉,全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原来你都已经想到那么远的问题上了……” “……”七月的脸涨得通红,“我想什么了我……” 霍靳琛拦腰把她抱进怀里,含着烟草味的清冽气息喷吐在她耳边,笑声低靡:“那现在呢?有没有应证你当初的猜测?” 七月竟然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提问思索了下,刚想点头,突然反应过来:“谁猜测了!我都说我没想!”像只炸毛的猫。 * 吃过早饭,霍靳琛坚持要送她去高铁站。 看完她车票上的发车时间,还有20分钟,就让她待在车上陪自己。 七月也不喜欢候车大厅人来人往的拥挤,不过此刻更担心他停车的位置。为了方便一会儿调头,霍靳琛并没有把车停在指定的停车位,虽然也有出租车临时在这里停靠载客,但长时间的停车肯定是违规的。 尤其早上下来,才发现他这车还没上牌。按说他这种大总裁,什么都有手下办好的,不至于新车牌还没上就开出来。 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霍靳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没有牌照才好,做一些违规的事,才不怕被抓到。” 七月嗔他一眼:“你要是被查了,一堆人抢着出来奉上驾照让你扣好吗?” 霍靳琛没再说话,把她扣在怀里,吻的昏天暗地。 七月起初还嘤咛着拒绝,后来直接被他吻的意识模糊,坐直了之后马上面红耳赤的推开他:“大白天的,车站人这么多……” 他笑得玩味,眸光深沉得让人难懂:“反正没有车牌,别人也不知道车里是谁。” 七月说不过他,推开车门要下车:“我进去了,该检票了。回去路上开车慢点。” 他坐在车上冲她颌首:“到了青城给我电话。” 七月应着,挥了挥手,转身朝站内走去。 后来七月才知道,自从上回他们街头拥吻的照片被登出来,霍靳琛为了防止被跟拍,才换了这辆车,故意不上牌照。 * 到了青城,乔艺影视公司总部。 之前签约,是他们公司的代表在港城出差,亲自上门找的七月。这一次却是为了昆曲电影的签约启动仪式,以及和导演、主演们开个先期筹备会。 七月已经得知,搭戏的大多是他们连家戏社的演员,也就是熟人,所以七月没有上一次那么大压力,只是不知道生角儿“侯方域”由谁来演。 如今昆曲界年轻一辈里面有名的生角儿屈指可数,要是找个上一辈的老艺术家跟自己搭戏,七月也觉得别扭得很。 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 今天要和她的经纪人正式见面,七月抬起头,看见来人时,眸子睁大:“你、你是……乔……” “乔林。”对方眉眼弯起,自发的介绍道。 对,乔林!二婶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 可是她的相亲对象怎么会变成影视公司的经纪人? “你不是国外名牌大学海归吗?” 乔林耸耸肩:“谁规定名牌大学海归就不能做经纪人了?” “可是……”不对啊! 如果这桥段放在小言里,那一定是痴心男配为了女主角,甘心做个背后的男人,照顾她的起居和事业。可她明明和这个乔林就见过一次面! “你当初相亲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比如说你其实是这家影视公司的太子爷,做经纪人只是微服私访,体验公司运作,为将来接手公司做准备?”七月的大脑里已经飞快的扯出了一本小言套路。 “这你都猜得到?”乔林似笑非笑。 “别开玩笑!” “不开玩笑,言归正传。”乔林话锋一转,倒是有几分正经的经纪人架子,“这是经纪人合同和艺人隐私保密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签字就行。另外,《桃花扇》的剧本我也帮你顺路带过来了。” 七月将信将疑的翻开合同,甲方经纪人签署名,真的是乔林!身份证号什么都一清二楚。她又仔细扫了一遍合同,公司的钢印、文戳什么都很正式,这下不由她不信了。 在末尾签上大名,乔林看了一遍,没问题后又将剧本和电影合同递给她:“你先看下导演和演员阵容,有什么要求现在提,我尽量去帮你争取。” 七月翻开剧本,最上方便是主创名单,女主角“李香君”后面写着她自己的名字“连七月”,男主角“侯方域”却是……“连慕尧”? 蓦的抬头:“你们怎么找到他出演的?” 226.第226章 你们俩不是约好的吧? 乔林摊手:“制片人去交涉的,这方面我也不清楚。只听上头说,本以为会费好一番口舌也未必能成功,没想到连慕尧挺好说话的,只提了几个不过分的要求,就同意了复出。” 乔林说的淡然,可七月心里却明白,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初连慕尧转而经商,戏社失去支柱,爷爷气得连夜发病,有大半年没理他,也没能让连慕尧回心转意。就连那次在港城,连慕尧和秦耀起了冲突,据说也是因为秦耀想让他登台反串。 “你也好长时间没接触昆曲了,公司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熟悉,你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练回身段和唱腔。这次我们和连家戏社签订了合作书,你又是连家人,跟他们一块练习,没问题吧?” 七月点头。就算她不姓连,从敬业角度,她也应该回戏社重新训练。 * 从公司出来,乔林主动提出送她去戏社。 他开一部深灰色的沃尔沃suv,七月坐在副驾驶座上,对那个问题还是存疑:“你跟我相亲和乔艺签我,真的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巧合?” 乔林边开车,边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有什么关系?” 七月忙摇头,没关系最好! 车停在戏社门口,这个点,院子里已经有穿长衫的弟子在吊嗓,乔林坐在车上冲她摆摆手:“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七月走进戏社的时候,在院子里吊嗓那两个大男孩明显愣了一愣:“您找……” “秋娥师姐在不在?” 那两人相视一眼,一个人将信将疑的进去了。 过会儿就听见内堂传来女人爽朗的声音:“该不是你想偷懒吧?骗我说有人来了……” 在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七月时,剩余的话噎在了喉中。 林秋娥愣了大概有五秒,脸上扬起惊喜的笑容:“七月?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刚回来,大师姐。”七月冲着林秋娥淡淡一笑。 林秋娥还是那副热情爽朗的性子,拉着七月就往里间走:“你真是,回来也不打电话,也就这么巧了,大师兄今天也回来戏社。你们两个啊,都是四年来头一次回来,也都赶巧了在同一天,该不是约好的吧?” 七月一怔,眉目透着错愕:“他……也在?” 话音落,站在戏台前负手沉思的男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七月愣了愣,有些仓皇的避开了他的视线。那天夜晚,在医院走廊上看到的一幕又回到脑海,一种别样的尴尬冲击着她的思绪。 连慕尧今天穿了身白色的西装,在她记忆里,连慕尧一直是穿白色最好看的男人,从长袖飘飘的戏服,到温润儒雅的西装,白色在他身上别有一番纤尘不染的气质。 当他望过来时,眼神里是让七月看不懂的深沉。 好在气氛并没有尴尬很久,林秋娥马上活泛起来:“你们都听说了吧,有人投资要拍昆曲电影,这年头还肯砸钱捧戏剧的已经不多了,咱们戏社能不能重扬威名,就看这次了。这不,把大师兄都请动了。”她说完,扯了扯连慕尧的衣袖,仰头问他,“大师兄,你也是因为这样,才答应复出的吧?” 连慕尧迟钝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从以前起,七月就特别羡慕秋娥师姐的性格,跟谁都能聊得来,跟谁都这么热络。她就不行,起码在发生那么多事以后,她做不到这样亲昵的拉着他的衣袖。 见林秋娥又要给他们接风洗尘,七月马上说:“我今天就是顺路进来看看,待会还有别的事。” 林秋娥于是转向连慕尧:“大师兄,你呢?” 连慕尧的视线望着七月:“我还要回趟公司。” 林秋娥耸耸肩:“那大师兄,你送七月一程吧。” “不用,我自己……” 没等七月拒绝,连慕尧已经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腕:“我送你。” 不容拒绝的口气。 他把七月的手腕攥的很紧,七月挣不开,又不好意思在秋娥师姐面前和他闹得太僵,被他拉扯着出了戏社,才用力甩开手:“我还有别的事,不用你送了。” “七月……”连慕尧盯着她,骨折过的手臂看上去还有点不利索,他薄唇动了动,压低的嗓音仿佛在隐忍什么:“我住院的时候,你去看过我?” 七月脚步一顿,本以为他不会知道。 “去过,看你没事就先走了。”回答的声音空洞洞的。 连慕尧好看的眉眼蹙起:“为什么不进去?” 为什么?打断你和小女朋友的卿卿我我吗? 七月牵着唇想笑,每次看到现在的连慕尧,都会觉得当年自己追逐的东西,是那么的可笑。 “七月……”连慕尧上前一步,又想握她的手,七月下意识躲开了。 迎面正好一辆出租车开来,她手一招,极快的拉开了车门,说道:“小叔,再见。” 连慕尧盯着她上车的背影,喉结轻动,有些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回到自己的白色a8上,被搁置在静音状态的手机,已经有数条未接来电,他看了眼,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眉心划过一缕无奈,又扔回中控上。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城市主干道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不得不开回同策。 同策被明爵收购,除了总裁办公室被收拾出来,上面还没有其他的明示,公司运作一切照旧,他这位旧执行总裁也没有接到任何卸任的指示。 坐在办公室里,闭着眼点了一根烟,拧着眉刚思索一会儿,就听见走廊上蹬蹬蹬的高跟鞋声,然后是“嘭”的一响,办公室大门被人野蛮的推开了—— “连慕尧!你在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连慕尧夹着烟,慢慢的睁开眼,看到温梓言的那一刹,眼神里有恍惚。 秘书一脸为难的跟在后面,见他挥了挥手,才如释重负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我在工作,你不要胡搅蛮缠。”他把半截烟蒂在烟缸里捻灭,声色低沉。 “你真有那么忙,还去接拍什么电影?还是你怪我没能帮你保住公司,不想理我了?”温梓言赌气的问。 【上架后的更新时间统一在凌晨,所有章节一次性更完。平常是日更4章,pk时有加更,还有,5月15号上架活动的中奖名单出来了,在评论区的置顶帖里,有中奖的小伙伴去看看哦。】 227.第227章 放心,我们也不想得罪霍靳琛 “我说过,公司的事,不用你插手。” 见连慕尧脸色阴沉,额际的青筋都突起了,温梓言也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了,抬起美眸,小猫一样上前腻在他手臂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我有去求过我妈,可她说明爵的老总跟温家有姻亲关系,这事不方便插手。你要是肯答应跟我订婚,就是我们温家的女婿,肯定比那个什么远房姻亲的要亲,到时候我妈还有胳膊肘往外拐的理由吗?” 连慕尧睨她一眼:“你妈肯同意你订婚?” “她不同意我就割腕吓她!她最疼我了,不会不同意的!”任性的千金大小姐,说起什么来都理所当然的样子。 连慕尧看着她,思绪却浮远了。两个女儿,一个从小就没了爹妈,受尽白眼,另一个,却是被捧在手心长大。 看着温梓言那和七月似极了的眉眼,他突然生生的打了个寒噤。愈发觉得自己无耻,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生生的从温梓言脸上移开了目光。 温梓言并未察觉他的变化,仍旧摇着他的手臂:“好不好嘛,中午陪我一起吃饭。” “我中午还有事……” “人家打了那么多电话,又亲自跑上来,再忙也不会抽不出吃饭的时间吧?” “别闹!”连慕尧有些粗鲁的抽出自己的手臂,脸色阴晴不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还有,以后没事别来的我办公室,让底下员工看见像什么样?” 温梓言被训了,嘟着嘴不满,可又怕真触了这男人的底线,只好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那晚上呢?” “……”连慕尧紧锁着眉头,深吸了口气,“晚上我再打给你。” 温梓言脸上马上阴转晴天,笑着拧开门把:“那我等你电话哦!” * 连家旧时繁荣时有自己的戏园,从爷爷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对外营业,一楼戏台上每天都有各种曲目,二楼坐着些达官贵人,喝一壶好茶,品一段好戏。 现在这里被青城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参观的人多了,真正听戏的倒是少了。尤其今天是工作日,戏园里更显冷清。 七月爬上戏台,看着搁置在戏台边上各种把式,有些怀念的拿在手中抚摸把玩着,那些童年的时光,一瞬间涌入脑海,她忍不住掐起指尖,站在台中,信口拈来一段《游园惊梦》。 没有伴奏,没有喝彩,更没有漂亮的戏服,她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空旷的戏园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嘹亮,仿佛完全放开了,忘记了拘束。 “啪啪——” 从不知名处,响起两道掌声。 七月本以为戏园里没有人,这会儿难免被惊了一下,四面环视,看见从二楼看台上走出的连慕尧。 “唱得不错。”连慕尧熟捻的沿着二楼旋转扶梯来到后台,走到她身边。 七月回转过身,讶异过后,是一派平和的笑:“小叔,原来你也在。” “七月,”连慕尧的声音忽然就暗哑了一些,“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这么叫我。” “应该的,辈份有别。”七月低下头,认真的回答。 她仍旧笑着,却是那样礼貌疏远,再没有往日娇俏依赖的模样。 连慕尧有片刻的晃神,走上前时,手里拎着一套粉色绣牡丹的闺门旦行头:“穿上这个再唱,会更有感觉。” 七月忽视不了他漆黑眼神里的深邃,想拒绝,可又找不到理由。 连慕尧抬起她的手臂就要帮她穿戴,七月拽过了衣角,退后一步:“我自己来吧,小叔。” 连慕尧看着她一步一步仔细穿戴好,上前替她系好衣带,贴着她耳廓说:“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像以前那样叫我大师兄,好吗?” 七月的身体微微发僵,错愕的抬头看他。 那些一起在戏社练习的时光,时光倒流般回溯进她的脑海。 “大师兄……”唇动了动,她无意识的呢喃着。 连慕尧似乎很满意,勾了勾唇,拿起她的手臂,摆了个起手势:“这段应该这样唱……” 他一边解释,一边站在七月身后,指导着她的身段动作,两人的身体有时贴得极近,近到他可以嗅到她身上熟悉得令人发狂的栀子花香。 连慕尧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因为知道他一旦越过那条线,她就会立刻的逃离,用惊恐不定的眼神看着他。 他舍不得,只好用这种重新登台的办法,和她继续待在一起,保持着亦师亦长的身份。 而七月,在孜孜不倦的求学态度中,早就忘了男女有别的事实。 剧中,李香君是秦淮名妓,侯方域是“东林党人”,两人的曲折爱情穿插着明末历史事件,七月早已陷入这段荡气回肠、跌宕坎坷的故事中,连慕尧怀里虚拢着十几年来心心念念呵护着的小女孩,只觉得有种梦境般的圆满,惟愿此梦不长醒。 空无一人的戏园,回荡着男女清朗的唱腔,戏台上的两人眉目传情,浓情蜜意,哪堪诉说。 “小贱人……” 暗处,有人咬碎了一口银牙,一边阴毒诅咒着,一边按下了快门。 * 港城。 梁洛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大学同学聚会。 这些人,有金融领域的,有法律领域的,也有媒体行业的,不仅私交甚好,在日常工作中也有互相交叉的范围,因此常在一块儿联络感情。 饭桌上,正聊得热闹,一位做媒体的同学掏出手机看了眼,突然就笑开了:“有意思……” 说完,竟抬着头目不斜视的直盯着梁洛:“洛子,听说你和霍靳琛关系很铁?” 梁洛一脸莫名。 对方把手机递过去:“有人匿名向我们杂志社递稿,你看看这照片,上面那女的不就是前阵子闹得很火的霍靳琛的90后小女友吗?” 梁洛接过手机,一张张的划着照片,从起初的眉头紧锁,渐渐勾起唇角,突然间就释然了。 他抬头望向自己的老同学,对方一脸了然:“放心,朋友一场,这些照片我们不会登的。何况我们也不想得罪霍靳琛。” 228.第228章 你去筹备终身大事 早上十点,霍靳琛一边签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吩咐高秘书:“把手头紧急的事情整理出来,安排在这两天内完成,周五到下周二的行程,帮我空出来,我另有安排。” 高秘书一边点头,一边在pad上划着,这时,梁洛正好推门进来,就听见两人的对话。 “怎么,想休假?还一休就是五天?”他插着兜,一副闲散人的姿态。 霍靳琛从文件里抬头瞥他一眼:“你这么闲,不如帮我留在公司坐镇。” “你自己出去风流快活,让我替你受罪,人家才不要!” 高秘书扶了扶镜框:“梁特助,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学娘娘腔。” “不嘛,你去哪,我就要跟你一块儿!”梁洛拈起兰花指,大有要坐到霍靳琛腿上的架势。 霍靳琛收起钢笔,把手里的烟盒揉皱了砸过去:“好歹是名牌大学经济学硕士,你恶不恶心?” 梁洛不紧不慢的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你也就在我面前发发脾气,在姓连的那丫头面前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一点,怕吓跑人家?我看她可不像那么胆小的。” 霍靳琛抽了口烟,看他:“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 梁洛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空出时间,是要和你那小丫头过二人世界?” 霍靳琛夹着烟的手指沿着烟缸边缘掸了掸,实话实说:“老头子要见她父母,我先去青城打点一下。” 梁洛大惊失色:“这就见家长了?你家老头能同意……让她嫁入霍家?” 霍靳琛已经摁灭烟蒂站起来,从衣架上拿了外套,一副“你搞不定难道我还搞不定”的表情。 “哎,等等……”梁洛追上去,扒住他的肩,“你去青城,也带我一个呗?” 霍靳琛一脸狐疑的扭头:“你这么闲?” 梁洛眼底划过一抹心虚:“你去筹备终身大事,我去艳x遇还不行?” 霍靳琛白他一眼,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 第二天,七月就回戏社参加训练了。 她以前那套行当已经有些小了,林秋娥借了她一套衣服,曾经的小师妹,如今成了多数人的师姐。 戏社里自从知道要拍电影,人人都练得勤快起来,哪怕只是一个走过场的角色,也认认真真,毕竟戏曲啊,平常只能在戏院面对小部分观众,这次却可以进入影院,让全国的观众看到。 连慕尧一来,整个戏社简直沸腾了,十几个男女弟子都朝他围了过去,国家级戏曲演员,戏社的传说台柱啊,纷纷希望他能指点自己一两句。 七月空在一边,压压腿,练练身体柔软度,看他们团成一圈把连慕尧围在中心。 好不容易秋娥师姐上去:“该练啥练啥去?都围在这想偷懒?” 大师姐的威严还在,众人不得不散去,林秋娥将连慕尧拉到七月面前:“你们俩,男女主角还没对过戏吧,到戏园练去。” 七月不想跟连慕尧单独相处,拉着林秋娥的袖子:“我和秋娥师姐也没对过戏呢。” 林秋娥笑出声来:“我才演个青楼鸨母,有什么好对的?” 其实李贞丽的唱词和形象都很鲜明,只不过以师姐的资历和年龄,唱李贞丽确实可惜了,七月不由的内疚:“如果不是我,李香君这个角色师姐你当之无愧……” “现在说这些干嘛?快去吧。”林秋娥推着将两人赶出门外。 昨天和连慕尧在戏园里对唱的时候,倒是流畅自如,只是一唱完,那种尴尬又无可避免。七月不断的说服自己:你是个专业演员,这点心理障碍都克服不了,以后怎么适应别的角色? 连慕尧依旧拿了戏服给她,两人今天就要从第一出戏开始,一出一出的练过。 两个人才刚起了个头,一向冷清的戏园里却响起一阵脚步声,大门处,一个红色的身影飞快的跑进来,七月和连慕尧都不禁停了下来。 当温梓言站上戏台的时候,七月认出她来了。 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背影,但漂亮得像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即使是一个背影,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何况还青春貌美,连慕尧会喜欢上她,七月一点不意外。 只是温梓言看着她时,眼睛里充满了敌意:“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七月何其耳聪目明,马上看出这位“连慕尧的女朋友”是误会吃醋了。 “没什么,对戏而已。”七月淡淡回道。 温梓言怔了片刻,看到七月脸上那双和自己酷似的眼睛,怎么看怎么别扭。任谁也不喜欢别人和自己撞脸,何况还是从小心高气傲、自诩天生丽质的温大小姐。 “你给我离慕尧远一点,她是我的!”年轻女孩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梓言,你够了,别胡闹!”连慕尧压抑着薄怒,将她扯开。 “你还护着她?”温梓言脸色微微一怔,不敢相信的转过脸。 七月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戏,终于笑了起来:“你们聊,我去那边。” “你给我站住——”温梓言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我问你,你跟他什么关系?” 对方语气实在太过傲慢,七月有些被激着了,故意冷笑着反问:“我和他什么关系,跟你无关。” 说完,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贱人——”温梓言竟然反手一个耳光,抽在七月脸上。 七月一怔,迟钝的捂着脸,都没能反应过来。 倒是连慕尧先一步扭住温梓言的手:“你发什么疯?” “我错了吗?”温梓言仰头质问他,“她当小三,勾引别人男朋友,我打她有什么错?” “温、梓、言!别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就可以为所欲为!”连慕尧也被激怒了。 七月整个人气得都发抖了:“本来我小叔交往什么样的女人跟我都没关系,长辈的事我一个晚辈也管不着,可是如果是你,就不行。” 七月缓缓的转头,视线从连慕尧身上转过,直视着温梓言:“因为,你不配。” 229.第229章 好一段深情告白 说完最后三个字,七月转身就走下了戏台。 身后的温梓言都懵了,从没被人这么侮辱过,气恼过后,却是冷静了下来。 “她说什么?她叫你……小叔?” “你够了温梓言,”连慕尧神色阴婺,声调冷沉,“我做什么事,身边有什么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再这样无理取闹的纠缠,只会让我厌恶!” 温大小姐何时被人这样当面训斥? “你凶我……你为了个女人竟然凶我……”忍不住的咬牙控诉,“就算她是你侄女,将来我们结婚了我也是她小婶婶,我打她一巴掌怎么了?” “你、打、她?”连慕尧额际的青筋频繁的跳动着,咬牙切齿的说,“你知不知道她是你……” “她是谁?一个侄女而已,你就心疼成这样!”温梓言不满的睁大眼,眼眶都红了,他的手劲真大,攥得她腕骨都要碎了! 连慕尧几次动唇,终究没有将那些话说出。只是狠狠盯了她一眼,愤然甩开她的手,朝着七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过了青城收费站,梁洛从驾驶座下来,换去了副驾位。他第一次来青城,对青城的路况不熟悉,只能让霍靳琛来开。 霍靳琛揉了揉额:“你到底为什么非得跟来?”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霍靳琛怎么可能相信他一路跟来青城,就为了玩? 梁洛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跟你一块,一路上还有个人给你换手开开车,不然你一个人开长途,得多累,多寂寞啊?是不是?” 霍靳琛一阵恶寒:“少拿肉麻当有趣。” 车开入市区,梁洛瞥了眼熟练转动方向盘的霍靳琛:“看来你来过不少次了嘛?轻车熟路的。” 霍靳琛懒得理他,车子渐渐驶进连家所在的马路,霍靳琛犹豫着要不要先给七月打个电话。 因为以前每次他都是在路口等她,直接把车开到连家门口的话,怕给她带来困扰。 * “七月——” 连慕尧终于追上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七月。他摔上a8的车门,大步流星向七月走去,声音因为着急,有一些暗哑。 七月被他拦住,侧了侧身,想从旁边过去:“外面风大,先进屋吧。” 连慕尧怎能让她进去,一进去她肯定直接上二楼回房了,而家里有二婶,他有什么话都不方便当面说。 “七月!”他回过神来,很快追上去。 七月刚抬脚踏上台阶,身后再次传来连慕尧的声音,她不想回头,谁知身子被人一拨,失去重心从台阶上摔下,整个人正好落入连慕尧的怀中。 “七月……”连慕尧从背后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声音低哑的开口,“对不起。” 熟悉又陌生的胸膛,令七月的身体微微发僵,手机一直在口袋中震动,她无暇顾及,挥动手肘挣了挣:“你别这样,打我的人又不是你,你用不着说对不起……” “不是,不是的……”连慕尧像中了蛊似的,只不断重复这句话,潜藏多年的感情像是一下子开了闸,就这样抱着她,忍不住的在她耳边倾诉,“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当年不该推开你,不该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 七月挣扎的动作渐渐缓下来,神情有些迷惘。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呢? “不要说对不起,既然当初已经做出了选择,就照着你选择的路坚定的走下去,不要回头……” “不,七月——”连慕尧的脸埋在她颈窝里,把她抱得更紧,像要把她勒断似的,“那个女孩,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七月的心一阵难受,不想再听下去。 她用力撑了撑双肩:“……你先放开我。” 连慕尧松开了些,却握着她的肩不放,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目光定格在她脸上满是关切跟审度:“你的脸……疼不疼?” 大手轻柔的抚过那块微肿的红印,他知道温梓言那样的千金大小姐,下手一定不会留情。 七月摇头,正要拂开他的手,忽然听见身侧某个方向传来“啪啪”两声清冷的鼓掌。 七月回头,蓦的看见院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 不到十米的距离,她看见梁洛手里夹着猩红的烟头,似笑非笑的鼓掌,而霍靳琛双手插兜,站在他身后,一脸平静,眼神漆黑深邃。 四下里忽然安静下来,七月就这样被连慕尧捧着脸颊,隔着他的肩头,与霍靳琛遥遥对望着,发愣一般,忘了该做出何种反应。 而背对着他们的连慕尧,仿佛听不见别的声音,还在真挚的问着她:“七月,原谅我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亲人,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 连慕尧的深情表白,不止七月,三个人同时听着。 而连慕尧的眼中却只有七月一个人:“我会和她分手,我对她没有感情,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小叔,”七月终究是拉开了他的手,“分不分手,都是你们的私事,你不必告诉我。” “七月……”不知为何,连慕尧的心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放手,他将永远失去她。 他的手握在她肩上,刚一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霍靳琛和梁洛,手下一松,七月已经淡然的走了过去。 几步之遥,梁洛面对着她,发出一声冷笑:“我就说那些照片不可能是空穴来风,真是好一段深情告白啊。” 霍靳琛拧着眉看他:“这就是你死皮赖脸也要跟来的原因?” 梁洛嗔他一眼:“我这也是为你好,口说无凭,不然你又认为我在抹黑你的小女朋友。非得亲眼看到你才相信?不说别的,她和她小叔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就算没干过那事,亲亲摸摸总是少不了的……你就一点不介意?我可不记得你度量有这么大。” 霍靳琛视线盯着七月有些湿润的眼眶,话却是对梁洛说的:“我说过,我的私事用不着你管。” 230.第230章 住酒店多浪费 “靠!”梁洛忍不住骂了一声,“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个女人跟他小叔以前就有过暧x昧,现在还藕断丝连,你想结婚,跟什么样的女人不行,非得找个别人用过的?” “青城已经到了,你去玩你的吧。”霍靳琛眼神不动,淡淡说道。 “靠,这是赶我走呢?”梁洛冷笑道,“感情你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你早晚有一天,得死在这个女人身上。” 梁洛说完,扭头负气走了。 留下三个人,气氛却更加诡异。 霍靳琛站在车前,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七月抬头看他,他的神色与平常无异。 正要抬步,身后,连慕尧也叫了一声:“七月……” 七月步伐一顿,却只是收拾了一下表情,并没有回头。然后便挽起一抹微笑,向着霍靳琛走去,熟练的挽起了他的手臂。 “你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通知一声。” 霍靳琛任她挽着手臂,朝她口袋里指了指:“我有打你手机,你不接。” 七月蓦然想起那时在口袋中震动不停的手机。 不禁挽起一丝歉意,如平常般撒娇道:“人家没听到嘛,白天在练习调了静音。” 霍靳琛淡淡“嗯”了一声,便没有再接话。 七月看着他身后的车,问:“你住酒店吗?” 见他点头,便道:“那我陪你回去吧。” 说着,就要拉着他上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霍靳琛站在原地没动,反而指了指连家的方向:“既然来了,不带我拜访下爷爷?” 他叫她的爷爷为“爷爷”,这般亲昵,连慕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七月怔愣主,仰起脸来看他:“今天?” 霍靳琛看着她的模样,这才抽出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摸了下:“嗯,是今天。” 七月想着刚才那一幕还没解释清楚,现在触怒了他,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还是顺着他吧。 于是点点头,牵着他往里走:“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你可别笑我啊?” 霍靳琛被她挽着,反手握住她手心:“你宿舍不是更寒酸?我也没笑过你。” “你现在就是在笑我!”七月不满的拧起眉,不忘叮嘱他,“我警告你啊,待会别乱说话吓我爷爷,我爷爷心脏不好。还有我二婶,话比较多,要是她问你问题,你看着答就好,千万别再回什么‘背入式’……” 两人相携进了别墅,从连慕尧身边经过时,没有任何停留,仿佛他是空气一般…… 许久,僵立着的连慕尧才回过神来,回头朝别墅玄关望去,目光中带了一抹晦涩。 * 七月开门的响动,引得在客厅看电视的二婶回头望来。 因为早就知道七月回了青城,因此二婶并不意外,只是看到随她一块进来的身材修长气质卓越的男人时,二婶的眼神滞了滞。 霍靳琛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休闲西装,浅蓝衬衫打底,虽没有正式的打领带,系口袋巾,但这一身穿着在他拔群的气质衬托下,也足够应付见家长这种场合了。 见二婶的视线望过来,他微微颌首,唇边带一抹淡若似无的笑意,既不显得高傲,也适度合宜的表达了陌生人之间的礼貌,相较之下,二婶倒是被他这自得一派的气质怔住了,一时间忘了言语,只呆呆的望着。 这时候,楼上复习功课的连笙听见门响,也跑了出来。 “姐,你回来了?” 剩下的话在看到霍靳琛时全咽了回去,半晌,磨磨蹭蹭从喉中挤出一句问候:“霍……叔叔……” 这一声把愣住的二婶彻底叫醒了,回头望了眼楼上的连笙:“你认识的?” “噢……我一同学的爸爸。” 连笙这一回答,七月更不好意思开口介绍:这是我男朋友了。 不然二婶准得问:你男朋友?你男朋友有儿子了?还跟连笙是同学? 于是七月冲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老板。” 霍靳琛的眉毛挑了挑,视线望过来时,七月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她尽量保持语速的平静:“他出差正好顺路,到我家来坐坐。” 说完,就感觉到霍靳琛抽回了被她挽着的手臂,双手缓缓插回裤兜。 确实,都说了是老板,再这么挽着也于情不合。 可她怎么觉得,霍靳琛是生气了? 正僵持着,身后,玄关处的门再次被人打开,是吸完了烟的连慕尧回来,见到仍站在门口的七月和霍靳琛,怔了片刻,脸上露出平和的笑意:“原来家里来客人了……” 说得好像他们刚才在外面完全没碰到过一样。 七月今天算是看出了,这里一个一个都是大尾巴狼。就连连笙那声招呼,七月都觉得是刻意的…… 二婶回过神来,虽然觉得七月的老板跟七月回家来有点怪怪的,但既然关系到自家丫头的前程,那当然是不能怠慢的。 当即拉着连慕尧道:“这位是七月他们公司老板。慕尧,你陪客人说说话,我出去买菜。” 霍靳琛看了眼七月,见她没反应,便道:“不用了,我就是上来看看,别麻烦了。” 二婶听他这么回话,应该是没什么急事的,既然人都站在家门口了,怎么能不让人进来坐坐。 于是问七月:“你老板出差几天,住在哪?” 七月心里希望霍靳琛现在赶快离开,今天还不是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见顺遂,实在不适合见家长。 于是便说:“他住酒店,一会儿就回去了。” 谁知二婶却说:“人都来了,还住酒店那么浪费。而且酒店的饭菜又贵又不好吃,哪有家常菜可口?我们七月还靠你多照顾,一顿饭,加双筷子的事,不麻烦。” 七月早该料到二婶是这个性子,只好寄希望于霍靳琛,她没敢抬头看他,怕被二婶看出什么猫腻,却听到霍靳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就打扰了。” “……” 二婶忙邀客人进屋坐,七月一路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临出门前,二婶还拧了她一把:“客人来了你老发呆干什么?去切水果泡茶啊?” 231.第231章 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一块去 七月乖乖去了,走到楼梯前,仰着头喊楼上的连笙:“去给客人拿双新拖鞋。” 连笙去了,七月到厨房切水果,客厅就剩下霍靳琛和连慕尧两个人,再加上之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此刻只要想想,都觉得电光火石,分外激烈。 然而事实是坐在客厅里的两个男人,谁都没有多说话。 连慕尧本来就是个内向的人,除了落座时冲霍靳琛点了点头,问他要不要抽烟,之后就没再可以找话题。 几分钟后,连笙拿着新拖鞋下来,霍靳琛换上鞋,连笙就在他旁边的长沙发里坐下了。 连慕尧抬头看了眼二楼:“你爷爷呢?睡醒了吗?” “刚经过书房,好像在看书。”连笙回答。 “那我上去看看。”说着,就起身插兜,上了二楼。 连笙托着腮,时不时的偷偷抬眼打量霍靳琛,见他视线扫来,便立刻假装盯着手机。 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自然逃不过霍靳琛的眼睛。何况连笙这种还算乖的孩子,跟霍翔那种猴儿精,简直不能比。 七月端着果盘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连笙欣喜的声音:“真的吗?在野外搭帐篷那种露营?” 霍靳琛抬头,深邃的视线先捕捉到七月。 七月走过去,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吃点水果。” 连笙却顾不上,马上转头抱着七月的手臂:“霍叔叔说,暑假会带霍翔去野外露营,姐,我也想去,可以吗?” 七月诧异的望向霍靳琛,他解释道:“是青城山庄开发的一块自然休闲度假区,不是真的野外。但是青山绿水,很适合露营。” 七月跟他去过青城山庄,知道是港城近几年最大规模的一项休闲娱乐项目,独占狼山一千亩的自然风光不说,还有占地广袤的高尔夫球场跟跑马场,甚至有私人的直升机和游艇俱乐部。所谓的野营,不过是一种户外bbq,睡睡帐篷钓钓鱼,有钱人的闲情逸致。 七月看得出连笙很想去,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便道:“那你得把功课做完,还有,跟着别人出去,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连笙兴奋的用力点头:“姐,我知道。” 耳畔响起霍靳琛低沉的声音:“不麻烦。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一块去。” 这时,七月才看向霍靳琛,哪知他也正在看自己,两人眼神一交汇,七月只觉得莫名的尴尬,便低头用牙签插了一块芒果递给连笙:“吃水果。” 可能怕厚此薄彼,又把果盘往霍靳琛面前推了推:“霍总也吃。” 霍靳琛的视线扫过她,瞥了一眼盘子中新鲜切好的水果,并没有打算动的意思。 一般人可能觉得他不爱吃芒果,但七月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用牙签插了芒果给连笙,却把盘子推给他让他自己吃……她不知道老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幼稚,爱斤斤计较。 二婶买完菜回来,七月找了个借口,去厨房帮忙了。 留下连笙坐在沙发里,还在兴致勃勃的问着霍靳琛关于露营的事。 七月在水池旁择菜,迟钝的脑海里还在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缓过神来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的视线重新移到客厅,隔着厨房玻璃门落在坐着的霍靳琛身上,他已经把西装外套脱了,浅蓝的衬衫,藏青色西裤,衬衫领口稍微敞开,无论坐在哪儿,那股子浑然天成的气势都掩盖不了,举手投足间都是经历过丰富阅历的的大方和稳重,却又不会盛气凌人,反倒给人一种稳重信任的上位者印象。 七月记得连笙以前很不喜欢他的,这会儿也和他聊成了一团,满眼都是崇拜之情。 正想着,坐在沙发上的霍靳琛忽然回头,像是意识到什么,朝着厨房的方向望过来。 七月蓦的低头,专心致志盯着手里的菜心。 不多时,厨房门口响起脚步声,她抬头,竟然是霍靳琛过来了! 二婶也回过头,看见他手里握着的空杯,忙道:“没水了让连笙来倒就好。” “没关系,举手之劳。”他语速轻慢,却让七月红了耳根。 她起身去给他添茶,正在腌渍排骨的二婶突然“哎呦”一声,拍着脑门:“瞧我这记性,酱油又忘买了。” 七月忙放下水壶:“我去买吧。”她急于脱身。 却被霍靳琛按住了手腕:“你留下来帮二婶,我去吧。” 七月和二婶同时转过脸来,几分诧异的看着他。 也许是因为他热情的态度,也是因为这声自然而然的“二婶”。 半晌,二婶回过神来,推了七月一把:“霍先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陪他一块去吧。” “……噢。”七月擦了擦手上的水,去拿自己的钱包。 霍靳琛见她还要上楼,拉住她说:“不用了,我有。” 要是这点钱再跟他客套,七月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于是点点头,换上鞋子跟他一块出门了。 路口就有一家小超市,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霍靳琛没提在院门口看到那一幕,七月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贴着他的手臂和他并肩走着。 到了超市,七月弯腰,在一排货架前挑选对比着各个牌子的酱油,霍靳琛双手插兜,拧眉等在一旁。显然认为一瓶酱油没什么好挑的。 七月最终拿了一瓶有机大豆提炼的,到柜台付账。 霍靳琛没看价格,直接抽出皮夹在她面前打开,让她自己抽一张纸币。 也许是他身高腿长,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做这个动作又格外有型,七月注意到收银的小姑娘找个零钱的功夫,已经偷偷抬眼瞥了他好几次。 回去的路上,七月要把找的零钱还给他,霍靳琛早就收起了皮夹,摊摊手表示无处可放。七月只好揣进自己口袋。 霍靳琛斜眸瞟她,余光扫向她露出袖口的半截细白手腕,终是没忍住,伸过去牵了起来,握在自己手心。 七月一怔,骤然被男人掌心的温热包裹,她抬起头来。 232.第232章 你和谁抱在一块,我也不会在乎 “露营,去吗?”他忽然问。 七月想最近一段时间都要留在青城,于是摇了摇头:“你带连笙他们去吧,我没露营过,去了也帮不上忙,还给你添麻烦。” 霍靳琛点点头,没再说话。 快到连家门前时,他突然拽着她的手拉向一边,漆黑眼神直直盯着她,深沉的嗓音也低了低:“从刚才起,就一直躲着我。有事心虚,不敢看我?” 七月本来闪烁的眼神,被他这句话一说,更加无处安放。 看着他,会害怕他眼里的平静寒光,不看的话,又像被他戳中心事。 “我没有,”七月强作镇定道,“刚才在家里,我本来想向二婶介绍你的,可是连笙忽然说你是他同学的爸爸,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像是怕他生气,她讨好的搂上他的脖子:“吃完晚饭我会再找机会和她说。” 霍靳琛任她圈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七月的眼睛,脸色仍不大好:“还有呢?” 还有? 七月有点头疼,看来连慕尧那件事果然没这么容易应付过去。 她更加乖觉的笑了笑,踮起脚,在他唇边飞快的亲了一下。 霍靳琛只觉得一把温柔娇俏的声音钻进耳蜗里;“该说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就算我想跟他有点什么,也被你和突然出现的梁大助打断了啊。” 霍靳琛蹙着眉头,显然并不满意:“连七月,你未来的老公显然是个男人。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那一幕,你说他会怎么想?” 七月眨了眨眼,盯着他的眼睛:“你生气了?” 并不能算是生气。 霍靳琛看着她,嗓音低了低:“如果我看见了还视而不见,那只能证明我一点不在乎你。当我不在乎你了,你和谁抱在一起,我也不会在乎。” 七月听得有点似是而非,眨了眨眼看他:“那说明你很在乎我?” 霍靳琛一怔,自己倒被这小丫头绕进去了。 他眉头紧蹙的看了她一眼:“还是你认定了,我拿你没办法?” 七月被他这句话勾中心底的情绪,语声软了软:“对不起,活了22年,我第一次面对带男朋友见家长这种事,又这么突然,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微弱的路灯光下,霍靳琛看着她毫不遮掩的白皙纯净的小脸,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说到底,这段恋情是在他的主导下开始的,12岁的年龄差,到底还是大了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十二年的人生阅历,七月在他眼中仍是个稚嫩天真的孩子,既然当初选择了在一起,如今种种,也只能他自己承担。 想到这,他松开了手:“进去吧,再不回去你二婶该着急了。” 他把双手插回裤袋,动作自然。 七月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抬步走进院子。 果然一进门就听见二婶的埋怨:“去买个酱油怎么这么久?其他菜都好了,就等你的酱油……” 七月回头看他一眼,霍靳琛在她肩上拍了拍,示意她先过去。 晚饭快要开饭前,连慕尧才扶着连守正从二楼下来。 连守正虽然不经商,但明爵集团的大名还是听过的,远远的站在楼梯上,就已经打量起霍靳琛的为人,霍靳琛察觉了,主动的走过来,他步伐稳健,礼貌而得体的开口:“伯父,您好。” 按照辈份,他是连笙同学的父亲,叫连守正“伯父”并无不妥。 “霍先生,你好。”连守正也客气道,“请坐。” 说着,就要将主位让给霍靳琛,他客气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退了一个座次,仍将主位留给连老爷子。 连守正眼中不禁划过一丝赞许。霍靳琛在外面自然是走哪都当之无愧的坐在主座,可是他并没有高傲自大的就势坐下,也没有多余的客套,而是不动声色的去了次座,足以看出此人的城府和修养。 霍靳琛大约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的,并没有半分的不自在,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道:“大家都坐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才又纷纷落座。 连慕尧坐在了老爷子右侧,再往下,是二婶,七月顺势坐在二婶身边,她和霍靳琛中间空了一个位置,眼看连笙要走过去坐下,霍靳琛神思微微一滞,继而就用好听的嗓音询问道:“连笙应该不喝酒吧?女士和孩子还是喝饮料的好。” 七月这才注意到,起身说:“冰箱里有橙汁,我去拿。” 连笙还没落座,于是直接道:“我去吧。” 连笙离开没多久,霍靳琛抬手时,西装的袖口无意间将搁在桌上的打火机拂落在地。七月弯腰去帮他捡,手从桌下递给他时,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指腹刻意的摩挲,令她下意识的抬头,却正撞进一双深邃黑眸。 他没什么表情,瞟过她后就朝两人中间空着的椅子上点了点:“搁那吧。” 七月顿了一下,耳根微红,起身时顺势挪了一下位置,换到连笙原先要坐的椅子上,随手将打火机搁在了他面前。 霍靳琛的眉眼舒展开,将打火机收进口袋。 连笙拿着饮料回来时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七月坐了,但因为是姐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就坐在了七月空出的位置上。 坐在对面的连慕尧扫过这一幕,无声的撇开了视线。 气氛有些僵硬,仍是二婶和气的招呼道:“吃菜。” 晚餐开幕,连慕尧打开温好的花雕,起身给霍靳琛的酒杯里倒酒。他的手却凉凉一盖:“不喝,谢谢。回去还要开车。” 连慕尧拿着酒瓶的姿势显得尴尬,二婶热情道:“这么近打个车就是了,再不济在这留宿一晚也行啊。” 霍靳琛慵懒的目光扫过七月,见她低头没有反对,这才惬意的抬了抬眼,松开了罩着杯口的大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余光在看谁,坐在对面的几个,看得清清楚楚。 连慕尧动作顿了顿,继续给他倒酒,一向多话的二婶却不吭声了,几次皱眉看向七月。 【老霍为了约七月出去,把霍翔卖了,然而七月不去、不去、不去……】 233.第233章 他要是玩玩至于大老远的来吗 七月第一次在自己家吃饭也这么不自在。她随手拿过连笙搁下的一瓶橙汁,想打开瓶盖。 奈何饮料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瓶身上挂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七月一握,手心就沾的全是湿意,有点使不上力。 霍靳琛喝着连守正的敬酒,有点走神。 “霍先生也有意于发展娱乐圈产业链?”连守正问。 霍靳琛敛了敛眸,不甚在意的淡然一抬眼:“您指哪方面?” 七月暗自佩服,他分明就没听见爷爷刚问什么,能把心不在焉也掩饰得那么自然。 连守正丝毫没有不悦:“我刚听慕尧说,你是七月他们公司的老板。” “有这个计划。”他随意的回道,波澜不兴的目光扫到七月还在跟那瓶橙汁较劲,猝不及防的从七月手里抽走了那瓶让她无计可施的饮料。 七月一愣。 也许是他刚说完话,注意到他这一动作的人并不多。 当然,这里不包括连慕尧和从刚才起就察觉了什么的二婶。 霍靳琛轻而易举的拧开了瓶盖,仍旧轻轻旋上,防止液体溅出,搁在了她面前。 七月没说“谢谢”,只想让这一幕悄然逝去。 二婶不断的招呼大家吃菜,七月注意到霍靳琛衬衫的两只袖口都挽到了手肘以上,腕上还是那只熟悉的钢表。他极少动筷,大部分时间在和爷爷喝酒谈事,又或者是不方便多次起身夹菜。 他面前的碟子里唯一多了的就是半截油焖虾的虾壳。但油焖虾剥起来费事,又不雅观,想来他是不会多吃。 于是七月就低着头一只一只开始剥起虾来,偶尔被问到她新戏的事,不过抬头应付几句。就这样剥了满满一小碟虾肉,粉嫩饱满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趁他扭头去和人喝酒时,偷偷和他调换了自己的骨碟。 霍靳琛放下酒杯,就发现自己的碟子里多了一堆剥好的油焖虾。 他眼梢一斜,余光看见她握着筷子的小手上,葱削的指尖沾满了橘红色的虾油。 他看似闲散的夹了一筷近处的凉拌百合,另一只手却滑至桌下,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男士手帕,递到七月的手心。 七月原本在和连笙说话,手心突然被塞进了一块柔滑布料,她一怔,当即意识到是什么,嘴角牵起一抹柔和的笑,没有回头,可霍靳琛清懒的目光已经瞥到。 随后,他神情尔雅,愈加熟练的与连守正攀谈着,时不时抬起筷子,夹起面前碟子里的虾肉,放入口中。 吃完饭,七月去厨房帮忙二婶涮洗碗筷。 霍靳琛陪连守正喝了杯茶,连守正就要上楼休息了,正好霍靳琛的手机响起,他拿着到门前的院子台阶上接听。 电话是霍翔打的,一接通便问:“老霍,我刚听连笙说,暑假你要带我们去露营?” 霍靳琛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放在嘴里,淡淡“嗯”了一声。 霍翔在电话里哇哇叫着:“可我怎么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 他掏出刚才随手揣进口袋的打火机,点着了烟,隔着落地玻璃,看一眼正在厨房忙碌的七月,语气淡淡:“那你不去?” “去去去——”霍翔忙改口,只是仍狐疑,“老霍你最近好像很闲啊!” …… 挂了电话,回到屋里,七月正好从厨房出来,朝他走来,有话要和他说的样子。 谁知半路被二婶截住,叫到了楼上。 七月只得无奈的回头冲霍靳琛摇摇头,让他等一会儿。 七月的卧室门口,二婶问:“你老实说,那个人真的只是你老板吗?” 七月心知这件事也瞒不长,而且她本来也打算跟二婶摊牌了,便径直道:“不瞒您说,其实我们两个在交往,今天带他回来,也是想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 二婶深吸口气,果然和她猜得一样,还是最坏的状况! “可我看他年纪不小了,而且连笙不是说……说他有儿子?” 七月脸上划过一抹尴尬,霍靳琛的家事,她不方便外说,而且二婶这张嘴,七月也很不放心。 “总之,他对我绝对是真心的。他有儿子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想不通呢?”二婶气得长吁短叹,“我们又不贪图他的钱,你说你这条件,找个什么样的不行,非得找个大你那么多,还带个孩子的老男人?” “二婶,34岁怎么就是老男人了,你喜欢的刘德华,今年54岁了,还有吴彦祖,他40岁了!你信不信?真的,长那么帅都40岁了,霍靳琛才34岁怎么就老了?” …… 霍靳琛刚准备上楼,就听见楼梯转角传来的七月的声音。 “我真没有被骗——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钱,他也没拿钱怎么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娱乐圈潜规则,二婶,人与人的相处就不能简单一点吗?他要是玩玩,至于大老远的还跑来见我家人吗?” 二婶有几分不信:“那你们……真的打算结婚?” 七月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这次来,其实就是安排一下,双方家长见个面……” 二婶越听头越疼:“你说你这孩子,都到见家长这一步了,刚才居然还瞒着我,说什么你老板,你、你叫我怎么说你!” “二婶——”七月说完,又拿出撒娇耍赖那一套,“你帮我跟爷爷说说嘛。” “你既然这么自信,怎么自己不去说?” 七月一听背上就凉了几分:“我怕挨打……” 二婶摇头直拿她没办法:“既然你们打算结婚,那今晚就没理由让人家回去住酒店。把你房间收拾出来,给客人住。你晚上去跟连笙挤挤。” 连笙的房间是上下铺的双层床,连钦鸿还没去世时,七月就一直和连笙睡在一间房,姐弟俩感情好,倒没什么芥蒂的。 好不容易做通了二婶的工作,七月返身回储物室,打算拿床新被子给霍靳琛,把自己的被子抱去连笙房间。 谁知一转身,却看见站在楼梯下的霍靳琛。 234.第234章 继续说,你什麽时候爱上我的 他仰着头,四目相对,脸上带笑,好像早预料到她会从那下来。 七月脸上一红:“你什麽时候在这的?我跟二婶说话,你都听到了?” 他迈开长腿走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七月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俯身,薄唇轻柔的贴着她耳廓:“刚才在你二婶面前,帮我说话了?” 七月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她说那些话不止是为了说服二婶,也是她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 曾经七月以为连慕尧就是自己幻想里的男人,七岁年龄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小相守着陪伴她长大,若能一路相随,一生相伴,该是多么美好的童话。 遇见霍靳琛以后,她也曾一度认为34岁太老了,何况还带个16岁的儿子,身边花边新闻不断,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会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可事实就是那么奇妙,当你愿意为他空出一颗心,下定决心去了解他,接纳他,才会发现外界传的并不可靠,真正的感情,是要自己用心去感受的。 “以前的你,在我心里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成熟稳重,风流多金,跟那些屏幕上的男明星一样,只可远观。认识你后,你把我脑海里关于完美男人的印象全部都打碎了,然后一片片亲手组装成了你的模样。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仍然是梦想,却是唾手可及,就生活在我身边,在我眼皮底下的。” 霍靳琛看着她小脸微红,害羞紧张,却分外真挚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心动。忍不住拉过她的身子,亲密的吻着她的耳垂:“继续说……” 七月被他吻的浑身发颤,闭着眼睛,肩膀微微向后缩起:“还、还说什么?” 霍靳琛一边圈着她亲吻,一边微微抬眸,看向二楼转角走出来的人影,绵密的吻堵住她口中微微的申银,嗓音低沉暗哑:“说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七月的脑海里轰的一下炸了,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男人? 可被他吻得浑身都无力起来,就像被抽了骨头,大有一种她不回答,他就不会放开她的趋势。 却还是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嗓音软软的:“我不知道喜欢和爱有什么分别,但如果说对你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大概……是从君悦酒店那次,你把我从电梯里抱出来的时候……” 霍靳琛微感诧异,亲吻她的动作也顿了下,随即,却是更加热烈的攻势。七月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两个人的身体此刻已经毫无缝隙,她的双手无处安放,想像往常一样圈住他的脖颈,又恐太热情了,最终试探的攀在他西装的肩上。 霍靳琛的手臂紧紧箍着她,在亲吻的间隙,忽然抬眸,看了眼如同僵硬般,站在楼梯上的男人。 这次不是用余光,而是挑衅一般,不躲不闪的直视着。 被他吻在怀里的七月并不知情,只感到无比眷恋他结实温暖的怀抱,窝在里头,蹭着,倍感安心。 连慕尧觉得自己的双腿像被铸了铅一样,明知道自己该走的,却一步也抬不起来。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们站在扶梯上拥吻,那样缠绵,旁若无人。 尤其当霍靳琛的视线不偏不倚的望过来时,他知道这是一种挑衅,属于男人间不需要言明的默契。 也许是为了报复下午在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他用这样直接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可更让连慕尧感到锥心刺痛的,是七月那番话。 她说……爱上霍靳琛……是从君悦酒店那次…… 那次,正是他故意找了个女人,来逼七月知难而退的。 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糊涂,竟将她彻底推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悔恨、懊恼、不甘、苦涩…… 无数种情绪混杂在心间,连慕尧的眼神闪烁着,慢慢的,变成一种绝望的颜色。 许久,楼梯上的人影还在痴缠,连慕尧已经转身,闭了闭眼,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 终于被他放开,七月下意识的环视了眼四周,见家里并没有人出来过,这才放心松了口气,推着他道:“怎么忽然……” 霍靳琛仍旧搂着她,让她额头抵着自己胸膛,大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五官和眼眸里皆是一副属于男人独有的温情模样,男人味十足。 “没什么,看到你这么可爱,就忍不住……” 话音未落,胸口就被七月砸了一下,扭头推开他:“我去给你换被子。” …… 七月帮霍靳琛换了一床新被子和床单,就自己出去了,留下霍靳琛一个人。 他走到一米二的单人小床前,大手拂过被面,坐下,环视着这间房。 墙上还贴着七月小时候得过的奖状,有三好学生的,还有书法大赛和朗诵比赛的,窗台、桌头,到处可见她生活过的痕迹。 床头柜上有一盏小台灯,花格子蕾丝罩面,不像是市面买的,倒像是手工缝的。他随手拉开床头柜抽屉,就看见一张相框被倒扣着按在里面。 按说相框不应该摆在床头么?就算怕落灰收起来,也不该是倒着向下放置。 霍靳琛抿着唇,沉思了两秒,在尊重隐私和对自己的小女孩的好奇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 他拿起相框,上面是一张全家福,相片保存得很好,但还是因为年代久远略微泛黄。 相片背景是在游乐园大门口,一家四口,蹲在前面的男孩和女孩应该是连笙和七月,后面的,自然是她的父母。 霍靳琛的目光在那扎双马尾的小姑娘脸上停留了片刻,移到她身后的女人身上。 很年轻漂亮的一张脸,五官有些眼熟。 他很快想起,那次在港戏门口等七月的时候,站在黑色奥迪车前、穿celine风衣探头张望的女人。车牌照是京a,末尾两个0,机关配车。 除此之外,总觉得还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正沉思着,七月推开门进来,一眼就看见身形修长的男人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张相框。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一把扑上去,按住了他手里的照片! 235.第235章 我迫不及待想赶紧把你娶回家 “你怎么偷看我抽屉?”她有些嗔怪的质问他。 霍靳琛见她进来,也就松开了手,任她把相框死死抱在怀里。 他不紧不慢,双手撑在床上看她:“这么紧张干嘛?你不是也偷看过我的抽屉?” “那……不一样!” 尤其他抽屉里居然是满满的一盒盒安全套,看完还被他吃干抹净了! 霍靳琛眉梢上挑,语气里带着一股淡薄的笑:“哪里不一样?” 七月被他逼得又急又恼,哼了一声:“再这样,你晚上就去睡沙发。” 瞧着她小脸绯红的模样,他心头微微一软,坐过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头以下把蹭着她的颈窝:“我爸想约你父母见个面吃顿饭,你觉得怎么样?” 七月一怔,心头微微惘然:“我爸在我8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我妈……她早就改嫁了,我不想再提她。” 从她的口气,霍靳琛因此更确定是那天在港戏门口看到的女人。 只是,当时车里仿佛还有一个跟七月年龄相仿的女孩,叫了那个女人一声“妈”。 他收回思绪,薄唇辗转的亲在她耳垂和脸颊上,温热的气息吹拂而过,痒痒的说不出的亲昵:“那就让你二婶和小叔做代表,你爷爷身体不便的话,不来也行。” 七月琢磨着点点头。 “那我明天去接老头子,约好时间就明晚一起吃顿饭吧。” “这么快?”七月眨眨眼睛,不可置信。 他低头,抬起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面对着自己,一一啄吻着她的唇瓣:“你就当我迫不及待,想赶紧把你娶回家吧。” 确实,三个月的期限,未免夜长梦多,最好能尽快定下婚期。 但七月总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太仓促,也太…… “如果我父母一个都没出席,你爸会不会觉得我太随便,对这场婚事不够重视?” “都已经去世了还怎么出席?老头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 七月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语调里染上了淡淡的不满:“可是……你都没有向人家求婚呐!小言里哪个霸道总裁求婚,不是鲜花钻戒,浪漫的不要不要的,最好还有个大屏幕,让全城的人都看到……” “你想让全城人都看到?”霍靳琛托着她的腮帮亲吻。 七月想了想,还是摇头。万一真像霍家老爷子说的那样,一年后让她净身出户,到时候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结婚的时候有多出风头,离婚的时候就有人多少人在看笑话说风凉话。 眼看着男人越吻越深入,大有要把她按在床上的意思,七月忙挣起身。差点忘了找他什么事了! “爷爷在书房跟我小叔下棋,他嫌小叔棋艺不精,问你会不会下围棋,过去陪他下两盘。” 霍靳琛这才依依不舍离开她的唇:“会倒是会一点,不过你希望我赢,还是希望我输呢?” 这男人做什么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颇有耍帅的嫌疑,可该死的七月每次看到还是会脸红心跳。 她撇着嘴哼了一声:“你先别说大话,我爷爷可是有业余段数的,一般人赢不了他。” 七月陪着霍靳琛推开书房的门,连守正正在训斥连慕尧:“下个棋也心不在焉的,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连慕尧也不回嘴,余光瞥见七月他们进来,就自觉的起身,站到了一边。 连守正将棋子拢入棋盒,抬头笑呵呵的问:“霍先生也会围棋?” 他卷起衬衫袖子坐下,温和谦逊的笑:“懂点儿皮毛,还请伯父多指教。” 连守正便把黑子递给了霍靳琛,这在围棋里叫“让先”。 霍靳琛也没客气,接过棋盒后,就熟练的捻起一枚黑子,利索的落子棋盘上。 围棋是耗时间消磨耐心的玩意儿,七月看了一会儿,就打起瞌睡,下楼看电视去了。 连慕尧也很快离开,替他们带上了门。 连守正一边看着棋盘布局,一边喝两口茶:“围棋跟昆曲一样,都是老一代人的喜好了,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好这个的。” 霍靳琛一边执子落子,一边淡然道:“总有志趣不同,懂得陶冶情操的人。” 从棋局可以观出一个人的野心和抱负,霍靳琛执子,布局稳重,后劲绵长,不似时下一些年轻人,喜欢穷追猛打,往往几番消打之后,才发现他在别处早已另辟一片天地。连连守正这个老棋篓,都几次险些被他蒙过。 不禁的对坐在面前这个年轻人更加赞赏,不是对后辈的鼓励,而是一种对平辈的敬重眼神。 棋局进入收官阶段,懂得心算的基本已知输赢,但差距非常小,若非行家,可能还会抱着一丝希望争夺最后那一亩三分地。 霍靳琛拱手谦虚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自愧不如。” 连守正也收了棋子,额头划过一抹虚汗,中期好几次他判断不出走势,以为自己会输掉:“好久没这么痛快下过一盘棋了!棋逢对手,才是真正酣畅淋漓。” “伯父有这个雅致,以后我便常来陪您下棋。” 连守正眯起浑浊的眼,笑了:“你公事繁忙,动辄几百亿的生意,老朽不敢耽搁。同样的,”他话锋一转,忽然道,“我家七月也就是个普通女孩,配不上霍总这样的高门第。” 原来连守正早就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叫他来下棋不过是幌子,这些话才是他真正想对自己说的。 霍靳琛神色未变,依然是淡雅温润的笑:“门第只是外人虚设出来的,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我很喜欢七月,又有能力照顾她,而她也愿意依赖我,我认为这样就足够了。” “霍总历经风帆,应该明白,婚姻不止是儿女情长,还牵连着一个家庭的责任。七月她……”老人的眼神流转,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止住了。 霍靳琛离开了书房,站在二楼,正好看见七月从院子里回来,手里拿着几件衣服,和他的车钥匙。 236.第236章 琛,再叫一遍,琛 霍靳琛这趟过来带的有换洗衣服,刚才趁他和爷爷下棋,七月去车上帮他拿了进来。 看到他站在楼上等自己,七月仰起脸问:“和爷爷下完了吗?谁输谁赢?” 霍靳琛不紧不慢的靠在楼梯扶栏上,半倚着,等她上来了,才圈住她的腰肢,眉梢挑的很高,淡笑着玩味道:“如果我想娶你回家的话,你猜我会输还是赢?” 七月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蓦然想起那次在高尔夫球场,他故意输给秦世锦的事。 “所以……你输了?” 霍靳琛拥着她往卧室走去,仍是似笑非笑:“你爷爷是聪明人,输赢他心中有数。” 七月抱着手里的衣服和他进了自己卧室,将衣服放在床上,下意识的开始环视打量起自己房间,看看什么该收起来不让他看的,先提前藏好。 霍靳琛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 床头书架上摆着一些她上学时读过的书,有作文选,世界名著,各种词典,还有漫画。 他眼前浮现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抱膝坐在床上,捧着书本在台灯下认真阅读的模样。 七月只顾着收起“罪证”,没注意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最近看过的漫画。 彩色封页上两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抱在一起,头发一个黄一个黑,他随手翻了翻,里头还有她做的折痕标记,视线正好停在她折过角的那一页上,上面俨然是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she吻? 霍靳琛尴尬的“咳”了一声,七月刚把自己的毕业纪念册藏好,一转头,就看见霍靳琛手里捧着本漫画,还是bl的! 她懵了懵,脑子一下就空白了,紧接着血液全冲到了脸上。 “说了你别乱动我东西……”七月有点恼羞成怒的夺过。 霍靳琛的表情凉凉的,徐徐出声:“你除了看小言,还看这种东西?” “……”七月有点心虚,不过很快理直气壮,“看这种怎么了?难道你有性别歧视吗?” 霍靳琛摊了摊手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小女生的世界。 “好了,你快点洗澡,洗完澡赶紧睡。”七月把他的睡衣塞给他,把他往浴室里推。 “那你呢?”男人连着衣服和她手腕一起攥住,似笑非笑的问,“这里是你的房间,你今晚睡哪?” 七月一下就读出他眼中的意味,磕磕绊绊道:“我……我去和连笙一起睡。” “连笙都十六岁了,你还和他睡在一起?” 男人紧蹙的眉头,直视的眸光让她躲无可躲。 七月嗔了他一眼:“是上下铺,你想哪去了?” 霍靳琛转过身来,圈着她的腰,深不可测的黑眸盯着她黑白分明却有些闪躲的眼,唇角笑意愈发的深:“怎么办呢,我到了新的地方就会睡不着,除非你陪我睡……” 泥垢了!老男人!太不要脸了! 七月无奈,纤细葱白的手指推在他西装的衬衫上:“你别这样,这里是连家……” 他的头越俯越低,眼看就要亲到她的唇上,呼吸间都沾染了他的气息,有一种陈年花雕的醉人酒香:“不说我是你老板吗?现在老板的话都敢不听了?” 她的面颊都被他气息烫得发红了:“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我都跟你认错了,那时候是我口不择言……” 男人的长指刮过她的脸颊,粗砺的指腹蹭的她痒痒的:“认错态度良好,我就原谅你。” 七月隐约觉得他话里有别的意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扣着脸蛋,反身压在她的小床上,重重吻了上去。 他吻的很凶很急,好像在控诉她下午那时让他受的委屈,修长有力的双腿紧紧压指着她乱蹬的小腿,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将她重重包围。 七月经不住他的力道,手里的相册啪的一下掉到了地板上,她慌慌张张想去捡,但是霍靳琛怎么会允许,腾出一只手就将她的手高举过头顶,然后吻势更加凶狠,直钻进她口腔中肆虐。 七月有点摸不透他的性子,尤其在这种事上,他总是说要就要,占有欲来的莫名其妙,且狂烈凶猛。 吃过饭的时候在楼梯上才不顾场合的吻了她,这会儿又…… 那种不管不顾的架势,像要吃了她。 七月双手攀着他的肩线,气息不稳:“别……别这样,琛……” 他掀起眼帘,望了望她迷离的水眸。 琛。 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吻,变得柔和起来,却更加深情和缱绻了,七月慢慢招架不住,手臂从他肩上游移到颈后,环着他的脖子,弓起自己的腰身,她的柔软和男人的坚硬紧密相贴着。 分开始,她整个人都气喘吁吁,后仰着脖子贴在床单上,胸口剧烈起伏。 霍靳琛一手撑在她上方,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低低的笑:“嘴上说着别这样,身体主动得比什么时候都热情……” 七月气得背过身,不看他那张惑人又恶劣的脸,心跳却怦怦的好长时间平静不下来。 男人又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根处亲了亲:“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七月扭头白他一眼:“霍靳琛?” “不是,另一句。” 七月蹙眉:“想不起来了。” 他马上扳过她的肩膀又要再吻下去,低哑醇厚的嗓音钻进她的耳蜗:“想不起来了吗?那我帮你再回忆一遍……” 七月马上举手投降:“我叫,我叫……” 他点点头,手还搁在她腰间,唇贴着她的脸颊,饶有兴味的等着。 好半晌,她垂着眼帘,声如蚊呐:“……琛。” “什么?听不清?”他故意道。 七月皱起鼻子,恨恨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连说了好几遍:“琛,琛……霍靳琛!” 他这才满意,眸子色却更深,翻身又将她压在床上,亲得她喘不过气来。 七月气得手抵在他胸膛上:“霍靳琛,你个大骗子……说好不碰我的呢?” 他咬着她耳朵,盯着她水做的如丝媚眼:“谁叫你叫得这么小声,小猫似的喵喵喵,挠得人心里直痒痒。” 237.第237章 今晚,真的不留下来陪我? 老房子的门板不那么隔音,起来喝水的连慕尧经过七月卧房前,想问她晚上被子够不够,要不要加床毯子,他那里有新的,然而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那种刻意压抑着的低喘轻吟声,还有男女口沫交缠的呼吸声。 偶尔一两句打情骂俏,从并不严实的门缝里窜出。 连慕尧的脚步有些重。尽管在楼梯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但他仍无法想象,自己保护了十几年的小姑娘,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娇媚绽放是一种什么情况。 那种细腻的,蚊呐一般的娇啼声,是他的七月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攥紧了拳,握着杯子的指骨几乎发白。 …… 七月戒备的手还死死撑在霍靳琛的胸膛,不让他再靠近:“我不管,你离我远点,今晚老实睡觉,什么都不许做……” 霍靳琛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就这样挑眉又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心虚气短,不由自主的就撇过脸去,这才低笑着扔下一句“明晚补偿我”,起身从她身上下去了。 身上骤然一轻,七月轻吁了口气,同时又生出一股淡淡的空虚感。 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七月盯着门板方向看了一会儿,坐起身,帮他重新整理了下刚才被压皱的床单,又将被子也拉开来,将他换下来的西装和衬衫都挂在门后的衣架上。 目光落在刚才从她手里滑落地下的相册和漫画上,她捡起来,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翻开了那本陈旧的毕业纪念册。 是初中时候拍的了,那时候校服还是很土很土的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她又扎两条小辫子,整个一村妞儿。 她还记得那年夏天,太阳很毒,她脸上的皮肤都被晒得和脖子上成两截了,衬着脸颊上那两坨红,更像个质朴的农村孩子。而且那天她还来了大姨妈! 拍照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小腹坠坠的,疼得她脸上都冒冷汗了,所以这张笑得也有点不自然。后来拍完到女厕所一看,裤子上都见红了,尴尬的不行。 只好把校服外套脱下来,两个袖子系到腰间。那个年代香港偶像很流行这么穿,所以校园里也都是模仿者。 后来她回家路上,实在疼得受不了,也顾不得在大马路上,就蹲下来抱着膝盖哭了起来。天气太热,来往路人都行色匆匆,根本没人管她,不知道过去多久,头上一片阴凉,她抬起头,一位皮肤黝黑的解放军叔叔站在她身旁,高大的身形替她挡住了头顶的烈日。 那位兵哥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15岁的小七月哪说得出口,只是抽抽噎噎,又疼又难堪,哭得快背过气去。 兵哥哥不由分说,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一辆军用的迷彩吉普车上,踩着油门就要送她去医院。 七月忙说:“不用了,我没病,你送我回家就行。” 那兵哥哥皱着眉,仿佛看不懂她,过一会儿,他垂下眼光,盯着干涸后黏在自己迷彩军裤上的一小团血迹,愣了半晌,才恍然明白过来。 他笑得尴尬极了,黝黑皮肤上一抹暗红,特别淳朴的感觉。 从那以后,七月就对解放军有一种格外的好感,在路上看到都会不由自主的立正,行注目礼。 她低头静静的看了会儿,合上相册,塞回书架里,又有点犯愁的盯着那本漫画。打开到有折痕的那一页,想着刚才霍靳琛看到时的表情,不由的偷笑。 哼,老男人,果然是和她有代沟的! 七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眼睛一眨,从桌案的笔筒里抽出一支油性记号笔,在那两个she吻的男人头上,分别写到:霍靳琛vs梁洛。 “霍靳琛”三个字还写到小受的头上! 写完后,忍不住捂着嘴,无声狂笑。只要一代入,就觉得那画面莫名美感。 这时,从洗手间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七月下意识的用手捂住漫画。 只是水声停了,霍靳琛并没有出来。 七月松了口气,想想还是不妥,偷摸把这一页纸从漫画书里撕了下来,揉了揉塞进口袋里,打算等会带出去毁尸灭迹。 七月又坐了一会儿,安静的空间里,听到某处手机短信嗡的一声提示音。 她朝衣架上挂着的霍靳琛的西装看去,又看了看浴室门的方向,起身,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的手机设置锁屏上只显示发信人,不显示短信内容,所以七月只看得到发信人名称【霍翔妈妈】四个字。 七月握紧了手机。 他什么时候还跟魏苡芝有联系? 心口一阵窒息压来,像是一块重石压在她的心上。 浴室门打开,七月早已将他的手机放回口袋,手肘撑着下颌坐在书桌前,不知在神思什么。 霍靳琛穿了一身藏蓝睡袍,深色格外显得性感成熟,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她面前,用还带着沐浴乳的香气和湿气的大掌揉了揉她的脸蛋:“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她抬起头,指了指他西装的方向:“你有短信,刚才响了一下。” 霍靳琛看她一眼,走过去掏出手机,七月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然而他只是解锁看了眼短信内容,就漫不经心的又塞了回去。 七月收回视线,想,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毕竟她是霍翔的亲生妈妈,在孩子问题上,总避不可免的要联系。 不知什么时候,霍靳琛已经来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小脸,让她仰起头来看着自己。 “今晚,真的不留下来陪我?” 七月被他看得有些脸热,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以后时间海多的是,今晚就先……” 看到他蹙起的眉头,七月有些说不下去。 霍靳琛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朵:“看来今晚我注定要失眠了。” 七月愣了愣,看着他笑开,然后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好了,你早点睡吧,我也去洗澡了。” 她去一楼的公卫洗,起身时,一个纸团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 【都猜到兵哥哥是谁了吧?】 238.第238章 四年都不来,今天半夜怎么来了 霍靳琛的视线放在七月身上,直到她走出房间,这才注意到脚边那张纸团。 他捡起来,本想拉开门还给七月,临时又改了主意,百无聊赖的摊开了那团纸。 …… 七月拧开门,没想到连慕尧就站在走廊上。 一时间四目相对,她愣了两秒,才喊:“小叔?” 连慕尧的身形有些僵硬,应了一声,晃了晃手里水杯:“我去倒水,你要吗?” 七月摇摇头:“不了,我下去洗澡。” 两人正说着,身后的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七月有些诧异的回过头。 霍靳琛显然没想到连慕尧也在走廊上,微抬了下下巴,算作示意,这才从手中掏出一个纸团递给她:“你有东西掉在屋里了。” 七月看到那纸团,立刻想起自己在上面画了什么,顿时脸红到脖子根! 可看着霍靳琛一脸平静的表情,又不像有什么,难道他还没打开看? 想到这,她飞快的从霍靳琛手心拿起纸团,攥进手中。 连慕尧环视着这两人之间打哑谜一般的互动,只觉得说不出的苦涩。他笑笑,转回身,走下了楼。 * 奥迪a8飞快的穿行在夜色马路上,好几次,表盘指针已经超过了150,迎面而来的监控探头一闪一闪,晃得连慕尧有些眼花。 夜色透过前窗玻璃无声袭来,他仿佛又看到古朴的别墅楼梯上,七月和一个陌生男人踮脚拥吻着,那样痴缠…… 连慕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攥得有些紧,突然映入眼帘的汽车车尾,令他猛的一脚踩住了刹车。 前面一辆出租车被顶的往前耸动了一下,才停下来。 出租车司机熄了火,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尾处,看着两辆车车头车尾紧紧挨在一起,皱眉。 他当然认得这辆价值不菲的奥迪a8。好在对方是全责,不然他可真赔不起。 连慕尧没有下车,从他的角度,也能看见自己的车头明显比出租车的车尾要撞得很。 出租车司机朝他驾驶窗走过来。 连慕尧降下了车窗,目光很冷。 对方问:“先生,走保险吗?” 一股烦躁从心底升腾而起,连慕尧转头拿了钱夹,里面的一摞现金都被他抽了出来,递到车窗外,也不看那人一眼,冷漠道:“不走!” 出租车司机接过钱,大略的一数,这数目显然是很满意,什么也没说又回自己车上去了。 还没带上车门,就看见白色a8倏的一响,如一阵风从面前刮了过去。 …… 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一袭红色身影横冲直撞的闯入。 连慕尧坐在卡座里,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满了一排空杯,不断的有惹火辣妹前来搭讪。毕竟长成他这样令女人都自惭形秽,还一个人单身来酒吧买醉的,怎能不惹人注意? 当一个穿亮片露背装的大胸美女试图用胸器去吸引他注意时,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了头发,攥着后脑勺硬生生扯开来—— “滚开!”温梓言的气势在震耳的音乐声中依然不减。 那几个女的先是被怔了一下,随即看清不过是个毛还没长全的小丫头,都放肆的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小妹妹,你要喝酒也得排个先来后到啊。” “都给我滚开,我不屑跟你们说话。”温梓言自诩出生高贵,哪来过这种地方。 那几个女的纷纷白眼:“你谁啊,这么大口气。” 已经喝得醉醺醺的连慕尧瞥了一眼温梓言,却是径自起身,把卡朝吧台上一拍:“埋单。” 温梓言忙追上去:“连慕尧,你等等我。” 几个美女见大帅哥就这么走了,不无惋惜。 温梓言在走廊追上了连慕尧,刚想扶他一把,就被连慕尧一胳膊甩开了。 她没站稳,后背撞到墙上,当即不忿道:“你就为了那个女的,还在跟我生气?我错了,我不该打她还不行吗?要不你哪天把她叫出来,我当面给她道歉!” 连慕尧从唇缝里哼出一声冷笑,仍是径自往前走。 温梓言悲哀又不甘心的在他身后喊:“难道我打错她了吗?她勾引自己小叔,插足我们的感情,是个第三者!我打她有什么不对?” 连慕尧的身形忽然一顿,回头望着她的眼神冷如寒冰。 “谁跟你说的这些?” “我、我……” 这样凌厉的眼神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温梓言竟然双腿发软,说不出话来了。 连慕尧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收回视线:“你不说我也知道。” 转身,再不看她一眼,大步朝酒吧外走去。 温梓言愣了愣,追上去,就看见他走向白色a8,拉开车门。 温梓言追在后面喊:“你刚出车祸,不能酒驾的……连慕尧,连、慕、尧!” 见男人仍是没有丝毫留恋的上了车,急驰而去,她忍不住咒骂:“你去死吧——” …… 青城某处高级公寓。 午夜时分,门铃叮叮响个不停。 林秋娥揉着惺忪睡眼,穿着睡衣拧开公寓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连慕尧,脸上的茫然突然就变作了轻笑:“四年来都不肯到我这一次,今天深更半夜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纤细的手腕就被人扼住,返身摁在了玄关墙壁上。 连慕尧掐着她的后颈,声音里带着一股狠劲:“是你把七月的事告诉她的?” “她?谁?”林秋娥故作不知,半晌才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个穿红衣服的小丫头是吧?” 连慕尧的脸色更阴沉,蓦的松开她,又攥着她的手腕往沙发上一甩:“我警告过你的——” 林秋娥跌在沙发上,身上的睡衣被摔得散乱,她漫不在乎的理了理,自说自话道:“你只让我别去找七月,可没说我不能找别人。” 连慕尧的额头青筋暴起。 林秋娥冷笑着,从茶几上抽了一包女士香烟,点燃一根,夹在手里。 真生气了么?不管怎样,她这招还是奏效的。 最后,他不是也没去小贱人那里,也没跟新交的小女朋友一块,而是来了她这里。 【所以你们知道梁洛手里那些照片是谁拍的了?】 239.第239章 重要的家宴,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林秋娥抽了口烟,吐着烟圈淡淡说:“你放心,我也没跟她说什么,就暗示了下,你跟七月不是亲叔侄的关系。” “谁让你去找她的?” 林秋娥抬起美眸,睨他一眼:“还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四年来就那一晚良宵,此后再没来找过我,连戏社也不来了,刻意避着我。听说你交了新女朋友,我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进的了你的眼,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 “我说过,别再提那一夜——” 他的拳攥得死死的,口气中愤怒里夹着一丝对自己的厌弃。 林秋娥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似的嫣红的指甲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显得格外妩媚。 她抬眼看着连慕尧:“大师兄啊,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我一看到那丫头的眼睛,就知道她跟我一样,又是个倒霉的替身。不过你放心,这些我没告诉她,就看她自己的悟性如何了。” “林秋娥,”连慕尧的声音冷寒,“四年前那件事,我已经补偿你了,你要房子,要我给你家乡的亲戚安排工作,我都做到了。你再不知好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秋娥从沙发上站起来,嫣红的指甲抚在他肩头:“这么凶,人家哪敢嘛,还不是想你了才……” 话音未落,已被连慕尧扭着手腕甩开,眼神嫌弃一般:“别碰我!” 林秋娥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恼,仍旧是用那种凉凉的语气:“怎么,小师妹一回来,你就不淡定了?都隐退四年了,居然还打算复出,呵……你说要是让她知道了你跟我的事,你们还有没有机会复合?” 连慕尧刚要离开的身影,在听到这句话时,蓦的顿住。 他扭头,眼眶猩红着:“你大可以试试去说,在青城,我做不到只手遮天,要无声无息弄死一个贱人,还是绰绰有余!” 林秋娥:“……” 防盗门在她面前重重摔上。 许久,僵立着的林秋娥忽然像疯了一样,抓着面前所有能抓到的东西,用力的摔在地上! 砰乓声不绝于耳,一地的碎片。 不知过去多久,林秋娥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这满室的狼藉,冷笑。 凭什么? 这四年来她除了他,没有再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他买了这套房子,她就安安静静待在里面等他。可是四年来,他不仅没来过一次,就连戏社也不去了,处处躲着她。 她有这么可怕呢?既然这样,四年前为什么还要要了她? 林秋娥又想起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她被人逼债,深夜流浪在外,除了戏园她想不到还能去哪容身。 然后就在那,看到了坐在凭栏上喝酒的连慕尧。 他的背影是那么孤独,夜色笼罩,有一种说不出的浓郁忧愁。 她被吸引住,无意识的向他走去。 坐在栏杆上的男人回头,眸子里有着朦胧的迷茫,比这夜更深,比这酒更醉人。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的顺其自然,除了在最炽烈的时候,他低喘着在自己耳边叫出一声“七月”…… 林秋娥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是在最浓情的时候,她不愿胡思乱想,去破坏这夜的美好。 后来,他给她买了房子,尝清债务,还给她家乡的亲戚安排了工作,他就像坠入她生命中的天使,彻底的将她从水生火热中解救出来。 除了,他再没有来过这房子一次。 四年的等待,使一个少女磨成了寂寞的妒妇。她终于渐渐明白,他当初喊的是谁的名字。也明白了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 可是她得不到,那个勾引自己叔叔的小贱人,又凭什么得到? …… 第二天一早,霍靳琛就起身回港城去接霍志刚过来了。 虽然让他这样来回的两头跑,七月有点过意不去,可见家长毕竟是大事,七月也不想马虎,他亲自去,可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吧。 对方门第比自己高,却都拿出这样的诚意来,连守正这边自然也重视起来,早早的让连慕尧去订了本城最好的酒店,从酒席到菜肴都一一亲自过目。 车上,霍志刚闭目养神,突然张口问:“靳琛,女方家庭有没有什么习俗,比如礼金、见面礼什么的?” 开车的霍靳琛被问得愣了一下,这些他好像并没有问过七月。 “应该没有吧。我昨天跟她的家人吃过饭,都是很随和好相处的人。” 霍志刚这才点点头:“虽然你们只是协议婚姻,但该有的礼数我们这边一样不能少,不能让外人瞧低了我们霍家。” 吃过午饭,七月回房收拾自己,因为懒得打理头发,便索性出门去了附近的一家沙龙。 任发型师在自己头上发挥,七月眯着眼,有点困,想起晚上即将面临的阵仗,更加觉得忐忑不安。 身边的空位上,忽然走来一人,坐下。 七月下意识的抬头,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她便怔住了。 旁边的女孩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风衣外套,长发微卷,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明媚又靓丽。 正是那天在戏台上打了她的女孩。 只是这次,她冷静了许多,见七月看着自己,还客气的介绍道:“温梓言。” 七月勾了勾唇,收回视线,没打算自我介绍。 温梓言不忿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我刚才在跟你打招呼哎。” 七月在心里冷笑了声,动不动就出手打人的,也不知道谁更没礼貌。 这个脾气,倒是让她想起霍靳琛家中那个中二病少年。都是一样被宠坏了的孩子。 温梓言翻她一眼,便靠进座椅里,跟发型师沟通起造型。 要不是老妈说晚上要带她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家宴,她才不会出现在这里。温家大小姐哪看得上青城这里的发型师手艺。 尤其老妈说,晚上会看到她那个同胞的姐姐,温梓言觉得很尴尬:虽说是同胞,可毕竟一出生就分开了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等于让她对个陌生人叫姐姐,也太奇怪了。 240.第240章 他此行南下是冲着七月来的 晚上,连家一家人早早的就到了。连慕尧特地订了个贵宾包厢,派头和准别都是政fu领导级的。就连行动不便的连守正,都让二婶用轮椅推着他出来了。 七月做完头发,就回家换了身正式又庄重的黑色套裙,还在胸口额外别了枚胸针,想让自己显得端庄成熟一些。 七点整,二婶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和老爷子叙话,一边扭头看了眼七月:“七月,时间不早了啊,你男朋友约的是今天吗?” 闻言,连慕尧也低头看了眼腕表,颇有微词:“他好像没什么诚意,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早点到。” 一句话,感觉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从港城赶过来,路途遥远,你们体谅一下。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七月说完,就感觉手腕被人握住了,回头,是连笙担忧的叫了她一声:“姐……” “没事的。”七月反手摸摸他的头,这句话像说给他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刚要去拧包厢门,下一瞬,门已经被人从外推开了,餐厅经理站在门口,恭谨的对外面站着的男人说:“霍先生,请。” 那一瞬,包间的氛围几乎凝滞,一屋子人都凝目朝包厢门口方向望去。 看见七月呆愣的眼神,霍靳琛不动声色的拉过她的手,挽进自己手心。 感受到他干燥温热的掌心,七月这才回神似的,笑了声:“你来啦。” 有种独属于小女人的柔媚。 霍靳琛穿着深色的手工西装,衣线如新,今天更是隆重的打了领带,胸前口袋里塞着镶黄边的灰色口袋巾,礼貌而得体。 他走进来,自然而然的揽着七月的腰,与她对视一眼,然后才介绍道:“爸,这是七月的家人,”然后又指向霍志刚,“这是我爸,已经移居美国,这几日才回国。” 除了行动不便的连守正,其他人都起身恭迎:“霍先生。” 霍靳琛特意强调霍志刚不常居国内,可能也是为了给连家人吃一粒定心丸吧。 双方都入座,那阵势,竟有几分谈判席的错觉。 七月仍旧坐在霍靳琛身边,两人的双手,在桌下紧紧交握,霍靳琛捏了捏她汗湿的手心,示意她别紧张。 双方客套了几句,又闲叙起家常,一个是搞艺术的,一个是做生意的,难免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二婶那聒噪性子,又是停不住嘴的,七月好几次为她感到害羞。 而霍靳琛展现了绝对的风度和涵养,时不时的在霍志刚和连家人之间做着缓和解释的角色,有条不紊的应对着这些让七月都觉得有些糟心的情形。 微微仰望着他的侧脸,想起那次在崇山别苑霍志刚问自己的话,有时候她也忍不住会想,这么优秀的男人,自己怎么嫁得起他啊? 可此时此刻,他就坐在自己身边,牵着她的手,应付着她的家人。 七月好几次看向他,想从他眼神里看出厌烦或是冷淡,却都失败了。 要么是他藏得太好,涵养和克制力已经达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这边,霍志刚已经谈到:“婚礼这边就交由我们霍家来办,地点选在港城,你们看怎么样?” 餐桌上,二婶和连守正面面相觑,连慕尧有些烦躁的抽了根烟。 片刻后,连守正咳了咳道:“我这身子,就算在青城办,恐怕也挪不过去参加了,就由你们拿主意好了,到时候,七月她二婶和小叔,都会到场。” 说起来,女方家属和亲友还是单薄了些,霍靳琛低头问七月:“要不把你那些同学请来?” 七月这才看他一眼:“不太好吧……” 如果是港戏的同学,她发帖的话,倒还真可能都来。毕竟是霍靳琛的婚礼啊,光媒体关注度,那就得多高了,那些想博版面的,还不得抓紧这次机会。 可七月不想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变成别人露脸的秀。 霍靳琛见她皱着小脸的样子,不由的用食指在她鼻头刮蹭了一下:“都随你,你想请谁就请谁。” 这般恩爱,让在座的霍志刚和连家人,都不由的微微侧目。 连慕尧更是连抽了好几口烟,只见霍靳琛始终温柔专注的凝视着身边的七月,而七月偶尔回头与他相视一眼,竟是分外和谐的模样。 连慕尧被烟呛到,咳嗽了两下,话题一时停滞,他提议:“要不,先上菜吧?” 霍靳琛也附议:“边吃边聊吧。” 却见连守正摆了摆手:“再等等,还有人没到。” 这下,连七月也惊讶了:“还有人……?” …… 酒店门口,刚下车,温梓言脸色就有些古怪,到进了大门,她实在忍不住了,附在温茹耳边轻声说:“妈,我憋不住了,去上个洗手间。” “你这孩子……”温茹摇头轻嗔着,却拿她没办法,对着她背影叮嘱道,“记着啊,是306包厢。” 身旁一直安静的温煦杨这时扬唇道:“梓言这粗心大意的毛病,倒是和七月有几分像……” 听他提起七月,温茹像是浮想起什么,也有几分感慨。 叹了口气,对温煦杨道:“走吧,我们先进去。” …… 站在306包厢门前,温茹深吸口气,一时竟停步不前。 温煦杨明白她的心情,近乡情怯,于是伸出手去,替她拧开了门把。 大门推开,包厢里的人一同朝外看来,眸子里或者震惊,或者陌生。 温茹鼓了鼓气,站在门口,是七月的二婶先反应过来:“阿茹,你怎么来了?” 霍靳琛惊讶之际,余光却瞥到七月骤然僵硬的双肩。 她的手……抖得厉害。 当看见站在门外的温煦杨时,霍靳琛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有些直觉,从不会错。 温煦杨此行南下,是冲着七月来的。 七月的脸色白了,这样的场面,过于戏剧化。 她回头,不解的望着连守正:“爷爷,这是……” “是我让阿茹来的。”连守正放下茶杯,坦然的承认,“你的终身大事,你母亲总得在旁。” 241.第241章 结婚以后每天晚上说给你听 与温煦杨四目相对时,霍靳琛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之前在港戏门口擦肩而过,在七月卧室的相框里看到一次,他还没想起来,此时,看到和温煦杨并肩而立的温茹,他不可能再不明白了。 他的眉心蹙得更紧,拨了拨七月的肩,小声问:“她就是你母亲?” 尽管七月不愿承认,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负气任性的资格,白着脸,微微点了下头。 霍靳琛的脸色更阴沉了,他只听说过七月的母亲再嫁,却不知,嫁的是赫赫有名的京城温家! 这一幕,倒真的戏剧化了。 七月的亲生母亲,和他的二姐,是妯娌。 霍志刚嫁女之后,基本没去过温家,所以不知情。但霍一菲常飞去美国陪他,与他说过温家的情况,霍志刚自然是认得这个养子温煦杨的。 既是温家人,和霍家又是姻亲,霍志刚主动起身:“这下热闹,连煦杨也来了?” 温煦杨笑得绅士:“周末休息,反正也闲的无聊,就陪我大伯母过来走一趟。” 霍志刚吃惊,这位年近四五十打扮端庄的中年女子,竟然是温煦杨的大伯母?那就是说,她丈夫是温家老大,现居中央某要职的温启航? 可方才听连守正说,这位温夫人是连七月的亲生母亲…… 温茹和温煦杨的出现,令霍志刚重新审度起连七月来。 十几年前,是房地产发展的爆炸时期,能拿到地的都是跟有关部门要员有姻亲或铁实关系的商人,霍志刚有钱,却屡屡受挫,最后一狠心,把年仅20的霍一菲送去了首都,嫁给温家老二,一个36岁丧妻的鳏夫,这才谋得些许先机,有了今天庞大的明爵集团。 商人审时度利,如果连七月是温家的人,那他不得不重新估量她的价值。 但令人头疼的是,这辈份关系,怎一个混乱! 眼看着气氛就要尴尬起来,二婶从座位上站起来招呼:“都站着干什么?来,坐坐,刚才不是说上菜吗?边吃边聊……” 温茹怔了会儿,主动走到连守正跟前,毕恭毕敬叫了声:“爸。” 连守正虽不喜她,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来者是客。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 温茹便在连守正身边的位置坐下,也算是七月的娘家人。 七月的另一侧还有个空位,温煦杨似乎也不做多想,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不介意吧?” 七月摇摇头,思绪早就飞远了,哪在乎坐下来的是谁。 温煦杨坐下后,就端起面前杯子,冲着霍靳琛道:“小舅,还没给你道喜。我以茶代酒,祝贺你。” 和他一块来的温茹有点诧异他这个举动。 霍靳琛讳莫如深的看着温煦杨,也举起杯:“真没想到我们和温家还有这个缘分。” 温煦杨听了哈哈大笑:“以后可就亲上加亲了。” 从他的话分明可以听出,上次霍一菲生日宴他见着七月时,就已经知道七月的身份了,或者更早! 霍靳琛也笑了笑,可谁都看得出,他脸色比任何人都要糟糕。 七月一脸不解。 温茹坐下后,便一直审视着霍靳琛,明爵集团的大名,她自然听过,何况家里还有个妯娌,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也见过几次霍一菲。 便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开口问道:“霍先生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的?” 七月不信温茹会不知道霍靳琛的年纪。这么问,不过是把令人尴尬的年龄问题再次摆到台面上说。 霍靳琛倒是礼貌的一一答了,温茹自然没忘记:“可我听说霍先生还有一个儿子,今年16岁了跟我们阿笙正好同班,比七月也小不了几岁,你说对吗?” 在温茹的刻意引导下,话题渐冷。 七月的手心一片寒凉,尽管极力克制,还是控制不住的咬牙看着温茹。 霍靳琛在她背上拍了拍,坐直了身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霍翔和连笙玩得很好,以后七月嫁过来,一家人和乐融融不是很好?” 温茹脸色有些不快:“那将来家里的辈份岂不是乱套了?” “辈份不过是个称呼,像温夫人这么年轻,和七月一起出去逛街,就是被叫成姐妹,也是很正常的事。” 温茹冷嗤道:“霍先生真会说话,想来一定很受身边女性欢迎吧?” 明里暗里讽刺他花心风流。 七月听了,忍不住转头看向霍靳琛,开口维护道:“我妈在夸你呢,说你会说话。你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连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 霍靳琛平静的目视着她,眸色却是沉沉,过了会儿,才挑眉笑开:“想听的话,结婚以后每天晚上说给你听。” 这一席话,真让在座的人都红了脸,七月故作娇羞,推开了他,再度笑出声来。 连慕尧噌的从座位上起身,众人全都抬目看他。 他脸色讪了讪,解释道:“没烟了,我出去买包烟……” 大家都莫名其妙看着他,却见他径自起身,推开包厢门出去了。 二婶打着圆场:“这孩子,今天还抽什么烟。” 气氛一时凝滞,一直沉默着的温煦杨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到连慕尧走了,又看看七月和霍靳琛在桌下紧握的双手,忽然开口问:“我倒是挺好奇,小舅和七月年龄差距这么大,是怎么开始正式交往的?” 不知是七月敏感还是什么,“交往”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有种讥诮的意味。 七月当然不会说是车x震震出来的…… 霍靳琛眸光微转,淡然微笑道:“七月还在学校的时候,接了一支明爵的红酒广告,我看过后就对她印象深刻,见了真人更加一见钟情……” 他目光温软,语气真挚,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连二婶都打趣道:“那还真是浪漫。” 温煦杨手里的打火机“噌”的一响,又被他扣了回去。 “一见钟情?”他冷笑一声,收回视线。 说不出为什么,七月总觉得酒席上每个人都心怀叵测,猜得她着实的累。 242.第242章 七月,并不是我连家的孩子 温茹见温煦杨也不说话了,不由的把目光投向主位的连守正,示意道:“爸……” 连守正这才回神似的,叹了口气。 “有些话,本来不该当着外人面说的,但是霍先生既然是诚心诚意要娶我家七月,那让你知道也无妨……” 七月看着爷爷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下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桌下,她的手心扣紧,指甲轻微的戳进皮肤里。 连守正扫了一眼七月,像是陷进回忆里,过了会儿,他沧桑的嗓音再度响起。 “七月,你并不是我连家的孩子。” 七月的视线定格在爷爷皱纹交错的脸上,有些茫然,有些震动。 而在场其他人,从温茹和温煦杨进来时,就多多少少猜到了真相,此刻也并不意外。 连守正的嗓音略低,带着无奈:“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重男轻女,也有这方面原因吧,这些年,的确是我们连家亏待了你。你是个好孩子,爷爷知道你不容易,这么小的年纪就一个人漂泊在外,那个时候,是我的私心……在你和慕尧之间选择了你叔叔。” 七月的眼眶红了起来。 她曾经埋怨过,也愤懑过,自己一个亲生的孙女,竟不如一个认养的养子。只因为她是女孩。 如今,她才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一直偏心…… 她的目光移到连笙身上:“那阿笙……” 连守正没再说话,随着叹息声轻微的点了下头。 七月哭着笑了出来。 所以不是重男轻女……只因为连笙是真正的连家人,而她不是…… 她又想起那次在港戏门口,坐在车里冲着温茹叫“妈”的女孩,脑海里像有一条弦铮的绷紧,她不受控制的问出口:“那我亲生父亲是……” 在她问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温茹看去,温茹闭着眼,低下了头。 尽管所有人心中都猜测到了结果,但没有人敢说出口,因为那个名字实在敏感。 聪明的人,也忽然就明白了当年温茹改嫁,为什么狠心丢下8岁的女儿,不把七月一起带走。 可迷糊的是七月,她的脑子里早已一团乱麻,她不关心时政,根本不知道姓温在首都意味着什么。 霍靳琛心中震动,下意识的看向七月,她的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只是问:“他也知道么?我的亲生父亲……知道我的存在吗?” 温茹点了点头:“那时候他派人来接我,你还小,我舍不得,却不得不权衡轻重缓急。你爸也很想你,但身处他那个位置,考虑的不得不复杂,所以我们才想……” 她说着说着,视线不由自主转向温煦杨。 七月不明白温茹为什么看他,大家的视线也都跟着转移。 温煦杨皱了皱眉,似乎不悦:“大伯母,这些话不方便当着外人说……” 温茹揩了揩泪,连守正看着七月,脸上皱纹更深:“你现在要出嫁,我心里是为你高兴的,虽然你不是钦鸿亲生的,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连守正的孙女,请你母亲来是尊重她的身份。如果你坚持要嫁,爷爷支持你。” 七月的鼻子泛酸,自嘲的想笑。从没想过一顿婚礼前的家宴,变成了揭秘身世、认祖归宗的狗血场景,她想说,我从来都把自己当成孤儿,不管你们是不是被迫无奈才放弃我,既然已经放弃了,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决定自己的人生,不要再中途跳出来干预她。 可是喉咙像被一只手捏住,什么话都说不出。 温茹听完温煦杨的话,视线转向霍靳琛和霍志刚:“霍先生,抱歉,能允许我们母女单独说会儿话吗?” 霍靳琛大手罩着七月的发顶,在她发心揉了揉,轻声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七月揉着泪,点了点头。 他这才抬眸,对着温茹淡然一笑:“请便。” 温茹起身,走到七月面前,七月看了她一眼,咬着唇起身,刚要离开,手腕被霍靳琛一扯。 她回头,手里已经被塞上一张男士手帕。 “眼泪擦擦。”他说。 七月感激的点点头,攥着手帕,跟在温茹身后。 很快,温煦杨也起身:“大伯母好像忘了东西,我给她送去。”说完,跟着向包厢外走去。 虽然这件事是温茹和七月母女间的事,可霍靳琛直觉,和温煦杨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 酒店大堂,温梓言上完洗手间,竟然一眨眼就忘了是哪间包厢。 正要去找个服务员问问,谁知才一转角,就看见了站在罗马柱后抽烟的连慕尧。 他一手插兜,后背倚着柱子,下巴低垂,眉头紧锁,那侧影要多寂寥有多寂寥。 温梓言的视线控制不住的胶着在他身上。 尽管昨晚才诅咒过他“去死吧”,可隔了一夜再看见他,还是会控制不住的为他心疼。 她温梓言何曾输给过谁?不就是叔叔和侄女,伪禁忌恋,不过一时的刺激罢了,只要给她机会,总有时间证明自己比那个女人强。 想到这,她踏着高跟鞋走过去。 连慕尧听到脚步声,抽烟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转过脸看了温梓言一眼。 那眉头微微蹙起的模样,那么冷淡,可她偏就爱惨了他的淡漠。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口气微有不善。 温梓言顷刻便撅起嘴:“你放心,我不是跟踪你。我今天来有别的事。” 说到这,她又想起问包厢的事,四下环视,却看见了坐在酒店一楼雅座里的温茹和温煦杨:“那不是我妈和我堂哥吗?” 她诧异出声,却见他们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那女的好生眼熟。 温梓言擦擦眼睛,竟然是…… 连慕尧也顺着她的声音望去,看清七月的位置,心中已隐隐猜到是因为什么。 “那女的怎么跟我妈在一块……”温梓言说着,迈开步子就要过去,被连慕尧一把拧住了手腕。 她忍痛,回头看着他:“你干嘛?我说了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连慕尧看了眼那边的三人,一时情急,捧着温梓言的脸就亲了下去。 243.第243章 跨越道德和辈份的恋情 温梓言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转变太快,快到她没哟一点点准备。 大厅里人来人往,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可她全然顾不得了,只剩下男人淡淡烟味的气息环绕在口鼻间,久违的温绵,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吻很短暂,连慕尧很快放开了她。 温梓言整个人还懵懵的,她抬眸,发现连慕尧正深深的注视着自己。 “这里不方便,你要不要跟我走?” 温梓言怔了一下,很快用力点头,早已把那边的温茹和温煦杨抛在了脑后。 抬步离开前,连慕尧回首望了眼坐在窗边的七月。 也许……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一点事了。 …… 酒店一角。 七月垂首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柠檬水,温茹和温煦杨坐在她的对面。 不知过去多久,她也没有端起杯子喝一口,只觉得异常的疲惫。 温茹所说的故事,实在是乏善可陈,狗血,又没有新意。 八几年,七月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温茹还叫张茹。也不过是个十来岁出头的柴火妞,因为在乡下,长得也瘦,皮肤不白,但五官生得好看,尤其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特别讨人喜欢。 那时候距离知青下乡结束才没几年,还是有不少进步青年为了争先进来到乡下支教,温启航就是其中一个。 对于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张茹来说,温启航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不像村子里那些整天穿裤衩,在泥沟里游泳的男孩子,他总是穿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下摆掖在米色的裤子里,领口干净,讲课时会带一副银丝边眼镜,书卷气十足。 那时候的温启航,几乎是全班同学的偶像,不仅是女生,还包括男生。 从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有见识,世面广,说的全都是他们从未眼见的陌生世界。还说只要他们好好学习,将来考到外面的大学,就能和他一样,见识到丰富多彩的世界。 从那刻起,张茹就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考上首都的大学,去找温老师。 孩提时信口拈来的愿望,就像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说过:长大要当科学家,又有几个成真了呢?可张茹就真还跟一般孩子不一样,发了狠的读书,在温启航教完他们两年,回到首都后,张茹就像犯了相思病,考上大学去找温老师,成了她生活的所有动力。 这对张茹的父母来说却是好事。几年后,张茹考上了当地的文科状元,当时有好几所高校向她投出橄榄枝,不乏南方某省的名校,但张茹却毅然选择了首都一所不算特别著名的院校。 然后,命运就像中彩票似的,真的眷顾了张茹。 温启航在离开他们那座小镇,回到首都后,竟然在某所高校里担任起客座教授。再次重逢,张茹激动得几乎落泪,更加确定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然而面对这位暗恋了自己数年的小姑娘,温启航却全然不知,只把她当作一个曾经的学生,多几分照顾而已。 那时的温启航,家世优越,生活顺遂,家中早已为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不出意外,他的人生就将这么顺风顺水下去,然后到老了退休,再看着自己的儿女孙子绕堂膝下。 对温启航来说,张茹的出现,或许就是一个劫。 年轻的女孩,看着他时,脸上永远挂着羞涩的红,眼神里写满了情意。他不是二十出头未经世事的少年,自然能读懂那种眼神的含义。他告诫过自己,也刻意远离过,最终敌不过她百折不挠的追求。 刮风,她悄悄替他擦干净车前镜,下雨,她从门缝偷偷塞一把伞进他办公室,总是抱着一些莫名其妙古怪的习题来问他,为人师表,他不能拒绝,却又无法阻止少女身上那香甜的气息时时扰乱着自己的心神。 92年夏天,洪涝,很多地方水漫过车顶。那一天傍晚,狂风大作,他们被困在办公楼,水已经漫到一楼窗口。 他们都知道今晚走不了了,静下来,相视的时候,竟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和悸动。 温启航终是没耐住心中那头恶魔,也许他早就已经动情,只是自欺欺人的隐藏着,过久的等待和煎熬,爆发的时候几乎一瞬间就推向了巅峰。 那一夜过后,张茹和温启航就陷入了热恋。上课的时候,他一个眼神,也能让她脸红不已,担心的望一眼身边同学,在和他默契的对视,有种偷x情的刺激和过瘾。 张茹除了上课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和温启航腻在一起,在学校他们不方便来往过多,温启航就在校外租了间房子,只要有空,他都会过去住,张茹更是从学校搬了出来,直接住进了那套房子,像个新婚的小妻子,每天等着自己的丈夫归来。 那一段时间,张茹每天都像活在梦里一般,白天上课,下课了如果他还在忙,就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做好他喜欢的饭菜,等着他回家。 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做x爱,温启航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代,身体里有用不完的热情,滚烫得几乎要将她灼伤。他一面焦灼着,不敢将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告诉她,一面又享受着这种禁忌、跨越年龄、辈份和身份的刺激。在这种道德和自赎的矛盾压抑下,感情爆发的愈加炽烈。那段时间张茹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仿佛那一间小小的出租屋,就是她的世界,而温启航,就是她的全部。 可世事总不会那么顺遂。 那年和日本的交换生名额,张茹和另一个同样成绩优异的女生共同竞争。 张茹在笔试成绩上以微小的分数差距落败,但在导师评分上却获得了大优,最终以总分优势拿到了那个来之不易的交换生名额。 事情过去没多久,突然爆出校内有教师道德败坏,和自己的学生同居,还公权私用,帮那个学生获得日本交换生名额。 没有指名道姓,可交换生的事一说,大家都知道是张茹。只在猜测那个道貌岸然的教师是谁。 244.第244章 给咱孩子攒的奶粉钱 处于事件中心的张茹自然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那年代,社会风气还很淳朴,没有这么多潜规则、笑贫不笑娼的现象。 这件事情一曝光,学校几乎立刻成立小组,严查此事。 最后,张茹的交换生机会被取消了,温启航引咎辞职,不再担任客座教授,尽管他并没有在她的交换生评分上做过任何手脚。 校方顾及温家的身份,以及当初也是他们求来的温启航任教,温启航只算客座教授,并不在编制内,所以就没有公布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张茹的交换生名额一被取消,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了她被教授潜规则,每天在各种各样的讽刺和有色眼光下,承受着巨大的打击。 而同时,温家人知道了温启航和自己学生的事,为防家丑外扬,将温启航禁足,不允许他再来找张茹。 张茹退了学,就在那间他租的房子里,一天一天,没有期望的等待着。 直到某日清晨,她因为贫血晕倒被送进医院,查出怀孕两个月。 她怀孕的事很快传到温家人的耳中,起初是要她打掉的,可温启航不允,以死要挟,后来不知怎么从看守他的保镖眼皮底下逃了出来,找到张茹,要带着她一起私奔。 像电视里那样一往无前无所顾忌的爱情,是年轻女孩最向往的。 张茹立刻点头答应,匆忙收拾了行李,就跟他坐上南下的火车,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漂泊一辈子。 他们在南方的一座古朴城市,青城,停下了脚步。 那时张茹的肚子已经显怀,实在走不了了。 温启航就用私逃时携带的现金租了套房子,每天照顾娇妻待产。随着张茹肚子一天天圆滚,产妇需要的必备品,和将来孩子出生要用的东西,都得购置。 他们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温启航白天开始出去找工作。 怕被温家人找到,他的学历和姓名都是伪造的,因此也找不到什么工作,张茹怀胎八月的时候,他在一家书店当收银员,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张茹挺着个大肚子,勉强操持家务。 尽管这样,还是落下了蛛丝马迹,叫温家人找到青城来。 温启航下班回家,看到自己弟弟温启默站在路口,眉心一跳,怕影响待产的娇妻,直接说:“到那边说话。” 兄弟俩谈话完毕,温启默也和他权衡利弊,如果他执意不肯回去,恐怕他那小妻子要受不少罪。 温启航愤怒却无力。张茹跟着他以后,已经吃了不少苦,蒙受不白之冤,他怎能再叫她因为自己受罪。 他点头答应:“不过,要等她孩子出生以后。” 温启默应允:“老爷子也不是不近情面之人,她肚子里孩子是温家的骨肉,等出生了就接回首都,让孩子认祖归宗。” 温启航只觉得一阵彻骨寒意,他抛下张茹不负责任就算了,还要残忍的拿走她的孩子? 连他自己都觉得禽兽不如,却没有任何办法。 张茹快要分娩那几天,明显感觉到温启航的情绪焦虑了许多。她还笑说:“你这个准爸爸,怎么比我这个孕妇还要紧张?” 温启航不说话,只是握紧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放在自己手心,仿佛下一秒,她就会离自己而去似的。 几天后,张茹在家拖地的时候,羊水破了,温启航几乎是立刻冲进来将她抱起。 送他们去医院的是一辆私家车,在那个年代,私家车并不多见,但张茹当时已疼得意识模糊,并没有多想。 女人生孩子就像死过一次,张茹九死一生,产下孩子,竟被告知:是一对双胞胎,都是女孩。 门外的温启航听了,也长出一口气。 双胞胎,那么抱走一个,起码还能留给张茹一个念想。 麻醉的作用下,张茹很快就睡去。 温启默从医院要了氧气箱,要把孩子带走。温启航扯住他,冲他摇头,把大的放回了婴儿房。 温启默不解:“你这样,老爷子知道了不会原谅你!” “你不说,我不说,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那你舍得骨肉分离?她一个女的没工作没亲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养孩子?” 温启默的话,正中他心怀。 犹豫再三,他从温启默那里借了三万块钱,放在他租的房子,床底下面的钱盒里。 那钱盒是张茹吃完的一个曲奇铁盒,他每次发工资都会拿回来交给她,张茹就当着他的面塞进铁盒里,说:“给咱孩子攒的奶粉钱。” 94年,三万块钱还很值钱,够张茹产后没有压力的生活一年,绰绰有余。 张茹从产房被推出来,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整个下半身都像不是自己的了,疼得做梦都哭出来。 梦里有张大手一直抚着她的脸,轻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仿佛有人一直在呼唤她的小名:阿茹,阿茹…… 她好不容易睁开眼,床前月光的银辉,洒在温启航的肩上,让他显得格外高大,温柔。 “远航……”她似梦非梦的呢喃,“我们的孩子……还好吗?” 握着她的大手一僵,随即答了什么,她没有听清。 麻醉退去后,意识清醒的第一天,张茹没有看到温启航。 心想也许是孩子那边需要照顾,他过去了。身体还是疼得厉害,饭也吃不下,天气热,护士不让开电扇,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拎上来的。 睡睡醒醒,到第二天,她耐不住了,找来一个护士问。 护士说不知道,这几天一直没看人来过她病房。 张茹懵了。那年代连bp机都还没普及,尤其他们私奔到青城来就一直过着朴素的日子,温启航更不可能带那种东西。 失去联系了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她要看看女儿,护士帮她抱过来了,她问:“不是双胞胎吗?” 护士查了记录本,说“不知道,你这个病房记录下的就这一个孩子”。 张茹的世界,翻天覆地。 医院倒是尽职尽责,因为温启航走时,交足了住院费,又给张茹找了一个月嫂,照顾她和孩子起居。 245.第245章 你哪里都好,可惜我不喜欢你 出院那天,张茹抱着孩子,回到她和温启航租住的房子。 房间里还和她分娩那天的陈设一样,就连当时她拖到一半,扔在地上的拖把,也还那样横在地上,只是拖布早都干巴巴了。 鞋柜上还放着他的拖鞋,他用过的刷牙杯,毛巾,枕头,和衣柜里的衣物,一样都没少,原封不动的等着主人,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推开门回来,告诉她:“老婆我下班了。” 风吹起阳台上的窗纱,他们一起养的仙人掌都枯死了,原来还是有变化的,以为一切不变还在原地等待的,只是她而已。 她流着眼泪站在窗台边,月嫂还以为她要跳楼,慌忙上来拉住她。 客厅沙发里,孩子哇哇哭个不停,和窗外树上的蝉鸣,混成一团。 孩子是七月初七出生的,她给女儿取名七月。 到半个月后,张茹才发现床底钱盒子里多出来的三万块钱。 那一刻的心境,已经和当初刚发现他不告而别时,大不相同。也许是想通了,人总还是要活下去的,何况她还有女儿要养。只是那钱握在手里,总那么烧手。 再后来,她遇到连钦鸿,一个不介意她的过去,愿意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看待的好男人。 他是真的很疼七月,当成亲生的一样来疼,甚至为她多次和连守正冲撞。 张茹感念他的恩情,心甘情愿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便是连笙。 可连钦鸿依旧待七月那么好,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再后来的事,七月已经长大,就有模糊的印象了。 她记得张茹不喜欢给她过生日,但每次连笙过生日,就全家一起去游乐场玩,买很大很大的蛋糕,只有父亲连钦鸿每年都会记得她的生日,早早的给她准备好礼物。她以为爷爷不喜欢她,所以全家才不敢给她过生日。 这一刻才知道,因为她生日那天,是那个男人离开母亲的日子,所以每次只要她一过生日,就会勾起张茹的伤心事。 八岁那年,连钦鸿去首都巡演,在首都见到了已经身居高位的温启航,温启航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结婚对象正是当初家里介绍的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只不过这段婚姻只经过了一年多就草草收场。 如今的温启航仍是单身,借着职务之便,向连钦鸿打听起张茹母女的情况。听说她们母女安好,便只能惋惜的长叹,希望连钦鸿能好好对待她们母女。 想起几日后就是七月的生日,还拖他给七月带了一样生日礼物。是一只进口钢笔,国内很少有人用。 连钦鸿就在赶回青城给七月过生日的途中,发生了空难。 提起连钦鸿,七月的眼眶再次湿润,无论她是不是连钦鸿亲生的,那个男人,填补了她所有空缺的父爱,也承载了她对父亲这一形象的依赖。 而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陌生的男人,七月仍是一片空白。 一旁的温煦杨见她茫然,起身,随手从酒店的阅报栏里抽了一张当日的晚报。指着首页头版的一则时政新闻,大略的说:“就是他。” 七月怔怔的盯着那行铅印的小字,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可以随便出现在晚报头版头条上的,在他名字前面那么长的一行前缀,她读着都嫌费劲,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现在你明白他为什么不敢把你接回去了吧?” 身处那样险要的位置,一个隐私,都会成为政敌攻击的要害。 七月的眼眸空洞如许,尽管温煦杨拿给她看了,她还是不明白:“既然这么不方便,干嘛还要告诉我呢?让我一辈子不明不白,以为自己亲生父亲已经在空难中死了,不是很好吗?” 温茹拧起眉,刚想开口,温煦杨拦住了她,眉心一片暗:“你父亲不是不想要你,这20多年来,他每日每夜都挂记着你,所以在我来到温家的第一天,他就逼我签下了一纸协议!” 七月抬起眸子,不解的看着他。 看温茹的脸色,明显知道那协议是怎么回事的。 温煦杨边说,边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份叠好的协议:“那天在生日宴上,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我只是温家的养子……” 七月讷讷的点头,看着他把那张纸放在自己面前,摊开。 这种事当事人不是应该更忌讳吗?为什么要亲口告诉她? 可当七月垂下眼帘,看到协议上的白纸黑字时,突然就愣住了。 许久,她颤抖着唇出声:“开……什么玩笑?” 手里那张纸被她捏的就要碎了,她睁大了眼睛,一遍遍的确认,白纸黑字,清楚的让她想发笑。 “一个生了我就把我丢下,一个在我八岁时,为了自己所谓的真爱把我丢下,这样的两个人,凭什么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温茹极力的解释:“七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爸也是为你好,他从你出生那天,就替你规划好了一切,除了没有亲手把你带在身边养,其他父亲该做的,他一样没少做!”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年龄不到,但是却被青城最好的小学破格录取,还有后来你考初中离分数线差了几分,最后却还是被录取到优等班,你每年生日,你爸都会给你准备礼物,那是你亲生父亲让人从首都给你带过来的!” “……”七月的手抖着,唇抖着,双肩抖着,浑身都抖得厉害。 “所以呢?”她指着面前依旧陌生的温煦杨:“就因为这样,你们就让我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那张协议,白纸黑字,竟然写着温家收养温煦杨的条件是——他必须在七月达到适婚年龄后,迎娶七月为妻! 温煦杨皱起眉,声音十分不悦:“我哪里不好?” 七月冷笑:“你哪里都好,可惜我不喜欢你!” 【好多小伙伴说人物没理顺,不知道看完今天的更新理顺了没?还不明白的,我来给大家捋捋:温茹原来不姓温,改嫁到温家,随了夫姓,嫁的是温家老大温启航,有一个女儿温梓言,亲生的!霍一菲20岁嫁给温家老二温启默,当时温启默丧妻,有一个养子,温煦杨!】 246.第246章 我连你果体都看了你还不嫁? 温茹解释道:“七月,如果你是担心煦杨以后会对你不好,那你大可放心。他从一进温家那刻起,就知道你以后会是他的妻子,所以这些年他绝不敢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连想都不会想。因为一旦让你爸发现他有别的恋情,就会立刻被赶出温家。” 七月笑得支离破碎:“你们这是做什么?强迫完我后还要强迫他?你们懂什么叫人权吗?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凭什么一张纸几句话就圈定了一个人的感情?” 可温煦杨听完后,只沉默几秒就道:“我并不认为这是勉强。” 言下之意,他很乐意娶她? 七月简直莫名其妙:“你之前都没见过我,说你喜欢我才娶我,也太离谱了吧?这么没有感情的婚姻,我宁可不要?” 温煦杨本来一脸无语,听到这突然笑了出来,他弯着唇,忽然在她前额上摸了一下,动作亲昵暧昧:“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你?” 七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懵了,半晌回不过神。 只听他静静说:“我十岁就看过你的照片,当时你还是个光屁股的小婴儿,十五岁我和大伯一块来接大伯母回首都,当时你追在车后面哭,摔了一跤,我还给你递过手帕……你十五岁初中毕业,拍毕业照的时候来了大姨妈,我当时正好要回部队,绕过青城想来看看你拍毕业照的样子,结果就看到你蹲在地上哭鼻子,医生还说你身体不好,体质偏寒,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七月:“……” 他说了一大段,大部分都是七月不记得了的,唯独拍毕业照那事,当时她已经十五岁了,那么近的事,她不可能没印象。 可她记得那是个解放军叔叔皮肤黝黑,笑起来很淳朴,哪有现在温煦杨这样笑起来狐狸似的狡猾? 仿佛猜透她的心思,温煦杨淡淡道:“那年我在西南野战部队,长期暴晒,皮肤比较黑。我25岁退伍回首都,这两年肤色已经养回来了。” 七月无言以对。 温煦杨却还好像控诉似的:“上回在生日宴,你就没认出我。小没良心的,我可是每天晚上都看着你的照片入睡,你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七月窘迫极了:“什么照片……”不会是光屁股的婴儿照吧。 温煦杨耸耸肩,发出一声“嗯哼”:“我连你果体都看过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嫁我?你少女心谈谈恋爱就算了,我也没说什么,现在居然还要和别的男人见家长……” 想起这段日子他收到秘书关于她和霍靳琛的种种资料,脸就立刻冷了下来。 从他十岁来到温家那一刻起,所有思想,所有细胞都告诉他,他是有妻子的人,将来会和一个叫“连七月”的女人结婚。 他在协议上签字,也确实按照协议做到了身心如一。在政坛打滚,却难得的保持了身心干净。 终于等到她22岁,大学毕业算是适婚年龄了,他主动请求调配到南方,选择了港城。 其实退伍后,他早就有了一番事业,这时候毁约,即使被温家驱逐,也无关痛痒。他想,自己始终这么执着的坚持着协议,也许是因为那年追在吉普车后跑的八岁小女孩,让他想到了当初在孤儿院的自己。 他和所有的孩子一样,伸长了脖子,等待自己能被领走。 然后,他就真的成了那个幸运儿。 当他得知自己被领养的原因后,就固执的认为,他的幸运都是这个叫“连七月”的女孩带来的,看到她跌倒,流泪,他会忍不住的想:没关系,再等等,将来我一定会让你变得幸福。 这一等,就等了14年。 温起航培养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将来他能更好的照顾七月,他从小就会做各种家务,厨艺精湛,后来送他去部队,也是为了强炼体魄,锻炼意志,25岁他回到首都,温起航就开始在政坛栽培他,每一步,都是为了让七月将来能更幸福。 七月说不过他:“那都跟我无关!如果你们今天来就为了告诉我身世,那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请回吧。” 温茹的眼眶通红,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明白我和你爸的一片苦心呢?煦杨多好,从小心里就只有你一个,而那个霍靳琛呢?他34了,他姐姐是你的小婶婶,你嫁给他以后,要怎么面对他的家人?更何况他还有个16岁的儿子,你就那么喜欢给人当后妈吗?” 七月又剜心的疼了一下,静静的:“我是给人当后妈,我喜欢,我母爱泛滥好不好?总比某些当妈的,连自己孩子都不要!” 一语戳中了温茹的痛处,她蓦的扬手:“你……” 温煦杨眼疾手快的架住,才让那巴掌没有落到七月脸上。他轻微摇了下头,劝道:“别着急,慢慢来……” 七月却笑着流下了眼泪:“打啊,反正上次在学校你也打过一次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妈的,更没有那么牛逼的老爸,这份协议也没有任何意义,如今,就撕了它吧——” 那协议正好就在七月手中,她拿起来,就要从当中一撕两半,被温煦杨劈手夺过,他当兵的,练过擒拿,那一瞬间的手劲又快又猛,七月只感觉到腕上一麻,已经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温煦杨夺过协议,确认完好无缺,才重新叠了叠,收进西装口袋。 这才注意到七月小脸紧皱,一直捂着自己的手腕。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他低声询问,要拽过她手腕查看。 七月愤恨的白他一眼,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臂,这时,她搁在一边的手机震动,七月看了眼,是霍靳琛。 许是她离开太久,霍靳琛担心了。 她刚要接起,就被温煦杨劈手夺过,直接按了挂断。 七月愤怒又不解的瞪着他:“你干嘛?” 温煦杨手指飞快的滑动,查看着通话记录里两人密密麻麻的往来,发出一声冷笑:“你就这么喜欢跟个老男人在一块?” 247.第247章 我们提前洞房 七月趁他不备,一把夺回自己手机:“你有病啊,不知道偷窥别人隐私是犯法的?” 温煦杨的笑意更冷:“我偷窥?他不知道在背后把你查得多清楚了!我敢跟你打赌,他早就知道你是温家的女儿,不然就你们俩的身份悬殊,霍志刚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你少污蔑他!”七月这会子当然是护着自己男人。 可是温煦杨偏偏跟她作对似的,字字紧逼:“他在商场打滚那么多年,连我都不一定是他对手,你才多大?他比你多出来12年的阅历,要看透你一个小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你以为玩心思,你能玩得过他?” 七月握在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大概她刚才没接,他担心了,又一次打过来。 七月望了温煦杨一眼,提防着再被他抢去,草草的说了一句结束:“我不会相信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说的话。我的男人,我自己会判断!” 说完,握紧手机,飞快的朝包厢跑去。 身后,温煦杨点了根烟,放进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 温茹无力的扶着额:“七月这么任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首都那边你大伯一直在催我回去,还有梓言……” 提到温梓言,两人才发现,这丫头去上个厕所,未免也太久了。 “梓言这丫头也不让我省心,来了青城以后就成天往外跑,再不把她带回去,我怕她心就野了。七月这边,只能你帮我多照看着点了……” 温煦杨吐出一口烟圈,许久,闭着眼点头:“大伯母,你放心。” …… 七月回到包厢,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清洁工在打扫卫生。 她有点懵,低头看腕表,原来她这一出去,和温茹竟然谈了一个多小时。 刚想着,手机又一次震动,还是霍靳琛打来的。 这次,七月很快按了接听。 那边问:“你怎么了,一直不接我电话?” 他那边偶尔有车辆呼啸声,应该是在外面,七月一边回答,一边重新朝酒店大厅走去。 “刚才不方便说话,我正打算给你回电话呢。你们都去哪了?” “爷爷身体不好,你二婶先推他回去了,我也送我爸回酒店,再折回来接你。” “那你现在在哪呢?” “酒店门口。” 他说完,七月就竖起脖子,四处环视。可四处都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有点失望,又朝酒店门外望去,旋转门被人推开,三两个人进出,可都没有霍靳琛的身影。 她正想再询问他的具体位置,肩头蓦的一沉,一股暖意将她包围。 她回头一看,霍靳琛正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外套披上她肩头。 七月微微怔了怔:“你刚刚不是说在门口?” 霍靳琛点头,煞有介事的说:“你一直不接电话,我怕你有事……比如又一个人蹲在角落哭鼻子,所以就进来找你了。” 七月刚想反驳,霍靳琛忽然就把她拥入怀里。 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七月有点害羞,推了推他。 他却不放,大手贴着她的背脊轻拍,略微粗糙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轻声说:“好吧,我不止担心你,还有点紧张……你就那样走了,我怕等你回来会有变化。” 七月在他怀里,震动不已。 听着他胸腔处沉稳的心跳,任他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己,忍不住抬起双手,从他身侧环住他的腰,和他相拥。 原来老男人也会不安啊……所以,他是紧张自己的,也害怕失去自己咯? 七月把脸颊贴在他胸口处,迷恋的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想到刚才温煦杨说的那些话,更加确定只是他恼羞成怒的污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霍靳琛怎么可能知道她是温家的女儿! 这两日,他为了安排双方家长的饭局,在港城和青城间来回跑了两趟,连日的奔波让显得疲惫不已,深邃的眼睛里都有了红血丝,昨晚上又让他窝在自己那张1米2的小床上,听说他早上5点就醒了。 七月有些心疼,踮着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霍靳琛俯身看着她,笑问:“送你回去?” 夜间,酒店外有点冷,霍靳琛把西装外套给了她,车就停在酒店门口。 七月上了车,忽然心头一动,拉了拉他正准备系安全带的手:“今晚……我们睡酒店吧……我不想回去了。” 霍靳琛动作慢半拍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才听清她说了什么,眼睛里带笑:“这样真的没关系?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跟你二婶说一声?” 七月固执的摇了摇头。 爷爷今天没打招呼,就把她母亲叫来的事,令七月心里很不爽。 在连钦鸿去世后,那么多年,他有那么多机会告诉自己真相,偏偏选了今天。 霍靳琛点了下头,表示明白,发动车子往城区驶去。 一路还饶有兴致的问:“想住哪家酒店?看到了就说一声。” 七月低头,嘟着唇轻哼:“亏你还是霸道总裁呢,当然是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啊。” 他从驾驶镜里瞥了她一眼,笑意盎然,没再问她的意见,直接将车向最繁华的市中心驶去。 车停下时,七月从车窗朝外仰望了一眼:赛特皇冠!还真是青城最高级最昂贵的酒店! 戴白手套的门童指引着他们将车停妥,霍靳琛锁了车,下车来牵着七月的手,再次问道:“想好了?” 七月脸有些热,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又问:“不反悔?” 七月嗔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想我反悔?” 霍靳琛煞有介事的笑了笑,抬手捏过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那我们提前洞房。” 七月被他拖着手,径直来到前台,听他一边从皮夹里掏卡,一边吩咐:“一间总统套房。” 心跳得不能自已。 那会儿在车上她也就随口说说,他真的认真了,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电梯里,霍靳琛一手捏着房卡,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七月,我不会玩弄你的感情。” 248.第248章 需要做个推油按摩吗? 他突然这么说,表情无比认真,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全是真真切切的情意。 七月仰头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他比自己大了12岁,看人的眼光和阅历都比自己老道和毒辣,但在感情上其实很笨拙,他不像那些花花阔少浪荡子追女孩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从第一次表白时就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欲x望,可即使这样,也并不令人反感,反倒让人慢慢习惯和接受了他的坦诚和直白。 电梯上行的速度很快,就像七月提在嗓眼噗通噗通乱跳的心。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在酒店同房了,也许因为今晚他说了“洞房”,让她觉得有一种格外的特殊意义。 霍靳琛用门卡打开房门,七月走进去,灯还没开,宽敞的房间里有一整面的弧形落地窗,整个城市最繁华璀璨的灯火映照进来,额外添加了一丝蠢蠢欲动的兴奋。 七月的手在墙上寻找着开关,还没摸到,就被一只带着薄茧的男性手掌握住了,反身将她按在墙上,大掌捧着她的脸颊,细细的摩挲着。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胸口起伏,互相对视着。 他在她情丝涟漪的视线中,渐渐伏低了头,吻上她的唇,轻轻沾了一下即走,又重新吻进她颈窝里。 七月颤了一下,很快便打开身子,舒展着颈项,任他予取予求。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颈部锁骨,时而用牙尖啃噬,再用薄唇包起来浅吮,不多时,她雪白的皮肤上就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看得他眼神一片幽深。 那种湿漉漉的感觉令七月也很不好受,亲吻间,她的衣服已经松散,骨节分明的大手拉开套裙侧面的拉链,手顺着拉链探进去,抚摸着她的胸口。 七月不禁发出一声轻喃,微微的拱起身子,他的手指像有魔力,沿着腰窝一路往下,每到一个地方,就像在那放了一把火。 七月渐渐控制不住,圈着他的双手,将他的头颅紧紧按在自己胸口,双手五指都插进了他细碎的短发中,揉搓着,拉扯着。 “叮——”近在耳边的声音。 一声门铃,吓得七月猛然弹跳开,一股脑的蹲在地上,用不避体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 他刚才要得太急,两人连灯都没开,门都没来及关紧。 好在五星级酒店的服务都一流,服务员见门开着,也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先按响了门铃。 “先生,您叫的红酒和玫瑰。” 七月蹲在地上,瞟他一眼,小声问:“你还要了这个?” 霍靳琛的表情也不好受,脸色黑了黑,理好领口,才拉开门,从服务生手上接过。并没打算让人直接送进来。 “祝您享用愉快。”服务生说完,就恭敬离去。 被这一打扰,旖旎的气氛早就散了大半,霍靳琛锁好门后,回来看到七月早就穿好衣服,直直的贴墙站着,像个被罚站的小姑娘。 不禁好笑,将红酒和玫瑰放在一边,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先去洗澡?” 七月应了一声,又想起自己没有换洗衣服,便支吾着道:“你先去洗,我想参观一下。” 霍靳琛扯了衬衫领带,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才道:“好。” 他进去后,七月马上来到视野最好的主卧室。 不愧是总统套啊,简直像个居家小别墅,客厅书房主卧次卧,卧室里还有一整个衣帽间。 七月心想: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谁会在酒店一住几个月,还用得上衣帽间啊。 可当她真走进去,就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衣帽间分两列,左边挂满了女士的晚礼服、便装、睡衣,甚至是内衣!右边则是男士的西装、衬衫、领带以及休闲装、运动装。 中间的首饰格里,摆满了女士的耳环项链胸针等小物件,拉开下层,则是男士的袖扣和领带夹等。 怪不得霍靳琛一点不担心换洗衣服呢,可这里的衣服真的能随便穿吗?七月纳闷了。 后来才知道,这就跟普通酒店贩卖安全套一样,你埋单了,这件东西就属于你可以带走。 衣帽间后面有一扇折叠门,七月好奇的推开,没想到这里竟然直通浴室。 下沉式浴缸简直堪比一个小型游泳池,池面上飘着袅袅白雾,水温应当是正正好,池底备置了多种水流调节模式,以达到按摩减压的效果。 池边搁着毛巾和浴袍,以及一排各种颜色贴着英文标签的精油瓶子,还有一篮子新鲜的花瓣。 霍靳琛是带着红酒进来的,整个身体沉在冒着热气泡泡的按摩浴缸中泡澡。旁边还放着酒杯和他的手机,可能刚开始在这里处理公务吧。 这会子大约是睡着了,头靠在池边,双眼闭着,脸色有些疲倦。 七月换了一身浴袍,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他身后的瓷砖上跪下。先是玩心起,拿起那一篮新鲜花瓣,洒向他身边周围。 泡花瓣澡可是她小时候的愿望啊,不用白不用。 男人沾着水珠的睫毛颤了颤,并未醒来。 七月更加大胆,从旁拿了一瓶精油,瓶身上全是英文,她一句也看不懂,打开盖子,却闻到浓郁的花香味,抹了一点,在手心揉匀,慢慢的将双手放到他露出水面的硬实肩膀上。 霍靳琛缓缓睁开眼来,似知道是她,并没有回头。 七月便缓缓低下头来,贴着他潮湿短发的耳廓,低声问:“先生,需要做个推油按摩吗?” 霍靳琛被她按着的那处肌肉似乎绷紧了一下,他翘唇:“这么爱玩?” 七月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般问:“你就让我试试呗。” 光滑柔嫩的小臂贴着他的颈项和下巴的胡茬,皮肤细腻的就像酸奶一样,捏一捏都会化了似的,霍靳琛的眸子动了动,侧过身勾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那要看你服务的怎么样了。” 七月一边搂着他的脖子和他亲吻,一边用沾着精油的手心在他肩头和胸膛的皮肤上按揉。那小手滑溜溜的,像一条小蛇,直往他心里钻去。 249.第249章 所以我现在是睡了别人的未婚妻 霍靳琛放开她的唇,略有薄茧的手从她垂下的浴袍领口插进去,拨开松垮的领子,半截浴袍都敞开来挂在她臂弯上。 七月有点受不了,理智随着他的挑拨崩塌直下,口中呢喃着埋怨:“你这样还怎么按摩?” “不如我来帮你按?”他勾住了她的下巴,又将她向前拉了一点。 他在浴缸里,而她跪在外面的地板上,位置比他高,被他这样一拉,整个身子都失去平衡,上半身全挂在他身上了。 霍靳琛很享受这样的亲吻姿势,吻侵略性十足,濒临崩溃的时候,七月终于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琛……我要掉下去了……” 他一边吻她,一边抬起手来,穿过她的腋下,突然用力,在七月的惊呼声中,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直接放进浴缸中,惊惶未定,人已经被他圈入火热的怀抱中。 水温很舒适,七月身上的浴袍遇水后,顷刻重了起来,挂在身上很不舒服。 霍靳琛将她转过身来,面对面的剥掉那碍事的浴袍,再度贴了上来。 男人黑色的头颅埋在她胸前,用高挺的鼻尖蹭着她因为喘息而颤抖的胸bu. “琛……琛……”她一声叫得比一声娇弱,脸上挂着微微的求助。 原本感到正舒适的水温,却忽然烫了起来,在稠密的水蒸气中,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两具身体交缠,她轻微发烧,皮肤被热水浸泡,烫得他粗喘起来。含住她的耳垂,听七月的声音一声一声逸出。 他吻住她含泪的眼眸,七月有点承受不住了,他每一次都进入到她的最里面,在水里失重的漂浮感,和火灼一般的滚烫,让她无力的伸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然而除了漂浮无定的水,什么也没有。 霍靳琛燃烧的眸,将她脸上的痛苦尽皆收入眼中,吻了吻她的耳垂安慰:“到上面去好不好?” 七月忙点头,他抱着她从水里站起,却不放开她,让她翻个身背对自己,双手撑在浴缸的边缘。 她颤抖的身子根本无力支撑,全靠他握住她的腰,滚烫的体温和冰凉的瓷砖,冰与火的接触,让她闷闷的打了个寒噤。 视线前方就是浴室的窗户,从这里看的到城市灯火,连泡澡时都能享受的绝佳景致,本该是美妙的,可对于此刻的七月来说,却是一种痛快的煎熬。 霍靳琛显得很兴奋,他想对她温柔,却又情难自控,想给她更多,叫她体会幸福的滋味…… 渐渐的,她不能自控的申银如一团火在他耳畔燃烧,他沉醉其中,拖着她的腰和她一起到达了叹息的顶峰。 …… 结束后,七月虚软无力的坐在霍靳琛怀中,闭着眼睛奄奄一息。 霍靳琛久久的停留在她体内,有十分钟才喉结滑动,轻叹着动了动:“我帮你洗洗?” 七月皱着眉懒洋洋的动了一下,转过身,推他的肩:“你先出去……” 怀里那张鹅蛋般的小脸,因为方才那场情事亦或是周遭的热水而泛起自然粉嫩的颜色,不施粉黛,却美的动人心魄。 霍靳琛身上似有什么部位又紧了紧,七月呆滞了两秒钟,脸上蓦的滚烫,推开他鱼一样的游远,忿忿的瞪着他:“你别想再来,我腰都要断了……” 餍足之后的男人眼角眉梢都是得意,冲她勾勾唇:“你自己真的可以?不是腰断了吗?” 七月戒备的看着他:那也比被一头大灰狼再度吃干抹净的好。 霍靳琛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会儿,看透了她的心,伸出手来摸摸她湿透的额发:“不要乱想,听话。” 他一般这样温情的看着她,就不会兽性大发了。 七月“嗯”了一声,重新钻进他怀里,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再次包围上来,霍靳琛把她抱在怀里,用手心倒了乳液,替她擦洗身子。 不是第一次给她洗澡了,七月有点习惯了,舒服的靠在他胸口。 揉着揉着,他突然开口问:“你跟那个温煦杨,还是不认识?” 七月的心头一跳,心想老男人怎么这么敏感。 上次她还能坦然的说不认识,这次却知道怎么也瞒不过去了。 七月转过头来,勾着他的脖子,祈求一般:“我说出来,你别生气……” 霍靳琛低头看她一眼,七月轻轻咬了咬唇,眸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看他:“我发誓,我以前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才……” “才怎样?”他拿开了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女人幼嫩的皮肤细细滑滑的,磨蹭着他的皮肤,那种微痒的感觉仿佛能透过肌肤表层,渗透到心里去,掀起莫名的涟漪。 七月见他不吃美人计,安静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好象是……签了一纸协议……” “嗯?” “跟我的……结婚……协议……” 后半句,七月简直低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霍靳琛伸出手来,缓缓勾起她的下巴,和她对视了许久,嘴角忽而勾起一丝极淡的笑容:“所以……我现在是睡了别人的未婚妻?” 七月一慌,忙解释:“不是的,那是他们私自决定的,我没有同意,也不会同意的!” 霍靳琛看她一眼:“温家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七月嘟着嘴,因为着急,也顾不着姿势暧昧了,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反正我的终身大事,只有我自己能决定,他们谁也别想勉强我!” 也许是她彻底败了他的兴致,尽管两人现在都一丝不挂的坐在水里,霍靳琛却真的对她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了。 他拿起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来,侧过头背对着七月的方向点燃了,夹在指间,这才转过视线来看向七月。 他原本以为温煦杨或许以前来青城的时候跟七月打过照面,留下了印象,却没想到是这种关系。那么此次温煦杨竞选港城市wei书记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难怪他不找自己联手,冒险也要去跟霍靳言那个废人合作。 七月变成温家的孩子,是好事,却也有些棘手。 250.第250章 为老不尊,老不正经!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眸色变得幽深莫测。 七月仍旧靠在他的心口,像个犯错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罢了,摊上她这个惹事精,他也没想过能安生。 掸了掸烟,他倏的从水中起身,哗啦啦的水流顺着他诱人的曲线落下,七月看得呆了呆,见他朝自己望来,蓦的捂着脸转过头去,鼻子里有一点热。 霍靳琛丢给她一条浴巾:“还不起来,打算泡到明天早上去?” 七月呆滞了两秒,低低的“噢”了一声,从浴缸中爬了起来。 霍靳琛系好浴袍,又去衣帽间给她拿了一件新的睡衣,两个人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话说,可偏偏就是没有睡意。 正当七月担心着他是不是还芥蒂着温煦杨的事,突然肚子里没征兆的“咕噜”了一声。 霍靳琛倏然低头看她,七月脸红的用被子遮住了脸。 霍靳琛才想起来,她晚上都没吃什么,就被温茹叫了出去,于是拿起床头电话:“想起什么,我帮你叫餐。” “不用了,这么晚了……” 霍靳琛头也不抬的拿起电话:“我也饿了,陪你吃点。” 既然他这么说,七月就不客气了,随口道:“海鲜粥吧,要有大颗大颗虾仁的那种。” 霍靳琛似乎笑了一下,依样对电话里说了,特别强调了“要有大颗大颗虾仁。”惹的七月钻在被子里偷笑。 点完餐,霍靳琛掀开被子起身换了件衣服,拿着烟盒到阳台上抽了根烟。 七月就趴在床上盯着他的背影,见他偶尔拿起电话收邮件,打电话。 大忙人呐…… 百无聊赖的她,只好拿起遥控器自己看了会儿电视。 半个小时左右,服务员上来送餐。 霍靳琛去取了,拿到卧室的沙发上。除了她要的海鲜粥,还配了几样清新可口的小菜。 七月起来到沙发上去吃,她身上就穿一条长及大腿的蕾丝睡裙,还是那会儿霍靳琛去衣帽间给她拿的。 七月也没在意款式,以为衣帽间都是这种成熟款的睡衣。这会儿一走动,大腿底下风光就若隐若现,当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时,腿根处纤细雪白的肌肤,一览无遗。 霍靳琛忍不住就想起这双诱人的长腿盘在自己腰上的风情。 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七月正捧着碗吃粥,顺手便将调羹递到他唇边:“你要吃吗?” 霍靳琛摇摇头:“不吃。” “吃一点嘛,真的有好大好大颗虾仁哦。”她不由分说,把调羹往他嘴里送。 霍靳琛只好张开薄唇,吃了一口,便见她转而将剩下半勺放进了自己口中。 他抚了抚喉结,抬手将衬衣上的第二颗扣子也解开了,随后瞥了七月的腿一眼:“凉不凉?” 这个天气其实已经不冷了,晚上光着最多感到凉快。 七月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察觉到自己的姿势有点不雅,双腿不由的往回缩了缩,随后才答:“不凉啊,刚洗澡的时候都热死了。” 霍靳琛却抬手就抚上了她的腿弯。 倒真是不凉,可他摸上去,忽然就有些放不开手了一般。 七月手里还捧着粥碗,身体有点僵硬,刚准备开口,便忽然听霍靳琛问:“吃饱了没有?” 两个人离得这样近,呼吸可闻,七月清楚的知道他是在问什么。 霍靳琛显然并没有在等她的回答,还没等她想到答案,他已经伸出手来将她手里的粥碗端开,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七月目光追随着那个粥碗而去,还未收回,霍靳琛已经一低头吻住了她。 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气混杂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七月蓦的回过神来,她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双眉眼,怔愣了两秒钟后,终于伸出手来缓缓圈住了他的脖子。 霍靳琛随后就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七月低低惊呼了一声,伸出手来抵住了他压下来的胸膛。 明明还吃着粥呢,忽然就…… “我还没吃饱呢。”她有点埋怨。 “我也没吃饱。”他微微眯了眼,吻着她的耳根,“所以先让我吃饱吧……” 男人温柔的安抚着她的情绪,让她适应。 第二次完了,七月彻底没气了,懒在他臂弯里,无力的哼哼着:“完了,明天早上肯定起不来了,我腰断了……” 霍靳琛笑着从身后抱紧她,七月本来赌气,背对着他不想理他,然而第二天一早,整个人都像只小猫似的蜷在他怀中,双手还缠在他的腰上,一条腿搁在他平坦的小腹上。 霍靳琛摸了摸她的脸,七月嘤咛了一声,手松开了些,他才拉开她的腿,准备下床。 谁知刚掀开被子起身,七月又从背后贴了上来,仍旧抱着他的腰,连语气都是迷糊的:“你今天就要回去了?” 霍靳琛听着她孩子一样撒娇的语气,回过头来,饶有兴致的问:“留下来干嘛?” 七月说不上来,昨天刚知道那些事,她有点害怕,不止是面对温家人,还有连家人。曾经理所当然享受着的亲情,忽然变成别人的施舍,七月很难没有芥蒂。 这个时候,很想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分散她的注意力,可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见他已经伸手从地上捞起自己的衬衣裤,七月似乎有点清醒了,缠在他腰上的手收了回来,抓了抓睡乱的头发:“没什么,你有事就去忙吧……” 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失落。 霍靳琛套上衬衣,回过头来,看她已经重新倒回床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突然的倾身,覆在她身上:“也不是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他看了眼搁在床头的腕表,“十二点才退房呢,现在就走了,好像有点浪费……” 七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在他身上蹬着:“老男人!老流x氓!为老不尊!老不正经!老、老……” “老什么?”霍靳琛压着她的双腿,本来只想逗逗她,却被她撩得真的升腾起征服欲。 七月盯着他眼中熊熊燃烧的yuwang,突然的冲口而出:“老、变、态!” 251.第251章 别忘了给我准备内ku 七月盯着他眼中熊熊燃烧的yuwang,突然的冲口而出:“老、变、态!” 霍靳琛盯着她冷笑:“你大概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变x态。” 呸!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最后当然他也没真正变x态起来,不过是拿皮带绑了她的手,把她压榨到连连哭着求饶,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真正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七月蜷在被子里,一边抽噎,一边低低诅咒:老男人,早晚有一天把你绑在床上,滴蜡、皮鞭都玩一遍! 霍靳琛搁在床头的手机响起时,她本来是不想理的。 但那铃声不断,七月实在烦的不行,这才拿起来看了眼,见是高秘书打的,就对着洗手间方向大吼了一声:“电话——” 霍靳琛刮着胡子出来,不方便接听,就着七月的手,对着电话里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因为离得近,电话里说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她听见高秘书说,机票订好了,飞日本的,就在今天。 不由的有些失落,搁下手机,问:“你又要出差啊?” 他淡淡“嗯”了一声,走进洗手间冲掉下巴上的泡沫,出来时见她仍躺在那儿不动,不由的皱眉:“还不起来,还要陪你回港城拿护照。” 七月睁开眼睛,莫名其妙:“拿什么护照?” 他转身捞过一条领带,对着镜子系起:“见过你家人了,也该带你见一下我父母。” 七月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是见过你爸了吗?” 他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还有我妈呢?” “……” 七月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以前只听他提起过美国的父亲,一次都没听他提自己的母亲。七月一直以为他母亲已经过世了! 飞快的起身,边穿衣服边问:“你妈妈在日本吗?她为什么不在国内,或者在美国和你爸一起?她凶不凶,会不会不喜欢我?” 霍靳琛见她光着脚在地上跳来跳去的穿裤子,忍不住摇头,递了双拖鞋给她:“这么多问题,不如等到了日本,你亲自问她?” * 一路上,虽然七月还在担心着,但明显期盼多过困扰。 她还是第一次去日本哎,不知道北海道会不会放眼望去都是雪,东京会不会被樱花覆盖。 霍靳琛听了,忍俊不禁:“北海道十一月才下雪,东京四月樱花开,很可惜现在是六月。” “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霍靳琛耸耸肩,见她小脸立刻垮了下去,又说:“不过七八月份的时候薰衣草盛放,可以带你再去一次。” 有钱人呐,出国就像出门打车一样,说去就去。 回到港城,两人就近在公寓附近的一家茶楼吃了点东西。 因为离公寓不远了,七月提议走回去,省得他还要绕一大段路去停车场取车。 霍靳琛埋了单,回头看她,眼底有笑意,从背后伸出一只手。 七月看了一眼,控制住浮上心头的那抹羞赧,把手伸进他掌心,强行解释道:“饭后散散步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他牵过她的小手攥进掌心,在过马路的时候,体贴的圈住她的肩,让她站在自己内侧。 走在大厦下的林荫路边,霍靳琛突然说:“你好像挺喜欢这家的点心的。” “嗯,我从以前就喜欢吃榴莲酥,这家做的挺好的。”七月只是找话题和他闲聊。 却见他抽出手机,说:“时间匆忙,刚才你都没吃多少,不如我再叫两份打包了,在候机大厅也可以吃。” “不用了。”七月赶紧伸出手拦住他,见他还不信,又接着说,“去了日本可以吃更好吃的东西。” “……”霍靳琛这才作罢,圈着手指在她鼻尖刮蹭了一下,“小吃货。” “还不是你这个大吃货天天带着我吃吃吃……” 回到公寓,七月找出自己的护照,又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因为不确定要去几天,就伸头打算问霍靳琛,却见他叉着腰站在阳台上,不知在跟谁打电话,口气严厉。 七月一听就知道是工作上的事,当即不敢再打扰,默默的走到他那边,只见他的箱子里不过才收拾了两件衬衫和一瓶须后水,基本等于没整理的样子。 她看了眼时间,不知道他多久才能讲完电话,索性蹲下身,主动帮他收拾起来。 收到一半的时候,霍靳琛拿着手机进来了,在门口看见七月蹲在地上帮他收拾,突然就止了步子,饶有兴致的点了根烟,看她忙碌。 七月起身到他衣柜里拿领带,一回头,看见他好整以暇的站在门边,便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解释道:“我刚才看你在忙,怕你来不及收拾……” 霍靳琛朝她吐了口烟圈,点着头道:“继续。” 七月一顿,摊了摊手:“既然你回来了,那你自己收吧……” 霍靳琛走上前,轻轻攥住了纤细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在她脸颊边上温暖散开:“就去两天,带不了多少东西,你帮我收吧,跟你的搁一块儿。” 七月脸一热,撇开他,又往衣柜处走去。 看她在房里走来走去,不忘清点着,霍靳琛忍不住眯起眸子,最后看她要起身,还提醒道:“别忘了给我准备内ku,一天一条,就带三条吧。” 七月的手指尖微微颤抖,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耻,反倒理所当然的样子。七月把手里的睡衣一扔,扭头道:“我去给你拿毛巾。” 她走远了,他才忍俊不禁的从自己衣柜里拿出几条内ku,和她的内衣放在一起。 …… 高秘书打来电话,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 霍靳琛提起行李,牵着七月一起下楼。 高秘书仿佛知道他们要一起去日本的,亲近的和七月打了招呼,就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车上,七月问:“高秘书和我们一块去吗?” 高秘书看了眼后视镜,回答:“我就送你们去机场。” 只有两个人…… 七月侧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霍靳琛,到底是看他母亲,还是带她出来散心的呢? 252.第252章 阿琛带来的除了未婚妻还能是谁 傍晚,飞机降落在名古屋机场。 机场外有车等候,七月不知是他安排的,还是他母亲派来的人。 司机是个穿黑西装的魁梧男人,七月分不清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因此也不好意思打招呼,万一冲口而出“空你吉瓦”,对方回了句京腔味儿十足的“吃过了吗”,岂不是大窘。 车开了有一个多小时,景色越来越好,离市区也越来越远。 因为天色渐黑,七月有一点担心,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霍靳琛突然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七月嗔他一眼,又看看前方开车的司机。 哪料霍靳琛又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车子又往前驶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幢古色古香的日式小别墅前。 车停下后,那名司机就恭恭敬敬的站在车旁,拉开车门等着他们。 霍靳琛先下车,回身来牵住七月的手,七月像个好奇宝宝,一直四处张望着,但因为天黑,看不太清楚。 冷不防走在前面的霍靳琛突然停下脚步,七月急刹脚,险些撞进他背上。 “注意脚下,有门槛。”霍靳琛提醒道。 “……噢。”七月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脚。 上了台阶,有一扇格子的推拉纸门,霍靳琛对着坐在门后喝茶的女人叫了一声:“妈。” 七月的视线随之转移,别墅内并不像外面那样是传统的日式风格,而是简约明快的木质结构,地上铺的也是普通地板,并不是想象中的榻榻米。 听见声音,屋子里的女人转过脸来,面上带着欣喜的表情,五官虽然有着岁月的痕迹,却仍是柔和美丽,只是透着一股枯槁的气息,像是久病缠身。 “阿琛,回来啦。”见到儿子,她原本微微皱起的眉立刻舒展开来,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又看见站在他身后的七月,不由怔了怔,“这位是……” 霍靳琛淡淡一笑,伸手扶着七月的腰将她向前一推。 “我未婚妻,连七月。” 七月的身体猛的僵了僵。 先前还介绍“女朋友”,这会儿就改口“未婚妻”了? 惊愕之后,妇人的脸上就露出柔和温婉的笑:“我就说嘛,阿琛许久不来一趟,这次来还带了外人,除了将来的妻子,还能是谁?” 七月乖巧的往前走了两步,鞠躬道:“伯母您好,仓促过来,也没有准备礼物。” 霍靳琛的母亲伸手握住她:“还要什么礼物,能看到你,就是我最高兴的事了。” 说着,有些感慨似的看向霍靳琛:“这孩子都34了,前两年催他,总说要打拼事业,再等等。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看到那一天,今年总算是叫我偿了心愿了。” 七月有点诧异,难道霍靳琛之前交了女朋友,他母亲都不知道吗? 听他母亲的口气,他好像很少过来日本这边。 霍靳琛径自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双腿搁在茶几上,不见平日的优雅,多了几分随性和不羁。 “妈,你别吓着人家。有什么吃的吗?肚子饿了。” 他母亲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你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这都几点了?家里保姆都下班回去了,我上哪给你弄吃的?” 说着,她看看表:“要不你们俩到附近下馆子吧,这里有一家寿司还不错。” 七月想,他们难得来,就是陪伯母聊聊天的,现在把伯母丢下,单独出去算什么。 于是主动站起身,对霍靳琛说:“你陪伯母聊聊天吧,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随便做一点。” 霍靳琛坐着,抬眸看看她,点了点头:“别太勉强。” 七月笑了:“对我厨艺这么没信心?” 倒是一旁霍靳琛的母亲很惊讶:“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点吧。”七月谦虚道。 他母亲笑着说:“现在好多年轻人都不屑亲自下厨了,你会做饭的话,以后我就不担心这孩子的胃了。” 霍靳琛34的人了,还被叫“孩子”,有点怪怪的。但在天下母亲眼中,子女再大,也还是“孩子”。 …… 七月摸到厨房去,拉开冰箱,还真是乏善可陈! 她又打开橱柜,除了米面粮油,好像也没有别的食材了,最后她灵机一动,倒出点面粉,加水,准备和面做饺子。 因为没法做肉馅,七月就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切了点青菜,正好刚才在橱柜有看到没开封的野生山木耳,又泡了几片,剁碎,一起做素馅馅料。 七月正在摊蛋皮的时候,霍靳琛从外面进来了,瞧了一眼她沾着面粉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调笑:“小花猫,一个人在厨房偷吃呢?” “你才是小花猫。”你全家都是小花猫。 七月语气不善的瞪了他一眼,“不陪你妈妈聊天了吗?” “她累了,先上楼休息了。”霍靳琛说着,走到她和了一半的面团旁,用手捻了捻。 七月噌的过去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洗手了没?” 他笑着过去水槽处洗手,又听见七月问:“你妈妈身体好像不大好?” 霍靳琛洗手的动作停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若无其事的拧上了水龙头。 “癌症。”他说。 七月蓦的抬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希望不是她猜的那种…… 可事与愿违,霍靳琛接着说:“晚期。” “……”有好长一段时间,七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霍靳琛,走过来看了看她煎的蛋皮,防止她煎糊了,云淡风轻的说:“我刚知道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表情,现在已经能接受了。” 七月不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来日本多陪陪她呢?” 从女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儿子回来她有多高兴。 “我有提过把她接回国照顾,她不肯。”霍靳琛挽起袖子,帮她揉面团。 七月还是不懂,明明丈夫和儿子都在国内,为什么要一个人偏居国外? 霍靳琛看她一脸好奇的样子,挑眉问:“想知道?” 253.第253章 她将来必定会用全部来回报你 “你给我点好处,我就考虑告诉你。”他点了点自己侧脸。 七月听了,一下子踮起脚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却趁机抓了把面粉,一齐抹在他脸上,指着他哈哈大笑:“这下你也成大花猫了。” 霍靳琛低低的笑,似乎在笑她幼稚,又似乎只在笑自己。 “我母亲并不是我父亲的原配。他在国内和一个财团的千金已经结婚了,又在国外偷偷和我母亲注册的。” 七月蓦的笑不出来了。 “那……” “没错,她起初并不知道。后来我父亲的原配找到她,说了很难听的话,并且利用家族势力迫害,使她不得不搬出国,迁居日本。” 七月的心揪了起来,难受得紧。 “起初我父亲还会来日本看她,后来他每来一次,我大妈就会上门来大闹一场,我母亲是喜欢清静的人,慢慢的,也就闭门不见。我父亲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便不再过来了。” “几年前,她查出癌症,我知道后和父亲提过,想把她接回国,结果大妈又大闹了一场,这件事不了了之。我以为当上明爵总裁,终于可以接她回国,在身边照料了,却没想到……还离得远呢。” 他说出最后一句时,低低的笑出声来。 那笑却有几分苍凉。 豪门无情,七月所经历的只是人际关系的复杂,而霍靳琛所经历的,却是人情的冰冷。 霍志刚应该也爱过他这位小老婆吧?不然也不会让她为自己孕育两个孩子。可当昔日的红颜知己久病床榻无人问时,他却能无动于衷。 霍靳琛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面团,挣扎来挣扎去,还不是要被人捏扁搓圆。这六年,在明爵内部勾心斗角,他早就看透了一个道理,只有站在顶峰,成为人上人,才有资格决定自己和亲人的命运。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有些手段,比霍靳言更加卑鄙无耻。善良,往往是最无用的东西。 在他怔愣之际,腰上突然多了一双小手,七月把脸颊贴在他背脊上,轻轻的蹭着:“没关系,你还有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背叛你……” 霍靳琛低头看着她缠绕在自己身前的手,嘴角浮起一丝状似无奈的笑意。 忽然就有点明白,这个小女人明明没什么特殊,为什么却能走进自己心底。 历经背叛,抛弃,她仍旧乐观向上,或者说是单纯痴傻的向往着“善良”,保持着自己坚守的信念和底线。 而他,永远不会。 如果他有这个能力,倒是希望能一辈子护着她,保持着这份本真。 …… 霍靳琛不会擀饺子皮,和她换手,去煎蛋皮。 见他动作熟练的搅着蛋液,七月出声提醒:“留一点蛋清,用来粘合饺子皮。” 霍靳琛瞟她一眼,似乎是诧异她对包饺子这么熟练。 七月笑笑说:“来港城以后,每年年三十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却还是想沾沾年味儿,就自己学着包饺子了。” 说完,又指使着霍靳琛:“蛋皮切丝,和青菜木耳拌在一块……” 拌好馅儿,他和她站在流理台前,一块包饺子。他总是馅儿放得太多,饺子皮只能勉强粘合上,七月指着他包的“大肚子将军”笑道:“你这样不行的,一下到水里等会全开口了。” 霍靳琛不信。 而她包的,就和她人一样,各个玲珑小巧,呈可爱的元宝形状,整齐的排在砧板上。 水开后,她故意放了几个自己包的,又放了几个霍靳琛包的。 果然水一沸腾,他那些大肚子将军全都裂了口,馅料漂浮在水面上。 霍靳琛似有些羞恼,眉头紧蹙。 七月嘲笑了他一会,才说:“还好我拌的馅儿多,还可以多包几个。” 也许是真的饿了,尽管素馅难免比较淡,没什么味儿,七月还是觉得超级好吃。抬头看时,发现霍靳琛也吃得挺香,两个人都没去外面餐桌,就一人捧着一个盘子,站在厨房里对着热气腾腾的锅,一口一个。 吃完之后,七月负责洗碗,收拾好厨房出来,发现霍靳琛正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抽烟。 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有轻微的咯吱声,他回头,看见她,用夹烟的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七月一坐下,就被他用宽大的外套罩住,搂住了肩。 郊区的月色真好。 七月把头倚在他肩上,望着头顶皎洁明亮的月亮,突然生出感慨:“等你退休以后,我们就到这隐居好不好?” 本来她想说,我照顾你妈妈,可一想到伯母的病情,又黯然了。 霍靳琛没有说话,指间掸了掸烟灰,目光悠远,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是月色太美,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七月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下一秒抬头,就会发现两人已经白头,而这一生,都这么安好的度过了。 想着,她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伸出手来抱着他的腰。 霍靳琛被她的动作惊扰,低下头来看了眼她,月色照着她光洁的脸庞,银辉笼罩出一层恬静的美好,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手感奇好,好像剥壳了的鸡蛋一样滑不溜手。 他心动不已,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她的唇。 吻很轻柔,很缠绵,七月沉浸其中。 不知道坐了多久,七月已经趴在他怀中睡着,粉粉的唇微嘟,偶尔还说一两句梦话。 霍靳琛把整件外套都盖在她身上,见外面更深露重,才终于起身,将七月抱在怀中。 一转身,就对上站在楼梯处的母亲。 母亲手里拿着一床被子,爱怜的看了眼他怀中的七月:“我怕你们晚上冷,所以给你拿床被子。” 霍靳琛点点头:“放那吧,我抱她上去,待会下来拿。” 母亲看着他将要上楼的背影,忽然又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既然你选择了她,就对她好一点。我看得出,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将来必定会用全部来回报你。” 霍靳琛没有回头,却是看着怀里的睡颜笑了笑:“我知道的。” 254.第254章 他要是欺负你,我替你教训他 第二天,七月揉着混沌的脑袋醒过来,望着陌生的环境,缓缓闭了眼回忆。 她记得昨天和霍靳琛来日本看望他母亲,然后两人一起包了饺子,还并肩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后来是怎么睡着又怎么回房的,却完全没印象了。 身边,是地地道道的榻榻米地铺,旁边还有一个床位,七月伸手摸了摸,还有残留的余温,应该是霍靳琛睡过的,可是他人呢? 白色移门后,隐约有水流声。 水停后,霍靳琛拉开移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已经坐起的七月,问:“醒了?” “嗯,”她揉揉眉心,“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明明记得昨晚霍靳琛和自己一样睡得很晚,为什么一副精神奕奕完全不累的感觉。 她坐着,他站着,视线正前方落定的地方,七月忽然就呆住了。 霍靳琛起床后只穿着贴身衣物,所以有些男人早上的特定情形很明显,她刚才没睡醒,还没在意,这会儿看到后心跳都停顿了片刻。 霍靳琛看到她骤然变化的神情,自然也知道她在看什么。平静的走到她面前,蹲下,凝了目光,看了她一会儿后,在她渐渐脸红之际,突然托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七月见势不妙,刚要闪躲,霍靳琛却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下一刻,舌就蹿了进去。 男人刚洗漱过,吻带着一股清新薄荷的味道,七月有点招架不住,呢喃着挣扎:“我……我还没刷牙……” 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男人的吻技真是越来越纯熟,一会儿过后,就令七月完全丢盔弃甲,沉迷于其中,反而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的回吻他。 室内的温度很快上升。 就在两人都沉湎其中,忘情不已时,身畔的纸门突然哗啦一声被人拉开。 七月立刻推开了霍靳琛,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伯母。” 倒是霍靳琛的母亲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们起这么早,保姆刚过来了,让我上来问问你们早上想吃点什么……” 霍靳琛倒是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的回答:“随便。” 被七月从被子里掐了一下,才又补充了一句:“简单点就好。” 霍靳琛的母亲脸上却是笑容满满,一副欣慰的神情:“那你们再睡一会儿吧,不用这么早起的。” 转身的时候,又自言自语的喃喃着:“说不定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孙子……” 他母亲走后,室内一片尴尬。 七月看着霍靳琛还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耳朵发热,推了他一把道:“你妈也太体贴了。” 霍靳琛笑着说:“那你还不努力一点,赶快实现我妈的愿望。” 到底没有大清早就胡来,七月起床后,换了身衣服,洗漱过后,就和霍靳琛一块下去吃饭。 上午,霍靳琛外出去办点事,七月留在家陪他母亲聊天。 霍靳琛的母亲是个相当温柔随和的人,一上午的时间,教了她日式茶道,还有几样北海道小点心,两人边做边聊,相处的很是愉快。 从交谈中,七月得知霍靳琛的母亲名叫夏筠,书香门第,涵养极好。那么当初会嫁给霍志刚显然不是为了钱,其实从霍靳琛的五官就可以看出,不仅袭承了他母亲的美貌,也还有他父亲的特色。 霍志刚年轻时应当也是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可惜长得再好,也掩饰不了他左拥右抱的劣行。 倒是可惜了夏筠,年轻时遇人不淑,晚年时又罹患绝症。这样温婉的一个人,眼看就要香消玉殒,七月真的替她惋惜。 品茶时,夏筠拉着她的手,很亲近的同她说:“我一直盼着阿琛能带个女孩子回来见我,终于叫我盼到了,也确实没有失望。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尽管告诉我,就算我在国外,也能打电话替你教训他。” 七月露出羞赧的笑,被她握着,却更加心酸。 夏筠从握着她的手上,褪下一只碧绿剔透的玉镯,直接套到她的腕上:“这是我当年出嫁时,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就当是一点见面礼,你别嫌寒酸。” 七月怔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收……” “别说这样的话,就当偿我一个心愿,你好好收着。” 夏筠顿了顿,望着院外的青葱绿意,眸光放远:“阿琛和他姐姐,从小在霍家那样地方,身边没有母亲,只有他大妈。那个女人,绝不是好相予的,我就算不在身边,也能想到他们姐弟俩从小受了多少苦。我刚来日本的时候,他爸爸还会过来,身边跟着的人告诉我,阿琛在霍家经常被他大哥欺负,甚至遍体鳞伤,我当时很自责,这个做母亲的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太了解阿琛他爸爸这个人,事情就发生在他眼皮底下,他不可能不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在他心中,阿琛的大哥才是唯一的内定继承人,那么小打小闹,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七月心中震动。如果不是发生那场意外,只怕霍靳琛和他姐姐霍一菲,现在还被霍靳言踩在脚下,只能俯仰着别人的鼻息存活。 说起来,她倒得谢谢魏苡芝当初的举动了。 “唉,也许是那样的环境,让这孩子的性格有些时候极端。如果他将来做了什么让你不能理解的事,你一定要体谅他,好好的和他静下心来商量,不要一时动气就离开他。我看得出他很重视你,如果连你也离开了,他说不定会变得更极端……” 七月的心情起伏,既心疼又酸涩,她点了点头:“好的,伯母。” 夏筠笑了:“还叫伯母,可以改口了。” 七月怔了怔,红着脸,叫不出口。 夏筠明白年轻人害羞,也不逼她,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希望下次你们来的时候,能看到我的孙子就好了……” 早上经过盥洗室的时候,七月偶然看到夏筠在里面梳头,她手一拉,七月才发现那满头青丝竟然是假发——而她的头上因为化疗,早已稀疏的不剩几根头发了。 255.第255章 我怎么可能说你早查过她 和霍靳琛在日本又待了两日,离开前,夏筠塞了满满的当地特产和自己做的一些小点心给七月,都用精致的盒子装着,撑在纸袋里。 七月手里都快拿不下了,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回头向霍靳琛求助。他却淡然道:“既然是妈给的,你就都拿着。” 回到车上,开出好远了,仍旧能看到那一抹身影披着外套,站在路口凝望着他们。 七月不知哪来的念头,拉着霍靳琛说:“要是能一直待在这就好了。” 霍靳琛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想家?” 家…… 七月闭了闭眼,曾经她以为自己得到了,到最后,却又是镜花水月。 “家”这个字,说到底不是她能奢望的。 回程显得格外疲倦,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机场,等候起飞,三个多小时的飞行,落了地,已经是傍晚。 霍靳琛问她要不要在机场吃点东西,七月摇着头打了个呵欠,把头靠近霍靳琛怀中,恨不得闭着眼走路。 车子等候在机场外,司机傅叔看着两人亲密的走出,弯了弯唇,快走近时,霍靳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傅叔会意,走上前将两人大包小包都放置在车后备箱。 车子一路开得平缓而稳定,七月几乎是一上车就睡着了,头枕在霍靳琛腿上,手环着她的腰。 今天他没带她回公寓,而是去了崇山别苑。车子停下时,车身微微的一顿,七月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从他身上坐起。 只是睡了一路,另一只手一直被压着,难免发麻,七月刚用力,手腕就像触电一般麻了一下。 忙不迭缩手,可按着的另一个地方,又被什么坚硬的硌了一下。 纵使手腕麻得快没感觉了,七月还是清楚的感知到什么,猛的缩回手来,抬眸便正对上霍靳琛情绪深藏的眼眸。 自从决定要孩子以后,霍靳琛就热情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虽然她也不排斥,认为两人既然要结婚,为他孕育孩子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可长此以往,她的小身板着实有点吃不消。 她的手仿佛被烫着了一样,飞快的藏到身后,下一刻,略感尴尬的冲他笑了笑。 霍靳琛仿佛看穿了她眼里的紧张,只是伸手拿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淡淡道:“下车吧。” “嗯。”七月低低应了一声,随着他一起下了车。 心里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做了什么,不然他的身体怎么好端端的会有反应,可一想到傅叔还在车前头,不由就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别墅,梁洛像是知道他这个点会到似的,早早的等在了家里。 双臂舒展,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还翘着二郎腿,像在自己家一样。 七月的步子顿了顿,侧头看霍靳琛,他一边换鞋,一边面色不善道:“看来我得考虑换掉大门密码了。” “别介啊,我找你可是有正事。”梁洛急忙起身。 七月本就累了,见他们有事要谈,便主动道:“你们慢慢聊,我先上去了。” 霍靳琛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累了洗个澡就早点休息吧。” 等七月一直上了楼,梁洛放在她背上的目光才收回,阴阳怪调的道:“麻雀变凤凰,深藏不露啊。” 霍靳琛眸色沉了沉,略带警告道:“有什么事,到书房在说。” 七月回房后,洗了个澡,舟车劳顿的疲惫好像都舒展了开,困意却消退了不少。 吹干头发后,她靠在床上看了会儿电视,肚子有点饿。想起霍靳琛和她一样,下了飞机后还没吃晚餐。 想去厨房弄点吃的,经过书房时,看见里面灯亮着,就顺便问问霍靳琛想吃什么,一并做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一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梁洛的声音。 “还是你目光长远,这次兄弟不服你不行。我说你怎么放着宁熙那样的绝世大美人不要,偏偏一头扎在那个黄毛丫头身上……” 说着,他似乎笑起来:“真是看不出,她那样的,竟然会是温家老大的私生女,兄弟我这次还真是看走了眼。” 霍靳琛掸了掸烟灰,眉目在灯光下不甚清晰。 “不该说的话,你别乱说。”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跑去她面前,说你其实早查过她和她母亲的背景。说到底,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温家的背景可比宁家强多了,明爵现在不缺钱,缺的就是上面有力的手腕,也难怪我当初怎么劝你,你都无动于衷,我还差点因为这事想跟你绝交!” 一门之隔,七月刚要放到门把上的手蓦的僵住。 几秒之后,她伸出去的手紧握成拳,又收回身边,转头,下了楼。 书房内,霍靳琛突然搁下文件,认真道:“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确定她和温家的关系。在港戏门口看到那辆车牌时只是起疑,怕她惹上什么不好惹的人物,才去查了那女人。谁知一查,竟查出她是温家长媳。” 梁洛诧异道:“那你当时不知道她们是母女关系?” 霍靳琛揉了揉眉心,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看到七月被人打了耳光,他只觉得胸臆中无端的一从怒火,无处平息。后来把七月带回办公室,帮她上药,在她睡着的时候就打电话让高秘书去查了那车牌。 “谁能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让人跟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对七月并无敌意,也就放弃了。真正确定,还是这次在青城。” “那还真叫人大跌眼镜,只能说你……踩了狗shi运?” 听梁洛这么说,霍靳琛忍不住冷笑:“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起码那个温煦杨,就来者不善。 想着,他又道:“温煦杨那边,让人盯紧点。他恐怕不会和我们合作了。” 梁洛困惑,霍靳琛把温煦杨和七月有婚约的事告诉了他,梁洛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不是吧,他要真冲着那丫头来的,真有可能和你家老大合作!那还真是棘手了!” 256.第256章 它就是见什么都想尝尝 霍靳琛掸了掸烟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和秦耀已经翻脸,不可能再支持秦耀,而温煦杨那边又像个定时炸弹,不管哪一边上任,对明爵可能都没有好果子吃。 梁洛有点担忧:“明年咱们可还有好几个新项目要上马,都离不开政fu批文,你可得尽快搞好政商关系啊。” 两人谈了一会儿,梁洛起身告辞。 霍靳琛送他下楼,就看见厨房里七月的身影。 七月靠着流理台在煮元宵。 锅里的水早就沸了,她却发呆一样,忘了把元宵放进去。 她想起在青城时,温煦杨对她说过的话—— 【他不知道在背后把你查得多清楚了!我敢跟你打赌,他早就知道你是温家的女儿。】 七月的手指渐渐攥紧,是真的吗?霍靳琛。 如果我不是温家的女儿,你还会娶我吗? …… 正发愣着,腰窝突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七月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防备的盯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霍靳琛。 霍靳琛也怔了怔,黑眸凝视在她身上。 “有必要吓成这样?”他缓缓道。 七月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深吸了两口气,才冲他扬起一抹笑:“做什么都不出声,吓了我一跳。” 霍靳琛沉眸看了她一眼,敛起神情,走上前掀开锅盖:“水都快烧干了,你要煮什么?” 七月这才回神似的,猛的一拍脑门:元宵! 她从冰箱里拿出速冻元宵,扭头问霍靳琛:“你要吃吗?” 他皱着眉,似乎很少吃这类速冻食品,问道:“什么馅的?” “有豆沙,黑芝麻……” “甜的?”他眉头拧的更紧了。 七月无语:“元宵不都是甜的。” 他沉静了一会儿,说:“那少煮几个吧。” 七月点头,把元宵下进沸水里,片刻后,捞了两碗,给他的那碗比自己的还要少点。听他的口气,应该是不喜吃甜,所以也没给他放糖,自己那碗倒是撒了些糖霜,还放了点干桂花。 霍靳琛已经在沙发坐下,逗着不知何时窜出窝来的元宝。 七月端着元宵出来,元宝一见有吃的,马上冲她扑来,七月见识过它的“吨位”,有点后怕,因为两只手都端着碗,只好缩着肩喊:“霍靳琛——” 霍靳琛立刻厉喝道:“元宝,回来!” 元宝一个急刹车,庞大的身躯在离七月还有几步远时堪堪停住,有些委屈的“嗷呜”了一声,然后摇着尾巴,仰头看着七月。 七月心有余悸的将两碗元宵放在他面前。霍靳琛会意的拿起那碗没放糖也没撒桂花的,元宝则挪着小碎步来到两人脚边,四蹄张开,乖乖的趴下。 七月吃了两口,就有点受不了那小眼神,扭头问霍靳琛:“它也吃元宵?” “不吃。”霍靳琛低头答道,“它就是见什么都想尝尝,到嘴了又扔在一边。” 七月听完,又朝那眼巴巴的动物看了一眼,便听到耳畔接着传来霍靳琛的声音:“有时候人也是这样。” 七月有些发怔,不知道他话里有话,还是随口一说。 吃完饭,她去卧室的洗手间漱口,霍靳琛上楼来衣帽间拿换洗衣服,见她在里面,就主动去了客卫冲凉。 等她洗漱完见霍靳琛不在房里,竟微微松了口气,赶忙拧了台灯,钻进被子,侧躺在床沿,还留下三分之二的空位给他。 霍靳琛洗完澡上楼,就看见主卧室的灯已经关了。 他打开门,目光沉沉掠过床上熟睡的背影,走过去,在床沿坐下。 悉悉索索的脱衣声,七月突然紧张起来,身体悄无声息的就僵硬了几分。 他掀开被子躺下,身上那股沐浴后的热气和湿气顷刻就袭了过来。 七月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眼,虽然已经醒了,却闭着眼一动不敢动,呼吸放得很轻。 深夜的卧室里安静极了,静到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许久,七月听到背后的呼吸也渐渐平和,这才微微放松了心。 下一秒,一个滚烫的身躯却贴了上来! 她几乎惊叫出声,整幅后背都僵硬了,男人几乎半个身子都压着她的,火热的皮肤令她很不好受,可她仍不敢动,怕他发现自己醒着。 好在,他只是这么搂着她,并没有别的动作。 一整夜,七月僵硬着并不好受,几乎没怎么睡着。 脑海里思绪纷乱,想的全是些不着边际的事。 第二天清晨,她刚一醒来,身后的男人也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七月歉意的回头,一转身,却对上他沉晦的目光,哪里有刚睡醒的懒散惺忪?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一夜几乎没睡? 这一回头,七月却是发现了,昨夜她睡前留给他的三分之二床位,还是好好的平整的空着,连枕头都一丝褶痕也没有,而他,却整个的睡到了她这边,和她枕着一张枕头,难怪她昨晚被压得半边身躯都僵硬了。 霍靳琛就这样躺着,安安静静的和她对视着,在她说出这句话字号后,他忽然就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刻,整个人已经覆在了她身上。 七月被他擎着双腿,一动不能动,被迫与他对视。 霍靳琛扣着她的双手,眸光暗沉,缓缓的开口:“发生了什么事?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 他的眼神太毒辣,心思太敏感,竟然轻易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七月唇瓣蠕动着,但是问不出口。 因为不管他怎么回答,那根刺已经种下了。他否认,她未必信。 他承认了,她也只不过是自嘲神伤。 她最怕的是,深爱的男人摔门而去,离开前留下一句:连七月,你觉得我非你不可么? 她从来没有这样患得患失,就连追着连慕尧时,也没有这样过。 许久,她收拾好情绪,微微一笑:“昨晚我真的累了,你想要,我们去浴室好不好?我身上好黏,想洗个澡……” 霍靳琛眉心微蹙,擎着她的手却渐渐松开了。 七月故作镇定的坐起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你不洗吗?那你等我一会儿。” 257.第257章 她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霍靳琛靠在床沿,目光紧随着她的背影,进了洗手间。 起身,揉了揉蓬乱的额发,从床头柜上抽出一支烟。 一支烟还未抽完,她就出来了,海藻般的长发微湿的散在肩头,小脸被热气氤氲得微红,眼含春水,分外勾人心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心底的欲x念却忽然消散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躁郁盘踞心底。 七月走上前来,乖巧的坐在他腿上。 他生生将未熄的烟头掐灭在指间,起身,掀开被子离去。 七月一怔,见他头也不回的走进卫生间,很快,里面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动不动的坐着。 早上冯妈来做了早饭,七月直接换好衣服去楼下客卫洗漱了。等她出来,霍靳琛也已经洗完澡换了衣服,一身灰蓝色衬衫,妥帖的熨衬着他的好身材,手里拿着一条领带,正放在胸前比划。 见到七月从楼下看着自己,他也没什么表情,拿了件西装外套下楼,就坐在了餐桌边。 冯妈给两人端上早餐,一边摆盘一边笑着说:“不知道连小姐也在,没问你喜欢吃些什么,全按先生的口味准备的。” “没关系,我口味很随便的。”七月接过碗筷,说了声谢谢。 两人吃过饭,霍靳琛又看了会儿报纸,起身似要上班,七月忙擦擦嘴跟着起身:“你载我一程吧,我今天想去找苏景。” 霍靳琛这才抬眸看她一眼:“昨天那么累,今天不在家休息?” 七月一怔,随即想起早上自己的谎言应该是被拆穿了。 傅叔早早的把车开到门外等候,霍靳琛和七月分别上车,傅叔站在车旁,看着两人的模样,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明明和昨天从机场回来一样,仍旧是并肩同行,却觉得哪里不同了。 上了车,气氛也是一路凝滞,谁都没有说话。 傅叔问了七月去哪,七月随便报了个路名,因为去明爵近些,所以就先送霍靳琛。 到了公司楼下,傅叔将车停下,下车打开了出门。 霍靳琛理了理领带,没有回头看七月一眼,就要弯身下车。 七月心念一动,忽然伸手拉住他衣角。 他停下来,乌沉沉的眸回头扫了她一眼。 “你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他凝眸,似在思考,片刻后说:“得等高秘书确认下行程。” 不管怎么说,他没有拒绝。 “那我再给你电话。”七月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昂藏背影走进明爵大厦。 …… 七月让傅叔把车停在长江路电视台附近。 下了车,她一个人沿人行道走了一会儿,把一整个上午霍靳琛对她的表现都回忆了一遍,有些悲哀的发现,这一次,她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以前虽然霍靳琛也有表现出不爽的时候,但因为年龄差距,他多数时候都选择大度的包容了她。可她知道,这一次不是因为外人,是他们两个之间出现了问题。 明明知道梁洛那番话也许只是片面之词,她应该选择相信霍靳琛的。 可有些事,你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当你后悔,想要装作不知道的时候,却很难…… 走得累了,才想起拿出手机打给苏景,却没想,苏景那边也是一团遭。 * 半月前,苏景向台里请假,跟着秦世锦去首尔时装周浪了一个礼拜。 这种时尚盛会,台里拿不到资源,难得有女主持自带资源,能带回第一手资料,老周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走的时候,老周还一脸笑呵呵祝她玩得愉快点。 苏景也真真正正把旅游当成了工作,别人去时装周都是看秀,她还带了个小型摄像机,不忘拍摄和采访。 连秦世锦都忍不住白眼:“我的脸已经不多了,你省着点丢吧。” 苏景认为自己为了台里,已经做到了鞠躬尽瘁,就差没死而后已了。 然而今天录制新一期《超级访问》时,才知道老周找了个代班主持,跟她一块录节目。 还说她出差这几天,多亏这位代班主持撑场。 苏景冷笑:“既然是代班,那我归位了,她是不是该哪来的,再回哪去?” 老周呵呵干笑:“总不好过河拆桥嘛。而且以前你刚来这节目也是做环节主持,并不是独挑大梁,现在她做的跟你一样,也是只担任其中一个环节的主持人而已。” “你不提我倒还想不起来。你是暗示我做做也差不多该让位,让新人上位了?”当初她可不就是从一个小环节出名了,才把原本的主持人挤掉成了当家主播。 老周脸色都变了:“那怎么可能……你现在是我们当家主播,谁能挤掉你?你就当带带新人,啊?” 要是别的新人,苏景都不至于这么刻薄,关键是早上她在摄影棚看到了谁? ——张瑶! 当知道她出差这几天就是张瑶代替她主持,苏景心里那股洪荒之力怎么也克制不住了! “让我带她?”苏景反讽,“好!那你可让她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 说完,摔上办公室的门走了。 老周在背后狂擦汗,他不是不知道苏景背后有强力后台,可这新来的代班主播也有后台啊。最苦是他,这里塞一个,那里塞一个,还都扔给他去圆场! 四十分钟后,苏景化完妆,在摄影棚里见到了亭亭而立的张瑶。 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精致套装,脸上妆容无可挑剔,她的美和苏景完全是两种,苏景是那种耐看型的,格外亲和,这也是她高人气的主要原因,而张瑶却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记忆深刻的,她的美是张扬的,外放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评为校花。 和张瑶坐在一块,苏景自然就显得逊色了。更何况这会儿张瑶又是帮导播倒茶,又是给摄影送水,搞得摄影棚一片和乐融融,人人称赞。 “白、莲、婊。”苏景口型微动,低低咒骂了一声。 正好张瑶转身,与苏景目光相接。 那一瞬,苏景还以为她看到自己骂她了,谁知她却是热络的走上前来跟她打招呼:“师姐,早。” 258.第258章 霍靳琛的副驾位坐着个女人 那个从来自命清高的张瑶,竟然无比谦虚的叫她“师姐”? 苏景被呛得咳了两声,才拂着喉咙,板着脸道:“我记得你比我还大两个月,这声师姐我可当不起。” “可是叫苏姐好像把你叫老了,既然是老同学,你不介意我直接叫你名字吧?” “随便你。”苏景撇开脸,这女人突然和颜悦色,怪吓人的。 准备开拍前,导播一直叫苏景多提点下张瑶,可苏景始终拉着脸,兴致不高。明眼人都看出苏景对这新来的主持有意见,只当是女人间嫉妒心作祟。 四下无人时,张瑶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说:“我知道你好奇我怎么进来的。综艺部是人人眼红的肥差,谁不想进呢?” 苏景耸了耸肩,冷笑:“我只是惊讶,你张腿的对象越来越不挑了。” 大学的时候还谈个秦世锦,后来跟的那个朱总,简直是…… 想到秦世锦,苏景脸色更差了,一想到张瑶坐在他腿上的样子,苏景只觉得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张瑶也不恼,捋了捋耳后碎发,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好运,能搭上秦少嘛。不过我这人不贪心,事业和感情,我分得很清楚。倒是你,别被秦少的魅力迷住,动了真感情吧。别怪我用过来人身份劝你,秦少那样的人,你惦记惦记他的钱就行了,可千万别惦记他的人。” 苏景拧了眉,不想再搭理她。 张瑶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生气倒不至于,苏景只是忽然想起一个可能—— 以张瑶上回搭上的那个朱总来看,处处对秦世锦小心恭维的样子,未必有能力把张瑶送到综艺部来嗝应她,电视台的人心里也明镜似的,哪会为了个小角色得罪她,得罪秦世锦。那只有一个可能,把张瑶弄进来那人,不比秦世锦权力低,甚至有可能就是…… 想起以前秦世锦每每把宝马七停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张瑶的情景,还有上回张瑶坐他腿上的样子,死种马,分明就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苏景越想胸口越积了一团火,以至于录节目的时候也频频出错,被导演喊cut。 * 午休的时候,和七月约在电视台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一顿饭,两人没吃几口,倒是接连不断的响起叹气声。 苏景抬头看她,七月也惊讶的看着她,呆愣两秒后,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苏景先摊摊手,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熟练的点燃,细长的烟身夹在葱白的指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七月惊讶极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什么时候? 苏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大概就从认识秦世锦之后吧。他经常带她去和那些发小朋友们聚会,那些女的里,有网红嫩模,三线小明星,以前苏景在这些人里会自卑,可她现在自己也是当红女主播,而且听起来逼格比这些网红嫩模都要高一些,自然腰杆挺直,底气十足。 和这些人在一块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开始注意身上穿的,手上提的是不是名牌,今天妆画的怎么样,别人递烟,不接,是不礼貌,还会被嘲笑:怎的,装纯情啊?玩不开就别出来玩。 她起初排斥过,抵触过,可一次两次,她总是提前离开,自然令秦世锦没有面子,她心里清楚得很,她不跟秦世锦去,秦世锦也会带别的女人去,就像上回她才躺了一会儿,张瑶就坐到他腿上去了,他们那帮人在一块聚,哪有落单的。 久而久之,她只有让自己学会抽烟,喝酒,跟他们融成一块,秦世锦看着她与“她们”和乐融融,倒是露出欣慰:“这就对了,我秦世锦的女人,就该大手大脚的花钱,把她们风头都压下去。” 有时候照镜子,她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张越发精致的脸孔下面,内里却已经逐渐开始腐烂了…… 这些她不欲七月知道,只是问:“说吧,有什么苦水都往我这倒吧?事先声明,虐狗请自重。” 七月笑了笑,神情却是淡淡,先把这次到青城,发现自己的身世的事说了一遍,又把昨晚在书房听到的话也告诉了苏景。 “我总觉得,这婚结得太仓促。虽然是用孩子骗得他老爸同意,可是,他连个像样的求婚都没有,双方父母都见过面了,他也丝毫没提戒指、婚纱的事,一点都不像真正要娶我的样子……” 苏景问:“会不会他工作忙,都交给秘书在打理?” 七月更不快了:“我是跟他结婚,又不是跟他秘书。秘书能做什么决定啊?” 苏景听着,倒也是这个理。 “不过你那个未婚夫有句话说得挺对的。霍靳琛比你长了12岁,12年的阅历不是轻易能取代的,你想什么,一点小动作,他恐怕比你自己都清楚,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跟他玩躲猫猫,有什么就大胆直接的问吧。就算真像你想的那样,那也是迟早的事,后果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 吃完饭还有一点时间,七月和苏景勾着手沿街逛了一会儿。 在一家婚纱店的橱窗前,七月停住了脚步。 透过橱窗玻璃,除了能看见那美轮美奂的白纱,还清晰的映着两个女人各自不同的表情。 七月脸上是憧憬、向往,苏景却有些讥诮、冷淡。 只因她知道,跟着秦世锦,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喜欢就进去看看?”苏景看出七月眼中渴望,提议道。 “算了。”七月摇头,也许霍靳琛早有安排呢,她看了也是自寻烦恼。 正说着,马路中心忽然一辆黑色宾利呼啸而过,车身倒影在橱窗玻璃上,七月一下子就怔住,转过身去。 “那好象是霍靳琛的车……” 车子划过的很快,她没看清车牌,霍靳琛那辆宾利,苏景也是坐过的,听她这么一说,也有几分印象。 只是……刚才那惊鸿一瞥,她好像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有人。 而且,是个女人…… 259.第259章 我叫个朋友带你一程 七月立即拿出手机,打给霍靳琛。 电话响了很久才通,七月问:“怎么这么久才接?” 那边,他的声音很淡:“在开车。” 七月的心蓦的一紧,收拾好情绪,又问:“那……你晚上有空吗?” 他似是才想起早上她问过他的,沉默片刻道:“晚上有个饭局,可能挪不开时间。” “噢……”七月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很快又轻松的道:“工作要紧。应酬少喝点酒。” “嗯,”他应道,“晚上想回公寓或者别墅都随便你,如果太晚的话,不用等我。” 说完再见,苏景忙问她:“怎么样,是不是你家老霍?” 七月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发了会儿愣,才摇摇头:“不知道,旁边没有女人声音……可是他说他在开车。” 苏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又拍拍她肩:“别想这么多,也许就是看错了呢,港城那么多辆宾利,又不是只有你家老霍会开。” * 和七月分别后,苏景回到电视台。 看到手机上秦世锦发来的信息,今天晚上城东有一家西餐厅开业,邀她一块去试菜。 苏景看了眼,直接搁到了静音,锁屏。 下班时间,同事三三两两都走了,苏景仍旧坐在自己位子里,核对着明天的采访稿,搁在一旁静音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来了四五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秦世锦。 她却充耳不闻似的,仍旧对着电脑屏幕。 耳畔传来张瑶的声音:“苏景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啊?那我先走咯。” 张瑶走后没多久,苏景突然想起什么,啪的扔了键盘,走到落地窗前。 电视台的走廊外是大片大片通透玻璃,视野开阔,综艺部又在四楼,并不算高。几乎不费力,她就能看到秦世锦那辆骚包的红色911。 几分钟后,她看见张瑶拎着包包,脚踩高跟鞋向那红色跑车走去。 玻璃上映出苏景的表情,有点冷。 攥着窗沿的手指不自禁收紧。 身后还是不断有下班的同事和她打招呼:“苏姐,还不走?” 她偶尔点头微笑,那笑,却有点勉强。 她掏出手机又看了眼,秦世锦没再给她打电话。相反,坐在车里,不知和张瑶在聊什么。 几分钟后,他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张瑶摇首弄姿的坐了进去。 苏景感到胸腔里有什么玻璃似的碎开了,每一处都一抽一抽的疼,从未这样疼过。 * 宾利车内,魏苡芝看着霍靳琛平静的扯掉蓝牙,这才开口问道:“你那小女朋友?” 霍靳琛扶着方向盘,沉默开车,但态度已是默认。 魏苡芝不禁好笑:“这么小都学会查岗了,下次你可得小心一点。” 霍靳琛一言不发,把车开到附近的商场地下停车场,车子熄火,停下,魏苡芝却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反而拨过车顶的化妆镜,拿出包包里的粉盒补起妆来。 霍靳琛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淡漠抽着,面容隐匿在暗色中,看不清五官与神情。 魏苡芝拍完粉,又拿出一支桃红色的唇膏,细细涂抹,满意后才扭头看了眼霍靳琛:“怎么,等女人化妆很无聊吗?” “不会。”霍靳琛低醇的声音响起,情绪很淡,“你慢慢画。” 他把夹烟的手伸出窗外掸了掸,态度确实和他的神情一样,很平静。 “你真是跟十六年前不一样了。”魏苡芝终于收起粉盒,不再逗弄他,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道,“东西呢,我没有带在身上,我以为你只是约我出来喝茶谈心呢。下次如果你说清楚的话,我会记得的。” 说完,已经推开车门下车,走了两步,又蓦的折回,趴在降下的车窗上。 看着车里的男人仍旧一派平和,侧颜的轮廓深邃,饱满的额头,挺秀的鼻梁以及紧抿的薄唇,真是城府更深了呢,也更……迷人了。 忍不住眨眨眼:“你真不陪我逛街?” “我下午还有事。”霍靳琛语调清淡。 魏苡芝惋惜的耸耸肩,踩着高跟鞋走了。 霍靳琛的面色平静,夹着烟的手指却渐渐指骨发白。 他望着车前窗外空无一人的停车场,那些被他藏在面具后日积月累的怒气,抑制不住的上涌翻腾。 下一刻,手中的烟盒被他揉皱,狠狠的掼向车前窗! 待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中控上的手机再次亮起。 他接起,对方说:“霍先生,您订制的婚纱已经到了,您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好。”他放下手机,闭了闭眼,重新发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 * 傍晚,想到霍靳琛要应酬,不能陪自己吃饭,七月就随便的在附近商场吃了点。 吃完饭她想打车回去,在路边,却迎面碰上了妆容精致打扮的端庄雍容的魏苡芝。 七月下意识的扭头,想装作没看见她和她擦肩而过。 魏苡芝却好像专门冲着她来的,走了两步,便叫住她:“连小姐。” 七月不得不停下步子,扭头,挤出一抹尴尬笑容。 “大嫂这么有空。” 这声大嫂,真是什麽时候都能让魏苡芝心情扫地。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温和无害的笑容:“反正平常在家也没什么事,就随便出来逛逛。你呢?司机没来接你吗?” “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司机,打车方便点。” “那怎么行?”魏苡芝的口气有点大惊小怪,“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一个人坐出租多不安全,你不知道最近有多少少女失联案件。” 七月一脸怪异,她不信魏苡芝有这么好心会关心自己。 魏苡芝边说边拿出手机:“我有个朋友待会路过,正好让他带你一程。” 七月想说不用,但魏苡芝已走到一边讲起电话。 片刻后她收线回来,满脸堆笑:“巧了,我那朋友就在附近,说他五分钟后就到。” 七月拒绝不了她的好意,心想五分钟后再找个借口走人吧。 谁知五分钟后,真的有一辆车向她们驶来。 那车,七月再熟悉不过。 开车的人,正透过前窗玻璃,一脸淡漠的向她们望过来。 【给秦渣打个酱油,这货又在花式作死。】 260.第260章 你就继续犯贱跟她在一起吧 黑色宾利开过来的时候打着远光灯,七月被刺得微微偏过头,眯起了眼睛。 灯光照得她脸色格外苍白。 片刻后,那车在她们面前停下,七月咬着唇,看向降下的驾驶窗,落在身侧的手指渐渐攥紧成拳。 魏苡芝却好像全然不知似的,扶着车顶道:“哎呀,靳琛你还真是准时,说五分钟到就五分钟。你这么忙,我不会耽误你吧?” 霍靳琛的眉目波澜不惊,透过车窗看了眼七月,神色淡淡道:“上车。” 这句话,不知是对魏苡芝说的,还是对七月说的。 魏苡芝已经主动的绕到了副驾驶门那边,七月却还是僵立着不动。 魏苡芝的手碰到车门,发现车门锁着,拉不开。 她僵了一下,忽然笑起,掩饰着手上的尴尬:“瞧我忘了,你们小夫妻才应该坐一起,我到后面去。” 说着,就退到了后车门,这次,车门自动开了。 七月看着他们之前默契的交流,自己仿佛连一句话的余地都没有。 她仍旧站着车头的方向,看着他,笑容温温淡淡的:“你晚上有应酬?” 霍靳琛松开了扶着方向盘的手,解开安全带,似乎要下车。 七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我约你吃饭,你没空,她叫你,你五分钟就过来了——” 霍靳琛已经推开车门,迈着修长的腿朝她走来:“七月……” 后面还没上车的魏苡芝添油加醋道:“靳琛只是送一下大嫂,也没什么吧。连小姐,你会不会心胸太狭窄了?” 七月却只是死死的瞪着霍靳琛:“霍家难道没有给她配司机吗?她到哪还用得着你送?” “七月,别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霍靳琛伸手,想拉住她,微沉的语调了已经有了不悦的意味。 七月却受够了! 昨天晚上明明是听到他和梁洛有可能在利用自己,今天一整天,她却始终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才会令他心情低沉,甚至想着要利用晚餐的时候和他合好道歉。 可是呢? “霍靳琛,你才带我去见你母亲,还说会好好对我……今天就和旧爱拉扯不清!你忘了这女人是怎么吃里扒外的,你还和她藕断丝连?既然你难忘旧爱,还娶我干嘛,继续犯贱跟她在一起吧!”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不顾一切的往相反方向跑去。 她是痛到了极致,也失望到了极点,才会这么口不择言,甚至骂他犯贱! …… 宾利车前,穿深色衬衫的男人黑眸敛着诡异深寒的怒气,脸色黑得能渗出墨来。 一股死亡的气息蔓延开来。 魏苡芝走上前几步,本想劝他,小丫头就是不懂事,可看见他脸上森寒的脸色,蓦然间就堵住了喉咙。 片刻后,霍靳琛抬步欲往七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魏苡芝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 “放手。”霍靳琛回头瞥了她一眼,漆黑深眸像是透不进光的深海,寒气逼人。 魏苡芝竟然下意识的露了怯。 可片刻后,她又理直气壮的挺起了胸:“我忽然想起你要的那东西,我就放在附近的公寓里,离这不过几分钟的车程,要不你陪我一块去取吧?” 说完,她便听话的松开了手,只等着霍靳琛的反应。 霍靳琛抽出袖口,并没有看她,返身就朝前走。 魏苡芝一慌,眉头狠拧了拧,又在他身后大声道:“你现在走了,那东西就一辈子别想拿到了!你筹谋这么多年,甘心就在这一刻输给霍靳言吗?你还想回到被霍靳言任意欺打、凌x辱的日子吗?他恨你入骨,把断腿的仇恨全加在你身上,如果一旦让他得势,你跟你姐只会比当年的境况更惨!” 魏苡芝从小和霍靳琛是青梅竹马,他在霍家是什么情况,魏苡芝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这也是她自信不会输给七月的地方。 现在,她就是掐着他的七寸,逼他就范。 下一秒,男人果然停住了步伐。 他转过身来,魏苡芝脸上带着一种得胜的笑容,静静等待着他回头。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男人的大手蓦的捏上她的手腕,反折过来,语气冷漠:“你这次最好别再耍我。” 下一秒,那种腕骨即将碎裂的疼痛袭来。 魏苡芝白了脸,唇颤抖着:“我们之间有协议,我当然不会骗你……” 霍靳琛这才甩开她的手,走向宾利车门,冷到极点的声音响起:“上车!” …… 七月跑了一段,停下,气喘吁吁的平复呼吸。 实在跑不动了,其实也是想等霍靳琛追上来。 结果看到昏暗的天色下,来路上幢幢的陌生人影,没有一个她熟悉的,更加悲从中来。 “既然这么喜欢吃回头草,你们忒么的就过一辈子去吧!” 她扭头,扎进路边的一家小酒吧。 不是特别闹腾消费特高的那种娱乐场所,就是一间两层楼的小酒吧,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着不少男男女女,一边喝酒一边讲着冷笑话,不时的有哄堂大笑爆发而出。 七月走到吧台前,把钱包一拍:“啤酒!” 酒保见她眼眶通红,每天有多少失意买醉的女孩,他自然心领神会。 一大杯扎啤放在眼前,七月端着那比她脸口都大的杯子,一边喝,一边眼泪大颗大颗的往里掉。 那情形,让旁边人看了都心疼。 “小妹妹,什么事哭这么伤心啊?”旁边一男人用夹烟的手放在她肩上,来酒吧玩的,还能少不了搭讪和被搭讪。 七月本来就伤心着,脸色不怎么好,一把挥开那手:“滚开,别碰我!我有老公的!” “呦!性子还挺烈!”大概见她还是个小姑娘,那男的也没跟她真计较,只是继续循循诱导,“你有老公的话,你老公怎么还让你一个人来喝闷酒呢?” 想到这,七月更难受了,哇的一声眼泪鼻涕都哭了出来:“他就是个混、蛋——” 搭讪的男人还真没见过这么哭法的,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眼抹在自己袖子上的鼻涕,咬咬牙:“那他混蛋,哥哥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261.第261章 我告儿你,男人没一个好的 温煦杨从酒局出来,秘书安琳立刻将外套披在他肩上,一边替他拉开车门,一边道:“连小姐好像受了点伤,一个人在酒吧买醉。” 夜风吹来,吹散他身上些许的酒气,他停下脚步,揉了揉眉心:“和霍靳琛吵架了?” “应该是的。” 温煦杨坐进车里,沉思片刻,问:“哪家酒吧?” 安琳会意,把搜索的地址拿给开车的司机看,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停在了酒吧门前。 温煦杨要开车门下去,被安琳拦住:“温先生,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 竞选敏感时期,任何不合身份的举动,都会为他惹来麻烦。 温煦杨的手顿住,蹙了蹙眉,示意司机。 司机马上明白,推开车门下了车。 …… 酒吧里,那名搭讪的男人还在跟七月纠缠,大概见骗不走她,就开始灌她酒,充当起“知心哥哥”的角色。 七月当真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直到小腹酸胀,尿意实在憋不住了,推了那男的一把:“等会聊,我先去解决一下……记住,等我回来。” 男人好笑着点头,在七月起身之后,就立刻跟着起身,等在了女厕所门口。 七月摇摇晃晃的进了洗手间,眼前已经花了,看什么都有重影,连身边的人都变成三头六臂了…… 出来时,一头撞进那男的胸前,愣了愣,手指着他鼻子:“是你啊,走,继续喝……” 男人试图搂她的肩:“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喝……” 手还没碰到七月的肩,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捏住了手指,向后扳折去! “疼疼疼……” 男人不得不跟着那股力道往后仰身,放开了七月,可那劲道却丝毫未松,直到咔嚓一声,男人的哀嚎响起,竟是生生被折断了手指—— 喝的醉醺醺的七月哪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盯着坐在地上捂着手指鬼哭狼嚎的男人:“你怎么了,还喝吗?” 温煦杨的司机一抬下巴,立刻有两个保镖似的人架着那鬼哭狼嚎的男人进了男厕所,随即七月便被人扛了起来。 司机到吧台前,结了七月的帐,一直把她放在酒吧门前的一处花坛前,这才回到车上,向温煦杨回报。 紧接着那两名保镖也回来,温煦杨甚至没问那男人的伤情,就直接点了点头。 低调的黑色奥迪还停在路边,温煦杨没吩咐开车,谁也不敢多嘴。 七月本来是坐在花坛上的,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甩了甩头,打了个酒嗝,抱着路边的电线杆,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了。 温煦杨眉心一蹙,刚想起身,马上被安琳按住了。 意识模糊的七月倒还记得打电话给苏景,让她来接自己…… * 市中心某高级公寓。 霍靳琛随着魏苡芝身后进门。 女人低头换了拖鞋,扔下手包,转身就要帮他脱下西装外套。 霍靳琛眯着狭长而幽深的眸,警告的盯了她一眼,魏苡芝脸色僵硬,只好作罢。 回身,往冰箱走去:“想喝点什么?” “不必了,东西呢?” 他径自朝客厅中央走去。 魏苡芝随手给自己拿了罐啤酒,笑道:“你呵,怎么这么心急。” 霍靳琛垂眸盯着她,淡漠的语调传来:“跟我耍这些花招,没意义。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我要的,也该给我了。” 魏苡芝愣了下,略显失望的耸了耸肩,一边朝卧室走去,一边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许……我只想要你呢?” 霍靳琛没再说话,跟着她身后进了卧室。 卧室桌台上,魏苡芝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将一只u盘插进去,一边用鼠标操作,一边回头对他说:“这是你给我的破解密码的软件,部分加密文件可以解锁,还有一部分始终打不开。” 说着,她用鼠标打开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这就是霍靳言账目上的缺失,这笔钱应该都拿去贿赂官员了。只不过官员名单我拿不到,应该不是放在他自己的电脑上。” 霍靳琛平静视线盯着显示屏,结果他不是太满意,但也聊胜于无。 他伸手要去拔u盘,魏苡芝眼疾手快的按在了他手背上,随即,纤纤柔荑故意似的在他手背上摩挲了下:“我这么冒险帮你从霍靳言的电脑上拷下这些,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霍靳琛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从自己手背上拿开,收起u盘,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 “我以为5%的明爵股份,足够表示我的诚意了。” “可是人家想要的不是这些……”魏苡芝倏的从座椅上起身,两手搭在了他西装的肩部,“只要你满足我,让我为你做再多的事都没问题。” 霍靳琛也笑了,俯在她耳边,轻浅的呼吸吹拂着:“那你可以不要股份?” 那感觉当真妙不可言,魏苡芝觉得浑身都酥麻了,纤长指尖勾画着他锁骨颈线:“那要看你能让我有多满足了……” 话音未落,随着魏苡芝的一声轻呼,人已经被他摔进身后的大床上。 魏苡芝眸中有惊讶,有期待,随即迫不及待的勾起诱人的长腿,往他腰上盘去。 谁知霍靳琛只是扶了扶领带,便直起身子:“寂寞的话,就多陪陪大哥,相信大哥会更爱你的。” 说完,男人转身,只留下深灰色衬衫的背影。 躺在床上张着大腿的女人一瞬间怔愣,逡即慢慢的合拢了双腿,发出一声冷笑:“我看你能撑的了多久……” 霍靳琛走出公寓楼下,就接到一通电话,他看着来电名字上显示的“七月”,有些怔愣,却是立刻就接起了。 电话一通,没等他开口,那边七月已经口齿不清的冲他嚷嚷:“喂,景丫头,是我……我在,在……咦,我在哪呢?” “你喝酒了?”男人的眉梢几乎是立刻蹙起,声音清冷低沉。 拿着手机正四处找路名的七月也愣了愣,怎么是个男的? 片刻后,她就对着电话里大吼起来:“你丫这么晚了,不会还和秦世锦那个大混蛋在一起吧?我告儿你,男人没一个好的,尤其是有钱的男人,你们趁早分手……” 262.第262章 霍靳琛,你为什么要娶我? 霍靳琛愣了一下,握着手机,表情有一丝无奈。 随即问:“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接你。” 七月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了会儿:“这不是苏景的电话吗?”然后也顾不上了,直接对电话里说,“我找不着路名,我在什么色酒吧……色色的酒吧,嗯,不对,鬼色……噢,是魅……魅色……” 说到最后,七月都已经忘了自己在说什么,手机随便的往旁边一扔,就抱着路灯杆子,又哇哇哭了起来:“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景丫头,还是你对我好……” 奥迪车上,安琳转头对温煦杨说:“她好像打电话给朋友接她了。” 温煦杨应了一声,并未说话。 片刻后,他突然推开车门下车。 “温先生……”安琳在他身后叫不住他。 温煦杨走近时,就看见七月半张小脸都贴在冰冷的电线杆上,还在把眼泪往上蹭,嘴里模模糊糊的骂着:“霍靳琛,你混蛋……” 温煦杨低头,俯视着她。 片刻后,他脱下身上西装外套,俯身披在她肩头。 七月的小身板敏感的抖动了一下,差点将衣服抖掉,却自己有意识似的,主动把西装裹紧了点。 也许是真冷了,转个身,死死抱着电线杆,又蜷缩起来。 温煦杨将要伸向她的手顿了顿,缓慢收回。 起身,回到车上。 安琳见他并没有把人带上来,有些诧异。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宾利迎面驶来,车灯闪了闪,随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朝坐在电线杆旁的女孩走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安琳总算松了口气:“温先生,不用担心,有人将她带走了。” 温煦杨沉眸盯着窗外将七月抱上车的霍靳琛,许久没有说话。 …… 霍靳琛抱着七月,她半张小脸都埋到了他胸口,身子蜷缩成一团,一身浓重的酒气。 几乎是第一眼,他就发现了她身上属于别的男人的西装。 看她冻得小手都冰凉,他才没有将西装扔掉,只是将她裹好,就直接放进副驾驶位,打开了车内暖风,对着她的方向吹拂。 回到车上,他替她系好安全带,七月皱着眉头,朝车窗的方向转了转身,下意识的开口呢喃:“送我回我小叔的公寓,我不要回去见霍靳琛……” 霍靳琛的手一顿,再次凝眸,看向她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 深卡其色,做工精良,看不出牌子。 …… 崇山别苑。 霍靳琛抱着七月上楼,把她平放在床上,这才解开领带,脱了西装外套,去浴室里放水。 待水温差不多之后,他才出去,打算抱七月进来,谁知那丫头已经自发自觉的从床上坐起来,像是知道要洗澡似的,把自己扒的一件都不剩了。 始料未及的一幕,霍靳琛的目光就这样呆愣的停留在七月的身上。 才二十出头的女孩,身材发育的相当美好。 她的皮肤很白,酒醉后呈现出淡淡的粉,纤细匀称的双腿,腿型笔直修长,圆润挺翘的胸bu就那么明晃晃的暴露在眼前,可她却迟钝的连一点最基本的遮挡反应都没有。 虽然养眼,但霍靳琛很快干咳着挪开了视线,又回身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浴巾,走上前将她裹紧,抱着她直到放进浴缸。 喝醉酒的女人格外闹腾,霍靳琛给她洗过几次澡了,没有哪次像这次这么麻烦,不配合不说,还可着劲儿折腾。 霍靳琛看了看自己湿透的衬衫,无奈,却总不能跟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计较。 好不容易把她擦干了,抱到床上,自己才解开衬衫纽扣,进去冲凉。 等他洗完澡出来时,七月似乎已经醒了,没在床上,而是盘着腿坐在窗下的单人沙发里,用浴巾在擦着潮湿的黑发。 她身上是霍靳琛随手找的一件睡衣,略宽松,薄薄的纯棉料子被发梢的水珠浸湿了,很快就聊胜于无,他没来得及给她穿内衣,男人本身也只擅长脱不擅于穿,所以胸前那两点突兀很是明显,霍靳琛不由的就想起刚才抱她进去洗澡前,看到的那一片粉白,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走过去,长指撩起她还湿润的头发,问:“怎么不用吹风?” 七月仰起脸来,眼中的醉意已经消散了少许,眼神是一片认真。 “霍靳琛。” “嗯……” “你为什么要娶我?” 借着窗外的昏暗月色,七月清楚的看到男人的表情怔了一怔。 过了一会儿,他俯下身,低头摸着她的脸,淡淡笑道:“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跟我在一起的同时,你也跟别人在一起。”她伸出手来,拨开了他的手,语气里是清晰平静的,没有下午那时的冲动。 男人到底是愣住了,低头看着她,喉结滚动:“下午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去她那里拿样东西。” “拿样东西需要骗我吗?” “我晚上确实有应酬……”他抬头扯了扯领口,似乎突然觉得热,后面的解释,没有说出口。 “嗯,你有应酬,所以不能陪我吃饭。但是她要你接她,你就可以推了应酬……”七月低着头,似乎是喃喃自语一般。 “七月,”他眉头蹙得很紧,“生意上的事,我不想跟你多说。你不是说过会相信我的吗?偶尔耍耍小脾气是可爱,像个妒妇一样不知好歹,那我宠起来也会觉得很没意思。” 她咬住了唇瓣,眼眶渐渐发红。 妒妇……不知好歹…… 是,她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为了个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要死要活,甚至还想抱着他的大腿不松。 她忍了又忍,终于抿回眼泪,低着头,轻声说:“霍靳琛,我们分手吧。” 男人眼底到底还是生起了波澜。薄唇紧抿的弧度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你就为这事要跟我分手?” 七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盯着地毯和自己的脚趾。 “我累了,霍靳琛……我受够了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 263.第263章 小七月,你能回报我的地方很多 如果说他和宁熙在一起,她还能安慰自己,那是因为宁家对他的生意有帮助。前几次被她撞见,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原谅了他。 可是魏苡芝……那样的一个女人……她真的没法接受。 也许因为那是霍靳琛的第一个女人,是他的初恋,七月打从心里,潜意识是惧怕的,怕他们会重归于好。 但下一秒,她垂着的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指强硬的扳了过来,锐利的眸光咄咄逼视着她:“连七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这么点小事你就跟我闹,你还想我怎么对你,你说。” 七月被他捏的下颌骨都发疼了,被迫的与他对视着,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打退堂鼓了,想抱着他的脖子说,我不生气了,我们好好过吧。 可是心里那根刺,扎的她阵阵的疼。 “霍靳琛,老实说,你跟我在一块你开心吗?你也很累吧,我不能理解你的困扰,不能为你分忧,还总得让你像老妈子一样的照顾。就像今天,对你来说,我做的一切都是无理取闹,你其实也感到厌烦了吧?” 男人深沉晦暗的眸悄无声息的翻滚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下,薄唇轻启,淡然道:“不会,因为我爱你,所以并不觉得累。” “可我给不了你任何回报……”她不会回到温家,也无法用温家的权势帮助他…… 他想也不想的道:“我没想过要你回报。” “可是只有一方付出的单方面爱情,是不会长久的……”七月黯然了眼神。 霍靳琛皱紧了眉头,声音粗哑的问:“你到底在患得患失什么?难道我还没给够你安全感吗?” 七月没有说话,也答不上来。 是,他很好,好到她挑不出毛病。像他这样事事都成竹在胸的男人,永远不会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许久,他松开了她的下颌,揉了揉眉心,好像在懊恼自己的失控。 如往常一般将她搂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不早了,去睡吧。你喝了那么多酒,明天起来又要喊头疼。” 说完,就把她从沙发上抱起,往床上放去。 七月挣扎了几下没能拗过他,反倒惹来他手臂将她勒得更紧,七月感觉骨头都被硌疼了,只好任由他把自己放下,又拉开被子将她盖住。 “你今天不高兴,我就不陪你睡了,我去书房好吗?睡一觉,明天起来什么都忘了。”他说完,大手在她额上抚了抚,英俊的脸上全是温柔。 七月抬眸看着他:“就算我忘了,发生过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些温和的假象,因为她一句话,顷刻又降至冰点。 她却有种不怕死的勇气:“霍靳琛,你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人。” 卧室里一片死寂。 许久,他立在床畔,声音冷淡至极:“所以呢,你想怎么样?还是要跟我分手?” “……”七月望着他,突然觉得这两个字有点难启口。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唇畔掀起嘲讽的笑:“连七月,那我也跟你直说。自打我要了你那刻起,你就只能是我的人,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有分手,想都别想。” 七月突然抑制不住胸腔中的激愤,仰头反问道:“就因为我是温家的女儿吗?所以你对我势在必得,现在我要是跟你分手了,你所有筹划都付诸一空?” 她清楚的看到霍靳琛额际两侧的太阳穴狠狠的跳动了下。 片刻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忽然反问:“昨天我和梁洛在书房里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这种诡异的笑意,突然就令七月联想到电影里,那种偷听到真相被灭口的场景,不由的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见到她的动作,他唇上笑意更冷:“你在怕我?” 七月忙不迭的摇头,可睁大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恐惧。 他忽然蹲下身,坐在床沿,掀开了被子:“也许你说的对。如果你是因为不能回报我什么,才觉得没有安全感,那的的确确是我的过错。” 霍靳琛漆黑深眸始终盯着她,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道:“其实,我的小七月,你何必妄自菲薄呢?你能回报我的地方其实很多,比如这里……这里……这里,都可以,不是吗?” 他一边说,大手一边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每说一句,大手停留的位置,都令她面红耳赤! “我说的不是那种回报!”她恼羞成怒。 男人却不紧不慢的解着身上的衣扣,甚至有点烦躁不耐的扯下,嗓音低哑而深沉:“但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回报。” 他解开了皮带钢扣,西裤被他扔在地上,他倾身而上:“七月,你不是男人,又怎么知道男人最需要什么。” 七月颤栗的望着他,不知道怎么说分手,说着说着会变成这样。 但她知道,这一次的霍靳琛和以往都不同,也许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她,只是一种男人的征服欲,或者说自尊和耐性被挑衅的后果。 所以她挣扎得很厉害,当他的唇落下时,她本能的把脸偏到了一边。 吻落了空,男人也不恼,索性就低下头去啃吻她的脖子。 七月被他弄得又痒又难耐,痛恨自己这副一到他身下就化成水的身子,却仍是坚定的用手去推:“霍靳琛,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要,你这样跟强x暴有什么分别?” 也许是“强x暴”两个字刺激了他的神经,男人一言不发,吻得却越发耐心,有技巧。仿佛要逼她承认她也有感觉,而不是单方面的强x暴似的。 这种感觉她怕极了,双腿拱起,踢向他下身,同时双手也在拼命的推拒着。 霍靳琛却轻易的就压制住她的腿,手腕轻而易举的被他握住推到头顶,七月整个人平躺着呈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势。 “霍靳琛,你混蛋……” 嘴上的叫骂并不能撼动他半分,反而更催动了他的决心似的。 当身体中有潺潺水渍流出,七月终于自暴自弃的放弃了抵抗,却也不做任何回应,只是软绵绵的任他为所欲为。 【肿么办,我就好喜欢这种你情我不愿的戏码,难道我有m属性?】 264.第264章 你这是爱我吗,这是彻底的羞辱 霍靳琛这个人实在很可怕。 他清楚她身上的所有弱点,总是冲着那一点去挑拨刺激,几下就弄得七月控制不住的低吟出声。 他的手向下探去,屏蔽屏蔽屏蔽,屏蔽屏蔽屏蔽,稍微抬起身子,一边褪去自己身上最后的阻碍,一边还恶劣的睨着她:“这是强吗?强你会这么有感觉?” 七月抵抗不了他,无助的流下了泪水。 那点眼泪令他更加心烦意乱,说不出那种压抑在胸腔中的感觉是什么,只觉得亟待抒发。 他脱完衣服就重新压了下来,一边抚着她眼角的泪痕,一边耐心的吻遍她的全身:“别哭,我马上就来了……” 七月又气又恼:“你走开!别碰我!” “我不碰你你能忍得住?”他的手又屏蔽屏蔽屏蔽,屏蔽屏蔽屏蔽,“乖,别闹了。” 像是故意为了拆穿她嘴上的强硬,他耐着性子做足了屏蔽,吻一路游走,弄得她全身都湿漉漉的,难受极了,脚趾早已不受控制的蜷起,可他却还没有给她一个痛快的打算,甚至是一路吻到了…… 等七月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的时候,蓦的一下从床上坐直了身子,拼命的扭动着身躯:“霍靳琛……不要,不要,不要……” 尖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酥媚,温绵入骨。 男人充耳未闻,我行我素。 七月很快就溃不成军,可男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知道是上瘾了还是发现了新的乐趣,冷静而有条不紊的把她一次次推向深渊。 结束的时候,七月已经彻底虚脱。 如果说,女人每高c一次就是小死一次,七月想,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到最后,她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汗湿的头发黏在脸上,她为了阻止那冲口而出的媚x叫,不得不抓起一把头发塞进口中,可还是摆脱不了那种死亡的屏蔽一波波冲击着脑海。 而男人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冷静淡漠,除却笼在他鼻尖和薄唇上的那一层晶莹,看上去有一丝别样的邪魅。 啪—— 一个耳光,甩在他还湿润的脸上。 七月一身湿淋狼狈,打完这一巴掌,马上又脱力的撑在床褥上。 霍靳琛还跪在她腿间,眼神晦暗莫测。 “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这是彻彻底底的羞辱!”七月哭着控诉。 他许久也没说一句话,就这样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她。 最后,他掀开被子下床,从地上拎起自己的衣裤,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卧室里,传来七月低低的呜咽声,很久很久,那声音才消没。 …… 七月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只觉得头痛欲裂。 宿醉果然扰民。 卧室里的窗帘被拉得密密实实的,光线昏暗,分不清昼夜,她想起身,一坐起来,才发现腰部以下的位置酸软得厉害,几乎是动一下,大脑就发出警告的程度。 她这才想起昨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荒唐事,暗自把霍靳琛又骂了一遍。 掀开被子,她以为自己身上还光着,却不知何时,被人套上了一件男士衬衫,白色的袖口卷着,尽管如此,还是一直遮到她的手指部位。 身下的床褥也都换过了,想起昨晚被她弄得水漫金山一样的床单,七月就羞愤欲死。可她分明记得霍靳琛早早就走了,难道后来她睡着后,他又回来过? 七月坐在床上,撑着额头又闭了会儿眼,然而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后来的事了。 等下身的酸麻缓解了一些,她才撑着身子起身。崇山别苑这边没有她的衣服,昨天身上那套也被他撕扯得不成样子了,七月只得穿着身上这套白衬衫去浴室里洗澡。 站在花洒下,搓洗沐浴乳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看到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居然连腿根处都有!可见昨晚他有多禽x兽! 七月洗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拧出牙膏,洗漱。 看到镜子中那张眼窝凹陷、明显纵yu过度的脸,不禁的有些出神。 洗漱完后,她推开房门,想问问霍靳琛这里有没有她以前留下的衣服。 推开客卧门,却发现他并不在里面。 七月走到楼梯转角,便看到书房虚掩着的门,透过门缝,看到穿深灰衬衫的男人就坐在桌后的大班椅上,一手撑着额,似乎睡着了。 他身后的书房窗帘没拉,早晨的太阳太好,空气中漂浮的微尘粒子都能看清,阳光直直刺在他眼皮上,使他的眉头一直紧紧蹙着。 这男人就连睡着时,姿态也是矜贵优雅的,若不是昨晚才干过那样的事,此刻绝对是衣冠楚楚的绅士一枚。 七月的视线停在他身上几秒钟,下意识的就走进去,拉上了他身后的窗帘。 男人几乎是立刻醒了,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起来了?” 七月回过头,不想面对他,视线移向了别处。 却恰好发现他手边的桌案上,搁着一本漫画书…… 正是在青城她的房间里被他鄙视过的bl漫画! 那一刻,七月不知该做何表情,却实在不好意思问:你把我漫画书也带回来了? 霍靳琛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似乎也注意到了手边的漫画,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拉开抽屉,将漫画扔了进去。 逡即站起身,问她:“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冯妈来给你做。” 七月偏过头不看他看向地毯某处:“不用了,我就想问你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老霍认为是讨好,七月认为是羞辱,然后老霍就悲剧了…… 还有以下这段小剧场,纯粹是为了填补被河蟹的情节字数: 自从七月怀孕,霍翔就和她成了势不两立的死敌。 冯妈新买的荔枝,霍翔刚送到嘴边,霍靳琛:“那是给七月吃的,你去吃土。” “说了叫你把元宝关好,撞倒七月怎么办?” “霍翔,你再不听话把你和元宝关一起。” 霍翔:这就是典型的后爹啊——】 265.第265章 你这是怎么了,纵yu过度? 霍靳琛伸出去拉她的手落了个空,顿了顿,他说:“那你等一下,我去找找,我记得你上次过来住时有留下晾干的。” 他说完,七月点了下头,就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了。 霍靳琛去房里找了衣服出来,下楼时,正好看到七月蹲在地上跟元宝玩闹。 她身上还穿着他昨晚替她扣上的白衬衫,蹲下来时,大腿一半的风情都露在外面。当他走下楼时,正好元宝撒开蹄子往前一扑,七月防备不及,被那只狗整个扑在了地上,元宝还兴奋的坐在她肚子上,不打算起来。 几十斤的狗,真把七月压得不轻,她拼命踢动着小腿,又气又好笑:“元宝,起来,快起来!” 元宝得意的摇动着大尾巴,纹丝不动。 从这个角度,霍靳琛轻易的看到她大腿内侧斑斑点点的红痕,甚至还有……牙印。 他被动的挪开了眼神,咳了一声,用波澜不惊的嗓音呵斥道:“元宝,下来。” 元宝果然还是惧怕他,听话的蹿了下去,坐在霍靳琛脚边,讨好的蹭着。 霍靳琛走过去,把衣服递到七月面前:“你看这套能不能穿。” 七月接过去,没说什么,径直上楼换衣服。 霍靳琛则去公卫冲了个澡。 他擦着湿发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七月从楼上下来,已经穿戴整齐,手上还挎着包,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他眉心蓦的蹙起,向她走去:“这么早,你要去哪?” “跟你无关。” “我已经打电话给冯妈了,她会直接带着早餐过来,吃完早餐,我送你。” “不用。” “连七月,”他清淡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恼意,强势的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倒在餐桌前,“崇山别苑这里不会有出租车经过,你打算步行一个小时下山吗?” 七月很不情愿,坐下来后,就淡漠道:“你公寓里的东西我会抽时间过去搬,搬好后钥匙我会留在鞋柜上。” 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霍靳琛看着她坐得笔直的身形,拉过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手搭在餐桌的边缘,看着她:“七月,你到底在生我什么气?” 七月的视线垂着,没有理他。 男人便挑起眉,问她:“那晚在书房,梁洛和我说的话,你听去了多少?” 七月不想再提那些让她刺心的话,只敷衍道:“该听的差不多都听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为担心你,才派人去查你的母亲。不然随便一个人,都能动我霍靳琛的女人了?” 七月的眼眸微微一闪,即便是这样,那魏苡芝的事呢?他们有往来,而且绝不止一次,这点七月很肯定。 想到这,她的眼神很快又暗下去。 霍靳琛似乎知道她在介意什么,但有些事,他的确很难向她解释清楚:“你曾经说过,就算没有我的庇护,你也会坚持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可是我不行,我身上背负的太多,整个明爵三十万员工,他们的一家老小全系挂在我一个人身上。有些时候为达目的,我必须不择手段。而这些丑陋的面目,我并不想让你知道。” 七月扬起脸,冲他笑了笑,笑得猝不及防:“也许你说的对,是我不够了解你。那你就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再考虑清楚,要不要和你共度一生吧。” “……” 霍靳琛看着她的笑脸,忽然说不出话来。 就像她说的,不够了解他。也许,他也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她的内心。 所以昨晚,他才会那样好笑的,把从青城她卧室里带回的漫画拿出来看,想知道像她这样的小女孩,内心到底都在想什么。 结果画面上只是两个娘得不行的男人,爱的你死我活,全然没有逻辑。仿佛爱情就是氧气,是食物,完全不用工作,不用考虑衣食,只要互相撕扯着,相濡以沫。 以至于最后,他头痛欲裂的睡着了。 冯妈带来早饭后,看着餐桌上神色各异的两人,也没敢多说什么,沉默着给七月盛了碗小米南瓜粥,又给霍靳琛泡了杯咖啡。 七月喝了两口,就放下了调羹:“吃不下了,没胃口。” 霍靳琛放下咖啡,挑眉看向冯妈,仿佛在责备她手艺不精。 冯妈急忙解释:“光吃粥可能太清淡了,不如我弄两个小菜给连小姐佐食。” “不用麻烦了,我是真没胃口。”七月烦躁的闭着眼。 “没胃口也再吃一点,你昨晚喝了那么多酒,胃里不能空着。”他头一回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语气中都带着威压。 七月不情不愿的又拿起调羹,翻来覆去的搅着,就是不往嘴里送。 霍靳琛睨一眼冯妈,冯妈马上进厨房,切了两碟小菜出来。 一碟凉拌山木耳,一碟手剥笋。 冯妈亲自拿筷子夹到七月嘴边:“尝一点吧,很爽口的。” 七月给冯妈面子,勉为其难张了口。倒是真的酸脆开胃,十分爽口。 见她又扒拉了两勺粥,冯妈终于松了口气,霍靳琛也才重新拿起咖啡,浅呷了一口。 吃过饭,霍靳琛拿起外套和车钥匙,送她回去。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霍靳琛却像知道她心思似的,直接把车开到了连慕尧买给她的那幢公寓前。 下车前,他对她说:“公寓那边的东西,你不用去搬了,我叫人帮你搬。你昨天累坏了,回去多睡一会儿吧。” 七月听到“累坏了”时,脸色蓦然一红。 * 回到公司,霍靳琛就脱了西装外套,沉坐在椅子里,捏着眉心。 昨晚其实他也几乎没睡,早上顾着哄七月,这会儿只觉得浑身的疲倦都一齐涌了上来。 高秘书见他这样,没敢进来打扰,不是重要的事务,都推后延迟了。 只有梁洛无所顾忌的推开门,边走边道:“老易来内地了,晚上大家一起聚聚。” 霍靳琛揉着眉心,半晌才抬头看他一眼,眼底的黯沉令梁洛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纵yu过度?” 话音未落,一样未知物飞了过去。 266.第266章 你要喝他的血他都供着你 梁洛被他用文件夹、烟盒、打火机各种东西砸过,早就练就了一身敏捷身手。就像姜岑说的,他这一言不合就扔东西的习惯,跟他老爸霍志刚一模一样。 双手堪堪接住,这次,却有些不一样? ……是个u盘。 “这什么?”梁洛在手里抛着玩。 “霍靳言行贿官员的证据。” 话音刚落,梁洛赶忙把抛出去的东西牢牢握回手里:“这么重要东西,你不早说?” “恐怕证据还不足,”霍靳琛撑着额头,皱眉道,“具体官员名单还没拿到,恐怕不在霍靳言的私人电脑里。你那边,黑客还没侵入kindom的公司系统?” “哪有这么快,从这方面下手,本来就是大海捞针,何况这是商业犯罪,一般黑客哪敢接。”说着,他又瞥了一眼霍靳琛难看的脸色,“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霍翔妈妈,用你上次给的破解密码软件,从霍靳言电脑里拷下来的。” “我靠!”梁洛暗骂了一句,“怪不得你一副纵yu过度被摧残了的样儿,要那女人帮忙,你该不是使出美男计了吧?” 说完,一脸同情的在他肩上拍了拍,默哀三秒。 霍靳琛拧着眉挥开他的手,说起正事:“这u盘里的资料你再看看,让你的人破解格式,看能不能查出建立文档的时间地点或一些别的信息。” “放心,交给我。”梁洛将u盘攥在手中,又问,“那晚上老易那边应酬,你还去不去?” 霍靳琛想,反正七月也不在身边,他晚上回去,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别墅也是无聊,便点头道:“晚上再给你电话。” * 虽然霍靳琛说了会帮她搬家,但七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安排得开,一些日常要用的必备品,她还是自己去拿了趟。 收拾了一个小箱子出来,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就看见一辆白色的奔驰s停在自己面前。 七月不认得这车,因为是等别人,刚想绕过去,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以及那辨识度极高的台湾腔:“弟妹,怎么一个人啊?” 易泽谦脱下脸上墨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七月没想到会遇到熟人,还是霍靳琛的好哥们,不由的尴尬,也挥了挥手打招呼。 易泽谦看了看她手里箱子,又抬头朝她身后看了看。 霍靳琛买这处公寓的时候,他们几个都知道,当即猜到七月是从他公寓出来。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个人发展的还不错,都同居了。可是弟妹这突然提箱子是怎么个意思? 想着,他径直下车,打开了后备箱:“这地方不好打车的,你去哪,我载你一程吧。” 七月本想拒绝,可看他已经熟络的把自己箱子搬起来,往后备箱放了,只好道了谢,上车。 …… 路上,易泽谦和七月聊了会儿近况,得知她接了新戏,还是昆曲电影,不由的竖起大拇指:“你这是真正的搞艺术,不为钱财啊。” 七月被他说的面上羞赧,他又问:“那你以后经常在青城拍戏,老霍怎么办啊?” 七月一怔,低声道:“他工作也很忙,就算我留在港城,也未必能经常见面。”可能还碍着他和旧爱约会了。 都说恋爱有热恋期,冷却期。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下来,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易泽谦听她口气,越发笃定她和老霍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自顾自的说起来:“老霍这个人啊,有时候情商挺高的,有时候吧,又挺迟钝的。就说酒桌上和谈判席上,我没见过几个能说过他的,可一到了女人面前,就变了个样,不然怎么都34了还单着。” 七月故意问:“不是也相过亲,和女明星传过绯闻吗?”她就亲眼看过他开车送付敏去片场。 易泽谦手指敲着方向盘:“你想他也毕竟那个年纪了,又不是真的和尚,家里安排的相亲他总得去,有女明星往身上贴,看得顺眼的,他也抱着认真态度跟人家谈过。可惜都没有能长久的,要是人人都像连小姐这样视金钱为粪土,老霍也不至于34了还单着,你说是不?” 易泽谦故意把话往七月身上扯,她尴尬的笑了笑,并不回话。 “而且你看他身边秘书啊助理啊什么的都是男的,明显不像有些老板抱着那些心思。你也知道,老霍在女人身上吃过亏,对这方面会更加敏感慎重,据我观察,他这个人,这辈子要死也肯定是死在女人身上,凡是他认定的女人,你要喝他的血,他都能供着你,但你绝不能背叛他。” 他说这话时,故意用余光去瞥七月,见七月果然咯噔一下,变了脸色。 正说着,电话响了,里面传来梁洛的声音:“老易啊,你到哪了,都等着给你接风洗尘,你这正主倒玩起失踪。” “快了,在路上,马上到。” 七月听出他有约,于是指了指前面路口:“你有事,就在前面把我放下吧。” 不等易泽谦回答,那边就问:“你身边有人?说好了哥几个光棍聚聚,连老霍都没带女人,你可别弄个女的嗝应啊。” 易泽谦随便骂了句“去去去”,就扭头问七月:“晚上有空么?” 七月没别的事,但直觉易泽谦要去的场合不适合她去,于是摇了摇头。 他又继续邀请:“还是上回出海那几个人,在一块聚聚,老霍也在。” 七月一听霍靳琛在,拒绝的意思更坚定了。 易泽谦见她态度坚定,也不好强求,只挂了电话,说:“那好吧,我们就在官邸,吃完饭还打会儿牌,你要是晚上无聊了就过来玩。” 说完,他又把自己手机递给她:“咱们也算一回生,二回熟了,留个联系方式吧。” 朋友不嫌多,更何况是易泽谦这样的大企业家主要问自己要联系方式。 七月也没忸怩,直接在他手机上输入了自己号码 车子在她公寓附近停下,七月一直目送他的车子离开,才转身上楼。 【话说,5月15号上架活动,除了中实物奖的,还有不少中q币奖的,怎么中q币的就一个来找我领的。你们都在帮我省钱吗?】 267.第267章 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易泽谦姗姗来迟,四个人在官邸吃完饭后,直接开了张牌桌,打麻将。 易泽谦还打不惯港城这边的麻将,可即使这样,也没有霍靳琛输得多。之前玩扑克推牌九的时候,他都是大杀四方,今晚这才一会儿,他手中烟雾缭绕,就已经抽掉了一整包烟,手下更是放炮不断。 眼见着霍靳琛抽屉里的筹码第二次输得精光,而他又一次眉头也不皱得开出支票,陆子鸣微微眯了眼:“老霍今天晚上是来做财神的。” 他们打的都不小,动辄几十万的,可也没像今天晚上这样,霍靳琛一个人就输了几百万了。 梁洛也跟着笑了起来:“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老霍要娶了温家老大的女儿,那是名利双收,能不输钱吗?” 易泽谦好奇:“又从哪冒出个温家千金?” 梁洛刚要张口,被霍靳琛瞪了一眼,直接丢出去一张牌。 “糊了。”陆子鸣又一次推倒面前的牌,清一色对对碰,引得其他三人都撑圆了眼睛,目瞪口呆。 梁洛忍不住爆了句粗,看了霍靳琛一眼:“你不是吧?这种牌也打的出来?” 霍靳琛抽了口烟,反问道:“还有规定什么牌是不能打的?” 易泽谦捂着嘴偷笑:“我看老霍这手气,真不像是情场得意,倒像是yu求不满来找发泄了!”说完,又低头看了眼搁在桌边的手机。 梁洛盯他一眼:“你晚上还约了谁?一直盯着手机看,都好几回了。” 易泽谦神秘一笑:“神秘嘉宾。就是来不来还不知道。” 霍靳琛输了钱,脸色本来就不好:“说好了就几个熟人聚聚,怎么还叫外人?” 易泽谦睨他一眼,心想,人来了看你还说的出口“外人”。 * 七月还真去了官邸。 倒不是被易泽谦叫去的,而是苏景。 自那天傍晚苏景爽约,秦世锦倒也没再给她打过电话,反倒是隔日,苏景在报纸的娱乐版面上,看到一张秦世锦搂着巨x乳名模的照片。 当时她竟然在庆幸,幸好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张瑶。 冷静下来后,她就有些悲凉,什么时候自己要求放得那么低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是秦世锦正牌女朋友,她再不出手,什么阿猫阿狗都以为能往上爬了。 决定下来后,她就坐不住了,就连上班都一连着精神恍惚犯了好几个错,还被组长叫去训话:“你这样漫不经心,被取代是迟早的事。” 可苏景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昨晚张瑶上了秦世锦的车,然后今早看到的那张照片。感觉胸口有一把火在烧,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挨到下班,她立刻走到无人的地方,拨通了秦世锦的号码。 他似在开车,电话里听得到车载cd的音乐。 “你在哪?”苏景劈头盖脸的问。 “去和几个朋友聚聚,晚上打牌。”他也没问苏景昨天爽约的事,仿佛并不在意。 “那好,我过去找你。” 苏景说完,挂了电话,打车赶往他说的地点。 出租车到底没他的跑车快,到的时候,秦世锦已经在包厢里和几个人谈笑起来。 苏景没打招呼,进了包厢就径直朝秦世锦走去,声音很冷:“你跟我来一下。” 旁边跟他说话的男人都抬起头看她,调侃着问:“秦少,新马子?” 秦世锦一边笑着应答,一边把手搂向苏景的腰:“先坐一会儿,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苏景却一挣,躲开了他的手。 这一下,大家都脸色各异的盯着他们两人看。秦世锦的脸色尤其不好,薄唇抿着,看着她。 苏景深吸了两口气:“我有点重要的事找你,这里不方便说话。” 算是给足了他台阶下。 旁边也有人附和:“人家小两口有私房话,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秦世锦起身,手臂仍旧霸道的搁在苏景肩上,搂着她一并离开。 走廊上,苏景从他臂弯下退开,掏出包里的报纸:“这是什么?” 秦世锦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丢在了一边了:“都是些记者乱写。” “乱写?”一整夜强压的怒火突然就喷薄了出来,“字可以乱写,那这张照片呢?人家巨x乳都快顶到你脸上了,你连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记者没拍到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伸手上去摸了?” 秦世锦被她吼得莫名其妙,本想发火,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忽然又眯起眼,笑了起来:“吃醋了?”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 秦世锦也有些不耐烦了,他何曾被女人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过:“这些小报就喜欢乱写,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没见你说什么啊。” “……”苏景突然的就哑然了。 是啊,秦世锦从以前就是个花花公子。那时候她不介意,甚至当笑料一样的看,那是因为那时候她不喜欢他,还没把他当成自己男朋友看! 她攥着手里报纸,攥的快碎了,直直的盯着他漂亮的眼睛:“秦世锦,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的了这样的照片。”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以后注意点就是了。”说着,伸手又去勾她的腰,头低下来想在她唇上吻一吻。 苏景一偏头,躲过了,望着他的眼神一片寒凉:“秦世锦,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他大概是真的被问得不耐烦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我认识的女孩里面最特别的。这样还不够吗?” “仅仅是……特别吗?”她像是自言自语的问自己。 “你们女人就喜欢自寻烦恼。好了,大家都在包厢等着呢。”说着,强硬的揽着她的腰往包厢里带。 男人们喝酒,打牌,女人们聚在一块聊天,无外乎自己男人又带着自己去国外扫货了,苏景不屑与她们为伍,但看上去,更像是她被孤立了。 她就这么一个人坐在角落,不断的拿起空杯,倒满,灌入胃里,再继续倒满。离开时,苏景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秦世锦扶她上车,然后在车里就把她推在了座椅上,狠狠的吻着她的唇。 268.第268章 像是蜜月期,陷入一场美梦 司机识趣的走到一边去抽烟,秦世锦把她抵在后座椅上,牢牢的禁锢在双臂之间,疯了一样的吻她,手已经伸到她裙子底下。苏景推他不动,不知哪来的勇气,“啪”的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秦世锦蓦的停了下来,如玉的脸上一排指印,在昏黄的车顶下,显得狰狞可怖。他没有动作的意思,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她,胸口起伏,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半晌,他默默的从她身上下来,捋好了衣领,指着车门,眼神示意的看着她。 “给我滚。” 苏景清晰的听到自己心上一记重锤,有什么啪的碎裂开了,清脆的声响如同一片片玉器崩裂开来,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样,往昔无数的画面交错流窜,有他开车宝马在宿舍楼下等的,有他抱着她打点滴的,还有他在香港陪她坐过山车的…… 眼前忽然变成了一片灰暗,她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灰的。 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如同干涸龟裂了一般,撕扯着,一个字一个字道:“秦世锦,你是让我滚吗?你想好,我滚了,就再也滚不回来了。” 他坐在那儿,始终不肯说一句话。 似乎觉得一个女人而已,走了还有无数个。 那沉寂远比任何伤人的话更加撕心。 苏景深深望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咬牙推开了车门。 脚刚放在地下,身后的秦世锦突然伸手,将她狠狠捞了回来,苏景的脚别在车门上,刮得生痛,而他却不管不顾,把她脸朝下,死死的摁在真皮座椅里。 苏景拼命扑棱着双腿,他却比她更迅速的压住她的双腿,苏景气愤的把手伸到背后,胡乱的抓挠着,先是揪住他的衣领,拽掉了扣子后,又抬手一挥,指甲在他侧脸划下一道血痕。 “秦世锦,你王八蛋!” 他皱了下眉,抬手去摸,血腥刺激了他的兽性,扳起她的脸,毫不温柔的吻了上去,说是吻,不如说咬更贴切,唇上一麻,已经被他撕开了个口子,血腥的铁锈味回溯进口中,她愈加疯狂的反抗,像一只脱水的鱼,在岸上垂死挣扎着。 也许是喝多了酒,秦世锦眼睛里都是血色,一把将她裙子剥下,撕破了最后一块布料,没有任何前戏的占有,苏景疼得几乎以为被人从中剖成了两半! 那一晚,在车里,他如野兽一般的行径,令她心头最后一滴热血也终于冷却了下来。事后,却又极其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衣不蔽体的身子。她的裙子全被他撕破了,车厢里一股儿荷尔蒙的味道。 司机上车的时候,她无声的哭着,脸埋在他胸口,几乎羞愤欲死。 秦世锦让司机把车窗都开着,通风。一路到了他的公寓,倒也没什么味儿了。 整整一路,他都在温柔安慰,软语诱哄着她,诸如发誓下次再也不这样了,又拿着她的小手去扇自己巴掌。 苏景隐忍着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吗?她终是隐忍不住,趴在他胸口嚎啕大哭,一边哭着,一边用拳头锤砸着他的胸口,牙齿报复般撕咬着。 秦世锦也任她报复,前方司机只当充耳不闻,默默的开着车。 下车前,司机体贴的先离开。秦世锦这才抱她出来。 她身上还有他留下的污浊,不堪入目,秦世锦体贴的抱她去浴室冲洗,亲自拿花洒给她冲洗,眼神里温柔得像能溢出水来。 苏景一直抱着膝,蹲在瓷砖上,像是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根本不抬头看他。 看着她身上被他凌虐出的触目惊心的痕迹,以及他残留的污浊被水流慢慢冲散开,秦世锦心中的那头野兽又放了出来,最终把她压在浴室里又吃干抹净了一遍。 这一次,他极尽温柔,做足了前戏挑x逗,两人从浴室一直转移到床上,入睡前,他用手臂轻抚着她皎洁光滑的后背,让她枕在自己胸口,用情事过后独特的沙哑嗓音道:“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苏景闭着眼睛,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异常有力的心跳,没有作声,好像睡着了一样。 秦世锦却是知道她醒着一样,五指又插进她柔滑如丝的长发中:“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搬过来时刻监督着我,好不好?” 这一次,苏景埋在他胸口,轻轻的点了点头。 秦世锦似乎笑了,在她头顶,胸腔发出微微的震动。 苏景第二天就从那间50平不到的电视台宿舍里搬了出来,那晚之后,两人之间像是陷入了蜜月期,秦世锦似乎真的改掉了拈花惹草的坏毛病,每天下班就早早的回来陪她,或是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或是到厨房里搂着苏景的腰看她做饭。 除了上班采访,苏景最大的乐趣就是拿着手机研究菜谱,去逛超市买菜,如果当晚的菜肴,能让秦世锦抿着薄唇说一句“嗯,不错”,那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赞美。 秦世锦改变得太快,令他周边的发小们都叹为观止:“秦少,你完了,这回真栽女人手上了。” 幸灾乐祸的口气,听到苏景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窃喜。 他们不知疲倦的做x爱,不分时间,场合,地点,想要了就拥抱在一起。客厅沙发,地毯,玄关,卧室,卫生间的瓷砖,盥洗台,甚至连厨房也不能幸免。 一次,她在厨房做沙拉,他玩兴大起,把沙拉酱挤满她全身,再慢条斯理一寸一寸的用舌尖舔掉。结束后,她眼含春水、气若游丝的埋怨:“背疼死了……不管,晚饭你做吧。” 他却意味深长,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下次把厨房也铺上地毯。” 几天后,看到他真让人把厨房铺上了又长又软的安哥拉长毛地毯,当即只觉得羞愤欲死。 像是做了一场梦,那梦太甜太美,她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不愿醒来。 每天早上,在他臂弯醒来,跟他面对面的吃早餐,再让他送自己去上班。 269.第269章 让全世界知道他是她苏景的男人 每天早上,在他臂弯醒来,跟他面对面的吃早餐,再让他送自己去上班。 以前苏景怕同事知道,总是让他停得远远的,离电视台还有一个路口就下车了,现在却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秦世锦是她苏景的男人,这样那些不安分的狐狸精就能够离他远点。 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台里的闲言碎语也多了起来,更多的是怀疑苏景当初怎么上位的,这一下,似乎不言而喻了。 苏景却不在意,认为那些人都是嫉妒,每天从骚包的跑车上下来的时候,都是背脊挺直的,高跟鞋踩的哒哒作响。 在这样的宠爱下,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念想,也许自己对于秦世锦来说真的是不同的。就像霍靳琛那样的男人都会钟情于七月,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终结秦世锦花花公子生涯的最后一个女人? 这样的念头一旦冒出,就不可抑止的生根,不断发酵,膨胀。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呢?秦世锦会完完全全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 早上,秦世锦开车送她去上班,临下车前,他将她拉了回来,在唇上吻了一下:“今天这身不错。” 苏景一怔,又听他说:“中午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就因为他一句话,她高兴了一整个上午。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既真实,又悲哀。当你对一个人彻底的敞开心扉时,你的所有喜怒哀乐、甜蜜忧伤,都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小小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或者只一句话。 上午对采访稿的时候,听见新闻部几个女同事凑在一块八卦:“听说了么,小百花那个新晋影后,今早被发现在自家卫生间里自杀了……” “什么,真的假的啊,没听说她有抑郁症或精神不正常啊。” 苏景抬了抬眉,想起她们说的那个女明星,好像就一个月前,自己还采访过她,当时她刚获奖,意气风发的,哪有一点轻生的念头。 那几个女的继续聊着:“听说啊,她能拿奖背后都靠一个煤老板捧,谁知道那个煤老板是有家室的,还是个倒插门,被家里正室知道了,直接带人找上门,剥光了这女明星的衣服,拍了果照,扬言要放到网上,让她身败名裂……她可能怕承受不了,直接自杀了吧?” “这么惨?” “惨什么惨,她不去当人家小三,人家正室会找上门来么。” “不是说那煤老板隐瞒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 “那又怎么样,做人呐,就要认清现实,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别到时候被人手撕了,跑过来哭委屈。” 这话说的酸得很,苏景蓦的回头,朝那方向看了一眼。 那几个说话的女人瞬间收回眼神,又埋头小声起来。 “不过婚外情,男的也有责任啊,不能光怪女的吧……” “有钱了谁不想花?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也左胡歌右霍建华。其实这些有钱老板吧,对外面的女人再好再真心,也不可能为了你离婚的,他们讲究门当户对,一场婚姻都绑着各方面利益,哪有可能下半身一冲动就不要大好江山了?女人可以随便换,钱没了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苏景揉了揉太阳穴,蓦的从座位站起,往洗手间走去。 经过那几个嚼舌根的女的跟前,皱眉道:“大清早都没事干吗?在这八卦?” 众人马上鸟兽散。 等苏景走了,背后又有人小声说:“叫她一声‘苏姐’就以为自己上天了,不就是刚从学校毕业一小姑娘么,要没人包她她能拽成这样?” * 洗手间里,苏景用水撩了把脸,用纸巾擦干,打开化妆包,对着镜子认真的补起妆来。 在办公间听到的那些话,时不时的浮现耳畔。 其实这些道理她早就懂,甚至以前在学校就跟七月说过类似的话。 刚跟秦世锦在一块的时候,她也一次次的告诫过自己,无论做到哪一步,都要保持着最后一丝本心,不能连心也彻彻底底的交出去。 可是呢?有时候感情半点不由人。何况像秦世锦那样的男人。 想起他大手大脚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的给她买衣服奢侈品,想着他会站在烈日底下陪她吃汉堡,想着他每天晚上早早的赶回来陪她吃晚饭,然后总是吃不到一半就挪去了床上,想着他狠狠爱过她以后,趴在她身上叫着她小妖精的样子,想起那个冷漠不可一世的男人,唯独对自己的温柔。 秦世锦这个人,就像大x麻一样,让人沾了就上瘾,就算她咬牙抵触,最后却总是失败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也许一颗心早在这样挣扎撕扯的过程中,一点点交付了出去呢? 发愣的时候,身后响起高跟鞋声,镜子里,出现了张瑶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 她也看到了苏景,从镜子中和她对视微笑了一下,走到旁边的水龙头下冲手。 见着苏景打开放在盥洗台上的化妆包,不禁多瞥了两眼,然后阴阳怪气的道:“跟了秦少后,果真是不一样了呢,这种类还真全,各个都是顶级名牌。” 苏景瞥她一眼,懒得搭理,随手从化妆包中抽出一支睫毛膏,伸头对着镜子描画起来。 以前她是很少做补妆这事的,就连拍节目的时候,也不会随身带着化妆包,有好几次妆花了,还是组里的摄像师提醒她。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某日清晨,她与他相拥,枕在同一个枕头上,抵足而眠,醒来时,彼此的鼻尖都抵在一块儿,她眨眨眼睛,他就睁开了眼,当即温柔缱绻的要吻过来。 唇快碰到她的时候,却忽然停了下来。 苏景愣住了,问:“怎么了?”随即想到可能是有眼shi什么的,还不好意思的去揉了下。 谁知秦世锦却是笑着坐起了身,一边漫不经心的穿着衣裤,一边说:“给你买那些化妆品就用,犯不着给我省钱。” 270.第270章 秦少对前女友还真是大方 苏景呵呵的应着,心里却已经凉了一节。 起床后趁他不在,就一个人站在洗手间盥洗台前,不断的搓洗着脸庞,照着镜子。 难道是最近加班熬夜皮肤松弛了?还是眼角出现细纹了? 她才23岁…… 可每次跟他那些发小见面,他们带来的那些网红嫩模,确实一个比一个水灵,皮肤像是水做的,没有一丝瑕疵,晶莹剔透。 苏景为此还专门和她们请教了,买了一堆国外有名的化妆品,甚至考虑过去韩国打针。从根本上无法解决的,还有化妆品能遮掩。从那以后,她就随身携带化妆包,哪怕在家炒菜做饭的时候,都顶着精致无懈可击的妆容。 等她补完妆,张瑶也已经擦擦手出去了。 中午的时候,同事聊起对面商场开了家新铁板自助,味道不错,便相约着一起去,有人问:“苏姐,一块吗?” 苏景摇摇头:“你们去吧,我有约了。” 却不知她说完后,身后那些异样的眼神。 下楼时,正好跟那些结伴去吃铁板烧的同部电梯,一出电梯,就看见秦世锦那部骚包跑车停在电视台大楼外。 苏景的脸上立刻扬起笑容,踩着自信雀跃的步伐,朝他走去。 身后有人小声议论:“我让你别去叫她,你还不信。人家名主播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小虾米一起吃饭。”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苏景刚走到门外,就看见张瑶不知从哪已经出来,也笑容满面身姿摇曳的朝秦世锦走去,还亲昵的把手搭在车门上。 “秦少,又来接苏景啊?” 秦世锦笑笑,算是默认,朝她身后看去。 张瑶回头,也看到苏景,故意捏着腔道:“苏景,真羡慕你,秦少对你这么好。早晨一趟,中午又一趟,以前都没这样接过我。” 秦世锦对这样的话似乎很受用,苏景听她提起以前那段,却微微拧了眉。 张瑶哪会看不出她不悦,摆了摆手说:“那祝你们午餐愉快,我也去吃饭了。” 苏景什么话都没说,淡淡的走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下。 秦世锦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张瑶又突然折了回来,趴在降下的车窗上,冲秦世锦抛了个媚眼:“对了,秦少,你上回答应人家的事,可别忘了哦。” 苏景蓦的朝秦世锦看去,却见他脸上一片淡漠,随便的回道:“知道了,小事一桩。” “那我以后再请你吃饭道谢啦。”张瑶说完,冲他身旁的苏景眨眨眼,扬长而去。 车上,苏景终于不能再淡定:“她找你帮她什么?” 秦世锦漫不经心道:“她想去播报娱乐新闻,那种小节目,你不是看不上么?” 苏景想起来,半个月前,娱乐频道的人找过她,苏景以手头节目太多,没时间推了。说到底,苏景就是觉得报娱乐新闻跟传播八卦没什么区别,太掉价。 可她不要的东西,扔出去谁接都好,让张瑶接了,她就莫名不爽。 尤其这事,还是秦世锦从中安排的。 苏景不由的又想起当初张瑶调来综艺部的事,冷着脸问:“你什麽时候又跟她勾搭上了,上回打牌她坐你腿上的时候,还是那次我没陪你试菜,所以她陪你了?” 秦世锦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皱起了眉:“有话好好说,别忒么阴阳怪调的。” “呵,”苏景也笑了,“秦少,真没想到你这么不挑,嚼腻了的鸡肋还捡回去吃。” 嘎—— 红色911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停在了大马路中间,可想而知,后面接二连三的响起震耳的刹车声,险些没造成连环交通事故。 苏景惊慌不定的朝车外看去,车门锁着,她推不开,秦世锦的手还扶在方向盘上。 好不容易恢复了畅通的交通,车子一辆辆从他们这辆911旁边绕够,不乏有降下车窗冲他们比中指和叫骂的司机。 苏景的脸白了白:“秦世锦,你好端端的在大马路上干嘛?” 他转过脸,眸光阴恻不定的盯着她:“苏景,这话该我问你。你没事找茬?” 苏景被他噎得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继续道:“张瑶又没得罪你,你没事干嘛老针对她?” 苏景笑了,匪夷所思:“我针对她?她跟你说的?” 什么时候轮到外面随便一个女的跑到她自己男朋友面前告状了? 秦世锦避而不答:“她以前跟过我,现在求我办点小事,举手之劳,我能帮就帮了。” “呵,那秦少你对前女友还真大方。” “你觉得不平衡的话,也可以去体验一下。”他云淡风轻的说。 苏景蓦的转脸看他。 而他只盯着前方车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并不看她。 “秦世锦,你是要跟我分手吗?”此刻看着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苏景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果然,他表情顿了一下:“我没那么说过。” 说完从中控上抽出一支烟。 苏景低下头,垂放在两侧手情不自禁的攥紧。 他那样子,不像要开车,也不像要主动跟她赔礼合好。 再这么坐下去,似乎显得自己厚脸皮了。 苏景伸手去开车门,他随意的一碰,车门就上锁了。 在苏景眼中升起一丝希望时,却听到他吐出一口烟圈,淡淡说:“这里十字路口,不能下车,开到前面你再下。” 苏景:“……” 车过了斑马线,秦世锦把车靠边停下,苏景提着包包下车,到最后,他也只是夹着烟,神色淡漠的盯着前窗,没有多看她一眼。 苏景也没心情吃饭了,随手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又回了台里。 回到台里的时候,有人故意问:“不是坐跑车去吃大餐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景对这种小人本来不欲理睬,也许今天心情格外的差,就想找个人发泄下:“这么关心别人吃什么,穿什么,也不见得自己就能多一分逼格,只会让人觉得你很low。” 整个办公区,刚吃完午饭回来的同事全都停止了说话声,朝她们这里望来。 271.第271章 捧得你多高,摔下来就有多惨 有人过来当和事佬,拉开那个生事的女同事后,说的话却有些刺耳:“你跟她起什么争执,不知道她有后台的吗?” 那女同事“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整天趾高气昂的,拽什么拽,不就是睡了个有钱人。” 苏景还要开口,这时候,正好老周也吃完午饭回来,见这边气氛不太对,走上前拍了拍苏景:“你跟我来下。” 苏景走时,还听见背后有人议论她:“你看吧,肯定是去跟老周告状,我去准备准备收拾走人了。” “那你知道害怕了,刚才还跟她撕?” …… 后面的苏景没听到了,心想,她要是真知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还真想告她一状! 老周叫她进来却不为这事,只是把《超级访问》近期的日程推给她看,同时安慰道:“你冒头这么快,她们心里不平衡,是很正常的。跟同事之间还是要好好相处。” 苏景随意的“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倒是翻着日程安排表,皱起眉来。 “怎么回事,最近这么多外拍采访?” 而且地方都不挨着,来来回回怎么也得三四个小时飞行。 老周撇开视线,口气有点不自在:“你也知道,采访出镜,少不了你这个当家主播的,你就辛苦一点。棚内的部分,看是提前录制,还是找个人替你。” 苏景虽然头疼,但既然工作安排下来了,她也只能尽力完成。 从老周办公室出来,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了,张瑶才姗姗来迟的回到办公间。 有人问她:“你去哪吃饭,这么晚才回来?” 张瑶低头看表,小声道:“我哪知道这个点会堵车啊。” “你吃个午饭还坐车?约了人吧……” 张瑶神秘的笑笑,并不回答。 不知为何,苏景看到她耳根处的微红和脸上没藏好的一抹羞涩,总会不由自主的往某个方向想。 三点多,张瑶做完手头工作,起身去洗手间。 苏景攥了攥手心,紧跟着起身,也去了洗手间。 张瑶从隔间出来,看见站在洗手池边淡定补妆的苏景,愣了愣,却并不意外似的。 好像知道她是在等她。 目光瞥到苏景手里拿着那支口红,忽然笑了出声:“原来你也用的这支口红,怪不得。” 苏景一怔,莫名其妙的扭头看她一眼。 张瑶冲着手,慢条斯理的说:“秦少这个人呀,从以前起就特别讨厌接吻时吃到女人的唇膏,只有这个牌子的口红他不反感。” 说着,张瑶弯起身,伸到镜子前,掏出自己口袋中那支和苏景一模一样的口红,在嘴唇上缺了的地方抹了抹。 几乎是一瞬间,苏景就明白了过来。 啪的一声—— 张瑶捂着脸,花容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镜子里,苏景的手还高高扬着,嘴角挂着冷漠和讥诮,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你知不知道羞耻?” 张瑶慢慢松开捂脸的手:“苏景,你别以为大家都捧着你,你就真比我高一等了。没有秦世锦,你毛都不是!我现在不如你,但是我比你更有自知之明!我告儿你,苏景,现在秦少把你捧得有多高,将来你摔下来的时候就有多惨!” 苏景的眉心不断颤动着,也许因为她的话正刺中自己内心的创疤! 就在她怔愣之际,脸颊一阵火辣,张瑶已经带着得胜者的姿势,打了回来。 “苏景,我们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这句,她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跑了出去,一路上,还能听到那委屈的哭声。 苏景的身子像僵硬了一样,好半晌,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那张陌生的脸呵,还带着鲜红的指印,是她么?为什么一点都不认识了? 许久,她才弯腰,重新用水洗了把脸,又拿出化妆包,一笔一画慢慢的勾勒着妆容。 直到那指印被厚厚的粉底遮盖,一点都看不出痕迹,这才松了口气似的,抬步走出了洗手间。 因为这一番折腾,等她回到办公间的时候,已经翻天覆地了。 所有人都用控诉、指责的目光看着她,虽然不敢出声,但那眼神又冷又刺心。 张瑶扑在一个同事的背上,哭得快断了气,同事一直拍着她,说着些安慰的话。 中午才跟苏景撕逼过的那女孩,马上站出来替张瑶打抱不平:“苏景,你太过分了,你当你谁啊!说两句就算了,还动起手了!” “谁不知道张瑶进来第一天,你就嫉妒她比你长得漂亮,还去老周那告状,企图把人张瑶挤出电视台。你也不拿把镜子照照,要不是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能轮得到你上位?” 这时,一直哭的张瑶抬起头来,拉了拉她的袖子:“别说了,金巧,都怪我,不该跟苏景没大没小,我以为我们是大学同学,就随便的开了几句玩笑,没想到苏景会当真……” “张瑶,你别替她说话,谁不知道她心胸狭窄,看谁不顺眼就吹个枕边风,想把人踢出电视台!” 一唱一和,说得跟真的一样。 可张瑶那白皙剔透的小脸上,一片火红的五指印却是真真切切的,让人人看了都心疼。 外面的吵动把老周惊动了,问清情况后把苏景和张瑶都叫进了办公室。 宽慰了张瑶几句后,又转向苏景:“你也真是的,都一个台的,有矛盾不能好好解决吗?非得动手,叫人看笑话。” 苏景一声冷笑:“说得好像她没打我似的。” 老周一怔,张瑶马上说:“你是前辈,我哪敢打你啊?况且你脸上有任何被打的痕迹吗?” 她说着,更加偏了偏自己红肿一片的脸颊,这一对比,谁说谎马上就清楚了。 老周也不由严厉了声色:“苏景,我才说了你两句,你就这态度。我看你出差这段时间,棚内摄影也不用提前录了,让张瑶代替你吧。” 苏景立时就寒了脸色:“从霍靳琛到香港,我跟着咱们节目的收视率一起走红,现在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要把我的部分给她?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把腿也张到你胯下去了!” 【不知道中间那段张瑶的挑衅小伙伴看懂没,她在暗示中午秦世锦跟她一起吃的饭,还吻了她。】 272.第272章 老霍VS苏景,她会选苏景! “放肆!”啪的一响,是老周砸桌子的声音。 张瑶可怜兮兮道:“苏景,你怎么能这样说周组长,我的名声不重要,可周组长是多清白公正的一个好组长啊……” 老周怒火更盛:“苏景,我看你是红了两天不知道自己姓甚叫谁了?我好心帮你减压,你说的那是什么混帐话?你还想不想做下去了!” 苏景自觉失言,此刻后悔莫及,只得垂着头听骂,一句不吭声。 然而脑子里就像炸开了,噼里啪啦,轰得她耳鸣,胸腔里有一把火燃烧着,时时刻刻想冲上去撕了张瑶! 回到座位上,张瑶还在抹眼泪,同事都围上去问她“怎么样了”,相比之下,苏景这边就冷清的多,根本无人问津。 她也不在乎,拿起手机,给秦世锦打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的时候,她还不经意。 后来两遍,三遍,都是无人接听,苏景慢慢意识到,可能被他划进拒接名单了。 也是,中午那会儿闹得这么僵,他可能现在并不想见她。 下了班,她就直接打车去了官邸,自己叫了一个包厢,喝酒,点歌。 七月赶到的时候,她面前已经撂了一排空杯子,满屋子浓浓刺鼻的烟味和酒味,一点不亚于那些男人们玩乐的包厢,可这里就苏景一个人呀。 七月走上前,看她还在按铃叫人“再来两包烟”,忍不住上前攥住她的手:“你疯了吗?你想把自己抽死?” 终于看到七月,苏景却像是崩溃了一样,什么话也没有,扑到她怀里就哭了起来。 七月怔住了,一动不动。 平常的苏景总是比她坚强。或者说是二,缺根筋,不会像她这么多愁善感,所以很少有落泪的时候。 可今天她哭得多伤心,摁得她肩胛骨都疼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抱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像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 分开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七月平静的抽着纸巾,一张张往她手里递,苏景一边打着泪嗝,一边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脸上厚厚的粉底被泪水冲刷开,那一处红肿的指印还那样鲜明,看的七月心头一阵冒火。 “我就说张瑶跟你绝壁是一段孽缘,你去电视台,她也跟去,你前脚转到综艺部,她后脚就跟去凑热闹,你上辈子是不是杀了她全家啊,这辈子她这样缠着你?” “说不定我们上辈子虐恋情深呢,”苏景自嘲道,一边从玻璃茶几上拿了瓶啤酒给七月。 两姑娘也没用杯子,直接对瓶口吹。 苏景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才转脸问七月:“你说我是不是该转型,走个白莲花路线。虽说莲花这款生物不断的被人黑,可真忒么的好用!你不知道,下午所有人都向着那白莲x婊,我忒么快被气炸了!” 七月有些同情的看着她:“所以只有我这个傻x,会相信你这个二x说的话?” 苏景听她口气不对,这才觉察出来:“不会吧,真跟你家老霍吵了?那天那辆宾利真的是他的?” 七月喝了口酒,不说话。 但态度已是默认。 苏景也摇头叹息:“荷尔蒙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个障眼法,它把你眼前看到的一切都美化了,你看到的是他眼神真挚感情认真,其实人家就只是想把你弄上床搞一搞,呵,呵呵……” 七月忍不住的拿起瓶口和她碰了一下杯:“给你点个赞!男人呐,都是下半身动物,根本靠不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偶尔喝个交杯,没一会儿就都醉的语无伦次了。靠在一起抱头痛哭。 “呜呜,景丫头,你看,关键时候还是只有我陪你,要不咱俩靠一起取取暖,过一辈子吧?” 苏景打了个酒嗝,还有几分清醒:“你真不要你家老霍啦?国民老公,身价百亿啊!” 七月似乎也认真思考了一下,果断的说:“不要,他爱找谁找谁去,谁稀罕……” “那好,咱俩搭伙过吧……”苏景咯咯笑着,两个女人搂成一团,没一会儿,都双双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 眼看着几圈牌都打完了,易泽谦搁在手边的手机还是静悄悄的。 他借口出去上厕所,打了通电话给七月,结果手机铃声从走廊上正开着门的一间包厢里传出? 正好有服务员收拾完要关门,易泽谦拦住了,凑上去一看,顿时懵了。一脸匆忙的回到包厢,把霍靳琛从牌桌上拉起就往外走。 梁洛惊讶:“不打了?” 易泽谦急得很:“打牌什么时候不能打?” 梁洛不乐意了:“人老霍正给兄弟们派钱呢。”下次想赢他这么多可没机会了。 易泽谦拧着眉瞪他一眼:“你很缺钱么?” 倒真的把梁洛问住了。 见他不吭声了,易泽谦直接拽着霍靳琛到了走廊尽头另一间包厢。 霍靳琛来到包厢钱,看到里面的情形时,脸色要多黑有多黑。 易泽谦识趣的靠到一边,双手抱臂等着。 沙发上,两个姑娘抱得要多紧密有多紧密,七月的一条腿,还骑在人家腰上,嘴里嘟嘟囔囔说着梦话:“要什么男人,我跟你过……” 这一幕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书房里看过的那本bl漫画。画上面的两个男的也是雌雄莫辩,他甚至想,这小丫头是不是就喜欢这种同性的恋情…… 如果要她在他和苏景之间选择,恐怕这丫头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苏景,这点毫无疑问。 一想到这,霍靳琛就觉得更加挫败。 他走上前,弯腰,在七月的背上拍了拍,试图把两人分开。 谁知却遭到七月一巴掌挥开:“讨厌……”然后把苏景抱得更紧。 倒是苏景有点不舒服了,推了推七月说:“你起来下,我要去尿尿……”直白的用词,然后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直接弓着腰捂着小腹,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霍靳琛这才脱下外套,把七月从沙发上抱起来,出来时看见等在走廊的易泽谦,叮嘱道:“刚才跑出去那女孩,你看着点,她要是醉了你送她回家。” 【唉,秦渣这么能作,真想让苏景跟老易419算了,气死丫的。】 273.第273章 他的小女孩,值得独一无二的 易泽谦一脸苦大仇深,指着自己:为毛是我啊? 霍靳琛却抱着七月,已经走了出去,丢下一句话:“她是七月的挚友,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梁洛和陆子鸣等了许久,不见两人回来,梁洛出去欲找,陆子鸣却打了个呵欠,说:“不早了,回去睡觉了。” 梁洛白他一眼:“陆副局,我没搞错吧?你是小学生,每天晚上9点准时睡觉?” 陆子鸣也白他一眼:“你自己把肾搞坏了,还不准别人养生?” “啊呸!老子什么时候把肾坏了?老子龙精虎猛着……” 却见陆子鸣根本不理他,抄着口袋就朝门外走去了。 留下梁洛一个人收拾筹码,数着数着,发现不对劲了……难得他今晚大杀四方,赢了老霍几百万,可现在人都走了……? 他追出包厢,走廊上哪还有人,就只剩老易一个,肩上还坨着个女的,分不出手来,边走边道:“老霍让我送个妞回去,你先把帐结了啊。” 梁洛应下来,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所以他今晚不止一分钱没赢到,还亏了埋单钱? …… 霍靳琛把人放进副驾驶座,弯腰替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味。 本来酒量就不好,哪次出事都是因为喝酒,还这么爱逞强。 昨天喝完连自己在哪条路都不记得,幸好他当时正好在一个交警岗亭边,查了导航又问了交警,这才确定位置。今天倒是碰巧,他正好在官邸。 见她睡着正香,也没问她去哪里,就直接把车开到了连慕尧买给她的公寓。 车到的时候,她似乎醒了一下,眯着眼睛左右看看,看见窗外夜色,又看见霍靳琛的脸,很快就断定:“我一定还在做梦……” 然后头一歪,又倒了下去。 霍靳琛忍俊不禁。 车子熄火,把她从车上抱下来。 他没有她这儿的门卡和钥匙,只能从她身上搜,大手摸遍她手感奇好的小身板,惹的小姑娘皱着眉头直哼哼,居然还来了句:“元宝,别闹……” 霍靳琛的脸顿时和这夜色一样黑。 妈的,哪只狗能开车送她回家,哪只狗能驮着她上楼? 终于从她随身包包的隔层里摸出门卡,又在裤子口袋里找到钥匙,然而这该死的高端指纹系统电梯,竟然启动不了? 他捉着七月的每个手指都按上去试了一下,每次都只发出错误提示音,他回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小妞,最终打消了把她叫醒的主意。 把她放在楼宇前的绿化花坛上,霍靳琛在她身前蹲下,睡熟了的七月急于寻找一个支撑物,自然而然的趴在了他背上。 霍靳琛起身,双手穿过她腿弯,将她往上驮了驮,七月自发自觉的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颈窝里。 身前的霍靳琛,似乎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抬步,开始向16层进发。 七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元宝驮着她上山,那山路真陡,元宝一路跑一路跑,都不知道累似的,可出奇的是,她趴在狗背上一点都不觉得颠簸,反而特别暖和。那毛茸茸的,又柔软又舒适,她忍不住又往上拱了拱,攥着霍靳琛颈根处细碎的短发,喊了声:“元宝,驾——” 霍靳琛:“……” * 用钥匙开了门,终于把这胡闹的小姑娘放在床上,霍靳琛自己也解开了两颗纽扣,挽起衬衫袖子,背上早已腻了一层细汗。 他素来爱干净,本想在她这冲个澡,后来想起没有换洗衣服,只好皱着眉忍了。 七月穿着鞋就要被子里拱,霍靳琛眼疾手快的攥住了她的脚腕,蹲在床边帮她换了鞋,又轻声哄着:“把牛仔裤脱了好不好?绷在身上睡觉,明天早上起来会关节疼。” 七月似乎能听懂似的,翻了个身,方便他抬起她的腿。 女孩的腿生得真漂亮,又细又白,霍靳琛强制着自己撇开视线,替她脱下后,就直接盖上了被子。 他去厨房烧了壶水,放在她床头,以她防醒来渴了找不着水,又从她立在柜子旁的行李箱里,翻出一枚头疼片,放在水杯旁。 这药还是她上回闹别扭要搬走时,他偷偷塞进她箱子里的,竟然到现在还搁在原来的位置。 坐完这一切后,他就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床沿,看着她的睡颜。 屋里没有开灯,一点点昏暗的月色从窗外透进,眼睛习惯了黑暗后,看东西倒分外的清晰。 他就这样一直坐着,脑子里也不知想什么,好几次习惯性的伸手到裤兜里去掏烟,动作到一半,又都收了回。 最后,他有点引鸩止渴的,将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轻轻的握在手心。 床上睡着的七月似乎动了下,手指蜷曲,缩了缩,但并没有从他手中拿开。 霍靳琛这才放心似的,摩挲着她纤细葱白的手指,眸中带着一丝眷恋的温软。 许久,他从另一只西裤口袋里摸出一个首饰盒。 盒盖打开时,因为周围一片黑暗的缘故,盒子里的那颗钻石显得格外璀璨夺目。 5克拉的全美裸钻,d色全美,全程在钻石之都安特卫普打磨而成。 他从黑丝绒里取出那枚戒指,捏在指间细细观察,无论从造型、切割,都百分之百完美还原了他的设计图。 几个月前他出差经过安特卫普,参观了当地一家珠宝总行后,就下定决心要在那里定做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可后来因为七月说喜欢钻大的,他不得不全部删除设计图,重新绘制。 霍翔说的没错,他读研时,瞒着霍志刚副修了设计,一个女人一生一次的婚礼,给他的小女孩的,当然得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 因为要亲自绘制设计图,再送往原厂赶制,因此婚纱和戒指都拖了不少时间,他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一直瞒着没有告诉她。直到昨天,婚纱店打来电话,今天下午,戒指也送到了珠宝行的保险柜。 274.第274章 您太太一定会是最幸福的新娘 七月说喜欢钻大的,而钻大的戒指戴在手上,难免累赘,所以他绞尽脑汁,设计了这款裸钻镶嵌在指环上,去掉繁复的装饰,只在四角固定,并在指环正面,细细的镶嵌了一排心形粉钻。 图纸出来后,珠宝行的设计师曾大为赞叹,甚至有意向他购买这款钻戒的设计版权,却被他以不喜欢跟别人撞款的理由拒绝了。设计师很能理解,通常能花得起千万定制费用来打造钻戒的,都不会在意这点版权设计费,即使那并不便宜。何况钻戒代表着一种独特的意义,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他诚心的对霍靳琛祝福:“祝您求婚成功。您的太太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为了完成这款戒指,从原石的挑选,标记,切割,成形,抛磨……每一个步骤他都亲自参与,那些从国外传回来的传真图片,厚厚的一沓堆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足以见证一颗平淡无奇的石头是如何变成璀璨夺目的裸钻的。 而今,这枚戒指就躺在他手心,他却没了勇气叫醒她,问她是否喜欢。 良久,他摩挲着她纤细柔荑,缓缓的将指环套进她无名指上。指环不大不小,刚好套牢她的指节。每一个数据,都是他精心设计的,又怎会出差错。 看着自己亲手设计的钻戒戴在她手上,他一整晚紧锁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带着一丝欣慰的满足,就这样握着她的手,也不嫌那钻石硌手,就这样一直捏在手心握着。 凌晨五点,他打电话到家政公司,请了个家政保姆来照顾七月的起居。 这个时间,别人几乎要以为他是疯子。 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霍靳琛开出的优厚待遇,很快就找到了合适对象。 七点钟,家政准时抵达七月的公寓。 霍靳琛从她卧室起身,在玄关处将一些注意事项都交代给家政,便驱车离开了。 这个丫头,一刻没人照顾,就有本事把自己折腾的一身病。 * 新公寓的卧室还没装窗帘,所以当早晨的阳光直射到眼皮上时,她难受的皱了皱眉。 撑开眼帘,适应了光线后,入目的,是熟悉的她的公寓。 七月锤了捶发胀的脑袋,昨晚她不是和苏景在官邸喝酒吗?难道是苏景送她回来的?可是她没跟苏景说,她们楼宇的电梯一到晚上11点后就启动智能锁,要先用门卡解锁后,指纹识别功能才生效。 所以……苏景那丫头是怎么把她弄上来的? “小姐,你醒了?”不知从哪冒出一把声音。 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陌生人,把七月吓了一跳。 对方似乎也察觉她的错愕,忙解释道:“您好,我是雨阳家政公司的,负责您今天一天的起居饮食。” 家政……? 七月的大脑越来越混乱了,她什么时候请过家政?难道是昨晚喝得醉醺醺的时候糊里糊涂找的? 对方见她似乎头痛,忙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把头疼片递给她。 “小姐,您要是感到头痛的话,就喝点水,把这片药吃了。” 这都是那位先生离开时嘱咐过她的话。 七月又多看了她一眼,将信将疑的接过,几口水下肚,喉咙舒服多了。她又看着那位家政问:“你什麽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七点。我煮了早餐,小姐要不要吃点?” 这么一说,七月还真觉得有点饿了,于是问:“什么早餐?” “香菇海鲜粥,蛋黄流沙包。” 七月听了差点没吹口哨喝彩:“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吃海鲜粥?” 家政抿唇笑着,当然是那位先生告诉她的。 “那我去餐厅准备,小姐您起来洗漱吧。” 家政离开后,七月掀开被子下床,刷牙时,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握着牙刷柄的手指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发光。 她低下头来,看到无名指上硕大一颗裸钻,当即尖叫了出来。 “什么事,小姐?”家政匆忙赶来。 七月脚软坐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对她摆摆手:“没……没事。” 如果说第一眼惊讶,这会儿,她已经完全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送她回来的是霍靳琛,家政也是霍靳琛请的,她手上的戒指,除了霍靳琛,更不可能是别人给她戴的! 哼,臭男人,都分手了才给她婚戒还有什么意义? 想着就戒指捋下来,随手扔到了洗手间垃圾桶里。 等她洗漱完,吃着早餐,忽然又觉得不是那么对味,匆匆忙忙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又蹲在垃圾桶旁翻捡起来。 还好垃圾桶没扔过别的东西,一下就找了出来。 七月用水冲了下,擦干了又拿在手里,对着光线看,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这么纯净通透的钻石,形状也完美无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一样的光泽璀璨。 还记得上回吵架,霍靳琛跑去问了梁洛,哄女人道歉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那时候虽然她嘴上矫情,可心里开心的紧。 不管嘴上把送花送钻戒说的多俗套,可作为女人,确实都喜欢吃这一套。 家政看她一直蹲在垃圾桶旁发呆,不由的跟过来问:“小姐,怎么了?” 七月不动声色的把戒指揣起,回头对她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出门在外,下午你不用过来了。” 换好衣服,她就打了通电话给苏景。 而此时苏景那边,比她的情况丝毫好不了多少。 一睁开眼,就是陌生的酒店套房,地上还扔着被男人揉成一团的领带,某些狗血套路一股脑的钻进脑海。 她下意识的掀被,看身上——好在该有的都在,衣服除了有点皱,没有任何被人扒过的迹象。 那送她来酒店,还把领带扔这的男人是谁? 苏景头痛欲裂的接了电话,跟七月约好,在她电视台的宿舍见。 下楼去前台结帐的时候,别人告诉她,房费早结清了,是一位先生结的。 苏景头更痛了,但下意识的,她把那条领带折了折,塞进自己包里。 275.第275章 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 七月没想到刚下楼,就有人站在楼前的花坛边等着自己。 “秋娥师姐?”七月诧异道。 林秋娥今天穿了件白色植绒蕾丝衬衣,下摆系在灰色笔挺的九分阔脚裤里,长发披肩,细高跟鞋,肩上挎着一只电光蓝的celine单肩包。 这个样子的林秋娥让七月感到陌生,也许记忆中的秋娥师姐一直是穿着素白色的练功服,在戏社里管教新来的弟子吧。 林秋娥今天化了点状,鲜艳的唇膏颜色,看到七月时,眯了眼笑:“不清我上去坐坐吗?” 七月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我正要出门……那就上来坐一会吧。” 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但她更好奇的是,秋娥师姐怎么知道她住这?还专门从青城过来? 一边上楼,她一边问:“秋娥师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梯里沉默了几秒,林秋娥大方承认:“是有点事。关于连慕尧的。” 听到这个名字,七月心头不禁一怔。 还有些微诧异,因为林秋娥一向是跟她一样,叫大师兄的。 从电梯走出,七月垂着头找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锁孔,忽然听身后的林秋娥又道:“七月,我怀孕了。” “……”七月握着钥匙的手一顿。 她刚才说有点事关于连慕尧,现在又说怀孕了……七月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恍惚了片刻,便很快拧开了门,笑着问:“真的么?那恭喜你。” 那样子像在为她高兴,只是握着钥匙的指尖有点凉。 家政阿姨见七月去而复返,有些诧异。 七月知道林秋娥必定有许多事情要和自己说,所以倒了茶后,她就打发那位家政阿姨先下班了。 林秋娥端起茶,放在鼻端嗅了嗅,望着那阿姨离开的背影,轻轻的笑:“他帮你请的吗?” “……啊?”七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秋娥放下杯子,双腿交叠,抬头打量她这间屋子。 “我知道这房子是连慕尧买给你的……真不错,这地方可不便宜。” 七月没接话,知道她想说的不是房子。 “打扫得真干净,他一定经常来吧?” 七月的眉梢拧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秋娥依旧环视着整间房子,目光中流露出向往:“知道么?连慕尧也给我买了套房子,在青城。” “……” “就在四年前,你离开青城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他把我当成了你。我们发生了关系,那时候我还是第一次,他为了补偿我,就买了那套房子,让我住进去。”林秋娥喝了口水,翘着指尖,轻笑,“很无趣的故事,对不对?” 七月的脸色难看,她不知道那四年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可上次回青城,看到林秋娥和连慕尧之间,没有任何怪异,秋娥师姐甚至还有意让她和大师兄独处。 “我以为他送我房子的意思,是让我在那等他,可是四年间,他一次都没来过。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想关住我,怕我到你面前嚼舌根。” “我都快要放弃希望了,就在一个月前,忽然听说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我没想到他还会爱上别的人,当下心里不平衡极了,我守了四年没得到的东西,别人凭什么得到?我跑去见那个女人,没想到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那丫头脾气也是火爆的很,看人简直是鼻孔朝天,她认为我是过去式了,我认为她是横刀夺爱,两个人还在咖啡厅大打出手,闹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七月诧异极了:“你去找过温梓言?” “原来你也见过他那小女朋友,”林秋娥淡淡的笑,“后来平静下来,我看着她那双眼睛,越看越不对劲,找出以前我们在戏社拍的合照,这一看,我就笑出声了,我也是够傻,做了这么多年替身还想不通,那女孩也没比我幸运多少,起码我看透了,她却压根被瞒在鼓里。” 七月想说点什么,可是感觉喉咙像被一把手扼住,发不出声音。 她突然想起二婶第一次提到连慕尧的新女朋友时,说过“那女孩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原来所有人都看出来的地方,只有她自己没察觉吗? “你是不是很得意,这么多人成了你的替身炮灰,即使你抛弃他一走四年,他还是心心念念只有你。” 七月茫然的摇着头:“不是的,当初是他不要我……” 她一直以为连慕尧对她,根本不像自己爱他那么深,所以才会轻易的说出分手…… “你母亲和你爷爷联手施压,他怎么敢要你?”林秋娥自嘲的笑着,“他这么爱你,忍心让你背上叔侄乱x伦的龌龊吗?” 七月的手心一片冰冷,刚想说什么,林秋娥忽然弯下腰,捂着嘴一阵干呕。 七月下意识的想扶她:“你怎么样……” 可手伸到一半,又止住了,七月直接把纸巾盒递给她,林秋娥抽了一张,脸色虽然苍白,却依旧笑着:“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 七月的指尖颤抖:“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连慕尧那么爱你,他一定不会让我留下孩子……”林秋娥说的轻描淡写,但话里带着一股坚定。 七月闭了闭眼,语气涩然,“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来告诉我,我也不能帮你什么。” 何况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用孩子绑住他,又有什么意义…… …… 林秋娥走了,七月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寓的,打了辆出租,去找苏景。 坐在车上时,她一直想,四年前的连慕尧,是什么样子呢?她怎么一点想不起来了? 记忆中只剩一个白衣翩翩、清隽绝伦的模糊轮廓,可那人的脸,那人说笑的样子,全都想不起来了…… 原来这就是她18岁以前的清纯初恋,去掉“初恋”那层美好的外衣,其实什么也不剩了。 在苏景的宿舍,七月把这些都告诉了她。 苏景刚洗完澡,边听边擦着头发,她搬去秦世锦那的时候只带了衣服和日常用品,其他都还原样搁着。 【这几章过度,可能略显平淡,明天有好戏上。】 276.第276章 如何取悦男人 早上从酒店回来的时候,苏景在楼下便利店顺便买了点零食泡面,打算对付这几日。 见状,直接丢给七月一包薯片和海苔。 “真没想到,你小叔是这样的人。”苏景拆了包海苔,坐在她身边,“那你现在这么低落,是还忘不了他?” 七月摇头,沉吟后才道:“只是觉得有点迷茫,毕竟他曾经占据过我的所有青春时光,你知道吗?18岁以前,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因为知道家里人不会允许,所以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我们会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苏景黯然了片刻,没认识秦世锦以前,她也跟七月抱有同样的幻想,可现在,她看得很开:“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分手后,女人会沉沦于过去这段恋情,很长一段时间走不出来,可男人嘴上表现得多痛苦,实际上还不是该干嘛就干嘛,甚至可以用空窗期为理由,再上别的女人的床。他会说,我虽然睡了她,可是我心里想的是你,这比单纯的出轨还恶心。” 两个人聊了一会,七月不愿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苏景把电脑丢给她:“你找部片看,中午在我这吃吧?我去点外卖。” 七月划开她的硬盘,随手点了部命名为“很有看点”的avi电影。 谁知窗口一打开,跳出的就是个女人跪在地上啜着男人那玩意儿的画面—— 七月差点把电脑扔出去,尤其那音响里还不断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叫声。 “景丫头,你电脑里存的都什么玩意儿!” 苏景也听到那高亢的叫声了,皱着眉解释:“还不是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你提议要看18x,我就去下了一堆,结果你看了几分钟就跑去卫生间吐去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七月倒是想起来了,那时候年轻,看完小言以后对这种事充满向往,谁知道书里描写的那么美好,看到真实画面却极度毁三观!当时连续半个月七月看到牛奶就反胃! 她脸色不怎么好的从地上捡起笔记本:“都那么久了,你还没删掉?” “谁想起来啊,何况几个g的资源,现在快播被封了,你想找还找不到了。”苏景嘴里嚼着薯片,边观摩边评价着,一口一片,咬得嘎嘣作响。 七月斜她一眼:“你还吃得下去?” “那有什么?你不会现在看了还想吐吧,跟你家老霍都实战多少遍了。” 七月脸色一红,这会儿确实没第一次看到那么刺激、那么毁三观了,不过心里却暗自比较着,霍靳琛比他身材好多了,那个也没这么丑…… 苏景跟猜中她心思似的,边吃薯片边问:“怎么样,还是你家老霍的好吧?” 七月尴尬的瞪了她一眼,苏景一脸淡定:“有过经验的人,边看边比较很正常啊。而且我听说拍这些片的男主那里不一定都很,有些还靠吃药呢。” 画面上,两个人的体x位已经换过来,换成男的给女的…… 七月一下子像被刺到一样,面红耳赤。 苏景不以为意的把薯片递给她,七月手都在抖:“这种事……不恶心?” 苏景一幅很懂的样子:“正常情况,女人要比男人难到达,所以开始前男人都要辅以一些前x。这种事,端看男的怎么想了,他要是真爱你,自然不介意为你做。” 七月的脸烫得厉害,对苏景的话半信半疑。因为每次她都小死好几次了,霍靳琛往往还一次没到。 “那这样……真能得到满足?”画面里那女的叫得七月都不忍直视了。 苏景又塞了口薯片,还朝屏幕上点点:“男的我就不知道了,女的肯定很满足啊,你看她叫成那样。这种事嘛,也可以分心理满足和生理满足,男的如果喜欢你,看到你满足了,他心理也会满足啊。当然,这都是虚的,对男人来说,肯定要真做了才会满足。” 苏景越说,七月越无地自容,甚至在想,那天夜里自己是不是也叫得有这么浪。 可是那天晚上,霍靳琛并没有做。 她只记得,他一脸邪肆的说,她的身体可以回报他。 便以为,那晚发生的事,是他所要的回报。可到头来,他其实什么都没发泄? 苏景见她红着脸明显在回味的表情,便一脸猥x琐的凑过去问:“你家老霍为你做了?” “……” “真看不出来,他那样眼高于顶的人,也肯……啧啧,我实在很难想象啊!” 七月的脸已经烫得能烧开水了,声音也低得快要听不清:“我以为他是想羞辱我……” 苏景差点一口水呛着:“是你在羞辱他的智商吧……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取悦’?” 七月明显被这两个字给怔了下…… 所以,霍靳琛那晚是在“取悦”她? 苏景还在肆无忌惮的调笑她:“我现在有点同情你家老霍了,除了要当24孝男友,还要兼任你的心灵和生理导师,哇哈哈哈,让我笑一会儿……” 七月都已经羞愤难当:“你再说就友尽了!” “好好,不说……”苏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抹着眼角的湿润,一边盯着她羞红的侧脸,“可是好羡慕你啊……” 七月脑袋还在当机中,当即暴走了:“这种事有什么好羡慕的!” 苏景笑着讨饶,眼底却划过一抹晦暗。 …… 吃过午饭,下午苏景要回台里上班,七月离开时,整个大脑还处于颠覆状态。 坐上出租时,她想了想,给霍靳琛发了条短信:【你有空吗?】 手机一震,所有人都盯着坐在主席台上的男人。 霍靳琛用余光扫了眼自己的手机,一直紧锁着的眉头竟有片刻舒展。逡即,他便恢复了表情,继续侃侃发表着下半年集团规划。 七月见发出去的短信石沉大海,有些沮丧。 他可能还在生自己气吧。 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外,想起苏景调笑自己的那些话,忍不住气恼,又把手机拿了出来,在手指无数次的划过屏幕后,终于红着脸输入了【如何取悦男人】,然后点击搜索。 277.第277章 结束后在你公寓见 点开第一条帖子,里面洋洋洒洒介绍了几千字,七月看得眼花,一边脸红心跳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样怎么可以? 不过除却那些花哨的手段,有句话却说得很中肯:不需要有罪恶感和不好意思,你的真实享受是最能够令你的男人兴奋的。 当然,还有一些纯恶搞的回复:“楼主,你跟他aa制呗!” 七月正在心里骂着“智障”,突然手机一颤,一条短信回了过来:【在开会,再过一个小时有空。】 意识到是谁发的,七月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赶紧关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网页,一字一字回复道:【我想跟你见一面,可以吗?】 这次,霍靳琛回得很快:【结束后在你公寓见。】 七月轻轻吁了口气,阖上手机,在心里想着:霍靳琛才不像那些恶趣味的人呢。 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出租车快到公寓了,她想了想,又把手机拿出来,回道:【我等你。】 这才重新收回包里。 霍靳琛把手机放回桌面,身体往后倚着会议椅,西装纽扣解开,一派稳重绅士风度。 双腿交叠,西裤裤管下,露出半截黑色袜子,皮鞋澄亮。 他刚抛出了一个棘手问题,此刻整间会议室鸦雀无声,大家全都低头不言,或偷偷打量着霍靳琛的神色。 能坐在这儿的都是职场上的人精,这会儿随便一个人冒头,那都有出风头的嫌疑,如果你是一个部门的领导还好说,如果只是下面的普通员工,那就是忘恩负义,为了出人头地狠踩自己的上司。 所以大家都等着最后梁大助出来收拾圆场。 就在所有人都摒息静气的时候,霍靳琛刚搁在桌上的手机,无端的又震了一下。 这已经是今天开会第三次了。 大家都有些意外,更诧异的是,霍靳琛没像刚才空闲的时候才查看,而是立刻就捞了起来,看了两秒,嘴角居然还有……微微笑意? 坐他旁边的梁洛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霍靳琛身上,扶着下颌咳嗽了两声,站起来简单的做了总结,把任务布置到各部门,这才转头看霍靳琛:“霍总,您看这样行吗?” 他似乎归心似箭,几乎没听清梁洛说了什么,便摆摆手:“今天先这样,散会吧。” 梁洛早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人还没走光,就附到他耳边道:“你先去吧,这边我来收拾,回头邮件把会议纪录发给你。” 霍靳琛抬眸看他一眼,似是意外。 梁洛不屑的哼了声:“我以前看她不顺眼,是怕她毁了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现在既然她对你有帮助,我当然不会阻挠。” 霍靳琛兀自摇头,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会议室时,留下一句:“她姓不姓温,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 * 七月回到公寓,拧开门,无意会看到自己家中有人。 连慕尧就坐在客厅那张沙发上默默抽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面前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听见门响,他抬起头,声音带着被烟草熏过的沙哑:“七月……” 七月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调头就走,“嘭”的把门关上了! 等坐电梯下了楼,站在一楼大厅里,她才猛然想起:这是她的家啊,她为毛要走?她都把首付还给连慕尧了……而且她还约了霍靳琛一会儿在这见面。 她刚回过头,电梯已经再次运行起来,她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隐隐猜到什么。 果然,电梯门再次打开,连慕尧从里面追了出来,攥住她的肩:“七月,你听我解释,孩子不是我的,我和秋娥……” 他的话没说完,七月已经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表情那样的冷漠生疏。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一身白衬衣,领口整洁,西裤挺括,五官英俊而儒雅,双眼皮因为熬夜而略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苏景说的没错,这样的男人有资本左拥右抱。 而自己只是一个后辈,有什么资格对他的私生活指手画脚呢? 连慕尧站定在她面前,看着那张越发成熟娇美的脸孔,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青涩未长开的小女孩了,过肩长发染了色,发尾还烫了卷,五官灵动清隽,不再仅仅是当初的清秀,眼波间流动着一丝盈盈的水光,透着一股分外动人的美。那是沉浸在爱恋之中的女人被情事滋润之后绽放的模样。 知道林秋娥来找她了,他一天一夜不曾合眼,连夜开车赶到港城,他从来没这么煎熬焦灼过,眼里心里想的都是她。 可真正看到她,有些话,又说不出口了。 “最近……还好吗?”挑来挑去,拣了最无关紧要的话说。 七月捋了捋耳边散下的碎发,唇边弯起一丝弧度:“挺好的。你怎么到港城来了也不打电话通知我一声,我好让家政阿姨给你做点好吃的。” 连慕尧盯着她的眼睛,那里坦然的,就和她的语气一样,没有一丝多余的掩饰。 “……没事,我就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七月笑了笑,深吸口气,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小叔,无论你最后选择了谁,我都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 “……”连慕尧喉结轻动,似乎想说什么。 七月看了他一会儿,迈开步子,问:“要上去坐坐吗?” 可就在她低头去按电梯的时候,连慕尧却忽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他个子高,七月的身体几乎被他抵在电梯门上。 她本能的挣扎,“七月,”连慕尧喊着她的名字,带着一丝异常的沉痛,“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拥有你,我只想再为你做点事,七月,好不好?” 七月尝试着掰开她的手,可他抱得太紧,她再怎么掰都是纹丝不动。 “七月,”他的脸埋在她肩上,呢喃着重复,“可不可以……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 楼宇的自动门开启又闭合,似乎有人进来了。 镜面的电梯门上,清晰的映出连慕尧抱着她的模样,以及,从门外走进的男人—— 278.第278章 一股凉意从他心头升起 连慕尧的身子因为抱得太紧而颤动着,七月的目光却全都集中在镜中男人平静的脸上。 霍靳琛站在离她几米远处,敛了深眸,声音平淡宛若平静的长河,掀不起半点波澜:“打扰了?” 连慕尧的身子似乎颤了颤,却并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诧异。 霍靳琛的目光却只看着七月,缓缓开口:“原来你约我见面,是想告诉我这个?” 七月闻言,身体终究一点点的僵住了。 看着霍靳琛转身,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连慕尧一点点松开了紧抱着七月的手臂。 她几乎没有多想,就冲出去追了上去。 男人的身影决绝,坐上没有牌照的迈巴赫,卷起烟尘离去。 七月追着跑了几步,自知不可能跑过他的豪车,可不甘心,愣了两秒,马上朝车库跑去,取出自己的红色tt。 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接上了蓝牙耳机,拨通霍靳琛的号码。 脚底踩着油门,却不断的分神瞥着被她扔在中控上的手机屏幕,嘴里反复念着:“接电话接电话啊……” 霍靳琛到底不像她那般幼稚,铃声响了一段时间后,就从里面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 七月心中一喜,同时车身也已经滑出小区大门,她左右环顾着,推测迈巴赫可能开去的方向,脚底踩足了油门:“你在哪?”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背景里听得到嘈杂的车辆声音,他应该是开着车窗。 也正如七月所猜测,霍靳琛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伸出窗外去掸了掸烟灰,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回道:“刚上永南路。” “那你等我,”七月很快说,“我约你见面不是为了说这个,连慕尧永远只可能是我小叔,今天他过来是有别的事……” 七月一边抓着蓝牙耳机激动的说着,一边朝导航上盯了一眼,永南路,离这里不远…… 仪表盘上的时速指针颤动着越来越高,导航里发出提示音:“前方有监控摄像,请保持限速60公里……” 这些声音,霍靳琛都听得到。 他也知道,七月跟连慕尧不可能再有什么了。他还不至于幼稚到这个地步,只是看着七月被他抱在怀里并不挣扎的样子,心里无端的翻腾着一种郁气。 想到这,他打了尾灯,将车缓缓开进减速带,停下等她。 刚想说“不用急,开慢点”,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巨响,便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 “七月?”霍靳琛眸色骤然凝住,喊了一声。 电话里仍是没有回应,除了马路上那种嘈杂的声音。 “七月!”他又喊了一声,说不出内心突然涌上的凉意是怎么一回事! 安静片刻,他突然挂了电话,一边启动,一边急转方向盘,在高架主干道逆行着一路飞奔出去。 从她的小区到永南路只有一条路,因为是逆行,一路上所有迎面而过的车子都在按着刺耳的喇叭,甚至有大白天用远光灯提醒他的! 可他就像疯了一样,在高速上一边逆行,一边飞车,左穿横插的引起一路叫骂,其中一辆变道的出租躲闪不及,险些与他撞上,他咬紧牙狠转方向盘,轮胎发出“吱”的一声打滑后,还没稳住车形,又继续向前飙去。 两分钟后,在一个转弯的地方,似乎有两车追尾,过往车辆都绕路而行,霍靳琛远远的认出那辆红色tt,猛然一脚刹车,紧接着身后是接二连三的冲天刹车声。 他踹开车门下车,大步的朝那辆tt走去,两辆车都打着双闪,红色tt在前,应该是被追尾,后头一辆别克,车主已经下来站在车边,只是并没有看见七月。 见车子相撞的程度并不严重,他才闭了闭眼,一直提在嗓眼的那口气,微微的吐了出来。 他走近两辆车,从车前窗看到七月仍坐在驾驶座里,表情惊慌,神色苍白,应该只是吓坏了。 后头那辆别克的司机气得不轻,上来嘭嘭砸着七月的车窗:“认不认得这什么标志?限速60公里,拐弯还不打转向灯?” 七月这才回神似的,却不是看向那司机,而是看向一路朝她走来的霍靳琛。 她降下车窗,那位别克司机刚要伸手进去拽她,肩上猛然一紧,已经被霍靳琛拎到了一边。 他看了眼驾驶舱里伸出的气囊,语气平淡的与他胸口的起伏不符:“你怎么样?” 七月愣了两秒,摇了摇头,费力的想从座椅里挤出来。 霍靳琛拉开了车门,帮她从气囊中脱身,这才发现她前额处有一块淤紫和擦伤,应该是磕到方向盘所致。 七月见到他,心神才稍稍归位,却马上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不是在永南路吗?” 霍靳琛没回答,只是问:“你手机呢?” 七月回头看了眼车内:“可能刚刚撞车的时候被碰掉到座椅下了……”她说着伸头要回去找,被霍靳琛拉了回来。 他又看她一眼,径直拿起手机。 七月知道他是打给高秘书。 这边才发生追尾,他那里又高速逆行加超速,交警恐怕很快就来了。 但霍靳琛仿佛并不担心,只是握着七月的肩:“先上车,送你去医院,这里高秘书会处理。” 七月被他拉着往横在路中心的迈巴赫走去,身后,那别克司机已经认出是霍靳琛了,态度比刚才好太多:“霍先生,你看这事故……” 他直接打开皮夹,一把抽出里面所有现金,递给那人,声音冷然:“待会有人来找你交涉,把你所有损失报给他。” 那人略微一点手中现金,便笑着点头:“霍先生,您慢走。” 霍靳琛把七月塞进迈巴赫副驾驶座,自己也上了车,一言不发的启动车子,七月朝他看了几眼,小声提醒:“安全带……” 他这才低头,扯过安全带,扣上。 七月又回头朝事故地点看了几眼:“我们这样走了,真没关系吗?” 279.第279章 放心,一定把你喂饱 霍靳琛脸色紧绷的“嗯”了一声,并没做多余的解释。 七月却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闷着头不敢再跟他多说话,神思却一片怔仲。 永南路离她出事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吧,他刚才在电话里说完自己在永南路,几乎不到三分钟就出现在她面前,他到底开的是有多快? 去医院的路上霍靳琛依旧绷着脸开的很快,只是没再超速。 到了门诊部,医生看一眼,说:“没什么,只是擦破皮,喷点云南白药别沾水就行了。” 七月本来也觉得是小擦伤,用不着小题大做的上医院,可这会儿霍靳琛说什么,她都不敢反驳了。 从门诊部出来,霍靳琛依旧沉着脸,拿着缴费单去交费。 “挂号费5元,看诊费20元,云南白药35元,一共是60元。” 当收费处人员说完后,霍靳琛伸手去摸皮夹时,手突然顿住了。 几分钟后,他脸色难看的转向七月:“你有没有带钱?” 七月愣了几秒,马上从口袋里掏出张一百元的红钞,这才想起刚刚在车祸地点,霍靳琛已经把钱夹里的所有现金都给了那男人。 他伸手接过找零,又递还给七月,那一刻的表情,应该是尴尬的吧。 回去路上,他没再问七月,直接把车开回了崇山别苑。 因为冯妈在这边,更方便张罗晚餐。 一进门,他就拿着手机,一边接电话一边上了楼,七月隐隐的听出,是高秘书在向他汇报车祸处理结果。 冯妈看见七月脸上挂了彩,颇为诧异,从前两次她早就看出先生对连小姐的重视,当即也不敢多问,只凑上去问:“连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 七月抬头盯着楼上他进去的那间房门,好一会儿,才转头对冯妈道:“做点霍先生喜欢吃的吧。” 冯妈应了一声,又端了杯茶出来:“连小姐,喝点水。” 七月道了谢,却端着那杯茶上了楼。 霍靳琛没在书房,正坐在起居室里抽烟,身后的窗帘全都拉着,密闭合缝,光线很暗。他独坐在沙发里的身影模糊,只有指间一点猩红是清晰的,竟隐隐透出孤独寂寥的感觉。 七月看到这一幕,莫名有些发怔。 霍靳琛很快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她,却并没有动,直到七月伸手按下了墙上的射灯开关。 柔和的光线笼罩在他背上,七月走过去,将杯子递到他唇边:“喝点水吧。” 路上她就发现了,他额上腻了一层汗,嘴唇发白有些干。 他抬头看她一眼,没接,伸手将香烟在手边的烟灰缸里掸了掸。 七月便将杯子放在了他手边,顺势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还生气呢?”她的声音细腻温软,隐约有一丝撒娇讨好的意味。 霍靳琛用余光瞥了她一眼,静静坐着,并未答话。 身体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场飚车的紧张中,只觉得这辈子,或许都没有那么害怕过,像是从十层高楼上坠下,竟有一种心被人掏空的失落感。 也许不是生她的气,只是气自己。 他明明比她大那么多,却因为这点小事,害她险些受伤。 七月见他不理自己,于是一手绕过他的脖子,抚摸着他颈根的碎发,另一手用指尖轻轻挠着他的手腕,像猫爪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挠着。 霍靳琛还是不看她,身体僵硬的没有任何反应。 七月也有点无力了,想起下午那会儿用手机搜索的“如何取悦男人”,红着脸,小手滑到他胸膛,手指隔着他的衬衫在他胸口画着圈圈,偶尔擦过那处突起,用指尖掐着把玩。 霍靳琛吸一口气,蓦的攥住她作乱的小手,一把将她摁平在自己腿上:“谁教你的?” 七月吓了一跳,却在心里鼓励着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主动的圈着他的脖子,凑上来索吻:“你不喜欢吗?” 霍靳琛一翻身,直接将她按进沙发,倾身上来咬住了她的唇:“不想吃晚饭了是不是?” 七月有点害怕,脸上已经泛起潮红,却还是挺直了腰把自己送上去:“只要你高兴,我饿一两顿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落,他已经抬起她的双腿:“放心,一定把你喂饱。” 七月脸红着咬住唇,虽然还是害羞,但身体的表现已经比以往放开了许多,甚至主动的抚摸着他,想带给他快x感。 霍靳琛的心情虽然还是抑郁,但却几乎算是和她在一起以来最享受最尽兴的一次。 以往总是没多久她就开始哭喊着求饶,不要,他顾忌着她年轻稚嫩的身体,往往也不敢折腾得她太狠。今天她却主动得令他都意外,不管什么姿势都配合,还主动提议新的体x位,虽然最后还是流了眼泪,却令他从身到心都得到了极大的餍足。 刚一结束,她就呼出一口气,下一刻几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霍靳琛却睡不着,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在自己腿上,盯着怀里极致疲惫的人儿看了许久。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一刻,失去她,他会变成怎样。 想到这,那股子抑郁和阴影又袭上眉梢。 他将她放进床上,自己去洗了个澡,拧了条浴巾,打算出来帮七月擦身。 这些都是他做惯了的,因为每次七月都累到睡着,所以这些善后事务一向是他来做。 可今天,当他推开磨砂移门出来,就看到了穿着他男士衬衫,甩着长长袖子的七月。 他怔了下,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起来了,以为她起码睡到明天早上呢。 七月的腰的确很酸,要不是咬牙挺着,这会儿真想回到床上挺尸。 见他发丝还在滴水,除了腰间半围着浴巾,其他地方都裸着,上面分布着自己的抓痕和牙印,不由的脸颊发烫,不敢直视。 霍靳琛走过来,以为她是要洗澡,便问:“我给你放水?” 七月习惯性的“嗯”了一声,见他转身回去,突然想起自己是进来干嘛的,马上又伸手拉住他,男人刚沐浴完的皮肤热烫湿滑,她手心颤了下,接下来要说的话突然有些艰难…… 280.第280章 夫妻生活,第一天 “那个……我……一会洗,先帮你……擦头发……” 霍靳琛挑眉看了她一眼。 七月已经转身从墙上拿了条毛巾。 可他实在太高,七月踮着脚也够不着他的头发,反而一跳一跳,把胸口那对充满弹性的柔软暴露在他眼前。 霍靳琛的眼眸立刻染上了深色,顾忌着她承受不了,生硬的拉开了她的手:“好了,不用你帮,你去洗澡吧。” 七月却不肯罢休:“以前都是你帮我吹头发,也让我帮你一次嘛……” 嗓音迷离的让他都快醉了。 心照不宣的走出了浴室,他坐在床沿,七月拿了干毛巾,小腿跪在他身后,一点一点,细细的替他擦着湿发。 谁都没有再说话,霍靳琛很享受这一刻的安静,伸手去床头柜上拿烟。 七月知道他动作似的,主动拿来了递给他,还帮他点了打火机。 霍靳琛斜眸看了她一眼,笑,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颌:“什么时候这么会伺候人了?” 七月低着头继续给他擦头发:“还不是为了你。你喜欢的话,我给你擦一辈子……” 也许是“一辈子”这个词太醉人,他突然转身,捞着她的手,把她拽到身前来,抱坐在腿上:“擦完后面,也该擦擦前面了。” 七月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那里面已经是欲x色一片。 这样的坐姿实在尴尬,面对着面,男士的衬衫领口敞开,露出她纤细秀美的锁骨和隐隐的峰峦。 她颤抖着抬手,在他额前刘海上擦了擦,他吸了口烟,青白的烟圈吐在她脸上,动作无端的惑人。 “唔……” 薄雾散开之前,霍靳琛的唇凑了上来,轻轻吻起她的下颚,舌尖刷过她干燥的唇,慢慢的让两人的唇一起湿润了起来。 他一直睁着眼,眉头微蹙,眼神温柔,专注的盯着她。 七月的手僵住,毛巾从手中滑下,掉在床上,她想去捡,这才发现他手中烟灰已积蓄了好长一截,惊呼了一声,从他腿上逃开,就去沙发上给他拿烟灰缸。 霍靳琛欺身而上,从后抱住她的腰,一手将烟蒂在她手中的烟缸里摁灭了,另一手揉着她的腰,将她压在了沙发靠背上。 七月从床上起来就只随手捞了一件他的衬衫,里面什么都没穿,霍靳琛扯下腰间的浴巾,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就闯了进去,大手捧起她的后脑勺,狂乱的吻着…… 男士衬衫太宽大,半掉不掉的挂在身上,他隔着那白色衣料,若隐若现看着她露出的皮肤,只觉得比全果还要诱惑…… “以后在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只穿我的衬衫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浓得让人心颤。 七月背朝他,跪在沙发上,口中压抑着声音,眼角已挤出泪来,霍靳琛皱眉,拍了拍她的背:“老婆,放心,这房间很隔音的,我喜欢听你叫出声来……” 七月被他这一声“老婆”叫得骨头都软了,便不再压抑自己,随着他的心愿轻轻浅浅的吟哦起来。 结束之后,浑身已虚软无力,他抱她去浴室泡澡。 酸软的身躯泡进温水中,七月舒服得叹了口气,却还记着:“刚才澡都白洗了……” 霍靳琛随意的“嗯”了一声,迈开长腿,和她一起跨进浴缸里。 水面立刻上涨,七月一时不查,呛了好几口泡沫。 霍靳琛从后面搂着她亲了一下她圆润的肩头:“饿不饿?” 七月下意识的一僵,他马上意识到她想到哪去了,笑声低沉:“是问你胃里饿不饿……” 七月面红耳赤的靠在他胸口,轻轻点了下头:“有一点。” 泡了会儿,浑身轻松多了。 霍靳琛先出来,换好衣服,再给她找了一条睡袍,要下去吃饭,可不敢再让她真空穿他的衬衫。 七月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睡袍都是他给她穿的,下楼前却想起什么:“我手机呢?” 霍靳琛也怔了一下,随即道:“高秘书去处理的现场,应该在他那,今天太晚了,明天叫他送过来。” 现代人,手机一刻不在身边,浑身都不舒服。 七月便问他:“有笔吗?” 霍靳琛回头从抽屉里找了一支给她,问:“怎么了?” 七月神秘兮兮的在手心写下日期,然后画了个圈。霍靳琛皱着眉头看不懂,七月眨眨眼:“刚才是你第一次叫我老婆。夫妻生活,第一天。” 男人黑眸里染上一层暖意,在她耳廓上咬了咬:“以后一定让你每天都记满。” 七月嗔了他一眼,拧着眉和他下楼。 冯妈早就做好了晚餐,看先生和连小姐一直在楼上没下来,识趣的没有上去催。 而是每隔十分钟就放进厨房热一热。 所以七月下来的时候,饭菜都是刚出锅,还热气腾腾的。 冯妈亲手给她盛了碗汤:“连小姐今天受惊了,人参汽锅鸡,压压惊。” 因为他们迟迟不下楼,这汤已经焖得烂熟,一揭开盖子,香气四溢。 霍靳琛以前不喜喝汤,今天冯妈却懂他心思似的:“先生也来一碗吧。” 霍靳琛果然没有拒绝。 七月边舀勺边故意道:“出车祸的明明是我,他压什么惊啊。” 冯妈带笑的声音传来:“您要是看到先生进门时那紧张的样子,就不会这样问了。” 七月愣了下,抬起头,讷讷的问:“真的吗?” 霍靳琛搁下调羹,无奈的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别人都看的到的事,只有你这个小没良心看不到。” 冯妈收拾完就回去了,以前太晚的话,一楼有一间小客房是专门留给冯妈的,可是七月在,霍靳琛不想二人世界被打扰,所以再晚都会让傅叔把冯妈送回去。 晚上七月躺在床上,霍靳琛把电脑和文件拿到了卧室来做,等他上床抱着她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点,他又是先醒过来的,七月也醒了,但身子实在乏得厉害,赖在床上不想动。 281.第281章 当着她的面丢! 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洗漱声,七月枕在舒适的枕头上,想:他都不会累吗? 出门前他坐在床沿低眸看着他的脸,七月闭着眼睛装睡,睫毛微微颤动。霍靳琛不知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手指撩开她掉下来的长发,定定的看着女孩光洁莹润的脸庞。 即使闭着眼,七月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目光,终于忍受不住,装作惺忪的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他声音很轻。 七月摇摇头,问他:“你去上班?” “嗯,”他一边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一边不知从口袋里摸出张什么塞进她被子里的手中,“你再睡一会,起床后记得到这上面的地址去,我把傅叔和车子都留在家给你用。” 七月怔了怔,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是一张名片,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名字和一行地址。 “威廉杨先生?”七月读出来,明显是个华裔外国人的名字。 他眯了眯眸,笑得高深莫测,起身扶了扶领带,带上门出去了。 上午的天气很好,阳光像碎金子洒满一室。 七月没睡太久,冯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见她下来,打了个招呼,端上早餐,就去院子里给元宝洗澡了。 七月随便吃了一点,坐在玻璃花房里看了会儿书,眼睛酸涩的时候就去院子里陪元宝玩闹。 傅叔也在院子里擦车,看见七月出来,微笑着同她打招呼:“连小姐早。” 七月也冲他点头:“早。” 傅叔接着回身,从车里拿出一只手机:“这是高秘书早上送来的,因为连小姐在休息,就没吵醒您。” 七月接过手机道了谢。霍靳琛身边的人,已经都同她非常熟悉,除了一个梁洛,每个人待她都是极友好的。 想起早上霍靳琛出门前吩咐她的事,她上楼回房换了身衣服。 穿到一半的时候,冯妈上来敲门。 七月隔着门问:“什么事?” 冯妈犹犹豫豫的,道:“……魏小姐来了。” 七月反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魏小姐是指魏苡芝。因为霍家一直不承认她大少奶奶的地位,所以佣人们都喊魏小姐。魏苡芝自己似乎也很满意这个称呼。 七月愣了片刻,拉好衣服背后的拉链,开了门问:“她来做什么?” 从二楼走廊上,可以看见一点一楼的情况。魏苡芝就站在一楼客厅中央,很熟捻的样子,一点不感到局促。 冯妈脸上的表情有点僵住,半晌道:“魏小姐来还先生的衣服,说先生有套西装忘在她那了……” 男人的西装……总归有些敏感的东西。 冯妈是不知道魏苡芝和霍靳琛那点过往的,但这几年在崇山别苑帮佣,也看出点猫腻。魏小姐对霍小少爷格外的关心,简直快比自己亲生的还好,看着先生时,也总是眼角含情,要不是知道他们叔嫂的关系,外人准得想歪了去。 可小叔子和嫂子,这关系也令人想入非非啊…… 七月看了眼冯妈手里拿着的男士西装,藏青色的,外面用防尘套保护得很好,显然刚干洗过。她认得这套西装,的确是霍靳琛的,以前见他穿过。 七月淡淡瞥着站在客厅里的魏苡芝,她这么做,几分用心,不难猜到。 上回在商场外头让她得意了一回,这次不踩回去,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好捏的? 七月瞥了眼那熨烫得笔挺的西装:“扔了吧。” “啊……?” “冯妈,请务必当着她的面,扔给她看。” 七月故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冯妈平时见着连小姐偶尔跟先生撒娇,但脾气很好的样子,没想到一转脸说话会这么狠。 见她没反应,七月又问了一遍:“还是要我自己下去扔?” 冯妈当然不敢,低着头照做了。 魏苡芝见冯妈下楼来,用一副主人的口吻问:“怎么样,衣服挂哪?” 冯妈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到门口修剪花园的大垃圾桶旁,打开盖子把西装扔了进去。 魏苡芝尖叫一声,冲过去拦住冯妈:“谁给你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西装二十多万?” 冯妈淡淡回道:“我知道。这是连小姐的意思。” “……”魏苡芝脸色一变。 她今天过来本来就是听说霍靳琛跟那小贱人又合好了,来给小贱人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被反示威了? 不服气的反咬道:“你就不怕靳琛回来开除你?” 冯妈笑笑:“我在这崇山别苑做了6年了,先生还不至于因为一件衣服就开除我。何况连小姐是这个家一半的主人,丢一件衣服,还是做的了主的。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先生?” 冯妈故意拿起手机,当着魏苡芝的面开始拨号。 魏苡芝赶忙伸手拦住,笑话,霍靳琛日进斗金,怎么可能在乎一套西装,她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这个佣人而已,谁知道如今连个佣人都这么目中无人了? 冯妈见她不打算追究了,便继续道:“今天小少爷不在家中,魏小姐要没有别的事的话,请回吧。” 这是明摆着逐客了。 魏苡芝留在这也是继续丢人现眼,“哼”了一声,转头踩着高跟鞋离去。 冯妈回到屋里,七月已经换好衣服下楼,见她进来,便问:“衣服丢掉了?” 冯妈照实回答:“丢了,当着魏小姐的面丢的。” 七月笑笑,竖起大拇指:“冯妈,真棒,给你点个赞。” 冯妈一把年纪了,被这时髦的说法逗得乐不可支。 傅叔早已把车停在门外,七月上了车,就把地址递给他,还问:“傅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傅叔看了眼摇头:“不知道,以前从没送先生去过这个地方。” * 市中心人民医院。 连慕尧把车停在门口,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道:“听话,去把孩子打掉。” 林秋娥畏惧的看着他:“为什么……孩子不是你的,为什么要我打掉?” 连慕尧安静了一会儿,松开方向盘:“本来你和哪个男人厮混,怀了谁的孩子,都跟我无关。错就错在你不该去找七月,误导她以为这个孩子是我的——” 282.第282章 霍先生亲自为您设计的婚纱 他冷冷盯着林秋娥尚还平坦的小腹:“我警告过你的,别去骚扰她。” 林秋娥回过神来:“凭什么你们耽误了我四年青春,我就要轻易放过你们?连慕尧,我不甘心!” “没有人耽误你,”连慕尧缓缓道,“我给了你房子,从来没有阻拦过你和别的人在一起,是你自己把自己困在里头不肯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千错万错,你不该把主意打在七月身上。” “连慕尧,你现在在怪我?伤她最深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许久,车厢里都没有人说话。 连慕尧低着头,自言自语般:“没错,我欠她的,也要一一还给她。” 林秋娥看着他,只觉得今天的连慕尧,格外的让人琢磨不透。 刚想开口,那人的声音又传来:“你父亲学人炒股,把家乡的房子都抵押进去,可惜他眼光好像不怎么样。你弟弟在大学跟人打架,把人打成二级伤残,光用钱恐怕摆不平,还有你大舅,刚屯了亩地,急等着钱开耕,恐怕不日电话就会打到你这里来……” 林秋娥脸上的表情渐渐焦灼起来。 连慕尧这才抬头看她:“怎么样,要不要乖乖跟我进去?” “连慕尧!” 她喊了一声后,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连慕尧已经推开车门下车,林秋娥神情一僵,像是灰败般,慢慢的也解开安全带,跟着下了车。 他似乎早安排好手术时间,妇科手术室外,一名主治医生替她检查完身体,就立刻安排了床位。 林秋娥脸都白了,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直在发抖,那医生看她一眼,说着不算安慰的话:“没关系,很快的。” 对他们来说,是没关系,对一个女人来说,却是一生不可能忘记的痛。 已经到了手术室门前,林秋娥突然坐在地上,抱住连慕尧的腿,哭得涕泪俱下:“我错了,我求求你,我不想做手术……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求你,求你……” 连慕尧垂眸看了她一眼:“为了防止以后孩子生出来,你再抱着他去骚扰七月,现在拿掉,直接杜绝后患。” 林秋娥听了,一颗心迅速一沉,更加拼命的保证着:“我不会,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的……” 连慕尧却只是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去吧,我在这等你。” 两个护士上来架起她,他残忍的掰开了她紧紧扣进他皮肤里的手指,林秋娥回头死死瞪着他,在被送进手术室的最后一刻,还在尖声咒骂着:“连慕尧,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 一个多小时后,林秋娥手上挂着消炎药水,被从手术室推出来。 进去时还声嘶力竭的女人,出来时已经苍白如纸,奄奄的没有气息了似的。 挂完水,医生来检查了遍,没有发炎现象,病人就可以走了。 她挂水的时候,连慕尧已经去缴清了费用,回来时,就看见林秋娥自己扶着墙,浑身大汗淋漓,虚弱了一般小步小步的挪动着。 连慕尧走上前,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林秋娥推了下,直接甩在地上,继续自己扶着墙,小步小步的前行。 连慕尧站在原地,没去捡,也没再管她,直到那个蹒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 傅叔把车停在城中一家婚纱店旁。 七月下了车,拿起名片对着门牌号,是这里没错……难道霍靳琛要她去见的人在婚纱店里? 傅叔停好车,也看着她微笑:“连小姐,您自己进去吧,我就在这附近,好了您打给我。” 七月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推开门,整个婚纱店很冷清,像是清场了一般,一个客人都没有。 倒是有店员在里面忙碌,看见门开,马上迎上来:“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七月讷讷的摇头,把名片拿给店员看:“我找这位……威廉杨先生。” 对方不由多看了她两眼,马上反应过来:“您是连小姐吧?” 七月点了点头,对方马上把她带上楼:“威廉已经恭候多时,请跟我上楼。” 七月踩着红色的柔软地毯,时不时环顾四周,这家店名声并不大,也不像其他的婚纱店在橱窗里挂满华丽的主推款,一楼装修得很低调,只看见个别模特身上穿着婚纱样品,有些甚至还是半成品!但即使是半成品,婚纱的款式也很别致,不是那种橱窗里烂大街的款式。 一上了二楼,视野瞬间宽敞,七月几乎是一眼就看到锁在玻璃橱窗里的巨幅婚纱—— 之所以显眼,是因为裙摆上镶了很多碎钻,而二楼又是一整片的落地窗户,阳光投射在上面,异常的璀璨夺目。 七月几乎有了被晃晕眼的错觉,却仍旧好长时间舍不得挪开视线。 华裔婚纱设计师威廉杨先生就坐在办公桌后等她,见她视线一直盯着玻璃橱窗里的婚纱,唇角不由弯起一抹得意:“连小姐……或者该称呼您霍太太,您先生亲自为您设计的婚纱,您还满意吗?” 这句话过后,七月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但并没有看威廉杨先生,她仍在看那件挂着的婚纱。 有些不可置信的动了动唇:“你是说……这件婚纱……是我的?” 她终于收回视线,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将口袋里的名片递给他。 威廉先生扫了一眼,笑着收下,塞进抽屉里。 随即打了个响指,示意店员过来帮她试婚纱。 七月沉默了一会,将长发拨到一边,静静的问:“这件婚纱,是从多久以前开始设计的?我看它……好像缝制起来很麻烦。” 层叠繁复的裙摆上,不知有多少蝴蝶振翅起舞,而那些蝴蝶,都是用光彩夺目的碎钻镶嵌而成,可见工程有多巨大。 威廉先生笑笑:“大约两个月前吧。因为霍先生只提供图纸,具体的面料和工艺,需要经过多次的实验和打板,才能达到最满意的效果,我亲自带领十几个徒弟日夜赶制,才在一周前终于完成这件婚纱。” 283.第283章 真美,他发自内心感叹 两个月前…… 就是他出差美国那次吧,回来的时候额头上还挂了彩。 可是当时他连结婚的事提都没跟她提过一次,怎么就已经订做婚纱了呢? 她还是不太肯定:“这婚纱……真的是他设计的?” 威廉先生耐心的解释道:“当然,我这里还保留着您先生画的设计稿,相当专业呢。” 威廉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水彩稿纸,底下还有霍靳琛的签名,那字迹和他平常签文件的时候一样潦草。 她无法想象,那个总是坐在大班台后,用名贵钢笔签着文件的手,是怎样一张张画出这些草图的…… “我猜测,霍太太您一定是个很向往浪漫的人,霍先生设计的这款婚纱充满童话色彩,胸口处的花瓣造型和裙摆上的彩蝶,波浪弧形,都让人联想到丛林、小溪、明媚阳光这些浪漫的事物和场所。我们也只是用褶皱、蕾丝这些传统元素来表达霍先生的要求。” 威廉先生指着设计图向她解说着。 后来店员帮七月试穿的时候,她才了解到,这家店是威廉杨先生在国内唯一的门店,不像一般的婚纱影楼对外出租或售卖婚纱,而是专门订做高价位的婚纱礼服,在上流社会知名度很高。 霍靳琛也是偶然在美国邂逅威廉杨先生,威廉先生看过他的设计图后就大为赞赏,一口答应帮他缝制这件梦幻礼服。 帮她试穿的店员语气里不无羡慕:“来找威廉杨先生订做礼服的有钱人很多,但肯这样花心思亲自画设计稿的,这么些年来,我只见过霍先生一个。霍太太您懂的,有钱人通常都很忙。” 七月淡淡嗯了一声。她当然懂。 今天凌晨两点钟霍靳琛才躺下,八点钟又起床去上班,还不忘把司机留给她,让她来试婚纱。 以前她遇到困难,他总是随叫随到,久而久之的,就觉得大老板好像很轻松,什么事交给秘书去做就可以了。 跟他住在一起后,才发现他只要一闲下来,不是接电话就是用手机收发邮件,能抽出时间陪她,也不过是把工作带回家来,等她睡着了后再一个人做罢了。 店员很耐心,帮她穿好婚纱后,又为她上妆。 如果她知道试一次婚纱需要折腾三个小时,她绝对不会磨蹭到十点多才来。 中午的时候,霍靳琛打来电话问她:“怎么样,去名片上的地址了吗?” 七月刚化好妆,发型师还在为她盘发,为了戴那华丽的头纱。 她捞起手机,镜子里的女人脸上融起一抹恬淡的笑意:“你亲自为我设计婚纱,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电话里,男人似乎笑了,磁性而动人:“还不是你说的,到求婚那天再说,不然一点惊喜都没了。” 是很惊喜,却有些羞赧的歉意,之前竟然还向苏景抱怨:认为霍靳琛不是真的想娶她。 见她不答话,霍靳琛又问:“试好了吗?中午一起吃饭?” 七月为难的回答:“你得一个人吃了,这里还在盘发。戴好头纱,定妆,再脱下来,恐怕起码还要一个小时。” 刚说完,两名店员已经拿着那长及腰部的透明头纱过来,要给她佩戴,七月不方便再拿着手机,只好说:“你自己先去吃吧,一会儿微信联系。” 店员用一枚精致的钻石皇冠为她固定住头纱,不知又从哪取来一束捧花,让她站上圆形的展示台。 镜子里,七月的唇上始终维持着笑容,视线落在身上洁白如雪、高贵的一尘不染的婚纱,裙摆上镶嵌的钻石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她像是所有幸福待嫁的新娘子,眼睛里闪动着绵绵情意和美满的幸福光芒。 “可惜新郎太忙,不然你们可以提前拍一张合影。” 是啊,这么慎重,不拍张照留念太可惜了。 店员去拿尺子过来,记录哪些需要微调的尺寸,七月随手拿起手机:【谢谢你为我设计的婚纱,我很喜欢。可惜你现在不能看到我穿上它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霍靳琛那边回过来:【已经试好了?】 【嗯,有几个地方需要微调。】她回道。突然灵机一动,把手机递给一个店员说,“帮我拍张照好吗?拍漂亮一点。” 店员很快会意,拿着相机走开一些,一边调整镜头,一边赞美:“霍太太天生丽质,怎么拍都会漂亮的。” 就算是奉承,也让她心情极好。 拍好后,就拿微信发了给他。本以为就算他不惊艳,也该赞美,可等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句话回复? 七月有些沮丧的把手机扔开,店员记录完尺寸,不知去取什么,也暂时离开了。 偌大的试衣间只剩她一人,七月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捧花,时不时的拉着裙摆看向镜中的自己,想象着那一天,她穿着这身婚纱,挽着霍靳琛的手,会是什么样…… 镜中突然多出一人的时候,七月诧异的手里捧花都掉落了。 霍靳琛却跟她的表情一样,兀自看着镜子里身披洁白婚纱的七月愣愣出神,连一开始想要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的初衷都忘了,眼神中带着一种痴迷,缓步的走到她身后,手指挑起她的发在唇边亲了亲。 “真美。” 发自内心的感叹。 七月转过身来看他,除了惊讶,更多的是羞赧。 他个子很高,七月站在试衣台上,才差不多到他鼻尖,挺直腰杆的站了半晌,这会儿一到他面前,好像所有懒劲儿困劲儿全上来了,就想在他面前撒娇。 七月靠在他身上,双手拎起繁复的裙摆,露出白色的婚鞋鞋尖。 “真累,没想到试一下婚纱就要这么久,光婚鞋我试了六双!” 霍靳琛扶着她的腰,目光温软,听着她向自己数落:“还有,婚纱还不止这一套,听说结婚当天接亲、敬酒的衣服,总共要换六七身,要是每套都这么久,还不把我累死?” 霍靳琛无声无息的听她埋怨,最后才道:“一生就一次,累一点又何妨?” 284.第284章 霍太太求情,饶你一次 说完,便蹲下身,修长干净的手指拂过她脚踝:“累的话,先脱了吧,到婚礼那天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抱着你。” 七月低头,正好看到他黑色发顶。想起陆子鸣说过的那句话:老霍喜欢能依赖他的女人。 看来是真的呢,霍先生把她宠得快成四体不勤的小baby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还要你抱?”嘴上说着,脚底已经配合的抬了起来,任他为自己脱去尖头的婚鞋,换上一双软拖。 出去拿东西的店员恰好此时回来,看见两人这姿势,忍不住的掩嘴轻笑,却像早就知道霍靳琛来了似的,一边过来替七月取下头纱,一边问:“霍先生,您和太太对这套婚纱还满意吗?” 霍靳琛不语,只看向七月,七月掂起脚,在他耳边问:“如果我说不满意,现在可不可以退钱?” 他略显诧异,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了,我已经付了全额。” 七月吐了吐舌:“太浪费了,在裙摆上缝那么多钻石蝴蝶,婚礼那天那么乱,万一在哪蹭掉一个,我得心疼多久啊。” 男人忍俊不禁,在她额上揉了揉:“饿坏了吧?去把衣服换了,我们去吃饭。” 七月一边应着,不忘问:“你专程赶来不会就为了请我吃饭吧?” “如果我说是,这顿饭你吃起来会不会更有胃口一点?”难得霍先生会同她开玩笑。 “那要看吃什么了。” 霍靳琛冲她挥挥手,看着店员把试衣的幕布在她面前拉上,转过身去打电话订位置。 他好像从来都不用问,就对她的所有喜好了若指掌。 从婚纱的风格款式,到喜欢吃的菜肴类型。 只是心情和环境再好,都比不上某些人一出现就登时打乱的气氛—— 七月挽着霍靳琛的手臂刚坐下,就看见魏苡芝从门口进来,朝餐厅内扫视了一圈后,目光落定在两人身上,径直的朝他们走来。 七月喝了口水,口气不善:“你告诉她的?” 还没等霍靳琛回答,魏苡芝已经走到两人面前,对霍靳琛道:“我打电话给高秘书,他说你在这用餐,所以我就找来了。” 男人长腿交叠,坐姿优雅,温淡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有事?” 魏苡芝抿着唇,瞥了眼身旁倚在他肩头的七月,七月主动的站起身:“我去上个洗手间。” 话落,刚要起身,却被霍靳琛攥住了手腕,将她按在身边,大手有意无意的在她腕间摩挲着:“不急,点好菜再去。” 说着,从侍者手里接过菜单,递到了七月手里。 表面是让她点菜,实际却是暗示魏苡芝:有话就当着七月的面说。 魏苡芝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将手里的纸袋奉上。 “上回你丢在我这的西装,我让人干洗好了,早上亲自拿去崇山别苑还给你。可是……”她深吸口气,又看了眼一直被霍靳琛攥着手的七月,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似的,“连小姐不知为何就让佣人给扔了。” 七月埋头在菜单上胡乱划着,其实心思根本不在菜色上,全都竖着耳朵在听了。 霍靳琛当然也察觉到,故意在她手心按了按,仿佛惩罚她的顽皮。 魏苡芝见他无动于衷,接着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喜欢这个牌子的手工西装,甚至不惜一年飞两次到米兰去试衣,我也没想到连小姐会这样做。但不管怎么样,衣服是我弄丢的,再订做也来不及了,只好买了件款式和颜色差不多的。” 七月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霍靳琛:“一年要飞两次到米兰试衣的西装,一定很贵咯?” “还好吧,几百万一套。” 七月暗自在心里抽了一把,早知道这么贵就不扔了! 嘴上却仍抿着微微的笑:“那我扔了,你会不会生气?” 男人攥着她的手,放在手心把玩,表情似笑非笑:“你是我老婆,我的还不都是你的。区区一件西装,扔了就扔了。” 七月听完,故意抬头朝魏苡芝看了一眼,眼睫眨眨,看在魏苡芝眼里,就是一副小人得志。 “那……”魏苡芝握在手里的西装,突然就变得很尴尬。 “大嫂,”半晌,霍靳琛终于抬头,淡淡与她对视,“你也看到,我和七月马上就要完婚了,以后我的衣食,自然有我妻子为我操劳,就不劳烦大嫂费心了。” 七月适时的附和:“是啊,大嫂,我看大哥的身形跟靳琛也差不多,你拿回去给大哥穿吧。” 魏苡芝的唇动了动,终究是勉强的扯出一抹笑:“连小姐要不喜欢,再扔了也可以,但我弄丢的,当然要物归原主……” “既然这样,”七月耸耸肩,径直从魏苡芝手中接过西装,正好侍者来取餐牌,七月随手将那套西装递给了侍者,“送给你的,算……小费吧,你不喜欢的话出门左转,扔到垃圾桶就行。” 侍者一脸惶恐:“客人,这怎么行……” 霍靳琛淡淡发话:“霍太太给的,你就收着。” 霍靳琛是这家餐厅的常客,侍者怎会不认得他。听得他发话,马上道谢:“谢谢霍先生,谢谢霍太太。” 魏苡芝的表情几乎扭曲。 七月笑着邀请:“大嫂,菜点的不多,你要是不嫌弃,坐下一块吃点?” …… 魏苡芝走后,霍靳琛打了个电话回公司。 等候接通的时候,侧首看了眼七月:“不去上洗手间了?” 七月也笑着看他:“你都知道还问?” 电话接通了,霍靳琛脸上的笑意犹在,声线却已冷了三分:“如果下次再让我连吃饭的胃口都败掉,你就可以自己打辞职信了。” 高秘书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差没跪下谢罪:“霍总,冤枉啊,您打电话来让我订位的时候,魏小姐正好在旁边。我总不能捂着不让她看。” 七月看他一眼:“又不是高秘书的错,你怪他干嘛。”心想还不是你惹的旧债。 霍靳琛将她嗔怪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对着电话里说:“霍太太求情,就饶你一次。” 285.第285章 以后不要再和连慕尧往来 高秘书愣了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忙对电话里说:“是是是,替我谢谢连小姐……不、霍太太。” 吃完饭,霍靳琛还要回公司,问七月要不要去他办公室坐会儿。 七月靠在他臂弯里,陪他散步到停车场,扭着头道:“不了,折腾了一中午,还想回家补个觉。” 男人不依不饶:“我办公室也有休息间,去那睡一样。” 去那睡会被你吃干抹净吧? 七月用一脸狐疑的表情看他,坚持道:“我还是回公寓一趟。” 霍靳琛也不勉强,取了车,说:“那我先送你。” 七月却道:“到前面高架口把我放下就行了,不然你回公司还得绕路。” 霍靳琛刚要皱眉,她便凑过去抱起他的手臂撒娇:“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也不忍心你受累嘛。” 这招真是百试不爽。 车到了她说的路口,霍靳琛如她所愿的把车停下,打开车门时对她道:“到家给我打电话,晚饭一起?” “好。”她说完就要下车,却被霍靳琛按住了肩。 她回过头来,对上他漆黑深眸。 霍靳琛似是考虑了很久,终是淡淡开口:“我相信你和连慕尧之间是清白的,但是答应我,七月,以后不要再和他主动往来,好吗?” “……” 七月愣了一会儿才说:“可是他是我小叔……” “他也是个男人。还是个曾经对你抱着非分之想的男人。”霍靳琛的语气很淡,没有携带半点愤怒,但每一个字,都沉重的落进她心坎里。 也许真的是她太心宽了,以为霍靳琛比她年长12岁,又成熟稳重,自然不会犯吃醋这种幼稚的事。可换位思考,连她都不能容忍霍靳琛开车来接魏苡芝,何况是霍靳琛看到她和小叔之间那些亲密举动呢? 她可以在心里清楚的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叔侄,可看在霍靳琛眼里,那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过去有半分钟的安静。 七月闭上了眼睛,乖巧的道:“好,我答应你。” 霍靳琛没再说话,而是把她的额头拨过来,印下轻柔一吻。 看着她下车时,才道:“我希望在嫁给我之前,我们俩都能保持一个愉快憧憬的心情,好吗?” 七月再次点头,对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婚姻大事更重要。这一点妥协,对她来说,并不难办到。 * 另一边,温煦杨的办公室。 秘书安琳将需要签字的文件一一给他过目,当温煦杨将最后一份文件递还给她时,发现安琳仍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还有事?” 安琳点点头,晦涩的将今早七月和霍靳琛一起去试婚纱又一起吃午餐的事转述了一遍。 温煦杨合上了钢笔,笔身放在唇上轻轻的摩挲着,许久,眼角上扬,轻轻的问:“合好了?” 安琳点头:“看情形应该是的。要不要我去……” 温煦杨睨她一眼,好笑的问:“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拱手让人,连自己的女人都追不回来的孬种?” 安琳急忙摇头。 温煦杨却淡若似无的笑了:“不急,眼下大事要紧,离婚礼不还早着嘛……” * 七月打车回到连慕尧买给她的公寓。 她坚持回来,是因为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落在这,她必须拿上才能安心。 加上霍靳琛今日所说的话,虽然她已经付了首付,还是下定决心,从这幢公寓里搬出来。 回到公寓楼上,她拿出一个自己随身背的双肩包,随便找了几件换洗衣服进去,然后就拉开了床头的抽屉。 一枚光泽璀璨的钻戒躺在里面,光秃秃的,也没有盒子,即使这样,在光线昏暗的抽屉里,也不影响它兀自惊世夺目。 七月要回来取的,就是这件东西。 收起钻戒,她把包背在肩上,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 霍靳琛打的。 她接起来,电梯里信号不好,立刻就嘟嘟的断线了。 于是她一走出电梯,就马上给他回了条微信:【刚从公寓出来,在电梯里,有事吗?】 霍靳琛也是问她到公寓没,晚饭想怎么吃。 七月难得心血来潮,便道:【我去超市买菜,回去做给你吃吧。】 霍靳琛欣然同意:【那要不要我开车接你?】 七月一手按下自动门,一手回着信息:【那我等你下班,一起。】 因为打字太专注,她丝毫没注意楼宇外某处绿化树后,一双怨毒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七月刚抬起头,一抹黑影就朝她冲了过来,她只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个瓶子,里面晃动着的液体朝自己泼来,第一反应便是去躲—— 她连退了几步,动作太猛,即使没穿高跟鞋也踉跄的摔到了地上,手机落地,屏幕震了个粉碎,而更令她惊恐万分的是,泼向她的那液体溅在地上,竟滋滋的冒着白烟。 ——是强酸! 七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顾不得腿上疼痛,撑起身子就想坐起。 刚才距离太远,那人一招未得手,瓶子里还剩了半瓶液体,而此时她就站在七月面前不足两米的距离,七月却还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秋娥师姐……”她的声音里有种绝望的惊恐。 林秋娥的脸色枯黄,像生了一场大病似的,表情扭曲的瞪视着七月。 “孩子没了,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说完,扬起手里的瓶子,再次向七月泼去—— 七月下意识的抬手捂脸,心里知道这次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比起毁容,她宁愿是身上被烧伤。可是强酸呐……就算是身上皮肤,也会完全烧焦坏死…… 她几乎是绝望的闭着眼,等待着想象中的剧痛来临,却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人影,不顾一切的抱住了她:“七月……” 那样熟悉的声音,七月一瞬间就僵滞了。 就连林秋娥都呆愣着,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耳畔却是立刻响起男人痛苦的低吟,以及衣料被腐化的滋滋声,尽管他竭力压抑着,但身体强烈的颤抖却出卖了他!活生生的血肉皮肤在眼皮底下烧焦碳化是何等的痛苦! 【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救了七月!】 286.第286章 七月,你心疼了,不是吗? “连慕尧……”七月在抬起头,看清面前那张缀满冷汗的脸后,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冒了出来,“你怎么在这,连慕尧……你……” 七月咬着牙扶他坐起来,他背上那一片焦黑令七月看一眼,就被吓得脸色惨白! “你……你怎么样……连慕尧,你别吓我……” 男人已经痛的快休克了,却还是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来,七月看出他是想摸自己的脸,主动的攥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哭得一片潮湿的脸上。 掌心贴着她冰凉的皮肤,连慕尧忍痛朝她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声音却有些艰难沉重:“你……没被泼到吧?”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你怎么样……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我马上叫救护车……” 她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双手在地上到处摸自己的手机,看到被磕碎的屏幕,怔了一秒,却还是试探着打开手机。 屏幕一片漆黑,七月几乎绝望了,一手扶着连慕尧的身体,冲着早已怔仲出神的林秋娥大喊:“你还在发什么呆,打电话叫救护车啊!他如果有什么事,你是要坐牢的!” 林秋娥像是才回神,手里的瓶子“砰”的落地,摔成了粉碎。 半晌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手指已肉眼可见的幅度抖索着,根本拿不稳! 七月看不过去,直接起身,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先打了120叫救护车,又打了110报案。 林秋娥似乎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她报110竟然一点没有惊慌,眼睛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伏在地上的连慕尧。 “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还护着她……你明知道你们不可能了!”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嗓音几乎撕裂。 七月蓦的转头,这也是她想问的。 为什么要舍命救她?那一瓶强酸,搞不好他会没命的! 而且,“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秋娥却是比她先想到:“你一路跟踪我?” 她刚刚引产,拖着蹒跚的身体离开医院的时候,他没有追上来;她一个人坐在面馆,接到家乡的电话,走投无路以泪洗面的时候,他也没有上前;甚至她在化工厂门口找一个工人买工业硫酸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阻拦她…… 她以为他早就离开了,毕竟孩子都拿掉了,他的心愿也达成了。 “你既然跟着我,为什么不阻止我?”林秋娥不解的问。 连慕尧抬眸看着她,那目光依然是温温淡淡的,只是气息稍显虚弱。 一旁愣着的七月却是忽然明白过来了…… 昨天在这里,他抱着她说:希望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为她做点事。 所以,这就是他想为她做的事吗? “连、慕、尧……你怎么这么傻,你这样做难道我们就能回到过去吗?” “别哭,七月……”他的手在她冰凉潮湿的脸上缓缓抚过,想装作语气轻松,可连呼吸都因为疼痛而颤抖起来,“你心疼了,不是吗?” 眼泪滂沱而下。 “是,是……我心疼,心疼死了!你满意了吗?连慕尧……” 他似乎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连慕尧——” 七月紧张的抱紧了他,远处传来救护车忽远忽近的声音,她从没像这一刻那么害怕…… …… 明爵大厦。 霍靳琛早早的结束了工作,让秘书室都下班了。 然而等到六点,仍不见七月打电话来。 他回拨过去,电话关机。 男人眉宇的褶皱越来越深,最后,他找出苏景的电话,拨了过去。 “七月?不知道啊,她今天没来找过我……我帮你打打试试。” 片刻后,果然和他一样,提示关机。 他不再等待,穿上西装外套,直接拿了车钥匙下楼,先将车开到她的公寓楼下。 远远的,从车前窗看到她住的单元前围了一群人,霍靳琛推开门下车,竟是110在现场执行公务。 他走过去,这个点吃过晚饭出来遛弯的小区住户很多,全都伸长了脑袋在看热闹,人群里传得什么样都有…… “好像是命案……” “小偷偷了东西还刺伤人?” “别瞎说,都没血,应该只是一般抢劫……” “地上那什么印儿?黑糊糊的跟烧焦一样,肯定不是抢劫,手机都掉在地上没人捡。” 霍靳琛循声望去,果然见一名民警手戴透明手套,将一只屏幕碎裂的手机塞进证物套中。 霍靳琛走近,认出那手机眼熟,下意识的问民警:“发生什么事了?” 正执行公务的民警回过头来,见他穿着矜贵气度不凡,下意识的问:“你是什么人?” 霍靳琛指着他手中手机:“这个手机可能是我朋友的。” 对方这才回道:“报案的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姓连,被人泼了硫酸,已经送进医院抢救了……” 几乎是瞬间,民警就感到周身急剧降低的气压。 姓连……被泼硫酸…… 他马上攥住了民警的肩膀:“哪家医院?” …… 医院。 七月焦灼不安的在急救室外走来走去。 林秋娥已经被警察带回去协助调查,就剩下七月一个人,几乎是六神无主。 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几乎像个失了主心的陀螺,有人过来提醒她,去挂号办手续,她就马上拿着钱包过去,有人过来问她现场情形,她就语无伦次的回忆着,一个一个画面纷乱跳出,她说不清楚前因后果,最后只攥住了那人的手问:“他会没事的吧?不会死吧?” 那人尴尬的拂开她的手:“小姐,冷静。我只是警察,不是医生。等医生出来了你再问他。” 七月便徒然的松开手,滑坐在地上。 大约也是看她真吓坏了,那民警好心的拍拍她肩:“放心,灼伤的地方都集中在背部,没伤到脸部和眼睛,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要受点罪。” 后来医生出来,也是如是说,七月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点头:“病人情况非常痛苦,你安慰安慰他吧。” 287.第287章 霍靳琛,你简直是古代皇帝! 连慕尧脸朝下趴在病床上,上半身没有穿衣服,整个右肩至背部的大面积烧伤至溃皮烂肉,场面惨不忍睹。 医生为他上了促使肌肤快速生长的生肌药,为防止纱布粘连,没有包扎,只用打孔的保鲜膜稍微固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往伤口处添补药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腐烂味,七月立在那儿,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如果不是连慕尧,现在躺在那儿的就是自己。 似乎感到她来了,连慕尧从床上侧过头喊她:“七月……” 七月立即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样……伤口疼吗?” 问完即觉得自己是废话,看着都知道肯定很疼。 连慕尧却淡淡笑了:“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见她仍旧无法释怀的样子,连慕尧把医生的话转述给她:“用了这个生肌药,皮肤很快会长好的,而且不会结痂。”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完好如初…… 七月没有拆穿他,只是走到一边,问:“你想喝水吗?” “好。” 七月起身用纸杯接了杯水,不敢扶他起来,怕碰到他的伤口,于是只让他微微抬头,将杯口递到他唇边,小口小口的喂着。 虽然喝起来很费劲,可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七月喂了一会,又说:“我打电话回青城了,二婶说要过来,爷爷那边暂时瞒着还没说。不过秋娥师姐她……” 连慕尧怕她内疚,马上道:“这是我和林秋娥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七月一怔,有些尴尬。 她也无心问他和林秋娥之间的种种,只是道:“警察那边可能还会再来问一次话,我帮你请了护工,二婶来之前,就由护工照顾你的起居。” 连慕尧点点头,淡淡眸光里的全部视线都聚焦在她脸上:“那你呢?” “我……”七月又朝他的伤口处瞥了一眼,“我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你。” 他这才满足的笑了。 七月无声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才刚答应霍靳琛,这么快就要毁约了。 想到霍靳琛,她猛然低头看表,自己约了他一块去超市买菜的,这都几点了! 连慕尧看出她神色:“你约了人?” 七月胡乱的点了下头,就浑身上下的找手机,半天才想起自己手机屏碎了,落在了公寓楼下。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门口响起医生的声音:“连先生的烧伤面积过大,愈合起来会比较困难,目前只能留在医院静养,慢慢观察恢复情况……” 七月一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门口正侧首与医生交谈的男人。霍靳琛身上穿着一身正式的商务西装,领带被他扯的略松,一脸的风尘仆仆。 七月盯着他有半晌说不出话,霍靳琛径直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沾满灰尘的脸蛋和略有些蓬乱的头发,一把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没事吧?” 七月被他按着,尽管知道医生和连慕尧都在看着,却挣脱不开,脸颊贴着他西装里的衬衫,听见他杂乱无章的心跳,便知他是匆忙赶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霍靳琛直接捧起她的脸颊,与她双目对视:“我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就开车去了你的公寓,楼下都是警察……” 他说着,深吸了口气,七月知道,自己一定吓坏了他。 忙解释道:“我没事,受伤的人是他……” 霍靳琛顺着她的手看向病床上的连慕尧,两个男人的视线交汇,没有任何波澜。 半晌,“大致的情况我已经听民警和医生说了,连先生,谢谢你救了七月。这个人情,算我霍靳琛欠你的。” 连慕尧没什么表情,七月替他解释道:“小叔身上有伤,不方便动弹。” 霍靳琛点点头,掌心温柔的落在她头发上,低声问:“吓坏了吧?饿不饿?” 七月微微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被霍靳琛强硬的打断:“不饿也稍微吃一点,胃里空着一会儿更难受。你小叔也该吃点东西,我刚问了医生,说他可以进点流食,让已经让护工去准备了,我们不在这打搅他用餐了,好吗?” 七月被他强带着从座椅上拉了起来,蹙着眉头,又往床上的连慕尧看了一眼,总觉得他一个人承受着痛苦折磨,很孤单似的。可是“要留下来陪他”这种话,又说不出口。 她能感觉得到,霍靳琛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手上的力道一点不温柔。甚至眉宇间已经透出隐隐的不耐。 在外人面前,七月做到了百依百顺,可到了走廊上,便皱着眉头挣脱了他的手。 “霍靳琛,我小叔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个样子的,我现在把他丢在这不管,也太没有人性了。” 气氛瞬间僵硬冷凝,男人温润的眼底几乎是立刻凝上一层寒霜。 “你留下来又能做什么?你比专业的护工更懂护理吗?你知道硫酸烧伤该怎么照料吗?你把自己累病了饿病了到时候又多一个人需要照顾?” “我……”她偏了偏头,语塞。 霍靳琛也为自己的脾气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是一路奔波让他渐渐失了耐心,从民警那得知受伤的人姓连,一路提心吊胆赶到医院,了解了情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在病房门口却又正好看到她和连慕尧情意绵绵的对视。 他心里知道,七月这种感性重情的性子,必然放不下连慕尧。 百般懊悔,却又无计可施。 两个人僵持在走廊上又过了几分钟,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人眼花。 片刻后,霍靳琛淡淡喘息:“我再给你十分钟,你进去跟他道个别,该道谢的或感恩的话说清楚,你欠的人情我会帮你还,以后别来医院了。” “霍、靳、琛!你简直是古代的皇帝一样,霸道****!”七月说完,转头朝前跑去,也不管方向。 一路跑出医院,看着夜色下的街头,迷茫而怅然。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无牌照的迈巴赫缓缓停在她身旁:“跑那么快有什么用?上车。” 288.第288章 你用这手摸过我的脚! 七月恨恨盯着开车的男人,一脚踢在车门上。 然而没能把优质的进口车踢个坑,倒是把自己脚尖踢得生疼。 车里的男人忍着笑,却又一脸心疼,解了安全带下车,蹲在她面前,仰头问:“踢到哪只脚?” 七月哼了一声,扭着脸不看他。 于是霍靳琛直接握住她的脚踝,就要去脱她的鞋子。 “喂,你干嘛?这大街上!”七月扶在他肩上的手用力推了一把。 “你不肯上车我只好在这查看了。” 七月真拿他没办法,咬着唇,乖乖上了车。 霍靳琛没再说话,径直把车开向附近一处苏浙菜馆。 典雅的环境,屏风后似乎还有人唱着评弹清调。 七月却全无欣赏的雅兴,面无表情的跟着他进了一间包厢。 霍靳琛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坐下后就把她的腿搬到了自己膝上。 “这只脚?”他问了一遍。 七月还是没吭声,但表情已是默认。 霍靳琛稍有些温热的大掌握住她的脚踝,褪下了她脚上鞋子。脚尖有些发红,他用掌心抚了抚,问:“还疼吗?” “……”七月摇摇头。 这时,服务员正好推门进来,看见两人这姿势,好不尴尬。 七月倏的就把腿收了回来,背对着他。 霍靳琛没看菜单,随意的报了几个菜名,又嘱咐对方去买几个创可贴回来。 七月都不知道他要干啥,等侍者重新回到包厢,将创可贴递到他手里,霍靳琛却一把拉过她手腕,将她的手心翻了过来。 在公寓楼前跌倒的时候,她用手心撑了下地,所以磨破了点皮。 这么点小伤,连她自己都忘了,他居然察觉到了。 他用壶里的清水沾湿了纸巾,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手心的灰尘,又朝她手心吹了吹,也不知是怕她疼,还是只想帮她吹干。 他的气息拂在她手心,凉丝丝的,微痒。 七月忍不住的抬头打量他,灯下只看见男人低垂的刘海,和那长长的睫毛。 清理得差不多了,他才撕开创可贴,替她贴好。 这时侍者也进来上菜,有她喜欢吃的蟹粉豆腐。 霍靳琛主动拿起长勺,舀了一勺到她碗里:“饿了吧,吃菜。” 七月却嫌弃的瞥了一眼他持勺的手,指道:“你用这手摸过我的脚。” “……” 男人的额迹鼓起几处青筋,沉着脸,起身出去洗手。 七月想打个电话回医院,却想起自己手机还没拿回来,无奈之下,正好看到霍靳琛搁在桌上那支私人手机。 一打开home键,屏幕就亮了,万万没想到,他用的锁屏壁纸竟然是自己那天发给他的试婚纱的照片—— 七月愣了几秒,再想划开,果然需要密码。 就在她发怔的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她马上把手机又放回原位,低着头用筷子小口小口的拨着碟子里的食物。 霍靳琛回到座位上,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搁手机的位置,就继续帮她布菜。 七月这才稍稍放心,加上这家菜的确做得清淡可口,七月吃着吃着,就把刚才拿他手机的事忘了。 吃到一半,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七月一怔,便见他已经接起。 他俩坐得极近,因此七月听得清电话里的声音。 高秘书问他派出所那边怎么处理。 霍靳琛用余光瞥了眼七月,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不用给我面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以后不希望在港城再看见这个人。” 七月的心一跳,他已经挂了电话,顺手将手机搁在一边,亲手盛了一碗瑶柱海鲜汤给她:“喝点汤,别噎着了。” 七月有些怔仲的看着他的动作,当他将汤碗放在自己面前时,才生硬的笑了笑:“蓄意伤人,后果不会这么严重吧。” 霍靳琛听了,漫不经心道:“那要看她伤了谁。” “如果小叔不起诉她的话,应该只是小惩为戒吧,毕竟她也是戏社和我们一块长大的。” 霍靳琛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七月有点琢磨不透他的态度,试探着道:“毕竟这件事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吧?而且秋娥师姐还是我们这部电影里的一个重要角色呢。” 她刚才听霍靳琛的口气,大有要整死林秋娥的态度。 “外人?她最初要害的对象可是你。”霍靳琛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我就不信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还找不出比她出色的昆曲演员替代了?记住,善良是最无用的东西,你这次饶过她,她未必会感恩戴德,相反可能还会策划着下次怎么害你。” 七月被他有些寒凉的语气说得一怔,忍不住想起在日本时夏筠说过的他小时候受尽霍靳言欺辱的事。可是他并没有对霍靳言赶尽杀绝啊…… 想到这,她靠近霍靳琛怀里,倚着他的胸口:“其实你并没有你口中说的那么冷漠无情吧,不然你也不会对我那么好啊。能够善良的时候,还是尽量善良一点吧。” 本以为他会温情的答应自己,谁知头顶传来的,却是他有些冰冷的声音:“如果我说不行呢?” 七月一怔,再度抬头看他。 他的眸子里是一片漆黑的冰冷:“善良是有前提的,那要看她是否触犯了底线。我对你好,也并不是无底线的,如果有一天……” 他的后半截话没有说下去,七月的心底却已经渗透进寒凉,盯着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霍靳琛微微启唇,笑着捏住她的下巴:“你在怕什么?你又没做背叛我的事情。” 忽然想起易泽谦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你要喝他的血他都可以供着你,但你绝不能背叛他。 七月艰难的冲他挤出抹笑脸,内心深处却免不了思绪翻涌。 他的意思是,有一天,他也有可能对她赶尽杀绝吗? 剩下的半餐饭,已经食不知味,霍靳琛看出她没什么胃口,便直接叫了埋单。 289.第289章 大晚上这么撩人 吃完饭,霍靳琛直接将车开回了崇山别苑。 从吃饭的地方回来,他脸色似乎就一直不怎么好,七月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踮起脚来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嘛,我今天被吓坏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让我睡一觉,睡一觉也许什么都好了。” 霍靳琛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七月于是又撒娇的在他怀里扭了扭:“说好了,不准生气了,那我先去洗澡啦。” 她说完一路小跑上了楼,回到主卧浴室洗澡。 霍靳琛看拿着她的背影,恍惚了片刻,从裤袋里摸出包烟,走到玻璃花房去,静静的点燃。 全玻璃遮罩的花房,有种幕天席地的错觉,让他可以静心沉思一些东西。 七月洗完澡,换了条白色的棉质睡裙,下楼来没见着霍靳琛的人,相反,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元宝,一下子扑向她的怀里。 七月至今有点不习惯元宝的热情,几十斤的庞然大物,每次都把她扑得站立不稳,而元宝炫耀似的,总把那******对着她的脸,毛绒绒的长尾巴扫来扫去。 七月今天难得有空,决心好好训练这只顽皮的狗。 “以后见到我,不许这样。要站起来作揖,才叫打招呼,懂吗?” 元宝伸着长舌头哈哈吐气,没有任何反应。 “作揖,会吗?做对了有肉吃。” 一说到“肉”,元宝好像格外敏感,嗷呜一声激动的绕着七月的小腿转。 还真是个吃货! 霍靳琛就静静靠在花房的玻璃门上,任指间香烟慢慢燃烧,看着客厅里和阿拉斯加玩耍的小女人,窗外夜色浓重,她洁白的裙摆时而飘扬,竟恍然若仙。 霍靳琛这才发现她是赤脚下楼的,洁白如玉的脚趾踩在地板上,身后一条只会吐舌头的傻狗跟着她转来转去,对了,还是条发x情期的公狗。 想到这,霍靳琛掐了手中的烟,朝客厅走去。 七月这才发现他似的,扭过头来冲他噗噗的笑:“霍先生,大晚上用这么撩人的姿势站在门口抽烟,想勾引谁呢?” 霍靳琛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忽然一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七月洁白的脚趾在空中扑棱,低低惊叫了一声。 他抱着她,径直上楼,一边走,一边就低头吻了下来。 “唔……” 七月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昏头转向。 她洗完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海藻样的黑发全都垂落在脑后,随着他上楼的步伐一荡一荡,晃出动人心魄的弧度。 到了主卧房门口,霍靳琛微微松开她,她的脸上不知是洗澡时热气氤氲的潮红还是害羞的红,眸子中水光盈盈的发亮,看得他愈发心动。 他用脚尖踢开了门,径直将她丢在床心,伸手解开了皮带…… …… 入夜。 身后的男人呼吸渐渐平稳。 七月却有些睡不着了。 刚洗完澡身上又腻了一层汗,而且今晚的他一点都不温柔,带着种迫不及待的凶狠,在她身上又吸又咬的,弄出了不少痕迹,好像在宣示着某种主权似的。 他也会不安吗? 七月漫无边际的想着。 也许是一直来霍靳琛对她太好,太纵容了,七月从不觉得他是个冰冷的人,或是会随便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人。 可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告诉她,你身边躺的这个男人很危险,他不是表面那样与人为善。 可是霍靳琛从来不曾强迫过她什么,别说对她狠对她恶,即便是对她说一句重话也是没有过的。 七月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好不容易才睡着。 静夜里,看似早已沉睡的男人,却静静的张开了眼皮。 月光下,他一动不动的垂眸打量着她的睡颜,七月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做了什么梦,眉头始终微微拧着,紧闭的双眼下,眼珠也在不停微微转动着。 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响起一句话: “你以为美好的东西到你手里能够长久吗?一菲被老头送去嫁给了一个鳏夫,姓魏的biao子年轻时纯洁高傲的像一朵小白花似的,最后不还是成了我胯下的玩物?那都是因为你,霍靳琛,一个biao子生的私生子,你不配拥有这些美好的东西。” 这是他从英国回国后,霍靳言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霍志刚还未决定由他接手明爵,一切皆是未知数,霍靳言虽然坐在了轮椅上,气势却丝毫不露怯。 一切皆因他是家里的长子,是正房正妻所出。 所以就算他不满,也不能对霍靳言怎么样,在外人面前,还得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而霍靳言唯一没说错的:他34岁以前,最珍惜的两个女人,全都被他亲手毁了。 如果不是他做错事,被发配英国,二姐被嫁到首都的时候,就不会孤立无援,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为她求个情,说一句话。如果不是他一声不吭的去了英国,把魏苡芝一个人留在国内三个月,也许她不会受了霍靳言的诱惑,变成最后那个样。 而现在,他生命里唯一美好的东西,只剩怀里的这个小女人了…… 傍晚她在客厅和元宝玩耍时,美好的就像仙子误入凡尘,他不止一次做梦,梦见她是花间的精灵,一路勾着自己的领带,将他带往那没有俗世烦扰的地方。 这样美好的东西,他能守得住吗? …… 第二天一早,霍靳琛去上班。 七月坐在花房里吃早餐,接到乔林的电话,通知她电影的拍摄延期,林秋娥的角色已经确定换人,连慕尧那边还要看他的恢复状况。 出了这种事,谁都没想到。七月甚至没去问林秋娥最后怎么处置了。 从昨晚霍靳琛的口气,到今天一早乔林就通知她换人,下场已经可预知了。 吃完饭,百无聊赖,七月想出去走走。 傅叔这几日都留在别墅没去送霍靳琛,可能就预料到她随时要出门。 见她出来,便主动走上前:“连小姐,要出去吗?” 290.第290章 她觉得霍靳琛是来捉奸的 七月沉思了会儿:“我就随便走走,不用开车送我了。” 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寂静的山路上竟然有一辆出租车。 想来是别人打进来的回程车,七月没做多想就拦了下来,上车后道:“去市人民医院。” 去探病空手总不好。 七月在市区下车,从一家专门做老火煲汤的店打包了一份清热祛火汤。 到病房的时候,没想到里面会有人。 连慕尧坐在床上,正一脸不耐烦的应付着,视线瞥到门外转头欲走的七月,急忙出声叫住了她:“七月。” 这下,七月不得不进去了。 将手里提着的外卖汤盒放在床头,她有些局促的看着坐在床沿的温梓言,扯了扯唇道:“我来看看你,怕你没吃的,所以买了碗绿豆莲子鸽子汤。” 从她一进门,连慕尧的视线就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谢谢。昨天你回去后,和他没吵架吧?” 七月一怔,没想到连慕尧也看出她和霍靳琛起了小摩擦。 感受到一直凝聚在自己周围的冷气压,七月用脚趾想,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刚想开口告辞,连慕尧却直接转向温梓言:“去,拿张椅子给七月坐。” 温梓言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要坐自己不会拿啊。” 连慕尧不悦的皱起眉:“如果你不高兴,可以现在就走。” 温梓言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连慕尧,你就这么犯贱?她都要跟人结婚了,你还对她余情未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你非得为她死了你才甘心是吗?” 连慕尧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缄默无声。 七月处在这当中,实在尴尬,正想找个理由告辞,忽然,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霍靳琛,更加尴尬。 她打了个手势,起身道走廊上接电话。 “傅叔说你出去散步了?” “嗯……”七月有点心虚的应着。 “那你走到哪了,这么久估计挺远了吧,我让傅叔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七月急忙道,“我自己打车能回去。” “我把司机留在家就是给你用的,何必这么麻烦还打车。”霍靳琛的口气很坚决。 七月心想,是留在家给她用,还是监视她? 这哑谜实在打得累,她索性坦白了:“我在医院,马上就回去,不用麻烦傅叔了。” 她这样坦诚,倒在他意料之外。 好半晌,霍靳琛才道:“七月,让你听话一次就那么难吗?” 身后,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温梓言揉着哭红的眼睛跑了出去。 七月下意识朝身后病房里看了一眼,没想到连慕尧也正坐在床上望着她,眼神里染着关切。 七月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稍微放低了声音,对电话里道:“霍靳琛,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干涉我的自由?连慕尧是为我而受伤的,我来医院看望他,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电话里,男人许久没再说话,等待的漫长时间里,只有通过电流传来的彼此呼吸声。 过了半晌,男人放弃了一般道:“随便你吧。” 啪,手机挂断了。 七月听着嘟嘟的断线声,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回到病房,连慕尧盯着她的眼睛,问:“我害你们吵架了?” 七月很快的摇头:“没有,不关你的事。” 她看见自己搁在床头的汤被人倒进了垃圾桶,连慕尧的视线也追随而至,解释道:“梓言干的,我已经训过她了。” 七月笑笑,表示不在意:“没关系,再买一碗就是了。你想喝什么汤,下次我再带过来。” 连慕尧盯了她许久,动了动唇道:“我想喝你煮的……可以吗?” “……”七月一时无言。 半晌,她尴尬的笑了笑:“我煮的哪有店里做得好吃……” “没关系,我不介意。”连慕尧的态度却很坚定。 七月在心里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话,迟早得说清楚。 “小叔,”一般她这样叫他,后面要说的话,多半不会是他期望的。 连慕尧几乎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挤出一抹苦笑。 “那女孩虽然年轻任性,但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实意为你。以前我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险阻。现在我却觉得,执着于自己喜欢的人,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这样会轻松很多。” “所以,你选择霍靳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病床上,连慕尧突然出声问。 …… 洗干净泪痕的温梓言回到走廊,看见站在病房外穿西装的高大男人,忽然顿住了脚步。 霍靳琛也注意到了她,随即,两人都极有默契的没有去拧开房门。 一门之隔,七月的声音淡淡传来:“我也不知道。起初只是觉得想找一段感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吧。” 连慕尧温润的眸子注视着她:“那你现在幸福吗?” 七月想了想,脸上漾起一抹属于恋爱中小女人才有的光泽:“是的吧。他年龄比我大很多,也很懂得怎么照顾人,他慢慢的改变了我对爱情和婚姻的观点,爱情不一定要飞蛾扑火一样的壮烈,像这样温淡隽永流长,不是也很好吗?他让我觉得生活很安定,也许没有当初对你那种浓烈和奋不顾身,但这也许是成长必然的改变。” 连慕尧最终选择了沉默,叹息。 七月抿唇,笑了笑:“小叔,作为晚辈,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指手画脚。我只有一句话,珍惜眼前人。”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拉开门,猝不及防的看到两道身影立在她面前。 视线对上男人沉沉的黑眸,七月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完全失去反应的站在那儿。 霍靳琛低眸瞧着她,眉目内敛,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来了?” 七月突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她觉得霍靳琛是来捉奸的。 一旁的温梓言却有些幸灾乐祸:“说来说去,你只是一个喜欢她的男人,远不及在她心底曾经浓烈喜欢过的另一个男人?” 291.第291章 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教训 这话像一根针,蓦的刺到七月的心尖。她猛的抬眸:“你都……听到了?” 霍靳琛什么话也没说,调头就走。 七月还没追上去,倒是温梓言有些急不可待:“喂,你还是不是男人,这样就走了?你没听到她刚在里面说什么吗?这女人绿帽子都已经戴到你头上了,你还能无动于衷?” “你闭嘴。”七月受不了她这种煽风点火的举动。 温梓言显然没被人这样呵斥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七月:“你算什么东西啊,脚踏两条船,跟我抢男朋友我还没跟你算账!” 说完,扬起手臂,一个巴掌就要甩下去—— “梓言!”冷沉的两个字从病床上传来。 但这次,连慕尧不可能护在她身前。七月下意识的偏头去躲,但那巴掌却没落下来。 温梓言恼羞成怒的看着将她的手腕截在半空的男人,冷笑着讽刺:“你们都被这女人灌了迷魂汤了吗?你没听到她刚说只想找一段感情转移注意力,你就是一只备胎!备胎啊!你还替她出头?” 七月也怔怔盯着去而复返的霍靳琛,他的手还架在温梓言的手腕上,半分力气不减,声音彻骨寒凉:“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别人教训。” 温梓言“哼”了一声,忿忿的抽回自己的手。 她红着眼圈,看着病床上的连慕尧:“你们都是贱的吗?一个被她甩了,还这么多年痴心不悔,一个被她拿来当备胎,还时时护着她为她出头,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回答她的,只有满室沉寂。 七月的心口几乎窒息,只紧张盯着霍靳琛的表情。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跟连慕尧说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想劝连慕尧放弃执念,接受温梓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霍靳琛盯着七月那张苍白无措的脸,半晌,低沉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要走,还是留在这?” 七月愣了一秒,马上点头向他走去:“我本来就打算离开了。” 霍靳琛“嗯”了一声,什么也没再说,举步朝前走去。 他步子很大,脚下生风,七月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停车场,七月坐在副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打量着他的神色,几次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靳琛却好像知道她想法似的,淡淡嗤笑:“放心,我不会一个想不开就拉着你撞死在高架上。” 七月被噎了一下,半晌不敢再看他,只沉默的垂着头。 话虽这么说,他车还是开得很快,七月有注意仪表盘,好几次指针都已经超速了。 却又不敢出言提醒他,只脸色苍白的攥紧了身前的安全带。 下一个十字路口,他猛然一脚刹车,停在红灯前。 七月的身子因为惯性前倾,刚刚坐稳,便听他问:“吃过午饭了吗?” 七月的思维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还没。” “那先去吃饭。” 他说完,也不等她的意见,红灯一跳,他便发动引擎,是停在线后的车里第一个穿出去的。 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外。 七月沉默乖巧的跟着他下车。 他带她去的地方,从来没有不好的,就连七月不怎么吃西餐的,每次到他带去的地方,总能大快朵颐。 仍旧是他点单,七月一切听之任之。 点完餐,他甚至替代了服务生的工作,替她折好了面前的餐巾。 七月尴尬的落座,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温静的钢琴调子慢慢流淌,他点了根烟,半晌,平淡开口:“因为我对你好,所以才接受我?” “不是……”七月下意识否认。 “执着于自己喜欢的人,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这样比较轻松?” “不是,我是为了劝他接受温梓言……”连七月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解释过于苍白。 可这确实是她当时最真实的想法。 “那现在呢?喜欢上我了吗?” 七月被他问得怔住。 她认为这是个答案显然易见的问题,没想到霍靳琛还会怀疑。 她双手交叉,支撑在下颌,一脸真挚的反问:“如果我不喜欢你,会答应嫁给你吗?会同意为你生孩子吗?除非你认为我跟那些女人一样,看上的只是你的钱……就算真是为了钱,每天朝夕面对一个帅的掉渣的男人,为什么不能在喜欢上他的钱的同时,也顺便喜欢上他的人?” 坐在长型西餐桌对面的男人怔了怔。 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一半,他也没有动弹,黑色短发下那张脸,仍然如最初相见时那样令人惊艳,三十多岁的男人,阅历在他身上完美的体现成一种成熟深沉的魅力,他想什么,你从那黑色琉璃玉一样的双眸里完全看不到底,但他一动眼皮,仿佛就能窥透你的内心。 跟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其实挺无趣的,你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住。 在这个男人面前,七月也从没想过隐瞒,甚至懒得去整理措辞,干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许久,在烟灰几乎要积蓄不住落下来的时候,他才不紧不慢的掸了掸,径直将烟头掐灭。 “走吧。”他突然起身。 七月一怔:“可是点的菜还没上?” “难道你喜欢吃西餐?”霍靳琛突然扔出一句。 七月被问得哑口无言。 “原来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西餐啊……”那你还带我来! “因为你惹我生气了,所以我也不想你吃得开心,可是后来想想又太无趣,”他顿了顿,手掌在她发心揉了揉,“又或者你那段话成功说服了我,令我心情有所好转。” 七月摸了摸自己被他揉乱的头发,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霍靳琛故意说:“还不走?等菜上来了就要付钱了。” 七月果然反应麻溜,立刻拎了包从座位上站起,挽着他的胳膊:“那我们赶快走吧,悄无声息的走。” 霍靳琛揽着她的腰,嘴角浮起一抹淡若似无的笑。 到了餐厅门外,七月才喘过气,问:“到底是哪句话令你心情好转……帅的掉渣?” 【会不会合好得太快,都没达到虐点?我造妹子们都是口嫌体正,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看虐的时候好爽好爽。】 292.第292章 我可是把男人最精华的都给了你 霍靳琛搂着她的腰,波澜不惊的回了一句:“我像是那么在乎表面的人吗?” 七月吐着舌头一阵腹诽,上了车,她才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吃?” “去超市,买菜。”他拉出安全带,边系边说。 “……啊?” “你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霍靳琛淡淡翻了她一眼。 七月吐了吐舌,在心里腹诽:以后欠谁也不能欠奸商。 * 超市停车场。 七月随手从旁边捞了辆购物车,塞到霍靳琛手里:“喏,你手长,你来推。” 霍靳琛瞥她一眼,笑着接过了。 周末是超市购物高峰期,从地下扶梯上来,霍靳琛一身黑色西装,衣线簇新,单手抄袋,扶着手推车的手腕上露出半截名贵的腕表,站姿慵懒随性,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这身穿着和气质,自带一股沉稳派头,那是常年混迹商场沉积下来的威慑力。 几乎每一个与他错身而过的小姑娘都会忍不住的停步,低头交耳的打量着。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一看就不像是会来逛超市的。 看见站在身旁挽着他的七月时,有羡慕有不屑。 “唉,这种人肯来逛超市,肯定是陪女朋友啦。” “这种福分,羡慕不来的。” 也有少部分人认出是霍靳琛的,偷偷拿出手机偷拍。 七月有点后悔,小声在他耳旁说:“我是不是应该让你在车里等着,自己上来买的?” 霍靳琛的表现却格外淡定:“过一阵子就好了。” 七月仰头问:“为什么?” 霍靳琛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因为过一阵子,全城都会知道你是我霍靳琛的老婆,自然就没人大惊小怪了。” 七月便笑了起来:“嗯。” …… 霍靳琛这样的,一看就是第一次逛超市,抄着口袋,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七月在前面往哪走,他就推着车往哪跟。 每次七月回头拿着两件同类型却不同品牌的商品问他买哪个时,他总是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有区别吗?” “那当然,一分价钱一分货,你没听过吗?”七月一本正经的教育他。 “那你还问我,当然是买贵的。”他皱着眉毛,显然觉得她多此一举。 七月不忿:“贵的也不一定就好嘛。”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自相矛盾,索性摇摇头不理他了,继续蹲在货架前左看看,右比比。 左挑右捡、犹豫不定似乎是女人的天性。 介于是超市,不能抽烟,霍靳琛只好抄着口袋,一直站着等她。 到了生鲜区,七月一边低头看价牌,一边问:“都忘了问你,有什么忌口吗?比如鱼虾不吃?” 霍靳琛随口道:“没有。不过我讨厌去鱼刺。” 七月听他这么说,便放弃了买鱼的打算,把手伸进装河虾的水盆里捞了捞:“这些虾还蛮好的,各个新鲜都活着,回去做油焖虾好不好?” “随你。”霍靳琛说完,却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张男士手帕,就要替她擦手。 七月赶忙一退:“别,我手腥的,会弄脏你手帕。” “手帕不就是用来擦手的吗?” 七月实在拿他没办法,把一只只亲手挑好的虾子放进袋中,让售货员过了磅,跑到自来水管边洗干净手,这才敢接他的手帕。 两个人边逛边买,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车,用得着的,用不着的,结帐的时候才犯起愁:“这么多,得吃一个礼拜了。” 霍靳琛不以为意:“那就放冯妈一个礼拜的假,这一礼拜都由你来做。” “我才不要,你又没付我薪水。”七月故意道。 “没付吗?我以为我每天晚上都有按时缴租。”霍靳琛忽然低下头来,咬着她的耳廓轻声道。 七月愣了有片刻,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推他:“谁要你那脏东西!” 这男人耍起流x氓也能面不改色,还笑得一副理所当然:“难道不是吗?我可是把男人最精华的东西都给了你,一滴不剩。” “你够了……再说翻脸了。”七月脸红得已经快能滴血了,谁要在大庭广众公共场合和他讨论这种问题啊! 排队等候付款的人很多,霍靳琛一手推着车,另一手忽然捏上她温软的脸庞,似笑非笑:“怎么我播种了这么久,你的肚子就一点不见动静呢?” 本来是玩笑的一句话,可因为七月想到那个三个月之约,不禁也暗自担心起来。 缄默了一会儿,她低垂着下巴:“会不会……是我的问题,生不出孩子?” 霍靳琛下意识的皱眉:“胡说八道什么?” “不然,我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既然提起这个问题,七月也没打算逃避。 做检查他倒是不反对,就算没问题,也能查个身体健康,只不过…… “我需要安排一下。等安排好了再通知你。” 如果当着老头的眼皮子底下做,只怕他们这边还没看到结果,检查报告已经被送到老头手中了。 七月没多问,只是把头靠在他手臂上:“要是我真不能生,怎么办呀?” “没有孩子不是更好吗?没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霍靳琛有点不理解她的担忧。 “如果我不能给你生个属于你自己的孩子,那你该有多遗憾啊?” 豪门婚姻哪能没有子嗣,说不定还会有小言中那种代孕和借腹生子的桥段发生! 想想也是够了! “如果男人仅仅因为老婆不能生,就始乱终弃,那样的男人,都该被打断第三条腿。” 下巴被他捏着,七月面红耳赤,半晌才松开手。 “那你父亲那边不会轻易同意的吧?” “真到了那一步,总会有办法的。反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七月怔了怔,男人趁她不备,在她眉心偷香了一下:“我的霍太太,你要担心的只是在婚礼那天如何美美的艳压群芳,成为全港城最漂亮的新娘子。” 超市里嘈杂的声音忽然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画外音一样,七月的眼里只有他温存带笑的轮廓,她温顺的点了点头,答道:“好。” 293.第293章 那里,一想起你就疼 苏景已经不记得这一个月是自己第几次出差,在接连飞了香港、北京、海南之后,她的第四站是上海。 下榻的酒店在浦东陆家嘴,从酒店露台就可以看到蜿蜒如白练的江流,在缓慢而平静的日光下,闪烁出丝绸一样的光泽。 她像小时候一样,把手指张开放在阳光底下,透过指缝眯着眼睛打量被阳光照的晶莹好像会发光的手指。这样的闲情逸致却没有多久,因为下午,她还预约了采访一名银行老总。 起初,她以为这样忙碌的连轴出差,是工作需要,后来发现,其实有些任务,不一定要她亲自出马。 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可以称为迟钝,要是现在还想不通,那就可以称为愚笨了。 这大抵也是秦世锦的意思,让她没时间缠着他,或者……给张瑶腾出位置。 苏景有时候在酒店也会收看《超级访问》,本以为换掉了她,节目人气会一落千丈,可是并没有,观众对新的美女主播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主要还是内容取胜,节目话题依然在网上高居不下。 这时候才会觉得格外的落寞,原来这个世界缺了谁,都还是一样会转动。 下午的采访结束,对方提出请她吃顿晚餐。对方也算金融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姓邱,经常见诸在杂志报端,苏景不好拒绝,想着也是和以往一样的饭局,便欣然答应了。 到晚上的时候,发现是去那种环境和气氛都很高端的西餐厅,并且只有两个人用餐时,苏景想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晚餐的氛围实在很尴尬。 那位邱行长倒是很热络,点了红酒,几次转动的举杯,寻了话题和苏景聊天。 “苏小姐的节目,我每期都有看,有时候工作忙,也会让秘书从网上下载了,等空闲的时候补上。” 苏景只能笑笑,有些话能应付,有些不愿意接的话,就只能微笑揭过。 “我一直很欣赏勤奋踏实的年轻人,苏小姐这么年轻,就能在这一行做出成就,背后一定付出了不少努力。” 苏景笑得更尴尬了,努力抽烟喝酒,迎合上流圈,努力不被秦世锦一脚蹬掉,不知道算不算勤奋踏实。 苏景看出对方对自己有想法,无奈西餐的长桌距离太远,他想对自己做什么也得顾忌着周围眼光。 幸好她近日来酒量与日俱增,到埋单的时候,那位邱行长已经微醺了,苏景倒还清醒得很。 帮他打电话叫了司机,拒绝了司机的相送,自己一个人步行,沿着黄浦江畔的绝世夜景,一步步走回酒店。 把包扔在床上,躺下,便一动不肯动。 疲惫和厌倦一涌而上,这时候倒痛恨起自己的清醒来,要是能大醉一场,倒头就睡,该多好。 这段时间,她穿梭于不同的城市,每个夜晚睡在不同酒店的大床上,却越来越思念属于那个男人的怀抱温暖。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想念那一双手,带着炙热缓缓的穿过她海藻一般的长发,邪恶却又叫人迷恋的拂遍她的全身。 手机突然在枕畔响起的时候,苏景几乎是一下子弹起。 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熟悉号码,那一刻,她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屏幕亮了许久,她不知道发什么怔,回过神来,却是立刻捞过接起,仓皇的“喂”了一声,生怕他失去耐心挂断。 “苏景?”电话里,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以及,那嘈杂纷乱的背景音。 又是某个玩乐场所吧,听他的声音,应是喝醉了,不然也不会醉到打给她。 他已经有17天没有联系她了,每一个日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我。”苏景握着手机,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强忍着喉咙的哽咽,“秦世锦,你想我了吗?” “……想。”他说。 一个字,苏景闭了双眼,眼泪流下,却是充满幸福的泪。 “有多想?”忍不住的问。 “想到头疼,脑仁疼,胸口疼……”他真是真醉了,声音低低的,模模糊糊,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和性感,“还有那里,格外的疼,一想起你就疼。” “……” 苏景怔了一下,听到他在电话那端咯咯的笑,突然间面红耳赤。 “你个色鬼!”她骂完,却舍不得挂电话,指腹反复摩挲着手机机身,就像是摩挲着他英俊的脸廓,脑海中,浮现他深邃孤高的眉眼。 “你怎么还不睡?”他问。 苏景忍不住的拿着手机,起身,走到酒店露台上,夜风吹到脸上都是清凉愉悦的,她的心情也像是远处闪烁的灯河,雀跃着,无处言说。 “想你……睡不着。”终于喃喃的说出口。 半晌,他说:“……我也是。” 明知道只是他随口一句附和,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溢出甜蜜。 “我不信,你骗我,说不定这时候身边躺着哪个美女呢。” “那你现在回来检查检查?”他笑着说,明知道她此时身在外地。 苏景却按耐不住了,只恨不得现在生出一双翅膀,马上飞回他身边。 挂断电话,她回到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着,突然坐起,开始上网订明天返程的机票。 她觉得自己一分钟都忍耐不住了,她的身体在想念他的炙热,想念他的气息,它们远比她的心要诚实得多,她像是个疯子一样扔下了第二天的采访任务,清晨天一亮就拎着行李启程赶往机场。 一夜兴奋未眠,坐在飞机上时都在想象着秦世锦看到自己时,会是怎样的一种惊愕的表情。 她爱死了那个总是清高得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偶尔出现的裂隙,尤其当那些变化是因为自己时。 飞机降落,她迫不及待的托着箱子走出,直接打车去了秦世锦的公寓。 一路上,车窗开着,属于港城熟悉的微风拂面,她的眼角竟有湿润。 “师傅,能开快一点吗?我奶奶重病要动手术,我急着去见她最后一面。”说完,苏景双手合十,默默的在心中对已经过世的奶奶说了句抱歉。 294.第294章 她怕看到秦世锦抱个女人鸳鸯浴 说完,那司机果然卯足了劲,油门踩的飞快,只差没超速。 到了地儿,还扭头安慰她:“姑娘,生老病死,节哀顺变。” 苏景感动的点点头,刚才在车上那点泪意,倒真像是因为伤心所致。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苏景感动的多掏了十块钱车费给司机。 秦世锦公寓的密码她早就知道,提着箱子,她深吸口气,走进电梯。镜墙上映出女人略显凌乱的发丝,和眼底青青的暗影。 她把箱子靠在一边,从包里摸出粉盒,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匆忙的补了补妆,遮住眼底的暗影,然后又用纸巾把唇膏抿淡了一些。 因为她已经预见,当秦世锦看见她出现在门口时,一定会愣半晌,然后像头野兽一样把她压在墙壁上啃咬,他不喜欢唇膏的味道,却喜欢她用的这款散粉的清香,他会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抱回床上,不顾一切的抵死占有她。 终于,伴随着叮咚一声脆响,电梯门开了,苏景把箱子拎到公寓门口,理了理头发,深吸口气。 要按下门铃的手顿了顿,却收了回来。 转而打开指纹锁,直接输入了密码。 昨晚听声音他应该是喝了酒,这会儿也许在宿醉中还没醒来。 她想象着自己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突然跳上床扑进他的怀里,对着他惺忪怔愣的眼神说:对不起,亲爱的,我想你,所以披星戴月的赶回来见你了。 密码输入完成后,电子门“吱”一声开了。 轻轻扭动门把,开门。 苏景退掉鞋子,来不及换拖鞋,赤脚就走了进去,箱子搁在门边。 空旷的客厅里没人,地板上,她看见一双红色的女士高跟鞋。 心脏咯噔一下,像是下楼时没留神一脚踩空了,生生的一坠。 越往前走看到的越多,女人的皮质短裙,黑丝袜,性感bra,沿途扔了一地。 公共卫生间里传来簌簌水流,磨砂玻璃后有人影晃动。 苏景仰着头,嘴唇微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一刻,竟然失去了拉开门的勇气,怕一打开,看到的是秦世锦抱着个陌生的女人鸳鸯共浴,那该有多尴尬? 有那么几秒钟,她整个人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死死的摁在水里,从头到脚凉透,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她垂着颤抖的双手,用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咬牙,“哗啦”一声拉开了浴室的玻璃移门。 “啊——”移门后传来女人的尖叫。 陌生的脸孔,妖艳的身材,长及腰部的长发。 幸好,秦世锦不在里面。 苏景竟然微微松了口气。 那女人却是一脸惊恐,关掉水龙头,拉过了浴巾遮在身上:“你谁啊,变x态吗?” 苏景气得嘴角发颤,冷眼看着她,往门口一指:“出去。” 女人愣了愣,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有病啊,没看见人家在洗澡?” “给我滚出去——”苏景形象尽失的冲进去,揪着女人的长发就往外拉扯。 女人被拽的尖声叫唤,也顾不上赤身果体了,手脚并用的和苏景撕扯成一团。 苏景从没有那么愤怒,那么失态过,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不,是一桶冰,当头浇在她头上,这两种极致的矛盾煎熬着她,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搞什么,大清早这么吵?” 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的男人嗓音,令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停止了动作。 苏景缓缓回头,看见只穿一条睡裤,上半身几乎全果,只在肩头搭了件外衣的秦世锦,他似乎刚睡醒,眼神还惺忪,却在看见苏景时,一瞬间有些清醒。 有好半晌,没人说话。 秦世锦的眉头紧蹙着,脸色阴沉的吓人。苏景知道他有起床气,何况一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卫生间变成了战场。 女人身上的泡沫水渍淋到了淋浴房外面来,牙刷、梳子、香皂、洗发水瓶子被砸得满地都是。 没等苏景开口,她身后那个赤身果体的女人便问:“锦,这个疯狗一样的女人是来找你的?” 锦……? 苏景慢半拍的回头看他。 “你跟我过来。”秦世锦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就想把她拉开。 苏景却一把挣开了,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生硬嗓音指着那女人问:“她是谁?为什么在你的公寓洗澡?你昨天晚上电话里说想我都是骗我的吗?” “苏景,”他眉头蹙得更紧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都这样了,你还想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两个人身上的确没有什么激x情的证据,不像以往他总是把她浑身咬得都是吻痕,而她也报复性的用指甲把他背上抓得一道一道。 这时,那洗澡的女人又不甘寂寞的道:“我是谁关你屁事啊?你又是谁,大清早的冲进来打断人洗澡,你父母没教你……” 女人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景扬起的胳膊吓得捂住了脸。 苏景的手被架在半空,她死死的瞪着捏着她手腕的秦世锦:“你他妈放手,让我抽死丫的……” 秦世锦却攥得很紧:“够了,苏景,你看看你像什么样?” “就是,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逃过一劫的女人马上跟风奚落。 “你给我闭嘴,滚——”秦世锦扭头,呵斥,却是对那女人。 女人愣了一秒,悻悻的裹着浴巾从他们身后退了出去,过了会儿,外面客厅响起女人穿着拖鞋在地上捡衣服的啪啪声,再然后,是客厅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咔一声。 秦世锦架着她的手腕改为反手握住,拉着她强行扯出了凌乱的卫生间。 客厅地板上,扔着女人刚用过的浴巾,那条还是她出差买给秦世锦的,灰蓝格子。 经历过这一阵仗,苏景只觉得内心的熊熊大火早就烧得一丝不剩了,如今若说还有什么,便是那纷飞的余烬。她看着这可笑的一幕,眼睛里晶晶亮的,露出诡异而莫名的恶笑。 秦世锦皱眉看了她一眼,从茶几上拿过烟盒,点了一根,吸了一大口才说:“我跟她没什么,你别笑得一副阴阳怪气。” 295.第295章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我了 “那你说,我该怎样?哭着求你别变心么?在睡完别的女人以后再留一份温存给我?” “苏景,我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世锦把烟蒂狠狠的掐熄在烟缸里,走过来,拎着她的胳膊,“昨天睿少回国,那是他国内的女朋友。” “他女朋友为什么会和你在一块?” 秦世锦眉头紧蹙着,似乎很难解释:“睿少昨天晚上看上一妞,怕他马子吃醋,就灌醉了带到我这,我什么都没跟她做,她喝得烂醉如泥自己睡在沙发的。” 苏景仍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证明他没撒谎,秦世锦这个人,一向不屑对女人撒谎。 他要是变心了就是变心了,连掩饰都不会。 所以苏景相信他说的话,但仍然觉得很愤怒,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我了,也会像这样把我灌醉,随便丢给另一个男人吗?” “你胡说什么。”秦世锦走上来,搂住她的身子,“我不是睿少。” “可我很怕,”苏景伸出手,环住他的身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男人早上刚醒,衬衫随意的披在肩上,连纽扣都没系,苏景就这么亲密的挨着他的皮肤,听着他胸腔里平静的心跳,“秦世锦,我很怕,怕你们这个圈子的人,怕所谓的逢场做戏,怕有一天,她会是我的下场。真的,我很怕。” “别怕,我说过你是特别的。”他的大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话说得不多,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心安。 “可是她用过你的浴巾,你的洗发水,你的沐浴乳——” “放心,他是睿少的马子,我不会碰。” “如果她只是一般的女人,你就会和她上床了?” 秦世锦皱着眉,显然有些不悦了:“苏景,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苏景却猛的一下推开他的身子,连着后退了好几步:“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他抿着唇,不说话。 她说过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屑说谎。他现在这副表情就等于是默认。 苏景恨透了他的坦诚,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腕,狠狠的一口咬在虎口上。 秦世锦皱了眉,却没推开她,脸色阴沉得能滴下墨来。 苏景死死的咬,硌得牙疼也不松开,直到嘴里尝到甜腥的味道。 她终于松开,仰着头,眼里有泪:“秦世锦,怪不得你这么招蜂引蝶,连你的血都是甜的。” 他低头望着她,无视虎口的鲜血涌出,看着她近乎纯真的伸舌舔了一下嘴角的殷红,漆黑的瞳仁蓦的急缩,一把捧起她的脸,用力的吻了下去!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男人的感官,他就像一头野兽,疯狂的舔x舐着她的唇舌。 苏景也用力回抱着他,像是菟丝花一样紧紧的攀缠在他身上,秦世锦一把托起她的tun,在上面用力捏了一把,转身将她甩到沙发上,身子顷刻覆了上来。 苏景张开手臂,迎接着他,眼神痴迷而空洞。 就在这时,一道恼人的铃声响起。 两人的动作都有一瞬的僵滞,秦世锦犹豫了,紧锁起眉毛,苏景却不想去管它,主动的抬起上身,搂住他的脖子,和他亲吻。 吻越来越酣畅缠绵,那铃声也不知疲倦似的,终于,不知是谁先轻叹了一声,秦世锦不耐的从她身上爬起,捞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起身走到阳台上接听。 苏景还保持着接纳他的姿势,仰躺在沙发上。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剥得差不多了,双腿张开,一阵阵的空虚。 许久,当身体的热度彻彻底底冷却,苏景坐了起来,蜷在沙发上,看着阳台上他的背影。 早上的阳光很好,在他赤果的肩头洒下柔和的光晕,光线中的浮沉粒子一颗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光点,跳跃在他的背影轮廓上,美好的像一幅油画。 苏景慢慢的起身,光着脚,轻手轻脚向他走去。 本想缱绻万分的从后搂住他的腰,却在走近时,猝不及防的听到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亲爱的”。 秦世锦似感受到她的靠近,在回头的瞬间,慌乱的掐断了电话。 看着她仍旧凌乱的衣衫,立刻起身,用自己的衬衫罩住了她。 “怎么不穿件衣服。” 他公寓是视野极好的全景阳台,尽管这么高的楼层不可能有人看见,但仍有种暴露在外的错觉。 阳光暖烘烘的照射在身上,苏景却冷得发抖。 她躲在他的衬衫中,皮肤上一阵一阵的往外冒鸡皮疙瘩。 许久,谁都没有动,就在秦世锦僵硬的打算松开时,却被苏景一把攥住了。 她仰头问他:“你还要吗?” 秦世锦似乎怔愣了一会。 马上会意的抱起她,径直向卧室走去。 卧室的大床上,两具身体抵死交缠着,苏景感受到自己的肋骨都要被挤压断了,却还是死死的缠着他,忍着泪意:“用力,还不够……秦世锦,你是没吃早饭吗?” 男人的尊严自然不容被挑衅,他果然卯足了劲,最后几乎是两败俱伤的地步。 之后,他起床洗漱,苏景却一整天躺在床上,下不了床。 中午的时候,秦世锦点了外卖,问她要不要起来吃,顺便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震了一上午了。” 苏景看一眼,全是电视台打来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质问她怎么突然从上海跑回来。 苏景只觉得累,直接按了关机,把手机扔到一旁,奄奄的答:“不吃,没力气。” 他便带上门,出去了。 被子底下,苏景仍和刚完事的时候一样,一丝不挂,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青青紫紫,除了吻痕就是牙印。她不怪秦世锦,完全是她自己自找的,明明疼,却还嫌不够似的刺激他。 两个人在一起以来,从没像这一次那么疯狂。医学上有一种说法,叫“回光返照”,指濒死的人在最后一刻爆发的短暂兴奋。她现在和秦世锦的关系,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而这不过是一个开始,一个恶性循环的开始。 296.第296章 你想看我割腕死在浴缸里吗 苏景发现自己越来越患得患失,疑心病作祟。 控制不住的常给他打电话,只要一听到电话那边有女人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喋喋不休去质问他,每次看到报纸上那些和他有关的花边新闻,便会大吵一顿。 吵完之后他总会不声不响的消失好几天,不回她电话,也不回公寓来。 每天晚上,苏景回到那空旷的公寓,躺在秦世锦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总是控制不住的失眠,焦虑,一合上眼,仿佛都能梦到他和别的女人纠缠,翻滚。 梳头的时候,她发现梳子一带,掉下了长长的一卷头发。 连七月也看出:“苏景你最近怎么了?越来越瘦,一坐下来就四处张望,难道这附近有你认识的人?” 她不知道,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在找什么。 秦世锦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联系她,实在没有办法,苏景出了一个下策。 她等在高峰投资的门口,知道不可能等到秦世锦,所以当他的秘书叶常弘出来时,苏景直接伸手拦住了他。 “秦世锦在哪?” 叶常弘苦着脸:“苏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只是一打工的。” “你不说,可以,我就坐在这喊非礼。” “……” …… 从叶常弘那儿拿到秦世锦新的私人号码。 原来他换了手机号,却没有告诉自己。 她拨通了他的号码,秦世锦接了。 “你在哪?”她开门见山的就问。这样的对话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秦世锦听到她声音就皱眉:“晚上有应酬,你自己睡吧。” “有女人在?” “哪个男人应酬不点小姐?” “那你也点了?胸大不大?你让她坐你腿上了,还是让她拿大胸顶你了?” “苏景,你他妈有完没完!”他骂了一句就直接挂了。 苏景听着手里的断线音,却哭着笑了。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女人苍白,懦弱,世俗。 这是她吗? 不止一次劝自己,放手吧。可潜意识觉得,是秦世锦让自己变成这样的,怎么能轻易放开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能轻易放过彼此? 这栋巨大又空洞的公寓带给她无限悲哀,每天晚上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就会想起那些甜蜜厮守的日子,想起他带给她的所有刺激和狂野!她走不出去却又没有办法不痛苦,像一个被蜘蛛网缠住了的昆虫,无论怎么挣扎不过是越陷越深。 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她再次拿起电话,这次却是打给叶常弘。 “他在哪里应酬?” “……” “你想看我割腕死在他家浴缸里吗?” “……凯悦。” …… 苏景打车赶往凯悦的时候,正是灯红酒绿,月上眉梢。 今晚的月色如此美,她却无心欣赏,神情麻木的走进大厅,穿过烟视媚行的精致美人们,一把推开了包厢门。 在烟酒环绕的包厢里左拥右抱的男人显然吃了一惊,苏景的眼神却只看得到秦世锦,和他怀里抱着的水蛇腰女人。 纤腰,大波浪,奶霸。 果然是他喜欢的型。 他的手正拨开女人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v领,如果不是苏景突然闯进来,下一刻他的手已经伸了进去。 看着面前这一幕,苏景忽然觉得自己失聪了,周围无数的嘈杂声都变作了沙沙的细微声,她只听得到自己心脏沉重又缓慢的跳动,咚……然后很久又是一下,咚…… “秦世锦……”耳朵里嗡嗡的蜂鸣着,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秦世锦转过头来,这次连推开都不屑了,手仍然扣着那大波美女的细腰。 苏景的手在抖,唇在抖,浑身都在剧烈的抖。 可是她居然笑了一下:“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我很忙,有话回去再说。”他神情很淡,皱着眉梢,几乎没有波动。 “回去?”苏景像是在问自己,“你还会回去吗?” 回到那个她枯等了一夜又一夜的公寓?回到那个巨大又冰冷的牢笼? “够了,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苏景这才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或嘲笑,或看好戏,也有偶尔极个别的同情。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吧?就和当初所有被他抛弃还纠缠不休的女人一样…… 原来有一天,她也变成了自己最初嘲笑的那一类愚蠢的女人。 “呵,呵……真好笑……” “苏景,如果你不想现在分手的话,就乖乖给我回去。” “分手?”她反复念着这个词,然后笑得更用力了。笑得浑身颤动,笑得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掉。 然后她什么也没说,果真听他的话,乖乖滚回去了。 那一天晚上,她从凯悦一路步行走回了公寓,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只记得抬起头时,天……亮了。 累吗?不知道,因为浑身都麻木了,手脚都不受大脑指挥,只是凭自己本能在往前走。 回到家,她连澡都没洗,直接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就睡得昏天暗地。 真好,人累到一定程度果然就没知觉了,像这样大脑放空,什么都不用想,多好。 …… 苏景这一觉,就睡到了两天后。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七月接出来,放在她宿舍公寓的一米2小床上。 原来她睡得浑浑噩噩的时候还知道自己差不多要死了,捞出手机给七月打了个电话,又扔开睡着了。 七月赶过去就看见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全是冷汗,然而嘴唇却干涸的起了皮。七月拿体温计给她一量,40度2!当时吓得就差没打120了! 见她醒了,七月马上就把温度计递过去:“再量量,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苏景艰难的扯了扯干裂的唇:“能让我先喝口水吗?” 那声音沙哑的竟如破风箱一般。 七月都懒得问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反正和秦世锦那渣滓脱不了关系。伸手把水杯递过去,又道:“噢对了,你睡着的时候有个叫叶常弘的打电话来找过你,他说他被辞退了。” 297.第297章 建议你做个全面检查 苏景的内心划过一丝愧疚。 她知道叶常弘是因为自己才被辞退的。秦世锦一向不喜欢女人干涉他的行踪,叶常弘是他最亲近的人,却私底下透露他的消息给自己,一定让秦世锦感到被背叛了。 其实叶常弘完全可以不管她死活的。她说要割腕自杀也不过吓吓他。 叶常弘既然帮秦世锦处理过那么多“前女友”,又怎会识不破她的小技俩?说到底,是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 苏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感觉冒烟的喉咙里舒服了一些。 七月帮她拿出体温计一看,38度9:“不行,你起来穿衣服,还是得去医院。” “我吃点药,睡一觉就好……”苏景实在浑身乏力,懒得动一下。 “你都睡两天了,再烧下去就变白痴了!”七月伸手摸了她浸满冷汗的额头,又改口,“不对,你现在也和白痴差不多了,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苏景垂着头,没再说话。 “电视台那边我帮你打电话请假了,你病好后最好再自己解释一下,你们台那个周扒皮,真不是盖的,我都说了你病了,他还一个劲数落,说你是因为擅离职守,故意拿生病当借口,我当时真想拿手机砸死他——” 苏景皱着眉头,烦躁的揉了揉,哀伤的时候只觉得全世界什么都不重要了,谁有我内心这么痛苦。可一旦醒来,那些该解决的麻烦一样没解决,还是原地不动的等着她。 所以自暴自弃、自怨自艾这种事根本不适合她,伤春悲秋那得是闲的蛋疼的人才有的资格, 她也不再睡了,爬起来从衣柜里随便扯了件外套,对七月说:“你等我下,我换件衣服洗个脸,跟你去医院。” 七月说的对,早点打针早点好起来,才能有力气一个一个解决。 她总不能丢了男人,又把工作给丢了。 七月看她肯振作起来,才松了口气:“倒也不是那么急,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煮了粥,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就不觉得饿吗?” 苏景揉着扁平的肚子,苍白的笑笑:“听你这么一说,是有点……” 闺蜜俩像往常一般说笑着,仿佛什么都没变化,可内心的疮疤,谁也没法代替她去疼,都是得自己走过去的坎儿。 苏景吃了两勺粥,就皱起眉毛。 七月问:“怎么,不好吃吗?”她刚自己还尝了一点,素淡的白米粥,不至于那么差吧? 苏景摇着头,却突然起身,捂着嘴冲向洗手间,对着马桶就把刚吃的粥呕出来了。 七月紧张的站在一边,给她递漱口水和纸巾。 苏景的脸色比刚醒来时更难看了,一边擦着一边抱歉道:“浪费了你的粥。可能我胃里空太长时间了,一时还吃不了东西。” 七月为她心疼:“那就多喝点水,等胃适应了再慢慢进食。” 苏景又喝了一大杯水,套上外套,跟七月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七月去挂号,医生问了她的症状,说:“高烧不退可能不仅仅是受凉,建议你做个全面检查。” 出来后苏景稍微解开口罩,在七月耳边说:“现在看病真是看不起,一点小感冒发烧就要做全身检查……” “你又不是看不起,大主播。”七月直接把她按到椅子上排队:“你坐着,我去缴费。” * 快下班时,霍靳琛拿起车钥匙,本准备打给七月,高秘书突然步入,神色匆匆的附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霍靳琛眉心一蹙,思绪了数秒,让高秘书去准备车子。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给七月发了条短信:【晚上有应酬,不用等我,你先吃饭。】 隔了五分钟,七月回过来:【那我今晚留下来陪苏景可以吗?她……不太好。】 霍靳琛盯着那几个字:她不太好。 小女生之间的闺蜜情,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懂,不过为人处世的阅历却让他从这四个字中轻易窥透前因后果。 他敛了敛眸,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按耐住了。 霍靳琛走进官邸包厢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十多个男男女女吃饭喝酒,气氛很高,并没有他特别熟的人,但见到他进来,纷纷向他打招呼。 今天包厢的主人却不是他,而是慵懒靠在沙发里的温煦杨。 作为政治人物,要请到温煦杨出席这样的应酬场合是十分不易的,所以霍靳琛才会收到高秘书的消息,就即刻赶往。 如今他是下一届市wei书记的大热人选,身边自然不乏奉承之人。 霍靳琛径直向他走去,温煦杨见状也站起身来:“之前派人邀约霍总,还以为霍总没空,没想到霍总这么给面子。” 霍靳琛走到沙发里坐下,立刻有侍应送上了白酒,霍靳琛伸手接过,淡淡朝温煦杨一举杯:“我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温煦杨嘴角噙着笑,与他喝了一杯,在无人处,低声笑着回答了一句:“都是自家人,小舅何必跟我这么客气。” 霍靳琛抿起薄唇回以一笑,只是眸光略有些冷淡。 周围人仍在继续玩乐,只是若有似无,都会把余光放在这两人身上。 温煦杨很快察觉,自顾自道:“小舅似乎对我有意见。我这个人,一向公是公,私是私,不然那晚也不会只留下一件西装,而没有把人带走了。” 霍靳琛下意识的皱了下眉,神情平淡冷漠。 原来那晚的卡其色西装是温煦杨留下的。他这算卖一个人情给自己吗?主动向他示好,表示不会因为女人而跟他较劲,现在又出言试探,就看这人情他领不领了。 “可我听说你对霍靳言也很有兴趣。” “这件事啊,”温煦杨挑挑眉,像是恍然大悟什么一般,笑了起来,“小舅没听过魔术里有一种叫‘障眼法’吗?你要防着自家人,我要防的,里里外外,可也不少呐。” 霍靳琛听了,唇角似有冷笑划过:“就是不知,这障眼法,障的是谁的眼了?” 298.第298章 妊娠2周半 温煦杨听得低笑了两声,却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只是道:“我一直认为我跟霍总是同样的人,凡事只看结果,过程不重要。我既然抛弃了首都南下,没理由空手回去,霍总也是一样,到手的肥肉不会再拱手让出去,在商言商,霍总不是那么小心眼因为女人的事抛弃原则的人吧?” 霍靳琛听了温煦杨的话,并没有什么表示,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又喝了一杯酒,随后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温煦杨看他的样子,笑了起来:“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改变主意,打算舍近求远?” 言则,选择他是近。 选择秦耀,那是远的不能再远,几乎没有可能的一条路。 霍靳琛靠坐在沙发里,淡淡沉思着。 确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考虑过秦耀。 秦耀上了年纪,已经缺乏那股狠劲和雷厉风行的手段,但骨子里的贪婪却与日俱增。他当初肯为了七月和秦耀撕破脸,也是因为早知道和这只贪婪无度的老狐狸没有共谋的可能。 换届选举是个契机,就算南下的不是温煦杨,他也会立刻把橄榄枝投向新的人选。 本以为是温家人更好,肥水不留外人田,但青城一行,横生的枝节,却令他犹豫了。 诚然如温煦杨所说,他不是这种被儿女私情牵绊的人,退一万步,他也可以跟温煦杨合作完,再考虑温煦杨和七月的婚约。 可此时此刻,他却真真正正的在犹豫。 为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优柔寡断。 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温煦杨仍旧是笑着的模样:“你就真这么忌惮我?就算我是一头狼,事成后就翻过来反咬你一口,但你与秦耀那种贪婪无度的老狐狸合作就真有好处吗?为表诚意,我这里有一份见面礼,就当是对自己人的表示。” 他说着,借着推杯换盏的间隙,将一张纤薄的内存卡塞进霍靳琛的手心。 霍靳琛抬了下眉,不动声色的将内存卡收进袖中:“你到是客气。” 温煦杨朝他一举杯:“我这人没别的好处,就是对自己人诚意足。” 霍靳琛望他一眼,淡淡问:“礼尚往来,你想要什么?” 温煦杨耸了耸肩:“不急,你先看了内容,认为我这份礼够大了,咱们再谈条件。” 霍靳琛没作声,眸光冷冽的坐在那里安静的抽完了一支烟。 温煦杨也没有执意追问,彼此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即可。 霍靳琛抽完烟,又喝了一杯酒,这便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尽兴。” 温煦杨也不挽留,起身送他离开。 …… 霍靳琛一走,便有溜须拍马之人凑上来打趣:“温先生,虽然这霍靳琛在港城商界呼风唤雨,可你也太给他面子了,何必呢?” 温煦杨向后靠在沙发里,淡淡的吞云吐雾,想着霍靳琛刚才的模样,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一丝冷笑。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这个道理总有人不懂,霍靳琛倒是心里清楚的很。 他淡淡吐了口烟圈:“我刚到南方,立足不稳。明爵是港城商界龙头老大,怎么敢不给面子?” 便有人笑了起来:“等温先生上任港城市wei书记,他霍靳琛还不是得唯您马首是瞻?” 温煦杨目光幽深,仍旧是笑:“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自古商不同官斗,但他霍靳琛的本事,我可不敢小觑。只不过……” “只不过?” “男人身上一旦有了致命的弱点,就不再是攻不可破。”温煦杨缓缓朝天花板吐了口烟圈,又想起霍靳琛那一刻的犹豫,“这样的人,成则是一番霸业,输必定一败涂地。” “那依您看,这霍靳琛是会成还是输?” 温煦杨再次笑出声来:“我只知道,霍家不是只有他一个继承人,明爵内部,也多的不是省油的灯。” * 苏景坐在医院绿化带的长椅上,七月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温水,在她身边坐下的同时,看到了她手里那张化验单。 苏景想收起,已经来不及。 七月怔了下,猛的从她手中抽出,仔仔细细看清上面的字…… 妊娠2周半…… “怎么会这样?你们没做措施?” 苏景的表情很茫然,尖尖的下巴垂着,张了张嘴,好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自己都还有点玩闹的孩子心性,哪里考虑到这么多。 秦世锦倒是有时候会戴套,但大部分时间兴之所至,想要就要了,在厨房、卫生间这种地方,哪有时间给他找套子。 这段时间她每天在外地飞来飞去,大姨妈迟迟未来,她也以为是舟车劳顿导致的经期推迟,怎么也没想到…… 太突然了,那种电影里、小言里的狗血桥段,忽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尤其还是在她打算和秦世锦分手的当口…… “七月,我该怎么办呢?”她转头,突然握住七月的手,手心里一片冰凉。 怎么办? 七月也并不比她懂得多,两个小丫头十指紧扣,沉默了半晌。 七月说:“总得先告诉秦世锦,他可是罪魁祸首……” “他一定会让我打掉的……”苏景几乎不用怀疑。 若是以前他还迷恋她的时候,也许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他连大人都已经厌烦了,怎么还会愿意多个拖油瓶? 说不定孩子正好成了他提分手的理由,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一纸支票,让她滚蛋! “那就预约手术,越早拿掉越好,你少一些痛苦,孩子也少一些……” 七月看过那些网上流传的人流手术幻灯片,等孩子成型以后,就太恐怖了。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始终不愿做这种杀生的事。 苏景用双手撑着额,半晌没有说话。 傍晚渐渐起风了,凉意沁入皮肤,令她微微的发抖。 许久,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再让我想想吧……” * 霍靳琛回到崇山别苑,已经是晚上9点。 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别墅,便知道七月今晚没有回来。 299.第299章 男人三十得好好养肾 他没有急着进去,靠在车门上点了根烟,想着晚上在官邸,温煦杨的那番话。 直到一支烟抽完,他才掐熄了,走上台阶。 这段时间冯妈已经习惯了晚上喂完元宝,就自己打车回去,把空间留给先生和连小姐二人世界。 霍靳琛在玄关换了鞋,打开灯掣,径自朝二楼书房走去。 坐在电脑前,将内存卡插入读卡器。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密密麻麻的一张数据表格,里面正是上次魏苡芝说难以弄到的涉及霍靳言行贿的官员名单。 这样一份大礼,温煦杨的诚意果然很足! 而他多少也猜透了温煦杨的心意。 他揉了揉眉心,向后靠进椅背里。温煦杨给他这份名单,里头占份额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市wei书记——秦、耀! 温煦杨的意思很明显,和他联手,他帮自己铲除霍靳言,而自己则帮他揭发举报秦耀! 想到这,霍靳琛从抽屉拿出钥匙,打开了书架上的一只保险柜。 柜子里不是别的,一叠厚厚文书,全是他命人收集的秦耀这些年收受贿赂、行职务之便徇私的证据。虽说商不与官斗,但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他拿着这叠文件,回到桌后,捞起手机,向一个未注明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 【合作愉快。】 很快,那条号码就发送了回信,也是四个字——【合作愉快】。 * 霍靳琛又吸了根烟,处理了几份文件,时针指向十一点。 眼皮很沉,却没有困意。 他揉揉眉心,打算下楼给自己冲杯咖啡。 书房的门就是这时被人推开的,看见站在门外的七月时,他有一瞬以为自己是压力过重,出现幻觉了。 所以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后,没有开口,也没有眨眼,保持着原本的动作。 反倒是七月讶异了下:“你回来怎么也不开灯?要不是我开门进来见二楼书房的灯亮着,还以为你今晚也没回来呢。” 熟悉而温软的声音,霍靳琛的眸子这才闪动了下,眉梢轻抬:“不是说今晚留下陪苏景?” 一提这个七月就来气:“唉,她心情不好要一个人冷静下,我也不烦她了。” 说着,走进书房,把包随手放下,绕至他身前。 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霍靳琛顺势环住她的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这么晚,好打车吗?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知道你忙嘛,说不定应酬又喝了酒。”她故意把脸凑过去,小狗一样的嗅了嗅,然后夸张的捂着鼻尖,“一股酒味儿。” 霍靳琛低头瞧着她,突然起了兴致,笑着把唇凑近了,在她脸上呼出一口清浅的气息:“那你猜猜,是什么酒?” 七月一怔,随口道:“红酒?” 男人的俊脸忽然逼近,搂着她的腰:“猜错了。” 话落,稍显温凉的薄唇已经落了下来,完全在七月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他只是浅尝辄止,谁知男人竟食髓知味一般,一点点的深入,七月下意识的向后仰去,柔软的腰肢在他掌心弯成了一张饱满的弓。 他总算离开,眸光深沉,睨着她羞红无措的脸庞。 “再猜猜……” 低沉的嗓音似乎还带着彼此呼吸的热度。 七月这个姿势被他拖着,整个人都僵硬了,却又不能不回答,磕磕绊绊的猜测:“白酒?” “嗯,不错,”他有些爱不释手的捏着她柔软的脸颊,继续问,“多少度?”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七月有些恼羞成怒。 “那就再尝尝。” 他说着又压下来,七月甚至来不及推开他的肩膀,后脑勺已经被男人扣住,比之前更深更热烈的探索,七月的整幅后背都抵在了书桌的边缘上,被他压着,予取予求。 书房的温度逐渐火热,眼看再发展下去要少儿不宜了,七月连忙推他:“你别,我背硌得疼……” 他这才大发善心的将她从书桌上捞了回来,温热的大掌沿着脊骨揉了揉:“这里疼?” 七月还气恼他,翻了他一眼,“哼”的扭过头去。 下一秒,他的手马上搁到了令她脸红心跳的地方:“那是这里疼?” 啪的一下,七月拍开了他的手,脸蛋滚烫:“你往哪摸!” “我问你哪里疼你又不说。”他促狭的笑着,在她滚烫的脸蛋上又捏了一下,才将她从腿上放开,“去洗澡吧,早点休息。” 七月从他腿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那你呢?你现在休息吗?” 话音刚落,面前罩下一片暗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压在身后的书架上:“你是在暗示我,想跟我一起洗?” 书房的灯是橘色的,昏黄暧昧。 七月被他炙热的气息逼得窘迫,微微露了怯。 霍靳琛却格外沉迷的摩挲着她尖嫩的下巴,低哑磁性的嗓音格外的性感,“这么晚了还专门回来,是想念我了?” 七月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霍先生……” “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有没有觉得你今晚,格外得……骚?” “……”霍靳琛的脸色一僵,显然是不能理解这个词。 七月笑了一下,跳起来在他略显削瘦的脸上也摸了一把:“人家是怕你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特地赶回来给你暖被窝。” 霍靳琛被她弄得一愣,反应过来,挑了挑眉,笑:“那你不知道你回来了,我更无心睡眠?” 七月抬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了好几步,一边灵巧的逃出他的桎梏,一边回头冲他俏皮的笑:“霍先生,我觉得你该认真考虑下易泽谦先生的建议。” 霍靳琛眯了眯眸。 七月一边带上门,一边飞快的说:“男人三十了,还是得好好养肾!” 半晌,被留在书房里的男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他今晚的心情,的确格外的好,从她推开门,如梦境一般出现在他眼前时。 以前对他来说,崇山别苑和任何一处的房产并没有区别,只是一个任他落脚休息的地方。 【抱歉,章节顺序错乱了,接不上的小伙伴重新刷新一下试试。】 300.第300章 让她最近和姓秦的别走太近 今晚,当他回来,看到漆黑一片的别墅时,那种想法仍然没有改变。 直到她的出现…… 霍靳琛有点明白,站在车外抽烟时自己的心情了。那是一份期待,期待着有人在家等着自己,期待着看到那一张温暖的笑脸。 无论多晚,都记着要回去,因为知道有人在等着自己。 这就是家的意义。 对他来说,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 各自洗了澡,躺在床上,七月几次三番推开他不安分的手,有点沮丧的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做。” 霍靳琛略有些粗糙的下巴抵在她的柔软处,半晌,吐出一口粗气,直起身来抱住了她的腰,放弃了“造人计划”。 “怎么,因为苏景的事?” 七月倚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忽然问:“你上次说,所有因为女人不能生而始乱终弃的男人,都该被打断第三条腿。那不要自己亲生骨肉的男人呢?” 霍靳琛怔了下,低头看她,从这个角度只需要平视就能看见她锁骨下方起伏的柔软。 七月却还回头执意的问:“是不是该三条腿都打断?” 他咳了咳,移开视线,声音变得愈发的低沉沙哑:“那得看两个人是不是有所准备的要孩子了。如果是突发状况,那得根据当时情况来看。” 其实七月的心思一点不难猜,霍靳琛从她口中多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 想起今晚达成的和温煦杨的合作,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你那个朋友,最近还在和秦世锦来往吗?” “你怎么知道?”七月讶异的问,苏景对她坦白,也不过才前一阵子的事。 霍靳琛的眉目有些凝重:“你有机会就提醒她一下,让她最近别和姓秦的走得太近。” “咦?什么意思?” 霍靳琛却翻个身,把她当抱枕一样搂紧了:“总之你记住就行。” “为什么啊?”七月在他胸口挣了挣,有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拗。 软玉温香在怀,很难不见色起意。 霍靳琛有点烦躁的用有力的双腿压住她:“别动,睡觉。” “你不说就算了,别搂这么紧啊,我快不能呼吸了……唔!” 男人用行动告诉她什么是真正的不能呼吸! * 病好以后,苏景再回到电视台上班,整个电视台的风向已经变了。 最直观的就是,电视台大楼上挂的她的巨幅广告已经被取消了。 现在她们组的一姐是张瑶,人人见了都尊称一声“瑶姐”,而张瑶又比苏景会做人的多,出差一趟,总是带回很多化妆品小样和男士领带夹之类的小东西,分发给同事。 整个部门和乐融融,工作起来人人都愿意配合她。 相反,刚刚跑了四个城市,累得病倒的苏景回到办公室,不仅没人迎接她,反而一进门就被老周叫了去。 啪——厚重的本子拍在她面前。 “这是你扔下的烂摊子!”老周口气不善,“什么天大的事你要扔下采访任务跑回来?你回来也就回来,打电话提前通知一声啊,我也好叫人替代你。现在对方被放鸽子,不肯再接受我们采访,我还得跟人家赔礼道歉。” 苏景低着头,任凭教训,心里却想:提前通知你,你还能允许我回来吗? 心想这次少不了挨一顿骂,搞不好只能转型去报娱乐新闻了。 老周憋了很久,撂出一句:“台前工作你别做了,转到幕后去学习吧。” “……”苏景呆愣住了,怔怔的看着老周。 好几秒过去,她蓦的反问:“就算我失职这一次,以前我为节目收视率做出多少贡献?这一个月我就没停过,马不停蹄的各个城市飞,往回传了多少采访素材,以前甚至动用私人关系帮台里拉独家……” 苏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周打断了:“那你现在还能给台里拉到独家吗?你能拉到我认为不错的独家,就能保你勉强留在荧幕前。” 苏景一下子就沉默了。 以前……以前当然是仗着秦世锦的人脉。可她现在有什么?她自己有什么? 那些上流圈子,名媛名人,哪个知道她苏景是谁啊?还不是卖秦世锦的面子? 老周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刚才是说大话。 讥笑了一声,也不点破,只挥了挥手:“出去吧,到采编部报个道,好好干,以后还有机会晋升的。” 苏景什么也没再说,扭头带上门出去了。 采编部是电视台最忙的部门,所有人都专注的盯着监视器,她走进去打了声招呼,五分钟没人理她,最后只好自己找了个空位置,随便坐下了。 一个上午,她从台前被调到幕后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楼层,不少人慕名来看笑话。 “我就说嘛,靠男人上位的,能做得了多久。” “被甩了还不是一无所有。” 倒也有人真心同情她,叫她一块去食堂吃饭。苏景胃里一直泛酸,便摆摆手拒绝了。 便又有人说:“你管她干嘛,人家还没从一姐光环下走出来呢。” 午饭她一口没吃,尽躲在洗手间里干呕了。 出来时简直像去了半条命,脸色蜡黄,扑多少粉看上去都没有血色。 下午,她坐在办公桌前,终于按耐不住,朝那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我们见个面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秦世锦回了:【没必要。】 【我不会缠着你,】她主动说,【就当是最后一顿,散伙饭。】 这次又过去很久,他没有回复信息。 苏景一直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嘴角挂着抹浅淡似无的笑。 直到手机再次在手心亮起:【好,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订位置吧,订好了通知我。】 最后一次……呵…… 苏景一边笑着,一边输入:【好,晚上见。】 她合起手机,就开始上网搜索本城有名的餐厅。秦世锦那人多讲究啊,吃的用的,没一样不讲排场。 最后她订在了本城一家极有名的日料店,久炙轩。 【抱歉,我今晚手残了,把章节顺序弄错了,情节接不上的小伙伴刷新一下试试看,章节标题只有等编辑上班再改了。】 301.第301章 你不喜欢小孩子吗? 下班后,离和秦世锦约好的还有一段时间。 苏景先回了一趟家。 是,家。 她是港城本地人,毕业后留在电视台也是父母的期望。父亲是公务员,母亲银行职员,这两年母亲眼睛不太好,就从单位退下来了,有时在家里帮点私活。 在港城的老城区,十年前建造的小区,不新不旧,90平,三口之家,小康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跟苏景23岁以前的人生一样,考了大学,不是重点,艺术类专业,在学校也不是拔尖那种,默默无闻混到毕业。 在电视台忽然一炮而红,连苏景的父母都非常惊讶。 相较于亲戚之间激动的打电话询问,父母倒是比较淡定,母亲有几次打电话问她:工作累不累,钱够不够用,有空回来吃饭,都被她三言两语敷衍过去了。 知道她搬到电视台宿舍后,母亲也过去过一次,带了点锅碗瓢盆日用必需品,还给她做了顿饭。她那宿舍也就开过那一次火,后来不是点外卖,就是和秦世锦出去吃。 太久没回去,她甚至找不到钥匙了,站在家门口尴尬的按门铃。 母亲好长时间才过来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景,惊讶极了。 一边给她找拖鞋一边念叨:“哎呀回来也不打电话,你爸今晚跟朋友喝酒不回来,我一个人就没炒菜,打算剩菜泡饭凑合下的。” 苏景一听就皱眉毛:“妈,跟你说多少次了,剩菜别吃了,直接扔掉。” “好好的又没坏,干嘛扔掉。”母亲给她倒了茶,凑近了才发现,“最近又瘦了吧?脸色怎么也这么差?唉,我都跟你说了那些化妆品少用点,把皮肤都弄坏了。最近都没见你打电话回家,工作一定很忙吧,再忙也得好好吃饭。你坐会儿,我去楼下买菜,晚上做你喜欢吃的糖醋里脊?” “妈,你别张罗了,我就回来看看你,晚上还有事。”苏景起身叫住她。 “对了,家里有邻居送的新鲜杨梅,我去给你洗点。” 母亲起身去厨房,苏景也跟着过去,站在厨房门口。 水柱很细,水管开到最大了无济于事,母亲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摇头:“唉,这老房子就这样,水管老化,一到晚上,水压小得很。” “妈,我给你买套房子吧。”苏景突发奇想。 母亲差点被吓到了:“你说什么?” 不是买衣服,不是买吃的,丫头用平凡无奇的口吻说,买套房子。 “咱家这房子也十几年了,该换了。” “现在房价那么贵,你才刚工作多久?你二舅家那房子快三十年了,不是也一样照住?” “妈,现在首套房可以贷款的,我用每个月工资还就行了。” “好好的干嘛要欠人家钱?你那点工资自己攒着,将来结婚还要买房,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呢。” 不知道是不是提到“结婚”,让苏景的神经敏感起来。 她忍住即将发红的眼眶,装作低头看表:“妈,我不跟你说了,要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唉,杨梅你还没吃……” “我下次回来尝!”苏景说着,已经开始穿鞋。 “那我给你留着,放冰箱。” 苏景走出楼道,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她本来想回来问,如果偷偷把孩子生下来,母亲愿不愿意帮她带。可她刚看见,母亲才40多岁,都带上老花镜了。 她红了以后,表面光鲜,却连一顿饭都没请父母吃过,现在还要让他们为自己孩子的事操心。她都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刮子。 …… 苏景到久炙轩的时候,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坐下后,她点了杯茶,就盯着那茶叶发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人走过来,将外套放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苏景这才抬头,看了眼表,他迟到十分钟。 “堵车。”寥寥两个字,对无关紧要的人,他真是惜字如金。 苏景笑了笑,点头,表示理解。 招来侍者上菜:“我自己随便点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秦世锦没作声,反正他今晚来也不是真的为了吃饭。 日式料理的盘子很多,一小碟一小碟,盘头精致,光是上菜,就陆陆续续花了不少时间。 秦世锦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等菜终于上完了,他也没动筷,只开口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我晚上还有约。” “呵,”苏景笑了一下,却是不紧不慢,夹了一筷子鲑鱼刺身,蘸了调料,放进他面前的小碟里。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日料店吗?我以前最怕吃日式料理,因为我害怕看见红肉。日料那些刺身,在我眼里,跟血淋淋的肉没区别。” 秦世锦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没有接话,拿出最大的耐心等她说完。 “可今天我忽然就特别想吃刺身。我想知道,活生生的把肉吞下去是什么滋味,一定跟行尸走肉差不多吧?” 秦世锦刚皱眉,突然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撞了下,这门是日式的推拉纸门,很容易就推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栽了进来,呆了片刻,揉着撞疼的额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秦世锦的脸色更差,皱着眉头要叫服务员。 苏景却是从桌上抽出纸巾,轻柔的替小男孩拭去眼泪:“男孩子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的。” “为什么?”小男孩吸着鼻子,不解的问。 “因为你是男子汉啊,男儿有泪不轻弹,没听过吗?” 小男孩怔仲的摇头。 这时,男孩的父母也赶了上来,一边连声说着“对不起”,一边把男孩抱了出去,包厢门重新被拉上。 秦世锦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微微紧绷的脸部线条,似乎是不大高兴的模样。 苏景却自顾自的说道:“你不觉得比起心思难测的成年人来说,小孩子更招人喜欢吗?” 秦世锦吐了口烟:“不觉得。” 苏景一怔,脸上似有的淡淡的惆怅弥漫:“那如果是你将来的太太生的呢?” 秦世锦取下烟来,看她一眼。 302.第302章 人都留不住了不要钱要什么 他是秦家独子,将来自然是要娶妻生子,延续后代的。 但尽管这样,小孩在他眼里,除了烦,还是烦。就像刚刚那个男孩,一点小事就哭得人心烦。 “别拐弯抹角了,说吧,要多少。” 苏景已经攥在手中的化验单,突然又被她掐了回去。 被手汗润潮了,粘在手心。 她看了眼满桌的菜:“菜还没吃呢……” “不用了,我等下有应酬。” “果然是秦少呢,一句口舌都不浪费。这段日子我常想起我们在香港的时候,那时候……” “苏景,”他拧眉打断她的话,“如果你能保持跟香港那时候一样矜持自爱,也许我不会这么快的厌恶了你,可现在的你,让我觉得烦透了。” “呵,烦透了……”苏景低声呢喃着这个词,忽然用力的仰高下巴。不是有句很煽情的话,叫想哭的时候,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吗? 可她已经昂得这么高这么用力,眼泪为什么还是顺着两鬓哗哗的往下掉呢。 “秦世锦,你有爱过我吗?如果真正爱过一个人,怎么还能矜持自爱?你只想跟他一块燃烧,一块融化,能矜持自爱的那是圣母!是冰块!” 秦世锦看着她的眼泪,只觉得说不出的烦躁。 他一向很少处理这种情况,每次都是直接扔给秘书去办。今天晚上他答应过来,也许就是个错误。 “苏景,你用不着这副样子,咱俩好聚好散,起码还能留个美好的念想。我说过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认识的所有女孩里,你是最矛盾也最吸引我的,你挑起了我强烈的征服欲,我从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过这么大的精力。”他顿了顿,那张性感得让人忍不住去亲吻的薄唇,却是吐出一句生冷令人心碎的话,“可事实证明,女人就是女人,开始多冷艳高贵不屑一顾,到了最后,都会变成死缠烂打。我看在你是我喜欢过的女人,给你最后留一丝尊严,你别得寸进尺。” 他说完,苏景咬着唇,很长时间没有接话。 那上下唇,快被她咬烂了,喉咙中溢出一股腥甜,她努力的咽回去,然后笑。 “啪啪,啪啪啪……” 孤单而零落的掌声,是苏景在为他鼓掌。 “不愧是秦少,字字珠玑,佩服佩服。是我苏景见识少,今天你让我大开眼界。” “你也不用这样,你跟我这段时间,得的好处不少。你自己奋斗十年,未必有现在这个成就,你说个数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在无数尖刀利刃迎面插过来后,这最后的一抹温情,或者说是怜悯更合适,让她觉得自己如果不感恩戴德,都是狼心狗肺了呢。 苏景忽然低下头,用掌心抚住了咽喉,那里像被人扼住了,喘不过气来。 秦世锦你知道吗?这颗心它本来好好的,没有得病,可是你非要闯进来,你说,苏景,你逃不掉的。我也没打算逃。 当这颗心爱上你的时候,它已经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现在,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它好痛,是不是只有把它剜了,才能不痛了? “怪不得他们都说秦少对女人一向大方,”苏景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一片湿凉,可她明明是笑着的,“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五百万,我要现金。” 秦世锦的瞳眸急缩,几乎是怒不可遏的笑出声:“苏景,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五百万说多不多,在港城,连套房子都买不起。” “你要房子,我那套公寓可以过户给你。” “我要来做什么?每天在那里回忆着你是怎么爱我,然后又怎么无情的抛弃我的吗?” “苏景,我以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贪得无厌的女人?” 贪得无厌……呵呵……原来书上说的真对,不管在一起的时候多么恩爱甜蜜,分开的时候都不过是一对面目可憎的怨偶,什么戳心刺骨的话都可以说的出口! “人都留不住了,我不要钱还要什么?她们说的真对,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惦记你的人,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痛了……” 秦世锦又点了根烟,烦躁的放到嘴里猛吸了两口,看样子他已经在忍耐的边缘。 “把你银行帐号给我。” 苏景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秦世锦打了通电话给公司财务,不到几分钟,苏景的手机上就传来银行的短信提醒,账户上多了一笔五百万的转账。 手机屏幕上那一行数字0,长长的,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数目,是她用她的初恋、初吻、初x夜,和她的一颗真心还有肚子里这一团肉换来的呀,她盯着那数字看,看得眼泪盈动,看得双肩颤抖。 秦世锦抽完最后一口烟:“拿去,以后不要再打给我。” 苏景合上了手机,冲他举杯:“秦少,我敬你最后一杯,谢谢你给我上这一课。” 秦世锦从来不是罗嗦的人,什么话也没说,拿起面前的杯子就准备喝。 哗的一下,一杯清酒被泼在他脸上。 秦世锦整个人都愣了下。 苏景手里还握着那空杯,一动不动,眼中只有他冷漠阴沉的俊美脸孔,真是天赐的好皮囊,生气了都这么帅呢。 苏景笑得肩头一晃一晃的:“秦世锦,这才是我们俩之间最后一杯最适合的喝法,你说是不是?” 面前的男人薄唇抿得死紧,冷厉的线条绷成一具雕像般。 他平静的抹掉脸上的酒液,拿起外套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看着他笑的苏景。 啪—— 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苏景被掴得整个人趴在桌上,半晌耳朵里都嗡嗡的蜂鸣。 “我从不打女人,你成功的让我开了先河。” 苏景从桌上爬起来时,嘴角已经裂开,尝到了血迹。 她仍是笑,舌尖舔了舔开裂的嘴角,不经意的嘶了一声。 “说得好,我真是荣幸之至。” 秦世锦冷冷瞥她一眼,拉开包厢门。他离去之前,丢下一句——“犯贱”。 【好多小伙伴觉得苏景变化大,每个人走出校园,都会改变,何况苏景几乎是被捧上了天,离开秦世锦意味着她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由奢入简难,大家都懂吧?况且她也是真的爱秦世锦这个人。会舍不得我认为是人之常情。】 303.第303章 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咬下来! 停车场,秦世锦刚发动他那辆宝马七,就看见一抹人影挡在车头前。 苏景绕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 秦世锦脸上是烦透了的表情,摇下了车窗:“你还想怎么样?” 苏景挑眉:“最后一次了,让我搭个顺风车不行吗?” “我跟你不顺路。” “秦少去哪?说不定我们碰巧一路呢?” 车灯照得她苍白脸上那一道五指印更加鲜红刺眼,毕竟是耳鬓厮磨过的女人,他皱了皱眉,打开了车门。 苏景说了声“谢谢”,笑着上了车。 秦世锦也没问她去哪,径自往下一个应酬的点开去,如果苏景要下车,她自己会喊停。 车子滑出地下停车场,苏景忽然道:“秦世锦。” 他沉默开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三个字,真的很好听呢,每次念了以后都像魔咒一样。” “你知道吗?我爸我妈都是很普通的职员,他们没你那么多的钱,那么丰富多彩的人生,可我爸依然犯了男人的通病,花心,出轨。我曾经觉得,男人都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不管有钱没钱,都会经不住诱惑。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想随随便便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后来你追我时,我真的很怕,就怕自己会受不住诱惑。你说我逃不掉的,我还真的就傻傻的陷了进去,我以为我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因为她们喜欢你的钱,可我是真正喜欢你的人,现在想想,这种念头更傻是不是?” 她边说,边侧过身来看他,“如果我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的钱,也许现在不会那么难受。” 秦世锦还是那副表情,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也是,分手后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秦少,”苏景的手放在他扶着方向盘的手臂上,秦世锦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还记得刚才吃饭时我说过,很想知道生啖人肉是什么滋味。以前看《天龙八部》的时候,有个马夫人,说如果那个男人负了她,就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咬下来……” 秦世锦眉心一跳,突然回头看她—— 苏景却早已经捋开了他的袖子,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疼痛蓦的袭来,他皱眉,用力挥动手臂:“苏景,你发什么疯,我开车呢!” 苏景却不管不顾,真要把他的皮肉撕下来的架势,不管他怎么挣,就是死死咬着那皮肉不松口,硌得她牙龈都疼了,也不顾。 原来要从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是那么不容易,可秦世锦,你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把我心里那块肉给挖出来了呢? 在她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牙尖终于刺进肉里,鲜血涌出,秦世锦似乎再难忍受,短暂的松开方向盘,抬起另一手,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苏景被抽得眼前都冒金星了,脑袋里嗡嗡作响,脸上一片的火辣辣疼,没等他重新把手扶回方向盘,她又一次扑上去,逮着她刚咬破的伤口,重新一口咬了下去,这次更狠,带着股两败俱伤的决心。 “你简直疯了!像条疯狗——” 秦世锦终于无法忍耐,去踩刹车,转动方向盘想把车停进减速带,然而苏景伸手去拦,一辆别克在相邻车道按着刺耳的喇叭,宝马七车身剧烈摇晃着,当秦世锦感觉情形不对时,方向盘已经来不及转动,车身打滑朝桥墩撞去—— 轰的巨响,车头震颤了一下,两人同时被伸出的气囊重重抵住。 苏景只觉得腹部被什么死死抵住,痛得她弯下了腰,死死的咬着唇,佝偻起来。 秦世锦从撞车中惊醒,猛的一甩头,拨开气囊,怒不可遏的瞪视着她:“你他妈想死别拉着我一块——” 苏景的整张脸都皱着,颤巍巍从气囊中抽出的手,有血…… 秦世锦一怔,看着她的眼神渐渐凝滞,过了片刻,他费劲的从驾驶室脱身,绕到副驾驶位旁,拉开车门,把苏景从里面拽了出来—— 一簇鲜血,沿着她裙子下细白的小腿,缓缓的流淌…… 秦世锦像是陷入了困惑,双眉渐渐的皱了起来,越来越紧,弯成一个死结。 “你怎么……”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格外的干哑,艰涩。 因为她身下的血,越流越多,越来越……触目惊心。 苏景就这么靠着车身坐在地上,眼神淡定的看着自己身下的血,用最后一丝力气撑着扯出一抹笑。 “秦世锦……这次我们终于分得彻底干净了……我要你永远记住,你的孩子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男人的脸上划过一抹惊愕,像是死灰般片片剥落。 好半晌,才记起拿出手机拨打120。 而苏景,已经满足的笑着,闭上了眼睛…… ……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七月小跑着从楼梯上跑来,看见站在病房外的秦世锦时,脚步急刹,却是没有停留多久,就嘭的推开了房门—— “苏景,你怎么样?”七月一下子就趴到她病床边,紧紧的握住她冰凉的手。 苏景艰难的撑起来,看了她一眼,嘴唇弯着,冲她虚弱的一笑:“你来得可真快……” “别动!”七月气愤的压住她,“你怎么这么傻,把自己弄成这样?” 苏景执意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平坦的小腹处摸了摸:“孩子,没了呢……” 七月一怔,似乎又是意料之中。 听到这句话的秦世锦,却是突然掐了烟,从走廊外闯入。 他冷冷盯着病床上的苏景:“你早就知道怀孕是不是?” 他想起吃饭时,她曾经提起过小孩子的话题。当时他心不在焉,根本没往那方向想。 “……你算计我?”好半晌,秦世锦才反应过来。 七月气得蓦然站直了身子,几步走到秦世锦面前。虽然身高没他高,但气势十足。 “她算计你什么?拿自己骨肉算计你吗?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知道一块肉生生从肚子里剐掉是什么滋味吗?女人有多痛,你们男人永远不可能知道!” 304.第304章 我死不了,也会让他刻骨铭心! 苏景坐在床上,本来是笑着的,听到七月这句话,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凝住,心口仿佛有大量的哀伤漫过。 不是的,她和秦世锦,其实谁也没有比谁高尚。 秦世锦是不要孩子,她却用孩子,作为报复他的工具。 明知道那样做,孩子会掉……她是故意让孩子在他眼前流掉,用这种最残忍,最直观,最血淋淋的方式,让他永远记住! 最好午夜梦回,都会被这个噩梦惊醒! 想到这,她缓缓环住小腹,肩膀颤动,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 【孩子,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下辈子投胎,一定不要再找我这样的人了。】 苏景的唇缓缓蠕动,没有发出声音,哭得悲恸而绝望。 秦世锦却好像听的懂她在说什么一样,许久,他漠然的望着床上流泪的女人:“苏景,你成功了,你成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女人。我他妈彻底被你恶心到了!你给我滚出港城,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得每一个字,彻骨寒凉,苏景早已习惯,只是淡然面对。 七月却觉得忍受不了了! “卧槽你**!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你还有脸威胁她?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我告儿你,你这样的人,一旦没了钱权,就是众叛亲离,连条狗都不会理你!” 秦世锦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高高在上的睨了她一眼,仿佛不想跟她废话,转身,一脚踹在病房门上,“嘭”的巨响,震得七月和坐在床上的苏景肩头都跳了一下。 男人离去的背影仍是那样淡漠,疏离。 好半晌,七月回过神来,冲着他离去的方向挥了下拳头,转过身,不解的问:“我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会看上这种混蛋?简直就是人渣,畜生,哪天他要是倒霉了,我非得上去踩上两脚!” 苏景没做声,面色极为沉凝。 七月像是才想起来:“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苏景点点头,七月扶着水杯喂她喝了小半杯,才忽然想起昨晚霍靳琛嘱咐自己的事。 既然苏景跟秦世锦都分了,那也没必要提醒了。 只是安慰道:“没关系,这种人,早晚会遭天收的。” 苏景握着杯子,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并不比他好到哪去。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被我自己杀死的。” 七月极为惊愕的看着她:“不是说他酒驾……你俩出车祸,意外流产的吗?” 起码她从交警那了解到的是这样。 苏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麻药的效果刚散去,还有些撕裂的疼。尽管才不到一个月,那也是一条生命,一个生生从她身上剥离下来的小生命。 她一边轻抚着,一边自言自语道:“一杯清酒而已,能有多大影响?是我让他开车带我,然后又故意干扰,我说要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咬下来,他可能真怕了吧?松开方向盘想扯开我,我趁机拦住他不让他有机会踩刹车……” “你疯了吧你?”七月简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能确保车祸程度?万一你们俩都死了呢?” 苏景的双手一直在颤抖着,她笑着点头:“那时候我可能真疯了,从他说我恶心,说我贪得无厌,说我烦透了的时候……我恨不能有一把刀,当胸捅进他心口里!可又觉得那样太便宜他了,还是像书里那样,一口一口,慢慢的,亲口撕下他的皮肉,才过瘾……要不是我咬不动,我可能真会这样做。” 她说着,竟笑出声来。 七月愕然的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你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呢?不就是有钱,有副好皮囊,我招惹不起他,我躲还不行,是他非把我拖进来,现在他说不要就不要了,把我弃如敝屣,我要是就这么乖乖走了,一个人再悲再痛,他又能知道么,过了几年他可能连我这个人都忘了!我也不会自杀这么傻的,说不定还成了他炫耀的资本——瞧,有个痴情的蠢女人为咱秦少自杀……七月,我不会这么做的,我要死也是拖着他一块!我死不了,也得让他刻骨铭心!” 她说完,病房里好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死寂。 七月死死的皱着眉头,对她的话不认同,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被霍靳琛抛弃了,会变成怎样? 这个问题,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难受到要窒息。 苏景刚爱上秦世锦的时候,一定也是幸福甜蜜的,那时候,她又何曾想过会分开呢? 爱情有千百种样子,唯一相同的是,每一种,都由不得自己。 许久,苏景疲倦的拉上了被子,闭着眼说:“就这样吧,我有点累了。” 七月理解她的意思,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那我晚点再来看你。”说完,便替她带上门,悄悄的出去了。 * 女人流产也要出小月子。 苏景一直瞒着家里,打电话到单位请假的理由是阑尾手术,跟家里只说在外地出差。七月全力配合她圆谎。 出院那天,也是七月来接她的。 苏景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等她,七月在里面结清各种手续和费用。 天气很好,门口有几个跟父母一块来看病的孩子,闻到医院附近的药水味儿就吓得抱着大人的脖子哭了起来。 苏景好笑的看着,苍白的脸上难得溢出笑容,不是那种讥诮的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子,喜欢孩子那种真诚、直白,没有心眼儿。 可是她却保护不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月子这段时间,她也后悔过,如果当初选择一个人带着孩子悄然离开,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她有些黯然的挽起耳边垂下的一缕碎发,抬起头时,却蓦然看到,医院门口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银色的宝马七。 【我会说七月是开光嘴,全灵验了吗?通知一下六月更新计划,每天四章,月底有爆更,超级肥的那种,另外会举办发书评送书币周边和相机的活动,具体内容请到评论区置顶贴查看。】 305.第305章 是你痴心妄想太多 苏景蓦然间愣住。 看样子他不像来医院探病的,也不像是路过,宝马七就那样静静停着,隔着黑洞洞的车窗,甚至不能辨认里面有没有人。 但苏景确定他坐在里面。 因为感觉到有什么在凝视着自己。 她也转过头去,与他对望,神色平静而自然。 他说过,让她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所以苏景没有起身,也没有走过去,只当是凝视着某个地方的一处风景。 尽管看不到,都能想象出他紧抿着薄唇,眉头紧锁的模样。 七月从后面叫她:“走吧,手续都办好了。” 苏景应了一声,收回视线,没提看到秦世锦的事,只是问:“你开车来的吗?” “嗯。”两人一起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当身影消逝时,那辆宝马七也发动引擎,驶离了医院门口。 * 苏景身体恢复后,就到台里销假了。 她这段时间没来上班,整个人消瘦了许多,脸色蜡黄,穿着和妆容也不再像过去那般精心打扮,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几分陌生。苏景也并不在意,径自走到自己的位子。 刚坐下没多久,老周就叫她过去。 办公室里,老周将一份调职报告递给她,语重心长道:“上头的安排,你还年轻,出去历练下也是不错的。” 苏景看了眼,是调她去上海的任命书。 她没再像上次那样反应那么大,因为想到了,可能是秦世锦的安排。 既然要两不相见,自然是把她调得远远的更安全,毕竟这世界有时候也挺小的。 “我明白,谢谢周组长。”苏景第一次恭敬的称呼他周组长。 老周似有诧异,她与秦世锦在高架上车祸的事也有八卦小道消息传出,老周面带怜悯的安慰了一句:“这世上没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谢谢,我明白。”苏景带上门,拿着调令书出去了。 一上午,她要调去上海的事,就传遍了整层楼。 自然不乏议论纷纷:“当初多牛啊,现在被人甩了,工作都保不住。” “说是调到上海,不知道调去干嘛呢,也许是扫厕所呢,呵呵……” “所以这一步登天的好事儿,咱还是不要想,自己认认真真一步一步往上爬吧……” 苏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台,不想听闲言碎语,直接拿着抹布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搓洗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穿着光鲜靓丽,高跟鞋一步一响的,正是张瑶。 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当初自己风头正盛的时候,张瑶都要硬碰硬来挑衅,现在自己跌倒了,她还不得上赶着落井下石? 苏景想到自己不日就要离开,也懒得再和她一争高下,主动的让开,走到烘干机旁,把手伸过去。 张瑶走到洗手池旁,打开了水龙头,簌簌的水声中传来她娇俏的声音:“听说你从秦少那拿了五百万,还拉着他一块出车祸住院了?” 苏景的动作一顿,没承认也没否认,继续翻着手烘干。 张瑶关掉水龙头,站在她旁边,抽出纸巾。 “苏景,我选你当竞争对手果然没错。谁都没你聪明,不要房子不要车,甚至不要支票,只要现金。我当初要有你半点聪明,也不会……” 她似是想起什么,没接着说下去,只是神色有些黯淡。 苏景讶异,她如今不是风头正劲吗? “被你当成对手,我不知该荣幸还是自认倒霉。不过,张瑶,”苏景顿了顿,把烘干机让给她,“我从没把你看作对手。因为我们压根不是一路人。” 洗手间里静了两秒,除了烘干机的嗡嗡声,没人说话。 当苏景要离开时,听到张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道你为什么一败涂地吗?是你痴心妄想太多。秦少那种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绑住?你现在的处境,就是我当日的感受。” 这口气,不像是奚落,倒有点惺惺相惜。 苏景扯了扯嘴角,没做停留,径直走出。 * 台里给了她半个月时间做准备,苏景索性用了年假,休息在家。 她从电视台宿舍搬了出来,暂时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 这段时间就强迫拉着母亲去各处看房子。 母亲一直不同意她买房,所以看什么都摇头不满意,执意要帮她把钱存银行。后来苏景只好叫上七月出来陪她看房。 两人看中一处二环边生态湖区的高层公寓,地铁交通方便,附近就有湿地公园环境空气也很好。价格自然不便宜。 苏景直接首付付了50%,剩下一半用公积金还贷。这就是电视台铁饭碗的好处。 刷完卡,手机立刻收到短信,五百万所剩无几。 她回头冲七月笑笑:“你还记得吗?我们刚上大一的时候,总是做梦说要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就买套别墅。这才短短几年,五百万只够付个首付了。” 对于很多人来说,打工一辈子未必挣得到五百万,只能寄托于中彩票这种无边无际的事。 相较之下,苏景这五百万似乎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它有多痛,痛到每个夜晚都尖叫着醒来,用牙尖扯着被角失声痛哭,痛到产生幻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从外面进来,抱住自己,痛到恨不能捅自己一刀,让自己尽快从这不可能的美梦中醒来…… 然后,第二天天一亮,一切又恢复原样。 没有人看到那些狰狞和眼泪,看到的只是她的从容淡定,对亲人朋友微笑,对陌生人礼貌疏离。 苏景没有时间留下来办房产证了,她把证件手续都留在了港城,交给七月。 七月到现在不敢相信,一场失败的恋情,就能让苏景背井离乡,以前念书的时候,她可是说过死都不要离开港城的…… 原来爱情真有这样大的魔力,可以让人生,可以让人死。 【关于更新,上架第一天我就说了,日常更新4章,pk时加一章。而且昨天我也说了,这个月底有爆更,乃们怎么光看到我说4章呢。】 306.第306章 五百万都收了,还装清高? 半个月眨眼而过,离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一天一早,苏景喝着牛奶,随手把老爸看过的报纸捡起来,翻着娱乐新闻的时候,就看到了秦世锦的照片。 那么突然,猝不及防。 照片上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手边挽着个女人,不过这次是个温婉端庄的,不是以前那种大波辣妹。 下面文字有爆料,说照片上的女人不是以往那些莺莺燕燕,而是某高政千金,两人不日将会订婚。笔者最后给这一对的评价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苏景看着这八个字,笑出声来。 没错,这才是他秦世锦的人生,是他理所应当走的一条路。 走之前,苏景还是拉着七月去逛街,又去吃了一顿大餐。 她把七月之前试过但是没买的一条burberry的裙子偷偷买了下来,在餐桌上送给她,当作离别礼物。 “明天不要去机场送我了,我想一个人走的安静点,不想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掉眼泪。” 七月听着她平淡的声音,现在就想抹眼泪了。 “有空帮我去看看我妈,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当然,逢年过节我还是会回来的。” 她交代了很多事,从头到尾,都没提过一次秦世锦。 其实七月也看到了那张报纸,一整天都憋着没说。 只是这世上就有一个词,叫做“冤家路窄”。 两个人正聊着,就见侍者引着一对情侣从她们身旁走过,那位穿着端庄,气质优雅的女性,边走还边询问着身边的男人:“锦,你说我们是坐包厢好,还是靠窗呢?” 秦世锦没回答,因为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坐在走廊边上的苏景和七月。 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只是看到两个陌生人,仍旧是高高在上,波澜不惊。 “锦?”见他没反应,那女子又问了一遍。 他这才转过脸,温柔的揽住她的腰:“随便,你喜欢坐哪就坐哪。” “那坐窗边吧,视野好。” 女子一句话,秦世锦似乎也忘了当初“再不出现在他眼前”的誓言,大大方方坐在了苏景她们这桌的后面。 七月的嘴角抽了抽,用他们都能听的见的声音感慨了句:“这世界真是小。” “是啊,真小。”冷不防秦世锦大方的回应了一句。 他身边女伴几乎是立刻回头,朝着刚才发出声音的七月看来,带着几分诧异问:“锦,你认识的?” 七月别提有多尴尬,忙往苏景那看去,怕她嫌自己多管闲事。 苏景的表情倒很淡然,淡淡的端起杯子浅呷了一口,转过脸微微一笑:“晚上好,秦少。” 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点了下头,便算打招呼。 七月就奇了怪了,既然他身边坐的是要订婚的未婚妻,为什么还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打招呼,不怕她未婚妻怀疑吗? 仿佛为了应证她的猜测,秦世锦那位未婚妻也落落大方的站起来,主动伸出手:“你们好,我叫叶筝。”大有秦世锦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的态度。 七月耸耸肩,不给面子的道:“不好意思,不熟。” 苏景倒是莞尔一笑,和她握了握:“叶小姐温婉大方,跟秦少真是天生一对。” “谢谢。”叶筝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一枚精致的胸针,“初次见面,一点薄礼。” 苏景皱了皱眉,刚想拒绝,那边秦世锦的冷笑声已经传来:“叶筝,你真是对什么人都这么大方。” 叶筝朝他嗔笑:“我在港城没什么朋友,难得跟苏小姐投缘,送朋友点东西还不行了?” 说着,已经坐了回去。 苏景拿着手里胸针,只觉得烫手,七月也看到了,用口型对她说:“第一次见面就送lv的胸针,还真是大方。” 秦世锦那一桌上菜的时候,叶筝起身去洗手间。 苏景也叫了埋单,自从秦世锦他们进来,七月觉得这顿饭就已经吃不下去了。 起身的时候,苏景让七月先去停车场等她,兀自拿着胸针走到秦世锦那一桌,将胸针搁在了桌上:“帮我还给你未婚妻,顺便……祝福你们情比金坚。” 秦世锦慵懒向后靠着椅背,挑眉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桌上的胸针上,带着抹玩味:“苏景,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什么?” 只听他讥诮道:“五百万都收了,现在跟我面前装清高?” “……装?”苏景是真的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听懂了只觉得既好笑又愤怒。感情他以为她故作姿态,想引起他的注意或是挑起他和未婚妻之间的误会? 一颗心只觉得凉到了谷底。她到底是高估了秦世锦这厮的人品。 两个曾经抵死缠绵的人,熟悉到连他身上有几颗痣,她最敏感的地方在哪里,彼此高c时是什么样子都一清二楚,如今却可以这样用最恶意的猜测去揣度,实在面目可憎的让人作呕。 苏景冷笑了下,想解释些什么,又觉得没必要。 他就那样夹着烟,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真相是什么,对于他来说重要吗? 也许他经历过太多这种分手后还不死心的女人,便自然而然把她也划进那一类人。毕竟他们分得也不太愉快。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是自己那本小言的女主,苏景也曾经这么幼稚的认为自己能成为终结秦世锦的真命天女。其实呢,不管是在电视台,还是秦世锦眼里,她什么都不是,就是一特普通特庸俗的女人。 这样一想,也没什么可气的了。 “你高兴就好。”说完,苏景转身,拿起自己的包离开。 “等等——” 苏景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等他开口。 “你明天去上海?” “是。” “……一路顺风。” 苏景脸上的表情茫然了几秒,随后垂下眼帘,轻轻一笑,真的很轻,嘴角那点弧度像要随风而去似的,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声“谢谢”,便举步离开。 叶筝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七月苏景那桌已经埋单,不禁诧异。 307.第307章 我的订婚宴,有空就来参加 叶筝从洗手间回来,看到七月苏景那桌已经埋单,不禁诧异。 “她们怎么这么快走了?” 秦世锦没答,只淡淡吐了口烟圈,顺着他的视线,叶筝看到聘婷而去的女人背影。倒是无关爱情,只是……有那么点深邃。 * 当晚在家检查行李,免不了又要被母亲一番唠叨。 苏景以前觉得挺烦的,现在每听一句,却都忍不住的嘴角上翘。 最后索性停下,坐在母亲身边,搂住她:“妈,您先停停,我拿手机录下来,省得到了那边我又忘了。” 说着,还真拿出手机,打开语音备忘录:“行,你开始说吧,以后我每天早上刷牙的时候都拿出来听一遍。” 母亲气得直接起身走了。 苏景看着母亲越发蹒跚的背影,鼻头酸酸的。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她虽然没有养过孩子,但也算短暂的做了一个月的妈妈,突然有些理解一个当妈的心情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打车去机场,离开了港城。 苦口婆心才劝住母亲,没让她去机场送自己。孤身一人,走得很轻松,很洒脱。 上海这座城市,她以前来过几次,不是出差就是途经,匆匆忙忙的,很难静下心来欣赏。以前有句话说,没去过北京不知道官能做多大,没来过上海不知道钱能挣多少。 起码刚来上海第一天,苏景就感受到了,在浦东非繁华地段租的一处公寓,一个月竟要3500。只因她不想与人合租。 咬咬牙还是忍了,在这边没有电视台宿舍给她申请,她来了也是和在港城一样,做幕后采编,没有后台,也没指望过再上荧幕。 每天早上,和一大堆上班族涌出地铁站,高级写字楼前,充斥着手提lv包神色冷漠的白领,地铁上所有人都低头盯着手机,或兀自闭目养神,问路的话,可能得到的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沪语回答。 这个城市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样,它是慵懒的,华丽的,高姿态的,永远用那副好像俯视一切的目光打量着你,让你向往,却总有懊恼无处发泄。 一个礼拜后,苏景就已经融入了这群人,和他们一样神色冷漠,近乎麻木的上班,下班,只是偶尔还是会被那复杂难懂的沪语打败。 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时还是会突然的惊醒,从床上坐起。然后就捂着胸口,心疼得像要拧起来一样,冷汗涔涔,看着窗外陌生的夜色。 等到冷静下来,想到他此刻可能怀里揽着别的女人入睡,又释然一笑,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静静的看这夜凉如水,直到天亮。 * 因为苏景的事,连慕尧什么时候出的院,七月都不知道。 还是二婶从青城给她打的电话,说小叔已经回去,暂时在家养着,背上被烧伤的地方也长出了新肉,只不过那么严重的伤,一时半会肯定不能跟以前一样。 二婶格外隐晦的说:“你小叔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女人回来,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个……人嘛,是挺漂亮的,也年轻,就是脾气不太好。我看你小叔的意思,是打算定下心来跟她过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经历一场大事,什么都看穿了,你小叔愿意走出来,我还是替他高兴的。现在咱家就剩你了,七月,你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七月想起霍靳琛承诺给她的盛大婚礼,嘴角漾起一丝甜蜜。 连慕尧能走出来,重新接纳别的人,她也衷心为他高兴。 青城。 二婶挂了电话,转头就冲客厅里喊:“连笙,连笙,你姐传了张婚纱照给我,你帮我看看怎么收。” 连慕尧和温梓言都坐在客厅看电视,这几天温梓言格外的乖巧,明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为了表现自己是个贤惠媳妇,主动抢着帮二婶干家务,虽然大部分时间添乱更多。 今天也是,见连慕尧坐在那儿看电视,就主动拿了梨子过来要削给他吃。 大小姐那削水果技术,简直不敢恭维,一只梨削完就成土豆了。 连慕尧看不下去,直接伸手拿了过来。 听到二婶说话,他蓦的抬头,一不留神,锋利的刀刃划过手指,鲜血立刻涌了上来。 温梓言吓了一大跳,大惊小怪的喊人,找纱布。 二婶也慌了:“怎么削个水果这么不小心?” 温梓言埋怨:“我早说家里买个削皮机就没那么多事了……” 这几天温梓言不止一次,扫地的时候埋怨怎么不买个扫地机器人,洗碗的时候埋怨怎么不买个洗碗机,连慕尧本来就心情不好,一听她说,直接甩了脸色:“你看不上眼就滚回首都。” 说完,也不管手上伤口,直接上楼了。 温梓言气得眼冒泪花,反复的咬着唇,最后还是放下自尊追了上去。 二婶瞧着这对就连连摇头。 …… 连慕尧伤好后,七月也要回到青城,把剩下半部昆曲电影拍完。 乔林帮她订好车票走到那天,正好下着毛毛细雨,霍靳琛在海城出差。七月收到他提醒自己降温加衣的短信,心中温暖,顺便回了条短信,把自己要去青城的事告诉了他。 过了几分钟后,收到他的回信:【我四天后回来,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她回到:【你也是,在外面别忘记吃饭,应酬少喝点酒。】 那边很快回过来:【好。】 在青城再见到连慕尧,并没有七月想象中的尴尬。 也许彼此真的认识太久了,不需要过多言语,都知道心中所想。连慕尧还是和以往一样,温雅淡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给她压力,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拍摄过程异常的顺利。 这天结束了拍摄后,七月在后台卸妆。 因为昆曲要画很浓的油彩,所以卸起来格外麻烦。 戏社人走得都差不多了,七月从镜中看见换好了衣服朝她走来的连慕尧。 “我的订婚宴,有时间就来参加。” 他放在七月手边的,是一张红色的喜帖。 308.第308章 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七月从镜中看着那张大红喜帖,愣了几秒,蓦然的回头看他:“这么快?” 突然意识到失言,忙改口道:“我应该恭喜你。到那天我一定会去的。” 连慕尧盯着她,看了很久,看得七月脸上的笑都渐渐僵硬,有点维持不下去。 半晌,他收回视线,语气淡然:“只是订婚,双方家长见个面吃顿饭,没打算大肆操办。你要抽得出空就过来,不来……也没关系。” 他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对这场订婚并不期待似的。 七月心中怪异,却也不敢多问,又与他寒暄了几句,便去后台换衣服了。 晚上七月回到酒店,就把这件事打电话告诉了霍靳琛。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连家的孩子后,七月更不愿意回去连家住,这段时间都是住在酒店,所以连慕尧才会把喜帖带到戏社去给她。 想到霍靳琛这么芥蒂她和连慕尧之间的往来,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没想到,他还是那副口气淡淡:“你小叔今年也三十了,打算定下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七月顿时觉得无趣:“老男人,真没意思。” 霍靳琛笑着道:“何况你这个晚辈都要成家了,他抢在你前面,也没什么不对。” 兜来兜去,还有个难题悬而未解:“你说贺礼我们送什么呢?” 送得太花心思了,怕他的妻子生嫉。前几次照面,那个温梓言实在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主。只包红包的话,又显得太敷衍。 这个问题,霍靳琛早替她考虑好了:“我书房有套寓意半年好合的玉雕,是几年前慈善拍卖会上拍得的,明天我让傅叔包好了给你送过去。” “还是你想得周到。”心意到了,又是慈善拍来的,寓意也好。 * 订婚宴那天早上,傅叔把包装好的玉雕亲自送到七月手上。 礼盒包装精美,送人的确很体面。 麻烦傅叔大清早开车跑那么远,七月有点不好意思,放下盒子问:“傅叔吃过早饭了吗?这家酒店的自助餐不错。” 傅叔笑着摆手:“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吃了。霍先生亲自打电话来交代我的,让我就留在青城,负责连小姐的一应出行。您待会要去酒楼的话,再叫我,我开车送您过去。” 七月有点过意不去:“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这次傅叔没拒绝。 酒店一楼就有咖啡厅,傅叔上了年纪了,难免话痨。 盯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握着杯耳摇了摇:“我以前哪会喝这种东西,跟着霍先生时间长了,什么都试试,慢慢也就养成了喝咖啡的习惯。” 七月不禁笑道:“他好像除了烟,最喜欢的就是咖啡。” 傅叔却抿唇:“不见得。” 从一开始,傅叔对七月的态度就很和善,他笑着喝了半杯咖啡,老气横秋道:“霍总最喜欢的是什么,连小姐还能不清楚吗?” 七月起初一愣,从傅叔眼里读出答案后,脸颊微红。 “有一阵子霍总连着出差,呼吸道感染,一直咳嗽。大家都劝他把烟戒了,可没一个人能劝得住。霍总一心烦就要抽烟,谁都拦不住。我倒是觉得,连小姐可以试试。” “我?” “要是有您在旁监督,霍总这十几年的烟瘾,也许真就戒了。”傅叔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况且你们马上不是就要结婚吗?婚后肯定准备要孩子的,你就可以拿这个当借口了嘛。” 傅叔给她支招。 七月本来脸红,可觉得对霍靳琛身体好,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傅叔看看表:“一不留神就唠叨了这么久,该送您去酒楼了。” 傅叔拿着车钥匙去取车,一直把她送到订婚宴的地点。 七月下车,是青城一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 一进酒店大堂,就看见中心立着一块显眼的牌子,上面写着:贺连慕尧先生与温梓言小姐订婚快乐,这类话语。 底下标识着在哪个宴会厅招待哪些客人。 七月微微一怔,不是说就两家人吃顿饭吗?没提过要大肆操办啊? 七月没来过,不认得牌子上写的宴会厅名字,于是找了位服务生带路。 在二楼的电梯旁,正好看到穿红旗袍,被化妆师左右扶着的温梓言。 七月刚想装作没看见从一边绕过去,温梓言便已经叫住了她:“你还真来了。” 七月只好停住脚步,转身,真诚的祝福道:“恭喜你。” “谢谢。不管你这声恭喜是真心的还是假意。”温梓言笑得纯良,一张小脸本就漂亮得让人嫉妒,何况今天这种大喜的日子,配上喜庆凸显身材的大红旗袍,妆容精致,称得上艳压群芳。 七月今天本来就打算低调,这一身素淡的白裙子,正好衬托了她的妍丽夺目。 可惜,七月对这个漂亮到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就是喜欢不起来,她没有忘记那天在医院病房,她故意挑拨自己和霍靳琛的关系,说自己给霍靳琛戴了绿帽子,这是她无法遗忘和原谅的。 温梓言似乎也并不打算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和她化干戈为玉帛。 “你和连慕尧那点过往,他都跟我坦白了。我还当你们怎么刻骨铭心过呢。”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梓言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别以为他为你挡过硫酸,你们就还有旧情复燃的可能。现在他是我的人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家世背景,我爸是……” “梓言!”话音未落,就被从电梯走出的男子呵斥住。 七月对上连慕尧望过来的视线,今天的他,一身洁白西装,胸口戴着镶黄边口袋巾,称得上玉树临风。然而那双湛黑的眼眸里却蕴藏了太多感情,藏不住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满溢出来。 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实在不合适。 电梯门口是一块公共空间,人来人往的,温梓言只觉得受了莫大的屈辱,刚想发大小姐脾气,忽然眼眸一闪,一改往日的强硬态度,低声下气道:“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你都有男朋友了,我却只有连慕尧一个,姐姐,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309.第309章 门……上锁了? 说完,温梓言像是自觉失言一样,掩着樱桃小口,抱歉道:“姐姐,我不是故意说你横刀夺爱的,毕竟你和连慕尧四年前就分手了,怎么可能做小三呢?今天是我和连慕尧的大喜日子,你能来祝福我们,我其实特别高兴。” 不少准备进入宴会厅的宾客转过头,循着声音朝七月望过来。订婚宴是在青城举行,来参加的宾客多少都认识连家,知道连家这个孙女儿的。 只是刚才这新媳妇儿说的什么意思?连家的孙女和她小叔四年前在一起过? …… 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连慕尧冷冷的看向温梓言,眼底尽是阴翳。 “梓言,住口!别以为今天是订婚宴,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温梓言抬头,发现连慕尧英俊的五官已经显出怒意来。 也许是年轻气盛,温梓言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这么爱这个男人,为他委曲求全,不在乎他受伤,宁可跟全家人作对也要一意孤行的与他订婚:“你别忘了,跟我订婚,你能从我家得到什么!你把我惹得不爽了,我就把你们叔侄乱lun的事抖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温梓言话未说完,手腕一紧,人已经被拽到面前,连慕尧没控制力道,温梓言的小脸几乎立刻就疼得泛白了:“我不会这么无休止的容忍你,温梓言,你去说,你大可以试试……” 连慕尧脖子处的青筋凸显,似乎下一秒就能把她的手腕折断。 七月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连慕尧,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云里雾里,只隐隐觉得他们的订婚不是那么简单,似乎温梓言拿了她和小叔之间的关系作要挟…… 温梓言又哭又笑:“怎么,你今天要在订婚宴上反悔吗?我让你请她来,是让她亲眼看清楚,你们之间不可能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我温梓言的男人,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想都不能想——” 连慕尧喉结微动,听着她的哭泣声,慢慢的松开了手,闭上眼睛,只觉得心神俱疲。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一定还要跟我订婚……你明知道我不爱你……” “你现在说你不爱我?”温梓言红着眼眶等着一脸平静的连慕尧,“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又说对我一见钟情?难到都是骗我的吗?” 对她,连慕尧不是没有愧疚。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把对七月的感情转移到一张只是有些相似的脸上。 温梓言见他沉默,更像是默认,蓦的转向七月:“就因为她吗?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说的话都不作数了?现在我才是你未婚妻!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说着,用力一推面前的七月和连慕尧,哭着朝前跑去。 不少宾客都看到这边的闹剧,连慕尧拧了拧眉,对七月道:“先进去吧。” 说着,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拉她。 七月避嫌的往后一退,那手落空了,几分尴尬。 七月正想张口,这时,从电梯里出来个人。 两人同时朝那看去,迈出电梯的温茹看到七月,也愣了愣。 七月不知道温茹为什么会来参加订婚宴,后来想起爷爷住院时温茹也去探望过,应该是出于人情世故方面的往来。 她抬脚要走,温茹却叫住了她:“你等一下。” 七月皱着眉:“如果你是想说我跟温煦杨的事,那没有必要。” 温茹做着深呼吸,说出一句让她意外的话:“是关于你妹妹的。” 七月站在那发愣,这时,宴会厅里有人叫温茹,她打了个招呼,走之前回过头特意嘱咐七月:“你不想参加这场订婚宴,可以不进去。等我几分钟,我出来有话跟你说。” 七月有些不知所措,自从温梓言说了那番话后,她的确不想进去了,不然那个刁蛮的姑娘还不知怎么会出什么点子给她难堪。 …… 过了一会儿,有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走过来,问她:“是连七月小姐吗?” 七月点了下头,对方便在前面引路:“请我跟我来。” 七月下意识的以为是温茹让人带她过去的,没有任何怀疑的就跟着去了。 那名服务生把她带到一处类似后厨的地方,七月环视四周,有点不放心,追问了句:“是位姓温的太太让你带我来的吗?” 对方露出会心一笑。 “您稍等。”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已经是六月的天,但这地方比外面要阴冷的多,不知从哪儿有处风口,冷风一直呼呼的灌进来。 七月身上穿了条雪纺的裙子,只能环住双臂,搓着皮肤取暖。 越站,越觉得那风像冰窟里吹出来的一样,冷意渗到骨头里。 她好奇的往里走了几步,推开一道门,赫然发现里面竟是一处冰库!怪不得这么冷! 温茹让她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七月察觉到不对劲,往来时的路走去,伸手推了下门,竟然……上锁了? * 酒店宴会厅。 一名服务员鬼鬼祟祟的穿过人群,走到温梓言身边,叫了声“温小姐”。 温梓言中断了和来宾的谈话,听她附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唇角翘起。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怎么能让那种人来捣乱!” 那服务生收了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眼看订婚宴就要开始,温茹却有些着急,不断的穿梭在人群中,拉住连慕尧问:“你有看到七月吗?” 连慕尧怔了怔:“她刚才不是和你一起在电梯口?” 温茹解释:“有人找我打招呼,我就让她等一会儿,再回去人已经不见了。” 连慕尧试着打她手机,始终是不在服务区。 “不可能,她刚才人还在酒店,怎么一转眼就不在服务区?” 两人正商量着,宴会厅入口处,似是起了一阵骚动。 人群纷纷让开,霍靳琛身穿黑色的正式西装,衣线笔挺,领带挺括,像是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赶来,身后跟着高秘书,高秘书手捧着一个长形包装精致的礼盒,想来是送的订婚贺礼。 【老霍又来救美了!】 310.第310章 打110报警,这里涉嫌绑架 连守正亲自上前迎接,霍靳琛态度恭敬的和连守正寒暄,在今天这种日子,算是给足了连家人面子。连家在青城早不复当日的盛况,但今天连家一个养子订婚,明爵的总裁霍靳琛从外地出差,还兼程赶来,让连守正爱面子的心理得到空前满足。 温茹也先按下这边和连慕尧的谈话,走上前去。 霍靳琛隔着人群,朝她微微点头,算作招呼。余光却不停的环视四周,像在宴会厅内寻找着什么。 温茹下意识的问:“你也在找七月?” 霍靳琛敏锐的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什么:“七月不见了吗?” 霍靳琛出现那一刻,温茹还以为七月是跟他在一块儿,眼下连霍靳琛都不知道行踪,她倒真有些担心了。 见她表情,霍靳琛回身吩咐了高秘书几句,径自走到宴会厅的主席台上,从这里正好可以纵观整个宴会厅的情况,却依旧没有看到七月的身影。 他神思一凝,似乎想到什么,下一刻,抬脚就朝身穿大红旗袍的新娘走去。 温茹正好在向温梓言询问,有没有看到七月。 温梓言的回答磕绊:“我不知道,好像刚才听服务员说她出去了……” “哪个服务员?” 温梓言一怔,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男人。 霍靳琛深邃沉郁的黑眸令她心头一紧,竟下意识的就露了怯。 “我……不清楚……” 她嘴上说着不清楚,眼角余光却不受控制的瞟向刚给她带话的那名服务员。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那点心思在一个34岁商海沉浮的男人眼中,根本藏不住。 他几乎是立刻循着温梓言的目光,拽住了那名正欲开溜的服务员。 “是你?” “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服务员惊慌的摆着手。 霍靳琛几乎可以肯定,马上命令高秘书:“打110报警,这里涉嫌绑架……” “先生,你不要胡说,”服务员被吓呆了,口不择言道,“我只是听那位小姐的吩咐,把人带到后厨冷库去,我什么都没做……” “后、厨、冷、库?”霍靳琛敏锐的抓到这四个字。 把人往前一推:“带路。” 那服务员清醒过来,腿还在打摆子:“先生,真不关我的事啊……” 霍靳琛拧了拧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拎着对方的领子,沉沉开口:“闭嘴,带路!” 温茹本要跟上去,想起服务员刚才说的话,突然间转脸看向大祸临头的温梓言。 “……是你?” 温梓言终究忍不住哭出声来,以前只要她一哭家里人都拿她没办法的:“我只是想吓吓她,谁让她总是跟我抢男人……” 连慕尧一直沉默不语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直到温梓言说出这句话,彻底将他激怒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温梓言拉得转过身来,抬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 温梓言被他打得偏了头,目光落在连慕尧那张依旧冷漠而沉静的脸上,眼泪流的更凶了,近乎愤怒的看着他:“你就这么贱吗?她有人关心有人去救,用不着你为她出头!你那么关心她,却肆无忌惮的把我对你的爱踩在脚底!连慕尧,你以后不要后悔——” “你的爱?”连慕尧微微扯了扯唇,“谁稀罕?” 温梓言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彻底激怒了,抬起手来,要打回去,却被温茹一把扯住了。 “真的是你把七月带去冷库?” 温梓言自暴自弃的大吼:“是又怎么样?” 话音未落,却又是一个巴掌挥在她脸上! 温梓言几乎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温茹:“连你也……” “我在打醒你!你要害的人是你亲姐姐!”温茹几乎是怒不可遏。 “什么亲……”温梓言擦了一下眼泪,突然愣住,再度看向温茹,“你说什么?” “我这几次离开首都要找的人,就是她。她是你的双胞胎姐姐。” 温梓言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刚才是开玩笑叫她姐姐呢,她怎么可能是我亲姐姐……” “怎么不可能,你没有发现你们长得很像吗,尤其是眼睛……” 尤其是眼睛…… 温梓言一怔,蓦的抬头朝连慕尧看去。 他转开了脸,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默认。 ——我对你的眼睛一见钟情。 “原来是这种一见钟情……”温梓言低声喃喃着,说着温茹听不懂的话,说完就拨开所有人,往宴会厅外跑去。 …… 七月冻得牙齿都打颤了,在冷库里四处不断的蹦着跳着,企图产生一点热量。 起初她还试着拍门求救,拿手机打电话。可这里根本连一格信号也没有。 手指碰在沾满寒霜的墙上,只要一秒钟,似乎就粘连起来,拿开时痛苦极力,一不小心就能被粘掉一层皮。 她也不敢在四处翻找了,只好拼命的裹紧身子,希望有人能发现她。 好笑的想:自己该不会就这样挂了吧? 那也太憋屈了! 服务员拿着钥匙在门外开锁,霍靳琛看着从门缝里溢出的丝丝冷气,两鬓太阳穴跳得更加厉害,他伸出手来捏了捏,控制住有些失常的心跳。 门开,轰隆一声,沉重缓慢。 霍靳琛几乎是一个晃身,就快步冲了进去。 七月就坐在地上,微微佝偻着身体,双手抱膝,垂着下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七月!”他伸出手来,一把将她环住,惊觉到她的皮肤上都覆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霍……”七月抬起头来,似乎想叫他的名字,可是牙齿都在抖索,半天只叫出一个字来,然后便把脸埋在了他胸前:“我好冷……” 霍靳琛起身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转头对跟上来的高秘书问:“叫救护车了没?” “已经叫了。”高秘书连忙回答。 霍靳琛又低头看了一眼七月,一边大步流星的朝外走,一边伸手拨开她垂下的长发。 她的脸色很苍白,呈现一种骇人的乌紫。唇上的颜色褪的一干二净! 311.第311章 宫寒的女子,不易受孕 霍靳琛脸色猛的一沉,转身质问:“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说完,又吩咐高秘书:“开电梯,去停车场,把我的车开过来!” 七月靠在他怀中一只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衬衣,有些语无伦次的低低说着话:“你不是四天后回来么?我难道……冻得出现幻觉了?” 眨眼间霍靳琛已经抱着她走进了电梯,看着高秘书按下了地下停车场的楼层。 而七月依旧在说话:“我是不是快死了……不然怎么都出现幻觉了……” 电梯到达停车场,霍靳琛抱着她出了电梯,没走几步就是他的车,高秘书会意的坐进驾驶室,霍靳琛抱着她坐在后排,一坐进去,就脱下西装外套盖住她,用掌心不断搓着她的四肢,帮她血液流通。 七月睫毛上的寒霜化成水滴,坠着一颤一颤的:“霍靳琛……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霍靳琛用下巴抵着她冰冷的额头,一边蹭着,一边开口:“七月,不要再说话了。” “不行……不行……”她却依旧呢喃着,“我怕我不说话就会晕过去……” “不会的,马上就到医院了。你不会有事的。”霍靳琛被她虚弱的语气搅得心浮气躁,抬头看向前面驾车的高秘书:“还有多久到医院?” “很快,几分钟,几分钟就到!”高秘书连忙道。 霍靳琛再低下头来准备跟七月说话的时候,七月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他怀中不再动了,只剩了抓着他衬衣的那只手,依旧紧紧的攥着,一分一毫都不曾松开。 …… 七月并没有晕过去太久,头上一直往外渗着冷汗,身体像被置于冰上炙考,炽热和冰冷,两重天的煎熬。 光线很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有些僵硬的转头,便看见霍靳琛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里,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他的衬衫袖子,竟然还被她死死攥在手里,他走不开,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就坐在她床边。 七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松开手。 这一动,立刻惊醒了霍靳琛,他转头看来:“醒了?” 七月虚弱的点点头。 他站起身去按床头的呼叫器,七月顺势小心翼翼的把被她攥得皱成一团的袖口捋了捋。 霍靳琛面色无澜的看着她的小动作,对着呼叫器里说:“病人醒了,叫医生过来。” 大约只过了两分钟,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随着医生一块进来的,还有风尘仆仆的霍志刚! 七月有些诧异的看了霍靳琛一眼,霍靳琛似乎早就知道了,并没有什么表情。 霍志刚一进来就问:“医生,我孙子保住了没?” 医生一愣,继而为难的看了眼房里三人,重复了一遍:“……孙子?” 霍志刚直接指着床上的七月:“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七月听了,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原来不好的预感从来不会错! 医生拧着眉头道:“连小姐只是体弱,寒气侵体,发起低烧,并没有……怀孕。”他犹豫了一下,又补上最后一句。 “你说什么?”霍志刚突然凛神。 “连小姐只是体弱……” “最后一句!” “并没有……怀孕?” 霍志刚蓦的转头,先是看向七月,然后又瞪向霍靳琛! 霍靳琛跟医生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可以离去,四目相对,父子俩的表情都不太好。七月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动了动唇:“其实……” 霍靳琛盯她一眼:“你先休息。”便大步朝病房外走去。 经过霍志刚身边时,他安静的道:“我送您回酒店。” 霍志刚脸色几变,但医院的确不是谈家务事的地方,他重重的哼了一声,调头离去。 …… 七月发着低烧,浑浑噩噩又睡了一觉。 霍靳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了医院,高秘书把他的文件和电脑都送了过来,还特意盯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七月,终于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连小姐……是晕过去了?” 霍靳琛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没什么大碍,只是睡着了。” 高秘书松了口气:“我刚也听医生说了,连小姐本来就体质偏寒,这一次虽然捡回条命,可这病根算是落下了,而且中医上说……宫寒的女子,也不易受孕。” 霍靳琛拧着眉心的手一顿……怪不得他和七月在一起这么久,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反应。 心里莫名有些燥郁。手刚摸到烟盒,意识到这里是病房,深吸一口气之后又按奈住了。 “让你去办的事怎么样了?” “订婚宴取消,温大小姐一直把自己关在酒店,不曾出来过。” 霍靳琛点了下头,目光沉沉,盯着前方的夜灯,没有说话。 高秘书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等着他的指示。 许久,他平静的收回目光:“叫点人,在酒店外等着,一出现就动手。” 高秘书短暂的怔了怔,马上点头应下。 …… 七月醒了以后,就靠在霍靳琛怀里。他一手揽着她肩,另一手托着文件在看。 七月自动自觉的靠向他的肩头,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爸有没有很生气,又拿烟缸砸你?” 好一会儿霍靳琛才大发善心的瞥她一眼,七月立刻就笑起来,做势要伸手去拨开他刘海验证,见他又收回视线,她便轻轻拉了他的袖口:“对不起啦,都怪我不小心,我保证马上康复,养好身体,争取在最快的时间里怀上孩子!” 霍靳琛手中的文件刚好翻过一页,顿了片刻,他却又翻了回去,重新从底部开始看。 七月倒也不气馁他不理自己,靠在他肩头陪他看了会儿文件,那白纸黑字,密密麻麻,没一会儿,她就呵欠连连。 霍靳琛终究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转头看着她。 七月脸上似有红晕,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开口:“你之前电话里也没说要来参加订婚宴啊?而且出差不是要四天才回来……” “因为赶着回来看你。这答案你满意么?” 312.第312章 她喜欢玩吓人游戏陪她好好玩 七月闻言又笑了起来,抱着他的手臂磨蹭了下:“那你不会生我气了吧?这次怪我不好,太大意了,连累你被伯父骂,孩子的事……要不我亲自去向他解释?” 霍靳琛听了,只是似是而非的回答了一句:“孩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婚礼一切照旧。” “真的?” “真的。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七月认真的点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霍靳琛闻言看向她,温淡却字字铿锵有声:“不要再和连慕尧有联系,不管是任何事。” “……”七月被他的口气怔住。 霍靳琛揉了揉她的发心,语重心长道:“反正你也不是连家的孩子,他甚至算不上你的亲戚。你一次又一次陷入险境,虽然他救过你,但哪次不是因他而起?” 他那样的人,即便气狠了也只是压在心里,表面一派平静。可七月与他相处久了,总能摸透一点,他什么时候是真的动怒了。 就比如现在,霍靳琛虽然是平静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甚至可以算得上温柔,语气也并不重,可那眸子里的暗沉,不易察觉的寒星,一字一句都透着威胁。 仿佛她只要真的再敢和连慕尧往来,他就能让她好看。 七月看着他,终究是怕了,讨好的往他怀里拱了拱:“我答应你还不行么,别生气了……何况今天的订婚宴,我也是在电话里提前和你说过的啊……” 霍靳琛垂眸看着她,许久,没再说话。 * 霍靳琛找人把守着病房,任何人都不许探望。 温茹在医院这里碰了钉子,只得又折回酒店。 回到酒店套房,连慕尧正坐在沙发里发呆。温茹问:“梓言怎么样了?” 连慕尧的脸色也很差,朝客房方向一指:“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屋子里哭,不肯吃饭,也不肯出来。” 温茹不由得叹了口气:“一家人弄成这样,我真是造了什么孽!” 连慕尧的眼神颤动:“是我的错……” 温茹摇了摇头:“梓言从小被我宠坏了,这次的事,的确不能怪你,是她拿你和七月之间的关系要挟,逼你订婚。我回头会再说她,劝她放弃,跟我回首都。” 连慕尧点了点头,声线有些沙哑:“七月怎么样?” 温茹把自己去医院看望,被霍靳琛的人拦下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我从医生那打听到,七月已经没事了,就是发了点低烧,还在留院观察。” 知道七月没事,温茹又有点后悔打了小女儿。从小到大,她连一句重话都没对梓言说过。 揉了揉额,她走向客房门外,轻敲了敲:“梓言,我是妈。你饿不饿?” 门里许久没有动静。 连慕尧站起身说:“让她自己冷静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温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夜里十一点多,温梓言饿得胃里难受,也没力气再哭了,从房里开了条门缝,想看他们是不是都守在外面等着安慰自己。 谁知道客厅里黑漆漆的,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她有点不太相信,出来开了灯,不仅没人,饭菜也都凉的扔在桌上,根本没人热着随时等她吃。 以前在温家她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越想越悲从中来,奈何胃里实在空的难受,坐到桌前,嫌弃的掰开筷子,夹了一筷小炒。炒菜凉了,油就腻在表面,温梓言吃了一口就“呸”的吐了出来。 想起白天不仅连慕尧,连母亲也亲手打了她一巴掌,委屈的泪水潸然落下。 “我才不会认她当我姐姐……既然你们眼里都只有她没有我,那我就走——让你们永远找不到我!” 想着,她拍下筷子回到房间,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钱,就出了酒店。 酒店马路对面,一辆黑色面包车早已等候多时。 一看到温梓言出来,坐在驾驶位的男人马上拍了拍身边打盹快睡着的兄弟,把照片拿给他们看:“是这女的没错吧?” 几人相视一眼,点头:“开工!” 温梓言正要伸手拦车,突然,一辆黑色面包车横在眼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车门一开,两个男人一个捂着她口鼻,一个拽着她手臂强行拖上了车。 车门带上,黑色面包车像一阵疾风离去,甚至在夜色下的酒店门口,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车上,温梓言不断挣扎着:“你们……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什么人……” 等绑好了她的手脚,捂她口鼻的男人嗤笑一声:“我管你什么人,去跟阎王说吧!”说完,随手扯了一截破布,塞进她口中。 温梓言彻底慌神了,第一反应,是绑架自己要挟温家付钱! 可这帮绑匪悠哉哉的,根本没有要打电话要钱的意思。 车子越开越偏,温梓言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看到野外的树林时,更加害怕了,什么先x后杀,全涌上心头—— 车子终于停下,在一处颠簸的高地。 开车的男人先跳下车,然后有人把她拽了下来,四下寂静无声,偶尔听见乌鸦的叫声和虫鸣,温梓言看着头顶交错的枯枝,小腿微微打颤。 这几个男人一路把她带到一处废弃的拆屋,不知从哪找来一张椅子,把她双手反折绑在椅子后,又把双脚也绑在椅子上,这才拿掉了她口中的麻布。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儿你们,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爸,我叔,我哥,我爷爷,他们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几个男人却是笑得更大声了:“小丫头,也不照照镜子,动你?我还没那么好胃口!” 说着,几人朝屋外走去,竟是要把她一个人留下的意思? 温梓言愣了半晌,突然叫起来:“喂——你们回来!你们去哪?喂——”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回头望了一眼,想起雇主的命令: ——这丫头最喜欢玩吓人游戏,你们好好陪她玩玩。 “小娘们一个人在这待一晚,没准吓破胆……”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上了车,就各自开始抽烟打牌,也不走远。 313.第313章 董事长没做两天派头先足了 温茹第二天一早去酒店敲门,还是没人给她开门。 她有外面的门卡,进来后发现昨晚留在茶几上的饭菜温梓言一口没动。心里也清楚,这个女儿是被她宠坏了,从小锦衣玉食,这种打包的饭菜怎么吃得下口。 一想到女儿饿了一整天没吃东西,更加着急的敲门:“梓言,是妈错了,不该打你那下,你出来吧,先吃饭好不好?” 敲了一阵子,仍是没人回答,她贴在门上,里面安静得不像话。 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一拧门把,门……开了? 床上空空的,哪有人影? 倒是有睡过的痕迹,衣柜门开着,里头属于温梓言的衣物早就不见了,那只她常背的包也不在。 温茹昨晚快十点才离开的,这丫头,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茹慌了神,忙拿手机打她电话,温梓言的手机显示关机。 她又打给连慕尧,连慕尧接了后愣住,说温梓言也没去找他。 这丫头在青城人生地不熟,一个人能上哪? 连慕尧放下电话就赶到酒店来,见了温茹后,宽慰她几句:“你别急,先查查酒店监控,看她什么时候出门的。” 酒店客人走失,责任也重大,保安立刻配合着调出了监控。 从温梓言那一层的,到酒店大堂,很快发现11:43分,温梓言打开房门,一个人背着包出来,看样子,似是要离家出走。 酒店大堂的摄像头相应的拍到她11:50离开。 酒店门口的,就得去调马路对面的交通监控了。 好在温茹上面有关系,倒也不难。温梓言出来的时间很短,几乎没停留几分钟,人影就不见了。画面闪动得很快,只看到一辆黑色面包车停顿了几秒,就开走了。 温梓言就是在那几秒钟不见的。 “令千金应该是上了那辆车。”交警推测。 从监控上查到的车牌,输入车管备案系统,是个假牌照。 几个人脸色顿时都不好了。 “要不报警吧?可能是绑架……”交警建议道。 “不行!”温茹回绝得果断。 几个人都面面相觑,温茹却有难言之隐。一旦警察介入立案,温梓言的家庭背景必不可免要被曝光,温启航身份敏感,是决不能因为这种事上报的! 她没有犹豫便道:“这件事我们私人解决,也请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交警见状,也不愿多管闲事。 温茹出来后,就先给温煦杨打了通电话,让他派人暗中寻找温梓言的下落。 连慕尧看了看时间:“如果是绑架,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收到勒索电话,也很奇怪。” 话音刚落下,温茹的手机就响了,是一条短信,发自温梓言的手机! 温茹立刻打开信息,上面只有一个地址。 温茹和连慕尧对视一眼,连慕尧马上反应过来:“是城郊一块公墓旁的荒地。我这就去取车。” * 温茹和连慕尧赶到的时候,温梓言已经哭傻了,像个呆滞的娃娃,隔两下,打一次泪嗝。 当听到门口有声音,她甚至来不及看清,就闭着眼睛尖叫起来:“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抓我……救命……” 温茹飞奔过去,一把搂住女儿:“梓言,你怎么样?” “滚开,放开我,我不怕你的……”温梓言仍旧叫骂着,精神失常了一样。 连慕尧走上前,制住她的乱动,对温茹道:“先帮她解开绳子。” 两人合作把温梓言放开后,立刻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温茹还是不放心:“先带她回市区,到医院做个检查。” * 青城市中心医院。 七月睡相不好,有时候打着点滴,做梦了手脚乱动,针管都回血了,自己也没感觉。霍靳琛没办法,几乎是24小时的陪着她。她在病床上睡着,他就坐在旁边看文件。 躺的时间久了,身体都发麻,霍靳琛捧着电脑,看她一直在床上歪来扭去的,就知道她腿麻了。 摇了摇头,把椅子拉近一点,掀开被子,抱着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膝上,给她揉捏着小腿肌肉:“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七月眯着眼睛,舒服的点点头。 过了会儿,又道:“我想明天出院了。” 霍靳琛抬头看向她。 七月忙解释:“放心,不是去找连家人,我就是在医院憋坏了。其实我身体没什么大不了,老吃医院餐也腻了,医生都说我可以正常进食了。” 七月故意用了嘴馋这个借口,霍靳琛听了,倒是信了几分。 “那明早我来帮你办出院手续。” 七月往前探身,霍靳琛怕她摔了,过来接住她的身体,她顺势伸过小脑袋,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四目相接,他问:“这算谢意吗?” 七月刚一点头,下一刻,他已经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进怀里抱住,撬开她的唇,激烈的吮吻着,大手甚至探进她宽大的病号服里…… 七月知道他出差那几日就素着,回来后她又一直躺在医院,想给他点奖励,一个吻罢了。 霍靳琛也清楚她身体还虚弱,只能克制着,只是这种耳鬓厮磨的吻,丝毫不能让他好受,反而更加折磨。 口沫交换的暧昧声回荡在病房,突然,有人从外拉开了病房门。 缠绵在一起的两个人马上分开,七月红着脸,看向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人,尴尬万分的叫了一声:“……霍伯伯。” 霍志刚也没想到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自家儿子没羞没躁的在医院就把手伸到人姑娘衣服里去了。 他扶着下颌干咳了两声,却是对霍靳琛道:“你出来下,我有话问你。” 霍靳琛的手还扣在七月腰上,倒是不紧不慢的帮七月把扣子一颗颗系好,又理了理衣摆,口气里听不出喜怒:“爸平常总责备底下人冒冒失失,今天进门怎么也不知道敲门了?” 霍志刚一口气险些噎住,“董事长没做两天,派头倒先足了。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 314.第314章 你这辈子的出息就在这女人身上 七月怕他们父子俩又吵起来,规规矩矩的把自己一双腿从他膝上拿下来,又拽着他袖子推了推他。 霍靳琛起身,将她放回床上,替她掖好被子,淡淡道:“我马上回来。” 七月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看见站在门口的霍志刚脸色更不好了,只好乖乖的躺回被子里。 走廊上也不适合说话,霍志刚一言不发的下楼,往停车场走。 霍志刚那辆加长的林肯里,老爷子拧了眉心:“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霍靳琛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神情平静:“事情太多,不知道你指哪一件。” 霍志刚的目光中隐隐透出寒凉:“原来你也知道你做得糊涂事有多少!你竟然骗我说她怀孕,让我同意你们的婚事。如果不是出了这事,还打算把我一辈子蒙在鼓里?” “就为这事,您还专程跑来一趟?”霍靳琛漫不经心的态度,平静的说道,“上次在医院我已经说过,无论有没有怀孕,她都是霍太太,不会再有别人。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您不该插手。” “你心里有数?你心里有什么数?”霍志刚缓缓道,“任性妄为,本末倒置,这就是你心里的数?我看你脑子真是糊涂了!” 霍靳琛身子微微向后,靠进座椅里,点了一支烟,让香烟清冽的气息沉入肺腑,他才缓缓开口:“是爸你想多做多了。” “是你太不像话!”老爷子声色俱厉起来,“我知道你心里对你大哥有恨,当初我把明爵给你,也是看中你这股狠劲,能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如今你是怎么了?大事上优柔寡断,当断不断,还越来越离谱,为了个女人几次把公事抛下!你觉得我能让这样一个女人进门,把你彻彻底底的毁了?” 霍靳琛夹着烟,没有抽,也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霍家子孙单薄,你说她有了身孕,我同意她进门,但也事先跟她说明,你们的婚姻关系只能持续一年,她生下孩子就要离婚。但我看你这样,分明是已经对她生情,一年后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想个办法瞒天过海,把我蒙在鼓里?” 霍靳琛眉头一皱,一年之约……七月从没有跟他提过。 “更何况这女人身份不简单,你非要为了她去得罪温家的人?现在甚至还为了她,去出手对付一个温家的小丫头。按辈份,那丫头得叫你一声舅舅,你做的这事儿像是个长辈样子吗?你那点城府就用来替女人争风吃醋?你真是让我很失望!我是不是选错了人,就算你大哥坐在轮椅上,都比现在的你强!” 霍靳琛的目光落在车窗外的阴暗处,沉晦无波。 霍志刚一口气说完,也缓了缓,似乎气消了些,口气平静了许多:“正好她现在也没有孩子,你趁早跟她分了吧。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向来聪明,我由着你胡闹这么久了,你也该清醒了。如果你想清楚了,还是要跟她纠缠不清,我手上那份公司的股份,会全部转给你大哥。我看你这辈子的出息,也就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霍靳琛不知怎么,就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来。 那时候他母亲刚搬去日本,在家里还留着她住过的房间。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按着旧日母亲的习惯摆放,每次他被霍靳言欺负了,就把自己锁在里面,一个人舔x舐伤口。 后来被霍靳言知道了,有次为了把他逼出来,就在房间门外点了个火盆,企图用烟把他熏出来,后来不慎起火,整间屋子都烧了起来,霍靳琛险些被烧死,最后从房间窗户爬出来才侥幸还生。 但母亲住过的那个房间,和他每次受了伤能够自我安慰的地方,却完全化为了灰烬。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伤心这种情绪。 房子烧了就烧了,没有一个可以给他藏身的避风港,他才更有勇气的直面霍靳言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母亲的房子,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逃避和软弱的借口。 霍志刚看着他的背影片刻,才又开口:“你十八岁尚能忍痛割爱,断了和你大嫂的关系,如今34的人了,怎么魄力反而不如从前?这种在女人身上的错误,没必要再犯。” 霍靳琛安静片刻,回过头来,没有回答霍志刚的问题,只是说:“您说完的话,我先走了。” 霍志刚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后,缓缓点了点头。 霍靳琛走出停车场,刚要上楼,正好碰上在大厅缴费的温茹。 温茹劈头便问:“梓言那件事,是你叫人去做的?” “人接回来了?”霍靳琛淡淡问完,便接着往前走去。 这样的口气,分明是默认了。 温茹怒由心生,跟在他身后道:“我不知道梓言哪里得罪你,你这样出手去算计她一个小孩子?你知不知道她被吓得精神失常,到现在还说话不利索,甚至……失x禁,连亲人都认不出了?医生说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霍靳琛抬起的步伐一顿,随后转过身来,淡漠的与温茹对视。 那样晦暗无波的眼神中,却似有寒星闪烁,让温茹无端的打了个寒噤。 他缓缓的问:“那你又知不知道,七月因为她的恶作剧,落下了病根,留下了宫寒的毛病,以后可能都很难受孕了?” 温茹张着嘴,忽然语塞。 “你的小女儿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缺一根汗毛,可你的另一个女儿,终身幸福可能都毁在她手中。这就是你一直说的,要给七月的补偿吗?” 说完,他不欲再看温茹的表情,转身朝楼梯走去。 温茹的神色僵在脸上,过了几秒,追上去问:“那七月她……现在怎么样?” 霍靳琛嘴角讥诮的一扯,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 “既然十四年前你选择了放弃七月,追寻自己的幸福,那么现在七月的幸福,也不劳您挂心。” 315.第315章 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不急 回到病房的时候,七月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已经完完全全的睡熟了。 霍靳琛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从他知道七月的身世起,就觉得这个小女孩跟自己有些像,虽然分开的理由各不相同,却大抵都是被自己至亲的人抛弃了。 不同的是,在她身上,还看得到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而没有遇到她的那几年,他快要忘记什么是真正的喜怒哀乐了。 在英国留学那几年,他和普通留学生一样租房,打工,也被白人奚落嘲笑过,也和人打过架。但是深夜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出租屋,除了满屋子的酒瓶,没有一样能让他情绪感到波动。 心里好像空了一块,什么都填不进去。 …… 七月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半晌之后撑开一直眼皮,模模糊糊的问:“你回来啦?” 霍靳琛点了点头,在她床沿坐下。 她这才勉强把两只眼睛都睁开,秋水一样的美目一睁一眨间,隐隐有种俏皮动人。 “对不起啊,本来想等你的,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霍靳琛看了她片刻,才开口:“等我干嘛?” 七月笑着把双臂挂在他脖子上:“霍伯伯来找你,一定没有好事对不对?他是不是板着脸对你说,既然她没有怀孕,你们分手吧。” 霍靳琛眸色一沉:“你是不是睡觉睡傻了?” 七月尴尬的揉了揉脸:“既然没有怪罪,那我去洗澡睡觉了。” 说着掀开被子,灰溜溜的下床想开溜。 然而脚才刚落地,眼前就一片昏眩,身体控制不住的偏了偏。 霍靳琛蓦的伸出手来,将她揽进怀中稳住她的身体。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七月靠在他怀中,揉了揉太阳穴,讷讷道:“我一定是睡太久了,一下床都会头晕。” 其实她一直很奇怪,不就是受寒了发低烧,为什么还要住院好几天。直觉是霍靳琛太紧张她,小题大作。 霍靳琛看了她一会儿,缓缓开口:“要我抱你去洗澡?” “还没那么柔弱。”七月不动声色的拉下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刚才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七月就感觉到了,原本酸软无力的身体不由的僵了僵,随后看向他,笑了笑拉上了洗手间的门。 霍靳琛盯着那门关上,才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把一大杯凉水都喝了下去。 * 早上七月睁开眼,就看见随便侧躺在沙发上的霍靳琛。 察觉到她的动静,他也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七月有点不好意思:“睡沙发一定很不舒服吧?其实今天我都可以出院了,你晚上不一定要在这陪着我的……” 霍靳琛刚睁开眼就已经是眸色沉沉的样子,随着他坐起身,西裤裆部的某个位置再也遮掩不住,明目张胆的精神着。 七月看了一眼,就匆匆忙忙收回视线,掀开被子道:“我去洗漱。” 霍靳琛靠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这才坐起身,从西装外套里摸出烟盒,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了根烟。 一根烟的时间,足够让他从晨起的混沌中冷静下来,诚然如霍志刚所说,如今他的自控力是越来越差了。 他缓缓闭了眼睛坐在那里,脑海中却依旧有一抹身影,伴随着卫生间的水流声,撩人心虚,挥之不去。 霍靳琛蓦的站起,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过了会儿,卫生间水流声消失,七月拉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空无一人的病房,微微有些讶异,走到床边,捞起自己的手机。 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七月,有些真相,我必须告诉你。】 发信人她不看,也猜到是谁。 想起霍靳琛之前的警告,七月咬着唇,直接把短信删除。 换了衣服,甚至把医院病床的被子都叠了,霍靳琛才回来。 听见门响,七月抬起头来,看见霍靳琛不知去哪也换了身衣服,洗漱过后,神清气爽。也许是早上那会儿尴尬的缘故,这会子七月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放在他那处。 看不出来了,应该是……消下去了吧…… 七月坐在床沿,六月份的天,她就穿了一条凉爽的雪纺裙子,纤腰长腿毕现,霍靳琛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东西收拾好就可以走了。” “等等,”七月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抬起手来帮他把衬衫领口歪斜的领带扶正,又用手指贴了贴。 这么近的距离,霍靳琛闻得到她早上才洗发过的栀子花香,眼波沉静的盯着她发顶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 七月顺势就倚进了他怀中,霍靳琛微微一偏头,把脸埋在她蓬松的发间深吸了口气,另一手忽的就钻进了她裙内。 七月身子一僵,却已经预料到什么似的,慢慢的放松了身体,目光如水的直视着他。霍靳琛却已经收回手,松开了她。 七月愣了愣,对上他沉晦不明的眼眸:“你怎么啦?” 霍靳琛替她拉平了裙子,声线很冷:“你身体不好,这些事不急。” 说完,便已经拿起她的小包,率先走了出去。 七月有些僵硬的看着他的背影,他这么说,那是肯定不会碰她了。 自从昨天霍伯伯来找过他之后,七月就觉得某些方面变了。虽然他还是对自己那么温柔体贴,可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上午,霍靳琛把她接回酒店,稍作安顿。 她身体暂时不宜长途坐车,而且青城这边还有工作。倒是霍靳琛被她连累,也不得不困在青城。想到这,七月就有几分愧疚。 她所能唯一想到的补偿方式,就是用她的身体。 可霍靳琛一反常态,自从那天早上出院在病房发生的尴尬之后,霍靳琛再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失态,可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在从前相谐和睦的两个人来说,实在是有些诡异的。 每一天,他都早出晚归,虽然住在酒店同一个房间,可他回来的时候,七月通常已经都睡熟了。早上又在她睁眼的第一瞬,他已经下床洗漱。 七月一直知道他很忙,可除了忙碌之外,他眉眼间也越见冷淡了。 【老霍好长时间没吃肉,憋坏了。】 316.第316章 你履行丈夫的职责,我嫁 连家。 温梓言在医院接受治疗后,这几日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但有时候半夜还会噩梦惊醒。 温茹看到女儿这样,除了心痛,每每想到那日在医院霍靳琛所说的话,更多的是自责。 温茹与连家人一合计,还是决定温梓言和连慕尧的婚约不变。 一来温梓言心系连慕尧,一时半会拗不回来,二来小女儿现在精神有问题,也没有余地挑三拣四了。连守正又是保守的性子,认为订婚宴都办了,连慕尧应该对温梓言负责。 两家长辈都商量好了,才象征性的通知了下连慕尧。 连慕尧自从七月出事,被霍靳琛抱走后,就已经心如死灰,也没多大抵抗。 在酒店,连慕尧单独见了病愈的温梓言。 他走到床前,双手抄袋,语调漫不经心的问:“你真的想嫁给我?”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温梓言抬起头,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连慕尧的神色很平静:“如果你的心意不变,一个月后,在青城举行婚礼。婚礼的事你不用操心,只要等着做连太太就行了。” 温梓言的内心狂喜,却又下意识的往左右看了看,以为这房里还有别的女人。 “你真的……要娶我?”幸福来得太突然,一点没有真实性。 温梓言曾经很高傲,可自从遇上连慕尧,她使尽浑身解数也得不到他的心,便变得像张爱玲说的那样,低到了尘埃里。 “可是你心里不是只有你那个侄女吗?她还是……我姐姐!”温梓言一想到这,就气哭了,连慕尧当初看上她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一双眼睛! 她从没有这么恨!自己为什么要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连慕尧面色无波的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高兴的话,不嫁也行。我是喜欢七月,不仅是过去,往后也不会有人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愿意嫁就嫁,不嫁以后你还是温家大小姐,我们各走各的。” 温梓言的手攥紧了身下床单。 “你、凭、什、么?” 她咬得牙根都发酸了,她堂堂温家大小姐,至于要去做别人的替身吗? 可…… 人一生总会遇到那么一个克星,你看到他就想犯贱,双手捧上自己的自尊让他践踏,不伤到彻底就不愿意回头,这样叫人又爱又恨,互相折磨着就过了一生。 既然不能成为他最爱的人,那就折磨他,报复他,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自己也好。 “你会关心我爱护我?” “是。” “不会出轨、离婚?” “不会。” “你会履行丈夫的职责,跟我生儿育女?” “……”连慕尧沉吟许久,不答。 温梓言伸手抹了抹眼泪:“我嫁!” 连慕尧扯开唇,凉薄的笑了笑,仿佛已经预料到她会答应。 “婚后你要回到首都,或者留在青城,都随你。我会在这两地都购置婚房。” 温梓言一怔:“那你呢?” “我会根据工作需要留宿。” 这意思是婚后两人还可能两地分居? 不过对这点温梓言也不太在意。温家有的是钱,以后他想在哪发展,她大不了就跟过去。夫唱妇随,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连慕尧说完就离开了,他一个人开车,在青城熟悉的道路上,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的转着。 这里留下很多记忆,以前七月刚上初中的时候,换了新的环境,很不习惯,他就每天骑着自行车送她去上学放学。 后来他二十出头,在昆曲界初露头角,七月才升高中,被高年级的一个恶霸看上,每天放学骚扰。他一个大人,竟然为了她去跟高中生打架,还弄得挂了彩,回家被连守正好一顿骂。 那么多酸酸甜甜的时光,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十九岁的大男孩,穿着白衬衫,骑着单车从上坡俯冲而下,迎面而来的风把他的衬衫都吹得鼓了起来,为了耍帅,他还把双手都离开了车把,坐在后座抱着他的书包的女孩,惊得花容失色,一边大叫着,一边害怕得搂紧了他的腰…… 大白天,他喝得烂醉如泥,揣着钥匙回到自己的公寓。 连慕尧在青城除了连家,自然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处房子还只有七月知道,那是她刚要高中毕业的时候连慕尧才买的。因为想到她马上18岁,考上大学就可以从连家搬出来了。 两个人私底下交往,偷偷摸摸的,虽然刺激,可对于当时已经25岁是个成年男子有正常需求的连慕尧来说,折磨多过于刺激。 买这里时,多少有些隐晦的心思。 在楼前看到七月的时候,连慕尧第一个反应是,喝高了。 他揉了揉眼睛,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凑近了仔细看,七月还在那,没有消失。 他忍不住的伸出手去,七月一下子避开了,神色冷清的看着他:“你有什么真相要告诉我?” 连慕尧闭了闭眼,笑了。 不是幻觉。 梦里的七月才会对他笑,现实里的七月只会冷清的与他拉开距离。 “上去再说吧。”连慕尧揣着钥匙,走进楼道。 七月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毕竟这地方她十八岁以前就来过,熟悉得很,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进了电梯,她闻着冲天的酒气,问:“你怎么大白天就喝这么多酒?” 连慕尧揉着眉心,语气很淡:“怎么,喝酒还分时间的?” 七月知道他醉得不轻,不想跟个醉鬼计较。 出了电梯,他打开门,随手就把当年买给她的拖鞋找了出来给她。 七月站在门口,真有些愣住。 她离开青城少说也有四年多了,这房子竟然跟她记忆中保留的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还记得当初连慕尧刚买下这,还是毛坯房的时候,就拉着她来看了,问她想装成什么样的。那时候她才不到十八岁,却真有种新婚小妻子的错觉。 硬装是他自己设计找人弄的,软装就是两个人每天一块逛家具市场搬回来的,就连玄关那块她从学校门口小店买回来的向日葵小黑板都还原封不动的挂在墙上,上面甚至保留着她的粉笔字迹:“地已拖,阳台上的水仙记得收回来。” 【都说七月和老霍不够虐,这次来个大的。】 317.第317章 我早该这样你就不会是别人的了 那时候她就喜欢养些花花草草的,加上新房子总有甲醛之类的,所以连慕尧就陪着她去花鸟市场搬了不少盆花回来。 房子的钥匙自然也给了她一把,那时候两个人谁有空谁就会过来,打扫打扫房间,尽管不能见面,只要看到房间里微小的变化,知道那个人曾抱着与自己同样的心情待在这里,就觉得心满意足。 所以后来七月就从学校带回了些粉笔,每次走之前,都要在黑板上留下些字,证明自己来过,为这个两人秘密空间做了些什么事。 房子不大,站在玄关几乎就能一目了然。 那时候连慕尧还没创业,收入有限,买下这个房子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积蓄。 七月站在门口怔了许久,忘了进去。 连慕尧脱下西装,回身望了她一眼:“怎么不进来?” 七月有一种错觉,呈现在她眼前的其实是一段回忆,她不想走进去,不想再回到那段记忆中。 连慕尧多少能猜到她的想法,他并没有强迫七月,拉开冰箱给自己拿了罐啤酒。 冰箱里竟然有啤酒! 七月原先看到这里的陈设与四年前一样,还以为他很久没过来了。现在仔细一看,不仅冰箱有啤酒,地也拖得很干净,桌子上一尘不染,根本不像长期没人居住的样子。 “你一直有过来?” 七月有点不敢置信。她回青城也好几次,连慕尧一直都住在连家。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打扫的? 不过要抽空,总能抽得出时间。 “进来坐吧,你不想看看你那些花花草草?” 七月倒真有些好奇,她养的那盆水仙不可能四年了还活着吧? 当看到阳台上那一排光秃秃空的花盆,她就释然了,甚至微微吐了口气。 还以为真的奇迹出现,什么都跟以前一样呢。 连慕尧走到她身后,似是叹息:“你走后,我每天都来给它们浇水,晒太阳,可它们还是无一避免的都死了……你不知道,当时我难过了好久,觉得万一哪天你回来了,我没法向你交代。” 七月皱了皱眉,觉得不舒服,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不适合缅怀过往。 刚要转身,一股酒精味儿贴上来,连慕尧从她身后握住了她的腰—— 七月蓦的回头,与他对视:“你的手……” 连慕尧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仿佛在诉说着对她的思念:“你看这房间每一处,我都保留着和你离开时一样,就等着哪一天,你走累了,会想起我,再回到这里来……” 七月缓缓的低下头:“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连慕尧是真喝醉了,手劲奇大无比,七月无法相信这个强硬的箍着她的人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仿佛无法呼吸,沉湎的把脸埋在她发丝间,深吸了几口。 在七月要回头骂他的时候,一张口,咬住了她的唇…… * 霍靳琛回到酒店,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默片刻,拿出手机。 “人呢?” 高秘书诚惶诚恐:“中午吃过饭,连小姐说无聊,出去走走。” 因为霍总并没说过要限制连小姐的出行,所以高秘书并不敢阻拦。 不过高秘书跟了霍靳琛这么久,自然能揣测到一点老板的心思,所以七月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叫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了。 霍靳琛取了车钥匙,问:“她去了哪?” 高秘书把收到的地址导航发给他。 霍靳琛看一眼,径直甩上车门,驱车离去—— * 七月不断的挣扎,双手在他肩上后背用力的拍打,两人跌跌撞撞的后退,七月脚跟一绊,径直跌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连慕尧顺势把她压在沙发上,七月挣扎,连慕尧三两下就用膝盖固定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压过头顶。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连慕尧的身体反映格外的强烈,那处隔着衣料磨着她,令七月心惊胆寒。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连慕尧,尽管十八岁以前,他们也曾偷偷接吻,但都是朦胧美好的,浅尝辄止,他何曾把欲x望暴露得这么赤果果,明目张胆! 连慕尧压着她的双手,放肆的吻她,七月的手脚都被掣,除了不断的左右摇摆脑袋,躲开他的吻,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男人的身体很沉,像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恐惧感令她头皮一阵阵发麻。 四目相对,连慕尧和她鼻子对着鼻子,嘴唇对着嘴唇,肌肤隔着衣料紧紧相贴,她抖得厉害,浑身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栗着,眼睛里泪光闪闪,除了害怕,没有其他。 连慕尧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鼻尖:“吓坏了?我要是想怎么你,也不会等到今天。”说完,他又自嘲般笑了笑,“也许我早该这样,那你就不会变成别人的……” 他的嗓音已是沙哑难耐,身体忍耐不住的动了动。 七月感受到了,吓得哭喊出来:“连慕尧,你别让我恨你!是你说要做我小叔的,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连慕尧把脸埋在她颈窝里,用力的嗅着她身上的体香,用高挺的鼻尖摩挲着她细腻香软的皮肤,“如果早知道你滋味这么好,四年前我就不该再忍耐……” 七月刚要动,就被他封住了唇,她是真怕了,喝醉酒的男人血液里都透着股蛮横和疯狂。 “有意思吗?你骗我上来,就为了找机会强x暴我?” 连慕尧的眼神一刺,眉心都拧到了一起。 “我的确有话要告诉你……” “我不想听,你放开我!” “七月,就五分钟,给我这一点时间都不可以吗?” 七月怔了怔,跟个喝醉酒的男人讲道理,倒是她对牛弹琴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刺激到他,男人也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七月闭了闭眼:“好,五分钟以后,让我走。” 连慕尧心满意足的闭上眼,骑在她身上又蹭了蹭,男人沉沉的体重和浑身的酒气,令她一阵阵反胃。 318.第318章 你就抓紧时间和她鬼混? 连慕尧心满意足的闭上眼,骑在她身上又蹭了蹭,男人沉沉的体重和浑身的酒气,令她一阵阵反胃。 他吻她的眉心,她闭上眼,扭开脸,要吻她的唇,她就紧紧咬着下唇,不让他得逞。 可即使这样,连慕尧也很满足,情不自禁的从皮带下掏出来,在手心里解决。 男人白玉般的脸庞渐渐浮上一层绯艳的潮红,他一边动作,一边粗喘着开口:“知道吗?以前你还小,无数次我对着你,产生了冲动,只能用这种方法。每次完事后我都很罪恶,你还是个孩子,我却对你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后来你走了,我经常做梦,梦见自己对你……” 他不说,七月都知道他梦见什么,胸口一阵阵的干呕。 无法想象,曾经在她心目中像谪仙一样干净的连慕尧,也会做这种事。 男人低吼一声,身子一沉,压在了七月身上,脸隔着衣服埋在她的心口。 那些滚烫的,浓重的,粘稠的浊物,黏在她的身上。 七月哭了,厌恶的攥紧拳头,用力砸他的背:“滚开,你起来……” 连慕尧已经完事了,整个人轻松很多,坐起身时,脸上都是餍足的神情。 他伸出手,摸了摸七月冰凉的脸颊,想替她擦去眼泪:“乖女孩,别哭了……” 啪—— 大眼睛瞪着他,脸蛋红白交错。 只要一想到他那只手握过什么,又来摸自己的脸,七月就恨不得把脸上的皮给撕了。 连慕尧被打得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也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七月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要走,连慕尧抽了张纸巾追上去:“你的衣服……” “滚开——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七月猛的回头,恨恨地瞪着他,大有他再上前一步,她就死给他看的架势。 连慕尧把纸扔到一边,借着酒劲,也说出了深藏心中已久的话:“我也是男人!我忍了那么久没有得到你,却拱手送给了别人!我想要我最心爱的女人,就只能用这种方式——” 七月闻着空气中令人作呕的男性麝香味,一刻也不想多待:“连慕尧,你让我恶心透了!” * 老式的小区,霍靳琛的车开不进来,只好停在路口,下车步行。 导航只能到小区,具体哪栋楼哪个单元,他也不知道。本来想到门卫问问,谁知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进去。 他跟上去,见温梓言也停在某栋旧式筒子楼下,抬头张望,似乎不确定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温梓言回过头,认出霍靳琛。 四目相对,她第一句话便问:“你也是来捉奸的?” …… 七月一口气跑了几层楼,坐在两层楼之间的阴暗楼道里,呜呜的哭着。男人那种味儿似乎还如影随形,她一低头,看见已经半干黏在自己衣服上那一滩浊物,又是一阵干呕。转头,在包里胡乱的翻找纸巾,可手指一直颤抖,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她气得直接把包翻过来倒了个个儿,里面的唇膏手机钥匙钱包哗啦啦一下子全掉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她却无端的哭了起来,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得异常伤心。 她以为跟连慕尧那段会是自己青春回忆里最纯真美好的一段,没想到最后,被画上了这么肮脏不堪的一笔,想到他摸过自己,亲过自己,趴在自己身上做过那些恶心的动作,心里就一阵阵的反胃…… 突然,她像是有意识似的,停止了哭,朝着楼下某个方向看去——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霍靳琛就站在转角处,双手抄袋的看着她。 随后而来的温梓言,动作要大得多,脚底踩在陈旧的楼梯上,啪啪啪响,看到七月时,她一愣,却是马上越过她,往楼上去了。 七月跑出去的时候,门没关,温梓言马上就找到四楼这间房。 连慕尧去了洗手间,温梓言在这破旧狭小的房子里环视了一圈,嗅着空气中的味儿就觉得不对,很快,她就发现了沙发上沾着零星的男人体液! 她走上前,仔细看清,攥在身侧指甲恨不能扎进肉里! 连慕尧从洗手间出来,已经酒醒了大半,看见站在房里的温梓言,愣了几秒,没多大反应。甚至懒得问她怎么找到这来的。 温梓言一回想刚才七月坐在地上哭的样子,什么都猜到了,她愤恨的指着沙发上的痕迹:“你答应过我婚后不会出轨,所以就抓紧婚前一切的时间,和她鬼混?” 连慕尧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放下,说:“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连慕尧,我问你话呢!” 不管是答应和她结婚,还是现在被她捉奸在床,他都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仿佛婚姻整个儿就她一个人的事。 既然这么不情不愿,就不要结啊? 可温梓言问不出这样的话,她怕连慕尧真的脱口而出:不结就不结。 她只好把所有愤怒和嫉恨都发泄在七月身上:“她就这么贱,几百块一晚的宾馆都不值,跑到这种破地方就跟你苟x合了?” “你再说一次?”连慕尧终于吭声,却是因为七月而被激怒。 “怎么,我说她一句你就心疼了?我现在还出去打她——我非撕了这个婊x子的脸,叫她以后不能再勾三搭四!” 温梓言说完就往楼下跑,她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霍靳琛跟她还在僵持着,现在肯定没走。 连慕尧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凝着温梓言疯了一样的背影,终究是放心不下,从沙发上捞起外套,追了上去…… * 昏暗的光线给男人身上披上一层沉晦的阴影,他缓缓的抬头,眸光异常清冷。 眼神对上的时候,七月脸上那点心虚,根本藏不住,再想起自己衣服上沾的这些东西,一时间竟然觉得无地自容。 霍靳琛看了她许久,才抬步朝她走来,边走边解开西装胸口那一粒扣子,脱了下来,他弯腰要给她披上的时候,楼上传来嘭嘭的急促脚步声。 319.第319章 连七月,你会后悔 霍靳琛额头的神经在跳。 他朝上看了一眼,温梓言几乎是一步跳两个阶梯的跑下来,连慕尧跟在她后面,男人步子更大,几下就追上,拽着她的手:“你忒么别胡闹!” 温梓言怒视着蹲在地上的七月,一脸幽怨:“你自己说,你跟她都做了什么?你跟我都要结婚了,一个是我未婚夫,一个是我亲姐姐,你们真不要脸!” 霍靳琛给七月披衣服的动作一顿,朝楼梯上神色不安的连慕尧看去。 尽管七月这一身狼狈,他已经隐隐猜到什么,但是经年的历练,让他的情绪爆发得很缓慢,这一刻,额角的太阳穴却跳动得很激烈。 他忽然直起身,几步朝楼上的连慕尧走去,连慕尧正跟温梓言撕扯着,根本没注意他过来,或者他过来,也不过是开口质问,谁知霍靳琛把温梓言往旁一甩,揪着连慕尧的领口就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一拳又一拳,每一拳都重重击在连慕尧的要害部位! 连慕尧想还手,但一开始就占了下风,又是儒雅的书生气质,霍靳琛看着分明也是翩翩绅士,但每一拳出手,都快狠准,就像是曾经练过。七月这才相信,在日本的时候夏筠说霍靳琛身上戾气过重,是真的!他这一身身手根本无需去练,就是小时候被霍靳言揍出来的,挨打多了还不会打架吗? 霍靳琛的拳头上都已经染了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连慕尧的,七月亲眼看见他一拳砸在连慕尧的鼻梁上,那张让女人都嫉妒的俊逸脸孔上顷刻两泓鼻血滑了下来。 温梓言捂着脸尖叫起来,她虽然痛恨连慕尧,可从心底里已经认定连慕尧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她可以骂,可以打,怎么能被别人打?何况还是这种照死里打的架势? “住手,快住手,你敢把他打出事,温家不会放过你——”温梓言一急,就只能搬出温家。 可霍靳琛像什么都听不到似的,扯起连慕尧的领口摔在楼梯扶手上,拳头又要下去时,七月冒险冲上来,抱住了他的腰:“不要——” 霍靳琛的动作仅仅是顿了一下,抬起拳头,又要砸下去,七月死死的扯着他手臂,哭着乞求:“不要……会打出人命的……” 她已经看到连慕尧嘴里都往外吐着血沫,再这么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她是恨连慕尧强迫自己,可还没恨到要他死的地步!更何况,出了人命,谁来担责任,她不想变成第二个魏苡芝,害得他去坐牢—— 霍靳琛终于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竟是她读不懂的深邃冷凝,深眸里仿佛卷着黑色风暴,拳头仍然攥紧松不开,就那样僵硬着! 七月与他对视,什么都说不出,只是无声的流泪,不断的冲他摇头。 另一边,温梓言早已扑上去,抱着奄奄一息的连慕尧,找出手机就要打120,愣了愣,又想打110报警。 七月怔了两秒,在她手指要拨出去的时候,一把扑上去推开了她手里的手机。 温梓言的手机顺着楼梯掉到台阶下,她拧眉瞪着七月:“你干什么?” 七月的眼神却很坚定:“不能报警,也不能叫救护车,他的车在楼下,你开车送他去医院。” 温梓言还没反应过来,七月直接蹲下身帮她把连慕尧搀扶起来:“你要是开不了,我来开。” 总之这件事能压下去最好,决不能让霍靳琛被警察带走,这是七月当时脑中唯一的想法。 温梓言现在脑海里除了连慕尧的伤,什么都顾不上了,听了七月的话就和她一人架着一边胳膊,把连慕尧弄下楼塞进车里。 经过霍靳琛身边时,七月才发现他脸上怒意一直不散,嘴角似也破了。虽然连慕尧看上去伤得重些,但他也挨了两下,七月掂起脚,有点心疼的伸手过去,他却是立刻往后退了退,伸出大拇指抹了抹,直接拣起地上的西装。 这个动作令七月的神情一刺,她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霍靳琛,薄唇紧抿,浑身透着阴沉冷肃的威严,她只知道他生气了,非常非常的生气。 七月盯着他嘴角的伤,忍不住的解释:“我没有让他……我是干净的,你相信我……” 有些词,实在难以启口。何况她身上还沾着男人的体液,却说自己是干净的,实在有些牵强。 霍靳琛与她对视了片刻,忽的伸出手来捏住他的下巴,那双向来疏离平淡的眼眸却似冰封:“我说过的,让你不要再和连慕尧往来。我的话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得上心?” 七月顿了顿,终究是无言以对。 他俯身靠近,七月意识到什么,缓缓的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吸气,唇上已经蓦的一重。 霍靳琛那只染血的手扣着她的后脑,薄唇重重的碾压着她的唇瓣。 这根本不是亲吻,而是一场血腥的掠夺—— 几乎在他的唇刚碰上来时,七月就闻到了铁锈的腥味,她被他咬得很疼,却并不反抗也不回避,反而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子,努力的踮着脚配合他,任由他发泄心中的怒气。 霍靳琛抚在她脑后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中,下一刻,却微微收紧了手中的发根,离开了七月的唇。 七月睁开眼睛来看他,他的神情真是淡,淡到模糊。 虽然知道他一贯是个淡漠疏离的男人,但是对着她时,他从来不会这样。 霍靳琛再度凑近她,离得那样近,七月的视线里只剩下了一片暗影,再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和眸中的神色,只听得到他响起在耳边的声音:“你要什么我都会双手捧到面前来给你,可是我不要你做的,你偏要去。” 他声音太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像是结了冰的,寒气逼人。 七月不敢看他,微微垂下了眸:“对不起……” 虽然知道对不起太无力,可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霍靳琛闻言,缓缓低笑一声,下一刻,却沉声道:“连七月,你会后悔。” 320.第320章 枕着他的胳膊睡了一夜! 七月微微一僵,他已经松开了她,臂上挂着他的西装,朝漆黑的楼道下走了出去。 七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双腿就像定住一般,半晌没有动弹一下。 * 医院。 七月赶去的时候,温梓言,温茹,还有二婶都在急诊室外。 七月是先回酒店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才过来的。当然,她以为霍靳琛会回酒店,然而回去后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除了失落之外,心里又觉得好笑,没人才是对的吧。 温梓言那边,还是需要交代一下,这个大小姐的任性脾气,七月算是见识过了,不晓得会把这件事闹得多大。 下午温梓言指着自己说是她亲姐姐的时候,七月还没在意,这会儿看见她和温茹站在一块,又仔细回想在港戏门口那次,从车里伸出头的女孩,可不就是温梓言? 她揉了揉眉心,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到现在才认出来! 温茹看见七月向这边走来,直接冲她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的走向楼梯间。 那次在酒店订婚宴,温茹要和她说的,也正是这事。大部分都和七月猜得差不多,除了连慕尧和温梓言这段相爱相杀。 不管怎么样,连慕尧答应了要娶温梓言,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七月只希望这两个人,从此彻底的从自己生命里划除。 她也坦白说了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跟你回到温家,不管我是谁的孩子,我只是连七月。以后温家的人和温家的事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也希望你管好你的女儿,让她别没事再来找我麻烦。” 温茹拧着眉,明显是不同意。七月不管她怎么想,反正没人能勉强她的自由。 “我今天来是有另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顿了顿,七月再次开口,“连慕尧的伤是他咎由自取,你不要再纵容梓言把这件事闹大。相信连慕尧醒来,也不会愿意再提这事。” 关于其中连慕尧强迫她那段,她略去了,她相信温梓言如果还想跟连慕尧结婚,两个人谁都不会愿意提起。 温茹听完她的来意,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毕竟她能为七月做的事不多,这件不过是举手之劳。 七月离开医院后,就直接回了酒店。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拿起手机,打给乔林:“那部电影我不会再拍了,违约金多少,从我的签约金里扣吧,不够的你发个数给我,我会打到公司账上。” 乔林听得懵了,她许久不联系,打来电话第一句就说要毁约。 “唉,不是……你和连慕尧不是一直合作很愉快吗?而且电影马上就要杀青了啊……” “我的决定不会变。就这样,挂了。” 说完,不等乔林反应,七月直接扣了电话,把乔林的号码设置为拒接。 静下来后,心却更空。酒店套间很大,卧室外面还有一间起居室,霍靳琛的私人电脑还搁在上面,前些天她住院的时候,他就一直陪在她旁边,膝上放着本电脑。 七月吸了吸鼻子,不能再想了,越想他对自己的好,就会越后悔。 可她知道,后悔是最无用的东西。 从床底下拉出箱子,她知道在这是住不久了,想收拾几件行李,然而拉开衣柜,看到里面挂着的男人女人的换洗衣物,又发了怔。 以前她刚搬到公寓和他同居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的把衣柜分为两半,一边是她的衣服,另一边是他的,从不混在一块。 后来每次都被他早上起来随意的拨乱,七月只好再自己慢慢分开。 有次他又要乱放,被她当场抓住了,按着他的手腕说,你不能这样,你得这样这样,分门别类的放。 可他却把她捞进怀里,笑着说:“像这样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你看,这件西装和睡衣,就像男人抱着女人……” 面前的衣柜里,他的衣服当然还是凌乱的和她混在一起,七月却鬼使神差的拿下一件他的西装外套,披在自己的睡衣上。 “真的呢……就像你抱着我……” 她有点傻气的笑了笑,眼角却流下泪来。 夜幕降临,七月不知道霍靳琛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打他手机,一直是关机。 她叫了餐,但是没吃,一直用保鲜膜封着,想等他回来一起用。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了好久电视,中间甚至睡了一觉,脖子都睡落枕了,看看表,十一点半,他还是没回来。 七月无力的扔掉了遥控器,走到浴室去泡澡。 五星级酒店就是这点好,温控浴缸什么时候都能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她把自己整个的沉入水中,只留脖子以上的在水面外,闭上眼睛,后颈靠在浴缸边缘上。 一整天的心惊肉跳似乎渐渐平复下来,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倦,她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发麻,因为没有睡在枕头上,而是枕着霍靳琛的胳膊睡了一夜。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味道,那本来是她最讨厌的烟草味和酒精味,属于夜场的奢靡味道,可此刻,竟让她一点都厌恶不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甚至以为是幻觉,他们也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客厅的沙发,电视还开着,遥控器定格在她昨晚看过的某档综艺上,只不过画面好像并不是她去洗澡前看的那一期。 许是她动静大了,靠着沙发背上睡着的霍靳琛突然睁开了眼睛。 七月有点慌乱,歉疚的从他身上起来,第一句问:“你回来了?” 见他不回答,又马上问:“怎么不去床上睡?” 霍靳琛用手肘撑起身子,似乎是睡得难受,太阳穴紧绷着,捏了捏眉心。 七月也发现了,他连衣服都没换,昨晚回来可能倒头就睡了,衬衫西裤都还一本正经的穿在身上,只是被她压得有点皱。 可话说回来,自己到底怎么洗着洗着澡就睡到他身上去的呢? 男人的眉目只不过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就恢复了深邃平淡。 他扶了扶领口,站起身,望向她的目光很淡:“我去洗澡。” 321.第321章 连小姐这么聪明,还不懂吗? 七月怔愣间,男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浴室后。 她很快回神,去开放式西厨煮了一杯现磨咖啡出来,知道他早上有喝一杯咖啡的习惯,又顺便回卧室换了一套衣服,理了理睡的蓬乱的头发。 事实上,霍靳琛昨晚确实不准备回来的。 只是喝到最后,意识都模糊了,司机问他去哪,他也没回答,高秘书就自作主张的让司机把车开回了酒店。 他进了门,以为七月已经睡了,解开扣子就打算去浴室洗澡,谁知道推开门,就看见她沉在浴缸里睡着了,脑袋歪着,随时都有把自己淹死的可能。 他站在浴室里发了会儿愣,走过去,把她从浴缸里抱了出来。 浴缸有恒温功能,水还温着,只是她手指都被泡得发白起皱了,他随便从衣柜找了件睡衣给她换上,一番折腾,倒是酒醒了几分,困意也全无了。 经过客厅时,看到电视还开着,画面上是她常看的一档综艺节目,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她无聊了就总拿他的平板看这个。 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莫名其妙笑出声,他在的时候,她还会顾忌着点笑得矜持些,有几次他刚从外面回来,隔着门都能听到她笑得捶胸顿足的声音。 不禁好奇,真有这么好笑么? 然后他就无聊至极的拿着遥控器,接着她看的这集看了下去,屏幕的蓝光折射在他脸上,他一直盯着电视,偶尔回头,看一眼被他随便扔在沙发上的小女人。 她睡相奇差,不一会儿就能把自己从沙发上翻下去。 最后,终是把她揽过来,抱在怀里,她自发自觉的就把脸贴在他心口的位置,而他翻腾了一整晚的心,竟奇异般的平静了下来。 霍靳琛洗完澡,直接在衣帽间里换了衣服,出来时又是一丝不苟,衣线如新的西装,像永远活在玻璃罩子里的模特一样,从他脸上看不到喜怒。 七月讨好的端着热咖啡向他走去,霍靳琛垂眸看过来的视线有些沉晦不明。 只是片刻,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道:“我早上还有会,只是回来换身衣服。” 说完,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七月盯着他的背影,有些怔仲,没有说什么,将那杯咖啡搁在了手边的桌上。 一整个上午,七月仍没有放弃,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等着霍靳琛回来,好好的和他谈一次。 中午的时候,有人敲门。 七月几乎没多想,立刻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跑上前拉开门:“你回来……”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敛去,以至于只是僵住了。 高秘书自然看得出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尴尬的欠了欠身:“连小姐。” 七月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请他进来,心想自己真是糊涂了,如果是霍靳琛,怎么会敲门,他是有房卡的。 高秘书进来后,极快的环视了一圈,就在沙发坐下,切入主题。 七月想去厨房泡茶,被他叫住了:“连小姐,不必麻烦了,霍总那边还有份文件等着我去送。” “既然这么忙,还特地跑上来?”七月回到客厅,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本是客气的一句话。 高秘书却顺势说下去:“有些事,尽早理清比较好。” 他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从桌面上推了过去。 七月诧异的看他:“给我的?” 高秘书点头后,她就打开来,往桌上倒了倒—— 是两把车钥匙…… 一把遥控的,一把点火的,上面刻着一只奔腾的豹子。 七月的目光顿住,不解的抬头:“这是……” 高秘书笑得高深莫测:“连小姐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懂吗?” “……” 七月重新垂眸,盯着那两枚钥匙,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但是她不愿往那方面去想,只是非常尴尬的扯了下嘴角,笑得僵硬极了:“抱歉,高秘书……我真不懂……” 高秘书抿了抿唇,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购车手续几个月前都已经办好了,连小姐只要拿着钥匙去这上面的地址提车就行。还有霍总在市区的那套公寓,钥匙就不用还了,霍总已经在办过户手续,等手续下来,房子就会转到连小姐的名下。” 话说得这么清楚,七月再装不明白,就很傻很天真了…… 又送车子,又送房子,只有一种可能—— 他要和她结束这段关系。 高秘书盯着七月眼中的神采,相信她已经想通了,便也不再多言。 七月自己倒是笑了笑:“瞧我……都傻了……” 看了那么多小言,金主要中止关系,哪次不是秘书出面,她真是都白看了…… 高秘书只是笑笑,站起身:“连小姐是聪明人,相信一想,就能想通。我也不多叨扰了。” 说完,他又像想起什么,多说了一句:“这间套房霍总已经延期到下个礼拜,连小姐身体不便的话,就在这多休整几日。” 七月愣愣的点头,起身送客。 高秘书客气的说:“不必了。”走的时候还体贴的帮她带好了门。 门锁落上,七月忽然被掏空一般,坐回到沙发上。 盯着桌上那两枚车钥匙还有一张名片,好半晌,脑袋里都是空的。 他要分手…… 他要分手…… 除了这四个字,七月空荡荡的脑海里什么都不剩。 其实这样的结局她早该预料到的吧,从他那天在楼道里近乎警告的说过之后。只不过早上在那样温馨的假象里醒来,令她又多了几分贪心罢了。 而今,她真的后悔了……而且是悔之莫及…… 七月从沙发上起身,也没再看那车钥匙,浑浑噩噩的回到卧室,倒头就在床上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有人过来把衣柜里霍靳琛的衣服,和他丢在起居室的电脑都拿走了,七月一直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直到那些人来了又去,最终整间屋子重归于静。 太静了,静得让人害怕。 七月下意识的用双手环住膝盖,把自己抱成一团。 322.第322章 霍太太好久没来公司了 要过去很长时间,才能感觉到冰冷的泪水打湿了膝盖。 还记得苏景和秦世锦分手的时候,七月问过自己,如果有一天,霍靳琛要和她分手,她该怎么办? 那是个她连想都不愿去想的问题,当时只觉得一片茫然,根本没有答案。 一直到现在,她已经“被分手”了,还是很茫然,在高秘书面前,不知所措,甚至连“他为什么要分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之类的话,都一句也说不出。 苦涩的液体静默无声的滑过鼻梁和嘴唇,在下巴上痒痒的干掉。 唯一能确定的是,心里很空,像是忽然就丢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 失落罢了。 她把它定义为失落,并不是伤心,只是有一点,一点失落,而已。 离开连慕尧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下去。 那时候她不过才18岁,如今已经成年走上社会,更该拿得起放得下。 可寂静的夜里,酒店的房间那么大,那么空,一个人总会觉得寂寞。七月的身体不能自抑的轻轻颤抖着,虽然是初夏,却感觉浑身都冷得很,指尖麻木的冰凉,她过一会儿,就搓着唤回一点知觉,闭上眼,想的却全都是他夜夜在医院陪伴自己的点滴…… 第二天一早七月就退了房,酒店把多余的房费退还给了她,五星级套房,七天的房费,厚厚一沓现金拿在手中,七月只觉得刺眼无比。 她买了一张动车票回到港城,出了车站打车的时候,出租车师傅问她去哪,她竟有一刻的迷茫。 连慕尧买的那套公寓她不打算再住了,房子和车卖掉后钱都会还给他。霍靳琛的公寓,她也没打算收。这么一细算下来,兜兜转转,她竟是无家可归了。 以前大概还能哭着鼻子到苏景那凑合一晚,如今连苏景都不在了,最后只好随便让师傅找了个快捷酒店,暂且安顿下来。 办入住的时候,七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声,弄得前台小姐莫名其妙。 以前在青城也是,明明有家,却要住在酒店。 没想到回了港城也是一样,这种有家归不得的日子,真是讽刺。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睁开眼,先查了下自己的银行存款,粗略的算了算电影毁约需要赔偿的金额,洗漱完后,找了处房屋中介,把连慕尧买的那套公寓挂牌出售,办好手续后,她忽然又问:“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租?” 因为她卖的这套房子是市中心高级公寓,价格不菲,所以中介在推荐的时候,都是挑地段好的豪华装修房,七月听了几个就皱着眉毛直摇头,索性把自己要求重新描述了一遍:“交通方便,生活便利就行了,最好房租在三千以下。” “三千以下?”对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七月一想到那巨额的违约赔款,头都要大了,从今以后,一块钱都得掰成两瓣花。 “你没听错,没有合适的话我再去问问别家。” “别别别,”中介忙拉住她,一面从抽屉里拿了钥匙说,“我这恰好有几处合适的。” 七月要求不高,主要是尽快能搬进去入住,再住酒店她也住不起了,所以看了几套后,很快就做了决定,先付了头三个月的房租。 租房只是权宜之计,以前跟霍靳琛在一块,什么都有他为自己打算,她甚至想,把人生目标就定义为霍太太也不错。可现在剩了她一个人,就得像刚毕业的应届生一样,仔细的规划将来的路。 现在租房,基本都是拎包入住,电器家具基本都有,七月拿到钥匙,马上就回酒店把房间退了,搬了进来。 又利用傍晚去超市大采购一番,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和清洁用品,顺便给新房子做个大扫除。 累到满头大汗,倒在床上,连澡都不想洗。 这样很好,事情安排得满满的,忙得停不下来,她就不会有力气去伤春悲秋,日子总还是要过得嘛…… 可是七月躺在那儿,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因为那种满足的感觉越强烈,就有另一种情绪在心底不断的弥漫扩张,最终竟生生的将那阵满足感完全的盖过,只剩了无边无际的孤独和寂寞……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种热闹,可没一种是自己想要的,又与自己有多大关系? * 明爵集团总部。 今晚总裁办集体加班,眼看着已经九点,老板丝毫没有要下班的意思,总裁办人人都怨声载道,却又不敢出声。 这次霍靳琛出差回来后,整个总裁办都明显的感觉到老板心情不佳,每天上班都人人严肃,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的老板发怒,直接就把人开了。 在这种高压政策下,大家都指望着梁特助回来,或者未来霍太出现一次。 甚至有人私底下去问高秘书:“霍太太好久没来公司了?” 高秘书是深知内情的,一脸讳莫如深的警告:“霍太太是能随便叫的吗?没听过祸从口出?” 对方一脸诧异,吐了吐舌,不敢再多言。 总算盼来了梁特助。梁洛被霍靳琛派往海城谈一个政府的项目,傍晚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就来了公司,把合同放在霍靳琛的办公桌上。在他这蹭了杯茶才问:“怎么,你去上海出差不顺利吗?我刚进来,见你这人人都一脸紧绷的样子。” 霍靳琛指间夹着香烟正翻阅着合同细则,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一言不发的收回了视线。 梁洛很快就察觉到问题是出在自己面前这男人身上:“谁招你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洋洋得意的猜测:“一准又是姓连那丫头。” 却见往日玩笑惯了的男人,突然就推开手中文件,冷淡至极的说道:“合同送到,你可以出去了。” 梁洛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没说她什么,你就为这点小事不高兴?” 眼看着霍靳琛脸色越来越沉,多年老友,梁洛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莫名其妙的推门出去了,晃到打印机旁正好看到忙碌的高秘书,便冲他勾勾手指。 323.第323章 靳琛,我想你 十点,霍靳琛舒展了下酸疼的颈根,习惯性的伸手去端咖啡。 手边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他没再麻烦加班的秘书,亲自起身去了茶水间。 正好碰到晃悠回来的梁洛:“你还没走?” 梁洛背靠着流理台:“今天你大哥生日,你要是不回去,回头老头有的数落你。” 见霍靳琛仍旧站在那,低头等着咖啡机工作,忍不住凑上前,在霍靳琛耳边道:“我刚从高秘书那里打听到,连七月把她小叔买的房子和车子都卖了,现在搬到一个月租不到三千的小破屋去住了。” 霍靳琛听了这话,没有什么表情,仿若未闻。 梁洛挑眉盯着他的神色,有点诧异:“真吵架了?你跟她分手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不像这么小气的人啊,房子都不给一套。” 咖啡终于泡好,霍靳琛端起杯子,拧眉看了他一眼:“你烦不烦?” 梁洛:“……” * 霍志刚回国后,暂且住在杏林别馆,霍靳言今日过生,杏林别馆自然格外的热闹。 深夜十一点,霍靳琛开车拐了进来,熄火。 车库的旁边是一块小花圃,木质的栅栏门上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是手写提的“杏林别馆”四字,娟秀的字迹,自然是出自女人。 别墅里灯火通明,霍靳琛停好车后,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花圃边抽了根烟。 一支烟的时间,足够他回想起很多。 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母亲还没有被赶到日本,那时候,杏林别馆就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学会走路,学会叫“爸爸”,跟母亲一块制作了这块小木牌。 如今,这块破旧的木牌放在手中,只显得拙劣幼稚的可笑。 他掐了烟,双手抄袋,走进别墅。 门开,脸上已是无懈可击的微笑,虽然人人都看得出,他脸色不大好,笑意未达眼底。 霍志刚站在楼上,目光里带着责备:“这么晚还不如不回来!” 霍靳琛看似无奈的解释道:“公司有个合同需要加班处理,谁叫三十万员工的家庭都系在我一个人身上呢。” 说完,走到轮椅上的霍靳言面前,单手拍着他的肩:“大哥,生日快乐。今年我工作忙,忘了给你准备礼物,你不会怪我吧?” 霍靳言的脸色分明已沉的快渗出墨来,却还生生的笑了出来:“你是大忙人,我怎么敢怪你呢?” 霍靳琛听了,低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大哥最宽宏大量。那我先上去了,大哥你知道的,我不吃甜,你的生日蛋糕我无福享受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霍靳琛刚一走,霍靳言的眸色赫然就暗沉了下来。 这就是霍家的家风,无论背地里撕咬的嘴脸有多难看,人前总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因为过生日,霍靳言多喝了两杯,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微醺,魏苡芝伺候着他洗澡换了睡衣,把他弄到床上,男人直接倒头就睡了。 魏苡芝的目光,下意识的滑落到男人胯间的某处,想着每次给他洗澡,那样东西从来没有觉醒过,软趴趴的好像一直是死的,就不由的一阵烦躁,她怎么就嫁了个废物! 给男人盖上被子,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下楼去倒杯水。 在厨房碰到这边的保姆,保姆手里端着杯咖啡,见到魏苡芝,主动道:“三少吩咐的。” 魏苡芝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去:“我正要上楼,给我吧。” 在门上敲了敲,霍靳琛正好在浴室里洗澡,没人应。 魏苡芝试着推了下,门没锁。她把咖啡放在一边,正对面的衣柜上有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及膝的绸缎料子睡裙,细肩吊带,纤腰,翘x臀,曲线极美。 她一向消息灵通,霍靳琛跟他那小女友分手的事,早传到她耳朵里。 听着门里传来的簌簌水声,魏苡芝在床沿坐下,双腿以最撩人的姿势交叠,手指得意的抚过自己一直以来自信的曲线,耐心的等待着。 霍靳琛洗完澡,头发还湿着,浴袍里面只穿了条平角底x裤,嘴里叼着根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拉开门。 卧室里没开灯,他最先闻到的是一股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然后才看到坐在他床沿的魏苡芝。 他漆黑的眸盯着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那样幽深的视线,却是看得魏苡芝心里一动。 这么多年了,她费尽心思保养,才能和那些小丫头平分秋色,而岁月在这个男人身上,好像丝毫没有带来影响,反而只是凭添了成熟深邃的魅力。 魏苡芝的母亲早几年已经病逝了,这些年她每次去扫墓,无一不是埋怨母亲当年不该撺掇自己嫁给霍靳言。若她能再等一等,等一等,也许今时今日,明爵的总裁夫人,就是她了。 不过后悔药没的吃,魏苡芝也从来不往回看,她始终认为,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她从床上站起身,落地窗外射进的光线不明不暗,气氛正好。 她索性也不开灯了,直接走到床头,端起那杯咖啡,递到他面前:“我上来给你送咖啡,不过……好像都凉了。” 霍靳琛擦拭着湿发的手顿住,香烟飘着的白色薄烟萦绕在周围,魏苡芝心头一动,掂起脚摘了他口中香烟,放进自己嘴里抽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又塞回他手中。 声音里带着几许妩媚狡黠:“真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烟不离手,搞得一身烟味……” 霍靳琛看着手里那支染了女人唇膏的烟,不动声色的在掌心掐灭,才淡淡答了一句:“那你还抽?” “我想知道你抽的烟跟其他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嘛,”魏苡芝似乎回到了从前一般,大胆的掂起脚,双手搂住他的肩,“因为每次从你身上闻到这个味儿,不仅不讨厌,还特别的……迷人……” 她眨了眨眼,微微翘起的红唇,眼看就要碰到他抿着的薄唇上。 “靳琛,我想你……” 霍靳琛的头微微一偏,女人娇软的红唇从他下颌上擦过。 324.第324章 骗过我的人我不会原谅 魏苡芝也不着急,染着鲜红丹蔻的手指伸进他浴袍的斜襟领口,一路沿着胸口向下抚摩,在他小腹处紧实的肌肉上磨蹭着。 霍靳琛沉沉看了她一眼,没有推开她,五官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他问:“大哥在隔壁睡着了?” 魏苡芝以为他担心被撞破,滑动在他腰际的手更加放肆,嘴唇隔着浴袍的布料,亲吻他胸口敏x感。 “他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早睡死了,天塌下来也不会发现。” 霍靳琛沉沉看了她一眼,在她要解开自己浴袍系带的时候,扭头到桌上,拿起烟盒,又重新点了颗烟。 魏苡芝的视线跟随着他,见他在单人沙发里坐下,便跟上去,跪在他身前,一双美目扫过他浴袍下修长有力的双腿,闭上眼呼吸着他吐出的烟雾:“我知道你那娇气又自傲的小女朋友,一定没为你做过,对吗?” 霍靳琛没有表情的吸着烟,他的目光落在别处,心里却荒诞不羁的想着:霍靳言当初想通过娶了魏苡芝来羞辱自己,现在自己又跟大嫂在房里不清不楚,到底是谁羞辱了谁? 魏苡芝动作轻柔的帮他释放出来,期待太久,以至于连呼吸都很轻:“靳琛,这么多年,我心里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霍靳琛手里夹着烟,没有动,很长时间才吐出一个烟圈:“活在回忆里的人,总是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魏苡芝怔了下,不介意的微微笑了笑:“无所谓,就算是一场梦,我也很满足了。靳琛,我欠你的,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霍靳琛不禁发笑,喃喃重复:“做什么都行吗?” 魏苡芝此刻的感官里都只剩了男人的那物刺激着她,跟霍靳言那个废物不同的,是张扬的,跳跃的,有温度的,当她俯下身要吻上去时,霍靳琛倏的起身,被香烟感染后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必了,我不需要……” 他笔直的腿在她面前迈开,一边系着浴袍带子,一边走到门边欲开门。 魏苡芝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死死的抱住他的腿,眼圈发红:“靳琛,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霍靳琛回头凝视,居高临下的角度,嘴角有一丝讥诮。 “看来大哥真是把你冷落坏了,要沦落到抱着男人的腿乞求。” 魏苡芝的眼睛扫过他笔直修长的腿,精瘦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闭上眼近距离的呼吸他的气息,她想要他,想得到他,想得发疯! “靳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可以做得很好,比那个小丫头更好!” 霍靳琛身体直立,发出一声轻叹:“你确定你要这样的关系?” 魏苡芝点点头,眼里的神采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膜拜着自己的神祗。 他微微俯下身,浴袍的领口里露出大片肌肤,伸手,掌心带着某种怜惜的捧起她的脸颊:“如果被大哥发现,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怕……” 霍靳琛被她抱着腿,一步动弹不得,他望着伏在自己脚边的女人:“值得吗?你当初不是已经做了选择,如果我今日不是明爵的执行总裁,你还会这样卑微的乞求吗?” 魏苡芝怔了怔,如果霍靳琛当初入狱,从此前途尽毁,她当然会为自己多做打算。可这些如果都不存在,她只是贴着他的小腿肌肉说:“当初我是被逼的,我母亲病重,霍家又拿官司逼我,我不得不嫁。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霍靳琛唇边漾起一抹笑,甚是诡异:“苡芝,骗过我的人我不会原谅。” 魏苡芝不懂他为何这样说,只是心虚的人听了总会不自禁的一抖。 他扶着她的双肩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动作称得上温柔,眼底眸光带着某种暧昧:“其实大嫂何必这么心急,长夜漫漫,既然大哥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醒,那何不先洗个澡,我去楼下开瓶红酒。” 魏苡芝脸上的神色由怔愣转为狂喜,似是不相信:“……真的?” “我还有事要大嫂帮忙,怎么会骗你。”他的掌心,别有深意的在她肩头按了按。 魏苡芝反手握住他的手背,放在自己脸颊上贴着:“靳琛,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嫂,两个人的时候,我喜欢听你叫我‘苡芝’。” “好了,快去吧。”他抽出手背,推了推她。 魏苡芝走了两步,像不确信似的,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仍眯着黑眸,微笑望着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迈进洗手间。 门一关上,霍靳琛的嘴角倏然落下,眼中像结了冰一样。 他一边下楼,一边拿出手机打给高秘书:“我忘了一份文件在办公室,叫人给我送到杏林别馆来……对,找个眼生一点的司机,最好是和霍家人没打过照面的。” 挂了手机后,他走到楼下公卫,平静的打开水龙头,挤了点洗手液,反复的搓洗着自己的手背。 站在盥洗台前,仔细擦拭着手上的水渍,镜中的男人,眉目都已模糊,变得那样陌生。 他走出洗手间,从酒架上随意抽出一瓶97年的柏图斯,拔开瓶塞,缓慢的倒进醒酒器中,然后将瓶身放回酒架上,又在底部摸索了片刻,弹出一个十公分见方的小暗格。 杏林别馆本来就是他母亲的住所,这里每一个地方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他都一清二楚。 暗格里有一只塑料小瓶,里面的药是他几年前刚回国时让梁洛找来的,一共六颗,之前在应付特别难缠的生意对手时,他用掉了两颗,此时还剩下四颗。 夜色渐浓,他沉晦的眸中一片暗色,倒出一粒药丸,沉进了酒中。 霍靳琛回到房里时,魏苡芝已经洗完澡,她特意没穿衣服,只在胸口处围了一条白色浴巾,见他手里托着醒酒器和两个高脚杯进来,眼角划过一抹风情,上前从他手中接过了杯子。 “这是什么酒?”魏苡芝翘着小腿,趴在床沿,露出半幅美背,看着男人倒酒的优雅动作。 325.第325章 徐娘半老了卖什么sao “97年的柏图斯,喜欢吗?”他用余光扫她一眼,恍若没看到她撩人的姿态。 魏苡芝从床上坐了起来,从背后抱住他:“97年……不就是我们升上高中第一年……” 也就是那一年起,学校里不知从哪传出,魏苡芝是霍靳琛的女朋友,大家都把他们看成公认的一对。 “你真是有心了……我很喜欢。”魏苡芝把脸贴在男人宽阔的背上,除却身材、财富这些,这男人的品味、兴趣,无一不是极品,比霍靳言那个冷飕飕,阴暗到快发霉的男人不知有情趣多少。 “你喜欢就好。”霍靳琛递了一杯给她,和她碰杯,“cheers。” 魏苡芝不疑有他的喝下,霍靳琛却只是透过水晶杯,沉沉的打量她。 魏苡芝喝完后,也发现他杯中的液体一滴未少,不由问:“靳琛,你怎么不喝?” 男人搁下酒杯,给自己点了根烟,好看的薄唇微张,白色薄烟从嘴里一点一点出去,无端的诱惑。 “我想起还有事要与你说,清醒一点的状态比较好。” 魏苡芝怔了怔。 “霍靳言行贿政x府部门要员的证据,不幸落在我手中,那比数额……啧啧,”他摇摇头,故作感叹,“真捅出去,恐怕最少是无期徒刑。你是我大嫂,你来帮我出出主意,该不该秉公处理?” “……”魏苡芝愣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你要和我在一起,大哥就是第一个挡路的,就算他现在废了,结婚证上你俩是在一块的。就算你提出离婚,也不可能名正言顺的跟我。可大哥要是进去了,我爸必然伤心至极,只怕一时半会都没有精力来管明爵的事了,墙倒众人推的道理谁都懂,大嫂,你是希望维持现状,还是推他一把?” 魏苡芝的嘴唇颤抖,先前从霍靳言的电脑里找到那份行贿账目的时候,她就有预感。 只是没想到霍靳琛神通广大,这么短的时间就拿到了行贿名单。 经商的人,偷税漏税,个别行贿行为,都是家常便饭,被逮到了只能自认倒霉。 而且行贿又不像偷税漏税那么简单,霍靳言之前为了跟霍靳琛竞争,哪个项目不是动辄百亿,里面牵扯的金额,牵连的重要人物,一旦摊开来,就是一场大换血! 霍靳琛静静审视着魏苡芝的表情,像是在那紧绷的弦上最后轻轻一拨:“所以……大嫂你真的想好了,要排除万难跟我在一块吗?” 魏苡芝像是被蛊惑了,黑亮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狠色:“霍靳言是自作自受,我帮你!” “大嫂果然是识时务的人。干杯。”他再次倒满一杯红酒,递到魏苡芝手里。 两杯酒下肚,魏苡芝只觉得眼前腾起一层雾气,身体变得很轻,像漂浮在云端上,面前的人影时远时近,她伸出手来,搂住的却是确确实实的男人身体,感受到他覆下来,她主动的翘起双腿,盘住了他的腰。 男人的黑眸里,是与她截然相反的冷静。他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慢慢陷入迷离的表情,终于在她浑身都染上虾红色,毫无知觉的时候,拿开了她缠在自己腰上的双腿。 门上有人轻敲,传来保姆的声音:“三少,楼下有位先生,说给你送文件。” 时间刚刚好。 隔着一道门,他声音冷清:“让他送上来。” 不多时,他拉开门,一位面目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外,手里拿着文件。 霍靳琛让开身,让他进来,男人看见他床上躺着的曼妙女体时,表情一怔,以为自己打扰了老板的好事,面露紧张。 “不必紧张,”霍靳琛随手把文件搁下,夹着香烟的手随意的指了指床上的女人,“她现在很饥渴,你能满足她吗?” 司机一愣,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男人把香烟叼在嘴里,空出的双手从一旁衣架上挂着的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本,随手写了二十万递给他。 “让她满意,这是你的酬劳。” 高秘书找的这个司机是个新人,还在实习期,二十五六的年纪,正在青涩和成熟之间的尴尬年龄段。也许未经人事,也许谈过一两个女朋友,但以他的收入水平,绝没有尝过魏苡芝这样的绝色美人。 何况还有唾手可得的二十万,明晃晃的引诱着他。 见男孩蠢蠢欲动,却放不开,霍靳琛眼中划过了然。他取下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挂在臂弯,拉开门,给他腾出空间:“你有一个小时,别弄出太大动静,毕竟,不能扰了别人清梦。” 男孩点头,表示明白,门刚带上,里面就已经传来魏苡芝轻轻浅浅的吟哦。那药只会让人陷入幻境,并不会完全的晕死过去,所有该有的反应,该有的感觉,一样都不会少。 就像,做了一场美梦一样。 霍靳琛又想起在房里时,魏苡芝说过的话:无所谓,就算是一场梦,我也很满足了。 “祝你好梦。”他闭了闭眼,嘴角浮起一丝弧度,一手拿着烟盒,一手拿着车钥匙,下了楼。 起床上洗手间的霍一菲,看到他下楼,不禁问:“这么晚了还出去?” 霍靳琛也看向她:“这么晚了还不睡?” 霍一菲与霍靳琛是同母的姐弟,感情一向亲厚,便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霍一菲朝楼上指指,神秘莫测道:“我刚看见姓魏的那女人进了你房间,你们俩在里面干嘛那么久?” 霍靳琛笑了笑,眼里黑亮一片:“怎么,你怕我跟她发生什么?” 霍一菲走过去,替他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你要敢跟她,我还不如把你阉了!跟她还不如上次那小丫头……”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烦得很,这么多年我看她都看得要吐了,表面还得装一家人,也是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凑一对,她嫁霍靳言倒是挺配的。还以为自己绝世美人天仙下凡呢,每次她对你抛媚眼我都渗得慌,也不想想自己年纪,都徐娘半老了卖什么sao!” 326.第326章 霍靳琛他一定来过这里! 霍一菲边说边从桌上的女士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细长的咬在嘴里,伸手问霍靳琛借火。 霍靳琛却是径直把她嘴里的烟摘了:“你要少抽一点,对乖乖影响不好。” 霍一菲不爽,却拿他没办法。 霍靳琛又安慰了她一句:“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我有主张。” 霍一菲叹了句:“你又有什么主张?”不过这些年来,她也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弟弟了,尤其他从英国回来后,整个像变了一个人。但是知道他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他们姐弟,为了他们的母亲,所以也不便干涉。 霍靳琛开着车上了高速,这个点已经是凌晨,周围静黑一片,他的衣服,他的车,都是黑色,和夜色融为一团,唯独指间的香烟,燃着一点星火似的微茫,在手中从未断过。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出窗外去掸了掸烟灰,车前窗擦得很亮,一列列路灯像要迎面倒来,他的眼前却奇异般的浮现出七月穿着他设计的婚纱,盈盈笑着转身的模样。 在他怔神之际,一辆出租车在前方打着转向灯,他急忙转动方向盘,才险些没刮蹭到车尾保险杠。 对方骂了句什么,被窗外的夜风抛到了脑后,霍靳琛背上渗出冷汗,眉头皱得越发紧。 他想给她婚姻,可却给不起。 一旦霍志刚把手头股份都给了霍靳言,他连自己都不能保全,如何护得住七月? 他还是太天真,以为自己可以两头兼顾,清冽的烟草气息沁入肺腑,他的喉结动了动,脚底油门被他踩到了底,耳畔的导航不断的提示他超速,而他的神色乱极了,眼底一片猩红。 从来没这么失控,甚至想,此刻把着方向盘的手一撒,是不是一切痛苦都解除了? 会有人为他伤心难过吗? 还是会有的吧,那个傻傻的、天真的小女孩。 车停在七月租住的旧式小区楼下时,他都讶异自己怎么会开到这里来。 梁洛以为他还不知道她搬家的事,早在她签下租房合同时,就有人拿了合同副本过来给他过目。 他若不想,她又怎么可能一个下午就搞定了所有租房手续,租到心满意足的房子? 老式的房子不若新盖的公寓保全系统那么好,楼道底下甚至没有单元门,他直接就走上去了,楼道很狭窄,没有电梯,他上去的时候步子很轻,声控灯甚至都没有亮。 七月租的这间面朝西,不是很好的户型,但胜在卧室外有个小阳台是朝南的,采光很好。 霍靳琛站在门口点了根烟,静静的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也忘了待到几点,离开时天刚蒙蒙亮,他揉了揉眉心,掐灭最后一根烟,拎着车钥匙下楼,边走边系上了西装的扣子。 …… 天刚一亮,七月就睁开眼。 她有点择床,而出租屋里这张板床,虽然换了新的床单垫被,她隐约闻着还总有点霉味儿。 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枕巾是湿的,再摸摸脸腮,也有些冰凉。 “做……梦了吗?” 好像是梦见了大学时候的事,大段大段的,那时候虽然穷,可是穷开心。 大清早不适合伤春悲秋,所以她很快拍拍脸颊,提醒自己打起精神。昨天打扫房间整理出许多垃圾,七月洗漱了下,穿上运动服,打算下去倒垃圾,顺便买早饭。 拉开门换鞋的时候,发现自己门前堆积了厚厚一滩烟灰,不由怔了怔。 “谁这么没公德啊,在人家门口抽烟。” 折回房间拿来扫帚,边扫边纳闷,她昨天傍晚从超市回来,好像还没有,难道是半夜? 可是谁会一夜抽这么多烟啊…… 她倒是忽然想起什么,脑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摇头笑了笑:“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 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区门口一辆黑色豪车颠簸了一下,开出去。 七月对车研究不多,只一个闪影,她下意识觉得那是迈巴赫,心头突突跳得更快,但那车有牌照的,就算是迈巴赫,也不可能是他……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都快魔怔了,不就是分个手,怎么看到什么都觉得是他。还以为全天下人都跟她一样念念不忘呢。 可打开楼下垃圾桶的时候,她是真的怔住了。 里头扔着两包揉皱了的小字中华。这种烟,七月以前在霍靳琛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他也并非只抽这一种,有时候抽另一种香槟色盒子的苏烟,七月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如果说单单烟灰,相似的车和烟盒不能说明什么,那么三样加起来呢? 心尖儿猛的颤动。 七月激动的不能自抑,她说不出自己在期待什么,只觉得霍靳琛他一定是来过这里,可是都分手了,来这里干什么呢。 她攥紧了手心,突然激动的朝小区门外跑,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喘气。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跑过一辆车,那么愚蠢,可心中就是克制不住这种冲动! 她忽然想起来,拿出手机,拨打霍靳琛的号码,显示关机。 七月盯着手机屏幕,有点恍惚。 吃完早饭,接到乔林的电话,告诉她毁约不用她赔偿了。 七月诧异:“为什么?” “因为有人比你先提出毁约了。” 七月一愣,就想到那个人是谁。 乔林仍在说:“我想再劝劝你,就压着没说,谁知道连慕尧那边先打电话来,提出毁约,不再继续拍摄这部电影了,连违约金都已经付了。现在呢,就是两个办法,一是重新找昆曲男演员,由你继续和他合作完成这部电影。另一种呢,就是你也退出,这部电影计划搁浅。” 七月迟疑了片刻,她坚持退出是因为不想再看到连慕尧,现在既然连慕尧主动提出,她没必要再这么固执,得罪了电影人,她自己以后前途也不好混。 “那……我听公司安排吧。” 乔林松了口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327.第327章 这么点小把戏看不清也是他活该 第二天七月打算去家居广场买张新床,把房东原先留下那套旧的发霉的板床换掉。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听到旁边两个插着耳机在玩手机的小姑娘聊天:“我天,霍靳琛又换女朋友了!” “在哪在哪,快让我看看!我就说之前那个报纸说霍靳琛要结婚是假的,这种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轻易踏入婚姻的坟墓……” 七月眸光微怔,下意识的拿出手机,在上面搜索“霍靳琛”。 很快,一条即时新闻跳入眼帘: 霍靳琛被拍到和当红演员唐绾入住同一家酒店,记者在酒店外蹲守了一整夜,不曾见两人出来。以及当天唐绾出席某活动,坐的是霍靳琛的车离开…… 报纸特地扒了霍靳琛这辆车,指出是他近日才购入的新款进口迈巴赫,之前一直没上牌照,所以不好确定开车人的身份。而报纸上登出的照片里,那辆迈巴赫已经上了牌照,只不过数字打上了马赛克。 之后,唐绾结束活动,又乘他的车和他一起去城中某知名西餐厅用餐。 种种痕迹,都昭示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报道一出来,立刻引发全城热议。 之后不断的有报纸或媒体拍到霍靳琛和唐绾的画面,证实了两人秘密交往的传闻。 这一次,不像是空穴来风,报纸写得绘声绘色,甚至比七月和他在一块的时候还要真实。 就连远在上海的苏景看到了,也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慰问”,相反,当事人七月自己还有些懵懵的,被问了半天,才整出一句:“他已经和我分手了,跟别人在一块也很正常吧……” “什么——” 电话那边传来的尖叫简直要震聋七月的耳朵。 苏景觉得自己三观都快崩坏了:“你家老霍要跟你分手?我没听错?这世上最后一个好男人都要死绝了吗?” 苏景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七月都不知道先答哪一个,唯一能肯定的是:“你没听错,他不是要跟我分手……我们已经分手了。” 苏景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始安慰她:“八卦报纸嘛,总是喜欢捕风捉影大作文章,不一定能相信的。” 七月静静的“嗯”了一声,她本来也是不信的,不过霍靳琛这次并没否认,而且以前炒来炒去不过是他和某个女明星乘坐同一班飞机,或是碰巧同时出现在某个场合,可这一次照片上拍的,霍靳琛确确实实和那个唐绾站在一起,虽然没有亲密的肢体接触,可也足够证明什么了。 挂了电话,她一个人在商场又转了一会儿,订了张1米5的单人床,留下地址,让商场明天给她送过去。 晃悠到电梯口,正好看到楼上影院的人形牌广告,当天有一部搞笑电影上映。七月正好闲的发慌,直接去买了张影票,然后就抱着可乐和爆米花坐在门口等待开始。 温煦杨从酒局上离开,安琳立刻上前为他按下电梯按钮。 等待电梯的空隙,她随口说了一句:“霍靳琛和连小姐分手了。” 温煦杨原本一直看着电梯数字跳动的视线,终究还是微微闪了一下。 安琳觉得温先生应该还是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于是从包里拿出叠好的报纸,递到温煦杨面前。 电梯开合,温煦杨走入电梯,扫了一眼报上的新闻,唇角有了一丝讥诮的上扬:“就算移情别恋也不用这么高调,他这是做给谁看呢。” 安琳也叹了一声:“听说是连小姐回到青城参加自己叔叔的订婚宴,发生了些事。” 安琳没再说下去,无关紧要的人和无关紧要的事,温先生不会感兴趣。 可既然是温先生都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怎么霍靳琛就和连小姐因此而闹分手了呢? 饭店门口,早已备好了车,温煦杨低头坐进后座,安琳坐在副驾驶位,车子朝市政x府办公厅开去。 半道上,从后排车座突然传来一道缓慢的男声:“那她现在是躲在哪个角落哭鼻子呢?” 安琳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打了通电话,几分钟后,转头对着后座道:“连小姐在……万达广场电影院。” “她倒是挺有兴致。” 安琳也想起在霍一菲生日宴上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当时听温先生说,那就是他从小订亲的姑娘时,安琳大吃一惊。因为看上去……太小了,没什么城府的样子,怎么能跟的上温先生的脚步。 可那样的女孩,笑起来像是漫天的阳光都洒了下来,她没有心机,没有手段,没有父母依靠,一个人蹲在角落哭的时候,让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肩膀。 “唉,怎么就傻乎乎的被人算计了呢,霍靳琛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精明嘛……” 温煦杨听完却是笑了:“他霍靳琛要是连这么点小把戏都看不清,那也是他活该。” 电影开场后,七月就跟着人群陆陆续续进去了。 以前她总觉得一个人去看电影特傻比,还不如自己在家看拷贝。因为是搞笑电影,看的人很多,周围几乎都坐满了,她身边倒还有一个空位。 随着电影里各种搞笑段子上演,周围不断爆发出哄笑声。 可七月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抓着爆米花苍白的往嘴里塞,噎住了就再喝一大口可乐。 盯着巨大的屏幕,光线变幻,她脑海里想的,却全是霍靳琛和唐绾站在一起的画面。失去了才知道,她差不多已经把霍靳琛当成自己的全部,每一天想起的人,想见到的人,想做的事,都是和他一块。忘记连慕尧她用了四年,忘记霍靳琛,她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她明明没觉得很伤心,也就是止不住。 慌乱的用手抹了一把,然后看向四周,看这么搞笑的电影却哭出来的,她是第一个吧。 身边的空位不知什么时候有人坐下,起初七月并没有在意,后来发现一直有道视线凝视在自己脸上,她以为是自己哭得太奇怪了,拿纸巾擦了擦,可那道视线仍黏在她脸上。 328.第328章 温先生也要带美人来 忍不住的回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狭长眼睛,不禁愣住:“怎么……是你?” 温煦杨好看的眉毛蹙了蹙,看到他……就那么嫌弃? “七月。”他从她手上拿开那桶爆米花,递上去一张男士手帕。 哭泣的女孩儿陡的一颤,却哭得更凶了。 他忍不住再一次开口:“七月,我的手帕上没毒。” 七月整个人抖了一下,打了个泪嗝,她似乎在擦眼泪,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转过身来:“对不起,我不是嫌弃你的手帕。” 她只是想起有个男人跟他一样,喜欢用格子手帕,还用那手帕给自己绑过头发。 “先把眼泪擦干净。”他沉声说着。 七月接过来,乖乖的在脸上擦了擦,睁着红肿的眼睛问:“你怎么会在这?” 她是傻,还不蠢。知道温煦杨这种身份的人,不可能跑到电影院来看电影。但她也不愿自作多情的去猜他是因为自己,毕竟除了那一纸婚约,他们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七月始终不相信,感情可以单方面的维持下去。 温煦杨见她的抽噎声一点一点平息了,便指着屏幕问:“好看吗?” 七月迟钝的转过头,盯着屏幕看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笑。”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 “……”七月不可思议的扭头看他。 “心狠手辣的我舔了一下手指,被辣哭了。” 啊? 七月愣了一下,哭声戛然止住,反射弧有点长,半晌只是愣愣看他没反应。 温煦杨尴尬的咳了一声,觉得额上冒出层层细汗:“不好笑?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在警察的帮助下失足少女终于找到了脚。” “……”七月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温煦杨盯着那乌黑的瞳仁,忍不住想,怎么有人的眼睛长这么大? 他还在坚持不懈的说:“小明和小红坠入了爱河。第二天,人们把他们捞了起来。” 七月感觉自己好像石化了。 “还有么?” “……还要?” 温煦杨似乎也被问住了,绞尽脑汁,又说了一个:“院长吃了麻婆豆腐以后,当场被麻婆砍了二十几刀。” “呃……”这个也太冷了吧。 真是没有最冷,只有更冷! “不好笑吗?”温煦杨还一本正经的问。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笑了很久呢。 七月尴尬的扯了扯唇:“好笑,很好笑……” 刚开始觉得很冷,仔细回想一下,确实很好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来,捧腹大笑那种。 而这时,电影正好演到女主以为男主不爱自己,伤心离去,背景音乐都放得煽情的粤语歌,满场静默,唯独七月一个人,捂着肚子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一群人回过头看她,眼神写满了——妈的智障! 从电影院逃出来,七月和温煦杨坐在长椅上压抑的拍着大腿笑。 只是笑过之后,心里不那么舒服,好像巨大的喜悦之后突然而来的空虚感,笑得越开心,反差越大。 温煦杨看到她刚才还含着笑的眼眸里,突然就蕴出这么浓的哀伤来,正想开口,手机不合时宜的在口袋里震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掏出来,本想按掉,看了眼号码,还是走到一旁接听。 安琳在电话里说:“温先生,晚上在官邸有一场应酬,车子已经备好,要开到万达广场来接你吗?” 温煦杨低头看表,和她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但事实上,已经一场电影终场了。 而他平常很少抽得出这种闲心,也没这个空闲。 回头看了眼仍旧坐在长椅上的七月,她的眼泪已经止住,只是眼眶还红红的,他经历无数风浪,阅人无数,这点小女孩的喜怒哀乐,他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今天,格外的牵肠挂肚,丢不下她一个人。 他匆匆对着电话里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了朝她走来。 七月忙站起来,说:“温先生,今天谢谢你,手帕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温煦杨眸光沉沉的看着她:“跟我这么见外?” “……啊?” 温煦杨原本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用玩笑的口吻说:“我怎么也算你半个娘家人,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七月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他问:“晚上一个人?跟我去吃顿饭怎么样?” 七月讷讷的:“我……不方便吧?”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熟悉的朋友,你多吃菜少说话就行。哭了一下午,晚上跟我去吃点好的。” 想到他那么费尽心思的说冷笑话逗自己开心,七月倒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反正她一个人也没什么胃口,估计就是叫外卖,然后扒两口就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挺尸。 * 官邸兰雅厢。 比温煦杨官大的,底下溜须拍马的,还有一些商场名流,几乎都到了。 当然霍靳琛也来了。 他一进门,就有人起哄:“大红人来了。” “我可是唐绾美人的影迷啊,这么个可人的尤物都被咱们霍总纳入怀中了,可真是艳x福不浅啊。” “那可不一样,咱们霍总在微博上可是有千万粉丝,就算哪天不做生意了,还能改行当网红,你们几个歪瓜劣枣的,行么?” 霍靳琛没有理会,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唐绾端庄的坐在他身边,给他倒酒。 霍靳琛靠进椅背里,点了根烟,缓缓道:“还有人没来?” 众人想着,一拍巴掌:“就等温先生了,听说今儿个温先生也要带美人来,你们可都是春风得意,待会来了得先喝上三杯。” 大家都一起笑闹起来,霍靳琛掸了掸烟灰,眼神略深。 唐绾是娱乐圈人,这样的场合,她也不敢轻易插嘴,安安静静的,倒是做足了花瓶的本分。 包厢门口,七月有些紧张,讷讷的问:“我真的坐那不说话光吃菜就行?” 温煦杨体贴的把手搭在她肩上,拍了两下:“放心,有我呢。”说着,另一手推开了包厢门。 329.第329章 最有福的当属霍总和温先生 众人朝门口望去的时候,他嘴角的笑还没隐去,那种温柔,是平时在这只笑面狐狸的脸上看不到的。 “抱歉,来晚了……”温煦杨的手还搭在七月肩上,看样子就像是搂着她,走向自己的位置,“你们不会都开喝了吧?” 包厢内,马上有人笑着迎上来,端上酒杯:“温先生不来,我们怎么敢先喝?何况这都倒好的酒,就等罚你和霍总呢。” 霍靳琛刚好坐在正对着门的位置,而他的旁边就是近日名声大噪的唐绾。 尽管七月站在温煦杨身后,被遮挡了大部分视线,却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几乎是瞬间,她的脸色就白了。 霍靳琛夹着烟与人交谈时也愣住了,虽然很快就恢复起初的模样,但那眼神却如同凝胶了一样,死死的沾在她身上,四目相对,七月竟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与霍靳琛交谈那人察觉他的视线,也不由赞道:“咱们温先生的眼光就是好,瞧这出水芙蓉的气质。要说在座这些大老爷们里,最有艳x福的还要数温先生和霍总了,唐绾小姐也是出了名的古装美人啊,不仅人漂亮,气质也高。” 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就是,温先生和霍总得了这么大便宜,还不喝一杯?” “一杯哪够?三杯!一杯罚你们迟到,一杯庆抱得美人归,这最后一杯嘛,当然得喝交杯!” 七月怔怔的站在门口,跟傻掉了一样。 怎么也不会想到温煦杨今晚饭局的人里有霍靳琛,不然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来的。 可是话说回来,他一手美酒,一手美人,过得好不滋润,凭什么他就可以逍遥自在,自己就得顾影自怜? 想到这,她又坦然了,顺从的跟着温煦杨往里走,找座位坐下。 从门口到留给温煦杨的位置,正好要经过霍靳琛身边,她身材纤瘦,侧身经过,本来是不会与他产生摩擦的,可她生生感觉到经过时,他热烫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滑过。 七月怔了一下,身形僵硬。 温煦杨回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七月,有些不明所以,大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低声道:“不用紧张。” 今天副市长也来了,年龄比温煦杨要大一轮,见状,夸赞道:“女朋友吧?以前这种饭局可从没见你带过除了秘书以外的女人来。” 温煦杨坐下后,先给七月倒了杯果汁,然后又给副市长敬酒:“不瞒您说,是早些年长辈定下的娃娃亲,当时她年纪还小,现在大了也是时候择日子完婚了,到时候还请大家给个面子到场热闹热闹。” “一定一定。”已经有人举杯提前祝贺他了。 一屋子喜庆呈祥的氛围,脸色最差的恐怕就数霍靳琛了。一脸的讳莫如深,也没见谁向他敬酒,自己就端着杯子,一杯接着一杯 副市长感叹:“还是煦杨这小子作风正啊,哪像你们,身边的女人一天一换,还新鲜不重样儿的。” 马上就有底下人喊冤了:“霍总身边人不也常换吗?还不是风流倜傥人人敬仰,这叫人不风流枉少年!” 因为有副市长在,在场的男人带女伴来的不多,唐绾大概是觉得闷的慌,就主动起身向七月打招呼。 “连小姐,你好,我叫唐绾。” 七月受宠若惊,赶忙用纸巾擦了擦手,也站起来和她握手:“我知道你,你演的电视剧我看过,收视率很高。” 唐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又问,“听说连小姐也是演员?” “呵呵,都是不出名的角色,不提也罢。”七月一边和唐绾寒暄着,一边用余光瞥向霍靳琛的方向,自己和他的新女伴聊这么热情,会不会被他认为是心机婊,借机想和他重修旧好啊? 谁叫狗血小言里,男主都是这么揣测女主的,七月现在都杯弓蛇影了。 不过只一眼,她就将视线收了回来,因为,霍靳琛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脸上,那种凉凉的目光叫七月心虚的出了一身冷汗。 “连小姐今年多大啊?属什么的?” “啊……?” 七月一一答了,唐绾又感叹:“原来22岁啊,怪不得皮肤这么嫩这么水,让人好羡慕……” 然后又和七月交流起美容护肤的心得来,七月笑得脸都要僵了,她实在不善这方面的交际,往往是唐绾问三句,才答一句,话题才终于渐渐冷下来。 一直和副市长交谈的温煦杨,突然回过头来,捏住了她的小手:“别光顾着聊天,吃菜。” 说完,还体贴的给她夹菜。 七月说了声谢谢,低下头来时,额上全是冷汗。 温煦杨看见了,诧异的伸手要去摸她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七月觉得霍靳琛射过来的眼神都快化作冰刀子把她大卸八块了,哪敢还让温煦杨摸,马上往后退了退避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温煦杨这才放下心来,回头却撞上霍靳琛的目光。 男人之间的视线,心照不宣。一个还是最初的模样,春风得意,笑得玩世不恭。另一个却满目寒凉,眼神清冷似冰。 温煦杨的话锋突然一转,表面上还在顺着副市长刚才调侃底下人风流的那句话,实则却暗藏锋芒:“也不怪男人。现在这社会诱惑太多,总有些女人,仗着自己有点姿色,也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家室或女朋友,只要有好处,就上赶着往上贴。“ 他说完,底下就有人给他鼓掌:”温先生这话在理,也不是男人想花,男人在外打拼事业够累了,家里的黄脸婆不体贴就算了,还各种添堵。” “也不能这么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问题,由来不是单方面产生的,一方解决不了,就要出去找外面的女人,那被扔在家里的女人,是不是也该出去找外面的男人呢?” 他这玩笑般的一番话,惹的满堂哄笑:“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是不可以。” 330.第330章 一个接一个都是掐的出水的姑娘 霍靳琛坐在那里没有动,可是脸部的线条已经绷得很紧,眼眸更是深不可测,他看着七月,七月只觉得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冻了起来。 温煦杨这番话,夹枪带棒的,任谁都听出点弦外之意,只不过局外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唐绾是个聪明人,这会儿已经有点坐不住了,只觉得这位温先生好像跟自己有仇,里外都是在讽刺自己趁虚而入。 她转头看了霍靳琛一眼,却见他并没有看自己,只是冷清淡漠的跟旁边人喝酒说话,她心头不免失落,却还是很快的收拾心情,重新将笑容挂上唇角,安静的做起自己花瓶的职责。 本来能搭上霍靳琛就已经是意外之喜,她是赶场的时候不小心刮擦了霍靳琛的车,他那车,进口迈巴赫,上千万的车,唐绾就算已经是当红一线,一时眉骨也跳了两下。最主要还是担心开这车的人不好惹。 经纪人本来让她待在车上不要露面的,还是她看出对方身份矜贵,主动下车协商处理。 那开车的人甚至没下车,唐绾只是从降下一半的车窗里看见了半张男人英俊冷沉的侧脸,认出他就是霍靳琛时,当即心跳慢了一拍。 她留了名片,说自己赶着去出席活动,等保险公司计算出赔偿金额,再打电话通知她。 当然,赔偿什么都是其次,只要霍靳琛肯联系她,多少钱都是值得的,那一天的活动,她都神不守舍,隔一阵子就要看看手机,当霍靳琛的秘书真的打来时,简直有种被彩票砸中的惊喜。 高秘书打来,只字未提赔偿的事,只问唐绾晚上有没有空,她立马让经纪人推掉了晚上的日程。 当晚,他们在城中一家知名的西餐厅共进晚餐,便是被记者拍到的那次。 霍靳琛是个十足的绅士,特地派了车去接她,车上还放了十二朵路易十四玫瑰,香气沁人。餐厅被包场了,特地从法国邀请的大厨,只为他们两人服务,才上到前菜,就有侍者推着餐车出来,漂亮的宫廷骨碟上搁的不是美食,而是一份电影的片约合同,她梦寐以求的张大导演的片子。 从那一刻起,唐绾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目的明确、做事雷厉风行且没有多少耐心的男人。 所以她聪明的没有多问,安分守己的待在他身边,即使外面闹得满城风雨,也没有很傻很天真的向他问一句: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我是不是你的女人? 说不出为什么,这一刻,七月的心里异常的难受。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来找虐的,干嘛非要赌气坐下来,结果看到跟他坐一块的女人,自己气的肝脏胃疼,胃口也没有了,还不如回家吃外卖呢! 想到这,她腾的一下起身,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引起不少人注目。 见温煦杨看她,便低声说了句:“我去洗手间。”转头逃一样的出去了。 温煦杨的视线从七月背影上收回,转头淡淡看一眼霍靳琛搁在桌上的手,手背攥的暴起根根青筋,指骨都发白了。 坐不住了吗? 他挑眉,嘴角的笑意扩大开来,也从位置上起身:“我出去看看她。” 说完,在已经要起身的霍靳琛之前,离开了包厢。 身畔的唐绾诧异的看着他:“你也要去洗手间吗?” 霍靳琛皱了皱眉,重新坐回椅子里,冷淡的答了两个字:“不去。” 虽然他态度一向这么清清淡淡的,但唐绾尤其感觉到他今晚格外的不高兴,因此也不敢去触他的逆鳞,只讨好的给他夹了一只白灼虾:“虾线都去掉了,吃起来很方便的,你尝尝。” 霍靳琛夹烟的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身体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眸光微垂,落在面前的骨碟里,却并没有动筷的意思。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却突然又一次被人推开,唐绾几乎条件反射的抬头去看,走进来的却并不是刚才离开的那位连小姐,而是另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黑色软呢深v裙,既高雅又艳光四射的女人。 她推门而入,眼睛里光华流转,眼尾似都带着风情似的在包厢里一转而过,然后,便定定落在霍靳琛身上。 魏苡芝嫁给霍靳言后一直深居简出,这包厢里的人都不认识她,却是一眨眼便猜到是霍靳琛的风流债。 也许是霍靳言如今实在如同一个隐形的废人,现在提起霍家,谁还记得有个残废的老大霍靳言?人人都只知道明爵的老总霍靳琛罢了。再加上那晚过后,魏苡芝觉得自己和霍靳琛的关系已经坐实了,更加有恃无恐。 她缓步上前来,径直就朝着霍靳琛的方向,眼睛将他身边的唐绾从头到脚、在从下到上的扫了一遍,随后笑道:“果真是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呢,我这上了年纪,都不受人待见了。” 她在霍靳琛身侧的另一边停下,那人马上识趣的给她挪了座次,魏苡芝毫不客气的坐下来,这才转头看向霍靳琛:“靳琛,是不是?” 霍靳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过来了?” “我可是把官邸打听了个遍,你那个秘书,嘴紧的跟什么似的,怎么都撬不出。”魏苡芝接过服务员送上来的热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看向他另一边坐着的唐绾,似笑非笑的模样格外风情万种:“前一天晚上才跟人家缠绵入骨,一转眼身边又有另一个人了,真是过分——” 一桌子的男人全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来,唐绾隐约看出什么,正准备主动跟魏苡芝打招呼,却魏苡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格外倨傲的神情。 唐绾不由的一僵,魏苡芝却已经抬起头来就勾住了霍靳琛的脖子,仰起脸来与他对视着,缓缓道:“一个接一个都是嫩的掐出水的小姑娘,我这个半老徐娘怎么斗得过她们啊?你就成心气我吧!” 【我要说这俩女的都是炮灰,是老霍保护七月的幌子,乃们看得会不会心理舒坦点。】 331.第331章 他的车牌尾号是77 这样一个女人,已经年过三十,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一举手一投足却都是十足的风情和韵味,气场与风头分明已经完全将唐绾这朵没什么性格的小白花给彻底压了下去。 在场的有几个男人眼神分明都变了变。红玫瑰虽然艳丽,但得当心被刺给扎着,说不准有些男人就喜欢这种没性格好摆布的小白花。 霍靳琛却依旧是淡淡模样,缓缓拉下她缠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都是人,别闹。” 虽是斥责的语气,但也听的出字里行间的纵容和宠溺。起码唐绾在他面前是绝对不敢这么放肆的。 唐绾听完,整张脸都凝住了。 谁知魏苡芝的目光再次落在唐绾身上,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哎呦”一声笑了起来,“是我不得体了,瞧吧你这小女伴吓得——” 唐绾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却仍旧强撑着,听到魏苡芝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勉为其难的扯了扯嘴角:“魏小姐说笑了。” “说笑?”魏苡芝脸上的表情却顷刻冷艳了起来,“我从不说笑,尤其是对女人。” 唐绾脸色又差了几分。 “唐小姐对吧?”魏苡芝故意靠近,仔细打量了她片刻,才又转向霍靳琛,“都不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啊,讨厌,你就胡闹吧你!你这是故意气我呢,还是气你那个分手的小女朋友?” “够了,你要是来吃饭的,就多吃点菜。”霍靳琛看她一眼,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虽然语气冰冷,倒也没有苛责的意思。 魏苡芝便又玩着指甲,慵懒的笑了起来:“既然都不是你喜欢的那一型,你就随便玩玩吧,我也懒得出手了。我的精力啊,还是留着对付真正的对手吧。”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内心都是有些哗然的,可是魏苡芝却仍旧像是没事人一般,反而胃口很好的举起筷子,自顾自吃起东西来。 * 温煦杨走到走廊上,并没有看见七月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打她的电话,一遍一遍,始终无人接听。他下意识的往女士洗手间走去,正准备叫个人帮忙进去看看,这时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对不起,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温煦杨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光线渐渐暗下去,才挑起唇角,自言自语的喃喃:“装不下去了?” 七月此时就在一墙之隔的洗手间。 她蹲在隔间地上,哭得心都快抽起来了,发完短信手机就被她扔在一边,没再理会。 不管之前看了多少报纸新闻,都没有眼下亲眼看到要来的难受,这么快,他身边就有了别的女人。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冷得让她浑身一阵阵的发颤。 真的分手后就是陌路人吗?刚才在包厢里她都快透不过气了,就想跑出来大哭大叫。 可真正进了洗手间,只是咬着手指哽咽,根本叫不出来。 好长时间,七月的情绪才冷静下来,走出隔间,到盥洗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女人狼狈极了,眼圈红肿,根本无法跟他身边的大美人相比。 走出官邸,夜风吹着脸上未干的水痕,阵阵的寒意,思绪却更清晰了。霍靳琛,他真的就没有一点点难过,一点点的想过她吗? 门前是一大片的露天停车场,经过时,她又看到了他那辆迈巴赫。 当初还是她撺掇他买这车的呢,现在他却用这车去载别的美人。 夜色里有人叫她:“连小姐?” 七月只顾着发怔,抬起头来四顾,看到站在树下抽烟的傅叔,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走过去打招呼:“傅叔这么晚了还在啊?” 傅叔夹着烟的手指朝官邸里指了指:“霍先生晚上喝了酒,叫我过来开车。” 七月猜测也是这样,又把他腹诽了一遍:自己美酒佳肴寻欢作乐,让手下人在这吹冷风喂蚊子。 傅叔还不知道七月和霍靳琛分手的事,友好的问:“连小姐在里头看见霍总了吗?” 七月点点头,却不想多说。 傅叔于是热心道:“那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霍总,方便的话先送你回去。” 见傅叔就要掏手机,七月急忙按住他:“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这附近可不好打车。尤其还是你一个单身女孩子,霍总知道了也要责备我的。” 七月自嘲的想;霍靳琛才不会管她死活呢。 正说着,傅叔突然掐了烟,朝她身后望去,喊了声:“霍总。” 七月站的方向是背对着官邸,身后正好又有一排车挡着,所以霍靳琛第一眼也没看见她,只是双手插袋,眉头紧皱的走过去。 他今晚喝多了,高纯度的白酒像一条火线一样烧过他的喉咙,一路直到胃里,到最后也分不清,是胃被烧得疼,还是心里烧得疼。 七月听到那声“霍总”就急忙一闪身躲到了旁边的一辆大型suv后面。 傅叔虽然诧异,但也看得出她的行为是不想跟霍总照面,再加上霍靳琛面色黯然一脸沉郁的走来,傅叔没必要多嘴去碰钉子。 上前去帮霍靳琛拉开了后车门,霍靳琛却是掐了烟,直接向他伸手:“车钥匙。” 傅叔愣了愣:“您喝了酒不方便……” 霍靳琛淡淡瞥他一眼,没有说话,手仍旧摊着。 傅叔下意识的就将车钥匙双手奉上。 霍靳琛直接拉开了驾驶位车门,坐进去时对傅叔说:“你自己先回去吧。” 黑色迈巴赫启动得很快,扬起一卷烟尘,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中。 傅叔无奈的摇摇头,回过头去看站在suv后面的七月,却见七月也像出了神似的,一直在发呆。 刚才迈巴赫离去的时候,她看见了车牌,末尾两个数字是77。 是她自作多情也好,七月直接红了眼眶。 …… 霍靳琛的车停在红灯前,刚才那一阵风驰电掣,他的酒已经醒了几分,可是头脑却好像更重了。 温煦杨那一番话,很明显说给他听的。后来回到席间,也频繁提起他和七月有过什么婚约,霍靳琛喝酒像喝白水一样,可是酒精麻痹后,她在他脑海里却更清晰了。 332.第332章 我以为我会是你最后一个男人 霍靳琛将车窗完全降下,夜风吹得他短发完全的散乱,他将夹着香烟的那只手臂搭了出去,8秒,7秒,6秒……身后有一辆改装过的奥迪戛的滑停在他左侧,那车是软顶敞篷,车主将车顶完全打开了,坐在副驾驶位上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将半个身子都伸出车门外,不断的对着车里的霍靳琛吹口哨,献香吻。 霍靳琛吐一口烟雾,二十多岁的男男女女,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 红灯闪烁,3秒,2秒,1秒…… 就在开车的男女以为霍靳琛不会受挑唆,无趣的点火引擎时,黑色迈巴赫突然如一头脱缰的野马,压着双黄线倏的穿了出去。 那辆改装过的奥迪很快反应过来,也不甘落后的加足油门追了上来。 两辆车在城市繁华的主干道上一前一后飚车,霍靳琛熟练的排挡,加油,无数车辆被他一晃而过就超越过去,加速的推背感,夜风噼啪作响的拍在脸上,他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终于在下高架的十字路口红绿灯处,踩着绿灯的最后一秒穿过线去——那辆改装奥迪遗憾的被甩至身后! 黑色迈巴赫的车速徐徐降下,因为用力,扶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暴起,这般风驰电掣、惊心动魄,赢下来后却没有该有的满足感,只剩下更大的空虚。 在下一个路口转弯,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七月租住的小区! 七月搭出租车,没他的迈巴赫快,到小区门口下车时,不经意的回头,心跳差点停止。 路灯底下,一辆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迈巴赫停在那。 七月的脸色变了变,隔着漆黑的车窗,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似,一点点向他走过去。 他来这里干嘛? 步伐迈过去的有些鬼使神差,近了,才发现迈巴赫的车窗都是降下来的,车里没人。她绕了一圈,才看见霍靳琛闭着眼睛,坐在不远处的花坛上抽烟,他弯着腰,手肘撑膝上,香烟叼在嘴里,烟灰积蓄了好长一段,红色星火一灭一灭,几乎就要掉下来了,他却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已经睡着了。 车前面的大灯好象是被撞的,有了裂痕。 七月走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毫无征兆的抬起头,就那样睁着眼睛,怔怔的看了她许久,七月还没走近,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七月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车灯的裂痕,霍靳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没有言语。 他仍旧坐着,她站在离他一米远的距离,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动弹,沉默无声的蔓延。 对霍靳琛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梦境。他喝醉了酒做的美梦。 这梦在七月开口时打碎了,她指着那撞裂了的车灯说:“霍总,下次喝酒就不要开车了,太危险。” 这声“霍总”令他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了。 他忽的从花坛边站起,向她走来:“怎么,才跟我分手,就迫不及待的投入温煦杨的怀抱?打算履行婚约了,你不是说不会回到温家吗?” 他心中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七月被他问得都懵了。 她还想问那个唐绾到底是哪根葱哪根蒜,才这么短时间就跟他上饭局了,他们在一块这么久,七月才只去过一次,还是以他秘书的身份去的! 七月学着他的口气,不冷不热的嘲讽:“怎么,霍总忘了是你先开口说要分手?我都被人甩了,还不能去跟别的男人吃饭了?至于我嫁谁,跟霍总有关系……吗……” 她话音未落,霍靳琛已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扯过在怀里,七月的身子因为惯性,狠狠的撞进他胸膛里,诧异的抬头看他,却迎上一双浓黑得不见底的眸子。 那种眼神她太明白,是他想要她的表现。 霍靳琛捧着她的下巴,俯下身来,那样子明明是要吻她,可视线却停在十公分的距离处,静止了。 他的眼底是冷得似冰的克制,他不敢。怕碰了她就是炙热的导火索,会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的掌心却是那么火热滚烫,烫得七月在他手心一阵阵微微的颤栗。 他的大手改为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心口处,下巴抵着她的发心,不断的深嗅着属于她的熟悉发香,声线冰冷却又透着温柔的渴望:“跟我……没关系吗?我还以为……我会是你最后一个男人。” 七月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重有力的心跳,眼睫颤了颤,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沉默,无言,千言万语却又仿佛沉淀在彼此交错的呼吸心跳中。 她的心事,他能明。 那么,他的呢? 闻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猜测他是否跟自己一样的舍不得,许久,在眼泪即将染湿他的衬衫之前,七月用力的,推开他。 “你喝醉了,我打给傅叔让他来接你吧。” 七月实在不放心,就这样让他走了,路上出事怎么办,她可不想明天一睁眼就看见头条:明爵总裁酒驾车祸! 霍靳琛皱着眉头看她,看上去很清醒,一点不像喝醉酒的人。和平常一样声调冷沉的说了句“抱歉”,便拉开车门,上了车。 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七月不放心的视线跟着他,可霍靳琛已经将七月这侧的车窗摇了上去。 视线被隔绝,七月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目送着黑色迈巴赫离开,才转身,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给傅叔,让他待会儿打个电话到崇山别苑,问问霍靳琛有没有平安到家。 黑色迈巴赫开出一段距离后,却是突然又刹车停下了。 七月只顾着低头打电话,并未察觉。 霍靳琛也没有下车,只是拨了拨窗外的后视镜,从后视镜的角度里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身影完全从后视镜中离开。 就像是打电话时,每个人都想让对方先挂,却谁都开不了口。 …… 【上周6月1号到5号写书评获奖的读者名单已经公布在置顶评论区,凡是上周有留言的小伙伴都可以去看看,说不定就中奖了捏!整个活动持续到6月30号,每天都有书币送出,每周送出抱枕,活动细则也在置顶评论区,小伙伴们赶快来参加吧!】 333.第333章 霍先生想要一对情侣车牌 周末,七月在一本新出刊的杂志上看到了霍靳琛的专访。 他很少接受这类娱乐杂志的专访,这次破天荒的占了整个跨页,既然是娱乐杂志,自然不可避免的问到感情生活,记者可能事先被打点过,没有挑名道姓的提唐绾,只是委婉的问:“霍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呢?” 霍靳琛几乎没做思考,就径直答道:“皮肤白的。” 见记者仍望着自己,凝眉沉思了片刻,又补充道:“腿长的。”(不明白的参考25章末尾。) 于是杂志只好总结:霍靳琛喜欢肤白腿长的女人。 可这范围也太宽泛了,唐绾168的身高,也不能说腿不长,皮肤,现在都各种保养打针,除了走个性路线的,哪个女明星不白? 七月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笑着扔到了一边。 电话响起,她接过来,是乔林打的:“知道你最近闲,给你接了部新戏,张曼导演的新戏,年末上映,这可是今年最受瞩目的大片啊。” 七月正好愁着没工作要没米开锅了,听到顿时打起精神来。 “那我什么时候能去试戏?” “再等我通知吧,这部戏是讲民国时期青楼女子的,到时候免不了要穿旗袍,你可得把身材保持好。” 七月听了一惊,幸好自己没有自暴自弃到化悲愤为食量:“放心,我今天就开始练瑜伽,上健身房,保证进组的时候状态是最棒的!” 经纪公司有给她配车,不过都在青城,乔林也不可能为了她,长期青城港城两地跑,七月想来想去,自己还是需要辆车。 连慕尧那辆还在车行拍卖,七月不由的想起霍靳琛给她的车钥匙。 回到箱子里找出,按着名片上的地址去了4s店。 销售员看了她手中名片,直接叫来了店里的经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戴金边眼镜,文质彬彬。 对方看到七月来提车,下意识的多打量了她两眼,毕恭毕敬的领着她来到车库。 拉开防尘罩后,落入她眼帘的是一辆银灰色捷豹xf,全套配置齐全,竟连车牌都上好了。 经理解释道:“这辆车霍先生几个月前就从我们这订好了,手续也是我们代办的,只不过一直没来提车。” “……” 经理还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可七月都听不见了,她只看到捷豹车头的车牌,末尾数字竟也是“77”! “其他的都好办,就是这个车牌,费了我们好大功夫,因为霍先生想要一对情侣车牌,还指定了最后两位的数字必须是7,我们好不容易竞拍到一个,另一个还是从别的车主手里高价买过来的……” …… 七月坐在车里,眼眶通红,经理说的话一直回荡在她耳畔。 她开了一小段,就控制不住,把车靠边停下,扶着方向盘,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咚咚”的叩着车窗。 她不想理,可那人持续不断,她猛的抬头,通红的眼眶倒将对方吓了一跳。 七月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刚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把停车计费器竖在车窗前给她看。 七月:“……” * 乔林安排了她周一上午去参加试镜。 听说张导是个很看重时间观念的人,所以七月早早的准备好出门。 刚下楼,就看见一个人影守候在楼下,见她出来,马上掐了烟上前。 七月看到他的脸却只有赤果果的厌恶,拧了拧眉,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 “七月——” 连慕尧追上来,想抓她的手,“别碰我!” 七月异常敏感的把手背到身后,看着他的眼神像充满了警惕戒备。 连慕尧的脸上划过一抹晦涩,却心知是自己有错在先,耐着性子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七月,你听我说,那天我叫你过去真的有事,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 七月脚下生风,走得飞快:“同样的招数,还想骗我第二次?” “七月,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你好……” “喝醉酒把我按在沙发上差点强了我,也是为我好?”她猛的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声音激动的质问。 如果不是他,霍靳琛就不会和她分手,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他—— 连慕尧的眉头紧锁着,脸上的伤才刚好,有些地方结的痂还没脱落,面容看上去削瘦又颓废,再不复往日的翩翩风范。 “你走吧,回青城好好养伤,别再来缠着我。” 她的语气很冷,说完,就飞快的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连慕尧追在她身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 在试镜的地方看到唐绾的时候,七月摸了摸脑门想:自己今年的运气是有这么背吗? 后来听说唐绾是这部电影的内定女主角,已经签了片约合同后,七月甚至暗搓搓的想,不造现在反悔不接这部戏还来不来得及。 但她也只敢想想,张导的戏有多热门,她不是不知道,在赞助商眼里都是香饽饽,抢着投资赞助。 七月虽然演个女二,但女二也有多少一线竞争,何况民国戏最容易出彩了,当年张曼玉、章子怡、汤唯都是因为旗袍扮相惊艳了观众的眼球。 七月基本也等于内定,试镜不过走个过场,导演助理过来把片约合同给七月的时候,她甚至脑洞大开了一下,会不会是霍靳琛安排的。安排新欢旧爱在同一部戏里,他口味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试镜完毕,她去上洗手间,没想到再次偶遇唐美人。 唐绾倒是对她印象很深,主动的打招呼:“连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七月跟着尴尬的笑,是啊,孽缘。 洗手的时候,唐绾主动邀请:“待会试镜结束一起去官邸吃饭吗?剧组主创都会到,大家先熟悉联络一下感情。” 七月的态度含糊,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还有安排。 后来从洗手间出来,导演助理碰到她,也邀请她参加晚上的活动,七月这才肯定,真的是剧组活动,不是唐美人单独邀约,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小叔是真的有很重要的秘密哦!】 334.第334章 他找了一个花瓶挡箭牌 剧组包车一块过去,大概是出于歉意,在车上的时候,七月的态度要热情了许多,主动的和唐美人聊了一路。 到进包间的时候,唐绾已经和她手拉手,像好闺蜜一样。 当晚,霍靳琛也在官邸应酬,出来点酒的高秘书看见七月和唐绾的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禁愣了愣,留了个心眼,记下她们的包厢号,转头回到饭局上,就附在霍靳琛耳边说了。 霍靳琛面上仍旧不变,和身边的人谈笑喝酒,眼底却划过一抹暗色。 原本以为这个唐绾是知情识趣守本分的,才挑中她去抵挡魏苡芝的醋意,没想到还是看走了眼。 点烟的空隙,他朝高秘书使了个眼色,高秘书马上会意,悄无声息的又退了出去。 混迹在娱乐圈的,又有几个没有心眼的呢? 倒是有一个,就是此时乐呵呵握着话筒跟唐绾合唱的连七月。 唐绾唱了一会儿就推说嗓子不行了,坐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当听众,脸上时时挂着周到的微笑,眼底却挂着审度的目光。 原本她也没指望能成为霍靳琛的红颜知己,不过是一段钱色交易,娱乐圈最常见的潜规则,只不过这个潜规则的对象,是人人求之不得的霍靳琛。 只是那天魏苡芝说完“要留着精力,对付真正的对手”后,到底在唐绾心底里留下了疙瘩。 既然连魏苡芝那样风情万种的女人都不是他心底那颗朱砂痣,那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在他那颗淡漠冷硬的心上留下痕迹? 唐绾回去后,特地打给相熟的八卦小报记者,向对方打听了一下霍靳琛过去的绯闻。 来来去去都是些捕风捉影,那记者自己也说,他们干这行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一目了然,不过为了销量,假的也得空口说成真的。 “不过……”那记者倒是想起一桩事儿,“霍靳琛那辆迈巴赫买了很久都没有上牌照,有次我们报社记者拍到他跟一个女的一起上了那车,车窗还没升上去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在车里接吻。不过后来啊,那张照片也没能登成,一来是上面有人施压,二来那女的实在没什么名气,也炒不出什么花来。” 唐绾不禁好奇:“不是圈内人吗?” 对方回想了下:“算半个圈内人吧,拍过部电视剧,有段时间还挺火的,就是顾南舜主演那部《锦绣年华》。” 这么一提,唐绾就想起来了。《锦绣年华》当初挺火的,评分也挺高,因为里面涉及戏曲的部分非常专业。可惜只火了男主角,女主角像是没人包装营销,明明演技不俗,就是没火起来。她还记得女主角叫连什么…… 唐绾生怕自己记错了,还去翻了百科,看到“连七月”三个字的时候,有好半晌回不了神。 终于明白那晚霍靳琛为什么一直心情极差,也明白了他喝完酒就让自己打车回去,甚至没有送她的原因。 有些事,知道了真相并不能更开心。 她到宁愿自己糊涂点,起码还能心无城府的继续当个花瓶,摆设。可一旦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就控制不住的想接近她,看看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吸引那个男人。明知道这么做是自掘坟墓,一旦触怒了他,只怕现在拥有的都会失去。 包厢里,七月还在哼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呵,唐绾静静的笑着,只觉得一阵凉意,从心底蔓延,寒彻了四肢百骸。 这就是他想保护的人呢,自己就是在给这个人当挡箭牌呢。 可她也不是无偿的,他给了她最想要的名利,电影合同,配合着她炒绯闻,炒热度。起码作为情人,他是无可挑剔的。 唐绾的眼神渐渐迷离,像是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呢。 七月唱累了,也扔下麦筒,端着绿茶坐到一边休息。 茶几上不知谁带了本杂志扔在上头,正好是上午七月才看过的那本。她努力眨了眨被散不开的水雾蒙住的眼睛,修的干净整齐的指甲去摸了摸封面上的霍靳琛,摸了摸他不苟言笑的冷峻五官,摸了摸他薄而好看的嘴唇,仿佛呼吸到了从他口鼻中呼出的烟草味道。 手指向下,又滑到他被衬衫领口包裹着的性感喉结,挺括的肩线,西装外套上一丝不苟的褶皱,交叠而坐修长的双腿。他这张拍得角度非常好,坐在奢华的法式单人沙发椅里,气质和气势都太出众! 那样冷沉却透着光芒的眼神,让七月盯住看了好久都不曾回神。 她这番动作自然没人注意,注意了也以为只不过是喝醉酒了发花痴,可是看在唐绾眼里,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七月闭着眼睛,回味着那一晚他喝得醉醺醺出现在自己楼下,也是醉了才会说了分手又来找她吧。 可她真的很容易被迷惑,尤其当他说“我以为我会是你最后一个男人”时,她真的心动了! 差一点就抱着他的腰乞求,不要走,不要分手。 每个女人心中都会在某一个阶段做起公主梦,霍靳琛就是她的一场梦吧,除了他最终没有属于自己,其他各方面,他都是个无可挑剔的完美男朋友! 包厢里酒不够了,正好闲着的人里,理智还清醒没喝醉的只有七月。 副导让她去前台点酒,说记在剧组账上,明天报销。 七月不好拒绝,拿起自己的包出去了。 在前台问了下他们包厢之前点的酒,大概还要十几瓶的样子,无人的时候,她偷偷打开自己皮夹看了眼。没多少现金,卡存款也不一定够了。官邸的消费很高,一瓶酒得是天价,副导虽然说明天给她报销,可眼下要她自己垫付的。 七月犹犹豫豫的,想问,有没有别的便宜点的酒。 但这话实在出不了口。 这时,后面一个沉沉的声音:“按照她们包厢原单上的酒再送去一样的,记在兰阁的帐上。” 七月转身,是霍靳琛! 335.第335章 女孩子身上多点钱没坏处 眼神里闪过心虚,七月面红耳赤的解释:“是剧组的集体活动,记霍总账上不方便吧?” 霍靳琛瞟她一眼:“难道没人告诉你,你们那部电影是明爵参与投资的吗?”不然他怎么可能随便塞个女主角进去! 七月皱了皱眉,无语。 如果他是投资商的话,请剧组吃顿饭,喝几瓶酒确实说的过去。 “那……我替大家谢谢你。”除此之外,七月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身后,服务员已经麻溜的把酒送去了,霍靳琛没走,七月也不好意思开口先提离开。 幸好这时,霍靳琛的手机在裤兜里响了起来,他看一眼,拿到手边接听。 七月趁机道:“那我先回包厢了……” 话音未落,男人的大手搁在她肩上,按住了她的身形。紧接着,七月感觉到霍靳琛将一张卡塞进了她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兜里。她穿的是一条水洗磨白的紧身裤,弹力面料紧紧的包裹着两条修长骨感的美x腿,将曲线修得极美。霍靳琛把卡塞进去时,极度克制,才忍住了没在她臀上捏一把。 七月转过头,摸出口袋里的银行卡,有点不明所以。 霍靳琛却已经对着电话里说道:“马上回去……你再拖一会儿……” 说完,将手机拿开了一点,盯着她的唇,问:“房子不要,卡也不要?” 七月:“……” “一个女孩子,身上多点钱,没坏处。”他说完,点上一根烟,叼在嘴里,把手机抄回口袋,就走远了。 七月一直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卡,又看看他的背影…… * 七月回到包厢,说是霍靳琛请客,唱歌的人停下,整间包厢似乎愣了一下,却是忽然的爆发尖叫起来,还有人吹着口哨说:“唐美人男朋友请客,我们是不是该敬唐大美人一杯?” 唐绾明显酒力不胜,却又推拒不得,被灌了好几杯,脸上也有了红晕。 包厢里吵吵嚷嚷,一直闹到了快十点多,才终于要散了。 七月过去扶唐绾,唐绾摆了摆手:“站得住,不用扶。” 事实上唐绾酒量还可以,只是今晚有意想醉罢了,她不想醉的话也是可以保持清醒的。 七月和唐绾刚一出包厢,却迎面就遇上了一拨人。 什么叫冤家路窄? 七月只是略略抬眸扫了一眼,却忽然对上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可能对方眼影涂抹浓重,七月愣了下,一时半会儿没想起那人名字,那人却忽然冷笑着开口:“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连七月啊。” 熟悉的声音,讽刺的音调,七月眯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你是……付敏?” 听说他被霍靳琛赶出剧组以后,在演艺圈混不下去了,仗着还有点身材姿色,沦落去当了外围,七月早将这人抛诸脑后了,只是她还没答话,被付敏搀着的肥胖男人突然上前一步,睁大了黄豆般的小眼,像是不确定般问身边的付敏:“就是当初那个不识好歹的连七月?” “可不是?黄总,您不会还对她旧情未了吧?”付敏示威一般挽着肥胖男人的手臂看着七月,“连小姐不是傍上霍靳琛这支高枝了吗?怎么,被甩了这么快又出来找金主了?我就说嘛,骨子里风sao的人,表面上装的再清高,也不可能耐得住寂寞。” 付敏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身边的黄总,这就是当初害您鼻梁骨被打断的连七月呀,她现在被霍靳琛甩了没靠山了,您赶紧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吧! 七月知道对方冲自己来的,怕连累身旁的唐绾,稍稍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待会见机会就先走吧。” 唐绾揉着额,看了她一眼,纵然她一个外人,也看出这形势凶险。但她没必要为了个刚认识的朋友把自己也搭进去,何况这黄总也是圈里有名的投资商了,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拍了他投资的电影,还是不惹为妙。 想到这,她撑起身子,点了点头。 七月这才看向付敏,笑道:“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我再耐不住寂寞,也没这么重口味,找这么多男人来陪我啊——” 说完,她眯着眼睛一数前面站着的男人,笑出声来:“七八个呢,付小姐吃得消么?” 付敏脸色一讪,涨红了,上前就要抽七月耳光。 七月本能的抬手去护,被黄总一声呵止:“好端端的小美人,打花了脸多可惜。” 说完,便有保镖上去拉住付敏。 付敏不甘心:“黄总,你还护着她——您忘了她当初怎么羞辱您的,您现在不帮我反而帮她?” 黄总皱着眉头看了七月一眼,男人的自尊被侮辱,他当然记着,不过这小妞也确实水嫩,一次没吃着,他至今惦记得心痒痒。 七月原本心里头就不爽,这付敏还拿霍靳琛来刺她,这会儿也豁出了,只冷笑道:“先撩者贱。” 果然,七月这一句讥讽,付敏彻底被激怒,想也不想就冲上去撕扯起七月的头发,那黄总也不拉架,只吩咐保镖,把人都带走,带到他的包厢,他要慢慢玩。 一旁的唐绾倒是没人动她,也吓得花容失色,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报警。 就在这时,刚从包厢散了的霍靳琛从楼梯过来,正好看到七月捂着头皮被人拽的哇哇叫唤,她倒也不是吃瘪认怂的主儿,索性也不捂了,反手揪住付敏的刘海,用力的撕扯起来。 付敏疼得当场大骂:“小浪x蹄子,仗着抱上了霍靳琛的大腿,就把我踢出剧组,还不是被人一脚踹了!你今天等着吧,我不嫩死你!” 女人撕x,高秘书看得叹为观止,就连刚刚下楼的霍靳琛也愣住了。 一旁扶墙的唐绾正好抬头,看到迎面过来的霍靳琛,也就是一秒钟的功夫,马上不再旁观,加入了战局,帮着七月扯开付敏的手。 但两个女的怎么也不可能敌过那一群身高体壮的保镖,眼看那保镖一手一个,就要拎进黄总的包厢,七月吓得手脚并用:“别碰我!” 336.第336章 霍总要哪个,说一声 这时,霍靳琛一脸寒色的走来,动手的双方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七月惊魂未定,抬起头,看到熟悉的挺拔身影,心跳愈乱。 黄总看一眼来人,忽然想起上次他住院,也是霍靳琛出面,请他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当时黄总还以为霍靳琛是怕影响了电视剧拍摄,毕竟明爵也投资了《锦绣年华》,后来网上爆出霍靳琛和连七月的绯闻,他也没当一回事,这会儿再瞧着两人,总算觉出点苗头。 “看来霍总跟连小姐真不是一般的熟。”黄总呵呵笑着,笑容略显猥x琐,“霍总要哪个,说一声,我还不至于夺人所爱。” 七月出于本能的,望向霍靳琛,她没有开口,可眼神表情都明明白白写着:让我跟你走。 两人不远不近的对视着,诡异的安静。 霍靳琛的神色不明,黑眸里的情绪七月读不懂。 片刻后,他对唐绾招招手:“过来。” 唐绾诧异的扭头看一眼七月,却是没有想太多,马上站到了霍靳琛身边。男人皱着眉:“怎么喝这么多?” 这一刻,唐绾从身到心,都是暖的。抬眸,正要回答,便听他对高秘书吩咐:“唐小姐喝多了,先送她上车。” 高秘书点头,在唐绾面前道:“唐小姐,请跟我来。” 唐绾回头望着霍靳琛,有不舍,有担心。 七月心里燃起的那丝奇异的小火苗,倏的就被浇灭了,好象是寒冬腊月,突然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浇的她彻底清醒。 什么女孩子身上多点钱没坏处,她又自作多情了,霍靳琛只不过替他的新女友买单!他要救,也只会救唐大美人! 七月终于收回目光,心如死灰一般转过身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黄总敢碰她一下,她就咬舌自尽! 黄总见状,嘴角噙笑,靠近了把七月拽到自己身前,搂住她的腰:“霍总果然好眼光,既然霍总先挑了,那剩下这个,我就笑纳了。” 霍靳琛点点头,走廊昏聩的灯光下,他的视线径直穿过保镖,落在黄总搭着七月腰间那只手上:“不巧,连小姐的新戏也是明爵投资的,我有点重要的事找她谈。” 黄总啐了一口,霍靳琛这是得寸进尺了。 他也不怕真的得罪霍靳琛,他在山西煤矿也是当地一个土皇帝,看着不在自己地盘才对霍靳琛礼让三分,出门身边都没少带保镖,何况霍靳琛才一个人。 “霍总,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刚才让你挑,你都已经先挑了,那么连小姐,自有黄某照看。” 他凑过来的嘴,喷着难闻的烟酒气,七月嫌恶的扭开了脸,躲避着他的气息。 黄总又朝身边保镖使了个眼色:“要不,你们陪霍总玩玩?我先进去办事了……” 说完,搂着七月就往身后的包厢里进,门还没推开,突然被一股大力扯着衣领往后拽去,不得不松开了搂着七月的手,在他惊慌回头时,鼻梁上已挨了重重一拳,痛苦的哀嚎,那才做过鼻梁修复手术的鼻子,似乎又断了! 下一秒,他捂着鼻子,冲着一群保镖杀猪般嚎叫:“你们都是死的吗?给我上啊!” 七月看过霍靳琛打架,是他上次打连慕尧的时候,可那时就一个人,而且连慕尧完全不是他对手,眼下黄总一叫,顿时三个保镖都上来了,七月吓得不轻,马上浑身的找手机要报警,刚打开屏幕,突然一个庞大身躯“嘭”的摔在自己面前,震得地板都颤了几颤,七月吓得把手机都扔了出去。 余下两个保镖见状,打算一拥而上,眼看着那手指要沾到霍靳琛衣服,他出手极快,已经揪着一人的衣领往外头一掼,又抬脚正踹在另一个打算从后偷袭的腹部正中,只听“砰”一响,又是“哗啦啦”的碎裂声,那两保镖同时摔在墙上,震掉了挂的油画。 黄总抹了把脸上的血,气急败坏的开始打电话,那三个保镖站起来又去拖住霍靳琛,只等更多人到。走廊里乒乒乓乓,不知摔碎了多少东西,乱成一锅粥,其他包厢的都开了门出来看热闹。 见七月爬在地上,一边闪躲着到处震落的玻璃碎片,一边去捞自己手机,还没放弃报警的打算,霍靳琛“咔咯”一声动作利落的脱掉对手的肘关节,分出身去从地上捞起七月的腰,咬牙切齿的说:“还愣这干嘛,哪安全哪呆去!” 七月吓得脸都白了,愣了下,忽然看见他身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霍靳琛都没回头,反手又把后面扑上来的一个撂在了地上。 “还不走?” 七月被他一骂,愣愣的就点头,可回过神来又问:“那你呢?” “用不着你操心!”说完,又扔开一个上前的保镖,抬脚,皮鞋鞋底踩在黄总刚搂过七月腰的那只手背上! 霍靳琛刻意的用鞋底碾了两下,“哎呦”“哎呦”的叫唤马上响起,“人呢?他么的人呢?” 黄总打电话叫的人没来,倒是官邸的经理带着一群保安赶了上来,看着这场面,反倒也避在一旁,只是经理上前来问了句:“霍先生,没事儿吧?” 霍靳琛扯下领带,在磨破的手背上随便的擦了擦,扔在一边,又看见还坐在地上傻愣着的七月,拽过来不算温柔的捏起她下巴:“发什么呆?伤到哪没?” 七月急忙摇头,眼睛里含着泪没掉下来,看见他脸上的伤,过意不去,嘴上却不知说什么。 霍靳琛见她没事,直接从烟盒里摸出根烟,叼在嘴里。 一根烟还没抽完,110一路鸣着警笛由远及近,带队的民警队长看到这阵势,脸绷了绷,腔调十足:“哪些人闹事?” 坐地上的黄总急忙一指霍靳琛,指缝间还有不断往外流的鼻血:“你看他把我打的……” 那民警扭头,看见站那抽烟的霍靳琛,突然脸色一变,大刀阔步过来:“呦,霍总,您没事吧?瞧我这来晚了。” 337.第337章 她中了这个男人的毒 霍靳琛掐了烟,吐出口淡淡烟雾,漫不经心:“没事,连累邱队长加班了。” 看到这一幕,那黄总脸上有点懵。 寒暄完,邱队长拿烟给霍靳琛,一边转头问:“霍总,这帮兔崽子是怎么回事?” 霍靳琛接过烟,没有点,只是夹在手指间:“调戏良家妇女。” 邱队一听,横起眉毛:“这些外来的土霸王,大晚上的还戴墨镜,装黑社会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带回去。” 那黄总叫起来:“谁他妈调戏良家妇女?来这官邸的哪个不是玩?我看上个小姑娘,请她喝杯酒,关你屁事?” “想造反是吧?”邱队话音刚落,两个民警就过去把黄总人按住了,“警察面前还耍横?我问你话了吗?蹲好,手放到头顶上!” 邱队又看一眼被霍靳琛按在怀里的七月:“这位是受害者?” 七月刚想回话,霍靳琛一把按着她后脑勺,把她脸埋在自己胸膛上,替她开了口:“小姑娘吓坏了,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我先送她去医院检查检查。” 邱队听了连连点头:“对对,先验伤要紧,小姑娘留个姓名身份证和联系电话,你们就先走吧。” 霍靳琛仍旧按着七月不让她抬头,从西装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又留了张名片:“邱队,有什么事就联系我吧。” 七月就这么没有自主权的被霍靳琛拖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关,她才挣脱开,刚被被他捂得呼吸都快不畅了,不满的哼哼:“你干嘛不让我说话,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留你身份证电话有什么用?” 霍靳琛被她气得眉骨上青筋直跳,好几次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咬着烟忍了下去,只不咸不淡的丢出一句:“那你现在想跟他们回警局做笔录?” 七月:“……” 到了停车场,高秘书送唐绾走时,已经打电话叫傅叔把他那辆宾利开过来了。 他熟练的找到车,一边拉车门一边回头睨向还愣在原地的七月:“还不走?真想去派出所喝茶?” 七月闻言蹙了眉,撇着嘴,几步跟上,上了车。 他系好安全带,打火,也许是脸上有伤的缘故,神情更显阴郁,七月看他一眼,什么都不敢问。 倒是开出停车场,霍靳琛扭头问了一句:“真没事?不用去医院看看?” 七月垂着下巴,摇头:“不用。”就是被付敏拽掉了几缕头发。 他车子开得不快,夜间路上没车,还是开了将近40分钟才到她租住的小区门外。旧式的小区没有规划停车位,一到了夜间楼前拐角能塞进缝的地方都停满了车,霍靳琛的车进不去,七月就让他停在门口,动手去解安全带的时候,终究是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没丢下我。” 他叫唐绾过去的时候,七月心都凉了,甚至想还不如叫这黄总糟蹋了算了。 终归最后他没放手,还为了她跟人打架…… 想到这,她又抬起头来看他:“你的伤……” 霍靳琛的手还扶在方向盘上没说话,那样子明显不在乎那点皮外伤,七月顿了顿,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的侧过身去,轻轻在他唇上印了一下。 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霍靳琛却似有感应一般,终于还是伸出手来托住了她的腰。 七月怔了一下,心头一动,还准备去吻他的时候,霍靳琛紧了紧她的腰,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早了,上去休息吧。”他声音微微有点冷,隐隐透着一丝紧绷。 “……”很长的对视后,七月撇了撇嘴,低低回答了一声“哦”,随后便安静的转身,推开门下了车。 七月走几步,又停下,回头。 宾利慕尚没有开走,还静静的停在那。 霍靳琛扭头通过车窗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还是移开视线看向了别处。 后视镜里,霍靳琛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这才把手伸进西裤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神情冷淡的对着里面道:“叫几个人去派出所门口守着,人一出来就动手,不论男女,下手越重越好,只要不闹出人命……” …… 七月上了楼,用钥匙开门,没有开灯,背靠在门板上,缓慢的滑坐在地。这一晚上她都是心惊肉跳的,仿佛是蹦极,跌落,弹起,再重新跌下去。 手指滑到背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 连慕尧也送过她银行卡,后来莫名其妙的就丢了,她也没再找着。那个时候的誓言多美好啊,每年她生日的时候都往里打一笔钱,作为娶她的聘金。 霍靳琛把卡塞给她的时候,甚至连一句甜言蜜语都没有,她却中了这个男人的毒似的,被甩了还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攥着手心的卡,默默的坐在地上,不知怔神多久。 突然,她抬起头,想起一件事—— 以前每次他送她回来,只要她不开灯,他就不会离去。这次…… 她明明感觉的到,霍靳琛也跟她一样,还关心着、挂念着她,如果这一次,这一次也…… 七月咬了牙,起身,走到通风窗边,蓦的拉开窗帘。 夜色下,黑色的宾利慕尚果然还静静停着,熄了火,隐藏在夜色中几乎不容易发现。 七月再也按耐不住,某种情绪溢满了胸腔,几乎要漫出来,她回身拉开抽屉,手忙脚乱的翻出一瓶外伤喷雾和几张创可贴,攥在手心就下了楼。 “咚咚咚”的脚步声震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眼前骤然明亮,霍靳琛诧异的抬头,对上站在楼梯上的七月。 七月也正好低头,四目相视之下,她的目光落在他握在手心的烟盒上,小字中华……她忽然就笑了笑。 寂静深夜,她这一笑,仿佛顷刻就点亮了昏暗的楼道。 和车上那会儿勉强挤出的笑意不同,眼睛里都盛满了盈盈的光。 霍靳琛站在她面前沉沉与她对视,夹在指间的烟星一明一灭。 谁也没解释,他为什么站在她楼梯间里抽烟,她手里为什么攥着外伤药。 338.第338章 那你脱完我再进来 七月突然的抬脚,急蹦了几个台阶,迫不及待似的,还剩下四五个台阶,就一下子往他身上蹦去,反正霍靳琛一定会接住她—— 霍靳琛被她扑得后退了小半步,指间的烟灰弹落,他稳稳的扣住了她的腰。 七月圈着他的脖子,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回荡在这静谧的楼梯间,彼此的身体紧密相贴,他沉眸看她,她也看着他,片刻之后,终究还是俯低了头,吻了下来。 七月顺从的微微抬起下巴,迎上了他落下来的唇。 手中的半截烟蒂掉落,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仿佛是压抑了太久,在得到的那一刹那,竟不敢深触。霍靳琛的动作是犹疑的,缓慢的,不确定的。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浅浅的耳鬓厮磨,他的唇温柔而怜惜的落在她额前,鬓发,鼻尖和脸腮上,轻轻的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七月双腿夹紧,用力一跃,腿盘在他腰后,手不老实的在他脊椎和腰腹上抚摸。 霍靳琛一吸气,攥住她的手,呼吸陡然间乱了。 “想在这就地正法?”他声音低哑,带着冷冷的威胁,七月却全然不顾,张开了嘴儿,用舌尖去舔着他的薄唇,勾引着他也伸出舌头共舞。 他就这样热吻着她,把她抱上了楼,用脚跟踢上门。 手探进她牛仔裤的拉链里时,七月终究还是颤了颤,他片刻清醒,一下子松开手,七月一时不查,又没搂住他的脖子,“哎呦”一声坐在门口地毯上。 摸着屁股有点恼羞成怒的抬头看他,霍靳琛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好的尴尬,声音短促的说了句:“抱歉。” 七月皱着一张羞红的小脸,都这样了,她一个女的总不好死皮赖脸的把他一男的给剥了压床上去,只好退开两步,说:“我这里没男士拖鞋,你去洗个澡,出来我帮你上药。” 霍靳琛本来想说“不用”,也许是刚才摔着她了,有点歉疚,丢下西装外套,沉默着朝洗手间走去。 七月看他带上门,自个儿撇着嘴腹诽了一会儿:装,小帐篷我都看到了,还装什么装! 毕竟是他第一次上来,七月开了灯,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听见洗手间里响起水声,不由意识到:他在这儿洗了澡,换什么,明天穿什么!? 想到这,她走到洗手间前,敲了下门道:“我把你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晾一晚明早就能穿了。” 说完,也没等他回答就拧开了门,反正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可避讳的。 可真正推开门,七月还是愣住了,因为霍靳琛根本没在洗澡,他正站在马桶前准备小、解—— 他手还扶在解开的皮带上,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脸瞬时一黑。 七月第一次正面直视男人做这种事,虽然羞赧,出于好奇,还是多看了两眼。 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一脸淡定的道:“那你脱完我再进来。” 刚迈出去一只脚,不知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 霍靳琛还没舒展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刚想提起裤子,七月顽皮的小手已经凑过去重重的摸了一把,又结实又有弧度!揩完油还不忘啧啧感叹:“真翘!” 然后一溜烟跑了。 留下霍靳琛站在马桶前几近石化。 被分手一次,能把人刺激成这样吗?不过……蛮可爱的。 * 洗到一半的时候,七月再次推门进来。 这次目不斜视,直接拿起他堆在角落的脏衣服就悄悄退了出去。 出租房空间狭窄,装不了淋浴房,七月就挂了一张浴帘,浴帘后,霍靳琛当然知道她来过,只是没出声。 租的房子里没有洗衣机,七月全是用手搓洗的。 洗到男人内衣的时候,她脸红了红。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一点点小事都可以感动得一塌糊涂,明明都已经被他甩了,给他洗着衣服的时候还满腔幸福感,也真是醉了。 霍靳琛洗完澡出来,没有衣服换,就把她的浴巾随便的系在了腰间,脖子处还搭了一条她的毛巾。 七月一回头,就看到男人修长结实的背影,随着他抬手擦头发的动作,肩胛骨隐隐凸起,宽肩窄腰,凹陷的脊梁显得尤其性感,她那条小浴巾根本包不住多少身材,紧实的翘tun还有笔直的长腿,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七月下意识的伸手捂了捂鼻子,察觉到一股热流的时候,霍靳琛已经几步迈过来扯开了她的手,一脸紧张的捏着她的下巴:“别动!” 七月怔怔的,眼睛里全是男人的六块腹肌在那晃来晃去,不行了,鼻血好像流得更凶了…… 霍靳琛抽出纸巾替她塞住流血不止的鼻孔,叮嘱她:“保持平视,头别乱动。” 七月眼神乱飘:“那你……离我远点……” 他“嗯?”了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深邃的眼底蓄起笑,盯着她话语一转:“就这么好看?” “……”七月气鼓鼓的扭过头去,小脸上热烫热烫的,偏还嘴硬,“我最近火气大。” 霍靳琛没再接话,视线落在阳台上被她洗好晾晒的他的衣服上。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站了好久,七月想说去洗把脸,不经意的抬头,就撞进他深邃的视线里,原来他竟然一直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那里有着独属于他的料峭温度,却也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或许还荡漾着更多的感情,足以让她面红心跳加快。 霍靳琛忽然低头慢慢靠过来。 七月的脚跟踉跄,一直退到墙根,眼前一晃,人已经被他壁咚到了墙上。 他一手托着她的下巴,防止她低头时鼻血又流下来,另一手撑着她身侧的墙壁,玩味的拿漆黑眼眸直直的望着她。 “还往哪退?打算挂到墙上当壁画?” 七月羞赧的声音低下去:“还不是你一直……” 两人就这样贴着墙壁站了许久,七月的心里犹如小鹿轻撞,垂落在身侧的小手圈成拳,见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十分乖顺配合的就闭上了眼睛。 【虐久了,发点糖。】 339.第339章 霍靳琛,我想要你 霍靳琛却停下来,仔细打量着她不断颤动的睫毛,和粉唇微微嘟起的模样,尤其鼻子里还塞这张纸巾,莫名的想发笑。 七月等了许久,没耐心的张开了眼,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的皱起眉:“你笑什么?” 男人的大手撑在她脸侧,带着沙哑低醇的性感嗓音问:“那你在期待什么?” 七月一怔,顿时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 小脸拧成一团,一把拨开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不亲就算了……” 话音未落,纤细的腰肢已经被一股大力握住捞进怀里,随即后脑勺就人拨过,唇瓣上温热的湿意让七月不由自已的扶上男人的胸膛。刚刚沐浴过的肌肤紧实滑腻,烫得七月浑身都颤栗起来,他的舌闯入她齿关,温柔却不容抗拒的舔x舐着她的,阵阵酥麻袭上脑海,令七月头皮一紧,那样真切,却又有种久违的恍惚。 两人相触的气息混乱,霍靳琛弯下头,像是压抑已久,又朝前亲吻她,把她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七月主动得掂起脚回应。 因为太用力,舌根被吸的发麻生疼。 当霍靳琛的舌尖扫过她的口腔上颚时,七月感觉身体四肢像被电流窜过般的发软发麻。 齿龈相绊,口沫交换的声音盈满了整间小小的出租屋,七月觉得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双手紧紧撑着男人的胸膛,掌心按到他硬邦邦的肌肉,彼此的心跳纠缠在了一块。 因为缺氧,她发生细碎的低呻,咽喉处阵阵发紧的痛。 在她以为自己会晕厥过去时,霍靳琛终于离开她红肿的唇瓣,却没立即就放开她的人。 七月软软的靠在墙上,脑袋里都发出了短暂的嗡鸣,霍靳琛的胸膛也起伏得厉害,还有那处把浴巾都撑起了。 七月难为情的并拢了双腿,其实在刚才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承认欲x望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荷尔蒙的相互吸引本来就是自然定律。 七月鼓起勇气,掂起脚,圈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说:“霍、靳、琛,我、想、要、你。” 他的黑眸蓦的颤了一下,略带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发烫脸颊,深情又长久的凝视着她。 两厢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 蓦的,身子一轻,七月被他打横抱起,不自禁的抬手搂住他的肩,他看着她,眼神犹如电流,悄无声息的抵达心灵深处,然后将她放置在床心。 温柔的抚触,缠绵悱恻的吻,七月的脸上漫过一波又一波的潮红,渐渐抵达崩溃的状态时,他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畔粗喘着低语:“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安排……” 还没等她回味过来他说了什么,又一波巨浪袭来,她早已陷入昏沉。 整夜不知疲倦的纠缠,是对彼此的一种安慰,也是一种负累。 结束时,七月整个人都蜷成一团,窝在霍靳琛的怀里,鼻息间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薄荷沐浴露的清香,烟草味儿,未散去的酒精味,还有在她身上挥洒着的汗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感到分外的安心。 七月又往他胸口埋了埋,喜欢听他完事后的心跳,很强烈,很震撼,让她觉得他是真的需要她的,而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离不开他。 手指在他胸口处画着圈儿把玩,霍靳琛捏住她动来动去的小手,声音有些沙哑:“还不睡觉?” 七月摇了摇头,更进一步的贴紧了他,把手楼紧了他的劲腰。 她这样子有些反常,霍靳琛不禁掰起她的小脸,男人的大手捋了捋她散乱的头发,动作温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手就要滑下去给她揉肚子。 七月想说没有,可是舍不得这一刻的温存,含糊的“唔”了一声,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还有小脑袋蹭了蹭他胸口,流露出几分慵懒的依赖。 她眨了眨眼,语调模糊:“怕睡着了,一睁开眼,又是场梦。” 霍靳琛要伸手关灯的动作顿住。 许久,一声轻到近似呢喃的:“……对不起。” 七月似乎真困的听不清了,只是把他抱得更紧,像要把自己嵌进去似的。 等到他再次叫她名字的时候,回应的只剩下清浅的呼吸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贴着她单薄的后背,她发上的栀子花香充斥着他的呼吸,心间某处已经干涸的土地,一点点被注入了清泉。 忽然间睡意全无。 只是静静盯着她的睡颜,薄唇轻抿:“七月,再等等我……” * 一夜疲惫,七月睡到中午才起,坐起来的时候浑身都酸软,当看见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骤然放空,像被人钉在了那! 出租房很小,一眼就望得到头,他走了?或者……根本没来过,是她的一场梦? 她旁边的床单,被人收拾得像是没有睡过一样平整,但枕头上,分明还残留着霍靳琛身上的味道。 她蓦的掀开被子下床,看到阳台上被她晾晒的男人衣服都不见了,这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她在做梦…… 可又怎么样呢? 他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不过发生一夜关系而已,这样的事在娱乐圈不是稀松见惯,能代表什么? 七月怅然的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失落的回到卧室去换衣服。 那一身暧昧痕迹,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温度,可他走得那么快,不带一丝留恋。 算了,本来就是她主动邀请,被人吃干抹净了又抛弃,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当她走向洗手间洗漱的时候,突然间愣住。 门口充当餐桌的小茶几上,搁着打包回来的奶茶,蛋挞和烟肉三明治,还有一盒用保鲜盒装好的水果,里面是洗好切片的苹果、猕猴桃和火龙果。盒子底下压着一张手写的小纸条,大概是一时没找着笔,那字迹竟然是用她的眉笔写的—— 【我先回公司,记得吃早餐。我换了手机号码,已经存到你手机里了,有事再联系。】 340.第340章 十五分钟够么 七月马上掏出自己手机,发现原本她存着【老霍】的名字底下,又多了一条叫【hjc】的名片,七月唯一能想到的是……他懒得打字吧…… 洗漱完后,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脚吃早餐,地上还丢着她昨天擦鼻血的纸巾,耳根不禁发烫,但一想到他昨晚那样温柔的亲吻自己,一颗心又酸酸胀胀的,幸福要满溢出来一样。 唉,才被人分手,对你好一点就又得意忘形了!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最后,七月的目光落在昨天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伤喷雾上,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吃完早饭,她进屋换了件高领蕾丝衬衫,长袖的把手肘臂弯里的痕迹都遮掩住了,然后抓起桌上的喷雾塞进包里,下楼打了辆车直奔明爵大厦。 大厦楼下,七月捏着手机,犹豫不决。 难怪之前几次打他的手机都是关机,原来换号码了,如果他换号是为了避开自己,那现在自己打上去不是惹人嫌吗? 而且昨晚才那样,现在就巴巴的跑上来,会不会太粘人了? 正犹豫着踱来踱去,刚好高秘书从外面回来,一下车就看见站在楼前广场上的七月。 “连小姐?”高秘书看过来的眼光里带着一层深意。 昨晚高秘书带唐绾走的时候,七月误会了,可高秘书跟在霍靳琛身边这么些年,哪会猜不透老板的心思。 何况今天一大早老板就让他去崇山别苑取一套干净的衣服送到办公室,很明显是一夜未归啊…… 七月看到高秘书,第一眼是往他身后那辆迈巴赫望去。 高秘书顺着她的目光回头,马上会意:“霍总不在车上,昨晚我送唐小姐回家,车子停在外面,今早去开回来而已。” 七月的心思被人一语说破,有些羞赧。 高秘书继续问:“连小姐来找霍总吗?” 七月刚应了一声,马上又摇头:“不是……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说着,从包里拿出那瓶外伤喷雾和几个创可贴,“你别忘了提醒他处理伤口。” 昨天他洗完澡,还没来及上药,就到床上去了,后来她实在累的困了,也忘了提醒他。 高秘书扫一眼,什么也没问,笑着接了过去。 “那连小姐还有别的话要我带吗?” “没、没了。” 高秘书这才一欠身,朝写字楼里走去。 七月盯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一口气,白皙的脸颊早已烧得通红。 * 29楼总裁办。 高秘书将迈巴赫的车钥匙放下,顺带道:“今早我过去取车,唐小姐向我打听您的情况。” 霍靳琛不过“唔”了一声,连眼皮也没抬。 签下最后一个名字后,合上文件,道:“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开会。” 高秘书点头称是,刚要离开,又想起一事:“对了,我刚才回来,在楼下碰到连小姐,她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叮嘱您别忘了上药。” 霍靳琛的身形一滞,盯着高秘书手里那罐喷雾:“她来了?” “刚在楼下,不知道现在走了没……” 话音未落,霍靳琛已经大步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从29楼俯瞰,看不清路上街景,视线里只能看见模模糊糊几个人影在楼前的广场上走过。 他回身,拎起桌上的车钥匙,就朝门外走去。 高秘书在身后问:“霍总,那五分钟后的会议……” 霍靳琛随口道:“会议照常,”顿了顿,又道,“推后十五分钟。” 高秘书一边应着,一边脑洞大开的想:十五分钟够么?(捂脸) …… 七月坐在明爵大厦门口的石雕上,还在攥着手机纠结——打,不打,打,不打,打…… 突然被人扣着肩拎起来,拽着她穿过人来人往的广场,就往明爵地下停车场走。 七月吓得大叫一声,回过头看清那人,立马安静了。 他面色森冷,薄唇紧抿,像是有人惹他不高兴了,步伐大而快,七月只能咬着牙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到了停车场,他拉开迈巴赫车门,说了声“上车”,等七月一上去,他就甩上车门,上了另一侧的驾驶室。 车门落锁。 七月的双肩颤了一下,乖乖坐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霍靳琛刚才那么来势汹汹,这会儿也不说话了,低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因为车窗都是密闭着的,所以烟味很快充斥着整个车厢。 七月小声的问:“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语气里说不出的委屈。 霍靳琛眉头蹙的更紧,转头朝她望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就那么静静的凝望着彼此。 有时候,动情不是大篇幅的甜言蜜语,也许仅仅需要一个眼神的对望。 七月先败下阵来,脸红的不知往哪儿瞧。 见他手机一直在中控台上震,便支支吾吾的去摸索车门:“你忙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车门锁着,她打不开。 正要回头询问,突然听见他冷沉的声音:“就这么不想跟我待一块儿?” “……” 七月被他问得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忽然“噌”的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音,他已经又点燃了第二支烟。 七月侧头,映入视线里的是他深邃冷沉的侧脸,眉骨和嘴角还有些结痂的伤口,看上去整个人更加肃杀。车内的尼古丁味道越来越浓,她看着他寂寥的吐出层层烟圈,一派成熟男人的深沉跟稳重。 “你别抽那么多烟了。”她突然开腔,说完后自己都有些诧异的捂住了嘴。 一个莫名的眼神从旁射来,好像是觉得她多事。 既然已经开口了,七月也没打算放弃,继续道:“抽烟对下一代不好的。” 这一次,他的眼神更凌厉了,直直的射在她肚子上。 七月被他看得,下意识收了收小腹,深吸口气,拿过他手上的烟盒,义正言辞道:“你看,这上面都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家人想,你吸烟,你身边的人吸的就是二手烟,二手烟危害更大。” 341.第341章 再忍忍 她说话的时候挺直腰板都不带喘儿的,说完了,却小脸蓦的涨红,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很可笑的话。 霍靳琛没答话,倒是摇开了车窗,把烟头丢到窗外。 收回手时,竟是说了句:“我下次会注意。” 七月:“……” …… 中控上的手机震得更欢了,七月忍不住看过去:“你……不接么?” 霍靳琛看了眼车内时间,十五分钟实在太短,他打开车门锁,道:“你在车上等一会,我已经打电话叫傅叔过来了,一会儿他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也……” “听话。”他忽然回身,嗓音沉沉。 七月一下子就怔住了,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半晌,一个轻吻落在她眉心,他松开后,又用指腹在上面抹了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还记得我昨晚说的话吗?” “……什么?”七月下意识的追随着他的视线。 他像是料到她早就不记得了,也不解释,只是抿了下唇角,大掌离开时留恋的摩挲过她脸腮,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再忍忍。” …… 霍靳琛回到29楼,高秘书早已在会议室门口等候。 需要的文件,电脑都为他一一备好。 像是预料到他心情会很好,在他擦身而过时,高秘书甚至玩笑的说了句:“霍总,您一共用了16分32秒。” 霍靳琛用余光瞥他一眼:“你很闲吗?”但却不是生气的口吻。 高秘书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跟在他身后,而脸上却是憋笑的表情。 会议结束后,霍靳琛听着身边人的汇报,一路扬长走出会议室。 快到办公间门口时,他突然扭头,对身侧的高秘书吩咐:“晚上帮我约唐绾。” 高秘书一愣道:“可是杏林别馆那边也刚打电话过来,霍董让您晚上回去一趟。” 霍董便是霍志刚,霍靳琛几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老头找自己为什么事。 他眉心刚刚蹙起,高秘书的声音便再次传来:“唐小姐是个识趣的人,霍总放心的话,交给我去处理也一样。” 其实唐绾很聪明,也很懂得安守本分,就算霍靳琛要中止这段关系,也断不会亏待了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连小姐,从昨晚高秘书看到她和连小姐站在一起,便已经预测到了今日的事。可一旦陷入了爱情,再聪明的女人智商也会化为0。高秘书想到自己早上去取车时,唐绾梳洗打扮一脸期待的站在车旁等候,显然以为霍靳琛会亲自来取车,在看到来的人只是他秘书后,又控制不住的向他打听霍靳琛的日程。 花瓶,就是摆在那儿留着好看的,一旦超过了本分,再漂亮的花瓶也留不得了。 霍靳琛略一沉思,点了点头道:“那你处理得干净点。” * 晚八点。 霍靳琛的车子缓缓驶入杏林别馆。 正在收拾碗筷的保姆很惊讶:“三少,怎么这个点回来?吃过晚饭了吗?” “不饿,你忙吧。”霍靳琛淡淡回答了一句,便径直上了楼。 二楼,霍志刚的起居室里,老爷子正戴着眼镜坐在窗边看书,听见推门的声音,抬头看见走进来的霍靳琛,眉头微微一拧:“不是打电话叫你回来吃晚饭吗?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霍靳琛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我以为爸叫我回来只是问几句话,吃不吃饭都是其次。” 霍志刚抖掉了手里报纸:“越来越没规矩。” 霍靳琛的目光之中隐隐透出寒凉:“是否我做什么,在您眼中都是没规矩,大哥做的就都是合您心意的?” 霍志刚到底是经事多年:“你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些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大哥腿都那样了,你还非得跟他争个你死我活?” “大哥的腿是残了,可是该做的他一样没少做。如果他不先出手,我会遵照当日的誓言,不会对他动手。” 六年前霍志刚把明爵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就担心过霍靳琛上位后会赶尽杀绝,特地逼他发下誓言,不能对他大哥霍靳言下手。 这几年霍靳琛倒的确对他大哥礼让三分,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除了特别的节日,几乎不打照面。 然而底下的暗潮汹涌,却一刻未曾停歇过。 霍志刚摇了摇头:“你素来聪明,你大哥自从断腿后,性子变得乖张孤僻,不与人交往,心计自然也不如你深,跟你交手,他八成是要落败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一让他吧。” 让? 这个词委实可笑。 这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倘若霍靳言上位了,他日能不对他赶尽杀绝? “爸,”霍靳琛的目光落在远方,沉晦无波,“在您心中,是否这个社会,谁弱谁有理?因为他废了,我就该让着他。那么当初我还是个无知稚童时,被他欺负了,您为何不让他让一让我呢?您打下整个明爵的时候,有对哪个手下败将留情过吗?” 霍志刚竟是许久答不上话来。 看了他的背影片刻,才又开口:“你母亲的癌症快到晚期了吧?” “……” “你放你大哥一马,我派人去接你母亲回来,杏林别馆这两天我就会叫人腾出来。趁这最后一段时间,你们母子好好聚聚吧。” “这算是……交易吗?” 霍志刚声色俱厉起来:“你非得这么想?一家人非得拼个你死我活?” “……”霍靳琛站起身,转身欲走,手扶在门把上时,终于缓缓开了口:“我知道了。” 霍志刚松了口气:“知道就好,明爵早晚是你的。你肯听话跟那姓连的丫头断了,还算明白。至于那个唐绾,你有兴趣的话玩玩可以,可是没必要闹得这么大,明明可以保持低调的事情,那就尽量低调一点。另外,我也不希望再有第二个姓连的丫头出现,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霍靳琛安静片刻,没有回头,也并没有回答霍志刚的问题,只是说:“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342.第342章 深夜,霍靳琛出现在门外 走出书房,正好看见魏苡芝站在楼梯边推着霍靳言。一看他出来,满脸的担忧掩藏不住。 霍靳琛却是看也没看她,淡淡从她身边走过。 擦身而过时,坐在轮椅上的霍靳言似笑非笑出声:“老头又为了女人的事找你吗?果然还是老三你的生活丰富多彩。” 霍靳琛的步子停住,扭头,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他一眼,缓缓点上一根烟:“大哥用不着羡慕,反正有些滋味你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体会的到的了。” 说完,他径自回房,留下脸色铁青的霍靳言。 这还是第一次,他当面这么不留情面的挑破霍靳言的短处! 身后,推着轮椅的魏苡芝却有些出神的盯着他进去的那道门。 霍靳言气了一会儿,忽然问:“发什么愣,推我回房!” 魏苡芝马上回神,也不回嘴,默默无声的把男人推回卧室,再伺候他洗澡,更衣,直到男人入睡。 入夜后,魏苡芝换上睡衣,趁着四处无人,敲开了霍靳琛的房门。 霍靳琛仿佛知道她会来,并没有入睡,而是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裤,靠在飘窗台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浅酌。 魏苡芝看到他身侧放的另一杯红酒,便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妖娆婀娜的向他走去,端起他身侧酒杯,与他轻碰:“cheers。” 霍靳琛眯着眸子,嘴角带笑,看着她喝下红酒。 魏苡芝放下酒杯,视线落在霍靳琛眉骨上的伤痕,娇嗔的蹙起眉来:“又是为了哪个女人争风吃醋才弄成这样?你这是为了气我呢,还是为了让我心疼?” 嫣红纤长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结痂的伤痕,霍靳琛敛了眉,不着痕迹的拿开她的手:“你说呢?” “我说啊,你就是个没良心的!”魏苡芝翘着唇,抽回了手指,却转而搁在他腰间皮带上。 霍靳琛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索性直接将她带到床上,柔软的床心颤了颤,魏苡芝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肩,修长小腿在他劲瘦紧窄的腰背上磨蹭着。 霍靳琛的手肘撑在她上方,沉沉黑眸盯着她的眼睛:“市政厅我已经打点好,你放心的拿着信访材料过去就行。” 魏苡芝不耐的挺起腰肢,眨了眨眼:“你呀,总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扫兴的话。” 霍靳琛不置可否:“明天就是上访日,我派傅叔和两名保镖陪你去,保护你的安全。” 说是保护安全,其实是监视,魏苡芝讥诮冷笑:“亏你想得出这么阴损的办法,让我亲自去举报霍靳言,这可信度是够了,可要是让霍靳言知道,非得扒了我一层皮!” 霍靳琛俯下头,在她耳鬓的发丝里吻了吻:“你以后有我做靠山,还怕他?” 魏苡芝娇笑一声:“冤家!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说完,就要抬起脸,却吻他的唇。 霍靳琛却对她的头发格外执着似的,始终只将脸埋在她发丝里。 魏苡芝急不可耐的用脚跟磨蹭着他,渐渐的,觉得眼皮又重了起来,身体很轻,像漂浮在云端。 霍靳琛埋头在她发丝里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虽然睁着眼,但已经失去了焦距,冷沉的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厌憎,起身,从床上离开。 得找梁洛弄点新药了,这药效越来越慢,他哄了她足足十五分钟,魏苡芝才陷入幻觉状态。 拿起床上的西装外套,下楼。 霍靳琛最近换了名新司机,傅叔被留在崇山别苑接送小少爷上学,只要是回杏林别馆这边,他都会带上这位年轻的新司机。 司机一直等在车库,见霍靳琛下楼,朝他走来,便点了点头,递上车钥匙,会意的朝别墅内走去。 * 长夜漫漫,霍靳琛开着车无处可去,鬼使神差的又到了七月楼下。 他已经驾轻就熟的上楼。 今天,乔林正好从青城过来,傍晚的动车到站,七月开车去车站接的他,两人一起吃了顿晚餐,乔林提出到她新租的房子来看一看。 他半开玩笑道:“怎么说也是公司的艺人,住得太差的话我面子上也过不去。” 七月笑着摇头,房子虽然简陋了点,但地段真的很不错。 难得上来一趟,乔林不好意思空手,在附近的美食街买了烧烤,小龙虾,和几罐啤酒一起带上去。 房子狭小,七月也懒得给他倒茶了,一进门就歪在她那张小户型沙发上,开了两罐啤酒,一人一罐。 问起唐绾和明爵投资的事,乔林诚实的告诉她:“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戏是明爵投资的,唐绾应该是霍靳琛钦点的女主角,至于你这个角色,倒不是我们争取来的,而是剧组主动打电话邀请。” 七月听得愣愣的,那就真有可能是霍靳琛安排的咯? 不禁小脸皱起,掐着腰在乔林面前转了一圈:“我看起来就这么差,不像演女一的料吗?” 人家潜规则陪睡,好歹混个女主角,她也太逊了,才混个女二,还叫人翻来覆去睡了那么多遍。想想她都亏了。 乔林自然不知她在想什么,摸着下巴审视:“在我眼里,你当然是最棒的,不过唐绾嘛……也不差。” “呸,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额度。” 正说着,门上响起门铃,七月放下啤酒去开门。 边走还边说:“这么晚了,八成是按错门的……”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后半句话湮灭在她口中,七月扶着门框,半晌才眨了眨眼皮。 霍靳琛刚准备再按门铃,听见她朝门里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挑眉:“有人?” “……” 四目相对,霍靳琛从她不难猜透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还有……心虚! 七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点霍靳琛会过来,又见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眼前,感受到一股压迫感,将按门铃的右手放进裤袋,就要迈开腿进来的架势,下意识的,七月往后退一步,“砰——”,关上了防盗门! 使出的力道太大,回音久久不曾散去。 343.第343章 你换了我家锁? 站在玄关处,七月还能感觉到刚才失衡的心律。 乔林看她那么大反应,不禁伸头问:“是谁?你把门关这么响?” 七月头脑混乱,随便胡扯了句:“卖保险的。” 老房子不那么隔音,霍靳琛面对着刚在面前被用力摔上的门,以及四面贴满的花花绿绿的小广告,这会儿又听到某人说“卖保险的”,一张脸都已经黑得如这夜色,仿佛连周遭空气都要冻起来了。 乔林开玩笑道:“这都几点了,还上门兜售保险,这年头卖保险的也是够拼的。” 七月可笑不出来,盯着那门,就怕他再按门铃。 这次门铃没响,倒是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七月忙捞起来,走到阳台上去接听。 霍靳琛的口气很冷,压抑着浓浓的怒气似的:“为什么关门?” “这么晚了……不方便……” 这谎撒的,真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那你昨天在洗手间揩油,又对我说想要我的时候,怎么没有不方便?” 七月脸一烫,想起昨晚在这间房里发生的那些,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嘴唇,口腔里好像都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我经纪人在我家……他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也不方便让他知道……” 说到一半,七月自己都困惑了,她跟他,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啊?睡完散伙?那他大晚上的又跑过来算什么? 霍靳琛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经纪人,男的?” “……是。” 然后他便没再说话,直接“啪”的挂了电话。 七月听着里头的断线音,愣了半晌回不过神。男的……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他带女人上报纸,上电视,上饭局,她都还没说什么! 但是却鬼使神差的,站在阳台上,朝下望去。 直到霍靳琛笔挺的身影从楼道走出,靠在一辆引人注目的迈巴赫上。 他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伫立在车旁,点了根烟,足足有一分钟的时候,吸完了烟,才拉开车门,长腿迈上去,黑色迈巴赫离开。 七月魔怔了似的,一直盯着那车背影,直到尾灯开出视线。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着魔了,明明没有错,干嘛老觉得对不起他。 尤其他站在楼下抽烟的样子,让她心里……特别的……不好受。 乔林看她从阳台回来,问她:“跟谁打电话,这么久?” “……没什么。”七月情绪有点低。 乔林正想再问,七月直接把桌上没吃完的烧烤和小龙虾都系上袋子,重新打包塞进乔林手里:“你回酒店吧,时间也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乔林:“……” * 那之后,连着两天,霍靳琛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通过任何方式联系她。 这种情况,七月也不敢主动打电话给他,万一触了霉头,或者他突然冲着电话吼一句:连七月你是我什么人,动不动就给我打电话!那她一定会找块豆腐撞死的。 泼天的消息在港城爆炸开时,七月跟往常一样,从健身班练完瑜伽回来,顺道在楼下菜市买了点菜,刚一进小区,就看到那塞满过道,和这小区格格不入的迈巴赫。 不少买菜回来的老头老太太都驻足观看,大约觉得稀奇。 七月下意识的抬头朝自己住的那层楼看去,几乎可以预想到他站在自己门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模样。 想到这,她加快了脚步,咚咚咚的上楼去。 然而……门口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难道在别的地方,她没看到?她还伸头朝楼前绿化带里看了眼。 最后摇着头,掏出钥匙开门,刚插进锁孔一半的时候,她就察觉不对劲了。 钥匙和锁眼不配……不对,她的钥匙没问题,还是天天开门那把,那是锁……? 她特地蹲下去仔细看了眼,锁眼是新的…… 身体僵了僵,她马上意识到什么,“嘭嘭嘭”的砸门:“霍、靳、琛,你丫给我开门——” 像是故意跟她作对,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反倒是隔壁邻居拉开窗帘看了她一眼。 七月怕引起邻居众怒,稍微放轻了声音,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打到第三个的时候,门终于在面前开了,霍靳琛穿着一身黑色睡袍站在门里,竟然像是已经睡了一觉,短发有点蓬松散乱,漆黑眸子还惺忪着,看了她一眼,便道:“你去哪了?我等了你一上午……” 语气里竟然还有埋怨! 七月盯着他,实在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靳琛见她发愣,直接伸手将她拉进门里,反手锁上了门。 七月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霍靳琛:“你怎么进来的?” 他揉了揉脑后的乱发,声音里带着刚睡醒那种独特的慵懒:“开门进来的啊。” 她又想起那差点被自己拧断的钥匙:“你找人换了我的锁?” “你那锁都十几年了,开锁师傅不用一分钟就透开了,换个新的安全点。”他兀自走到床沿坐下,屋子里窗帘没拉,一片昏暗,他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清。 因为这屋子太小,起居室和卧室都是连在一起的,七月几步走到沙发旁,扔了自己的包,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找人换了我家的锁,然后还不通知我一声?”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他连眼皮都没抬,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七月这才注意到,他何止换了睡衣,脚上也穿着一双他在崇山别苑的拖鞋,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眉骨跳了跳,马上走到自己刚买的简易衣柜前,拉开柜门,她就懵了——就这么点空间,还叫他见缝插针的挂上两套西服! 她走到窗边,“哗”的拉开窗帘,房间里登时一片亮堂! 她才看清,茶几上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和几分文件,他的行李箱就搁在玄关路口边,他这是打算登堂入室了? 七月忍着忍着,才没把他的箱子丢出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眼被她扔在门口的一塑料袋菜:“晚上在家吃也不错,不过我现在困死了,让我先睡一会。” 344.第344章 对,我就是故意不让你演女主 说完拉起被子,竟然又躺下了! 他倒真不是说谎,七月注意到他连嗓音里都透着疲乏,眼底有血丝,也不知道连续熬了多久没有睡。外头已经翻天覆地了,他这只翻云覆雨的手此刻却闲暇慵懒的躲在她这里睡觉,七月今天还没来及看报纸,自是不知道,到底是心软了,叹了口气,又替他重新放下窗帘:“睡醒你就走。” 手刚落下就被他从后抱住了腰,七月羞恼的回头瞪他,却被他刚好凑过来的唇吻住了。他的唇又烫又软,吓了她一跳,七月身子一僵,已被他压在了床上,好在也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手臂横在她腰间,搂着她就要睡着的样子。 这个姿势令她不舒服极了,七月挣了挣想动,他马上就抱得更紧一些,笔直有力的大腿锢着她,她的后背嵌在男人滚烫坚硬的胸膛里,男人的下巴就搁在她肩窝上,热热烫烫的呼吸全喷在她的耳畔,拂动鬓发,带着一股熟悉而亲切的酥麻,从耳畔一直麻到颈中,麻到胸口。 “七月……”他喃喃的,有点像梦话,薄唇吻着她的耳垂。 他的怀抱那样暖,暖得令她心里发酸,不知不觉就这样被他抱着睡着了。 睁开眼她就立刻看表,竟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扭头看身后的男人,他紧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呼吸很沉重,像是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七月轻轻拿开他拦着自己腰的手臂,他也没有醒来,倒是起身的时候,看到了他眼角细微的纹路。一米五的床两个人睡有点挤,他高大的身躯几乎是蜷着的,因为仰着头,头发有一点乱了,看上去倒不显得老,只是让人格外心疼。 七月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下床,回身,又替他掖好了被角,拿起被她扔在茶几上的菜,走到厨房去。 拧开水龙头,一边搓洗,脑子里一边想着漫无边际的事。 好好的别墅不住,跑来跟她挤这五六十平方的老房子是干嘛呢? 不过想也知道,他过得什么日子,在家要跟亲兄弟勾心斗角,到了公司还有一批老董事虎视眈眈,一个不慎,都是万劫不覆。 可这些都是她帮不了他的,她顶多给他一张床,让他睡个好觉,再做一桌好菜,等他起床了吃。 控制不住的低低叹息了一声,他那时候叫她“再忍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那他现在搬过来,意思是可以不用忍了吗? 想的出神的时候,腰上突然多出一双手抱住她,七月吓得整个人都僵住,回过头来问:“你……醒了?” “嗯。”他声音沉沉,下巴搁在她颈窝里问,“晚上做什么?” 七月指了指水槽里的菜:“喏,就这些,清炒藕片,黑椒牛柳,番茄蛋汤。” “……”他看着,没再说话。 七月知道不合他口味,只动了动肩,试图把他沉重的下巴甩开:“不合胃口的话就回崇山别苑,让冯妈做给你吃。” 好久,他才把她身子拨过来,垂眸凝视着她:“最近想不想去哪里玩?” “……为什么?”七月一愣,手上沾着水,不敢碰他,只好任他抱着。 “去散散心。上次去日本不是什么都没看成,这次去北海道应该能看到薰衣草,或者……去芬兰滑雪?” “不去了,我还要工作。”顿了片刻,她终是缓缓回答道。 霍靳琛垂眸望着她的脸,很久没有在说话。 过一会儿他松开,走进逼仄的卫生间洗澡。七月随便的把水槽里的菜整了整,切好配菜,准备入锅。 却见他洗完澡出来,已经换上了齐整的衬衫,西裤。 七月手里还拿着锅铲,下意识问:“你……要走了吗?” “嗯,公司还有点事。”他一边系领带一边把手机拿出来开机。 七月这才发现,平常跟他在一块不到几分钟他手机就响起来,今天似乎安静了好久,原来是他直接关机了。 她跟过去,看他撑开双臂套上西装外套,向他伸手:“钥匙。” “什么?” “你换了我家的锁,不把钥匙留下?” 霍靳很平静的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递过去。 七月接过:“还有一把,备用的。” “……”霍靳琛蹙起眉毛。 “这是我家,总不能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定在那儿,黑眸里风起云涌:“把钥匙都给你,好让你大晚上的再带男人上楼?” “……”七月都被问懵了,“我那天不是和你说了,他是我经纪人。” “对,你还跟你经纪人说我是卖什么的?” “卖……保险。”感受到霍靳琛的怒气,她的声音也低下去,抬头小心的看了眼他的脸色,也许是常年积威于内的缘故,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好,很好,卖保险的。” 七月有点莫名其妙的委屈:“你不是也跟那个唐绾不清不楚的,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你就让她演女主角?我都被你睡了那么多次了,也没见你投资部电影让我演女主角。你说,咱俩谁过分?” “……你想被我潜规则?” 七月不知怎么的,他话锋忽然一转,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虽然怯懦了,但她咬着牙,实话实说:“我还不如被你潜规则呢,一套房子一辆车管什么用,你把我捧红了难道我还挣不到一套房子?” “唔……” 下一刻,她的唇被霍靳琛用力咬住,惩罚一般的碾压,厮磨,直到吻的她喘不过气来。他黑眸沉沉,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咬牙切齿般在她脸上喷着气息:“对,我就是故意不让你演女主角!你红了,让别的男人都把你当意yin对象吗?” 七月被他吻的呼吸还不畅,小脸通红,又羞又恼的瞪着他:“你有病啊,谁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难道不是吗?”她的身子又软又香,霍靳琛抱着她,就忍不住在她敏感耳垂上吹气,吸、吮,“连我看到你都忍不住,更何况那些半大的毛头小子!” 345.第345章 你这点肉卖了才值多少钱 七月被他这句话噎得半晌找不到反驳的词句。霍靳琛已经压着她的脸又一次吻了下来。 他的吻里有种她无法分析透彻的情绪在,既压抑又矛盾,七月眨着乌黑的大眼睛,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乌黑浓密的睫毛都要扫到她脸上似的。 七月被他吻得腿都软了,终于败下阵来,不再反驳,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待在他怀里。 霍靳琛捧着她的小脸,压抑的又在她鼻尖上亲了亲:“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分手?” 七月皱眉,被戳中痛处:“你做事自然有你的理由,况且分都分了,问了又能改变什么……” 她沮丧的垂下脸去,才一下,又被他用力捏着抬起了下巴:“你这么体贴善解人意,就不怕我真的跟那个唐绾在一起不要你了?” 七月的眼泪终于被他逼出来,抿着唇用力的往回咽:“那你舍得吗?” “傻丫头,”霍靳琛伸手一拉,把她紧紧的按在胸口处,俯下身,近乎狂乱的吻着她的发,“……对不起。” 他紧紧抱着她,因为用力,肩胛骨都在微微颤动着,七月被他勒得骨头都要断了,感受着他狂乱的呼吸,满足的落下了眼泪。 “别说对不起,路是我自己选的,谁叫我喜欢你呢?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厌倦我了,也再正常不过。” 他有足够的资本花心,而她,不过是千千万万迷恋他的小女孩中的一个,除却有幸得到他的垂帘,她和那些网上痴心不改的老婆团们,其实没有任何差别。 …… 晚饭最后还是没吃成。 霍靳琛发烧了,39度2,还坚持不肯去医院。 吻她的时候,他的呼吸就烫得不像话,后来直接嗓子干哑得咳了起来。 七月只好下楼去给他买药,然后像伺候老爷们一样给他喂水,喂药,嘘寒问暖。 偏他还特矫情,一定要抱着她才肯睡,七月下午才被他抱着睡了一个多小时,这才7点钟,又被他强制的扒了衣服搂进被子里。发烧的人身上可真烫,七月隔着一层贴身衣服,都被他捂出了满头的汗,可他抱得那么紧,她呼吸都快不畅了,像具尸体一样仰头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的躺着。 慢慢的,男人腿间抵着她的某部位,发生了变化。 七月感受到了,在心里安慰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这样的念头才刚闪过,一股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霍靳琛已经翻身,压住了平躺着的她。 他双膝跪在她身体两侧,满身滚烫的气息包围着她,七月皱眉推他,却推不动,反而被他身上的热气烫得快化了,霍靳琛见她皱眉,抱得她更紧了,就是不让她挣脱。 七月无力的捶在他胸口:“你干什么,热死了!生病还不老老实实待着。” 霍靳琛的眼眸晦暗一片,他可能真的烧坏脑子了,此时看她的尖尖的下巴都有重影了。被她一锤,便撑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七月吓得哪敢再乱动,紧张的问他:“又难受了?” 他哑着嗓音“嗯”了一声。 “嗓子疼吗?”七月就想起身去给他冲蜂蜜水,被他攥住了手又带了回来。 小手被他抓着摸到一个又硬又烫的地方,他嗓音沉沉:“这疼。” …… 七月真是彻底拿他没办法,碍着他生病,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火热的体温迅速的燃烧了她,因为生病,他的反应格外明显,无论缠绵或亲吻,都比平常更热烈,她甚至还想,要是将感冒传染给她,他是不是会好得快点。最后,岩浆般的滚烫温度将她烫得彻底无法思考,紧紧攀在他身下发出动人的吟哦。 结束后,七月也浑身汗透,趴在他滚烫的身躯上。 两人一丝不挂的搂抱着,因为热,被子都被踢到了床下,霍靳琛一条手臂揽在她光滑柔腻的背上,时不时的俯首亲吻她额头,不知是刚才太激烈,还是此刻的缠绵令她伤感,她眼角有泪,咬着他胸口紧实的肌肤埋怨:“我觉得以后我就是被你卖了,估计还在傻乎乎的帮你数钱。” 他这样子,分明就是吃定了她!他说分手,她就傻乎乎的在原地等,他再回头发点糖,她又没原则的任他索取。 霍靳琛被她逗得笑了:“你这点肉,卖了才值多少钱?” 七月皱着眉头就要咬他,他终于举手投降:“好了,我怎么舍得把你卖了。卖了我上哪再找一个霍太太?” 七月“哼”了一声:“反正男人翻脸不认人的本领,我是见识了。” 高秘书来找她,给她车钥匙的时候,她都懵了,这辈子都没那么慌过。 霍靳琛低头,看向怀里的七月,拇指摩挲着她眼睛上的泪珠:“我答应你,以后除非你不要我,我再也不会跟你提分手。” 七月无话可说,有些醋意:“霍靳琛,老实说,会有女人跟你提分手吗?” 他传过那么多绯闻,真真假假,但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舍不得跟他分手吧。 霍靳琛敛眸看她一眼:“如果有的话,你肯定是第一个。” 他目光坦然,没有说谎。 夜色渐浓,两人却都没有了睡意。霍靳琛的大手穿过她的发,在发根处一下一下轻抚着,目光落在窗外夜色上,忽然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七月趴在他怀里想了想:“你在庆功宴喝醉那天晚上?” “是白天。”霍靳琛的眼睛闭了再睁,像在回忆什么,“那天我在附近开会,手下人说酒庄的广告就在这附近拍摄,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我下楼,就有个自称是广告女主角的过来跟我握手,我连她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的经纪人说她车坏了,让我送她一程。” “是付敏?”七月一下子反应过来。 霍靳琛在意她的每一个表情,见她除了皱眉没有其他的反应,才继续说道:“那天我到了后,就接到霍翔学校班主任的投诉电话,臭小子又在学校闯祸,我发了很大火,在电话里骂了人……” 346.第346章 男人对女人蠢蠢欲动的觊觎 “那天我到了后,就接到霍翔学校班主任的投诉电话,臭小子又在学校闯祸,我发了很大火,在电话里骂了人。我以为那地方就我一个人,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某人把盒饭里的唯一一块大排抖掉了……” 说到此,霍靳琛嘴角微微上扬:“你当时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怎么有人可以因为一块大排就伤心成那样?后来我挂了电话回去,就看到你巴巴的跑去找剧组问可不可以再领一份盒饭……结果当然是,没有了。” “我吓得你掉了一块珍贵的大排,所以后来请你吃一顿珍馐美味补偿,可惜你好像并不买账,席间一次都不看我,只顾着低头吃吃吃。” 说到这,七月恍惚有印象。 那天的拍摄因为付敏迟到,拖到了十一点才开始。而日程表上通知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像七月这种小龙套怎么敢迟到。 挨到中午发盒饭的时候,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结果盒饭里一片绿油油,就只有一块红烧大排慰藉她可怜的胃。好不容易找了块没人的阴凉地,掰开筷子,刚打开饭盒,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威严十足的骂人声! 吓得七月筷子一抖,那块大排就喂了土地公公! 按照先来后到,也是她打扰了别人打电话,所以连头都不敢回,捧着盒饭灰溜溜的跑了,自然就不知道被她打扰了的其实是明爵集团老总霍靳琛。不然还能因为一块大排来个邂逅什么的? 至于霍靳琛请客,大家都以为是沾了付敏的光,七月本来就是混吃混喝,抱着吃饱了不亏的心态,哪管别人逢迎奉承,反正就算要奉承也轮不到她一个小龙套啊。所以那天基本大家都去跟霍靳琛敬酒了,就她没去,努力的装空气。 这样一想,七月突然从他怀里挣开,盯着他沉沉黑眸:“也就是说,你一开始就觊觎我咯?” “觊觎”是七月开的一个玩笑,以霍靳琛的身家和颜值,还用不着觊觎她一个丫头片子。 可霍靳琛却点了点头,单手搂着她,另一手攥住她的手指,放在手心把玩着:“那个时候,的确很向往。是一种长期在黑暗中压抑久了的人,对光明和纯粹的向往。” 他用了“向往”这个词,说得有点深奥,七月似懂非懂。 霍靳琛用指腹摸了摸她的嘴唇:“也可以理解为觊觎吧。你在同龄人中也许很平凡,但为什么连慕尧,温煦杨,甚至那个煤老板黄总,都第一眼就看上你呢?你自己想过原因吗?” 七月讷讷的摇了摇头,她可不敢自诩太高,又不是天仙下凡。 “到了一定年龄,身处这个位置,就有很多身不由己,大多数人都失去了本心。越是自己没有的,就越想去占有,凡是见过一眼那样干净的气息和容颜便无法不在心里觊觎,男人对女人蠢蠢欲动的觊觎有多浓烈你无法想象。” 七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这么夸我,我要上天了。” 霍靳琛抚着她的脸颊,没有回答。 觊觎,却又不敢亵x渎。 如果他提出包养她,势必会被她拒绝。可去追求一个半大的孩子,以他的年龄和身份,又做不到。 所以在喝得半醉半醒的时候,在走廊上撞到她,他就想着,将错就错吧。 在车里那次,并不只是单单的酒后乱x,他的身体动了情,尤其当察觉她对他的挽留并没有抗拒,反而有些半推半就的时候,他的心田划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喜悦。 她第一次,他不算温柔。 也许是因为先前受梁洛的影响太多,认为港戏的女学生,22岁,都出来拍戏了,不可能还是处。 况且她对待酒后乱x的态度也不是那么强硬的抗拒,甚至让他觉得有点随便。 她身上香甜又干净的气息,让他沉迷,就如同饿久了的狼看到垂涎已久的美餐!最最极致的时候,他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也曾奢想,可不可以把这个青春又干净的女孩据为己有? 他想藏着她,拥有她,就像是他收藏的那些红酒名表和古董一样,起初,只是想让她成为自己的一件所有物。 车里的那一晚,给了他契机,既然她不排斥一夜x情,那么是否也可以向她提出包养或潜规则? 可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那个女孩竟然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整整一个月没再出现在他眼前。 想到这,霍靳琛的眼眸里一片无尽的黑沉,搂着她的手臂忽然用力,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七月愣了下,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不是在回忆往事吗?怎么好好的又发起情来? 霍靳琛的动作强势又不容抗拒,甚至带着一股蛮力,进入的时候,他终于面目缓和的松了一口气,七月却是难受的皱紧了眉头。 如果她像普通女孩那样,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他,也许他还是会不改初衷,只是想包养她。正是她一次次义正言辞的拒绝,让他终于明白了她是那种不会为金钱或奢欲就轻易改变自己的女孩,要想得到她,就必须付出真情,而他的感情一旦付出,就不会轻易收回。 霍靳琛攥住她的手,和她掌心相贴,十指紧扣,压过她的头顶,几次深入的撞击后,一低头,死死的封住了她的小嘴。 缠绵到令人心悸的亲吻,七月几乎觉得心脏都要经过喉咙被他吸出来了,这样的霍靳琛,是与刚才高烧冲动时不同的,甚至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她不由的睁开迷蒙水眸,怔怔的看着他。 眼前的英俊的脸庞在一次次撞击中模糊,又清晰,然后再次模糊,清晰…… 霍靳琛发现她在看他,起伏得更加卖力,稍稍松开吻着她的唇:“总看着我做什么?” “不知道,就想把这一刻的你记住。”七月仰头望他,目光流转,盈满情意。 霍靳琛的黑眸深了深,突然用力,疼得她三魂七魄差点都被撞了出去。 “那就让你记得更深点。” “……” 混、蛋!禽、兽! 347.第347章 霍靳琛,你干的好事! 第二天醒来七月就觉得头重脚轻,偏身后的人一根胳膊还牢牢的压着她。 一想到昨晚他的兽行,七月恨恨的一脚丫子踹在他紧绷的小腹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贴贴他的,有点狐疑的找来体温计,甩了甩夹在自己腋下。 五分钟后—— “霍、靳、琛!” 七月把显示着38度5的体温计往他面前一伸:“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男人显然还没睡醒,眯着眼睛撑起手肘看了眼,长臂一伸捞过她的腰肢,塞到怀里抱着又睡了过去。 七月愤恨,欲哭无泪,然而身子确实乏力,被他这么抱着,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结果两人大汗淋漓的一觉睡到下午,才各自起身。 霍靳琛起来洗澡的时候顺便烧了水,吃完药量了量体温,降到37度9了,倒是七月半死不活的,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霍靳琛给她喂了退烧药,七月直接捞过被子,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晚饭是他拿白米煮的粥,什么菜都没有,好在粥煮的算软烂,七月撑着爬起来吃了小半碗,出了一身汗,又去洗了个澡,头昏脑胀的倒头就睡。 霍靳琛倒还抽空看了看手机,打开笔记本上了会儿网,也就是收发邮件之类的,不过两个小时,就体力不支的又爬回床上,搂着七月睡着了。 两个人就这样睡了醒,醒了吃,每顿都是清淡的白米粥,两个人抱着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穿上衣服下楼去买菜。 外卖能叫的那些又太油腻,不想吃。 最后仍然是草草的喝完粥,就抱着板蓝根和退烧片上床去了。 唯一可喜的是,经过这两天,霍靳琛煮粥的功夫突飞猛进,水分和火候把握得十分精确,已经能把粥米煮的入口即化了。 七月就这样和霍靳琛锁在出租屋里,过了浑浑噩噩、没日没夜的两天。 她这个半吊子演员两天不出门倒也没什么,反正还没到开机进组的日子,可他一个明爵集团总裁,日理万机的,突然玩人间蒸发消失了两天算什么啊? 直到两天后,两人的感冒和发烧都痊愈,霍靳琛终于穿上西装衬衣,一本正经的去上班了,七月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 * 在上海的日子一晃而过竟然就两个月了。 苏景已经学会了埋着头做人,低调做事,少问多做,不争风头。在电视台她几乎是个隐形人,渐渐的很少有人再提起她当初在网上多红,也不再有人问她怎么忽然就来了上海做幕后。 有一次跟着台里的摄影师出去采访,约见的是大上海电影院的幕后老板,一个女强人。 对方约见的地点是一个沪上很有名的富人会所,如非受到邀约,像苏景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不能进入。在车上,摄影师问,不就搞个采访,至于么? 苏景望着窗外,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初秦世锦那帮人的作派,淡淡笑答:“不然怎么显得她高人一等呢?” 采访进行得还算顺利,女老板大方的请她和摄影师吃了顿饭,席间不经意的说道:“你们平常一定很难得到这种地方吃饭吧?” 苏景和摄影师相视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采访结束后,摄影师先拎着器材回车上,苏景被女老板缠着,问了些节目什么时候播出,以及剪辑时候哪段会留下的琐碎问题,刚出会所大门,就听见有人叫她名字:“苏小姐?” 苏景回头,愣了几秒后回忆起来,那次她出差到上海,为了见秦世锦任务没完成就跑回港城,要采访的对象就是这位邱行长。 他好像还请她吃过一顿西餐,说很欣赏她云云。 无论如何,这种身份的人都是她惹不起的,苏景礼貌的笑笑:“邱行长,这么巧。” “是啊,好久没看到苏小姐的节目了,原来你调到上海来了,那我们是不是也算有缘了?” “呵呵,邱行长真会说笑。”苏景除了尴尬陪笑,不知还能说什么。 邱行长似乎注意到门口等她的车子:“苏小姐忙的话,我就不耽搁了,这是我名片,以后有空希望苏小姐能赏光一起吃顿饭。” 苏景恭敬的双手接过名片:“邱行长太客气了。” 本来不过是一次意外的偶遇,那张名片后来都不知被苏景扔到哪去了。没想到一周后,这位邱行长的电话却打到电视台来了。 苏景接起时,意外极了,那边男人却淡定自若道:“苏小姐这么长时间不联络,我只好主动点了。我没有你的私人号码,托了点关系才查到你现在工作的岗位,今晚想请你吃顿饭,苏小姐不会不赏光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苏景要是拒绝,那就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在秦世锦那上了一课后,她就明白了,这世上有些人是惹不起的,当你逃也逃不掉的时候,只能默念:吃亏是福。 晚上仍是在一家高档的本帮菜馆,私人包厢,环境雅致灯光也暧昧,非常适合两个人约会吃饭。 这样的环境令苏景局促,所以在服务员领她进来时,她随手从旁边书报栏里拿了份报纸,打算一会儿尴尬的时候就用来转移视线。 进了包厢后,邱行长已经脱下西装外套,一副随性的姿态,视线落在她手里报纸上,显得意外。 苏景笑了笑,说:“无聊拿进来看的。” 坐下后,就顺手翻了开,谁知道第一眼就看到秦世锦的脸,她下意识的翻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有点生硬。 能混到这个地位的男人都不是一般人,眼睛很毒,邱行长几乎下意识就窥探到什么:“怎么,苏小姐认识这人?” 本想说不认识,可抬头对上那双毒辣的眼睛,苏景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还是算了吧。 便老实道:“嗯,以前在港城工作时采访过他。” 邱行长果然信了:“秦世锦算年轻一辈里比较有成就的了,家里背景雄厚,人也有一些手段,比那些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不知好多少。” 348.第348章 秦世锦那样的,自然高人一等 苏景倒没想到邱行长对他评价这么高。 在苏景眼里,秦世锦那一挂的人,都一个德行,吃喝玩乐,不把女人当人。 “呵呵,以前合作过一个项目,赚了一大笔,他出手挺狠,也挺准的。” 苏景没见过秦世锦做生意的样子,不做评价,不过邱行长好像对他很了解:“像他们那样家境殷实,家里又有高干背景的,自然高人一等,和我们这些白手起家的纯商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呵,也不过是一群寄生虫罢了。”苏景的笑声有点冷嘲。 邱行长看了她一眼,带着赞许:“苏小姐果然很特别。” 苏景被夸得一愣,猛然意识到面前的男人是对自己有想法的,自己应该低眉顺眼表现得一点不特别,让他失去兴趣才对,怎么一失神又忘记了。果然,都过了这么久,秦世锦还是有能力让她自乱阵脚。 “从你刚主持节目,我就一直关注你,我很欣赏像你这样的女孩,年轻,有动力,敢想,敢做,什么都敢说。和你这样的人相处很简单,不用费脑筋猜,你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邱行长丝毫不吝于对她的赞美,“你采访了那么多名人富商,应该懂的,像我们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个敢说真话,能坦诚相待的知心人。 “邱行长……你太高看我了。”苏景的声音都发哑了。 “苏小姐,我看人很少走眼。”他的目光有些玩味。 那天一顿饭,其实已经吃得食不知味,但苏景最后还是没勇气直接起身走人。要是换了以前那个风风火火的丫头,一言不合恐怕就拍屁股走人了。吃完饭,邱行长绅士的送她回租住的地方,约她下次一起去打高尔夫球,苏景没答应,也没有当面拒绝。 然后到了周末,邱行长的车直接开到了她住的地方楼下。 来来回回几次,便有不少圈里的人,看到邱行长带着苏景。这个圈的都是人精,善于见风使舵,苏景在台里的处境很快好了起来,导演有时会让她户外出镜,给她一点露脸上位的机会。 这样的情形令苏景既不安,又焦灼着。 这情形,和当初秦世锦追求她的时候很像。尽管每次见面,都只是吃吃饭打打球之类的,并没有什么逾距的行为,但苏景知道,她如果继续这么接受他的好处而不作出明显的拒绝的话,总有一天,男人会对她提出过分的要求。到时候,她再义正言辞的说不接受,必定会触怒他的底线。 这段时间,苏景也渐渐了解了邱行长这个人。他全名叫邱树兴,41岁,已婚,儿子18岁今年刚参加完高考。听说他结婚很早,是奉子成婚,夫妻感情可能不是那么和睦,但这不是男人出轨的理由,苏景也不会纵容自己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仅这一点,她就绝不可能接受邱树兴。 所以再见面的时候,她就鼓着勇气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邱树兴听完后,倒没有动气,只是淡淡的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虽然男人有钱后就想拥有更年轻更美好的女人是人之常情,但也确实违背了道德。你不想做小三,我可以理解。不过我确实很欣赏你,不希望像你这样好品格的女孩子就被埋没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把我当个长辈相处,也许会轻松些。” 这番话,真真叫苏景吃惊了:“真……的?你不生气?” 邱树兴笑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呢?我又不是你们这年纪的小孩子了,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用占有的方式,像个长辈一样呵护指引你,也是一种方式,不是吗?” 苏景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那之后,邱行长真的没再对她施予好处,只是偶尔叫她过来陪自己喝喝茶,打打球。苏景球技差,也没有品茶那么高尚的情操,不过当个树洞还是合格的。邱树兴在商场上遇到什么烦心事都会跟她说,苏景则从她自己的角度给予安慰,她这种孩子气简答直白的思维模式,往往会带给他惊喜,或者令他眼前一亮。 有一次喝茶,邱树兴似无意提起:“你玩股票吗?” 苏景一愣:“刚工作的时候跟朋友买着玩过,不过不太懂,都是跟风,输赢也不大。” 邱树兴于是说:“你听我发了那么多牢骚,我也该给你点有用的信息,这支股票,最近有利好放出,你有闲钱的话,不妨买进一点。” 苏景怔怔的,半晌除了“谢谢”什么都说不出。 邱行长是搞金融的,他说的话,苏景深信不疑。回去后就从银行存折里取了二十万,全买了他说的那支股票。 秦世锦给她那五百万,早在给父母买房子的时候就花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半的贷款没还清。她银行存折里这点钱还是走红那段时间接一些商场剪彩活动攒的,但数目不多,毕竟一个网红主持比不过那些明星大腕。 邱行长叫她买的这只股票连续涨停了一个礼拜,苏景赚的盆满钵满,兴奋的打电话去向邱行长报喜,邱树兴还是一副长辈的口吻:“赚了就见好就收,下回有内幕消息我会再通知你。对了,我下周要去港城出差,你老家是那边吧,抽个空陪我一块?” 苏景本想拒绝,可一想这次邱行长帮她赚了五十多万,而且她也想念港城的父母了,便点头应下了。 邱行长很快帮她订好了同行的机票,头等舱。苏景去台里请了两天假,加上周末,来回四天行程。 下飞机后,有专车接机,邱行长说给她也订了酒店房间,苏景委婉的说很久没和父母见面了,想回家住,邱行长没勉强。但出于礼貌,苏景还是让司机先送邱行长,然后自己从市区打车回家。 邱行长这种人出行,住的自然不差,五星级是基本标配。下车的时候,苏景拿着行李,行色匆匆,进了酒店,就站在一边等候邱行长办完入住,和他道别后就打算先离开了。 【别拦着我,我要剧透,秦渣在这家酒店。】 349.第349章 也该让他尝尝人贱被人欺 这时候才感觉到有一对视线一直紧紧锁在自己身上,苏景奇怪的朝四周望去,视线扫过某一个角落时,突然僵住,她像是被雷击中,好半晌一动不能动。 酒店大堂里,秦世锦穿着一件深黑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略松开,只是那样翘腿坐着,都显得那么气质不凡。可他与以前又有哪里不同了,具体说,是神态,不再是那么雍容自在,高高在上,眉宇间仿佛凝着一种说不出的愁绪,整个人浑身都透着一股阴郁气儿,他似乎在接电话,边说边漫不经心的环视,然后,视线就不经意和苏景的对上了…… 酒店大堂里,人来人往。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目光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相遇。 然后……又错开。 邱行长转身,仍旧把苏景的那张房卡给她:“小苏,你的房间我还是给你留着了,你随时想入住都行。” 苏景像什么都没发生,接过房卡,道了声谢,然后就说自己先离开了。 邱行长让司机开车送她,被苏景婉拒了。 她伸手拦了一辆车,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上车。 “去屯溪路。” 说完,她就扭头看着窗外,那些熟悉的景致一一滑过眼底,那颗慌乱到无处安放的心终于渐渐平静,却被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塞在胸口,让她整个人都跟着郁结了起来。 那一幕的四目相望,时不时的回荡脑海。 她以为再见面,会是刀光剑影,或者荡气回肠,没想到,只是这么风平浪静,像是午后的静湖,一阵微风吹过涟漪,风走了,那涟漪也就平了,没有任何变化。 苏景抚着心口,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其实在上海,不是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听说他和叶筝小姐的婚期就在这几个月,还有记者拍到他们在香港挑选婚戒。 苏景也没刻意留意,只能怪这男人太招眼,走哪都能看到他的新闻。 再见面,她其实心底是期望他过得不好的,可真看到他一脸郁卒的样子,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闷。 不知道哪里不对,可就是浑身不舒服,秦世锦不该是那样的,他不是应该高高昂着下巴,不可一世的说:“苏景,你怎么又回来了?忘了我说过再也别让我看到你吗?” …… 回到家,父母依旧和往日一样,热络的去买菜,忙里忙外,就为了她一个人张罗。 苏景在家吃了顿午饭,躺在自己那张小床上,始终心绪不宁。 最后她翻身,捞出手机,打了通电话给七月。 七月听说她回来,惊讶极了:“你丫学坏了,要回来居然事先不给我打电话,也不让我去给你接机?” “这次是公事,所以没预先通知。”苏景模糊的回道。 既然是公事,七月也就没多问,只是支支吾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最后绕了几个圈子,她终是忍不住了:“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苏景的心一沉,本能的猜到:“是跟秦世锦有关的?” “没错。”七月深吸了口气道,“他不会跟叶筝结婚了,他叔叔秦耀因为贪污被双规,仅仅爆出来的数额都十分庞大,十有八九是要判死刑了。上头这次决心整治贪污,秦耀算是被抓典型了,现在但凡有点声望的,都急着跟秦家撇清关系。” 苏景马上联想到上午看到秦世锦时的样子,出了那么大事,他还能淡定镇静的抽烟,倒是有点令她意外了。 “不过秦家不是商人起家么,就算秦耀一个人出事,也不至于牵连这么大吧。” “唉,从商的,哪有生意干净的,做的越大,不能见光的就越多。上头既然要严抓,又有人诚心整秦家,差点没把秦家八辈子的黑历史给扒出来,这连抓带封的,秦家的家业被封得已经差不多了。” 苏景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原来百年世家,也有一昔崩塌的时候,谁都不是永远的高高在上。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好半晌,苏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的艰涩。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秦家人好像现在除了四处奔走找关系的,其他能散的都散了。我看这事一时半会儿不会了,只会牵扯更广更严重。你当初跟秦世锦分了真是明智,还从他那捞了五百万,不知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不会上门来问你要回那笔钱,”说着,七月就笑了起来,笑得咬牙切齿的,“也算老天开眼了,当初那厮那么可恶,把你害得那么惨,现在也该让他尝尝人贱被人欺的下场。” 苏景说不出什么滋味,挂了电话以后,就一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那个高高在上、对她不屑一顾的秦少呵,现在一无所有了……她大仇得报,为什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半晌,她晃了晃脑袋,起身,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却是立刻又回到自己房间,拿起手机,找到那个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拨出去的号码。 手指摩挲了片刻,她还是按了出去。 听筒里很快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秦世锦他人还在港城,还在四处寻求关系疏通,所以不可能关机。 只有一种可能……他换号了。 想到这,不禁自嘲,他都不想跟你再联系了,你还关心他做什么? 把手机扔到一边,蒙上被子,可今晚她注定失眠。 浑浑噩噩在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她鬼使神差的又去了那家酒店,她手里拿着邱树兴给她的房卡,要过去也是名正言顺。 在一楼大堂漫无目的的晃悠时,苏景觉得自己是真没救了,“你在想什么呢,又在干吗?”她问自己,带着自嘲的笑,可是没有答案,往往行动会在大脑发出指令之前就发生了。 她低头看看表,上午十点。 最后一刻钟,她对自己说,就一杯咖啡的时间。 酒店一楼有咖啡厅,她走过去点了杯拿铁,同时用这段时间来让自己诡异的心思沉淀下来。 然而一杯咖啡还没做好,熟悉的人影就从酒店旋转门走了进来。 350.第350章 秦世锦和个老女人去开房 他一进来,就开始抽烟,靠着一楼大厅的罗马柱,嘴里叼着根烟,单手抄袋,斜倚的姿态,就算颓废,也有股说不出的迷人味道。 秦世锦果然还是秦世锦,即使秦家倒了,他身上穿的也是法国知名设计师的高订系列,腕上一只江诗丹顿,抽的也是几千块一条的黄鹤楼,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不可一世,仿佛已经刻进了血液里。 一支烟的时间,他仿佛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他,视线望过来时,他的身形似乎一僵,或者只是苏景的错觉,然后又继续低头吸着烟,狭长漂亮的双眼眯着,迎着她的视线,菲薄性感的唇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还是那么的,玩世不恭。 她相信,即使秦世锦沦落到街边当乞丐了,恐怕也是一副你爱给不给,不给滚蛋的姿态。 他仍在不停的吞云吐雾,变幻莫测的烟圈,缭绕不散,让他的面目都变得模糊。 一支烟抽完,他又点了一支,像是在等人。脚底的烟灰积了厚厚一层。 最后,他像是终于失了耐心,狠狠的抽完最后一口,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熄,抬起头,朝苏景望来,直起身子,似乎要过来…… 苏景蓦的坐直了身子,身侧的服务生端来咖啡,她一动未动,垂在身侧的手心却攥出了微潮的汗。 她连眼皮也没眨,一直死死盯着他,不知在期待什么,也不知当他过来,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就当他走了几步时,两人之间忽然插进一道人影,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贵妇人,打扮的华丽而雍容,头上戴着一顶英式的礼帽,墨镜遮面,涂着艳丽的红唇,身上的香水味隔着几米远苏景都能闻到似的。 只见她将戴着黑丝手套的手搭在秦世锦肩上,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他嘴角微翘,牵扯起一抹独属于他魅力的邪肆笑意,贵妇人似乎很高兴,鲜红指甲又在他宽肩上摸了几把,两人相携着向电梯走去,苏景盯着两人的背影,看见秦世锦的手放在那女人的腰上。 然后,进了电梯。 苏景僵硬的站在那儿,双腿像被定住了,半晌一动也不能动。 心中隐隐约约猜测到什么,但只要一往那想,就觉得整个天都灰下来了,还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他是高高在上的秦世锦啊,怎么可能虚与委蛇的陪笑,甚至……他刚才那邪肆一笑分明是在表示他对这女人有多厌恶多不屑,怎么会,怎么会! 苏景只觉得头脑被人重重敲了一锤,反应过来后,急忙追了上去。 电梯门已经闭合,她死命的按着旁边那部的按钮,同时盯着他们上去的楼层。 数字停在了18,等旁边的电梯停下,她马上进入,跟着按了18。 电梯门打开,走廊上早没人了,她随便的逮着一个迎面过来的服务生问:“看到一对男女进了哪间房吗?男的很帅,有点颓废,看一眼就不会忘的那种……” 她相信秦世锦那种长到天怒人怨的脸,没几个人看过能没印象。 服务生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抱歉,小姐,我们不能随便泄露住客的信息。” 苏景咬唇,忽然灵机一动,从口袋中掏出自己房卡:“不瞒你说,刚过去那个男的是我男朋友,我们一起的。我怀疑他被富婆包养……” 她说着,挤了两滴眼泪。 秦世锦的年龄,跟那位三四十的贵妇确实不搭,苏景说是她男朋友,倒是更可信一些。 服务生犹豫半晌,最后同情心战胜,朝一间房指了指,还叮嘱她:“小姐,你情绪冷静点,出了什么事记得打前台电话,别冲动。” 苏景道了谢,静默的站定在那扇门前。 一男一女大白天的进酒店开房,尤其两人姿势还那么亲密,除了那事儿很难往别的方面想。 可苏景知道,那女的不是秦世锦的菜,要说是因为两情相悦,打死她也不相信。 苏景的手指顿在门铃上,按了一下后,便开始连续不停的按,大有里面的人不开门,她就按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门开了。 英俊的男人站在门口,衬衫西裤,倒是没有衣衫不整,黑色短发下眉眼冷静,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景时不过是一刹的微怔,很快就意料到似的,恢复了凉凉的眼神,嘴角微扯,十分陌生的问:“有事?” 看到他的衬衫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苏景竟微微松了口气。 可当要张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理由都没有。 他们已经分手了,他是要跟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还是四五十岁的老女人,那都是他的自由。 苏景的步子微微向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怯意。 秦世锦无比平静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时,从房间玄关里传出一道沙哑成熟的女人声音:“锦,是谁来了?” 他握在门框上的指骨紧了紧,似乎就要关门,回头对着洗手间里道:“没什么,敲错门的。” 在他要阖上门的时候,苏景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挡在了门缝中。 秦世锦眉头的褶皱更深了,静静盯着她,仿佛在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披着白色浴袍的女人光着小腿走出了洗手间,腰间系带随意松散的系着,领口处露出些许沟壑,微卷的长发散开,带着些潮湿的妩媚。 倒是风韵犹存。 苏景打量着门里的女人,门里的女人也在审视她,夹在其中的秦世锦却永远都是那样平静的波澜不惊。 “锦,你的小女朋友?追到这儿来了?” 秦世锦回头应了一声,倒是不隐瞒:“已经分手了。” 那女人双手环胸的笑着:“这么小年纪就知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这话听着刺耳,苏景的眉头皱起,很快又漾开一抹笑意,学着秦世锦当初的口吻,挑眉看他:“没想到和我分手以后,你的品味下降得这么快,这种你也吃得下?” “你……”那女人一下子恼羞成怒,就要冲过来。 351.第351章 那对人渣还念念不忘的你是什么 “你……”那女人一下子恼羞成怒,就要冲过来。 秦世锦松松一揽,看似抱住了她,实则拦住了她和苏景冲突的可能,望着苏景的脸色加重了几分阴沉:“你如果今天就是为了来捣乱的,那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可以滚了。” 苏景也仰头迎视着他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道:“没错,我今天就是来看你笑话的,看看你现在有多窝囊。你还是我当初认识那个秦世锦吗?那个什么时候看过别人脸色的秦少?你如果落魄到要靠卖来维持这一身的名牌和不离手的名烟,那你忒么的不如卖给我!起码我还出得起五百万嫖x资!” 说完,就看见他的眉眼遍布阴鸷,下颌绷得死死的。 “苏景,你忒么是不是贱的?我都已经把你甩了,你还屁颠屁颠的追来,你是离了男人不能活吗?” 啪啪啪—— 房间里,突然传来几声掌声。 那穿浴袍的女人点了支烟,夹在纤长的指间,竟然鼓起掌来,笑容极尽风情。 “锦,你这小女朋友还真是可爱,分手了不觉得可惜吗?我倒是挺喜欢她这性格,想要的,就伸手去争,去抢,虽然不分场合有点显得没教养,罢了,为了男人,也说得通。” 此刻站在酒店门外的苏景,就是最最普通的二十多岁小丫头的装扮,因为是休假,所以没穿通勤装,t恤磨白牛仔衬衫,迷彩花纹的半裙,脚踩一双平底小白鞋,样子很休闲很廉价。 好在这副五官和身材还衬的起这身衣服,腰是腰腿是腿的,这莹白通透触手生腻的肌肤还真是叫人羡慕,只可惜……太嫩了。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她不知见过多少。 苏景根本不管她在里面说什么,仍旧一眨不眨的看着秦世锦。 “秦世锦,你不该是这样的。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呢?你骨子里的高贵冷傲呢?” “啧啧,”坐在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眼站在门口侧廓深寂沉晦的年轻男人,轻抚着红艳的指甲笑道,“锦,你这位小女朋友好像还搞不清状况呢。她不知道你今天来找我干嘛的吗?” “……”苏景咬着唇,她的确不知道。但无论什么,都不值得秦世锦放弃尊严去换。 秦世锦听完,却是径直黑了脸色,一把扭住苏景的手腕,将她甩到了走廊上:“我还有重要的事,你要胡闹到大街上闹,别在这丢人现眼。” 苏景索性坐在地上,死死拽着他衣袖:“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和这老女人厮混吗?” “你闭嘴!”男人的手忽然大力扬起。 不知什么时候,门里的女人已经脱掉浴袍,又换上了来时的衣服,走过两人身边时,一阵香风飘过。她抬起眼尾,慵懒莞尔的笑:“锦,我看你今天也没兴致了,等你考虑清楚,再打电话给我吧。” 说完,目光又瞥向坐在地上撒泼的苏景:“小姑娘,勇气可嘉。不过可惜……你的爱只会把他的好事搅黄,你再缠着他,只怕他永远没机会翻身了。” 说完,也没等苏景参透她的意思,女人便已款摆着腰肢离去。 许久,秦世锦扬在半空的手,还是没能落下。 最后,他蓦的一松,返身回到酒店房间,竟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她只是个不相干的路人。 苏景坐在地上,十指紧扣,看着他颀长冷漠的背影,好半晌,咬着唇默默爬起来,跟了进去。 房间里窗帘没拉,一片昏暗,气氛看上去很阴沉。 秦世锦就坐在床沿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狠狠的抽着,转眼就已经空了半包烟。苏景看着这样一个男人,颓废,萎靡,浑身透着一股沉郁死亡的气息,突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那股阴沉劲儿把她的心情也污染了。 不知过去多久,秦世锦仍是坐在那儿静静的抽烟,一个字也没同她说。 直到他再次伸手到烟盒里,发现烟盒已经空了的时候,他才抬头看了眼杵在房里的苏景。 “你到底来干什么?”他问。 “我……”苏景忽然又语塞了。 我关心你,怕你被老女人染指了?忒么的这种话说出来都想扇自己一耳光! 秦世锦似乎并没在等她的答案,倏的起身,双手抄着口袋就朝她走来。 苏景不自觉的后退了退,背脊抵在了墙壁上,男人一只手撑在她脸侧的墙上,另一只手玩味的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凉薄的摩挲着她脸腮肌肤,菲薄的唇角扬起:“苏景,你还爱我。” 突然的一句话,吓得苏景整个人都呆了。 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恼羞成怒,他不是问“你还爱我吗?”,而是十分笃定的语气,如果他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秦少那还有可能,如今都要沦落到被老女人嫖了他有什么资格。 然而最可耻的是忒么的苏景心里还真这么想,在上海两个月,没有一个夜里不梦见和他在一块那段激情甜蜜的日子。 “刚才胆子不是很大吗?现在不敢承认了?”男人薄唇间溢出低冷的笑。 苏景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鼓着腮帮子道:“我苏景喜欢一个男人,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我是还爱着你又怎么样?如果能说割断就割断,说不爱就一点都不爱了,那是扯淡!但是,就算我喜欢你,也掩饰不了你他妈就是讨人嫌的人渣的事实!” 他嘴角弧度越发冰冷讥诮了:“那对人渣还念念不忘的你又是什么?犯贱?”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猝不及防的打在秦世锦脸上。 他英俊的脸偏了过去,半刻后转过来,阴恻不定的瞪着她,眼神更为森冷。 “你忒么活该众叛亲离……唔!” 话音未落,两片唇瓣就人狠狠吻住了,突如其来的强硬攻势让她一时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只觉得呼吸快速的被掠夺走,这种全然侵略的吻带着一股血腥,认识这么久了,苏景第一次觉得,跟秦世锦这个男人接吻,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可怕得让人心惊的体验。 352.第352章 男人真想要,不解皮带也可以 他的手拦着她的腰,另一手死死扣着她的后脑勺,固定着不让她逃脱,弯下腰,吻用力得使她不得不迭迭后退,秦世锦竟也不捞着她,放纵着她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后跌去,直到膝弯被什么拦住,重心不稳的重重栽进床里。 苏景一惊,张大眼睛,近乎呆滞的看着突然爆发的男人。 他的手还撑在她腰后,离开了她的唇,手指捏着她的下颚,狭长的眼眯着,表情还是那副冷漠和清隽,只是喘息声略为起伏,在近在咫尺的距离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苏景抬头,对上他过于冰凉的眼神,那寒意真是凉透了她心扉。呵,这才是她认识的秦世锦啊,让人爱得失去理智,却又能恨得牙痒痒。 她无法忽视心脏失衡的悸动,咬着下唇道:“如果你是指上床,那,也是我嫖你。秦少。” 秦世锦冰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倒是也不恼,只是唇上笑意凉薄:“苏景,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就算我秦世锦沦落到去卖,也不会卖给你。” 苏景皱了下眉,但很快就察觉到他这番话里的深意,他……不是来卖的……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世锦冷眸里的眼神微微的变了变,突然就松开压制着她的双手,欲起身离开:“跟你没关系。” 苏景哪容他再逃避,直起身环住他的脖子,猛的又把他拉下来,主动的吻上了他。 秦世锦去扯她的手,扯开一条手臂,另一条又圈了上去。 后来他烦了,索性无动于衷,既不回应,也不反抗,只是用凉薄的眼神沉沉的看着她。 那眼神可真冷,可苏景不放弃,耐心的在他唇瓣上碾压了好一会儿,终于找了个间隙把小小的舌钻进了他口中。 丁香x小舌刷过他上颚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苏景跪坐在床上,双手搭着他的颈后,用力的把他按向自己,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她腰上,似是要推开她,苏景一慌,裙子底下两条细白的双腿也环了上去,整个一树袋熊,牢牢的挂在她身上。 因为急躁,她的唇数次磕到他牙齿上,弄得她疼,他也不好受。 最后,秦世锦终是不耐烦了,一把扣着把她从自己身上扒开了,苏景往后跌落进床心里,虽然床垫是软的,可还是撞得她生疼。 而秦世锦的眼神,带着股厌憎似的,掌心张开,一把就掐住她的咽喉:“你他妈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他的眼神带着股嗜血的狠戾,让苏景丝毫不怀疑他是真想掐死她! 她的双手攀上他用力过猛暴起根根血管的小臂,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在他身下一张一合的吐着台词:“秦世锦,才这样你就急眼了?你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破产,封家,你真那么本事再去白手起家啊,像滩烂泥似的在角落阴晦腐烂着,有什么了不起?” 他是真被激怒了,两侧的太阳穴都一鼓一鼓的跳着,掌心虎口,清晰的感受着她颈动脉的搏动。 “你懂什么?你一个圈外人,瞎掺和什么?” “我不懂,但你肯说我就能明白。” “现在是上头要整秦家,凡是姓秦的,一个都不能幸免,你见过被双规了还能东山再起的吗?你以为只要有钱有本事就能做成生意?没有一个人会和有政x治黑底的人做生意的,秦家完了,这场审判一旦落定,秦家就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他说这些时,表情并不是激怒的,那姿势语调,反而像是说着与他无关的别的人和别的事。 苏景心里重重一震,虽然不是很懂,但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但凡有一点点可能,秦世锦不会颓废到这地步。 秦世锦的手指摩擦着她娇嫩的脸蛋,修长身形隐匿在光线的暗处,又像某种蓄势待发被囚禁着的凶兽,他低低的笑:“刚才那女人,她哥哥是纪x委的人,我在这酒店等了她一个礼拜,好不容易才搭上她,还没开始谈,就被你从中打断了。” 苏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利害关系,下意识道:“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他俯下身来,冰凉的眼底一片嘲弄,“不过起码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的确是来卖的,如果你不闯进来,也许此时我和她已经做了。” 他冰凉的唇线贴着她鬓角发丝,细细的轻吻,呢喃般低语:“你搅黄了我的事,是不是该做出赔偿?” “赔……偿?” 苏景近乎呆滞的看着他把修长手指伸进她胸口领子里,一如往昔般熟练的挑开她的扣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所指的赔偿是什么! “你……等等,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啊,不如我们再想想,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不会有办法了,”他的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声嘲弄,“刚才不是还很主动,这会儿又在怕什么?还是你故意在我面前装矜持,想挑起我对你的兴趣?不得不说,苏景,你这招还真奏效了,我都快把你这人忘了,你今天这么一搅和,又让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过去你哪里我没摸过,哪里我没看过,嗯?” 他说着,伸手下去解腰间皮带。 苏景手忙脚乱的抵在他皮带上,就是不让他去解,却忽视了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男人索性抽出了手,任她抓着自己的皮带,改为捧着她的脸颊,一边亲吻一边低哑没有温度的笑着:“男人和女人来酒店开房能做什么,你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吗?不过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男人如果真的想要的话,不解皮带也是可以做的。” 在苏景怔愣之际,她已经被狠狠的推到床上压住,秦世锦冷峻的脸瞬间压了下来,强硬的身躯几乎没有支撑,就那样将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属于男人的野性气息顷刻包围! 吻在她的口腔里激烈的搅拌着,她的视觉,听觉,嗅觉,甚至是味觉,都被这个男人强悍的占有。 353.第353章 是男人就没有柳下惠 然后,他便把带着胡茬的下巴埋进她颈窝里,没有丝毫技巧的只是撕咬、啃噬着。 等到唇舌蔓延到锁骨时,秦世锦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用力一把撕开了她的领口,鼻息吐出的粗重气息一下一下,全都喷在她吹弹得破的白皙肌肤上。 这样的姿势,苏景低头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黑色头颅,战栗而呆滞。 他们不是没做过,更热辣的姿势都有,只是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样子,苏景心里却渐渐浮上一层冷意。 “喂,秦世锦。” 她的声音很淡,丝毫没受情x欲影响的样子。 男人皱着眉抬起头,深黑色的眸子里染满了灼人的火苗。 原来再高傲再从容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在欲x望面前,轻易的露出原始的贪婪和渴望。 “还记得你说我烦透了,说我恶心到你的时候吗?” 他眼里暗色未退,动作却停了下来。 苏景依旧是笑着:“我现在也是这个感觉呢。我还当秦少多么的与众不同,原来也就是个饥不择食吃回头草的食色动物。” 秦世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苏景迎着他的眼神,一字一句故意说得很慢:“秦世锦,你成功了,现在的你彻底的恶心到了我。” 他皱了皱眉,眼底仍有激情,却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苏景,你把我想得太清高了。我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柳下惠,除非他不行。” 苏景困惑,她忘了就算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落魄,他依旧是个四体健全且力道不俗的男人,和女人有着天壤之别。 而激怒他的后果,不是令他愤然松手,就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极端! 身体突然被翻过去推倒在床的时候,苏景都没反应过来,随即裙底一凉,他甚至都没脱下里面那层布料就从旁直接挤了进去—— 没有任何前x,没有丝毫预警,苏景的上半身猛的僵直,尖叫出声! 紧致的身体瞬间被撕裂开来,她仰起头,拼命的摇头,咒骂,他真的如同之前所说,连皮带都没解,仅仅是拉开了裤链。 随着每一次的凶狠撞击,金属皮带钢扣都会用力的嵌进她软弹的tun肉里,硌得她生疼。 苏景的后脑勺被他用手掌死死压在床上,根本回不了头,只能侧着脸破口大骂:“秦世锦,你丫的就是一强x犯!” “王八蛋!我艹你大爷!你全家死光了!……” 秦世锦闷哼一声,一手按着她后脑勺,一手捞着她一条胳膊使劲的往后拽,同时,身下的动作愈发狂烈,那感觉,就跟车裂似的,四肢百骸都要被他撞散了。 “骂,你继续骂,你不知道越是这样,男人越觉得兽血沸腾吗?” 你妈x! 苏景咬着牙低咒了一句,倒真的不敢骂出口了。 一轮又一轮的暴风雨,身体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叶扁舟,渐渐的失去了方向,不知将飘往何方。 良久后,他一声粗吼,挥洒着汗水倒在了她背上。 苏景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加之浑身都酸疼,更拿不出力气推开他。 又过了十几分钟,绵长的余韵消退,他才抽身离开,直起身子一言不发的走向浴室。 很快苏景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一边咬牙忍着眼泪,一边拖着酸痛的身体从床上爬下来。 她没有等秦世锦出来,甚至没空清理这一身狼狈,胸口的领子被他扯破了,苏景随便的捞起地上男人的西装,往肩上一裹,就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浴室里的水声停歇,完事后的男人脸色稍霁了些,但仍不掩颓废,他擦着还潮湿的短发,没穿上衣,光着身子就走了出来。 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时,深黑色的眸底划过极短的茫然,然后那张菲薄的唇就挑了起来。 走了么?看来他还是不够卖力,让她完事后竟然还有力气立刻爬起来离开。 桌上还有半包烟,他点了一支叼在嘴里,脸上仍是那种极其淡漠又讥诮的笑,仿佛对什么都漫不经心。 * 还好身上有邱行长之前给她的房卡。 苏景刷了卡进门,打电话叫七月给她送了套衣服来,然后马上拧开水龙头,哗哗的冲洗着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温水冲刷过酸痛难忍的四肢,苏景忍着眼角的泪,不知把秦世锦又骂了多少遍。 也骂自己,妈蛋,千里送曰,她是蠢到家了。 脑子里忽然一个激灵:避孕药! 他刚才没做措施,而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慌里慌张洗完澡,裹了条浴巾就坐在床上等七月,门铃响的时候,她立即站起身,开门把七月拉进来又赶紧关上了门。 七月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她:“你干嘛那么紧张,有人在外面蹲着你?” 苏景猛摇头,进洗手间去换了衣服。 屋里光线暗,七月一时没看到她脖子胳膊上那些青紫掐印。 等苏景出来时,又已经用外套严严实实的把那些地方裹住了。 七月跟她聊着这几日的见闻,那天霍靳琛从她那离开回公司后,她也是看报纸才知道,有人匿名上访举报秦耀受贿,而且数额巨大,上头震怒,严查此事,一下子牵扯出来大大小小十几个官员和商人。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行贿的商人里竟然有霍家长子——霍、靳、言! 要不是这事,已经残废了的霍家长子早就在众人眼中淡出了视线,这一爆炸消息如石破惊天,更让人想不到的,被人揭露出来,去信访处举报霍靳言的,正是他的结发妻子魏苡芝! 这一出豪门大戏,看得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是目瞪口呆!纷纷猜测这夫妻俩一定早就不和,不是传言霍靳言车祸时那地方也废了吗?说不定还性情阴郁有家暴倾向,而且魏苡芝大义灭亲,也没什么不对,可能仇富心理和对弱者的同情吧,舆论倒是纷纷偏向女人这边。 而在外面天翻地覆如火如荼的时候,最受人关注的明爵集团现任总裁霍靳琛,却像销声匿迹了一样,两天内没有公开露面发表任何声明,听说连他最亲近的秘书都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对苏秦这对争议比较大的做个解释,大家都要求虐秦渣,光是秦家倒了秦世锦落魄了,就能让他回头跪着向苏景认错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也有读者说让苏景找个更好的,气死秦渣。前提是秦渣都不care苏景,苏景跟谁在一块,他最多不屑的笑笑,气死?那不可能。要虐秦渣,首先得让秦渣爱上苏景,才能体会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吧?从分手时,苏景用那么激烈的方式让秦渣记住自己,就看出她不是那种能相忘于江湖的人,她势必要和秦渣互相折磨到底的。如果不喜欢这对的话,写完大家都期待的擦鞋情节,剩下的就放在番外写了。可以放心的是,这本书不会写很长不会变成裹脚布。】 354.第354章 还能是谁,霍太太咯! 其中,找他找得快要疯了的,就包括刚举报了自己丈夫的魏苡芝。 霍志刚要致她于死地,魏苡芝只能依赖霍靳琛,而偏偏霍靳琛这个时候玩起了失踪。当然,他是真失踪还是假失踪,只有七月知道…… …… 从酒店出来,七月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她不看报纸,所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迟了两天才知道,可霍靳琛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关心时政。而且他那两天腻在自己那儿,除了发烧是一个原因,更多的应该是主动逃避。 加上他前后态度反差巨大,那天喝醉酒把大灯都撞碎了,也没有上楼到她那儿喝一杯茶,这两天却一反常态,赖在了她家里,甚至抱着她说:再也不会和她提分手…… 七月总觉得,秦耀这件事,跟霍靳琛脱不了关系。 可其中具体是什么关系,也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参透的。 她坐在出租车上,连车载广播都在报道最近这起事儿,这已经不是港城的新闻了,秦耀只是一个导火索,扩散到全国范围的反腐倡廉,声势浩大。 别的她不敢说,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秦家这次彻底玩完了。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霍靳琛。 电话一通,她就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在开会,怎么了?”他的声音倒算平静,无视底下一双双齐刷刷望着他的眼睛。 七月有很多事想向他求证,然而在电话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忐忑的问:“那我现在过去找你,可以吗?” 她听到那头有人说话,他似乎拿开了手机,跟人吩咐什么,过一会儿才对电话里说:“差不多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你过来一起吃吧。” “好。”七月说完,就挂了电话,听霍靳琛的口吻,好像并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但是出租车快到明爵大厦楼下的时候,七月就彻底收回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出租车司机直接指着前头堵得水泄不通的路况说:“小姐,过不去了,你看也不是我不想载你,根本寸步难行啊。就收你20块吧。” 七月从车窗探出头去,的确是黑压压一片人影,付了钱下车,就琢磨着怎么过去。 明爵大厦楼下此刻围的全都是记者,社会报的,经济报的,娱乐报的,电视台的,广播台的,这种声势浩大的场面,还是挺少见的。 正发呆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是条陌生号码。 接通后就听见高秘书熟悉的声音:“连小姐,你往后看,右后方50米,我在那等你。” 七月拿开手机就四处环视,果然在大厦旁的一个安全出口看到探着脑袋冲她招手的高秘书。 急忙几步跑过去,高秘书带着她很快进了大楼,一边摇头一边解释道:“这几天楼下都是这样,员工上班都得走后门了,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霍总知道你来,就提前吩咐我在楼下等着了。” 七月猛然想起,那时在电话里他岔开声音跟人吩咐什么。 不由的赧然:“我是不是耽误他开会了?” “几分钟的事,耽误不到。”高秘书戳着下巴回想霍总接电话的表情,多打几次的话,也许开会的气氛就不会那么紧绷了。 七月忍不住追问:“那霍靳言行贿的事,会不会对明爵影响很大,对霍靳琛会有不好的影响吗?” 这两天那么多记者烦他,他肯定很闹心吧,要是她,也会想找个地方躲两天。 高秘书略一深思:“公司的董事中质疑声确实比较多,不过还算不上风雨飘摇,对霍总来说,最糟心的,大概还是来自家里的压力吧。” 七月不明白,正想追问,电梯门开了,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电梯口的霍靳琛。 他的样子竟像在那等她,见她呆呆发怔的样子,径直拨过她的肩,拉着她朝自己办公室走去,边走边问:“怎么过来的?” “打车,”七月愣了下,跟上他的步伐,望着男人背影的轮廓,逆光的角度,仿佛笼着一层朦胧的光圈,她忽然加快脚步,疾走了几步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没头没尾的说:“你辛苦了。” 霍靳琛被她抱得一怔,身子僵在原地。半晌,伸手捞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摩挲。 远处,两名秘书拿着刚才的会议记录向这边走来:“高秘书,这是霍总刚才要的会议记录……” 话音未落,就被高秘书抬手挡住了,又朝走廊那边指了指,一脸神秘莫测的做了个“嘘”的手势。 俩秘书面面相觑:“那是……” “还能是谁?霍太太咯。”高秘书抱着肩轻笑。 秘书更诧异了:“不是说霍太不能随随便便叫吗?” 过了一会儿,霍靳琛反手把她拉进怀里抱着,刚要低头亲吻她,七月才意识到这是在公司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她低了头,不好意思的张了张嘴:“我——” 话音未落,已被他按到怀里:“不用操心,不是说了我会安排吗?” 脸颊隔着一层衬衫布料贴在他心口的位置,闻着他身上熟悉味道,她点了点头:“嗯,我只是担心你……” …… 霍靳琛把她带到自己办公室,扔了个平板给她,让她自己先在沙发玩,他还有几分文件要处理。 高秘书进来端了杯西柚汁给七月,霍靳琛顺便让他订了中午吃饭的位置。 七月阻止他:“楼下那么多记者,就别出去吃了,叫外卖在办公室吃也不错啊。” 霍靳琛凝眉看了她一会,淡然道:“那你想吃什么,叫酒店送来。” 看来她印象中的“外卖”和霍靳琛所指的“外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啊! 她不想强迫霍靳琛跟着自己改变口味,便道:“随便,你看着点吧。” 于是在霍靳琛示意下,高秘书拨通了酒店号码,听着他一项一项报着菜名,且点的都是名菜,一看就是这家酒店的常客。 他点到第八道菜的时候,七月终于出声提醒:“差不多够了,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 355.第355章 如果我说靳琛跟我做了呢? 霍靳琛这才点头:“那就这样吧,一会儿直接送到办公室来。” 七月百无聊赖的玩了会儿消除游戏,抬头瞥向霍靳琛时,男人已经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中。认真工作的他眉头常是微微蹙着的,身上的深色衬衫更显沉肃气息,每一个线条都笔挺如新。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霍靳琛忽然放下手中文件,朝她看了一眼:“很无聊?” “还……还好吧。”其实是有点无聊的,只是怕打扰到他,一直不敢出声。 霍靳琛一眼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朝自己大腿上拍了拍—— 七月愣住了。 他的意思是……让自己过去……坐他腿上? “不好吧?打扰你工作……”七月的耳根立刻红了。 “你这样一直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我,更打扰我工作。”他就是有本事把这种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说的一本正经,理所当然。 七月下意识的反驳:“我哪有……” 他瞧她一脸别扭,红着脸又跃跃欲试的模样,表情略玩味,却煞有介事的点头:“那好,是我想抱着你工作,这样比较有效率。” 七月:“……” 最后她还是起身,慢慢挪到了他面前。霍靳琛靠在大班椅上,抬头看她,漆黑的眼神深邃,让她心跳加快。 腰上多出一双骨骼分明的男人大手,他轻轻握住她腰窝,略一使力,就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圈着。 七月心惊肉跳的僵着,不敢乱动,霍靳琛慢慢直起身,胸膛贴着她的背脊,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执着钢笔,在她耳畔吩咐:“帮我翻下一页。” 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气息微微拂过她耳畔。 七月的耳根立刻红了,手下却很听话的照着他说的去做了。霍靳琛自后盯着她微红的耳垂,薄唇浮起一丝笑。 坐在他腿上,陪他看了一份二十多页的文件。七月只是一目十行的扫过,都已经眼花了,这还是里头最薄的一份。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霍靳琛放开怀里的七月,等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他才一本正经的说了声:“进来。” 似乎有什么事,请他下去处理。 霍靳琛回了句“知道了”,转向七月吩咐:“你在这坐一会儿,等我回来差不多能吃饭了。” 他走后,七月继续无聊的玩游戏,心血来潮,到他工作的办公桌前,翻了翻案头要看的文件,还真多,厚厚一沓。 注意到他走时,连看到一半的文件都没合上,钢笔横在中间,电脑屏幕也是开着的,桌面上好几份标着“密”的文件夹,他却丝毫没有防备她的意思。 坐在他工作的大班椅上,两臂搭在扶手上,敲着腿,七月也体会了一把大总裁的作派。 这时,他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七月下意识的朝屏幕看了眼来电显示,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乱接他的电话的,可那个来电显示的名字令她格外的在意。 霍翔妈妈…… 她知道是那个女人,举报霍靳言的。 七月甚至脑洞大开了一下,她是不是为了霍靳琛才这么做的,毕竟他们兄弟相争,一直没有一个结果,这下子,霍靳言可算是阴沟里翻船,再也不具备跟霍靳琛争高下的机会了。 对方打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刻意在勾引着七月心底那点好奇心。 当震动再一次停止之前,七月还是拿过手机接了,那头传来女人恼羞成怒的声音:“霍靳琛……” “……他出去了。”七月直接抢白道。 电话那边的人出现短暂的沉默。 七月没等她回神,继续说道:“你可以等会儿再打来。” 在她要挂断之前,对方突然急促的出声质问:“你是哪个?姓唐那小明星,还是……” 魏苡芝忽然醒悟一般:“你是连、七、月?” 七月想要按挂断键的动作,因为她这一声质问而出现迟疑,她并没有否认:“没错,是我。” “哼,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你还死缠烂打的追着他,不嫌丢脸?” 七月觉得对着这个真正成为过去式的ex无话可说:“等他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回电。” “等等,”魏苡芝再次叫住她,“……你们复合了?” 七月干咳了两声:“可以这么认为。” 许久,魏苡芝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在电话里近乎疯癫的哈哈大笑起来:“难怪……难怪他这两天都不接我电话,还弄个什么唐绾出来,我竟然一直傻乎乎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魏苡芝要发疯,七月管不着,可是“玩弄”什么的,听着就好刺耳。 正当七月再次准备挂断的时候,魏苡芝忽然道:“他跟你复合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们的事?” 七月一头雾水:“如果你是指16年前的事,那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魏苡芝却径自冷笑着打断了她:“看来是没说,他不敢说……哈哈,原来他霍靳琛也有害怕的时候。” 七月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像你这种小姑娘,一定都很在乎自己的男人有没有出轨吧?如果我说,靳琛跟我做了呢?” “你说……什么?”七月只觉得有一把无形的手,突然间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跟我做了,而且,不止一次哦。他好棒,每次都把我弄得欲生欲死,像这种男人,就算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也值得,你说对不对?” “……” 魏苡芝听着电话里突然消去的声音,忍不住的在内心狂笑。 霍靳琛,你以为你护的住你心头的白月光? 良久,七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对着电话里的魏苡芝道:“魏小姐,我知道你守寡16年,丈夫又刚刚出事,精神极度不稳定,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还有别的需要我转告的吗?” 这次变成魏苡芝失去了声音。 七月深吸口气,不等她再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过了一刻钟,霍靳琛从外面回来,七月仍旧坐在他的大班椅里。 356.第356章 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蹂躏 过了一刻钟,霍靳琛从外面回来,七月仍旧坐在他的大班椅里。 他走过去,从裤袋里拿出手,俯身在七月发心上揉了揉:“等急了吧?” 七月抬头看他,指了指他随手丢在桌上的手机:“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他诧异的回眸望了一眼,一手搭在她肩上,另一手捞起查看,当看到是魏苡芝的来电时,七月明显感觉到他的眉心微微蹙起。 他不着痕迹的收起手机,将她抱起,仍旧让她坐自己腿上,薄唇贴着她耳根问:“吃醋了?” 七月也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嗔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偷吃,这么害怕我吃醋?” 霍靳琛喉结动了动,亲着她的鼻尖:“我以为我每天这么勤奋,已经交足了公粮,没想到你还担心我有精力偷吃……看来是我不够卖力。” 说着,就要把她从椅子上抱起,往办公室的休息间走去。 “不玩了……”七月就要从他腿上起来,可是上来容易下去难。 七月被他托着,面红耳赤的瞪他:“办公室是办公的地方,你就不怕带坏风气?” 他一边走一边亲她:“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总裁也要休息不是?而且劳逸结合,办公效率更高。” 结果他是“逸”了,七月“劳”的差点爬不起来。 结束后,他坐在床边,端着食盒一样样喂她,七月裹着毯子,懒洋洋的半天才张一下口,如果是不合胃口不想吃的,就恹恹的摇头,一副老佛爷姿态。 喂她吃得差不多了,霍靳琛才自己开吃,就用喂过她的筷子,随便的吃了几口。 七月侧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盯着他成熟深邃的侧脸,突然毫无征兆的问了一句:“她说你们做过了,是真的吗?” 霍靳琛拿筷子的手一顿,转过脸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你信?” 七月用手指卷着垂到肩上的一缕发丝把玩着,意兴阑珊的说:“本来有点怀疑的,不过经过刚才,我彻底不信了。” 怎么说也是34岁的老男人了,真要在外面有人了,会像刚才那样急不可耐,简直像头饿了几个月的恶狼! 霍靳琛眸光深邃的盯着她那张被滋润过的绯艳小脸,半晌,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 七月鼓着腮帮子不满:“你笑什么?” 他俯低了身,咬着她耳垂暧昧低语:“笑你这副样子,让人看了就忍耐不住想……蹂躏。” * 吃过饭,七月又在他休息室睡了个午觉。 下午,七月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他办公了,霍靳琛就让傅叔送她先回去休息。 等七月走后,霍靳琛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点了根烟,在缭绕的烟雾里,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出明爵的地下车库。 玻璃窗上,映出他自己的倒影,霍靳琛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自己都觉得陌生。然而眼前很快浮现出七月的模样,她一脸慵懒的玩着头发,说:本来有点怀疑的,不过经过刚才,我彻底不信了。 似乎每一次他做了让她不安的事,她总是不问缘由,就彻底的相信了自己。 他闭上眼睛,嘴角向上扬起。 忍不住问脑海里那抹残留的笑容:“你会永远这么相信我吗?” 连我……都开始不相信自己的时候…… 回到办公桌前,他拉开一侧的抽屉,被层层盒子压着,有一张陈旧泛黄的老照片。 是初中的时候,他们那一片孩子在一起拍的。 当时魏家还没有倒,魏苡芝跟他们一起拍,站在正中间,像众星拱月的小公主。 他就站在魏苡芝身边,而她身后,站的是霍靳言。 过往岁月像黑白胶片在脑子里倒带,还记得刚出事的时候,他从拘留所出来,剃了一头近乎青粗的短寸,进了那里的人都得剃头,甭管你家里多有钱有势。那边的人算手下留情,也许是花钱打点过,没给他剃光,还留了一点发根。 得知魏苡芝嫁给他大哥后,他就向家里解释过,但是大哥不信他,执意的认为肇事者是他。 或者说,在霍靳言的心里,希望着肇事的人是霍靳琛,这样他的仇恨才有一个寄托点,霍志刚的心里也永远会对他有所负疚,如果只是一个轻易就能捏死的女人,即使报复了也未免太枯燥,根本无法宣泄他断腿残废的怨气! 这么多年来,霍靳言恨他,他能理解,可是连霍志刚也不听他的解释,执意的认为是他为了在家族竞争中上位,狠心撞断他大哥的腿,还试图推卸到一个女人身上。 他在英国一待十年,学业结束后也很长时间没有回国,正是为此而芥蒂着。 他以为自己会像最初那几年的愤恨不平,然而真的去回忆了,感受到的只有索然无味。当初的他没有那么铁石心肠,却被所有人误解为不顾兄弟亲情的心狠手辣之人,没想到经年后,他真的变成了当初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毒辣之人—— 表面上应承着霍志刚的要求,背地里却借魏苡芝的手,亲手将他敬爱的大哥,送进了牢狱。 打火机“噌”的一响,他攥着手中照片的一角,放在幽兰的火苗上。 很快,火舌吞噬了发黄照片上的旧人旧事…… …… 魏苡芝再打霍靳琛的电话,却是百般不通。 她好不容易才查到他新换的号码,谁知道就被那丫头接了一次,就再也打不通了。此刻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她的号码是被他拖入黑名单了。 “霍靳琛,你好狠心。”魏苡芝挂断了电话,望着镜中的人,咬牙切齿。 忽然,她眼前一亮:“想过河拆桥,把我甩了?没那么容易。” 既然霍靳琛躲着她不肯见她,那她去找他那天真的小女朋友总可以了吧? 辗转查到连七月租住的公寓地址,魏苡芝径直打车前往。 【6月6号到12号获得书币和抱枕的读者名单已经公布在置顶评论中,凡是上周有在评论区留言的小伙伴都可以去看一眼,因为获奖者是随机抽取的,所以大家都有机会哦。】 357.第357章 别听这贱妇一面之词 七月下了车,回头对傅叔说了句:“路上开车小心。” 礼貌的目送黑色迈巴赫离去。 转身,刚要进楼道,突然被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 七月抬头看到连慕尧,眉毛几乎在一瞬间皱起,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走开,好狗不挡道。” “七月,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告诉你,你能不能给我五分钟?” 七月是真的被他烦怕了,走了两步甩不开他,于是索性站定了,回头瞪着他:“那好,你现在就说。”说完,就低着头开始看表计时。 谁知,连慕尧却环顾了下四周,面露为难:“七月,事关重大,在这里说不方便。” 七月横眉冷笑:“接下来,你是不是又要跟我上说楼,进屋再说?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说完,扭身头也不回的往楼道里走。 连慕尧追上去,还想说什么,听到她咬着牙似嫌恶一般低声说了句:“阴魂不散。” 连慕尧的手一下子就僵在原地。 阴魂不散…… 她竟是如此痛恨自己。 心中划过一片凄凉,他仰脖,望着七月居住的楼层。就算他做错一次,她何必这么绝情? 他千辛万苦,不顾温家的威吓利诱,跑来港城就是为了提醒她,谁知她对他却是嫌恶至此。 想到这,他忍不住的冷笑三声,失魂落魄的坐在楼道口。 魏苡芝踩着高跟鞋走来,环视着陌生的环境。看了眼私家侦探给她的地址,应该是这里没错。 黑漆漆的楼道里都是浮尘,魏苡芝嫌弃的皱着鼻子,刚要上楼,就看见坐在楼梯转角的连慕尧。 连慕尧不认得她,魏苡芝却是有调查过这个人。如果霍靳琛不主动和连七月分手的话,她也打算拿这个连慕尧做做文章,所以早就派人调查过他。 连慕尧抬头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脸上是陌生的茫然。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也是去找七月的。 他蓦的起身,拦在她面前:“你是七月的……什么人?” 魏苡芝愣了下,眼珠飞快的一转:“你认识连七月?你又是她什么人?” 连慕尧迟疑了下,坦然道:“我是她小叔。” “哦,你就是七月常提起的那位连先生啊,失敬失敬。”魏苡芝故作恍然大悟。 连慕尧听着魏苡芝的口气,似乎和七月很熟,但他的注意全集中在:“七月真的常提起我吗?” “那当然,她常和我说,最崇拜的就是你这个小叔呢,是她人生的榜样。” “呵,榜样。”不知为何,连慕尧自嘲的讥笑了一声。 魏苡芝以为自己说错话,忙干笑了两声遮掩过去:“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七月的大嫂。” 连慕尧皱起眉:“你是霍家的人?” “也算是吧,七月这孩子身世可怜,在港城又没有亲人,和我算是能说的上话的,有什么苦恼也都会向我求助,我今天来就是她打电话叫我来的,说她心情不好。” 连慕尧不由的浮起一丝希望:“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七月,让她听我说两句话。” “你不是她小叔吗?她不肯见你?” “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连慕尧的声音蓦的低下去。 “哦……”魏苡芝若有所思,“既然这样,你有什么话,不如让我转告给她,再让她自己决定见不见你吧。” 连慕尧咬着牙:“……不太方便。” 魏苡芝只好无奈耸肩:“既然这样,那我也帮不上忙了。” 说完,转身欲走。 连慕尧思索了一会儿,继续留在这,七月也是不肯听他说,倒不如…… 他几步追上去,把一个信封递到魏苡芝手中:“你把这个给她看,她看完一定会答应见我的。我还会在港城待三天,这几天都住在君悦酒店,你让她到那里找我就行。” 魏苡芝笑着收下:“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说服她的。” “那……拜托你了。”连慕尧诚恳的说完,这才转身离开。 昏暗的楼道里,魏苡芝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转身,直接撕开了信封…… …… 魏苡芝回到杏林别馆,霍志刚这几天心脏的老毛病又犯了,坐在轮椅上由霍一菲推着,脸色奇差。 一见到魏苡芝在玄关处换鞋,霍一菲忍不住冷笑:“你还有脸回来?” 霍志刚坐在轮椅上,由二楼俯视着玄关处的魏苡芝,目光暗含了怨怼:“你当初要嫁到霍家,我许了,你要把霍翔交给老三带,我也许了,这些年你和老大就算没有情分,到底夫妻一场,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魏苡芝没有回避霍志刚的指控,只是抬起头来,面容凄苦:“爸,我也不想的,是靳琛他逼我……如果我不照着他说的去做,他就会把我们的丑事抖出来,您也知道靳言自卑心强,让他知道他会掐死我的!” 霍志刚听了这话,捂着心口,差点没厥过去:“你、你和老三……你们,竟然还有苟x且?” 魏苡芝神色低垂,眼角有泪,神情分明已是默认。 霍一菲急忙安慰:“爸,别听这贱妇一面之词,她当初说的谎话还少吗?她就是想离间你和阿琛的感情。” 霍志刚额角青筋突起,极力的忍耐着:“我已经给靳琛电话,等他回来了你们当面对质!” 魏苡芝一愣,听到霍靳琛要回来,非但没有慌张,反而背脊挺得更直。她正愁这么些天霍靳琛一直避着她不见人呢,反正她和霍靳琛之间的关系是坐实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翻脸无情,她手里还有足以绝地返生的筹码…… …… 傍晚,黑色迈巴赫驶入杏林别馆。 霍靳琛走入玄关,将西装外套脱下,交给身侧的司机手里。见着客厅里这一派紧绷的气氛,倒是难得的挑眉笑了笑:“怎么都坐这,不会是等我吃饭吧?” “你还有心情吃饭?”霍志刚咬牙切齿瞪着他。 “怎么没心情?今天开会开了一天,脖子都酸麻了。”说完,他扭了扭脖颈,还惬意的把手伸到颈后锤了锤。 连霍一菲都有点看不懂她这个弟弟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了。 358.第358章 掐死我,让你小女朋友陪葬! “混帐!”霍志刚气得直接把手边一个茶杯砸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不会对你大哥赶尽杀绝,你现在都做了什么?” “大哥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霍靳琛故意问。 霍志刚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又发病,赶忙朝身后的霍一菲伸手:“药……药。” 霍一菲拿出药瓶倒了一粒放进他嘴里,间隙中抬头,朝霍靳琛使了个眼色,暗示的朝魏苡芝那边看了看。 霍靳琛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意:“爸,你何必动这么大气呢,公司有我,你身体不好,就早点回美国休养。大哥的事我也是今天刚知道,前两天都一直在外地,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到公司问……” “满口胡言!”霍志刚抖索着手指,指向魏苡芝,“她说,是你让她去举报靳言的?” 霍靳琛这才转向魏苡芝,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大嫂这是何意?你和大哥过不下去了,来找我哭诉,我也劝过你,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让你好好珍惜这段姻缘,你怎么能翻脸无情,这样对大哥呢?” 魏苡芝望着他无情的模样,无法适应他态度转变之快,前几天晚上,还温柔的吻着她发丝,说要做她的靠山,和她极尽缠绵的人呢? “你胡说——”她突然就失控了,冲上去抓着霍靳琛的袖子,“你早就在暗中准备材料,还私下让我去拷贝靳言电脑的资料,我要不是和你发生了夫妻之实,又怎么会受你摆布?” 霍志刚越听,额上青筋跳动得越剧烈,简直是家门不幸,竟然会发生这种乱x伦之事。 “大嫂,你不会是做梦,把梦境说成现实吧?”男人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讥讽。 “做梦?”魏苡芝愣了愣,“怎么可能?” 虽然每次都像漂浮在云端一样,但醒来,身上确实有痕迹,甚至有时腿根都红肿了,还留着男人干涸的体液。怎么可能是做梦? “如果不是梦,那就是大嫂有了人,却诬陷到我身上?”他此刻脸上,尽是陌生的冷漠。 魏苡芝虽然猜到他会翻脸无情,但没想到他连两人之间的关系都不承认,还残忍的把她和别的男人推到一起! “怎么可能?这个家一共就这些男人,我除了跟你还能跟谁?”魏苡芝举着手臂,口不择言的在屋子里指了一圈。 当她的手指向此刻多出来的那个陌生人时,忽然顿了一顿。 就这一停顿,霍靳琛的嘴角已浮现出那抹她熟悉的诡异笑弧。 那晚,他说:苡芝,骗过我的人我不会原谅时,也是这样的笑容。 他把身边的年轻司机往前推了推,故意的问:“怎么,大嫂,你跟我的新司机见过?” “没……我没有……”魏苡芝像是意识到什么,突然的倒退向后跌了一步,脸色惊恐。 “大嫂,你背着大哥偷人就算了,还偷到我房间里去,那我可真没办法当作视而不见了。你不知道我房里一直有装摄像头吗?”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卷录像带。 魏苡芝只觉得眼前一黑,不解的看看霍靳琛,又看看那名面容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司机…… “爸,你要不要也看看?”霍靳琛用的是疑问句,但似乎并没有在等谁的答案,就已经径直走到客厅唯一的大电视前,将录像带推入,没多久,屏幕上就出现一男一女滚在床上的画面,女的叫得那样娇媚,声音赫然是此刻跌坐在地的魏苡芝。 魏苡芝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伏在自己身上起伏放纵的男人,真的不是霍靳琛,不是他…… “这……怎么可能?” 霍志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叫声简直不堪入耳,他连连的摆手,脸色涨得发紫,对身后的霍一菲说:“扶我上楼,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眼不见为净!” 坐在地上的魏苡芝蓦的抬头看向霍靳琛:“是你,是你对不对?你设好了陷阱,就等利用完我好把我一脚踢开?” 已经走到半道的霍一菲忍不住回头:“都这会儿了,你还死不承认,还想拉着阿琛下水?当年老大的腿出事,我就说有疑惑,不可能是阿琛干的,看来还真是你搞的鬼……天哪,我们霍家竟然被你一个贱人弄得家无宁日,怎么会有你这样狠毒不要脸的女人?” “你这样的人,应该替老大去坐牢!” 魏苡芝的脑袋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知道自己跟个陌生男人翻滚了两夜。 直到这一句“坐牢”,蓦的将她惊醒! “不、不,我不能坐牢,我不能坐牢的……”她膝行着爬到霍靳琛腿边,拽着他的西裤,“你说过会做我靠山的,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当初她为了不坐牢,甚至愿意下嫁霍靳言这个废人,如今怎么能再被打回去? 霍靳琛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动不动,眼睫微垂,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大嫂,莫不是还在说梦话?” “你……好狠的心……”魏苡芝的嘴唇抽搐着,半晌挤出一句。 虽然她当初的确有负于他,但这么多年,她心中也的确心心念念只有一个他。不然怎么单凭他两个晚上,她就愿意冒险为他做这么危险的事,去举报秦耀和霍靳言? 可是,到头来,却换来这样无情的对待! “霍靳琛!”她忽然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嘴唇被咬破,尝到血腥的滋味,“你不仁,我不义,你那个小女朋友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 男人平静深邃的冷眸蓦的急缩,下一刻,一只刚劲有力的手臂伸向她的脖子,五指死死扣住她的咽喉:“你说什么?” “呵……”魏苡芝的脸色蓦的煞白,呼吸已经不畅,却气若游丝道,“你敢吗?你敢,就掐死我,让你心疼的那个小女孩跟我陪葬!” 霍靳琛的眼底翻起一片深黑的暴风雨,半晌,他蓦的卸去手上力道,魏苡芝无力的滑落在地,却顷刻又被他拽起领子,一路毫不怜香惜玉的拎上了楼。 359.第359章 他出来是找我报仇的! 到了他房门前,他一脚踹开房门,将她扔进去,冷斥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魏苡芝坐在地上,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却也无惧无畏,自暴自弃般的笑着,迎着他几乎要碾碎她的眼神:“你在慌什么呢,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很容易吃醋的吗?你这样子紧张她,我忽然不想告诉你了呢。” “快说!”霍靳琛蓦的蹲下,一把提起她的领口。 魏苡芝像一具破败的娃娃,随着他的动作咳了两声,脸上却不改笑意:“你还没亲过我的嘴唇,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疯了!”霍靳琛冷冷盯着她,眼中只有厌恶。 魏苡芝径自圈上他的双肩:“怎么,为了你的小女朋友,亲我一下都不愿意啊?那你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咯……” 这个“死”字蓦的刺到了他的神经,他猛的扬手:“我不打女人,魏苡芝,别逼我动手!” 忽然,他像想通什么,突然就放了手,任她跌落在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我真是昏了头,竟然相信你的信口雌黄。你已经是穷途末路,还不使尽手段求我保你?或者……你更想去监狱里耍你的手段?” 魏苡芝也愣了愣,艰难的爬起来:“你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 耳边依旧是霍靳琛没有温度的声音:“我从不受毫无根据的威胁。” 魏苡芝气得脸色煞白,从口袋中找出下午连慕尧给她的信封:“你最好看过这个,再决定要不要信我。” 霍靳琛狐疑的看了一眼魏苡芝,眉头紧蹙的打开信封,深邃黑眸一目十行的扫过上面的内容,突然,他额头两侧的太阳穴蓦的一跳,瞳孔急缩,攥着纸张的十根手指都攥的“咯吱”作响。 “……还有谁看过?” 魏苡芝刚想答“没有”,忽然愣了愣,反应过来,“你想杀我灭口?” 霍靳琛没有作声,就说明他默认了。 魏苡芝的眉目冷下来,一颗心彻底凉透了,也死了。 “你为了这丫头,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想怎么样?”霍靳琛冷冷的态度,但已不复刚才的盛气凌人。 “这东西呢,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反正我已经扫描到电脑里,设置了邮件自动发送。只要我出了什么事,三天后邮件会自动发到市政厅上访信箱里。”她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问,“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温家要是被捅出来,会不会比秦家更轰动呢?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温家流落在外的千金吗,你说她能不能逃过一劫呢?” 霍靳琛仿佛并不受威胁,他的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其他任何的表情:“你大可不用高兴的太早,温家的死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不过……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魏苡芝怔怔看着面前冷沉吐息的男人,几乎不相信那个轻描淡写说着要弄死她的男人,是曾经跟她肩并肩一块去上学,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温和安慰过她的大男孩。 其实从六年前他从英国回来,魏苡芝就发现他变了,这个表面上总是对她绅士温和,却又冰冷得不近人情的男人,骨子里多多少少藏着点血腥暴力的因子。听说他在英国念书时和白人学生打过群架,还进医院缝了针,那些只是听说,她并没有亲眼见到。 卧室里一片死寂,这时,霍靳琛进来时随手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显得格外突兀。 他瞥了眼号码,捞起来接听,电话一通,就听见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霍靳言畏罪潜逃了……” 霍靳琛面沉如水的眼底,蓦的浮起戾气。 他扣着手机的指骨攥紧,半晌没有做出回答,倒是瞥了一眼面前的魏苡芝,魏苡芝也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了,除了惊恐再无其他反应:“他是出来找我报仇的……他一定会撕了我……” 霍靳琛蹙了蹙眉,看来老大潜逃的事,跟魏苡芝应该没关系。 片刻,他心平气和的对电话里道:“找出派出所的监控,我一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后,他松开挽上去的衬衫袖子,一颗颗慢条斯理的系好袖扣,再穿上西装外套,似要出门的样子。 魏苡芝愣了片刻,想也不想的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靳琛,你得救我……我出事了你那小丫头也要完蛋……” 霍靳琛始终低着头盯着衬衫上的袖扣,看都未曾看她一眼,淡淡的道:“只要你乖乖待在霍家,谁还能对你怎么样?” “……” 他其实没用多大的力气,魏苡芝看上去更像是自己滑落在地。 许久,只听到男人带门的声音。 他的意思……让她坐以待毙?还是说,他有本事在霍靳言找上门来之前把人抓回去? * 青城。 温梓言打开手机短信,上面赫然是她命人查的连慕尧的下落。 “果然又是去港城找那个贱人了……” 温茹推开门进来,温梓言下意识的藏起了手机。 “你准备一下,过会儿有车接我们去机场。”温茹这几天都没睡好,整个人神色有些憔悴。 温梓言执拗得很:“我不走,我说了要把人找回来,要回首都,你一个人回去。” 温茹本来就心情欠佳,看女儿这么不听教,愠怒道:“要不是因为你,那么重要的秘密会泄露出去让连慕尧知道?现在他拿温家的命脉要挟,不肯跟你结婚,你还不乖乖的给我滚回首都?” 温梓言不知悔改:“我怎么知道他会在门外,何况东西是你收的,被他不小心发现了难道怪我吗?” 温茹的眼神凉透了:“早知道你这么任性蛮横不听话,当初我就该让你姐姐跟你爸回首都,把你留下来吃苦!” “……”温梓言盯着她,嘴唇发颤,有些自嘲,“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其实你和爸早就后悔了吧,虽然在你们跟前孝敬的人是我,可你们心里都挂着她,总觉得亏欠了她,就连她跟我抢男人你们都还偏帮着她!那你干脆就把她领回去别管我好了!” 【15号-17号暂时三更,18号-20号爆更,至少15章。我造你们等更新着急,我为了爆更的存稿,写得颈椎脊椎浑身病都犯了,但是必须配合网站安排爆更。希望你们谅解。】 360.第360章 今天就待在家,哪都别去 啪—— 温茹冲过来,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这是她第二次打自己的小女儿。 温茹的眼眶通红:“你以为我想管你?整个温家都被你连累得自身难保了,我还能纵容你继续错下去?你这样的性子,一个人在外三个月都活不下去!连慕尧心里没有你,强扭的瓜不甜,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就算你强迫他娶了你,你们婚后难道会幸福?” 温梓言捂着肿起的脸,眼角崩落了眼珠:“你原本不是也赞同我和他结婚吗?现在就因为他掐着我们温家的把柄,你就又反悔了,说到底,在你眼里我还是不如温家的前途重要!” “废话!没有温家哪来你现在锦衣玉食、大小姐生活!”温茹冷笑,“你也不用再盯着连慕尧了,他竟敢拿着温家的把柄来要挟温家的人,再这么不识好歹下去,只会自取灭亡!” 温梓言一愣:“你们要对付他?你们要把他怎么样?” 温茹不想再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多说,转头拉开门欲走:“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也不用再回温家了,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温梓言一下子冲过去拉住她:“妈,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跟爸说,不,去求二叔,让他别对付连慕尧。只要连慕尧娶了我,他就不是外人了,哪有自己人害自己人的。” 温茹冷笑着:“他要真能把温家当成自己人,也就不会拿这个来要挟了。” …… 温茹走出酒店,坐上车。 她低头看着打过女儿的手心,红了,隐隐作痛。可更痛的是心。 她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愚不可耐,只会坏事的女儿? 车子刚开出一段,她闭上眼睛,吩咐:“把回首都的机票推迟,我要再去一趟港城。” 她也收到消息,连慕尧去港城找了七月。如果他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七月,提醒七月,那还可以留他一命,要不然…… …… 霍靳琛赶到警察局的时候,高秘书已经在那,和负责此案的警员沟通好,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看过这个画面的无不惊讶,因为霍靳言是自己站起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拘留室里的轮椅到现在还好端端的留在那。 啪——霍靳琛拧在手里的一支钢笔被他生生折断! 老大这十多年果然都是在装! 旁边负责录像倒带的小警员怯怯的看了他一眼,问:“霍先生,还要再看吗?” 霍靳琛拧着眉,冷冰冰的声音:“倒回去,再看一遍。” 将这段录像反复看了几遍后,霍靳琛面无表情的转身:“你们队长怎么说?” 那警员小心翼翼回答:“队长已经跟上面申请了通缉令,正在全城追捕……” “谁问你这个?”他声音不大,却是把警员问得一愣,简直比自己领导训话还可怕。 “你们拘留室用的什么锁你不清楚你们队长还不清楚?”他指着画面上坐着的霍靳言,“他双手还拷着,没人给他开门,他能大摇大摆走出去?” “这……”小警员吞吞吞吐吐。 他不敢说的,霍靳琛敢说:“我怀疑你们警队内部有奸x细,跟霍靳言里应外合,才把人放走了,叫你们邱队从内部查起!” 警方:“……” 他说完,拿起西装外套起身,高秘书紧跟其后,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道:“我给你们两天时间,找不到人,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找了。” …… …… …… 出了警察局,高秘书问:“霍总,已经依您的吩咐,在杏林别馆安插了多名保镖,您看……小少爷的学校那边要不要也安插两名?” 霍靳琛略一沉思,用没有波澜的声音道:“不必,在学校这种地方弄太大动静,影响不好。” 何况霍翔是霍靳言的亲骨肉,虎毒尚不食子。 “那暂时人手就都安排在明爵大厦和杏林别馆两处了,您看还有其他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吗?” 霍靳言畏罪潜逃,又有人相助,明显是不甘心,想尽最后一搏了。 他所能想到的报复目标,不是自己,就是魏苡芝……甚至连日本那边,刚才也打电话去问过了,夏筠那里一切照常,没有异动。 到底还有哪里疏漏呢? “七月……”他眼瞳蓦的一缩,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七月的号码按下去,等候接通的时候,下巴线条紧绷的厉害。 …… 七月正准备出门,在楼道里接到霍靳琛的电话,非常意外。 “怎么这个时候打给我?” “你现在在哪?”霍靳琛的声音很冷,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七月被问得愣了愣:“在……家啊。” 霍靳琛的脸色稍霁,等他察觉时,握着手机的手心已经一片冷汗。 “在家就好,今天哪都别出去了,我晚上过去看你。” “啊……?”七月刚想说她已经在楼梯口,下午约了乔林,走到楼道,正好看见站在楼前徘徊抽烟的连慕尧,下意识的,她扭头就往回走,边上楼边想着,还真是阴魂不散。 既然出不去,她索性就在电话里应下了:“好,那我就不出去了。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买菜做给你吃?” 霍靳琛点了根烟,夹在指间,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用了,你就好好待着,晚上我会带吃的过去。” “那……好吧,晚上见。” “晚上见。” 挂了电话,七月隐约觉得霍靳琛今天怪怪的,不过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压力大也正常吧。 …… 连慕尧狠狠的抽着烟,抬头看了眼楼上,又看看腕表。 他等了一天了,不会猜不到,七月是故意躲着他。 可那天他分明有让魏苡芝把东西交给七月,那么重要的事情,七月看完不可能三天来都不主动联系他,除非是…… 除非魏苡芝根本没把东西交给七月! 想到这,连慕尧狠狠的把烟蒂扔在地上碾过。 他也是时间不多了,才会一时情急自乱阵脚!怎么会这么容易的相信了一个女人的一面之词,把这至关重要的东西交出去! 361.第361章 我的女人用不着别的男人保护 霍靳琛走后,魏苡芝魂不守舍的在杏林别馆待了半日。 霍靳言畏罪潜逃的消息也传到霍家来,下午的时候警察上门例行问话,霍志刚看完监控,得知儿子的腿没事后,竟是大喜过望,现在只担心儿子一个人在外被警察抓到,随随便便敷衍了几句就把警察送走了。 霍志刚让全家人都警醒着一旦霍靳言打电话回来,马上转给他接听。 可又一想,这个节骨眼,儿子怎么可能傻到打回来,便回房去,想尽一切办法联络黑、道白道的朋友,让他们如果碰到霍靳言多加关照。 客厅,只剩下霍一菲和魏苡芝相看两相厌。 霍一菲是担心霍靳言这个疯子潜逃,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魏苡芝已经脸色煞白,抖得不成样子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清楚得很,霍靳琛巴不得她和霍靳言两个人双宿双飞,一起去死,要不是她手里还捏着连七月那丫头的把柄,也许刚才在楼上就把她掐死过了。 这个家,现在没一个人会管她的死活,她只有自谋生路! 想到这,魏苡芝拾起包,跌跌撞撞的出了公馆。 霍一菲瞥她一眼,也懒的管她去哪,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算了,省得看了心烦。 …… 魏苡芝刚一出杏林别馆,就被一道强悍有力的手臂拉过去,捂住了口鼻! 她下意识认为是霍靳言来找她报仇了,求生的意志使她浑身用力的踢打挣扎着,连慕尧一时不查,被她高跟鞋尖踢中小腿,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魏苡芝转过身来,就要拿手包往他头上砸,手臂刚抬起,看见男人的脸时,突然僵住了:“……怎么是你?” 连慕尧眉头紧蹙,脸色难看:“我问你,你是不是没把东西交给七月?” “……”魏苡芝心虚的默了默。这几天都乱成一锅粥了,她早把连慕尧这茬给忘了。 连慕尧见她心虚,更加肯定心中猜测,朝她一伸手:“东西呢?” “这……”东西她早在那天晚上交给霍靳琛了。 连慕尧步步紧逼:“你是不是偷看了信封里的内容?” 说着,眼底竟凝起重重风暴,说到底,连慕尧是个男人,魏苡芝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连慕尧要是真想把她怎样,她也无力招架。 所以她很快反应过来,整理着思绪道:“你先别急,这几天霍家发生了大事你也知道,那天我上楼,七月人不在,这两天还没找着机会把东西给她。” “那天我明明看着她上楼的,怎么可能不在!” 魏苡芝随口编造的谎言被轻易拆穿!连慕尧更加确定,她一定是偷看了信封里的内容。 “你看过了?有没有告诉第三个人?” “你、你别冲动……” 魏苡芝下意识的后退,见连慕尧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又怕这时杏林别馆里有其他人出来,万一被霍一菲撞见,让更多人知道就更麻烦了。 想到这,她深吸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也不想在霍家门口谈论这个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顺便帮你把七月也约出来……” …… …… …… 霍靳言失踪了? 七月听到霍靳琛口中说出这句话时,正在往碗里盛汤,一不留神,手指被烫到,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霍靳琛立刻从沙发上起身,一个闪身已经圈住了她的腰,拿着她烫伤的手指到水龙头下冲洗。 “怎么这么不小心?” 七月被他圈着,心里却反复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那……他会不会来报复你?” 说起来,霍靳琛从来没把公司的事或霍家的内幕告诉过她只言片语,至今为止,七月知道的也和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样,以为死活魏苡芝和霍靳言夫妻不合,所以去上访举报的他。 可就是有一种感觉,告诉她,这件事其实是霍靳琛在背后操盘的。 因为所有事情发展的最终方向,都是对他有利的,不是吗? 或者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秦耀倒头后,马上上台的温煦杨。 七月甚至想,这两个表面不合,上次在包厢里甚至明嘲暗讽的男人,是不是在做戏,私下里早已联手了呢? 霍靳琛听到她的话,手上一顿,却是口气不善道:“先管好你自己。” 说着,关了水龙头,把她拉出厨房,按到沙发里坐下:“家里有没有烫伤膏?” 七月摇了摇头,要缩回手指:“都没起水泡,不用抹药了吧。” “不擦药想一直这样红彤彤的像只猪蹄子?” 七月翻他一眼,什么破比喻。 霍靳琛却已经穿起西装外套:“我下去买,你在家待着,厨房别管了,等我回来清理。” 七月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心里甜蜜,脸颊微红。 …… 在一家药房付了钱,霍靳琛将皮夹和烫伤软膏一起揣回口袋,手机震起。 他看了眼号码,走出药房才接。 “喂?” “霍靳言潜逃了。”电话一通,传来就是波澜不惊的声音。 “这么过时的消息还用不着温书记亲自打电话来通知我吧?”霍靳琛走下台阶,四下环视了一圈,冷笑道。 温煦杨的口气却很紧绷:“不开玩笑,我的人刚查到霍靳言在美国的时候就跟一个****组织密切来往,他这次侥幸逃脱,应该已经察觉被我们摆了一道,不会轻易放过你跟我的。” “我知道。温书记的安危,应该用不着我来操心吧。”霍靳琛的声音也冷沉下来。 “你懂我打电话来什么意思。如果需要,我可以调拨人手保护七月……” 话音未落,就被霍靳琛打断:“我的女人,还用不着别的男人保护。还是把人手派去尽快找出霍靳言的下落。” 说完,就一脸阴沉的挂了电话。 看了看手中的药膏,加快了脚步。 七月的安危,交给任何人他都不会放心,他已经把明爵的公事暂且放在一边,打算找出霍靳言之前,都24小时把七月拴在自己身边。 362.第362章 跳楼的……是连慕尧 霍靳琛回到七月的出租屋,看到那个小女人还跟他离开前一样,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嘴边不自禁噙上了淡淡的微笑。 “过来,擦药。” 七月走过去,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挂在玄关墙壁的衣钩上,霍靳琛捞了她的手,细细盯着那处有些发红的皮肤,俯下头,轻轻朝她手背吹了口气。 那气息凉丝丝的,七月舒服的眯起眼睛,霍靳琛抬头看她一眼,突然没头没尾道:“一副想被人疼的模样。” “……”七月脸颊烫红,蓦的就要抽回手。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霍靳琛紧紧攥着她手腕,不让她动:“没有就老实点。” 男人一只大手捉着她,另一只手从软管里挤出绿色晶莹的软膏,一点点涂匀在她烫伤的皮肤上,嘴上虽然口气不善,动作却格外的轻柔。七月不知怎么,就气不起来了,只撇着嘴,小声道:“口是心非。” 霍靳琛抹完后,盖上软膏,又朝她手背吹了口气,这才用余光瞥她一眼:“口是心非不是你们女人的专利?” “谁说的?”七月不服气。 “没有吗?那我检查检查。”说完,一把捞着她的手,把她压在了沙发上,另一手滑下去握住她的脚腕,就要把她双腿打开。 七月羞得紧忙夹紧了腿根,心脏都快从胸口里蹦出来,嘴上却不服输:“明明是你想要了吧?霍靳琛,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不想要?” 他的手探下去,察觉到他想做什么,七月拼命的并着双腿在沙发上动来动去,像一条乱蹦的鱼。 几番折腾,终于被他死死按住,褪下了遮挡。 身体的空虚出卖了她,霍靳琛跪在她腿间,挑了挑指尖,抬起头来,对上七月面红耳赤的小脸,意味深长的说了四个字:“口是心非。” …… 今晚他格外有耐心,做足了前戏,两个人滚在出租房那张小户型沙发上,怎么都觉得有点不舒服,动作大一点都得摔下去。 七月被他折磨得难耐,喘息间隙忍不住问:“你怎么这几天老赖在我这?” 霍靳琛分神看她一眼,眼眸黑沉得吓人:“你要是肯要公寓,我还用赖在这?” 不提还罢,一提七月又想起被他分手的往事,情绪有些低落,霍靳琛察觉了,讨好的在她腿心吻了吻:“搬回来吧,住公寓安全一点。” 七月被他弄得有些心猿意马,本想说“不要”的,一时改口:“看你表现。” 他却故意曲解了:“放心,今晚一定让你满意。” 他终于不再忍耐,解开了束缚,正欲闯入,霍靳琛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却震了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有僵住,霍靳琛有些烦躁得不想去管,七月却推了推他:“也许有要紧事呢?” 霍靳琛的脸色有点黑,直起身时,瞥见来电号码显示的区号后面“110”三个数字,一时也有些惊讶,顿时收了旖旎的心思,系好皮带起身按下接听。 对方开门见山便问:“请问是霍靳琛先生吗?” “没错。” “这里是东湖区派出所,刚刚在潜江路91号的君悦酒店发生一起跳楼案件,死者的身份证上显示姓名叫连慕尧,不知霍先生是否认识这个人呢?” 霍靳琛猛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七月,七月脸上还挂着一丝晕红,什么都不知道,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警察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半晌的安静后,他只是重复问了遍:“死……了么?” “是的,当场死亡。” 霍靳琛的手心一紧,片刻后,深吸口气:“好的,我马上赶去。” 七月怔怔盯着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那句“死了么”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 见他起身,马上问:“发生什么事了?很重要吗?” 霍靳琛回身望着沙发上的七月,有一瞬间不知如何启口。但他深知,这种事瞒是瞒不住的,他瞒的了一时,第二天报纸一登,全港城都会知道,七月反而会因此怀疑自己。 他定了定神,大掌搭在她肩上,温热的掌心抚慰着她:“七月……你听了别激动。” 七月讷讷的看着他,更加纳闷了:“跟我有关的?” 霍靳琛点点头,用异常干涩的声音告诉她:“连慕尧……出事了。” 七月的眼睛还大大张着,脑袋里“嗡”一响,突然什么思绪都没有了,只是无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连慕尧在君悦酒店跳楼,初步判定是自杀……” 七月只是看着霍靳琛的嘴巴张了又合,却已经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等回过神来,就无头苍蝇一样在自己的茶几和沙发上找了起来。 霍靳琛盯着她诡异的行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这时,她猛的看见做饭时被她随手丢在餐桌上的手机,一下子冲过去抓了起来。 只是闷不作声的解锁,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名字,拨号,随后就抓着手机,听着电话里漫长的“嘟”声。 一声接着一声…… 始终没有人接听。 霍靳琛已经猜到她要打给谁,静静的看了片刻,走过去,拿掉她手中的手机:“七月……” 开了口,却什么都说不出,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过苍白吧。 七月望着空掉的手心,脸色逐渐苍白起来,手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她极度缓慢的又抬头看了霍靳琛一眼,脑袋里还是嗡嗡的:“我没事,真的没事。你要去现场吗?带我一块去吧……” 霍靳琛拧起了眉,想劝她在家休息,可估计今晚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许久,他从心底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霍靳琛从衣柜里找了件拨外套披在她肩上,七月平静的伸手,配合他穿上衣服,然后就跟着他一块下楼。 坐在车上,霍靳琛又给高秘书打了通电话:“从法务部找个律师,让他立刻赶到潜江路的君悦。越快越好。” 这会儿消息可能还没散播开,高秘书也是云里雾里,挂了电话就照做了。 363.第363章 你可以去认一下尸 一路上,霍靳琛扶着方向盘的两只手臂都绷的很紧,时不时侧头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位里的七月。 相较来看,七月显得平静过头了,脸上基本没有过大的情绪波动。 下车前,霍靳琛侧身过来替她解安全带,她本来想说不用,但见他弯腰过来,便摊开了手。 霍靳琛找到安全带的搭扣,解开后,沉沉看了她一眼:“别怕,有我在。” 七月和他对视着,一颗原本有些惶惶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一些,她勉强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霍靳琛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来替她拉开车门,七月本想自己下车的,谁知道一用力才发现自己脚有些软,霍靳琛适时的伸出一只手臂,七月也不矫情,搭住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 几乎是霍靳琛一出现在这,围观群众里就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快看,是霍靳琛!他怎么来了?” “你傻啊,君悦是明爵的产业,出这么大事他能不现身吗?” “可之前霍靳言出事他也没露面啊……” …… 夜色下,几乎是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了霍靳琛,霍靳琛的目光却只凝视在手中扶着的小女人身上。 很快有人顿悟了什么,低着头小声议论着,然后目光齐齐落在七月身上。 现场办案的警察不少,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七月都没看见人,只看见地上用粉笔画出的一个大概的人形,中间似乎是一大滩血迹,但因为天色黑,或者是干涸了的缘故,并不那么触目惊心。 她到现在还没有实感:死的人真的是连慕尧吗? 总感觉一睁开眼,就有人告诉她:只是个梦。或者,不好意思搞错了。 警察中一个看似领导的主动向霍靳琛走来:“你是霍靳琛?” 他微微颌首,算作应答。 霍靳琛虽然是个商人,可常居高位,出身矜贵气质沉稳内敛,高大挺拔的身材站在那儿,气势还是相当压人的。 警察再开口时不自觉就放缓了口气:“霍先生,你认识死者吗?” 霍靳琛眸光沉沉:“认识,说过话,但不太熟。” 警察边点头边记录,目光移向他身侧:“那这位是……” “霍太太。”他声线沉稳道。 警察似乎诧异的,又抬头朝七月的方向看了眼。 七月的嗓音发干:“我叫连七月,连慕尧是我叔叔……”顿了顿,她有点艰难的问,“请问……死的人真的是连慕尧吗?会不会是搞错了,或者同名同姓?” 那警察正在记录着的动作一停,也确实有这个可能,便拿笔朝救护车方向一指:“喏,就在那,你可以去认一下。” 七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两个医护人员正抬着担架,担架上蒙着白布,底下盖的应该就是死者。 霍靳琛见七月要过去,脸色猛的一变,拉住了她手腕。 七月却双目直直的盯着担架,根本没回头,只用另一只手掰开了他的手指,坚定不移的朝担架走去。 霍靳琛阻止不了她,只好跟在她身后,担架前,一位医护人员问:“家属?” 七月点了点头,深吸口气,站在担架前,伸手就要拿掉死者脸上盖的白布。 霍靳琛的眸色赫然一沉,内心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七月双手拈着白布的边角,轻轻的掀起,在那个过程中,仿佛电影动作慢放,她嘴角最后一丝弧度,一点一点的凝固了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时候,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全无,眼神里的焦距慢慢离散,变得空洞。 霍靳琛一步上前,大掌遮住她的双眼,把她搂进自己怀里:“……别看了。” 她手中的白布飘落,重新落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那是连慕尧吗? 不是……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他有一张绝世无双令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他的双眉和眼睛像是描画过一样,无需点缀便足以令人惊艳。 他和她打赌,输了,穿上闺门旦的服装,站上台唱《游园惊梦》。 他是她见过最美的杜丽娘,也是最滑稽的…… 他说:“对不起,七月,能不能原谅我……” 她回答的却是:阴魂不散…… 所以……你才跳楼吗?是因为这个吗? 如今你是不是真的要变作阴魂,来缠着我不散了呢? 霍靳琛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低头清晰的看着她脸上每一丝表情的变幻,她好像已经看不见周围的人和事,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和一个虚幻不存在的人对话着。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因而更心痛! 霍靳琛蓦的握紧了她的手,眼眸沉晦冷凝:“七月。” 七月仍旧没有听到,只是突然用力挣开霍靳琛拉着她的那只手,步伐凌乱的朝警戒线中间画的那个粉笔印走去。 连慕尧死了,跳楼死的…… 这个事实残忍而荒谬,七月却只觉得可笑,但偏偏,她笑不出来。 霍靳琛看着她的样子,心痛如绞,但他知道,追上去也无计于事,她需要发泄,需要释放。 方才那名警察拿着笔录本过来,问:“确认过死者身份了吗?是不是……” “不用确认了,没有错。”霍靳琛的视线仍凝在七月身上,眼珠转也不转的回答。 “那能否请霍太太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 “调查什么?”霍靳琛一个眼神瞥过去,情绪淡极,气势却格外凌厉,“你们想知道的,我的律师会代为回答,其他的,无可奉告。” 警察还想说什么,突然,茫然无措的七月步伐踉跄了下,霍靳琛眼疾手快的冲过去接住了她,随后朝赶来的法务部律师看了一眼,沉声吩咐:“处理好一切。”便很快带着七月走向自己的迈巴赫。 一直到上车,七月的眼神都是放空的,霍靳琛和她说话,她只是微微的点头,摇头,仿佛仍陷在自己的思绪里。 车开动以后,她才微微偏头,看向窗外,随着车身一个颠簸,一缕泪,顺着眼角滑下。 364.第364章 从来没有这么糟糕的体验 “你说……他是不是间接被我害死的呢?” 霍靳琛听了,眉头紧蹙:“死因没调查清楚前,不要胡思乱想。” 不止七月意外,连霍靳琛也意外,总觉得连慕尧那样的人,纵使遭遇天大的打击,也不至于想不开去自杀。 他虽然不喜欢连慕尧这个人,但若他死了,会在七月的心上永远的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想到这,霍靳琛已然忘了不让她吸二手烟的约定,烦躁的摇下车窗,给自己点了根烟。 回到房子里,七月什么也没说,自觉的脱了鞋子衣服就钻进被子里。 霍靳琛随便的冲了下凉,走出来想问她要不要去洗澡,看到她侧着身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只好作罢。 霍靳琛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七月整个人在被子里都蜷成一团,被子一直拉过头顶拢住了整张脸。 霍靳琛怕她捂着,伸出手来准备将杯子拉开一些好让她透气,谁知刚刚拉下一点边缘,就看见她紧蹙的双眉,和眼角晶莹的泪珠。 她连睡着了都在流泪。 霍靳琛的手在被子边缘停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动。片刻之后,他拿起手机,去了沙发上。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他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身形隐匿在黑暗中,若不是烟头上那点红芒,几乎要和这夜色融为一体。 很郁闷。 莫名的挫败感。 明明他已经赢了,从身到心,七月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可现在却有种突然被人背后摆了一道的感觉。 起居室和卧室是连在一起的,蜷在床上的小女人突然惊叫了一声,笔直的从床上坐起。 霍靳琛掐了烟走到窗前,而七月的眼神还是空洞的,她茫然的摸着满脸的冰凉,对着空气中虚无的某处问:“是你吗……” 他知道她问的是谁。 到底还是伸手,把七月的肩扳了过来,正对自己:“七月,你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谁……”七月讷讷的伸出手,在他略有些扎人的下颌上抚摸着,半晌反应过来,“……霍靳琛。” 他松了口气,把她搂进怀里,下巴贴着她的发顶安慰:“你做噩梦了。” 许久,七月才冷静下来,在他怀里喃喃自语:“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什么。”他抚摸到她背后的掌心,沾到了一手冷汗。 七月也意识到了,稍微推开他:“我去洗个澡……” 霍靳琛站在那儿,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洗手间里响起哗哗水声。 他又回到沙发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洗手间里的水声始终不歇。 手再次伸到烟盒,发现这是第四根烟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破旧出租屋的洗手间门被他一把撞开,“哗”的拉开浴帘,就看见七月衣服都没脱,蹲在花洒底下,被冷水冲得瑟瑟发抖。 霍靳琛上前一步拧掉了花洒,一把将她从地上拎起:“他死了,所以你也要陪他一起去吗?” 冰冷潮湿的衣服重重粘在身上,七月的眼睛红肿,皮肤都泡得发白起皱了,嘴唇懂的乌青,颤抖着,对视着他的眼睛。 “如果我早点原谅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 “我一闭上眼,就梦见他血肉模糊的脸,他问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原谅他……” “……” 霍靳琛沉沉的黑眸望着她,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七月却歇斯底里般锤打着他坚硬的胸膛:“我好后悔,好自责,为什么要这么苛难他……他明明不是故意的……我明明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有些事就是这样,心里已经不在乎了,但嘴上就是说不出口。非要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自责…… 闹过,哭过,七月渐渐筋疲力尽,整个人只靠一双手臂攀在霍靳琛身上。 霍靳琛的衬衫,西裤都被她沾的潮透了,见她终于闹够了,打算抱她出去换身干净衣服,七月却忽然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冰冷僵硬的唇凑上去。 她的手是冷的,唇也是冷的,就连贴着他胸膛处的心脏都是冷的。 可这样的她,却在笨拙的试图挑起他的情x欲:“霍靳琛……我们做吧。”她连说话时,牙齿都在磕绊,“不然我一闭上眼就看到那副血淋淋的画面,我好怕……我根本睡不着……” 霍靳琛没说什么,只是斜眸,用清冷的视线瞥了她一眼。 得不到回应,七月的动作更加焦躁,笨手笨脚的去解他衬衫的扣子,把冰凉的小手伸进他衣服里面。 霍靳琛起初只是紧皱着眉头,任她毫无章法的在自己身上作乱,可是哪个女人主动的时候,会笨的像她一样,连皮带都解不开的? 仔细回想一下,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虽然之前也有邀请,可往往话一开口,就已经被他占据了主动。 最后霍靳琛还是被她扰得不厌其烦,直接在洗手间就剥了她身上又黏又重的湿衣服,将光溜溜如同新生儿的她扔到了大床上。 整个过程无比糟糕,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最差的一次体验,从没有这样草草完事,就立刻抽身离开。 做完后他的眉头却比之前皱得更紧了,一言不发的点了根烟,走进洗手间。 七月僵硬的仰躺在床上,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心里也知道自己糟糕的表现恐怕令他的心情更差了。 整个过程她就像一具木头,无论如何都给不了他女人该有的反应,霍靳琛已经极具耐心,百般不厌的用各种方法试图点起她身体的火苗,可她就是那样僵硬的仰躺着,他偏不信邪,尽管她的状态糟糕,他还是强硬的进去了,然后结果,当然是两个人都扫兴透顶。 霍靳琛从洗手间出来后,已经简单的冲了澡,手里拿着条湿毛巾,在床沿坐下,似要给她擦身。 七月一脸歉疚的看着他:“对不起……” 霍靳琛并没看她,面无表情的把毛巾递过去:“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七月没说话,接过来窝在被子里简单的擦了擦身体。 365.第365章 你折腾自己给谁看呢? 霍靳琛站起身,从她放药箱的地方,朝出一粒常备的感冒药,有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你刚洗了那么久凉水澡,吃颗药,免得明天一早又发烧。” 七月沉默的接过药丸,塞进嘴里,没喝水,就直接咽了下去。 男人看着她,眉头皱的更紧了,没有出声,却直接喝了口水,然后衔起她的下巴,扣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拉了过来,不由分说堵住她的嘴,把液体哺进她口中。 七月呆了呆,猝不及防的咳了两声,险些被呛到。 “你心情不好,要发泄,要胡闹,我都能容着你。但你折腾自己,给谁看呢?你把自己折腾病了,连慕尧他看得到吗?” “……”七月盯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霍靳琛直起身,直接将她放回床心,替她盖上被子,用命令的口吻:“睡觉。” 七月发了会儿怔,乖乖的躺下,拉起被子,虽然一直睁着大大的眼,但的确听话的努力想睡着。 后来竟然也就真的让她睡着了。 大概后半夜真的折腾很了,她一觉睡到天明,起来时有些头重脚轻。 一坐起身,就看见对面躺在沙发里的霍靳琛。 他连衣服都没换,仿佛只是工作到累的时候随意往那一躺,身上搭着的也只是他自己的西装外套。明明走两步就是床,他却莫名躺在这局促的小户型沙发里。 七月坐在床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下床,抱起自己盖过的被子,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盖在了他身上。 明明她动作已经很轻了,霍靳琛却还是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向她。 七月有些内疚:“弄醒你了?你怎么不去床上睡,睡这里啊?” 霍靳琛没有立刻起身,手枕在脑后看着她:“后来睡着了吗?” 七月点点头,问他:“你想吃什么早餐,我去做。” 霍靳琛与她对视片刻,只是回答:“随便。” 七月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卷起袖子去了厨房。 霍靳琛躺着看她在厨房忙活的背影,片刻后,也起身走向卫生间。 家里没有咖啡机,七月就随便冲了杯速溶咖啡,然后把超市买的切片面包裹上蛋液放在平底锅里煎了煎,做了几块简易的煎蛋西多士。 霍靳琛从洗手间出来时,七月刚好把东西端上茶几,他大概从没吃过这么简陋的早餐,眉头从大清早就淡淡蹙着。 七月和他面对面的坐着,见他没什么胃口,就把咖啡递到他手里。 他喝了一口,什么话也没说,就搁了下来。 最后两个人沉默的吃完了几块煎多士,他的咖啡却再也一口未动。 七月直接把杯盘都拿去厨房倒掉洗涮,见他穿衣服,回头平静的道:“如果今天连慕尧的案子有新进展,记得联系告诉我。” “好。”霍靳琛回答。 说完,他走到厨房,直接拿掉七月泡在水里的双手,从旁取过干净的布,一点一点细腻的替她擦拭着手指。 “这些你别做了,我来吧。” 七月吐了口气,点点头,重新回到床上躺着。 霍靳琛洗完碗筷后,又替她热了杯牛奶,趁七月不注意时,碾碎了半粒安眠药,融进牛奶里。 他把牛奶端到床头:“今天公司事会比较多,你就在家休息吧,午饭我会让人给你送来。” 七月点点头,接过热牛奶,当着他的面一口气喝完。 霍靳琛替她垫好了枕头,又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这才起身离开。 …… 七月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三点,起来果然看见茶几上堆满用保鲜膜封好的各色美食。 她伸了个懒腰起来,揉了揉睡得酸疼的脖颈,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晚上睡到现在了,人还是昏沉沉的没精神。直接把封着保鲜膜的饭菜放到微波炉加热,然后就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吃饱喝足,看着看着,竟然又睡着了。 直到外面天色昏暗,已经不知几时,七月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她有些惺忪的看向门口,穿着拖鞋起来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二婶。 中年的妇人双眼通红,一见到七月什么话都没说,又开始流泪。 许久,七月就这样呆呆的站着,都忘了请人进来。 高秘书站在身后解释:“今天青城那边连家的人过来办理后事,霍总让我带她来见你一面。” 七月僵硬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昏天暗地的睡了一整天后,她又开始疑惑起来,连慕尧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此刻看到哭红了眼的二婶,她才哑然的默认,啊,的确是死了呢…… “七月……”二婶扑进她怀里,哭得断了气,“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七月无力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面前,高秘书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离开,七月无声的点点头。 很久,七月才松开手,指了指沙发:“二婶,坐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二婶请进来的,整个人仿佛都有些恍惚,大脑又回到昨天的状态,涨涨的,疼疼的。 她去厨房烧水,尽管二婶说不用,可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空间冷静一会儿。 盯着茶杯里袅袅上升的茶叶,二婶叹息道:“其实我早该来看看你……” 七月的面容仍旧是平静的:“哪里,我是晚辈,回去看你们是应该的。” “你爷爷身体不好,年前才做的搭桥手术,这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像一下子菴了,他本来花发就白了,这下更是白透了,像下了雪一样。唉,这都什么事,白发人送黑发人……” 七月缓缓抬起头来,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安静了片刻后,二婶拉起她的手,轻声道:“你爷爷最近晚上常常唉声叹气,说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拆散你和慕尧了。省得那孩子到走了,都还揣着一桩未了的心事……” 七月闻言,身体微微僵了僵。 二婶紧紧握着七月的手,一边抹泪一边说:“你走的那几年,其实你爷爷就知道错了,只是人年纪大了,低头不容易。” 【明天0点,准时20章爆更。】 366.第366章 你想要孩子我就戒烟 “我是眼睁睁看着,那几年,慕尧是一天都没有快乐过……他一直想着你,可又不敢去把你找回来,就怕你还怪他……” 七月的手被二婶攥在手心,她的手冰凉,七月的也同样冰凉。 “后来他说要娶温家那个千金大小姐,我还以为他是真的放下你了……谁知道没两天,两个人又闹起来,慕尧死活不肯再同意婚约,你爷爷怕得罪温家,可这次温家竟然没计较。慕尧走的时候,连个字儿都没留,我们也都隐隐猜到他大约是来港城找你了,你爷爷不吭声,其实也是默许了,谁知道……他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七月双目放空的坐着,杂乱无章的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往昔一幕幕剪断的画面。 那个守护她青葱年月的男人,突然间就变得血肉模糊…… 七月猛的坐直,手不可控制的抽了抽,却依旧被二婶紧紧抓住。 “当初是我和你爷爷棒打鸳鸯,慕尧其实没有错,他也有很多苦,只是从不说。你就原谅他吧,好不好?” 原谅…… 人都已经走了,还来得及吗? …… 七月又梦见了连慕尧。 还是她十六岁读高中的时候,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情窦初开,对爱情只有一个朦胧模糊的轮廓,却又格外的憧憬向往。 那一年学校发了夏季校服,给她的那件因为尺码记错了,稍小了一点。 正在发育的女孩子,姣好的身材怎么都遮掩不住,尽管她平常都尽量穿宽松的运动服,但胸口那柔软的弧度还是一天一天明显起来。 夏季校服本来就轻薄,胸口纽扣一系,原本保守死板的校服硬是叫她穿出一种呼之欲出引人遐思的效果来。 她在家里穿衣镜前偷偷试校服,试完后总觉得别扭,可拿回去调换又很麻烦。 于是矛盾的跑去找连慕尧给自己出主意。 初夏的天气有点热,他坐在窗下看书,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当七月推开门喊他的时候,他一回头,白皙的面皮上竟染了一层晕红。 当时七月还以为他是热的,好心的拿手给他扇风,问:“大师兄,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连慕尧的眼神不自在的乱飘,干咳了两声问:“你身上这什么衣服?” “校服啊,可是班长好像给我拿小了一号,我穿着总觉得别扭。” 连慕尧听完,就把自己扔在床上的衬衫直接裹在了她身上,义愤填膺:“你们学校是有多抠,校服舍不得用料子?” 七月一头莫名:“都什么跟什么啊?哎呦你快松手,捂得我热死了。” 闹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满头大汗,靠着墙角并肩坐下,连慕尧拿着本书给她扇风。 七月舒服的把头搭在他肩上,却感觉到他的身体蓦的一僵。 她抬头看他一眼:“大师兄,你哪里不舒服吗?身上好烫。” “没事,我就有点热。”他连看都不敢看她,书本却还始终对着她扇着。 又过了好长时间,他忽然问:“七月,下个月你就过16岁生日了吧?” “是啊,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 他抿唇笑笑,故作神秘。嘴上却喃喃的叹息:“16岁……还早呢。” 七月下意识的问:“什么16岁还早?” 他摸了摸她的额发,只是摇头笑笑。 16岁的她,懵懂青涩的甚至读不懂他笑容无奈里的含义,而那时的他,却已经是23岁的成年男人了。 …… 七月熟睡中的身体猛的抽了一下,随后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没漆黑,她下意识的撑着身体打开了床头灯。 灯光一亮,看见坐在她床头的男人,七月吓得差点叫出声,猛的往后跌回枕头里。 霍靳琛见她醒来,抬手解开了两粒领口的扣子,问她:“又做梦了?” 七月浑浑噩噩的点了下头,随即问:“你什麽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开灯?” 说完,就低头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夜里十点了。 不禁揉了揉眉角:“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一直犯困,就想睡觉……”边说边掀开被子下床,忽然想起,“对了,二婶走了吗?” 霍靳琛伸手扶住她,道:“我让傅叔送她回酒店了。我把她暂时安置在附近酒店,没问题吧?” 七月回头冲他微弱的笑笑:“你看着办就好。” “还没吃晚饭吧?” “还好,不是很饿。”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下午泡了没喝的茶,就要往嘴边送。 被霍靳琛一把按住了手腕,从她手里夺下杯子:“都凉了,对身体不好。我去给你热牛奶。” 说完,人已起身走向厨房。 七月耸了耸肩,顺势弯腰收拾了下茶几。看到被他用可乐罐做的简易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忍不住皱眉:“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上回在车里不是还答应我少抽吗?” 闻言,厨房里的男人背影僵了僵,出来把热牛奶递到她手里时,顺势环住了她的腰。 “如果你打算现在要个孩子的话,我就从现在开始戒烟。” 七月牛奶喝到一半,被他的话怔住了。 孩子这件事……虽然她从很早起就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了,但肚子一直没动静,她也挺纳闷的,上回提过一次身体检查的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一想到昨晚两人那次糟糕的体验,估计短期内想要个孩子是很难了。 霍靳琛瞥了一眼她有些恍惚的模样,并没有说什么。 中午剩下的饭菜都被他扔到了垃圾桶,倒是晚上他用保温桶拎了一壶鸡汤回来。七月嫌光喝鸡汤会腻,就从柜子里拿了包挂面,下了两碗鸡汤面出来,一碗撒了葱花和菜心的是她自己的,另一碗加了个荷包蛋的是给霍靳琛的。 他倒是挺有胃口,坐在她对面几乎把一碗全吃光了。 七月挑着面条,忽然问:“对了,出殡的日子是哪天,定了吗?” 霍靳琛的眉心几不可察的一拧,细看仍是冷淡从容的模样,随口道:“不清楚。” 七月见状,也就不再多问,吃完面,拿着两只碗就去了厨房。 367.第367章 连小姐……不见了! 霍靳言潜逃,加上君悦酒店发生人命,霍靳琛近日是真的忙碌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七月的牛奶里加了半粒安眠药,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到晚上都精神不济的样子,霍靳琛倒是也不敢用药了,怕把她身子弄坏。 只好多吩咐些人手看着。 七月每天闲来无事,就看看电视,研究菜谱。日历上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直到某天一觉睡到下午,捞起手机就盯着上面的日期发呆。 最后,她起床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把自己打扮得看起来有精神有些,又从衣柜里找了一条黑色的裙子,这才出门。 路过花店,她下车来买了束百合,径直打车到墓园。 出殡的日子在上午,下午墓园里已经很冷清了。 七月听二婶说过,本来爷爷的意思是把连慕尧接回青城去的,不过二婶一个女流之辈实在没这个能力,再者连慕尧本来也不是青城人,也许他更愿意待在有七月的城市吧。 最后葬礼就在港城办了,殡葬公司都是霍靳琛托人联系的,来悼念的不乏连慕尧的戏迷。 七月走进墓园的时候,已经日暮西斜,残阳给整座墓园染上血一样惨烈的颜色。 她也没问二婶具体墓碑的位置,就这样手捧百合花,一排一排默默的找着。 最后,她在一个摆满鲜花的墓碑上看到连慕尧的照片。 他还是那样,风华绝代,即使失去了颜色,刻在黑白的碑石上。 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看起来是他很久以前照的了,更像是某种证件照,应该是她还在青城的时候拍的。 ——依旧是她记忆中,那个惊艳了时光的男人。 时光过去了很久,可如今看着这张照片,又好像一切都还停留在昨日。 那个红着脸,用衬衫把她裹起来的男人。 七月站了很久,漫无边际的回忆了很多,最后才缓缓弯腰,将自己手中的百合花束放了下来。 随后,她就慵懒自如的在墓碑前坐了下来,就像多年前一样,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静静的着。仿佛还能感觉到身边人的每一丝紧张和呼吸。 “大师兄,”她喃喃的自语,“我们都回不去了,以后我们都各自好好的,好不好?” 回答她的,只有墓园安静如煦的晚风。 * 昆曲名角儿连慕尧跳楼自杀身亡的新闻很快上了各大报端。 引发了不小的争议。 由于他是死在君悦酒店,而君悦又是明爵的产业,霍靳琛不得不召集公关部加班,之前因为霍靳言的事明爵就已经处在风口浪尖,有关部门过来调查取证了多次,现在又发生这事,整个明爵大厦都人心惶惶,上市板块的股价更是连续跌停。 刚刚应付完几个老董事的质问,回到办公室,还没拧着眉心休息片刻,就见高秘书从外走来。 “霍总,连小姐下午一个人出门,去了墓园。” “……” 霍靳琛沉在沙发里,眉头紧锁,眸光沉沉。 罢了,知道锁不住她,她想去就去吧。 “现在回来了吗?” “……还没。” 霍靳琛扶在眉心的手蓦的拿下,下颌紧绷,他指着腕表训斥:“这都几点了,还没回来,现在才来报?” 高秘书垂着头,小声回答:“跟着连小姐的人一直守在山下,也没人上去过墓园,所以认为连小姐应该是安全的。” “应该?”霍靳琛嗤笑,“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负责,还是他们负责?” 高秘书头垂得更低了,马上道:“我这就叫他们上去把连小姐接下来。” 高秘书本来觉得有保镖跟着应该没什么的,现在被霍靳琛一训,也紧张起来,一边拨打电话,一边心里祈祷着,连小姐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电话通了,几名保镖一直守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听高秘书这么说,下了车便朝山上走去,准备请人下来。 临挂断前,高秘书又多问了句:“你们守着这段时间,有其他人上山吗?” 几名保镖回想了一下,很确定的口吻:“没有,除了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山前空地上。” 高秘书这么听着,总算放心了,回到办公室向霍靳琛回报:“霍总,已经派人上山去接连小姐了。” 霍靳琛支着额,半晌没有作声。 * 七月离开墓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不知不觉竟然待了这么久。 不知道这个点还有没有出租车。 她拿出手机,正要打给霍靳琛让他来接自己,突然一股强烈刺鼻的潮湿味道扑面而来,她只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男人手臂从颈后圈住自己,然后便眼前一黑,迅速失去了知觉。 夜色低垂的墓园里,一道身影接住了七月软绵绵倒下的身子,对身旁同伙打了个手势,随即将人倒挂在肩头,扛了下去。 …… 才六点多,外面天色已经暗的像是深夜,怕是要下雨了。 高秘书担忧的朝窗外看了眼,又看看在办公桌前踱来踱去的男人。 一小时前,他给保镖打过电话后,霍总又亲自拨了通电话给连小姐,可惜手机是关机。 如今天色一变,霍靳琛是更不淡定了,不管是乌云压顶的压抑,还是风雨欲来的氛围,都令人莫名的焦躁起来。 “还没接到人吗?这天气说下雨就是暴雨,你的保镖车上有没有伞?”霍靳琛的脸色已经黑得和这乌压压的天一样。 高秘书讷讷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正说着,高秘书手中的电话响起,他忙当着霍靳琛的面接听:“人接到了吗?” 霍靳琛转脸看着高秘书接听,突然见他脸色一变,高秘书握着的手机差点抖掉,脸上的血色一分分褪得干净,他半晌才抬起头看了霍靳琛一眼,对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朝电话里问了一句:“人……不见了?” 话音未落,霍靳琛已经变了脸,大步的朝他走去,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你们不是一直守在上山的唯一路径上吗?难不成她还能生出翅膀飞下山?” 368.第368章 是不是夫妻吵架离家出走啊? 他一句连着一句,办公室里的高秘书跟着吓得肩头一跳一跳。 最后,他说完一句“给我找!”,扬手就要把手机摔出去—— 高秘书眼疾手快的挡在前面:“霍总,摔了就联系不上保镖,找不到连小姐了……” 霍靳琛:“……” “给我加派人手,把整个墓园铲了也要把人找出来!”说完,就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边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边吩咐,“叫人把我的车开到楼前广场。” 几乎在霍靳琛走出大厦的同时,斗大的雨点哗哗落下。 高秘书从前台借了把伞,递到霍靳琛手里,他本来没空接,高秘书提醒了一句:“万一找到连小姐,挡一下雨也好。” 霍靳琛这才拧着眉接过,直接扔进了副驾驶座,摔上车门,一脚油门已经穿了出去。 暴雨如注,霍靳琛开了雨刷,脸色紧绷的在大雨中疾驰,这个天开这么快几乎是不要命了,他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臂上的血管因为用力都鼓了出来。 眼前不断的交错着监控录像里霍靳言大摇大摆的走出拘留室的画面,和七月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流泪的画面。 遇上红灯,他马上扯出蓝牙耳机,一手仍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拨了个号码出去:“联系警察厅,马上调一队人出来。” 电话里的人愣了愣,半晌:“……原因?” “我老婆被人绑架了。” “……” “你他妈到底出不出人?”他的嗓音冷沉而紧绷,已经好久没见过霍靳琛这样紧张失态了。 对方马上道:“好,好。”又问,“九叔那边要不要也帮你问问?如果是道上人干的,问九叔的手下更快。” 霍靳琛紧抿着薄唇,吐出两个字:“尽快。” 那边刚要挂断,突然挤出一句:“我能不能问问,出什么事了?” 红灯变幻成绿灯,霍靳琛一脚油门,又冲进了雨幕中,嘴里冷冷道:“我没空跟你解释。” “不是啊,”对方口气有点为难,“你总得给我点线索,才能让我有方向有目的的找人啊,这样才更有效率。”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所谓的绑架失踪,会不会只是夫妻俩吵架闹别扭离家出走。 “你不造,上回饶四那畜生,老婆离家出走,他差点把我整个警察厅掀了,还操着家伙到监狱里去要人,害我从江城被贬到这来。我现在忒么听到找老婆的事还怵着……唉对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结婚了呢?” 霍靳琛皱了皱眉:“喜糖会寄给你的,待会我让人把名字照片发给你,人是在西郊墓园一代丢的。你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行。”对方倒也爽快,“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概下午3点到6点之间。” “呦,这会儿雨挺大的,又在墓园丢的,万一拐哪儿了又黑又吓人的,小姑娘估计得吓哭。” 霍靳琛抿唇,看了眼车窗外,脚下油门踩的更紧,压抑而烦躁的说:“你上回说的霍靳言跟哪个黑、道打交道,也帮我查查底细。” 说完,他扯掉蓝牙耳机,车胎一个打滑,急刹在墓园山下的停车场里。 几个保镖,都淋着雨在山上找,霍靳琛几步上前,拎起一人领口就问:“人呢?” 对方一怔,干保镖的本能,挥拳就要还手,看清是霍靳琛本人,立刻站直了身,回道:“还在找。” 霍靳琛一身白衬衫黑西裤,也已经被雨淋湿,黑色短发贴在他脸庞上,一股沉沉的气势压在心头:“这么多人找了一个小时还没找到,都是废物吗?” 保镖咬咬牙:“除、除非……连小姐自己躲起来……” 男人眼底掠过凛冽寒芒:“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躲起来?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的躲哪不好选择躲在墓园?” 保镖也不敢再吭声了。 这时,从山上又下来一名保镖,也是一无所获,倒是眼尖的发现:“咦,那辆黑色面包车怎么不见了?” 霍靳琛顺着他的视线,这种天气会来墓园的人极少,除了原先就一直停在那的车,新来车辆只有他的迈巴赫。 那保镖走到车位处解释着:“一整个下午,除了连小姐打车来,就只有一辆黑色面包车来过,但也没看到车上有人下来。” 既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上车,来了趟墓园就静静的开走了? 确实很诡异! “车牌号有吗?” “这……”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谁会好端端记一辆车的车牌。 霍靳琛抿着唇,回车上拿回自己的手机,就站在泼天的雨幕中,打电话给留在市区的高秘书:“到路政厅去,调出下午3点到6点之间,西郊墓园到市区的几条路段上经过的黑色面包车,车型是……” 他扭头看保镖,其中一名保镖立即道:“加长型的荣光,应该是老款手动档的。” 高秘书在电话里已经听到保镖的声音,马上照办,霍靳琛又叮嘱道:“把车牌都拎出来,一辆辆查。” 电话刚挂断,手机又震了起来。 霍靳琛看一眼来电,眉头蹙起。 他正打算再找不着人,就通知温煦杨,让温煦杨也出人去找。没想到他消息这么快,已经打过来了。 虽然自己的女人,让别的男人帮忙找未免有失面子,但七月的安全第一,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电话通了后,却并不是温煦杨的声音,而是他的秘书安琳。 “霍总,温先生不见了,怀疑被人绑架!” “……” 霍靳琛只觉得心脏蓦的一空,不好的预感从来不会落空! “下午温先生外出开会,我在酒店楼下等他。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下来,上去时才发现会议早就结束了,工作人员说他已经走了……温先生从来不会这样无故失踪连电话都打不通,我担心他是遭到政敌报复……” 霍靳琛握着手机的指骨已经根根泛白,他冷漠的吩咐:“温先生身份特殊,先低调盘查,通知首都那边,让他们帮忙想办法。” 369.第369章 现在要了她也不为过! 霍靳琛握着手机的指骨已经根根泛白,他冷漠的吩咐:“温先生身份特殊,先低调盘查,通知首都那边,让他们帮忙想办法。” 他拉开车门,想了想又道:“有任何消息,记得通知我。” 他始终觉得,七月失踪,温煦杨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不是巧合! 什么人会同时抓了七月和温煦杨?除了被他和温煦杨联合摆了一道的霍靳言,他想不出别的人! 带上车门前,他对保镖吩咐:“留一半人继续在这找,其他人跟我回去。” 一个保镖上了车,坐进驾驶座,问:“霍先生,现在去哪?” “回杏林别馆!” …… 七月觉得自己好热,忍不住的伸手去扒开领子,可是手脚又都绵软无力。 对了,她是被人用乙x醚捂住了口鼻! 想到这,七月蓦的睁开眼—— 朦胧的视线里像是一间酒店房间,除了一张大床,四周都是白的墙壁。 可是……乙x醚会让人这么热吗?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快融化了,下意识的在四周找空调遥控器,还没等她找到,突然咔一声,酒店房门似被人打开了,一具重物被丢了进来,发出沉闷的声音,似乎,还有男人的闷哼声? 七月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想看个究竟。 可是双腿才一动,竟然有一股湿湿黏黏的液体从腿心溢出…… 这太奇怪了……她怎么会? 短短的一段路程,她从床头爬到床尾,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而且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思维缓慢,并且格外的口干舌燥,从身体里冒出源源不断的空虚。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何况七月看过那么多狗血小言! 这情况,她分明是被人下药了! 可要不要这么坑爹啊,她已经有霍靳琛了,不需要再和霸道总裁春风一度了啊! 趴在床尾,她只看见玄关地毯上扔着个大麻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庞然大物,竟还在不安的扭动着。 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闷哼声,七月很快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应该是个大活人! 七月掀开被子下床,仅这一个动作,她就腿软的几次站不稳,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被剥得只剩一个清凉的小吊带和底裤,震惊之余,她却没工夫去找自己的衣服了,救人要紧。 她爬到那不断蠕动的麻袋前,费劲力气才把封口的麻绳解开,又是c药又是乙x醚,七月现在几乎软得跟一滩水,松开绳子后就气喘吁吁的向后仰躺在地毯上。 麻袋里的人感觉到光线和新鲜空气,很快自动自发的扒开了袋子,从袋口钻出个头来。 四目相对,七月瞪大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温煦杨看清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也怔住了。 紧跟着就是无处躲藏的尴尬,温煦杨即刻干咳了一声,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到了地毯上。 无怪乎他这么大反应,孤男寡女在酒店共处一室就算了,七月还穿的这么清凉,脸色酡红身上散发着一种腻人的甜香。 这种催人情x欲的滋味让两个人一时都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也忘了怎么会身在此处。 好半晌,还是七月先出声:“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老是在地毯上坐着也不是办法,起码到床上她还能找被子遮一遮。 温煦杨马上回神,凭他的敏锐观察,早看出七月这不正常的反应是中药了,该死的是他身体里也有一股热流在窜来窜去,他的手才刚搭到七月小臂上的柔嫩肌肤,就像触了电一样一阵酥麻,忍不住的想用掌心更多的感受那种滑腻温软。 她长发披在肩后,被汗打湿有些蓬乱,短到肚脐的小吊带,底下是蕾丝三角底x裤,两条细腿修长笔直,白皙的几乎能晃花男人的眼睛,尤其那腿间若隐若现的三角地带,直勾勾的吸引着人的视线。 温煦杨看一眼,就赶忙咬着牙撇开视线,可视线落在她纯真中凭添了一丝灼灼妖媚的眼神里,又控制不住的想沉沦。 他暗骂了一声自己畜生,这种情况下还能生出绮思。 还没来得及给自己一耳光,没站稳的七月忽然身子一晃,温煦杨伸出双臂去扶她,然而没料到自己身上的药力也开始逐渐发作,手臂竟是空前的无力,被七月这么一扑,两个人直接双双倒在了大床上,而他又正好压在七月的上方。 触手是女人的馨香软腻,那饱满软弹的地方抵着自己噗通噗通狂乱的心口。 温煦杨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划过晕红。 脑子里甚至划过一个念头:反正是他从小定下的媳妇儿,现在要了她,似乎也不为过。 …… 一墙之隔,坐在监视器前的霍靳言“啪啪”的鼓着掌。 “不知道我那亲爱的弟弟看到这一段,会做何感想?” 他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人,以及站在酒店楼下暗中盯梢的人,都是这次协助他从拘留所逃脱的黑帮组织。他在美国花了那么多钱养他们,总算没有白养。 屏幕上,温煦杨的背脊已经绷得很紧,好不容易才从七月身上撑起身体,双臂的血管都要爆出来了。 霍靳言审视着,嘴角浮起一丝阴险狠戾的毒笑。 “温煦杨,你不是心机很深吗?一面用安琳套住我,分散我的注意,一面又和老三暗渡陈仓,挖好个坑等着我往里跳。我现在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知道等老三看到心爱的女人被合伙人糟蹋了,会不会发疯呢?” 说着,扭头问身后的黑衣人:“都录下来了?” “是。” …… 温煦杨凭着意志,好不容易从七月身上撑起来一些。 七月刚刚沉湎在那股渴望了已久的浓烈男性气息中,现在乍然消失了,她难受得蜷缩起来,喉咙里溢出不自知的低吟。 那一声声娇软的轻哼,全都在击溃着温煦杨最后一丝意志。 他拧着眉,额上也是大滴大滴的汗珠,脸色绷得死死的。 七月早已意识全失,不断的在床上扭来扭去,嘴里断断续续的叫着:“霍靳琛,霍靳琛……我好难受,难受……” 370.第370章 是谁都不重要,她好想要! 温煦杨眉骨一跳,仅存的理智很快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霍靳言把他和七月抓来,又不动手,只是给他们下药,显然是想让他们发生关系,好激怒霍靳琛,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人之利。确实,以霍靳言今日虎落平阳的处境,对付他或者霍靳琛任何一个,都不具备实力,但是用一个七月,就可以轻松挑拨他们的关系,使他们反目成仇,轻易达到他报复的目的。 想到这,他皱着眉拍了拍已经意识全失的七月:“七月,七月……你醒醒。” 床上的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一下子抱住他的手臂,小脸就贴了上来:“霍靳琛,我好难受……” 她叫的还是霍靳琛的名字,滚烫的小脸不停的在他紧绷的手臂上磨蹭着。 温煦杨拨开她的小手,摆正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你看清楚,我是温煦杨,不是霍靳琛。” 军人出身,使他意志力比常人强一些,手劲也大得多。 七月被他弄得疼了,眨了眨眼睛,眸子里仍然是一片水雾迷茫,喃喃的重复道:“你是……温煦杨……?” 半晌,迟钝的思维才消化了这个信息,更迷茫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我怎么会在这里?” 温煦杨眼底掠过一片阴婺:“有人把你抓来,下了药,想让你我发生关系,借此打击霍靳琛……” 七月虽然被药物控制得几乎智商为0了,但这一句话还是让她惊醒,只怔怔的重复着:“打击霍靳琛?” 温煦杨点了下头,回头看这房里似乎有洗手间,问她:“你想不想泡个冷水?” 七月先是点头,又莫名的摇头,然后一双小手又不受控制的爬到了他身上。 温煦杨狠狠的甩了下头,现在让这小女人找回理智,倒不如他去泡个冷水比较现实。 想到这,他一把甩开攀在自己身上的人儿,起身进了洗手间,嘭的甩上门,打开了冷水龙头。 …… 监视器前的霍靳言怔了怔。 去冲冷水了? “忒么的是不是男人?”啐了口,他扭头向身后两名黑衣人,“推我过去。” 霍靳言虽然双腿早已痊愈,但因为康复后仍然坐在轮椅上没有接受系统的复健训练,双腿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一口气站立行走的步数还不能超过一百步。那天离开拘留所,已经是他的极限。 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七月听到房门“咔嗒”一声又开了,一名黑衣人将霍靳言推到房间里,另一人扭开了洗手间的门。 一直站在花洒下冲着凉水的温煦杨并未察觉,只觉得颈后一麻,已被人一个手刀劈晕了过去。 霍靳言余光瞥了眼,低嗤:“没用的东西,连个想得到的女人都不敢下手,算什么男人?” 说完,又对从洗手间走出的黑衣人道:“去拿摄像机来。” 此时浑身冒着热气的小女人已经爬到了床沿来,眼看就要从床上翻下来,朦胧的视线里看到有人,马上伸出手去:“救我,救我……” 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滑过纤长的颈线,顺着优美的锁骨,没入吊带胸口的那一抹沟壑里。汗水将她的皮肤浸得莹莹发光似的,白皙的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女人轻喘着,修建的干净整洁的指甲伸进吊带里抓抠着,并拢的双腿不断的交错,摩擦,可是不够,还不够…… 霍靳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妈的,难怪老三为了这女的宁可跟老头对着干,连他十六年清心寡欲,此刻都硬了。 本来想让这几个保镖陪她玩玩,现在却觉得此等美味,自己不先尝尝,简直暴殄天物。 他对其中一个男人吩咐:“把她带过来。” 七月被人拎着后颈,扔到霍靳言面前。 她甫一抬头,看见那双酷似霍靳琛的眉眼,不顾一切的就朝他扑了过去…… 力道太猛,霍靳言还没回过神,七月整个人已经骑到他腰上,双手圈住了他的颈项。 这个姿势,霍靳言坐在轮椅上,倒是毫不费力,反而有些惊喜的啐道:“妈的,真骚,这就等不及了。” 七月的手胡乱的撕扯着他衬衫纽扣,嘴里呢喃着:“霍靳琛,我好热……” 轮椅上的男人眼神蓦的一凛,推开了她道:“你看清楚,现在要上你的男人是谁?” “是……谁?”七月甩动着脑袋,意识有片刻的清醒,在捧着他粗糙的下巴近距离看清这张脸后,七月吓得一下子从他腿上跌了下去! “你……你走开?” “我一直在这,是你自己扑上来的。” “不,我宁死也……” 然而话音未落,她又受不了的扑了上去,紧紧的抱着男人腰肢,好舒服,好凉快,恰好缓解了她的热,她的痒,她不受控制的在男人身上来回蹭着,指甲陷进他的皮肤,拉下一道道深红的指甲印。 “欠艹的小妖精。”霍靳言从口中发出一句鄙薄,亲手拿过摄像机,对准七月的表情,“如果让霍靳琛看到他精心守护的女人,现在这副样子在男人身下求欢,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七月似乎听见他在说“霍靳琛”,可那声音很快又飘远了,忽远忽近。 不行,她真的控制不住了,要崩溃了…… 一边拼命摇着头,一边却用力的撕扯着面前男人的衣服。 “给我,给我……” 她疯了一般骑在他腰上,一低头,牙尖咬住了男人的颈部动脉。 那种濒近死亡的挑逗刺激,令霍靳言脱口骂出:“艹!” 说完,将摄像机扔到一边,手脚并用的配合着脱起自己的衣服,又伸出手,去扯掉七月身上唯一一件吊带。 她不满足的晃动着脑袋,披在脑后的黑发,摇曳出一道最惊心动魄的弧度,旁边的保镖都看得眼神直了。 七月的眼睛里,只剩了一个男人的模糊轮廓,是谁都不重要了,她好想要,好想要…… 可是为什么眼泪一直从眼眶里流出来,好不甘心,不甘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心底说:不可以…… 371.第371章 这娘们……咬舌了 当男人的手探下去时,她的身体蓦的一僵,使劲的一咬舌尖,借助那痛找回了一点点意识。她一下子从男人腿上滚落到地面,舌尖咬破的血腥气息充斥着口腔,十根指甲都插入了地毯中,被她用力得几乎要拗断。 察觉到痛意能让她清醒,她便立刻抱着头,开始不断“嘭嘭”的撞向床角,女孩白皙的额头上很快就磨出一片瘀青,伴随着模糊的血痕。 霍靳言愣了一下,马上让人拎开她,不爽道:“你不想被我艹,是想让他们一块干你?” 七月的眼神仍然呆滞,被人架起,脚都不挨地,仍试图往前撞去。 霍靳言刚被挑起欲x望,又被熄灭,神情郁闷至极,啐了口道:“好好陪她玩玩,把她艹烂了看看老三会不会心疼。” 两个黑衣人一听,脸上都浮起一抹邪笑,一个人双手穿过七月腋下把她固定在身前,另一个人去掰开她双腿。 只是原先还微弱挣扎着的女人忽然瘫软了下来一动不动,前面那人心生疑惑,抬头一看,便见从七月的嘴角缓慢溢出一道血痕。 两人相视一眼,回头道:“这娘们……咬舌了……” 霍靳言瞳孔一缩,蓦的就从轮椅里站了起来,也顾不上肌肉萎缩使不上力,撑着两步来到七月面前,伸出手指在她鼻端试了试。 很微弱……但还有气…… 霍靳言从拘留所潜逃,之所以不立刻离开港城,就是为了留下来干这一票,不摆霍靳琛和温煦杨一道,他走得不甘心!要是能利用这女人让霍靳琛跟温煦杨反目,则他就赚大了! 要是这妞死了,反而弄巧成拙。只怕霍靳琛拼光全家也要和他同归于尽,他还想全身而退,回美国等候东山再起呢。 * 杏林别馆。 霍靳琛一下了车,“嘭”的摔上了车门,一路边朝别馆里走去,一边吩咐身旁的保镖:“去把附近的监控都找来。” “是。”保镖也顾不上撑伞了,全都站在哗哗的大雨中。 霍靳琛一身西装都湿透了沉沉的沾在身上,裹挟着湿冷的气息和阴沉的戾气走进大门。 霍志刚在楼上歇息,这会儿客厅里只有霍一菲在看电视。 看见霍靳琛这个样子,惊得忙站起来:“你怎么了,这么大雨不打把伞?” 说着就要去拿毛巾。 霍靳琛却径直望向二楼,声线如冰的问了句:“魏苡芝呢?” 霍一菲愣了下,下意识的回道:“在……楼上。” 话音落,霍靳琛已经抬步朝楼梯走去。 他所踩过的地方,都滴滴答答积蓄了一滩的水迹,平常霍一菲彪悍的性子,总能压住这个弟弟一些,可今天,莫名的就被他浑身的冷气所慑,霍靳琛从她面前走过时,她竟生生觉出了一股冷肃的杀气! 魏苡芝正蹲在床沿收拾行李,房门“嘭”的被人踹开,她一抬头,就看见一脸冷漠浑身湿淋淋的男人。 怔愣了半晌发不出声音。 霍靳琛用脚跟踢上门,几步上前,毫无预兆的一把掐住魏苡芝的脖子,竟生生用一只手拧着她的咽喉就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魏苡芝下意识的挣扎,双手捶打着他的手臂,气息不畅的反抗:“你……你疯了……放手……” 他脸上除了团团的戾气没有别的多余表情,却真的松了手,一把将她掼到床上,随即解下了领带,三下五除二在她还没来及喘气的脖颈上绕了一圈,收紧! 魏苡芝瞪大了眼睛,只见男人淡漠的擦了擦手心:“杀你,我嫌脏了我的手。” 魏苡芝仰躺在床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今天的霍靳琛不对劲,很不对劲! 身上就像是……有杀气! 她丝毫不怀疑男人真会用领带勒死她,忙问:“就算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霍靳琛用一根手指挑起领带,仍在不紧不慢的缠紧:“说,霍靳言在哪?” 魏苡芝心里一跳,脸上苍白:“我……我怎么知道?” “我没多少耐心,你再想不起来,可能真的会被勒断喉管。” 他不紧不慢的表情,却一点不像说笑。 魏苡芝清楚的感觉到颈部的领带越缠越紧,呼吸已经开始困难了,她下意识的用手指扒住领带,企图拉扯出空间让自己舒服一些。却是被霍靳琛蓦的扳过手腕,反手压在床上。 那劲道奇巧,只听咯吱一声,魏苡芝的脸部突然扭曲起来,尖叫出声。 她、她的手……骨折了? 霍靳琛看着脸上血色尽褪的女人,仍旧波澜不惊的发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下次不知道断的是哪里了?也许是……脖子?” 魏苡芝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轻描淡写就折断她手腕的男人会是曾经和她青梅竹马的霍靳琛! 不,这分明是个魔鬼! 他只是长了一张她熟悉脸孔的魔鬼! 魏苡芝第一次,面对着这个男人,从心底生生的升出了寒意。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霍靳琛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问:“谁?” “霍先生,你要的监控找到了。” 霍靳琛淡淡的视线停顿在魏苡芝脸上,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道:“拿进来。” 保镖拿着笔记本电脑进来,甫一开门,就被屋里这股阴森战栗的气息怔住了。 身材魁梧的保镖竟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霍靳琛的手仍攥着牵系着魏苡芝命脉的领带上,同时,用余光瞥向保镖。 保镖会意的打开视频窗口,把屏幕托到霍靳琛面前来。 他扫了一眼,很快就看到魏苡芝鬼鬼祟祟的在杏林别馆附近转悠。 他示意保镖把屏幕转向魏苡芝:“你在自己家门口也要这么鬼鬼祟祟?” 手腕折断的疼痛一波波袭来,魏苡芝疼得不停的吸气,终于肯坦白:“霍靳言来找过我,让我帮他准备跑路的现金,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天她见完连慕尧,从外面回来,谁知半路会被霍靳言的人逮到。 霍靳言当时的表情,不比面前的男人可怕多少,她知道要是不想出办法,一定会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372.第372章 霍靳琛……已经疯了 她苦苦哭诉,声称自己也是被霍靳琛欺骗,霍靳言欲划花她的脸,她情急之下,把七月和温家的关系告诉了霍靳言,并隐晦的提示他:温煦杨和连七月曾经有婚约,如果两人发生关系,霍靳琛一定会和温煦杨反目成仇。 她又表示自己愿意忍辱负重留在霍家,替他监视霍靳琛的一举一动,霍靳言这才肯放她回来。 大难临头各自飞,自从魏苡芝得知霍靳琛只是利用自己后,就不再对男人抱有一丝期望了。她一个弱女子,夹在男人的斗争之间,自身难保,只能多为自己打算了。 此时,尽管面对霍靳琛的威逼,她仍是留了一手。 霍靳琛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不知道?那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下?” 说着,已捏住她另一只完好的手腕,就要往反方向折去! “不不不……不要!”魏苡芝惊叫着,吓出了满头大汗,“让我再想想,想想……” 霍靳琛面如寒霜,手指仍旧捏着她的手腕:“想起来了吗?” “我、我……”魏苡芝飞快的组织着思路,“我只听他和手下说在什么酒店落脚……” “还有呢?” “你也知道的,我出卖过他,他不会信任我……” 话音刚落,霍靳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这才撇开手,对保镖吩咐:“看着她,不准她离开这房间一步。” 保镖应下,又看了看魏苡芝反折着的手腕:“那她的伤……” 霍靳琛边接起电话边往门外走去:“又死不了。” 电话一通,那边便道:“九叔那边问过了,几天前,霍靳言的确有走跛脚七的路子向九叔购买枪火,不过九叔的生意一向做熟不做生,没有答应他,他应该是没办法,只能转向美国那边,不过时间恐怕就长的多,幸亏这批枪火还没到霍靳言手中,不然港城又要爆发大案子。接应他的应该也是跛脚七的人,跛脚七的地盘在清水一带,兄弟,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霍靳琛扣了电话,直接拨给了温煦杨的秘书安琳:“动用所有人力,调查清水一带的酒店,一间间找。” “我这就去办。” 而霍靳琛已拿起车钥匙,直接将车开往清水区。 温煦杨有市政厅的力量,温家关系又盘根错节,在小小一个区找个人,易如反掌。 当霍靳琛的车抵达清水一带的时候,安琳的信息已经进来了,什么多余的也没有,就一条地址! 而霍靳琛也不做多想,从导航上拐了过去。 黑色迈巴赫划开水泊,横停在一家隐蔽在巷子里的其貌不扬的酒店前。 他摔上车,几步踏进酒店,直接甩下厚厚一沓红币:“有没有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来入住?” 酒店的经营者是跛脚七的人,才敢收留霍靳言,自然心里早就有了底,刚想撒个谎扯过去,案头座机就响了。 他接起来,里头人只说了一句:“九叔让你交人。” 那前台小哥也不敢多言,直接乖乖的给了霍靳琛门卡。 …… 很多年以后,安琳回想起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她赶到的时候,酒店房门大敞着,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血腥弥漫的味道。 她下意识的让带过去的警队的人停在楼梯口,只身一人前往,然后,她的视线便被一片血红涨满了…… 整间阴暗逼仄的房间沦为了修罗炼狱场,那甚至不是一种血肉模糊的观感,而是一种阴森血腥的气场和氛围。 安琳只觉得浑身血液像被冻住了,手僵硬的扶着门框一动不动。 房间地毯上,除了被打晕的两个黑衣男人,露着白皙胳膊腿的女孩显得尤为醒目,安琳第一眼看上去,眉骨就跳了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冲心头。 那个她曾经见过的,笑起来像和煦暖阳的小女孩,此刻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小吊带,蕾丝底x裤被人扒到一半挂在大腿上。而她的额头上,一片干涸了的血迹斑斑,嘴角边挂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而这间屋子里唯一还有生气的男人,不,或者说是修罗炼鬼更合适! 冲天的血光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只见他手里还挥舞着一截从轮椅上折断的钢管,不断的挥起,落下,砸在蜷在地上早已叫不出声的男人身上,每一下,都准确无误的照着他的膝盖腿骨位置…… 随着一声骨头生生断裂的闷响,安琳的心里一跳,忙上前阻止:“霍先生,你冷静点……” 然而还没等她靠近,就被衬衫和西裤都染满血迹的男人一把挥开—— 也没见他使多大的力,起码跟他殴打地上的男人时是截然不同的力道,可安琳还是一下子被甩出老远,重重的跌撞在墙上。 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安琳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棍又一棍,以不要命的架势,抡在和他血肉同胞的兄弟身上! 门外还有那么多警察,霍靳言是畏罪潜逃,抓到要交给警方的,如果现在死在这,霍靳琛就是杀人凶手! 惨叫声刺激着神经,安琳突然灵机一动,指着仍晕在地上的七月:“连小姐还有气,当务之急是把她送进医院就医!” 闻言,双眼已经被血色蒙蔽的霍靳琛像是突然醒过来,转过脸来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七月,那张熟悉的五官,却全然陌生的感觉,令安琳也恍惑的盯着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男人,像是一刹间,被什么附身了。 蜷在地上的霍靳言已经被他打得血肉模糊,连出气声都没了,“哐啷”一声,钢管脱手落在地上,霍靳琛甚至是斯文优雅的理了理沾满血迹的西装下摆,直起身时,看似漫不经心的一脚踩在霍靳言已经血肉模糊的小腿胫骨上。 男人痛苦的嘶吼顷刻响起,连安琳的神经都绷了绷。 霍靳琛却像全无所觉似的,擦得锃亮的鞋尖又在上面碾了碾,咯吱咯的断骨声不断传来,安琳皱着眉头撇开了视线。 373.第373章 怀孕四周以上了 在历经过那样疯狂无人道的殴打过后,他的声线却出奇的平静,用一种睥睨的目光俯视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大哥,现在你总该相信,16年前撞你的人不是我了吧?” 安琳听着这话,疑惑的扭过头。 地上的霍靳言除了痛呼无法给出任何反应。 霍靳琛不紧不慢的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是我,一旦出手就绝不会留下任何遗患,让你还有站起来的可能。” 他说完,手滑到身前,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一弯身,将地上的女孩抱起,用西装外套仔仔细细将她包裹好,也只有这时,深黑到没有焦点的黑眸里才流露出一点点情绪:“七月,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安琳怔怔盯着男人的背影,久久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眼看着他将要从房间走出,忽然想起:“门外有警察……” 霍靳琛脚步未停,只是平淡回答:“霍靳言残废16年,断一次腿和两次有什么区别?至于其他的人……意图绑架谋害市x委书记,这个罪名还不够?” “……”安琳摒息,久久的说不出一个字。 还当他是冲动过头,才敢如此行事,没想到早想好了退路,倒是把一切都推到温先生身上。 叹了口气,她找到晕倒在洗手间的温先生,心想:若是温先生看到连小姐那样,恐怕也会暴怒发狂吧。这个锅,只怕温先生醒来,也是接得心甘情愿。 …… 七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变成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手指脚趾都还没张开,蜷成一团。 她安静的躺着,被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包裹着,令她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可是那温暖的气息中,总若有似无夹着一丝血腥味。 那天在酒店房间发生的一幕幕,随着这股儿血腥味,忽的冲入脑海,她看见自己不知廉耻的骑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撕扯着对方的衣服,然后又是自己滚在地上,用额头去撞床柱,最后,她绝望的一咬舌尖,在剧烈的痛苦中疼晕了过去。 嗓子……好干…… 像冒烟了一样…… 周围一直有人走来走去,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她为什么还不醒?” “连小姐精神受了极大打击,自我保护意识过强的话,可能就会不愿醒来。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怀孕加重了病人的负担,使她恢复起来比常人更慢一些……” “怀……孕……?” “这位小姐已经怀孕4周,所幸这次受伤对胎儿影响不大,不过舌头受伤会影响进食,不利于母体和胚胎的营养摄取……” 霍靳琛听到起那面那句话时紧绷的神经微微的松懈了,可紧跟着后面那句话,使得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整夜的守候在病床前,使他整个人都颓废消沉了许多,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都没时间刮掉,和平日一丝不苟衣线簇新的模样,相去甚远。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僵硬的又问了一遍:“你说她……怀孕了?” 医生内心觉得好笑,如果你们不打算要孩子,自然会做措施。现在没做措施怀了孩子,至于这么惊讶吗? 但他还知道面前这人是霍靳琛,所以一本正经的重复了一遍:“这位小姐已经怀孕四周,胚胎正常,母子平安。” 怀孕……四周。 霍靳琛坐在床沿,眼神复杂。那是他们在青城分手之前了。 他的视线良久的落在病床上如纸一般的脸蛋上,她的额头上贴上了纱布,舌头上的伤口没法用药,只能靠内服或忌食来慢慢痊愈,盖在被子里的细瘦手腕和双腿上更是数不清的青紫淤痕。送她来医院后他就让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包括下x体私x处,检查结果没有受到异物侵害,那时,他真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被霍靳言糟蹋了,他真的可能冲进警察局,当场把霍靳言杀了! 视线微微下垂,缓缓的移到她盖在被子里平坦的小腹上,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只是隔着被子,他的手指都会不自禁的颤抖,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连接着他和她……? 发着怔,门上传来几声轻敲。 霍靳琛猛的回神,看见站在门外的高秘书。 “什么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高秘书说:“警察在现场发现了一台摄录机,邱队说先拿给你看过,再决定要不要公开做微怔物。” 话说的隐晦,但足以让每个人猜透其中的含义,录像里的内容必定涉及着霍太太的清白,得问过当事人的同意才能决定公不公开。 霍靳琛接过带子,问:“都有谁看过了?” “我亲自从邱队手上拿过来的,邱队没看过的话,应该没有其他人经手了。” 霍靳琛点点头,说了句:“出去吧。” …… 梦境变幻,七月被困在了一个雾气弥漫的地方,浑浑噩噩的走了许久,始终找不到出路。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她:七月,七月…… 那么熟悉…… 是霍靳琛! 她循着声音一路追去,跑得满头大汗,跑得气喘吁吁,终于拨开迷雾,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擦了把额上的汗,刚要叫他的名字,忽然——站在她身前的男人蓦的转过脸来! 分明还是那张她熟悉的英俊脸庞,可是他的眼睛里一片猩红,表情也是她陌生的冷酷。 慢慢的,那鲜血般的颜色从他的眼中溢出,染红了他俊逸的脸,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染红了他的手,还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他身旁…… 七月吓得倒退了几步,惊恐万分的坐在地上,亲眼看着从他眼里流出的血,慢慢在他脚下汇集了粘稠的一滩,而他就站在那暗红腥稠的血泊中,冲着她熟悉的微微笑着:“七月,怎么了,你怕我吗?” “不……” 他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向着坐在地上的她:“来,我们回家……” “不、不、不——” 手猛的一紧,触碰到的不是粘腻腥稠的血液,而是男人硬邦邦的骨头,七月皱着眉头,微微的睁开眼。 374.第374章 一开门就这么激情的一幕 入目的是一片苍白,借着微弱的光,她微微扭动脖子,看到坐在病床前的霍靳琛,而她紧紧握着的,正是他的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看得清手背上的根根血管,她的视线上移,难得的见到霍靳琛发呆的样子,眼神依旧深邃,只是没有焦点。 还好……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梦里那样的霍靳琛太吓人了,简直像个嗜血的修罗。 他的眼睫眨了眨,蓦然对上七月的注视,整个人震了下,一下子坐直问道:“你醒了?” 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深沉温柔。 七月更加确定那只是个不靠谱的梦了,霍靳琛怎么会沾满鲜血呢,他对着自己,从来都是这样温柔和煦的。 她眨了眨眼,想张嘴,发现喉咙干哑,像被灌了一把沙子似的。 被灌了c药,又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的嘴唇早就因为干渴而起皮,睡着的时候,一直是霍靳琛拿棉签蘸了清水在帮她擦拭嘴唇。 七月皱着眉头抚了抚喉咙,霍靳琛马上会意:“要喝水吗?” 七月急忙点头,霍靳琛起身去给她倒水,想起医生交待过她一醒来就按铃,呼叫器按钮就在七月床头,他的手臂越过她头顶,倾身过去的时候,七月正好被他圈在胸膛前。 她躺在枕头上,仰视着男人略显颓废的容颜,下巴上粗糙的青茬,和眼底布满的红血丝,又想起自己差一点跟他天人永隔,心脏一阵阵的酸软,在酒店发现被下药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完了,要么是她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清醒后羞愧自杀,要么就是她撞墙咬舌,死了也许还能保留一个完璧…… 霍靳琛的手指刚触到按钮,身形随之一颤。 七月的两条手臂已经伸出被子,缠上了他的肩颈。 呼叫器里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一遍遍在走廊响起:“406病房呼叫护士台,406病房呼叫护士台……” 不等霍靳琛反应,七月已经牢牢的圈住他后颈,把下巴凑了上去。 她睡了两天,没有进食,全靠输营养液,所以气息有些微微的苦,嘴唇也干燥涩得厉害。 接触到的时候,并不若往日那边柔软香甜,但是七月很固执的在他唇上磨蹭着,不安分的小手也在他胸膛腰腹处上下胡乱摸索。 霍靳琛被她搞得一阵紧绷尴尬,碍着她手背上还挂着吊瓶,不敢随意的拉开她,嘴里有咸咸的味道,七月在哭…… 霍靳琛愣住了。 他知道她有多委屈,有多害怕,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根本不会遭遇这样噩梦一般的经历…… 心脏像被人攫住了,看着她受罪,他比她还要难受。 既心疼,又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他反手扣住她后脑,熟练的撬开她唇齿,把舌探了进去。 霍靳琛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疼她,疼她,狠狠的疼她! 直到七月呜咽着沙哑的嗓子,发出“咿咿呀呀”的破碎声音时,他才觉出些不对劲,理智微微回笼,只见她哭的更凶了,两只眼睛都像小白兔一样,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难道……他做错了什么? 头脑瞬间清醒,与此同时,病房房门被人推开,手拿仪器的护士跟在医生身后,站在病房门口,同时被这激情的一幕给愣住了…… “呀,霍先生不行,她的舌头……” 小护士反应过来,惊呼出声的同时,七月也已经捂着嘴巴,溢出了破风箱一样的沙哑声音:“疼……” …… 护士给七月做了基本的项目测量,确认一切机能正常。 七月捧着杯子,连喝了两大杯水,因为霍靳琛刚才那一吻,她现在喝水的时候都觉得舌头又麻又疼。 医生看出她表情痛苦,安慰道:“刚开始这样是正常的,过几天习惯了感觉就麻木了。只能委屈先吃几天流食了。” 七月眨巴着眼泪,当初她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咬舌这么痛苦的办法? 医生走了以后,小护士又帮着七月换了吊瓶,脸红噗噗的在七月和霍靳琛之间打量:“这几天就忍忍,舌头上的伤口只要不发炎不溃疡,好起来还是很快的。” 等小护士也走后,病房里的两个人还是尴尬极了。 霍靳琛大概刚才丢了面子,这时候脸色仍然沉沉的:“怀孕了还这么不老实,你也是第一个。” 她要不主动吻他,他根本不会对还病着的她出手,哪晓得一时忘形,就忘了她伤在舌头上的事了。 七月刚想分辨两句,突然有短暂的卡壳:“你刚说什么?” 这反应跟霍靳琛刚得知的时候差不多,所以他抿着唇,嘴角微弯,又重复了一遍:“你怀孕了,刚刚四周。”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望向他:“真的?” “是,真的。”霍靳琛一手拿掉她喝完的水杯,另一手替她盖着被子。 七月却立刻又从被子里弹了起来,望了望他,又低头望着自己还平坦的小腹,不可思议的把手放在上面,轻碰了碰:“我……怀孕了?我、跟、你……的孩子?” 霍靳琛睨她一眼,故作淡漠的反问:“不然你还想跟谁?” 七月再次垂下头,很长一段时间,既新奇又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肚子,那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了,太不可思议了! 霍靳琛一直盯着她的神情,忍俊不禁。到底还是个孩子,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属于正常。又不禁微微担心,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将来要怎么替他生孩子,养孩子。 想到这,忍不住俯身,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如果不是他急着要,也许她可以再自由快意的挥洒几年青春。 七月被他这一抱,回过神来,脸贴着他胸膛,发心蹭着他略显粗糙的下巴:“你是不是一夜都没睡?” 何止一夜,加起来是两夜,整整36个小时了。 从她失踪,到找到她,送进医院,直到醒来,他经历了人生中最为紧张痛苦的36个小时。 但上天似乎待他不薄,当他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只觉得所有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375.第375章 擦个身,别乱叫唤 七月看了眼窗外天色,昏沉沉的,似是傍晚。 忍不住推他:“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吃晚饭吧。” 霍靳琛把她的枕头拿起来垫在她背后,手指撩开她的发丝到耳后,只是温声问:“除了舌头,还有哪里疼?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七月靠在他怀里微微摇了摇头。 本来有很多委屈的,可看他这么紧张自己,又不忍心说了,怕他心疼。 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抱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直到病房外有人敲门,霍靳琛放开她,听到高秘书的声音,才道:“进来吧。” 高秘书给他拿了几套换洗衣服过来,看到七月已经醒了,脸上露出欣喜:“连小姐还好吧?” “承蒙高秘书挂心。” 高秘书摇摇头,连小姐要是再不醒,他都怕他家老板暴走。 霍靳琛见高秘书留在病房,吞吞吐吐有话要说的样子,松开七月道:“我出去一下。” 高秘书也道:“连小姐安心养病,霍总一会儿就回来。” 七月脸颊微烫,点点头,缩进被子里。 走廊上,高秘书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对霍靳琛道:“老爷子知道了大少爷被捕的事,进医院了……”顿了顿,又道:“是心脏衰竭,恐怕得动手术。” 过了好几秒,霍靳琛才开口,声音平淡冷凝:“现在脱离危险了?” “暂时稳定。不过这个病不做手术是不会自己好的,老爷子这个年龄了,做手术,风险也不小。”反正怎么样都是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上。 霍靳琛却并没有再问什么,眸光异常的清冷。 高秘书想了想又道:“之前霍靳言潜逃,警察上门问过话,老爷子已经知道大少爷的腿康复了,现在又伤成那样,估计是有人把这其中原因告诉了老爷子,才会把老爷子刺激得发病。” 霍靳琛唇角似乎隐隐勾了勾:“没人告密,他早晚也会知道。既然到了这个年纪,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高秘书看他一眼,没敢再多言。 只是作为一个儿子,他的态度未免凉薄。 “那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霍靳琛转过脸,朝病房里看了一眼,直接道:“七月怀孕了,这边我暂时走不开。反正老头那边一堆看护佣人,还有二姐照看着。” 高秘书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 霍靳琛再回到病房时已经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剃了须,下巴光洁干净。 又回到那个玻璃罩子里的男人,永远衣线如新。 七月看到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真不愧是国民老公。” 霍靳琛手里提着一碗粥,是刚才出去时吩咐冯妈做的,加了中药熬得粥,米粒全都熬得软化了,吹凉后,插上吸管,方便七月进食。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拖着粥碗,把吸管递到七月唇边。 七月配合的把身子凑过去一点,喝了一口,就直皱着眉头:“什么东西,好苦。” 粥里加了中药和补品,熊胆什么的,那味儿想想都知道。霍靳琛自己吃了一勺,眉心微微蹙了下,面不改色的哄她:“还好啊,你再尝一口试试。” 七月指着他:“你有本事再吃一口,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霍靳琛可不上当:“乖,这粥是煮给你吃的,我都吃光了你吃什么?” 七月:“……” 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把一碗粥都吃光,七月几乎比喝中药还痛苦,吃完了就捂着心口直犯呕。她这绝不是孕吐,纯粹被这粥味道给呛的! 霍靳琛沉默的替她把粥碗收拾了,然后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话梅糖,淡淡送到她嘴边:“张嘴。” 七月诧异:“你哪来的?” “叫你张嘴。” “……” 他问过医生,糖含在嘴里不会对舌头的伤有影响才特地去买的。 病房里加了张小床,晚上他就留宿在这。 霍靳琛倒了杯水给七月漱口,然后就去洗手间拧了湿的热毛巾出来给她擦身。 这些事他做惯了,早就得心应手,七月顺从的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趴好。 把被子推开,掀开她身上的病号服,莹白皮肤上的那些伤痕还是很刺眼。 霍靳琛拿着毛巾,却忽然想起下午他看到的那只录像带。 画面里,霍靳言端着dv,说是专门拍给他看的,他看的过程中,的确好几次青筋暴起,按耐不住想冲出门去杀人。 现在他只后悔当初在酒店房间里下手为什么这么轻,直接把他打死,来个意外死亡,总比现在恨得牙痒痒要好。 也是那部dv,让他知道了七月为什么还是完璧。 34岁的他,商海沉浮,看惯各种卑劣手段,一颗心早已坚硬得刀枪不入。可当他看到七月撕扯着头发不断的撞向床柱,宁可咬舌也不肯就范的时候,一颗心却深深的被震撼了! 她也许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去反击,去报复,可她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内心。 后来七月送到医院后,医生怕那种下三滥的药会有副作用,霍靳琛特地让高秘书去查了那药什么成分。 药找来后,手下拿来点喂给笼子里的两只白鼠,一公一母,吃完后不到十分钟,就开始疯狂的交x配,旁边找来这药的人感叹:“正常人要吃了这药,一个小时内找不着男人,估计看到条公狗都会上!” 他当时听完,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滋味,换作是他,恐怕都没有自信能坚持得住。 七月趴着,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由发出一声微微的质疑。 霍靳琛马上回神,又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细致的擦拭着每一处。撩起她的手臂,从手腕擦到腋窝,在一根根的擦拭着手指。 腋窝和腰肢是她敏感点,每次擦过她都会皱着眉头吸气:“痒……” 喘着气细弱的声音,霍靳琛每次都被撩的不行,刻意板着脸,紧绷着下颌:“擦个身,别乱叫唤。” “可是真的痒嘛!”七月不满的哼哼。 376.第376章 头胎,怀孕前三个月最紧要 他又把她翻过来:“躺好。” 病号服撩到胸口上方时,两个人都红了脸,霍靳琛擦着擦着,不由自主就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鼻尖。 七月也仰起脖子回应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缓的声音…… 霍靳琛记着下午的教训,舌不敢伸进去,只贴着她唇角舔x舐,手里的毛巾早丢开了,直接伸到她文胸里,两人纠缠了不到五分钟,他忽然直起身,从她身上下来,替她拉好了文胸,气喘吁吁道:“你自己擦前面吧,我再去搓条毛巾。” 他起身离开时,七月的视线下移落到他西裤的裆部,眼神像被烫到一样倏的飘开。 晚上没有什么事做,七月靠在床上用平板看了会儿综艺,就犯困打起瞌睡。 霍靳琛见状,也丢开手里的文件,替她把枕头放平,掖好被子:“早点睡吧。” 七月望着他:“你也早点睡,高秘书说你两天没合眼了。” 霍靳琛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径自躺在了病房里加的小床上。 他这么大个人才睡张一米宽的小床,倒是七月这张豪华病床足有一米五宽。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霍靳琛伸手拧掉了床头灯,七月就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了。 渐渐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发现他一双眼睛目光深邃,一直盯着自己。 七月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脸渐渐红了,尽管在黑暗里他不一定能看到。她往侧欠了欠身,拍拍自己腾出来的一半床位:“你上来睡吧,这边舒服一点。” 半晌,小床上的男人身子往前倾了倾,伸出只手,拉住她露在被子外的小指:“好了,我拉着你,你快睡吧。” 男人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七月脸红了红,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想跟你一起睡……” 要不是她这时候还病着,这样一句引人遐思的话,足以令面前的男人化身为狼。 她都没看清楚霍靳琛是怎么到自己身边来的,只感觉到面前一道黑影晃过,霍靳琛的手已经搂到她腰上,另一手穿过她脑后发丝,将她的脸颊轻轻按在自己胸膛处。 七月在他怀里微微抬头,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有些快:“我还没问你,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关于那天的一切,霍靳琛都不想再回忆。 低头飞快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好了,赶快睡觉。” 七月于是又把小手钻进他睡袍的领口里,贴着他胸膛滑腻紧实的肌肤,小嘴在上面胡乱吻着:“那后来呢,怎么处理了?” 他一把扯下她作乱的小手,压下身体里翻滚的情潮:“放心,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快睡觉。” “我睡不着……”七月有点委屈,她说的是实话,睡了两天了。 “那你想做什么?”男人倏的翻身而起,压在她身上,却巧妙的用双膝撑起,不碰到她的肚子。 “……”七月咬着下唇,忽然说不出话来。 霍靳琛的视线从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移开,把手抚上她的小腹位置,那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是他跟她的骨肉。 想到这,再多的铁石心肠也变作了绕指柔。 “我知道你想,再忍忍,你是头胎,怀孕前三个月最为紧要。” 七月的脸憋得红透了:“……谁说我想了?” “不想那还不好好睡觉?”男人眉眼清清,透着一股嫌弃。 七月羞愤的背过身,你老拿那东西顶着人家人家还怎么好好睡觉啊…… * 苏景把那天在酒店发生的事当作被狗咬了一口,回去路上就买了盒紧急避孕药吞了。 回到家,陪父母吃完饭,又一起看了会儿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一个人回到房间。 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泠泠的月色,想着这两个月来自己在上海的生活,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一颗心像死了一样,每天行尸走肉的跟一群人挤地铁,上班下班,面对上司的刁难,伺候各种各样难缠的采访对象。直到见到秦世锦,她才感觉到那颗心还活着,它每一下跳动都非常沉重非常响亮,甚至是让她负荷不了的沉重。 其实今天看到秦世锦和那个老女人去开房的时候,苏景才明白,什么情啊爱啊,在秦世锦的眼里,根本是狗屁!爱情只不过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的一种消遣,是有保质期的,是可以拿来利用换取金钱权势的,反之厌倦了就可以随意抛弃的。 也许她该放过自己,从此以后忘记秦世锦这个人,展开新的生活。 可当她看到那个颓废阴郁着的男人,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彼此,起码要让他感受到她当日的切肤之痛,哪怕是十分之一,也够了! 在港城的最后一天,苏景接到邱树兴的电话,让自己陪他出席一个应酬,像是猜到她的担忧,直接挑明了说都是金融界的大鳄,不会有那种不入流的人在。 苏景承蒙邱行长多番照顾,拒绝不得,就应下了。 应酬的地点在港城最负盛名的官邸。 苏景换了身得体的衣服,黑白腰带款小礼服,拒绝了邱行长开车来接,直接打车到了官邸。 邱行长在大厅处看见她这一身打扮,眼底明显略过惊艳。 上前让她挽住自己,边往包厢走边道:“你最近不是在学炒股吗?今晚应酬有个投行的金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你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他嘴里吐出的消息,每个字都价值万金。” 苏景已经不是当年一穷二白的小丫头,父母都是普通工薪,她有房贷要还,还想添辆代步车,也想让辛苦了半辈子的父母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而且由奢入简难,跟着秦世锦开过了眼界,再想过回住出租房、挤公交车、穿淘宝货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她工作中打交道的又多是些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难免会开始关注投资理财这方面,想着攒一笔钱就退休不干了,自己做点小生意,也能回港城陪在父母身边颐养天年。 377.第377章 叫你一声秦少是看得起你 到了包厢,邱行长果然介绍了一位金铭先生给她认识,双方寒暄了一阵后,邱行长见她和金先生聊得投机,就松开她,自己去和别人打招呼了。 饭局开始后,觥筹交错,难免谈起港城近几日的大事。秦家自然逃不过重头戏。 “谁能想到昔日显赫,那么强悍的背景,说倒台就倒台了呢?” “秦耀那老狐狸,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谁叫他不识时务,要跟温家的人硬着干,不知道人家有中央后台吗?” “不过最令我吃惊的是,霍家那个废了的大公子,竟然暗地里跟秦耀有往来……所以说呐,这豪门里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知为何,邱行长提起:“倒是秦世锦,可惜了,一个做生意的好苗子,被扼杀在摇篮里。” 苏景诧异的朝身旁邱行长看去,总觉得他是有意提起秦世锦。难道那次自己看报纸时多留神了一眼,就泄露了这么多信息? 苏景宁愿是自己多心。 因为邱行长一句话,包厢里话题又都围绕着秦世锦,苏景不想再听下去,而且大多是唱衰的,认为秦家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 她起身,附在邱行长耳边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邱行长微微点头,给她指明了方向。 只是没想到,从洗手间出来,就狭路相逢,碰见了熟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秦世锦跟他以前那帮发小,站在洗手间角落灯光昏暗处,他那几个吃喝玩乐的朋友,苏景都记不住名字,唯一印象深的,就是一个蒋子睿,人称“睿少”,还是因为那回他把女朋友弄到秦世锦公寓,害她和那女的撕了一胯。 说话的正是那睿少:“秦少,真不是兄弟几个不帮你,你也知道我们这圈人里,就你一个有高干背景的,平常大家也都唯你马首是瞻,现在你家出事了,我们几个真是爱莫能助。”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你要是手头紧,找哥们哥们二话都不带说,但政x治上的事,我家老头都不敢插手,何况我一挂名的二世祖呢?” 苏景看到秦世锦好看的眉毛都蹙成了一团,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脸色隐在光线背暗面,看不清表情。 苏景也不知道这帮发小是真不知道秦世锦,还是故意拿话刺他,秦世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低声下气接受兄弟的救济。他肯拉下面子,来找昔日兄弟搭一把手帮忙,已经是他的底线,现在被人误解成来要钱的,要不是咬牙忍着,只怕早已摔门走人了。 果然,秦世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是来找你们要钱的,你们能帮就帮,不能帮用不着说风凉话。” “唉我说你……”其中一人马上就不爽了,“叫你一声秦少是看得起你,你还当你秦世锦是当日的秦家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企业全被查封了,你把房子车子都卖了,四处找人疏通关系,你看看你这身,是昨天穿过了的吧?你秦少以前穿衣服,何曾穿过重样的?” “够了,一人少说一句。”睿少出来拉架,对着秦世锦语重心长,“秦少,你也知道你叔犯的什么事儿,我家老头早就叮咛过我让我别再跟你来往,要不是看着昔日旧情,今天你约我们出来,哥们几个都不会来赴约的。”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不用想,苏景也知道里面都是钱。 他把信封塞到秦世锦怀里:“我知道你四处找人要用钱的地方多,兄弟能帮你的,也就到这一步了。” 说完,他松开手,拉着几个人要走。 秦世锦却是几步追上去,吐了嘴里的烟,把那信封又扔回睿少手里,他的嘴角歪着上扬,眼睛微微眯着,还是以前那副看人不屑一顾的表情,也不像生气,只是一脸平静的道:“这钱你拿回去,我用不着。谢了。” 说完,他就双手抄袋朝前走来。 苏景发着怔,忘了躲开,他步子又大,猝不及防的,就和她四目相对。 秦世锦的目光很明显怔了怔,意识到她刚在偷看,脸上的神色变得阴沉。 苏景本来想退回洗手间里回避一下,可转念一想,自己怕他什么呢?她是光明正大来官邸消费的。 想到这,她又把背脊挺直了,跟那帮人一样,笑着和他打招呼:“嗨,秦少,晚上好。” 秦世锦的目光阴沉的吓人:“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有这好手段呢?跟到这来了?” 苏景觉得好笑:“你以为我跟踪你?就算你还是昔日风光无限的秦少,我都没这兴趣,何况今天只是个丧家犬!” 正说着,刚才和秦世锦交谈那几个发小也过来了,睿少还认得苏景,上前来打招呼:“这不苏小姐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一双色眯眯的贼眼在苏景上下三路扫描着。 苏景本来很讨厌这类人,不知怎么,在秦世锦面前,就想笑着打招呼:“睿少。” 对方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分开时,手指刻意的在她手背上摸了摸。 这个动作,令苏景恶心的拧起了眉,秦世锦也注意到了,眼光渐冷。 “先走一步。”他说完,就抄着口袋径自离开。 苏景见秦世锦走了,也懒的跟这帮二世祖周旋:“我也回包厢了。” 那睿少刚占了便宜,哪那么轻易放人走,追上前道:“苏小姐,留个联系方式呗。” 苏景强忍着厌恶:“不必了,我现在在上海发展,今后应该没什么见面机会。”说完,扬长而去。 睿少贴了冷脸,不忿的啐了口:“妈的,不识时务!都那样了眼里还只有秦世锦一个!” 苏景回到包厢,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男人们之间烟酒谈笑,说得无外乎钱,权,女人。 苏景觉得窒闷。 刚在洗手间外看到的那一幕不时的浮现眼帘。 恰好被旁边人一股烟给呛到,她扶着喉咙一连串的咳嗽,转身对邱行长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感冒了,还是先走了,免得传染给大家。” 【不造为什么,写苏秦这对相爱相杀的时候特别带感,每次一卡文了就想写这对,可能我还是喜欢写虐的?】 378.第378章 秦世锦,你也有今天 邱行长对她一派关心:“要不要我叫司机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小感冒,回家吃点药就好,别扫了大家的雅兴。” 邱行长这才点头,目送她离席。 走出官邸,初夏的夜风拍在脸上,带着一点潮湿的闷热,却比刚才在官邸的乌烟瘴气要舒服得多。 苏景一直很疑惑,当初念书的时候她怎么会向往来官邸这种地方,要不是因为那一张错拾的官邸会员卡,也许她和秦世锦永远不会有交集。那时候少不更事,只觉得“官邸”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词,如今堂而皇之的走进来消费了,也不过尔尔。全是奢靡腐烂的味道。 她在台阶上磕了磕不太合脚的新鞋,俯身将鞋子从脚上脱下,随便撑着一辆车顶,揉了揉酸疼的脚。她皮肤比较薄,穿高跟鞋三天两头会磨破脚后跟,但是参加了工作,很多事都会渐渐变得身不由己,其他女同事都踩着细高跟在办公区走动,你不可能还穿着一双板鞋混迹其中,这不是攀比心理,如果你不能很快的融入一个群体,只会被当作异类孤立。 苏景这个动作不太雅观,无论是出入官邸的真名媛,还是陪客的小姐,大概都不会这么做。 所以感觉脚上好一点了,她就直起身把脚穿回鞋里,刚一抬头,余光就瞥到不远处倚在电线杆下的男人。 苏景的动作一滞,那么昏暗的光线,她都不需要多看两眼。 也只有秦世锦那身段,不管倚着电线杆还是超级跑车,都一样的招人眼球。 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朝自己这边看来,苏景的心跳跟着加快,几乎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朝他走去。 一走近了,就闻到他身上呛人的烟味,他还是那样烟不离手,不管在哪,嘴里都叼着根烟。 但苏景注意到,已经不是他常抽的那种黄鹤楼了,换了一种,也不便宜,到底比他从前抽的差了一个档次。 苏景现在开始相信睿少那帮人刚才说的了,他卖了房子车子,现在这副金玉其外可能只是他最后一点尊严的伪装,其实内里早已被掏空了。 见他抽完一根烟,碾了碾烟头,又要去点另一根,苏景想也不想,伸手“啪”的拍掉了他手里的烟。 “够了,闻闻你这身味儿,你打算死于尼古丁吗?” 秦世锦眉头一皱,却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只是沉默的又掏出烟盒。 苏景索性直接把他手中烟盒夺了过来,在手心里揉皱了,冲他冷笑:“秦少,如今是连盒好烟都抽不起了吗?那你这一身名牌哪来的?噢,刚才那人说你穿了身跟昨天一样的,你不会就剩这一身行头了吧?也是,到官邸来求人,怎么能不穿得人模人样一点。” 秦世锦的脸上已经连当日在酒店的那种激愤都没有了,听到她这样刻意的挑拨,也不过是扬着眉角笑笑:“你如果是跟他们一样来看笑话的,那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 苏景咬着唇,见不惯他这种表情。好像对什么都不重视了,连最基本的自尊,骄傲,都不在乎了…… 心里想着,秦世锦,你不该是这样的,嘴上说的却是:“秦世锦,你也有今天。” 他听了,肩头一耸,笑道:“可不是?这大概就是报应吧。苏景,当初分手时你的诅咒都应验了,现在是不是觉得很过瘾?” 过瘾吗?如果那种像被小虫子钻咬的难受也能称之为过瘾…… 大抵是觉得索然无味,他下意识的伸手又到裤兜里找烟,摸了个空,才想起烟盒在苏景手中。 他平淡的朝她伸手:“拿来。” 苏景把手里的烟盒揉皱了,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包烟而已,你秦少还跟我斤斤计较?也是,黄鹤楼抽不起了,中华也不便宜呢,可得省着点抽,不过照你这抽法,早晚连中华都抽不起。你以前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朋友呢?叶筝呢,张瑶呢,她们这么爱你,你随便回去找哪个,都会供着你的烟钱吧?” “那你呢?” 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忽然开口,眼神里带着一种意兴阑珊的玩味。 “……”苏景一时被他噎了下,很快就找回底气,“像秦少这种姿色,去鸭店也是头牌,别说给你买包烟,就是买套房子,也有人愿意出。可是秦少你之于我呢,就像吃饭时卡到的鱼刺,都吐出去了又捡回来吃,多恶心,你说是不是?” 他没说“是”,或者“不是”,而是直起身朝她走来,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 唇被封住的瞬间,苏景愣了一下,再想挣扎的时候,男人已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着脸跟他对视,另一条手臂紧紧箍在她腰后,不允许她逃避。 他在她唇上逞凶完了,才极冷的嗤笑了一声:“吃回去了,又如何?” “呸!”苏景啐了口,刚要开骂,他就像预料到她下一步动作似的,突然就伸出手臂捞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过来,抵在后面的电线杆上,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男人的唇再次覆了下来。 苏景再一次的……懵了。 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没防备,而是,这个吻……太……温柔? 男人过于小心翼翼,细腻耐心的轻触,令苏景挣扎的动作都跟着全然的僵住了,这次回港城再遇,他们哪次不是针锋相对火气十足,不管是吻,还是做x爱,都凶猛的像要撕了对方似的,突然间这么细密缠绵,让她一时有些失神,也许是头顶路灯的光线太昏暗,她竟有种恍惚回到了大学时候他们的初吻那次,不对,是她的初吻,秦世锦这个渣男初吻不知道几岁就没了! 不过三秒,苏景就猛的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失神间竟然被他撬开了齿关,把舌头都伸进去了,一时气恼,用力的阖紧牙关,照着他舌尖咬了下去—— 秦世锦吃痛,蓦的松开她,神情阴郁着啐了口血沫,倒不像是生气,只是极其淡薄的吐了句:“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379.第379章 一看就像有妇之夫 秦世锦吃痛,蓦的松开她,神情阴郁着啐了口血沫,倒不像是生气,只是极其淡薄的吐了句:“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说完,抄着口袋,沿着路灯的阴影,扬长而去。 “……” 槽,到现在还以为她在跟踪他? 忿忿,却失去了解释的耐心,半晌,不爽的在嘴唇上擦了擦,吐了口唾沫。妈的,一嘴烟味。 从侧面地下车库里开出的黑色奔驰按响了喇叭,苏景回头看去,没想到是应酬结束的邱行长。 车窗摇下,邱行长也很意外:“小苏,怎么还没回去?” 苏景有些尴尬的扯着谎:“遇到一老同学,路上聊了会儿。” 邱行长倒也没多问,直接拉开了后车门:“上来吧,你住哪,我让司机送你。” 苏景找不到理由推辞了,直接乖乖上了车。 一上车,邱行长就闻到她身上的烟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苏景似也意识到什么,请示他:“我能不能打开车窗?”得到邱行长允许后,缓慢的摇下了她那侧的车窗。 黑色的奔驰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 苏景百无聊赖的朝着车窗外望去,猝不及防的,看见刚从人行道便利店走出的秦世锦。 他手里揣着包烟,正撕掉包装,蓦的抬头,余光便瞥见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苏景。 他的动作顿了顿,苏景下意识的收回目光,坐在她身侧的邱行长察觉了什么,也弯过身,朝她那侧的窗外看了眼,问:“认识的?” 苏景有些心虚的摇头:“不认识。” 这一眼,秦世锦便也看到了坐在车里的邱树兴。中年男人,有司机,开这款车,一看就像有妇之夫。 红灯闪烁,跳成绿灯。 黑色奔驰启动,离去。 秦世锦咬着嘴角,露出一个邪佞又讥讽的淡笑。 * 最后一天,苏景还是打电话回上海,申请假期延长一天。 因为她竟然收到张瑶的请柬,大红的结婚喜帖。 虽然她不认为她们的关系好到可以互发喜帖,不过苏景能理解张瑶的这种心理,混出头了,总要在昔日同学面前显摆一下。听说她也发给七月了,不过七月被她家老霍管着,寸步难行。 苏景在电话里和七月聊着,两丫头都认为扔下红包差不多就可以走人了。礼数和心意都算到了。 婚礼在本城一家非常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当天许多大学同学都到了,大家都聚在一块,热闹的讨论着。 “听说今天这场地是酒店免费赞助的。” “谁叫咱们张瑶现在是电视台的台柱呢?” “就算不赞助,人家老公也花得起这钱好吗?我听说张瑶这对象啊,是全球五百强企业的大老板,总公司都在美国呢。” “那张瑶婚后岂不是得跟她老公回美国?这边的节目不做了?” “不知道啊,我听张瑶说她还是留在港城这边,毕竟事业要紧,她老公偶尔回飞过来和她聚一聚吧。” “啊……那这样的婚姻能有保障吗?”众人都面面相觑。 说话间,张瑶已经挽着新郎子来到众人面前,向自己的丈夫介绍:“他们就是我大学同学,都是港戏的,未来娱乐圈的新星。” 大伙儿看到张瑶的丈夫,各自面色不一。苏景既觉得意外,又好象是意料之中。 从一开始,张瑶就跟她挑明过,不管跟着秦世锦,还是后来的老板,都只是为了前途,不为人。那她现在嫁一个看上去有四张多,啤酒肚地中海的男人,估计是这男人能为她铺好一生的前途吧。 张瑶还特地过来跟她打了招呼:“发帖子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来。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新郎在别处和别人寒暄敬酒,这一块就苏景和张瑶两个,她话也比较放开了:“怎么样?我老公。” “很……不错。”苏景实在不会说谎。 张瑶就笑了:“得了,苏景,嫌弃就直说吧,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虚伪的人。” “……” “我知道你一直很瞧不起我,不过无所谓,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行了。秦世锦那样的人,不管高高在上还是碾落为泥,都不会属于我。这次叫你来,只是有些事告诉你。” 苏景更诧异了,她以为张瑶叫自己来是炫耀的。 很长一段时间,她讨厌极了张瑶这种人,虚伪,做作。这会儿心情却格外平淡,每个人的追求不同而已,她不认同的,不代表就是错的,起码张瑶从始至终都很明确自己的人生目标。 张瑶笑着凑近她,在她耳畔轻声道:“我能进综艺部,顶替你的位子,不是因为秦世锦,而是我现在的老公。分手后我只不过和他说过几次话而已,求他的事他也没明说帮或者不帮,我知道那时候你误会了,我就是故意让你误会的。因为我很不爽,总觉得是你抢了我的东西,不管是秦少,还是电视台的名额,以及你后来红了,我都觉得本来该是我红。”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就算当初没有你,那个位置也会有别人。这个社会永远不缺比自己有能力更有手段的人。” 而苏景,不过是她踩着往上爬的过程中的一个竞争对手罢了,当走上去,就会发现更广阔的天空,更多更强的竞争对手,昔日的那点心思,实在无聊又无稽。 这话从张瑶那花瓶样的脑袋里说出来,着实令苏景惊了好半晌, “……你今天叫我来不会是为了跟我道歉?” 张瑶愣了愣,哈哈大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过得不差。” 说完,她挥挥手,说要去别处敬酒了,撇下苏景一个人。 苏景站在人圈外,看着张瑶和她那四张多的啤酒肚老公,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不和谐,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自己开心就好。 不过很快苏景就明白了张瑶最后一句话的深意,因为她竟然还邀请了秦世锦! 他穿的很随意,不再是身上那套名牌西装,就是大街上很普通那种连帽运动卫衣和休闲裤,一点不像来参加婚宴的。 380.第380章 强迫女人的男人是最没品的 苏景和他的眼神对上,就马上极快的撇开,秦世锦似乎也没过来的意思,迎宾请他过去签到,他在签到本上签了名字,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叠红票,没有封红包,直接递了过去。 迎宾的人大概也很诧异,愣了会儿从前台要了个准备好的红包,请他把钱塞进去,在红包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苏景一直远远看着,不知道他封了多少钱,反正那一沓只多不少。秦少果然还是那个要面子的秦少。 苏景本来打算打完招呼就走的,看到他站在门口,反而不想走了,进去回到酒席上,又和老同学喝了起来。 大家都在聊大学那会子的事,不知怎么,有人把话题转到苏景身上:“小苏,你现在在上海怎么样啊?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苏景端酒杯的手顿住。 “你红那会儿,好几个朋友知道你是我同学,非要我引荐呢。其中有一个还是上市公司的小开,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下?” 苏景笑着婉拒了。 这时突然“铿”的一声,酒杯砸到桌面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说话声停下。 只见大学时系里一个挺安静的男生,忽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瞧着苏景。 苏景眼皮跳了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苏景,你真的……没男朋友?” 她下意识点头:“没有……怎么了?” 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何况又是在婚礼上,看到别人成双成对,心里总痒痒着。 “苏、苏景……我喜欢你很久了,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你……” 男人喷着酒气朝她走来,其他同学全都是惊疑和看好戏的眼神。 的确,苏景毕业后越来越漂亮了,大学时就是不起眼的丑小鸭,自从跟了秦世锦,气质上和品味都与以往截然不同了。就算不用名牌包裹,就那么随随便便一穿,气质也浑然天成。 “当我女朋友吧,好么……苏景?” 男人伸着手向她扑来,苏景还没来及说些什么,就被人熊抱住,带着浑身酒气,身上重得吓人。 苏景很反感,想推开他可是推不动,嘴上说着:“你别这样,先起来,好好说话……” 周围同学只看着起哄,也不帮。 男人死活圈着她的腰,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不撒手。苏景有点恼了,推搡的动作更加用力,带着生气的口吻:“不要,你放开我!” 可能是反作用力,没把男人推开,那男人却大山一样的轰然朝前倒下,尽管苏景皱着眉尽力躲避了,还是被那人死死的压在身下。 人群里爆发一阵哄声,大家甚至鼓着掌看笑话。 “张世超,你是不是爷们?是的话就亲她……” “对,亲她,亲她,亲她……” 苏景心都慌了,偏着脑袋死死躲开,男人果然撅着酒气轰天的嘴来找她的唇,苏景快恶心死了,可力气没有男人的大,怎么推都推不开。 突然,身上一轻,那压在她身上的大山像是突然间不见了。 起哄的声音也骤然消弭。 苏景朝上看去,熟悉的脸孔,淡漠瞧着他们,一只手就像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把那大山一样的醉酒男人拎了起来。 “够了,没听到她说不要吗?强迫女人的男人是最没品的。” 苏景手撑着地面坐起,听到这句话,身形却再次顿了顿。 强迫女人的男人是最没品的? 可是秦世锦,你忘了吗?当初是我躲着你,谁把我强行拉进来,说苏景你逃不掉的。 视线一下子都聚集在他身上,不得不说,他就算披着麻袋来,随便往这一站,那也比在场的任何一个男士要耀眼得多,他这种人,天生就低调不了。 当初秦世锦动不动开着跑车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不是港戏学生,却也算港戏风云人物了。 很快有人小声道:“这不秦少么?他怎么来了?” “秦家不是倒了?你看他穿的这……不像来参加婚礼的吧……” 苏景看到,他平静眼底慢慢拢上的阴霾。 不管如何,他是因为自己才出现在这被人非议的,苏景很快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失陪下。” 她说完,没管同学间的议论,直接拉起秦世锦的手就往酒店外走。 到了酒店外,苏景下意识问:“你车呢?” 却看秦世锦脸色一绷,倏的就把手抽了回来,面色不善的往前走。 苏景意识到什么,紧跟上去,又拉住他手臂,却被他反手甩开了。 也没用什么力,苏景却连着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秦世锦皱了皱眉,回过头看她,似乎有想扶她的意思,但也只是一眼,又默不作声的朝前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关上车门就走了。 苏景坐在那儿,她当然不是被他推倒的,只是看他刚才肯出面为自己解围,故意试试他。所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么? 看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苏景笑得索然无味。 …… 苏景咬牙又回了酒店,找到张瑶,开门见山问:“你知道他现在住哪,对不对?” 张瑶推开向她敬酒的人,拉着苏景到了一边,看着她好半晌,才道:“你果然还是跟我不一样。也难怪秦少当初那么迷恋你。可是苏景你想清楚了吗?他现在不是当初的秦少,他一无所有,可能还把你拖下水。” 嘴上这么说着,张瑶却把一张纸条塞进自己手里。 苏景低头,上面除了一行地址,什么都没有。 苏景愣了愣,抬头看张瑶:“你为什么……” “可能我希望你去做我不敢做的事吧。”她说完,朝她挥手,笑笑走开,“不送了。” …… 苏景没考虑太多,出了酒店就打车直接去了这个地址。 是一处新建的小区,还不算差,只不过都是小户型,单身公寓一类的,肯定不能跟他以前住的大别墅比。 苏景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手里揣着烟的秦世锦朝这边走来。 他身上还是今天在婚礼上穿的那身,看到站在楼下的苏景时,眼神一顿,却没有太大表现,仍旧波澜不惊的朝这边走来。 381.第381章 苏景,我根本不爱你 他几乎是看也没看她,就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转向楼道里。 苏景怔了怔,眼睫轻眨,很快的转身,在楼道密码门关上前,跟了进去。 秦世锦上楼,她也上楼,男人没管她,任她跟着。 到了一处门前,他掏出钥匙开门,苏景马上就往门里挤,秦世锦一手横在门口挡住,眉头轻蹙看着她:“差不多就够了。” “够?怎么能够?秦少这幅落魄样子我看多少次都只觉得过瘾,怎么会够?” 秦世锦好看的眉毛习惯性的皱起,像要皱成一团了。 他沉默良久,松了手:“随便你。” 丢下这句,他径自进了屋。 苏景愣了下,没想到这么容易,但很快闪身跟了进去,带上门。 他一进门就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坐在沙发上一口酒,一口烟,那样子看着可真让人生气,浑身溢着一股腐烂的气息。 苏景冲上去,一把夺走他手中的啤酒罐:“秦世锦,我看你才是差不多够了!不就是破产封家吗?外头每天多少人流落街头,居无定所,要靠乞讨为生,起码你还有张脸,有个地方住,你打算就这么把自己喝死,抽死吗?” 秦世锦是真怒了,攥着苏景的手腕就要去夺回。以前不管她怎么挑衅,他都是皱着眉平淡以对,甚至还能笑笑,不是不在意,要不就是已经认命了,其实苏景知道,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在秦世锦的心里,已经跟外面乞讨的人没分别了。 “人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看你活成这样,还真不如去死了。” “你懂什么!”他一把攥着她的手腕,把她重重的掼到沙发上,苏景撞得后背生疼,抬起头,就看见一双狭长的黑眸定定的看着自己,“现在不光光是我叔叔被抓,我爸,我爷爷,几乎是在做生意的,都进去了!哪个做生意的能没点不干净的地方,偷一点点税,走一点点关系,这根本是司空见惯,可上头要整你,多小的事都能给你放大。你以为我怎么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儿?那是因为我爸他把罪名都顶了!我是我们秦家唯一的希望了……可是我tm什么都办不到,在政x治斗争中我就是一比蝼蚁还不如的蝼蚁,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爸被枪毙!我也想一死了之,可我死了也没脸下去见我爸我爷爷!” “……”苏景怔怔盯着他的眼睛,这些天他眼睛里都是一片阴郁的黑,可今天,她终于从里面看到了点昔日秦少的影子。 “那你成天在这酗酒抽烟就能对得起他们了吗?哪天你喝高了直接酒精麻痹死了,还不是没脸见他们?你到底懂不懂,你爸拼死也把你保下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救他们,是想看你好好活着!秦世锦,你已经不是那个秦少了,没人会高高在上的仰视着你了,但是你还可以选择过另一种生活,绝大多数人都在过着的平凡朴实、却勤奋努力着的生活。” 她说完后,好长一段时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两个人离得很紧,眼皮对着眼皮,鼻尖抵着鼻尖,她胸口的起伏,他大口的喘息,彼此都清清楚楚。 许久,秦世锦只是嗤的一笑,松开了手。 在他要起身离去时,苏景却蓦的缠上去,扳住了他的脸。 “秦世锦,你看着我……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懂吗?” “呵,”他的眼神飘忽着,就是不敢和她直视,“看什么看,你这张脸我早就看腻了……” “秦、世、锦!”苏景恨得咬牙切齿,明明力气没他大,却强行扳着他的脸,“没有人有义务帮你,在困境里你只有靠自己走出来。知道吗?当初被你甩了又流产,我一个人离乡背井到上海的时候,多少个夜晚痛着醒来,恨不得把一板止痛药全吃了,想着那样是不是就不会疼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她拿起他的大掌,覆在自己的心房上:“你听,它还在抽搐,还在流血。那么长时间,我以为自己好了,可它一看到你,还是会疼……” 秦世锦的眉头蹙得很紧,很紧,大手被动的,放在她柔软的左胸上,那掌心底下,微弱却清晰的心跳,一下,一下…… 他的眼底布满血丝:“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我想亲眼看着害我这么痛的你,现在落的什么下场。” “你撒谎。” 他漂亮的薄唇,开合,说完这三个字后,就俯下身来,动情的吻着她的唇。 他在她口中尝到了咸涩,那是眼泪的味道,他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轻柔的替她拭去脸上的泪,从来没有这么温柔,从来没有…… 苏景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苏景,我根本不爱你。”他一边动情的吻着她,一边却说着最伤人的话。 苏景的身体一颤,缓慢迟钝的回应着他,张开嘴,任他深入:“我知道……” 吻愈发痴缠,带着烟酒气息拂过她的耳鬓,腮边,一粒粒吻去她的泪珠,在她的颈项锁骨处流连,一边浅噬吸x吮着,一边喃喃自语:“像我们这类人,玩女人就跟买件新衣服一样,有脾气有个性的固然好,但也新鲜不了一阵子,不然每天总穿着同一件衣服,不是让人笑话?” 苏景在他熟练的技巧下,四肢百骸都蜷缩着战栗起来,然而身体却愈发的冷,那种冷意从心脏渗出,沿着血液一路蔓延。 “我追你,不是因为你有多漂亮,到现在我也只觉得你长得有味道而已。可能就因为你每次见我,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躲着,我就想,收服这样一只小猴子,一定挺有趣的。后来你越是排斥我,越是勾起了我心里那股征服欲,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很少挫败过,我更不容许自己有这样的经历。” “所以你到手了,就失去了当初征服的兴趣,扔到一边不屑一顾了?”苏景僵硬的躺在他身下,替他把未完的话说完。 秦世锦怔了怔,伏起身来,眼神微暗。 382.第382章 你真是个妖精 “也不是,最初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享受跟你在一块的时光,你身上确实有种跟我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不一样的气质。但我不可能满足于那种单一的生活,我的圈子,我的生意,都需要我应酬,应付各色不一样的女人。但是你的性子太偏激了,这会让我感到很累。” “呵,男人花心的理由总是层出不求,唯一不变的是受伤的永远是女人。” 他直起身,打开她的双腿:“也许你说的对,从道德上我们是该被谴责,可我们这圈人从不认为这是可耻,反而有种相互攀比的心理,比谁玩过的女人多,比谁的妞更辣更有性格。”他顿了顿,语气似是自嘲,“有钱人……总是这么无聊。” 他们在沙发上做x爱,秦世锦比上一次要温柔得多,尽管分开了两个多月,彼此身体里却像有种奇妙的因子相互吸引着,一旦接触就是山洪崩裂,不可收拾。就像秦世锦说的,他不爱她,可他们彼此的身体却无比契合。 那之后,就没有任何言语,一整个晚上,只是不停的拥抱,狠狠的做x爱。 渴了,起来倒水喝,累了,去洗个澡。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他又会从后面拥上来,一边吻着她的肩颈,一边慢慢的把手滑下去。 苏景喜欢面对面的姿势,夜色中他的眼睛很亮,像黑曜石一样。她的双手撑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怦怦怦,他的身体起伏,一下一下,每次都痛得她皱起眉,当他离开时,却又藤蔓一样不满足的缠上去。 欲x望汹涌得令人窒息,仿佛这样才能填满两颗空虚绝望的心。 清晨醒来时,两具大汗淋漓的身体仍旧紧紧搂抱在一起,苏景睁开眼,近距离的看着这张有些疲惫颓废却仍旧英俊的脸,情不自禁的吻上他闭着的眼皮。 睡着的男人一下子就醒过来,睁开眼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真是个妖精。” 苏景眨眨眼,不明所以,却已经从善如流的抬起小腿,圈住了他劲瘦结实的腰。 他低低的笑,俯下身,一下一下在他制造出来的痕迹上啄吻着:“五百万都打发不掉你,不吸干我每一滴精血不罢休吗?” 苏景没回答,不过主动的滑下去,性感滑腻的小舌沿着他胸膛肌肉的曲线滑过,轻轻的舔x舐,绕着肚脐打转。男人的腹肌一下子绷紧,有了不该有的反应,既恼怒又好笑的把她拎出来,对上是她狡黠的双眼:“吸干了吗?” 苏景下午还要赶飞机回上海,不得不起身洗漱,虽然一夜的纠缠让身体疲乏得像被拆散了重新组装过一样。 她就用他的牙刷随便刷了刷,洗脸的时候,已经穿上衣服的男人从后搂住她的腰,贴着她脸颊轻蹭:“别走了,再陪我几天。” 要是以前,苏景肯定义无反顾的打电话回去请假,或者干脆辞职。 可她前天已经打回台里延长假期了,再延期也没理由了。 她转过身,和他面对着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秦少这么缠人呢?” 秦世锦也笑:“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爱我。” “男人呐,总是要失去后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苏景挑着眉,半开玩笑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他没再说话,扣着她的腰把她按到盥洗台上就开始吻她,苏景嘴里凉凉的牙膏薄荷味都被他舔了去,他还不够,舌头一直抵到她喉咙深处,搁在她腰上的手也开始越来越不规矩。 “好了,别闹了……飞机真的要晚点了。”苏景在他身下闪躲着,不让他再得手。 秦世锦吻不着,却也不松手,就这样抱着她,沉沉的体重一半都压在她身上:“不闹,让我再抱一会儿。” 竟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让人哭笑不得。 苏景把手放到他额上:“你是不是病了啊,哪里不对劲?” 这一接触,还别说,手背温度真有点偏高。 苏景急忙拨开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又掂起脚把手放上去试了试:“你在发烧?” 他皱着眉头躲开,仿佛根本不在意。 “你这有体温计吗?” 问了也是白问,像一句话砸进大海里。 苏景直接从床上捞起他的外套塞给他:“穿上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你很烦,苏景。”他终于不耐的转过身,语气又恢复之前那个冷冷的调子。 苏景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衣服也没换,弯腰又去茶几上拿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根烟叼在嘴里,他刚用打火机点着,回过头,就看到苏景冷笑的眼神。 他的眼神滞了滞,并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慢条斯理的抽着。 那些泯灭的烟火在他手中变换成孤寂的烟圈,四散开来…… “秦世锦,算我多管闲事!”苏景说完,直接拿上自己的包,就走了出去。 一口气下到一楼,她深吸口气,站在楼道口默数:“10,9,8,7……” 一直数到最后一秒,她闭了闭眼,也不像是失望,嘴角倒是勾了一抹笑,径直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昨晚秦世锦没骗她——他真的不爱她! 走的这天上海下起了小雨,飞机延误,苏景一直坐在候机大厅里等候。昨天一整晚几乎都没睡,她很快歪着脑袋打起盹来。 睡梦里有什么轻轻柔柔的滑过她的脸庞,像是花瓣一样轻盈,带着冰冷又克制的温度。 苏景皱起眉,觉得脸上痒痒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入目的视线里,仍旧是候机大厅人来人往,她的眼神还有半刻惺忪,茫然失神的望着前方。 半晌后,她起身去上洗手间。 早上从秦世锦那离开后,她只回家拿了行李就直奔机场,母亲问她吃过早饭没,她怕耽搁时间就直接撒谎说吃过了,想着上了飞机随便填点飞机餐,结果这一延误就是3个小时。 胃里疼得痉挛,她已经安检过闸,想出去买点吃的也不可能。 383.第383章 终究沦为彼此的过客 胃里疼得痉挛,她已经安检过闸,想出去买点吃的也不可能。 只好拿着一次性杯子去接了点温水,航空公司为表歉意,倒是每人发了一盒小饼干,可苏景胃里正疼着,看到这种干巴巴的饼干,更没胃口。 回到座位时,发现她原来坐的位置上多了一杯热奶茶和一盒kfc的蛋挞。 可她的登机箱还搁在位置旁,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就坐上来吧。 她走过去,还特地问了问旁边打盹的阿姨,那阿姨和她同一个航班,从得知延误就一直跟她坐在这。听她问起,便笑着道:“刚才有个很帅的小伙放在这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苏景一愣,她就一个人,哪来的男朋友。 下意识的比了比:“是不是这么高,头发梳到耳后,很瘦但是眼睛很有神的……” 阿姨听了立刻点头:“是啊是啊,你男朋友可真贴心,知道航班延误特地来给你送吃的。” 苏景却已经没再听了,只是站在候机大厅中央,不断的茫然四顾,人来人往,陌生的脸孔,可都不是她要找的…… 看得太久,头脑微微昏眩,她最终放弃了,坐回位置上,拿起奶茶啜了一口,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刚才是不是你?】 过了大约五分钟,手机才重新震起,竟是这样一句: 【苏景,谢谢你。再见。】 再见…… 再见…… 苏景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手指发颤。 再见?你真能说的出口,说得这样云淡风轻? 经历过那样刻骨铭心的纠缠后,终究只能沦为彼此的过客? “咳……” 胸口一阵剧痛,苏景抓着手机的手摁住心口,猛烈的一阵咳嗽,连旁边的阿姨也赶紧过来帮她拍着背顺气:“小姑娘,你怎么了?” 苏景不知道,只是抬手一捂,竟咳出了一口血! 莫名的业火在胸中焚烧,不甘心,熊熊的燃烧着,她不甘心! 费尽了心思纠缠,到头来,他还是不爱她,还是只有一句“再见”吗? …… 延误的飞机终于降落,苏景提着行李登上飞机,再也没有回头,也不去找那个人。 整个旅程,她都是混沌的,一颗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是痛,是恨,还是那难以名状的悲愤? 不断的问着自己,这样千辛万苦的去靠近他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他爱上自己,然后像他一样高高在上的把他甩了吗? 可是这一刻,苏景真的觉得累了,前途渺茫,不抱任何希望。 像秦世锦那样的人,可能根本就没有心,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吧? 那么昨晚拥抱在一起时,就在她耳畔,怦怦怦怦,跳动得厉害的,是什么? 不能再想下去了,每想一次,心都像被油淋一样的痛苦焦灼,噼噼啪啪的爆沸,烫起一个一个水泡,无法安宁。 怎么可以这么傻,被同一个男人甩了一次,又被甩第二次? 下了飞机,苏景就开机,把秦世锦的号码删除了,同时把短信,照片,所有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一切一切,统统删除。 她放弃了,上一次血淋淋的疼痛没能让她悔改,这一次,却是兵不血刃的让她举起双手投降。 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中央,没有廊桥,只能乘坐机场内停靠的乘运巴士。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下着细密的雨丝,苏景站在这广袤荒凉的地方,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孩子,赤着脚,站在那儿,任狂风吹来,任暴雨袭去,仍是毫无畏惧的站在那。然后呢?然后湿了身子,脏了衣服,一转眼,你仍是不见了。 …… 回到上海当晚,她就发了低烧,因为温度不高,没有请假,吃了药仍去上班。 没两天,那位金铭先生来上海了,邱行长做东,请他吃饭的同时把苏景也叫着了。 上回在港城,苏景和他互留了名片,也向他讨教了一些理财上的问题,这位金先生丝毫不吝赐教,给苏景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饭局上没有别的外人,喝了几杯酒,金先生道:“最近有个不错的项目,邱行长和苏小姐有没有兴趣?” 邱树兴笑着问:“愿闻其详。” 大致就是向他们引荐了一支境外的对冲基金,说是利润很大,可以达到几个点几个点云云。 苏景对这方面实在是外行,只听他和邱行长聊得兴起,邱行长几乎是当场拍板,吩咐秘书买下了几千万的基金。这时,才转头问苏景:“小苏,你要不要跟着玩玩?” 苏景忙赧然回道:“我手头没那么多资金,而且基金什么的我以前从来没买过,也不懂。” 邱行长安慰她:“和股票差不多,而且老金是内行,他推荐的不会错。” 苏景想,玩玩也好,几十万的她还是玩得起。 于是笑笑说:“那我也买二十万玩玩好了。” 谁知话音落,那位金先生就发出一声轻笑,倒没有鄙视的意思,只听邱行长在她耳旁低语:“这只基金入门就是百万起。你上回炒股不是赚了五十万吗?” “是……”可那是她要留着还房贷的。 看她犹豫,那位金先生笑着道:“苏小姐不信我,那也没必要下水,这支基金抢手得很,我和老邱两个人本来打算全吃下,苏小姐就算拿两百万出来玩,也不过是塞个牙缝。” 苏景倒不是不信金铭这个人。金融界名人她也采访过不少,知道这位金先生在华人金融圈很有名气,对方肯让她分一杯羹也是看在邱行长的面子上,她要再畏畏缩缩,不仅显得小家子气,也丢邱行长的面子。 她也没多想,就拍板:“好,那我就拿两百万出来玩玩。” 当晚回去,她就把自己银行存款清点了下,上次付完首付剩下的,还有后来炒股赚的,加在一起,林林总总,正好凑够了两百万。 交给金先生的时候,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也不怕漏底,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金先生妥善投资啊。” 邱树兴安慰她:“放心,金先生手头每天都过上亿流水,你这两百万亏不了。” 【这段情节不是水,是秦渣和苏景合好的重要转折啊!】 384.第384章 很久没对一个女人这么动心了 从投行出来后,苏景没有立刻打车,沿着外滩绝美的江景,一路漫步。 两岸充满了殖民气息的沧桑建筑,引得无数人驻足拍照,它是个有故事的城市,也是个华丽的大舞台,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自己在上面唱着哪出戏,下一场又是悲或喜,抬起头,望望天,只能感叹一下,今天的太阳真不错。 接到港城的电话,是在一个月之后了,父亲站在嘈杂的医院里,用断断续续抽噎不清的声音说:“你妈……乳腺癌……住院了……” 嘭! 苏景的手机当时就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我上个月不是还回去看她,她不还精神好好的去买菜给我烧饭吗?” “其实你要去上海工作之前,你妈就查出来来了,怕你担心,一直瞒着没告诉你,这次是情况恶化了,不得不住院了,医生说要放射化疗,还要开刀……” 苏景都懵了,短时间内脑袋里一直有种嗡嗡的声音缭绕。 她来上海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这么大的病妈怎么能瞒着这么久都不去治呢? 想也知道,怕花钱,怕她担心。要是妈出来什么事,她房子买了还给谁住? 电话里安慰了父亲几句,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回去。 扣了电话,她本来想回台里请假,想起一个月前自己回港城才请过假,估计领导要不高兴了,虽然这次母亲生病是天灾人祸,但是整个治疗过程不知道要多久,为人子她理应守候在病床边,干脆直接打了封辞职信,放在领导桌上。 领导听她突然提出辞职,诧异极了,还以为她对工作哪里不满意。 苏景直接说了母亲得病的事,要回港城去照顾母亲。 领导惋惜得点点头:“敬孝道是应该的,不过可惜了啊。” 确实,电视台是编制内的铁饭碗,就这么丢了,能不可惜吗?不过苏景早就有意攒钱后辞职回港城做点小生意,现在母亲的病只不过提前促使她下定决心。 买好明日的机票后,苏景想起一件事,她还有两百万压在金先生那,这次母亲治病肯定少不了要花钱,她想提前把基金变卖,就算要亏一点钱,她也不在乎了。 打了电话给邱行长,邱行长正好在办公室,让她直接过去。 苏景敲门进去,邱行长示意秘书先出去,对苏景说:“小苏,把门带上。” 苏景关了门,在沙发里坐下,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妈得了乳腺癌,治病需要用钱,那两百万基金我想套现。” 苏景说完,就看见邱行长叹息了一声,她的眼皮跳了跳,本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苏啊,跟你说件事,你听了别激动。” “……”苏景咬着唇,干笑了一声,“你不会跟我说那两百万没了吧……” “不是没了,不过也差不多。老金难得有看走眼,那只基金是坏帐,全赔光了。” 苏景心里像挨了重重一锤:“不可能……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小苏,基金不比存银行,本来就是有风险的。” “可你当初让我买的时候说万无一失,跟着老金肯定有的赚。”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老金这回也是阴沟里翻船,你才损失两百万,我和老金加起来可是损失了上亿啊!” “……”苏景咬着唇,摇头。 对他们来说,两百万不值一提,可那是苏景所有的血汗钱,她的房贷,她母亲的病,都指望着这钱! 她腾的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老金人呢,我要当面跟他对质,他当初答应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邱行长帮她拨了个电话问,挂了电话后说:“老金现在人在国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这场景就跟丢手机,被传销骗,你明知道是找不回了,可因为心里太痛,总还是不切实际的做着些努力。 可这不是传销,连报警都没有依据!是她心甘情愿把钱拿出来投资!她甚至开始怀疑起面前的邱树兴,怀疑他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挖个坑骗她往里跳! 可是没必要,他们手里动辄几千万上亿的资金,也看不上她这小小两百万。 苏景知道自己已经气疯了,糊涂了。 邱行长看着她脸上急速褪下去的血色,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要不这样吧,小苏。” 苏景抬头看他,等待着转机。 “两百万也不是什么大数目,我给你。” 两百万是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苏景笑着问:“条件呢?”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欣赏你。” 苏景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慢慢爬上头皮,她攥紧了手心,脑袋里仍旧是嗡嗡的,只有一个想法,那两百万是真要不回来了。 邱行长仍在继续说着:“我很久没对一个女人这么动心了,上次你虽然拒绝了我,但我为了能继续这样跟你相处,让你把我当成长辈,但我心里其实更渴望另一种相处。你可能觉得我这样的人很污秽,吃着锅里的,还想着碗里的,我儿子已经18岁成年了,有自主能力,开学后就会去外地上大学。等他走后我会和我妻子商谈离婚,我和她是奉子成婚,并没有感情可言。” 不知为什么,苏景忽然想起另一个男人,那个不管她用尽任何办法,始终没法爱上她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想笑,然而眼眶里却是蕴满了泪水:“你既然和她没感情,为什么要和她发生关系?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可以把责任推到没感情上吗?她替你养了十八年儿子,就换来你一句没感情?” 邱行长顿时皱起眉毛,大概他事业有成后,很少有人胆大包天的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 “我一直把您当长辈一样尊敬,我不希望在最后一刻连这丝敬重也没了。我苏景不会当人小三,不会拆散别人的家庭,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那两百万我会自己想办法!” 385.第385章 今后他是他,我是我 说完,她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后退了一步,然后拎起包,转身,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眉目紧锁的四十岁男人。 * 坐在飞机上,苏景终于控制不住的呜咽了起来。 为母亲辛劳一生,最后却遭此厄运,为她自己的识人不清,一时贪念。 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就吃过教训,被张瑶用一张官邸会员卡陷害,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这么天真! 那两百万,她已经不指望找回来了,虽然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默念“吃亏是福”,可仍旧掩不住巨大的悲哀。那里面已经不止是秦世锦给她的了,其实大部分是苏景自己攒的血汗钱和炒股挣的钱,这笔钱对他们有钱人来说也许眨眨眼的功夫就来了,可对苏景这样的平凡人,月薪刚过五位数的工薪阶层,每一块钱都是辛辛苦苦攒起来的。 她还想着这笔基金挣了,就辞了工作回到港城,开家花店,照顾父母。她还想靠着自己,慢慢过上好日子。 现在全部都,灰飞烟灭了。 下了飞机,她直接打车去了医院,怕父亲担心,特地在机场洗手间洗了把脸,把眼泪擦干净,又在红眼圈上补了点遮瑕粉底。 医院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儿,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上次在这丢了孩子,这一次,不知道还会丢失多少…… 见到父亲,又和主治医生了解了下情况,现在乳腺癌也不是不可治愈的,就是她母亲这种情况,拖久了癌细胞有扩散现象。 苏景只一句话:竭尽全力救治,钱不是问题。 终于歇下来的时候,父亲问她:“吃过饭了没?” 苏景朝窗外天色看去,竟然已经是傍晚。 一整天的舟车劳顿,兵荒马乱,她竟忘了自己有没有吃饭,早上起来赶飞机的时候喝了袋牛奶,飞机上一直在哭也没有吃飞机餐,一整天下来,她竟然只喝了一袋牛奶。 父亲说:“你先去吃饭吧,回家好好睡一觉,你眼睛红得厉害。” 苏景点点头,她行李都直接带着来了医院,身子飘得下一秒就能倒下去似的。 走之前,她又去病床前看了看母亲,母亲早上刚做完化疗,一整天都睡着,还没张开眼看到她。 因为小时候亲眼目睹父亲出轨,苏景本能的与父亲不亲厚,而格外的心疼母亲,买房的时候她也想写母亲名字的,但因为女性退休年龄较早,贷款年限上比较紧,最后只能写了自己的名字。 托着行李走出住院部,苏景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神不守舍,甚至想今年是不是水逆,为什么不好的事都接踵而来。 泪水啪嗒啪嗒落在手背上,她擦了没用,掉得更快。 走到一楼大厅时,面前凭空多出一双漆黑蹬亮的男士皮鞋。 没来得及抬头,就听来人道:“这不苏小姐么,真是缘分啊,上趟医院也能遇见你。” 苏景抬起头,看见面前一身灰色西装,风流倜傥的男人,好半晌认出来,他是秦世锦以前一个发小,叫“睿少”的,上回在官邸撩过她。 苏景心情不好,实在懒得应付,喊了声:“睿少。”就打算离开。 睿少攥着她手臂拉回来,盯着她泛红的眼圈:“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苏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睿少这种风流花丛的男人,惯会拿捏女人心思,手里拎着行李在医院这种地方哭哭啼啼的,除了家里亲人生病了,还能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啊?” 苏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懒得搭理他。 睿少却是笑着道:“其实女人不用这么要强,遇到困难事,想哭就哭出来,再难的事,还有男人呢不是吗?” 他说得肉麻至极,可苏景却听出了里头弦外之意,又想起他们这帮人神通广大,说不定真能对母亲的病有帮助。 马上换了副脸色,问:“睿少,你有认识的朋友在这家医院吗?我母亲是乳腺癌,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我好担心……” 苏景耍了点小心思,明知道这睿少对自己有意思,还故意在他面前流露出一副脆弱无助的样子。 果然,这睿少马上识趣的接话:“这家医院院长跟我爸是多年好友,别说帮忙,给你排个专家会诊都不在话下!” 睿少也许只是夸大海口,苏景却立刻露出崇拜的神情:“真的吗?” 睿少哪能在女人面前丢面子:“那有什么不可以,你准备好手术费就行了。” 天上是不会白白掉馅饼的。 苏景知道,睿少帮了这个忙,日后肯定要找她讨好处,但眼下为了母亲的病,她也只能装傻:“那这件事就劳烦睿少多费心了。” 睿少眼底笑意更浓,一手在她手背上轻按着安慰,声音温和:“放心,包在我身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乳腺癌通过手术治愈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苏小姐不用这么担心。” 苏景连番道谢,又收下了睿少的名片,才道:“那不耽误您,我还回去给我妈收拾点换洗衣服。” 苏景刚要走,那睿少又叫住她:“对了,你这次回来见过秦世锦吗?” 苏景诧异,从他眼底似乎看出不一样的光彩,但那眼神意味着什么,不好深究。只笑笑说:“我和秦少早就分手了,睿少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后他是他,我是我。” 睿少听完耸肩,漫不经心:“这样最好。” * 苏景也没时间多想,回去后睡了一觉,就把之前的贷款合同什么都找出来。 母亲要做手术,她急需钱,只能先把房子再卖出去,只是没还清贷款的房子要出售,手续复杂很多,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买主。 苏景委托了一家中介,价格开得很低,只希望尽快脱手。 剩下的时间就每天家和医院两头奔波,睿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都是约她出来吃饭,苏景拒绝了一次两次,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也怕他迁怒自己母亲的手术,只好硬着头皮赴约。 【过渡章,秦渣下章出场,明天依然20章走起。】 386.第386章 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吃饭的地方是港城一家很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旋转餐厅。 说实话,那地方以前有人请客苏景去吃过,东西实在不敢恭维,也就吃个氛围。不晓得像睿少这种惯会吃喝玩乐的鼻祖,怎会看上那种地方。 下了车,睿少在门口等她,乘观光电梯上去。 电梯门一开,苏景就愣住了。 像这种富丽堂皇的酒店,餐厅门口有迎宾服务本是很正常的,但站在那儿,戴着白手套给每一位进去的客人递毛巾的不是别人,是秦世锦,竟然是秦、世、锦! 苏景就那样愣愣站在电梯口,挡了后面人出来也不自知。不是没想过再回港城会相遇,毕竟这个城市就这么点大,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看到这个样子的秦世锦。 他的头发剪短了些,人也瘦了很多,穿着酒店制服,笔挺的肩线,他弯着腰,低着头,向每一个走进的客人递上毛巾,有些客人会漫不经心的取用,有些客人只当没看见,就走了过去。 他是秦世锦啊,从前看人都用眼梢下巴壳的,可如今,他弯着腰杆,对着来这消费的芸芸众生,一次又一次的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一时间,那滋味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身旁的睿少有意的撞了撞她手臂:“怎么样,来这吃顿饭是不是值回票价了?” “……”苏景说不出话来,甚至一步不敢上前,就怕他一个转身,看到自己。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静下心来想想,秦家倒了,房子车子都卖了,他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早晚会沦落到这一步。可苏景总以为,他会从事一些更体面的工作,毕竟邱树兴也说过,他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还是情形真的这么恶劣,连商界都在打压他,连一个能伸手的朋友都没有吗? 睿少抄起口袋,催她:“怎么不过去?” 苏景僵着没动,睿少已经先迈步过去,秦世锦照样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将手里的湿毛巾递上去,只是当发现面前人一直停着不走时,才抬起了头。 那一眼,薄唇边的笑便僵在了脸上。 下一刻,他看到站在睿少身后,和他同样僵硬的苏景,那双漂亮黑眸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苏景在他脸上看到小孩子一样的彷徨……与无措,像是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睿少刻意的让开身子,走到苏景身边,扶着她的腰,低头问:“你也需要毛巾吗?” “……”苏景怔了怔,半晌摇头,“不需要。” “那我们走吧。” 苏景低着头,被另一个男人拥着,从他面前擦身而过。 秦世锦始终垂眸盯着地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到旋转餐厅里入座,睿少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苏景恍惚想起,在香港的时候,和秦世锦也去过类似的旋转餐厅,他包了场,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那一场盛大的灯光表演,像是只为她一个人的,一场绝世美梦。 心脏突然抽搐起来,难过得无以附加。那种难过像洪水一样漫过她的脖子,堵住她的所有呼吸,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 他能让你心疼到骨子里,也能让你心碎到骨子里。 不过秦世锦就算沦落到当服务员,也掩饰不了身上那种光芒和气质,大酒店笔挺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就像量身定制似的,已经有不少女客人在他身边围绕,没事找事的和他攀谈。 餐厅的服务员大概是每个小时换班,秦世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被人换了下来,大概休息五分钟左右,又起身进到餐厅里来,在各个餐台前服务。 睿少端着红酒,突然问:“菜不好吃吗?” 苏景这才收回目光,同样反问:“反正你来这也不是为了吃饭的。” 睿少笑着抿了一口酒。 苏景不明白:“你和他不是发小么,为什么要……” 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但睿少今天的行径,显然是来奚落秦世锦的,带着他昔日的马子,到他打工的地方来吃饭。 睿少不以为意:“什么发小,他有把我们当一回事吗?我们不过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跟班而已。昔日的秦家,多么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秦少哪会把我们这样的放在眼里。” 苏景有些惊诧的望着他。 在她记忆里,秦世锦对这些发小虽然算不上两肋插刀,但一向有求必应,甚至像把兄弟的前女友带回家这种事都代劳了。 “会不会是你自卑心作祟?人只有在自己看低自己的时候,才会觉得别人都瞧不起自己。” 睿少眉头一蹙,明显是不高兴了:“你不会现在眼里还只有他吧?” 苏景恍然想起母亲的手术还要有求于他,说了声:“sorry,我好像喝多了。”就不再吭声了。 这时,秦世锦推着餐车刚好走到他们这桌附近,睿少突然抬起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嗨,秦少。” 秦少! 这个称呼,放在现在还真是讽刺。 秦世锦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只是顿了一下,就推着餐车走了过来:“你好,有什么需要吗?” 他视线低垂,一直没有看苏景,态度也算谦卑有礼,可谦卑……呵,这样的词怎么可能出现在秦世锦身上呢? 就算他此刻弯着腰在为他们服务,苏景还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淡淡的不屑。 她托腮,一眨不眨的打量秦世锦,那眼神不加掩饰的直白,秦世锦不可能没感觉。 他有意的避开了,伸手将他们桌上的空盘收走,谁知就这么一个动作,睿少突然发难:“谁叫你收的?我说了要你拿走吗?” 秦世锦动作一顿,又将盘子放了下来:“抱歉。” “可我看你这表情怎么不像诚心道歉的样子啊,反倒像我欠你钱似的。要是这儿的服务员各个都跟你一样拉着张臭脸,我还要不要来吃饭了?” 387.第387章 苏小姐大仇得报,很痛快吧 睿少这是明显找茬来了,一点理由一点道理都不讲。可跟他们这帮人讲道理,明显是对牛弹琴。 秦世锦显然也意识到了,双手死死的攥着餐车的柄手,薄唇抿着,一言不发。 “呦,说你两句还上脾气了,不吭声?不知道顾客是上帝吗?叫你们经理来!” 说着,手看似无意的一挥,一碟开胃汤被他扫落地下,汤汤水水的溅到苏景的鞋子上,她惊讶的尖叫了一声! 这一下,旁边几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餐厅经理也闻讯赶来,见着这边的事主儿,马上点头哈腰道:“这不睿少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尽管说。” 睿少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一条腿伸着,十足的大爷样:“你们这招服务员都不培训的吗?我还没见过这么拽的服务员,那态度比我这来吃饭都要大爷!还有,你看他弄脏了我女朋友的新鞋,该怎么赔?” 苏景快被他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的功夫震惊了! 可那经理也不问是非,直接拉着秦世锦就上前道:“还不赶快给睿少道歉。” 然后又朝苏景:“这位小姐,您这鞋子多少钱,我们餐厅赔给您,您看行吗?” 苏景一想,就知道回头是要从秦世锦薪水里扣的,便摆摆手说:“不要紧的,我擦一擦就行。” 睿少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一拍桌子:“道完歉,鞋子就不用赔了,让他帮我女朋友擦干净就行。” “……”苏景一愣,不知道这睿少又唱的哪一出。 经理急忙的拉秦世锦袖子,催促:“道歉啊。” 秦世锦始终抿着唇,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闭上眼,又睁开,客气却又极有教养的淡淡吐出两个字:“抱歉。” “噗……”苏景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这口气她再熟悉不过,以前的秦少就是用这种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抱歉”,仿佛根本不是他错,他只是不与你计较,那种态度,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劣。 他,秦世锦,仍旧是那样高高在上。 这下,不仅睿少愣了,连那经理也是。 “我怎么觉得你这态度,应该是我给你道歉呢?” 经理迭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睿少,是我没教好,我替他给您道歉。” “你这服务员够拽的啊,要经理替你道歉。” 苏景有些看不下去了:“行了,他刚才已经道过歉了,大家都听到了,何必再强人所难呢。” 睿少看她替秦世锦说话,翘着嘴角道:“既然我女朋友说算了,那你就把鞋擦干净吧。” 苏景蓦的一怔,她没意料到,睿少是这个意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打量着秦世锦。 秦世锦还是那样,一脸淡漠的站着,经理不知从哪找来一块细软的布,递到秦世锦手里:“我说,这总不能再让我帮你擦屁股了吧?赶快点,帮客人把鞋擦干净。” 秦世锦终于转过身来,看着苏景,苏景也看着他。 这一刻,四周一片宁静,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里只剩下一个秦世锦。 他的表情沉默得吓人,那双黑眸里沉淀的情绪,苏景看不懂了。 许久,他上前一步,在苏景的面前单膝屈地。 “客人,麻烦把脚伸出来。” “……”苏景怔怔的,忘了反应。 秦世锦垂着头,又说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僵硬的照做。 秦世锦的手托着她的鞋底,那样干净漂亮的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现在却沾上了她鞋底的灰尘,他的手里拿着沾湿的布巾,一点点的擦拭着她的鞋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发顶的一个旋,看不到表情。 其实去除掉现场不和谐的气氛,这画面相当的美,就像童话里王子托着灰姑娘的脚,为她穿上失落的水晶鞋。 一刹那间,过往的记忆风起云涌,她突然想起初次相见时,被他扔在大桥上,她气得咒他,早晚让他蹲下来给自己擦皮鞋。 他当时赞她:苏小姐志向远大。 谁也没料到会有今天吧? 秦世锦擦好了,又屈起膝盖站起来,直起身子时不经意的与她四目相对。 他嘴角竟然挂着笑,一丝淡淡的,嘲讽的弧度。 苏景知道,他一定也想起来了,他此刻的表情就像在说:苏小姐大仇得报,一定很痛快吧? 可是她真真正正的痛了,却一点没感觉到畅快? 那边经理又笑呵呵的赔了几句好话,就把秦世锦带下去了,从这个角度,苏景还能看到他边走边训人。而秦世锦无论什么时候,背影都是高傲的,挺直的。 许久,睿少玩味的盯着她:“怎么,心疼了?” 苏景收回目光,干笑着回:“怎么可能?你忘了他当初怎么羞辱我的了?” “那我帮你一血前耻,你怎么报答我?” “……”苏景没吱声。 她就知道天上没白掉的馅饼,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我妈的手术……” “放心,我睿少答应的事,还没有不作数的。那你也总得让我先尝到点甜头吧?” “……”苏景放下了擦嘴的餐巾,犯愁了。 她只打算先套着睿少,等母亲的手术结束了,再想办法敷衍过去,就算到时候睿少恼羞成怒,想法子整她,她一个人承受就行了。可现在她母亲的手术攥在他手里。 苏景站起身时,想的是,恐怕得给母亲转院了。睿少说那家医院的院长是他父亲的好朋友,如果今天自己在这得罪了睿少,就算明着不能怎么样,暗地里使点小手段大不了说成医疗事故。 可她没想到睿少这人比她想象得还没风度,刚一出酒店,男人就追上来,一把折住她的手腕。 苏景本能的扬手就要扇到他脸上,可是余光看见刚下班的秦世锦也从酒店出来了,硬是忍着胸中的恶心,让睿少那爪子罩在了自己胸口上。 男人得寸进尺,鼻尖贴着她的领口轻嗅:“就是嘛,女人识好歹一点才可爱。他秦世锦以前能给你什么,我都能给。” 388.第388章 你给我笑一个呗 苏景低眸冷笑:“是么?那他能给我男人味儿,你能吗?一个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可怜虫!” 几乎是预料中的,她这句话说完,睿少猛的抬起头,眸子里迸裂出某种恼羞成怒,扬手就朝她脸上扇来—— 那耳光没能落下,被人半空截住了,苏景脸上仍然挂着那种凉凉的笑,一动不动的看着几步迈上来的秦世锦。 睿少回头看着架住他手臂的秦世锦,不禁啐了一口:“秦世锦,你也不照照,就你他妈现在这副样子,还出来扮情圣,学人家英雄救美?” “这位小姐是我们店的客人,我们有义务保障她的安全。”秦世锦说得一本正经,但表情却冷硬得吓人。 “什么你们店的客人,她是我马子!关你屁事!” “谁是你马子!嘴巴放干净点!”苏景适时的反驳,她可没打算当苏妲己,等着两个男人为自己大打出手。首先,秦世锦又不喜欢她,犯不着为她干这么冲动幼稚的事,其次,现在的秦世锦也不是睿少的对手。 睿少一愣,翻过脸来就不乐意了:“合着你在医院的时候说的话是吊着我玩呢?” “谁吊着你玩了?是睿少主动提出要帮我,我可没说因此就要卖身。” 在酒店门口的冲突很快引起了保安的注意,眼看着酒店经理也准备出来协停调解。 苏景想到秦世锦还要在这家酒店工作,主动的扯出自己手臂:“睿少,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看上我,只是想借我达到羞辱秦世锦的目的。可惜秦少心里根本没有我,你这么做他也不会在乎,完全多此一举,何必还在这浪费时间呢?” 酒店经理已经赶过来,一看又是睿少,求神拜佛的祈祷别把这位小祖宗惹恼了。 “睿少,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睿少的目光在苏景和秦世锦之间来回扫荡,半扯起嘴角:“那现在你们两个是合起来耍我咯?秦世锦,你识趣点就把这女人放下,我带来的人要是带不回去,那我睿少还有什么面子?” “随你怎么想,我秦世锦的女人不可能让别的男人带走。”他声音很冷,松开了架着睿少的那只手,另一手却死死扣着苏景不放。 苏景一怔,蓦的转头瞪着他。 秦世锦看也没看她,拉着她就道:“走。” 苏景愣了下,小步紧跟着他。 身后,睿少还在骂骂咧咧:“秦世锦,你当你还是那个秦少啊?你们两个,最好别落到我手里,不然就是跪下求我也不见得会放过你们!” 苏景被他扯着,一路小跑,到一个无人处,他猛的撒手,苏景因为惯性,往前趔趄了几步,险险撞在他背上。 他扭头,脸色阴沉:“苏景,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一回来就跟那种人搞到一块?” 苏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抬头就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呕出口血来。 也气极了:“我跟谁在一块跟你有关吗?秦少?你跟我说再见的意思,不就是要我们再也不见吗?” “……”秦世锦抿着唇,不再说话了,眉头拧的愈发厉害。 路边有空的出租,秦世锦走过去,伸手拦下,拉开了车门,回头看着苏景:“你早点回去吧。” 苏景站在车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司机催促:“到底坐不坐啊?” 秦世锦又看她一眼,见她不为所动,便松开了车门,对着里面说了句“抱歉”,平静的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苏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 指甲掐进肉里,像在某种矛盾中痛苦的挣扎…… 终于,她松开手,几步追上去,一下子从后环住他的背。 秦世锦的身子震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没有动弹,静静的站在那儿,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苏景也不管,就那样死死环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需要,反正他肯定又是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吧。 只因他不爱她,他不爱她…… 这个令人心碎的事实。 “秦世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一句再见就撇得干干净净,我对你来说,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拿开她的手,转过身来。 夜色昏暗,路灯底下,就他们两个,彼此的投影交织在一块儿,那么缠绵的样子,可现实却是那么冷漠。 “苏景,我从来没有叫你来过,又何来的呼之即来。” “对,一切都是我犯贱。”苏景狠狠的握着拳,才不至于让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为自己那一刻的冲动后悔,不是下定决心删除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了吗?秦世锦,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让她失控,不顾一切,却又堵得你胸口比死还要难过。 苏景什么也没再说,转头就走,继续纠缠下去,也不过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接下来几天,只要一有空,苏景就到那家餐厅去吃饭。 说实话,那家餐厅的菜真不怎么样,还是自助,每次去都吃不了几样。但因为坐落在五星级酒店里,又是旋转餐厅,收费可不便宜。 但苏景还是喜欢不停的点,因为只要秦世锦负责餐车,她每点一次,他就会过来一趟。 修长漂亮的手指端起盘子放在她面前,神情寡淡冷漠的问:“客人还需要什么服务吗?” 如果店里面不忙,苏景就会托着腮帮看他:“你给我笑一个吧。” “……” “我这两天没什么胃口,你笑一个说不定我能多吃点。”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每次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推着餐车又去了别桌,那背影明明很冷漠,却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感。 每当这个时候,苏景就格外得意。 但好景不长,没到一个礼拜,苏景就接到电话,由于医院的手术排期太紧,她母亲的手术只能无限延期。 本来说好的专家主刀,因为那位专家档期原因,也被取消了。 苏景几乎立刻就意识到是谁的意思。 【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表急,这段情节写完,就是老霍七月了。】 389.第389章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谈对象 他们这伙人就是这样的本事,轻而易举的让你生,让你死。 除非现在转院,可这个季节是住院高峰期,各个医院都是人满为患,而且到新的医院挂号,仍然是要从头排期。 苏景当时接着电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秦世锦正好在她旁边那桌服务,过了会儿,他推着餐车过来,默不作声的递给她一只干净的毛巾。 苏景接过,并没看他,说了声“谢谢”,仍旧压抑着哭声。 后来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擦了擦哭红的眼眶,出来时接到房产中介的电话,说有客户看中她那套房子,问她什么时候过去见面详谈。 苏景在电话里简略的和对方商定了时间,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走廊外定定看着自己的秦世锦。 苏景吸了吸鼻子,没作声,拿着手机从他面前走过。 擦身而过的时候,本以为会一直沉默的男人,却突然出声了:“上回睿少说你在医院吊着他,你们在医院发生什么吗?” 秦世锦果然是秦世锦,那么一句话都能被他抓到关键点。 苏景也没打算瞒他:“我妈乳腺癌,住院了,那家医院的院长和睿少的父亲很熟,他本来说会帮我提前排期的,现在却说手术要无限延期了。” 一句话,她说得很平静,情绪已经没有最初知道时那么激动。 秦世锦听完这话眼睛一眯,一股凛冽的气息从他那双眸子里浮现出来。 恐怕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电话里听到你要卖房子,你很缺钱吗?” 他没有提那五百万,但苏景知道他的意思。 耸肩笑笑,她的神色很淡然:“投资失败,不是很正常吗?” 秦世锦的脸色更沉重,那眼神仿佛在说:苏景,你这个傻女人,没有比你更蠢的了。 两厢沉默,没有人在说话,苏景揉了揉眉心,还得赶回医院想个办法,也没空在这陪他耗了,说了声“借过”,便擦身从他身侧离开。 因为转院的事,一整个星期苏景都焦头烂额,房产中介那边,客户知道她急于出手套现,又变本加厉的压价,房子一时不能出手,她还得继续还着房贷,母亲的手术拖着,一天一天的住院费、治疗癌症的昂贵西药,样样都要开支…… 苏景又是个要强的性子,一直没跟家里说自己投资失败的事,只咬着牙说:“没事,钱不是问题。” 有一天傍晚,苏景去楼下给母亲买饭,突然可看到站在医院马路对面的秦世锦,他可能只是路过,但那一眼四目相对,苏景确定他看到自己了。 愣了愣,她刚想走过去,秦世锦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估计真就是路过吧。”苏景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这关头,她实在没空去揣测秦世锦那种阴暗家伙的心理了。 然后第二天,突然就有了转机。 先是院方领导亲自给她打电话,说原先联系好的那位专家又有空了,仍会按期给她母亲做手术,让她不必担心。 之后就是接到邱行长的电话。 苏景本不想接的,也许是母亲的手术又有着落了,她一时心情轻松。 邱行长在电话里说,他来港城了,想见她一面。还说那两百万替她追回来了。 苏景有些诧异。 离开上海的时候,她真以为那两百打了水漂,不可能再要回来了。 不过后来吃饭的时候,跟邱行长聊了两句,就知道果然她还是太天真,那钱确实是要不回来了,这两百万是邱行长私人补偿给她的。 “是我拉你入局,我赔偿你的损失也是应该。” 邱行长说完这句,又顿了顿,很长时间才道:“这钱你收着,不必有压力。我尊重你的选择,只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保持朋友的关系。” 苏景接过那钱,没有矫情的拒绝。 她现在的确缺钱,而且两百万都是她的血汗,她没理由不要。 拿着两百万回到医院,苏景真真正正的舒了口气。 缴清了住院费,医药费,很快就有医院来约谈家属谈话,做各项的术前检查,苏景忙得几乎停不下来,每天除了奔走在家和医院之间,就是坐在床头,陪母亲说说话。 母亲因为化疗,瘦得厉害,只剩皮包骨头了,眼窝凹陷,但得知手术时间安排下来了,精神还算好。 她看到坐在床头削苹果的苏景,微微红了眼眶:“妈这一病,脱累你了。” 苏景握着水果刀的手一怔,抬起头来:“你又瞎操心什么呢,赶快好起来,别胡思乱想。我还馋着你做的红烧肉呢。” “你呀,就知道吃。”苏母笑着摇摇头,又看向她,“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不谈个对象,每次都一个人回来。你早点定下来,有个人帮你分担房贷,还能照顾你,妈也放心多了。” 苏景语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脑子里先是浮现出秦世锦的脸,但很快又摇摇头自己挥散了。 “跟你说话你别光摇头啊?妈知道咱们家里条件一般,可能拖累你了。不过找对象也不能光看对方有多少钱,也要看人品,关键是对你好最重要。找个贴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苏景回过神来,把削好的苹果放进搅拌机里打成泥,一勺一勺挖着喂给母亲:“妈,您要真关心我,就赶快好起来,亲自帮我物色。” 好不容易把母亲哄睡着,苏景拿着空碗到走廊上去洗,没想到会遇上睿少。 他可能跟这家医院的人真挺熟的,这都第二次打照面了。 苏景看一眼,就低下头,只想当没看见,擦身而过。 然而事与愿违,睿少主动叫住她:“这不苏小姐吗?怎么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睿少。”苏景停下步子,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 睿少那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挖出几个窟窿来,口气却出奇的平和:“怎么样,你母亲的手术落实没?” “承蒙睿少关照。”苏景这话里有几分讽刺意味,要不是他“关照”,之前也不会发生“无限延期”的幺蛾子。 390.第390章 我求你,帮我找找秦世锦在哪 “好说,”睿少看着她,眯起眼睛,冷笑道,“你该去谢谢秦世锦,我说让他跪着求我,他还真给我下跪了!不然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俩?我本来想整得你们在港城混不下去的,不过嘛,既然他堂堂秦少膝下有黄金,都给我跪了,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不过呐,我还真挺好奇,当初不是他甩的你么,怎么现在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了,那么高傲的人居然肯弯下那高贵的膝盖,还是当着昔日一众发小的面,啧啧,连我都要感动了呢……” 睿少说完这番话后,苏景只觉得脑子里“铮”的一声,有什么弦绷断了。 垂在身侧的手一直抖着,抖得她都控制不住。 睿少说完,笑笑走了,苏景僵立在走廊上好久,一动不动。 “砰”的一声,是手里空碗坠地的声音,那一下,惊醒了苏景,她看着在地上碎成几块的瓷片,怔了怔,忽然就攥着手心往楼下跑。 秦世锦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下跪?别说让他下跪,当初让他说声抱歉都跟要他命一样艰难! 睿少说的那些话,只要稍微想一想那个画面,都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秦世锦,你不是不爱我吗?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就因为我在你落魄的时候回到你身边安慰了你吗?这就是你对我的悔过和歉意吗? 苏景冲到马路上就拦了一辆车,司机问她去哪的时候,她愣住了。 她竟然不知道秦世锦现在住哪!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了上次张瑶给她的那个地址。 在楼下按了号码,从可视门铃里听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请问秦世锦住在这吗?” “不知道,你找错人了。”说完就挂了。 “……” 此刻苏景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了。这小区虽然都是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但租金肯定也不便宜,秦世锦如果住得起,就不用去酒店打工了。 双腿有些无力的软坐在地上,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就狠心绝情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偏做这些情圣才干的傻事! 这么些时日的煎熬,矛盾,仿佛一瞬间爆发,苏景就坐在那水泥地面上,放声的嚎啕大哭起来。她也试过忘记,试过在另一个城市逃避养伤,可他轻而易举的一个举动,就化掉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心防! 她爱秦世锦! 就算被他伤得体无完肤,就算他从来没爱过她…… 可是没办法,这颗心她控制不住。 直到日暮西斜,不知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多久,站起来时腿脚都因为血液不畅麻透了。 灰凉的心只有一个念头。 她扶着墙,掏出手机,打给七月:“七月,毕业以后,我就没求过你什么事,你就帮我这一次吧……让霍靳琛帮我找找,秦世锦在哪……” …… 七月合上电话,怔了一会儿。 认识苏景以来,从没在电话里听过她这个口气,倒不像哀求,只有种说不出的……绝望…… 坐在病床上发了会儿呆,听见门上有响动,她抬起头,看见温茹静静站在门口。 七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也有身孕了,对她态度好了一点,淡淡道:“进来吧。” 温茹走进病房,看到她苍白的小脸上那些伤痕时,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丝沉痛,随后才淡淡笑了笑:“我问了医生,他说你舌头受伤,最近只能进流食,我煮了点清火的汤水,放凉了就可以喝。” 七月点点头,看着她走近,把汤放在床头柜上。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才又低低开口:“小叔的事,温梓言知道了吗?” 温茹顿了顿,回答道:“她昨天已经去过墓园了,今天要跟我来医院,我怕她扰着你,没同意。” 七月闭了闭眼,一想到连慕尧,眼睛里的光彩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温茹端着汤碗,吹凉了替她插上吸管:“要不要尝尝汤?” “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喝。” 温茹看着她眼底掩藏不住的悲伤神色,不由的安慰道:“你现在也是当妈的人了,不能太情绪化,什么都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七月仍是平静的点点头。其实从得知连慕尧出事以来,她表现得比自己想象得要平静得多,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寻死觅活。 只是把他想做,去了另一个世界,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这样会轻松很多。 温茹看她这样子,只好搁下了碗,几番犹豫,还是问出口:“他出事前,来找过你吗?” 七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他来过两次,可是我……” 温茹倒是没察觉七月的神伤,只迫不及待的问:“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七月控制不住的把脸埋在手心:“他说希望我原谅她,还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什么?” 温茹问得太突然,七月移开手,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温茹马上恢复镇静,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好奇,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也不知道,”七月无力的摇了摇头,“他来找过我好几次,可是我压根就没听他说……” 连慕尧刚出事的时候,她是被震惊了,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如果连慕尧真的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会不会跟他的死有关呢? 毕竟,无论如何,七月也不相信他是那种会选择自杀的人…… * 当天晚上,霍靳琛下了班依旧来医生陪她。 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提着保温桶进来,七月一看就知道又是那中药熬的粥,顿时皱起了一张小脸。 霍靳琛脱下西装外套,去洗了手,才开始给她盛粥:“饿了吧?今天晚了一点。” 七月撅着小嘴,一脸苦哈哈:“我不想吃……” 男人抬起头,温和深邃的眸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拉了张椅子在她床沿坐下。 “就吃一点,也许今天的比昨天的好吃呢?” 七月明显不信。 391.第391章 说你是霍太太,他会有求必应 七月明显不信。 好吃又能好吃到哪去?反正来来去去不是熊胆粥就是虎骨粥,野山参片粥,一股浓浓的药味。据说是某国宝级中医世家家传的方子,药材也是特意弄来的,听名字都挺贵的,虽然已经尽量每天换着花样熬给她喝了,但七月一闻着那味儿就反胃恶心。 妇产科的医生说,也差不多该有孕吐反应了。 反正七月看着那粥从碗里盛出来就开始捏鼻子。 霍靳琛替她扶起枕头靠在背后,温和而低沉道:“就吃一口,乖。” 七月看他这么尽心尽力的哄自己,老大不乐意的拧着眉,捏着鼻子吸了一口……不冲! 她昂起头:“不是药粥?”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温淡柔和的光:“好吃吗?” 七月忽然意识到他今天为什么会来晚了:“你煮的?”说完,又吸了一口。 霍靳琛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你喜欢就好。” 终于不用吃那呛人的药粥,七月胃口大开,吃光了整整一大碗粥,等他洗完碗回来,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摆。 霍靳琛顺势在床沿坐下,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怎么了?” 七月看着他,挣扎几番,轻轻问道:“你可不可以……帮帮苏景?” “为了秦世锦?”男人深沉的眼底是一片透彻。 七月靠在他怀里,乖觉的点点头。 霍靳琛不置可否,搂着七月的大手穿过她披在背后的黑发,一下一下,轻柔的顺着:“有些事情,我不能插手。” “为什么?”七月有些意外。 霍靳琛没向她解释。温煦杨帮他摆平霍靳言,他帮温煦杨举报秦耀,这是君子协议,如果他现在贸然插手秦世锦的事情,就算再小的动作,一旦传到温煦杨耳朵里,都容易产生歧义。 温煦杨是现在港城的市x委书记,而明爵是扎根港城的企业,他们的合作,不可能只有这一次。 七月像是沮丧,不开心的闭上了眼睛。 头顶,传来男人无奈的轻笑。 “不过,我不能帮不代表别人不能帮。” 七月蓦的又睁开眼睛,眨了眨。 霍靳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她手里:“打这个电话,告诉他你是霍太太,他会有求必应。” 七月接过,“嗯”了一声,小脸却染上绯红。 …… 明爵每月一次的董事会,气氛沉滞。 这一个月来,已经有数位董事,私下里来找霍靳琛探过口风,霍靳言出事,霍志刚又突然一病不起,那些之前私下里和霍靳言有来往,或者在董事会上公开抨击过霍靳琛作风的,此刻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明爵形成一种奇怪的风向,底层人人安守岗位,高层人人自危。 大家都觉得伴随这次事件,明爵的高层会有一次大换血,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的明爵,就是霍靳琛的天下了。 十点整,霍靳琛在高秘书的陪同下,阔步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开着空调,温度微冷,随着男人的进入,每个人都感受到一股冷凝的低气压。 霍靳琛的步伐停在主席位之前,忽然顿住。 顺着他的视线,高秘书也注意到,以前会议桌左下首第一个位置,放着霍靳言铭牌的,竟然还空着。 当即瞪了一眼会议室里的助手,霍靳言出事都上了新闻了,谁还这么不长眼,把他的铭牌拿出来! 秘书一脸唯唯诺诺,想上前解释什么,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再次从外推开,包括霍靳琛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门口望了过去。 站在那儿的,是一身黑色套裙,端庄打扮的魏苡芝。 她腋窝里夹着份文件,竟和这会议室里的董事一样,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表情,看着就像来开会的。 一阵交头接耳后,霍靳琛讽刺的笑了起来:“大嫂这是……” 一句“大嫂”,已经点名了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魏苡芝对上他的眼睛,本来有些心虚气短,不过很快挺直了腰背,张着嫣红的唇道:“靳言出了事,我作为他股份的第一顺延继承人,代替他来开个会,有什么问题吗?” 霍靳琛的眉心微微蹙起。 倒是他小瞧了这个女人的野心!霍靳言手中的15%股份要是真落到这女人手上,再加上之前他转赠的那5%,的确够她翻云覆雨一阵子。 坐在右侧的梁洛也攥紧了拳,当初霍靳琛为了扳倒霍靳言,许给魏苡芝5%的股份的时候,他就防着有这一天,谁知好的不灵坏的灵,真叫这女人弄出这一出! 会议室里,无数双眼睛看着霍靳琛,等着看好戏。 许久之后,霍靳琛的目光从魏苡芝高昂的脸上收回,淡淡开口:“据我所知,大哥只是被捕,还没有去世吧?股份顺延继承,难道不是等大哥死后才生效吗?” 魏苡芝闻言,立刻变了脸,这一席话,显得她操之过急希望自己丈夫死一样。 在场有些过去和霍靳言交好的董事开腔道:“靳言还健在,但有事不能出席会议,找个最亲近的人作为代表出席,似乎也不为过。” 霍靳琛耸耸肩,一派坦然:“我也没说不允许大嫂入席,只是提醒她,股份的事不能拿来乱说。毕竟,这也关系到在做各位的利益,是吧?” 此话一出,在座大多数人都正襟危坐起来。毕竟来开会的董事,或多或少手上都持着点明爵的股份,霍靳言手中的股份如果顺延至魏苡芝手中,自然也是名正言顺,没什么可非议的,可若是横生枝节再发生什么变动,没准有些人就要蠢蠢欲动提前有小动作了。 毕竟霍靳言只是被捕,还没定罪也没说一定会枪毙,行刑前口述个遗嘱也是来得及的。 魏苡芝入座后,高秘书使了个眼色,会议正式开始。 霍靳琛依旧坐在集团主席的位置,沉稳派头,淡淡开口:“这段日子集团动荡不断,外界也传出不少消息,在座各位都是明爵的老骨干了,跟着明爵风雨飘摇二十多年,危机面前,不至于连一点基本的定力都拿不出来。” 392.第392章 大嫂你想做这明爵总裁? “霍总,话不是这样说,危机面前人人自危,现在霍董病重,因为靳言的事,纪x委和工商的人天天上门,闹得是人心惶惶啊。大家的身家都在里面,霍总总得给我们吃颗定心丸。” 霍靳言点点头,待那位董事说完,才道:“外面怎么闹是外面的事,公司六年前就交到我手上,当时霍董偏居国外,大哥久不来参加董事会,公司不是照样好好的,没出半点问题?我不明白今时今日和过去有什么分别?” 他故意顿了顿,拉长了尾音:“还是……赵董事认为,我父亲一个小病,就要把手中股份散出去,以至于明爵上层产生天崩地裂的变化?”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霍董心脏衰竭,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霍志刚这个年龄,令人担忧。 再加上公司内又谣言纷纷,说当年霍靳琛为了上位撞断自己大哥的腿,如今知道自己大哥痊愈了,为防他威胁自己的地位,又狠心亲手打断了大哥的腿,霍志刚便是因此受了刺激病倒。再加上霍志刚住院后,霍靳琛一次没去探望,股东间都传言霍董和霍总父子不合,恐怕不会把股份传给霍总了。 这才是今日董事会众人关心的要点。 可现在霍靳琛轻描淡写一句“小病”,就把所有人的质疑堵了回去。既然是小病,就不存在股份传给谁的问题,也就没有所谓的担心和质疑了。 眼看着会议室陷入沉寂,要就此散会,一直沉默旁观的魏苡芝突然从位置上起身:“我一介女流之辈,不知能否说几句话。” 梁洛不爽的瞟她一眼:“放出去的屁你还准备憋回去么?” 粗鄙的话令魏苡芝脸上一讪,众人有偷笑的,有摇头的,倒是缓解了紧绷的气氛。 魏苡芝咳了咳,清嗓道:“我公公身体尚健康,自然不存在分家、传股份的说法,不过明爵在霍总领导下这么久了,是否考虑该换血,换个决策人呢?” 一席话,众人皆愣。霍靳琛领导明爵六年,换决策人?纵然再多质疑,他们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魏苡芝笑了笑:“据我所知,霍总手中现在持有20%的明爵股份,刚巧,我丈夫霍靳言手中也有20%的股份。既然持有的股份相当,又都是霍董的亲生儿子,是否应该机会均等呢?” 众人面面相觑,六年前,霍志刚当着媒体的面转赠10%股份给霍靳琛时,众所周知霍靳琛手里持股25%,如今怎么变成20%了?而霍靳言手中怎么又平白多出5%?难不成霍靳琛会傻乎乎的送出去5%,让他和自己来打对台? 其他人疑惑,可梁洛心里头却明白的很,牙根咬得发酸,这女人果然一开始就打得这算盘。 “我想知道,这是我大哥的想法,还是大嫂你一个人的想法?”霍靳琛提醒道。 魏苡芝笑靥如花的掖了掖耳边的碎发:“我今天是来替靳言开会的,当然只是转述他的看法。” “那万一要是大哥当选这明爵总裁,到时候坐这位置的是他,还是大嫂你呢?”霍靳琛一言戳破魏苡芝的诡计野心。 魏苡芝慌了慌神,却很快找回镇静,打起太极来:“这不还没选吗?霍总就这么没信心?我只是提议公司的ceo是可以换个人做的,既然大家都有不满,换个领导者注入新鲜血液,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如果不是碍着会议桌上这么多人,梁洛真想冲上去扇这女人几个大嘴巴子,凭她还想染指明爵,简直异想天开! 霍靳琛略一沉思,看向在座的股东:“各位董事,你们认为呢?” “这……” 一时间,会议室里死一般宁静。 开玩笑,这种时候谁敢轻易站队,万一站错队,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霍靳琛也是料到不会有结果,才故意把这个问题抛出去。 谁知魏苡芝仍不死心:“既然各位董事一时拿不出个决定,那不如就一周后的公司例会上,大家投票决定要不要选出新的ceo吧。” 董事间议论纷纷:“投票,倒不失为一个公平的方法……” 梁洛眼看风向不对,有些急眼。 之前那个和霍靳言私交甚好的董事带头道:“股东有提议投票的权利,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通过投票决定,最公平不过了。” 霍靳琛倒始终不慌不忙:“那就投吧。” 又老生常谈的说了点公司近况,然后道:“散会。” 等董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梁洛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倒不信这个小婊zi一个礼拜的时间就能说服股东投她的票,谁会乐意被个女人管?我等着一周后看她出洋相!” 霍靳琛倒是眸色深沉,平静说道:“如果不是被女人管,而是扶持一个傀儡呢?” “……”梁洛被问了个哑口无言。 “就像你说的,那些人必然不会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魏苡芝去游说他们,肯定会做低伏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些老狐狸个个算盘精着呢,扶持一个不懂生意的女人,不是更方便他们捞油水吗?反正明爵的死活也跟他们没关系。” 梁洛的拳头乍然攥紧:“我靠,这帮老狐狸。” 霍靳琛神色寡淡的点了支烟,夹在指间,半晌,吩咐道:“你帮我盯紧点,别让这女人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梁洛知道七月怀孕了,霍靳琛这些日子都是医院公司两点一线,几乎没沾过家。 他拍拍胸脯:“放心,她翻不出花来。” * 魏苡芝离开明爵,就打车去了机场。 七点左右,从闸口走出一位穿巴柏莉套装,戴墨镜和宽檐礼帽的中年贵妇人。 魏苡芝一看到就红了眼眶,上前迎向妇人,带着哭腔叫了声:“妈……” 那妇人摘下墨镜,厚厚的粉底掩不住眼角的皱纹褶皱,应是有五六十的年纪了,但胜在气质雍容华贵,有种世家风范。 393.第393章 我怎么生出这么没用的儿子! 她睨一眼魏苡芝,本就对这媳妇三分不满:“行了,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先帮我把行李拿了,上车再说。” 魏苡芝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道:“是。”转身时,嘴角却挽起一丝浅笑。 这位妇人,便是霍志刚的正妻,霍靳言的亲生母亲路琪。 自从知道霍志刚有小老婆后,他们夫妻就一直分居,虽然都住在美国,却几乎不见面,路琪更是对霍家的事不闻不问。 这次要不是霍靳言出了这么大事,路琪也不会回国。 车上,魏苡芝边抹眼泪,边把近日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婆婆,路琪没出嫁之前就是豪门千金大小姐,性子要强,出嫁后更是把霍志刚的小老婆夏筠赶到日本,所以听完这话,就冷笑了一声:“我怎么生出这么没用的儿子!” 顿了顿,又叹息:“霍志刚也是瞎了眼蒙了心,被个小儿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魏苡芝点头称是,一副以路琪马首是瞻的样子。 过了会儿,又道:“好在之前霍靳琛麻痹大意,有5%的股份落在我手里,现在加上靳言那15%,勉强可以和他分庭抗礼。我今天已经在董事会上提出重新投票选举ceo,只是到时如果票选获胜,靳言人又在里头,可该怎么办?” 魏苡芝装出一副柔弱不懂生意的样子,当路琪犀利的视线瞥来时,立刻解释道:“我和靳言本是夫妻,这股份在谁手里都是一样,只要他能平安出来,我这5%的股份送给他都可以,可眼下……” “好了,我知道了。”路琪闭上眼,一副不耐烦的神情,不管媳妇是真心的还是只是觊觎那点股份,怪也只怪自己儿子不争气,要想动摇老三的位置,也只能是这个办法了。 “现在票都还没投,谈这些为时过早,主要还是看那些股东的意向。” 魏苡芝轻轻点头:“妈说的对。” 霍志刚创办明爵的时候,路家也有出资,路琪又是原配夫人,在老董事中间还算有一点声望,魏苡芝请她回来,就是让她帮忙去游说这些老顽固的。 半晌,路琪拧着眉心问:“靳言那边,还是不允许探视吗?” “问了,公安说案件调查阶段,不允许探视。要等检察院发起公诉,才允许见律师和家属。” 顿了顿,见路琪没什么反应,魏苡芝又追问道:“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路琪垂眸,想了想:“先去医院吧。” 私立医院vip病房。 魏苡芝陪伴着路琪来到霍志刚的病房外。 查房的护士刚好从里面出来,一边带门一边吩咐:“病人刚吃了药睡着,家属没有什么重要事的话,待会再来探望吧。” 路琪神色倨傲冷清:“我就进去看一眼。” 小护士似乎也被她高傲的表情吓到,想着这里住的是谁,自己也惹不起,只好低着头走开了。 路琪推开门,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中年男人,他苍老了许多,花发全白,两鬓都是深刻的皱纹,刚刚年过花甲的男人,已经看上去像七十多岁的老者了。 年轻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霍志刚,早就不知哪去了,或许只存在她记忆中吧。 她带着几分感慨,几分讥嘲:“霍志刚,你终于老了。” 再也不是年轻时那个引得无数名媛淑女心折的风流男人,也没有了在商场翻云覆雨运筹帷幄的霸气,如今躺着的,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衰弱男人。 23岁那年,她在自家别墅的阳台上初见他,他从一辆黑色汽车上走下,穿着中长款的呢子大衣,戴黑色羊皮手套,那天下着小雪,他摘下头上的宽呢帽,抖了抖上面零星的雪片,一抬头,就和正在阳台上伸手接雪花的她四目相对。 那一年80版《上海滩》热播,就连名媛世家的姑娘,暗地里都幻想着自己是冯程程,有那样一个许文强深情守候。而他托着帽檐抬起头来时,路琪觉得好像就看到了上海码头的许文强。 两家虽是商业联姻,路琪却早已芳心暗许。 然而浪奔,浪流,一片痴心终是付做了东流。 除却新婚燕尔,之后的大部分时间,路琪更多的是从别人的口中听闻自己的丈夫。不是今晚宿在了某某小姐家,便是昨晚携某某千金出席慈善晚会,她这个正妻更像是一尊摆设。 可摆设也好,她出身名门,自得有名门的气势。 直到霍志刚越来越离谱,竟瞒着她在拉斯维加斯与另一名女子偷偷注册,她终是发了怒,丢弃千金小姐的端庄架子,动用各种关系手段,把那女人逼得不得不远走他乡。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呢?丈夫日渐的冷淡,和****晃在自己面前的一对私生子龙凤胎。 她可以对大人无情,却不能对孩子出手,那会显得她胸襟太小,不配做名门正妻。 故事里,冯程程最后孤身一人去了法国,她也索性飞到美国,眼不见心不烦。 六年前,霍志刚也移居美国,夫妻俩一个在华盛顿,一个在纽约,却是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 没想到再见,竟已是这番光景。 路琪的脸上带着些感慨,唯独没有了感情。 魏苡芝静静侍立在旁,不敢出声,直到路琪转身:“走吧。” 带上病房门,走廊上,路琪边走边吩咐:“给我准备住的地方,我休息一下,明天开始去拜访各大股东。” 魏苡芝心中暗喜,跟上她的步伐:“杏林别馆可以吗?那边房间很多,也有佣人,收拾一下就能住。” 路琪的步子突然一停,扭头看向魏苡芝的时候目光带着凉意:“除了杏林别馆,哪都行。” 那小贱人住过的地方,她才不屑住! …… 七月按照霍靳琛给的名片上电话打过去,对方听说她是霍太太,态度倒是挺好,只是当她说出要找的人的名字时,对方忽然猛咳了两下,像是喝着水突然被呛到。 394.第394章 嫁个什么都不缺的老公好烦啊 “怎么了?”七月生怕这事不好办,急忙的问。 过了会儿,电话里才传来一个男人声音:“虽说老霍老牛吃嫩草是不要脸了点,但是霍太太你也不能这样光明正大的给他戴绿帽子啊……” 这回换成七月被呛到了! 跟护士软磨硬泡了一个上午,终于准她出院半天,霍靳琛在电话里也同意了,只是叫了两个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七月也被吓怕了,便没有拒绝。 跟苏景约在附近的商场,七月舌头刚好没一阵子,每天吃粥吃得都快羽化升仙了,得空就想偷偷抓点零嘴儿,今天正好霍靳琛不在,又能不用待在医院,马上到甜品店要了份仙草芋圆,勺子刚挖进去翻了翻,就被两名保镖一左一右,一个拿走了勺子,另一个端走了她的芋圆。 七月急得哇哇大叫:“你们干什么?” “霍太太您有身孕,这样寒性的东西还是少吃。” “到底你们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来管我的?” “我们是受霍先生命令保护霍太太,如果霍太太因为吃错东西而身体不适,那也是我们的责任。”保镖的声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他们倒是很清楚谁才是主子! 苏景一来,七月就忿忿向她吐槽:“还有没有人权了,我还以为孕妇待遇会好一点!” 苏景很乐意的替她解决了那份芋圆,边挖边问:“有消息了吗?” 七月故作神秘的拿出张纸条,在她面前晃了晃,苏景刚要伸手去接,又被她收了回来。 “姐妹一场,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苏景叹了口气,把自己母亲生病,秦世锦为了她母亲的手术排期跑去找睿少下跪的事说了一遍,七月怔住:“看不出,那个渣男还是个情种。那他现在是回心转意了吗?” 苏景的目光放空,盯着远处,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都是凭着感觉判断,可面对他,我发现感觉也是会骗人的。我以前觉得他爱我,对我是特别的,可后来事实证明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跟所有被他玩过的女人一样。后来他落魄了,我回来找他,他在酒店为了我放弃了那个能帮助到他的老女人,在张瑶的婚礼上,他替我解围,我追到他的公寓,他和我说了很多,我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可之后我又一次被抛弃了。从没有一个人……让我这么的挫败,让我觉得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苏景说到这,皱着眉头,把双手插进了头发里,无奈的揉搓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不管挥出去的拳有多重,最后都只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他像一个根本没有心的男人,想进去,太难了。我最怕他这次帮我,不是因为爱我,只是感激,感激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我还愿意待在他身边。那样我会觉得自己真是失败……” 七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是个局外人,没有感同身受,无法安慰。 难得出来一趟,七月提议去商场逛逛。自从苏景去了上海,姐妹俩就难得见一面,加上伯母生病,七月也没有去看望过,所以拉着苏景给她妈妈买了好多昂贵的补品,给苏爸买了一盒贵重的茶叶,又送了一条夏季新品长裙给苏景。 苏景推脱不要,七月挥舞着上次霍靳琛塞给她的卡:“刷别人的卡,不心疼。” 在一楼化妆品区,听了导购忽悠,七月又给自己买了一套孕妇用的无添加不刺激的护肤品。 经过首饰腕表区,苏景突然停住脚步,拉着七月指着某品牌新上市的一款腕表海报:“我男神,好帅——” 七月定睛一看,原来是顾南舜接的新代言,不过这张海报的确拍得很好,顾南舜以前是拍偶像剧出身,一直有点奶油小生的气质,这种却拍出了他属于男人味儿的成熟与稳重。 提到成熟稳重,七月倒是想起了自家那位,尤其顾南舜腕上那只表,好象是新品,看着还挺顺眼的。 苏景见她在柜台里找那只表,便问:“怎么,买给你家老霍?” 七月皱着眉毛:“他自己收藏的手工名表都戴不过来了,我送他专柜货,会不会太掉价了?” 苏景安慰她:“反正只要是你送的,就是一块手帕他都会高兴的,重要的是那份心嘛。” 话是这么说,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忍不住叹气:“唉,嫁个什么都不缺的老公,好烦啊。” 话音落,就看见走过来打算问她们需要什么的导购脸上僵了僵。 苏景翻了个白眼戳她:“你这样炫老公好吗?” 最后,七月还是在导购尴尬的眼神中要了那只腕表,并让柜台帮忙包起来,刷卡的时候,她特地从钱夹里换了张卡。 苏景忍不住调笑:“你家老霍不会那么小气,给你的卡两下就刷爆了吧?” “不是,”七月一边摇头,一边递出自己的卡,“我送他礼物,总不能还刷他的卡吧?” 想想,六位数的腕表,真的好心疼。关键她疼成这样,到了人家眼里,人家还未必待见。 拿上礼物,两个小妞边走,又边犯愁起来:“我好端端的送个表,会不会很奇怪啊?是不是该想个由头?” 苏景望天:“我帮你想想啊,六月份的节日有……儿童节,已经过了……端午节,也过了……父亲节……” 七月眼睛一瞪,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低下头去看她的肚子:“……父、亲、节!” …… 这段时间明爵似乎又进入了忙碌期,霍靳琛常常忙到很晚,还要来医院陪她,七月于是软磨硬泡,说自己好的差不多了,要出院回家去住。 霍靳琛大约真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太繁杂,实在分不出身照顾她,想着回家有冯妈照料也好,总算松口同意了。 每天晚上,冯妈总是早早的烧好一桌菜,然后就会收到霍靳琛的电话,说晚上有应酬,让七月自己吃了早点睡。 怕吵醒她,霍靳琛每次回来都是在楼下的公卫洗澡,洗漱干净换上睡袍了才上楼,轻手轻脚在她身后躺下,然后伸出一只手把她搂进怀里。 395.第395章 霍先生,父亲节快乐 然后等她醒来时,霍靳琛通常已经洗漱完毕,站在镜前整理西装打领带了。 到底是他起太早,还是她一孕也跟着嗜睡了? 总之这些天两个人的交流,仅限于早上这匆忙的十几分钟。 直到父亲节这天早上,七月特地设了闹铃,把手机塞在枕头下。所以早上手机一震,七月就立刻醒了过来。刚从卫生间洗漱完走出来的霍靳琛颇为惊讶,看着已经坐起身整理着头发的七月。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昨天白天已经睡了很久了。”她说着,看见他从衣柜里找出的今天要系的领带,还挂在衣架上,于是便走上前拿了起来,在他系好衬衫纽扣后,主动的掂起脚,站在他面前帮他打起了领带。 霍靳琛微微矮下身,方便她的动作,垂下的视线,正好落在她刘海下那一截卷翘的睫毛上,看着她莫名带笑的唇角,不由有些意外:“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七月帮他打好领带扣,又用手背贴了贴,这才抬起头来看他,触及他的视线时笑了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当然要开心一点。” “什么好日子?”霍靳琛的目光追随着她,声音淡淡的问。 七月故意歪着脑袋打量他,看他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便迅速替他把领带塞进西装领口里,转身从床头拿起自己一早就已经买好的礼物,递给他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霍先生,父亲节快乐。” 霍靳琛的眉头微微蹙起,眸色凝滞了片刻,到底还是想了起来。 他看她一眼,一边拆开包装,一边自言自语:“你这样,让我以为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 七月也不解释,故意拿着他的手贴着自己肚子:“说不定以后真的是个千金呢?” 他失笑,终于拆开来,打开了盒子一看,是一只精致的男士腕表,与他常佩戴的品牌有些差距,但是以他对这个小财迷的了解,估计也够她肉痛一阵子的了。 他看了两眼,很快合上盒子,淡淡说了声:“谢谢。” 七月仔细看了他一眼,到是没觉出他有嫌弃的意味。所以跟个坐化成妖的老男人谈恋爱就是没趣,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情绪都藏着,半天来一句“谢谢”,真是没劲。 七月甩开他,自己进洗手间洗漱了,出来发现霍靳琛还没走,手里还拿着她送的表盒,见她出来了,才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另一手揽在她腰上:“最近公司忙,好久没陪你吃早饭了,吃完我再去公司。” “好啊。”七月笑着看他一眼。 下楼的时候才发现,霍靳琛好像一直没有把表盒放下,就这么拿着去吃饭? 冯妈难得看两人一块下楼,平常先生都是随便吃点,然后吩咐冯妈单独给七月准备的,今天见状,有些措手不及:“我不知道连小姐这么早起,我再去准备一点……” “不用麻烦了,冯妈,我跟霍先生吃一样的就行。” 冯妈面露难色,霍靳琛看一眼七月,摆摆手:“就照太太说的,准备一样的,把咖啡换成牛奶。” 冯妈点点头,转向七月:“那连小姐,你看热牛奶配烟肉三明治可以吗?”说完,忽然意识到霍靳琛刚才称呼的是“太太”,忙捂住了口,“瞧我,该改口了……太太,您看行吗?” 七月被这一声太太叫得面红耳赤,抿着唇只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许是今天陪她吃饭,霍靳琛去得迟了点,梁洛竟亲自上门了。 进别墅门口,就被在院子里遛弯的元宝扑了个熊抱,梁洛最烦这些猫啊狗的,扯了半天才脱身,站在台阶上,就看到了餐桌前的两人。他带上玻璃门,紧随其后的元宝抖擞着尾巴,兴奋的“嗷”一声就要扑进来,结果一头撞到玻璃门上,两前爪滑稽的贴着玻璃缓缓下滑,惹的屋里几人都忍俊不禁。真是生了个阿拉斯加的血统,长了一副二哈的蠢脸。 梁洛看到七月还有点尴尬,随便的摆摆手打了个招呼:“早,听说你出院了哈。” 七月也报以微笑:“谢谢梁特助关心。” 冯妈进屋又给梁洛也泡了杯咖啡放在面前:“梁先生请用。” 梁洛倒是不客气,呷了一口,径直望向霍靳琛:“老太婆回来了。” 霍靳琛端起咖啡的动作一顿,余光瞥了眼旁边的七月,那眼神似在示意梁洛出去再说。 七月也听不懂他们之间打哑谜的交谈,吃饱了抽出餐巾擦了擦嘴,道:“我上去了,你们自便。” 从二楼窗口,看见傅叔把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没多时,霍靳琛就和梁洛并排走出别墅,上了车。 上车的时候,梁洛眼尖的看见霍靳琛手里一直紧紧捏着一个什么东西,不由的问:“什么东西你一直拿着?” 霍靳琛这才回过神来,盯着手中的那个盒子看了一会儿,想着七月说是“父亲节礼物”,不由的嘴角轻抿,又轻轻打开了盒子。 梁洛也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来看着,看见里面的腕表之后,不由的说了一句:“你的新收藏?不过这只好像很一般。” 开车的傅叔也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意见不同:“不会啊,我觉得挺漂亮的。礼物么?” 霍靳琛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梁洛更迷糊了:“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霍靳琛没有回答,依旧盯着手中的那块腕表,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合上,放到了旁边。 只是才刚刚放下一会儿,车子经过一个减速带,车身略有震动,那个表盒也动了动。 霍靳琛很快又将表盒拿了起来,递给傅叔:“收起来。” 梁洛半途截胡:“收起来干嘛?既然是礼物就拿出来戴上啊。” 霍靳琛抬眸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才道:“不用,收好。” “对了,你说老太婆怎么了?”安静了片刻,霍靳琛才问。 【算是父亲节特别篇吧?】 396.第396章 元宝,咬他—— 梁洛马上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听说老太婆开始积极在公司那帮老董事之间游说,希望他们能支持姓魏那小biao子。你说那姓魏的怎么这么大能耐啊,老太婆都多久不问公司的事了,也能被她从美国请回来?” “霍靳言出了那么大事,她要是不回来才不正常。” 梁洛耸耸肩:“那你看怎么办?” “静观其变。” “……” 梁洛沉默了好久,见他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要摇摇头,车子开进市区后,街市区不少商店都打起了“父亲节”的旗号进行商品促销,梁洛忽然一拍后脑勺:“我想起来了,今天是父亲节!” 说完却更疑惑了:“父亲节为毛要送你礼物……” 话刚说到一半,就回过神来了,不得不竖大拇指:“这个理由……还蛮特别的。” …… 上午七月在家闲来无事,就跟着冯妈在玻璃花房学着照料这些花花草草,也算陶冶情操。 十点多的时候,门铃响,冯妈去开门,回头对屋里的七月道:“是梁先生。” 七月诧异的出来,梁洛已经进了屋,径自朝二楼书房走去,边走边解释:“我来帮老霍拿份文件。” “噢。”七月应了声,霍靳琛公司的事,她一向不多问。 梁洛从书房拿了份黄皮文件下来,嘴里叼着烟,下楼时正好看见七月正蹲在沙发上陪元宝玩得不亦乐乎,就情不自禁的站着多看了一会儿。 有时候觉得,等他挣够了养老的时候,也养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姑娘在家里金屋藏娇,每天就逗逗狗养养花,感觉应该不错。 大概是察觉到一直凝在自己背上的视线,七月蓦的抬头,朝身后看去。 梁洛偷窥被她抓个正着,倒也不害羞,反而大方和她挥了挥手:“霍太太的小日子挺惬意?” 在七月印象中,梁洛就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因此也懒得搭理他,给元宝套上狗绳子说:“我带你出去遛遛?” 梁洛正好也要出门,索性跟在她身后:“对了,你知道老霍最近都在忙什么吗?” 提到自家老公,七月总算有了点兴趣,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忙什么?” “唉,现在老霍他爸病了,他哥又在局子里,整间公司风雨飘摇,偏还有个小biao子上蹿下跳不得安宁,”见七月神色恍惑,他主动解释,“就是姓魏那个。” 七月马上点头,她对魏苡芝印象也不好。 “这次她估计是想上天了,居然提议董事会投票重新选举ceo,还把美国的霍董夫人请了回来。”梁洛说着啧了声,这年头,果然不省油的都是女人,一个比一个糟心。 七月有点纳闷:“她怎么有资格提议重选ceo?” “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老霍为了扳倒霍靳言,利用这姓魏的去霍靳言电脑里偷了份账目出来,这姓魏的可不傻,张口就要5个点的股份,老霍本来手里有25%,霍靳言手里只有15%,这下此消彼长,不就一样了?”梁洛点了点烟灰,“我看啊,哪里是霍靳言想当总裁,他就是不枪毙,下半辈子也要在牢里过了,争这个总裁有什么用?这姓魏的野心真不小。” 七月不禁有些诧异:“她懂管理公司吗?” “她懂?个屁!”梁洛啐了一口,“反正明爵姓霍又不姓魏,还不是跟那些老狐狸一样,想着能捞一点是一点,大不了明爵垮了再去别处捞呗。” “那霍董就任由她这样恣意妄为?” “你说那顽固不化的老头?他现在躺床上靠呼吸机呢,谁还敢拿公司的事去烦他。就算他能起来,要是知道老霍他大哥的腿是被老霍亲手打断的,估计一气之下也就把股份给他大哥了……”梁洛说着,忽然想起霍靳琛提醒过他,别把这些事告诉七月的,急忙下意识捂住了嘴。 七月却敏感的问:“你说霍靳琛他怎么了?” “……”梁洛死死抿着唇,坚决摇头。 七月恶向胆边生,捞起元宝的项圈:“元宝,咬他——” 元宝激动得跳起来,向梁洛扑棱着前爪。这几十斤的大型犬,站起来有半人高,梁洛还真有些怕它,几回下来就举手投降:“行了行了,我怕你了……”心里却想着,老霍养的狗果然跟老霍一个德行,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 “你上次不是被霍靳言抓去内个嘛……”他咳咳两声,掩饰过去,“然后老霍看到就发疯了啊,我当时不在现场,是听警察局一哥们转述的,他们后来清理现场,那满地的血,霍靳言躺在地上,就剩半口气了,那明显是被人虐打的,我哥们写报告的时候都不好向上面交代。幸亏后来市x委书记发话,这事给翻篇了。听说监控摄像上录到的,霍靳言的腿本来都康复了,这下可好,叫老霍生生给打残了,而且是粉碎性骨折,没有愈合机会了。” “……” 元宝还在七月手底下激动的挣啊挣的,七月却像出了神一样。原来那不是她的梦,是真的发生过! 她最怕最怕的,就是自己像16年前的魏苡芝一样,害的霍靳琛去坐牢。 可她怕什么,还偏偏就发生什么。 幸亏这次有温煦杨出面遮掩,至于温煦杨为什么要帮忙,七月也无心深究了。 “叫我说,这霍靳言也是自己作的。好端端的复健不做,非要装个残废,就为了博老头那点同情,值吗?到头来又被打回原型,还不如以前。最后好处都让姓魏那biao子得了,现在估计他想再报复老霍的话,只能把股权转让给姓魏的了。” 七月咬着唇,沉默半晌:“那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回想起以前,自己每次因为他和魏苡芝在一起,就发脾气,和他闹,现在他面临这么大麻烦,自己也有责任。连魏苡芝那样的都能上董事会,和他分庭抗礼,难道自己就那么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397.第397章 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会失去 梁洛托着腮,沉思:“也不是帮不上……” 让她去求温家有点不实在,不过……“眼前不就有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回身,朝别墅指指。 七月云里雾里,不明白。 梁洛只好点明了:“你忘了当初霍翔出生的时候,老头子有给他股份。虽说他是姓魏的儿子,但这么些年都是跟着老霍身边长大,多少得有点感情,你要是能说动他,把股份转给老霍,那不就迎刃而解了?” …… 中午,天禧大酒店。 霍靳琛站在包厢门前,松开了西服前的一粒扣子,深吸口气,才推开。 门里传来路琪的声音:“来了?” 霍靳琛笔直的站着:“您找我,有事?” 路琪笑笑:“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喝喝茶吃个饭了?” 魏苡芝就坐在她旁边,闻言,主动的起身给霍靳琛倒了杯茶:“霍总,请。” 在婆婆面前,她客客气气叫他“霍总”。 霍靳琛解开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落座,端起茶杯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从美国回来,也不通知一声,我好叫人去机场接您……” “这我可受不起。”路琪的态度很和蔼,丝毫没有当年逼走他母亲的强势,只是很自然的引出话题,“最近公司还好吗?没有你爸爸坐镇,估计乱成一团了吧?” 言下之意,他霍靳琛在她眼里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霍靳琛也笑笑:“乱或不乱,端看个人想法。有时候‘乱’未必不是件好事,打乱了,才能刷新、重组,剔除掉那些陈腐没用的,不是吗?”以前霍志刚在,他不方便对那些已经对集团没用、却吸食着集团利益还整天指手画脚的元老们动手,利用这次投票会议,他也正好对公司内部高层进行一次大换血。 服务员进来点单,霍靳琛礼貌的把菜单给了路琪,路琪推说没胃口,又交给一旁的魏苡芝。 电陶炉上,陶壶壶口冒出袅袅白气,浓郁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 路琪缓慢道:“我听说,公司下个周一要进行票选新的ceo?” “没错,大嫂提议的,我总不好在众董事面前拂了大嫂的面子。” “妈,”魏苡芝有些不安的投向路琪。 路琪不作理会,只是端起青花瓷的茶盏,优雅的抿了口:“明爵确实需要一些新鲜血液了,不过这些老董事对明爵的发展居功至伟,还要看他们的意思,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霍靳琛淡淡莞尔:“霍夫人说的是。” 魏苡芝一直在观察霍靳琛,发现他对重选ceo这件事丝毫不着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之前几次在他手上吃过亏,所以等饭局一结束,就着急的拉着路琪:“妈,您联络那几位董事靠谱吗?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路琪喝了口茶,不咸不淡的开口,“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得到了也会失去。” 话不重,却隐隐有种上位者的气势。 魏苡芝心中不忿,却不好再开口。 路琪见她这样,只好摇头:“你现在该看重的,不是投票结果。霍靳琛在明爵扎根六年,就凭你一时半会想动摇他的根基?不可能。你该看重的,是你爸手里的股份,那才是大头。” 魏苡芝经她一点拨,醍醐灌顶! 是啊,她怎么忘了,霍志刚手里还有至关重要的35%的股份! 之前霍靳言没出事的时候,因为霍志刚始终不表态,并且对明爵还有掌控意欲,所以谁都没敢把主意打到老头子身上。可眼下情况不同,老头子卧病在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都说老人在病中是最脆弱最易被打动的,眼下不把握时机,还等什么时候? 魏苡芝眼前一亮:“妈,还是你有远见。” 路琪闭了闭眼:“靳言的案子,再过两天就要上诉了,找个时间,约上律师,把股权转让手续办一办,别到了紧要关头发现缺这个少那个的。” “妈,放心,交给我去办吧。” …… 下午,七月打车去了港城一中。 今天是工作日,所以霍小少爷除非又翻墙逃课出去了,不然应该待在学校。 果然,在他上课的毕竟路上守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看见个头发乱蓬蓬,穿卫衣牛仔裤的大男孩朝这边走来。 当他的视线与站在树下的七月对上时,足足愣了有十几秒,忽然调头就往回跑。 “回来,”七月也没多想,撒腿就追,“你丫给我回来……” 霍翔跑了一会儿忽然不跑了,刹住转过身来,挠了挠有些乱的头发,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跑这来了?连笙不是请假回家了吗?” 七月跑得气喘吁吁,也顾不上问他跑什么,径直道:“我来找你的。” 男孩果然插着口袋,表情一脸不爽:“找我干嘛?” 这个时间是吃饭点,而且七月要求人,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于是问:“你晚上打算吃什么,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霍翔有点不信:“你会这么好?” “爱信不信。” 要平常,七月肯定扭头走了。今天走几步,却停下来观察霍小少爷的举动,果然,他也就迟疑几秒钟,马上几步小跑追了上来。 “那我们去哪吃?牛排?烧烤?” “随便你。”七月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周围陆续经过的同学,还是忍不住问,“别人都穿校服,你怎么不穿?” 霍翔抄着口袋,一副漫不经心:“校服脏了。” “脏了洗洗啊?” “周末带回去给冯妈一块洗。” 小少爷怎么可能亲手洗衣服! 七月摇头:“算了,等会吃完饭送你回来,我帮你顺便洗了。” 霍翔吓了一跳:“我男生寝室,你一个女的上来像什么话?” 七月好笑:“你寝室上次还是我给你收拾的,床单被罩都是我套的!” “……”霍翔直接没声了。 最后两人就在学校附近一家西餐馆简单吃了点,七月要了份沙拉、意面,霍翔一个人吃掉了一客牛排,又吃了半个披萨,剩下半个七月叫了打包,让他拿回去给寝室同学吃。 398.第398章 你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霍翔挺鄙视她的:“你跟在老霍身边怎么还这么抠?要请同学吃当然再点个新的?” “都是小孩子,谁像你这么讲究。” “16岁,哪里小了?”霍翔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 说到这,七月想起正事来:“16岁,确实不小了,再过两年,就享有法定继承权了。” 七月把霍靳琛公司这两天的情况言简意赅的叙述了一遍,霍翔听得兴致缺缺,明显是对公司的事不感兴趣,但悟性上倒挺高:“你就希望我把自己那份股权拿出来支持老霍呗?” 七月捧着星星眼,点头:“怎么样,你同意吗?” 霍翔顺手从她面前的沙拉碗里插了块水果塞到嘴里:“为什么不同意?我的就是老霍的,老霍的就是我的,有什么可分得这么清的?” “……”他现在会这么说,是因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七月迟疑了半晌,觉得还是暂时先不把身世的事告诉他。 并不是因为想要这5%的股权才瞒着他,而是七月认为,真相还是由当事人亲口告诉他比较合适。 吃完饭,七月送霍翔回学校,最后还是没把那半块皮萨打包,而是重新要了一份海陆至尊,又点了几份小食一块打包。 埋单完,七月主动拎起打包袋,没成想被霍翔一把抢过去,男孩别扭的说了句:“我一男的,还让女人拎东西,像什么样。” 七月愣了愣,望着他的背影,失笑。 回港城一中的时候,正好是晚自习快开始的时候,不少同学抱着课本从寝室楼出来,有的迎面看见霍翔,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还有人开玩笑:“霍翔,你女朋友啊?长得真漂亮!” 男孩子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挥舞起拳头就要揍人:“胡说什么,她是我……” 【小妈】两个字却没有以前说得那么顺溜了,半晌,挤出口变成了“……我姐。” “噢噢。抱歉。”对方也不生气,大概习惯了霍翔在学校作威作福的样子。 七月觉得霍翔和连笙同岁,她是连笙姐姐,霍翔叫她“姐”也没什么不妥。就是对他的行为不认同:“你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霍翔皱着眉毛回头瞥她一眼,抄着口袋,半晌吐出句:“多管闲事。” 七月气结。她是够多管闲事的,还跑上来替他洗校服。 到了寝室,七月站在门外没进去,只把打包的吃的递给他,霍翔进去后还是一张臭脸,把皮萨和零食往桌上一扔:“喏,她请你们吃的。” 几个同学看到站在门口的七月,本来东倒西歪赖在床上的,纷纷爬下来站直了,红着脸说:“谢谢姐姐。” 七月微笑:“赶紧趁热吃吧,你们一会儿不还要去上晚自习?” 到底孩子心性,几个大男孩一人一块,边吃边聊,一整个披萨很快就被消灭了。 七月趁这时间到他们洗手间找了个盆和一块肥皂:“你校服呢?拿给我。” 霍翔有点不好意思,僵着脸还摆架子:“说了不用你管……” 七月直接一个暴栗拍他后脑勺上:“少废话,还有什么要洗的,一起拿过来。” 看他动作慢吞吞的,七月索性自己爬着梯子,上去吧他床上扔的臭袜子什么一起扫了下来,装在盆里,临走前叮嘱他:“吃完就赶紧去上晚自习,不许逃课!我帮你把衣服晾好再走,你回头记得去收回来。” 等七月走后,几个大男生就凑在一起,小声讨论:“霍翔,你姐对你可真好。” “……”霍翔拉着一张臭脸,爱理不理,不过耳根却稍稍红了。 另一个男生眨眨眼,吞吞吐吐的问:“你姐有没有男朋友啊?没有的话……” 话音未落就吃了霍翔一拳,他也没使力,但就是说不出的不爽:“你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男生委屈极了:“我知道她那么漂亮肯定看不上我,我不就问问……” 其他男生也都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你姐到底有没有男朋友,我有个哥哥在大学当讲师的,跟你姐差不多年纪……” “滚开滚开,都吃完了还不去上晚自习!”霍翔突然像只炸毛的猫,搬着重重的英语词典一个个把他们都拍了回去。 这个年纪男孩子的臭袜子,杀伤力可真不小,七月皱着眉头终于都洗完,一件件晾在洗衣房,端着盆回去的时候,发现在走廊上鬼鬼祟祟的霍翔。 一看见她,霍翔立刻背过身,抄着口袋就要走。 七月叫住他:“你怎么还没去上晚自习?” 霍翔停下来摸摸头:“忘带书了,回来拿。” 七月直摇头:“上个课还能忘带书……”也许这孩子是心思真不在学习上吧。 七月和他一块回了寝室,把盆放回原位,又顺便替他收拾了一下桌子和床铺,霍翔就抄着口袋一直站在门口看,七月忙了一会儿,忽然回头问他:“你不是要拿书吗?” “噢……”霍翔这才迟钝的抽出双手,走到课桌前,磨磨蹭蹭的在桌子上翻找起来。 等他在桌子上翻来翻去十几遍以后,七月也麻溜的帮他收拾好了,霍翔这才随便抽了本书夹在腋窝下,七月也没多问,直接道:“走,一块下去吧。” 出了宿舍楼,七月往门口走,霍翔去教学楼,就要分道扬镳了。 霍翔突然道:“我送你到门口吧。” 七月愣了下,突然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我多大人了,还用你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找机会偷溜摸鱼,赶紧回去上自习。” 霍翔摸着额头,在心里腹诽:你能有多大?还不就比我大六岁。 别扭了一会儿,仍是忍不住的出声:“喂。” 七月停下来,扭头看他:“又怎么了,小少爷?” 霍翔眼神乱飘,吞吞吞吐吐的问:“我们马上要期末考了,我想请个家教辅导我,但是在学校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跟老霍提下,我最近想回家住……” 【小少爷春心萌动了哈哈,老霍又生一隐形情敌。】 399.第399章 阿筠,是我对不起你 七月有点意外,难得小少爷想学习了是好事:“那你在学校乖乖的,我会跟你爸说的。” 霍翔应了一声,一转身,哧溜跑没影了。 七月看着他背影直摇头,这年纪的孩子,都这么奇怪吗? …… 私立医院门口,路琪和魏苡芝下车。 一上到住院部,就看见守在走廊上的两名保镖,路琪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不知为何,她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当她走到病房门前时,两名保镖像是知道她身份,并未作出任何阻拦,魏苡芝主动的帮她打开门,退在了一边。 路琪站在门口,看到了坐在病床前戴着白色渔夫帽的女人,额角太阳穴位置突然跳了跳。 病床前的女人听到开门声,也回头朝门口看来,那一瞬,四目相对,两个女人的脸上都褪去了颜色,路琪垂在身侧的手几乎将指甲攥进掌心,脸上虽还保持着一派镇静,双唇却已颤抖:“夏筠……” 霍靳琛的母亲夏筠已经站起来,冲路琪温婉一笑:“霍董夫人,好久不见。” 震惊只是一瞬,路琪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挂上一层轻嘲的冷意:“你不是在日本吗?” “嗯,”夏筠淡淡应道,“回来见故人最后一面。” 她说完,摘掉了头上的渔夫帽,那张温婉娴静的脸上,竟然头发已经掉光了…… 身旁的魏苡芝不明所以,惊愕的轻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小步。 路琪却是早就得知夏筠得了癌症的事,并不惊讶。 “生不同裘想死同穴吗?可惜这样想的女人,并不止你一个,如果把霍志刚所有睡过的女人都和他葬在一起,恐怕他在地下也能开个三宫六院了。”路琪话说得讥讽,带着一个常年被冷落的深闺怨妇的幽怨。 夏筠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温温淡淡的:“霍董夫人想多了,我是港城人,落叶终须归根,这次回来,也是顺道看看故人。既然您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这时,病床上的霍志刚突然在呼吸机下激烈的喘息起来,一口口的白雾喷在氧气罩上,双手也在被子底下挣扎起来。 夏筠和路琪都想上前帮他摘下氧气罩,在察觉到彼此的动作时,又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最后,倒是不明所以的魏苡芝上前,替霍志刚摘下氧气罩。 夏筠生性温淡心肠软,看着曾经的枕边人如今这副虚弱的模样,终究是忍不住,替他抽出枕头垫在背后,扶他从床上靠了起来。 霍志刚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甫一找回呼吸,就紧紧攥着夏筠的手,不让她离开。 浑浊苍老的双目里,竟隐隐的有湿润:“阿筠,不要走……” 夏筠怔了怔,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抬头望了眼站在床尾的路琪。 路琪却是冷笑一声,同以往无数次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一样,拂袖无声的离开。 走出病房时,听到霍志刚忏悔的声音:“阿筠,是我对不起你……” 嘴角的弧度终是凝住,路琪死死咬着下唇:霍志刚,你对不起的女人,又何止她一个! …… 魏苡芝见自己的婆婆就这么走了,一时不知所措,不知该跟上去,还是继续留下来。 她以前和霍靳琛青梅竹马,听霍靳琛提到过自己的母亲,也看过夏筠的照片,虽然隔了几十年了,但是从路琪的反应,她还能猜不出面前这个女人是谁吗? 最终,她尴尬的咳了一声,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这二人。 出来时,见原先在走廊上的保镖已经不见了,突然眸光一转,又停了下来,贴在门缝上偷听。 病房内,过了好久才响起一声叹息,夏筠把自己冰凉的手心放在霍志刚略显粗糙的手背上,只觉得感慨无比:“……你老了。” 曾经那个港城的流行风标,所有名媛少女追逐着的风流男子,变成了面前奄奄一息的垂暮老者。 “是啊,我老了,”霍志刚盯着枕边沾的一根白发,喃喃自语,“可是你却好像都没变,这么些年,还是这个样子。” 夏筠笑了,怎么会没变呢?她有时自己照镜子,都会惊讶于自己的变化。 因为癌症放射治疗,她的皮肤变得老化很快,头发也都掉光了,面容枯槁,不过是一个垂死的老妪罢了,甚至跟刚才进来的路琪都不能比。 霍志刚却是想起很多,想起他们在拉斯维加斯那段日子,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捧着本书,枕在他的腿上看,就这样待一整个下午都不会觉得无聊。他喜欢上她身上这份恬静,无论外间多少纷扰,到了她这里都可以得到安宁似的。 “阿筠,对不起。”霍志刚又说了一遍,也许是对当年的忏悔。 他为了得到她,隐瞒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甚至骗着她在国外和自己注册,当夏筠得知真相后,那悲哀的眼神,他现在闭一闭眼,还能回想的起来。 可还没等到夏筠和他发脾气和他闹,路琪就已经出手,雷厉风行的把她逼到了国外。 “阿筠,我可能没多少日子了。”这些时日,霍志刚大部分时间躺在病床上,也许是一个人的时间太长,总容易悲观。又或者人到了一定年龄,对身体的感知已经超越了医学。 夏筠一下在他身前蹲下,双手握住他有点抖的大手:“不会有事的……我来之前问了医生,心脏衰竭又不是不治之症。” 可手术的话也确实有危险。 “阿筠,”霍志刚的嗓音很迷茫,“我觉得有点冷。” 夏筠奇异的看了眼窗外,现在是初夏时节,气温都已经逼近30度了,病房内也没开空调,霍志刚身上还盖着被子,怎么会觉得冷呢? 她狐疑是不是发烧了,起身要按铃,却被霍志刚拽住了,又重复了一遍:“阿筠,我觉得冷。” 夏筠忙将被子给他掖紧点:“现在呢,还冷吗?” 他无助的摇摇头:“你能不能……抱抱我?” 400.第400章 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了 夏筠怔了下,缓缓的俯下身,张开双臂,拥抱这个像孩子一样的老人。 霍志刚微微抬起身,把脸埋在她的肩头。 “阿筠。” “我在。” “可能我年轻的时候真的……造孽太多,所以老来要受这些报应。”一滴眼泪,从他浑浊的目中流出。 “我知道小时候靳言常常欺负一菲和靳琛,那时候我想,靳言长大了要继承整个家的,让他在家中有一些威严也不是不好,就一直放任着没有管,没想到会造成两个孩子性格都那么偏激……” 霍志刚的头靠在女人纤瘦的肩胛上,嗓音细细密密的颤抖:“我最怕的,就是他们兄弟相残,所以宁可把靳琛送到英国十年,只希望他们兄弟俩能化解仇怨,没想到……还是怕什么,来什么。” 夏筠还是那样淡然的安慰他:“这些事本来不是你能控制的,人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很难,换成是我,也会不由自主的偏心自己的孩子更多。” “我知道靳言这次是自作孽,他要是跑了远走他乡,起码能保全一双腿……虽然我知道对不起靳琛,可靳言毕竟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只要想想那孩子后半生都废可,我这心就忍不住的疼……” 相比霍志刚的激动,夏筠仍旧显得淡然,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阿筠,难道你就不恨我吗?” 最初的时候,恨过吧……“得知,我幸,失之,我命。” “阿筠,我没什么能补偿你们母子的,靳言现在已经这样,我也指望不上他了,其实这几年靳琛把明爵打理得很好,除了做事有些狠绝不留情面,常常惹来董事到我这告状。我手头还有一部分明爵的股份,找个时间,我约好律师,你叫靳琛来一趟医院吧。” …… 病房外,魏苡芝大怔。 老头的意思……竟然是要把股份给霍靳琛? 她以为这次霍靳琛犯下这么大不逆的事,甚至霍志刚病倒后都一次没来医院探望,霍志刚必定对他失望至极,不会将股份给他了…… 难道,她的所有期望都要泡汤了吗? 不!她怎么能甘心!霍靳琛一旦得到股权,怎么可能放过她? 魏苡芝正自震惊,突然听得里面响动,似乎是夏筠出来了,她急忙闪身,躲在一边的转角处。 夏筠走后,魏苡芝推开病房门,躺在床上的霍志刚还未入睡,看到她,眉头下意识的皱紧:“你怎么又回来了?” “爸,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 “不用了,我这里有护工照顾。”霍志刚对这个媳妇,始终没好感,尤其知道当年撞了靳言的,竟然是她! 只怪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小儿子,尤其靳琛又是那种冷性子,同一件事不愿意再解释第二遍。他只以为靳琛是为了逃避责任,才把罪过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爸,”魏苡芝一边走向床头,一边状似无意的把呼吸机的管子拈在手心,“你是不是准备把股份给靳琛?” 霍志刚诧异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爸,靳言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啊。” “靳言那是咎由自取!”霍志刚虽然生气,可也是怒其不争,“更何况,我把股份给谁还轮得到你过问?” “爸,您这么说可就太伤我的心了,怎么说我也在这个家待了十六年,伺候了腿脚不便的靳言十六年。” 提到这,霍志刚怒火更盛:“要不是你,靳言又怎么会变成残废,只能坐在轮椅上?你还有脸说!”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你给我滚!” 也许是太过用力,霍志刚突然撑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同时下意识的去找呼吸机,然后呼吸机的软管因为长时间被魏苡芝掐断,里面一直处于真空状态,霍志刚却是按压越觉得呼吸困难,等他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向魏苡芝时,女人明艳的脸孔已经变得扭曲。 “爸,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了。” 说完,她抽出病床上的枕头,用力捂在还在和呼吸机挣扎的男人脸上。 长时间的缺氧引起了心脏供血不足,霍志刚的心脏衰竭症状突然并发,本来在挣扎反抗的双手不得不垂下去,死死的拧住心口部位,目眦欲裂的瞪着头上心狠手辣的女人…… …… 明爵集团总裁办。 霍靳琛坐在办公桌后,高秘书突然推门进来,连门也没敲,直接将手机递给他:“霍总,老爷子好像……不行了。” 这个“不行”令霍靳琛的瞳眸急缩。 他脸色一变,马上接过电话,电话那边是负责看守在霍志刚病房外的保镖。 “医生正在里面抢救,听说是心脏病突发……” “他不是一直就住在医院吗?难道心脏病发没有人发现?你们都在干什么?” 保镖也很委屈:“下午就两位夫人和魏小姐来过,霍董夫人走的时候叫我去帮她开车,我想着有夏夫人和魏小姐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才离开了一下,谁知道就……” 霍靳琛握着手机,久久的发不出声音,最后,他对着里面说了句:“知道了,我现在就赶去。” 挂了电话,他马上吩咐高秘书:“去备车。” 坐上车上,又忍不住拨了通电话给夏筠:“妈,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都不通知我?” 夏筠该怎么解释呢?在日本的医生告诉她,她时日不多了,也不用住院了,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吧。 而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回到故土,再看一眼。 难道要她告诉自己儿子,她不联系他,是打算一个人静静的等死吗? 夏筠听着他声音不对劲,不由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霍靳琛吸了口气:“爸可能要不行了……你下午去看他的时候,他有没有异样?” 夏筠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脏像是忽然停了:“他……怎么可能……” “医院那边说是心脏病突发。”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只是拉着我,说有点冷,然后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噢,他还说了要把手里的股份转给你……” 401.第401章 我当初就该对你们赶尽杀绝! 霍靳琛有些迟疑的问:“他跟你说这些的时候,旁边有人吗?” “没有,病房里只有我们俩。” 霍靳琛很快镇定下来,安慰道:“你先回杏林别馆吧,现在过去医院恐怕会撞上那个人。有什么消息我会再通知你。” “好。”夏筠的声音很淡然,仿佛霍志刚病危也只是在她心湖划过一丝微澜而已。 当霍靳琛要挂断时,她却出声提醒:“阿琛,你爸下午说要把股权转让给你的事,如果没有找律师立遗嘱,你就当作不知道吧。” 在霍靳琛沉默的时候,夏筠已经继续道:“福兮,祸之所倚。如今你爸病危,这份股权我认为祸大于福,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好好的。你懂吗?” 许久,男人握着电话道:“你放心,我自己有数。” …… 霍靳琛赶到医院时,就看见数辆黑色豪车停在住院部楼下,一些公司的元老、大股东,被保镖拦在楼梯上,回头看见霍靳琛走来,忙涌上来问:“霍总,霍董怎么样?有没有留什么遗言?” 霍靳琛冷冰冰的视线扫过这些人的面目,他们每个人表情焦急,其实也只是关心霍志刚如果死了,公司内部权益会怎么划分。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父亲只是病危,还在急救中,并没有过世,何须遗言?” “……” 在一众的诧异和沉默中,霍靳琛平静的分开保镖,穿过走廊,来到急救室外。 路琪和魏苡芝早就守候在外,见到霍靳琛过来,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便各自焦灼的垂眸等着。 路琪倒是比霍靳琛想象中的更紧张一些,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好像生怕霍志刚就这么去了。 倒是魏苡芝,一张脸苍白得厉害,连手指都在发抖。以他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可没有这么多愁善感。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灭了,一名戴白手套的医生推开门走出。 路琪马上冲上前,攥着医生的白大褂问:“他怎么样?” 还没等医生回答,视线已经瞥到急救室里慢慢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就像是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路琪的身子猛的震了震,几乎就这样软坐在地,幸好魏苡芝上前扶了她一把:“妈……” “节哀顺变。”医生摘下了医用手套,做出悲悯的表情。 霍靳琛站在那儿,身形像定住了一样,许久没有动弹一下,漆黑深眸里的视线过于平静,只是一顺不顺的盯着那道心电图的直线。 胸腔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惊讶,错愕,还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他和霍志刚的关系一直不睦,说不上是恨还是不甘心,千辛万苦也不过为了得到这个男人的认可,可是他,竟用这样一种脆弱不堪一击的方式离开了。 有医护人员拿着手续过来,把一支笔递到霍靳琛面前,请他在确认死亡的通知单上签字。 这时,一直被魏苡芝搀扶着的路琪突然拧着眉,清冷木然的声音插了进来:“抢救过程中,他就没有清醒过,留下只言片语的遗言吗?” 话落,倒是她身旁的魏苡芝抖了抖。 路琪不明所以的看她一眼,仍旧紧紧盯着医生。 “抱歉,霍先生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处于休克状态,我们通过电击各种方式,也没能挽救他的意识。” 医生们在这家私立医院为多名富豪进行过手术,也都明白,在豪门里感情乃至人命有时都不如一句遗言重要。 路琪咬着牙,既然没有遗言,那只能按照继承法,双方肯定都会求助律师,繁琐的诉讼过程,为了一丁点皮毛争吵来争吵去,在这其中又不知发生多少变化,路琪只要想一想,都会觉得心力交瘁。 何况,现在明爵还在霍靳琛手中,只要他稍微一个决策,他们各自手中持有的股份都有可能身价暴涨或是一文不值。 所有手续都交给霍靳琛及其助手办理,路琪仍陷在神伤中,魏苡芝一直陪着她:“妈,你留在这也做不了什么,不如我先扶您回去休息?” 路琪点点头,谁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站在那儿远远望着的夏筠。 “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很容易猜到是谁。 路琪正好满腹愁怨无处发泄,见状直接转向两侧保镖:“谁让你们把不相干人等放上来的?” 夏筠苍白的脸上坠着泪珠:“我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这么多年,我从没跟你争过什么,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路琪一直在压制,忍耐。 短暂的沉默后,见保镖没有动作,朝魏苡芝道:“你帮我哄她走!” 魏苡芝愣了下,默不作声的上前:“这位夫人,您请回吧。” 夏筠低垂着眸,看着路琪这幅冲动的样子,多少也猜到:“他……去了?” 路琪的心像被刺了一下:“我记得三十年前好像就说过,叫你滚远点,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夏筠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眼泪默不作声的划满面庞。 而路琪的脸上带着极大的戾气,像是把所有悲哀都化作了愤怒,发泄在眼前这个懦弱不争的女人身上:“留你和你这个小贱人生的孩子在这世上,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如果当初我就对你们赶尽杀绝,今天我儿靳言也不会坐牢,不会双腿残疾!看看你都养出了什么样的怪物!” 正好办完手续的霍靳琛从楼下走来,路琪也不畏惧,索性撕破了最后一层面皮,直直的指着他骂。 “啪!” 异常清脆而响亮的一声。 包括霍靳琛,魏苡芝,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这一巴掌不是气势汹汹的路琪打在夏筠脸上,而是夏筠扬着手,那张一向温和的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上一代的恩怨何必扯到孩子身上?阿琛在你儿子手上就没吃过苦吗?你有什么恨都冲我来——” 路琪回过神来,眼神恶毒的几乎要将夏筠撕碎:“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下午大家都在,他只单独留了你下来说话。我问你,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402.第402章 幸好你还在…… “医生说他起码还能撑半年的,如果手术成功完全康复也不是没可能,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夏筠忽然语结,看向霍靳琛。 如果这时候说霍志刚决定把股份给霍靳琛,更显得她有嫌疑。 “你说不出口?那就给我滚!” 夏筠被她震得倒退了两步,脚下一歪,险些摔下楼梯,霍靳琛上前扶上她的手臂,接住她的身形,漆黑的瞳眸里又暗又深,下巴处更是紧绷极了。 “我先让人送你回杏林别馆。” 夏筠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臂:“阿琛,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他是不是……” “是。”没等夏筠问完,霍靳琛已经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他淡漠的语调令周围人都怔了怔,路琪再次指着他大笑:“看看你生的儿子,冷血无情,根本就是个怪物。我儿靳言的双腿是他亲手打断的,这种怪物,又怎么会在乎他父亲的死活?” 夏筠紧紧盯着他,惨白的脸上那双失去焦距的眸子一闪,就这么闭上眼倒了下去。 霍靳琛动作极快的接住她:“叫医生——” 亲人过世家属昏迷这种事在医生也常见,所以很快的就把夏筠送到了急救室。 只是当得知这位病人已经癌症晚期没有几天的时候,医生也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夜色已深,霍靳琛就这样坐在病房前,不知过去多久。 甚至有心疼他的小护士窃窃私语:“霍先生可真惨,一天之内父亲去世,母亲又病危,而且他那个大妈,看起来好吓人。” “豪门家庭不都是这样的,哪有省油的灯。” …… 傍晚,天灰蒙蒙的,人的心情也跟着抑郁起来。 下午的时候七月跟冯妈一块上街买了菜,晚上回来就捋起袖子要大显身手,冯妈在旁担惊受怕的,生怕七月一个闪身割了手会撞了腰会影响肚子里宝宝。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七月眼皮一跳,一个不留神就把醋瓶子打翻了。 见她还想弯腰去收拾,赶紧把她打发出厨房:“太太,您做得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让我来吧,您去沙发里歇歇,等先生晚上回来,我就说这桌菜都是您做的。” “冯妈,您一把年纪了,撒起谎来还这么溜。” 七月开着玩笑,打开电视,谁知第一条新闻就让她彻底怔住了——明爵集团创始人霍靳琛病逝了! 七月整个人坐在那儿,有半晌回不过神,不能动弹。 她还记得那时,在这间别墅的书房,初见这位老者时的尴尬场景,没想到这么快…… 她想起霍家那一堆亟待解决的烂摊子,霍靳言的案子,明爵要重选ceo,魏苡芝要争股权,还有那个霍志刚的正妻……每一个看来都不好解决。 等到七点还不见霍靳琛回来,七月也估计他今晚是诸事缠身,甚至连个电话都抽不出空给她打了。 窗外起了风,天色乌压压的,七月走过去,想把窗帘拉上,眼神无意间扫过别墅门口的院子,竟看到他那辆黑色迈巴赫静静的停在树下,车内还亮着灯。 他回来了……怎么不进门? 而且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七月顾不上跟冯妈打声招呼,直接拿了把伞就跑出去。在向他走去的时候,脑海里就在打着草稿,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可她发现,所有的语言都那么苍白,这种切肤的痛,只有亲身感受,旁人都代替不了。 七月走到车前,隔着一层前窗玻璃,霍靳琛的轮廓在车顶灯下已经清晰。他像是还没察觉她出来,整个人都伏在方向盘上,犹如在休息,直到她站在驾驶窗外,他突然像是有所感应,缓缓的抬起头来,一下子便看到撑着伞站在窗外的她。 狂风吹散了七月的头发,挂在脸上生疼,灯下树影摇动,他们就这样彼此看着,一动也不动。 橘黄的顶灯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留下明灭的暗影,霍靳琛看着眼前的七月,她手里的伞时不时被风吹得翻过去,身上单薄的一件外套猎猎的鼓起,整个人像随时要被风吹走似的。 他一下子清醒,蓦的推开车门,三两步跨至她面前,将她紧紧抱住。 “这么大风,怎么出来了?”他的整张脸都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嘶哑,疲惫不堪。 七月伸出手环住他,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皮肤也是冰冷的,不禁有些心疼。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疲倦和无助,下意识的又将他环紧一些:“你呢,怎么回来了不进去?” 他没回答,但她多少已经猜到。 大概是怕心情不好,会伤到她。 霍靳琛的手臂仍然紧紧箍着她,侧脸不断在他颈部温暖的皮肤上摩挲着,就像要从她的身上汲取热量,一颗翻腾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庆幸。 “幸好你还在……”没头没尾的,喃喃自语。 七月却像听懂了似的,安慰的在他背上拍了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像是受了什么鼓励,疯狂的抚摸着她的背,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哪怕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不用去为那些糟心事烦恼,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 良久,霍靳琛的情绪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七月慢慢从他怀里退出,问他:“吃过了吗?” 他摇摇头,却是说了另一句:“我妈回国了。” 七月马上想起那个和蔼的会教自己做日式小点心的娴静女子,离开问:“那她现在在哪,今晚和我们一起住吗?” “她在医院,癌细胞病变,没有几天了。” 七月如遭雷击。 难怪霍靳琛今晚会这么反常,就算他对父亲没什么感情,一个孩子对亲生母亲的依赖却是不会改变的。 在日本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跟这样一个温婉的婆婆相处,应该是件很愉快的事,可没想到…… 霍靳琛接过她手里的伞,触到她有些冰凉的手背,忍不住握紧:“外面风这么大,赶快进去吧。”说着已经脱下自己西装外套,罩在她身前。 403.第403章 老婆亲老公犯法吗? 刚才和他抱在一起不觉得,一分开,风就从她袖子里领子里直往里灌,她忍不住又往霍靳琛怀里钻了钻,挽着他的手臂:“一起。” 霍靳琛没作声,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揽在她肩头将她肩上的西装裹紧,只是从院子到别墅门前的短短一段路,却有一种风雨同舟的感觉。 一进了别墅门,冯妈就大惊小怪:“外面就要下雨了,太太您怎么跑出去了?” 七月摆摆手:“我没事。”然后扭头问霍靳琛:“你还没吃东西吧?先上去洗个热水澡,我让冯妈把饭菜热了送到房间里你吃?” 他点点头,搂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你也别忙活了,叫冯妈弄吧。” 跟在他身后上楼,帮他去洗手间放了水,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他,却开不了口。霍志刚去世,夏筠又病倒,这个关键时候,他既没有去处理霍志刚的后事,没守在医院,怎么反而跑回来了? 等七月放好水出去叫他,却发现霍靳琛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 他身上衬衫扣子都没解,那么大个人,就那样半坐半躺着,睡着了。 七月走过去,本想叫醒他,手伸到一半,又改变了方向,捞开被子替他盖上。 霍靳琛没什么反应,闭着眼,眉头微皱,睡得很不踏实。 七月忍不住的蹲在他身前,和他保持着平行高度,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他的眉头,自言自语道:“皱眉容易出皱纹,我可不想三十岁不到,就嫁个满脸皱纹的糟老头。” 伴随着她玩笑般的一句话,她指尖所到之处,霍靳琛眉间的褶皱竟真的慢慢淡开。 七月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绕到床尾去,替他脱掉了鞋子跟袜子,把他的长腿一条一条搬到床上,怕他睡得不舒服,又托起他的脑袋,在下面放了个枕头。 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找出他的换洗衣服,蓝色的男士平角内ku,和一条黑边浴袍,替他挂在浴室的衣架上。这样他一睡醒,就可以直接去洗澡。 七月坐在床边,就这样托腮盯着他的睡颜,房间里没有开灯,男人的眉目在昏暗的光线下已经模糊,只有侧脸线条依旧深邃立体,脸颊比前阵子略显消瘦些,紧锁的眉宇中露出的尽是疲态。 其实这段日子他经历了什么,她一件件都很清楚。 先是为了他和黄总打架,又是处理连慕尧的死,然后把她从霍靳言手中救出,接着就是公司和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有时候七月也疑惑,一个人怎么可以承受这么多?他的心该有多强大,还是他早就习惯了默默承受所有的压力? 忍不住的抬起一只手,像是怕吵醒他,力道很轻,沿着他的脸廓来回的描摹,生出一种爱不释手的情绪来。 她忽然俯下身,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感受着他的呼吸,微微颤抖。 鼻尖都快抵上他高耸的鼻梁,顿了顿,唇瓣覆上他的薄唇,闭上眼,就这样不带任何杂念的,轻轻的放在上面。 霍靳琛的嘴唇温热,呼吸间有种淡淡的烟草味。 七月有种恶作剧的心态,伸出舌尖,在他的唇线上描画,刚想更进一步,门上突然传来轻敲:“太太,饭菜热好了,你开下门。” 几乎是同时,霍靳琛睁开了眼睛,看到在他唇上“作怪”的七月,眼睛里划过一抹错愕。 冯妈又敲了三声,七月一慌,就要起身:“我去开门。” 下一秒,手腕却被牢牢的禁锢住,七月由于惯性,又栽回他胸口,霍靳琛紧了紧圈着她细腕的户口,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些促狭:“先交待清楚刚才在做什么才许走。” 七月本来想掩饰,突然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我在亲你呀,怎么啦,老婆亲老公犯法吗?” 她说完,唇角漾开一抹小人得志般的笑。 霍靳琛看着她,漆黑深眸里几许无奈,几许宠溺。 七月以为答完了他就会放开自己,谁知又被他拉回去,薄唇紧紧的贴上她柔软的唇瓣:“不犯法,不过撩而不嫁的话,我是会生气的。”说完,抬起手,轻抚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七月红着脸,心跳如擂鼓,尤其门外,冯妈还在坚持不懈的敲着,她几次想换气提醒他,可很快又被男人捞了回去。 分开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小手有气无力的撑在他胸膛。 霍靳琛靠着枕头,把她的小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捏了捏,然后冲她笑笑,温润如玉的眼神,像一捧蜜,直接甜进她心窝里。 “太太,你在吗?先生的饭菜我送上来了。” 冯妈又催了一遍,七月才终于挣出手去开门,冯妈诧异的朝房里看了眼,只看见霍靳琛从床上起身往洗手间走去,却又不敢问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七月接过饭菜,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冯妈,不用你忙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霍靳琛冲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七月弯着腰在帮他把脱下来的西装和衬衣都用衣架挂起来,一点一点细致的捋平上面的褶皱,他的视线落在她手边,桌上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三菜一汤,都是他爱吃的几样菜。 霍靳琛走到她身后,在七月还没来及反应时,将她圈进自己怀中。 七月身体怔了下,放下手里的衣服,不由自主的靠着他,两具身体紧密贴合,前所未有的柔软契合。 霍靳琛有些沉湎于这一刻的温情,控制不住的低下头来,吻上了七月的耳廓,随后一点点往下,沿着她的腮边,吻向她的唇畔。 七月缓缓的转过半边脸,同时伸出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脑勺抚摸着他的发根,也许是她也感受到了这一刻的宁静美好,主动的转过脸,回吻着他。 霍靳琛有片刻的怔仲,不为其他,只为她此刻眼中满到快要溢出的柔情和依赖。 仅仅是一个瞬间的怔愣,他迅速的就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朝向自己,抚着她的后脑用力吻了下去。 【发糖发糖!】 404.第404章 小馋猫,这下满足了? 七月被他感染,也主动的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掂起脚迎合他的吻。 这般肆无忌惮的拥抱,亲吻,耳鬓厮磨,霍靳琛很快就按耐不住,抱着她向后一倒,两个人双双跌入柔软的床心。 “七月……”他撑在她上方,目光中竟透出一种悸动与迷离。 这在一向冷静淡定的男人脸上,是很少出现的表情。 其实今晚的霍靳琛,一直让她觉得有种脆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也希望能用自己绵薄的力量,让他感到安全,有所依赖。 霍靳琛抬起右手,拂开了黏在她脸上的发丝。 七月躺在他身下,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他浴袍领口敞开的结实胸膛,紧实的肌肤没有一处赘肉,小腹处六块腹肌贲张,健康,精壮,还很……性感。 密密的吻落在她的嘴唇和下巴,七月被他吻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前浅显的沟壑起伏着,霍靳琛的大手罩在她胸口处,一边轻敲的解开了一颗纽扣。 “嗯……”她不自禁的轻吟,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明知道这样的厮磨只会更加折磨彼此,却还是舍不得放开。他们心中都很清楚,怀孕头两个月,不可进房事。 七月忍不住的并起双腿,摩擦,见他有退却的意思,双手又缠上去,将他拉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在那方面的欲x望反而格外高涨,一双眼睛晶亮的像小鹿一样都能滴出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其实我有在网上搜索,不进去也是可以做的……” 她暗示意味十足的抬起小腿,在他腰上蹭了蹭,霍靳琛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对她有着渴望且已经很久没得到纾解的男人。 七月微弱娇柔的声音,犹如在他理智紧绷的那道弦上来回的试探,撩拨,终于,他轻叹一声,蓦的将手伸进她睡衣里,像是急不可待,连纽扣都来不及一颗颗解,直接被他一用力,全部绷掉了。 七月红着脸,在惊讶错愕中,心跳如鼓。 见他去解自己的浴袍系带,七月也主动的抬起双腿,退掉最后一层阻碍,然而霍靳琛的动作却顿了顿,捏住她继续往下脱的小手:“穿回去。” “咦?”七月纳闷的朝他看一眼。穿回去怎么做? 霍靳琛见她发愣,主动的拎起她内ku的边角,替她提回了腰上。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腿心处的目光,七月的脸上更烫,笔直修长的双腿忍不住的想合拢。 下一瞬,她的脚踝被握住,霍靳琛强势的挤进她双腿间,同时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脑勺,然后俯下头,轻吻了她的鼻尖,薄唇又移向她的耳根,在白皙柔嫩的颈窝、锁骨处流连。 丝丝电流窜过七月的神经,身体不自禁的微颤,白皙的肌肤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当发现那处抵在她的腿间,大脑意识已经逐渐涣散。 她的手腕被握着按到枕头两侧,霍靳琛重新伏在她的上方,七月清晰的感觉到了缓慢有节奏的摩擦。 隔着那条薄薄的内ku。 几番折磨,七月就有些受不住的嘤咛出声,她咬着下唇,向后仰直了脖颈,时不时的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磨蹭得也越来越用力。 霍靳琛的额头上渐渐青筋隐现,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幽深的双眸死死的锁住身下渐渐迷离的七月,汗水沿着他的脸廓滑至下颌处,一滴,恰好滴落在七月的唇畔。 七月觉得痒痒的,下意识的伸出舌头,将那一滴汗珠卷入了口中。 这个动作刺激了身上男人的神经,原本死扣着她双腕的大手蓦的收回,将她整个人都捞了起来,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两人紧密的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啊……太快了……”七月控制不住的一口咬在霍靳琛的肩头,双手死死攀在他的肩胛骨上,指甲在男人紧实的背上划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男人喷在她耳畔的鼻息越来越重,濒临极致的时候,霍靳琛蓦的扯过被子挡住自己要喷发的欲x望,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霍靳琛侧过身,尽量不压住七月,凝望着七月的目光里还有些未尽的情x欲,却掩不住那浓浓的深情。 吸气,吐气。 半晌,贴着她耳畔低语:“小馋猫,这下满足了?” 满身大汗,霍靳琛抱她去浴室洗了洗,两个人赤果相对,想到刚才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七月不自禁的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胸膛。 湿漉漉的小脚踩在瓷砖上,有点凉,她下意识的掂起脚,把双脚都踩在他脚背上。 霍靳琛察觉了她的小动作,却也不作声,将她搂在身前,拿起花洒,轻柔的替她冲洗着。 帮她洗完,然后霍靳琛自己才随便的冲了冲。出来时,七月正站在盥洗台前,双手伸到脑后,用发卡随意的将头发挽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细白的颈项。看到从身后出现在镜中的他,小脸又悄悄爬上一层红晕。 腿心那里一直火辣辣的,刚才趁霍靳琛洗澡的时候,她出来偷偷看了一眼,都有一些磨破皮了,但她不敢跟霍靳琛说,怕他会内疚,只好自己偷偷找了点药膏抹上。 不过即使那样,她也体会到了如同被抛入云端的灭顶快感,而霍靳琛似乎也很满足,以后情难自禁的时候,这样倒是一种好办法。 脑海里又浮现出结束后霍靳琛大汗淋漓的倒在她身侧,搂着她的腰亲吻她耳廓的画面。 尤其那个东西还抵着她,清晰的感受到由硬变软的整个过程。 那句“小馋猫”说得她好像需索无度,他才是无奈被迫的那个一样。 男人洗完澡顺便剃须,七月看了他一眼,灰溜溜的钻出洗手间,房间里门窗都紧闭着,空气中还漂浮着一种淡淡的荷尔蒙味道。 床上被子床单简直乱成一团,地上还扔着后来被她脱掉的粉红色小内内,上面湿嗒嗒的粘着难受。 405.第405章 七月……我爱你 趁着霍靳琛还没出来,七月火速的收拾了一下作案现场,把自己的内ku和沾着白色粘稠物的被子一起折折,裹起下楼塞洗衣机里了。 回到房间,就看见刚洗完澡的霍靳琛站在屋里,对着忽然空掉的大床发愣。 七月尴尬的摸了摸耳根:“那个……弄脏了,我拿下去洗了。” 说完,她的视线移到桌上的饭菜:“对了,你还没吃饭把,先吃点……” 手碰到已经冷掉的盘子才想起:“搁了这么久肯定凉透了。”她尴尬的扯出一抹笑,端起盘子:“你再等一会儿吧,我下去给你热热。” 刚要起身,一道热烫的身躯贴上了她的背,霍靳琛握着她的手腕,又把盘子放了下来:“别忙活了。” “可是……” 霍靳琛直接将她圈到怀里,抱坐在腿上:“我体温高,吃点凉得正好。” 七月坐在他的腿上没有再动,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和嘭嘭有力的心跳。 他边吃,七月边给他介绍:“这道菜是我切配的,只不过最后下锅是冯妈炒的……还有这道,是我坚持要买的,还不错,很新鲜吧?” 她每指向一道,他的筷子便移过去,夹起来尝一口,直到把每道菜都尝了一边,听着七月略带惆怅的声音:“可惜都凉了,刚做好的时候更美味一点……” 话落,耳畔已经响起男人轻不可闻的声音:“以后我每晚尽量早点回来,陪你吃饭。” 七月一怔,忙回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霍靳琛正好低着头,猝不及防,唇擦过他的下颚,刚刚要离开,意识到他身子前倾,突然就生出了羞涩,为他灼灼不加掩饰的直视,也为了自己内心那份说不出道不明的期待。 心跳噗通噗通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刚才在床上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不由的低下了头。 霍靳琛搁下筷子,指尖将她的下巴抬起。 那种呼吸相闻的熟悉感觉令她情不自禁的颤栗。 霍靳琛直接亲了过来,唇齿间温柔亲密的搅拌,熟悉的感觉,令她觉得安心又悸动。男人身上的味道,密密匝匝的将她包围。七月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搂抱住他。 “七月……我爱你。” 最后分开的时候,他轻不可闻的说道,更像是一声叹息,让七月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印象里,霍靳琛一直是简暴直白的,想什么,直接去做,很少有这么深情肉麻的时候。所以其实……还是她听错了吧? 当她傻傻的捂着脸,想再向他求证时,男人却已经笑着起身,收拾起碗盘端下楼了。 * 早上七点整,霍靳琛就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了。 睁开眼,一低头就看见自己怀中抱着的女人。她睡得正香,纤长的睫毛研究覆着眼睛,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霍靳琛忍不住盯着她光洁莹白的容颜看了许久,才终于缓缓松开她,起身下床,走进了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出来,站在衣柜的镜子前穿衣时,七月才撑着软麻的身子坐起来,眨了眨惺忪睡眼:“你起这么早?” “嗯,先去医院看一眼,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可七月知道,那些事有多糟心。 系好领带,他俯身从床头拿过腕表时,正好和七月的视线对上,他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你送的那只不在这边,改天再戴。” 七月一怔,片刻后才又笑了起来:“随便你啊,你送我的钻戒我也不是天天戴啊。” 霍靳琛又搂着她,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这才起身出门。 七月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窗外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才懒洋洋的起来洗漱。 今天是周末,一大早傅叔就去学校接了霍翔回来。 七月想起上次答应小少爷的事,不禁有些犯愁。 站在楼梯上,看着手里拎着书包走进来的霍翔,刚想开口解释什么,突然看见男孩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的暗红,看了她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你一个女的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七月愣了愣,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长及膝盖的连衣睡裙,既不露腰,又不露腿,在家里穿成这样,有问题吗? 不过她还是回房换了套出门的衣服,问霍翔:“你今天有空吗,去你爸公司一趟?” 霍翔倒没意见,明爵大厦他以前常去,当时有个前台很会拍马屁,每次总给他买很多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意儿,后来那位前台被开了,霍翔也就很少过去了。 七月让傅叔开车送他们过去,一出门,霍翔就急忙跳上副驾驶座,像有人跟他抢似的。 小少爷毛病多,七月早就见怪不怪。 车上,霍翔果然问起:“我让你跟我爸提的事,你问了没?” 七月支支吾吾:“他最近忙……还没机会说,正好待会到他公司就可以说了?” 傅叔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七月怕霍靳琛正忙,特地让前台摇了个电话上去,霍翔却有些不耐烦似的,一手抄在兜里,另一手拽了七月就往总裁专用电梯走,嘴里嘀咕着:“到自己家公司都这么麻烦,让别人看笑话吧?” 七月懒得跟他争辩,上到29楼,高秘书接到前台电话,早就在电梯口等候。 见到七月刚打招呼,眼神落在她身后的霍翔身上,直接愣住了。 七月心急,直接问:“高秘书,霍总在忙吗?” “霍总在办公室……” 高秘书朝总裁办指了指,还没说完,就被七月一声“谢谢”打断,拉着霍翔径直推开了那道实木门。 高秘书后面那句“和几位董事开会”湮灭在她的惊愕中。 门一开,办公室里的说话声顿时消失,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七月第一眼却是回头瞪高秘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其他人在? 办公室里,除了霍靳琛外,七月就只认识一个魏苡芝,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气场看上去很强大的贵妇人。 【20章奉上,如果话痨水多了一点,请见谅,我实在码的晕头了。明天能更多少还是未知数,就这样,晚安。】 406.第406章 下个月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而此时的霍靳琛,正西装笔挺的坐在大班椅上,往后靠着椅背,胳膊肘支着椅子扶手,正用手指摩挲着薄唇,左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听到重重的开门声,他抬头看过来。 瞧见闯进来的七月和霍翔,漆黑瞳眸里明显怔了怔,七月就这么木楞的站在办公室门口,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然而张了张嘴,一个词都组织不出来,就像是件商品,摆在那儿任人打量。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短暂的静默,气氛尴尬,两名董事互视了一眼,魏苡芝眼神里分明有看好戏的神态。 霍靳琛已经搁下手头文件,深深看她一眼:“现在开会,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说明了情况,也挑明了闯进来的女人和他关系匪浅,两名董事不禁遐想非非。 七月从喉咙里挤出句“对不起”,当即抓着霍翔的手臂要走。 “等一下。” 从办公室里,却传出中年妇人平静威严的声音。 七月的步子又停下,两名董事也都分别向路琪看去。 “把我孙子留下,你出去吧。” 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霍翔是姓“霍”的,才是他们家人,七月只是一个外人。 七月脸上火辣辣的,忙松开自己的手,想先走,却被霍翔反手又扯住了。 七月看见那些眼神都盯着自己,有点不自在,压低了声音问:“干什么?” 霍翔一点没把这里当办公室,仍和在家时一样漫不经心的口气:“元宝的狗粮快吃完了,你别忘了给它买。” “啊……?” 狗粮的事,什么时候不好说,要现在当着这么多董事的面说? 霍翔见她发怔,又问了一句:“你听到没有?元宝每顿可是吃得很多的。” “哦……噢。”七月顿了顿,可是她从没养过狗啊,怎么知道元宝吃哪一种? 办公室里的路琪见自己孙子还和那个女人拉扯不清,脸上隐隐有了怒气,命令霍翔:“还不进来?在门口拉拉扯扯作什么。” 霍翔也有点怵自己这位奶奶,因为霍志刚和路琪分居两地,霍翔几乎没见过她几次,而且霍翔潜意识里认为她不是自己亲奶奶,所以更多了几分生疏。 霍靳琛抬头又看七月一眼,七月忙松开手,尴尬的说了句:“那我先告辞了。”便匆匆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魏苡芝先做了和事佬,和颜悦色的对霍翔招招手:“别吓到孩子,今天周末,学校不上课吧?过来,到我这坐。” 霍翔迟疑的看了眼霍靳琛,走过去,魏苡芝又道:“傻了,怎么不叫人?” 霍翔先叫了声:“大伯母。”然后又转向脸色稍有缓和的路琪:“……奶奶好。” 路琪望着霍翔,让他过来,目光和蔼:“16岁了吧?长这么高了都。” 在她们说话的间隙,霍靳琛掏出手机,低头编辑短信。 …… 明爵附近某宠物店里,七月正蹲在一个笼子前,和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金毛大眼瞪小眼。 手指头从铁丝笼缝隙里伸进去,眼睛还眯缝着没完全睁开的小金毛,哼哼唧唧的就凑过来,舔着七月的指尖。 手机忽然在包里一震,七月忙收回手,从包里掏出来。 是霍靳琛发来的短信:【怎么过来了?】 七月回想刚才那尴尬的一幕,叹了口气:【有点话想跟你说……刚才的事没给你造成困扰吧?】 等了大约有五分钟,还不见短信,想到他此刻还在跟人谈事,应该没功夫回短信吧。 七月松开面前的小金毛,起身,走到宠物店门口,从这里,还能看到矗立于市中心的明爵大厦,全玻璃楼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璀璨夺目,七月百无聊赖的用手掌遮着头顶,数哪一层才是霍靳琛的办公室。 这时,身后的宠物店老板走出,手里拎着一袋狗粮问:“小姐,你看这个品牌可以吗?像金毛阿拉斯加这样的大型犬,都吃这类粮的。” 七月也不懂,只听老板说这个牌子是国外进口,而且是店里最贵的,就觉得应该没问题吧。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一声,有短信进入。 七月急忙掏出来,短信来自于霍靳琛,内容写着:【等下个月你生日,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七月呆呆的望着短信的内容,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边,宠物店老板还在推荐:“小姐,我们这里还有训犬零食,你要不要也看看?” 七月怔了一下,忙回过神,在手机上编辑:【好。】 就一个字,她删了打,打了删,期间眉头时不时皱起,又抑制不住的抿唇笑出声来,最后,才怀着一种莫名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按了发送。 …… “霍总,您再考虑一下,和宁氏合作这个项目的话,利润真的很可观。” 霍靳琛面色沉静,靠在椅背里,默不作声,像在沉思,又像是漫不经心。忽然,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垂眸看了一眼,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微笑。 两名董事都被他这丝诡异的笑怔了下,面面相觑。 魏苡芝把视线投向路琪,路琪这才转而劝霍靳琛:“霍董生前在世的时候,跟宁家一向关系交好,这个项目,我认为可行。” 另一名董事迫不及待道:“既然大家都认为可行的话……” “大家?”一直沉默着的霍靳琛忽然挑眉,看了眼那开口说话的董事。 已经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被他这一瞥,竟生生的被气势所慑,后半截话咽回了口中。 这间办公室里五个人,按照少数服务从多数的原则,的确是应该通过,不过…… “这么重要的项目,还是应该通过董事会,由所有董事一起投票决定吧?霍董妇人不是也常说,应该尊重公司元老的意见吗?” 路琪被自己说过的话堵得无话可说,皱了皱眉:“既然这样,那就走董事会吧。” 魏苡芝一愣: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两名董事见没有希望了,又说了两句便匆匆告辞了,路琪许久没见孙子,思念之情倒是冲淡了一些怒意,直接拉着霍翔出去了。 407.第407章 老牛吃嫩草,真不要脸 半晌,霍靳琛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梁洛的号码。 …… 梁洛从外面进来时,已经看到拉着孙子问长问短的路琪,不禁问:“老太婆怎么又上来了,还有,她现在跟霍翔那么亲近是几个意思?觉得孩子大了,也该告诉他真相了?” 想到这,梁洛的脸色立刻不好了:“她该不会是打起孙子身上那5%股份的主意吧?” 霍靳琛坐在大班椅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暂时不清楚。”倒是七月今天拉着霍翔来公司找他,让他有点疑惑。 梁洛被他那眼神看得心虚,很快就不打自招了:“我就跟她透露了点你儿子身上有股份的事,可没让她去做什么……” 霍靳琛眉心蹙起,用手揉着太阳穴:“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别把她扯进来。” 梁洛不以为意:“她不是要嫁给你吗?以后怎么说也是总裁夫人,这种事迟早要面对的。你看看你家老太婆,刚刚丧夫,就带着媳妇和董事来威胁你立案了,这架势,妥妥的女强人。而且你家那小丫头也没你想得那么柔弱,我倒是觉得她看上去心无城府,其实做事挺有脑子的,而且身上有股坚定不移的执着劲儿。” 霍靳琛颇为诧异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还记得之前不知谁总嫌弃七月的,这么一会儿,还替她说起好话了? 梁洛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尴尬的挠了挠后颈。 霍靳琛想起正事来:“公司里的股东,现在有多少表态的?” 梁洛想了想道:“光明正大表示支持老太婆和姓魏的倒没几个,大部分还在观望,不过暗地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你也知道这些老狐狸,公司到谁手上他们根本不在乎,只在乎自己能捞到多少油水。倒是她们现在提议和宁家合作的这个项目,不少人垂涎不已,六十亿的利润,听着都眼馋是不是?” 霍靳琛听了也冷笑:“宁家又不是傻的,这钱真这么好挣?” “就是,何况你上次拒婚,宁老没少发火,这事里玄乎着呢。” 霍靳琛指腹摩着下颌,不知在思索什么,忽然开腔:“年永国那边还没表态?” 年永国是除了霍家人以外手握明爵股权最多的一个股东,也是明爵资历最老的元老级人物,从霍志刚创立明爵起,就和他并肩打江山,不管是霍志刚掌管明爵,还是后来的霍靳琛,在大事上都得尊重他的意见。 此人自然是路琪他们首要拉拢的人。 “这老狐狸哪那么容易表态?估计也知道这段时间风口浪尖上,索性称病出国度假去了,上回董事会都没来参加。听说路琪为了拉拢他,还专门派人跑到国外去游说。” 霍靳琛脸上浮起讥诮,只听梁洛又道:“可惜那种成精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被三言两语说动,老太婆要是拿不出诚意来,派多少人去也是无用。” 霍靳琛笑笑,再次拿起桌上的电话。 …… 宠物店里,好不容易摆脱了长辈问话的霍翔过来跟七月汇合。 七月把自己挑的狗粮拿给他看,霍翔就瞥了一眼,虽然不是元宝常吃的牌子,不过那狗胖成那样,也该给它换换粮减减肥了。 他点头应了一声,又随便的在宠物店看了一会儿。 到底是孩子心性,很快就被笼子里各种宠物吸引,蹲在地上逗弄起一只胖得只剩一团肉的灰色英国短毛猫。 七月看了眼表,刚想问“你爸什么时候开完会”,正好霍靳琛的电话就来了。 霍翔余光瞥见了上面的名字,假装转过头去逗那只肥猫,耳朵却已经竖得尖尖的。 七月接起了电话,霍靳琛的声音传来。 “在哪?” “嗯……就在公司附近一家宠物店。”她说完,宠物店老板已经体贴的报出了地址。 霍靳琛听到后,回答:“嗯,知道了,我现在过去接你,中午想吃什么?” 七月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眼蹲地上的霍翔:“你爸中午请吃饭,你想吃什么?” 霍翔头也不抬的回了句:“随便。” 七月耸耸肩,这个年纪的男孩,可能就是喜怒无常吧,刚才看他逗猫玩的时候,心情还挺高涨的,一会儿又拉着张臭脸。 她便如是对电话里说:“霍翔也在,我们就随便在附近吃点吧。” 挂了电话,霍翔已经直起身,又给元宝买了些玩具,大大的一包,提在手里。 站在门口时,小少爷突发奇想:“我想去吃大闸蟹。” 七月愣了愣:“这个季节上哪吃大闸蟹……而且我怀孕了,不能吃蟹。” 霍翔突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尚还平坦的小腹位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声音。 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吧,但这么被人盯着也怪不好意思的,七月耳根红了红,弹了他一下:“有什么好惊讶的……放心,就算我怀孕了,你爸也不会不管你。” 七月本能的认为,霍翔的震惊是出于担心自己失宠。 霍翔半晌才回神似的,收回表情,极度不爽的嘀咕了句:“谁要他管……” 正说着,已经看到不远处一身黑西装白衬衫的霍靳琛。 他把车停在不远处,直接走过来的,霍翔见到自己老爸,招呼也不打,闷闷的扭过了脸。 霍靳琛深邃的目光朝他看去,显然也习惯了这小子没大没小的样子,径直揽上七月的腰身:“想好去哪吃了吗?” 七月回头看一眼霍翔,见他没反应,便道:“我懒得坐车了,就近找一家简单的走过去吧。” “好。”霍靳琛没多说,直接拥着七月朝前走去。 被当成了空气的霍小少爷忿忿的踢了一脚石子,喃喃嘀咕:“不要脸。” 正走着的霍靳琛像是后脑勺也有眼睛一样,忽然回头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霍翔赶忙抬头,对上他深邃犀利的视线,摆摆手:“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等他回过头去,却又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老牛吃嫩草,真不要脸。 【霍少爷的初恋刚刚萌芽,就被老霍毫不留情的掐灭了。】 408.第408章 他想做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爸爸 到了餐厅,霍靳琛和七月坐在一边,拿着菜单一起研究点什么菜,霍翔坐在对面,百无聊赖的拿着手机玩。 偶尔从手机屏幕上抬头瞥一眼,看那两人还好得像一个人似的腻在一块,就一阵添堵,忍不住催:“点好没?我都快饿死了。” 七月抬起头看了霍翔一眼,转而问霍靳琛:“那就这样吧?再加个汤。” “嗯,你决定就好。”霍靳琛的手仍环在她腰上,看着她的眼神里深情款款。 霍翔忍不住腹诽:既然都让她决定,你伸头在那凑什么热闹,嘴巴都快贴人家脸上了。 菜上来后,七月主动给霍翔夹了一块炒蟹钳:“喏,没有大闸蟹了,吃块炒蟹钳吧。” 霍翔别扭的看她一眼,刚要往嘴里送,就看见七月转而又夹了一只盐水虾,剥掉虾壳去了虾线才放到霍靳琛盘子里:“知道你不喜欢剥虾,这样总能吃了吧?” 霍翔突然觉得没胃口了,将蟹钳又扔到了一边。 这个动作被霍靳琛看到,忍不住黑了脸:“懂不懂一点礼貌?” 霍翔没像平常那样马上缩头认错,也没有吱声,就那么昂着下巴和他对视。 七月生怕父子俩吵起来,忙在中间打圆场:“霍翔不喜欢吃蟹钳就算了,吃别的。” 话音还没落,就被小少爷一句驳了回去:“关你什么事?” 霍靳琛的额角青筋隐现,眼看就要发火,霍翔直接扔下筷子:“我去上洗手间。” 七月也跟着道:“赶紧去吧。” 总比父子俩在餐厅就吵起来要好。 等霍翔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七月才转过头对霍靳琛说:“你别动不动就对他发火。霍翔是不好管教了些,不过心肠不坏。而且他有可能是因为知道我怀孕了才不高兴。你想,哪个孩子愿意平白无故多个后妈又出来个弟弟妹妹和自己争宠啊?” 霍靳琛看她一眼,伸出手来将她揽进怀中,声音低沉清淡:“我怎么不觉得是因为你?你们上午不还相处得好好的?” 这倒也是,在宠物店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 那总不能是因为霍靳琛吧? 霍翔去了很久还没回来,七月胃口不佳,加上早饭吃得晚,也就可有可无的吃了几口。 霍靳琛看着她:“是不是想吃酸的,怎么才吃这么一点?” “我才怀上没两个月,哪有这么大反应。”七月指指他面前的碗,“你才该多吃一点呢。” “为什么?”霍靳琛低头问她。 七月的本意是他最近劳累过度,应该多补补,然而好死不死,他碗里正好有一只鲍汁生蚝。生蚝是补什么的,似乎不言而喻。 七月耳根子一热,摇摇头,只笑不答。 霍靳琛却仿佛非要听到她的答案一般,一点点逼近她,七月在卡座里一直退,最后退到窗边,退无可退,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却还是被霍靳琛吻了一下。 “喂!”七月一下子推开他,“在餐厅呢!” “抱歉。”霍靳琛声音淡淡的回答,“一时情不自禁。” 话音落,又似一个吻落了下来…… 从洗手间回来的霍翔站在道口,看着座位里亲热调笑额度两个人,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虽然老霍以前也传过不少绯闻吧,甚至有些心机深的女人试图通过讨好他来接近老霍,可老霍从没让他看见过类似的场景,今天是第一次,他发现老霍跟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 不像对着他,总是板着张脸,不苟言笑。 他明明就笑容很多,而且举止看上去称的上轻浮,一点不像办公室里那个气场吓人的样子。 以前霍翔觉得连七月也是那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所以根本没把她放心上,反正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人了,甚至还暗搓搓的担心过,以后他要是追到了连七月,该怎么在老霍面前坦白。结果,七月今天一句“怀孕了”,直接把他打入茫然的深渊。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失恋”这个词还很抽象,甚至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恋”过,只觉得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失落,看到老霍和她亲热就觉得别扭不舒服。 七月被霍靳琛吻的睁不开眼睛,半晌面红耳赤的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喘的问:“你短信里说的……是真的?” 霍靳琛的下巴还放在她发顶上,蹭了蹭:“哪句?” 他明明就知道,非要她亲口说出来! “就是……登记……注册……领证。” “嗯,你要是不放心,户口本交给你管着。到那天早上你叫醒我,我们起床就直接过去。” 再听一遍,七月还是觉得震惊万分。 虽然结婚是两人早就说好的事,但是忽然听到定下领证时间,还是有种不敢置信的喜悦。 而霍靳琛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其实在心中也思索过多次,黄历都快被翻烂了,终究觉得再多良辰吉日不如在她生日这天更有意义——以后她每一个出生纪念日,都是他们爱情证明的纪念日。 “定下心要跟你结婚,也许就这几个月的事,但是在此之前,我茫然犹豫了34年,终不得果。仓促不代表我就没有深思熟虑过,爱情有时候能让人义无反顾。如果你信任你面前这个叫霍靳琛的男人,那么请放心把一切交给他——他想做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爸爸。” 他说,深邃眼眸里含着脉脉深情。 七月正想回答,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起来,她看了眼,从霍靳琛怀里抽出只手去查看短信,也不避讳霍靳琛:“是霍翔。” 原来霍翔在洗手间给她发了短信,说肚子不太舒服,先回崇山别苑了。 七月有点担心:“不知道有没有叫傅叔送他,不舒服也不看医生。”说着,就要回拨回去。 霍靳琛的眼眸却深了深:“你最近跟这小子关系不错?” 按理说霍翔要先走,也该是发短信给他这个当爸的。 七月一怔,还没明白霍靳琛话里的意思。 409.第409章 DNA检测总骗不了人 霍靳琛又问:“对了,你上午带他来公司有什么事?” 说到这,七月才想起来:“霍翔同意把手里的5%股权转赠给你,这样你的股份不就比你大哥大嫂多了?” 见霍靳琛不作声,马上又解释:“我知道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你们霍家的家务事,我都不该插手。但我只是想尽力帮你的忙,希望你会觉得我都管闲事……” 霍靳琛见她低头内疚,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发:“不会。” 只不过梁洛能想到的事,他又怎么会想不到。他一直不打霍翔手里那5%股权的主意,是因为知道路琪和魏苡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拿到这5%的股权,她们也会想出别的借口拆台,反而可能因为这5%的股权对霍翔造成伤害…… 当然,这些是心思简单的七月不可能考虑到的,霍靳琛也不愿她有过多的心理负担,便没有告诉她。 吃完饭,霍靳琛要回公司,在公司楼下看到霍家的司机,知道霍翔没让司机送,七月不由的更担心,直接便让傅叔送自己回崇山别苑了。 …… 回到崇山别苑,大约是下午两点多。 七月在玄关处换鞋,搁下包,就看见霍翔穿着一款绿色恐龙的连体睡衣,抖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茶几上是冯妈给他切好的水果拼盘,嘴里还咬着根牙签,发现不知何时站在玄关处的七月,赶紧放下两条长腿,不复刚才的流里流气。 四目相对,顿了几秒后,像是忽然想起自己这一身滑稽的睡衣,马上就把遥控器扔了,转身就往楼上跑。 “等等,你给我回来——”七月在楼下叫他。 霍翔哪肯听,咚咚咚上了楼,嘭一声甩上房门。 七月看了眼电视上霍翔看的节目,直摇头,走到沙发前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片刻后,霍翔换了身牛仔裤和卫衣,两手插在裤兜里,晃晃悠悠下楼来。 七月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拉肚子。” 七月瞥了眼屋里冷飕飕的空调冷风:“拉肚子你还吹空调?” “你烦不烦。”说完咚咚咚又跑上楼了。 “真是毛病。”七月腹诽了句,也懒的管他。在楼下看了会儿综艺,打起瞌睡,想上楼睡一会儿,又看到刚才被自己随手搁在茶几上的外卖餐盒。中午霍翔根本没吃多少东西,所以她才专门打包回来的,想了想,还是母爱泛滥的去给他热了热,端上楼。 一推开门,就看见一条肥硕的阿拉斯加犬侧躺在他睡觉的床上,屁股底下还垫了床空调被,四蹄舒展,垂着空调,表情别提有多惬意。 而霍翔则坐在木地板上,面前一盒飞行棋,正投着骰子,自己跟自己玩。 “……”七月无语。 她把饭菜搁在桌上,问:“这个不是要至少两个人玩的吗?” 霍翔头都没抬:“冯妈又不会。” 愣了愣,忽然抬头:“你陪我玩?” 七月本来想说“无聊”,到了嘴边,又改成:“那你好好吃饭,我就陪你玩。” 霍翔随便扒了两口饭,就坐在地上盘着腿和她下起飞行棋来。七月怕地上凉,找了个垫子。 玩到四点多的时候,听到楼下有汽车声,她以为霍靳琛回来了,站在窗口朝院子里望了眼。 却是辆陌生的雷克萨斯。 正好一局结束,七月再次险胜,霍翔一脸郁闷,正要拉着她继续玩,七月已经起身,拉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看清楼下来人时,却是整个人怔在了那儿。 路琪站在沙发前,正好四面环视这间别墅,视线和七月对上,忽然就皱起眉:“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 她问的是身旁魏苡芝。 “她是靳琛的女朋友,两个人好像打算结婚。” “果然私生子的眼光就是那样,上不得台面。”她却忘了,此刻身旁还有一个曾经被她批成“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霍翔看七月愣在门口不动,抬头喊她:“你看什么呢?” 说着,也走到门口,往下喊了一嗓子:“冯妈——” 当看到楼下站着那两女人时,突然就没声了。 “翔翔,下来。”路琪先冲霍翔招手。 他们祖孙说话,七月这个外人不好打扰,冯妈去泡茶切水果,七月就自己回房待着了。 上午在公司的时候,路琪和魏苡芝有些话不好在公司说的,其实她们也把主意打到了霍翔手里那5%的股权,想趁着霍靳琛还没动作,先发制人。不管怎么说,霍翔也是靳言亲生的,养不如亲嘛。 七月正在楼上躺着翻看新电影的剧本,突然听见楼下砰一声脆响,像是什么摔碎了,忙推开门走到扶手边往下看。 只见一只青瓷茶杯碎在地上,霍翔就站在茶几旁,脸色阴晴不定的,看见楼上的七月,什么也没说,咚咚咚就往上跑。 魏苡芝在后喊:“霍翔,你听我说……” 男孩头也不回。 七月赶过去,正好挡在霍翔面前,问他:“怎么了?” 霍翔是一脸好笑的表情,指着楼下那两个疯女人:“她们竟然说我不是老霍亲生的。” 七月一怔,很快意识到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 霍翔正好站在二楼的射灯下,七月不由多看了两眼,他的五官轮廓已经显出属于男人的深刻棱角,只是跟霍靳琛却并不怎么像,尤其是眉眼额头那部分。 看见七月那眼神,霍翔就猜到她想什么,本能的反驳:“看什么看,你也相信我不是老霍亲生的?我这长相是随了我那短命的妈!” 刚从楼下追过来的魏苡芝听到霍翔这句话,一张脸忽青忽白,有苦却说不出。 这时,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的路琪也走了过来,脸色稍有不快:“他不信,dna检测总骗不了人。”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妈之前拿你的牙刷去做的dna鉴定。” 霍翔头也不回:“我不信,我是老霍生的,我才不要看什么乱七八糟的报告。” 路琪皱着眉,示意魏苡芝去把鉴定报告拿给霍翔,魏苡芝接了过去,向霍翔走来,七月忽然闪身,拦在她面前。 410.第410章 我不会真的……流产吧? “魏小姐,这种事情急不得,你如果真为了霍翔好,就给他一点时间消化。” “滚开,我们霍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魏苡芝本来就对七月有恨,这时仗着路琪给自己撑腰,语气更恶狠狠的。 七月也是个硬脾气,听她出言不善,更加坚定不移的挡在面前,不让她过去。 霍翔没想到七月肯为了自己做到这地步。 刚想过去拉开她,说不用她给自己出头,忽然就看见魏苡芝不耐的扯着七月的手臂,把她往旁边一甩! 几个人本来就站在楼梯口说话,七月又正好站在外侧,被魏苡芝这一甩,脚一歪,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 “啊……” 七月伸出去扒着扶栏的手滑了好几下,终于好不容易死死的攥住扶手,然后身体也已经重重的跌下去有五六层阶梯。 霍翔看到她弓着腰蜷坐在楼梯上,一副痛苦流汗的模样,忽然想到白天她才说过……她怀孕了! “霍翔……” 顾不上魏苡芝在身后的呼喊,霍翔几步跑过去,把七月往背上一放,背着她就往楼下跑。 “霍翔,你去哪?”魏苡芝跟在后面追喊。 霍翔却只顾着身后伏在他背上的女人:“你没事吧?扒紧我的背,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16岁的少年,虽然瘦,骨架却已经都长开了,托着她毫不费力。 他没时间打电话给傅叔了,在门口看到送路琪和魏苡芝来的司机,抓过来就喊:“去开车——”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下起命令来有模有样,那司机倒被怔住了,愣了几秒看到他背上脸色发白不断颤抖的女人,马上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霍翔把七月塞进车后座时,甚至是小心翼翼的,还注意到了她的脚,以防被车门卡住。 七月看他吓得脸上都是冷汗,抓了抓他的手,小声安慰:“我没事的,就是脚扭了一下……” 霍翔哪敢信,平常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这种时候不都会下身流血的吗? 想到这,他蓦的一下掀开她腿上裙子,还没看到有沿着小腿滑下的血迹,脑门上就挨了一暴栗! “你干什么?”七月又羞又恼的瞪着他。 霍翔挨了打,难得没像往常那样摆脸色,反倒是焦急的解释:“我怕你流产……” “我没那么脆弱。”然而说完,心里也有一点害怕。 医生不止一次叮嘱过,她是头一胎,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稍有不慎就会莫名其妙的流掉。 七月也有点害怕了,反手握住霍翔冰凉流汗的手心:“我不会真的……流掉……吧!” 霍翔一男的,才16岁,哪懂这些。 参照电视剧里的经验,问她:“那你有没有觉得肚子很疼?” 七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还好……”反而刚才摔下去的时候磕的腰好疼,估计都青了吧…… 霍翔也迷糊了,这才想起来,给老霍打电话。 手机通了,他一说七月从楼梯上摔下来,整个电话里都突然没声了。 整个会议室,都看见霍靳琛“噌”的从椅子里站起,脸色骤变。 隔了好几秒,他才问:“你们现在在哪?” 霍翔把要去的医院名字告诉了霍靳琛,七月在旁不满道:“你这样说他会误会的,我又没怎么样……” 刚要把手机夺过来亲自说,里面只剩嘟嘟的断线声了。 她白了霍翔一眼:“你会不会打电话啊?” 霍翔一脸委屈:“我也吓坏了啊……” 结果他们的车才刚到医院门口,霍靳琛的迈巴赫竟然同时到了。 车门一开,他就大步朝这边走来,一向淡漠斯文的脸庞上笼罩着凌冽的冷峻,霍翔推开车门,看到站在车外的他,一句“老霍……”还没出口,霍靳琛已越过他,俯身小心翼翼的把七月抱了出来。 那样珍重关切的姿势,好像她是一个易碎的娃娃。 霍翔愣了愣,紧跟着下车,在后头小跑着。霍靳琛回头看他一眼,眉心蹙着,充斥着指责的冷漠,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刃,看得霍翔心里一慌。 霍翔知道,他在责备自己,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没把她照顾好。 “你先过去急诊室,叫医生准备。” 霍翔“噢……”了一声,拿出跑百米的冲劲,哧溜一下没影了。 七月蜷在霍靳琛怀里,这么长一段车程,其实已经没有刚摔下来那样疼得直冒冷汗了,就是脚腕还有点疼。 “你别这样,不关他的事,而且我也没伤到哪。”七月小手在他胸口推了推。 “我知道。”低低的三个字,波澜不惊,却平静得有点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霍靳琛在生气,而且是很发怒的那种。 还好在妇产科拍完片子,说胎儿没事,七月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只是医生抬起她的右脚脚腕给霍靳琛看:“应该是扭伤了,正骨后冰敷一下就好。” 一直愣在旁像块木头的霍翔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在车上她说腰疼。” 医生掀起七月上衣的衣摆,霍翔耳根一红扭开了脸,过一会儿又好奇心战胜把脸扭了回来,就看见七月整个后腰一片青紫,淤血已经凝固成深紫色,看着颇为吓人。 医生说:“恐怕得涂点药好一阵子淤血才能散掉。” 上药的时候要避讳,霍靳琛和霍翔就先出去了。 走廊上,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霍翔把下午路琪和魏苡芝来家里的事说了一遍,霍靳琛听完后,眼底一片阴鸷,在走廊白炽灯的照射下更显森森的冷意。 霍翔怔了几秒,虽然害怕,却还是迟疑的问了出来:“她们……她们还说……我不是你亲生的……” 霍靳琛收回目光,落在霍翔脸上。 这件事他本来打算等霍翔18岁成年,能从信托公司收回股份的时候再告诉他,现在却是不得不说了。 只不过,老太婆这次会不会太心急了?竟然这么快就黔驴技穷,把主意打到霍翔身上来了…… 他又看了眼一旁病房虚掩着的门,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起。 …… 【越看越觉得七月和霍翔像一对…… 2货。】 411.第411章 没看我和我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七月坚持不肯住院,霍靳琛只好再抱她回崇山别苑。 只不过离开时,医生单独叫住他,给他看了张片子。 因为之前过于紧张,医院给七月做的是全身扫描,这张片子拍的就是七月扭伤的右脚。医生问:“您是她先生的话,应该知道她这只脚以前受过旧伤吧?” 霍靳琛点头,想起那次她出席庆功宴被人推倒扭伤的事。 “您太太这次是运气好,没有伤到筋骨,但是新伤旧伤,她这只右脚会很脆弱,以后尽量多注意,能不穿高跟鞋就不穿,不然下次扭到,可能就不是这么简单敷一下就好了。” 霍靳琛漠然听着,黑眸里是一片沉晦。 傍晚回到崇山别苑,路琪和魏苡芝早就走了,冯妈也听说了太太从楼梯上摔下的事,一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看到霍靳琛抱着七月进门,总算松了口气,马上上去替他们拿好拖鞋,关心的问:“先生,太太有没有事?” 说着,目光已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这个“有没有事”显然不是问的她。 霍靳琛平静的道:“无碍,你去准备晚餐吧。” 霍靳琛把七月一直抱上楼,奇怪的是,今天霍翔也格外的安静,一路上在车里就始终低头沉默着,这会儿更是一声不吭的到沙发里坐着。 霍靳琛把七月放进被子里,按照医生的嘱咐拿了冰袋替她冰敷。 七月有点不好意思,推推他道:“我自己按着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霍靳琛又看她一眼,大手安慰性质的在她发顶上摸了摸,这才起身离开。 一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霍翔。 父子俩面对着面,16岁的少年正在长个子,却仍是只到霍靳琛下颌的位置,气势上终究矮了一截。 “她……没事吧……” “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他从霍靳琛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耐烦,眼看他一手解开西装纽扣,就要下楼,霍翔鼓足了勇气,在他身后追问:“下午在医院问你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 霍靳琛停下步子,扭头看他。 他下午是从会议室里直接赶来的,身上还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衬的身姿挺拔,有种说不出的沉稳内敛。霍翔虽然从小就和他关系不好,但其实心里一直对他很向往,可能这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区别,表面上虽然惧怕“严父”,但心中又对这种强大的气场心生向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练出这种不动声色的霸气? 他想起有一次霍靳琛带自己去买衣服,导购员问霍靳琛:“您弟弟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他当时也不知脑子抽风怎么的,黑着脸对导购员说:“这是我爸,没看我们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导购员错愕的道歉。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跟老霍长得一点都不像。从小就不止听到一个人这么说了。 他本能的觉得,自己长相应该是遗传了母亲。 其实他更喜欢老霍那种脸型和五官,不娘炮,特有男人味。 以前只觉得是自己年龄还小,五官还没长开,直到今天…… 霍靳琛的脚步停在书房前,视线淡淡扫过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霍翔咬了咬唇,也跟了上去。 …… 晚饭的时候,是霍靳琛抱着七月下楼的。 七月在餐桌上没看到霍翔,诧异的问:“霍翔呢,他不下来吃饭?” 霍靳琛闻言,抬头朝二楼霍翔的房间看了一眼:“他想一个人静静,待会儿让冯妈给他把饭菜送上去。” 七月本能的以为霍靳琛因为下午自己受伤的事责备他了,忍不住替霍翔说两句好话:“你别怪他了,又不是他的错,而且还是他背得我去医院。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霍靳琛的眼眸深深,不知想到什么,自言自语:“16岁,在国外已经成年了。” 七月努了努嘴,不置可否。 …… 港城某拘留所。 路琪和魏苡芝走下车,身后跟着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名保镖被她留在了车外,另一名戴无框眼镜手拿公文包的男人跟着她们进入。 拘留所里的人已经事先打点好,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会见室外,等着工作人员去把霍靳言带出来。 等候的时间里,魏苡芝有些不安,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许律师……” 那位许律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霍太太,放心好了,交给我。” 然而真正见到霍靳言时,无论是路琪和魏苡芝,还是身为局外人的许律师,都大大的震惊了。 曾经的霍靳言虽然阴暗孤僻,但养尊处优,仍然是高傲雅致的贵公子作派,如今在他们眼前的……恐怕丢在任何一个大街角落,都没有人会认出来他是霍家大公子,因为根本和路边乞讨的乞丐没有任何分别! 他的头发剃光了,只有一点粗黑的发根,脸腮下巴上全是参差不齐的胡渣,眼窝凹陷,脸色黑黄,像是久病缠身且营养不良,一双腿被截肢,裤腿下空荡荡的,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甲里塞满了黑色污物。 “靳……言……”饶是路琪处变不惊,此时也有些失去了语言。 男人浑浊的眸子半晌才迟缓的抬起,视线缓缓从他们脸上扫过。 魏苡芝与他对视时,心虚的撇开了视线。 很快,男人又垂下了视线,显得对什么都兴趣缺缺,已经绝望。 “靳言,放心,你很快就能出来了……”路琪心疼儿子,迫不及待道。 始终黯然的男人倏的抬起眸,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光亮,操着沙哑的嗓音:“真……的?” “后天是你爸爸出殡的日子,我让许律师跟警方沟通协商,允许你保释一天。” “一天……”霍靳言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下去。 路琪心疼不已:“一天也是好的呀,有一天才能有两天,只要你不放弃希望,妈妈迟早把你救出来……” 霍靳琛自嘲的笑着:“妈,你不用安慰我了,就算出去又怎么样,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412.第412章 都什么时候了还夫妻内讧 魏苡芝从旁添油加醋的安慰:“靳言,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现在爸也走了,公司里是靳琛一手遮天,我跟妈苦苦支撑着,只要你能出来,好歹能帮妈一把……” “霍、靳、琛……”提到这三个字,霍靳言就是咬牙切齿。 他这双腿,是被他亲手打断的! 路琪也劝道:“靳言,你不要这样消极放弃,你手头还有15%的明爵股份,加上苡芝手里的5%,正好和那小贱人生的孩子持平,你爸临死前也没有留下一句遗言,现在遗产怎么分配还是未知数,如果能拿到霍翔手里那5%的股份,或许可以动摇靳琛在公司的地位。” “只不过……”魏苡芝的神情有些黯然,“霍翔那孩子跟在靳琛身边太久,不知被灌了什么迷x魂汤,竟然不肯相信我是她的生母……” “你当初把他送给靳琛的时候,可没有后悔过……”霍靳言冷笑。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夫妻俩还内讧。”路琪出来把话题拉回正轨,“靳言,现在我就问你的态度,愿不愿意跟那小贱人的孩子最后一搏。” 霍靳言缓慢的抬眸,对上自己母亲的视线。 路琪生于名门世家,对于这种大家族的内斗,早就司空见惯,早些年夏筠没出现的时候,被她不动声色的处理掉的那些粘着霍志刚的女人不计其数,有些霍志刚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后来路琪心死了,也看淡了,懒得再争,再抢,才会主动搬走。 霍靳言亲眼看着自己母亲怎么把那些莺莺燕燕处理掉的,所以对母亲的手段和眼光都很信任,不稍片刻,便做下决定。 “妈,都怪我这个没出息的儿子,不仅没斗过一个私生子,如今还失去了给您敬孝的机会。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尽管吩咐。” 路琪的眼眶红了,隔着桌子拉住儿子的手。 许久,她回头示意:“许律师。” 许律师把手中文件打开,放下在霍靳言面前。 “霍先生,恕我直言,您的案子,绑架和人身伤害罪我可以为您辩护,将罪行降到最轻,但是行贿数额太高,恐怕最低也是无期,勉强能保一条命。所以我建议您将手头的15%的股份转给您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霍太太——魏苡芝女士。” 魏苡芝怕他起疑,从旁解释着:“我跟妈已经劝服公司的董事,召开股东大会,投票选举新的ceo,就算万一投票失败,有了股份我和妈在公司也算有一席之地,以后再董事会扎稳脚跟,总有翻盘的机会。” 霍靳言对魏苡芝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夫妻之情,但他母亲年事已高,将来总需要有人照顾,只希望这15%的股份能够买得这个女人的良心,万一他真的不幸去了,有个人可以替他照顾母亲。 想到这,他抬头看了眼母亲,路琪含着泪,也冲他点点头。 霍靳言没再多说,直接低头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了字。 许律师上前收起文件,又道:“后天早上霍志刚先生出殡,我会来这里接您,衣服什么我都会带过来,到时……”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口,“请您找个机会洗个澡刮刮胡子。” 霍靳言的目光很淡,许久说了句:“……我知道了。” 魏苡芝低头看了眼时间,提醒:“妈……” 路琪依依不舍的握着霍靳言的手背:“那你好好的,妈后天再来看你。” 霍靳言不知想到什么,用手指偷偷在路琪的手心写下一串数字,压低声音道:“妈,为保万无一失,你回去后帮我联系这个人,让他后天在老地方等我。” …… 在公司遇到宁熙的时候,霍靳琛黑眸微抬,眼里划过淡淡诧异,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宁熙却早有预料似的,一双美目眯起,笑起来眉目动人:“霍总,我是代表宁氏来跟明爵商谈合作的。” 说完,却俏皮的左右环顾了眼,眨眨眼睫,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靳琛哥,怎么样,我像不像谈生意的样子?” 霍靳琛的视线落向跟在她身后的助理。 助理是个年轻小姑娘,宁熙刚进宁氏财团不久,这个助理跟她时间也不长,是第一次见到霍靳琛,只觉得跟传闻中大为不同,不像说的那么花心,反而有种成熟稳重的魅力,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又好,穿西装格外合适,这会儿见他看向自己,不禁红了脸。 宁熙向察觉什么,瞥了身后的助理一眼:“你先下去吧。我跟靳琛哥好久没见了,有好多话要说。” 助理一走,霍靳琛就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手臂。 宁熙也不在意,仍旧左右围在他身侧。 自从上次霍靳琛说过只是把她当妹妹后,宁熙倒真的做足了一个妹妹的架势,不久就回到美国,进入宁氏财团工作,只是偶尔逢年过节会给霍靳琛寄一些礼物,都是不甚贵重的小玩意儿,不会让人有压力,霍靳琛也就收下了,随手搁着。 四下无人,宁熙也就放下了大小姐架子,有点撒娇的口吻问:“靳琛哥,听说是你否决了跟宁氏的项目,为什么嘛?你不想跟我爸合作还是不想跟我合作?” 她脸上绽放笑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气,霍靳琛微微抬眉,倒是觉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以前的宁熙真的是千金大小姐,说话不含一点城府,自从进了公司历练,倒是会套人话了。 可霍靳琛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怎会被她轻易套住。 也笑了笑道:“这么大的项目怎么是我一个人能拍板或否决的,当然要等董事会投票决定。” “那待会董事会我要旁听。” 话正说着,电梯门开,又有两个人从电梯里走出。 能上到这29层总裁办来的,都不会是一般人。 宁熙规规矩矩站好,一身蓝色缀花连衣裙,脚踩裸色高跟鞋,知性清爽,对着来人礼貌的打招呼:“霍伯母,魏姐姐。” 路琪格外亲切的喊她:“呦,小熙来了,伯母真是好久没见你了。” 413.第413章 老霍,一把年纪别总上火啊 那边,三个女人已经寒暄起来,霍靳琛双手抄回兜里,转身朝会议室方向走去。 宁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扭头问路琪:“伯母,靳琛哥他还是不同意跟宁氏合作吗?” 路琪也看了眼:“放心,只要董事会多数票通过,由不得他不同意。” * 明爵大厦一楼,霍翔肩上背个书包,直接在前台问:“董事会在哪间会议室开?” 集团大多数员工都认识这位小少爷,愣了愣回道:“29楼……” 电梯门打开时,走廊上已经没人了,会议室内,众人正摒息等待着投票进行。 得到消息的高秘书,匆匆赶来阻拦霍翔:“哎呦小少爷,霍总在开会,您不能进去……” 霍翔完全不理,一把推开面前的双扇门。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包括霍靳琛,眉心也微微蹙了起来。 当着这么多明爵元老级人物的面,霍翔失礼的行为当然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他却挺直着背,不卑不亢的迎着所有人视线:“我知道这里在开董事大会,既然我也有5%的股权,是不是也有资格站在这里呢?” 偌大的会议室,有短暂的静默,气氛尴尬,底下董事开始交头接耳。 赶上来的高秘书拉着他手臂就往外拽:“小少爷,你冷静点,先跟我出去……” 霍翔推开他的手臂,轻声说了句“高秘书你别拦我”,然后看着一脸困惑的路琪和魏苡芝:“你们不是都想要我手中的那份股权吗?现在我就当着董事会所有股东的面,正式将我手中的5%股权转赠给我的养父,明爵集团总裁霍靳琛。” “你……”一直冷静着的路琪腾的站了起来,因为起身的太猛,身形晃了两下险些向后摔倒。 魏苡芝急忙扶住她:“妈,别激动……” 路琪却满眼的愤怒和失望:“你说的什么混帐话,你知不知道你亲爹的腿是被谁打断的,谁是你亲妈亲奶奶,谁才是外人?” 魏苡芝侧头示意,又有两个助理过来试图把霍翔拉走。 霍翔却死命站着不肯动。 他16岁也算半个男人了,助理又碍着他小少爷的身份,不敢真使力,一时半会还真拉不走他。 “我知道!既然股权是我的,我想转让给谁都是我的自由。” 霍翔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更是把路琪气得几乎吐血。 尤其他刚才说“养父”,分明已经知道自己不是霍靳琛亲生的,却执意做此决定! 幸好有位德高望重的董事提醒:“霍小少爷,就算你想转让股份,这部分股权暂时都是交由信托公司代为打理,在你18岁之前你是没有行使转让的权力的。” 当初霍志刚这条规定,就是怕这份股权落进魏苡芝这个外人手里,没想到到头来却帮魏苡芝松了口气。 坐在主席位置上的霍靳琛一直没插嘴,这种情况,是他一早就预料到的。 此时,他倒是双腿交叠,不紧不慢的发话了:“看来今天的投票是不会有结果了,不如会议先到此结束,有什么事等下周董事例会再谈吧。” 路琪被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连自己亲生孙子都胳膊肘往外拐,本想趁今天逼退霍靳琛,就算不能把他从那个位置上赶下来,起码也能让他松口同意和宁氏的合作。 宁氏合作是她一手促成,一旦成功她就是明爵的功臣,必定能在董事会中赢得好感。 没想到到头来被一孩子给毁了! 路琪一拍桌子,震得笔记本都颤了颤:“走,扶我回去!” 霍翔缩着脑袋,想跟着人群一块偷溜,却被霍靳琛叫住:“霍翔,你留下。” 刚才还一脸大无畏的小少爷,此刻又缩起脖子。 霍靳琛的神色虽不怎么好看,但显然不是因他而怒。他看着站在身前的霍翔:“我给了你两天时间,这就是你想出的答案?” 霍翔蓦的抬起头,点点头,却又很快的摇了摇头。 “那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霍翔的手背在身后,绞着手指:“我想出国留学……” 霍靳琛皱眉头:“逃避并不是出路,也不是男子汉的做法。” “反正我学习也不好,出国镀个金,也算是海归,回来也不至于被人瞧不起。说不定我在国外遇上个金发美女,就结婚成家了呢……” 霍翔越说越不靠谱,直到被霍靳琛的一道眼缝扫过,自觉的低下头,没了声音。 许久,他叹息,点头。 “出国,也不一定是坏事。” 毕竟当年,18岁的他,也是在英国待了十年。 虽然有逃避的意思,但的确历练了很多,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那你想好去哪个国家了?” “英国。”跟老霍你一样。 他没往下说,霍靳琛却懂他的意思。 “行了,我让高秘书帮你安排吧。” “噢……”霍翔闷闷的应了一声,转头正要走出会议室,忽然又扒着门页回过头来,“你这么快同意了,不会是怕我当电灯泡,影响你和连七月的二人世界吧?” 话音未落,一只文件夹倏的飞了过来—— 霍翔早有预料,妥妥的接在手心,替他放在了会议桌上,嘿嘿笑着:“老霍,一把年纪了别总上火啊……” 说完,不等第二只文件夹飞过来,已经脚下抹油跑了。 …… 霍翔一回到家,就蹲在房里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七月因为脚受伤每天闷在家里也是百无聊赖,一瘸一拐的挪到他门口,在敞着的门上敲了敲。 “你干嘛呢?”说着就要过去帮他收。 霍翔闻言回头瞥了她一眼,继续忙自己的,只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瘸了就老实待着,不然待会哪里不舒服老霍又要给我脸色。” 七月哼了一声,就势坐在他床沿:“你要去哪?” “去英国留学。”霍翔漫不经心的说着,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塞到厚厚的衣服里。 七月瞥了一眼,那相框上竟然是他和连笙的合照,拍得倒挺好的。 只是……别人出国不都带家里亲人照片吗? 【先更这么多,我去睡一会儿,然后起来接着码接着更。关于情节问题,这段写公司的比较多,可能会乏味些,但我确实不是在凑字数,每个情节都是有用的,在为后面埋伏笔。主要还是这两天码字压力太大,来不及细细思考感情戏和家斗戏的比重,等过两天更新量恢复正常我会多花点时间重理大纲,把质量提上来。大家有什么意见,想看的内容,也可以留言告诉我,我会根据大家要求酌情修改大纲。我造你们想吃肉,可我也不能没节操的老开船吧,编辑会骂的!】 414.第414章 老男人就是落伍 “跟你爸又吵架了?”七月以为霍翔说出国只是气话。 “也不算吵架。”霍翔想起白天的情形,忽然放下手里衣服,一本正经的对七月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我到老霍公司,竟然又看到那个姓宁的女人。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她就老缠着老霍,以老霍的尿性,根本不会理她,但也不会说重话,那女的还真就厚脸皮的装听不懂。以后你要是跟老霍吵架了,可以来英国找我。” 他拍拍胸脯,那肩竟也有成年男子的宽阔了。 七月不以为意的笑笑,这时,霍翔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在里面翻找了半天,找出一个灰色盒子,吹了吹盒盖上的灰,然后递给七月。 七月诧异的打开,里面装着一支钢笔,看着有些古朴陈旧。 “这是……” “老霍当年高考用过的钢笔,老古董了,本来我快要高考了从老霍那里要来的,不过现在我出国了也用不着了,你帮我送给连笙吧。” 七月转了转笔身,果然有用过的痕迹。 七月想起自己当初毕业时,霍靳琛也是送了她一支钢笔。 “你爸是不是很喜欢送人这些老掉牙的东西?” 霍翔跟她对视一眼,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你怎么知道?老男人就是落伍!” …… 晚上的饭局,霍靳琛被灌得多了,太阳穴有点隐隐作痛。 回到家时,看见盖着张薄毯蜷在沙发上,手握遥控器却早已睡着的七月,紧锁的眉宇不自禁舒展。 换了鞋,把钥匙丢在鞋柜上,起身走向沙发,客厅里的复古吊灯的明暗色彩投在她恬静的小脸上,她就这么枕着靠枕睡着了,一双白皙的小脚丫子还露在毛毯外。 他扭头,就看见厨房微小的炉火,在炖着一只紫砂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从她住进崇山别苑,晚上只要他不回来吃饭,她就会炖着一煲汤等他。 忽然觉得,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到有一个人在等候自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脱下西装外套,他动作轻柔的抽出她手中的遥控器,关了电视。 本想叫醒她,看到那张熟睡的小脸,手伸到一半又止住了。 他坐在她旁边的沙发里,柔软的沙发微陷,她并没有醒来。 他习惯性的抽出烟盒,刚要点烟,不知想起什么,又放下了打火机,只是把烟夹在指间,就那样垂眸静静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客厅里,突然窜出一团毛绒绒的巨物,像是知道主人回来了,兴冲冲的摇着尾巴向他扑过来。 霍靳琛看了眼旁边的七月,皱着眉头伸出根手指,压低声音用口型喝了声:“元宝!” 元宝竟真的感受到主人的怒气似的,在沙发前吱一下刹住了前蹄,然后直接就地匍匐,大尾巴依然摇来摇去的呵着气,仰着下巴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夸赞。 霍靳琛摇头,一手抚摸着元宝的头顶,似在夸赞,仍是小声的命令:“以后在家不能窜来窜去,她怀孕了,你要是绊倒她,我就把你丢掉。” 元宝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对“丢掉”这两个字好似特别敏感,低低的“呜”了一声,便把下巴贴在地板上,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又过去很久,见七月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一直沉静坐着的男人起身,把元宝带到院子里的狗别墅拴住。 回到客厅时,目光不经意又扫过她伸出毛毯外的小脚上,他弯下身,本是要帮她盖好毯子,然而当视线扫过那张花瓣般不施粉黛的小脸上,呼吸不经意就凝住了。 怀孕了的七月比起以往,脸上似乎多了一层浅淡柔和的光泽,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母性光辉”,性子也不若往日冲动。 她的呼吸很浅,随着呼吸,鼻翼微微的翕动,毛毯遮盖下的胸口也轻微的起伏着。初见她,似乎还是不到一年前的事,那时候的她,没有那些光华耀眼的大明星那样美的惊心动魄,但一颦一笑却让人觉得很舒服,像喉咙干渴得冒烟时恰好喝进了一泓清泉,沁进心脾里的清爽。 七月的眼睫微微颤动着,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霍靳琛并未察觉。 偌大的客厅里,他就站在她面前,弯着腰的高度,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圈上的他的脖子。 而七月也确实这样做了。 正在走神的霍靳琛怔了下,随即七月已经仰起脖子,轻轻一吻印在了他的唇角:“晚上好,霍先生。” 霍靳琛似乎还有一点怔愣,四目相对,她卷翘的睫毛似乎都能扫到他的脸上。 然而霍靳琛很快反客为主,扯掉了盖在她身上的毛毯,直接将她压在沙发上。 男人带着点烟酒气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堵住了她所有呼吸,突然就这么猛的攻势,七月有些招架不住,却不知在她睡熟的时候,他已经忍耐了多久,每一分钟脑子里想的都是此刻正在做的事。 霍靳琛急切的像要一口把她吞下去似的,滚烫的唇舌包裹着她的,舌尖伸进去,沿着她口腔内壁探索,时而用力的吸、吮,时而用舌尖轻轻刷过,七月很快就产生了感觉,双手用力勾紧他的后颈,挺起腰,主动张开口迎上去。霍靳琛为她的主动所鼓励,单膝跪在沙发上,大手很快滑进她的睡衣里,另一手拢着她的腰部,防止她腰上的瘀青被硌到。唇齿纠缠,他抵着她的那处很快有了反应,七月情不自禁的把手伸向他的腰腹,滑到他的皮带扣上,正要解开,忽然从玄关外传来冯妈的声音:“我看到先生的车停在院子里,是不是先生回来了?” 沙发上的两个人瞬时分开,霍靳琛的眉头紧蹙,脸色阴晴不定,而七月的眼底还泛着迷蒙的水光,潮红的小脸上沾着几缕被他抚乱的发丝。 冯妈看到这情形,纵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也猜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尴尬的扭开脸,径直往厨房走去:“我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 415.第415章 你是不是在故意撩人? 沙发上的两个人瞬时分开,霍靳琛的眉头紧蹙,脸色阴晴不定,而七月的眼底还泛着迷蒙的水光,潮红的小脸上沾着几缕被他抚乱的发丝。 冯妈看到这情形,纵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也猜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尴尬的扭开脸,径直往厨房走去:“我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 七月和霍靳琛相视一眼,还能听到彼此暧昧的轻喘,不由的都会心一笑。 “去喝汤吧。” 七月从沙发上起来,推了他一把。 “嗯。”霍靳琛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本要往餐厅走,想了想又道,“我先上楼洗个澡。” 七月本想说“喝完再洗”,视线落到他西裤上撑起的小帐篷,突然就面红耳赤的明白了…… …… 霍靳琛洗完澡下楼来,没有直接穿睡袍下来,反倒是仍换了套西装衬衣,七月坐在餐桌旁等他,早就替他盛好了汤,不由的问:“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霍靳琛走到她身边,径直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低下头来,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那刚才被他吸、吮得红润光泽的唇上又轻轻点了一下:“待会想不想出去兜风?” “咦……现在?”七月诧异的看他一眼,又抬头看向挂钟,都快十点了。 “你明天不要上班吗?而且……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有雨……” “是吗?那我打个电话去气象台问问。”霍靳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说完,竟真的搁下了汤勺,拿起手机。 七月以为他在逗自己玩,可是……电话好像真的通了,他神色认真的对那边吩咐着什么。 挂断后,笑容深邃看着她:“气象台说,局部有雨,局部却是晴朗的好天气,还有可能看到流星。” “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吗?”七月明显的不信,但难得霍靳琛有这个兴致,七月不想扫他的兴,便站起身。 “那我上楼去换件衣服。” 七月穿好衣服下楼,霍靳琛已经不在一楼。 她正诧异,手机响起,是一条短信:【我在车里等你。】霍靳琛发的。 七月朝院子外望了一眼,果然看见亮起一束车灯。 她走向黑色迈巴赫,霍靳琛已经推开副驾驶车门等着她。 晚上他是应酬完才回来的,因此车里还有一股淡淡酒味,七月系好安全带,就问他:”我们去哪?“ 男人耸耸肩,没作回答,既然是兜风,大概兴之所至,随便开吧。 车子驶出崇山别苑,车内的电子时钟已经显示十点多了,七月忍不住又侧头看了眼开车的男人,昏黄的车灯将他的侧廓完美的勾勒出来,挺括的浅蓝色衬衫妥帖的包裹着他宽阔的肩和胸膛弧度,七月的视线停留在他挺直的鼻梁以下嘴唇的位置,他的双唇偏薄,不说话的时候时常紧紧的抿着。 七月不止在一处看到过,薄唇的男人,通常也薄情。 书上说薄唇的男人多半薄幸花心,他们能言善道,善于推翻对女人做出过的承诺。 七月不知道霍靳琛是不是这样的,但是从认识他以来,恰恰相反,他口才很好,常常驳得她说不出话来,说起情话却一点不浪漫,笨拙死板的像在开会时领导讲话,可她居然还会觉得悸动得一塌糊涂,估计也是受虐体质。 敛下思绪时,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崇北山脚下。 港城是沿海城市,地势平缓,就这一座不能称之为山的小山坡,却已经成为情侣兜风纳凉的好去处,只是较为偏僻,平常没什么出租车经过,所以夜晚来的人倒少。 霍靳琛熄了火,似乎打算在这停车,七月便退开门先下去。 霍靳琛走下来时,入目的就是七月迎着风的背影,纤瘦却窈窕,夜风吹乱她的头发,也拂起轻盈的棉白裙裾,那双白皙笔直的长腿在夜色里甚是晃眼。 霍靳琛几步追上她,视线仍落在她的腿上。 初夏的天,穿这样的裙子本不为过,七月知道晚上出来,出门时还特地拿了件小外套披在肩上,只是在山上这种地方,两条白花花的腿难免受凉,加上右脚旧伤未愈,还有些疼,她下意识的并拢双腿,微微颤抖着。 正想着,霍靳琛已经解开了西服纽扣,拎在手里伸到她腿前。 “系在腰上。”他说。 七月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自己动手,两只手臂环过她的腰,绕到她的身前,西服的两只袖子在她腰上打了个结。 七月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当他俯下身来时,下巴就搁在她肩窝里,男人呼出的气体全部都吹拂在她脸腮上。 七月的心跳不由加快,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感觉到腰上微微一紧,霍靳琛已经替她打好结,往后挪了挪,却没有拉开很大距离。 山风吹来,将她的头发吹得更乱,遮挡了视线。 七月下意识用手去抓纷飞的发丝,下一刻,手腕被捉住。 脸颊覆上一股干燥的温热,意识到那是男人的大手,她偏头闪躲,羞赧的对上男人和夜色一样漆黑的眸子。 霍靳琛替她拨开脸上的头发,随即吻了下来。 山上风很大,可他的嘴唇却很烫,唇齿间仍有淡淡的酒精味,却吻得很温柔,一点一点撬开她的防线。 七月几乎站立不稳,腿脚发软的被他圈在怀中。 结束时,男人微粗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低靡克制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是不是故意撩人?每次看到你掖耳边的头发,我都忍不住……” 成熟男人的嗓音,在荷尔蒙刺激下,越发深厚有磁性。 七月听着他的靡靡之音,浑身力气在流失,口腔里好像只剩了他的味道。 双手还紧紧攥着他肩头的衬衫面料。 她的大脑出现短暂空白。 霍靳琛那双迷人深眸看着她动情的模样,他一手扣着她后颈,另一手则按着她的腰压向自己,重新低头亲吻她的嘴角,下颌,脖颈,一点点,灼烧了她白皙的肌肤。 呼吸间隙,七月气喘吁吁的推开他:“你到底带我来这干嘛?” 416.第416章 对老公许愿,也许真的有用 他大手仍然拦在她腰上,未作回答,只是抽出托着她后脑勺的左手,低头看了眼腕表。 她刚想再问,天空中突然传来沉闷的“嘭”的一声,一朵硕大无比的金色花朵绚丽绽放在夜幕上,越开越大,越绽越亮,几乎点燃大半个夜空,一下子就将霍靳琛的脸庞照亮。 七月从他黑亮如曜石般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忍不住扭头朝天空望去。 远处更多的璀璨烟火接连升天,照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 山下隐隐有人在惊呼,大约没想到这个点了,还有这样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可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有关部门也没发布过会放烟火的通知。 七月蓦的想起刚才在崇山别苑他打往“气象台”的那通电话。 转过身时,他却早已松开她,不知何时从车后备箱里捧出一束巨大的深紫色的玫瑰,空气中都散发着浓烈的香。路易十四,以波旁王朝国王之名命名的玫瑰,象征着永恒的爱情,它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它的颜色,它的香气,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此时全都不及那个手捧玫瑰,向她走来的男人惊艳。 硕大的烟花不断在空中绽放,她背对着烟花,而正朝她走来的霍靳琛的脸上却被映成最明亮的光彩,每一次烟花凋谢,他的脸就朦胧未明,在无数烟花盛放与凋零的间隙,他的脸色忽明忽暗,有一种不似人间的绮丽风华。 七月的眼角竟然开始湿润:“这就是你说的气象台预告的流星?” 他笑了:“我曾对你说过,对流星许愿没用,不过对老公许愿的话,也许真的有用。” 顿了顿,他很俗气,却有很郑重的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仰起头凝望着她的眼神真挚而深沉:“不是一直埋怨我都没有好好向你求婚……那么连七月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把手里巨大的玫瑰花束递到她面前,大朵的烟花在她身后绽开,眼泪终于不可抑制,默默的淌过她的脸。 而他就那样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直静静的凝视她,神色宁静而安详。 蓝色紫色的弧光滑落,像是无数道流星,带着碎金的万点,散落在夜空里。 七月蓦的扑进他怀里,不顾一切的搂上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我愿意……愿意……” 霍靳琛起初还怔愣了下,被她扑得向后一颤,七月说完,就积极的撬开他的唇齿,抱紧他,亲吻他。 霍靳琛很快松开手里的花束,紧紧环抱住她,烟花还在无穷无尽的绽放,割裂光滑的黑缎夜幕,那样绚烂,那样美,照亮他们两个,彼此的容颜。 七月掂起脚尖,去捧他的下巴,霍靳琛被她推得趔趄,终于直起身,反手将她抱起,直接把她小腿缠在自己腰上。 这样的动作太轻佻,也太大胆,但在这荒无人迹的山上夜里,也不会有人看到。 他边走边吻她,直到七月的背抵在冰凉的车门上。 他松开了一只环抱在她腰上的手,另一手摸索着车门,很快,轻微的咔嗒声响,七月身后的车门一松,便被她拉开来。 而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他放进了车内。 霍靳琛双腿跪在她腰侧,唇齿纠缠,一手固定着她,另一手去解自己的皮带卡扣,七月直起身帮他,同时尽量抬高自己的头,一路吻着他略显粗糙的下巴和频繁滚动的喉结。 霍靳琛的呼吸愈发沉重,迫不及待的解开衬衫领子,同时把手滑向她的裙底,滚烫的身躯直接贴了上去…… 夜深,璀璨的烟火终于停息,车内的气温仍然很高,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平复着喘息,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荷尔蒙味道。 七月睡在霍靳琛的臂弯里,睫毛微微颤动,脸上的潮红还没褪去。 而他靠在座椅上,时而看向窗外苍茫的夜色,时而又低头看看怀里熟睡的小女人。 尽管不能尽兴,但这样的接触,对他而言,已是极致。 到凌晨最寂静的时候,七月忽然眨眨眼睫醒来。 睁开眼睛,眼角余光处忽然有一抹微微有些暗淡的光亮划过—— 七月蓦的追向那抹光亮,终究还是捕捉到了那颗一闪而过的流星。 她的动静其实很小,却还是惊动了旁边的霍靳琛。他大概刚睡着,眉心蹙了蹙,不动声色的又把她重新往怀里带了带。 七月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抱坐在怀里就睡着了。 一时羞赧,却又不敢动弹,怕惊醒了霍靳琛。 这样朦朦胧胧又靠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五点多。 七月睁开眼一看,天色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而霍靳琛早就醒了,正在低头看她。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天……亮了吗?” “嗯。”他朝窗外一指,“看,日出。” 七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眼眸在片刻的凝滞之后,倏的亮了起来—— 在一片灰暗的朦胧中,有一缕金色似乎欲挣脱裹缠,随着第一道光线的射出,很快,越来越多的阳光投射到苍茫的山脚下,这座沿海城市在阳光下渐渐的显露出清晰的轮廓来,最终,完全被映照成了金红色! 生活在城市里,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欣赏日出。 七月目不转睛的盯着,身侧,霍靳琛低下头来,贴着她耳廓缓缓开口:“欣赏了烟花,又看到了日出,这一趟出来兜风,值不值得?” “……”七月默不作声。 最值的,是赚了个可以许愿的老公吧。 七月被他圈在怀里,不由自主的靠近他,脸色赧红,霍靳琛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上她的耳廓,随后一点点往下,最终在她唇边停了下来。 山顶的日出不仅照亮了整座港城,也笼罩了车内的他们,当金色的阳光渐渐地也投射到七月那张还带着惺忪的小脸上时,沐浴在晨光下的她令霍靳琛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动。 在这种氛围下,他倒是失了旖旎的心思,只用一种欣赏美好事物的眼光,静静的看着她。 这一刻实在太美好,美好得令他忍不住想要收藏,永生难忘。 …… 417.第417章 两千万,买霍靳琛的命 回到崇山别苑的时候,冯妈还没起来。七月被霍靳琛抱上楼,直接放进被子里。 她实在累坏了,倒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霍靳琛动作很轻的打开衣柜,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楼下公卫冲了个澡,没有惊动七月。 等他洗漱完毕,刮了胡子出来,冯妈正好起来,打算去院子里喂元宝,见到霍靳琛头发湿着明显刚洗完澡的样子,不由问:“先生这么早就起了?” 霍靳琛随便的应了声就要上楼去,冯妈顺便问:“那先生早上想吃点什么?” “照旧吧。”霍靳琛说完,刚抬步上楼,又停下来,“煮一碗姜汤在厨房备着,待会儿太太醒了记得看着她喝掉。” 昨天在山顶吹了半夜风,虽然后来回了车里,但他还是有点担心七月会受凉。 霍靳琛走上楼来,七月依旧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拿过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关了机,随后将一张纸条放在了她的手机底下。 等七月揉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霍靳琛已经不知离开多久了。 她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枕头下摸自己的手机,却意外的摸到了张纸条,拿起来一看,上面是霍靳琛凌厉的笔迹—— “好好休息,我下班回来陪你吃晚饭。” 七月忍不住把这几个字反复看了好几遍。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香气,她抬起头,昨天他送给她那捧独特的深紫色玫瑰也被他带了回来,就摆在卧室飘窗上,这种玫瑰的香气很盛,摆一会儿满屋子都是。 想到昨晚他手捧玫瑰,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不由又把那张纸条攥紧了,在手心摩挲着,从心底生出丝丝的甜意来。 冯妈在屋外敲门,七月愣了下,才坐起身道:“进来吧。” 冯妈一推开门也闻到这满室的香气,视线第一眼便落到窗台上的玫瑰,随即称赞道:“好漂亮的花,从哪来的?” 七月想起昨晚他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的,怪不得她上去换个衣服,他就一个人神神秘秘的上车去了,估计早就买好了藏在后备箱,说什么“兜风”也不是一时兴起,恐怕早有预谋吧。 但这样的“早有预谋”她却格外喜欢。 冯妈见她脸上掩不住的欢喜,便猜到这花定是先生送的。见惯了豪门里貌合神离的夫妻,霍先生能对太太这样好,冯妈也替她高兴。 忙把早上先生嘱咐的姜汤端了上来:“太太既然醒了,就去洗漱吧,这是先生交代让你一定要喝的。” 七月忍不住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冯妈回想了下:“挺早的,七八点钟吧。” 七月捞起手机想看看几点了,谁知按了home键,屏幕却没亮。 关机了? 七月重新开机,想起手里那张纸条,大概霍靳琛是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 清晨,一脸低调的黑色奔驰停在拘留所门口。 许律师站在车前,半晌,看到一个撑着双拐的男人从拘留所大门里走出。 前一次他们来探望过霍靳言后,就花了点功夫疏通打点,终于给霍靳言换上了条假肢,只不过假肢刚装上,仍然需要磨合,所以行动不是很方便。 许律师忙走过去搀扶他,霍靳言没什么表情的继续往车子走去。 车门拉开,看到坐在里面的魏苡芝,他眉头皱了皱。 “我妈呢?” “这边太偏僻,妈不方便过来,而且今天是爸出殡,她得在灵堂坐镇。” 霍靳言便不再说话,沉默的坐进车里。 车上有给他准备的衬衫西装,皆是崭新昂贵的牌子,和他在拘留所穿的这身衣服截然相反。 到了市区后,司机没有立刻把车开到灵堂,而是先去了一处霍靳言的私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造型师,要帮霍靳言沐浴剃须剪发。毕竟霍家在港城也是声名赫赫,老爷子出殡早有不少媒体在灵堂外蹲候。 霍靳言进屋后,看了眼这阵仗,却是淡淡道:“不必了,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就撑着拐,一瘸一瘸的往阳台走去,魏苡芝过去扶他,他却是转身问:“之前让你们打电话联系的那人,打了吗?” 魏苡芝一愣,半晌反应过来,是上次去探望他时,临走他留下的号码。 魏苡芝起初以为是什么金融大鳄能助她们一臂之力的,谁知找人一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便没有放在心上。 霍靳言从她脸上已看出答案,皱着眉头挥开她,径自走到阳台上,拨通了电话。 “胡子。” “呦,霍大少,这次又有什么大买卖?上回你让我们绑架那小妞,可差点没害死哥们,那妞儿什么背影这么拽,连市x政厅和武警都在搜查弟兄们!” “废话少说,有笔大买卖,你接不接。” “你说。” “待会十点钟,你守在从明爵大厦到灵堂的路上,盯紧一个人,他叫霍靳琛。”霍靳言的眼中闪过真正残忍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用给我留面子,撞成一滩肉泥最好,我不希望留下活口。” 对方一听“霍靳琛”这名字就不想干了:“你疯了吧,上次动他女人就连自己也栽进去了,这次你还想动他本人?” “上次会出岔子就是因为我低估了霍靳琛,这次霍靳琛人都死了,还有谁能把你怎么样?” “霍大少,兄弟们也就想赚点小钱,返老还乡过个小日子,这么大笔买卖,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一千万。”霍靳言直接开口。 “这……我怕有命赚没命花啊。” “……两千万。” “唉,兄弟最近手头正好有点紧,那就这样吧。你保持手机开机,一会儿等我好消息。” 挂了电话,霍靳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反正他已是亡命之徒,就算不枪毙也是要判无期,既然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出来一天,他怎么能不做点事? 霍、靳、琛……就算我死,也会拉着你一起陪葬! 嘴角阴冷一笑,他转过头来,赫然对上魏苡芝苍白的脸和惊慌的眸子。 “怎么,害怕?还是舍不得你旧情人了?” 418.第418章 她更希望那丫头去死 “怎么,害怕?还是舍不得你旧情人了?” “……” 魏苡芝确实没想到霍靳言会下此狠手,但她若说出来,难保此刻丧心病狂的霍靳言会把她一块灭口。 霍靳言见她犹豫,不由的冷笑:“别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你那副嘴脸,我看着就恶心。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做过?当初在君悦楼顶……” 魏苡芝倏的倒吸一口凉气。脚步连连倒退:“你怎麽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嘴角邪恶一笑,“我如果没跟着你,怎么会你一离开君悦就被我的人抓到?”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掐着我脖子,我为了自保才……” 而且她也没想到楼顶那地方正好有个坎儿,连慕尧明明是在和她纠缠中自己绊倒摔下去的…… 霍靳言看着她那一副自乱阵脚的样子,脸色瞬间就恢复冷然。指望这种蠢女人帮他母亲夺回明爵,根本是痴人说梦,连他也斗不过霍靳琛,那就只能使用一点非常手段了。便是他当日在拘留所所谓的“为保万无一失”。 “放心,我没那个空去声张正义,你要想这件事不被捅出去,今后就把我妈当作你亲生母亲一样好好孝敬,就算我在监狱里,也能随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魏苡芝连忙点头:“我跟妈的命运早就紧紧连在一起,我怎么会不好好孝敬她呢?” 霍靳言哼了一声,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 早饭,七月坐在餐桌前,边吃边打开电视。 一道关于霍家老爷子出殡的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 七月蓦的放下筷子……霍志刚,是今天出殡? 只怪这些日子她被霍靳琛关在家里,足不出户的,都快跟外界失去联系了。这才真正体会到霍靳琛早上为什么要把她的手机关机…… 怕她知道了会忍不住过去? 其实七月之前确实有想去献一束花圈鞠个躬的打算,虽然她和老爷子关系不算好吧,但毕竟那个人是霍靳琛的生父,从辈份上算她的公公,她是应该过去行礼的。 但既然霍靳琛这样做,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七月不想他生气,所以吃完饭就老老实实的带元宝出去遛弯了。 元宝最近乖了很多,以前一出门就撒丫子跑,七月根本拽不住他,几十斤的大狗,说是七月遛它,还不如说它在遛七月。 今天倒是乖乖的慢吞吞走在她脚边。 七月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元宝的头:“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元宝“嗷呜”了一声,惬意的把脸在她手心蹭了蹭,然后又伸出舌头舔舔。仿佛在说:我辣么乖就别把我丢掉了。 正陪元宝玩着,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掏出来,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一行地址,路名七月倒是认得,刚好是从明爵大厦刚出去的那段路。 她正自纳闷,紧接着,又一条短信从这个号码发来:【十点前赶到这里,有人想要霍靳琛死。】 七月脸色一白,蓦的攥紧了手心的手机。 她试着回拨了一通电话到这个号码上,可提示号码关机。 无论是恶作剧还是诈骗短信,这么大的事,她不能视若无睹。 马上又拨了个电话给霍靳琛,谁知……霍靳琛也关机? 七月再也按耐不住,直接松了元宝的绳子,就往回跑,一进门就问:“冯妈,家里车钥匙放在哪?” 冯妈诧异的问:“太太您要出去吗?打电话让傅叔送您吧。” “来不及了,”没等冯妈告诉她,七月就自己在鞋柜上方发现挂着的宾利钥匙,直接拎在手里,朝车库走去。 她右脚伤还没好,踩油门的时候稍显不适,但影响不大。 …… 9点半,高秘书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 “霍总,今天是老爷子出殡仪式,差不多快到时间了。” 霍靳琛一身黑色正式西装,神色肃穆,说了声“知道了,去备车”,便合上钢笔,站了起来。 黑色迈巴赫停在楼前广场,傅叔被他留给七月了,今天替他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新司机。 司机替他拉开车门,霍靳琛紧了紧领口领带,坐进车内。 司机熟练的转动方向盘,驶向街道。 大约10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明爵大厦前,七月下车,径直道前台问:“霍靳琛在楼上吗?” 在公司还很少有人直呼霍总的全名。 前台愣了愣,朝门外指去:“霍先生刚离开……” 对照短信里的时间,七月更加紧张,没等前台说完,又重新跑回车上。照着去灵堂的必经方向,追了过去。 …… 不远处,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出租车里,魏苡芝紧紧盯着那辆驶去的宾利,对司机吩咐:“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宾利。” 司机虽然困惑,却照做了,毕竟刚才这位小姐一上车就给了他厚厚一沓红币。 没错,短信是魏苡芝趁霍靳言不备发给七月的。 魏苡芝虽然恨霍靳琛,但更多的是恨他不爱自己,竟然有眼无珠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要真说到死,她更希望那丫头去死! 对她来说,最好的情形便是霍靳言坐牢了,这个讨人厌的丫头也消失了,自己又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公司,待在霍靳琛身边。 那么,她有的是时间,让霍靳琛重新注意她,爱上她。 毕竟,他们曾经也算有过一段感情基础……不是吗? …… 七月被迫停在一处红灯前,止不住的心慌,这辆宾利她开得还不太熟。 一停下来,她便掏出手机,又开始打给霍靳琛。 霍靳琛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这才发现刚才开会时他把手机关机了,一直忘了打开。 甫一开机,手机就在手心震了起来,是七月打来的。 他接起,问:“起床了?” 七月没想到电话忽然打通了,正好眼前红灯闪烁,要变成绿灯了,她一手插上耳机,另一手仍扶着方向盘,急促的问:“你现在在哪?” “在路上,怎么了?”霍靳琛敏锐的察觉到她声音里有一丝不对劲。 419.第419章 出事的轿车,是迈巴赫! “在路上,怎么了?”霍靳琛敏锐的察觉到她声音里有一丝不对劲。 七月却接着追问:“是不是宁川路?” “……”霍靳琛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是。” 正是短信里那人说的路名! “我收到匿名短信,说有人想要你死……你现在停车,我马上过去……” 霍靳琛眉心微蹙,眸子一紧。 他突然朝后视镜里看去,发现一辆蓝色的大卡车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一股说不出的阴森瞬间从心底冒了出来,他却仍保持着冷静,对七月道:“我现在在主干道,没看到减速带不能停车。你先回去,有事再电话联系。” “可是……”七月握紧了方向盘,仍坚持不懈的朝宁川路开去。 “没有可是!”霍靳琛的口气出奇的严厉,她从没听他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说完后,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语气不好,稍微缓了缓,淡定的对电话里道:“七月,听话,先回去。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指使着司机:“开快点。” “咦?时间还早啊霍先生……”司机看了眼车上时钟,不解的问道。 “开快点,甩开后面那辆蓝色卡车。”霍靳琛的语气又加重几分。 “噢……”虽然不甚明白,但老板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司机加大油门,车子提速,明显快了很多。 霍靳琛又回头看了一眼,但愿只是他多心。 一辆卡车要超过迈巴赫的车速,还是很困难的。只不过这个时间段路上车辆也多,不可能顺畅的飙起来。 迈巴赫不断的变道,加速,霍靳琛始终盯着后视镜,发现那辆蓝色大卡车也开始加速。 不是错觉! 霍靳琛倏的捏紧了手心,连毛孔也倏然紧缩。 真的有人……想要他的命! “再快点。”霍靳琛命令道,声音还算冷静。 “什么?”司机不解,“再快就超速了。” “我让你开就开,无论用任何办法,甩开后面那辆卡车!” 司机也从后视镜里盯了眼那辆蓝色卡车,的确有点奇怪,一路跟着他们,见老板脸色更难看了,只好照做。 车子再次提速,推背感使得霍靳琛的身体微微前倾,他坐在后排,没有安全带,只能攥住车顶。 一辆黑色迈巴赫和一辆大型卡车在城市的主干道上不停穿梭,很明显,后面那辆大货车根本就无法追上迈巴赫的速度,大货车马力大速度小,三两下就只剩一个小小的影子了。 司机回头得意的问了一句:“霍先生,还行吧?” “别掉以轻心。”霍靳琛严肃的提醒他。 刚想给七月打个电话报平安,前方十字路口遇到红灯,司机缓缓的将车速降了下来。 电话还未接通,不多短短十几秒功夫,那辆蓝色大卡车又出现在后视镜里。霍靳琛直接掐断了电话,对司机吩咐:“往右。” “可是去灵堂的方向在左边啊……”司机纳闷。 “往右边,找偏僻的路开,一旦没车就全力加速,甩开它!” “是。”司机再次转动方向盘,选择了一条车少人少的路,加足了马力,当再次遇到红灯时,霍靳琛想也不想道:“冲过去!” “……是。”司机迟疑了下,继续踩下油门。 黑色迈巴赫带着蓝色大卡车在港城绕了大半个圈子,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辆蓝色卡车,这才缓缓放慢车速,悠悠的朝灵堂方向开去。 司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感觉到老板的表情有些怪,脸色一直紧绷着。 直到离灵堂还剩一个路口了,霍靳琛才真正松了口气,再次拿出手机,打给七月。 与此同时,刚被霍靳琛命令回去的七月,此刻正苦恼着,到底是听话的回去,还是跟上去? 最后她还是决定先开到灵堂去,只要看到他平安就好。大不了躲在暗处偷偷看一眼,不让他发现自己,那他也不会知道咯? 于是她转动方向盘,径直朝灵堂方向开去。 她车技一般,所以开得不算快,也不敢超速违反交通规则,而霍靳琛的车兜了一个大圈,却也没能比她早到。 因为出殡仪式的缘故,这条路上早已被清道,整条街道宽广人烟稀少。 正当霍靳琛低头盯着手机屏幕时,突然另一辆白色货车以明显超速的车速从岔路口猛然驶出,眼看着就要闯过红灯,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一路轧过斑马线,直直的冲着停在线后的黑色迈巴赫撞去…… 此时,七月的车正停在同一个路口的另一侧岔道,听到一声巨响时她蓦的抬头,透过车前窗,只看见一辆大型货车的车头抵入一辆黑色轿车的车身,并且仍没有刹车的迹象,车头疯狂的顶着黑色轿车一直撞向路旁的水泥护栏,才被迫停下,车胎摩擦地面的粗戛声和大货车碰撞的“哐哐”声响彻空旷的街道。 七月的心蓦的一紧,只觉得连呼吸都快被夺去了! 因为她认出,那辆出事的黑色轿车——正是迈巴赫! 七月的瞳孔急缩,大脑有一秒钟的放空,马上推开门下车,顾不上右脚的疼痛,飞快的朝出事的车辆跑去。 黑色迈巴赫的车身已经完全变形,大货车的整个车头都卡在里面,但因为货车车头较高,司机位置并未受到伤害。七月刚要到跟前,就看见货车车门打开,一个戴着鸭舌帽穿连帽卫衣的男人跳下车来,手里竟拿着一只钢管,杀气汹汹的朝迈巴赫走去。 “啊——啊——”七月不受控制的惊叫出声。 突然的一声尖叫,吸引了戴鸭舌帽男人的注意,他猛的朝七月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七月的脚下像铸了铅,蓦的停下,一动不能动。 那男人似乎改变了主意,拎着钢管,朝七月走来。 七月很快意识到……他想杀人灭口! 脚步迭迭的后退,身上瞬间被冷汗淋透,突然,脚底被什么绊到,她一下子跌坐在地! 疼痛却使她的意识蓦然清醒。 她马上拿出一直紧握在手心的手机,拨打110…… 420.第420章 那是她送他的腕表! 然而还没等电话接通,那名男子已经来到面前,七月用掌心撑着勉强站了起来,转身往自己车上跑,那男子发现她的意图,也加快了脚步,挥舞着钢管追上去! 几乎在七月坐进车里带上车门的一瞬,钢管“嘭”的砸在车窗玻璃上,巨大的声响震得七月耳膜一鼓! 好在这车都是全进口玻璃,那样重重的一击,竟也只在驾驶窗玻璃上留下了微小的一道细缝。 男人却不肯罢休,转身绕到车头,又是一棒直接敲击在引擎盖上,车头的引擎盖迅速凹陷下去。 七月心惊肉跳的重新拨通110,对着电话里大喊此处的地址和发生的事,就在她报警的同时,男人已经踩着引擎盖来到车前窗处,一棍又一棍,重重打在七月坐的驾驶位车窗上! 虽然玻璃的质量好,但也经不住男人这样野蛮敲打,而且一旦出现裂缝,就很容易碎开! 七月可以想见,不等警车来,车窗玻璃就被这男人敲碎了! 几乎是男人每砸下一次,七月的双肩就跟着一颤,心脏重重拧起,绷得快要断的神经几乎来不及或者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她用力的几乎疯狂的按着车喇叭。 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的街道,很快引起远处行人的注意。 这条路虽然被清道,但偶尔也有前来吊唁的车辆,当一辆黑色轿车向这边驶来时,男人脸上终于浮现出焦躁不安,一手压低了帽檐,另一手扔掉了钢管,从七月的车头跳下,转身朝偏僻的路口逃去。 七月脸色雪白,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片刻后,她想起被大货车卡在护栏上的迈巴赫,马上又推开车门跑过去,边跑边拨打了120叫救护车:“喂……这里是宁川路……发生重大车祸……请你们快点来,求求你们快点……” 站在被撞毁的护栏前,七月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了,巨大而强烈的冲撞力后,到处都是烧焦的汽油味和血腥味充斥着嗅觉,七月攥紧了手,整个胸腔处都空荡得可怕。 “霍靳琛……霍靳琛……霍靳琛……” 她不断念着他的名字,嘴唇颤抖,像某种咒语,仿佛这样就可以填满被挖空的心脏…… 好不容易接近灾难中心点,她最先看到的就是从挤压变形的车门里缓慢溢出的鲜血…… 触目惊心。 “霍靳琛——” 她什么都顾不得了,顾不得脚底踩到的粘稠汽油,顾不得到处的玻璃残渣,整个人几乎跪趴在变形的车身上,用力拉扯着车门,突然,嘭碴一声,整片车窗玻璃碎裂掉下,透过光线,她看到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坐在驾驶位上头破血流的……不是霍靳琛……是司机…… 她继续用力拉扯着,锤砸着,然而她的力量是那么微弱…… 她还没能打开车门,远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已经由远及近的传来。 很快有人将她强行拉开,专业的警察和医护人员撬开了损毁的车门,从里抬出两具伤员,其中一个是刚才七月看到过的司机,而另一个…… 那人的身形和霍靳琛差不多,也是一身西装,只是浑身染血,已经看不清是不是霍靳琛的衣服,当担架抬过七月身边时,躺在担架上的人忽然垂下一只手,手上戴的,赫然是七月送给他的那只腕表…… 在那一瞬间,七月整个人完全呆滞,眼睛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只沾满血的手臂上的腕表,有什么冰凉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她眨了眨眼,仍旧以为只是一场噩梦,可那只腕表还是在眼前晃,表壳都碎了呢…… 与此同时,一辆银色的车子疾驰而来,速度飞快,直到近处才猛的一脚刹车踩下,车子还没有停稳,驾驶室已经有人飞奔出来。 是梁洛。 “发生什么事!”他一下车就四处质问,然后,他的眼神落在满脸泪痕的七月身上,生生顿住。 “他……出事了?”梁洛一下子握住七月的双肩。 七月并没有看他,哪怕他已经近在眼前,她的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他的影子,留下的只有那只破碎的腕表,在眼前晃来,晃去…… 事故现场,交警和救护车仍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忽然, “啊——啊——啊——”似乎是痛到极致的一声嚎啕,那个从事故最初就在现场的女人,一下子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处理事故车的拖车也停止了运作,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人敢上前。 她那么悲伤,仿若天崩地裂,哀绝入骨。 若没有经历,没人能体会那样的悲伤,因此也没有资格安慰。 梁洛看着就那样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女人,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样直击心底,触及灵魂的悲伤,又有谁能不动容呢? 突然,七月捂着胃部,难受的干呕了起来,那一口,竟呕出了鲜血…… 梁洛大惊失色,慌忙叫着:“快来人,担架——” 七月仍旧跪在地上,哪怕已经痛到极致,却仍然清醒着。 为什么不晕呢?让她晕倒多好,也许醒来,一切都是一场梦呢?以前看电视里你一口我一口喷血喷得不亦乐乎,她还觉得太假,可真痛到了呕心沥血的地步,原来是这么容易。 一双铁臂样的手钳制住她的腋窝,将她架了起来,她越是挣扎,那人攥的越紧。 她早已哭得声音破裂,此时只是沙哑着嗓音乞求:“放开我……让我再看他一眼……” “不用看了,他还没死。如果你因此而倒下,谁来守在他身边。”梁洛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仿若来自天际。 七月蓦的一僵,竟无法再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一道塞进救护车,浑浑噩噩的在车上颠簸着,被送进医院。 一到医院,她就抓着车上的医护人员问:“他在哪?他在哪间急救室?” “小姐,你也受伤了,先跟我们去做个检查……” 【今天就更这么多了,今晚0点不用守更新了,因为我已经木有存稿,明天的更新在晚上7点左右,共5章。】 421.第421章 她是唯一目击者 一到医院,七月就抓着车上的医护人员问:“他在哪?他在哪间急救室?” “小姐,你也受伤了,先跟我们去做个检查……” “告诉我——他在哪!” 被攥着的护士一脸尴尬,回头望向和她一块来的梁洛,梁洛知道这时候要把她带走根本不可能,上前来托住七月的胳膊,对那名护士道:“你先去忙吧,她有我照顾。” 梁洛几乎是拖着七月,才把她拖到急救室门口,因为她的双腿早已绵软无力,像是一团棉花失去了知觉,坐在急救室门外的长椅上,等待是漫长的,也是焦灼的,梁洛看见七月手上有被玻璃割破的伤口,个别地方还看得到嵌在肉里的玻璃渣,是她那时为了拉开车门弄伤的。 知道她不肯离开,梁洛只好起身,去找了个护士,解释了下情况。 护士表示理解,找来镊子、纱布和红药水,就蹲在急救室的长椅前,由梁洛帮忙,把扎在肉里的玻璃渣一个个挑出来,再涂上红药水包扎。 不知道过去多久,隔一会儿就听见碎玻璃落在托盘里的清脆“锵”一声,七月全无所觉,她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珠只一转一转的盯着急救室上面的红灯。 突然,急救室的门打开,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 七月蓦的挣起身,走上前问:“他……怎么样?” 梁洛也跟上去,一脸紧张。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家属?” 七月连连点头:“我是他太太。” 见状,那名医生便坦白道:“病人伤势很严重,肝脏受损,有大出血现象,还在抢救中,情况……不太乐观。” 不太乐观…… 七月像是蓦的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委顿了,要不是有梁洛在后接着,她只怕此刻已跌落在地。 “不太乐观……是什么意思呢?” 这已经是医生稍微保守的说法,他看一眼身后还算冷静的梁洛:“如果还是不能止血的话,可能就要进行肝脏移植手术,你们既然是家属,就签一下手术同意书,然后去把手续办掉。” 梁洛点点头,他的脸色也很不好,唇线抿成直直的一条。 等把七月安置好后,他单独询问了医生:“如果移植肝脏的话,风险大吗?” “肝脏移植倒不是什么困难的手术,一般风险不大的,只是要找到合适的肝x源并不容易。” 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现在肝脏移植都是采用活体肝x源,而肝脏不像血包那样好保存,医院通常是没有现成的肝x源的,除非有志愿者捐肝,再加上配型也有一点难度。 梁洛听完,紧锁着眉头去交了费,办完手续,回到急救室前时,看到七月面前站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手里拿着本子,似乎在询问什么。 “现场除了当事人外,你是唯一一个目击者?” “据你所说,两车相撞后,货车司机曾下车,手持凶器试图行凶,但是被你发现,所以转移了目标,想要杀人灭口?” 七月茫然的点着头。 两名警察相视一眼,现场除了损毁最严重的白色货车和黑色迈巴赫,还有一辆车头被砸凹陷,车窗玻璃多处裂痕的宾利,足以证明七月所说不假。 “所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而是仇杀咯?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七月迟钝的低下头,开始在身上摸找手机,找到后递给警察:“有人发短信告诉我的。” 一名警察立刻将物证递过去,拍照留存,并抄下了那行号码。 “那你……有看到那名行凶犯人的长相吗?” 七月仔细的回想当时那一幕情景,表情看似平静,心跳却快到让自己有些承受不了。那种离死亡之有一步之遥的紧张…… 她记得那名货车司机刚跳下来的时候头上戴着深蓝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并且连帽卫衣的帽兜也同样戴在头上,应该就是防止面容被认出,只是后来追她到宾利车上时,一时情急跳上车头敲砸她的车前窗,这么近的距离,难免会被她看见一点长相。 “好象是……国字脸,有一点络腮胡须,眉毛很粗,眼神凶狠……” 一名警察立刻问:“如果现在让你跟我们回警局,你能根据记忆做出人像拼图吗?” “现在……?”七月愣了下,马上摇头,“不行,我要在这等他醒来。” 梁洛也上前劝道:“两位警官,你看她也是劫后余生,身上都是伤,还是个孕妇,爱人又受了那么重的伤,精神都一直恍惚着。不如让她休息下,等心情平复下来,也好更尽全力的协助你们破案。” 警方也不是不通人情,考虑了片刻后,递上一张名片:“那等霍太太您身体好一点,我们再来一趟,或者您想起什么,随时打这个电话。” 两名警官走远后,梁洛有些担心的问:“你真的看到那名犯人的样子?” “是,他想杀人灭口……” 梁洛皱眉,犯人现在逃逸中,不代表不会再次回来进行灭口,好在医院现在门口都是警察,连七月待在医院的话,倒还算安全。 而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的七月却狠狠的咬着唇,攥紧了手指! 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撞伤霍靳琛的真凶! …… 走廊一侧的楼梯间,一直藏身在内的魏苡芝满脸震惊的捂住了嘴! 霍靳言是怎么做事的,找的人不仅没得手,还暴露了行迹!万一被警方的人找到,顺藤摸瓜再把她和霍靳言一起挖出来,她岂不是平白受到牵连! 还好之前给七月发短信的那个号码只是她临时买的废号,用完就直接把卡丢进了垃圾桶。 想到这,她直接从楼梯间走到一楼一个隐蔽的地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拿出手机:“喂,靳言。” “今天给爸出殡,你人怎么没到。” 魏苡芝语塞了片刻,不敢说自己跟踪连七月到灵堂附近目睹了整个车祸过程,只是一字一句道:“你找的人被连七月看到了长相,刚才警方已经来问过话了,还让她下次到警局去做个相貌拼图。” 422.第422章 我的能不能用? 霍靳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此时一身黑色素服的路琪刚从灵堂回来,听说了外面的车祸,一时还有些不可置信,便问:“靳言,和谁打电话呢?” 霍靳言朝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冷冷道:“那霍靳琛呢,死了没?” “不知道,还在抢救中,听说伤得很重,情况不容乐观。” 废物! 霍靳言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他明明叮嘱过一定要亲眼确认霍靳琛死亡,才可以离开。 “总之,你尽快处理这件事,千万不要被警方查到!”魏苡芝狠狠道,就算被查到,也不要拖累她! “呵,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完蛋!我的人我自己会搞定,不过连七月那边,你继续帮我盯紧。” “好。”魏苡芝应下,就挂断了电话。 霍靳言看着窗外不断来回的警车,脸色阴沉。 路琪走进来问:“靳言,你听说了吗?宁川路上发生大型事故,受伤的人好象是霍靳琛……” 霍靳言转过脸来时,嘴角已经浮起一抹阴笑:“这样不是正好吗?明爵一时无主,妈你手里有我的股份,又是爸的原配夫人,在公司也有声望,是主持大局的不二人选。” “这倒是。”路琪也笑了一声,“不知道这个霍靳琛是不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报应吗? 霍靳言的眼底露出狠色,他从不信什么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他只信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 霍靳琛,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你死我活,最后……不还是栽在我手上? 路琪走后,又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 他接通:“胡子。” “霍大少,说好的两千万呢?为什么还没到帐?”胡子也自知事情败露,急着等钱跑路 霍靳言狠狠道:“霍靳琛现在还没死,躺在手术台上,你办事不力,还好意思问我要钱?” “妈的谁知道半路会杀出个小丫头,如果不是那丫头,霍靳琛早被我砍成肉泥了!况且那丫头可能还看到了我的样子,你知道的,我这人虽然贪财,可还没打算把自己命搭进去。兄弟一场,给你打个五折吧,一千万,我急着跑路。” “胡子,你是不是老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把自己身份给暴露了?” “霍靳言,你罗嗦这么多,该不会是想不给钱吧?我告儿你,要是兄弟我被抓进去,你也跑不了,捅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霍靳言握着电话的手下意识的攥紧,指骨“咯吱”作响。 胡子,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可别怪我。 他对着电话里,忽然笑了声:“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这么着急吗?只不过那丫头刚被警察带去问过话,你现在可能已经被警察盯上,我要是贸然往你账户里打钱,不是连我自己也暴露了?” “那怎么办?” “一千万,现金,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替你准备了跑路的船只。今天晚上我们老地方见,我亲自把钱给你。” 胡子皱起眉:“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叫个小弟去跟你接头不就行了?” “那么大笔钱经别人手,你能放心?还有,跑路的港口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这你不会都不知道吧?” “那好,晚上几点?” “12点。记得自己一个人来,你们那行规矩我还是懂点的,见者有份。你自己想想,一千万几个人分分,到你手里还剩多少。” 胡子想了想:“行,那晚上我一个人去。你可别耍我。” “我们合作了那么多次,我什么时候耍过你。” “一言为定。” “记住,别跟任何人说你今晚来见我的事。” 挂断电话,霍靳言眼眸一紧。 之前他拖人从美国黑帮走私来的枪火还没派上用场,就栽在了霍靳琛手里,则此,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胡子,你办事不力,可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袖珍手枪,慢慢的用软布擦拭着枪身。 霍靳琛重伤,那么……就剩那个捣乱的丫头了。 要不是那丫头,霍靳琛也不会逃过一劫! 他的双腿也不会断!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 …… 手术室外。 “病人的肝脏损伤太严重,必须进行移植了。病人还有哪些家属,最好都叫到医院来做个化验,尽快找到合适的肝x源,十四个小时内要是不进行肝移植手术,就回天乏术了。” “……”七月和梁洛面面相觑。 通过医生的详细解释,他们倒是明白了肝脏移植不是风险很大的手术,只不过霍靳琛右腹上部整个的被钢筋穿透,伤势过于严重,出血量过多,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普通健康人捐出少量肝脏并不会影响自体正常的肝功能,因为肝脏生长的速度很快,但仍有很多人听说要从自己五脏六腑里切掉一块,就吓得不敢尝试。 所以正常捐献肝脏的,通常都是病人的家属亲戚,义务捐献和有偿捐献的都很少。 而另一个来路,就是黑市器官买卖。 梁洛几乎不做多想,就拨通了一熟路的哥们电话,让他帮忙在黑市上寻找。因为他清楚的很,霍家内部明争暗斗,霍靳言巴不得霍靳琛去死,怎么可能捐献肝脏救他? 而霍一菲刚回了首都,等她赶来再接受化验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与之相反的,七月却是立时就攥住了医生的袖子:“先带我去做化验,看看我的能不能用?” 医生和梁洛脸上同时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梁洛连电话都顾不上了,一把扯过她:“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还怀着孕?” 医生也从旁解释:“一般捐肝是按体重来的,不能超过自身体重的1%。所以多是大人捐给小孩,男人捐给女人,而且霍先生这次肝部损伤非常严重,需要大量的肝x源,以这位小姐你的体重,恐怕是不可能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而且肝脏移植需要打麻药,术后配合肝脏生长的药物都会对胎儿产生影响,如果你执意做的话,孩子是不可能保住的。” 423.第423章 让她死在手术台上 七月趔趄的向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如纸。 “我知道……”其实做出这个打算时,她就猜到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如果非要从孩子的命和霍靳琛的命之间选一个,不管多少次,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也许她就是这么残忍又不称职的妈妈吧。 她抓着医生的手:“你就让我试试吧,如果他死了,我和孩子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梁洛紧抿着唇,竟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确实,霍靳琛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以老太婆和那姓魏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狠毒,连七月和她肚子里的遗腹子怎么可能保全。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姓霍的,多一个姓霍的就多一个人出来分股权! 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明枪暗箭会对准七月,而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离开了霍靳琛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梁洛的沉默在医生眼里看作默认。 沉默许久,那医生点点头:“那你……跟我来吧。” 梁洛打完电话后,也跟着去做了化验,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最好能配型,黑市也不可能有求必应,反正什么人都比连七月合适! 然而事与愿违的,化验结果出来,还真就只有七月一个人的没有产生排斥反应。 梁洛紧咬着牙:“再等等,看黑市那边有没有回复……” 万一霍靳琛醒了,知道自己儿子是这么没的,也不会放过他!妈的这一对就是来折磨他的吧! 七月却无力的拖着腮坐在急救室走廊上。 霍靳琛被推进去已经将近五个小时了。这五个小时里,她米水未尽,除了接受警方询问和去化验,就没有移动过,一直这样怔怔的盯着急救室大门。 移植手术拖一分钟,霍靳琛死亡的风险就大一分。 所以虽然这边梁洛说了再等等,但那边医生已经去进行手术准备了,梁洛只好紧盯着屏幕,哪怕在连七月趟上手术台的前一秒,能得到新鲜****也来得及。 * 魏苡芝慌慌张张到家时,霍靳言正坐在书桌后的椅子里擦拭着手枪。 他只有今天这一天时间,所以必须一击得手。 魏苡芝一推开门就看到枪械,吓得捂着嘴半晌不敢出声。 霍靳言眸色冷寒,提醒她:“关上门。” 魏苡芝这才回神,带上房门后有问:“你打算亲自出手吗?”说完,视线下意识的下移到他还行动不大方便的假肢上。 “怎么,你在关心我?”霍靳言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你是我老公,我当然关心你。”魏苡芝顺势说下去,心里却只关心他能不能干净利落的处理掉那个人。 “可是你一个人,我怕……” “哼,不用怕。胡子现在想跑路,只能信我,他不会对我有戒心的。” 而他,只需坐在车上,一枪毙命。 “对了,那丫头怎么样?”霍靳言忽然问,“需不需要我也给你一只枪?” 魏苡芝一愣,忙摆手:“不用,不用……” 虽然死她手上的人命也不止一条了,但枪这玩意儿她从来没沾过,万一走火了伤到自己怎么办? “我听医生说,好像要做肝脏移植手术,那丫头打算给霍靳琛捐肝,”她眼里渗出阴毒来,“要是能死在手术台上就好了……” 听到霍靳琛还有救活的希望,霍靳言眼眸一紧。 “让她死在手术台上……不是很容易吗?” 说着,霍靳言起身,走到书房后,按了一串数字,打开保险箱,魏苡芝的呼吸几乎滞住了…… 整整齐齐一摞一摞的现金,还都是美金!最上面放的股票证券,和房产地契,她和霍靳言夫妻十六年,竟然不知道他还私藏了这么大一个金库! 霍靳言也不多解释:“这些都是我在美国时私下买进的,既然你答应替我照顾妈,那么告诉你密码也无妨。” 他从里拿了厚厚一沓现金,递给魏苡芝,魏苡芝愣了半晌,双手接过。 “记住,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办法让那女人死在手术台上,无论如何不能让霍靳琛手术成功。” 他要去解决胡子,没有时间也不方便出现在医院对付那丫头了,只能交给魏苡芝。 魏苡芝怔了许久,咬唇道:“你放心好了。”她早就想让那丫头消失了! …… 事故发生几个小时后,各大电视台几乎都报道了位于宁川路发生的重大车祸事件,尤其是牵扯到事故中重伤的是明爵集团现任总裁霍靳琛,在网络上极受欢迎,几乎引起了所有网民的关注。 据监控显示,迈巴赫当时停于线后,在等待红灯,白色货车完全罔顾交通规则,径直冲向迈巴赫,疑为恶性伤人事件。 这一幕不禁令人想入非非,豪门仇杀,也引起了港城警方的高度关注。 宁熙在看到新闻后,几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靳琛哥呢,他怎么样?” 梁洛正烦着,看到这大小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懒得再向她解释一遍,直接指了指仍然红灯高照的急救室。 宁熙愣了愣,又看见呆坐在急救室外的七月,马上上前拎起她:“你给我说,靳琛哥她到底怎么了?” “放手……”七月的声音轻轻的,低着头。 虽然没有一点力道,却有种命令的口气。 宁熙一愣,刚要再问,忽然被梁洛扯了开去:“够了,你真为了老霍好,就别再这添乱了!” 话音刚落,一名医生带着护士朝他们走来,看到这阵仗,愣了愣,才向七月道:“霍太太,麻烦你跟我们过来做个造影。” 移植前检查供体的心、肝、肺等脏器功能是否健全是正常程序。 宁熙呆住了,半晌问:“到底……怎么回事?” 梁洛不耐烦的道:“老霍需要肝移植……”顿了顿,他忽然把眼光转向宁熙,七月怀孕了,宁熙可没有啊,“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老霍吗?” 宁熙几乎是立刻猜到了梁洛的意图,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我、我……” 424.第424章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脸上的害怕和退缩,梁洛看得清楚。 “呵……”他忽然嗤笑一声,充满着说不出的冷意。自己当初哪根筋坏了,竟然还想撮合这女人跟老霍。 宁熙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懦弱了,可是捐肝啊,要从自己肚子上开个口,把好端端的肝割掉一块,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就算当时没事,以后有个什么后遗症怎么办?退一万步,那个刀口缝针的疤痕,会跟着她一辈子!到了夏天她怎么穿比x基尼,以后出席宴会还怎么穿露肉的晚礼服? 明明认为自己没错,可梁洛那眼神总像一种谴责,宁熙几乎是狼狈的落荒而逃。 她没有走电梯,而是走了更偏僻人少一点的楼梯间,谁知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魏苡芝将手里厚厚一沓现金塞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这些只是预付的定金,事成后还有更多。不需要你多做什么,缝合的时候稍微动点手脚就行,现在医疗事故不是很常见吗?” 和霍靳言的初衷不同,霍靳言是要霍靳琛死,魏苡芝却希望七月的肝能先移植到霍靳琛体内,然后再让七月去死。 那医生望着眼前厚厚的红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在颤抖。 “你放心,事成后给你的是美金,我会帮你和家人都移民到美国,你不用担心会找你承担责任。有了这些钱,你在美国拿个绿卡,不比现在每天辛辛苦苦的做手术要轻松?” 那医生有犹豫:“其实……以霍太太的肝重量,要救活霍先生,起码得切掉一半以上的肝,本身风险性就很大,就算愈合,将来也有很大几率出现肝功能不全等后遗症……” “那不是正好?”魏苡芝打断了他的话,“反正早出事晚出事都会赖到你们医院头上,倒不如趁这一次赚笔大的,你做一台手术才挣多少?” 那医生双手都在颤抖,额头上坠下大滴汗珠。 良久,他似是一咬牙,几乎用抢的,夺过了魏苡芝手中的钱:“等我消息。” 说完,把钱揣进白大褂,调头跑了 魏苡芝抿着唇,于黑暗中,无声的笑。 谁知刚一转头,看见脸色苍白的宁熙。 “你……怎么在这?” 宁熙这幅表情,无一不表明着她已经听到了刚刚他们的对话! 魏苡芝的背上渗出冷汗,她不可能像霍靳言那样随随便便杀人灭口,而且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没那个能耐。 宁熙冲进来,不可置信的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谁要给靳琛哥移植肝脏?” 魏苡芝的脑中飞快的旋转,她咬着唇,突然握住宁熙冰凉的手心:“就是姓连那个丫头,害得霍靳琛跟你毁婚,令你在宴会上当众出丑的丫头,你还记得吗?” 宁熙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七月的样子,难怪刚才医生叫她过去做造影。 “那你该不会……” “嘘……”魏苡芝一把捂住她的嘴,蓦的反问,“难道你不希望她消失吗?” 宁熙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然而眼镜瞪得大大的。 魏苡芝继续在她耳边诱惑:“只要她不见了,以你们宁家的财势和你从小跟霍靳琛的关系,这个霍太太的位置还有可能落到别人头上吗?” “……” 见到宁熙的眼光犹豫了,魏苡芝这才松开手,宁熙马上反问:“可是因为这样就杀人,也太残忍了!” 而且要是连七月不给靳琛哥捐肝的话,靳琛哥也不可能活下来! 魏苡芝在心中冷笑,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一点没脑子,还装什么善良纯洁。 嘴上却循循善诱:“你想啊,现在霍靳琛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等肝脏移植后醒来,看到就是穿着病号服躺在他身边的你。只要没人去他面前胡说,他怎么知道给他捐肝的人——是你,还是别的什么已经消失不见的人?” 魏苡芝故意顿了顿,宁熙的瞳孔蓦的一缩。 刚才梁洛那凉凉的眼神此刻回想,仍令她难受不已。她也想做那个能为靳琛哥奉献一切的人,可她真的好怕…… 半晌,“那也……不用杀人吧,毕竟是一条人命啊……” 魏苡芝听宁熙的口气,就知道她已经动摇。这样更好,不用她亲自动手,将来东窗事发,自有这傻傻的宁家小姐替她背黑锅。 魏苡芝故意道:“只要她不死,就有机会回到霍靳琛身边,告诉他真相……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对谁狠心了……” 宁熙紧咬着下唇,摇摆不定。 毕竟是生活在温室里的千金,就算偶尔有心机,也不会想到这么心狠手辣的办法。 可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她知道错过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霍靳琛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醒来得知有人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捐出半个肝,定然会一辈子铭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试探的问:“要不……把她送走吧?我家有货运的船只,常年往南亚一带,那边小国家里偏僻落后的地方常有人口买卖,像奴隶制一样的,凡是被卖到那的奴隶绝不可能逃出来,而且还语言不通,把她卖到那去,不会有后顾之忧。” 魏苡芝转眸一想,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毕竟死在手术台上,肯定会追究责任,万一牵动了警方,难免会暴露自己。现在既然大小姐肯插手,把人弄走,她正好撇个干净。 而且……把连七月卖到那种炎热潮湿的地方做奴隶,她这刚手术完的破身子,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自己病死了。 不是有句话手,死了就一了百了,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她只要一想到连七月在那种炎热落后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心情竟格外爽快。 “那你现在就去安排,你的人信得过吗?” “放心,魏姐姐,我也不怕跟你实说,这种出口货船,除了明面上应付海关的,其他都是走私船,他们跟了我爸半辈子了,绝不可能出卖我。” “那好,出了医院人就交给你了,医院这边我会负责,只要手术一结束,就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 425.第425章 给他捐肝的人呢? 七月接受完造影扫描,医生看着她的片子,有些惋惜:“胚胎在子宫内很健康呢……” 七月不敢去看,只怕看一眼自己就会舍不得。 在手术前,医生仍旧提醒:“以你先生的伤势情况,需要的肝重量会很多,正常人捐肝的重量不能超过自身体重的1%,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确实,肝脏移植对配型要求不是很高,只要血液符合。然而这么巧,七月和霍靳琛竟然是同一种血型,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医生告诉她,血型不合也是可以移植的,只不过术后需要吃大量的抗排斥药物,会有很大副作用,并且可能导致手术失败。 她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这个孩子,自然不会让霍靳琛去冒险。 她点了点头,接过笔,在捐献同意书上签字。 片刻后,有护士进来帮她穿上无菌服,七月缓缓的躺上了病床,被推进手术室。 头顶刺眼的手术灯令她有些微昏眩,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 漫长的手术,梁洛始终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 直到头顶的红灯突然闪了一下,灭掉。 他脚步蓦的停住,几分钟后,一名负责仪器消毒的护士先走出来,梁洛马上上前问:“……怎么样?” 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沙哑,是啊,算下来,他已经整整12个小时以上没有喝一口水了,现在已经是凌晨,外面天色一片漆黑。 护士看到他伸手去抚喉咙,便笑着说:“手术很成功,到icu观察一段时间,没有问题就可以转到一般病房了。” 说完,还特地提醒:“您可以去药房要一片西瓜霜。” 听到“手术很成功”,梁洛整个长舒了一口气,竟有种想当场坐下的虚脱感。 整整12个小时,他的神经从来没有这样紧绷过。 他甚至“咯咯”干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老霍,你还真他妈走运!” 说完,看到将要离开的小护士,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给他捐肝的人呢?” 小护士愣了愣,模糊的回道:“麻醉效果还没退,一会儿应该就被推出来了吧。” 梁洛点点头,表示理解。 转头,去一旁的饮水机拿了个纸杯,咕咚咚灌下去一大口,又深吸口气,然后长长的吐出。 也许真的是患难见真情,这一次,他总算明白老霍当初为什么力排众议也要娶姓连那丫头! 连他一个大男人,听到要捐肝的时候,也都愣了一愣,可那个看上去那么苍白瘦弱的女人,竟然毫不犹豫的就站了出来!唯一可惜的,是他们那个还没成形的孩子吧…… 罢了,梁洛揉揉眉心,只要人没事就好,孩子以后总可以再要。 …… 又过了一会儿,从手术室里推出一张担架床,梁洛跟上前,通过团团围住的医生护士,看见霍靳琛闭目睡着的脸,他头部也有轻微创伤,此刻全用纱布裹了起来,听医生描述,最致命的伤口就是腹部以上的穿透伤,稍微再偏一点,也许被穿透的就是心脏了…… 梁洛一路跟随在担架床后,直到霍靳琛被推进icu,梁洛被隔绝在了外面。 两个穿着无菌衣的护士在里面忙碌着,霍靳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完全没有知觉,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药水和血浆一滴滴输入他体内,在氧气罩下,他的脸苍白如纸。 梁洛隔着玻璃,忽然重重一拳击打在上面。 “妈的,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不会放过他!” 片刻后,他才想起连七月一直还没被推出来。 他回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却看见手术室的大门敞开着,医生都已经先离开了,只剩下两个在收拾仪器的护士。 他愣了愣:“人……呢?” 其中一名护士瞥他一眼:“刚才不是推到icu了?” “另一个呢?供肝的?” “缝合后早就推走了。” 推走了……? 可是他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外:“推到哪去了?” 那护士说:“我是负责这边手术的,中间有条帘子挡着呢,你到前台去问问。” 梁洛莫名其妙的下了楼,刚要到前台质询,就看见下午来过的那两名警察从医院大厅走进,神色匆匆的一脸严肃。 似乎认出了梁洛,径直朝他走来:“霍太太呢?” “……刚做完手术,怎么了?”此刻,梁洛的脑袋已经成当机状态。 做完手术,人不见了,然后又有警察上门。 “涉嫌肇事的货车司机死了。” 突然的一句话,梁洛猛的一下睁开眼睛。 “你说什么?” 警察把现场拍摄的死者照片拿给他看:“死于青港码头,被渔民发现的,是枪伤,穿透太阳穴,一击毙命,手法很敏捷。法医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凌晨0点-1点之间。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宁川路监控里显示的一样,所以我想拿照片来让霍太太认一下,是不是就是那位货车司机。” 警察严肃而冷漠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梁洛的耳膜。 死……了? 而且死的这么蹊跷,这么碰巧? “知道他晚上去港口干什么吗?” “大概是……想跑路吧。”警察推测。 可这枪伤,一击毙命,而且身上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杀他的人是个远程狙击手,要么就是死者和杀害他的人很熟,完全没料到的情况下被偷袭。 可是这种枪伤和子弹,只要稍微懂枪械的都能看出,不可能是狙击枪。 也就是说……只有第二种可能。 “他如果去港口真是跑路,应该有人和他接应吧?” “的确,我们已经查清这个人的身份,胡濯,道上人称‘胡子’,专门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一向独来独往,很少有同伴。所以一时也很难查出和他接头的人是谁。” 警察顿了顿,道:“总之,先让我们见一下霍太太,确认死者身份吧。” 梁洛愣了愣,也反应过来,他原本下来就是问连七月被安排到哪间病房的。 【如果老霍醒来失忆了,是不是就集齐所有狗血梗了。医疗相关知识全部是我胡诹,请不要考究。明天更新我尽量早一点,不过还是7点来看最保险,到月底都是每天5章。】 426.第426章 她要活着,等霍靳琛来救她 等梁洛翻遍了整座医院,都没发现一床病人叫“连七月”的,他傻眼了? 前台小护士还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就是没有,如果有住院的,我们这里都会登记的……” “放你妈的屁!好端端一个人在你们这做完手术就没了,还想推给谁?” 梁洛是真慌了,甚至当着警察的面就爆了粗。 两名警察也愣住了,劝慰道:“梁先生,要不再找找?” “找?”他冷笑,“一个刚做完手术麻药还没退的病人,难道会自己站起来跑了?” 两名警察也觉得是:“那您看……要不要报警?” 报警?如果指望警察的效率,当初连七月被绑架的时候就已经玩完了,可是霍靳琛此刻还在icu昏迷着,不然他倒是知道霍靳琛有警察厅和道上的关系,找起来能事半功倍。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人…… …… 七月醒过来时,意识还有些模糊,麻药的效用还没有完全退去,只觉得除了脖子和头部能动以外,其他部位都还处于麻痹无知觉的状态。 她睁开眼,看了一眼,满天的繁星。 她的思考能力几乎停滞,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之所以能够判断,是因为通过木板缝隙射进的阳光倾斜得厉害,刺得她头晕目眩。 七月动了动手脚,立刻就牵扯着右胸以下某处剧烈的疼痛。 她想起来,那里是肝脏的位置,刚刚缝合的刀口,应该还没愈合。 可这里又不是医院,灰尘的气息混合着难闻的味道冲进鼻腔,惹的她一阵干呕。 她的嘴被黑色的大宽胶带粘得很紧,除了呜呜的声音,她根本喊不出来。 所在之处并不像平地,因为一直颠簸,但又感觉不到阻力,好像……是在水面上漂浮! 很快,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处境,是在一艘货船上! 这船似乎在缓慢靠岸,速度并不快,渐渐的,听到甲板上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大声说话声。七月意识到,应该是某处港口,她要想求生,也只有在这了,一旦到了茫茫大海中,就更没有希望了。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七月抬起头,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手里拿着只矿泉水瓶,走上前,也不说话,“嘶”的一声撕开了七月嘴上的胶布,然后把矿泉水瓶往她嘴边一塞。 七月明白是让她喝水,怕她渴死。 她还没打算以死明志,她得活着,撑到霍靳琛来救她,起码也要知道霍靳琛好好的恢复健康了吧? 想到这,她张开口,只是刚喝了一口,就被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妈的,这什么水,里头有沙子吧? 那男人却嫌她浪费了水似的,直接收回瓶子,旋上盖子:“不喝拉倒。” 说完,又把那截黑胶布粘了回去。 七月忿忿,却无力,她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好好的躺在手术室里,怎么醒来人就在这了?这真像一场噩梦…… …… 傍晚的时候,竟然有人把她带上岸了。七月刚想要睁开眼看看周围环境,就被人蒙上了眼罩,一个浑身汗味儿的男人把她倒挂着扛在肩上,就像扛米袋一样,七月感觉到胸腹处的伤口被硌到,疼得“呜呜”的叫着,然而声音被封在黑胶带后,并不清晰。 而且这些人心知肚明这女人是被拐来的,只当她是不愿意才一直叫唤,并未在意。 直到七月感到自己像被丢麻袋一样的丢到地上,有人上前来,摘掉了她的眼罩,又对她比了个警告的手势,大概是要她别出声,便撕掉了她嘴上的黑胶带。 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七月眯着眼狠狠的眨了眨,还没来得及叫唤“救命”,另一侧已经有人尖着嗓子大喊:“救命——” 只是话音刚落,就被人一个耳光甩下去,同时把胶带封了回去,对旁边人吩咐:“拖出去。” 七月心中一凛,幸好她刚才没有随便叫喊。 她听到周围有人说话的声音,还看到几个跟自己一样被绑来的妇女,都是苍白着脸,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用求救的表情看着男人。 这地方类似破旧待拆的筒子楼,几个男人在外间交谈,过了会儿有人进来,放在她们面前一人一碗水一块饼,大概是怕她们饿死。 七月在船上颠簸了一天,胃里本来就翻腾得厉害,下午又喝了一口带沙子的水,这会儿看到干巴巴的饼,根本一点都吃不下去。 其他几个女人也都抽抽噎噎低声哭着,根本对食物没兴趣。 那男人哼笑了一声:“现在有的吃就吃,不然今后有的你们哭的。” 七月皱着眉,丝毫不认为这人是在危言耸听。 再没胃口,为了活着,为了她肚子里的宝宝,也得吃。 于是七月率先拿起地上的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水里泡软了往嘴里塞。 其他几个女人看到她的动作,便也跟着吃了起来。 那领头的男人似乎觉得她很识时务,多看了她两眼。 七月也迎视着他的目光,指了指自己胸腹处渐渐渗到衣料外的血渍:“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止血?” 如果伤口发炎,她真怕撑不到霍靳琛来救她,就要挂了。 她身上甚至还穿着从医院出来的病号服,只不过这些人只管接单,不会管“货物”从哪来,但死一个就少卖点钱,还得费精力埋尸。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身上总会常备点创伤药,所以当下丢了卷纱布和喷雾给七月,大意是让她自己看着办。 等男人走了,七月咬牙掀起自己的衣服,鲜血已经渗透纱布,当她把纱布拿掉时,周围那几个女的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缝针的地方有两处已经崩开了,鲜血就是从那处溢出来,自从麻药的效果褪去后,手术开刀的口子就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有时轻有时重,疼久了倒也麻木了,这会儿一碰到,简直钻心刺骨! 427.第427章 找到就带回首都 现在没条件给她重新缝合,只能寄希望于自体愈合。 七月用干净的纱布清理掉伤口表面的血迹,每碰一下,浑身都像抽搐似的绷紧了,她从没想到有一天要自己动手去包扎手术刀口! 更要命的是吃下那几口泡了水的饼后,呕吐的欲x望就越来越强烈。 她不知道是孕吐,还是因为肝功能不全引起的。 正当她想着能不能再要点止吐药的时候,外间一束光线打进—— 有人来了! 几个妇女都异常激动,想要呼救,七月却冲她们做了个“嘘”的手势,来者身份不明,万一和他们是一伙的,不是白呼救了,说不定还惹得他们不快。 来人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言语,不像是方言,更像是某个小语种。 因为光线太昏暗,也看不清是不是外国人。 然后那人递了个皮箱过去,正好有一束光线朝皮箱内打去,七月看得清楚,那一箱堆的满满的都是美金! 这一刹那,七月心里清楚了,她被人给拐卖了…… 而且极有可能是卖到国外去…… 联系刚才那个外国人的口音,像是东南亚一带的小国家。 其他几个女人还有些懵懵懂懂,这一刻,七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们真相。 只要留在国内,七月就有信心霍靳琛一定能找到她,可要是被卖出国了呢? 他就算再一手遮天也没那么能耐大海捞针…… 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尽,这一刻,七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绝望,手脚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 …… 梁洛的电话打到市政厅,辗转多道手续,才终于经安琳接到了温煦杨手中。 梁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径直对手机里道:“连七月做完手术,在医院失踪了,我已经报警,但是还没有线索……” 话音未落电话“磕”的一声被挂断,就没了声。 梁洛怔了怔,连七月是温家人吧?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 安琳看着拿起西装和车钥匙的温煦杨,急忙追上去:“温先生,待会有个政x府会议……” “替我拖着,”说完,他顿了顿,“直接说我病了!” 话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远在首都的温茹听到七月做完手术在医院失踪,两眼一黑,直接软倒在座椅里。 温启航从她手中接过电话,温煦杨直接将这边的状况简要迅速的说了一遍,当听到七月给霍靳琛捐肝时,温启航的掌心攥得快要把手机捏碎了! 他的女儿,掌上明珠,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不顾自己的性命! 这种保护不了七月,还让七月为他涉险的男人,怎么配做温家的女婿! 温煦杨一脸焦急的问:“大伯,我在南方根基不深,武警和市政x府又是两个系统,你有没有办法……” “放心,我会打电话过去支会一声,”温启航的声音有些沙哑,“另外,如果武警警力不够,港城特警队领导孟姜是我以前学生,你直接过去找他,说明你跟我的关系,他一定会尽全力帮你。” 温煦杨点头记下,挂断前又安慰道:“大伯,放心,我一定会把七月安全的带回来。” 温启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煦杨,我就把七月拜托给你了。等你找到她,直接把她送回首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外面了。” 温煦杨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好。” …… 天快亮的时候,七月发起烧来。 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发炎引起的。 她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只觉得嘴唇发干,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 男人仍旧给她们每人发了瓶矿泉水,这次倒真的是街上买的,瓶盖都旋紧的,里面没有沙子。 七月喝了几口水,又立刻咳起来,嗓子像要被撕裂一样。 她甚至看人都已经有重影了,不行,再这么下去,她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想到这,她趁男人出去,把昨天换下来的染血纱布,从瓶口塞进空的矿泉水瓶里,然后旋紧瓶盖,从窗口扔了下去。 但愿……但愿能有人发现,引起注意。 当然也可能被当作恶作剧直接扫进了垃圾桶,甚至可能扔在这十几天都还没被人发现…… 毕竟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许根本偏僻得荒无人烟。 …… 因为海上航行缺乏物资,出发前男人中会派一个出去采购。 温煦杨调集市政、武警、交通各方面资源,很快把搜查范围缩小至一些私运码头。梁洛也参与到搜查中,他总不能等霍靳琛醒了,告诉他:你老婆是在我手里丢的吧? 那去采购的男人与梁洛擦肩而过,很谨慎的目不斜视。 突然,梁洛停下步子,手搭在那人肩上,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我有个朋友不见了,有人说在附近见过她,不知道你见过没有?” 男人心怀鬼胎的接过照片,一看,不就是昨晚问他要纱布的那女人吗? 虽然脸色有点差,但五官不会错。 他摸了摸脑门掩饰自己的神色,用淳朴的方言道:“不知道,没见过。” 梁洛的眼神失望和怀疑并存。 男人故意调侃了句:“这姑娘挺漂亮的啊,女朋友?” “不是,是……”梁洛刚要解释,想想跟个陌生人有什么好罗嗦的,“算了,谢谢你。” 说完转头就走。 男人等他走远了,东西也不采购了,直接绕路返回。 几个男人在一块商量了几句,马上进屋来,要把七月她们重新绑起来。手碰到七月滚烫的皮肤时,自然察觉到她生病了,但也只是愣了一下,就要继续。 七月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你们不过是求财,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比昨天那只箱子里的总数还多,两倍……不,三倍……” 其实从昨晚,领头的男人也看出她和其他被拐卖的妇女不一样,细皮嫩肉的,胆识长相都很突出,也许家里真的很有钱。 但是…… 他很明白的说:“别人能放,你不能。” 七月不解:“为什么?” “上头有命令,必须把你送走。” 428.第428章 正中眉心! 七月怔了怔,片刻后,虚脱的笑了笑。 她也真是烧糊涂了,要是一般人贩子,哪那么大胆子,把她从私立医院的手术里给弄走。 可到底谁这么恨她入骨呢?竟想到这个办法让她消失! 七月的脑海里,本能的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 梁洛刚走了两步,皮鞋鞋尖忽然踢到什么,一个矿泉水瓶子嘭嘭的滚远了。 他看清自己踢到的是什么,无聊的摇摇头,正要走远,又仿佛想起什么,折回去,一直到路边捡起那只矿泉水瓶子。 里头塞的……是纱布? 他倒出来,大团大团染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忽然,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筒子楼,又想起那男人问是不是他女朋友时的诡异笑容…… 等梁洛重新折返,来到筒子楼内部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地上还扔着男人的烟头,垫坐的报纸,再往里走几步,隔间地上还有喝过的矿泉水瓶子,跟他刚才楼下捡到的那只一样。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只染血的瓶子是连七月扔下去的! 只有她刚做过手术! 一想起那大团大团的血,他就开始害怕,马上拿出手机:“我找到连七月的下落了,在涛岛上的一个废弃小村庄,他们人刚刚离开,应该走不远,你赶快派支援……” 温煦杨握紧了电话:“你继续跟上,直升机马上就到!” …… 七月被人蒙着眼睛,脚下踉踉跄跄,没两步突然脚尖被什么绊倒,重重栽倒在地。 “唔……”伤口被压到,她疼得眉心都皱成了一团。 头顶几个男人在用方言交谈,似乎是嫌她麻烦,想把她丢在这。 那首领却指了一个人:“你背着她,继续。” 其他人纷纷不解,带个女人跑路多麻烦啊。 “关键时刻说不定她还有用。”首领不由分说,已经把七月拎起来扔在男人的背上。 从居民区到停船的位置,要经过一条崎岖的礁石路。七月匍匐在男人背上,刺鼻的汗臭味,身体的颠簸,令她忍不住,一口酸水就吐了出来。 那男人哇哇大叫着,就要将她摔在地上,这时,那首领亲自过来,手扣在她腰部,往肩上一扛,七月整个人就被他倒挂着扛在了肩上。 这样,即使她吐,也只能吐到地上。 被蒙着眼睛的七月就这么头朝下被挂着朝前移动,脑部充血加上胃部不适,吐得更加厉害,几乎是“哇哇”的吐了一路。 头顶传来的螺旋桨轰鸣声吸引了几个男人的注意,他们抬起头,只见远处一个黑点,由远及近的向他们靠近。 男人都呆了:“老大,好象是直升机……这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首领也停下,从手下手中拿过望远镜,迷彩机身上“特警”两个字映入眼帘! “妈的!”他啐了一口,又用方言骂了句脏话。 他们也就干干走私,人口买卖,而且行动一直很隐秘,隐藏在大公司的货船中,怎么会被警方盯上,还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搜捕? 几个手下都很慌张,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原先看着平静荒芜的礁石处,突然像平地拔起似的,冒出大量穿黑色防弹背心印着白色“特警”字样的持枪者…… 七月虽然眼睛被蒙看不到,可听声音和这几人的交谈,她也感觉到自己有可能得救了,心情一阵激荡,她强力压制着身体的痛苦,只等机会肆机逃脱! 坐在直升机上的特警大队长孟姜拿下对讲机,问坐在身边的温煦杨:“温书记,现在执行抓捕吗?” 温煦杨眯着眸子,拿过手里的高倍望远镜静静观察,忽然,他眸子一凛,被其中一名男子挟持在怀中的人是……七月! 而且那几个男人已经停止移动,在原地打开背囊,似乎在分发枪支。 温煦杨握着望远镜的手心渗出了冷汗:“对方有枪械,不要轻举妄动。” 孟姜也一愣,拿过望远镜,看清情况后马上拿起对讲机:“目标有人质在手,听我命令,决不能轻举妄动。” 原先缓慢移动缩小包围圈的特警又纷纷停了下来,开始就近找掩护物,调整枪械瞄准目标。 这时,丢开望远镜的温煦杨突然对孟姜道:“孟大队,接下来的行动指挥权可以交给我吗?” 说来也巧,温煦杨按照温启航的介绍找到孟姜时,才发现孟姜在转业做特警前,也曾在西南军区特种部队服役。而孟姜也大为诧异,温家出来的娇贵公子,居然会跑到特种部队受训,当然,温煦杨的养子身份并未对外公开。 虽然不是战友,但在同一个部队受训,自然有种不同一般的归属感和自豪感,何况温煦杨还是自己恩师的侄子,孟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将对讲机扔到温煦杨手中:“看你表演了。” “不会让你失望。”温煦杨目不斜视,一手拿着望远镜仍旧紧盯着挟持七月的那名男子,另一手接过对讲机,“各单位注意,现在行动由我指挥,我是眼镜蛇,十分钟后战斗开始,远程狙击手就位后报告目标距离,完毕。” 对讲机里静了一会儿,大家都好奇这个突然冒出的“眼镜蛇”是谁。 孟姜却心照不宣,这是昔日他们特种部队里每个人的独特代号。 温煦杨此刻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书记,只是一个军人! 特警受训严明,很快,对讲机里就传来回答:“1号狙击手就位,目标距离……475米。完毕。” 这时,又有观察手汇报:“队长,对方挟持了人质,准备向西南8点钟方向逃窜。” 温煦杨薄薄的唇紧抿成一线:“进入1号狙击手射程,有多少把握?” “100%,完毕。” “行动——” 随着一声话落,只见几名靠拢在一起的男人脸上,忽的闪过一个红点,当红点对准一名男子的眉心正中时,“咻”,一声锐响,划破天际,那名男子应声倒地,子弹正中眉心。 “有狙击手——”几个男人瞬间乱作一团。 429.第429章 看到你我就不怕了 挟持着七月的首领经验老道,不像一般的人贩子,沉着冷静的下令:“分散隐蔽,不要让狙击手轻易找到你们的位置。” 一声令下后,加上刚才那声枪响,几个人早就慌不择路,特警狙击手又瞄准了一会儿,一旦看准目标就抠动扳机,海边枪声乱作,不一会儿,所有逃犯全部就地击毙,只剩下扭着七月逃窜到礁石间的那名首领。 看着兄弟都死在面前,男人忿忿的咬开弹匣,上膛,枪口抵住七月的太阳穴:“来啊?再上前一步,我就拉着她一起陪葬!” 男人很警惕的压低脖子,把头颅藏在七月的背后,这样,所有的致命部位就都被挡住。 狙击组也发来下一步行动请示:“目标很狡猾,如果狙击,不能保证人质安全。” 温煦杨再次拿起望远镜,咬紧了牙。 身旁孟姜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局:“这个人犯很聪明啊,知道狙击手的射击死角……” 话音未落,温煦杨突然丢开手里的望远镜和对讲机,从机直升机后排拿起一挺26式狙击步枪,从打开的直升机舱门瞄准了目标, 孟姜大为惊愕。 的确,从平面上是没有角度,可不代表空中没有,而且犯人一定没料到会从这个角度狙击! 但是,温煦杨已经退伍多年,枪法还能精准吗? 尤其犯人手里还有个人质,手里的手枪就对着人质的太阳穴,一旦失手,人质性命不保! 最最重要的是,温煦杨不是在役军人,也不是特警,是没有持枪射杀犯人的权利的! 就在孟姜还惊疑未定时,一声“哔”的轻响,所有的人都还没来的及反应,抵在七月太阳穴上的手枪已经应声落地,一抹鲜血迸出,七月被蒙着双眼看不到,但可以感觉到那股血腥味儿,还有什么潮湿温热的,喷了到自己脖子里,她感到箍着自己的手臂一松,接着沉沉的一声闷响,一具身体向后倒在了地上。 七月意识到自己自由了,马上摘掉了脸上的眼罩回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男人头顶一颗血窟窿,凶狠阴戾的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 受到太多惊吓的七月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是双脚发软,双手发颤的看着,看着…… 忽然“哇”的一声,跪在地上吐了起来。 几名特警猫腰向她赶来,确认死亡后,对着对讲机理说道“安全”,这才把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过于紧张的情绪,一旦松弛下来后,浑身的痛觉和疲惫似乎都一齐袭了上来,高烧烧得她脑袋都糊涂了,如梦似幻的虚境里,她看到了霍靳琛,他阴沉着脸,似乎很生气,大手又冷又硬,摸着她滚烫高烧的脸:“傻丫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七月却笑了,把脸埋在他胸口中,嘴唇翕合:“真好,看到你我就不怕了……” 温煦杨蹙紧了眉,唇线紧抿成一条,把七月又往怀里抱了抱,吩咐直升机驾驶员:“回城。” 一旁的孟姜玩味的看着他对怀中女孩紧张的神情,竖起了根大拇指:“不得不佩服啊,这么多年了,枪法还那么准,对着自己媳妇儿都能开得了枪。” 温煦杨收起脸上的沉郁,转过脸来,看了孟姜一眼:“孟大队说笑了,枪法精准百发百中的不是您吗?” “……”孟姜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呵呵干笑着直摇头。 当然,已经退役的温书记怎么可能会开枪,刚才一枪毙命救下人质的,只有可能是和他同坐在直升机上的孟姜自己。 怪不得他开枪的时候有恃无恐、毫无后顾之忧! 孟姜知道自己被耍了,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甚至乐意至极的顶锅。 直升机一停下,马上有车接着温煦杨去了军总医院,而留在停机坪上两个特警,因为任务圆满结束,都笑呵呵的跟大队长开起玩笑来:“孟大队,你那一枪,宝刀未老啊!” 孟姜只能呵呵,呵呵…… * 七月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呆滞了很久,眼珠才会转动。 她好像平躺在一张床上,胸腹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她一低头,就看见一名医生正低头替她重新缝合刀口。 见她醒了,身后的小护士忙道:“你忍着点,不要乱动,因为你怀孕了,所以我们没打麻药直接缝合的。” 可七月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仿佛意识还昏迷着,只是被痛感生生痛醒的。 半晌,只意识到一件事:“宝宝……还在?” 医生耐心解释道:“胚胎还在子宫内发育成长,只不过你之前动过手术,药物可能会对婴儿造成一定影响。” 七月长长舒了一口气,脖子往后一仰,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温煦杨守在门外,等待着缝合结束。 安琳多次催促:“温先生,这次会议都是首都来的领导,您再不去,真的说不过去了……” 温煦杨想起刚把七月送到医院来的情形:高烧,呕吐不止,伤口崩裂,唯一不幸中的万幸,大概是伤口没有发炎感染。 才短短的两天,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被折腾得瘦了一圈,脸色也白得厉害。 温家的千金,何至于去受这种罪,甚至傻乎乎的不顾安危给人捐肝? 霍家再有钱,温家何至于放在眼里? 他没有回答安琳的问题,反而问:“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安琳迟疑了片刻,模糊的回道:“警方还在跟进,据说是一个常年贩卖人口处境的组织,规模并不大。” “可他们用的是货船!”温煦杨并不受骗,犀利的质问。 安琳犹豫道:“温先生,连小姐平安无事就够了,您身份特殊,不适宜搅和到中间去。何况,不是还有霍靳琛吗?这些脏手的事,让他去做就好。” “我就是让他去做的事太多!”才会让七月接连陷入险境! 如果他早知道霍靳琛没有能力保护好七月,那么他何必和霍靳琛联手,当初直接和霍靳言合作,反咬霍靳琛一口,再把七月带走,何至于会发生今天这么多事! 【不要问我宝宝生命力怎么这么强,在一本狗血小说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其实我就是怕被骂,强行让他活下来-,-】 430.第430章 我不会放过他们! 他不那么做,只是怕七月会恨他,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自己囚禁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 可他要是知道七月会遭受这么多罪,他宁可囚禁她一辈子! 安琳见温煦杨的情绪激动,也不敢再作声。 许久,他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着,深吸一口。 凛冽的气息沁入肺腑,他终于平静下来,缓慢的突出一口烟雾后,道:“去查那家货船公司,一环一环,查到上游。还有霍家的人,每个都给我盯紧了。” 顿了顿,他绷紧下颌:“我不会放过他们!” 安琳抬起头,错愕的盯着温煦杨。 她跟着温先生已久,自然清楚温先生的性子。虽然平日里看着温润亲和,脸上常挂着笑容,可发起狠来,下手比谁都黑。 看着安琳有些担忧的眼神,温煦杨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放心,我不会做违法犯法的事的,去备车吧。” 安琳怔了怔,马上点头,至少温先生肯去开会了。 …… 军总医院楼下,梁洛探着头不知看了多久,始终有两名武警拦着,不让他进入。 这时,看到温煦杨步出,他马上迎上去:“温书记,七月……霍太太她怎么样了?” “……霍太太?”温煦杨倏的抬眉,扫了梁洛一眼。 梁洛被那道冷锐的眼神盯得心下一紧,却仍是硬着头皮道:“是啊,他们领证的日子都订了,就下个月七号。” “下个月七号?”温煦杨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看不出表情,似笑非笑的感叹了句,“倒是个好日子。” 梁洛陪着笑道:“那你看,我能不能进去看看霍太太?” “不用了,她正在缝针,伤口裂开有感染风险,你进去也只能被隔在门外。”温煦杨直接回绝道,音色很冷,但却说得有理有据,让人不能不信。 “那……” 温煦杨似乎没耐心,又朝前迈了一步:“你改天再来吧,我还要去开会,失陪。” 说完,就在安琳的陪同下坐进了车里。 梁洛皱着眉,不管他信不信,这次连七月能脱险,全靠温煦杨,他也不好现在就提出把人接走。只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 另一边,市中心某私立医院。 今天是霍靳琛醒来的第二天,早上医生来做过检查,确认已经脱离危险期才将他转出了icu。 他仍然不能说话,氧气罩下的脸白的像纸一样,因为削瘦,两颊上的颧骨都凸了出来,五官倒更显深邃,他还一动不能动,睁开眼看见仍旧是站在他面前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宁熙,眼珠微微转了转,似乎凝睇了她两秒钟,然后眼皮就再次慢慢的合上了。 宁熙有些诧异,昨天他第一次醒来,在icu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看她两秒,像是要认清是谁,然后就必须闭上了眼。 她扭头问医生:“他怎么又睡了?会不会是你们检查错了,他还没脱离危险?” 医生压低了声音解释:“手术后身体各项机能都透支到了极点,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容易昏睡是正常的。” 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他身上的肝是她给的,他的一条命是她救的!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第三日,梁洛回来了。 宁熙一听说了这个消息,就急忙守在病房外,堵住梁洛。 梁洛看一眼她身穿病号服的样子,一脸狐疑,不知道她搞什么鬼。自从上次她拒绝给老霍捐肝后,梁洛对她的印象就一落千丈。 宁熙堵着门口,道:“你进去见他可以,但是不能跟他说话,不能刺激他。医生说他现在情况还很凶险,万一出什么意外,谁负责?” 梁洛思索了片刻,反正七月现在也平安无事了,就等霍靳琛完全康复后再告诉他吧。 他点点头,推开病房门。 霍靳琛今天的精神状况倒不错,清醒了很长时间。 一看到梁洛,削瘦的眉骨都拧了起来,氧气罩下那一双白的如纸的薄唇频繁翕动着,呼出的白气一团团呵在氧气罩上,虽然发不出声音,可梁洛看出他的口型是在问:她呢? 宁熙又警告的瞪了眼梁洛,梁洛双手插兜,抿着唇,片刻后才道:“她没事,受惊过多,在家好好养着呢。” 霍靳琛又看他一眼,似乎是不信,但嘴唇的动静没那么大了,反而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又过了两天,霍靳琛脸上的氧气罩可以摘下来了,并且可以进一些流食。宁熙就经常坐在他床边,陪他说说话。 其实医院里有护工,脏活累活都轮不到她干,不脏不累的也轮不到她。 可每次霍靳琛一醒来,她就积极的抢着干活,想要表现什么。 这天下午,天气很好,宁熙去开了窗子,没有风,连窗帘都不动,虽然摘了氧气罩,但霍靳琛很少说话,病房里就显得更加安静。 这段日子,他也想了很多,关于当日车祸的蹊跷,以及他受了重伤,七月却连续这么多天都不出现的原因。只不过他头部也有受伤,稍微用得久一点,脑仁就跟着一并疼。 宁熙乖巧的坐在他床边,给他削着苹果,仍旧是那段老生常谈:“你醒来就好了,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担心你。现在……我的肝在你体内,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呢……” 宁熙说着,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霍靳琛的眸子仍是一转不转,有些空茫的盯着天花板。 从他醒来第一天起,就听见医生说:是你身边这位小姐给你捐献的肝脏。 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受,也来不及去细想。 宁熙那么胆小的人,小时候看见别人杀鱼都吓得逃出几米远,可是吃鱼的时候又面不改色,让她被开膛破肚拿出半个肝,她敢吗? “靳琛哥,你要赶快好起来,我爸知道了我跟你的事,一直在逼我,说谁敢拿了他宝贝千金的肝,就得对他的宝贝负责呢。靳琛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老霍心里还是有数的,表担心老霍的智商哈。】 431.第431章 窝里反 “靳琛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 宁熙说完,把削好的苹果放进破壁机里打成泥,等她再回头卡那是,霍靳琛已经又睡着了。 她气得把盛苹果泥的碗“嘭”的往桌上一放,这段时间霍靳琛的氧气罩摘掉以后,其实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但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始终未置一词。怎么说,她现在也是“救”了她一命吧,他现在就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 梁洛一回到明爵时就感觉到了不对。 电梯门打开,就迎上秘书室众人一脸求助的表情。 然后,他看到了刚从总裁办公室退出来的高秘书。 高秘书看到他,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他走过去,霍靳琛这间办公室从未像现在这般的热闹,梁洛冷眼看着路琪坐在昔日霍靳琛的那张大班椅上,指使着搬家公司:“这件,这件,都换掉……还有这张沙发,我也不喜欢。” 办公室里除了路琪外,还有魏苡芝和公司德高望重的董事年永国。 “那张沙发是霍总专门从国外定制的啊……”高秘书跟在梁洛身后,一脸着急却无计可施。 路琪一抬眸:“国外定制的又怎样?我霍家难道还差这点钱?” 梁洛不忿的一拳垂在门框上:“霍总还没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嘭”的一拳,和话语里的冷意,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搬运的师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总裁办的气氛微妙极了。 这时,年永国开腔道:“今天的董事会,大家已经全票通过,由霍董夫人暂代ceo的位置。” 魏苡芝在旁故意装腔道:“梁特助喜欢这张沙发,那就送给你好啦。”然后指使着搬家公司,“把这张沙发搬到梁特助办公室去。” 那两名搬家师傅的手刚要碰到那张全羊皮手工缝制的沙发上,梁洛突然喝道:“你们谁敢碰这张沙发?” 接着又转向路琪:“霍董夫人,您现在这么不近人情,等霍总康复回来,这间办公室总还是要让出来的,弄成这样,到时候不好交代吧?” 不提霍靳琛还好,一提霍靳琛,路琪的目光顷刻凌厉如煎:“怎么,我还怕他霍靳琛不成?在家,我是他的长辈,他得叫我一声妈,在公司,我是名正言顺的股东,是董事会一致推举的临时ceo,我想布置一下我的办公室,难道还得问过你一个小小特助的意见?” 路琪倚老卖老,梁洛虽然愤慨,但从辈份底气上都弱了一截。 “不管怎么说,霍总只是住个院,要是回来连办公桌和沙发都没有了,说出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反正霍董夫人您也只是暂代,您辈份高气量大,就稍微委屈下,用用这旧桌子,反正也用不了几天对吧?” 梁洛说完,高秘书就忍不住在背后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路琪一口气咽不下去,然而真要计较起来,正好中了梁洛下怀,显得她小气没度量了。 刚刚好年永国又站出来做和事佬:“不就一张沙发么,放在这也不碍眼,还是谈正事要紧。” 年永国与路琪算是同辈,连他也发话了,路琪只得作罢。 那两个搬家师傅此刻却极不和谐的问道:“那这沙发到底是搬还是不搬?” 眼看路琪放在办公台上的手掌已经攥紧了,魏苡芝忙道:“还搬什么搬,没听见要谈正事了吗?都出去领工钱吧。” 两名搬家师傅纷纷苦着脸,怨道纷纷,奈何有钱的是大爷,也不敢说出口。 梁洛见那两名搬家师傅走了,便也往后退了步,体贴的替他们带上门:“你们谈正事,那我也不打扰了。” 办公室的木门刚一带上,就听“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巴掌落了下来。 魏苡芝不敢置信的盯着站起来的路琪,就连年永国都愣住了。 “废物,傻站在这一句话都不会说,我和他不是一个辈份不方便开口,难道你的嘴也被缝了吗?” 魏苡芝眼里的泪水悬着,这一巴掌打的极重,很快她的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妈,我……”魏苡芝捂着高肿的脸,咬着下唇无言以对,一副可怜的样子。 心里却不知用恶毒的话将路琪咒了多少遍! 她没想到路琪居然说发难就发难,甚至当着公司元老的面,一点面子不给她留。 要不是自己暗中阴谋阳谋,她路琪能这么轻松坐上眼前这张总裁的椅子?到头来自己却变成了她身边一条狗,可以随意使唤随意发泄怒气! 魏苡芝紧咬着牙忍着,手掌却在身侧攥紧。 年永国从旁劝道:“嫂子,别发这么大脾气,不就一张沙发么?” “贱人,除了哭一点用都没有!”路琪早就不满这个媳妇,今日更是所有脾气都往她身上撒。 “当务之急,还是趁您在这个位置上,尽快推进和宁家的合作案,万一等霍总回来了,恐怕又生变故。” 路琪这才收敛怒气:“你说的对,只不过这么大的项目,得董事会全票通过才能启动,恐怕不容易啊。” “这就要靠嫂子去一一游说了。” …… 离开总裁办事,魏苡芝仍旧捂着脸吸着鼻子走得飞快,年永国在电梯口堵上她,递过张手帕。 魏苡芝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抽噎着道:“谢谢你,年伯伯。” 年永国感叹道:“你婆婆年纪大了,是容易喜怒无常,委屈你了。” 魏苡芝假惺惺道:“不委屈,为人媳妇,这都是我该做的。” “其实……靳言的股权在你手中,这个临时ceo的位置,本该是你坐的。” 魏苡芝一惊,恰好电梯来了,急忙将年永国推进电梯:“年伯伯,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尽管她心中早就这么想了,但是辈份上和在公司的声望上,都是路琪更胜一筹,而她一个30多的女人,也实在很没有号召力,除非路琪也……消失…… 【6月20号-6月26号这段时间,这本书参加了书评区活跃度的pk赛,希望大家能多发评论,为咱们书评区增加活跃,另外,明天开始办踩楼,踩中指定楼层有红包、抱枕和相机等多重好礼相送,到时活动帖会发在置顶评论区,小伙伴们别忘了来参加啊!】 432.第432章 连七月……出院了? 电梯门关闭,年永国的话也就不遮掩了:“你婆婆和你一样都没有经营公司的经验,不同的是,你比她年轻,更有胆识。这次和宁家合作的项目,利润不低,但董事会碍于之前霍总的决定,始终畏畏缩缩。就算退一步,董事会全票通过,项目启动了,那利润也是公司的,到头来功劳也是你婆婆的,你什么也没有。” 魏苡芝怔怔的,仿佛听懂了一点,却仍是装不明白:“年伯伯,你的意思是……” “我老了,这些年也攒了不少棺材本,打算再干一票就退休了。这个项目我很看好,以明爵的名义拿下,然后咱们私下承包,靳言媳妇儿,你有没有兴趣?” “这……”一想到那60亿的利润,魏苡芝就莫名激动。 确实,如果是明爵接下这个项目,那挣多少都是集团的,跟她半点关系没有,就连那点功劳,也是算在路琪头上的。如果他们自己出资,用的还是明爵的团队,但收入却全都流入自己的口袋。 “可是……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年永国摇头笑道:“现在搞项目都是融资,哪需要自己掏腰包,何况以明爵和宁氏两大集团的名头,要拉到融资再容易不过。这个我以前帮公司做过多次,放心交给我就行。靳言媳妇儿,你只要象征性的出资在这笔项目里占个股份,到时赚钱了自然有你的红利。” “恐怕我就连那点都出不出来……”魏苡芝羞红着脸道。 年永国诧异的看着她叹息,大约是没想到霍家长媳,竟然这么捉襟见肘:“整个明爵都是霍家的,你一个霍家长媳缺钱用还不容易?跟财务打个招呼,先支出来,等赚到钱了再填回去不就行了?” “您的意思……让我挪用公款?”魏苡芝恍然明白过来。 “怎么能说是挪用呢,这些本该就是你的。你忘了自己手里还有20%的股权?这些股票换多少钱不行?” 电梯门开,年永国毫不留恋的走出去,离开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再好好考虑,我等你的好消息。” 面对诱惑,魏苡芝的确很心动。 这些年来她在霍家忍气吞声,为的就是那点股份。可股份到手了,她还是像条狗似的被人呼来喝去。她做了那么多,最后不是为霍靳琛做嫁衣,就是为路琪做嫁衣,自己得到了什么呢? 她算是想明白了,只有真真切切的钱捏在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想到这,她突然转身,又回到电梯里,按下了财务部所在楼层…… …… 梁洛离开了明爵,又绕道去了军总医院。 今天住院部楼下的武警忽然都撤了。 他一激动,忙冲进去,在前台问:“请问有没有一个叫连七月的,住几号房?” “连七月?”那名小护士帮他查了记录,“早上出院了。” “出院了?”梁洛不信,连七月刚手术完,又那么重伤,不是该好好疗养吗?怎么会那么快就出院了? “你再好好查查,会不会弄错了。” 那小护士不耐烦的把登记表给他看:“早上九点十分出院的,不信你自己看。” 梁洛愣了半晌。 离开医院时,掏出手机打给温煦杨,还是秘书安琳接的,他刚刚说明来意,安琳就直接道:“不好意思,温书记正在开会,您等会再打来吧。” 等他过了一个多小时再打,电话直接被卡在市政厅前台,连安琳那边都接不通了。 他反复试了多次,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接通了分机正忙,始终无法联系上温煦杨本人。 次数多了,梁洛再迟钝也意识到,温煦杨是故意躲着他。 他躲哪去梁洛倒是不care,关键是,连七月呢? …… 首都六月的天,已经十分炎热。 窗口坠着白色雏菊刺绣的轻纱,窗外正好一树石榴,绿油油的枝头上娇艳似火,明澄澄的颜色让人看着就喜欢。室内空调温度打的很高,27度的微风吹拂在脸上,只有丝丝凉意。 七月眨了眨眼皮,却又疲倦的落下。 早上一群穿武警制服的人进来病房,把她抬到了担架床上,主治医生一直跟在旁边小声叮嘱:“轻点,轻点,别把伤口弄裂了,她需要静养……” 她不知道这些什么人,不过既然是温煦杨救了她,那应该也是温煦杨的指示吧。 担架被放在一辆迷彩运输车上,开得很慢,一路都很平稳,就像睡在病房一样,只是头顶两侧都有坐着目不斜视的持枪武警,让她觉得自己像犯人,要不就像运钞车里的钞票,还要两个武警看着。 车最后停在一片军用停机坪上,仍是那两名武警将她抬出车外。 七月有生头一回体验了私人班机,整架飞机上除了她和乘务人员还有贴身医疗队,再没有其他人,她从头到尾也没看到温煦杨的身影。 飞机降落的时候,她倒是看到了来接机的人。 黑色京a牌照的奥迪a6远远停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温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就站在车前,当七月被从机舱里抬下来时,温茹眼里蓄上了泪水,上前来扶在了她的担架旁:“我的七月……受苦了。” 苦吗?其实最苦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是茫然。 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浮萍,无枝可依,找不到家,只是漫无目的的飘来,飘去。 被温茹接回去后,七月才隐约知道自己大概在首都,加上这酷热的天气和白天来给她量血压的医生那满口的大院音。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七月转头,又看到那位满口大院音的医生朝自己走来:“小公主,今天感觉怎么样?” 小公主……好恶啊…… 见七月没回答,他便动手替她调节了一下滴液的速度,七月转头看着手臂上埋的针,一天到头,都不知道输了多少液了。 那人一边拿出量血压的仪器,一边自言自语道:“你还真是命大,刚做完捐肝手术,就被人绑架,居然好端端的活下来了,孩子也保住了。不过……看你那么你那么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让你爸妈知道你未婚先孕,当心打你屁x股!” 433.第433章 请你替我保密 这人的口气,一看就是和温家很熟,甚至和她父母很熟的,才敢这么开她的玩笑。 不过,经他一提醒,七月倒是想起件事:“他们……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吗?” 男人的表情稍显诧异。因为加上检查,打针,他来来回回也来过几次了,这还是七月第一次肯开口跟他说话。 一边从被子底下拿出她的手臂,贴上血压仪,一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瘦成这样,恐怕三四个月的时候都不能显怀,我要是不说,谁能猜得到。” 他正要挂上听诊器,七月突然一个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突然的肌肤相亲,令男人怔住了。 “……替我保密。”七月直直的望着他,虽然虚弱的无力,可扣着他手臂的五根手指都快掐入他皮肤里了。 男人后知后觉的抽出手:“你还真怕他们知道打你屁x股啊?” 七月撇开脸,没心思和他开玩笑。 “不过你瞒也最多瞒四个月,等后期无论如何肚子都会大起来的。” “不要紧。” 七月懒得跟个陌生人解释,她相信,要不了四个月,霍靳琛肯定会来接她。 “那我帮你隐瞒,我有什么好处?” 七月再次扭过头,微怔的看着他。 半晌,动了动唇:“我身上没钱。” “……”这次换男人愣了愣,“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怎么那么无趣呢?谁跟你要钱了?” “那你想要什么?”七月倒是不跟他罗嗦。 男人拧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我发现我还真什么都不缺。” 七月以为他又在戏弄自己,转过头去,重新闭上了眼睛。 半晌,却听见他在耳边道:“要不,先欠着吧,等我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既然这样……是答应了? 七月心中微震,脸上表情却不变,仍旧闭着眼,没有一丝起伏道:“杀人犯法的事我不做,违背道德的事我也不会做。”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做杀人犯法、违背道德的事的人吗?”男人几乎要炸毛,顿了顿又说,“不过你的性子跟你那妹妹还真是截然不同。” 他这一说,七月更加肯定他和温家人很熟,忍不住问:“我妹妹,她也在这吗?” “当然,关禁闭呢。” 七月没明着问,但从他话里已经肯定,自己现在身在温家了。 那医生走了没多久,又有人进来,是个保姆模样的阿姨,手里端着托盘道:“大小姐,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戴医生说您肝不好,吃多了容易引起腹痛,所以我只敢做了点流食,味道不好,你勉强吃点。” 七月本来看都不想看,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又改变主意,对她道:“你端过来吧。” 柳阿姨一脸欣喜,亲手端着碗,一口一口喂她。 其实味道已经很好,比前些天在医院吃的不知好多少。但七月还是吃了几口就皱着眉毛摇头,柳阿姨以为味道不好,还自己尝了口:“不好吃吗?” 七月却只是奄奄的闭上眼,说:“闷得慌,没胃口。” 柳阿姨恍然大悟:“您身子不好,这几天只能躺着,况且天气热,等过日子天气凉爽了,就让二少爷带您去圆明园溜溜,听大夫人说您还是第一次来首都对吧?” 她口中的二少爷应该是指温煦杨:“可他不是在南方任职吗?” 柳阿姨难得见她肯开口,马上热络的回道:“是啊,可二少爷心中挂念着您,当初去南方是为了您,这会儿为了您两头来来回回飞也是甘之如饴。听大夫人说,好像明儿就会回来了。” 七月听出她夸温煦杨的弦外之意,她见不得别人撮合自己和温煦杨,所以不厌烦的拉上被子,又重新缩回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柳阿姨见她这样,也只好摇着头收拾碗筷又出去了。 出来见着温茹,就把七月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温茹也知道七月对温家有排斥,那么多年流落在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 晚上得温启航下班,夫妻俩关上门一合计。温茹道:“家里头这老宅子是闷了点,前些年煦杨不是在京郊购了处园子,听说冬暖夏凉,空气也好,不如把七月移到那去养病,也好让他们俩孩子培养培养感情。你说这大宅子一屋子都是人,俩孩子就算对上眼了也不好意思啊?” 温启航刚刚重得千金,本来是舍不得,想要多跟七月相处阵子,可听七月说闷,倒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那等煦杨明天回来,我跟他说说。” * 温煦杨从会议厅走出,等在外的安琳已经自动递上机票和行李。 温煦杨边走边问:“查到那家货船公司的上游了?” 安琳似有隐情只是一个片刻的犹豫,便被温煦杨犀利的捕捉到,声色严厉了几分:“说!” “货船是私人营运,不过那批货……是宁氏财团的。” 说出“宁氏财团”这四个字,连温煦杨也稍微怔了怔。 因为宁氏总部在国外,国内的生意一向很低调,而且跟连七月……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安琳看出他疑惑,补充道:“以前传过霍靳琛要和宁氏千金订婚的绯闻,虽然时间很短,后来宁熙回道美国,谣言也不攻自破了。但这段日子,霍靳琛住院以后,传闻都是宁熙陪在身边。” 温煦杨也没想到,导致七月遇险的,竟然是霍靳琛的风流帐! “这女人也是狗胆包天!” “不过宁氏是境外企业,要动他们的手并不容易。” 温煦杨的音色中浮着一丝狠厉:“让海关去查他们的货,一次查不到就多查几次。” “可是……”安琳追在身后,这么草率不像是温先生的作风! “没有可是!海关查不到就让税务去查,偷税漏税总有吧?总之我要他们宁氏鸡犬不宁!”温煦杨却声色俱厉的打断她,“如果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我就让别人去做!” 安琳怔了怔,她跟在温煦杨身边多年,已经是温煦杨的左右手,温煦杨还是头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434.第434章 还想着霍靳琛那个老男人? 安琳怔了怔,她跟在温煦杨身边多年,已经是温煦杨的左右手,温煦杨还是头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顿了顿,却还是低下头:“是,我知道怎么做。” 及至为他备好的车前,安琳仍如往常一般替他拉开车门,温煦杨坐进去后,却没急着关车门,而是看向车外的安琳:“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话说的重了。” 安琳愣了愣,忙道:“温先生,我明白的。” 他点点头,这才带上车门,吩咐司机:“去机场。” …… 一路舟车劳顿,下飞机时已经是傍晚。 在电话里听到温启航将七月送到了他购置在京郊的梅园,便径直叫司机把车开往梅园去了。 梅园这边久没人居住,温启航叫人打扫了一天,又把柳阿姨也送到这边来照顾七月。 温煦杨一进门,就看到柳阿姨端着托盘从楼上下来,不禁皱起眉毛:“她不肯吃饭吗?” 柳阿姨点点头,又道:“温先生也还没用餐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楼下用还是端上楼?” 温煦杨的视线却径直落在柳阿姨手里的托盘上:“给我吧,我端上去。” 柳阿姨愣了愣,照做。 温煦杨解开西装纽扣,脱了外套,径直朝楼上走去。 门一响,七月头也不回道:“拿走,我说了我没胃口。” 她本来说闷,想换个地方,是希望能离开温家,找到机会给霍靳琛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下落。谁知只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而且这个还更偏僻更不好找!简直欲哭无泪。 下午那会儿,她趁着柳阿姨出去,刚想拿起座机,就听到里面传来异样的滋滋电流声。 她没挂断,直接放下听筒,悄悄开了一丝门缝,果然看见柳阿姨坐在一楼拿着分机偷听。 顿时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温煦杨目光微沉,将托盘在她床头放下,七月听声音不对,转过头来,看到温煦杨那张脸,顿时心情更差了。 温煦杨在她床沿坐下:“伤口还疼不疼?”说着,就要把手伸向她的额头,被七月下意识躲开了。 他的手落了个空,倒也不生气,看她这么精神,估计烧早就退了。 “温煦杨,你把我弄到这来做什么?我要回家!” “这里不就是你家么?” 无论她怎么闹,口气多差,他始终笑容淡淡,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来,乖,吃点东西。”说完,亲自端起碗,用勺子喂到他嘴边。 七月烦闷的一手挥开,谁知正好把他托在手里的碗打了,热粥顿时撒了出来,弄得他衬衫上,和被子上都是。 七月一时有些怔愣,心里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下意识的就要拿纸巾去擦。 却被温煦杨握住了手腕:“别动。” 他声音不显怒气,但却有种不动声色的威严:“小心烫着。” 说完,径自起身,去叫柳阿姨上来收拾。 柳阿姨先给她换了床被子,又把地上的也打扫干净,温煦杨还穿着那件被弄脏的衬衫,就站在一边看,等到柳阿姨都收拾好了,才道:“再去给她做一份。” 柳阿姨应下,他这才转身出去换衣服。 再次把晚餐端上来时,柳阿姨忍不住劝:“大小姐你心情不好也别跟二少爷置气啊,他风尘仆仆一下飞机就过来看您,自己饭都没来得及吃先喂您,您还不领情。” 七月的眼光却越过她,直视着门外:“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吗?” 柳阿姨闻言回头,这才看到换好衣服的温煦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 接触到她的目光,温煦杨做个手势,示意柳阿姨先出去。 重新坐到床边,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吹凉了喂她。 七月仍不肯吃。 温煦杨脸上一笑,道:“想不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谁?” 七月翻了个白眼:“不就……”本想说魏苡芝,可又觉得这种事干嘛要跟他说。 温煦杨也不好奇她的答案,只是继续道:“放心,我已经给你报仇了。” “咦?”七月忽然一愣,有些心惊肉跳的看着他。 “怎么……报的?” “虽然现在还不能还施彼身,不过她家的出口生意和大陆公司,恐怕要被扰得不得安宁了。” 七月听的云里雾里:“你说的要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他故意卖个关子:“你不是自己知道吗?” 七月撇开脸,不自在道:“我就想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你好好吃饭,我就告诉你。” “……” 温煦杨看着七月一口一口把碗里的粥都吃干净了,又从旁抽过纸巾,要替她擦嘴。 七月还不习惯这么亲昵的动作,抢过纸巾道:“我自己来。” 擦完嘴又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是宁家千金,宁氏财团。” 七月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害自己的人是那朵宁家小白花,虽然她一向记恨自己,可手段还算磊落,七月半晌都有点没消化这个信息…… “那……你怎么做的?” “也没什么,就是让海关和税务没事请他们喝喝茶。” “……” 好黑啊……虽然不能动其根本,估计三天两头的下来,要比大重创还要烦了。 半晌,她别扭的开口:“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事,不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应该的。”他放下碗,不咸不淡道,“回去做什么,这里不好么?你嫌闷,这里空气好,园子景致也不错,还有人伺候,绝不会有人危害你的安全。你回去受虐么?” “那不一样,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是温家人,这里就是你的家!”温煦杨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你不会还想着霍靳琛那个老男人吧?” “老?他哪里老了!”七月可以自己这么叫,但却容不得别人说他老,“更何况我想着谁是我自己的事吧,难道还要征求你的同意?” 温煦杨的脸色顷刻变得黑沉如墨:“再让你回去,那是不是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高大的身体站起时,拢起一片阴影,七月只觉得说不出的压抑,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435.第435章 如果拿掉对她有没有伤害 见状,温煦杨缓了缓口气:“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我安排了家庭医生,明天来给你检查身体。” 七月本来不想理他,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她猛的回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我检查身体?” 温煦杨反而一脸古怪的看着她:“你住在温家老宅的时候,不是也每天例行检查吗?” “那……”七月拼命的转动着脑子,终于脱口而出,“那我还要那位戴医生给我检查,陌生人我不习惯。” 温煦杨已经走到门口,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儿,倒不像起疑。 终是点头道:“放心,我明天一早会联系戴医生。” ……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做身体检查,柳阿姨倒是没送早饭上来。 八点钟,七月准时在房里看到那位有着大院音的医生。 戴医生眯眼冲她笑了下,打着招呼:“你这地方环境真不错,适合养病。” 七月可没心情和他说笑,她所有神经都注意在站在门口的男人身上,温煦杨那架势,似乎要看着他们检查。 七月尴尬的咳一声:“温先生,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 温煦杨手里夹着烟,漫不经心道:“有什么要回避的吗?” 戴医生马上会意,也附和着道:“对对,温先生最好还是回避下。” 温煦杨却不上当:“既然我要回避,那戴医生也是男性,是不是也该回避?或者,我再找个女医生来?” 七月没想到他这么难说话,比起换个医生,她只好妥协:“那……开始吧。” 只是循例量血压、心跳、瞳反,还有最近的进食情况,肝脏恢复程度。 只不过温煦杨格外慎重,戴医生开的每一样药,他都亲自过目一遍。 七月不忿的在旁嘀咕:“装模作样,看得懂吗?” 温煦杨也不理她,只是凝神盯着单子,突然问:“戴医生,她做过捐肝手术,为什么不开促进肝功能恢复的药?” “傻啊,那些药会导致胎儿畸形的……”戴医生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话一出,七月和温煦杨都愣了愣。 他后知后觉的捂起嘴,灰溜溜的遁了。刚要出房门,就被温煦杨拎了回来,音色听不出起伏:“你是说她怀孕了?” 戴医生根本不敢看七月,心虚的点点头。 “多久了?” “应该不足三个月吧。” “如果现在拿掉,对她的身体会不会伤害很大。” 话一落,坐在床上的七月立刻炸毛了:“温煦杨,你什么意思?” 戴医生也一惊,却还是认真答道:“她现在身体太弱了,肯定经不起手术折腾……” “那什么时候可以?” “……” 话逼到这地步,戴医生也看出温煦杨是铁了心要把孩子拿了。他是不知道这里头复杂的,只知道温家有个流落在外的千金,从小和温煦杨定了娃娃亲,这几日刚找回来宝贝的紧。发现七月怀孕时他还以为是温煦杨的种,这会子看温煦杨的脸色,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半晌才道:“最早,也得等一个月。让她身体稍微好些。” 温煦杨继续问:“一个月后会不会有变数?” “人流只是个小手术,如今设备都很先进,除了受点罪,不会有多大影响。” 温煦杨这才放手,肯让他走了。 七月坐在床上,从手到脚都已经凉透,见他朝自己走来,只是咬紧了牙关瞪着他:“温煦杨,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可能吧孩子拿掉的,要想动我的孩子除非先让我死!” 温煦杨却不恼不怒,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说不出的冷意:“七月,我是为你好,你年纪轻轻,现在要孩子还太早。何况你之前才做过手术,这孩子生下来也未必健康。” 他说完,伸过手想摸摸七月的发顶,这个熟悉的动作,霍靳琛经常对她做。七月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一下子往后退去,浑身都哆嗦着:“你别碰我,孩子是我的,如论如何我不会让人动他一根汗毛。” 温煦杨的音色更冷了:“即使生下来是个畸形儿?” “那也是我和霍靳琛的事!”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生生的割开了他心上的那个口子。无论他待她多好,她心里想的,口口声声的,都是霍靳琛,霍靳琛!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为了他死了?”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七月不惧不畏的仰起脸来和他迎视,“我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根本不喜欢你,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爱上你的。我现在都有了他的孩子,你就成全我们吧。” 她的眼泪,每一滴都像滴在他心尖上。 他对她那么好,她却还是哭着求他成全她和另一个男人。 他盯着她满脸的泪痕,许久,双手收回裤袋,只是冷漠的吩咐:“你好好养身子,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后。” 七月不寒而栗。 “温煦杨,你他妈就是个疯子,孩子是我的!你凭什么?凭什么?”她像是发了疯似的撕扯着他的衣服,手指抓破了他的脸,就像个护崽的母猫,拼命的挥舞着爪子,赶走所有可能靠近的危险。 他也不闪不避,只是眉头微微蹙起,半晌,等她闹够了,才一字一字慢慢道:“连七月,你别逼急了我,你让我不好过,他霍靳琛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七月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却是忽然间诡异的笑了一下,“你别拿他威胁我,早在他车祸的时候我就想通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下去陪他,到时候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你!敢!”他想也不想,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他当过兵,手劲奇大,七月被他打得滚了一圈,额头正好撞在床头柜的拐角上,疼得伏在那儿,半晌眼前都是一片花白。 却听他咬着牙咯吱作响,被触到逆鳞般咆哮:“柳嫂,从今天起收起别墅里所有锋利的东西,24小时给我看着大小姐,有任何异动马上向我汇报!” 柳嫂站在门口,早被这情景吓呆了,二少爷平常连句重话都不敢对大小姐说,今天怎的就下了这么重的手? 436.第436章 你有没有喜欢的婚纱款式 柳嫂端了早饭上来,温煦杨还没走,就站在门口,用那样严憎的目光看着七月,就像她是这世上他最厌恶的东西。 七月不懂,既然这么讨厌自己,为什么不放过她? 柳嫂放下托盘,就看到七月额头上撞出来的那块鼓包,一时大惊小怪:“哎呦,都血肿了,我去楼下拿医药箱。” 温煦杨却是语气平平道:“我去,你看着她吃饭。” 七月这次没闹脾气,乖乖的,一口一口把饭都吃了。 温煦杨越是想拿掉她的孩子,她就越得好好的,让孩子长得健健康康。 柳嫂见七月和温先生吵完架还有心情吃饭,只当是七月年纪小,和大人顶嘴了闹闹情绪,于是边喂边哄着道:“这样就对了嘛,就算和温先生怄气,饭总是要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嘛。” 七月闭着眼,只是机械式的张嘴,一口一口强迫着自己咽下去。 从那天后,七月就开始积极的下床走动,一个人在卧室的时候总坐在窗边,透过窗子观察周围的环境,看有没有可能传个消息出去或者逃走。 天气好的时候就会缠着柳嫂推自己出去,借口散心,观察周围地形。 然而还是很困难,她一个从没来过首都的人,又被关在这种偏僻的郊区。只怕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温煦杨每天都会上来看她一次,七月就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背对着他。他每次总是站在门口看一会儿,什么话都不说,又走了。 这些天温煦杨变了很多,再不像平常那样和颜悦色,变得很暴躁,没有耐心,动不动就开口训人,柳嫂已经因此到倒霉过好几次。 七月觉得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回去上班,一个市x委书记可以这么浑水摸鱼吗? 倒是见过安琳来了一次,站在书房把重要的公事一件件向他汇报,然后递上一本又一本文件等着他签字。 书房的门没关,七月恰好从书房门口走过,安琳回头看到她,还笑得和蔼的和她打招呼,仿佛和她很熟似的。 到六月底,天气到底一天一天闷热起来。 这天下午,柳嫂上来问七月,天热了别墅里原先的欧式丝绒窗帘显得躁得慌,想换一批素纱的,问她那一种花色好看。七月都已经接到手里,瞥了一眼,又忽然反问:“这种事干嘛问我?谁的房子问谁去。” 柳嫂只当她还在闹脾气,老实回答:“温先生说了,大小姐喜欢哪样的就换哪样。” 七月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就一肚子火,她又不是这里的女主人! 索性把花册一扔:“那就都去了吧,我觉得不挂窗帘更好看!” “……”柳嫂一脸难堪,半晌还是下去如实汇报了。 结果傍晚工人就来了别墅,把所有窗帘都下了,夏天光线又盛,导致每天白天房间里都明晃晃的刺眼,早上睡都睡不久。 温煦杨明知她是赌气,却还是照做,仿佛就是要跟她耗下去,看谁更有耐心。 好在他一个市x委书记不可能永远待在这边,温煦杨一走,七月就开始软磨硬泡,先是跟柳嫂提议要回手机,然后又提出园子里看腻了,想去附近转悠。 柳嫂不敢拿主意,样样都得打电话请示温煦杨。 温煦杨倒是没反对,仿佛料定了她把消息传出去,也没人能把她接走,只一再的嘱咐:“看好连小姐,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 霍靳琛在医院只住了半个月,就坚持要出院。 从主治医生到专家组,都不建议他这么做,但却没一个人能拦得住他。 梁洛私下里早就打电话把姜岑从美国叫了回来,有这位医大教授贴身照顾,出院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尤其明爵现在一团乌烟瘴气,霍靳琛要再多住一阵子,恐怕烂摊子就没法收拾了。 出院前一天晚上,宁熙仍旧在医院里陪床。 这几天霍靳琛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用专家的话说:“年轻,底子好,扛过去,养一阵子就好了。” 就是右腹上部缝针的刀口,天气热常常会发痒,又不能抓,让他脸色显得很差。 他这一病,瘦得肩胛骨都突出来了,宁熙每次想拎点大补的汤来,都被医生婉转的拒绝了,说和抗排斥的药物会相冲。 霍靳琛对着她时,话还是少得可怜,简直惜字如金。 宁熙觉得无聊,就从家里带了几本来医院看,都是高大上的原文书。 这天她手里正捧着一本法文的《幻灭》,一直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的霍靳琛,却忽然开口问她:“你看得懂这书的内容吗?” 宁熙一怔,先是惊喜于霍靳琛终于肯主动和她说话,然后才意识到他的问题。 “当然,这书是说……” 以为他对书的内容感兴趣,正要讲给他听,却被他打断了。 “关于你为我捐肝的事……我一直在想,该怎么报答你这个救命恩人,才能显示我的诚意……” 宁熙一怔,“恩人”两字固然太重,但她很快羞涩的微笑起来:“靳琛各,你我之间还提什么恩人,我们将来结婚了就是一家人,我不想总拿这件事来让你觉得有压力。为了你,别说是半个肝,就算是付出生命,我也愿意,因为我……爱你……” 她说着说着,缓缓低下头,一个女孩子主动表白总是会有羞怯,因此也错过了霍靳琛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诮。 “你这么爱我,那我倒的确该对你好一点。”他说着,伸出在被子底下的手,握住宁熙细白的手腕。 宁熙一怔,抬起头来,对上霍靳琛的目光。 在那样深邃的眼神里,她首先羞红了脸。 “对了,你有没有喜欢的婚纱款式?” “咦?”宁熙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快就……难道他同意和自己结婚了? 宁熙没想到平日里霍靳琛对自己都不冷不热的,今天忽然间就转变这么大,恐怕这些天他不说话都是在思索这些事吧。对婚礼,宁熙是迫不及待,忙道:“我都可以,你喜欢我穿什么样的我就穿什么样的婚纱。” 437.第437章 你伤成这样也发X情? “那实在太可惜了。”霍靳琛忽然轻笑起来,摇了摇头。 宁熙不解的看着他。 他继续道:“我曾经亲手设计过一款婚纱,打算给未来的霍太太穿。可惜那款婚纱的上半身是半透明的薄纱蕾丝,透视的部分恐怕刚好能看得到你右胸下方那处为我捐肝的疤痕……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穿吗?” 宁熙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霍靳琛像是没看到她变化的脸色,顺手拿起被她刚搁下的法文书:“对了,你刚说这本书讲什么的?” 宁熙的脑海里一阵阵嗡嗡的响,其实后来魏苡芝也提醒过她,应该弄一道疤痕来以假乱真,只不过那种手术缝针的伤口,就算作假也得割得极深,以后就算好了也总会留下痕迹。宁熙始终舍不得在自己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动刀,所以就拿天气热怕发炎暂时推搪了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霍靳琛会这么快就提到伤疤的事! 好半晌,宁熙才回过神来,眼神慌乱的盯着书封:“这本书……说、说的是……” “从理想到破灭,反映黑幕的作品?” “原来你看过……”宁熙讶异地望着他,总觉得今天的霍靳琛格外的诡异。 “宁熙,看在你我两家交好,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的份上,有些事我就不说破了。强行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和书里的人一样最终理想破灭、身败名裂。”他顿了顿,讲那本书反手搁在她手心,拍了拍,“你好自为之。” 宁熙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尴尬的扯着嘴角,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靳琛哥……你、你在说什么,好深奥的样子,我怎么都听不懂?” 霍靳琛也定定瞧着她:“男女有别,你应该不想给我看你的伤口吧?” “……” 宁熙这次彻底像被什么咒语定住了,一动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 深夜,魏苡芝接到宁熙的电话,披上衣服出门。 在楼梯遇到起来倒水的路琪,路琪见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忍不住责备:“都几点了还往外跑?你像个做人媳妇儿的样吗?” 魏苡芝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自己做什么她都不会顺眼的,也懒的跟她解释,只道了声:“妈,晚安。” 便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宁熙坐在宁家司机开的车里,看到魏苡芝拉开车门,一下子就扑到她怀里:“魏姐姐,怎么办?靳琛哥他知道我是冒充的了……他现在一定讨厌死我,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魏苡芝听着这种小女孩的哭诉,真是烦透了,但她现在投资了和宁家合作的项目,又不能不理这位宁家大小姐。只好耐着性子安慰:“知道就知道了,只要你对他一片痴心,他总有被你感动的时候。” 宁熙听了,自言自语道:“你说我现在去找他坦白,告诉他给他捐肝的是谁,他会不会原谅我?” 魏苡芝一怔:“你傻呀你!他本来就迷着那小丫头,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还有机会吗?” “那我该怎么办呀?”宁熙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宁熙被拆穿,在魏苡芝眼里是早就可以预料的事,她当初只不过拿这条件来引诱单纯的大小姐来同流合污,只有宁熙被踹了,她才有机会啊。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连七月那丫头居然这样都能死里逃生!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在手术台上就让她死了算了! 想到这,她问:“你家最近的货船有没有遇到麻烦?” “什么……?”宁熙擦擦眼泪,一脸懵懂。 “听说最近海关查的是严了一些,税务也三天两头的上门,不过都是小问题,可以摆平。” 魏苡芝松了口气,税务,那应该跟她们上次的事没关系。魏苡芝现在只担心自己被拖下水。 …… …… 霍靳琛出院后就搬回了崇山别苑,冯妈将二楼的客房整理出来留给了姜岑,除此之外,又请了两名护士,每天昼夜轮班,24小时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加上梁洛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汇报一下公司的情况,偶尔在这蹭饭,崇山别苑这些天倒是热闹起来。 肝移植初期,还是会有排斥现象,霍靳琛吃得忌口很多,所以花样也少,冯妈主要照顾姜医生的口味,姜岑倒是个好说话的性子,每天和颜悦色的,偶尔还调戏调戏小护士,整间别墅倒是不缺笑声,只是霍靳琛,和霍靳琛养的那条狗,每天都板着张脸,精神不振的样子。 冯妈说,前阵子元宝都是连小姐喂的,这阵子连小姐不在,元宝连胃口都不好了,每天只想着出去找连小姐。 姜岑很果断的纠正她:“狗一般不想吃东西只想出门那就是发x情了,它想找的也只是小母狗而已。” 说完,就看到身后被护士用轮椅推出来的霍靳琛,见他一副臭脸便忍不住发笑:“你家狗儿子是发x情,你伤成这样了难道也发x情?” 霍靳琛早就习惯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可惜现在没力气扔他东西,只闭着眼,冷漠的吐了一个字:“滚。” 每当这个时候,别墅里气氛都要冷凝,幸好今天梁先生也过来了。 霍靳琛只有看到他,眉目才会有动容,淡淡的对身后护士说:“推我去书房。” 梁洛自然会意的跟上去,姜岑在身后拍着他肩:“每次一来你们俩就躲书房捣鼓什么呢?再这样我真要怀疑老霍34岁还不结婚是因为你了?” 梁洛眉骨跳动着,半晌吐出一个字:“滚。” “靠,连说话都一模一样,还说你们没奸x情!” …… …… 书房里,梁洛将一叠白纸黑字的a4复印纸放在霍靳琛面前:“财务那边的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等时机成熟就可以通知商业罪案科去抓人。” 说完,他嗤了一声:“没想到姓魏那小biao子真这么大胆,挪用了八千万公款,只可惜为了钓大鱼上钩,这八千万算是打水漂了。” 438.第438章 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霍靳琛的目光落在面前那份密密麻麻的账目上,眼神幽淡:“欲先夺之,必先予之。何况拿八千万的代价,获得回购20%的股份的机会,反而是我们赚了,不是吗?” 听到这,梁洛也忍不住拍案叫绝:“老太婆和魏biao子怎么也想不到,年永国已经是我们的人。你竟然这么早就埋下了这根线,连我都差一点被你瞒过去。” 倒不是瞒,只是年永国忽然公开支持路琪暂代ceo的时候,霍靳琛正好躺在icu里人事不省,梁洛还真以为公司元老都被两个女人笼络去了,却不知早在收到路琪回国的消息时,霍靳琛就已经先秘密约谈了年永国,甚至让年永国出国度假,钓一钓路琪的胃口,都是霍靳琛给他出的主意。 待价而沽,才能获得更好的利益,也更让人信服不是吗? “不过……”梁洛还是有些担心,“你怎么肯定姓魏的走投无路时,一定会变卖手里的股权呢?万一她带着股份跑路怎么办?” 霍靳琛一笑:“她带着股权能吃吗?不变现她怎么跑路?” 话音落,他的眉头却是忽然又纠结起来:“温煦杨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气氛总是会莫名沉重。 梁洛知道是自己的错,没看好他老婆,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帮霍靳琛奔波办事以外,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去查找七月的消息。 “明的暗的,能查的都查了,温煦杨在港城的所有住所,可能去的地方,包括一天上几次厕所,都查得一清二楚,可是一点都没有连七月的踪迹。难道人真的不在他手上?” 霍靳琛揉着额角:“不可能,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书房里一时沉默。 见他习惯性的去书桌抽屉里找烟,梁洛一步上前,把他烟盒和打火机都没收了:“你疯了吗?你刚做完肝移植手术医生不是说过绝不能沾烟酒,你不要命了?” 霍靳琛也只是烦躁时下意识的动作,此刻被梁洛骂醒,也只是眉目淡然的说了句:“抱歉,我忘了。” 那样漫不经心的表情却更让人心疼。 连七月就这样莫名的失踪了,就像人间蒸发。 她走了以后,霍靳琛就经常这样突然的发怔,魂不守舍。梁洛看着都替他心急。 许久,他忽然道:“首都那边让人查了没有?温煦杨最近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听他这么一说,梁洛倒是想起:“那边的确还没查。”主要是连七月出院时伤得还很重,梁洛没想过能转移到那么远,所以查的都是港城的医院。 “不过温煦杨最近的确回过一次首都,而且待的时间还不短。” 霍靳琛当机立断:“把调查重心放在首都那边,清查温家所有的土地产权。” …… 这天深夜,霍靳琛躺在床上,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梦见七月浑身是血的喊着救命,他一惊,就从床上醒了过来,然后右胸下方那处开过刀的地方莫名的刺痛起来,他弓起腰,佝偻着身子,其实床头就有铃,三十多岁的男人,不至于一点痛就深更半夜的叫人起来。 他伸手想自己找止疼片来吃,结果止疼片没找着,倒是把床头的台灯碰倒了。 “嘭”的一声,就睡在隔壁的护士马上被惊醒,穿着拖鞋跑过来开了灯,结果就看到霍靳琛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满头大汗的像个虾米似的佝偻着,躺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护士被吓坏了,喊了声“霍先生”,马上过去想扶起他。 地上有台灯摔碎的玻璃渣,护士怕他被扎到,手刚碰到去被他反拽了过去,然后就那样拉着她的胳膊将自己围住,口中一遍一遍的叫着:“七月……七月……” 小护士愣住了。 霍靳琛虽然伤愈后瘦了很多,整个人的气息也沉郁了很多,但五官轮廓却越显深邃,尤其这么大个男人深更半夜疼得佝偻在地上,很容易激发女人的保护欲。 那护士在最初的怔愣后,很快红着脸把他扶到自己胸口靠着,像母亲一样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我在这,在这……” 奇异般的,他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人似乎还在疼痛中痉挛,只是呼吸平和了许多。 被动静惊醒的姜岑也赶了过来,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惊得张大个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里暗骂一句:妈的,真发x情? 那护士看见姜医生,脸红得更厉害,却又不敢撒手,一撒手他准得跌到那堆玻璃渣上。红着脸对门口的男人道:“姜医生,你能不能搭把手,把他扶回床上?” 姜岑愣了一会儿,才答应着过来。两个人合力把他弄上床,霍靳琛可能真疼得迷糊了,姜岑喂他吃了点止痛药,他才满头大汗的又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本该护士交接班,昨天值夜的护士却没走,仍旧来了房里喂他吃药。 而且动作神色都有些与寻常不同,霍靳琛注意到,她一直时不时的拿余光偷瞄自己,故意的在他面前捋耳边的头发,露出半截微红的耳根,好像在害羞似的。 吃过药,姜岑过来给他检查,提起昨夜发生的事,霍靳琛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姜岑忍不住打趣:“那你怎么办?我看那小护士对你放电一早上了,别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霍靳琛脸色更难看了,他眉头蹙紧得说:“这种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结果吃午饭的时候,那名护士从冯妈手里接过辞退的薪水,比最先说定的还丰厚了一倍多。 小护士从信封里拿出那钱,愣愣的。 冯妈笑得一脸和蔼:“本来说好做两个月的,是我们违约先辞退你,所以薪水是按两个月的双倍给。” “不是……”小护士嘴唇嗫嚅着都不知怎么说了,“我想问,为什么辞退我?” 冯妈抿着唇笑笑:“霍先生的意思,我也只是个帮佣的,怎么猜得透呢。” 439.第439章 半夜吓什么人 当说到“霍先生的意思”时,她清楚的看到小护士眼里的失望和不甘。 等送走了人,冯妈摇着头自言自语:“现在的小姑娘,一有点机会就痴心妄想,还有脸问为什么……” …… “霍靳琛——” 七月蓦的从噩梦中醒来,头上还挂着虚汗。右胸处手术的刀口本来已经愈合早就不疼了,戴医生说她肝脏也恢复得很好,已经差不多快长回原来的健康装惕啊了,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何又丝丝密密的疼起来。 意识回笼后,她转了转眼珠,蓦然对上一双在夜色中漆黑湛亮的眸子,吓得差点没尖叫出来。 “……”七月捂着嘴,心跳噗通噗通又跌回枕头上,坐在她床沿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慢条斯理的伸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你倒是痴情,连做梦都叫他的名字。” 七月暗骂了一声:“温煦杨,你有病吧,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里吓人?” 话说回来,他不是回港城了吗? 那之后他有快一个月都没回梅园这边来,七月都快以为他要忘记自己了。 一个月……她忽然想起上次温煦杨说过,一个月后要安排她做人流手术,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警惕的瞪着他:“你……你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温煦杨似乎也是一愣。 处理好港城的事物,他连夜做私人飞机回到首都,已经是凌晨2点了,却不知为什么,一点睡意也没有,经过她的房间,看到房门没锁,就顺手推开进来了。 在她醒来之前,他不知已经坐在床边看了她多久,房间里没有窗帘,皎洁的月光就这样毫无遮掩的洒在她的睡脸上,她睡得并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淡淡的双眉始终蹙着,额上布满细汗。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那双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让人看着就喜欢。 有一种女孩就是那样,一笑起来,连看的人都跟着高兴,这大概就是老人常说的,长得喜气。 就连安琳也说这女孩的笑容有一种感染力。 可是到了梅园来,她就一次没再露出那样的笑容。 他坐了那么久,盯着她的睡颜看了那么久,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此刻看着她颤栗的向后退缩,眼睛里都是防备,不由的嗤笑了一声:“瞧瞧你这样子,我又不是老虎。” 可现在的他比老虎还要可怕。 七月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我要休息了……你、你出去吧。” 温煦杨没作声,却是径自从床头柜上拽了张抽纸过来,似要帮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可七月看他的身影覆过来,身上冷汗只是冒得更多,头发全都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你……想要干嘛?” 他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得密不透风似的,黑眸沉沉:“这整间梅园都是我的,连你也是我从小定下的媳妇儿,我要想干嘛,用得着等到今天?” 可七月还是一步步的后退:“温煦杨,你走开……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 话音未落,男人的唇已经压了下来,七月一震,本能的扭过脸,他的吻落了空,脸埋在她铺陈在枕头上的黑发里,却并不着急似的,慢慢的在她发丝中轻嗅着,亲吻着。 七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身子在被子底下不断的颤栗:“放开我……温煦杨,放开!” 她越是激烈的挣扎,他抱得她越紧,大手从被子底下探进去,开始沿着她睡裙的下摆探索,七月的身体一下子僵直,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一样,大大的睁圆了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我求求你……放了我吧,别让我恨你……” “……恨?” 他忽然抬起头,只是古怪的笑了一声:“我把你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你却恨我。那你爱谁?霍靳琛吗?” 七月被他压制着忍无可忍:“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强迫我?你把我掳来关在这,难道我就会感激你爱上你吗?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你就是给我打一座全金的笼子我也不会高兴!” 温煦杨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地把她的脸抬起来:“连七月,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七月还没听懂他什么意思,突然“哗”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他掀开,他只单手用力一撕,她睡衣胸口的扣子竟然颗颗崩开,一粒粒滚着掉在了地板上,清脆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楚。 胸口骤然一凉,七月惊恐万分的望着他,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了,不顾一切的踢着小腿,捶打着他的手臂, 他的眼神全都集中在她右胸下方一处20厘米左右的刀疤上,虽然缝针的伤口早就愈合,但新长出来的皮肉总归和原先的颜色不同,尤其在那一片莹白皎洁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温煦杨的眉骨一耸一耸的跳动着,眼神格外的深沉异样,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当他的手指要碰上那一处疤痕时,七月蓦的尖叫一声,往后退了退。 他的指端突然用力,将她强行拉了回来,力气大得七月只想掉眼泪。 半晌,他忽然冷飕飕的开腔:“我的东西,谁都别想染指。就算你自愿的也不行。” 七月模模糊糊的,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到快把自己下颌捏碎的力道终于卸了去。 忍不住抚着下颌,暗骂了一句神经病:“肝都已经捐出去了,难不成你还给挖回来?” 他像是平静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怒不可遏,从她床头站起,整个身影被月色笼罩得更冷:“也不是不可以。” “……”七月怔了一怔,蓦的反应过来,简直咬牙切齿:“妈的你是变x态吧?挖回来我也没用了,难道拿去喂狗?” 他却只是阴阳怪气的笑了声,离开时不咸不淡的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不敢再随便动自己身上的东西。” …… 因为温煦杨这变x态的半夜造访,导致七月后半夜都没能睡着。 天一亮就战战兢兢,生怕温煦杨抓她去医院做手术。 440.第440章 把证领了,你好好养胎 好在一整个上午他都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柳嫂端来早餐的时候也没说什么,七月终于放心的吃了一点。 谁知中午的时候,家里忽然来了很多人,搬着大大小小的器械,还有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七月站在楼上,直接看呆了。 她不知道温煦杨有这么大能耐,能在家也搭一张手术台! 当他站在客厅朝楼上看来时,七月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去请大小姐下来。”温煦杨对柳嫂吩咐。 七月整个人终是崩溃了,她直接蹲在地上,抱着栏杆扶手哀哭:“我不,我死都不做手术……温煦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温煦杨向来面冷心冷,见柳嫂一个人拉不动她,又示意两个护士上去,只是叮嘱:“别伤着她。” 七月听到了,整个人蓦的一颤,吓得苍白的脸上泪水盈盈:“你要是真关心我,就别逼我做手术,我怕疼,我怕疼……” 闻言,温煦杨倒真的扭头问了句医生:“不是无痛人流吗?” 医生尴尬的回道:“说是无痛,毕竟要从身上剜掉一块肉,怎么可能真的不疼呢?” 温煦杨皱着眉,似是犹豫了。 七月马上道:“温煦杨,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会感激你的……” 他阴沉的脸上虽有动容,却仍是皱着眉,仰头看着楼上被三个人架住的七月,轻声道:“乖,七月,忍一忍,就一会儿,马上就过去了。你想要孩子,我们以后可以再生一个。” “……”七月蓦的僵住,“你疯了,温煦杨,你就是个败类,人渣,我就算要生孩子,也绝不会和你生……” 男人的脸色从没有这么难看,手指紧攥成拳,青筋毕露,直接收回了视线,冷沉的命令:“把她绑到床上去。” 医生和护士都是一愣,却是谁也不敢发出质疑。 七月被三个人从楼上架下来的时候还在手脚并用的扑腾着,同时尖声的咒骂:“温煦杨,你会遭到报应的!我恨你,我一定杀了你!滚开,放开我……” 一直到被人放在手术台上,用一种屈辱的方式分开腿绑住,她终是认识到自己的无可奈何,从尖叫咒骂变成了低声啜泣,眼泪却是从未止住。 好在一屋子从医生护士到佣人,都是女的,除了温煦杨这一个男人变态的站在旁边看。 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到认命,被人当众扒了裤子,用冰冷的仪器在那处碰触。 那样屈辱的过程,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事实上却又只有几分钟。 七月的头发都被眼泪全浸透了,一动不动,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仿佛已经死了一样,唯独那苍白的唇瓣被她咬出的道道血痕,在往外渗着血珠。 医生把窥镜伸入她体内,片刻后,脸色忽然变了变。 扭头,吞吞吐吐的对温煦杨道:“这位小姐……有、有宫寒的毛病,而且子宫壁过薄,如果这次孩子拿掉了,以后……可能都无法怀孕了。” “什么!” 温煦杨当即神色大变,他一直派人盯着七月的一举一动,为什么会不知道她有这种病? 七月自己也愣住了,她宫寒吗?为什么之前住院那么多次,都没检查出来。 还是说……检查到了,霍靳琛一直瞒着她? 想到这,七月马上转头,哀求的看着温煦杨:“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我不想以后都失去做母亲的机会……” 温煦杨的神色晦暗,不可否认,七月和霍靳琛的这个孩子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可当七月含着一双泪眼看向他的时候,他竟有些无法与她对视, 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着:就纵容她这一次吧,总好过她恨自己一辈子。只要她肯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以后就把这个孩子当成他们的,又有什么不行呢? 半晌,他缓缓的闭上眼,示意:“把她放下来吧。” 七月的眸子大张,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她从手术台上下来,又听见他说:“不过,连七月,要我放过你的孩子,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这时候,别说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万件,她只怕也会点头。 温煦杨走上前,托起她湿凉的小脸,微微带着薄茧的指腹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你年纪也不小了,我们把证领了,你就留在梅园好好养胎。” “……”七月蓦的一震,往后退去。 “温煦杨……你真是疯了……” 他却仍是居高临下,淡定的看着她:“等孩子出生以后,就入温家的户口,姓温。我会努力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去疼爱。” “不,不……”七月整个人已经懵了,只是不住的摇头。 温煦杨的眸色却一片寒凉:“要不然,我们以后就不要孩子,领养一个也不错。”反正他自己也是被领养的。 七月真的快被他逼疯了,她人还在手术台上,点头,答应他,保住孩子,却失去自由,不答应,孩子此刻就要在她眼前失去…… 她茫然的瘫坐在那儿,眼睛里已经失去了焦距,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逼她? 霍靳琛…… 你到底在哪呢? 这么多天了,你有没有在找我? …… …… 崇山别苑。 梁洛下了车就直奔二楼,这个点霍靳琛通常都在书房看书。 门“嘭”的一响,霍靳琛还未抬头,便听到梁洛的声音:“温煦杨又回首都了!我查到他没有回温家,而是直接去了他购置在京郊的私人园林梅园!” 霍靳琛还保持着托着书的姿势,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一般。 梁洛喘了口气,继续道:“而且我的人盯在附近,这两天已经看到大量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不用多想,温煦杨身体好好的,用不着这么多医生护士,只有可能是…… 七月! 霍靳琛蓦的从椅子里站起:“马上订机票。” 梁洛想起自己先前三番两次被拦在军总医院外,首都又是温家的老巢,在别人地盘更不好行事,不由迟疑道:“你就这么贸然前去,恐怕接不到人吧?” 【踩楼活动已经开始咯,就在置顶帖子里,大家都积极参加吧,奖品丰厚哦!说不定相机大奖就是你的!】 441.第441章 我倒觉得七月七是个不错的日子 “你这么贸然前去,恐怕接不到人吧?” “那我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那儿!这么多天……她一定在等我!”霍靳琛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加上他昏睡在内,34天800多个小时,只要想到她一个孕妇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孤立无援,他的心就像攒起来了一样! 梁洛看他这么冲动紧张的样子,更不敢将七月为他捐肝的事告诉他,恐怕霍靳琛知道后,会不顾死活的直接冲到首都温家去要人。 如今所有知情的人,都像事先约好了一样,对捐肝者缄口不提,霍靳琛也以为是医院联系到的某位不愿具名的志愿者。他出院时甚至给了医院一张百万元的支票,请医院代为转交给那位好心的志愿者,梁洛等人从旁看着,却不能开口言破,只觉得心绞如麻。 “你先冷静一下,这么冲动只会打草惊蛇,温煦杨不是没脑子的人,更何况首都是温家大本营,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跟温家比,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商人,算什么强龙?” 梁洛是亲眼见着温煦杨在短短几分钟内调动了大批武警和直升机把七月从人贩子手上救下来的,那场面跟拍大片似的,枪林弹雨的,梁洛也不是个没见识的人,当时都有点腿软发怵。温家这么多年背景,根深蒂固,霍靳琛要是就这么去了,绝对是以卵击石。 “就算那温煦杨脑子抽风,愿意跟你一对一打一架,以你现在这伤痕累累的,也打不过他吧?”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梁洛说了个玩笑。 霍靳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额上青筋隐现,片刻后,他深吸口气,闭着眼,跌坐回椅子里。 然后撑在桌面上的双手仍然攥的紧紧的,无奈,也恨自己的无力。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和温煦杨与虎谋皮,如今温煦杨当上了港城的市x委书记,以后跟他、跟明爵较劲的日子多了去了。 那种感觉,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是生是死,都在别人一念之间。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梁洛说着,自己都很没底气。 “我们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赌注……”霍靳琛突然沉沉开口,拉开抽屉,拿出上次魏苡芝给他的那封信。 本来为了保护七月,这封信他打算永远不公开的,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梁洛更关心的是明爵这边:“而且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之前布的局不是全都白费了吗?眼看大鱼已经入网,难道要错过收网的时机?七月是温家的孩子,她待在首都,起码安全有保障,温家人只会把她当作掌上明珠捧着,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难说了…… 这句话,梁洛憋着,没敢说出来刺激霍靳琛。 不过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孩子多半也已经保不住了,还是等将来霍靳琛见到七月时,在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说吧。 霍靳琛始终攥着手中的信,指腹摩挲,不知在思索什么。 沉默良久,他忽然开腔:“连慕尧那件案子,警方调查的怎么样了?” 梁洛被问得一愣,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 霍靳琛却道:“如果警方查不到,就联系九叔的人,从黑、道上查。”顿了顿,他眼眸转动,闪过一道深邃的光:“我想首都那边,有个人会愿意帮我们的忙。” * 京郊梅园。 温煦杨站在门口,七月马上吓得面色惨白,连手里端着的牛奶都快颤抖着撒了出去。 他大步走进,长指一伸,替她端稳了杯子:“喝。” “……”被他这么盯着,她还能喝的下去? “你、你又想干什么?” 温煦杨某种冷光一现,眉目清冷的看着床上畏缩成一团的女孩儿。 这才是真正的他,平常那些对她的和颜悦色不过是装出来的,或者说,只有在她顺着他的心意时,他才会那样和颜悦色。 他顺手将杯子磕在床头柜上,不发一言的缓缓走到了窗下,背对着她道:“那就自己喝。” “……”七月不敢违背,将一大杯温牛奶一口气喝干了。 虽然背对着她,可从落地玻璃的倒影上,也能看到她的样子。 在他面前,就畏首畏尾,稍微离开他的视线,马上就自在起来。 这个女孩儿,她为什么,就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挑起他全部的怒火,然后又让他对她束手无策呢? 她为什么这般容易,才几次相见就拿走了他的心,却不肯也交出自己的心呢? 几乎在她放下空杯的时候,他就瞬时来到床前,手指捏住她单薄的下颌,声音也变得沙哑沉重:“七月,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玩躲猫猫。你要保孩子,我也答应了,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准信?你的身份证户口本,现在都在这,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 “……”七月圆睁着眼睛,几乎木楞了。 下午那会儿她推说证件和户口本都在港城,只是想拖一时是一时,到了周末还可以用民政局不上班为理由,可没想到他这么神速,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让人把证件从港城送到首都来了。 她那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七月被他逼得牙关打颤,词不达意的敷衍着:“那、那也得给我一点时间……领证这种一生一次的事,总得挑个好日子吧?” 她自觉自己找到了个不错的理由,眨了眨眼看向面色冷寒的男人。 温煦杨倒没有驳回,只是唇角笑意怎么都有点诡异:“黄历就不用看了,反正你我都不是迷信的人。我倒觉得七月七日就是个不错的日子,你认为呢?” “……”七月蓦的一怔。 七月七日,就是下周四。 更重要的是,那是霍靳琛原先说要带她去领证的日子! 多……讽刺,多……好笑! 想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她的眉眼总会泛起盈盈泪光,却是那种幸福的泪,看在温煦杨眼中,实在刺眼极了! 捏着她下颌的手狠狠将她推出去,按在床板上:“我再跟你讨论我们的婚事!你在想哪个男人?” 442.第442章 7月4,西苑 七月后脑勺被撞得生疼,然而眼底的讽刺就那样无遮无掩的溢出来,她丝毫不在意的坦白道:“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我不爱你,我爱的是霍靳琛,你明知道还要强迫我跟你领证,那我心里想的是谁,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七月……” 温煦杨一手忽然卡住她的脖子,慢慢收拢,语气轻蔑:“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会杀人的……就像那天挟持你被爆头的人贩子,不,一枪爆头太血腥,太痛快,不适合你……我觉得还是就这样慢慢扼死你,省得你每天不拿刀在我心上剐一下你就不痛快!” 他说这话时,牙齿都咬得咯吱作响,七月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去推他,捶打他,他的脸色从来没这么狰狞可怕过,七月只觉得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不够用,好像真的就要被他这么扼死了! 他手臂上青筋都一根根爆了起来,七月的眼底渐渐翻上眼白,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幸好被经过房门的柳嫂看到,惊慌失措的冲进来推开了温煦杨:“二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胸腔蓦的灌进大量新鲜空气,七月难受的伏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起来,手掌垂打着胸口,是不是的掺进阵阵干呕。 柳嫂的力气也不大,温煦杨却像轻飘飘没有一点力气似的,被推得连着倒退了好几步。 他有些愕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只卡住她脖子的手,然后又抬眸看看神色痛苦的七月,半晌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 柳嫂上前来帮七月拍着背顺气,七月却是一抬头,就指着温煦杨破口大骂起来:“温煦杨,你讲不讲理?是你把我抓来软禁在这,又要打掉我的孩子又要逼我跟你结婚,现在还说我拿刀剜你的心……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那你刚才干嘛不掐死我,你掐死我一了百了算了!“ “你以为我不想?”他远远站着,眼神锋锐如刀,仿佛已经将她千刀万剐。 柳嫂见状,忙从中调解:“小姐说气话呢,二少爷你怎么也跟着认真了?好了,一人都少说一句……” 七月根本听不进,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被人欺负过,没有哪一次像这么委屈。 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指着男人:“滚!你给我滚——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温煦杨却也不发怒了,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双手插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柳嫂是在温家看着温煦杨长大的,也知道这俩孩子早有婚约,可眼下这样子,还怎么过到一块儿去? * 自从那晚温煦杨失手差点把七月掐死,两个人的关系就更恶劣了,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柳嫂在家几乎是提心吊胆,只要两个人一碰上,她就马上得到跟前看着,生怕再发生上次的事。 温煦杨却变得更阴沉寡言了,一个连句话都不说的人,要吵起来也的确很难。 就这样连着冷战了几天,离七月七号是越来越近了,梅园却来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柳嫂在园子里看到温家的车子,笑着回头对七月说:“一定是大太太来看望您了。” 谁知道司机拉开车门,走下来的却不是温茹,而是温梓言。 温煦杨经过客厅,看到不请自来的温梓言,也皱了皱眉:“你怎么跑来了?” 温梓言还是那副娇纵脾气:“怎么,我不能来吗?” 说完,便自顾自的东走走西看看:“你这园子真不错,就是挺不好找的,给了司机地址都开了半天。你买下来这么久,一次都没请兄弟姐妹们过来玩,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说完,就要抬步朝二楼走去。 温煦杨本能的神色一凛:“别乱走!” 温梓言停下来回头朝他看:“怎么,真被我说中了,你在二楼金屋藏娇?”说完,反而更加快了脚步往上走,嘴里还说着,“让我看看未来嫂子长什么样。” 一共没几层阶梯,等温煦杨反应过来,拽住她的肩时,温梓言已经愣愣的站在了七月的忙门口。 七月听到了楼下的说话声,只是精神状态不好,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会儿和温梓言四目相对,脸上表情也没有多大波动。 反倒是温梓言扭头问道:“我听家里人说爸爸接了个女孩回来,还以为他们诓我,没想到是真的。还弄到你这来了?” “你姐身体不好,梅园安静些适合她养病。”温煦杨一边说着,一边拨过温梓言的肩,径直把七月的房门带上了。 随着“嘭”的一声,七月的眼睛也闭了闭。反正早都习惯了,她就像被软禁了一样,每天不能踏出这园子一步,也不能见任何外人。 只是,当她眼睛睁开时,突然发现被关上的门脚下,多了一张小纸条。 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七月赤脚下床,捡起地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7月4,西苑。 七月对首都还不太熟,琢磨着这个“西苑”可能是个地名,那么这行字的意思是让她七月四日到西苑去吗?她不禁又想起刚才温梓言和温煦杨站在门口说话的情景,纸条难道是温梓言给她的? 七月不禁又有一丝疑惑,怕是另一个陷阱。 因为有过以前被锁冰库的事,这小丫头对她一直充满敌意。但是七月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要是不抓住有可能真的要被温煦杨押着去领证了。 * 港城。 昨天傍晚的时候,明爵大厦的保安抓住了一名企图潜逃的财务,核对之下才发现这名财务经手的账目竟然少了八千万,保安很快打电话报警,到第二天上午,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明爵总部。 早上的例会散会后,魏苡芝就神色仓皇的拉着年永国去了天台。 “年老,你肯一定要帮我……现在人被抓了,迟早会查到那笔公款是我亏空的,我可不想坐牢啊!” 年永国也紧锁着眉头:“唉,你的人做事也不太小心了,不是让你安排他妥善转移吗?怎么好端端的会被抓住……” 443.第443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现在说这些都为时晚矣,您可一定得帮我想个办法,不然就算警察不找我,那帮董事,还有我婆婆,也一定会把我活剐了的!” 年永国被她催得没办法,连连点头道:“好好,靳言媳妇你别急,让我先想想。” 魏苡芝的脸色苍白,头发被天台的风吹得乱糟糟的,早已失了平常高贵典雅的资容。 半晌,年永国忽然道:“你手上不是还有20%的明爵股权吗?这件事捅出去后明爵的股价虽然有小幅下跌,但你只要稍微偷偷的卖掉一点,要填补这笔空缺一点都不难。” “什么?”魏苡芝愣住了,“你叫我卖股权?那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个女人能在明爵站稳脚跟,甚至路琪能坐稳临时ceo的位置,靠的就是这笔股权,在霍志刚的遗产没有分配前,哪怕只是卖掉1个点,也会失去主动权。 年永国摇头道:“靳言媳妇儿,你可考虑清楚,趁现在明爵股价没有跌得厉害,你卖掉还能少亏一点,等事情闹大了,你逃不过官司,股份缩水得更多。” 魏苡芝茫然的看着他。 确实,如果她坐了牢,路琪一定会像当初对待霍靳言那样,也逼她把股权转让出来。那时候她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可是……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交出股权,她又不甘心! * 深夜,电闪雷鸣。 路琪一觉惊醒,似乎做了噩梦,头上冷汗涔涔。 半晌,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楼下倒杯水喝。 经过靳言的书房时,却发现里面有一束光。 儿子儿媳一直分房睡,靳言坐牢后,他的房间和书房都是叫人上锁的。路琪一时好奇,站在门外,悄悄推了个门缝,想看看是什么人在里面。 这一眼,她就大惊失色—— 只见魏苡芝站在书柜前,正把大笔大笔的美金现钞和基金票券从保险柜里往外搬! 这场景几乎不需多想,就能猜到怎么回事! 路琪不禁咬牙切齿,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儿子在监狱里受苦,媳妇儿在这偷挪儿子的心血钱。 魏苡芝想的也很简单,股权是她安生立命的根本,无论如何不能卖。反正霍靳言这些钱在监狱里花不掉,也不能带进棺材,不如先拿来救急。 可当她装好钱,转过头来,对上路琪那一双怒气汹汹的眼睛时,骤然呆住了。 “妈……妈……” “你还有脸叫我妈?我没你这种儿媳妇!”路琪掐着腰,颐指气使,“你给我放回去,那是我霍家的钱,你一个子儿也别想动!” 魏苡芝慌了,嘴唇颤抖着辩驳:“妈,我也是霍家人啊,我是您媳妇儿!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这些钱就当我借的,我一有钱就还上!” 路琪根本不听:“我再说一遍,把钱给我放回去!不让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妈,不要,不要报警!” 路琪的手刚要放到电话上,就被魏苡芝抱住了胳膊,“咚”一下跪在地上:“妈,我求求你,求求你……” 路琪居高临下蔑视着她:“那你给我说清楚,你要这笔钱做什么?” “我……我……” 魏苡芝咬咬牙,把自己挪用公款和年永国合作投资宁家项目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路琪听完更加火冒三丈! “好啊,原来偷公司钱的人是你!” “妈,我不是偷——我只是借用,等项目赚了我就把这笔钱填回去,妈……” 路琪却根本不听,拿起桌上电话,边拨110边冷然道:“你今天能背着我动公司的钱,明天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这次你求我也没用,我必须给广大股东一个交代!” “妈——妈——” 魏苡芝涕泪满面,见怎么哀求都没用,眼看路琪已经拨通了电话,正要对里面开口,魏苡芝咬咬牙,劈手夺过她手里听筒,猛的用力砸在路琪的前额上! “你……”路琪眼前一花,皱着眉头无力的向后倒去。 魏苡芝双手颤抖着,听筒里还传来“喂喂”的声音,她马上把电话阖了回去,抱起桌上的钱就往楼下跑去。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忽然又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钱,转身折回了书房。 路琪现在是昏倒了,可不代表她醒来不会继续报警,况且她额头上的伤怎么都说不过去。 想到这,她戴上手套,把昏迷不醒的路琪托起,一路拖到二楼的楼梯口才放下。 然后看着昏睡中的老女人,唇角微微一扬:“妈,你去陪爸吧。” 说完,她脚尖轻轻一踢,本就半躺在楼梯口的女人,像一只麻袋似的顺着层层阶梯滚了下去…… …… 一大早,来明爵上班的同事间就议论纷纷。 听说霍董夫人清早被人发现昏死在自家别墅的客厅里,据说是夜里下楼踩空了,从楼梯上滚下来。 路琪这个年纪,摔一下都是可大可小,再加上之前霍靳琛的车祸,最近又有财务人员亏空公款,且数目还不小,整个明爵都人心惶惶。 九点半大盘一开,明爵的股票就像跳水似的嗖嗖往下降。 同一时间,崇山别苑。 梁洛正坐在电脑前,目不暇接的指挥股票经纪,大量买进明爵的股票。 “市场上忽然涌入这么多明爵的股份,我猜测魏苡芝那边已经开始偷偷抛售了,只不过老太婆昏倒的是不是有点太蹊跷了?” 霍靳琛一直翻看着手中一本账目,头也不抬道:“狗咬狗,早晚的事。” 梁洛嗤笑一声,继续问:“那你现在还不出面吗?” “不用,公司交给年永国稳住就行。总之你记得叫你的人,不管市面上有多少流通的明爵股份,一律买进。还有,帮我订一张飞首都的机票。” 梁洛一怔,抬起头来看他:“你真的决定要去?” 他放下手里的账册,目光深邃如炬:“七月在等我,我不得不去。” 即使龙潭虎穴,也必须一搏。 “可温家那小丫头,信得过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信温的吧?” 444.第444章 你要枪做什么? “可温家那小丫头,信得过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信温的吧?” “我看人从未看走眼。这一次,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霍靳琛胸有成竹道。 温梓言虽然娇纵任性,但对连慕尧却是一片痴心。 连慕尧突然就这么死了,死得不明不白,这小丫头一定不甘心。而且霍靳琛猜,小丫头心中恐怕也对连慕尧的死因猜到了一知半解,就是不知道他让九叔查出来的真相,跟两人猜测的是否吻合了。 说完,霍靳琛又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联系九叔,我上次要的枪支他准备好了吗?” 不知电话里的人回了什么,他只是沉眸道了声“好”。 梁洛大惊:“你要枪做什么?不会真想跟温煦杨拼个你死我活吧?” 霍靳琛瞥他一眼:“你想太多了吧?只是自保。” 梁洛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不行,我跟你一块去首都。” “连你也走了,谁帮我收购股份,公司怎么办?” “我、我……” 没想到霍靳琛接着说了句令他大跌眼镜的话:“遗嘱我已经立好了,就锁在书房抽屉里,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找律师公开吧。” 梁洛忍不住骂了句脏:“你他妈有病吧,这么年轻立什么遗嘱?” 霍靳琛眉目平静,并不解释。本来他也没这个想法,可上次的车祸后,他就开始着手遗嘱的内容了。 他一向习惯把什么都安排的面面俱到,可一场车祸,让他意识到自己想得还很欠缺,如果不是他有欠考虑,七月不会在他昏迷的时候被温煦杨掳走,公司也不会乱成一锅粥。 梁洛怔怔看着他,这样的霍靳琛,倒真有一种慷慨赴死的味道。 奈何又知道自己不可能劝的动他,只好忿忿啐了口:“我真是欠了你的!” …… 七月打定主意,便将那小小的纸团塞进嘴里,咬牙咽了下去。 晚上的时候,她一反常态亲自下楼去用餐了。 这些日子她为了避开温煦杨,都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小的卧室里。反正温煦杨想囚着她,是关在这偌大的园子里,还是关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里,都没有多大分别。 柳嫂看到她肯下楼,眼里划过惊喜:“偶尔出来走动走动,对身体恢复好。” 七月“嗯”了一声,仍旧是清清淡淡的,却没了前两日的剑拔弩张。 温煦杨依旧眉头紧锁的盯着她,仿佛想看她玩什么把戏。 七月也不理他,任他把箭枝样的目光嗖嗖插在自己身上,仍旧雍容淡定的喝汤,吃菜,甚至还多吃了小半碗饭。柳嫂见到这样,心情别提多高兴,晚上又切了些水果。 温煦杨仍是那副老样子,只不过紧锁的眉宇稍微松开了些。 到傍晚吃完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七月把一双莹白的小脚敲在茶几上,葡萄粒一样晶莹可爱的脚趾还一翘一翘,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却格外的……生动、可爱。和前几天苍白着脸没有生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温煦杨很喜欢看她现在这样,甚至有种冲动,想把那一双脚趾揣进怀里把玩。 他咳了咳,缓解喉咙的发痒,迫使自己转开视线。 七月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我们都要领证了,是不是该回去见见父母,跟他们说一声?” 温煦杨缓慢的转过脸来:“你想回温家?” “也不是回去……但起码让我见见亲生父母吧。”七月为了掩饰心虚慌乱,故意低着头,装出一副踌躇忐忑的样子。 温煦杨沉默片刻:“这个不难。” “真的吗?那7月4号好不好?” 七月猛的抬起头来,一时得意忘形,果然温煦杨很快皱眉道:“为什么非得那天?” “因……因为那天天气好啊,我都查过天气预报了,那天是最凉爽的,不然出去一趟热都热死了。” “车上有空调,热不到你。这点你不用担心。”温煦杨淡淡说。 七月一时拿不准,索性像平常跟霍靳琛撒娇一样,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扑簌着一眨一眨,小嘴儿微微撅起:“那到底好不好嘛?” 软软糯糯的声音,意外的拨得温煦杨心头一痒,那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想拥有一件美好的事物,想把她就这样藏起来,每天都这样无忧无虑的笑。 许久,他终是动容:“那天我会安排。” “谢谢!”目标达成,七月高兴的站起来,直接往楼上去了。 坐在沙发上的温煦杨却盯着她的背影,久久的失神。 …… 离7月4越近,七月就越来越兴奋、焦虑、不安。 为了不被温煦杨发现,她每天都会找本书来看,打发时间,然而书里说了什么,她根本就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约她的人会不会是霍靳琛! 到了7月3号的晚上,整个人神经已经兴奋到极点,她早早的就洗了澡上床,靠在枕头上托着本外文原著,然而脑子里却在勾勒着自己的计划,怎么分散温煦杨的注意,名正言顺的去西苑。 这两天她已经在网上查清楚,“西苑”是一家酒店的名字,她觉得如果是霍靳琛约的她,也最有可能是在酒店。 大脑兴奋的构思了很久,终于困的眼皮搭不住才睡着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温煦杨今晚似有应酬,回来得很晚。 上了楼后,看见七月的房里仍有灯光,就停在了门口,稍微推开一丝门缝。 只见她就靠着一只枕头伏在一本厚厚的原文书上睡着了,被子滑下,露出大半的清瘦肩膀。 因为天气热,她穿都是吊带的睡裙,整片削肩和大部分的锁骨线条,都露在男人的眼皮底下。 长发散开,遮住她的脸,丝丝缕缕的落在纸张陈旧的书本上。 男人挺拔的身形立在床侧,挡住了窗外的月光,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光影错落的脸,忍不住的伸出手指,隔着虚无的空气,描划着她的轮廓。 445.第445章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这些天她的笑容明显多了很多,不知是什么使她心情开朗了起来,但他知道,那理由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即使这样,他也舍不得不要,她笑起来太暖心,仿佛心里所有的阴暗面都被她照亮了。 而此时,男人的眸子深遂如海,装着看不透的情绪。 “知道吗?霍靳琛来首都了,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来接你了。你要是听到恐怕得高兴疯了吧?” 他像是自言自语,语气轻轻的,抬手抽走了她枕着的书本,将被子掖了上去的同时道:“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盛大的迎接我们的客人,你说呢?” 他说完,关了床头的台灯,就拿着那本原文书出去了。 卧室的门再度被关上,走廊的灯一闪一暗。 脸靠在枕头的女人睫毛动了动,眼睛却没有再睁开,只是手指逐渐的攥紧了被子,很久都没有松开。 心口因为激动、兴奋而酸胀着,甚至感到了细细密密的疼。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 7月4,无风,晴。 一大清早,柳嫂就在园子里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因为七月身子弱,又怕热,柳嫂同时准备了薄毯和扇子,怕空调把人吹坏了,打算一路给她扇着风。出门一天,衣服都戴了两套,鞋子准备的也都是软底舒适的。 温煦杨倒没什么变化,和往常一样坐在餐厅里喝咖啡看报纸,看到七月穿好衣服下来,也只不过抬头瞥了一眼,便指了指餐桌上为她准备好的早餐。 汽车徐徐驶出梅园。 回到温家,一大家子人,听说七月要回来,难得的都聚齐了,这种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认祖归宗。 可七月心里明白得紧,温启航没那个能耐给她改姓回温,也不敢,所以才会觉得格外亏欠了她,一心一意想让她嫁给温煦杨,这样勉强也算一家人了。 温茹以七月身体不适,免去了那些繁文缛节,娘俩回到屋里坐下,说了点贴心话,七月对她的态度从没像今天这么和悦。 温茹想,孩子以前叛逆,可能是年纪小,在外漂泊惯了,现在回到家,收收性子自然就温顺了。因此也没往多的方向想。 差不多快到饭店,七月提议:“在梅园每天都吃柳嫂做的东西,都快腻死了,今天我们下馆子好不好?” “可是知道你回来,家里已经准备了一桌子好菜……” “妈,我就求你这一次,你都不答应嘛?” 七月又使出撒娇耍赖的杀手锏,温茹觉得这的确不是什么大的要求,就是折腾了点,去和温启航商量了下,温启航倒是没多大意见,现在女儿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都迫不及待去摘来。 问七月想去哪吃,七月毫不犹豫说:“西苑。” 又解释道:“我以前大学有个室友就是首都人,老跟我念叨西苑的《红梅香珠》,听名字就好好听,我好想知道什么味道。” 在这的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西苑这道名菜他们也早就尝过,有人不屑道:“什么红梅香珠,不就是虾仁和鸽子蛋?” “不管,那我也要尝尝。”她任性的样子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大家都被逗笑了,谁也没起疑。 …… 一大家子人,七八辆车,浩浩荡荡开往西苑,那场面也是蛮壮观的。 七月下了车就开始东张西望,揣测霍靳琛有可能在什么地方跟自己接头。 但一路除了迎宾和大堂经理,并没有什么人过来与她接触,一切看上去风平浪静、有条不紊,就连温煦杨的神色也很正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开了间宴会厅包厢,摆了三桌,每桌中间用古色古香的屏风隔开。包厢里自然是装潢得富丽堂皇,菜单菜名都设计的别具匠心。 温启航特地把重重的菜单拿到七月面前:“既然是七月要来的,那就由七月点吧。” 七月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不时的上下左右观察,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随便点了几道菜就交还给温启航:“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哪些菜好吃,还是由长辈们做主吧。” 温启航见大女儿虽然流落在外,除了耍耍小性子,言谈举止都十分大方得体,心中又满意了几分。 …… 随着菜上齐,觥筹交错间,七月的焦虑也越发明显。 她始终想不出,霍靳琛会用什么办法和自己接头。想到这,她突然放下筷子,“磕”的一声,不轻不重,坐在两侧的温茹和温煦杨都侧过头来看她。 七月一呆,下意识的起身:“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温煦杨马上用餐巾纸擦了擦手,道:“我陪你去。” “……”七月暗道糟糕,得想个办法摆脱他。 正在这时,坐在对面的温梓言出声道:“二哥,你知不知羞,女孩子上洗手间你怎么陪?正好我也要去,姐姐,咱俩一块吧?” 温梓言这声“姐姐”叫得七月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却恰到好处的替她解了围。 她马上接话:“是啊,你一个大男人站在女厕所外面,你不丢脸我都觉得别扭。” 一席话,说得桌上人都笑了起来,温煦杨淡淡看了眼对面的温梓言,叮嘱她道:“照顾好你姐。” “放心,上个洗手间你还怕她丢了?”说着,主动挽起七月的手,和她一起走出了包间。 包间里,温茹对温煦杨说:“我知道你关心七月,不过也不用过于敏感。何况梓言和七月关系一向不好,难得她们姐妹愿意亲近,我倒是挺高兴看到这样的。” 温茹这句“关系一向不好”却是提醒了温煦杨什么,他倏的皱起眉,警铃大作! …… 七月站在盥洗台前,侧首看了眼身旁的温梓言:“真的是霍靳琛叫你来的?” 温梓言甩了甩手,站在烘干机下:“你别想太多,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我自己。” 七月抿唇一笑:“那他有跟你说在哪见面吗?” 温梓言摊了摊手:“他只让我传个信息,今天这事我是怕你穿帮,义务帮忙,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到见面的……悲剧……感觉像做特情的!】 446.第446章 乱动一下就拧断你的脖子 温梓言摊了摊手:“他只让我传个信息,今天这事我是怕你穿帮,义务帮忙,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她朝洗手间的窗户指了指:“喏,那边窗口足够一个人爬出去了,我在这等你,你可别走太久啊,不然我没法跟我二哥交代。” 七月说了声“谢谢”,找来清洁工用的水桶踮脚,拉开纱窗从窗口爬了出去,刚一落地,就被人从后抓住肩膀,吓得她几乎弹跳起来。 对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问:“是连七月小姐吗?” 七月谨慎而警惕的打量着对方:“你是谁?” 对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是霍先生派来接您的,霍先生就在酒店楼上的房间里等您,您跟我来就是了。” 也许是时间卡得太巧,她有些怯怯不安:“你是霍靳琛的人?他真的在这家酒店?” 不过霍靳琛做事一向计划周密,能算到她逃出包厢也不足为奇。 对方彬彬有礼的微笑,语气从容没有任何破绽,“如果不是霍先生的话,我又怎么能知道您的名字和长相呢?还是说……连小姐您不相信霍先生?” 她来西苑就是为了见霍靳琛,不可能因为一点疑心就放弃,任何微小的机会她都必须抓住。 七月蹙了蹙眉心,手指在手心攥紧道:“好,我跟你走。” 他们从酒店后门进入,搭乘员工电梯到了18层,西装男领着她去了走廊深处的一间房,到了门口,七月看到她熟练的用门卡刷开门,里面漆黑一片。 七月站在门口,狐疑的朝里看了一眼:“霍靳琛他不在吗?” 西装男将房卡递给她,七月插入卡槽,点亮了电源,房内骤然明亮,倒是挺豪华的套间。 对方解释道:“霍先生要避人耳目,请您稍等一会儿。” 七月将信将疑的走进了房间,向四处环视了一眼,那名西装男跟着进入,先用热水壶烧了壶水,甚至还体贴的点燃了茶几上的薰香蜡烛,略为恭敬的对七月道:“连小姐,您先请坐,我去向霍靳琛赴命。” 七月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如果霍靳琛的人,不是应该称呼她霍太太吗? 房间门带上,屋里很快就剩了七月一个人,她起身拉开窗帘,又四处查看了一眼,看不出哪里异样,却也没敢碰杯子里的水。 七月坐回沙发里,支着额思考:霍靳琛到底打算用什么方法带自己走。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西苑走出去吗?恐怕24小时内出不了首都,就会被温家的人逮回去。 十五分钟过去,七月的眼皮渐沉,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变得很容易嗜睡。 她打了一个呵欠,脑袋就要朝一边倒去,磕到扶手上猛的惊醒。 她使劲撑了撑眼皮,怎么会这么困?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霍靳琛如果约她,从不会让她等这么久,尤其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 想到这,她马上起身,然而膝盖一软,人又重新跌回了沙发里。 怎么回事? 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七月也不是无知少女了,很明白自己眼下这种情况一定是中了某种让人浑身无力的药物,可是她自进屋后,就什么都没喝也没碰啊。 视线突然落在茶几上的薰香,她马上拿起,倒扣着磕了几下,把蜡烛磕灭,然后又扶着墙,一步一步缓慢移动到窗口,打开窗户,室内那种若有若无的隐香终于淡淡散去。 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局,她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想办法通知霍靳琛! 如果霍靳琛真的现在来了,才是自投罗网! 然而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有门开的声音,来者似乎是个男人,踩着柔软无声的地毯。 “霍……靳琛?”七月抬着眸子,使劲的想看清来人。 当那人的手臂接住她即将软倒的身子时,她却猛的一怔,心中警铃大做! 不是霍靳琛! “真是个水做的小美人,这单买卖值了!”男人在她耳畔呵气,用油腻轻浮的声音道。 那声音很陌生,不像她认识的任何人,但眼下这情况,还有出现在房里的陌生男人,很明显,她是被人设计了——是谁? 七月想挣开,然而手脚无力,倒是折腾得脸上冒了一层汗,浸润着水嫩晶莹的皮肤,格外诱人似的。 男人抑制不住冲动,扶着她凑上来就要亲她,七月本能的往旁边一躲,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男人吃痛,松了手,七月却也因此失去支撑,滚到了地毯上。 到那男人咬着牙再次靠近时,她感到森森的冷意和恐惧,不管是谁,来个人救救她!就算是她最讨厌最厌恶的温煦杨也好啊! 她躺在地上,呼吸有些急促,透着沙哑的嗓音却镇定得很:“你碰我之前最好搞清楚我是谁,首都温家知道吗?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温家的人不会放过你!” 昔日她最不屑的,此刻却不得不拿来做挡箭牌。 那人愣了下,却像是因为好笑,陌生男人重新上前来,蹲在她的面前,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漂亮的玫瑰都带刺儿,放心,碰你之前我当然有准备不让自己被扎着。” 这人,很明显知道温家,也知道她的身份,却还是狗胆包天! 七月用力的咬住唇,用疼痛保持清醒,她想她已经猜到这拙劣的把戏是谁玩的…… 当男人的手指张开,袭向她的胸口时,七月控制不住的拔高了声音:“滚……”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往前推去,明知道不可能推开魁梧强壮的男人,然而,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轻,紧接着,一声闷哼,那个企图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男人就这样僵直着倒在了一侧的地毯上。 那人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把寒意凛然的刀锋已经搁在了他颈动脉上,刀刃的寒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的渗人,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冰凉彻骨的威胁声:“再敢动一下,或者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拧断你的脖子。” 447.第447章 正好,我最擅长对付疯子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形,虽然啊逆着光,可七月一刹那,几乎要哭出声来。 他一手捂着男人的口鼻,另一手挥拳,朝着男人下颌重重一拳,只听见一声压抑的痛呼,那男人便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七月几乎看呆了,坐在地上久久的没有反应,除了夺眶的热泪不断的溢出。 他直起身,一步步向七月走来,不再是刚才那个男人令人作呕的味道,熟悉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一只凉而带着粗糙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七月,我来晚了。” 七月想站起来拥抱他,可是手脚都酸软无力。 霍靳琛会意似的将她从地上捞起来,打横抱起的同时,七月听到他别在耳后的微型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霍先生,温煦杨的人已经上楼去截你了,你马上按原定计划离开。” 原定计划? 霍靳琛瞧了一眼在他怀里四肢无力的小女人,对着对讲机里冷静淡漠道:“抱歉,计划有变,你们先撤吧。” “……什么?”对讲机里的人显然没料到霍靳琛会这么答。 而此时,霍靳琛已经拽掉了耳朵上的对讲机,径自向着七月低头:“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七月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鲜活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 真好,是活的霍靳琛,再不是那个躺在手术室里不会动也没有生气的男人了。 “太好了……”她自言自语的喃喃。 你能活着,真的太好了…… 霍靳琛抱着她,刚要离开,却被七月扯了扯:“放我下来吧,我中了迷x香,会拖累你的。” 霍靳琛拧眉,腾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摸了摸:“你忍一忍,等离开这,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七月却使劲的摇头:“来不及了,你不知道温煦杨在附近埋伏了多少人,刚才对讲机里的话我都听见了,有人接应你的话,你一个人很容易逃出去的。别管我了,我是温家的人,温煦杨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她说完,努力的抬起头,用颤抖的双手托着他略显粗糙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上去。 她的唇,由于刚才反抗那个陌生男人的侵犯,已经被自己咬破。霍靳琛抿着唇,没有动,却依然尝到了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和眼泪的咸涩味道。 那样短暂,却又令人心碎的一个吻,他还未来得及回应,房门外已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敲门声很重,很急切,紧跟着是温煦杨的声音:“七月,你在里面吗?” 七月和霍靳琛一怔,同时朝门口方向看去。 昏暗的光线里,男人唇角似乎噙着冷笑,手上微微的使了力气,抱着七月就要过去开门! 七月攥着他胸口的双手蓦的使力,拉住了他,不断的摇头:“不要……”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几乎是乞求得看着他:“我不想看你出事,那我一定会活不下去……”她说着,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轻轻的放着。 “你看,我们的宝宝还好好的……为了他,你也不能去冒险。” 霍靳琛的眸光微顿,一片寒凉中泛起丝丝温软,就这样紧贴着她的小腹,仿佛在感受着生命的跳跃。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背:“放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相信我,好吗?” “可是……”七月痴痴的望着他,她从来都是相信他的,只是这一次…… 也许是她见识过温煦杨的手段,围捕人贩子时,那样大的场面。 没等她说完,霍靳琛已经抱着她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指着水龙头道:“你中了迷x香,实在挺不住的时候可以泼点冷水,但不要傻乎乎的冲太多,会感冒。” “等我。”他说完,将她放坐在马桶盖上,就要抽身离开。 七月一把攥住他的西装下摆,哭红的眼睛死死看着他,没有说话,可所有的言语都写在了眼中。 她怕……怕他出事,怕这是最后一眼…… “温煦杨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正好,我最擅长对付疯子。”霍靳琛反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 七月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手指的指骨都捏得泛白了,然而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几乎是他掰开一根手指,她就摇一次头,霍靳琛也并未铁石心肠,看见她为自己哭得肝肠寸断,再冷硬的一颗心也化成了绕指柔。 他分开她的手指,将自己刚用来抵着那男人的瑞士军刀解下,塞进七月的手中:“拿着,防身。” 然后,用力的摁着七月的肩胛将她按进自己怀中,紧紧的搂抱着。 七月也用尽全力的回抱着他,像是要把彼此嵌入对方的身体中那样用力,像是生命中最后一次拥抱。 这世上总有那么傻的人,明知不可为,却偏要去尝试。 眼泪隔着衬衫布料熨烫了他的皮肤,七月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只好一遍遍的重复:“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跟他硬碰硬,我和宝宝……都等着你。” 霍靳琛站在那里,搂抱着她,似乎点了点头。 良久,两人分开,他硬生生扭过头,不忍多看她一眼。 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留下一句:“记住,待在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我会很快回来。” 他说完,就拧开门出去了,七月原本怔怔的点头,隔着门板,突然听到“咔嚓”落锁的声音。 他把门……反锁了? 为什么?霍靳琛……他要做什么? …… …… 玄关处,温煦杨的人早已破门而入。 光线骤亮,站在门外的温煦杨打量着站在玄关里的男人。 霍靳琛因为车祸头部受伤的缘故,为了缝针,头发全都剃掉了,虽然已经伤愈一个多月,新长出来的也就一两厘米的短寸,加上伤愈后整个人都瘦削了一圈,轮廓显得更加深邃分明,刚硬的线条勾勒出一股浓烈的成熟男人的味道。 有句话说,板寸是最能检验一个男人的颜值标准。 他只是站在那儿,浑身已经充斥散发着一股令女人怦然心折的强烈男性荷尔蒙。 448.第448章 霍总果然真男人 “霍、靳、琛。”温煦杨玩味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他的名字,“你终于出现了。” 他的人两日前就收到了霍靳琛进入首都的消息,却迟迟没能查到他的下落,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他得到某股黑x道势力的支持,怪不得敢在首都皇城根底下玩花样。 温煦杨身后,站了一溜身材高大魁梧穿黑西装的男人。 这些人,并不是一般的保镖,而是他从武警中挑了一批能打的,为了掩人耳目,才穿上西装伪装成保镖的样子。 霍靳琛对那些人视若无睹似的,转身,步伐恣意的走向套房内,一边解开了西服的一粒纽扣,一边落落大方的在沙发里坐下,一手搭在扶手上,很随意的姿势,从容又淡定。 未曾抬眸瞧过他一眼,倒是抽空点了一根烟:“这段日子,劳烦温书记替我照顾太太,这不,我伤愈了,就来接我太太回家了。” 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无视七八个武警,着实让人看着气恼。 温煦杨摸着下巴,语带嘲讽:“霍靳琛,你还真有胆,单枪匹马来我的地盘要人?” 霍靳琛吐了口烟圈:“我只知道首都是咱们国家的地盘,什么时候,变成温家地盘了?” “霍、靳、琛——” 这种政x治问题最为敏感,却被他这样故意曲解,还说的轻描淡写,温煦杨身后那几个武警虽然是碍于关系调配来任由温煦杨指挥,但毕竟是受的爱国主义教育,这时候面色都有些迟疑。 被激怒的温煦杨冷笑着的模样有几分狰狞的影子:“霍靳琛,事到如今,你还装腔作势有用吗?你的人看到武警车辆,已经都散了,现在这座酒店里,只有你一个人,我看你插翅难飞!” 他说完,一摆手,身后几名武警训练有素的猫着腰鱼贯进入,也许是武警解救人质的天性,他们先注意到的是洗手间里有人声。 “里面有人!” 七月一直趴在门板上,希望能听清外面两人说些什么,奈何五星级酒店的隔音也十分出色,她听了半天也只有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温煦杨闻言,余光朝门板淡淡一瞥,不用说,里面的人,肯定是七月。 薄唇抿成一线,他改了口:“先救人。” 几乎就在那几个武警把手放在门把上的瞬间,霍靳琛倏的掏出手枪,指向了站在面前的温煦杨。 几个武警都是训练有素,一见情况有变,也纷纷迅速拔枪,找掩护,对准了目标。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被枪指着的温煦杨倒是无动于衷,他当过兵,被枪指着多少次,自己都记不清了。眸光淡漠的扫了一眼霍靳琛的枪口,就知道是真货,不是拿来吓人的。 随即不紧不慢的开口:“原来带了家伙来,怪不得有恃无恐。” 霍靳琛却也只是弯了弯唇:“男人谈事,何必把女人牵扯进来。” “霍总果然是真男人。”温煦杨不急不徐的笑,眉宇间铺开一层嘲弄,“只不过霍总对自己枪法自信如何?确信比武警里的精英还要准还要快?” 别说这些在役的武警,就是温煦杨自己也是个玩枪高手,在部队训练时射击成绩优异。不然也不会从空中一枪爆头,取了那人贩的命。 …… 七月被关在洗手间里,隔一会儿便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身上泼些水,保持意识的清醒。 很快浑身都湿透了,分不清是汗还是水。 焦心如焚,偏偏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谈判到底进行的怎么样了,还是温煦杨不声不响就把人带走了? 七月最怕的就是后者。 她的目光扫过狭小的卫生间,忽然,落在马桶边上的电话分机。 五星级酒店就是考虑周到,她的心里掠过一阵狂喜。 拿起听筒,她犹豫了一秒,便立刻拨给了温梓言。 电话接通,七月不等她开口便道:“如果你不想闹出人命的话,马上叫所有人都到1822号房来。” 温梓言一愣:“等等……你,你是……” 七月冷笑:“你是听不出我声音还是奇怪我怎么没被迷x香迷倒?我没工夫陪你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马上照我说的做,温煦杨已经失去理智,不想温家摊上大事就马上照我说的去做。……” 话音未落,隔着门板,突然响起一道枪声! 七月的心脏随之一悸,手里的听筒“嘭”的掉落,马上跑到门板前,把耳朵贴在上面。 可是枪声过后,外面又安静了下来,她什么也听不到,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怎么会动枪……怎么会……” 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漫到头顶,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抖索起来,某个恐惧的念头从心底升起,很快的蚕食了她所有的意识。 “开门——快开门——霍靳琛,霍靳琛——” 她突然不顾一切的拍打起门板来,握着手机的温梓言也听到了那声诡异的锐响,隔着电流,不太清晰,像是放炮的声音,但这种酒店套房,怎么可能? 温梓言也终于慌神起来,她只是想小小的吓一下连七月,闹大了并不是她所愿。 当她心神不属的捏着手机回到包厢时,果然看见温煦杨的座位也是空的。 温茹一见她回来,就拉着她的手问:“你姐呢?怎么上个洗手间去了那么久?” 然后又朝她身后看:“煦杨去找你们了,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我……我不知道……”温梓言仍回想着连七月在电话里说的,温家会摊上大事…… 上回连慕尧的事,她已经被父母训过一顿,还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这次如果再出什么事…… “梓言,你手怎么这么凉?” 温梓言蓦的一惊,一边摇头,一边用力的拉着座位上的温茹:“妈,你快跟我来,要出大事了……” “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这丫头,怎么冒冒失失的……”温茹被她拉得直踉跄。 温梓言却一径的往电梯跑:“来不及了,我边走边跟你说吧。” …… 449.第449章 连七月,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温梓言拉着温茹进了电梯,温茹还在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七月呢?” “唉,你等等,我说不清楚,让她自己跟你说。”温梓言一边解释,一边掏出手机,按着刚才的号码回拨过去。 然而电话始终是嘟嘟的占线中。 温茹狐疑的看着她。 “唉,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连七月忽然打电话,叫我带人上来,说什么二哥疯了……”温梓言有些语无论次,又不敢把自己找人骗七月上楼的事说出来。 温茹一头雾水:“七月不是跟你去洗手间了吗,还有煦杨,他和七月在一起?” 说话间,电梯门开了,温梓言顾不上解释,直接拉着温茹,一间间房找了起来。 才站在走廊上,就听到一声巨响。 这下,不用看房间号了,温梓言直接凭着声音来源,找到了1822号房。 温煦杨正好站在玄关可以一目了然的位置,背对着房门,在他面前,似乎有人与他对峙着,因为逆光,看不清脸,但身上的气息很吓人。 很快,她的视线注意到房中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支黝黑的枪。 两个女人,直接被这场面吓呆了。 早在温茹和温梓言在走廊上的时候,温煦杨就已经察觉到外面有人,只是眼下这种枪口对峙的状况,谁也不敢分心去回头看一眼。 直到此刻,他像是后脑勺也长了眼睛似的问:“谁叫你们来的?” 温茹被这一问,才回过神似的,毕竟嫁进温家是见过世面的人,温茹表现得倒比温梓言镇定得多:“煦杨,你们在干什么,酒店随便开枪,你疯了吗?” 温煦杨的背脊很直,像是扎了根一般,有一种军人天生的挺拔。 他的枪口仍指着霍靳琛,不紧不慢道:“大伯母,您没看清吧,是他先开枪的,我只是正当防卫,就算有人不小心在乱枪中死了,温家也不会有任何责任。” 当然,这个乱枪中死的人,绝不会是他。 这时候,温茹才看清站在落地窗下的霍靳琛,他变化太大,温茹竟一时没能认出来。 此刻,霍靳琛的枪口还冒着硝烟味儿,他亦是一脸冷峻,无畏无惧,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淡定,从容。 温茹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事:“七月呢?七月在哪?” 温煦杨连眼皮也没眨一下,淡淡道:“洗手间里。” 他此刻已经猜到通风报信的是七月了,不过也好,起码证明七月在里面没事。 温茹马上走到洗手间门前,试着拧了两下门把,才发现:“上锁了。” 温煦杨动动下巴,示意两个武警过去打开。 刚才有人稍微靠近一下洗手间,霍靳琛都按耐不住的拔了枪,这会儿同时被数支枪指着,恐怕也意识到他的枪口只要一歪,马上就会被打成马蜂窝,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 七月背靠着洗手间的门坐在地上,她不知道温梓言会不会照她说的去做,也不知道刚才那声枪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整个人连血都是凉的,一阵阵的寒意袭上心头。 身后,门板突然传来颤动。 她马上敏锐的站了起来,继续贴着门板,因为温茹和武警的对话就在门板外,所以她听的很清楚。 狂乱的心突然间沉静下来,她不能自乱阵脚,如果能从这出去,她第一时间要考虑的是霍靳琛还活着的话,她该怎么样保证两个人都安全! 手指突然摸到霍靳琛刚才交给她的瑞士军刀,手指摩挲着拔出了刀鞘,她知道霍靳琛带在身上的东西都不会太差,看着不起眼的小刀,却有吹毛断发的锋刃。 七月听着门上传来的撞击声,手指握着刀柄,慢慢的蜷缩起来,藏在身后。 后退两步,背靠着马桶坐在一地的水泊中。 那是她刚才用来保持意识清醒时泼在身上的,夏季的衣服用轻薄,此刻沾湿了,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 两名武警破开反锁的门时,一看到里面的情形,也怔了怔,也许因为七月是个弱女子,又或者“非礼勿视”的念头,没有立刻进去,反而下意识的撇开了视线。 七月脸色苍白,弱弱的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几乎把温茹叫得心都碎了,马上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七月,谁把你弄成这样?” 站在门外的温梓言也愣住了,她只想吓吓连七月,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竟然连两名武警也没有注意到,七月手中的瑞士军刀已经搁在了温茹的颈部,她没有霍靳琛手法那么熟练,不知道什么地方是颈动脉,但她确定刀尖处已经抵上了女人柔嫩的皮肤。 “都退后,谁也别过来!” 突然间的变故不仅使洗手间门口的人一呆,在卧房对峙的人也是云里雾里,但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谁也不敢分心去看。 七月主要提防着那两名武警:“走远一点,叫外面的人都放下枪。” 两名武警照做,退后了几步,手抬高过头顶,但卸枪这种事,没有温煦杨的命令他们自己做不了主。 七月似乎也意识到了,扶着温茹的身子,缓慢的往外挪动,同时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道:“你也不想有任何人出事吧?那就配合点。” 温茹用余光斜瞥着她:“七月……你是不是疯了?” 七月的声音很冷:“我没疯,但是极有可能手滑。不想有三长两短的话,就老实点。” 温梓言在惊愕过后,破口大骂:“连七月,你是不是有病的?她是你妈,生你养你,你竟然拿刀对着她?你有没有良心,就不怕天打雷劈?” 瑞士军刀太过锋利,只是刀尖擦碰着温茹的颈部皮肤,已经渗出一颗小小的血珠。 七月努力克制着身体的发抖,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也很没底,但此刻脑海却异常清明似的,冷静的开口回道:“养我的是连家,至于天打雷劈……那也得等我安全走出酒店再看老天的心情。” 450.第450章 你走吧,我走不了的 两名武警互相对视了一眼,打算伺机而动。 七月已经挟持着温茹走出了洗手间,和霍靳琛面对面的方向,看到他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可也更坚定了此刻的做法。 温煦杨背对着她,然而部队的训练,使他善于从一切能反射人影的物体上观察场面动向。 他的瞳眸很深,声音听着像笑,又更像威胁:“七月,你为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明明她那破绽百出的挟持,只要武警动手,分分钟可以把她拿下,而且他也敢笃定,七月不会真的对温茹下手。 可他就是不敢下令。 因为武警那套擒拿手和部队训练的差不多,他几乎可以预想到,如果武警动手,必定会踢伤她,而温茹如果受个什么轻伤,他也不好像大伯交代。 尤其七月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好像哪里很不舒服…… 想到这,他的神经又一阵阵抽痛起来,她都拿刀架在自己人脖子上威胁他了,他竟然还处处为她考虑! “七月,你以为这么做,你跟他就能全身而退吗?不怕告诉下,此刻楼下全是我的人,你们就算走的出这间房,也走不出这间酒店。”温煦杨淡漠至极的道,有种说不出的笃定。 七月也笑了笑:“谁说我要跟他一起走?” 此话一出,连持着枪的霍靳琛也蹙起了眉。 七月却故意不看他投过来的视线,咬着牙,故作轻松道:“只要确定他安全离开了,我就会放下刀,一命换一命,不是很公平吗?” 一旁的温梓言不忿道:“难不成你还真会下手?” “你以为我不敢?”她说着,握刀的手稍微用力,冰冷的刀锋渗入皮肤,身前的温茹身体一僵,脸色也白了几分。 随之溢出的血线马上就令温梓言捂住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温煦杨的声音也寒彻了几分:“七月,我再说一遍,把刀放下。” “温煦杨,我也不想再说第二遍——放人!” 那些持枪的武警都在焦急等待着温煦杨“动手”的指示,这个浑身破绽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要挟的筹码。 可温煦杨却生生点了下头:“都把枪放下。” 几名武警大怔,如果这个时候霍靳琛再任意开枪,他们就极为被动了。 好在霍靳琛也没有轻举妄动,枪口仍然对着温煦杨的眉心,只是脚下步伐缓慢的朝七月的方向移动:“你跟我一起走。” 七月咬着唇,不敢看他,只怕一眼自己就会舍不得。 “你走吧,我走不了的。” “怎么可能。”霍靳琛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又紧了紧。 七月却只是摇头:“就算你把这里的人都杀光又怎么样,我们一样走不出这间酒店。”而且……她怎么能让霍靳琛变成杀人犯?他应该是在商场挥斥方遒游刃有余的,今天,却为了她,都做了什么? 此刻,七月才觉得自己深深的错了。 她不该期待霍靳琛来的,他只有不来,她才可以安安心心的啊。 温煦杨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不想走也行,两个人一起留下。”他肯放霍靳琛走,不过是卖个人情给七月,也好让她死心塌地。 七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你好好活着,我才有个念想……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活不下去的。” 这话,她是说给霍靳琛听,也是说给温煦杨听。 没错,她挟持的其实不是温茹,而是温煦杨的良心。 霍靳琛紧蹙着眉心,薄唇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就在这时,被她挟持着的温茹忽然曲肘用力向后撞去,七月一时分心,瑞士军刀险些脱手。 霍靳琛的余光瞥见几名武警去摸枪的动作,马上闪身,反应极快的挡在了七月身前,毫不犹豫的抠动扳机—— “不、要!” “不要——” 同时响起的两声大叫,一声来自惊慌失措的七月,另一声,却来自沉着下令的温煦杨。 只因他了解武警的训练有素,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不需要他下令,武警就会自动抓住反击的,况且他本来也不是他们的上级,只是临时借调。 “砰!”枪声响起。 七月的心跟着这声枪响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回过神来,手里的刀尖已经不自禁在温茹手臂上划下长长一道血痕,当她抬头,立刻看往挡在自己身前的霍靳琛,眼珠一转不转! 没有那天出现在人贩子头顶的血窟窿,没有…… 她刚刚松了口气,却透过霍靳琛的身形,看见脸色逐渐苍白,捂着胸口跪倒在地的温煦杨。 “二哥——” 这次,却是温梓言的尖叫。 几名武警几乎是立刻端起枪,将霍靳琛重重围住,刚才那枪是他开的,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抓捕他。 七月的脸蛋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却是本能一样,再次抓起尖刀,抵在被她刺伤的温茹喉咙:“把枪都放下——” 几个武警一动不动。 坐在地上的温煦杨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七月的脸,许久,缓缓吐了口气:“……放下。” 温梓言惊了:“二哥,不行,他刚伤了你,怎么能放他走?” “我、说、了、放、下!”中枪的温煦杨却发出咆哮一般的怒吼。 温梓言被吼得惊呆了,几个武警也愣了愣,慢慢的照做。 七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此时思绪却极为清晰:“我要确保他安全上车,给我报信儿,我才能放开。” 温煦杨胸口的血还在从指缝不断汩汩流出,他却感觉不到疼似的:“怎么,怕我出尔反尔?” 霍靳琛此刻的脸色也已经绷得难看至极:“七月,跟我一起走。” 七月难得在他面前这么强势果断:“我不走,你再罗嗦,这把刀刺的就是我自己,你想看我血溅当场你就继续待在这。” 霍靳琛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了,薄唇紧紧抿着,深深看了她一眼,枪口仍指着温煦杨,一步一步,缓慢倒退出房间。 七月终于松了口气,又指了指地上刚被霍靳琛扔掉的对讲机:“把对讲机拿给我,我要从里面听到他安全的消息。” 451.第451章 你这一刀是捅在我心窝上 温煦杨冷眼睨她:“你不信我?” “没错,我信不过你。” 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温煦杨轻蔑一笑,用脚尖把对讲机扫了过去。 七月指使着温梓言:“拾起来。” 温梓言怨忿不不甘:“你看不到我二哥快要流血而死了吗?还不给他叫救护车?” 说完,就要从口袋里掏手机。 “不能叫救护车!”七月蓦的开口,吓得温梓言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打电话叫戴医生来,今天温煦杨中枪的事,谁也不准声张出去。” 这才是七月留下来的真正目的,她不能让温煦杨中枪的消息走露出去,那霍靳琛就真正成了杀人犯。更何况,从温家的角度讲,也不希望被人知道温煦杨私调武警精英的事。 这一条,两方应该都没有异议。 温茹瞥一眼自己没胆量的小女儿,淡淡道:“照她说的做。” 同时,对着身后仍在克制不住发抖的七月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不把刀放下。” 这里的人,只怕除了温梓言,所有的人都知道七月的要挟不过是个虚架子,温茹和温煦杨的想法差不多,不想让七月受伤,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只不过七月慌张时那一刀…… “七月,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 七月心知目的已经达到,双手缓缓的松开,滑落,那把瑞士军刀也“锵”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转过脸,苍白着脸道歉:“我本意不想伤害你,那一下只是手抖……我知道解释都是多余的,所有错都是我酿成的,你们要算,就算在我头上吧……” 她认命的闭着眼睛,也许会被抓去坐牢?或者永生监禁在梅园不见天日?她猜不到……也没力气去猜了…… 温煦杨因为失血过多,头上的汗密布,唇上的血色尽失,看着七月的眼神遍布着嘲弄:“连七月,你赢了。那一枪没能打中我的要害,你这一刀,却是生生捅在我心窝上!” 七月垂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她知道,如果不是温煦杨放他们一马,他们谁也走不了。 啪—— 一个狠狠的耳光,温梓言冲上去,抡圆了胳膊。 温煦杨的眉头蓦然皱起:“梓言!” 温梓言却冷笑着指着七月:“这女人是没心的,可以拿刀指着自己亲生母亲,要不是她,二哥不会中枪!” 七月仰起脸来,半边苍白的脸上登时肿了老高,她一步一步的朝温梓言走去,脸上什么表情有没有,温梓言不解的看着她,也许之前七月一直都低声下气的在道歉,所以让她觉得并没有危险。 然而七月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啪——狠狠的回了温梓言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所有人都有资格扇我,唯独你没有!” 她咬牙切齿指着被霍靳琛放倒,此刻还晕在地毯上的男人。 “我起初以为你年纪小不懂事,处处让着你,还以为你真的学好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出这样下三滥的损招!难道这就是温家这样的高门府邸教出来的名门闺秀?” 如果不是她身中迷x香,也许早就跟着霍靳琛安全离开了,也不会酿成今天这种僵局。 温梓言顿时语塞,词不达意的否认着:“你、你信口雌黄,明明是你在这里私会男人……” “够了!”温茹出声打断,虽然语气不重,但隐含的气势一下子镇住所有人。 “煦杨受伤了,暂时不方便转移,让楼下的武警都先撤了吧。梓言,你下去跟你爸说,七月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了,关于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谁都不许吐露一个字出去。” 那些武警本来就是局外人,收到指令,便有序撤退了。 温梓言愣了愣,温茹故意撇开了七月指出的事,实际上已经是在偏袒温梓言,而温梓言尤自不知,仍是一脸忿忿不平。 温茹忍不住拧眉瞪了她一眼:“听到了没有?” 温梓言这才噘着嘴离开。 剩下温煦杨仍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他在部队学过中弹的紧急救援处理,一只手隔着手帕捂住伤口,另一只手紧紧按压住心肺处动脉,防止失血过多。 七月其实一直有关注温煦杨的伤口,害怕他就这样死了,那么霍靳琛就真的成了杀人犯。 温煦杨注意到她的视线,突然开口:“过来。” “……啊?”七月愣愣的。 温茹在旁道:“你过去吧,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房间里一团乱,尤其在她赶来之前,就有人开枪,温茹找到嵌在沙发里的弹头,用七月扔在地上的瑞士军刀挖出,又不知从哪找了只打火机,直接在弹头射入的地方用打火机燎了燎,伪装成男人抽烟不小心烫出的洞口。 七月尤有迟疑,一步一步缓缓的挪过去,站在温煦杨面前。 他又道:“蹲下来。” “……” “你太高,我够不着。” 七月默默的照做。一脸的不情不愿。 温煦杨等她蹲下,便顺手从旁捞了件衣服,扔在她身上:“裹好。” 七月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在洗手间里被泼得浑身都湿透了,薄雪纺料子里头曲线毕露。 七月拉了拉衣角,照着他说的把自己裹好,就没再动弹。她的眉目安静而苍白,看着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也许是沉默太窒闷,温煦杨突然开口,轻描淡写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没打中要害,死不了。” “噢……”七月是真正松了口气。 见他愿意主动跟自己谈这个问题,索性又接着问:“那你会派人抓他吗?” 温煦杨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半晌,最后突兀的笑了:“我如果放过他,你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吗?” “不会。”七月的眉梢动了动,想也没想,就平静的答道。 “那你何必问?”男人的嗓音淡淡的,也许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 七月想了想,又道:“除了这件事,别的都可以考虑。” 温煦杨随即失笑:“可我好像只对这件事感兴趣。” 452.第452章 你们在酒店拍穿越火线? 七月深呼吸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无奈:“温先生,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嘴上说着自愿,心里究竟是不是情愿的,你难道还感觉不出来吗?你真的觉得这样两个人过下去会快乐吗?” 温煦杨只是皱着眉,没有作声,也许是没气力再说话了。 倒是一旁处理完现场的温茹,回来道:“七月,那你为什么就要执着于霍靳琛?他年纪那么大,家庭环境也复杂得很,你跟着他难道会比待在首都,有我跟你爸护着你,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好吗?” 七月无力的笑了笑,霍靳琛有多好,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 她垂着下巴,始终温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有气无力:“我8岁就成了孤儿,爷爷知道我不是连家亲生的,嫌弃我,18岁我离家出走,从那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是家。我唯一信任的连慕尧也把我推开了,我连一个能依靠的亲戚都没有,对我来说——霍靳琛出现在我人生里,就像是开启我生命的一道光,他不仅仅爱护我,给了我从前不敢奢想的宠爱,而且教会我很多处世的方法和道理,没有他,我可能还是磕磕绊绊到处碰壁,是他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避风港,让我知道有个人可以放心依赖,是多么甜美的一件事。” 温煦杨凝眸淡淡瞧着她:“你想要的这些,我也可以给你。” “但是他先给了,”七月轻轻淡淡的笑,“我不可以忘恩负义,从他不计付出不求回报的对我好、包容我时,我这一生都是他的,不可能再给别人了。” 温煦杨抿唇,“嗤”的一笑:“这么说,我更该把这个抢在我前头的男人除之而后快了?” 七月屏住呼吸,紧紧蹙眉看着他。 跟个野蛮男人讲道理,倒显得她多此一举了。 没多时,戴医生拎着医药箱赶来,看见房里这阵仗,愣了愣,马上带上门进来,蹲在温煦杨身边。 “怎么搞成这样,你们在酒店拍穿越火线?” “……”温煦杨翻他一眼。 显然,这个冷笑话谁都没逗到。 戴医生见调节气氛的手段失效,也只好全神贯注集中在伤口上。拔出弹头消毒缝针只是个小手术,难度不大,只是看着吓人。尤其像温煦杨这种在陆特待过的,紧急情况自己拿把刀处理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那样容易感染。 戴医生一边准备器械消毒,一边指使着房里唯一没受伤的七月:“把他扶下来,放平。” 这时,脚跟踢到一直晕在旁的男人,不由问了句:“这什么东西?” 温煦杨瞥一眼,不冷不淡道:“待会我们走了,把他扔给民警,罪名是潜入酒店欲强x民女,你举报有功。” 戴医生翻他一眼,显然他这个冷笑话也没好到哪去。 七月照戴医生的吩咐,挪到温煦杨身侧,拖住他的双肩,缓慢的往地毯上放平。 这一触才发现,他身上流了多少冷汗,几乎把衣服全浸透了,到底是枪伤,铁打的硬汉也遭不住,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跟她说了半天话。 戴医生要给他局部麻醉,被温煦杨拒绝了:“我动不了待会你驮我下去?” “你温家还差人?”戴医生刚问完,就自觉的闭了嘴。既然不送医院叫他来,肯定是不想声张,要是温家二少吃个饭被人用担架抬出去,想不声张出去都难。 温茹拧眉看了一会儿,吩咐:“小戴,就照他说的做吧。” “那你可忍着点啊。”戴医生自己说完,都先冒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打麻醉取弹头,跟古时候刮骨疗毒那滋味差不多。 戴医生用止血钳撑开伤口,吩咐七月:“撑着。” “啊……啊?” “你撑着,我来取弹头。” “可、可是……”七月想说,她看一眼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想晕。 这时,温煦杨冷汗淋漓的大手突然攥住她另一只手,握住她细腕用了用力,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七月被他按着,不得不伸手握住,可是看到深深的血窟窿时,胃里已经翻腾起酸水。 她极力的压抑着,手抖得肉眼可见,戴医生瞥她一眼:“姑娘,你这么个抖法,小心戳破他大动脉。” 本是玩笑的一句话,七月却吓得瞬时就把止血钳松开了,被温煦杨眼疾手快的反手捏住,又瞥了戴医生一眼:“虽然我命硬,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少废话,动作快一点。” 戴医生撇撇唇,但专业素养还在,顷刻后,一颗染血的弹头被夹了出来,之后就是缝针,敷上消炎止血的药,用纱布绷带绑好。 为了方便手术,戴医生把温煦杨的上衣都剪开来,露出男人常年锻炼得宜的坚实上身,毕竟是当过兵的,小麦颜色的健康肤色上,胸肌、八块腹肌壁垒分明,随着手术进程,七月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汗珠顺着他每一次呼气、吸气沿着肌肉的线条滑落,让麦色的肌肤更加油腻发亮。 手术终于完成,戴医生吐了口气,擦擦汗,把绷带递给七月:“我来扶着他按住伤口,你来给他包扎。” 碍于刚才七月有手抖的前科,所以戴医生这次自己来。 七月结果绷带,动作犹豫,不知从哪下手。 温煦杨瞧见她的视线一直盯在自己身上,突然猝不及防的问了句:“看得还满意?” “啊?”七月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愣了。 倒是一旁的戴医生憋笑快憋出内伤,什么时候了,不忘撩妹子。 终于把温煦杨的伤口处理好,戴医生拿了颗止痛药,让七月喂给他吃,又去帮温茹看了下手臂上被刀划伤的地方。 伤口不是很深,倒是不用缝针,只不过以后可能会留疤。 温茹也没计较,咬牙让戴医生给她包扎了。 等一切完成后,温煦杨突然指了指七月道:“她闻了半个钟头的迷x香,又淋了冷水,你帮她检查下,看会不会影响胎儿。” 453.第453章 被捕 七月被他话里的内容震惊。 他不是最应该希望她的孩子意外掉了的吗? 戴医生一听迷x香,果然脸色一变,走过来要给七月检查。 七月摇着头,后退了一步:“我没事,先送他们回去休息吧。” 论轻重缓急,确实这两位伤势更严重,身体检查,什么时候做都可以。 戴医生打电话叫了车,然后和七月一人一边,搀着温煦杨站起来,逢人只说这温二少也真是,大白天喝得这么醉,路都走不稳了。 走出酒店时,七月被刺眼的白光照得皱起眉来。 果然见门口聚集的武警车辆都散了,可是霍靳琛呢……这一别,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 港城。 海关在宁家的货船上发现大批未经审核的走私货品,因此,宁家的所有船只货物被暂扣港口。 因为宁氏是注册在美国的企业,审批手续,放行,需要漫长的时间,导致宁氏企业多条产业链断层,股价大幅跳水。 消息放出的凌晨,魏苡芝躲在自己用化名租的房子里,用哆嗦的手指拨通了年永国的电话。 “年老,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这个项目稳赚不赔吗?现在挪用公款的事已经瞒不住了,项目又亏本,那八千万岂不是血本无归?” 年永国一边让手下用分机记下魏苡芝的号码,马上把她的号码发给警方,分析魏苡芝的藏身位置,另一边在电话里拖住魏苡芝,分散她的注意:“靳言媳妇儿,投资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的,宁家这次是阴沟里翻船,我也没料到啊。反正赔的是明爵,你自己一分钱没掏过,我才真是血本无归,连棺材本都搭进去了!” “可是那个财务在警察手上,早晚会把我供出去的啊!” 她不知道的是,财务一被抓,早就把什么都坦白了,只不过梁洛和警方联手下了个套,隐瞒了消息,好让魏苡芝露出更多破绽。 年永国唉声叹气:“所以我让你早点变卖股权,填上这笔空缺,你不肯听。” 魏苡芝现在想卖,也为时晚矣。亏空公款的事捅开了,明爵的股票在证券市场上有任何异动都会引起有关方的注意,现在要是忽然大批股份流入市场,她肯定会立刻被曝光,所以只能委托别人每次少量少量的抛售。好在明爵股价虽然跌得厉害,但一直有人愿意收购,所以魏苡芝手头倒是宽裕。 年永国继续道:“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明天来公司,我帮你在董事会面前说说情,让他们再宽限你一段时间,你是霍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能把那笔公款填上,他们不至于闹到报警这么难看的。” 把魏苡芝约到公司来,再让警方埋伏,正好一举抓获。 那边,年永国的手下已经比了个ok手势,表明警方已经锁定到魏苡芝的通话信号。 电话里,魏苡芝不知在思索什么,片刻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回公司?她才没有那么傻。 那群董事,各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哪有人情?她回去几乎就是送死。 她回头,看到堆在床上满满的美金,护照,证券,基金…… 国内暂时是待不下去了,不如先到美国避一避,反正霍家在美国还有一处庄园,除了几个年迈的佣人,暂时空着没人住。 次日,年永国在明爵集团总裁办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魏苡芝的人。 这些似乎在意料之中,埋伏了一上午的警队宣布收队。 同日,傍晚17:49分,警方在机场抓获企图伪装出境的魏苡芝,逮捕罪名:伤人,及挪用公款。 …… 首都。 温煦杨重伤,不便移动,所以就没再回梅园,直接住在了温家的老宅。 温家上下,除了温茹私下里偷偷跟温启航说了今天的事,其他人都以为煦杨喝得酩酊大醉,又受了风寒,所以几日都在房里养着,不出来见人。还有兄弟姐妹笑话他,十年的兵白当了,身子骨弱不禁风。 因为温煦杨受伤的事不宜宣扬,所以照顾他的责任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七月头上。 七月不情愿,却也没办法,他们手上拿着她的致命弱点:霍靳琛。 一天得不到他安全离开首都的消息,她一天寝食难安。 夏日的房间里,空调微风丝丝的吹着,七月坐在床前,削了个苹果,递给他,他不吃,于是又放在自己嘴边,慢慢的啃一口,过了好几分钟,再啃一口,吃的无声无息。 温煦杨一直盯着她看,咳咳了好半晌,七月才回神,问他:“你想要什么?”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你不是削给我吃的吗?” 七月莫名:“你不是不吃吗?” “我受伤了你让我自己拿着啃?” “……”七月哑然,不想跟个伤员计较,放下手里的苹果,转身又去拿了一个,“那我再给你削一个。” “不用麻烦了,我吃不多,就你那个。” “……可我咬过了啊?” “把你咬过的那半边切掉不就行了?” 他哪里像伤员,比七月还精神得多,每天变着花样折腾他。 终归是他高抬贵手,放了她和霍靳琛一马,经历过那天的惊险,对他的恨意似乎也已经被短暂的冲淡,只剩下绝望的心灰意冷。 不愿计较,也没力气计较了,照他说的,把苹果切了一半,然后一粒粒切成小丁,用牙签插在上面,才递给他。 他只吃了一口,就又放下不吃了。 七月早习惯了他这怪脾气,就把盘子放在一边,自己又托着腮发起呆来。 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坐在窗下把玩着霍靳琛送给她的那把瑞士军刀。那东西本来被温茹没收了,她软磨硬泡好久才要回来,也许是睹物思人吧,金属刀鞘冰冷的温度硌在手心,就像那天她在酒店昏暗的房间里看到的霍靳琛。 自他车祸醒来,似乎变了很多。 不仅仅是外形上,气质上,手段上,都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狠戾。 454.第454章 明天送七月走 就像那天,她没想到最先开枪的会是霍靳琛。 那个会养一条蠢萌的阿拉斯加犬,并温言训斥的男人,怎么会出手杀人呢? 她不知道这变化的原因是来自于自己,还是那场车祸,也许经历过鬼门关的人,心境上都会产生变化吧。 七月正发呆,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这么没礼貌的举动,整个温家也只有一个人。 温梓言推开门便道:“二哥,不好了,霍靳琛找上门来了,要跟爸谈判!” 锵—— 七月手里那把瑞士军刀掉落在地,一张脸已经煞白得不像样子,五官都僵硬了起来。 他为什么不走……还要送上门来? 温煦杨听到这话,没先看温梓言,反倒看向另一边的七月,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浮起一丝异常冷漠的诡笑。 “怎么,听说你男人不顾安危又回来找你了,就按耐不住了?替他担心了?” 七月猛的回头,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个时候,她不屑跟他计较,只是上前一步攥紧了温梓言的手:“他在那里?爸答应跟他谈判了吗?” “啪”的一声,温梓言重重拍开她的手,一脸嫌弃。 “别碰我,你这个动不动会拿刀子戳自己家人的女人。” 温煦杨直接掀开被子,天气热,戴医生怕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还捂着会起痱子,所以就没让他穿上衣,男人光着上身赤脚从床上走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问:“他在哪?” 温梓言被这样子的温煦杨吓得一愣。 七月也跟着起来:“戴医生说你不能下床……” “我没事。”他随手从衣架上拿过自己额度衬衫,动作利落的套在层层绷带的肌肉上,“带我过去。” “爸是坐车出去跟他商谈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温梓言吞吞吐吐道。 七月细白的齿不自禁的咬着唇瓣。 温启航是个文人,应该不至于像温煦杨这种疯子,动不动就弄刀弄枪,但她还是担心得紧,霍靳琛好端端的不走,干嘛又要回来。 她转头,趁温梓言和温煦杨不备,拉开房门就要出去,温煦杨几步追上来,一把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放开我!”七月挣扎得厉害。 “放开你?让你没头苍蝇一样冲出去找他?” 七月咬牙瞪着他,抬手一个巴掌就砸过去。 被温煦杨另一手牢牢的架住。 却也因此,牵动了腹部的伤口。他只是皱眉,不动声色的忍了下来,轮廓深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要是能走的出这座宅子,一个月前你就走了。一个孕妇莽莽撞撞的想去哪?” 七月的脸上泛着苍白,和浓重的自嘲:“是啊,我一个孕妇手无缚鸡之力是打不过你。可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你很得意吗?” “我是为你好。”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七月又笑:“把我关在这照顾你,任你使唤,难道也是为我好?” 温煦杨英俊的脸沉了好几分:“没有人强迫你照顾我,你不想做完全可以滚蛋!” 现在在温家,七月一点也不怕他狂性大发又掐着自己脖子,她嘴角挂着嘲弄的笑:“那温先生还不高抬你的贵手,别妨碍我滚了?” 话音刚落,后颈突然一麻,七月眼睫颤了颤,便软绵绵的向后倒去。 温煦杨干净利落的收回手刀,稳稳的托住了她倒下的身子,将她打横一抱,轻松的搁在床上,这才看向温梓言:“人在哪,带我过去。” 温梓言还为刚才那一幕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道:“我只知道爸坐的是平常那辆奔驰,开车的司机是老吴。” 温煦杨一边应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像要给谁拨打电话的样子。 刚一出门,却是和迎面冲进来的霍一菲撞了个正着。 三人相对,各自都愣了愣。 温煦杨先叫了声:“小妈。”然后温梓言才不屑的跟着叫:“婶婶……” 温启默和霍一菲感情不睦,两人分居多年已经是温家人尽皆知的事,除了逢年过节以外,霍一菲几乎都是在美国霍家生活,所在温家,她就相当于一个隐形人。要不是霍一菲给温家生了个千金乖乖,恐怕在温家的地位更低。 霍一菲是收到梁洛电话,才赶回首都,之前发生什么事她也还搞不清楚状况,正要开口,突然目光定格在温煦杨身上,用手指了指:“呀,你身上在流血……” 温梓言循声望去,果然已有斑斑血迹从衬衫的布料上洇出。 温煦杨自己早就感觉到了,那会儿跟七月动手的时候,伤口就裂开了,只是以为起码能撑到走出温家。 这样一来,任谁也不肯同意他再出门。 霍一菲在温家虽然没地位,好歹名义上算温煦杨的继母,马上把他带回房,要叫家庭医生过来。 温煦杨拧着眉,摆摆手,吩咐温梓言:“打电话给戴医生。” 两个人扶着温煦杨回了房,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个人。 霍一菲是见过七月的,一眼就认出她来,这些事梁洛都跟她说过大概,也知道自己弟弟这次上首都来就是为了把她接回去,听闻她肚子里还有了霍靳琛的骨肉…… 霍一菲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下移,停在七月的小腹上。 温煦杨见状,以为他担心七月,解释了句:“放心,一个小时后她就会醒来。” …… 晚上,温启航一进门,温煦杨就迎了上去:“大伯……” 温启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在床上养病吗?” “我的伤没事,霍靳琛他……” 温启航拧着眉,朝左右看了一眼,道:“你跟我来书房。” 书房里,温启航坐下后,就开门见山道:“明天送七月走。” “……什么?”温煦杨几乎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和霍靳琛约好了,明天十点在景山,让他带走七月。”温启航仿佛知道温煦杨的质疑,径直道,“你们那天在西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这孩子既然心思不在这,就让她去吧。前二十年,是我亏欠了她。如今她这一刀,也算把她和温家的情分划清了。” 【今天只有四章,理由,嗯,就是我卡文了,写不出来。踩楼活动已经结束,所有踩中幸运楼层的读者,我已经给你们回复了消息,登录qq阅读查看“我的消息”就可以看到,凡是收到消息的记得加群找我领取奖品啊。ps:群号在置顶帖里有。另外,前两周写书评获奖的读者名单,最迟明天会发置顶帖公布,有参加活动的小伙伴注意查看。】 455.第455章 一条命加一封信,换您的千金 “可是……”血浓于水,是这么容易划清的吗? 温煦杨冲动的拳在身侧攥紧,良久,突然想通了什么,勾起薄唇冷笑:“霍靳琛手里一定握着什么让你必须点头答应的条件吧?不然您之前知道七月被人贩子拐走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煦杨,”温启航的脸色已十分不快,“我知道你关心七月,谁叫七月这孩子不识好歹。她这次做得的确太出格了,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 “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了?”他笑了下,云淡风轻的自说自话,“说到底,七月没在您身边长大,感情到底比不上自家人。何况就算是自家人,也是可以拿来做谈的筹码,不是吗?” 温启航一向温淡的眉目紧紧,黑眸重重的眯起:“煦、杨!谁教你没大没小的?” “……”温煦杨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想开口说什么,然而牵动腹部裂开的伤口,丝丝密密的疼痛让他噤了声。 温启航再次望着他,不咸不淡的开口:“我重视你,把你看成自家人,才好心劝你。你不要跟七月那个孩子一样钻牛角尖,不识好歹!” “……”温煦杨张了张唇,终究什么都没说。 尽管他现在有足够的羽翼,离开温家,但他终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当初答应娶七月,是为了报恩,如今呢?他已经分不清了。 如果真的单纯只是为了报恩,现在温启航让他放手,他应该松了一口气才对。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是什么? 许久,他有些疲倦的回道:“我知道了,但……明天我想亲自送七月走。” 温启航静静看着他,半晌,点头应允:“记住,别再横生枝节。” “我明白。”温煦杨说完,转头拉开门出去了。 书房内,剩了温启航一人,独自回忆着下午和霍靳琛谈判的情景。 …… 当初霍一菲嫁进温家,他以为霍家只是个想攀高枝的商贾,并没放进眼里。 这几年,霍家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成为南方地产界的行业领军人后,又把产业构成扩大到新兴电子板块和即时通讯,甚至成了政x府都不得不重视提拔的经济砥柱。 霍靳琛其人,他倒是今天下午第一次见,从外形到谈吐,气质,的确比外界传言得要出色、稳重得多,倒是不像温茹的描述中,会在西苑轻易和煦杨动手的人。 霍靳琛面对比自己年长十几岁、身居要职的温启航,倒也不卑不亢,没有商贾身上那种财大气粗的浮躁,也没有一般人那种急于巴结的嘴脸,反倒有种要与他平起平坐的淡定从容来。 这种姿态,令温启航欣赏,但也由心的不怎么舒服。 霍靳琛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要带七月走,并且说明了七月肚子里早已怀有他的骨肉。 这一点倒让温启航大为震惊,七月回到首都也有一两个月了,他竟然一直被瞒在鼓里毫不知情! 倒不知是七月那小丫头一个人的主意,还是温茹和煦杨帮忙瞒着。 霍靳琛的话,颇有种生米煮成熟饭的意思。 “七月是我的掌上明珠,霍先生也有一名养子,应该明白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个做父亲的,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颠沛流离,吃尽苦头。” 霍靳琛静静听着,点头表示赞同:“我对七月一直是认真、尊重的,本来我们定好明天去民政局领证,婚礼港城那边的婚庆公司也一直在暗中筹备着。如果温先生不放心,我也可以和七月就在首都领证,婚后,我会尽我所能的爱护她,不让她受一点苦。” 温启航皱着眉头道:“霍总可能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不能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一个随时能让她被人贩子拐走,还要她冒着生命危险割出半个肝脏去救的男人。这样一个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如何能保护我女儿?” 温启航说出这句话后,包厢里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温启航看不懂霍靳琛的表情,他的眼神像是迷茫,困惑,搁在桌上的手不自禁的轻颤着,后来越抖越厉害,几乎让人以为他病了,他自己却不自知。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条件反射就要起身。 “霍总。”温煦杨出声叫住他。 已经站了起身的霍靳琛迟疑的回过头来,像是刚从某种魔怔中挣脱出来,看了看此地情境,又看了看眼前人,重新在座位里坐了下来,只是脸色异常的难看。 这一次,他没有再迂回,而是直接开口道:“一个人,加一封攸关温家存亡的信,换您的千金女儿。” 那声音意外的冷冽料峭。 这次换温启航怔了怔。 霍靳琛直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从桌面上推了过去,他的心一直在一抽一抽的疼,右胸侧下方刚刚愈合的刀口,好像又痉挛着疼了起来。 他没有等温启航看完,径直道:“这封信,如果您回去问您夫人和您的小女儿,应该就能确定真伪。信上的内容,知道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现在被逮捕中,暂时不会吐露,但不能确保以后。温先生肯交人的话,这封信就归您保管,另外那个活着的人,我会帮您处理干净。” 他说完,温启航基本也已经将信看完,眉骨抖动得厉害。 这信是他亲笔写的,怎会不认得。他只是没想到温茹和梓言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他!温家还真的差点毁在他的妻女手里! 霍靳琛的心情和他一样波涛汹涌,迫切的想见到七月,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真的那么傻…… 他努力的回想着那天在酒店见到七月时,她脸上有没有什么异样,可光线太暗,他竟然想不起来了,而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也只字不提…… “温先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我知道交出这封信,我可能很难活着走出首都。但温先生想必也不会拿整个温家的幸存来做赌注。何况温家和霍家本来就是姻亲,您把七月交给我,大家亲上加亲,岳父的难处,自然有晚辈代劳。” 456.第456章 我的所求,只有 七月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只要温启航把七月交出来,这件脏手的事由他霍靳琛摆平,不会给温家带来任何麻烦和困扰。的确是互惠互利的事。 “可是……你拿着这个把柄,万一以后又用来要挟我别的事呢?” 温启航想得的确很周到,但也透露着他即将妥协。 霍靳琛的眉宇终于舒展,平静的笑了:“您大可放心,我只是一个商人,没这么大的野心。我这辈子最大的所求,就是刚刚求您的事。相反,我和七月结婚后,如果温家有需要,岳父可以随时开口,我力所能及的,绝不推辞。” 这么听来,的确是一本万利。 而且温煦杨阅人无数,霍靳琛对七月究竟是真心,还是敷衍,他也能听得出来。 虽然从多方面条件来讲,他并不是很满意这个女婿,尤其想到自己的女婿比自己才小了不到十六七岁。 夜色渐深,温煦杨走后,温启航一个人又在书房坐了会儿,对端茶进来的佣人道:“去把大太太给我叫来。” …… 霍靳琛走出包厢后,第一时间就拿起电话,打给港城的梁洛:“我要知道,当初给我捐肝的到底是谁?” 他口气凛冽,梁洛一接就愣了。 想着估计他在首都已经见到七月,什么都知道了,心知瞒不下去,便也就实话实说:“你别生气,当时你受伤太严重,医生交待了你不能受刺激,连七月又被人贩子拐走生死未卜,说出来我怕你会不顾伤势就要下床去找人……” 霍靳琛听到梁洛这样说,心里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他闭了闭眼,带着一股失败、悔恨的懊丧,却仍是要听到个清楚才肯甘心。 他咬牙切齿道:“别废话,告诉我是谁!” “连、连七月……” “……”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再去找肝x源了,连七月的血型又正好跟你相符,我和医生都劝过她,这么做孩子可能保不住,可是她说你死了她也活不下去……” 话音未落,电话里已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同一时间,身在温家的霍一菲接到霍靳琛的电话:“靳琛,我听说你和煦杨起了冲突,煦杨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霍靳琛将要张口的话,又收了回去,半晌,淡淡问:“他没死么?” “死……”这个字让霍一菲倒吸了口气凉气,手机差点拿不住,“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他受的是什么伤?” 霍靳琛没有作答,转而问:“七月怎么样?” “她晕倒了……” 霍靳琛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冷冽薄削:“晕倒?” 霍一菲忙解释:“放心,她没事,只是昏睡一会儿,孩子大人都好好的。” 最后一句话,无疑给霍靳琛吃了颗定心丸,千言万语,也许不如这一句话能让他安心。 霍靳琛缄默了几秒钟,语气不变:“替我照顾她。” “放心,不会让她有事的。” …… 当天晚上,魏苡芝企图从港城拘留所越狱,成功逃脱两个小时后,被路人举报,再次遭到逮捕。 只是此时的魏苡芝,已经不能再送回拘留所,而是被送往当地医院救治。 警方发现她时,她被抛弃在一所废弃的车库,被灌入硫酸导致食道至胃部重度烧伤,手筋脚筋被废,已经成了不能言也不能书写的废人! 警方初步怀疑是****寻仇,但由于受害人无法举证,案件还在调查中,破案几率渺茫。 次日清晨,身在首都的温启航就收到了这条信息。 霍靳琛手段果然够狠,够快! 这个秘密,从此在魏苡芝那里,再不可能走漏。而人活着留了最后一口气,还得继续接受法庭对其罪行的审判。 温启航低头看了看表,8点50分。 他走出书房,看向一楼餐厅,皱了皱眉:“七月又没出来吃饭?” 温煦杨主动放下筷子:“我进去叫她。” 温梓言也跟着放下筷子,追在后面问:“爸昨天晚上跟你说了什么?” 温煦杨边走边不耐烦道:“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小孩子?我21了!” “哦,21的小孩子,回去把你的牛奶喝完。” “不是,二哥,”温梓言死死拉住他袖子,“昨晚你刚走,爸就把妈叫去书房了,我在门外头听到他们好像吵架了,妈出来的时候哭得好伤心,脸上还有个红巴掌印,我想问一句,直接被她骂退了……” 温梓言的语气委屈极了:“一定是那个霍靳琛,昨天见面的时候跟爸说了什么。” 这句话,成功的让温煦杨停了下来。 他始终怀疑,霍靳琛是拿住了什么把柄,才让温启航妥协。 “你有听到他们吵什么吗?” “这我倒不记得了……”其实还是有听见一点的,说什么“孩子都被你惯坏了”,温梓言当然不可能承认爸妈吵架是因为她,所以把一切责任都往霍靳琛身上推。 温煦杨已经站在七月房门前,温梓言朝里指了指:“你说,会不会跟她有关?” 温煦杨回过头:“她是你姐姐,你就这么看她不顺眼?” “切,她拿刀划伤我妈,我还没和她算账呢!”温梓言不忿道。 “放心,她今天就要被送走了,以后碍不着你的眼。” 温梓言睁大了眼:“爸让你去送她?那我也去……” 话音未落,就听见温启航在楼上叫她的名字:“梓言,你跟我来书房。” …… 七月坐在床上,看见男人冷峻颀长的身形站在门口。 自从昨晚醒来后,知道自己是被温煦杨的手刀劈晕的,七月一整晚都没理过他。 此刻看到他,也只是当没看到,一声不吭的扭过脸盯着窗外。 温煦杨面色平淡的走到她面前:“爸叫你下去吃饭。” 七月错开了他的视线:“不饿,没胃口。” 温煦杨显然不是会哄人的,拧着眉,转身就走,只是到门口时才开口:“既然你不吃,那只好明天再送你去见霍靳琛了。” 果然,七月马上从床上下来了:“你说什么,你要送我去见霍靳琛?” 457.第457章 你就不怕他把你带到小树林去? 果然,七月马上从床上下来了:“你说什么,你要送我去见霍靳琛?” 等温煦杨转过脸来,她马上又摇头:“你肯定是在骗我。” 男人发出一声淡漠的冷笑,什么话都没说,拉开门就走了。 七月犹豫了片刻,乖乖的穿上衣服,下楼。 在楼梯口正好看见刚从书房出来的温梓言,她眼睛红红的,捂着脸,像是刚被人打过,看到七月时,就像看到仇人一样,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七月一脸莫名,不过温梓言不喜欢自己,是她早就知晓的事,也习以为常了。 坐在餐桌上,看到对面的霍一菲,她身边坐着的不苟言笑的冷肃男人,大概就是温家老二温启默吧。 两人的女儿乖乖还留在美国,这次霍一菲是一个人回首都的,看到七月后,主动的朝她抿唇微笑。 七月与喊了声:“霍姐姐。” 坐在霍一菲旁边的温启默直接皱起了眉,温煦杨纠正她:“你应该叫婶婶。” “……”可她是霍靳琛的姐姐,她叫姐姐没错啊。 转念一想,反正她以后不会回到温家了,管这乱成一锅粥的关系呢! 随便的扒了几口饭,七月就缠着温煦杨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你真的没有骗我?不会出尔反尔?” 温煦杨被她烦得眉头一跳一跳,指着她身上的睡衣:“你就打算穿这样去见你心上人?” 七月“呀”的一声,一路小跑上了楼,带上门。 霍一菲坐在餐桌前笑道:“小姑娘就是年轻有活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霍一菲嫁过来时也是这么大的小姑娘呢,甚至还小一点。现在却已经麻木的没有了感情。 温启默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 七月在换衣服的时候,温梓言就缠着温煦杨:“你们要去哪?我也去。” “你跟去做什么?” “那个叫霍靳琛的,他打了你一枪,又害的妈和爸吵起来,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温煦杨嗤之以鼻:“就凭你?斗得过他?” “……”温梓言心虚,“那我也得记住仇人的样子。” “行了,别瞎掺和,早上大伯那一巴掌还没挨够?” 原来连他也看出自己被打了,温梓言更加气愤:“你们就全都护着她,看我的笑话吧!” 七月换好衣服下楼,就看见温梓言在跟温煦杨怄气。 她懒得掺和这对兄妹的事儿,直接走向温煦杨:“我们可以走了吗?” 温煦杨回头看她一眼,她今天挑了一条棉质舒适的白色连衣裙,衣柜里的衣服是她刚来首都的时候吩咐人买的,这才不到两个月,她一个孕妇反倒更见瘦了,当初的尺寸穿在身上成了宽松款,整个人站在那儿,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 温煦杨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摇摇头,收回视线:“走吧,我去拿车钥匙。” 温梓言固执的跟上两步:“我跟你们一块去。” 七月诧异的回头看向她。 温梓言指着两人:“你就不怕他中途返回又把你带到什么小树林去,到时候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救你。” 七月:“……” 温煦杨:“……” 温煦杨攥着车钥匙,脸色是真的发怒了:“胡闹也有个限度!” 七月倒觉得她说得深有可能,主动开口道:“她想去就让她去吧,车里又不是坐不下,反正你送我走就直接回来了,到时她在跟车回来。” 温煦杨眉头拧的紧紧的,眼睛里冷得能掉冰渣子:“你到现在还不信我?” 七月认怂。她虽然觉得温煦杨不至于把她带到小树林这么low,但也没那么好说话,指不定会耍什么花招。 车库前停着一辆黑色奔驰,温煦杨径直走向驾驶座,温梓言拉开了后车门。 七月犹豫了下,虽然两个人她都很讨厌,但权衡危险程度,她宁可跟温梓言坐后排。 温煦杨发动车子,面无表情的从后视镜看着她,瞳眸眯起,有种说不出的冷意。 好在车子确实是朝景山方向开去,七月看着窗外风景,微微吁了口气。想到很快就能见到霍靳琛,嘴角又不自禁的弯起。 身旁,温梓言看着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心中的恨意更加扩大! “要见到心上人了,就这么高兴?你忘了连慕尧死的有多惨?” “……”七月皱眉看了她一眼,“那难道我要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一辈子郁郁寡欢,不能幸福?” 温梓言被噎了下:“你果然是没心的。对自己亲生母亲都能下手。” “我不是没心,我的心只给我在乎的人。”她曾经也为了连慕尧牵肠挂肚过,甚至和霍靳琛在一起后,仍然担心着他的公司,他的幸福。连慕尧的死的确很意外,也让人很伤感,可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下去,不是吗? 她和温梓言的对话自然被前面开车的温煦杨全都听去了。他还是穿着早上吃饭时的那件深色衬衫,整齐的一丝不苟。听霍一菲说他昨晚伤口裂开了,可今天精神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轮廓和气息都更为凌厉。 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温煦杨淡漠的吐出一句话:“放心,我是没打算放手,不过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七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答应的事,应该是指送她去见霍靳琛吧? 那送完之后呢?该不会又动手吧? 七月惴惴的看了看身后,也没有其他车跟着来,应该不至于像那天在西苑那么大场面。 …… 景山。 他们到达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早已停在那等候了多时。 和他们一样,那辆车也是孤零零的,车上的人看见他们,推开车门。 山脚下的风有些大,吹乱了他的头发,一身黑衬衣黑西裤的男人从车内走下。 “霍靳琛!” 七月看清了来人,一声惊喜的叫唤,自然而然的从嘴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自发的打开了车门,双脚不受控制的,冲他奔了过去。 霍靳琛大步跨来,一把将她抱住。 458.第458章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领证 霍靳琛大步跨来,一把将她抱住。 那一刹那,仿佛全世界都被他抱在了怀中! 巨大的狂喜淹没了所有情绪,失而复得的庆幸、对她的怜惜,全都注入在这一个怀抱中。 “抱歉,我来晚了!” 霍靳琛托着她的下巴,稍稍和她分开,伴随着一声道歉,一个吻在她额头烙了下来。 滚烫的触感,从她额头正中的位置,蔓延开来,烘得她心窝都暖暖的。 七月努力的踮着脚配合他,眼里已经热泪盈眶,在他的手心里摇着头:“没事,我没事……” 感觉到背上凝注着一道视线,七月回过头,发现温煦杨也下车了,就站在车门边看着他们。 想起自己刚才和霍靳琛当着他的面又是抱又是吻的,脸上微红。 霍靳琛的手还搁在她腰上,紧紧的,不愿放松,再缓慢下移,停在她的小腹处,手指轻颤着,犹疑的抚摸。 七月也跟着低头,小手覆在他手背上:“放心,他也好好的。我和孩子都好好的,在等你。” 算一算,七月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三个月了,可她这段时间实在太瘦了,摸上去就像一把骨头,一点没有显怀的迹象。 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无处言说,他的歉意,他的悔恨,那些已经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他搂着七月,透过七月的头顶,和远处的温煦杨平视。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峙,就像这山下的风,无声的呼啸着。 “一个月后我会为七月在港城举办婚礼,作为七月的娘家人,如果温书记有空的话,欢迎来参加。” “七月是温家的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容儿戏?”温煦杨也不肯相让。 “从法律上讲,满十八周岁以后,七月就是个独立的个体,可以自己做主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旧时传统,没有必须遵循的规定。况且温家对七月没尽到抚养职责,七月的户口仍然在青城连家,温先生似乎也插手不到她的婚姻。不过,不管是温家,还是连家,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我会倾尽所有,补偿给七月缺失的爱情,亲情。” 七月为他的话所动容,仰着头看着他的下巴,呆住了。 没等他再开口,七月手臂一张,扑上去就搂住了他的腰,嘴里轻轻叹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 霍靳琛的神情微微一怔,很快,就变成了淡淡的笑。 回报住她,用自己的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嗅着熟悉的属于她的发香。 思念泛滥成灾,在这一刹那破堤而出,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在一起,谁也不说话,却有一种此时无声更胜有声的味道,在空气里迷散开来。 久违的感觉。 明明两个人相恋也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甚至还有刚开始的犹豫、不确定,一眨眼,却已经深爱到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一点点的喜欢,一点点的感动,慢慢的凝聚起来,就变成了如今这份深入骨髓的感情,刻骨铭心。 霍靳琛一手搂着她,低声道:“我们回去吧,现在坐飞机的话,也许赶得及回港城领证。” “咦?”七月诧异的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今天?” “你忘了今天是几号?” 七月七…… 难怪他要今天带她回去…… 两个人夫唱妇随,一路回到车上,那背影看在温煦杨眼里,格外的刺眼。半晌,他才自嘲的笑了声,拉开车门,回头,却发现后座上的温梓言不见了,不由的四处张望,半晌,等霍靳琛的车子已经开走了,温梓言才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摆弄着根树枝,自言自语的不知在说什么。 温煦杨狐疑的盯着她:“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我?没有啊……”温梓言一心虚,眼皮就乱眨。 温煦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着她手里树枝:“你拿着这个做什么?” “我、我……” 温煦杨猛的回想起什么:“你在他们车上动了手脚?” 温梓言见事情败露,也不遮掩了,理直气壮的挺着胸:“难道你就甘心这么放他们走,让他们夫妻双双把家还?”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男人手劲又大,把温梓言直打得跌坐在地,早上的巴掌印还没消,此刻又高高的红肿起来。 “你凭什么打我?你不敢做的事,我帮你做而已!” 温煦杨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弄出人命的?” “不就别住了他的刹车,你们不都说霍靳琛神通广大,难道这点他都发现不了?” “你简直无可救药!” 说完,调头回到车上,飞车朝霍靳琛和七月离去的方向追去。 大约开出不到三公里,就看见前方一辆黑色的汽车打着双向灯,尾灯一闪一闪的陷在路边泥坑里,车尾保险杠刚好挂在路边的护栏上,要不是这样,恐怕车子损伤会更大。 温煦杨踩了刹车,坐在车上松了口气。 蓦的想起七月是个孕妇,又马上推开车门,朝着陷在泥坑里的车走去。 只见霍靳琛坐在驾驶位里,被弹出的气囊卡住,额头上有轻微的磕伤,七月倒没什么事,起码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损伤。 他拽了拽车门,问:“需要帮忙吗?” 七月蓦的回头,看向他的眼光异常冷漠。 温煦杨怔了下:“怎么了……” “啪”的一声,话音未落,七月伸过手去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冷静的嗓音里细听有止不住的颤抖:“温、煦、杨,你忒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她从车里挣出,眼含怨怼的盯着他。 温煦杨的眉骨跳动着,想解释什么,却徒然觉得无力。 他面无表情的掏出车钥匙:“你们坐我的车走。” 七月再次抬起巴掌,拍掉了他手里的车钥匙:“一次没弄死我们,还想来第二次吗?”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先帮你把他弄出来。” “滚开——”七月像只护犊的母鸡张开了双臂,“我不会再相信你!” 【温煦杨:这把狗粮,劳资不吃!明天发糖,我得好好想想这糖怎么撒,所以今天悲剧的又只有四章……】 459.第459章 那吻,太热烈 温煦杨平静的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她大抵都是不会相信的。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车里那个男人,说什么她都信,让她捐半个肝,她就傻傻的去捐。而他,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信。 温煦杨明白现在要劝服七月,只能从霍靳琛下手,他声音低沉而清晰的道:“你恨我不要紧,如果你们想继续留在首都再待一晚,那就拒绝我的帮助,还有,霍靳琛的额头受伤,你确定不需要送他去医院看看?”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你还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动手脚?” 温煦杨一字一字,淡漠而清晰的答:“我说过,我没动任何手脚。我答应了送你走,就不会出尔反尔。” “……”七月也犹疑了,可不是温煦杨会是谁? 两个人正纠结着,那边霍靳琛已经挣脱了气囊的挤压,从车里脱身,七月很快回身,跑到他面前,踮脚去看打量他额上的伤口:“你伤怎么样,我看看……” “没事,一点小擦碰。”霍靳琛反手握住七月要去查看他伤势的手,目光望向一旁的温煦杨。 “刹车出了点小毛病,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应该和温先生无关。” 如果是温煦杨出手,不该是这么小儿科的作弄。只怪他自己,因为重逢的喜悦一时麻痹大意了,发动车子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还好损伤不大,不过这车一时也开不走了。 七月还是不相信,上回的车祸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真的没事?你不会在骗我?” 说完,拉着他前后左右的查看。 “真的没事……”霍靳琛无奈一笑,掌心落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的额发,“你太紧张了。” 七月却是蓦的往他怀里一扑,嘴里轻轻叹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了,”他稍稍推开七月,走过去把落在地上的车钥匙捡起,“温先生的车子暂且借用一下,傍晚时你派人去希尔顿酒店开回即可,车钥匙我会留在前台。”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或者,需要我们夫妻先送温先生回去?” 温煦杨有些失神的望着七月脸上的关切表情,这时才回过神似的,抿着薄唇摇了摇头:“不必,我会打电话叫人来接。” “那就谢谢温先生了。” 霍靳琛的“谢谢”显得没什么诚意,因为就算刹车的事不是温煦杨所为,但也的确和温家人脱不开关系,只不过他和七月暂时的确需要一辆车罢了。 霍靳琛重新坐进温煦杨开来的那辆车,这次仔细检查了离合和刹车,这才俯身帮七月系上安全带。 车子开的很快,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七月的心情和他一样,急于离开这个鬼地方。 宽阔的林荫道上,两侧的树影斑驳,呼啸着往后退去,梅园,温宅,那些华丽的囚笼,都被无情的抛在了脑后。 七月没问他要开到哪去,这一刻她只觉得,只要和霍靳琛在一起,不管去何方,她的心都是踏实的。 一路,霍靳琛专心开车,没说任何话。 七月忽然把手放在他膝上,道:“以后都用司机,别自己开车了好不好?” 霍靳琛怔了下,分神看了她一眼。 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担忧。 其实出事那天,他也是和司机一起,只不过对方目的明确,他难逃一劫罢了。 但霍靳琛还是安抚的点点头:“我听老婆的。” 七月耳根红了红,接着问:“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霍靳琛的目光里有些冷意:“找到了,不过是一具尸体。” “怎么会……”她至今还记得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梁洛说你看到了那名行凶者的样子?” 七月点点头:“当时我还答应警方要去做拼图的,可是后来被人贩子拐走,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首都了。” 霍靳琛不知想到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臂突然紧了紧。 七月尤为察觉的继续说下去:“不过肇事车辆有两辆,一辆开蓝色卡车追击的,还有一辆白色货车伏击,两个司机都死了吗?” “……”霍靳琛突然沉默了,没有作答,转而问,“这些你也都跟警方说了?” “没有,还没来得及。”七月诚实的摇摇头。 霍靳琛突然转向她:“记住,以后再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噢。”七月虽然诧异,但霍靳琛的话,她一向深信不疑。 车子很快停在希尔顿酒店门前。 霍靳琛下了车,绕至另一边替她拉开车门,七月刚解开安全带,就被他抱了出来,像公主抱一样,径直走进酒店大堂。 白天里来来往往不少人,他们这个姿势,格外引人注目。 七月红着脸埋在他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小声说:“其实我没这么虚弱……” 霍靳琛低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腾出一只手按了电梯钮,进了电梯才将她放下。 电梯门一闭合,他就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她。 那吻,太热烈。 七月被他来势汹汹的吻压得直后退,最后踉踉跄跄,后背一直贴在了镜墙上。 光滑能映出人影的三面电梯墙壁上,都映着两人火热的身影,他的舌钻进去,不断的扫遍她的口腔,吸着她的小舌,卷着,含着,将她的思维,肺里的空气,全都吸走了,连想要说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 之前的两次见面都太过匆忙,没有时间叙说对她的思念,最后,却是把千言万语,那浓浓的感情全都化在了这一个吻里。 七月感觉自己的大脑因为缺氧已经变得昏昏沉沉,思维困难,双手下意识的攀在他肩上,眼前看到的是他,呼吸裹缠着是他,耳朵里听到的是他的喘息,脑海里,也全是他,是他! 当呼吸终于顺畅,大量的空气灌入肺里,七月才睁开迷茫的星眸,看到电梯门不知何时早就打开了,而他腾出一只手按着开门键不松,电梯门始终在合到一半就打开了。 460.第460章 小馋猫肯定又饿了 她抬起头,看到始作俑者正淡笑着看着自己。 七月蓦的面红耳赤,心虚的往门外看看,不知他们霸占这电梯多久了,幸好门口没有人经过。 霍靳琛又要去抱她,七月害羞的躲开:“我真的没虚弱到那地步……” “可你明明刚才站都站不稳了。” 霍靳琛的笑里有一丝促狭。 “还不是你害的!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晕过去!”有他这么吻人的吗?完全不给一点呼吸空间。 “抱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七月,你数数我有多少个秋天没见你了?能不激动么?所以一时没把握好节奏……” 啧,老男人说起情话来越来越不要脸,越来越没节操了。 她跟在他身后走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声音低低的:“其实……我也很想你……” 霍靳琛脸上的笑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逐渐放大,半晌:“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七月有点不服气,昂着脸追问。 霍靳琛忍不住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小丫头脸皮越来越厚了。” 七月拍开他的手,愣愣的。 反应过来,差点儿暴走:“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他拿房卡开了门,一转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用有点胡茬的下巴蹭着她剥壳鸡蛋一样光滑的脸颊,一边亲吻她的耳垂,一边在她耳畔轻轻说:“知道小馋猫肯定又饿了……” …… 因为霍靳琛说过要赶回港城领证,所以两人在酒店并没耽搁久。 刹车失灵时,他为了减轻损伤,故意把车子开进路边泥坑,让轮胎陷进去,下车时,鞋子裤脚也沾了不少泥巴,所以这会儿进洗手间冲澡了。 服务员送干净的衣服上来时,七月特地要了点外伤喷雾,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就坐在床沿晃了晃,说:“我帮你把额头伤口处理下。” 霍靳琛一怔,这才意识到似的伸手摸了摸那处。只是磕到方向盘擦破了点皮,但是看到七月已经摆好架势,也不好扫她的兴,就势坐到她身边,有力的双手握在她腰上,把她一提,就抱到了自己腿上。 暧昧的姿势令七月有些尴尬。 男人低低的笑:“要擦药,这样不是比较方便?” 七月咕哝了一句,忍着发烫的耳根,弯腰从身侧拿起外伤喷雾。 沁凉的药液喷在伤口上,丝丝凉意,为了美观,七月把创可贴两侧的小翅膀都剪掉了,只留中间一块透明小方块,贴在伤口处,又小心翼翼的用指腹熨贴平整。 霍靳琛看着她的样子,突然用力,将她的腰往自己身前一揽。 七月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却没有挣脱,反而顺从的搂住他的腰身。 也许对女人来说,这样温存的拥抱,比热吻什么,更容易感动。听着他的心跳,砰砰砰,每一下,就像是为自己而动一样,很有满足感。 “好喜欢这样抱着你。”她突然贴着他的胸膛说,声音娇娇软软的。 霍靳琛面对着主动的告白,一怔,继而又低笑。 现在的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主动,越来越会冲他撒娇,也越来越让他……喜欢。 他含笑摸了摸她头发:“嗯,任你抱。想抱多久就可以,就算你肚子饿了,把我吃了也行。” 七月舍不得这一刻的温暖,嘴上却逗笑着道:“才不要吃你呢……身上肉都硬邦邦的……咬都咬不动……” “嗯,有个地方更硬,你要不要试试?” “……”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吓得七月立马要推开他。 霍靳琛却早料到似的,大手早已紧紧扣在她腰上,不让她逃脱,爽朗的笑出声来:“要不是时间紧迫,真想……” “霍、靳、琛!”她懊恼的瞪着他,“你都在想什么呢?” “我想什么你不知道?”大手在她涨得通红的脸上捏了一把,他低头,在她唇上碰了碰,“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知道,三十多的男人精力有多旺盛,等这混小子生下来后,你真得好好补偿我……” 他边说,大手又向下游走到她还平坦的小腹上。 立刻被她扯开了:“别闹。” “好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 他可不这么觉得,现在的气氛他也很喜欢,只是但笑不语,享受着这份宁静。 七月也没舍得真的推开他,毕竟那样的生离死别后,又生生被分割两地,那天在西苑一别,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真的被温煦杨押着去民政局领证,也要保住肚子里的宝宝,保住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念想。 良久后,霍靳琛捏捏她的脸:“好了,抱够了,抱够就去坐飞机,赶在民政局下班前回去。” “嗯。”七月抬头,盈盈一笑。 “走了,我们回家!”他拉起她的手。 一个家字,暖透她心。 在温家,虽然有她的亲生父母,可她每日都像生活在牢笼里一样,没有自由,没有亲情。 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家,同时,又照顾到她的亲朋好友,将她蝇营狗苟如同一潭死水的生活,渐渐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强势的把她带入他的生活里,却只让她看到那些美好的,保护着她不让她去碰触那些复杂灰暗的部分。 这样的他,怎能让她不为之怦然心动? * 在酒店门口,换了另一辆车,这次有专门的司机。 车子越开越偏僻,而且不像是上机场高速。 七月有些诧异:“不是去赶飞机吗?” 霍靳琛卖了个关子,只是笑着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五指都插进她发丝里轻柔的抚着:“累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七月真有点困了,这段日子以来的心惊肉跳,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解脱,她放心的闭上眼,呼吸很快平稳。 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醒来时是被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吵醒的,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抬起头望向窗外,只见天地几乎连为一色,是片极为空旷的停机坪,一架小型私人飞机停在不远处。 七月讶然的张着小口,嘴角边还挂着熟睡时流下的晶亮口水:“你……不会是……” 461.第461章 在霸道总裁路上越走越远 霍靳琛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唇角一扬:“身为霸道总裁,要是连架私人飞机都没有,不是让老婆都看不起了?” 说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顺势用拇指替她擦干嘴角的口水:“好了,小馋猫擦擦嘴该上飞机了。” 七月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把“小馋猫”老挂在嘴边? 穿藏蓝制服站在云梯边的,应该就是此行的机长,见两人走来,微笑打招呼:“霍先生,霍太太。” 七月一时受宠若惊,差点没弯腰冲对方鞠躬,幸好霍靳琛的手臂揽在她腰上,捏了捏提醒,她这才没出丑。 上了飞机她就忍不住跪在米色沙发上,趴在舷窗前,好奇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虽然来首都的时候她也是乘专机来的,但当时一直躺在担架上,迷迷糊糊的,也没有这个心思。 私人飞机的内部更像是一个居家空间,手工木质打造的酒柜、茶几,悬挂式液晶电视,舷窗一侧是带贵妃位的皮质沙发,沙发侧面是写字台,可办公,沙发前是玻璃茶几,可用餐可会议,另一边的舷窗则贴着窗口下放置了一张柔软的海绵单人床,床尾甚至还有衣架和穿衣镜等设施。 霍靳琛随意的坐在她身侧,长腿交叠,姿态慵懒,看着她的样子好笑道:“还没起飞,有什么好看的?” 七月却跪在沙发上回头:“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你有私人飞机?” “你也没问过我啊?”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其实在国内富豪中拥有私人飞机的很多,低配置的价格甚至低于私人游艇,只不过执照和准飞手续比较复杂,每一次起飞都要提前申请很多手续,所以普通的公务出差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乘航空公司的飞机。 除了机长外,机上还有一位女乘务员,身材高挑,容姿美貌。 起飞前来向霍靳琛请示了一些事务,他简略的做了些吩咐,便道:“你去忙吧,霍太太想休息一会儿,没事不用过来打扰了。” 那名女乘务员闻言,朝七月看了眼,露出甜美的微笑。 七月也被动朝她点头笑笑,等她的背影离开后,才问霍靳琛:“你干嘛让她不要过来,这么个大美人,多看两眼也赏心悦目啊。” 霍靳琛的手指把玩着她白色棉裙的蕾丝边口,他喜欢看她穿白的衣服,特别干净,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染指。 他意味深长的道:“多看两眼你还不得醋意大发?” “我才没那么小气。”七月扭头又看向窗外,可转念一想,他要是来时也乘的专机,岂不是一路都和这个大美人作伴? 心里暗骂:怪不得现在不看了,原来来的路上都看够了! 霍靳琛看她鼓着包子脸,小嘴儿在那不发出声音的嘀嘀咕咕,就知道在腹诽自己。 却也不和她置气,搂着她的腰便是一带,让她落在自己腿上,面对面的坐着。 像是知道她会挣扎,手臂直接一箍,让她的小腰不自禁往前挺,紧紧的和他贴在一起。 这才心情很好的碰了碰她鼻尖:“又在说我什么?” 七月很识时务的狗腿道:“说你在霸道总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霍靳琛颇以为意的点头:“你这样的小丫头,不就喜欢这种……嗯,霸道总裁?” 七月表面点头附和,心里却想:你跟我看过那些霸道总裁差远了,什么邪魅一笑啊,花式虐身啊,囚禁y啊,她敢保证,霍叔叔这种落伍的人,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动用一整个军队追妻,炸飞机,开坦克动大炮的了。 不过她可不敢再说给霍靳琛听了,万一霍叔叔某天求知欲上来了,拉着她要一样样实践怎么办? 霍靳琛看着她黑亮亮的大眼睛不停的转动,就知道她又在那个二次元世界里胡思乱想了。 “有时候真想打开你的小脑袋,看看你整天都在想什么?” 七月一脸惶恐,不是怕脑壳被打开,而是怕真被老男人知道! 霍靳琛把她换了个姿势,让她双腿放平搁在沙发上,背倚在自己臂弯里,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她脸颊上吹气:“把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把你发生的事都说给我听听吧。” 七月愣愣。不过旅途飞行确实无聊,便也就从那日车祸,她开车赶往现场说起,一直说到她被温煦杨软禁在梅园,收到他通过温梓言传递的信息。 后面的事情,霍靳琛就都知道了。 后来没什么可说的,她还别有兴致的个他聊了聊西苑的菜色。只不过霍靳琛的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眉头轻蹙着,有什么愁结化不开似的。 “好了,说得口干舌燥,让我喝口水。” 霍靳琛起身给她倒了杯牛奶,在微波炉里加热,坐下后,却重新圈住她:“是你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还是瞒着我什么没说?” 七月的心咯噔一下,抱着牛奶杯掩饰自己心虚。 她没敢把给他捐肝,又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告诉他,怕他担心,也怕他自责,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为已经发生的事难受没必要。当然也没敢把在梅园温煦杨深夜撕了她衣服,和想要掐死她的事说出来。 许久,霍靳琛就一直这样盯着她的眼睛,看到她不自禁的心绪,垂下眼睫,刚要低下头去,却被他掬住了下巴,含住了那一口还带着奶香的柔嫩。 七月起初以为他只是想亲吻自己,便也没拘束,放开了身体,主动环着他的颈后,可那修长指节,趁着她沉迷不备时,干脆利落的拉开了裙子的拉链,“哧”的一声,她心一惊,刚要反抗,他却加深了吻的力道,舌头来回的扫过她的上颚,酥得她浑身都软了,一时无法思考。 霍靳琛顺利的剥开她的裙子,七月感到身体一凉,白皙的皮肤上都起了细小的颗粒,尤其想到这里是三千英尺的高空,机舱上还有别的人。 可霍靳琛却没有更进一步,再剥掉她的裙子后,就从她口中退了出来,黑眸里带着一股她看不懂的神色,怔愣迟疑的盯着她的身体。 462.第462章 霍靳琛的眼泪 七月起初是害羞,本能的伸手遮掩。 他却一脸平静的将散在她身前的头发都向两侧拨开,那张脸上的神情不像是被情x欲笼罩,相反,冷静的让她都有一丝诧异。 当他伸手把她的文胸往上推时,七月急切的按住:“不要……” 他的手指却很坚定,一边强硬的拿开她的手,另一边,嘴上却低沉的发出类似安抚的声音:“放心,我不拿掉……” 在七月羞怯之际,他已经伸手推开了她右侧的文胸,在那一刻,他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带着一种不确信的犹疑,那样困惑迷茫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霍靳琛,好像一个……懵懂初生的孩子。 终于,他的手指轻颤着,落在了她的皮肤上。 七月感觉到微微的痒,这才发现,他的手指,他所有的视线,集中的地方,其实都是她右胸侧下那道长长的疤痕上。 她猛然醒悟,“呀”了一声就要坐起,同时伸手去遮掩那处疤痕。 然而被霍靳琛一把架住了手腕,不让她遮,同时,口中发出低哑冷沉的声音:“别动。” 那样冷的音调,让七月一下子怔住,倒真的不敢乱动了。 她微仰着上身,用手肘支撑着,看着霍靳琛的表情。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可七月还是觉得很难开口,难道要她没心没肺的对他笑着说:没事的,肝这种东西长得很快的,我虽然割了半个肝给你,但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躺上手术台那一刻,心里有多害怕,手脚都在防菌衣下不住的发抖。她多怕疼呀,小时候生病感冒硬撑着吃药,都不敢上医院,要在肚子上划那么大一个口子,谁不怕? 她都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想了什么,反正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人,很多事,甚至有点后悔怎么没先留个遗言什么的,虽然肝脏手术只是小手术,但是摊在自己身上,总会想到电视上演的那些手术意外。 然而想的更多的还是霍靳琛,想到他醒来时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想到偶像剧里男主给女主捐骨髓的时候,躺在手术台上还手牵着手,多浪漫啊,甚至想到要是万一手术失败了,她和霍靳琛都死了可怎么办? 想得那么多,结果一样没实现。 他醒来没能看到她,真正的手术也不可能像电视那样浪漫的还让你俩手牵手,当然,最万幸的是,他们都没死。 霍靳琛的手指在触到那道疤痕后,就抖得更加厉害了,以肉眼可见的程度。 虽然都已经两个月过去了,那道疤痕早已变得极淡,但毕竟是一二十公分的大伤口,即使淡化,在那一片白皙的肌肤上也很明显,何况后来她的伤口还裂开过,愈合的情况比较差,此刻那里仍留着浅褐色扭扭曲曲的丑陋痕迹。 七月被他这样直白的不加掩饰的视线看得有些尴尬,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别看了,好丑……” “不丑,很好看。”他再一次拿开她的手,却是在她惊讶的轻呼中,忽然俯下身,吻住了那处疤痕!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虽然说着肉麻无比,又一点没有新意的情话,可七月还是觉得悸动无比,也许是因为他此刻虔诚的表情,和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就像她是一件易碎的玻璃品。 吻,那样轻盈,像羽毛般轻轻拂落。 却又那样珍重,带着一种她无法承受的浓烈感情。 七月感觉有点痒痒的,却又不好意思推开他,还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一个大男人吧,黑色的头颅伏在自己胸前,亲吻着胸x部附近的皮肤,但是又不带有一丝情x欲,反而庄重的像某种仪式似的。 七月嗫嚅着唇,想说点什么,忽然皮肤上一烫,她清晰的看见,一滴泪,顺着男人乌黑分明的睫毛,滴落在她胸口的皮肤上! 她整个人为之一震,半晌僵硬的不会动了。 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看见霍靳琛哭过,连霍志刚去世的时候,和夏筠癌症倒下的时候,也没有。他只是会很疲惫的靠在她肩上,对她说:七月,让我抱一会儿。 她甚至很少看见男人哭,电视上那种动不动眼泪鼻涕一起掉的另当别论。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好半晌,她才僵硬的动了一下,却是又一滴滚烫的泪落在她的疤痕处,沾湿了她身上的皮肤,也灼痛了她的心! 七月觉得难受极了,一颗心像被置于油锅里煎炸,她再也平静不住,撑着身子就要坐起,却再一次的被他压了下去。 “对不起……”浓到近乎沙哑的嗓音。 那一声,像一张网,勒紧了她的胸口,难受得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挣脱他的桎梏,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颈根:“我们是夫妻,本来就不分你我,这样不是更好吗?” 他的肩头猛的颤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七月有点害羞,却坚定的解开他胸口衬衫的纽扣,露出那一片因为养病而比以前削瘦更白皙了一点的胸膛肌肤,手指同样划到他右胸以下那道跟自己一样的疤痕上,半开玩笑的说:“多好,独一无二的印记,你以后再也不怕找不着我了……” 话音未落,却是再一次的被他拥紧:“傻丫头……” 这一次,七月是真的感受到了他心跳的频率,他血液的流速,有一种两个人真正融为一体的感觉。 她尖尖的下巴抵着他敞开的胸膛,自说自话道:“其实我很庆幸,能为你做一点事,不然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傻瓜,我做的加起来都没有你这一件重……”确实,那些对他霍靳琛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是金钱、财富、权力可以唾手可得的。但七月给他的,却是一个人最珍贵的。 “你要真觉得亏欠我,就用一辈子来还呗。”说完,她抬起脸,得意洋洋的冲他笑道,“我是不是很聪明,轻而易举就换得你一辈子对我好?” 【经过今天,我发现人要量力而为。果然还是4章适合我,所以以后暂时都是4章。】 463.第463章 直接去民政局 他紧搂着她,好半晌才回答:“嗯……你是大智若愚。” 七月沾沾自喜:“不然你那么多小老婆怎么就叫我得手了捏?” 至今,她还是为当初自己在停车场当机立断睡了国民老公的壮举而自豪着。想起霍靳琛之前说对她觊觎已久,她忽然问了个不着调的问题:“那如果当时在停车场我直接把装醉的你打晕跑了,是不是就没以后了……” 霍靳琛嘴角一僵,忍不住拿指头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你是有够煞风景的。” “不是啊,我说认真的,也就看在你颜值高的份上,要是个歪瓜劣枣黄总那样的,再有钱我也赏他二暴栗!” 她甚至还脑补了一下剧情发展:“按照狗血小言的定式,你应该眯着眼,对,就像这样,”她边说,边用手指捏着他的眼尾,拉得细长,上挑,“眯着眼说,女人,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然后就把我抓回去,签订一纸契约,在契约限期内,每个月给我一笔钱,然后每天晚上就对我做些禽兽不如的事……” “你很期待我对你做些禽兽不如的事?” “你别打断我,”七月纤细的小手捂在他嘴上,“然后契约期一满,你就毫不留情的中止了契约,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订婚了,然后你们订婚当天,我发现自己有了宝宝,捏着化验单去祝福你们……” 霍靳琛的眉毛皱的快打成结了:“这种契约不是违法的吗?你完全可以拿了钱再走人,我也不能去告你啊……” “唉,你怎么这么煞风景!”两人处境像是完全对调,七月不满的瞪着他,“你能不能好好进入角色?” “抱歉,进入不了。”男人一本正经的拒绝,箍在她腰上的手轻易的一带,就将她压在了沙发上,“因为你说的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 “……”七月怔了下,坏笑着反问,“那是谁一开始还想包养我呢?” 他的笑容在扩大:“我这里有一份无期契约,签不签它都一样生效,你要是想毁约,那就判你终身监禁。” 七月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忍不住嘀咕:“不公平……” 没说完,就被他一记缠绵的深吻,堵住了嘴儿。 “本来就不公平。” …… 飞机降落在港城私人停机坪,已经是下午四点。 七月有点担心,等到市区民政局,该下班了吧。 傅叔开车来接的他们,霍靳琛看出她担心,上车后问:“民政局什么时候下班?” 傅叔开着车愣了好几秒才回道:“六点钟。” 霍靳琛也低头看了眼腕表,淡淡道:“那就直接开去民政局。” 傅叔给霍靳琛开车也有六年了,怔了怔,连忙道了一声好,便把油门又踩下去一点。时不时透过后视镜,打量着霍先生跟连小姐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唉,打从霍先生第一次让他送连小姐回家,他就感觉出这姑娘的与众不同来,如今两个人终于修成正果,傅叔有一种嫁女儿的激动! 霍先生打了这么多年光棍,总算有人要了! 七月偷偷瞄一眼霍靳琛,见他正拿出手机,给高秘书打电话,似乎是吩咐高秘书把他们的证件和户口本拿到民政局门口等着。 从机场去市区路途有点远,四点多的落日,暖融融的,照得七月脸上有点发烫。 她把脸靠在男人怀里,安静的躺着,白皙的脸颊上染着晚霞般的洇红,长而卷的睫毛,静静的覆在眼睑上。 对于未来,以前,她觉得灰蒙蒙一片,完全看不到曙光。当霍靳琛拨开这层迷雾,闯进她的世界时,她最初仍是畏畏缩缩的,总在害怕。 现在呢,迷雾散尽了,她看到了清晨朦胧醉人的模样。 想象着,将来有一人,牵着她,陪她一起从旭日东升到月落乌啼,岁月静好,她就这么靠着他,一眨眼,白头偕老。 突然就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霍靳琛打完电话,收起手机,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睡着的七月,忽然曲起手指,在司机位置的椅背上敲了敲。 傅叔会意,按下按钮,慕尚车内的挡板缓缓升起,将前排和后排隔绝成两个密闭空间。 他这才俯身,吻向她微微张开的小嘴。 浅睡着的七月忽然觉得呼吸困难,睁开眼,就看见男人放大的俊脸,秀气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不要,在车上……” 话音未落,她就发现了升起来的挡板,可还是羞得不行。 霍靳琛的手圈着她,轻而易举就把她抱到自己腿上,鼻息之间,剩下的全是属于他的气息,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咬着耳朵道:“这样睡更舒服一点,不是吗?” 唔,人肉床垫,是比硬邦邦的座椅要舒服点,尤其这男人还贴心的给她按着坐得僵硬的肩颈和后背。 从首都到港城,即使是私人飞机,也坐了足足三个半小时,她又是孕妇,极容易感到疲惫。 七月被他修长手指按的很是舒服,不一会儿,又眯着惺忪眼睛,昏昏欲睡了。 快要入睡时,听到他问:“送你的婚戒,怎么不戴?” “舍不得……”她呢喃的唔哝。 是实话。 他亲手设计的戒指,虽然为了方便她日常佩戴,已经设计的很轻便了,可七月还是舍不得,那么所碎钻,万一在哪刮蹭掉一个,多痛心啊。 话说回来:“你也没戴啊,我还没见过你的戒指呢。” 霍靳琛捏着她的无名指,轻轻淡淡的笑:“等婚礼那天,你亲手帮我戴上。” 在傅叔老练的技术下,他们刚巧赶在5点半左右到达民政局。 高秘书早已手捧着两人的证件在门口等候。 看到归来的七月,眯着眼笑得眉眼弯弯:“霍先生,霍太太。” 霍靳琛淡淡“嗯”了一声,从他手上接过两人的证件,把七月的递给她:“你检查下。” 七月很快的翻看了遍,她自己的证件她还是认得的。 “没问题我们就进去吧。” 这个点民政局都快下班了,也没有其他情侣在排队等候。 464.第464章 新婚快乐,霍太太 要不是高秘书一个个进去打招呼,让他们再等等,估计工作人员也不会等到现在。 霍靳琛牵着七月的手迈上台阶,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两份登记资料,他笔速很快,几乎是笔走游龙的在表格上填写着资料信息,写完后就侧头看着七月,一言不发。 七月就像个上课的小学生,拿笔和书写的姿势都极为端正,一笔一画,极为认真的在上面书写着,字迹清晰工整。 工作人员接过资料进行核对时,看见男方姓名一栏“霍靳琛”三个字,先是讶异了下,然后又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霍靳琛本人。 再瞄瞄他旁边的小女人,34岁和22岁,还真是老少配啊…… 不过现在有钱人哪个不找年轻的,82岁的杨振宁还娶了28岁的学生呢,见怪不怪了。 将两人的一寸照工工整整贴在结婚证上,“咔咔”两个钢印戳上去。 “霍先生,霍太太,祝福你们新婚快乐。” 霍靳琛伸手接过,刚刚高秘书已经准备好了零钱,他要刚递过去,被七月阻止了,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翻出张十元纸币:“婚礼你请我,结婚我请你。” 他挑起眉梢,显得无语。 七月却已经快他一步,把钱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找了个一块硬币给她,离开民政局时,七月还在包里低头翻啊翻,不知在找什么。 高秘书站在民政局外等他们,见他们出来时一人手里捏了个红本本,也眉开眼笑道:“霍先生,霍太太,新婚愉快。” 霍靳琛难得愉快,摇着头看他一眼:“数你嘴甜,红包没有,这个月奖金翻倍。” 高秘书忙不迭道:“谢谢霍先生。”顿了顿,忙又转向七月:“谢谢霍太太。” 七月还在低头不知忙什么,随口应道:“不客气。” 霍靳琛回头把两本结婚证都交给她:“收好。”又问,“一直找什么呢?” 七月满头大汗的捏着一把硬币:“总算找到了!” 说完,把包包往他手里一塞:“你等我下。”便朝路旁的便利店跑去。 霍靳琛不放心,示意高秘书等着,跟随她而去,很快,就看见七月抱着两罐还冒着冷气的可乐出来,把一罐塞到霍靳琛手中,取下拉环,又拽下另一罐上面的拉环。 “把手伸出来。”她冲他道。 霍靳琛怔了一下,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虽然很幼稚,却还是摇头笑笑,听话的伸出了左手无名指。 七月把拉环套到他手指上,为了美观,还把上头的铝片拧成个十字花:“新婚快乐,霍先生。” 然后把另一只拉环递给霍靳琛:“到你了,帮我戴。” 兴冲冲的竖起自己右手无名指,伸到他面前:“我要个六边形的钻戒。” 霍靳琛无语,不远处,高秘书还伸长了脖子,好奇的看两人做什么。 照着她说的,把拉环上的铝片折成六边形的形状,套进她无名指:“新婚快乐,霍太太。” 她的手指纤细,拉环有些松动,不过七月仍然沾沾自喜的盯着看了半天:“这钻石真大!” 霍靳琛盯着被她丢在一边冒气儿的可乐,摇头笑道:“买椟还珠。” “我就喜欢这‘椟’不行啊?”她踮着脚,理直气壮。 “好了,回家睡觉。”霍靳琛趁她不备,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七月手里捏着那两本红彤彤的证书,上面“结婚证”三个烫金的字在夕阳下,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高秘书看到两人手上的拉环戒指,不禁的嘴角抽搐:他心目中高贵冷艳成熟睿智的霍总啊……怎么玩这么幼稚小儿科的东西? …… 回到崇山别苑,七月才发现霍靳琛准备的远不止这些。 被他抱下车,一路迈过台阶站在玄关前,看着整间别墅都沉浸在一片玫瑰的海洋中,七月激动得红了眼眶。 鲜红的玫瑰花瓣铺满地毯,沙发,和楼梯的台阶,挑空的屋顶上,漂浮着粉色的气球,在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入口处,还搭了一道玫瑰拱门。 也许是震惊太大,七月第一反应,是煞风景的打了个喷嚏。 霍靳琛低头看她:“受凉了?” 七月忙揉揉鼻子:“不是……太香了。” 霍靳琛的表情有些僵硬:“抱歉,婚庆公司弄的,可能太过了点……” 七月最喜欢看这男人一本正经的掩饰着尴尬说“抱歉”的样子,主动的搂住他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下:“没关系,我很喜欢。” 霍靳琛大约也实在觉得有些矫情,没什么表情的说了句:“你喜欢就好。” 然后便抱着她,迈过那一片鲜红玫瑰的海洋,朝二楼卧房走去。 七月有点失望的从他肩头看着楼下这一番布置:“真的就上楼睡觉啊?” 虽然是婚庆公司弄的,但准备了这么久,肯定煞费苦心吧,她才看了一眼就要离开了。 “坐了一天飞机,先洗个澡,然后下来吃东西。”霍靳琛容颜沉静,目光与她相接,是她熟悉的温柔。 “好。”她再次把头靠在他胸口,任由他安排。 连主卧室里的浴缸里都准备好了花瓣浴,霍靳琛去试了下水温,刚刚好,这才把七月放下,说:“你先泡着,我去帮你拿换洗衣服。” 两个人已经结婚,何况以前霍靳琛就帮她洗过澡,七月也没有忸怩,三两下脱了衣服,迈进飘满各色花瓣的浴缸里,空气中漂浮着精油的香气,她很快就舒服的眯起眼,将后颈枕在浴缸边缘,眯起眼睛。 身后响起开门声,七月知道是霍靳琛,也没有睁眼。 过了会儿,脚步声靠近,他在浴缸外蹲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过一旁的洗发水,一手捧着她被浸湿的长发,在掌心摩挲着,淡淡的问:“我帮你洗头?” “嗯。”七月的声音,像只慵懒的小猫,低低的。 他的指腹揉搓着她发根处的头皮,动作越来越灵活,熟练,七月舒服的躺着,声音含糊的问:“你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465.第465章 换个别的方式偿还? 这一天,实在太美好,美好得让她快忘了还有明天,后天,那些诸事烦恼,不会因为今天的幸福美好而停滞…… 霍靳琛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发丝,一边搓揉着,一边低低答道:“嗯,不用担心,处理好了才去找你的。” “……那就好。” 霍靳琛的视线从水面上方,看到她明显削瘦了许多的身子骨,满怀怜惜的拍拍她的肩:“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妈,可能是最后一眼了……然后,你就去美国养胎,好不好?” 原本已经舒服得快睡着的七月,蓦的从水里坐起,转过头看他:“你和我一起去,还是我一个人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要和他分开,这心就跳得怦怦不止。 霍靳琛迟疑了下,如实的告诉她:“我先送你过去,然后回来处理些事,再过去陪你。一直到你顺产为止。” 毕竟明爵总部在国内,他不可能那么长的六个多月全待在美国。 但港城这边确实还有一些复杂的事留待他亲自解决,虽然魏苡芝已经被捕入狱,手脚筋也被挑断成了废人,但是七月被卖给人贩子这件事,始终疑点重重,没找到参与者之前,他还是不放心吧七月留在港城。 现在霍志刚已经病逝,霍家在华盛顿的庄园除了帮佣十几年的桂姨和几个园林工人,就没有其他闲杂人了,很适合七月养胎。桂姨以前就照顾过夏筠的月子,在照顾孕妇上也比较有经验。 “还有婚礼,”他顿了顿,一口气说出自己所有的安排和打算,“你是打算出国前就办,还是等生了孩子咱们再补办一个?” 考虑到再过段日子七月可能就显怀了,到时候穿婚纱就会比较明显。 一来女孩子都爱漂亮,一生一次的婚礼不想臃肿着身材,二来他也不希望七月在婚礼上被人非议未婚先孕,所以婚礼要么赶着办,要么就再等等。 七月还在思考着去美国的事,一时间思绪有些跟不上:“婚礼倒是不急……反倒是出国这件事,能不能先缓缓?” 霍靳琛望着她的眼睛:“你不愿意?” “不是。”七月摇头,话里有迟疑,“就像你公司的事放不下,我也有一些事必须解决了,才能没有心结的离开。” 说到这,她忽然叹了口气。 和连慕尧拍的昆曲电影,本来是致敬传统戏曲文化,结果却多灾多难,先是林秋娥出了事,然后她和连慕尧先后退出,现在连慕尧一死,这部作品更成了他的绝唱。 之前乔林也有打过电话给她,说影视公司仍是想投资这部电影,说会用最先进的3d全息影像,模拟出连慕尧的形象,完全跟真人一样,至于声音上,则用连慕尧以前唱过的《桃花扇》选段经过声音处理后对口型。 虽然说利用死人挣噱头忒没下限了点,但七月觉得,完成这部《桃花扇》应该也是连慕尧的心愿。而且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台了啊。 “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我就私自答应了。”她低头认错态度良好。 霍靳琛再怎么着,也不能跟个死人较劲。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发表意见。 “还有就是,我跟唐绾合作那部民国电影,就算我怀孕要中途退出,也得给人家导演一个交待啊,而且还不知道临时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女二号。” 听到这,霍靳琛曲指替她擦去沾到脸上的洗发水泡沫,沉声道:“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电影是明爵投资的,换个女二号你老公我还是有说话权的。” “你老公”三字,听得七月耳朵一热,心头暖暖的。 她突然眼睛发亮的坐起来,也顾不得从水里伸出来的两条胳膊湿淋淋的,就圈住了他的脖子:“那违约金是不是也可以不付了?” 霍靳琛马上板起脸,一本正经道:“虽然是明爵投资的,但违约金是付给影视公司的,我最多帮你垫付。” 她咬了咬唇,欲嗔还休,豆腐样白嫩的手臂摩擦着他的颈部皮肤:“老公……” 从今天起,她又多了项撒娇的大杀器。 虽然每次她的目的都是单纯又直白,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上套,想看她小心思得逞时露出的生气盎然的笑,观之,何等的赏心悦目。 没办法,谁叫他就吃这一套呢? “违约金呢,就当是老公借你的,不过,不见得非得用真金白银来还,我们是夫妻,完全可以商量一下用其他方式偿还……” 话音落,他已经直起身,有点不耐烦的扯掉被她弄得湿淋淋的衬衫长裤,直接长腿一迈,和她一同坐进了浴缸里。 忽然上涨的水位令七月惊呼了一声,冷不防喝进一口洗澡水,逡及便被男人捞起了腰身,圈在怀里。 七月在水里泡的时间较长,皮肤早就被泡成一种淡淡的粉,一头乌黑青丝在水中散开,有些发丝上卷着花瓣儿,两颊上洇着热气的晕红,美不胜收。 霍靳琛搂在她腰上的手慢慢移过来,搁在她小腹处,手指游移,似乎又在找那处伤疤。 可眼下情形跟在飞机上又不同,两个人皆是赤身果体的坐在水里,身上一丝不挂,再怎么心无旁骛,也总有几分旖旎的气氛。 七月微微的眯起眼,有些难耐的轻哼:“别碰……痒……” 霍靳琛整个人跪在浴缸中,托起她的背,把她向后平放在浴缸尾部撑出的平台上,一手托着她的背防止她滑下去,另一手拂开在水中乱飘碍眼的长发,薄而柔软的唇落在她颈窝处,烙印下一颗又一颗爱x痕,当他的薄唇辗转到她锁骨上时,七月忍不住一个激灵,双手出于本能抬起圈住他的后背。 她的手指时不时蜷曲,指甲掐入他的皮肤,时不时又松开,连家额头都渗出细汗来呼吸也逐渐开始紊乱急促。 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不少次关系,有过畅快淋漓,也有过温柔缱绻,可哪一次都不如这次来得刺激煎熬。 466.第466章 三个月是不是可以了? 霍靳琛像是有意,吻在右胸下方的疤痕上流连不止,伸出的舌尖在她的皮肤上打转,原本在飞机上还觉得很神圣很纯洁的动作,此刻却被他做得充满色x情意味,弄得七月满头大汗,心头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爬过,痒痒的,又不满足,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并拢,腿根摩擦着。 幸亏得在水里,才没让他发现。 七月有些受不住的哼哼着,从水里伸出手推他的头颅:“你别弄了……” 霍靳琛抬起头,暗藏情潮的黑眸里荡起一抹笑:“想要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又有几丝调笑的意味在里面。 洗手间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她整个人有气无力,如同漂浮在水面上,无数花瓣簇拥在曲线旁,雪白的胴x体若隐若现,营造出比全果还要刺激的视觉效果。 七月通红着脸,扭过了头,声音低如蚊呐:“你别玩了……” “好,不玩了,正经的。” 他所谓的“正经的”就是继续刚才未完的大业,吻从那处疤痕往下,又游移到肋骨,小腹,甚至将她的一条腿从水里捞了出来,亲吻着膝弯脚踝这些敏感的地方,七月被他弄得快崩溃了,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细长的眉不禁拧成一团,抽着气问:“……三个月是不是可以了?” 话音刚落,就被他冷声拒绝:“不行。” “那你还撩我!”七月气得一下把腿打回水里,激起高高的水花。 男人黑眸里的光芒闪了闪,隔着雾气,格外有股邪气:“生气了?” 七月鼓着腮帮,不想理他。 前戏撩得那么卖力,现在又跟她说不行,捉弄她很有意思吗?难道他自己就不难受? 想到这,七月偷偷用余光瞄了眼水下,隔着花瓣,看不太清,不过显然是有反映了的。 随便的往身上泼了泼水,她有点赌气道:“赶快洗,洗完出去吃饭。” 话音未落,腰上突然一紧,整个人已经哗啦从水里脱出,被一双大手抱着,放坐在了浴缸的边缘上。 七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惊叫出声,回过神来,双腿已被迫让人分开。 她面红耳赤的盯着倾身上来的男人,眉骨一跳一跳的,因为猜到他可能要做什么,呼吸忽然变得急促。 “放心,一定做到让老婆大人满意。” ……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七月腰酸得简直像不是自己的。 趴到床上就一动不想动,脸朝下,用枕头蒙着自己,干脆不要见人了…… 上一回是黑漆漆的在被子里,她其实没看清他怎么做的,他低着头估计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这一回她却是低头看得一清二楚!节操都掉光了好么! 想到自己死去活来的样子都被他看光了,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尤其最后他还抬起头,舔了舔嘴角,那邪气的样子让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趴在床上,悲愤欲绝的砸着枕头,孕妇的身体为啥这么敏感! 过了很久,她也忘了霍靳琛什么时候出去的,突然“啪嚓”一声,头顶吊灯突然灭了。 七月愣了下,眼睛茫然的在黑暗中眨了眨:“停……电了吗?” 紧接着,门口亮起一簇微弱的烛火。 如豆的烛光映着男人深沉隽逸的脸孔,七月睁大眼睛,看见男人手里捧着蛋糕,上面还插着两根数字蜡烛。 他好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对上七月的目光,仍觉得有些尴尬,不自在的咳了声说:“冯妈亲手做的,不吃浪费了。” “……”七月愣了愣,对啊,今天不仅仅是他们结婚纪念日,还是她的生日。 她脸上慢慢漾起微笑,拍着手说:“那我要吹蜡烛许愿。” 霍靳琛将蛋糕放在床头柜上。 七月坐起身,双手合十,刚准备闭上眼睛,忽然又眨眨眼看向霍靳琛:“你帮我唱生日歌?” “……”男人的脸色一僵,老实答:“我不会唱。” “你又骗我,哪有不会唱生日歌的。”不过仔细一想,她好像的确没听过霍靳琛唱歌。 于是主动的拉着他的手道:“我教你。不然过生日都没有一点生日的氛围了。而且许愿的时候要唱生日歌才会灵啊,比如……希望我给你生个龙凤胎,一男一女,多好。” 七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霍靳琛抬起头看她一眼,狐疑的问:“真的?” 七月点头如捣蒜,很快起了个头:“happybirthdaytome……” 等霍靳琛渐渐接上了她的调子,她便停下来,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许愿。许愿前,还忍不住偷偷眨眼看了他一眼,马上被霍靳琛抓住:“许愿的时候专心点。” 切,老男人,上次自己说的对流星许愿不灵,这会儿又迷信起来。 七月重新闭上眼,老男人低沉磁性的歌声再次响起。 希望……一家三口,也许是四口?平平安安,永远都不分开。 七月的心愿很简单,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外,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睁开眼,正对上霍靳琛沉静的目光。 从他手上接过刀,随意的在中间切了一下,将最大的蛋糕递给他:“给你的。” 霍靳琛拧着眉:“我不吃甜。” “寿星给的,一定要吃。”七月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老男人仍旧摇了摇头。 七月于是嘟起嘴,自己用叉子默默尝了两口:“冯妈手艺真不错,你不吃太可惜了。唉,过生日就自己一个人吃蛋糕,好寂寞啊。” 她一面说,一面笑着摇摇头,一转头,却发现霍靳琛正无声无息的看着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她顿了顿,再次叉了一小块蛋糕到他嘴边问:“真的不尝一点?” 霍靳琛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的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男人的舌灵活的伸入她口中,卷起残留在口腔内的奶油,带进自己嘴里,七月被他的动作吓得手心一抖,结果半盘蛋糕都挤在了他的衬衣上。 【迟来的第四章,我不是故意卡肉啊……有些内容删了,所以得添点字进去。】 467.第467章 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七月惊慌的“呀”了一声,还没出口,又被他堵住了所有声音。 吻渐渐变味,他好像对这种从她口中汲取香甜的行为上了瘾,七月的身体在浴室里被他折腾得还敏感着,下意识的伸手搂紧他,结果,黏在盘底的蛋糕碎渣也一分不剩的全喂了他的衣服,弄的七月自己手上沾的都是奶油。 终于松开时,七月气喘吁吁的后仰倒在床头,平复着呼吸,然后看了看自己沾满奶油的手指,又看看霍靳琛满身奶油的滑稽模样,倒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 “小坏蛋,你是故意的吧?”霍靳琛拎起衬衣低头看了眼。 呃……不排除她有这个心思。 笑完,她从床上跪起来:“我去拿毛巾给你擦干净。” 冯妈用的都是动物奶油,恐怕擦也很难擦掉,这件衬衫算是废了。 霍靳琛却一把攥住她的手指,声音低迷沙哑:“不用那么麻烦了,帮我脱掉就好……” 七月怔了怔,望着他深邃黑眸有些失神。 刚才吹蜡烛的时候就关了房间里所有灯,这会儿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睡灯,光线暗暗的,他的轮廓更显深沉。 其实隔了那么久,他的身体一定也很想她,可是刚才在浴室里,却只有她一个人满足了。 七月的手有些发抖,却不是害怕,而是某种异样的兴奋。 解开了他胸前衬衫的扣子,男人胸膛下方那处疤痕又露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甚明显,她学着傍晚他的样子,倾身伏进他怀中,伸出柔软的小舌,轻缓的刷过他胸膛右侧以下的皮肤,舌尖打着转,在那一处流连。 她能感觉的到,霍靳琛的肌肉忽然僵硬,浑身绷紧了似乎蓄积着一股力量。 七月从他胸膛抬起头,俏皮的眨眨眼,好像等待夸奖的孩子,当她再次要滑下去的时候,却被男人一把捞住了肩,拉了开来。 “不用,我不需要。”他似乎看出她的意图,声音低低沉沉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七月困惑的看着他。 却见他已经利落的解掉了身上的衬衫,扔在脚下,赤着身,从玄关处又拿来两只高脚酒杯,和一支红酒。 “之前答应给你的生日礼物,今天开,正好庆祝新婚了。” 他边说,边用开瓶器拔开木塞,“嘭”的一声,随着鲜红酒液倒进醒酒器,一股浓郁芬芳的葡萄酒香溢满了整间卧室。 七月抓过他搁在一边的瓶身:“这就是上次你说的94年份的罗马康帝?” “嗯。”他应了一声,经验老道的摇曳着醒酒器,观察着底部沉淀物的分离状态,然后缓慢的将液体倾注进两只高脚杯。 七月没有品红酒这么高尚的情操,只是纯好奇这么贵的红酒是什么味儿,抓起来就往嘴里抿了一口,有点儿涩涩的果味,入口倒是格外甘醇,并不难喝,所以一口气仰着脖子全喝光了。 等霍靳琛还在举着杯脚等待时,七月已经舔着嘴角,递过自己的空杯,海量道:“再来一杯。” 霍靳琛:“……” 他径直收起她的杯子:“红酒不是这么牛饮的。而且你现在有了宝宝,不能多喝,刚才那一杯尝尝味道就行了。” 说完,自己才斜起杯子,慢慢品起自己那一杯。 七月一听,傻眼了:“这不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吗?”为什么这个奸商一直在喝不让她喝? 七月一把抱起瓶身,藏在怀里:“那你也不许再喝了,这是我的。” 霍靳琛放下杯子,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嗯,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哎呦,老男人又煽情了,七月用手肘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盯着他的眉眼看,只觉得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明明以前她觉得连慕尧那样的男人才是美男的,霍靳琛这种顶多算成熟有味道,可竟然越看越觉得好看,寸头也格外有型。 她忍不住好奇的把手伸到头顶,用掌心感受着那粗黑到有点扎手的短发根,霍靳琛嘴角的笑意慢慢消退,黑眸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七月逐渐从床上跪起,双手环着他的颈根,慢慢收紧,像他以前抱着自己那样,将他的头抱紧,放在自己胸口,然后低头,吻上他的发根。 “谢谢你,霍先生,为我做的一切。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也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霍靳琛没有动,任由她抱着,过了会儿,她才松开,从他的额角开始,一点一点往下亲吻,将他身上刚才不小心被自己沾到的奶油,全部都缓缓吸进自己口中。 …… 一室的旖旎,最后霍靳琛还是射在了她手里。 虽不尽兴,但对于素了两个多月的男人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享受。 七月脸色涨红着的盯着自己手心,脸上讷讷的。 霍靳琛坐起身,拉过她的手,一边亲吻着她烫红的耳根,一边拽过抽纸替她擦拭。 七月忍不住感叹:“霍先生,你这是憋了多久的存货啊,居然这么多……” 男人的动作一顿,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咬住了她的耳垂:“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霍太太,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深夜,疲惫的两个人相抵而眠。 早上从温家离开,三个半小时的飞行,赶回港城,一路马不停蹄的领证,到现在,身体明明已经疲惫至极,可精神却一直兴奋着,睡不着。 不仅是七月,她能感觉到身后抱着自己的霍靳琛也是。 他一手搁在她颈窝里让她枕着,另一手绕过她的腰肢放在她小腹上。 她的小腹很柔软,平坦,霍靳琛的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不是营养不良,怎么肚子还是平平的,一点胎动都感觉不到?” “三个月没有胎动很正常吧?”七月也不太懂,她也是第一胎。 霍靳琛于是翻身而起,在她惊讶的呼声中,掀开了她的睡裙,侧着头,把耳朵贴在她小腹处。 七月难为情的推他:“你走开,这是我的肚子!” 468.第468章 人家还想当小公举呢 “你肚子里装的是我家小子。”他低笑,拉开她的手,仍旧固执的把整张侧脸都贴上去,仔细的听着。 真的一点胎动都没有…… “要不,明天去看妈,顺便再给你做个检查吧?” 虽然在首都的时候,戴医生已经说孩子没问题,但她也怕这段时间用药过多,导致孩子先天发育不全或是畸形什么的。 于是点点头,又有些惆怅的看着他:“不知道妈能不能看到孙子或者孙女出生……” 想着在日本那段日子,如果夏筠平安没事的话,本来可以三代同堂很幸福的,不是说婆婆都喜欢带孩子吗?夏筠那样温柔的性子,一定可以把小小霍教得很好。 “对了,还不知道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听说在胎教的时候,就叫他的名字,潜移默化的对宝宝会有一点作用。” 霍靳琛双臂撑起,慢慢往前,寻到她的唇,轻轻的触了一下:“这么急,还不知道男孩女孩呢……” 七月仰头看着他的眉眼,不自禁道:“要是男孩就好了……”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只是考虑到霍靳琛这么大年纪了,她又有宫寒的毛病,以后能不能再有二胎都还是问题,当然想给他生个继承人。而且想到帅小子长大跟他爸一样穿着西装,迷倒无数小姑娘,她就能升级当国民婆婆了! 霍靳琛当然不知她想这些,只是垂手替她理了理堆挤在耳边的蓬发,轻声说:“我倒希望生个女儿,这样可以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不是说,女孩儿要富养,男孩儿要穷养。我们的女儿,一定会是人人都羡慕的小公主。” 七月不满的撅着嘴:“把最好的都给了女儿,那我呢?” 霍靳琛在她包子脸上捏了捏:“你啊……你是家里的女王大人,我和女儿都得听你的。” 七月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支吾着扭开了脸:“人家还想当小公举呢……” 年纪轻轻就被他绑牢了,生了娃就变成黄脸婆,想想还好不甘心呢。 霍靳琛低头,俯在她肩窝里笑得乐不可支:“都当妈的人了,还跟女儿吃醋,羞不羞?” 七月快被他说的无地自容了,抓起一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你就确定一定是女儿了?” 霍靳琛虚挡了一下,抱着她的腰一个翻滚,两人位置忽然颠倒,变成女上位,七月趴在他胸口,用双手撑着身体不让肚子被挤到,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滑动,声线沙哑的说:“你是我一个人的小公主,现在是,以后也是,到了60岁还是……” 60岁……好遥远,可是想到要跟面前的男人一起度过,又觉得好像还不够,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让她遇到这个叫霍靳琛的男人就好了。 *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医院,七月先到妇产科做了个全面产检,医生把拍的片子拿给两人看,指着上面给他们描述胚胎发育情况。 得知宝宝发育良好,两个人都舒了口气。 霍靳琛出去办手续的时候,七月偷偷问:“现在能看出男女吗?” 女医生怔了下,如实告诉她:“一般医院是不提倡做b超看性别的,一来是三个月还太早,做了也不明显,二来现在都提倡生男生女都一样了,知道男女又有什么分别呢?” 七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还是好奇。 医生又道:“倒是你自己,体质弱得多加强锻炼,不然将来生孩子的时候有你罪受的。” 七月听了就心慌:“那我剖腹产?现代技术那么发达了,不会还像古代那样要死要活,生个孩子连命都搭进去吧。” 女医生被她逗笑了:“现在医术是发达了,不过生孩子还是你自己的事,没人能替你。该疼的,该受的,一样都少不了。况且也不是人人都能剖腹产的,这都要等预产期再根据情况看的。” 七月被女医生说得心慌慌,霍靳琛来接她的时候,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 “怎么了?”他握着她的手,和她五指相扣,看着七月有些发白的脸色。 “你说,我一个人在美国,要是早产了怎么办啊?”生产的时候,如果霍靳琛不在身边,她一个人一定会害怕死的。 霍靳琛愣了愣,没想到她已经担心到那么远。 “放心,离你预产期两个月,我就会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专心到美国陪着你待产。况且有桂姨和月嫂照顾,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 七月还是把他掌心扣得紧紧的:“我有点怕……” 霍靳琛是个男人,也无法体会女人生产是种什么情况,只好将她圈在怀里安慰:“不怕,就这一次,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七月忙不迭点头,可马上又反应过来:“那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呢?” “女孩不是更好?你不喜欢女儿吗?” “不是……”七月总觉得霍靳琛一个人太孤单了,他本来就和家里人亲情凉薄,现在霍志刚和夏筠都去世,路琪半身瘫痪躺在医院里,霍靳言坐了牢,整个偌大的霍家就剩了他孤家寡人,将来还得亲眼看着女儿嫁出去,他得多可怜啊。 如果是儿子,就可以把媳妇娶进门,将来再生个胖孙子,儿孙绕堂膝下,家里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一直到夏筠的病房前,七月才收起这些不安,怕婆婆看到会担心。 如今的夏筠,消瘦得只剩一把皮包骨头了,她躺在白色的枕头上,脸色跟那枕头一样苍白。 看到霍靳琛拉着七月进来,她虽然不能坐起来,嘴角的笑却是温馨而暖人的。 一下午的时候,七月陪夏筠说了好多话。霍靳琛就在旁边陪着她们,有时插句话,有时就静静在旁给她削水果。 夏筠说了好多霍靳琛小时候的事,不过都是婴儿的时候,连霍靳琛自己都记不得了。他再大一点,夏筠就一个人独居在日本,也不知道儿子什么样了。 夏筠贴着七月的耳边道:“我现在啊,一闭上眼,还总能想起几十年前的事,这混小子,第一次被他爸,就尿了他爸一身……” 469.第469章 土豪,用力! 七月听了噗哧一笑,忍不住的拿眼角余光偷瞥霍靳琛。 他正低头削苹果,见她挤眉弄眼的,就知道在说自己坏话,不由的拧了拧眉,警告的瞥她一眼。 七月把她照的b超拿给夏筠看,指着说哪里是孩子的头部,哪里是身体。 夏筠问他们打算把婚礼办在哪个地方,请哪些人。 本来霍靳琛都筹备好了一切,现在恐怕得无限期延期了,最早,也要等七月把孩子生下来。 傍晚的时候,七月靠在霍靳琛怀里,问他能不能留在医院陪妈吃饭。 夏筠听到了,主动赶他们走:“医院的饭有什么好吃,尤其你现在有了身孕,得吃点好的。” 又对霍靳琛说:“听话,带七月回去。” 霍靳琛扶着七月站起身,又替夏筠掖了掖床角:“妈,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离开医院的时候,七月还有点舍不得,在她心里,家就应该是这样,人人相亲相爱,彼此和和睦睦。可这样的福分,她没有享受过,霍靳琛从小也没享受到。 从医院到停车场这段路,他们手牵着手,迎着晚风,和那些夏季街头纳凉的老夫老妻一样,慢悠悠的走着,随意的说着话。 “自从连钦鸿去世后,我在连家,就像多余的。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父亲,却是第一个让我有家的感觉的人。在我心里,他现在还是我父亲,值得我尊敬和思念的。虽然爷爷从小就不喜欢我,但连家其实没有亏待我,把我一个外人养这么大。” “后来我选择一个人到港城上大学,自己打工养活自己,过得也不算差,但总觉得……有点寂寞。” 身畔的男人一直静静听着,这时,忽然拨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承诺道: “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宿。” 七月把脸埋在他胸膛,也伸出手,回报着他精瘦的腰身。 “你也是。有我的地方,也是你的家。” * 七月回了趟青城,用最短的时间配合影视公司完成了《桃花扇》这部戏的后期收尾工作,然后便向乔林正式提出解约,违约金会按合同上约定支付。 乔林不解:“你说你起点那么高,跟顾男神拍完电视剧,突然跑来拍劳什子的昆曲电影,我也都由着你了,你现在居然因为怀孕,就生出了息影的念头?” 可偏偏吧,还不能拿违约金说事儿,人家嫁的老公是霍靳琛,这点儿违约金根本不放在眼里。 七月面露难色,其实吧,她也不想做全职太太,可自从上回儿吵架霍靳琛一时说漏嘴,她才发现,自家老男人醋劲其实也挺大的,不想让她演就不演吧。 “不是……我能理解你心情,”演艺圈其实挺难混的,女演员能嫁个好归宿,大多选择相夫教子不再出来抛头露脸,“可是……你才23啊,人家好歹都混到三四十岁,拿个影后奖再归隐吧。” 七月被他说得有点心动,毕竟,除了唱曲、演戏,她还真不会别的了。她也不想一事无成,每天都当个米虫。 七月犹犹豫豫的:“那我回去再跟他商量商量吧……” * 霍靳琛来青城接她,然后两人从上海出发,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到达美国华盛顿。 七月是第一次来这个国家,但因为长途旅行实在太过疲劳,下了飞机也实在没心情欣赏街景,一路靠在霍靳琛怀里就打起盹来。 下车后却着实震惊了。 第一个反应是:“美国的房价一定很便宜吧?” “为什么这么说?” 傍晚下了点雨,司机替他们把行李拿进去,霍靳琛怕七月滑倒,直接把她抱在怀里,让七月撑着伞,挡在两人头顶。 在七月脑海中,崇山别苑已经很大了,坐落在港城唯一一块有山地资源的风景区,还是独门独院的独栋别墅,可跟霍氏庄园一比,简直像足球场上的一颗球、球、球…… 刚才开车进来时,七月就看见了远远的一处大马场,下雨天,驯马师正赶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在雨幕中奔回马厩,左边是一座全玻璃遮罩的大型停车场,里面全是一辆辆豪车。 主楼共有三层,游泳池是从室内延伸到室外的,非常有特色,还有一大片绿地的网球场。听霍靳琛说,室内还建了壁球室,拳击房,地下酒窖和影音室。 七月听得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妈蛋,这是私人王国吧? 就算在这里呆一个月不出门,好像也不会闷的样子? 霍靳琛还故意开玩笑:“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满不满意?” 七月深深吸了口气,扭头:“你真的没有干什么贩x毒违法的事?” 她以前只是知道霍靳琛很有钱,但那只是个抽象的概念罢了,毕竟在她这种穷人眼里,开宝马大奔的都叫有钱人,但今天她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有钱人。 霍靳琛的脸色一片漆黑:“胡说八道什么呢?美国是闹市区房价高,这种郊区地广人稀,都没什么人住的,就算普通中产家庭,也可以住得起那种独门独户的两层小屋,就是每次开车去downtown都很麻烦,所以家里的采购都是交给专门的人去做。” 不管怎么样,七月还是决定抱紧老公的大粗腿。也许她市侩,低俗,可自己挣过钱,吃过苦,才知道钱有多好。现在她的感觉,就好像走路上突然被钱砸了……虽然晕晕的,但她还想说:土豪,用力! 霍靳琛刚把她放下来,就见沙发后窜出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一不留神就撞到她腿上。 “小心——” 七月弯腰要扶那女孩,霍靳琛却是紧张的揽住她的腰。 小女孩坐在地上,瘪嘴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这时,从楼梯上已经走下一名妇人,嘴里念叨着:“乖乖,怎么又哭了,你小舅舅今天不是要回来?” 话音未落,已看到站在门口的霍靳琛,惊愕道:“三少?” 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已经抱住了霍靳琛的裤脚,抽抽噎噎的擦着鼻涕:“小舅舅……” 470.第470章 霍先生的妻奴生涯 霍靳琛见七月没被撞着,这才弯腰,捞起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直接一只手臂就把她抗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上。 小女孩马上止了哭,“啵”的一声奖励了个香吻在他侧脸:“小舅舅,真棒!” 霍靳琛无奈摇头,从西装口袋抽出手帕给她擦脸,转过头对七月说:“我二姐的女儿,小名乖乖。” 七月点头:“上回在菲姐的生日宴上见过。” 桂姨已经走近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七月,霍靳琛回来前已经往美国打了电话,桂姨对七月的情况都了解了,也知道两个人都领了证木已成舟,何况七月肚子里此刻有了霍家的骨肉,所以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热心。 七月礼貌的叫了声:“桂姨。” “快进来坐吧,这天气也是,下了几天雨,你们来的时候没淋着吧?” 很快有佣人端了花茶和水果来,桂姨耐心的给她介绍:“你现在怀孕,有些水果要忌口,不能吃,有些要少吃,我听三少说你宫寒,现在夏天,西瓜还是最好少吃,还有头三个晕,叶酸片不能断,都胎儿好的……” 七月听得晕乎乎,扭头向霍靳琛求助,霍靳琛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桂姨是过来人,你听话没错的。” …… 在美国这几天,七月终于尝到了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滋味。 一睁眼,牙膏帮你挤好了,漱口水帮你接好了,洗脸水帮你打好了,她要做的就是,坐、在、床、上,刷牙洗脸! 第一天面对这个阵仗时,七月吓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忙向身边霍靳琛求助:“这样万一弄脏了床单被子怎么办?”事实上她没断手断腿啊,完全可以自己走去洗手间。 还没等霍靳琛开口,桂姨便接话道:“医生说你身子弱,得好好卧床静养,为了孩子,你就忍一忍。” 这一忍,最少就六个月啊! 可是为了宝宝好,七月捏了捏拳头,忍了! 洗漱完,一张类似医院的床上桌推了过来,让她坐在床上用餐。 霍靳琛怕她别扭,特地也留在卧室陪她用餐的。 早餐是按照对孕妇有好处的食材严格配比制作的,好在味道还不错,七月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她想起昨天被她随手扔在洗手间的换洗衣服,想偷偷爬起来洗了,毕竟自己的内衣还叫别人动手洗,怪不好意思的。 谁知桂姨直接把衣服拎起甩到霍靳琛面前:“去帮你老婆洗衣服。” “为什么啊?”这次霍靳琛跟七月同时懵了。家里不是有洗衣机吗? “孕妇的衣物必须手洗,而且现在让你洗,你才能体会女人做家务不易,将来才知道疼老婆。” 七月听完同情的看了霍靳琛一眼:其实,他真的很疼自己了……不过,让霸道总裁去手洗内衣裤,好像也挺有画面感的…… 下午,桂姨就抱来一摞书,都是《孕期饮食安全》、《孕期护理知识》、《孕期如何进行胎教》、《准爸爸妈妈必看守则》、《胎教故事读物》…… 还嘱咐霍靳琛必须亲自读给七月听。 “这些不能只让女人一个人看,你们夫妻俩都得了解。” 好吧,孕期必备知识还说的过去,可《胎教故事读物》?让霍靳琛给她读小蝌蚪找妈妈吗? 结果,霍靳琛还真一本正经严肃脸的给她念起来,就像念合同上的条款。 七月被逗得乐不可支,他还一本正经的揉了揉她的肚子:“正经点,给咱孩子做个榜样。” 读着读着,她就成功被催眠了,孕妇嗜睡这点在她身上完美体现了出来。 傍晚,趁桂姨和霍靳琛都不在的时候,七月偷偷打电话给苏景诉苦:“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孕傻三年了,再这么被囚禁在床上,我也要成四体不勤的傻子了……” 苏景听得咯咯笑:“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那么多人紧张你,还不偷着乐?” “哪是紧张我,是紧张我肚子里的霍家小太子爷!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不管是男是女,他(她)都是霍靳琛唯一合法继承人,你又不担心有小三小四跟你分家产,担心这么多干嘛?要是霍靳琛因为你生不出男孩就变心,我劝你,趁哪天月黑风高直接把丫咔嚓了。” 七月抽了抽嘴角:“不是的,他好像更希望是女孩……” “哦,原来你是怕生不出女孩?那不担心了,我听人说个偏方,怀孕的时候肚子偏圆,就是女孩,偏尖,就是男孩。” “可我才三个月,还没显怀,怎么看出尖还是圆啊?” “那你看妊娠线……” 妊娠线? 七月搁下电话,好奇的掀起睡裙,她怀孕后,从肚脐中央,的确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褐色的线,起初她还觉得好讨厌,丑死了,原来这个就叫妊娠线啊。 正琢磨着怎么看,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霍靳琛一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媳妇跪在床上,掀着裙子朝底看,愣了两秒,急忙回身拧上了门。 “羞不羞?大白天的就忍不住了?” “什么忍不住……”七月本能的问,忽然意识过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你想哪去了,我在研究妊娠线!” 霍靳琛闻言,也朝她小腹上出现的那条浅褐色痕迹望去,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摸了摸。 “嘶……痒……”七月忍不住的眯起眼睛轻哼。 试想一下,老婆敞开腿坐在床上,自己掀着裙子露出裙底风光,还眯着眼发出微弱的哼咛,哪个男人受得了。 “闭嘴,别乱哼哼。”嘴上这么说着,但身体已经诚实的覆了上来,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也开始不规矩的游移起来。 七月本来就敏感得很,两下就被他弄得面色潮红,软成了一滩春水,霍靳琛见她星眸半合,一副欲拒还羞的样子,也不再忍耐,伸手就要褪去她腿上的小裤,谁知桂姨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三少,我让你拿******给七月吃,她吃了吗?” 【明天也许会开写苏秦?然后老霍七月变成配角,全是日常秀恩爱?当然,宁家小婊砸还是要虐的。】 471.第471章 心急到翻窗 床上的两人同时一僵,尤其七月,双腿被掰成m型的大开着,底下像是有风灌进,凉飕飕的,她皱着眉,脸上酡红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的,挂着丝丝的汗,霍靳琛额头上的青筋都浮了出来,把七月被掀起的睡裙又往下压了压,盖住腿,这才沙哑着嗓音回了句:“我这就哄她吃……” 桂姨站在门外,原本是要走了,突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继续在门外道:“三少,家里的地毯我想着要不换一种防滑的,七月的月份大了行走不便,要是摔一跤可不得了。” 床上的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一丝难言的尴尬。 七月用唇形对他小声说:“要不算了吧,晚上再……” 霍靳琛却仍旧固定着她的腿,对着门外敷衍了一声:“你看着换吧。” 门外的桂姨似乎听出什么,不依不饶道:“那我还是拿给七月看看,让她选选喜欢的花色。” 七月一惊,捂着嘴急忙的用小腿蹬他! 这还得了?桂姨可是有她房门钥匙的,要是直接开门进来看到他们俩这样,还不得羞死! 霍靳琛眉头紧锁,薄唇紧抿着,谁能想到在自己家,想跟老婆做点什么还得遮遮掩掩! 想不理,却不能不去理会。 半晌,从七月身上直起身,又替她把挂在小腿肚上的裤子穿了回去,七月一边压了压睡裙上凌乱的褶皱,一边用手推着男人凌乱衬衫下坚实的胸膛。 霍靳琛一边把衬衫下摆往皮带里掖,一边走去开门,当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时,七月的心跳还很快,不敢抬头看站在门口的桂姨。 桂姨手里抱着个小萝,见门开了,顺势朝床上的七月瞥了眼:“果园刚摘的樱桃,对孕妇好的,我洗好了拿来给七月尝尝。” 霍靳琛顺手接了过去,桂姨又狐疑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在房里做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开门?” 七月有一丝心虚的低下头,倒是霍靳琛,目光沉静面不改色道:“七月觉得被子有点厚,让我给她换一床。” 桂姨点点头,视线落在霍靳琛还有一角没来得及塞回裤子里的衬衫下摆,心知肚明的笑了笑。 在他身上拍了拍:“三少你去忙吧,换被子这种事还是我来。” 霍靳琛又回头看了眼房里的七月,侧身走了出去。 屋里,桂姨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七月你还年轻,又是第一次怀孕,还是谨慎点好。有些事,忍一忍,过去也就过去了。” 七月面红耳赤的点头,羞得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结果当晚吃完饭,霍靳琛要送七月上楼,就被桂姨拉住了。 “家里客房那么多,你今晚去睡客房。” 七月特地回头瞧了霍靳琛一眼,他那个脸色,黑得能滴出墨了。 以至于一路上楼,她都是咬着手指,强忍着笑。 晚上自己在房间洗了澡,裹上睡袍回到床上。这几日都是和霍靳琛腻在一起,他难得肯把公司的事放下,全心的陪着她,两个人自在一起后,还没这样整日整日的腻在一起过。 所以晚上忽然一个人躺在空旷的大床上,难免寂寞空虚冷。 七月把头埋在枕头里,侧着身背对着窗户玩了会儿手机,刷刷微信微博什么的,看看时间,才刚十点过。大概白天睡得太多,没什么困意。 忽然听见外面什么“咔嚓”一响,她猛的从床上翻过身去,只看见隔着欧式剪花窗纱,有什么黑影在窗外闪动。 七月吓坏了,又不敢起身,睁大眼睛盯着那团影子。 霍靳琛踩着粗壮的树干,落脚在卧室飘窗的外的小露台上,轻轻拉开飘窗的窗页。 卧室的移窗是他下午自己关的,特地没有上锁。 他动作利索的从窗台上跳下来,七月穿着睡袍侧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出现在窗口披着月光的男人,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霍靳琛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月光从他打开的那一扇窗子里照进来,照得她皮肤雪白笼着银辉,剥壳鸡蛋一样嫩滑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感受到指尖的温度,七月才猛的回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是你……” 话未落就被他捂着嘴又压回到床上:“小声点,你想被桂姨听见?” 七月听见熟悉的声音,更加确定不是做梦,乖乖的仰躺回床上,霍靳琛顺势踢了脚上鞋子,跪上床来,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就直接低头吻了上来。 七月被他这一连串翻窗强吻的动作弄得云里雾里,感受到他格外热情的吻,便也主动的拱起身子,伸出双臂环住他的后颈,动情的回应起来。 霍靳琛边吻她便利索的脱掉了身上的衬衣,间隙里大手滑到她雪白修长的颈子里摸了把,问:“刚洗完澡?” 七月坐起来,抱着他的双肩,余光瞥向还开着的窗子,夜风把那一片窗纱吹得簌簌起舞,不由的惊奇:“你怎么过来的?” 霍靳琛头都没回:“我就睡在你隔壁的客房,外头那棵树我从小不知爬过多少遍……” 他说着,已经解到皮带扣,七月看了他几秒钟,忽然吊住他的脖子问:“那我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你把我安排在这屋,是不是早有预谋?” 霍靳琛心情挺好似的,睨了她一眼,表情仿佛在逗猫:“你说呢?” 七月也不说话,就咯咯的笑,那笑在月色底下格外柔媚,看得霍靳琛一阵心猿意马。 等他把裤扣也解开了,七月格外大胆的勾着他的脖子就往床上一倒,霍靳琛皱了皱眉,警惕的用膝弯撑住了身体,在她耳边沉声道:“你小心点,别压到肚子……没见过你这么心急的丫头。” 七月支起脖子去舔吻他的耳垂:“反正我还没心急到去爬别人的窗户……” 霍靳琛勾起她的下巴,又吻了吻,大手一撑,把被子盖过两人头顶。 …… 472.第472章 别攥着,女氓流! 夜深人静,整座庄园除了角落点着照明的小夜灯,显得静悄悄的。 霍靳琛进来时那扇窗一直没关,时不时的有风拂进,吹得窗外树枝微微晃动,轻轻敲在窗棂上,沙沙作响,将窗内时起时伏的低低吟哦掩盖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下起雨来,有几丝细密的小雨斜射进屋内。 七月像只乖巧的小猫,窝在男人赤果的胸膛上,上面还有几处猫爪子挠出的红痕。她睁着眼,看着窗外阴雨连绵,有几丝惆怅。她知道霍靳琛也没睡。 昨天晚上最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今天就要启程回国了,却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七月气得当即不想理他,手脚并用的就要把他挤出去,只是那当口男人女人力气永远悬殊,等他吃干抹净又意犹未尽的来哄,七月哪吃他那一套,直接把他衣服都从二楼窗口扔了下去,看他明天早晨怎么光着身子从窗户再爬回去。 后半夜她气得好半晌没理他,任由男人从身后抱着,哄着,就是背对他不肯吭声。 眼看着窗外天色一丝丝灰白,难受的心都绞了起来,想着马上就要分开了,现在多看一眼是一眼,最后又没骨气的扭过头来。 霍靳琛本来也没睡,一直盯着她的后脑勺,忽然见她回头,嘴角的笑弧还没漾开,便被小丫头通红的眼眶怔住了。 有一丝懊恼的抱紧了她,把她按进胸口,不断的吻着她汗湿的发丝:“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啊。” 七月跟小孩子任性发脾气似的,一拳垂在他胸口:“你不准走!” “我就回去处理点事,一办完马上回来陪你。”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走!”七月像一只树袋熊似的,见说不过他,马上手脚并用,重新缠到他身上,一把握住了他要害。 “你再说一个‘走’字试试!” 男人眉毛几乎竖了起来,“嘶”了一声去拿她的手腕:“别攥着,女流x氓!” “流x氓也是跟你学的!”小丫头媚眼如丝,弯下腰,伸出红艳的小舌头在他喉结上舔了舔,那次地,怎一个销x魂了得! 没等她察觉不对,突然天翻地覆,两人已经换了位置,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径直伸进她睡袍里握住,七月忍住脱口而出:“流x氓!” 霪雨霏霏,窗外的风吹得树枝响动更甚。 霍靳琛几次从被子里伸头看向床头的腕表,然而还没等他看清,就有一双藕节样的玉臂把他重新拉了回去。 无可奈何,美色当前,实在销人魂,噬人骨。 霍靳琛最后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大概八九点钟的样子,好在桂姨知道七月怀孕后每天起得晚,没来敲门。 他倒没真的光着身子爬回去,而是从七月房里的浴室找了条浴袍裹上,淋着雨从横生的树枝中穿过去的。 七月还在跟他赌气,就听见耳边他走来走去的声音,一直把脸埋在枕头里。 后来他爬出窗子的时候,还体贴的帮他把斜雨的窗户给关严了,那“咔嚓”一声后,她才有点心悸的抬起头,却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窗外一闪,就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鼻头一酸,差点就没出息的哭了。 一整个早上她都睡得浑浑噩噩,昨天折腾了大半夜没睡,早上起来又被她缠着做了两次,就是铁打的身子,这会儿也觉得浑身骨头疼,又不想让桂姨察觉,只好声称头疼,连早饭也没吃。 另一边霍靳琛倒是回房后,直接洗了个澡就下楼了。 他本来订的十点钟的飞机票,被七月这么一缠,已经延误了,只好改签了下午的。 听桂姨说七月头疼,不下来吃饭了,他就抬头朝二楼她的房门看了一眼。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头疼”,可此刻上去敲门,她恐怕也不想见他,见了……也不过更伤感而已。 明明不是生离死别,两个人刚交往的时候,他也经常一出差一个礼拜在外,这一次只不过稍微久一点。也许是新婚燕尔吧,这几天两个人几乎24小时都在一起,忽然分开,连他心里都有点小小的失落。 午饭的时候,七月还是没下来。 霍靳琛主动道:“我端上去给她。” 在门口敲门,七月听出他的脚步声,故意背对着门,装作睡着了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了,霍靳琛找管家拿来备用钥匙,自己用钥匙开了门。 听见门响,七月下意识往床心缩了缩,用被子蒙住脸。 霍靳琛只看到床上裹得紧紧的一只蛹。 想到她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闹脾气,不禁好笑,把饭菜搁在她床头,故意弄出声音,咳了咳道:“起来吃饭了。” “不吃,我要睡觉!”从被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霍靳琛弯腰去拨她的被子,七月起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你烦不烦!要走就快走,别吵我睡觉!” 她这一吼,把两个人都怔住了。 七月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似的,也许更气的是自己吧,怎么就这么拿得起放不下,于是倒头又栽进床上,只不过这次没再蒙头。 她实在憋得难受,鼻子哭得不透气了,再蒙着呼吸都不畅了。 霍靳琛在背后都能想象她的表情,从床头拽了张抽纸,坐在她床沿,慢慢把她身子捞过来。 七月起初还挣挣,不愿理他,最终敌不过男人力气,被他抱到腿上,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帮她擤鼻涕。 擦了两下七月就脸红了,拽过纸说:“我自己擦。” “那好,你擦完了乖乖吃饭。” “不吃,没胃口。” “没胃口就把汤喝了。” “不想喝……” “听老公话,有好处。”他口气就像哄小红帽的大灰狼。 七月果然立刻不哭了,眼睛一眨一眨:“什么好处?你不走了吗?” 他似笑非笑,一手搂着她腰,另一手从床头柜上端过碗:“你先把汤喝了,我再告诉你。” 473.第473章 相思病 七月将信将疑,反正横竖他要走了,只好拿起调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跟吃苦药一样的不情愿。 喝了两口还抬眼看他:“你堂堂大总裁可不能骗我。”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汤,她马上向他伸手。 霍靳琛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用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这才从自己裤兜里掏出只手机,反扣在她手心。 七月知道他有好几部手机,平常总带在身上的就有两只,一只公事,一只私用。 她手心这只黑色苹果,应该就是他私用的。 七月讶然,盯着手心:“你给我手机干嘛?” 霍靳琛站起身,在她头顶摸了摸:“好了,要是困就再睡一会。晚上记得好好吃饭。” 七月默然,等他走了她才划开手机,这才发现他已经把屏幕锁取消了,七月先翻看了下短信,通话记录,都是他日常打的号码,没什么特别啊,这算哪门子好处啊? 她不死心,又翻开照片图库,里面除了他拍摄的合同文本资料一类,仅有的两张照片,全是她。 一张是她在港戏拍毕业照的时候,因为她身上穿着学士服,所以很明显。 但她都不记得霍靳琛什么时候拍的了,看角度好像在离她挺远的地方,而且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照片上的她坐在教学楼前的一尊石像上,翘着腿,极为不雅的掀着学士服的厚重下摆,来回的往学士服里扇风。 另一张是她睡着时的样子,应该也是偷拍。照片角度离得极近,她半张脸都陷在雪白的枕头里,只剩下一边眼睫和鼻头,还有微微张开的嘴。 七月看着自己这些照片,觉得怪脸红的,他到底什么时候拍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感觉。 退出照片,她又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霍靳琛的手机里真挺无聊的,除了系统自带的app外,就几样旅行和理财的app,七月翻看着他的银行账户,心想,他给自己手机该不会是上交经济大权的意思吧? 折腾了一下午,她也没弄明白老男人的用意。晚上倒是乖乖下去吃饭了,桂姨以为她真的头疼,还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七月一看就认出是给她爷爷做过手术的姜医生。 姜岑也还记得七月,打了招呼,问她:“你就被老霍这么丢在这,你不怕他回国后跟别的女人乱搞啊?” 如果视线能杀人,姜医生已经在七月的眼神下死过好几回了! 从楼上下来,桂姨马上迎上去问:“怎么样?” 姜岑摸着下巴:“长得不错,就年纪小了点,性子还不够稳。” 桂姨在他肩拍了下:“我问她的病怎么样,谁问你长得怎么样了?” 姜岑回过神来,呵呵笑着:“这病,我可治不了。” 桂姨一头雾水。 姜岑顿了顿才说:“相思病,解铃还需系铃人。” * 晚上,七月早早的洗了澡躺在床上,这个时间,霍靳琛应该还在飞机上。 这一次是真正的要一个人睡了,他不可能再半夜从窗户翻进来。 七月侧躺在床上,无聊之际,又拿出霍靳琛那只手机,翻来覆去的看。这一整天,她只要闲下来,就会打开手机,快连他银行帐号后六位都倒背如流了,却还没弄懂老男人的心思。 手机在屏幕上滑来滑去,突然灵光一现,打开了语音备忘录。 里面果然有一条新录音。 她有些激动又期待的点开录音,短暂的沙沙电流声后,传来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像是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耳语: “七月……我爱你。” “七月,我爱你……七月,我爱你……”同一句话,反复的回荡在静谧的卧室里,七月握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忍不住的眼眶一红,流下泪来。 * * 苏景看着手中的地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 她辞了工作,千辛万苦从上海跑回港城来找他,可是他秦世锦呢?一声不响的去了上海? 可她并没有多想,直接买了飞上海的机票,并且回家收拾了一个大行李箱,显然打算在那边长期作战了。 母亲手术后恢复得很好,虽然做了乳x房切割术,但好在命保住了。 苏母是个乐观的人:“我都一把年纪了又不像你们小姑娘要穿漂亮衣服,能健健康康活着,最好能看到你结婚生子,那就最好不过了。” 那一刻苏景眼眶发热,小时候一样,把头靠在母亲肩上:“会的,您一定会的。” 去上海的飞机上,她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 也许留在港城,听从父母的安排,相亲,找一个和自己条件差不多的男人,交往一阵子,就走进婚姻的殿堂,婚后一两年也许会生个孩子,然后两个人一起为房贷、孩子的教育问题奔波,忙忙碌碌的,就过完了一生。 这是绝大多数人都在过着的日子,诚然,是乏味的,却也是安稳的。 很多人求的不就是平平淡淡吗? 可苏景没法忽视,每个夜深人静突然惊醒时的那些伤,谁能肯定那些看似平淡的生活就一定会有幸福呢?就像她的母亲,生性恬淡,与世无争,几十年夫妻生活都没人见过她和父亲吵架,是邻里口中的标准模范家庭,可有谁知道父亲的出轨和母亲一个人深夜流过的眼泪呢? 只有自己想要的,才是幸福,尽管上海这个城市留给她的只有遍地的眼泪和无数的伤心事儿,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心中只有一个闷闷的念头,找到他! 七月给她的地址很详细,苏景一下了飞机就直接打车过去了。 下了车,在她面前的是一家酒吧,装潢挺高档的,只是白天不营业,只有几个员工在懒洋洋的打扫卫生。 苏景暗自记下店名,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快捷酒店办理入住。 洗了个澡,换了身适合夜场的衣服,然后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的画了个精致的妆容。 每一笔,她都想象着秦世锦看到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然后嘴角就不住的上扬。 镜子里的女人是越来越漂亮了,只是灵魂却是空洞的。 474.第474章 这杯我请你,喝完请离开 九点钟,苏景踩着双黑色亮片高跟鞋,再次出现在这家酒吧前。 跟白天截然相反,这里的夜晚简直就是个纸醉金迷的魔窟。 无数魑魅魍魉从眼前烟视媚行的走过,像苏景这幅打扮的,倒泯然于众了。 她也不在乎这些,一路往深走,四处打量着秦世锦的下落。 像他这样气质出众的,应该很好认的,找了一圈后,苏景有些失落的在一个卡座坐下,不死心的点了杯啤酒。 就在这时,相邻卡座一位大波浪红唇的美女打了个响指,叫:“jonah,这边再来一杯!” 苏景顺着她的手势,看到一个身穿酒保衣服的秦世锦,手里托着一杯鸡尾酒,朝那女人走去。 苏景的瞳眸蓦的一缩,看见他弯下腰,将那女人点的鸡尾酒亲手放在她面前。 在他弯下腰时,女人忽然翘起红唇,在他的耳根上亲了一下,随即两张红币落在他手中的托盘里。 秦世锦的神情好像习以为常,眉目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略微点了一下头,收下那两张红币时,还说了声“谢谢”。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从前秦少在酒吧撒钱的时候是多么大方?现在却在这收小费? 苏景觉得他是在作践自己。明明有头脑他不用,非捡这些靠体力劳力的工作。 当秦世锦转过身时,目光不经意的和苏景对上,那一刻,他怔了怔,像是意外,却没有多大表情,很快又淹没在灯红酒绿中。 坐了一整晚,苏景已经从最初的激愤慢慢变得冷漠,麻木。 她发现这些酒保里,秦世锦的点单率是最高的,也是拿到小费最多的。 当然,点他的大部分都是女客人,而且出手都很阔绰,像刚才那个大波浪美女一样亲昵的却比较少,可见两人的确很相熟了。 苏景也点了他的酒,秦世锦像以前在酒店做服务生一样,尽职尽责的给她端来。 当他要直起身离开时,苏景却一把攥住了他胸前的领带,用指甲点着桌角的几张红币:“我也给你小费了呢,你不能只让她们亲,不让我亲。” 秦世锦的眉头又那样习惯性的蹙起,看得真让人心疼,苏景真想替他抻平。 半晌,他的手落在她手腕上,强制性的将她的手拿开:“这杯当我请你,喝完就早点离开,这里不适合你。” 苏景却不依不饶:“为什么呢?你都能来这里工作,我还不能来喝酒了?不是说顾客是大爷,有钱的就是上帝吗?” 她从包里掏出钱夹,索性一口气把里面所有现金都挖了出来:“我要你吻我。这些,是给你的小费。” 她这一豪气的举动,引起周围邻近几桌的注意,包括刚才那个大波浪的美女。 秦世锦瞪着她,眼神中已有了一丝不快。 “苏景,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你自己?” “呦,终于不跟我装陌生人了。”苏景昂着脸,正对着他的目光,“那么你呢,秦少,你可曾放过你自己?” “不就是给昔日那些发小跪了吗?你怕今后被他们看见戳脊梁骨,索性干脆跑到上海来了?秦世锦,你什麽时候才能不当懦夫,现在像狗一样的活着,你觉得很满意吗?” 他淡漠的眸子里卷起森森的暴风雨,虽然脸上还是克制而淡漠的,但苏景知道,他生气了。大概从没人把他秦少比作狗过。 “苏景,我不想再和过去的人或事有任何的联系,你不要再来缠着我。” 他说得可真干脆,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过去的人? 他没要桌上那一叠钱,转身拿着托盘又离去了。 他穿着酒吧统一的白衬衫黑马甲,虽然还是一样气质卓然,可苏景总想着以前那个穿笔挺的手工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扎皮带,系好看的斜纹领带的秦世锦。 他走了以后,之前那个大波浪美女端着酒杯凑过来:“嗨,lucy,怎么称呼?” 苏景没有跟人自来熟的习惯,瞥了一眼,没做理会。 lucy也不恼,继续和她搭话,手指着秦世锦忙碌的背影:“他很帅,对不对?” 这点不容置疑。苏景的目光依旧跟随着秦世锦的背影。 “他来了不到半个月,这个酒吧的生意一下子就好起来,有好多都跟你我一样。”lucy指了指不断点单的一个女孩,“我呢,是有一次一整晚连点了几万块的酒,才问到他的名字,就是不知道他们老板会给他多少提成。” “还有出手比我更阔绰的,有个阔太太想包他,一个月二十万,他都没同意。要我我也不干,那女的起码四十多了,万一老公再是个有本事的,被发现了不得弄死jonah。不过听说他现在和个女的同居,那女的每天晚上都等到他下班一起回家。” 苏景的视线倏的收回,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lucy。 “你也很好奇对吧,什么样的女的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那个lucy离开后,苏景就开始一杯一杯的往喉咙灌酒,仿佛这样才能浇灭那股心火。 秦世锦,难道你真的没有心吗?爱情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不记得点到多少杯的时候,秦世锦终于肯过来,却是收起她面前所有的空杯,提醒道:“别喝了,马上要打烊了。” 她就那样靠在沙发里,眯着眼慵懒的打量着面前男人的侧颜,然后,在他伸手过来拿她面前的酒杯时,突然猝不及防的捧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男人的身体不过僵硬了一瞬,很快就拉开她的手,仍是一脸冷淡的样子:“客人,你喝醉了。” 苏景摇晃着脑袋:“我不是醉,我是中毒了!中了你秦世锦的毒——” 他仍旧低着头,收拾完所有空杯,转身离去,没有多看她一眼。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她看见秦世锦回到后台,脱下了酒保的衣服,穿着一身便装从前台走过。 苏景马上叫了买单跟上去。 刚一走出大门,就看见路边停着的一辆豪车上,走下个年轻女人,对着秦世锦打招呼:“锦,下班了?” 苏景跟在他身后,脚步蓦的一顿—— 竟然是……叶筝! 475.第475章 不想再跟过去的人有交集 不是说秦家倒了以后,叶家就马上取消婚约,和秦家划清关系了吗? 眼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风声过去了,叶大小姐又想履行这段婚约了? 苏景知道,以秦世锦那种孤傲的性子,落魄到要去酒店打工了,都没要昔日发小给的那些钱,对于曾经抛弃过他的叶筝,怎么可能再回头接受? 可秦世锦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朝叶筝走去,任叶筝挽上他的臂弯,两人一齐上了那辆豪车。 车门快关上的时候,苏景忽然回过神,朝那豪车走去,一把卡住了即将关上的后车门。 叶筝这才注意到她,也许深夜光线太暗,也许贵人多忘事,总之,她第一眼没认出苏景来。 苏景其实会记得叶筝,主要是那段时间秦世锦和叶筝的婚事被报道得到处都是,她才强行被记忆。 叶筝隔着车窗望向外面的苏景,眼神极为不友善,有一种大小姐的骄矜:“锦,她是谁?又是酒吧那些缠着你的寂寞老女人?我早说过让你别来这种地方上班,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她话音未落,已被秦世锦凉凉打断:“没事,开车吧。” 说完,就要拉回被苏景按住的车门。 “老女人?如果我没记错,我比叶小姐还年轻三岁吧?”苏景脸上笑靥如花,其实暗里都快使上吃奶的劲儿了,才没被秦世锦甩开。 叶筝不由的蹙起眉:“你是……” 苏景也不回答,只是眯着眼看向秦世锦:“不错啊,秦少,没想到落魄成这样了,还有千金大小姐愿意包你。秦世锦,你说我贱,你自己何尝不是呢?被人抛弃过一次,现在别人回头勾勾手指,你就又回去了,还是你看上的根本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钱?” “和你没有关系。”秦世锦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倒是他身边的叶筝坐不住了,直接从另一侧车门下车。 “你到底什么人,凭什么对我跟锦的关系指指点点?” “噢,我就是看不惯有人贱骨头。你缺钱你怎么不找我?当初你给我那五百万你只字不提,现在却沦落到被女人包养。叶大小姐出手阔绰,怎么还让自己的小白脸在这种地方打工呢?” “五百万?”叶筝听完,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秦世锦,突然回忆过来,“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苏景?” 说完,她求证一样的,把目光投向还坐在车里的秦世锦。 到底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跟表面一样淡然大方与世无争呢?叶家要跟秦家订婚之前,恐怕就把秦世锦以前的女伴一个个都调查清了,上回在餐厅偶遇,秦世锦的反应又那么不正常,叶筝怎会不留心。 只是她没想到,秦家倒了,秦世锦那些风流债早该避得远远的,居然还有人不知死活的黏上来。 “看来你对锦是真爱啊,”叶筝挑起眉,抱着手臂回头问,“锦,难得有女人对你落难还不离不弃,你要不要下车,跟她回去?” 苏景一时咬紧了下唇。 她可以肯定,秦世锦不可能喜欢叶筝,至于叶筝为什么回来找秦世锦,也许是大小姐的同情心泛滥,也许就因为秦世锦这种皮囊还不赖。可秦世锦的理由,苏景就猜不透了。 要是为钱,他能找更多人,昔日那些发小,甚至找她,都可以。 退一万步,就今晚他在酒吧收那些小费,足够他吃喝不愁了。 这时,秦世锦也走下车,向苏景走来。 叶筝一时攥紧了拳,她问秦世锦要不要跟苏景回去,不过是为了讥讽苏景不自量力,如今看到秦世锦真的下车了,倒有些心虚了。 秦世锦定定的站在苏景面前:“如果我曾经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很抱歉。我跪睿少,跟你无关,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希望你不要因此误会。苏景,我不适合你,你回去吧。” 他说一个字,她眼眶就红一分。 “要说之前的苏景,配不上你秦少也就算了,我为了你,学着抽烟喝酒,学着适应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学着去找刺激,可你呢?你轻而易举,说分手就分手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让女人心甘情愿为你沦陷,然后你自己在旁边云淡风轻。” 他抿了抿唇,淡淡的:“你也说了,是心甘情愿,我没有要求你为我付出什么。” 说完,他转过身,重新把叶筝拉回车上:“你回去吧,我想重新开始,不想再跟过去的人有交集。” 苏景愣了愣,追上去拉着他的衣摆:“我不信!那她呢?” 苏景直直的指着叶筝:“难道她不是过去的人吗?” 这话激怒了叶筝,见秦世锦选择了自己,她更是趾高气昂:“苏小姐,人要知好歹,锦都说了不喜欢你你就别再纠缠下去。” 苏景看都没看一眼她:“我和他说话与你无关。” “你……”叶筝这种大小姐的自尊被深刻的伤害到了,“还是苏小姐有自信跟叶家作对?” “叶筝!”秦世锦出口阻拦。 叶筝的表情很受伤:“你是在袒护这个女人?” 苏景迅速的看向秦世锦,可惜他脸上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淡漠:“没有,争风吃醋都要把家族搬出来,未免太无趣。” 叶筝怔了怔,也惊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失身份,忙改口,挽着他的胳膊:“人家紧张你嘛。” 苏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坐上豪车,离去。 当晚,苏景躺在酒店的床上,辗转难眠,一颗心像被放在油里煎炸。 她不相信,自己好不容易快触到那个男人的真心了,竟然会横插出一个叶筝来。 深夜两点,她作死的找出曾经睿少给她的号码,她知道这个点他们那帮人还在玩乐,不可能睡觉的。 “喂,睿少,我是苏景。秦家现在什么情况,又放出来了吗?” 她也不拐弯抹角,电话一接通就径直问。 睿少愣了会儿,笑道:“我就说半夜三更的苏小姐怎么想起我来了,你对秦少可真是痴情。” 476.第476章 被他捡了回去 睿少愣了会儿,笑道:“我就说半夜三更的苏小姐怎么想起我来了,你对秦少可真是痴情。” “废话少说。我知道你不想看到秦家翻身,你帮我,我把秦世锦留在上海,让他永远不能回港城再有机会压着你。” “你倒是会打算盘。”蒋子睿嘴上这么说着,挂电话前却道,“等我消息吧。” 苏景连一刻都等不了。她去楼下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又买了几罐啤酒,一个人坐在酒店窗台上喝,她想着酒吧那些高跟红唇的女人用一两张小费就能亲吻他,叶筝可以肆意的挽着他手臂,她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越难受就越想喝,越喝,却越难受。 凌晨4点的时候,收到睿少的短信,短信上说: 南方省里又换了领导,一朝天子一朝臣,秦家除了秦耀已经被判死刑,其他还在牢里待着,有翻案的机会。 这就不难理解了,叶家背景在中央厅,秦世锦不计前嫌继续跟叶筝走到一起,打的估计就是翻案的主意。 苏景忽然觉得特好笑,特无力。 她再努力又怎么样呢,永远打不进他们那圈子,她没有权,没有财,帮不了他。 可她还是坚持每晚到那家酒吧报道,亲眼看着他被无数女人占便宜,再在打烊时,看着他和叶筝相携离去,走上叶筝的豪车。 她也不走近,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冷笑着看着。 其实可怜的不是秦世锦,是她! 有一天晚上,她是真喝多了,因为她看见叶筝来接他,秦世锦在幽暗的走廊上亲吻了叶筝的唇。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他又不喜欢叶筝…… 她一个劲一个劲的灌,喝得双眼都迷离了,不断的有男人上来搭讪,和她拼酒。 终于,秦世锦走过来了,手里端着个空托盘,赶走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对她说:“你别喝了,我送你出去。” 苏景近距离的看着男人的脸,心里突然一股激动,拽着男人的领子就把他拉下来,直接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嘴。她吻得很用力,像橡皮擦似的在上面擦来擦去,想要擦掉属于别的女人的气息。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她,只是身体僵硬的任她胡作非为着。 苏景拧着眉毛,有点着急了,不断的用牙齿和舌头,想把他的嘴给撬开,他越不张嘴,她越是用力。 后来都带了点哭音:“你怎么能让别人吻你呢?你的嘴是我的,我、的!” 她有点生气的圈住他的脖子,更加用力的把他的头往下拉,死死抵着他的唇缝。 终于,叫她寻着了一丝入口,然后她就像采蜜的小蜜蜂,一下子钻了进去,丝丝的吸着他口中的味道,果然很甜,像蜜一样,他的舌头软软的,她卷起来想把他吸出来,忽然被男人一把拉开,推回了卡座里。 苏景喝得头都晕了,眼看到的秦世锦也是一圈一圈的重影,可那也掩饰不了他好看的五官,她呵呵傻笑起来:“秦世锦,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帅呢,你看看那些小姑娘,被你迷的……” 说完,一下子又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不行,你不许看,你是我的,这里,这里,这里……都是我的!” 她继续抱着他亲吻,从眉毛眼睛吻到鼻尖,正要继续吻上那双性感的薄唇时,突然被人往后拉开。 “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你终于肯承认你管过我了……”苏景攀在他肩头,笑得乐不可支,“我从港城追到上海,千里迢迢,你都还没对我笑一个,秦世锦,你笑一个嘛,我喜欢看你笑……” 男人脸色冷漠的一把扯开她,转身就要走,跌回卡座里的女人却唔哝了一声,直接闭着眼,昏睡过去了。 秦世锦:“……” * 睁开眼的时候,是窗外漂亮的星辰。 在上海这座大都市,实在很难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大部分时间黑夜都被霓虹映照成一种暗红色。 意识慢慢回笼,苏景扭过头,就看见趴在自己身边的秦世锦。 床很小,房间也很小,这种房子苏景很熟悉,就是她刚来上海的时候,中介带她看过的老公房一室户,月租在两三千块左右。房间不算干净,地上还扔着烟头和男人的衣裤,到处透着单身男人居住的气息。 苏景有点讶异的打量着秦世锦,她以为秦世锦现在跟叶筝住在一起,可没想到他一个人租住在这种地方。 这么近的距离,近的连他覆下的一根根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要是卸了妆,恐怕苏景自己都会自惭形秽。 她想撑起身,可一阵头晕目眩,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那些酒精的后劲并没有因她醒来而褪去,反而一阵阵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那罪魁祸首,不就在眼前? 想到这,她又低下头,嘴唇撞向秦世锦的,睡梦中,他似乎被什么惊绕到,皱着眉但没有睁开眼。他脸朝下趴着不好吻,苏景就把手伸过去扳起他的脸。他的皮肤可真烫,不知道是男人天生体温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都顾不上了,翻身骑在他的腰上,努力的把他的嘴唇撬开。 她要把上面别的女人的痕迹抹掉,只剩下她自己的。 秦世锦迷迷糊糊的开始回应她,苏景也不知道他醒没醒,只知道他一直闭着眼,但舌头的交缠,却像本能,两个人的身体自己有感应似的,就纠缠在了一起。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没了,秦世锦漂亮修长的大掌罩住了她的柔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电流一样,一下子涌入全身。 苏景难耐的仰起脖子,发出浅浅的低音:“嗯……啊……” 秦世锦的眼睛猛的就睁开了,一下子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迅速扣住她的手腕,额头和她的相碰,鼻尖抵着鼻尖,眼神相触。 他的眼神那么明亮,里面写满了想要她。 对啊,这才是她熟悉的秦世锦,那些夜里不断和她缠绵拥抱着的男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477.第477章 我配了你的钥匙 苏景的身体忽然柔软的像水草,缠绵上他的腰,他开始伸出舌头舔吻她的皮肤,像以前那样技巧熟练得惹起她一阵阵战栗—— 以前情到浓时,秦世锦骂她“小妖精”,其实他自己才是妖精,能撩动任何一个女人的心。 欲x望像一只压抑已久的兽,带着狰狞的嘶吼占有了她,在他的急切之下,苏景感受到了疼,但更多的是那种刺激的过瘾,好像坐过山车,忽上忽下,她又想起那年在香港他陪她一起坐的过山车,于是在他濒临极点时,捧住他的下巴,很肯定的告诉他:“爱,我苏景爱你,秦世锦。” 他眼神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忽然的用力,两个人同时发出压抑而满足的低吟,汗水顺着他轮廓好看的脸流淌下来,落进她的口中,那一刻,苏景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肉体本身带来的刺激,更大的,是来自心灵上的震撼,饥渴着,嚎叫着,悲鸣着…… 结束后,苏景捧着他的脸问:“秦世锦,你还想躲着我吗?” 他的脸色忽然就暗沉下来,推开她,冷淡的下了地,随意的从桌上摸过一支烟,夹在手里抽着。 那背影坚硬而冷漠。 苏景有些冷笑,这算什么?清醒了就不认了? 苏景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手探到他面前摘掉了他手里的烟,放在嘴里大吸了一口,男人吸的烟比女士香烟要冲得多,她几乎是立刻就咳了一口,但也只是一口,马上就慢慢适应了。 “都说要进入女人的心里,那就要通过y道,男人何尝不是?秦少,你做着梦都能把我给睡了,可别说你对我没感觉。” “苏景,难道你想要的就是这种身体上的满足?” “不好嘛?这都是秦少你教我的啊,追求刺激,奢靡的夜生活,还是说你变了,堂堂秦少……想从良了?” 他不说话了,苏景手里的烟又被他摘回去,眉头紧锁着大口大口的拼命把烟嘴往嘴里送,整间屋子很快弥漫满刺鼻的烟味,也将他那张脸笼罩在其中,让人看不真切。 天亮后,苏景没再逗留,直接穿好衣服从他的房子离开。 当天晚上,秦世锦继续回酒吧上班,竟然没看到苏景出现。 他也只是迟疑了几分钟,便和往常一样,继续端着托盘,给客人上酒。只是视线,时不时的瞟向酒吧入口。 大约到晚上十一点,苏景仍没出现,他确定她今晚不会来了,明明该松一口气,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点隐隐的失落。 快十二点的时候,倒是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叶筝以前看不上这样的地方,一向是等他下班,开车在门口等的,今天却主动走了进来。 她一来就直接点了秦世锦,拍下几万块现金,说:“我买你钟点,你别忙了,陪我坐一会儿不好嘛?” 叶筝撒娇的把手攀上他颈项,却被秦世锦不动声色的拿了下来:“抱歉,我不陪坐。客人要是不想点酒,可以看看别的。”说完,看也没看那些现金,拿起托盘就要离开。 “哎,锦——”叶筝拽住他的袖子,“算我服了你了,那这些钱我都点酒,上最贵的。” 秦世锦一张张收下钱后,说了声“稍等”,便转身离去。 叶筝面前的茶几上很快摆满花花绿绿的鸡尾酒,她也不喝,就趁着每次秦世锦来上酒时拉着他搭一两句话:“锦,你今晚下班我们去吃宵夜好不好?” “今天太晚了。” “你昨天就没让我送,今天还不多陪我一会儿?” “你一个女孩子,总是这么晚出来不好。” “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叶筝顿了顿,忽然拉住他手腕,“你是不是有人了?之前那个……苏景?” 秦世锦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你别胡思乱想。坐够了就早点回去。” 叶筝每次出门,身边都带着两个保镖,他倒不担心叶筝在这种地方喝醉会出事。 因为昨晚要把喝醉的苏景带回去,所以他跟人换了班,今天得一直做到凌晨三点打烊。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叶筝的保镖过来低头跟她说了两句,叶筝一脸无奈,只得打着呵欠跟两个保镖回家。 离开时还特地和秦世锦打了招呼:“我先走了,你也别忙太晚,明天我再来找你。” 结束营业,再把吧台打扫干净,秦世锦回到租住的小区已经是凌晨四点,天光快亮的时候。 他像往常一样开了门,灯也没开,把鞋子一甩,就疲惫的整个人摔进床上,突然压到一具什么令他整个人神经都绷起,同时从床上传来女人“哎呦”一声痛呼。 他把屋里的灯掣打开,骤然明亮之下,苏景揉着脑袋从被子里坐起,惺忪的睡眼被光线刺得有点睁不开:“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晚?” 秦世锦还在惊愕中,反应过来一把将她从床上扯了起来:“你怎么在这?” 苏景倒挺诚实的,从床头柜上摸过一把钥匙:“我早上走的时候配了你的钥匙……” 他只觉得又惊又怒,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堵她,索性从地上捡起她乱扔的衣服,全都一股脑扔在床上:“你走,穿上衣服马上走。” “我把酒店房间都退了,现在大半夜的你赶我走,我往哪儿去?”她口气倒还挺委屈的。 秦世锦:“你没地方去也不能赖我这!” “况且我看你过得也挺拮据的,咱俩拼房住,我还能帮你分担点房租,而且你上晚班,白天都在睡觉肯定没时间出去买菜什么的,我也能帮你啊。”说完,她朝刚进门的拐角指了指,“喏,我还给你买了新冰箱,以后可以自己在家做饭,不用总吃外卖了。” 他一回头,果然看见墙根处立着个新的小型冰箱,他这房子,一共才34平方,厨房跟玄关卫生间都连在一起,现在又凭空塞进个冰箱,连个抹身的地儿都没。 苏景倒还挺满意似的:“我选的蓝色,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秦世锦:“……” 478.第478章 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 他一生气又一个劲的抽闷烟。这房里连个沙发都没有,他只能坐在床沿上抽,苏景就慢吞吞的,一点一点挪到他身后,把手放在他背上。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见他没动,她又大胆一点,把脸也贴了上去,用指尖在他背上写着字。 “你昨天没把喝醉的我丢在那儿,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我有耐心……” 他终于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掸了掸烟灰,声音很低:“苏景,我不适合你。我们在一起没有未来的。” “怎么没有未来?你现在平凡了,我也一直很平凡,我们在一起不是刚刚好吗?”她把脸靠在他背上,畅想着未来,“我上次被人骗的两百万追回来了,我打算就在上海租个店面,开家花店,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辞了酒吧的工作来帮我,不愿意的话,我就再请个人,白天看店,晚上下班了就去酒吧找你,等你下班一起回家,你说好不好?” 秦世锦还是没说话,只是把烟放进嘴里,又深深吸了一口。 无所谓,只要他没有直接拒绝,苏景就已经很满足了。 抽完烟,他直起身,没再说赶她走的话,却是穿上鞋子,似乎要出门。 苏景坐在床上问:“你要去哪?” 他没回头,声音被烟草浸润得有些沙哑:“……我去买早饭。” 苏景怔住了,半晌忽然弯起嘴角,甜甜道:“那你去吧。” 六点钟,他身上沾着晨露回来,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 苏景赶忙起身接过,她已经洗漱好,秦世锦在酒吧沾了一身的烟酒味,进去冲了个澡出来,苏景已经把他买回来的早餐分袋装好,问他:“你是吃生煎包还是鸭血粉丝汤?” 他看了一眼,淡淡道:“生煎包。” 苏景眯起眼,掰开筷子递给他:“正好,我喜欢吃粉丝汤。” 秦世锦没作声,她问他的时候,就把鸭血粉丝汤的碗放在靠近自己的位置,他怎么会看不出她心思? 苏景吃了两口,就忍不住抬头偷瞄秦世锦。 一次两次还好,久了他就忍不住蹙眉:“吃你的,老看我干嘛?” “……没事。”苏景低下头,以前真的很难想象秦少吃生煎包的样子。 他们那些人,恐怕鲍参翅肚都吃到腻了,现在坐在简易的折叠桌旁边吃着生煎,喝着豆浆,实在稀奇。 不过他吃生煎的样子也格外秀气,跟女孩子似的,咬着边皮撕开一个口,慢条斯理的吸着里面的汤汁。听说第一次来上海吃生煎包的人,很多都会被滚烫的汤汁喷到,苏景就是不幸的一员,还毁了她一件白衣服。忽然有点好奇,秦世锦第一次有没有接受汤汁的洗礼。 早上苏景打算到房产中介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店面,秦世锦从衣架上拿下一件干净衣服,说:“我陪你一起去。” 苏景好奇:“你不补觉吗?” 他说:“今天休假,晚上再睡也一样。” 后来证明,带上他一块实在是个明智的决定,那些个房产经纪,各个狡猾的狐狸一样,连苏景这个在上海工作了快小半年的,都差点被忽悠进去。 尤其做生意选址和客流这一块儿,苏景是个外行,秦世锦却懂行得多,分析的头头是道。 好几次,苏景都拿羡慕崇拜的目光盯着他。 “邱树兴说你是个做生意的人才,还真没错。”她忍不住夸奖。 秦世锦仿佛并不喜欢提起以前,听到她的夸奖,反而更沉默了一些。 苏景暗自吐舌,不过在她心里,始终觉得以秦世锦的才能,就在酒吧当个酒保太暴殄天物了。而且睿少不是说现在上头对秦家的案子没那么严了,他想东山再起,只要有人肯搭一把手,应该并不难。 在秦世锦的帮助下,她很快选定了店址,付了租金后,就开始研究装修和进货的事。这方面秦世锦也给了她不少建议,进行得很顺利。 那之后,日子忽然变得平静起来。秦世锦还是那样,两天晚班,一天休假。苏景则每天奔波在花店和供货商之间,为开业做着准备,偶尔会抽空买菜做两道家常小菜,他只要回来看见冰箱里有保鲜膜封好留给他的饭菜,一般都会热热吃掉,不会再打电话叫外卖。 下夜班他通常都是睡一整个白天,休假那天会陪她一起去花店,忙完了两个人一起逛逛超市,买点菜和日用品什么的,虽然他还是没说过爱她,但苏景其实已经很满足,她本来就是属于这种平凡的生活的。 可秦世锦不一样。 苏景能感觉的到,他依旧不太高兴,尤其当她提起港城的旧人旧事时,这个问题变成了雷区一样,因此苏景更不敢问:你还会不会和叶筝在一起,为了救你的父母。她怕问出口,秦世锦毫不犹豫的回答:会。 有天晚上苏景在厨房炒菜,地方太小,实在不利于发挥,她都手忙脚乱了,秦世锦还靠在门口光看不动手。 她忍不住问:“你这么大人了,就没有什么会烧的菜吗?” 谁知他一本正经的答:“有。” 这下,换苏景怔愣了。堂堂秦少也有洗手做汤羹的时候? 她刚要把锅铲交给他,就听他说:“其实我烧的……白开水,还蛮不错的。” 偶尔听他开个玩笑,她能笑半天,其实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秦世锦经常会说些荤笑话逗她乐,也算两个人的闺房之乐,现在的秦世锦,比以前性子阴沉多了,可他还是那个他,本质上没有变。 每天就这样柴米油盐的过着,他也没多显得乏味,可能大起大落的折腾久了,就会格外向往这样平淡的安静。 但有一点,苏景始终耿耿于怀。她想要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秦世锦,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泯然在众人中。 而且苏景感觉的到,他的心里其实装了一头猛兽,现在只是蛰伏而已,有时候他看报纸,看到跟他以前有关的领域,都会刻意的停留,然后又纠结着锁紧了眉毛再放下。 479.第479章 这么晚了你上哪买药? 那样的表情不过是一瞬间,他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苏景都看在眼里。 就这样持续了有几天,一天夜里,秦世锦去酒吧上班,苏景坐在那间只有34个平方的小屋子里,辗转反侧了许久,拿起电话,打给远在美国的七月。 接近凌晨秦世锦才回来,看见坐在床沿等他没有睡的苏景,他愣了愣,本来刻意放轻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打开了墙上灯掣。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苏景站了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他:“秦世锦,我们好好谈谈。” 秦世锦似乎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伸出一只手在她额发上摸了摸:“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不行吗?” “不,我一刻都等不了,就现在说。”苏景固执的把他拉到床边坐下。 “秦世锦,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听的懂,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景深吸口气,耐着性子问:“你就打算一辈子在酒吧打工吗?跟我窝在这间破屋子里,你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吗?” “你要不喜欢可以走。”他把脸扭了过去。 “秦、世、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过你自己?我都听说了,现在上头对秦家的案子已经没有抓得这么紧了,你有头脑有学历,为什么不肯利用这些,从头来过?” 他似乎被触动什么,皱着眉头,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嘭—— 他手里的水杯被苏景一手扫落,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水花四溅,秦世锦的眉头跟着跳动。 “你不肯重新来过,是怕一旦成功了,又会遇到过去圈子里那些人?你怕他们用有色眼镜看你?你怕他们提你的往事揭你的痛?秦世锦,你什麽时候才能不像个懦夫?” 不论她说什么,秦世锦始终都不肯说话。他这种人,优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不会像个市井小贩似的跟你吵,把他逼狠了,他就会烦躁的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狠狠的吸。 苏景恨透了他这种不作为的反应。 “你不愿意在国内发展,可以到国外。我刚打了电话给七月,霍家在美国也有生意,你愿意的话……” 她话音未落,就被秦世锦一把推开:“谁让你去做的这些?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气头上力道大得惊人,苏景一下子被她推到墙角,头刚好磕在门页上,这房子实在太小,摔一下哪哪都能磕到碰到,只听得“咚”的一响,没磕在秦世锦头上,他听着都觉得疼。 苏景只觉得整个人眼前一花,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响声,立时额头上就肿起一个大血包。 秦世锦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力气,有点慌乱的跟过来要扶她:“对不起,我……” 苏景一下子挣开,自己摸着额头,冷冷瞪向他:“好,你秦少有骨气,你有你的自尊,算我多管闲事。我苏景就是犯贱,我活该。”说完,她拉开房门就要往外走,脚还没踏出去,就被男人一把捞住腰肢抱了回来。 苏景的脚都挨不着地,在半空中扑腾着:“你放开,放开……” 秦世锦却抱得更紧,一把将她放在床上,压着她的身子,将她下巴抬了起来:“让我看看,磕到哪了?” 苏景眼睛里含着泪,执拗的扭着头不看他:“秦世锦,你不让我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我们以后各走各的。” 他却固执的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 那双眼睛,呵,那双能迷死女人的眼睛,是所有罪孽的源头。 他专注看着你时,里面只映着你一个人的身影,让人一不小心就错觉是被他深爱着。 “疼吗?”他俯下身,贴近了观察她额上的伤势,轻轻的对着红肿的地方吹气。 苏景也不挣了,索性闭着眼睛不看他,但眼泪却止不住。 秦世锦见状,低下头,一颗一颗,耐心的吮吻着她脸上的泪珠,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在小心翼翼的讨好着,直吻的她一颗心都软了下来:“秦世锦,你别这样……” 他终于松开,却又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去给你买药好不好?” 苏景茫然的侧过脸,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这么晚你上哪去买药……” 秦世锦怔了一下,许久沉默无言。 这一整晚,静默就在两人之间无声的蔓延着。他一直抱着她,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似的,那样紧紧抱着,带着一丝讨好的心切。床很小,尽管苏景已经尽量靠边背对他躺着,还是无法忽视男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发的热意。 天一亮,他就洗漱出门了。 苏景翻过身,仰躺着看着天花板,摸了摸额头上的肿包。 她知道他也一夜没能睡。 八点多的时候,接到家里来的电话。 苏母在电话里说:“小景啊,下个礼拜就是你生日了,妈不在你身边,所以给你卡里打了点钱,你自己买点好吃的,别亏待自己啊。” 苏景眼眶都红了:“妈,你又给我打钱干什么,你病刚好要吃的补品多,我都多大了还过什么生日啊。” “再大你也是我女儿,在我眼里还是跟以前一样过生日吵着要上公园吃蛋糕的小丫头。” 苏景想起小时候的事,嘴角弯起,却更伤感。 “上海最近变天,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生病了。” “我知道,妈你也是,大病初愈要多养养,家务给爸做,实在不行请个家政。” “哎呦才多少家务还请什么家政,白花那冤枉钱。行了,今天周末,我不打扰你睡懒觉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啊。” “嗯好,妈,您也多休息。” 挂了电话,苏景忽然发出一声苦笑。妈要是看到她现在头上这么一大包,得多心疼。 果然走到哪,最关心自己的永远是妈妈。 放下手机,苏景起床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自己说:“你一定要过得比谁都好,因为这世上还有关心你的人。” 本来打算下去买点去淤血的药,没想到秦世锦回来了。 480.第480章 渣男在系着围裙给我熬鸡汤 他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袋里头是活血化瘀的药,一袋竟然是全是菜! 见苏景的目光看向他,他忙解释道:“这个是外敷的,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我问过药房的人,说效果很好,三天就能化瘀。” 苏景没接话,冷冷的眼神又投向另一袋。 他说:“我问了市场的老板,他说女人喝乌鸡汤好,还有红枣,是补血的……” 其实苏景心里就一个疑惑,买这么多,他会做吗? 苏景从他手里拿过药,转身回了房里,对着镜子涂抹起来。 秦世锦径直把菜放到水槽,系上围裙,自动自发的处理起来。 苏景尽量不让自己去注意他,然而没办法,这房子就这么点大,想不听,不看,都不容易。 那围裙还是上回她买菜的时候顺手买的,十五块钱一条,特俗的田园小碎花,围在秦世锦身上显得格外怪异,但是不得不说吧,这男人几乎不用说一句道歉的话,仅仅用这么一个笨拙粗劣的方式,就轻易的取悦到了她的心,让她生不起气来。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秦少,为了讨你欢心,围着小碎花的围裙给你做饭,你怎么好再怪他? 苏景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好好一只乌鸡都被他糟蹋了。 她涂完药,起身走到水槽边:“你起开。” 秦世锦有点尴尬的回身看了她一眼:“我做得不对吗?” 苏景没理他,伸手就把活接过去,却被他握着手腕攥开了。 “你不是说我这么大人连一道菜都不会烧吗?就让我试一次吧。” 苏景看他一眼,那样的大男人,眼里竟会有孩子似的受伤的眼神。苏景实在拿他没办法,摇摇头又走开了,回去打开电脑,用通讯软件和远在美国的七月聊天。 七月:“怎么样,秦世锦他怎么说?” 苏景发了个叹气的表情:“他还是放不下。” “那就让丫继续自虐呗,”七月挺不屑的,“要不是你求我,我还不屑帮他,就凭他过去那么虐你,得让他多吃点苦头。” 可话说回来,秦世锦吃苦,就等于苏景吃苦,七月又见不得好姐妹吃苦。 “真不知道你哪根筋不对,喜欢上这种渣男。” 苏景瞟一眼系着围裙手忙脚乱的男人,在键盘上敲击:“渣男现在系着围裙给我熬鸡汤。” “嘶——你就秀吧。”七月一边不忿的回,一边用手机截图,直接发到某人邮箱:【你都没给我熬过鸡汤!】 * 吃饭的时候,秦世锦先盛了碗鸡汤,小心翼翼递到苏景面前:“昨晚的事,是我不对。” 他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人说话,苏景看得心都揪了起来。 她指着面前的汤,带着一丝冷意:“秦世锦,你哈佛大学毕业,有商业头脑,有手段,你的一双手,曾经日进斗金,它不是用来杀鸡做饭的!” 他的眼神黯了黯,执拗的端着碗:“别说这些了,先吃饭吧。” “……”苏景长叹了口气,也许是她太心急了,把他逼狠了。 她接过勺子,舀了一口他煮的汤,刚放进嘴里,就冲到洗手间吐了出来。 秦世锦放下碗,紧跟着她,见她的动作,表情有一丝受伤:“有这么……难吃么?” 苏景瞥他一眼,直接把勺子塞他手里,他自己也尝了一口,马上就和苏景一样。 放下勺子,他有些挫败的把整碗汤都倒进了马桶,回过头对上苏景的眼神,满含歉意的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男人,他曾经过着最矜贵的生活,他不会烧饭不会洗衣做家务,本是很寻常的事,可他偏偏落魄了,必须亲手做这些。 苏景越过他,拉开冰箱,本想重新做一顿,忽然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让她别亏待自己。 又重新把冰箱合上了:“算了,出去吃吧。” 秦世锦也点点头:“昨天发了薪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我们去吃顿好的。” “我想吃鲜果捞官燕,燕窝滤掉,只要鲜果,行么?”苏景故意问。 她看见秦世锦的脸色一下暗沉下去,片刻后,却把手搂上她的腰,肯定的说:“好。” 苏景笑了笑,撇开他的手:“秦少,什么时候了,你还得打肿脸充胖子?你给我那五百万,你为什么从来不提?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给你。你知不知道,对穷人来说,骄傲和自尊是最没用的东西,它们不能当饭吃,只能让你受苦受难喝西北风!” 苏景拉着他来到一家最寻常的拉面店,点了两碗拉面,总价不过十六块钱。 她把几张零钱拍在桌上,在周围民工闹哄哄的说话声中,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记住,今天的我,跟着你秦世锦,只能吃八块钱一碗的拉面,而且是我请你。什麽时候,你能堂堂正正请我吃燕窝跟漱口一样,我就把这八块钱从你那拿回来。” 那天,他一筷子都没动。 僵硬的坐在那陪着苏景吃完,垂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之后,一连三天,苏景都没再看到他。 她还住在秦世锦那间34平方的小屋里,每天从早到晚,他一次也没回来过。 渐渐的,苏景从最初的冷战,变成惶恐不安。很怕他又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响的消失了,然后等她发现,已经去了另一个城市。 尽管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她却从没有真正得到他的实感,永远为他担惊受怕着。 终于,第三天晚上,苏景穿着拖鞋和大t恤,跑到他打工的酒吧。 她很容易就在人群里看到穿着酒保制服的秦世锦,他依然跟往常一样端着托盘,游走在各个卡座间,和那些女人亲密暧昧的接触着,只不过以往,都是那些女人单方面主动,这一次,苏景却清楚的看到他有回应。 得到回应的女人娇笑着红了脸,大方的掏出更多小费。他绅士优雅的笑着,将那钱塞进胸前的口袋,这个市侩的动作由他做来,却一点不显得俗气,反而有种坏坏的玩世不恭。 481.第481章 挑选了一枚钻戒 当他把空的托盘夹在腋下,转身走向吧台时,苏景突然三步两步的冲上去,抡起手臂“啪”的就给了他一巴掌。 她每日在家惶恐不安等着他,他却在酒吧跟女人调情暧昧? 苏景用了全部的力气挥出这一巴掌,“啪”的一响,打完后手心都在发麻。 尽管在震耳欲聋的酒吧,这一声也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秦世锦被打得整个人都僵在那儿,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她。 苏景这才回过神来,她是急怒攻心,她打的可是昔日的秦少!可她一点不后悔,想到那些因他离开而痛苦交织担惊受怕的日子,如果她的痛这男人能体会千分之一,也许这一巴掌都值了! 秦世锦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夹着托盘又走了,尽管那张漂亮的脸还有些红肿着。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她追着缠着,他对她爱理不理。 苏景真的觉得累了,有些绝望的扭身,朝酒吧外走去。 在门口处被一个人拦住,她回头看了许久,直到对方主动招呼:“lucy。” 苏景想起来,是她第一天见到秦世锦时,那个叫他jonah的大波浪美女。 lucy和自来熟的和苏景勾肩搭背:“jonah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苏景不知她怎么看出自己和秦世锦很熟的,但她只是摇了摇头,带着点赌气说:“不知道,我们不熟。” “那就奇怪了,”lucy自言自语道,“jonah最近工作起来像卖命似的,我还听说他不仅晚上在酒吧打工,白天还去旅行社给人做临时翻译。我以为他最近手头紧,想帮帮他,可惜他不肯接受。” lucy的话再次引起了苏景的好奇心。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没法彻底放手。 她一直等在酒吧外没走,等他一下班,就偷偷跟在他后面。 苏景看见他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点了杯咖啡,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苏景隔着窗玻璃,站在路边看着他,一阵阵的心疼。 他宁可这样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肯回去面对她么? 他睡了多久,苏景就看了他多久。 大约七点钟的样子,趴在桌上的男人忽然惊醒,可能是手机闹铃响了,他看一眼,划掉,揉了揉惺忪睡眼,一口气将桌上冷掉的咖啡全部喝完,然后起身,走出了麦当劳。 苏景跟着他,到了一家旅行社门口。 看着他进去,过了会儿,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跟着手举红旗的导游,上了辆旅游巴士。 苏景打车跟着他,一上出租车就忍不住打了个瞌睡。 司机看见她t恤拖鞋的装扮,打趣道:“小姑娘,担心男朋友出轨啊?” 苏景眯着眼,懒得回答。 旅游巴士在城隍庙附近停下,苏景也付了钱下车,然后就看到秦世锦跟导游迎来了一队外国游客,那位导游负责解说,秦世锦就尽职尽责的一句句翻译成英文,偶尔热心的回答一两句外国游客的问题。 一波游客离开,没多久又有新一波游客过来。 苏景一整晚没睡,又跟了他一上午,头颈发酸,困的眼皮子打架,肚子也跟着叫起来。 她抽空去买了点小吃,填饱肚子回来,发现秦世锦就随意的坐在路边一个台阶上,用手背擦着额头的汗。那导游回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他什么也没说,旋开瓶盖,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看到这个样子的秦世锦,苏景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 他到底为什么非得这样凌虐自己,有轻松的路不走,为什么非得这么辛苦的打工? 日暮西斜,苏景疲惫的起身。 她不想再跟了,也看不下去了。 正当她要放弃的时候,和导游告别的秦世锦,突然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然后才发现是一个外国游客在向他问路,尽管已经没有时薪可以拿,他还是认真的替那名外国人指出了方向,一口流利的英语,连外国友人都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称赞。 越是这样,苏景越替他可惜。 在她怔愣间,秦世锦已经快走出城隍庙,到达地铁口。 苏景咬咬牙,就这最后一次了。 然后继续跟了上去。 他坐得并不远,两站路,就下车,从南京东路出站,苏景混在人群中亦步亦趋的跟着,看见他进了一家商场,徘徊在一楼珠宝首饰柜台前。 苏景狐疑,假装在临近的一处柜台挑选,却时不时用余光瞥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秦世锦仿佛认真的在低头挑选,并没有注意到她。 一名导购见他气质不凡,主动的上前询问他是否买给女朋友的。 秦世锦点了下头,对方热情的介绍:“如果您觉得送项链耳环之类俗气的话,可以试试送脚链,现在是夏季,正好可以戴,而且我们刚好除了新款,这几种都是设计比较别致的,您看比较中意哪款呢?” 秦世锦又仔细端详了一阵子,似乎很满意,已经伸手到口袋里掏钱了:“要最贵的。” 对方马上眯起眼,将主打款的脚链从柜台里拿了出来:“您真是好眼光,这一款采用的是真钻和水晶,现在新上市98折,只要98888……” 秦世锦已经伸进裤兜里的手忽然僵了下,脸上现出不自然:“我再看看别的款吧。” 他说完,那导购的态度已经明显变了,当他离开柜台时,那名导购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没钱装什么阔,还要最贵的!” 等他走后,苏景也走到那柜台前,看了眼标价为98888的那条脚链,的确很漂亮,不过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要她花将近十万,她也舍不得。 最后秦世锦停在一个比较平民化的柜台前,挑选了一枚成色一般的钻戒。 苏景看着他从衣服各个口袋里,不停的掏出现金,全是五十一百的,合在一起大概也有将近一万了。当他从导购手里接过包装好的盒子,揣进口袋转身时,意外的对上苏景的视线。 482.第482章 坏都不足以形容,你那叫渣 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小孩,既无措又尴尬,僵硬着身子,半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苏景朝他走去,径自从他裤兜里摸出那只装戒指的盒子,拿到他面前:“你买钻戒做什么?” 他抿着唇,一声不吭。 “你这几天不回家,不眠不休的打工,就为了这个?”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迷茫,过了很长时间,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生日快乐,苏景。” 那之前,她已经隐隐猜到,可当他亲口说出来那一刻,她的眼眶还是湿了。 秦世锦有点无措的看着她:“本来想再过几天再告诉你的,没想到……” 苏景忽然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右脸,那上面她打的指痕已经消掉了,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疼:“还疼么?” 他摇摇头,修长漂亮的手指按住她的手背,轻轻的在脸颊上摩挲着。 “你还生我气么?” 苏景也摇摇头。 踮起脚,也不管这是公众场合,用力的抱紧他,捧起他的下巴,亲吻他。 眼泪混进了口中,他一整天没吃饭,嘴里都是咸涩的,苏景却甘之如饴。这样一个男人,打,舍不得,骂,舍不得,每次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由自主的为他心疼。 回去路上,秦世锦要打车,被苏景拦住了:“从这打回去得多贵啊,坐地铁吧。” 他沉默了会儿,说:“好。” 然后苏景主动的握住了他的手,把头靠在他肩上。 秦世锦有些惊讶的望着她,他们在一块从来不握手,除了做x爱的时候,几乎没有这样十指相扣过,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激烈的,冲突着,不是面目狰狞的撕扯着,争吵着,就是激烈的在床上化为一体。 这样平静下来的步调令人沉醉,却也令人生忧。 地铁上很拥挤,好不容易有一个座位,秦世锦把苏景按到座位上。苏景心疼他一整天在城隍庙给人解说,拉他过来挤挤一起坐,他摇摇头说不用。 这时候正好有个老太太站在两人面前,苏景于是站起来把位置让了出来。南京东路这站有多挤,坐过的人都知道,好多人见到老人也只是闭着眼装睡着,视而不见。 苏景起来后就被秦世锦拥在怀里,问她:“站得不累吗?” “累,”当然累,一整天跟着他,她脚跟都磨破了,“可是更喜欢这样被你抱着。” 随着人潮拥挤,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相贴,秦世锦的唇贴着她耳垂轻轻吹气:“看不出你还有尊老爱幼的美德。” “我一直都这么好啊,只不过你以前眼睛瞎了。”苏景损他不留情,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 秦世锦把她下巴掰过来,跟他面对面站着,随着惯性,他的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有一种亲昵的意味。 “我以前真的对你有这么坏么?” “没,没有很坏。” 他眼里有一丝感动:“真的?” “是啊,你那哪能算很坏,”苏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你那简直就不是人,坏都不足以形容你。你那得叫渣,嚼碎了再吐出来的那种渣。” 他眉头不自禁又蹙起来:“那你不恨我?” “恨啊,我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嚼碎了再吐出来。” “别介,我可不好吃。” “那什么好吃?” 他黑眸里的光暗沉下来,贴近了苏景的耳廓,往她耳蜗里轻轻吐着气:“下面那个好吃。” “……”要不是在地铁上这么多人,苏景能把他掐死。 别看他人前一副高贵优雅,冷漠疏离,实际上就是一不折不扣的流x氓! 下了地铁,秦世锦攥着她的手走得飞快,两个人还在楼道里就吻上了,好在这种老旧小区平常人不多,上楼的时候,苏景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被他抱上去的,踢开门,两个人就跌跌撞撞倒在床上,就像磁铁的正负极,彼此狂烈的吸引着对方。 一整晚就这么折腾过去,快到天亮两个人才相拥着大汗淋漓的睡去。 苏景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不是像他们这样,她和秦世锦也许是荷尔蒙的问题,一相遇就是天雷勾动地火,没法扑灭。 秦世锦休了两天假,在家补眠,同时承担着一些家务。 苏景的花店开业在即,最近也忙了起来。 到她生日这天,秦世锦特地去楼下买了个蛋糕,又亲手烧了一桌菜,等她回来。 虽然厨艺还是不怎么样,有的菜咸了,有的菜淡了,但总比第一次不能入口的要强多了。 他是真正悟性很高,什么事只要肯用心去学,都上手得很快。 苏景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赞扬:“秦大厨,厨艺进步了不少。” 他抹了一块奶油到她鼻尖,再一口一口舔掉,拥着她的腰问:“那今晚有奖赏吗?” 他们两个人在一块,真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怎么折腾都不够似的。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好了很多,吵架次数也少了,但苏景始终觉得,平静不过是一时的表面,惊涛骇浪永远蕴藏在其下。 花店开业前一天,苏景处理完店里的琐事,拉上卷闸门后,和往常一样到秦世锦工作的酒吧等他下班。 刚一进去,就觉得气氛不对。只见卡座正中,叶筝在两名保镖陪同下。正在发火似的。 秦世锦就端着托盘站在她身旁,任她指指点点,一句话都没说,脸色是一如往常的冷漠。 苏景见状,三步两步走上去。 叶筝看到她,马上调转枪头,把目标指向了苏景:“你就为了这个女人,现在要跟我分手?” 秦世锦的目光掠过苏景,向她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淡漠的回道:“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何谈分手?” 他就是这样,当初苏景能被他这种口气气得吐血。何况叶筝这种没吃过亏的大小姐。 “怪不得你不肯住我给你准备的房子,不肯花我的钱,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天?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一时心血来潮逗着玩吗?”叶筝不甘心的质问。 483.第483章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秦世锦还是那副样子,任她撒泼,抿着唇,一言不发,那样子更像是叶筝在无理取闹。 他有让女人心碎的资本。 苏景走上前:“叶小姐,你当初送我的话,我原样奉还。秦世锦就在这里,如果他愿意跟你走,那我也不挽留。” 说完,她自信满满的昂着下巴,对上秦世锦的眼睛。 秦世锦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去那边坐一会儿,我马上就下班。”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亲昵。 叶筝的眼睛红了,紧紧咬着牙龈,端起桌上一杯酒,就朝苏景泼去。 苏景忙着推开秦世锦,结果自己被浇了个正着,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她头顶刘海,淅淅沥沥往下滴,坠在白色的衣服上,显得格外狼狈。 秦世锦眸子一缩,眉毛紧蹙起来。 叶筝却犹然不觉,仍旧咬牙切齿的放着狠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男人,我动动手指,掐死你轻而易举。” 众目睽睽之下,苏景从茶几上抽了张抽纸,慢慢的抹着脸上的酒液。 “叶大小姐,我要是你,被男人甩了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报复回去,而不是像个泼妇似的跟别的女人撕得面目狰狞,那只会让他眼里的你更丑陋。外面诱惑这么多,一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心,只有两个原因,要么你不够魅力,要么他骨子里就是个渣,与其在这丢人现眼,不如昂首挺胸的走出去,重整旗鼓好好想想怎么把你的男人夺回来。” 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也是从秦世锦这个男人身上得来的血的教训。 她至今忘不了当初秦世锦说她像个泼妇似的让人恶心。 问她不恨秦世锦吗?恨,到现在她都恨得牙痒痒。 所以对叶筝,说是讨厌,不如说是漠视和怜悯。 这话不仅刺着叶筝的心,也刺痛了秦世锦的眼睛,她一字一句,说着叶筝,暗讽的却是秦世锦当初的花心。 秦世锦皱着眉走过去,环过苏景的肩:“别说了,到后面洗洗,我柜子里有外套,你先披着。” 两人这样亲密的举动,看在叶筝眼里更加刺眼。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再耍我吗?苏景,你给我记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她放完狠话,转身趾高气昂的要走。 苏景却几步追上去,扣住了她的肩:“你给我等等。” 叶筝不明所以,刚一回头,一泓酒液迎面泼来—— “礼尚往来,你送我的,我还没还你。”苏景控了控杯底的酒液,眯着眼,冷笑看她。 “啊啊啊——”叶筝气得面目扭曲,尖叫起来。 目光环过周围一众看好戏的嘴脸,哗啦,眼泪掉了下来,又羞又恼:“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又说了一遍,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好戏散场,周围人不过看了场笑料。 作为这场笑料的主角,苏景觉得又好笑又疲倦。 “秦世锦,你真是会给我招蜂引蝶。”她扭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不知是玩笑还是谴责。 秦世锦已经从同事手里接过一条毛巾,一边耐心帮她擦着额前刘海,一边低沉的开口道:“你太冲动了。” “是她先动手的。”苏景有些委屈,顿了顿,反问道,“还是说……你心疼了?” 秦世锦紧蹙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对,我是心疼了。” 他把毛巾罩在她头上,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我心疼死你了。你这样惹了她,小心她日后报复……” “我会怕她?”苏景不忿的反驳,脸贴在他胸口,却显得格外安心,“她要是真来找我麻烦,你会帮我吗?” 秦世锦搂着她的后脑勺,点了点头。可惜以他的现状,只怕帮不上什么…… …… 到了晚上,依旧是缠绵不止。虽然秦世锦下班已经很晚了,可这男人身上,总有用不完的精力,一直折腾到快早上才睡。 苏景感觉刚闭上眼没多久,枕头下的闹铃就响了。 她怕吵醒刚睡着的秦世锦,赶紧捞出来按掉了,却是马上想起今天是花店开业的日子。再困,再不想起,也不能误了开业吉时。 她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有些传统,中国人习惯了去遵循。 辛苦奋斗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有一家自己的店。为了这一天,苏景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在秦世锦的帮助下,还策划了开业活动,每天亲自上街头发传单,为的就是图个开门红,。 咬咬牙,掀开被子起床,尽管她动作已经放得很轻,还是惊醒了身旁的秦世锦。 他睡眼还惺忪着,看她一眼:“这么早起?” “今天花店开业。”苏景边说,边从扔的一地凌乱的衣服里捡出自己的内衣穿上。 秦世锦的脸上现出短暂的茫然,随即便清醒了过来,也坐起身:“我陪你一块。” “不用了,”苏景回身按住他,“你昨晚那么晚才睡,多休息一会儿吧。” 两个人贴得极近,秦世锦情不自禁搂过她的脖子,又在她唇上吻了吻。 眼看这个吻要没完没了,苏景及时的推开他:“真的要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说完,果断坚定的抽身,去洗手间洗漱。 秦世锦倒头又栽进枕头里,眯了一会儿,听见门响,是苏景出门的声音。 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睁开眼,清冷的眸子里已经睡意全无,径直掀开被子下了床。 …… 苏景租的店面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所以她直接走路过去,踩着高跟鞋脚下生风。 这一带都是老旧的居民楼,弯弯巷巷的特别多,住的也多是些退休老人。 巷子中间有一处垃圾中转站,可能因为旧区规划不合理,这条路是苏景去店里的必经之路,她平常都是捏着鼻子远远的绕过,今天,才刚走到巷子口,就被几道高大的身影拦住去路。 高跟鞋一顿,她看着从那一排人墙后缓慢踱出的叶筝。 来者不善。 苏景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叶筝恨恨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苏小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吧?” 484.第484章 扒光,还给她留什么? 叶筝恨恨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苏小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吧?” 苏景不答话,抿着唇,不动声色的后退,计算着自己现在转身能不能跑掉。 “怎么,害怕了,想逃?”叶筝笑得愈发得意,“你数数我这里几个人?你跑得掉吗?” 苏景粗略一数,八个身材体型大她一倍的男人,她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既然逃不掉,她索性也豁出去:“堂堂名门大小姐,用这种手段报复,会不会太低劣了一点?” “手段不分高低,管用就好。”叶筝低头把玩着自己纤长的指甲,冷冷吩咐,“把她带过来。” 话落,两个高大男人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苏景的胳膊,将她向拎小鸡一样,脚都不挨地的架到了叶筝面前。 “你想干什么?”苏景终是有点慌神了。 “干什么?”叶筝回味着她的话,眼底突然浮起一抹冷戾,抬手就朝苏景脸上狠狠扇去—— 啪! 干脆响亮的一下,苏景整张脸被打得偏过去,脸上火辣辣的疼,似乎还有血流出来。 叶筝刻意留得纤长的指甲刮破了她细嫩的脸蛋,除了那五个鲜亮的手指印,还有一道在冒着细密血珠的小伤口。 苏景本能的想还手,可是双手都被孔武有力的男人反折在身后,她只有一双脚能踢能扑腾,还有头部不断的乱晃,以及一张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叶筝,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被男人甩了只会发泄到女人身上?就算我离开秦世锦,他也不会爱上你!” 诚然,苏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而人往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无力改变的事实! “呵,他秦世锦算什么东西,如今秦家都不存在了,我不过把他当小白脸一样包着,他却还不识好歹!放心,我收拾完你这个狐狸精,就去收拾他!惹了我,你们俩谁都别想在上海立足!” 她说完,左右开弓,“啪啪”又给了苏景两个耳光。 苏景被打得都有点懵了,脑袋里全是嗡嗡的响声,脸颊上火红一片,又烫又麻,几乎没知觉了。 打了两下,叶筝似乎是觉得手麻,甩了甩手心,嫌弃的看了眼苏景:“拖到垃圾堆去!” 那两个男人领命,把苏景像拖麻袋一样拽到垃圾中转站前,那地面上都是脏污的油迹,叶筝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 苏景一被丢下,马上撑着身子要起身,也顾不得手底下按的是什么黏糊糊的脏东西,才刚直起上半身,叶筝一个示意,两侧的男人马上一左一右,把她按了回去。 “苏景,我今天就教你,什么叫人要有自知之明。像你这样的人,只配和垃圾待在一起,别真以为在我们这圈子里混了两天,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了。” 说完,她扭了扭头,又叫了一个男人过来。 “你不是会卖sao吗?勾得秦世锦神魂颠倒的,我今天就看看你这个小biao子,身上有什么值得男人喜欢的。”说完,她朝那个过来的男人示意:“给我扒光她!” 苏景一下子惊恐的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叶筝。 人心有多狠毒,她今天终于又开了眼界。 表面上温柔婉约的世家大小姐,原来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毒蝎子! 可是,如今要遭殃的是她! “放开我,放开——你敢这么做,秦世锦不会放过你的!” “呦,他要怎么不放过我?秦家都完了,他只会夹着尾巴躲起来。我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替你出头!” 说完,她忿忿的一脚踩在苏景被男人压制住的手腕上,高跟鞋的鞋跟故意用力的碾过她手背——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撕破巷子里的寂静,令人闻之心颤。 当她轻蔑的拿开脚时,苏景已经痛得嘴唇发颤,再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她整张脸都是惨白的颜色,头上大汗淋漓,而那两个男人还尽职尽责的把她死死按在垃圾堆里,另一个男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屈辱的泪水划过脸庞,苏景绝望的盯着头顶那一片狭窄的蓝天,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杀人,要杀人…… 好想把眼前的人一个个都活撕了,可她无能为力,反而是空气中不断响起身上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男人扒光了她的外衣,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在无数赤果果的视线中。 苏景的唇被自己咬破,尝到咸腥的味道,她哆嗦着,气若游丝,呢喃着不知在说什么。过很长时间,叶筝才听清她一直重复的是:“你最好弄死我,弄不死我我一定会报警……” 叶筝只觉得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报啊?我倒想知道哪个警局敢接这个案子,就算接了反正也是一通电话就不了了之,我倒是很期待你去报案,让更多人欣赏欣赏你现在这副样子。” 她说完,催促着男人:“继续啊,扒光,还给她留什么?” 苏景身上此刻就剩最贴身的内衣了。 那男人抬起她的双腿时,动作也有一丝犹豫,但也许男人都是追求刺激的,想到待会能看到的美景,大手又放肆的伸了过去。 叶筝已经拿出手机摆好角度准备拍照,就在这时,一只立在路边的垃圾箱被人砸过来,正中那男人的后背。 “叶筝,你在做什么!” 秦世锦走了过来,当那被砸中的男人倒向一边,他看见倒在垃圾堆中不着寸缕的苏景时,眉角突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马上脱下外衣,三步两步冲上前,也顾不得垃圾堆里有多脏,一把将苏景搂进怀里,用衣服罩住。 苏景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鼻端闻的全是垃圾的腐臭味,两边脸都又红又肿,手腕被那一下踩的,到现在还没恢复知觉,乍然被一股干净熟悉的温暖包围,那一刻,已经干涸的眼泪突然汹涌的涌了出来。 秦世锦隔着衣服紧紧的环着她,抬起头时,那一向平静的眼底有一团团火焰在燃烧。 485.第485章 我要你做最幸福的秦太太 叶筝被他这样的眼神震慑住,竟然有短暂的退却,仿佛他还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秦家秦少。 突然反应过来,她冷笑:“锦,她都这样了,你还打算要她吗?你不知道她脱光的样子有多骚,我正准备拍给你看呢……” “住口——” 叶筝话音未落,就被秦世锦猛的打掉了手里的手机,那手机摔在路边水泥阶上,砰的一下,屏幕直接碎开。 叶筝双肩一颤,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秦世锦,你心疼了?你宁可关心一个拿了你五百万就走的biao子,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你就这么贱?” “叶筝,你有什么冲我来。再碰她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 秦世锦弯身,将苏景打横抱起,从呆愣的两个保镖中穿过,声音冷得近乎要让人冻住:“让开!” 那两名保镖竟不自禁的照做,叶筝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从自己面前擦身而过,双眼酝着浓浓的恨意:“秦世锦,你还当你是昔日的秦少吗?现在的你,哪怕连我身边一条狗都不如,你把这女人给我放下,不然我连你们俩一块整!” “随便。” 气势汹汹的放下一堆狠话,得到的却是轻如棉絮的两个字,秦世锦永远都是这样,他不动声色,却能让你气得抓耳挠心。叶筝的表情扭曲到近乎狰狞,她疯狂的在秦世锦背后剁着脚,一双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秦世锦,你会后悔的!你不管你爸了吗,你就为了个女人看着他们坐牢坐到死?” 窝在秦世锦怀里奄奄一息的苏景忽然一怔,下意识的抬头。 看到的只有男人坚毅的下巴。 他的步子连停都没停,继续往前走着。 身后,叶筝的叫声越来越尖利,刺耳:“秦世锦,你给我回来!” “秦、世、锦——” …… 医院,苍白的颜色,刺鼻的消毒水味。 无论到哪,秦世锦始终攥着苏景的手,紧紧的,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医生要给苏景做检查的时候,“咳咳”了两声提醒,秦世锦还是一无所觉,只是抬起头,怔怔的问:“怎么了,她伤得很严重吗?” 旁边小护士盯着他英俊的面容,羞红了脸道:“不是,你拉着你女朋友的手,我们还怎么给她做检查?” 闻言,秦世锦才有些迟钝的松开了手。 那期间,苏景一直是僵硬的,麻木的,灵魂仿佛出了窍,她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任由人摆布。 医生检查完后,单独对秦世锦说:“还好,都是些皮外伤,除了手腕错骨要多休养几天,其他的伤涂两天药就好了。” 视线落在苏景那张印满指印,红肿得吓人的脸上,忍不住出声提醒:“先生,如果你需要报警的话,我们医院可以协助提供验伤证明。” 那样的伤,显然已经达成暴力伤害罪了。 “……”秦世锦拧着眉,犹豫了片刻道,“谢谢您,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找您。” 医生护士走后,秦世锦就回到床边,继续紧紧握着苏景的手,看着她空洞的眼睛,内心揪成了一团:“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苏景还是没说话,好长时间,才转动了下眼珠,看向他。 “……不关你的事。” “不,如果不是我,叶筝不会找你麻烦……” 苏景扯了扯唇,似乎想笑,只是才一动,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皱起眉来。 秦世锦见状,也不敢再和她说话,只是沉默的埋着头。 病房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若是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一定会感到窒息。 可苏景和秦世锦就这样待在里面,一动不动,谁也没说一句话。 苏景是太累了,心累,大脑累,浑身也疼得一动不动想。 秦世锦却不知在想什么,手肘撑着膝盖,双手十指都插进发根里,闷闷的沉思着。 中午的时候,他坐起来,问她:“你想吃点什么?” 苏景仍是摇头。 秦世锦也没逼她,只是坐近了点,拉起她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穿过她的指间,和她紧紧的十指相扣。 他握得很紧,苏景的手指都有些被他捏得痛了,皱着眉头看向他,而他一向平静的脸上也露出鲜有的决断。苏景隐隐觉得,他在这病房干坐了一个上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下午的时候,苏景感觉好一些,为了省钱,就没有住院。 秦世锦下楼去帮她办出院手续,,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步子突然停住,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回的徘徊着,指腹在锁屏键上不断的摩挲,犹疑着。 最后,他还是咬牙,拨通了一个号码。 …… 秦世锦拿着出院单和药房回到病房时,苏景已经起身,坐在床沿等他。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仍然未消肿的脸上,微微顿了下,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苏景乖顺的倚在他胸口,听见男人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你。” 苏景脑袋里此刻还是空空的,听了他的话,也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本能的点点头罢了。 “那条脚链,我一定会送给你。” “以后你出门都有人接送,有车坐,再也不用跟人挤地铁公车。” “我要你做最幸福的秦太太,好不好?” “秦太太”三个字触动了苏景麻木的神经,她突然的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却没有低头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某个虚空的地方,仿佛在看着他期许下的美好未来。 明明听起来那么遥远,苏景却意外的觉得只要是这个男人承诺的,就一定会做到。 她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的点了下头。 坐在出租车上时,苏景忽然道:“我想去花店看看。” 今天是开业的日子,她没能去成,之前发的传单上的开业活动也成了泡影。 秦世锦本想劝她休息,也许是体会到她的心情,最终点了点头,向司机报出花店的地址。 486.第486章 你帮你戴上 车停在马路对面,秦世锦低头掏钱,苏景一直侧头看着窗外,忽然,她身子一僵,像是发现了什么,一下子推开车门,从秦世锦怀里挣脱,跑了下去。 秦世锦正把车钱递过去,见她忽然下车,也急忙跟了下去,连找零都顾不得要。 苏景几步穿过马路,站在自己辛苦准备了近一个月的花店门前。 秦世锦跟在她身后,突然步子一顿,怔怔的睁大了眼睛。 卷闸门上被人用油漆喷满了大红色不堪入目的辱骂字眼,几乎全都是骂女人的,一旁的玻璃橱窗也被人砸烂了,里面的花架东倒西歪的横着,无数娇嫩的鲜花倒在地上,明显有被鞋底碾过的痕迹。 苏景像木头人一样,僵硬的站在门前,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不断的有泪水流出。 侮辱她还不够,还要糟蹋她的心血! 她攒的两百万,她来上海这一个月的时间,全部都花费在这家花店上,不仅仅是钱,更多的是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 如今全都被毁了,就像那些零落的花瓣一样,被人毫不留情的踩在脚底下。 “啊……” 苏景的双腿一软,“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眼泪越来越多的涌出眼眶。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人?她轻而易举不讲道理的就毁了你的所有! 苏景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都剧烈的颤抖着,身体上的侮辱都没有击垮她,这一刻,她所有的信念,却轰然倒塌。 秦世锦几步上前,将她拥在怀里,努力的把她从地上带起来。 苏景却像疯了一样,攥起拳头,用力的捶打着他:“秦世锦,我恨你!恨你!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要看上我,如果没遇上你,什么都不会发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是真的崩溃了,口不择言,也许这才是她心中真正的怨念,如今全都一股脑的向他发泄出来。 秦世锦任她捶打着,搂着她的双手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紧攥成拳,他用力得好像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吱作响。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淡淡的回道,与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不同,眉头却是锁得紧紧的。 大马路上,就看见一间被人砸得凌乱的店门口,一男一女跪在地上,相互拥抱着。 …… 那天之后,苏景就病倒了,一连几天,高烧不退。 可她只要清醒着有一点力气,就拿着自己搜集的所谓证据,到警察局去报案。 秦世锦明知道那样做没有用,可是没有阻拦,这种时候,总要有一点事做,才可以支撑着她不倒下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每天到派出所去询问案情。 得到的回复都差不多:回去等消息。或者是,证据不足,不能立案。 以前这样作威作福的事,秦世锦也不是没干过,不过没有去欺负女人这么没谱。只是当立场调换,他成了弱势的一方,才发现脑子里想的,和感同身受,是完全两种概念。 他辞了酒吧的工作,用仅剩的存款,每天除了照顾苏景,陪她一遍遍的去派出所,剩下时间都对着电脑,彻夜不眠的,不知在研究什么。 苏景没有功夫管他,她的脑子已经烧糊涂了,大部分时间是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候也只剩愤怒和不甘。 那段日子,是她人生最低潮、最颓废的日子。 于秦世锦也是。 那样疲惫无力又不甘心的感觉,只在当初秦家下狱的时候才有过。 就这样过了阴暗仿佛看不到天日的五六天,苏景的烧退了,身体稍微好一些,只是精神状态还很差,每天都是那样空洞麻木的躺在床上。 倒是秦世锦终于合上电脑出门了。 他这些天连胡子都没刮,下巴上参差不齐的,全是青青的胡茬。穿着运动服大拖鞋,像小区的无业游民。 出门前他特地去洗手间刮了胡子,又找出一套干净像样的衬衫西装。说人靠衣装一点不假,他这样一收拾,马上又回到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秦少。 出门前,他特地看着苏景把药都吃了,才替她掖好被角:“饭我都做好了,晚上要是饿了自己起来热着吃,不用等我。” 苏景眨了眨眼睫,看着他今日有些不同的样子,心底有疑惑,但是没有开口问。 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他才回来,一进门,脸上就难掩兴奋的神情。 看见桌上摆着的饭菜,一筷子都没动,他马上走到床边,坐在苏景身侧环住她:“这么晚了怎么不吃饭?” “我在等你。”苏景靠在他胸膛上,没有说,她很害怕。 至今她还是很怕秦世锦会丢下她,一声不响的离开。 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秦世锦圈着她,见她心情不高的样子,于是哄着道:“是不是嫌我做得不好吃?那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给你?” 苏景没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他:“你今天白天去哪了?” 她有感觉,秦世锦这么郑重的打扮出门,肯定有要事。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平静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条铂金的脚链,在她眼前晃了晃:“喜欢吗?” 苏景怔住了…… 是那次在商场看到要98888的脚链。 “你怎么……” “我这几天写了一份项目的投资分析与建议,运气不错,被一家公司看中,这十万块是预付款,他们还让我明天去上班,后续继续跟进这个项目,底薪一万八,项目完成还有提成。” 他说得很平静,但苏景一颗心都为之震动了。 他以前是投资公司的老板,现在却给人打工,拿着价值千万的方案,去给她换一条十万块的链子…… 鼻尖一酸,她小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十万块做什么不好,买一条破链子,我又不喜欢。” “嗯,”他一边轻应着,一边吻着她的耳廓说,“那你喜欢什么,我以后再给你买。” 男人温煦的话语,比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还要动人。 苏景的脸火辣辣的烫着,见他拿着链子蹲在床前:“我帮你戴上……” 487.第487章 拴住今生,系住来世 苏景的脸火辣辣的烫着,见他拿着链子蹲在床前:“我帮你戴上……” 一条细细的链子圈在女人白皙漂亮的脚踝上,男人修长的手指灵活绕至她的脚踝,替她系上搭扣,白色的钻石和粉色的水晶交相辉映,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格外的璀璨耀眼。 男生送女生脚链,和送项链手链那些都有不同的含义。 苏景不知道秦世锦在买这根脚链之前是不是听过,关于脚链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拴住今生,系住来世。 而且脚在两性关系中,通常有隐约的性x暗示含义。想象着一个男人捧着女人赤果的双足,替她拴上一根漂亮的链子,是不是充满了暧昧? 苏景觉得,秦世锦未必知道第一个传说,但第二个暗示,说不定这个流x氓就是故意的。 给她系好脚链,秦世锦提议:“我们晚上出去吃吧?” 苏景看了看自己被纱布层层裹着的手,这段时间都是秦世锦在做饭,拜叶筝所赐,这个男人的厨艺倒是有了突飞猛进,不过今天心情好,偶尔破费一下也不错。 换了衣服,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在夜色的梧桐街道上,和马路上任何一对情侣没有什么分别。 苏景把头靠在他手臂上,叹了口气:“你都去上班了,等我的手好起来,也得去找工作。” 本来她打算以花店为生的,现在花店被砸,前期的投入基本都打了水漂,她也没多少存款了。 秦世锦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些:“你不去也没关系,我可以养得起你。等我攒够钱,再给你开一家花店。” “可我不想当全职太太,我还年轻,能做的事很多。” 最主要,是可以帮秦世锦分担一些压力。 她知道,一个男人站在高位久了,突然跌下来,要看别人脸色讨生活,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有诸多摩擦。就像她自己,刚从学校进入职场,也吃了不少亏跌过不少跟头,所以对于秦世锦去公司上班,苏景还是充满了担忧。 现在她有点后悔当初辞了电视台的铁饭碗,也许就该像组长建议的那样,先挂着职,把年假用掉。人生永远有你想象不到的艰难险阻拦在前面。 秦世锦回头看了她一眼,把五指插进她的头发揉了揉:“随便你吧,不过我不希望你太累。” “你也是,别为了工作,搞垮身体。” 秦世锦还是大手大脚花钱惯了,就像这条脚链,如果是苏景拿到这十万块,怎么也不会一次性就买了条脚链给花了。可他毕竟是买来送给自己的,苏景也不好责备他什么。 晚饭两人在一家西餐厅吃的牛排。 苏景手不方便,所以秦世锦帮她把牛排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才把盘子递给她。 这家店价位中等,环境还不错,可惜秦世锦才吃了一口,就习惯性的皱起眉毛,道:“下次再带你去别家吃吧。” 苏景一怔,也拿起叉子尝了一块:“挺好的啊,鲜嫩多汁。” 他便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的喝着红酒。 有些养尊处优的习惯,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改正过来,那种高贵的血统仿佛刻在他骨子里,可苏景不一样,她一开始过的就是平凡的生活,虽然跟着秦世锦奢靡了一把,最终回归平淡,她也没有任何不适。 他们俩坐在靠窗的卡座里用餐,餐厅是开放式的,旁边桌的小姑娘一直盯着秦世锦在叽叽喳喳,尤其刚才秦世锦帮她把牛排切成小块的时候,她清楚的听见一个女孩说:“唉,又帅又绅士,怎么找了个不怎么样的女朋友?” 言下之意,好像她比苏景更漂亮似的。 苏景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的确是个很水嫩的姑娘,看上去年纪轻轻,穿着打扮有点像时下的网红,戴美瞳,化着浓浓的妆。 苏景是这阵子被病痛折磨的,加上一直在家待着没出门,就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没怎么打扮。而且她也承认自己老了,是心态老了,一旦走上职场的女人,即使只有二十五六岁,心态也没法和那些十八九还在校园的女生比。 秦世锦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没你好看。” 苏景冷不丁笑出声来:“得了,我没这么小气,你用不着说违心的话。” “是真的,以我的经验,她卸了妆,只会很吓人。” “呦,我差点忘了,你秦少可是阅人无数。不过我可记得,你当初还说我不漂亮啊。”苏景可是很记仇的。 “现在也不漂亮啊,”他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在西餐刀差点变成“小李飞刀”之前,补充道,“可是我就喜欢,怎么办呢?” 苏景忍俊不禁:“我看你花心的资本不是你的脸,而是你这张嘴。” 本来苏景也没因为那几个小女孩的话生气,只是秦世锦说完这些后,她的心情更好了。 人都有虚荣,她也希望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赞美。 吃完饭,才九点钟,秦世锦提议:“去看场电影吧。” 苏景诧异的问:“你明天不是要去上班?” “没关系,看完电影也才不到十二点,回家睡觉还来得及。”说完,已经牵起她的手。 苏景确实兴致很高,和秦世锦在一块那么久,还没像普通情侣一样去看场电影。 因为是临时决定,又赶上暑假档,影票不怎么好买,最临近的一个场次,只剩下最后一排最靠边的两个位置,不然就得再干坐40分钟等另一个场次。 苏景和秦世锦对视了一眼,都决定:“就要这两个位置。” 秦世锦买了票,苏景去买爆米花和可乐,问他:“要大桶还是小桶?” “小桶吧,我不吃那些。” 虽然他不吃,但苏景买了,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托在手里帮她拿着。 这要放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事,他肯来电影院就已经破天荒了,来了估计也是双手抄袋,冷眼看着她跑来跑去的买票买爆米花,然后还不耐烦的催:好没好,可以进去了吗? 488.第488章 口嫌体正直 这个点还来看电影的,都是情侣居多,虽然是口碑不一的爱情片,捧的能捧上天,损的能损得一文不值。 反正对苏景来说,片子什么内容不重要,重要是秦世锦陪她来看的。 影片开始后,还有人断断续续入场,可能时间点的问题,最后一排票虽然都卖了,但并没有坐满,两个人旁边就空着一个位置。 开始剧情比较无聊,苏景从他手里接过爆米花桶,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塞。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手肘被人撞了撞。 她扭头去看,秦世锦仍然盯着电影屏幕,表情专注。 苏景皱了皱眉,继续往嘴里扔爆米花。 然后,手肘又被人碰了下。 这下苏景忍不住了:“干嘛?” 秦世锦用眼角瞥了下她手里的爆米花。 苏景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你要吃?” 他也不吱声,不点头也不摇头,仍旧盯着屏幕,影院里幽暗的光芒在他侧脸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 “你不是说不吃这些吗?”苏景故意问,却还是从桶里抓了一颗爆米花,递到他嘴边。 秦世锦还是不吭声,但是张嘴就给吃掉了。 苏景瞟他一眼,原来这男人也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要,其实身体很诚实嘛。 想到这,她忍不住偷笑,又往自己嘴里抓了一把爆米花,结果身畔男人很快不满的撞了撞她。 “还要?” 秦世锦抿着薄唇,下巴绷得紧紧的。 苏景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于是又抓了几颗,送到他嘴边。男人张开唇,把它们全吃了,连带着含住了苏景未来得及松开的手指,那种被口腔包裹的热热烫烫的感觉,令苏景一瑟缩,蓦的抽回了手指。 秦世锦却彻底的转过来,从她手里的爆米花桶里捻起一颗,含在嘴里,朝苏景凑过了下巴。 他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狭长明亮,在屏幕幽暗的光线下,折射出熠熠的光辉,亮得苏景心肝儿也跟着一颤一颤,两个人在一起都多久了,被他这样看着,她竟然还会心慌气短。 秦世锦薄薄的唇瓣中含着一颗爆米花,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透露着一个很直白的讯息: 吃掉它。 苏景像受了蛊惑,左右看了一眼,因为电影上正演到男女主角的感情爆发高潮,所以大家都专注的盯着屏幕,没人注意这边。 她心一横,把唇凑了过去。 他用舌尖卷着爆米花,往她口中送去,浓浓的奶油香味,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融化,这一吻太久,最后苏景不得不紧紧抓住秦世锦的胸膛,而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悄无声息的从座位扶手底下钻了过去,探入苏景的衣摆。 她的大脑“嗡”一下热了起来。 一吻分开,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苏景仍旧下意识的环视了眼四周,好在角落光线照不到,没有人注意。而且情侣一块看爱情电影,做点亲密的事也无可厚非。 可秦世锦下一句话却是让苏景整个人都僵直了。 他拍拍自己大腿,用低哑的声音说:“坐过来。” “你疯了……这里是电影院!”苏景压低了声音,眉毛都快竖了起来。 “没人会注意。”他钻进她衣摆的手仍旧坚持不懈的撩拨着,薄唇轻咬着她的耳垂。 嘶……那感觉真像千万只蚂蚁在心上爬。 苏景额上都冒汗了,不理会他,只一径盯着那大大的屏幕,男人的手却越来越过分了,竟然顺着向上,放在了她的内衣bra上,而且修长手指还在往里钻。 苏景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小手隔在衣服外面按住他作祟的大手:“你够了!” “嘘——小声点。”他一边轻声安抚,一边仍是熟练至极的挑开了她的内衣背扣。 谁也无法想象,苏景此刻端庄的衬衣里,早已是一片空空的清凉。 苏景慌得要死,不断的左右环顾,男人却放肆至极的张开五指,拢住,抚摸揉捏着。另一只手拉过她的后颈:“做什么左看右看?你这是此地无银。” 苏景快被他弄疯了,奇异的触感顺着他的指尖流窜,那只隔着衬衫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此刻更像是抚摸一样软软的没有任何作用,秦世锦又开始吻她的耳垂,舌尖伸进她的耳蜗里,轻轻的舔x舐着,时不时往里吹一口热气。 这男人绝对是此道高手,三两下苏景就有点抑制不住,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呻银。 当他的唇游移到她腮边的时候,苏景终于忍受不了了,一把拽过他的下巴,狠狠的回吻上去。 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那种,惹恼了她就会以牙还牙的报复回去,可这样的报复只让两个人更加兴奋,唇舌交缠中,连身体都在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咳咳——” 身后,突然有人在压低了声音咳嗽。 苏景猛的推开他。坐直了身子,朝后瞥了一眼,原来是有人起身要上厕所,正好从两人面前经过。 苏景几乎不敢抬头,一手撑着额头,垂着头假装沉思。 等那人走了,她感觉到火热的热气一路烧到耳根,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又窜进衣服里,她恨得一巴掌拍过去:“还来?” 秦世锦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只是想帮你把内衣扣上。” “……” “还是你自己来?”他轻描淡写的问,仿佛丝毫不觉得在电影院做这种事被人看到很丢脸。 苏景想想,自己伸进去弄跟自摸一样,动作也很奇怪,索性背朝他,催促道:“那你快点。” 男人把烟叼到嘴里,空出的两只手一齐钻进她后背,滚烫的手指时不时的摩梭过她的后背皮肤,苏景觉得脊椎都要痉挛起来,一阵阵的热汗冒出。 终于,他隔着衣服在她后背上吻了一下,说:“好了。” 苏景一下子坐正,下意识的用手背抹了下额上的汗,把注意力全放在电影上。 不过过了一会儿又自我安慰,黑灯瞎火的谁认识谁啊,就算被看到了又怎么样,出去谁能认出自己? 489.第489章 我们去美国吧 晚上两个人仍旧是相拥而眠,秦世锦显得很兴奋,但两个人没有在做。 相处的日子久了,对激情的追求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激烈,非要用某种方式证明自己对对方来说的重要性。现在的他们,更像一对老夫妻,平平淡淡的,隽永流长。 但事情往往不会向最好的方向发展。 秦世锦去上班的第一天,苏景跪在床沿,认认真真替他打好领带,用指尖一点点捋平衬衫领子。 边做,边盯着他道:“你真不该给我买这条破链子,有这钱不如去买套好一点的西装,你这身我都看腻了。” 秦世锦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任她摆弄,他嘴角没有弯,可眼底盛的都是笑意。 “这么快就像个贤妻良母了。” “跟你说认真的,你就贫。”苏景松开手,在他西装两肩又拍了拍。 “这些以后都会有的。”他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去上班了。” “嗯,早去早回。” 苏景跪在床沿,看着他,就像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可他回得也真够早的。 下午三四点钟,就拎着公文包回来了。 苏景诧异的看着他:“你今天不是去上班吗?” 他的脸色不好看,嘴唇始终紧紧抿着。苏景见他这样子,一时也不逼他,只让他坐下,替他脱了西装外套,又去给他倒了杯水。 这才平静的坐在他身边问:“怎么了?” 秦世锦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突然用力的将苏景拉进怀里。 他这些天瘦了很多,肩胛硌得苏景都感受到了疼。 秦世锦把下巴放在她肩窝里,慢慢的说:“那家公司的人事部突然又反悔,说我的案子和之前别人提交的大同小异,没有可取性,所以不会再和我合作。” “他们怎么能这样?那可都是你的心血!”苏景有些愤慨,但秦世锦抱得她很紧,她动不了。 “没办法,我没钱去工商部注册,不能申请专利,只能他们说什么就什么。” “……” 有好一阵子,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依着,沉默无声无息的蔓延。 苏景说:“上次投资花店,我还剩了一点……” “没用的,这件事不单单是表面那么简单,是背后有人作梗。”秦世锦径直打断她,过了会儿又道,“而且我也不想用女人的钱。” 苏景很快意识到:“是叶筝?” 秦世锦不吱声。但已经等于默认了。 叶筝这女人,还真的说到做到,让她和秦世锦在上海混不下去。 “别灰心,这家不成,也许别家公司会……” “我有些累了,先去洗个澡。” 秦世锦松开她,径自朝洗手间走去。 苏景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有点傻气,既然有第一家,那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就算拒绝的方式不同,结果都是一样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秦世锦依旧从后面抱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谁都睡不着。 苏景盯着漆黑逼仄的房间,突然轻轻的开口:“其实就算你找不到工作,继续在酒吧打工,我再去打一份工,我们俩要维持生活也不难。可你想清楚,你要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吗?想买什么都得考虑着价钱,走到哪里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那样,你真的能快乐吗?” 她声音很低,更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答案很明显,只是他们都不愿承认罢了。 秦世锦的身体好似僵了一下,又重新把她抱紧。 他承诺过,会成功,会给她和以前一样优渥富裕的生活,会让她做最幸福的秦太太。 可他现在才踏出第一步,就遇到了挫折。 先不说别的,魔都令人仰望的房价,就是挡在他们幸福生活面前的一道难题。 难道要他们永远挤在这间34平的小屋里,连结婚的时候都没有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将来他们会有孩子,孩子出生时怎么办?以后教育、户口问题怎么办? 这些繁杂琐碎的事情,搁以前秦少身上,根本不用他考虑。 可却是无数普通人每日挣扎营生的基本追求。 他有才情,有傲气,偏像一条被困在浅滩的游龙,挣扎不得,翻腾不起。 这些时日,他们两个人都瘦了,苏景是被那次打击折磨的,又生了场大病,秦世锦却是生生被生计所累的。 那一天晚上,他们谁也没能阖眼。 早上,苏景起来洗漱的,秦世锦就一直坐在床沿吸烟。他好长时间没这样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了,苏景知道他心里烦闷,也没有去劝他。 后来她端着早饭过来的时候,秦世锦突然掐了烟,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腿上坐下。 漆黑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认真的说:“我们去美国吧。” “……”苏景愣了好一会儿,太突然,已经说不上是惊喜,只是不大确定。 “你同意了?” 秦世锦点点头:“其实这件事我早就在考虑了。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匿名举报了叶家,虽然不一定能动摇到叶家,但是总比去派出所报案要实在些,不过叶家摆平这件事后,早晚会查到我头上,到时候只会是更凶猛的报复。不如我们现在离开,我以前一个哥们在大使馆上班,可以帮我们搞定签证问题。” 彼此对望着,好一阵的沉默。 苏景知道他做出这番考虑,一定经过良久的挣扎。 秦世锦有他的骄傲,他能放下傲气去公司打工,那是因为公司里都是不认识、不知道他过去的陌生人,可现在要他去昔日的对手霍靳琛手下打工,他肯定有一万个不愿意。 可不愿意,他也为了她,甘心放下骄傲,苏景怎能不感动? 她说:“那你等我,我给七月打个电话。” 秦世锦望着她,点点头,脸上并没有云开见月的欣喜。 不管怎么说,仰仗女人得来的工作机会,总不那么光彩。 七月接到电话,自然十分开心,她一个人在这养胎,处处被桂姨管着,无聊的都快发霉了,现在有个好姐妹来陪她,怎能不开心? 490.第490章 还是霍总您老奸巨猾 “只是……秦世锦他真的能放下过去?”连七月都不太相信。 苏景没跟七月说这段日子他们所遭受经历的,怕七月会担心,回头看了眼,秦世锦已经起身去水槽前洗涮,像这些家务活,他以前从不会主动去做的。 她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在一点点改变,而这改变,全都是为了她。 她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里说:“可能……还是放不下的吧,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好吧,我会和霍靳琛说。具体他能得到什么样的帮助,还得靠秦世锦自己。” 挂了电话,苏景想了一会儿,又往港城的家里打了通电话。 “妈,最近身体好点吗?” “就那样吧,倒是你爸,黄梅天,风湿又犯了,每天腿疼得下不了床。” 苏景虽然心里对父亲有嫌隙,但毕竟是亲生父亲,想想年轻体壮还能风流出轨的父亲,如今也老了,怎能不感慨。 她没说自己是和秦世锦去美国,只说新上班的公司很看重她的能力,决定送她去国外公派学习一段时间。 苏母听女儿这么能干,自然也是替她高兴的:“你自己在外要注意身体,国外不比国内,花销大,钱得省着点用,不够妈再给你打点过去。” “不用了妈,钱我够花,你跟爸身体都不好,听我的请个家政呗。” “暂时还用不着,等我真做不了事了再请也不迟。” 稍微寒暄了一阵,苏景就挂了电话,想到父母身体不便,自己却不能在身边照顾,又是一阵自责。 等秦世锦洗完碗回来,她便走过去,搂住他的腰:“我跟你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世锦怔了怔,突然用力的反手将她抱紧。 他是激动的,或者说是感动的。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这一句承诺,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答复。 苏景按照秦世锦的要求,把护照资料准备齐全,交给了他,秦世锦那位朋友的确很有本事,别人可能要等三两个月的事,他一个礼拜就给给办下来了。 拿到签证那天,秦世锦很兴奋,苏景的手也完全好了,去买了很多菜,还买了一瓶酒。 晚上他们坐在那间小屋里,相对浅酌,苏景端着酒杯敬他:“你一定会成功的。” 秦世锦和她碰杯,点头,眼睛里闪烁着灼灼的光彩。 机票是七月帮他们订的,订好后,七月正准备问桂姨,能不能家里的司机去机场接个朋友,走到楼梯一半,肚子突然痉挛了下。 她立刻佝偻下身体,把手放下小腹上,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有生命在掌心下一跃一跃的跳动。 七月愣愣的,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好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胎动? 然后她也忘了刚才下楼是要做什么了,一激动,在楼梯上就坐下,拿出手机拨给霍靳琛。 他们约定过的,一旦有了胎动,一定要第一个让他这个做爸爸的感受下。 听说明爵最近在和宁氏打官司,霍靳琛忙得已经有快一个月没回美国来看她了,总算叫她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叫他回来了! * 港城和美国昼夜时差,此刻正是夜晚九点。 自从霍靳琛回来重任明爵执行总裁后,整个秘书室都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 大家虽有埋怨,但谁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加班费也是成倍的。 只不过忙累了,私下里闲话的时候会讨论:“听说霍总这么紧张的加班,是为了每个月能腾出几天时间回美国看望霍太太?” “真的呀?那霍总为什么不把霍太太带在身边呢?” “你傻呀,美国那边生孩子条件多好,哪像咱们国内还得排队这个那个的,而且说不定人家打算一出生就弄个美国国籍,将来长大是个abc呢。” 高秘书拿着文件一进来,整个秘书室的聒噪立刻安静。 高秘书也能猜到他们在讨论什么,绷着脸一板一眼道:“有那时间说老板闲话,不如早点完成工作早点下班。” 众人讷讷,一个大着胆子问:“我听小道消息,霍总跟太太打算在巴厘岛完婚,会不会也给咱们秘书室的发请柬啊?” “对啊对啊!”其他人也都提起兴致,这样可以当成公费旅游了。 高秘书一挑眉,所有人又都安静坐回位子里,片刻后,才听见他的声音:“说不定是在塞班岛呢?” “哗……”秘书室一下子又炸开了。 高秘书摇摇头,拿着文件径自敲开总裁办的门。 “进来。”霍靳琛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高秘书将手里的资料放在大班台上:“宁氏那边的代表律师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能够庭下和解。” 霍靳琛从文件里抬头瞥了一眼:“和解?魏苡芝亏空的那八千万,要是不从宁家身上拔毛回来,我岂不是亏本了?” “还是霍总您老奸巨猾。”高秘书忍不住伸手点赞。 霍靳琛皱眉:“老奸巨猾是贬义词吧?” 高秘书强忍着笑:“还有一件事,就是之前您让我去处理的唐绾小姐的事,支票又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高秘书说完,把支票放在霍靳琛面前,霍靳琛眉毛也没抬:“那就以她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 “那电影主角?” 反正现在七月也不参演了,霍靳琛倒不担心唐绾会借拍摄过程再对七月不利:“继续由她主演吧。” “前两天导演拿了一批照片,来问您霍太太的角色由谁能代替,我想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请示,私自做了决定。” 他边说,边把最终敲定的演员照片搁了上去。 要换平常,高秘书也没这么大胆子,他这次敢不请示就下决定,完全是因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霍总看完照片,也会挑中这个。 果然,霍靳琛眸子一抬,就轻微的怔住了。 照片上的女人,气质竟然和七月有七八分像。 “她叫……?” 高秘书仿佛料定霍靳琛会问,早已准备好了资料:“何凝,在演艺圈出道也有两三年了,演的都是些不出众的女二女三,好象是因为不肯接受潜规则,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直出不了头。” 491.第491章 还指望爬上人家的床? 闻言,霍靳琛的眸光又在照片上停顿了两秒,其实五官跟七月并不太像的,就是乍一看那种气质很相似,这样的五官在演艺圈实在算不得特别的精致出彩,主要胜在干净清秀,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演七月原先那个角色倒是的确很符合。 霍靳琛淡淡的收回视线:“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拿主意就行。” 顿了顿,又道:“帮我订明天去美国的机票。” “咦?霍总,这么快又要走了?”霍总上次从美国回来才不到半个月吧。 霍靳琛淡淡“嗯”了一声,虽然表情仍是不冷不淡的,但语气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七月说感觉到胎动了,我这个当爸爸的,当然要第一时间赶回去听听我儿子的声音。” 高秘书听了,急忙道:“恭喜霍总。” “那今晚的应酬……” 经他提醒,霍靳琛才想起晚上在官邸还有一场应酬,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你去安排车吧,叫几个公关部的人陪着,秘书室可以下班了。” “是,霍总。”高秘书一出门,带来下班的消息,整个秘书室都长舒了口气。 然后直接拨了电话到公关部,霍总酒量一向不错,这次特意叫公关部的人作陪,应该是自己不打算喝酒了。应该是怕一身烟酒气,回头被霍太太闻出端倪? * 到达官邸的时候,已经是夜场正酣。 霍靳琛刚下了车,两名公关部的同事一左一右陪同,刚走上台阶,突然,迎面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直直的跑过来,猝不及防的撞上了霍靳琛的胸口。 两侧陪同的人都慌张了神色:“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吗?” 那女孩惊慌失措的抬头,漂亮的眼睛里盛着盈盈的水光,好像刚哭过似的:“对、对不起……” 在看到霍靳琛的脸那一刻,她的眼神震了一下,话也不由的结巴了起来。 当发现霍靳琛的视线也同样落在自己脸上,她蓦的低下了头。 公关部的同事以为是自己严厉的口气吓到了这名女子,又看见霍靳琛蹙起的眉毛,一时都没了主意。 这时,有一个穿小西装的干练女人追了上来:“何凝,跑什么跑,说你两句,还哭上了?” 何、凝? 这个熟悉的名字飘进耳廓,在加上刚才那一瞬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下子令霍靳琛的记忆清晰起来。 正是晚上高秘书拿给他看的照片。 霍靳琛的视线在女人身上淡淡停留了一眼,拨开她的肩,带着两名同事继续往里走去。 何凝有些怅惘的回过头,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那经纪人也同样看着霍靳琛的背影,愣了几秒,嘀咕着走到何凝跟前:“你就作吧,让你喝杯酒又没让你陪睡,你拿什么乔?” 何凝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可是有种说不出的坚决:“你没看到他一直灌我酒是心怀不轨吗?而且他还对我咸猪手,那脑满肠肥的样子,我看着都恶心!” 霍靳琛和两名同事还没走远,何凝和她经纪人的对话自然飘进他的耳朵,外人素来对演艺圈的八卦很感兴趣,那两个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看来女明星陪酒的事是真的。” “她们这行钱也不好挣啊,不红的就这命。” …… 另一边,经纪人还在继续数落何凝:“呦,你还嫌弃上了,你知道是谁投资给你拍电影吗?不就是那些脑满肠肥的老板?噢,也不全是,算你运气好,这次《玉簟秋》的女二号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你头上,估计张曼导演也是看出你这么些年不温不火,这次得使出吃奶的力了。” 说完,她指指霍靳琛刚离去的方向:“你知道刚过去那个是谁吗?你要是能爬上他的床,你想怎么作我都不管你。” 何凝回忆着刚才撞上的那个男人,从外表看着也有三十几岁了,抛却岁月磨砺出来的深邃五官和气质,单是身上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便足以断定此人身份不低。 而且……男人的视线分明有在她身上停留,他最后拨开她双肩的动作,绅士而温柔。 想到这,何凝咬住了唇:“他……是谁?” “你连他都不认识,还指望爬上人家的床?”经纪人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她,“霍靳琛,明爵集团的老总,今年34岁了,还是个黄金单身汉。《玉簟秋》就是明爵独家投资的,自己老板都不认识,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了。” 何凝也不管经纪人的埋汰,只是念念有词的重复着:“34岁……还是单身?” “怎么,你不是不接受潜规则吗?” 说到底,何凝抵触的根本不是潜规则,而是又想挑有钱的,又想找有颜的。 遇上霍靳琛这样的,她倒是心甘情愿,可惜…… “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 不然怎么34了还单着? “那倒也不一定,”经纪人忽然眨眨眼,“反正都偶遇了,你又接了他们公司的电影,借口去敬杯酒总会吧?把握机会,嗯?” …… 美国昼夜时差,此刻正好临近中午。 七月挺着微隆的肚子,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可急坏了一旁的厨师。 “太太,您有了身孕,不宜吸进烟火气,还是让我来吧。” 七月坚持掌着锅勺:“桂姨说了,这道干烧明虾是霍靳琛最喜欢吃的菜,他明天就要回来了,我想亲手做给他吃。” 厨师没办法,只好去叫人请了桂姨过来。 桂姨也皱着眉毛劝,七月一向最听桂姨的话,可这次却铁了心的软磨硬泡,桂姨体谅她这份心,便说:“那好,只准做这一道菜,做完就赶快回房歇着。” 这一阵子在桂姨精心照料下,七月的身子总算圆润了些,但五个月才开始显怀,和其他孕妇比起来已经算消瘦了,所以桂姨格外注重她的健康,每日饮食都由营养专家专门按营养成分配制。 好不容易装盘成功,她刚要拈一块来尝尝,马上被桂姨拍掉了:“这道菜里有酒又有辣,你不能吃!” 492.第492章 我刚才好像听到女人的声音 七月委屈极了:“米酒也算吗?而且我不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放心,有人会替你尝。” 七月没办法,只好解了围裙,看看表又问:“对了桂姨,我让司机去接的朋友接到了吗?” 桂姨打了通电话给司机,司机说,已经出了机场,在路上。 七月百无聊赖的躺在贵妃榻上,用手机拍了张自己肚子圆鼓鼓的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霍靳琛。 然后就托腮刷着朋友圈,滑来滑去,说起来霍靳琛那个只有名字连头像都没的微信号,至今还空空的像个广告小号,里面一条朋友圈都没发过,倒是学会了点赞,时不时会给她发的状态点个赞。 有时候七月深夜躺在床上,突然发现他赞了自己,都会捧着下巴笑得乐不可支。 这种异地恋……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 身旁的同事刚帮他挡掉一杯敬酒,霍靳琛手里夹着烟,并未点,脸上表情一直是那种礼貌周到,却又有些疏离的淡漠。 裤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震,他神色仍是淡淡,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换了个姿势,优雅的交叠,骨节分明的大手漫不经心的将手机在桌下划开。 映入眼帘的一张女子微隆的小腹照片,令他一直淡淡蹙着的眉毛不自禁舒展,好像在这一室的乌烟瘴气中,突然沁进了一股清泉。 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兴之所至,手指已经划开了拨号界面,却又有人醉醺醺的端着酒杯过来:“霍总,今天一整晚,你还没喝过一杯,这是不给面子啊?” 霍靳琛拧了拧眉心,沉静的眉目间已有不悦。 两边公关部的人正要过来替他挡酒,他就势竖起手里的手机晃了晃:“抱歉,内子管得严,我要是一身酒气回去,她又有的跟我闹了。” 一桌人,连原先在说话谈论的,都不由自主停了下来:霍总什么时候结婚了? 不过人家结婚是人家私事,不想大张旗鼓昭告天下,也情有可原。 立刻有人呵呵笑着起哄:“霍总您这可是不声不响啊,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一定的。到时还请在座各位赏脸。”霍靳琛起身,拿着手机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都是男人,全都露出“我懂”的神情,霍靳琛顺利脱身,站在走廊上,拨通了国际长途。 七月还躺在贵妃榻上发愣,手机忽然响起,她看清了好吗,脸上漾出难以自制的笑容。 “喂……” “一个人?在做什么?”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像是缱绻已久的恋人之间挨着耳廓唔哝软语。 七月听着,耳根竟不自禁红了:“在跟桂姨学做菜……对了,你呢?国内现在是夜里了吧,你还没睡吗?” 霍靳琛握着手机,刚要回答,走廊上迎面走来两个女人,正是刚才在大厅遇见的何凝和她的经纪人。 何凝的经纪人好不容易打听到霍靳琛在哪间包厢,马上叫何凝端了酒过来,谁知才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正主儿。 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将男人的侧影勾勒的英俊挺拔,何凝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放慢,脸腮泛红。 经纪人从后推了一把她的腰:“还不抓紧机会?” 何凝踉跄了一下,脚下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音:“霍总……” 霍靳琛将换了只手接听,淡淡睨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何凝的错觉,她觉得这一眼比刚才在大厅时要冷淡得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何凝注意到他手中通话中的电话,忙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打扰到您,您先接听。” 霍靳琛并未回答,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她,又朝前走了几步,接着讲电话。 电话里,七月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什么:“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应酬?” “嗯。” “我刚才好像听到女人声音。” “别瞎猜,就是路过一服务员。” 七月撅着嘴:“我不信,你开视频让我看看……” 霍靳琛忍俊不禁,嘴上说着“别闹”,语气里却充满了宠溺和无奈的笑。 过了会儿,又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里道:“等明天回去,让你好好的、彻彻底底的检查。” 他刻意加重了“彻彻底底”这几个字,七月不知为何就红了脸,是她太污了吗? 挂了电话,他收起手机,继续往包厢走去,这才注意到一直在他身后等着的何凝。 “有事?”男人连眸光都没抬,一派漫不经心的样子。 何凝握着酒杯的手一紧,突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刚才霍靳琛虽然刻意走远了,但他对电话那头温柔低哑的嗓音,何凝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在何凝印象中,霍靳琛一直是淡漠疏离、生人勿近的形象,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这么温柔的说话呢?一定是爱人吧? 想到这儿,何凝有些心酸,打起了退堂鼓。 可转念一想,经纪人不是说他单身吗?何况这种身份的男人,哪个还没几个红颜知己,她又不求什么,只要能做他身边无数女人中的一个,也该心满意足了吧。 经纪人不断的在身后给她使眼色,何凝咬咬牙,踩着高跟鞋上前:“霍总,我是您投资的电影《玉簟秋》中的女二号,我叫何凝。刚才在一楼是我冲撞了您,特地来向您道歉的。” 说完,举起手里酒杯,干脆的仰脖,一饮而尽。 霍靳琛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的眉目,这女人的气质的确跟七月有几分像,尤其皱着眉头,明明不会喝还逞能的样子,更是像极了。 他慵懒随意的“嗯”了一声,推开包厢门,从她面前走了进去。 包厢门带上。 何凝久久的不能回神。 连经纪人也愣了,几步上前。 嗯…… 嗯? 她说了一大通自我介绍,还喝了一杯酒,就换来他一个无意义的“嗯”? 就仿佛是在处理公事时,随口的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没下文了? 经纪人也着了急:“这霍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493.第493章 弥补遗憾 何凝却有几分沮丧,垂着头,转身:“走吧。” “走?你不跟进去?”经纪人还不死心。 “算了,人家对我不感兴趣。”何凝已经径自走开。 本来在大厅撞到他的时候,他那格外深意的一眼,还让何凝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原来……直觉也是会错的吗? …… 酒局散了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霍靳琛一滴酒没沾,两名公关部的同事倒是都醉得不清。 从包厢走出,就看见走廊尽头有人在看热闹。 这种事在官邸本来是司空见惯,大抵就是有钱有势的,在强迫不肯出台的小姐。 因为是去电梯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也从旁边走过,这时,身边一个同事说:“咦,那不是刚遇到的演艺圈那个?” 霍靳琛也顺势看去,哭花脸的女孩果然是何凝,扭着她的那个老板看着也挺眼熟的,可能跟明爵还有过合作。 旁边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但也只是看看,谁也不会多管这个闲事。 两个公关部的同事还在啧啧议论,霍靳琛双手插袋,已经从人群外走了过去,眼看就要离开,忽然从身后传来“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何凝捂着脸,哭得泪如雨下:“我不是小姐,我只是来陪酒的,凭什么陪你出台。” “妈的,到了这儿装什么清高。你公司把你送来陪酒难道没说清楚是陪什么吗?别给脸不要脸!”喝高了的男人,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眼看男人大手揪着何凝的头发,就要把她往自己车上扯,何凝放声的大叫起来:“放开……放开我!救命,救我……” 霍靳琛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不紧不慢的“噌”一声点燃,在包厢里别人递给他的烟,一整晚他都夹着没有抽,这会儿却不知怎的给点燃了。 两边同事都莫名的看着他。 霍靳琛看着烟头一抹如豆的火苗,忽然的心生烦躁,又给揉灭了。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给身边人:“拿我的名片过去,说何小姐是我们电影的女二号,不希望弄出太难看的丑闻。” 身旁的人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双手接过名片朝那边跑了过去。 不消片刻,那边的闹剧便已收场,原先不肯善罢甘休的老板单独上了车,留下何凝瘫软在地上,经纪人在旁边低声安慰着。 手下人回来复命,霍靳琛挥了挥手,直接示意他去开车。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尤其在走廊上敬酒那一出,让霍靳琛看出这何凝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奈何女人泪痕满面的样子,总是让他想起另一张脸,就好象七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之前在象山影视城那次,七月被姓黄的煤老板欺负,虽然他事后赶到解决了问题,但在最惊险的那一刻,他却不在她身边,如果不是顾南舜,后果不堪想象。 或许,那一次,在他心里终是留了遗憾,所以将这种遗憾转嫁到了和七月有几分神似的何凝身上? 手下将车子开了出来,他走向后排,修长的手刚碰到车门,一直坐在地上的何凝突然挣起身,朝他喊了一声:“霍总……” 霍靳琛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仍旧拉开车往里坐去。 何凝不顾身体的疼痛,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车门已经关上,她便伏在车窗前,对着里面急切的道:“霍总,谢谢您,我只是想跟您说声谢谢。” 车里的霍靳琛,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前方驾驶位,吩咐:“开车。” 开车的人一怔,可何凝扶着车身,这样贸然开车会带伤她的。 于是摇下了车窗,对着车外道:“小姐,你这样很危险的。” 何凝愣了下,忙松开手,眼睁睁开着黑色宾利从她面前开走。 经纪人从后跟上来,有点刮目相看:“你今晚开窍了?变得这么积极?” 何凝仍旧盯着那离去黑色宾利,攥紧了手心。这个男人,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点意思呢? …… 飞机降落在杜勒斯国际机场,苏景紧紧攥着秦世锦的手,从通道走出。 她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看着周围各种肤色,说着流利英语的人群,内心充满了陌生与迷茫。 秦世锦同样紧紧抓着苏景。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美国,但却是第一次,抱着前途未卜的忐忑心情。 霍氏庄园的司机举着牌子在通道外等他们,牌子上写着su,苏景认出是七月的亲笔,高兴的拉着秦世锦跑过去。 霍家开过来的是一辆加长型林肯,秦世锦没少坐过豪车,上车的那一刻,苏景感受到了他的别扭,侧头朝他看了一眼,暗自的握紧了他的手心。 相比于苏景的好奇,秦世锦的表现更为淡漠一些。 这座国际性大都市,可能比上海还要复杂,还要前途未知。 虽然同样曾经是金字塔顶端的人,但秦世锦和霍靳琛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交际圈,这个交际圈就决定了他们不同的生活方式,现在要他们勉强的合作,并且秦世锦还是处于弱势那一方,他的心情,自然是百味杂陈的。 但生活所迫,就像苏景说的,那些傲气,自尊,对穷人来说,是最没用的。 霍氏庄园大得惊人,尽管在郊区,但整个华盛顿的地价基准在那儿,不仅是苏景,就连秦世锦也相当惊讶。明爵只是霍家在国内的产业罢了,这几年霍志刚移民到美国后,在美国也投资发展了一些小型公司,具有相当不错的经济实力。 司机将他们安排在辅楼,说客房都在这边。 中午的时候,七月打电话来叫他们过去主楼吃饭,同时在电话里向苏景解释:“不是我拿你们当外人,只不过现在是桂姨当家,她安排的,我也不敢跟长辈顶嘴。” 人在屋檐下,苏景明白的。 她问秦世锦过不过去,秦世锦摇摇头:“你去吧。你们好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说,我在这等你。” 苏景知道他心里还有隔阂,于是点点头。 【抱歉,今天只有三章。然后8-10号这三天,在上海参加网站举办的高研班,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码字,所以这三天的更新时间不固定,能更几章我也不能保证。11号恢复正常更新。】 494.第494章 能共患难,还能同富贵吗? 苏景过去的时候,七月正坐在茶几前发呆,双手托着腮,茶几上搁着一叠照片。 苏景好奇的走过去,七月听见脚步声,立刻把那叠照片往边上一拢,扭头朝她笑道:“你来啦?” 其实刚随着司机过来的时候,苏景内心是有一些尴尬和不适应的。 因为毕业后,她和七月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两个人的生活轨道越来越远,几乎没有了交集。 尤其当她想到自己在上海和秦世锦挤在一间34平的房子里,而七月住的霍氏庄园,从辅楼到主楼吃个饭都得乘车。 但也许这就是好闺蜜吧,在见面的那一刹那,所有隔阂都烟消云散了。 苏景像大学那样,一下子扑过去,从她手里抢夺照片:“看什么呢,跟我都藏秘密了。” 七月有点不好意思,又把照片拿了出来:“没什么,就是国内乔林那边刚传过来的,《玉簟秋》那部戏代替我的女演员的照片。” 苏景也拿着照片仔细端详了一阵,惊奇道:“他们从哪找的演员?还别说,跟你气质还挺像的。要是以后你俩都红了,去出席同一个颁奖典礼,那得多尴尬。” 七月撇撇嘴:“别说红不红了,我家霍先生能同意我继续演戏都还是难题。” 苏景给她支招:“你怎么那么怂啊?别忘了你肚子里现在有小太子,携天子以令诸侯听过吗?他现在把你当宝贝,还不是你说什么就什么?” 七月也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是那么回事。 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苏景:“你怎么瘦成这样?秦世锦他对你不好吗,咋给你穷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是啊,穷,是真的穷。”苏景毫不掩饰的说,“不然也不会来投靠你啦。” 和秦世锦的自尊心不一样,苏景也有自尊,但不是在关心自己对自己好的人面前。 她觉得接受朋友的好意或帮助没什么丢脸的。 七月咬牙切齿:“怪不得他不敢来主楼,是不是那混蛋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回头我让霍靳琛好好敲他一笔!” “别介啊,你敲诈他就是敲诈我,他现在挣的钱都归我管。” “呦,进展挺快啊,”七月不得不对苏景刮目相看,“不过秦世锦那皮相,就算秦家倒台了,也是不可多得的绩优股,而且你不说他很有做生意的潜质吗?何况你们共患难过,好好经营,姐们看好你。” “这会儿又看好我了,当初是谁说我有眼无珠,怎么看上那种渣男的。不过,七月,你是没看到,他在大酒店端盘子,在酒吧卖酒,那样子真让人心疼。秦世锦不是以前那个秦少了,现在的他……”苏景顿了顿,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真的很让人心疼……” 七月不以为意:“那是你,我是怎么也不会心疼他的,你是爱他所以什么都从好的角度想。在我眼里,他始终是那个渣。” “不过啊,”七月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你就不怕秦世锦哪天东山再起,恢复昔日的繁华顶端之后,再次抛弃你吗?毕竟有太多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例子,多少人发达之后就忘了糟糠之妻,你和秦世锦的感情是在共患难中发展出来的,但他真的能经得住富贵后的各种考验和诱惑吗?” 毕竟,秦世锦是有前科的。 苏景突然想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上海时结识的那位邱行长。 他在追求自己时,坦言有一位糟糠妻,但已经没有感情,孩子都18岁了。 在这个浮华盛世中,真的还有糟糠不弃的爱情吗? 苏景弯下腰,手指触到脚踝上冰凉的质感,想起他弯下腰,为自己系上脚链的虔诚神情,苏景肯定的说:“不会的,他不会的……” 淡淡的话音,似要飘散在风中似的,不知是要说给七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桂姨过来叫她们吃饭。 七月兴致很高的拉起她:“尝尝我做的照烧明虾!” 桂姨不让她试菜,她只好拉苏景做小白鼠。 苏景剥了一颗,问:“你们家这么多佣人,还要你一个孕妇亲自下厨啊?” “意义不一样的。”七月故作神秘道。 “切,有什么不一样,你让厨师做了,端上来说是你自己做的,你家老霍也吃不出分别啊。唉不过你真够大胆的,怀着胎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国,你不知道外面诱惑有多大吗?就你家老霍那条件,跟吸铁石似的,走哪吸哪。你现在又挺着个大肚子不能满足他,真不怕他偷吃啊?” “他才不是那样人。我对他有信心。”七月信誓旦旦说。 可一转念,又想起早上通电话时那道莫名传来的女人声音。 苏景看她出神,就猜出端倪来:“其实你还是担心的……对吧?” …… 吃过饭,苏景惦记着秦世锦,就先回去了,七月一个人又在家翻了翻书,霍靳琛这时候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还有16个小时,就能看到他了。 傍晚的时候,苏景打电话过来,说她和秦世锦打算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住。 七月大为不解:“为什么?这边房间很多啊?” 苏景在她面前从不遮掩:“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受。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能没心没肺的继续住下来,可秦世锦他不行。” “……那我帮你们安排房子吧?”七月默了默,这么问。 “不用了,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就过来。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包括住处,和企划。我尊重他的想法。” 七月知道拦不住他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法,这样患难与共、相互扶持的爱情,不失为一种美好。 苏景唯一没拒绝的,是七月派了辆车送他们。毕竟霍氏庄园在很郊区的位置,离downtown太远。 秦世锦事先托美国的朋友找好的公寓在华盛顿市中心,在这种地皮贵到惊人的地方,租金自然不便宜,面积也不大,好处是比国内那种老公房的档次要高太多。 495.第495章 用力点,动动 苏景沉默的站在一旁看他和黑色皮肤的房东交涉,用流利的英语。 语言不通,文化不通,肤色不通,苏景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来的勇气,就一口答应了他。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唯一的依靠就只有他,因此夜里,她总是像八爪鱼,手脚都紧紧挂在他的身上,秦世锦似乎能体会她那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总是舒展手臂,让她枕在自己臂弯里,手臂绕过她的颈后,在她的发丝里梳理。 房子还是很小,床也很小,家具简陋,超市里的蔬果贵到离谱,除了换了一个新环境,跟他们在上海时那间34平的房子里并没有多少变化。 而秦世锦就在这样的夜里,搂着她,在她耳垂边信誓旦旦的低语:“我们的梦会从这里开始。” 他们不再频繁的做x爱,更多的是这样平静的相互依偎,她把脸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的心跳,而他则用粗糙的指腹把玩着她的耳垂或是头发,以此为乐似的,虽然少了点激情,可是这种“暖暖”的感觉让人心里很舒服。 天亮后,秦世锦带她到周边熟悉了一遍生活设施,没有秦世锦的带领,她哪也不敢去。 慢慢的,她熟悉了后,白天秦世锦就在家对着电脑准备企划书,苏景则出去买菜,照理家务,做起全职主妇。 第二天,霍靳琛的飞机降落,回到霍氏庄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一进门,换了鞋,他就径直走向沙发,握着她的腰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从知道她胎动后,他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消退过,抱着她一路往二楼卧室走去。 七月被他双手举在身前,起初是惊讶的低呼,对上他眼底的笑意,慢慢也顺从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攀在他耳边小声说:“一回来就这样,你就不怕桂姨生气。” “在她发现之前。”霍靳琛挑挑眉,加快了步子,一脚踢开房门,把她轻轻放在床心上。 他回身去反锁上门,便覆上床来,双腿一左一右的跪在她腰身两侧,掀开她的睡裙。 七月紧张的抬起上身瞪他:“你干什么,大白天的!” “我看看,我的小子!”霍靳琛低下头来,把侧脸贴上她温暖柔软的肚皮。 她现在有一点显怀,小腹微微隆起,圆圆的肚脐下一道浅褐色的淡淡细线。 霍靳琛好奇的一会儿把左耳朵放上去,一会儿把右耳朵贴上去,折腾了半晌,七月被他弄得痒痒的,抿着唇咯咯的笑,小手伸过去,拿着他的大手,掌心贴在自己小腹上,轻轻的蹭了蹭:“摸到了吗?” 霍靳琛拧着眉,一脸认真的表情,去感受掌心下的生命悸动。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好久,突然,他深邃黑眸里掠过一抹湛亮,有些惊奇的和她对视:“他动了哎……真的有动……” 七月抿着嘴,看他这副新奇的样子,忍俊不禁。 霍靳琛继而把脸也贴上去,在她的小腹凸起处轻轻的印下一个吻:“臭小子,跟老爸打个招呼。” 七月忍不住的把手指钻进他发丝中,轻轻的揉着:“他在说……他想你了。” 霍靳琛蓦的抬头,深邃眸子对上她的,手掌仍在她小腹上摩挲着,身体却探上去,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我也想你了。” 七月被他这句话弄得感动不已,慢慢的坐起身,揽过他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霍靳琛定定的看着她,任她在自己唇上轻轻的蹭着,片刻后,眼眸逐渐转深,撑起双臂,朝她俯了下去。 唇齿间的依恋就像是蛰伏多日的思念,一旦相触,便无法分开。 七月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却还是舍不得分开,攥着他衬衫的双手渐渐用力,抓住一道道褶皱。 男人的喉结频繁滚动着,亲吻到她耳腮时,发出动情而低沉的喘息声。 七月的脸蓦的红了,在他胸口推了推:“不要了,弄得心里怪痒痒的……” 她是体谅他,他却大胆的直接把手探到她裙下,坏坏的道:“臭小子看着呢,你就激动成这样。知不知羞?” 七月气恼的一拳挥向他:“还不是你先惹我的。” “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一脸感动兮兮的,抱着我的嘴就亲……” 他话音未落,恼羞成怒的某人已经暴走,霍靳琛一个不查,竟被她反推倒在床。 七月一把攥住他西裤中的要害,恶意的掐了掐:“说得好像你就做了好榜样似的,还不是想了?” 霍靳琛倒是挺乐意被她扑到似的,双手枕在脑后,乐呵呵的看她攥着自己的东西,还挑挑眉,示意:“用力点,动动……” 七月的手蓦的一僵,倒是不知该继续握着还是松手了。 见他一脸惬意的样子,她忽而恶从胆边生,指甲在顶端用力的一掐,床上原本舒适躺着的男人突然弓起身,发出一声痛苦而低沉的申银。 “你想谋杀亲夫啊……”他缓过神来,额头上都缀着大滴的汗,怒视着得逞的七月。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是桂姨:“三少,你回来了?两个人一回来就关在房里做什么呢?七月的肚子现在五个月了,你可不能乱来……” 床上的两个人被桂姨露骨的话说得都躁红了脸皮,霍靳琛面色不善的下了床,又替七月拉好睡裙,也抱下床,过去拧开房门。 桂姨见两人好好的,便招呼道:“下去吃晚饭吧。” 七月的手还在背后拧着霍靳琛的袖子,等桂姨走远了,她才说:“昨天秦世锦和苏景也到了美国,他们不肯住在这,已经搬出去了。你什么时候抽空和秦世锦见一面?” 霍靳琛的手臂贴着她后腰,搂着她边下楼边道:“不急,明天先陪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七月一脸不解。 霍靳琛在她额头上摸了摸:“都当妈的人了,还是这副急性子。上赶着不是买卖,听说过吗?秦世锦虽然落魄了,但他骨子里的傲气还在,这人……还得磨磨。” 496.第496章 是不是大了点 七月不解:“你怎么能这样呢?对自己人还来老奸巨猾那套。” “苏景才是你自己人不是吗?”霍靳琛揉着她的发,反问道,“我这样做,是为你朋友好。秦世锦现在经历的困难挫折越多,将来成功后才越不容易忘记苏景的好。要是太容易了,他会记不住教训。” 七月觉得霍靳琛说的有道理,可又想起苏景那句:“你折磨他就是折磨我。” 真是左右为难。 * 吃过晚饭,霍靳琛边接电话,边走向沙发。 蓦的,眸子落在沙发上那一叠照片上。 七月在听桂姨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拈起照片来看,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等桂姨走后,她便走过去问:“你钦点的?” 霍靳琛放下照片,揉了揉她头发,不答反问:“谁给你的这些照片?” “你先回答我问题。”七月不依了,觉得他就是在转移话题。 霍靳琛觉出一点酸味,把她楼进怀里拥着:“高秘书定的。这也吃味?” 七月撇撇嘴:“高秘书还敢越过你私自做决定?” 高秘书确实有拿照片给他过目,选角儿本来不是霍靳琛份内的事,看着顺眼即可。而且既然是替代七月的角色,那和七月气质像,也省事许多。 “好了,别胡思乱想,上床休息。医生都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去做b超。” 七月还是不依不饶,觉得他就是心虚,在逃避问题。 一进放,霍靳琛就解开衬衫领子,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洗澡了。 七月坐在床上,想着苏景说过的话,左右不是滋味。 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需求最旺盛的时候,想起以前霍靳琛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她睡,缠着她索求不止,可自从她怀孕后,他们有五个月没做过那事了。 虽然她也用手帮过他,可那毕竟是不一样的。 好几次她主动暗示,问过医生三个月后可以了,他却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坚决的不碰她,这次甚至在国内一待大半个月,要不是她用胎动把他叫回来,说不定他就乐不思蜀了! 一定是他在国内有相好了! 她猛然想起那天电话里听到的女人声音,再看看如今自己大着肚子,身材走形的样子,越想越不是滋味,翻个身,径自在床上躺下,捂着被子呜呜的小声抽噎起来。 别怀疑,孕妇的智商下降的就是这么快,并且敏感,容易多愁善感。 霍靳琛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卧室的灯暗着,床上一只蚕蛹,裹着被子背朝着他。 他主动躺上去,从被子里面搂上她的腰。 七月感觉到身后的床铺稍微往下陷了一点,随即就有一具男人沐浴完还散着热气和湿气的身体贴上来。 绵绵密密的包围着她,像那些密密匝匝的心事,堵的她透不过气来。 她有点娇气的甩了甩肩:“别碰我,热死了。” 身后的霍靳琛怔了一下,倒是听话的往后退了退,和她隔开距离,半笑半认真道:“你把被子捂这么紧,能不热么?” 说着,把她拉到肩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大手伸进她铺散了满枕的头发里,轻柔的给她顺着。 七月的心紧了紧,一股无声的温柔蔓进心间,她却觉得更心酸了。 干嘛要对她这么好,等她离不开他的时候,再发现他有了别的女人,她一定会痛不欲生的。 想到这,她又扯回了自己头发,皱着眉说:“疼。” “……”霍靳琛支起身,从上方打量着她的侧脸。 他的手劲已经够轻了,生怕扯断她一根头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肩头拨了拨:“生谁的气呢?” 七月不动,也不理他,眼角却有一滴泪,滑进了枕头里。 霍靳琛并未察觉,还像以前那样的哄她,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耳廓,落下一连串的轻吻,舌尖探进她的耳蜗,轻轻的舔x舐,最后用唇瓣包裹住她薄透小巧的耳垂,含进嘴里,一下一下,或轻或重的吮吸。 耳垂是她的敏感点,他自然掌握的清楚,没一会儿七月在被子底下的双腿就夹紧了,双肩难耐的轻颤起来。 怀孕了的女人身上带着股甜香,也许是桂姨每天逼她吃的那些东西的效果,霍靳琛很沉迷,上瘾似的从她的耳根吻到脖子,舌尖在颈窝里一下一下舔着,大手也探到了被子里,捏住了胸前的柔软。 以前一手就能掌握的小巧,好似鼓了一点,手感也更好了,霍靳琛有点新奇的粘在上面,手指抓紧,松开,再抓紧,贴着她的耳廓低喘着:“七月,是不是大了点?” 七月被他玩弄得快哭出声了,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紧紧绞着,咬住身下的枕巾。 霍靳琛总算察觉了一丝不对劲,拨过七月的脸,俯身撑在她上方,这才发现她两鬓都被眼泪润湿了。 “怎么了?”霍靳琛不再作弄她,而是环住她的腰,轻轻的问。 七月猛然想到自己的腰现在圆滚滚的,走形得令人恶心,一下子条件反射的打开了他的手。 啪—— 在寂静的卧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霍靳琛彻底怔住了。 七月眨了眨眼,又抿下两滴泪,重新侧过身不再看他。 霍靳琛的眉心一下子蹙起,沉声问:“还在为角色的事生气?我不是说了我跟她没关系吗?人是高秘书定的,我只是点了个头……” “我、知、道!都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你要做就做,不做就让我静静吧。我好烦——”七月忽然的摊开手脚,眼睛一闭,面无表情的冷冷说。 霍靳琛盯了她一会儿,倏的一下,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他按亮了床头灯,坐在床沿:“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是夫妻,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你要是对我不放心,就尽管问,我都会回答你。” 七月索性也坐起来,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那天在电话里说话的女人是谁?” “……”霍靳琛蓦的语塞。 这种时候的沉默就像一种无声的导火索,七月的眼眶蓦的就红了。 497.第497章 极度渴望 霍靳琛见状,赶忙在她额头上拍了拍,把她楼进怀里,心疼的道:“你别瞎猜,那天我是去应酬,在走廊上跟你通电话的时候,她正好路过,就打了个招呼,没别的……” “那她是谁?”七月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霍靳琛越解释,她越觉得欲盖弥彰。 霍靳琛也陷入一种手足无措中,看着她的眼泪,想给她抹去,却又无从下手。 虽然七月这脾气闹得他也莫名奇妙,一头雾水,可孕妇最大,听老人说,孕期总是哭,或者心情不好,都影响胎儿。 早知道一张照片也能掀起那么大风波,当初高秘书拿来时,他就该直接pass掉。 “别哭了。你不喜欢,我就把她换掉,好不好?” “谁要你换掉她了?显得我多小气似的,万一以后你心疼了,回头又要问我的不是!” “我心疼谁了,我不就心疼你一个!连七月,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霍靳琛真有些焦头烂额,一晚上就为这莫名其妙的事不停的认错,道歉。 七月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就是不讲道理,那你去找善解人意的女人去跟你讲道理吧……” “你简直……”他平常那么淡定稳重的一个人,被她折腾的话都说不上来了。 半晌,掀被而起,穿上拖鞋就朝门口走去。 七月的心敏感的抽了抽,想叫住他,又开不了口,背对着他,眼泪掉得更凶。 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门开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霍靳琛又绕回到床前,当着她的面蹲下,捧着七月沾满泪痕的小脸:“别哭了,我说错话,不生气了好不好?” 七月抬起眸子,看他一脸认真的半跪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场脾气发得莫名其妙,看他心甘情愿的在自己面前伏低认错,心里又一软,酸酸涩涩的膨胀开。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睡吧。” 霍靳琛看着她径自拉起被子,又背对他躺下去,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是人都有脾气,霍靳琛也会。 可只要想想,将来他们还要携手过一辈子,如今这点小吵小闹,似乎也成了平淡生活的调味料,未尝不是一种情趣。 想到这,堵在他心里头那股郁气便也消散了去。 他毕竟年纪比她大许多,要是连点小孩子脾气都包容不了,将来怎么照顾她。 想到这,他又重新躺上去,怕她嫌热,于是手臂只是松松的虚环着她,小心翼翼的不敢再挨着她的皮肤。 入夜,七月渐渐睡熟了,自发自觉的往身后倚去,鼻端嗅到熟悉安稳的气息,翻了个身,把脸向他胸口埋去。 霍靳琛一直没睡着,此刻,看见他的小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低垂的视线里染上一丝笑意,大手抚在她颈后,安抚的拍了拍。 下巴一低,一个吻轻轻印在她额头:“傻丫头。” 一丝无奈,一丝宠溺。 …… 早晨,七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睡得浑身暖哄哄的,忍不住舒展手臂。 突然打到一个又结实又有弹性的身躯上,这半个月来一直一个人睡的七月蓦然惊醒。 只见她整个人树袋熊一样的趴在霍靳琛身上,双手双腿大张,弯曲着又有点像蛤蟆式。尤其当她睡熟的时候,口水都流到了他平坦的胸口。 由于怕她热,霍靳琛是裸着上身睡的,这会儿七月整个人面朝下的趴在他身上,皮肤贴着他的皮肤,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软软的是他的肚皮,硬硬的是他的肌肉。 她抬起头,霍靳琛的脸就近在咫尺。 由于后半夜才睡着,所以这会儿还睡得很沉,双眼紧闭,眉头微蹙,薄薄的两瓣唇紧抿着。 七月单手撑在床侧,尽量不让自己的肚子被压着,就着泄进房间的晨光,静静凝望着男人的睡颜。深邃的线条里显露出一丝疲态来,想到昨晚他连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自己却莫名的朝他发脾气,不禁有一丝懊恼。 像是歉意般,她忽然俯下头,唇瓣覆在了他的薄唇上,闭上眼,轻轻的印下一吻。 男人的唇很软,带着熟悉好闻的味道,唯独少了往日那种淡淡的烟草味。 这样近距离的欣赏着他的睡颜,更觉得男人五官生得好看,忍不住的抬起手指,沿着他的脸廓来回的描摹,生出爱不释手的情绪来。 这样的男人竟然是属于她的,不管什么时候想起,都觉得做梦一样。 七月伸出舌尖,摩挲着男人下巴上一整夜冒出的细小胡茬,微微凸起的颗粒刷过舌苔,麻麻的,她一眨不眨的盯着熟睡的男人,更加大胆的描摹过男人凸起的喉结。 熟睡中的男人喉结不自禁滑动了下。 七月往下趴了趴,腿心忽然扫到什么热热的,半硬半软的东西。 意识到是什么,她的小脸瞬间涨红。 视线顺着往下瞄去,包裹在布料里那么大一坨,明显跟平常蛰伏时的尺寸不一样,却也不像每次顶着她那样硬邦邦。 听说男人每天早上都会勃,原来是这样的。 想到自己昨晚还掉了眼泪,只觉得丢人。她连七月的东西,想要当然是自己动手去抢回来。 给自己壮了壮胆,手搭着黑色的平角底裤一鼓作气的扯下。 暴露在她眼皮底下的是一具结实修长的男性躯体,肤色健康,每一块肌肉都散发着男性的力量之美。 尽管那物还在半沉睡状态,却仍叫七月眼皮跳了跳,心尖儿微微发颤。 那些踌躇不安在她心底生根发芽,让她极度渴望守护住这一份感情。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七月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分开双腿,脸红心跳的跨坐在了霍靳琛腰上。 磨了磨,痒得厉害,可又有哪里不太对。 哦,她小裤还穿着。 七月又撑起身,手心都浸出了汗,曲着腿蹭掉了,完完全全的接触到了他热烫敏感的皮肤。 一手按着他的胸膛,另一手撑在他紧实的大腿肌肉上,轻微抬起自己的身子,再缓缓坐下去…… 498.第498章 我想……让你快乐 然而她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始终滑来滑去的过门而不入! 七月累得头上汗都冒出来了,忍不住心想:难道要把他叫醒才行? 可他一醒了肯定又得信誓旦旦的说:七月,现在不行,孩子要紧。 想到这,七月咬咬牙,打算继续试试。 平常看霍靳琛弄的时候好像很容易啊,不知前戏为何物的连七月苦恼的咬住了下唇。 就在她松松腿,打算换个姿势再试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那一双眼睛还是湛亮漆黑,但眼神却还有点涣散,显然是刚睡醒,眯着的眸子在看到穿着睡裙骑在自己胯上的小女人时,瞳孔蓦的聚焦,眉毛习惯性的一点点蹙起。 “你在做什么?”低沉暗哑又带着点冷意的质问声响起。 自她怀孕以来,霍靳琛从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有点凶,像家长在训斥不听话的孩子,还有点不可置信,没想到她能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来。 七月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心慌之际,忽然生出种破罐子破摔的决心。 “那么久了,你就一点不想吗?” 说着,小手又滑下去,男人眼疾手快的扼住了她细细的手腕,声音有点哑,还有些无奈:“大清早的,别闹,乖乖躺好。” “谁说我在胡闹!”七月骑在他腰上雷打不动,还不满的扭了扭,“我满足你了,你就别再去找别的女人,好不好?” 霍靳琛本来皱着的眉头锁的更紧了,脸色黑沉如墨:“谁跟你说我去找别的女人了?” 七月也有点急了:“我是防患于未然。你难道不想吗?还是你有了人了,所以对我就没兴趣了?” “……” 霍靳琛真没想到她的小脑袋里是这么想的,一时竟无言以对。 七月因为怀孕有些笨重的身子就坐在他身上,虽然腰肢圆润了些,但看上去更有成熟少妇的韵味,而且她来了美国后桂姨就不再让她穿文胸,说会影响生产后的哺x乳,薄薄的睡衣料子底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团浑圆的鼓起,刺激着他的视觉。 怎么会不想呢?多少个夜,大脑里全是她的身影,娇嗔的,活泼的,妩媚的,那一股火在他心里不知烧了多久,每个独自在国内度过的夜,都是冷水澡相伴。 他抚了抚突然干渴的喉咙,扭开视线,大腿动了动,问她:“你把我裤子扔哪了?” 七月猜到他又要推开自己,故意扭头说:“不知道,有本事你就这么出去。” “……” 任性又大胆的话语,一波一波,挑唆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也是个男人,如果不是顾忌着她的身体,她做出这些大胆的举动,早被他压在床上狠狠教训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偏她还不知死活的撩拨着。 七月听到一声男人喉咙吞咽的声音。 蓦的,天旋地转,男人猛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只是顾忌着她的身体,体贴的把一只手臂垫在她背后,不让她和床垫有过大的冲击。 惊慌过后,七月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从他的眼里看到忐忑,犹豫和忍耐。 “你昨晚跟我闹了半天,就为这个?”低低的声音百转千回,听在耳里竟那样性感动人。 心跳忽然变得很快,七月哪好意思回应,紧张的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霍靳琛抬起右手,轻轻拨开她的上下唇:“别咬自己。” 她下意识松开齿关,他的手指已经伸进去搅拌,抵着她的舌苔,勾画挑拨,七月下意识的吮着吸着,舌尖围着他的手指打转,脸上泛起阵阵潮红,鼓涨的胸口也逐渐加大了起伏。 “小馋猫。”男人终于玩够了,抽出手指,带出一缕细长晶亮的银丝。 七月似乎听到一声独属于他的悠长叹息,便见男人已经滑了下去。 “不要。”七月几乎猜到他要做什么,忙按住他的肩,拼命的摇头。 霍靳琛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捏了捏,然后冲她笑笑,温暖如阳的眼神,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七月傻傻的,竟然看愣了。 眼见他低下头去,忙并拢了双腿,强烈的拒绝着:“不是的……我想要的不是这样,我想……让你快乐。”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咬着下唇,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吐出。 说完,就红着脸低下了头,心跳如擂鼓。 这次,换霍靳琛怔住了。 许久,他抬起手,轻抚七月的后脑勺,五指插入她柔软如海藻的黑发里,然后俯下头,轻吻了下她的耳根,薄唇又移向她白皙的颈窝。 那种熟悉的电流般酥麻感觉一阵阵顺着被他亲吻过的皮肤窜入,身体不可抑止的微颤着。 霍靳琛在她耳边说:“傻瓜,你快乐就是我快乐啊。” “……” 七月不能理解。 她在这方面一直是白纸一张,所有的经验都来自于霍靳琛的引导。他想把她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可苏景明明说过,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通过取悦对方得到的满足,只能是精神上的满足。 可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实在太温柔,几乎是被他看着,七月就快要融化了。分开了大半个月,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情感上,都想念的紧,三两下就在他的攻势下丢盔弃甲。 清晨的霍氏庄园格外宁静,七月的双手攥紧身下的床单,呼吸变得短促,双眼盯着天花板,渐渐涣散。 脑海里不断的有白光闪过,一波接着一波,思维几乎是真空的状态。 所有的感官仿佛只剩了他体贴温柔的试探。 起初七月还咬着下唇隐忍,逐渐便抑制不住,高高的向后仰起头颅,一声一声的高亢吟哦起来:“啊……嗯……啊……” 【小剧场:霍先生戒烟记】 自从七月怀孕后,霍先生下定决心戒烟,七月于是主动承担起监督任务。 第一晚,七月从霍先生的领带上闻到了烟味,霍先生于是抱着枕头去书房睡了一晚。 第二晚,七月发现霍先生被熏黄的手指,霍先生又抱着毯子去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三天,霍先生看文件的时候手一抖,在桌布上烫了一个烟洞。于是当晚,七月回到家后,发现自己在宜家买的格子桌布被剪成了不规则镂空款? 霍先生一本正经解释:天热了,镂空的凉快。 499.第499章 好爱好爱你 听着她尖媚入骨的声音,霍靳琛的额头青筋隐现,动作更加积极,幽深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七月的每一丝变化,汗水凝在他高挺的鼻尖上,滴落下去,和她的体x液混在一起,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滚烫的喷在她敏感娇嫩的皮肤上。 极致的欢愉,仿佛没有尽头。 猛的一下,七月直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嘶声哭喊着:“啊……不要了……会死的——” 生理性的泪水被甩出眼眶,十根指甲像猫爪子似的,“哧哧”的抠划着身下的床单。 尽管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耐不住那几乎要逼疯人的快感,最后还是弄得他一脸水渍。 霍靳琛直起身来时,有些狼狈的抹了抹脸上的水痕,凝望着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却没有掩饰眼底的情深。 以往,七月总是像死了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床,四肢仍然微微痉挛着。 今天,却是意外的忽然扑向他,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霍靳琛什么也没说,反手紧紧圈着她,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痉挛,也让他感受到了那种震颤人心的余韵,七月汗湿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颈部皮肤,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只是在他的怀中不断的颤栗着。 许久,听见她埋在自己肩窝里发出的轻不可闻的声音:“好爱你,好爱好爱你……” 霍靳琛的身子蓦的一僵。 半晌,她的双手被轻轻拉开。 七月抬起头,霍靳琛已经捧着她的脸,低下头来,这样近的距离四目相对,因为自己刚才那么大胆直白的表白,突然生出羞涩来,不由自己的低下了头。 还没等她避开视线,下巴已经被一只大手抬起,霍靳琛直接亲了上来。 “唔……”七月的心跳声噗通噗通,搂在他颈后的五指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指尖微微陷入他的皮肤。 带着点荷尔蒙味道的亲吻,令她既惊慌又羞耻,可并不逃避,反而慢慢顺着他的深入,张开手,缓缓的抱紧他的后背。 一个令人心悸又心安的吻后,彼此都气喘吁吁。 他在她的耳边压着哼吟低语:“这样总行了吧?” …… 早上两个人分开下楼的,脸色各异,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已不若昨晚那么僵硬,反而有一种默契缓缓流淌着。 在医院做b超的时候,霍靳琛和桂姨一直守在门外。 因为都是白人医生护士,七月和他们语言不通,她那蹩脚的英语,一个意思半天表达不清,而通常得到的又是哇啦啦一大串专业术语回答,整个一鸡同鸭讲。 所以她只好尽量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笑得嘴角都僵硬了。 躺在床上,转头看着医生,紧张的问:“the/baby/is/ok?” 女医生温和的笑着,拿着探头在她肚子上轻轻滑动,同时问了句英文。 七月愣愣的,除了睁大眼睛,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重新躺下去,不安又紧张的盯着医生表情,似乎从中读出什么。 终于结束,她迫不及待的跳下检查床,等着医生把结果打印出来。 走廊上,霍靳琛紧张的上前,结果b超照片,跟医生你一句我一句流利的交谈起来,七月在忙急着干瞪眼,忍不住催促:“宝宝健康吗?男孩还是女孩?” 霍靳琛低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眼底有种她读不懂的微笑。 他又跟医生交流了几句,这才小心翼翼的收起b超照片,七月在旁干着急:“我还没看好呢,你怎么就收起来了?” “你能看懂?”他转过身来,唇角勾了勾。 连桂姨也着急的伸长脖子:“三少,你就别逗七月了,快说,孩子怎么样?” 霍靳琛搂着七月的腰:“很好,母子平安。” “那是男孩还是女孩,能看出吗?”七月仰着脸问。 “是女孩。”霍靳琛望着她,平静的说道。 七月和旁边的桂姨几乎同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怎么,你不高兴?”霍靳琛故意捏捏她垂丧的小脸。 “不是……”七月说不出心里的遗憾。 也许两个人私底下打情骂俏时“臭小子”“我儿子”的叫多了,让七月潜意识里认定这就是个儿子,结果现在忽然检查出是个女儿,难免有落差。 桂姨怕影响七月的情绪,也帮着说:“男孩女孩都一样,现在不知多少人想要千金。” 霍靳琛倒是挺满意的,一路离开医院都是春风满面的。七月听他说过,从一开始就想要个女儿,可七月总觉得不能给他生个儿子,有些遗憾,甚至怀疑起自己来。 上了车,霍靳琛明显的察觉到七月的情绪低落,于是重新拿出b超照片,指着逐渐成形的胚胎说:“我们的女儿,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七月茫然的摇摇头,名字,应该还是父亲取吧。 “那我取了?” 他这么问,就是心中早已有数了。 七月有些期待的点点头。 “女孩就叫霍七七。”他指着b超上的胚胎,满脸认真的说道。 七月有点意外,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觉得……太平凡? “七七……听起来更像小名。” 霍靳琛弯起唇角:“没办法,谁叫我娶了个这名字的老婆?” 七月还是不懂。 霍靳琛在她唇上吻了吻,贴着她的耳廓轻轻道:“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从此,这个孩子就承载着我们爱情的结晶,无论何时,都是连在一起不可分开的。 并且,霍靳琛早就打定主意,只要这一个孩子。 七月的身体一直不好,生完孩子,他就打算让她好好的休养一阵,直到养回那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连七月。 【11号恢复更新,为弥补这两天的少更,送上小剧场。】 某日,四个男主坐在一起打麻将。 刚刚喜得千金的霍先生三句不离娇妻爱女,弄得其他三人腹诽不止。 裴锦年摸了张牌,感叹:“唉,家里一个古灵精大女儿,还有一对龙凤胎,真是好烦恼。” 下家席向东碰了,慢吞吞道:“在座人里,好像只有我是头胎就生了儿子的吧?”数量不算优势,得看质量。 三人同时看向蹲在阴暗角落里划圈的饶起云:“你干嘛呢?” “老婆跟人跑了,就一个女儿,还得了自闭症,我不种蘑菇还能干嘛?” 500.第500章 当初该多压你几天几夜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七月还一直在纠结着儿子还是女儿的问题。 其实女儿也很好,只不过听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将来生出来不是又多了个人跟她抢霍靳琛? 桂姨坐在副驾驶位,倒是没注意七月这些小情绪,难得来一趟市中心,经过商场时,她提议:“既然知道是女孩了,那就买一些小孩子用的东西吧。” 七月怔怔的:“这么早?” 其实她一直以为生完孩子就可以回国了,那么孩子用的东西也应该回国再买,可照桂姨的意思,孩子生下来还得留在美国一阵子? 她抬眸看向霍靳琛,桂姨却径自道:“五个月,不早了,可以开始准备了,有备无患嘛。” 桂姨是真的很疼她,像亲生女儿那么疼,七月不好当面说出口。 等下了车,跟霍靳琛单独落在后面时,悄悄拽了拽他袖子:“买这么多,到时再带回国吗?” 霍靳琛怔了怔:“放心,国内也叫人给你准备了。” “那到时桂姨岂不是很伤心?” “反正你月子也要有人照顾,你舍不得的话就留在美国多陪她一阵子,正好把你的英语练练,苏景也在这边不是吗?” 刚才医院里,听她和医生磕磕绊绊的交流,霍靳琛都抹了把汗。 “你这就开始嘲笑我了?我又没留过学!”七月睁着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瞪他,“你还不会唱昆曲呢,走开,离我远点。” 桂姨沉浸在那些可爱的婴儿小衣服和玩具里,丝毫没注意这边两人的打闹。 霍靳琛拥着七月,停在一面镜子前,左右看看,问:“要不要给你再买几套孕妇装?最近肚子好像又大了。” 提到这,七月就脸红,之前不显怀的时候着急,最近肚子像充气似的,突然间就涨起来。 还有****,真的大了,每天都有涨涨的感觉,还有点下垂。 七月本来是娇小型的身材,这样吹气球似的,有点滑稽的味道。 她有点不高兴的在肚子上拍了拍:“总觉得里面塞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点都不真实。” 霍靳琛赶忙拿开她的手:“里面塞的当然是我女儿,别拿手拍她头,将来会长不高的。” 桂姨回头看了眼,见两人在挑孕妇装,便也没打扰。 试衣服的时候,七月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脸上几个淡淡的雀斑,心里一惊。 她五官本来就不是特别美艳,一向自诩骄傲的就是这一把水嫩白皙的皮肤,一点斑点和暗沉都没有,这几个雀斑让她心都凉了半截。 听说怀孕都会长妊娠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 她隔着门敲了敲,霍靳琛就等在门外,问了声:“怎么了?” “后面扣子……扣不上,你进来帮我下。” 七月打开了门,霍靳琛侧身挤进去,又把门反手上锁。 更衣室空间狭窄,七月背对着他在他眼皮底下晃,脖子底下一片雪景,晃得霍靳琛眸色越来越深。 他低头,帮她扣上后颈的扣子,将她抵在门上,压着吻了好半天。 七月脸都红透了,气喘吁吁问他:“干什么突然发情?” 霍靳琛低头,在她嘴上又咬了两下,用了些力道,疼得七月直锤他。 “早知道你这么快就能怀上,当初应该多压你几天几夜。”他深深吸气,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 七月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出这种话,又气又好笑。 “又想被桂姨罚睡书房?” 霍靳琛吐了口气。 当初听说她宫寒,他也没在意,想着她年纪还小,慢慢调理,要孩子的事不急。谁知道这个孩子来得这么突然,他措手不及。高兴是当然的,但随之而来的忍耐,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忍吧,还有五个月。 从商场离开时,七月看见一楼化妆品专柜,想去买两瓶祛斑霜。 霍靳琛当然没意见,陪着老婆过去了,七月语言不通,只好依赖霍靳琛翻译,问了半天,好不容易选中一款纯天然植物无刺激的祛斑霜,刚要刷卡付钱,被眼尖的桂姨看到了,一把拿掉她手中的祛斑霜:“你现在怀着孩子,用什么这些刺激的东西。忍一忍,要漂亮也不是这个时候。” 七月就差眼角没挂两粒金豆豆,可怜巴巴的望向霍靳琛。 霍靳琛拍拍她的背:“听老人的话,再忍忍吧。” 七月:“……” …… 车子进了庄园,霍靳琛看出七月一脸的委屈,主动提议:“我陪七月在园子里走走吧,刚才医生也说了要适当做点运动。” 桂姨先乘车子回了主楼,七月没精打采的靠在他肩上:“我一点都不想走。” “那我抱你?”说完,就要蹲下身把它打横抱起。 七月赶忙往后退了一步:“你刚才干嘛不帮我说话?” 霍靳琛直起身看她一眼,这次总算弄明白了女人那细腻到复杂的心思:“你这样挺好看的。” “你以前不是说我顶多算清秀吗?”七月横他一眼,小声说。 女人的记性,永远比他想象得好。 霍靳琛一手托着她下巴:“以前只能算清秀,现在多了这几颗斑,就是好看了。” “你……你非要气我吗?”七月一张小脸都涨红了。 “怎么敢,我疼你都来不及。”霍靳琛在她鼻尖上刮了刮,搂着她慢慢往前走。 经过马场,驯马师正好在给拴在树上的一匹黑色骏马喂食。 七月想起来,她刚来霍氏庄园第一天,就看见驯马师在暴雨中赶着这匹马。 此刻凑近了,更觉得威风飒飒,高大无比,打着响鼻,前蹄不耐的踢踏着,长长的鬃毛甩来甩去。 驯马师看见霍靳琛,主动的站起身打招呼:“霍先生。” 霍靳琛点点头,吩咐:“把雪骁牵过来。” “雪骁,是它的名字吗?”七月好奇的问。 只见那匹乌黑油亮的马,在驯马师的牵引下,迈着高傲优雅的步伐,乌亮的眼睛安静的看着霍靳琛。 霍靳琛走上前,亲昵的抚了抚他的脖子,问驯马师:“雪骁最近还乖嘛?” 501.第501章 宁国惟找你找疯了 霍靳琛走上前,亲昵的抚了抚他的脖子,问驯马师:“雪骁最近还乖嘛?” “前阵子偷溜出去会了情人,最近它的小情人顺产,雪骁也乖多了。” 听到这话,七月惊异的问道:“他也有宝宝了?” “是啊,不过才刚出生,在马舍里还不能吹风。” 七月本想提出进去看看,听驯马师这么说,便只好作罢。 霍靳琛见她兴致高昂,于是问:“想不想摸摸?” “我可以吗?” 驯马师闻言,也有些怔愣。他一眼就看出霍太太是有身孕的人了,霍先生这匹“雪骁”可是英国纯血马,性子暴烈,刚来马圈的时候,俨然是把马舍的所有马驹欺负了一圈,直接当上了老大。就连驯马师都拿它头疼,又不敢打重了,毕竟是老板的马。驯了足足有小半年,才敢牵出来让老板骑。 驯马师紧张的牵着雪骁,在离七月两米远左右的位置停下。 霍靳琛一手放在雪骁的头上摸了摸,另一手拉着七月,七月在他的目光鼓励下,掂起脚,大胆的摸了摸雪骁的耳朵,只见雪骁原地踏了踏前蹄,温顺的低下了头。 驯马师一脸惊异,七月却是喜出过望,更加大胆的抱住了雪骁的脖子,在它油亮的皮毛上来回的抚摸。 扭头对霍靳琛扎着眼睛:“它好乖啊。” 驯马师嘴角抽搐:“看上去温驯,其实很暴躁。纯血马性子都比较烈。” “那它为什么肯让我碰?”七月歪着小脑袋问。 “可能是……比较有眼色,认出你是女主人了?”霍靳琛也扭头看她,奖赏性质的拿了根燕麦秸给雪骁。 再回到主楼时,七月的心情已经愉悦了很多。 桂姨催促着两人上楼去换衣服吃饭,因为刚在马厩待过,所以七月上楼洗澡。 霍靳琛脱下西装,去洗手间帮她放水。 一阵低低的蜂鸣声,七月找了半晌,最后在他西装口袋里找到震动的来源。 手机屏幕上一行短信提醒,是高秘书发来的: “都办妥了,越南那边也有消息传了回来。” 七月看得云里雾里,越南?霍靳琛生意有做那么远吗? 等霍靳琛放好水出来,她已经把手机放回原处,只提醒了一句:“你手机刚才有响。” 霍靳琛不过瞥了眼,并未查看,只是扶起她道:“进去洗澡吧。” 七月看他一副要跟自己一块进去的样子,脸红推开他:“我自己能洗。” “你现在肚子大了,自己洗不方便。而且……两个人一起洗快点。” …… 快……一点吗? 为什么七月觉得洗得更磨蹭了。 有时候她觉得霍靳琛真的很矛盾,明明有得看没得吃,还非把自己折磨到濒临崩溃的境地。 帮她擦完身换好衣服出来,霍靳琛才去拿手机,看了一眼便直接放下了。 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吃饭时,桂姨忽然提到:“刚刚你宁伯父打电话来找你,我说你还没回来。你一会儿要是有空,给他回个电话。” 霍靳琛闻言,漫不经心的给七月夹了筷菜,不以为意。 七月懵懵的想:宁伯父……是宁熙的父亲吗?她记得宁家和霍家好象是世交。 * 下午七月本来想劝霍靳琛给秦世锦打个电话,谁知姜岑又过来了。 姜医生救过七月的爷爷,也对七月多有照顾,所以七月对他印象一直很好。 姜岑看见她,主动打了个招呼,进门便对沙发里的霍靳琛道:“宁国惟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火急火燎的找你,你还有心情喝茶。到底发生什么事?” 霍靳琛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来,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七月。 对着姜岑皱起眉头,径直朝二楼书房走去。 姜岑也一直跟着他上楼,边追还边压低了声音因:“到底出了什么事?明爵最近不是在跟宁氏打官司吗——” “嘭”一声,书房的门在霍靳琛身后带上。 七月朝二楼看了眼,主动的到厨房,对桂姨说:“姜医生来了,泡杯茶我给他们端上去吧。” 桂姨说:“你身子不方便,坐着休息吧。” “没事,两杯茶我还是端的了的。” * 书房里,姜岑尾随着霍靳琛,见他在办公椅里坐下,便也随意的坐在了桌角上,追问:“你跟宁家撕破脸了?可为什么是宁国惟亲自打电话找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霍靳琛习惯性的从桌上抽了根烟,刚要点着,又在掌心里揉断了,淡淡瞥他一眼:“这事跟你有关吗?” “……”姜岑愣了半晌,仔细想想,好象是和他一个医生没关系。 “可现在宁国惟电话打到我这了啊,我估计梁洛那他也打了,可惜梁洛跟你站一条线上的。所以现在就我一个被蒙在鼓里咯?” 话音刚落,姜岑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看了眼号码,当着霍靳琛的面接起。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姜岑的脸色骤变,瞳孔急缩,一瞬不瞬的盯着霍靳琛的表情。 挂断电话,他平静额度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宁熙在国内被人绑架,绑匪既不要钱,也不要人,只威胁宁国惟敢报警就撕票……” 姜岑说着说着,脸色蓦的一变:“你别跟我说这件事是你派人去做的?” 霍靳琛身子向后,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面容冷沉:“这么大的罪名你可别胡乱往我头上扣。” “那宁国惟为什么到处找你?” 霍靳琛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竟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霍家和宁家是世交,就算跟你无关,宁老找你,你难道不该帮忙?” “跟宁家有情分的是霍志刚,何况明爵现在正跟宁氏打官司,上个案子,宁氏可是害得明爵赔了不少,宁家和霍家早已交恶,还哪来的世交?” 姜岑一怔。他从来不是个迟钝的人,马上反应过来:“难道上次你老婆从医院失踪,无缘无故就被人贩子绑走,不是意外?和宁家有关?” 意外?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意外? 如果七月被绑是意外,那宁熙失踪就更是“意外”了! 502.第502章 你这不是拔他心头肉? 然而霍靳琛的表情一直淡淡,像是对一切都漫不经心。 姜岑忍不住咬牙切齿:“宁老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这不是拔他心头肉吗?” “谁家女儿不是心头肉?将来你有了女儿,能忍心她受这种苦?” 姜岑一时语塞。可他还是觉得无法理解:“可宁家不会善罢甘休的。反正事情都过了,连七月也没有什么大的损伤,你非得把事情闹这么大?要是惊动了警方,最后被人查出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这是犯法!你们霍家现在就你一个了,你想跟你那个大哥一样走上不归路吗?” 霍靳琛抬起头来,悠长的望着远方:“那就等有人查出来了,你再来通知我吧。” 姜岑觉得霍靳琛这个人简直疯了:“我以前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梁洛说的没错,你要是死了,绝对是死在这个女人身上。” 霍靳琛转过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淡淡说了一句:“可如果没有七月,我早已经死了。” 姜岑霎时间语塞。 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题,有人为爱生,为爱死,为爱疯,那都是旁人无法理解的,感情若能自控,便无法称之为感情。 * 七月端着两杯茶,到了二楼书房门口。 红檀木的大门紧闭着,她轻轻推了推,从里面反锁了,推不开。 她把耳朵贴在上面,半晌了,也听不到一丝动静。 他们到底在里面谈什么?跟宁家有关的吗?好好奇,可霍靳琛明显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子……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姜岑一脸错愕的看着栽进来的七月,要不是霍靳琛眼疾手快,她此刻一定跟地毯亲密接吻了。 七月抬起头,有点尴尬的对上霍靳琛的黑眸:“那个……桂姨问你们要不要喝茶……” 说到茶,她更尴尬了。 因为她的不小心,两杯茶都洒了,还好地毯够厚,杯子没摔碎。她蹲下去要捡,被霍靳琛一把捞了起来:“放那吧,一会儿有人收拾。” 又看向姜岑:“留下来喝下午茶?” 姜岑看着这夫妻俩,抿了抿唇苦笑:“算了,我还是回去想想怎么跟你撇清关系,省得惹火上身。” 霍靳琛笑笑:“那我就不送了。” 姜岑深吸口气,又瞪了他一眼,似乎是无可奈何的样子,甩手离去。 这两人打哑谜似的,七月愈加看不懂了。 傍晚的时候,庄园来了位贵客。 七月被霍靳琛早早的赶上楼去休息了,因此不知道详情,只听底下人说,好象是宁家宁老亲自上门了,却被霍靳琛拦在庄园外,不让人进来。 七月知道宁老是跟霍家老爷子同辈份的,霍靳琛这么做,的确是大不敬。 外面还下着雨,七月下了床,拉开窗帘,有些紧张不安的看向一片黑漆漆的庄园。 宁国惟最终也没能进得了庄园,被一溜保镖拦在外,在桂姨的劝说下,霍靳琛亲自坐车去庄园外见了他。 霍志刚站在车外,身后有司机为他撑伞,一看见霍靳琛的车,就快步朝这边走来。 霍靳琛坐在车里,根本一点醒啊车的意思都没有。 隔着车窗,宁国惟的隐隐绰绰的传来:“你够绝!我这么大年龄了,亲自上门来找你。枉我当年还想把你招为女婿,把整个宁氏交给你。霍老说得真没错,你就是一头狼,野心不足的狼!” 霍靳琛看也没有看窗外的宁国惟一眼,只是叫人把车窗降下半分:“令嫒做的事,我不相信宁老就一点不知道?” 要调动宁家的走私船,可不是宁熙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能私下决定的。 雨雾夜色中,宁国惟的老态龙钟尽显,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我今年已经六十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把她掳走了,让我以后怎么办?” “宁老这么多情人,也许不知道在哪就有个私生子,没了一个女儿而你,您多的是钱,怎么会活不下去?”霍靳琛的声音清冷的传出。 “你、你……”宁国惟抽噎着,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们两家这么多年情分,宁熙更是从小跟在你身后靳琛哥、靳琛哥的叫,你怎么下的去手?” “那我住院期间,你们宁氏趁火打劫,拿个没有名目的项目来明爵圈钱,就下的去手?” 宁国惟闻言蓦的一僵,控制不住的老泪纵横:“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也只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你该庆幸她没事,不然你女儿就不是失踪这么简单了。”霍靳琛沉晦的眼眸中一丝温度也没有,就像这入夜的雨,寒凉入骨。 说完,他便摇上了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黑色的豪车划开雨雾,绝尘而去,宁国惟怔怔的呆立在雨中,像座雕像一样,许久没有反应。 是他小瞧了霍靳琛吗?本以为是头狼崽子,趁他大势未成,明爵又内乱,可以狠捞一笔。没想到被他反咬一口,竟是如此凶猛狠毒的致命伤! * 回到主楼,霍靳琛解开西服的纽扣上楼,尽管他一直坐在车内,在上下车的时候,身上还是难免沾了外面的冷气和湿气。 他本想洗个澡再上床,谁知一推开主卧门,就看见七月坐在床沿等他。 接过他脱下的西装,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冷不冷?怎么淋得这么湿?”说完,就要进去洗手间给他放水。 还没转身,整个人忽然腾空,七月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的被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不用你忙,躺着就行。”霍靳琛拉开被子,替她掖好,同时直起身来,解开了衬衫领口的扣子。 七月睁得大大的黑眸一直盯着他看,霍靳琛意识到了,眸光凝了一瞬,又移开了视线,淡淡说了一句:“你先睡,我去洗澡。” 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柔柔的握住。 霍靳琛回过头,七月安然的躺在枕头上,静静的看着他。 她目光分外温软柔和,看得他喉头一阵发痒,正准备抽回自己的手,七月忽然开口道:“你低一点,我有话想和你说——” 503.第503章 一时情难自禁 霍靳琛微微一怔,以为被她察觉了什么,微蹙着眉头,有些矛盾的俯下了身子,贴近她的唇。 七月却忽然微微的抬起头,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吻。 只是一个轻飘到近似于无的吻,却仿佛瞬间封住了他全身血液的流动。他毕竟不是个没有感情的机械,不可能那么自如的在冷硬和柔情间转换,身上或多或少带了些刚和宁国惟交谈时的戾气。 霍靳琛猛的怔了下。身体有些本能的伸出手来,托住她的下颌,想要加深这个吻。 却在指尖触碰到她温香软腻的皮肤时,蓦的弹开。 温度的差异,令他迅速清醒,从迷失的漩涡中将自己拉了回来:“我身上寒气重,别把你传染感冒了。” 七月的脸颊酡红,还有些迷离专注的望着他。 霍靳琛安抚似的与她对视片刻,替她掖好了被子:“我先去洗个澡,乖。” 洗手间。 滚烫的水流冲刷过男人优美的肌肉线条,氤氲的雾气中,当他抬起双臂时,右侧胸肌以下的那道疤痕若隐若现。 像是一个咒缚,牢牢的绑紧他的心,在他心尖上刻上一个叫“连七月”的名字。 此生,他只属于她。 …… 霍靳琛系上浴袍的带子,从浴室走出。 七月已经侧身睡着。 这段时间,她嗜睡的很,早上又把她折腾很了。 他掀开被子,用暖烘烘的手臂环住她。七月闻到那熟悉安心的味道,自发自觉的往他怀里靠了靠,嘴唇呢喃着:“好暖,好舒服……” 只是一句无意识的低吟,却激得他体内被封堵的热血又沸腾起来,滚烫的在皮肤下奔腾流走着。 他有些情难自禁的扣紧七月的腰,低下头来,将一个吻,重重的印在她眉心上。 七月本来睡得就浅,皱着眉头醒来,本能的抬起下巴,去寻找他的唇。 一切都像原始的本能,身体难以自控的贴近,摩挲,纠缠,七月甚至还在半梦半醒中,情绪和yuwang已经宣泄着溢出,两个人重重的吻在一处,他太用力了,七月的舌头都被他吸得发麻,却并不厌恶或者反抗,反而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尽力的迎合他。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霍靳琛是需要她的,而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霍靳琛也很纳闷,明明洗完澡,已经压抑下去的渴望,却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又不断膨胀发酵起来。 她对他好象是一种瘾,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她,渴望着她的一切。 霍靳琛忘乎一切的亲吻,因为侧着身子不舒服,索性撑起身子,支在她的上方。 七月在他身下颤栗着,浑身上下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渴望与叫嚣。 她不知道宁国惟与他说了什么,但一定是令他心情极度压抑与不快的,他本来就是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可在她眼前的,只有一个将所有渴望和热情都写在脸上的真诚的男人。 七月看着他虔诚认真的样子,忽然眼角发烫,一时没控制住,滑下了一滴泪。 霍靳琛捧着她的脸,手指从长发里穿过时,碰到了鬓角的那一抹湿,突然间清醒似的,半睁着漆黑性感的眸,从她身上猛的抬了起来:“对不起,一时情难自禁,吓到你了——” 他刚要起身离去,七月却蓦的随他坐起,双手缠上他的腰,紧紧贴在他胸口,低低缓缓的开口:“是我……情难自禁的是我……” 霍靳琛被她抱着,肩膀上的肌肉悄无声息的僵硬起来。 七月****的小舌一点一点慢慢爬过他胸口的那道伤痕,沾染到性感的锁骨,包裹着喉结,轻轻的一吸…… 霍靳琛的喉结猛的滚动了下,半晌之后,他缓缓拿开了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声音低沉清淡:“你上午已经很累了,老是这样胡来对你身体也不好。乖,明天再满足你,好不好?” 七月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下唇都被咬出了道道齿痕:“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也说不出是哪个意思,好半晌,她才声如蚊呐似的:“我是想帮你……” 霍靳琛沉下眸子,与她对视良久,从她眼中的羞涩闪躲,轻易的猜透了她话里的意思,然而眼中寒意却更浓:“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帮你!”七月也豁出去了,扬起脸来,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都能帮我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帮你?” 霍靳琛看着她,眼中冰封的寒意渐渐破裂开来,却化作更加不可感知的暗沉,仿若有未知的风暴,正悄无声息的聚集。 “老公……”七月怕他不答应,还特地叫了一声,摇了摇他的手臂。 如果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在两人私密的时候这样叫他。 然而下一刻,双唇就再一次被封堵。 一如先前,却更加凶猛。 七月几乎以为他妥协了,在被他吻得大脑空白,几乎透不过气的时候,居然还记着双手并用的滑进他浴袍里,一点点的往下探索—— 蓦的,手腕被人重重扼住,霍靳琛一把扣着她的小手攥了出来,同时,在她唇畔粗重低哑的喘息:“谁教你的?” 七月脸一红,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赖在他身上:“跟你学的。” “我可没教你取悦男人。” 七月翘着唇,微微偏头,在他脖子的动脉处吻了一下:“那你到底要不要嘛?” 霍靳琛再次握着她的肩,一把将她拉开,声音很低,却格外清晰,格外坚定:“不要。” “为什么?”七月不解。他以前忍不住的时候不也拿着她的手撸过,有什么分别嘛。而且这也算夫妻间的一种情趣啊。 霍靳琛脸上的情潮已经一点一点退去,那一刻,他捧着她的脸,清醒认真的告诉她:“我把你当作我的公主,怎么忍心让你去做那种低三下四的事?” 他倾尽全力呵护着的姑娘,他怎么忍心?就是他自己,也不能糟蹋。 【看到有姑娘说昨天没更新,昨天更了哈,两章,凌晨更的,498章后来被屏蔽了,今天已经放出来了,添加了一个小剧场《霍先生戒烟记》,昨天订过的童鞋重新看是不收费的,没订的小伙伴可以看看哦~应该还有残余的肉渣,哭!】 504.第504章 猴急的什么似的 七月听到这句话,又生气又感动:“低三下四你还做?” 霍靳琛垂眸与她对视了片刻,忽然搂着她的腰将她平放在床上,随后才低下头来,与她鼻尖相触:“谁叫我欠你的呢?” 七月不解,伸出手来,拉住了他身上松散开的浴袍领子:“你欠我什么?” 霍靳琛一时没说话。 七月眸光微微一闪,一瞬间,已经想到了许许多多。 “肝是会长的,那时候就算我不给你,总会有人给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 “可是你是第一个毫不犹豫的。” 霍靳琛的面容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可是内心深处,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论过去多久,每次只要想到他的身体里,现在连接着她的细胞血液,他都会震动不已。 也许换了七月受伤,他也会义无反顾。 可不到真正那一刻,谁也不能体会当时的心情,有些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容易。 姜岑无法体会他的做法,那是因为他没有遇见一个可以为他奋不顾身的人。 霍靳琛扣紧了七月的腰肢,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就算将来一无所有,只要有她在身边,竟然也不觉得遗憾了。 * 霍靳琛后来还是抽空去见了秦世锦。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坐了很久,苏景没有跟去,在狭窄公寓里等着。 快到傍晚的时候,秦世锦才拿着合同书回来,这几天华盛顿一直下着绵绵小雨,他回来的时候,周身都湿透了,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整个身子,都在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水。 苏景打开门,来不及说话,就被他一把狠狠的抱住:“苏景,我成功了,终于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他像是语无伦次,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苏景愣了愣,然后嘴角漾开一抹笑,反手紧紧抱着他。 他说“我们”,是啊,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成功,每一步,都有她在身边陪伴着,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希望,两个人的成功。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秦世锦,你不愧是我苏景看上的男人,棒棒的!” 秦世锦深吸了口气,稍微松开苏景,隔着眼睫上的雨雾,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苏景的五官和眉目一如当初,不施粉黛,素淡如水。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惊艳美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追求她。 可是这时候,他眯眼看着她,只觉得越看越美,越看越顺眼。 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喉结滚动着,一点点的贴近了她。 苏景感觉到了他呼吸的粗哑,有些脸红心跳的往后退了退:“……你想干嘛?” “你刚夸我什么?” “棒……棒棒的……” “有多棒?”他的眼神黯沉了一些,突然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抛在了大床上。 苏景惊呼了一声,刚坐起来,就看见他跪了上来,迅速的解着领带衬衫,然后抽出皮带。 苏景愣了愣,指着墙上挂钟:“现在才六点多……” 他倾下身来,剥着她身上的衣服:“我知道。” “我还要做晚饭……” 不顾她的抗议,他似是嫌麻烦,直接用力一扯,把她胸口的纽扣一粒粒全绷了下来。 苏景又气又好笑:“我的衣服……你这个流x氓!” “明天给你买件新的。”他不管不顾的压下来,狠狠的狼吻着苏景的嘴。 苏景被他啃得气喘吁吁,脸上,下巴上全是口水。呼吸的间隙忍不住骂:“再高贵的男人上了床都这德行,猴急得跟什么似的。” 他一本正经:“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不猴急的,那就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那是什么?” 他再次堵上她的唇,在她口腔里深深的搅拌着,在口沫交换的暧昧声里沉吟:“乖,不许顶嘴,待会记得说老公好棒!” 苏景气得要拿枕头扔他。可惜男女天生力气优劣有别,他又床技过人,苏景最后被她折腾的半截腰都没知觉了,只因她不肯乖乖的说“老公好棒”,结果他硬是延长了时间,把她折磨了三个多小时。 最后苏景躺在床上,动一动,腿心都火辣辣的疼。 她咬牙切齿:“我起不来,你去做饭!” 他懒洋洋的搂着她,一动不动。 于是苏景恨恨的一口咬在他背上,牙尖反复用力的磨。 他“嘶”了一声,扭过头掰起她的下巴:“想谋杀亲夫啊?” 这样子蜜里调油的相处,总会让苏景失神错觉,两人好像已经是老夫老妻,相处了良久…… 她蓦的回神,半开玩笑的说:“什么亲夫,谁跟你领过证?” 他脸上如沐春风的笑意突然间僵住了,一个翻身,又置于她之上,双手不容置疑的将她的手臂分开,十指相扣,然后慢慢的压下来,她的柔软与他的坚硬紧密贴合,男人的手指像带着魔力一样,一点一点的在她皮肤上游走。 苏景是真的招架不住了,闪躲着笑:“痒死了……” “我们在拉斯维加斯领证吧。”他突然说,声音低沉而郑重。 苏景一下子就怔住了,久久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秦世锦也没说话,和她相互对视着,大概过了5分钟,他开始没有耐心,压着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苏景很快被卷入了yuwang的漩涡,无法思考,浑浑噩噩的只是想着,这算不算求婚呢? 那一晚,后来秦世锦像着魔似的,压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后来苏景实在不行了,半梦半醒就昏过去了,结果谁也没能吃成晚饭,直接相拥着睡到了天明。 后半夜的时候,秦世锦似乎搂着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苏景实在太困了,一点也没能听清。 第二天醒来,身体还是乏得厉害,好在她在这边就是全职主妇,也不用上班,可以多躺着休息一会儿。 秦世锦倒是早早的就醒了,西装革履,在系领带,手边还放着一只公文包,他说,从今天开始要正式上班。 昨晚后来,秦世锦有向她解释:和霍靳琛的合作,是霍靳琛以投资的方式资助他,但项目自主权全在他自己。 505.第505章 去拉斯维加斯领证 也就是说,现在的秦世锦是自己当老板,但项目收益的大部头要分红给霍靳琛。 这其实是对双方来说最好的合作方式。 霍靳琛不缺钱,这对他来说,和一次普通的风投没区别。 而秦世锦生性高傲,不服人管,让他自己做主,自负盈亏,会更适合他的性格。 他说:“锅里煮了粥,你起来可以喝一点。” 苏景靠在床上点点头,然后突然冲他招手:“你过来下。” 秦世锦蹙着眉看她一眼,听话的走了过去。 苏景跪坐在床沿,替他打领带。 “我妈以前说,男人如果肯把最脆弱的喉部交给女人,那就证明,他是真的爱上了。” 苏景一边手指灵活的替他打好领带结,一边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向他: “秦世锦,现在,你爱上我了吗?” 他漂亮的黑眸沉沉看了她许久,忽然的凑近,吻住了她的唇。 清晨起来的热吻,将昨晚那些火辣的记忆全都唤醒,苏景的脸滚烫,身体软绵无力的靠在他身上。 许久,他才松开,嘴角微勾。 来美国以后,苏景第一次见他这样笑。 这样的笑容又让她联想起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秦少,他坐在香槟色的宝马七里,神态倨傲,眼尾充满了轻嘲,他说,苏小姐志向远大,应该是不屑坐我这车了。 苏景的眸光迷蒙起来,像是穿过他俊逸的脸孔,看着另一个他。 秦世锦托着她的下巴,闷闷笑起来,声音低沉:“是的,苏景,我爱上你了。” 不过苏景很快皱着眉毛发现他断句不对。 “是爱上、我?还是爱、上我?” 他一脸坏笑:“虽然我更爱、上你,不过你那里应该还疼着呢。” “你去死——”苏景打了他一下,重新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秦世锦笑了一会儿,拿起公文包要去上班,苏景却忽然又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喂,秦世锦,我不想下地,你把吃的给我端来吧。” “小懒猫。”他笑着骂了一句,却还是放下了公文包,去给她盛了碗粥,放在床头柜上。 “当心烫。” 苏景坐起来,又冲他眨眨眼:“你喂我吧。” “你可真会得寸进尺。” “男人不就是拿来使唤的吗?”苏景也不跟他客气,伸过脖子就“啊——”的等着。 秦世锦端起碗,盛了一口,细细吹凉了,才递到苏景嘴边。 苏景张开嘴,把这口粥含在嘴里,却有些哽咽。 她静静的看着低头给她盛粥的秦世锦,眼眶渐渐湿润。 当秦世锦抬起头看到时,忽然愣了一下。 “……是烫吗?”他问,自己尝了一口。 苏景摇摇头。 这张脸,明明还是熟悉的样子,眉眼飞扬,英俊潇洒,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该高兴的,是她亲手把这个男人改造的。可是又觉得有些害怕。 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投入得越多,越害怕失去那一刻。 “可能是现在这一刻太美好了,美好到让我觉得还是在做梦,就怕有一天梦会醒来……” “胡说什么呢,赶紧吃完,我还要去上班。”秦世锦显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苏景赶忙抹抹眼泪,把嘴张开,一口一口,把一碗粥全吃光了。 末了,还表扬了一句:“不错,现在手艺越来越像样了。” 等他走后,苏景就躺在床上,回忆着他昨晚说到“领证”的事。 如果两个人以后都打算留在美国了,那在拉斯维加斯领证并没什么。那地方本来就被称为“蜜月之都”“结婚之城”,有不少外地游客还专门到那去旅行结婚,不失为一种浪漫。 可另一种说法,********人在拉斯维加斯注册领的证,大陆政府并不承认这段婚姻关系。 当然,后一条只是她的多虑。 秦世锦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他们不知还要在美国待多久。 …… 后来苏景才知道,秦世锦提给霍靳琛的项目,与之前在国内的方案书是截然不同的,一个针对美国城乡现状的新项目。 因为美国人口聚集的都市,大部分人会选择生活在uptown,而工作和社交娱乐在downtown,好在家家户户有车。但日常生活必需品的补充仍然比较麻烦,虽然uptown里也有一些方便生活的卖场超市,但对于鲜蔬类品种由于保鲜和产业链问题,一直是供不应求并且价格昂贵。这也是苏景刚到美国时最常吐槽的问题。 秦世锦提出利用霍家在美国的运输公司和仓库,在各地的uptown开设小型鲜果超市,每天凌晨5点由运输车从农场果园采购,依次往各小型超市供货,保证顾客每天采购的都是当天最新鲜的蔬菜水果,价格自然比downtown里的大型卖场要贵一些,但省去了漫长的来回车程和油费,而且比卖场更新鲜时令。 苏景怎么也没想到,秦世锦一个搞金融的高材生,会从农副产品下手,她以为像他们这种人,平常挂在嘴边的都是股票金融,就算做企业,也是从高新电子科技产品做起。 但不得不说,秦世锦的眼光是犀利独到的,这个想法一提出,就和霍靳琛一拍即合。霍靳琛负责资金、店址、运输和宣传等方面的提供,秦世锦则负责去附近农庄果园一家一家的游说,说服他们加入这个连锁计划。 那段时间,秦世锦常常忙的一个礼拜不沾家,每次回来,苏景就发现他又瘦了,黑了,总是心疼的不得了。 秦世锦却总是在夜间搂着她,与她畅想着:再过一段时间,换间大点的公寓…… 或者,把这辆二手车卖了,买辆好点的新车…… 诸如此类。 他们的生活就在两个人每天夜里抵足相拥的畅想中,一点一点,真的变好了。 秦世锦的确有能力,很快,在华盛顿和纽约周边的uptown,属于霍氏的连锁鲜蔬超市像雨后春笋一样,一家一家的开了起来,甚至有中部的大型农庄果园,主动的过来请求合作。 506.第506章 他心有猛虎,不甘屈于人下 苏景一点不怀疑,以这样的发展势头,他们的鲜蔬超市,不说能成为沃尔玛那样的大型连锁超市,也可以成为国内“全家”这种遍布各省市的便利店。 但是秦世锦却在事业刚刚有一点起色的时候,做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他把整个产业链和运营公司、项目idea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垄断出售给了霍靳琛,全权交给霍氏去经营,而用得到的这笔钱,在华尔街开设了一家小小的金融公司,将大笔资金投入了美国的股市。 对此,七月也十分不解。 彼时,美国的气候已经入冬,七月的预产期在二月十二,霍靳琛已经放下手头工作,彻底的留在美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七月觉得自己就像个废人,每天躺在床上,别墅里空调已经开得温暖如春,桂姨还不放心似的,时时让她披着柔软的羽绒外套。 她怀孕期间,苏景每个月都会来看她,有时候还会买些礼物给小七七,还预订了干妈的位置。 她和秦世锦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半年内从最初那间小小的公寓搬进宽敞先进的大公寓,然后又在离霍氏庄园不远的地方购置了别墅,还请了佣人照顾苏景的生活。 虽然苏景埋怨过:不去上班,连家务都不让她做了,实在寂寞如雪。 秦世锦就攥着她一双细白如玉的手:“我说过,要让你过回原来的生活,做最幸福的秦太太,你只要上街买买买就行了,那些柴米油盐,交给别人来做。” 瞧,这男人说起情话来,永远这么有天赋。 苏景忍俊不禁:“过回原来的生活就算了,我可不想每天都猜来猜去,你今晚又抱着哪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入睡。” 他的手一僵,眼中有明显的慌乱,攥着她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我不会。”他说的很坚定,诚挚。 苏景踮起脚,去吻吻他的唇:“我相信你。”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再一次,紧紧的把她抱进怀里。 苏景每次想起那一幕,都会觉得很心酸,曾几何时,他秦世锦哪里会为了这种事解释,就算是被她亲眼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拥吻甚至上床,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从他说,爱上她的那一刻起,是不是就属于她一个人了? …… 七月靠在霍靳琛的怀里,看着窗外飘飞的雪瓣。 最近霍靳琛只要没事做,都会上床陪着她,帮她捏捏揉揉发僵的四肢,她有时候小腿会莫名抽筋,而且一个人在床上坐久了,会很无聊,有霍靳琛陪着,她会感觉好很多。 她有些感叹:“秦世锦真的很有能耐,当初苏景打电话找我的时候,以为只是想让他在你受下谋个职。” 霍靳琛轻笑了声:“他心有猛虎,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人,我当时也考虑到这点,所以用‘合作’这个词,让他能够更加心无顾虑的放手去做。” 不过…… 他盯着窗外飘雪,眉心不自禁的蹙起。 七月自然察觉到他的情绪,仰头问:“你觉得秦世锦放弃已经成型的产业链,转投股市,是不是很有风险?” 从表面的数据来看,秦世锦投资股市很快就出了成绩,当然这与美国的股市这段时间看涨有很大关系,在股市的大转盘里,钱就像是一个泡沫,可能瞬间被戳破,也可能衍生出来无数,由小泡泡变成大泡泡,再裂变出无数的泡泡,有人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人一夜倾家荡产。 霍靳琛扭头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股市了?” 七月撇撇嘴,她自然不关心秦世锦是赚还是赔,她只担心苏景过得好不好。 “秦世锦以前那家投资公司经营得很不错,他对金融市场的触觉应该很敏锐。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不过,一个人如果被压抑久了,一旦东山再起,内心的蠢蠢欲动必然强烈,就像股市上说的触底反弹,或者说物极必反。你那个闺蜜苏景,可能拿不住他。” 七月一脸不信:“他们可是共患难过的,如果没有苏景,哪来今天的秦世锦?而且他现在对苏景也很好啊,他再混帐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霍靳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半晌,低沉的回答:“一个男人的野心能有多大,是女人永远都猜不透的。” 霍靳琛这人说话,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 但对他的话,七月从来深信不疑,所以马上拿起电话,打给了苏景。 苏景不在,是他们家请的菲佣接的,用一口别扭的英语说:“太太回国了,先生不在家。” 七月好半天才理解过来,一问,原来是春节快到了,苏景想回国看看父母,而秦世锦公务缠身,没法陪她一块回去。 “怎能就在这节骨眼上……”七月嘀咕了一句。 * 回到国内,年味要重了许多,以前一到过年就头疼,最怕亲戚问起终身大事,再不然就在哪工作,工资多少,每次去超市采购年货都像打仗似的,人挤人,收银台前排队能把媳妇熬成黄脸婆。 可今年,她还是老老实实陪着母亲出来逛超市,看亲戚。 她出国大半年了,母亲这种不关心时政的,都开始看国际新闻了,每次新闻里美国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赶紧打国际长途来叮嘱她,让她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秦世锦每次都在旁边忍着笑。 最为老生常谈的,当然还是她的终身大事。 以往苏景总是含糊其辞,但今年,她想到秦世锦那次提过的领证的事,便神秘的笑笑:“再过过,到时候带回来给你个惊醒。” 苏母吓坏了:“在美国认识的?你可别带个黑人回来。我们家虽然没有种族歧视,可你们俩将来生个孩子,那是黑的还是黄的啊?” 苏景笑得快岔气了:“妈,这才到哪儿你都担心起外孙了。我这次回来,打算在咱家小区给您和爸开家店,请个人看着,你们平常没事去店里遛一圈就好,又能防老,你也不会整天待在家说无聊了。” 507.第507章 我想你了,不是暗示我来找你? 这钱都是在美国的时候,秦世锦交给她的。 当时,他特别郑重的把所有银行卡存折上交,口气却一点不正经:“老婆,以后我的财政大权就都交给你了,你可得谨慎着管。” 他们生活开始好起来后,秦世锦也劝过她,去买几件名牌,奢侈品什么的。苏景一件没舍得买,钱都存了起来,就打算这次带回来给父母。 苏母看到存折上的数字,怔了怔:“你一个人在美国,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何况钱财都是身外物,我跟你爸靠点退休工资就够了,你也别老想着我们,女人啊,终究得有个好的归宿才行,我就希望我的漂亮女儿能过得安稳无忧。当初你不好好读书,考什么戏剧学院,后来好不容易进了电视台吧,我生个病你就把工作辞了,你说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点心?” 苏景陪着母亲唠嗑,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时间,然后就开始想,现在美国时间是几点呢?秦世锦又在做什么呢?天底下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的归宿? 人能依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每次一到过年,老同学聚会也是定期上演的事。不知谁打听到苏景回国了,一定把她叫上。 这种场合,其实就是比面子比光鲜,在娱乐圈混得好的,通常都没时间,反而名字成了大家的谈资,比如听说那个谁谁,拍什么的时候和谁谁睡了,再那个谁谁,其实上位是踩着谁谁的。 另一种,就是嫁的好的,通常都已经有了娃,三句话不离丈夫孩子。这种也是受人追捧的,毕竟人老公有本事啊,比如张瑶。 第三种,就是像苏景这种,单身狗抱团取暖。 张瑶举着杯子过来:“我就羡慕你们这些单身的,多自由,我出来跟老同学见个面都要找借口。” 其他同学笑着讽刺:“我们还羡慕你嫁得好呢,豪门太太,老公还不限制你的生活,继续让你出来工作。” 张瑶只是笑,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苏景是真的喝高了,靠在沙发里,看着一群女人喝醉了上窜下跳耍酒疯。 港城这种南方城市很少下雪,倒是阴雨不断,冷飕飕的湿气渗到骨头里。不知道华盛顿此时是什么天气。 她一手抱着酒瓶,另一手指尖在玻璃窗上写写画画,写到最后,却是“秦世锦”的名字。 终于,她拿起电话:“秦世锦……” “抱歉,秦先生正在开会,请问您找他……” “秦、世、锦,” “……” “我想你……” * 苏景都忘了自己怎么被送回去的,第二天醒来,免不了又被母亲一顿数落,说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像什么样,要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苏景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翻出枕头下的手机看看,静静的,什么也没有。 她有点断片,可隐约记得自己喝醉的时候好像有打给秦世锦。 他可能还忙吧,不然怎么也不至于一个电话都不回。 这一天是年二十九,吃早饭的时候,母亲听说了她大年初一就要走,不禁诧异:“这么快就走,一个年都不好好过完?” 苏景埋头喝粥:“这两天美国天气好,等晚了暴风雪,想走都走不了。” 老爸替她说话:“现在过年机票不好订,女儿既然买好了,就别让她改了。” 吃完早饭,苏景就回房收捡起行李,这次回国,好多人托她帮带东西,购物清单还在她手机里。 正好下午包饺子,要买馅料的材料,苏景主动请缨,跑到卖场去一通大采购。 回到家时已经快傍晚,又开始下起细细的小雨。 苏景出门时没带伞,回来打了辆车,从小区门口跑到楼上,还是被淋了,站在门口边按门铃边跺脚:“冻死了冻死了……” 有人应门,门缝一开,屋里的暖气就丝丝的泄出,跟屋外的冷空气相撞,形成大团的白雾,苏景刚把袋子往门里递:“帮我拿一下重死了……” 话音未落,看到门后那一张脸,手里的袋子“啪”的掉在地上。 门里头,母亲正好拿着包饺子的工具出来,看见她就数落:“这么大了,东西都拿不住?” “可能太重了,我帮她拎进来。”秦世锦温和的应着,又朝门外已经彻底愣住的苏景道,“不是冻死了,还不进来?” 苏景懵懵的跟着他的脚步进屋,恍然有种错觉,他才是此间屋子的主人。 秦世锦把装食物的那袋拿到厨房,问怎么放,老爸一口一个“小秦”,指使着他把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 苏景换完拖鞋就又愣住了,这到底是自己家还是他家?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跟他这么熟? 苏母看见她还在门口发愣,忍不住道:“还愣那干嘛,叫你去买个馅料,去那么久,小秦都等你一下午了。饺子馅儿人家也帮你买好了。” 苏景再次朝男人背影望去,他正好转身,笑容浅淡,眉眼英俊。 苏家的习惯,年二十九这天要自己包饺子吃饺子,秦世锦要帮忙,苏母催促苏景:“哪有让客人干活的,你陪小秦到沙发上吃点水果,看会儿电视。” “噢。”苏景闷闷应了一声,她正好也有话问秦世锦,直接拉着他走了。 这厮还特有礼貌的说了句:“阿姨,那我先失陪了。” 苏景看见自己母亲打从心底里笑出来。 这大尾巴狼! 坐进沙发里,苏景把果盘糖盒什么的都推到他面前,想问什么,却觉得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秦世锦倒一点不认生,把这当自己家似的,直接在沙发上靠过去,要楼她的腰。 苏景吓得一下跳开,朝正包饺子的父母瞥了眼:“你做什么,我爸妈看着呢。” “他们早就把我当乘龙快婿,有什么关系。” 他不要脸,她还要。 苏景咬着唇,深吸口气,问:“你怎么来了?” 秦世锦挑眉,正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一本正经的说:“不知道谁,打电话给我说想我了,我问她在哪儿,她又不吭声。这不是暗示我过来找你吗?” 508.第508章 不吃就别想上我的床 情话是不怎么好听,可苏景很受用。 她低头看看时间:“昨晚打给你你秘书还说你在开会,怎么一转眼就过来了?”从美国过来,最快也得十几个小时吧。 “谁说我在美国开会了?”秦世锦把她的肩扳过去,一字一句,正视着她,郑重的说:“我想把生意转回国内。” “……”苏景还有点迷糊。 其实今天从傍晚回来看到他在自己家,到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做梦,她怕是梦还没醒,所以只一个劲的搓眼睛。 秦世锦搂着她,继续说:“你看咱爸咱妈年纪也大了,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着总要好一点。我最近跟香港一家上市公司在谈合作,谈成了,就把资产都转到香港。” 苏景虽然不太懂,但能留在国内怎么说都是好的。毕竟从香港飞港城才三个小时。 可是……“霍靳琛那边,你们不再合作了吗?” 总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七月又是她好朋友,苏景怕对不起她。 秦世锦主动的握着她的手解释:“霍家是走实业为主,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几十年上百年的积累,我是搞金融的,更喜欢那种大笔资金在手上钱生钱的快感。” “我说服不了你,总之你认为对的,就放手去做,我绝对支持你。” 秦世锦托着她的下巴,眼神温柔如水,快要把她溺毙。 “不过回国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定不下来,所以我暂时没告诉咱爸咱妈,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经常要在香港和美国之间来回。” “这才什么时候,就叫上咱爸咱妈了?” “反正你爸妈看我已经是一副看准女婿的眼神,我提前叫,他们不是更高兴些?” 原来这张漂亮的薄唇,不仅会讨女孩子欢心,还会讨长辈欢心。 就在苏景快要在他的柔情攻势下投降时,苏母忽然端着盘子过来,咳了咳道:“那个……” 苏景一愣,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秦世锦已经不动声色的松开手,老老实实的坐正。但苏景看母亲的神色,多半已经看见他们刚才相拥,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妈,什么事?” 母亲愣了愣才道:“你有没有硬币,去拿两个洗干净。” 苏家的传统,饺子里要包两个带钱币的,谁吃到算讨个彩头,预示来年会行大运。 苏景起身去拿的时候,就猜到今年这个钱币饺子肯定是给秦世锦的。 以往每年都是她和老爸哄着老妈吃下去,虽然老妈也知道钱币饺子上做了记号,但还是乐呵呵的装作不知的吃下去,本身就是为了一份喜庆,没必要说破。 晚饭,饺子端上桌,母亲问:“小秦,你吃几个?” 秦世锦高冷惯了,一时又摆出那副老板架子:“我不是很喜欢吃饺子,随便给我夹两个就行……” 话音未落,就被苏景从后面踹了一脚:“少给我端你那少爷架子,今晚你必须吃到钱币饺子,不许让我爸妈失望。” 秦世锦趁着长辈不注意,偷偷的在她耳边呵气:“为什么非得我吃?难道不该让给长辈?” “让你吃就吃,否则回去后你别想上我的床。” 秦世锦的表情蓦的一僵,眼神黯了黯,马上对苏母道:“阿姨,给我多盛点,我今天胃口好。” 苏母自然欢喜:“好嘞,年轻人就该多吃点。” 苏景帮忙端着饺子上桌,一家人说了“新年快乐”就开始动筷,老爸开始旁敲侧击:“小秦,你家人也都在美国吗?” 苏景一听父母提到他“家人”,怕触及他伤心事,忙打断了道:“他父母都在国内,过来之前已经去看望过了。” “噢,那你在美国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八字还没一撇,就这样子的刨根问底,真是说不出的尴尬。 刚巧苏景一走神,就感觉牙根被什么硌到了,她吐出来一看,是一枚一元硬币。 母亲高兴的拿水给她:“漱漱口,你要走好运了。” 苏景笑得有点牵强,一共就两个硬币饺子,一个被她吃到了,那另一个落在秦世锦盘子里的几率就更小了。 苏景抬头朝老爸使眼色:怎么做的记号,都分不清了! 秦世锦还在高雅慢吞吞的一个个吃着,苏景拨了拨自己盘子,忽然又发现一个看上去特别饱满的饺子,急忙夹起来丢进秦世锦盘子里:“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吧。” 秦世锦皱着眉头看她一眼,还是张开嘴吃掉了。 不一会儿,就看到他咀嚼的动作一顿,从嘴里吐出一枚硬币来。 那硬币上面还沾着馅儿。 苏景顿时眯了眯眼,用纸巾把硬币擦干净了,举到他面前:“你看吧,明年你也要交好运了……” 说完,老爸老妈适时的举起杯子:“来,我们再喝一杯。” * 吃完饭苏景去洗了把脸,特地把那两枚硬币也都洗干净了塞到钱包夹层里。 她说要带秦世锦出去找宾馆,可母亲说:“大过年的,哪有住宾馆的道理。” 坚持要让秦世锦留下来住。 苏景直皱眉毛:“妈,你看看我们家小成什么样了,哪还有地方给客人住。” 她给母亲买的新房子,刚装修完,还没入住。母亲老是以住惯了懒得搬为借口,其实苏景知道,母亲想省着新房子等她结婚了当婚房用。 可她就算嫁人,也不可能要自己出婚房。 母亲直接指使着:“把你的小房间收拾收拾给小秦住,你晚上睡沙发。” “你看有这样的妈吗?对该外人比对亲生女儿还好。”苏景转头就跟秦世锦抱怨。 秦世锦道貌岸然的安慰了她几句,苏景没听进去,转头去给他拿新的洗漱用品,催他去洗澡了。 晚上一起看完综艺晚会,父母都回房了,秦世锦也被苏景赶去了自己房间。 苏景拉开被子,在沙发上躺下,刚要睡着,就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苏景以为会是秦世锦,谁知道是母亲。 黑暗里没开灯,母亲佝偻着腰,手里拿了床羽绒被:“怕你冷,给你多拿床盖的。” 509.第509章 再好的男人也得长个心眼 苏景这才坐起来,揉着惺忪睡眼看着母亲。 母亲给她把垫背和盖被都掖好,顺势坐在沙发旁和她聊了起来:“小秦这个孩子,你爸和我下午都跟他聊了聊,觉得他彬彬有礼,看得出来家教很好。我给他打90分。” 彬彬有礼?这说的是她认识的秦世锦吗? 那家伙用鼻孔看人的时候妈估计是没见着。 她有点不屑:“你大晚上把我叫起来就为这事啊?” “谁让你不多留几天,大年初一的就要走,我现在不揪着你说上几句,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你一面了。” “哪有这么夸张,等有时间你跟爸去把护照签证都办了,我带你们去美国玩玩,你们还没出过旅游过吧?” “行了,别贫嘴。妈就是给你提个醒,面对再好的男人,你也得长个心眼。” “……” 见苏景愣住,母亲还以为女儿睡意迷蒙的没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见时间真的不早,母亲推着让她睡回去:“行了行了,知道你嫌我罗嗦,你睡吧,总之你记住我刚才那句话就行了。” 看着母亲起身,又走回卧室里带上门,苏景才醒过神来。 秦世锦看上去真的那么……不可靠吗? 还是老人家多心? 不管怎么样,老太太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女儿不吃亏。 苏景翻个身,好不容易要再次睡着的时候,又听见开门声。 她困得实在不想动,用被子蒙着头,无声之间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直接蒙在被子里唔哝着;“妈,我记住了,你让我睡吧。” 身子一轻,她整个人连被子都被人抱起来了,苏景一怔,已经意识到是谁了,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肩颈。 被抱到自己的小房间,放在床上,苏景还眯着眼睛不肯睁开,有吻浅浅的印在她唇边,苏景实在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咯咯笑着,望向头顶上的男人。 秦世锦的眸子漆黑,在黑夜里格外湛亮似的。 苏景问:“我爸妈都睡着了?” “要不然呢?我怎么敢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宝贝女儿弄上床?” “流氓。” 秦世锦微微眯起眼睛,再一次的俯下身:“我还可以更流氓一点。” 两人几乎打了一架,苏景这张小床怎么经得起两个大人玩闹,最后苏景占了上风,笑吟吟的抱着被子躲到了床尾,秦世锦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苏景就把头枕在他腹部,困意了然。 他一手若有似无的绕着她的长发,环视着这间小屋:“你从小就在这长大?” “从六岁以后吧,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为了方便我上学,搬到这里来的。” 秦世锦又看了眼写字台上贴满的奖状,唇角溢出一丝微笑:“你爸妈很疼你。” “那当然,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怎么欺负我的,非得把扫帚把你轰出去。” 秦世锦的神情有刹那间的惘然,情绪藏在这昏暗的台灯下,藏的很好。 他的目光转过,落在床头的一张相框上:“你还学过芭蕾?” “我小时我妈一心想培养我一门特长,结果送去拉小提琴,一上课就打瞌睡,我学琴时候的那把琴现在还搁在柜子顶上,后来又学画画,学围棋,学书法,反正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后来去考港戏也是因为艺术生分数线低一些,倒是当主持人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好像第一次那么专心投入、喜欢的去做一件事,还去矫正口语,上夜校补习。我估计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轻易爱上一件事,但是只要爱上了,就会一辈子都放不下。” 也不轻易爱上一个人。苏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默默补充道。 * 农历的春节才过去两天,这天,是洋人的情人节,二月十四日。 外面大街上都洋溢着过节的氛围,浪漫极了,整个霍氏庄园却是陷入某种紧张沉闷的氛围。 因为七月的预产期是二月十二,可都过去两天了,还没有动静。 这几天七月已经完全不下床了,就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随时等着生产。 头胎总是能让所有人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就在这天午睡的时候,七月的羊水忽然破了。 给七月接生的医生几天前就被请到了霍氏庄园的副楼客房居住,是个香港很有名的女医生,桂姨一听说,就急忙叫司机去开车请人来了。 可七月的情况看着不太对,就这短短十分钟的路程,竟然疼得休克过去了。 然后又生生的被疼醒,咬着手指,嘴里呜咽着:“靳琛……琛……” 霍靳琛被拦在屋外不让进,桂姨说:“你懂还是医生懂,你进去也是添乱。” 霍靳琛三十好几的人了,生孩子这种事也是第一回见,都被训懵了。 只好让医生和佣人把卧室门开着,他就站在卧室门口伸头往里看。 桂姨是老人了,在医生没来之前,帮着看开宫口的情况,一来二去,也有点疑惑,按说宫缩再疼,不至于疼成这样,起初她觉得七月是小孩子,矫情,可渐渐的,七月一张脸都白成了纸,汗水浸透了吓人,身子底下的床单几乎都被羊水和鲜血湿透了。 佣人拿着手绢守在床边,一遍遍给她擦着额上的汗,桂姨早命人备好了参汤,亲自端着一勺勺往她嘴里喂,七月哪咽的下去,疼得嚎啕大哭:“霍靳琛……霍靳琛!” 就只叫着这一个名字。 门外霍靳琛一咬牙,推开拦着他的佣人,就进来了:“医生怎么还不来,不就在辅楼吗?” 话音落,那女医生已经带着助手,提着器械药箱赶了进来。 听见七月哭喊的声音,当即变了脸色。 霍靳琛看医生神色凝重,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她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产妇在哪里,先让我看到人……” “在这。”桂姨让开身。 医生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掀开被子一看,当即白了脸色:“不行,不能顺产了,赶紧送医院剖腹产。” 510.第510章 小东西,你差点把你妈害死 “可是您之前检查完,一直都说顺产没问题的啊。”桂姨有点老传统,始终认为顺产的孩子聪明,能顺产就不要动刀子。 “她现在宫缩得厉害,但宫口又迟迟开不了,在这么下去,大的小的都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就算现在送去医院,来回路上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怎么办?” 一屋子人,都急得团团转。 这时,意识已经模糊的七月,却是咬着唇:“医生,就顺产吧……我忍得住。” 霍靳琛一张脸已经铁青,如果他早知道生孩子是这么凶险的事,无论如何,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古往今来,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外徘徊,就算如今技术先进,设备齐全,但每年死在生产关头的产妇,也是数不胜数。 女医生倒是司空见惯了,可这幅血腥的场面仍叫霍靳琛几乎失了魂。 他咬着唇,在极快的时间内作出决断:“去把姜医生请来,手术台设备一律备齐,万不得已,就在这里剖腹产。” 女医生大吃一惊。 霍靳琛继而走向她:“李医生,你尽力,需要什么,都会给你提供。” 话既已说到这个地步,女医生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为了七月生产这天,各种情况霍靳琛都考虑到了,霍氏庄园里准备周全,连血包都有备好的。 女医生先嘱咐助手给七月输血,她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惨白。然后消了毒,检查她的宫口和胎位情况。 宫口如今才只开了两指,胎位倒还乐观。 一群人都手忙脚乱,医生嘱咐着佣人又去拧了热毛巾来,七月已经意识迷糊,冰凉的手指缓缓抬起来,似乎想要去够什么。 霍靳琛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好似有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七月,我在,我在这。你就要做妈妈了,知道吗?坚强一点,我和女儿都在等着你呢……” 七月在自己的幻觉中,仿佛看到了霍靳琛牵着扎羊角辫的女儿,站在微风和煦的花树下,远远的冲自己笑。 她也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茫然无着落的一颗心,就这样渐渐落回了实处。 医生见她安定下来,找了个枕头,垫在她颈后,在她耳边道:“现在你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做,可以吗?” 七月跟着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催产素终于起了作用,整整五个小时,姜岑也赶来了,守在卧房门外,把手术仪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随时要给七月动手术开刀。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七月的宫口已经开了七指。 宫缩的疼痛越来越重,越来越难忍,医生怕她咬伤自己,给她口中放了一个软木塞。 七月的身上不停的出汗,全身衣服和头发尽数湿透,她几次陷入昏迷之中,又被耳边霍靳琛的声音唤醒。 他和她一样,倍尝着难以忍受的痛苦煎熬,五个小时里,这个卧房的人,没有一个离开过,没有一个提起喝水吃饭,全都陪着她。 最疼的时候,她甚至要放弃了。 可霍靳琛一直在她耳边和她温声细语的说着话,他说:七月,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会像你,还是会像我? 七月忍不住跟着他话里的内容去畅想,然后便攥紧他的手,跟着医生说的,吸气,呼气,用力。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什么都过去了…… 剧痛,像是永远都没有止境了一样,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撕开,一股热流汹涌而出,随即而来的,却是整个身体骤然的轻松和虚脱一样的无力…… 七月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她累的连眼皮都睁不开,听到孩子小猫一样哭了一声,立刻就昏睡了过去。 医生把剪刀递给霍靳琛:“爸爸亲自给孩子剪脐带有独特的意义。” 霍靳琛看着那条连接孩子和七月之间的纽带,手拿着剪刀,颤抖着竟几次下不去手。 屋里早已备了干净的温水,女医生熟练的把婴儿洗干净,称重,量身高,拿小被子把她裹起来,小家伙脸都还皱成一团没张开,眼睛眉毛都分不清。 明明很丑,可霍靳琛看着襁褓里那个孩子红乎乎的小脸,不由得一颗心都软了。 “小东西,你差点把你妈害死。”责备的话,却充满爱怜的语气。 女医生也笑了,伸出手指逗逗孩子的小脸:“能哭能睡,是个健康的小宝宝。”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当下气氛立时松缓了很多,再不复方才那样紧绷和凝重。 医生让佣人小心给七月擦拭了身体,并没有吵醒她,由她沉沉睡着。 桂姨早就吩咐厨房熬了补身子的鸡汤,只等七月醒来给她喝,因她失血过多,又特地加了人参。 * 大年一过,苏景和秦世锦就又回到了美国。 佣人给他们开了门,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秦世锦因为要把资金都转回国内,忙碌得不可开交。 他已经和最初刚来美国时不一样了,那时候他们两个人相互依靠,像是走投无路的最后一搏,机遇的打开一扇窗,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而今,他是华尔街上一家不大不小的金融公司的老板,肩负着一整个公司不知道多少人的生计。 苏景能体谅他,所以总是尽量少的在他出差开会时打电话烦他,偶尔他去应酬忘记打电话回家,她也会体贴的给他留门,饭菜一直在厨房热着。 尽管家里请了佣人,她始终坚持秦世锦身上的每一件衣服,必须是自己亲手洗的。好像用这种方法,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什么。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内,秦世锦几乎每个礼拜都要来回于美国与香港之间,终于在一天晚上,他一进门,就脱下领子上的围巾,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苏景,我们要回国了。” 苏景愣了下,猛的点头:“该办的你都办好了?” “嗯,机票都订好了,下个礼拜我们就回去。” “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511.第511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松开手,苏景高兴的简直手足无措,连电话一时都找不到了。来美国这么久,今天是她最高兴的,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她在沙发上和母亲聊了很久很久,等挂断电话,秦世锦已经进去洗完澡,换了睡袍出来。 他坐在苏景身边的沙发上,手臂习惯性的搂住她,苏景把头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突然,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秦世锦一边看着她打开,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解释:“这次去香港的时候挑的,抱歉,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 苏景在打开黑色丝绒盒子的时候,所有的表情都惊呆了。 是钻戒……比半年前他在国内花一万块买的那只,不知要昂贵耀眼多少倍。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眼里闪过莫名的光彩:“你这是……” 秦世锦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回国之前,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先把证领了。” 苏景虽然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好奇:“这么急干嘛?回国再领证不也一样?” “不一样,我一刻也等不了,想让你做秦太太。” 平常沉默寡言的男人说起情话来,就像泡了蜜罐子,有温暖的鼻息贴近她的后颈,苏景吓了一跳,低头看见那双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先洞房。” 苏景在他的掌控中,在他的诱哄下,有种节节败退的感觉。什么也顾不得思考了。 凌晨一点时,她才终于入睡。 才睡下没多久,却听见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秦世锦洗了个澡,又换上干净整洁的衬衫西装,苏景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墙上挂钟:“这么晚了,还出去?” 他走过来,俯下身子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国内有点事。”他指指手表,因为时差,国内现在应该正是中午。 苏景点了点头,他又低下来,亲了亲她的头发。在分开的一瞬间,苏景不由自主的抬起下巴,在他唇上吻了吻,有种依恋的味道。 虽然他们的生活好了,可秦世锦却更加忙碌了。这次春节回美国后,她经常一个人对着大大的房子发呆。 确定下回国的日子后,秦世锦就更忙了,因为公司的注册变迁都是极为复杂的事,美国这边的几处房产也要登记出售,苏景来了大半年,语言还是不通,帮不上他的忙,只好没事就拉着佣人上街逛逛,买很多很多的东西,带回去给国内的朋友。 七月最近刚生了娃在坐月子,苏景不好意思去打扰她,只好等过阵子她身体好些,再把回国的消息告诉她。 其实在美国,她一直都很寂寞,有了钱,却还是空虚的紧。她需要工作,需要朋友,成功了需要认可,失败了需要安慰。只是这些她都不敢提,怕脆弱的借口一旦有了宣泄点,就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勇气,如今总算要回去了,有什么软弱,起码还能回到家跟父母唠嗑…… 回到家,她坐下来上qq,上回同学聚会,都各自留了最新的联系方式,刚一打开,就看见张瑶的头像闪动,给她发来一张图片。 图片还在读取中,张瑶接着又发来一句话:“秦世锦最近是不是回国了?我在一个相熟的记者朋友家里看到的,他正在犹豫这张照片能不能放呢,我可是冒死翻拍下来发给你的。” 苏景看完这句话,上面的图片也打开了,是秦世锦在香港的商场,拥着一个女人逛街的背影。 那女人背影看着有些眼熟,苏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可是秦世锦正好侧头,五官看得一清二楚不会错! 那一刻,她的大脑是空白的,除了“不可能”三个字,她找不到别的。 张瑶又发来一句问:“你没事吧?不会受刺激吧?” 苏景没回,猛的站了起来,四处的找自己的手机,无头苍蝇一样。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边往阳台上走边拨打着秦世锦的号码,可他的手机关机。苏景不死心,继续打,继续打,同样的机械声音重复在耳边,苏景忽然一笑,眼泪簌的在这寒冷天气落了下来。 她没等天亮,直接订了回国的机票,开始蹲在床前收拾行李,后来实在太累了,抱着手机,倒头就在床上睡下了,行李箱还摊开在床下。 她是被手机铃震醒的,哭过的眼睛一睁开,就有些酸痛。 迷迷糊糊的摸过枕边的手机,看一眼号码,骤然清醒。 她坐了起来:“喂……” 秦世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昨晚打给我了吗?抱歉,在飞机上,手机一直关着。” “噢……嗯。”半晌,苏景才愣愣的回答。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景咬着唇,从床上坐起,又打开电脑。刚睡醒,她有点怀疑昨天发生的事会不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她边拉开和张瑶的聊天记录,边问:“你现在在哪?” “在机场,刚下飞机就给你回电话了,有没有奖赏?” 他的语气很轻松,一点不像有事瞒着她的样子,会不会是自己多心了? 可张瑶发的那张图片又是千真万确,他前两天确实一直在香港。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她说完,就放下电话。 走进洗手间,想洗漱换身衣服,可是看到镜子里双眼红肿的女人,愣愣了好半晌。 如果是真的呢? 她发现自己竟然变得那么胆小,不敢继续往下想。 如果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她会怎么样? …… 秦世锦回来的时候,苏景还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秦世锦一边解开西装纽扣,一边朝她走去,温柔的给了她一个backhug。 就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原本平静的脸有些扭曲,苏景明显的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 她缓慢的转过身来,向着他仰起头:“欢迎回家。” 秦世锦的眼中却有着慌乱:“苏景,不是你想的那样……” 512.第512章 我愿意 “我想的是什么样?”苏景从他怀里回过头。 “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应酬,当时身边还有别的人,她突然靠过来,我没有来及反应。” 他是真急了,环着她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和急切。 苏景怔怔的看着他,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些别的,可那双眼睛很澄澈。 曾几何时,他秦少可曾在乎过这些,他就算真的背着她劈腿了,也不屑解释的。 苏景有些疲惫的扒了扒头发,垂下眼帘:“好,我相信你这次。” 他明显松了口气:“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拉斯维加斯。” 晚上,苏景先洗了澡躺在床上。 为了表示对秦世锦的信任,张瑶发来那张照片,她当着秦世锦的面删了,可事后,她翻来覆去,总觉得那个女的背影在哪儿见过。 思路断断续续,还没来及理清,身后忽然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苏景没有动,背对着他,任他把自己捞进怀中。 以前这个时候,她总会转过身来,热情的圈住他的颈项,然后他会慢慢的吻她,从眉毛到鼻尖,唇角,下巴,然后就从温情脉脉变成了少儿不宜。 她以前问过:秦世锦,我们这样做多了,会不会你还没到三十就肾亏了? 他的回答是翻身将她的唇堵住:放心,在你身上我有用不完的热情,到六十了照样满足你。 呵,到六十?光是想想都好幸福不是? 可眼下,她觉得两个人的身体虽然紧紧贴在一处,心却隔得异常的远。 不,她从来没触碰到过他的内心,就连他最低谷的时候,也依然是捉摸不透的。 男人身上的温度很高,炙热的烤着她的全身,苏景本来就心烦气乱的睡不着,这会儿忽然翻身正对着他:“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非得到拉斯维加斯去注册?” 秦世锦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眉眼,倾过身去想吻一吻,但是被苏景避开了。 他只好叹了口气,坐起来,从她身旁捞过自己随手搁下的手机。 打开屏幕,找到一张照片,递给她看:“你不是一直想要在这样的教堂举办婚礼吗?” 手机屏幕上,一处典型的巴洛克圆顶教堂,红顶白墙,在瓦蓝瓦蓝的天空底下,充满了浪漫气息。 “这是……哪里?”苏景怔怔的问。 “就在拉斯维加斯的克拉克县,在那边的民政局取得的结婚许可证并不等于结婚证,要到市政厅举行婚礼仪式,才能得到市政厅的认证,拿到具有法律效力的结婚证。这个教堂,就是给在拉斯维加斯办婚礼的情侣准备的,我一早就派人去预约了。喜欢吗?” 对苏景来说,她和秦世锦在美国的这段日子,已经和一般的夫妻没有什么差别。 结婚证只不过是一份法律上的保证,要怎么办,她其实并不在意。 但父母都是传统的人,她本来是想等回了国,和父母商量好,再发请柬,在港城办婚礼,可这么一来,一定得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在拉斯维加斯结婚,手续办起来非常简洁方便,双方只要出具护照就行。 她和秦世锦又都是年轻人,对这种简便浪漫的异域婚礼,接受能力较强,既然他都准备好了一切,苏景也就没什么异意了。 结婚的过程非常简单,吃过早饭,秦世锦说陪她去街上逛逛,半路接到律师的电话说今天可以去登记结婚,于是两个人就半路改道民政局大楼。 前面大概还有20人在排队等候,各种肤色,不同年龄的都有。 秦世锦去停车,苏景去登记处取了表格填写。 登记手续非常简单,不需要任何身份证明和公证,只要护照即可。 大概排了十分钟,就叫到他们的名字,工作人员接过他们的表格和护照,过了一会儿就打印出结婚许可证,交了55美金,过了一会儿就可以拿到结婚许可证。 工作人员耐心的给他们介绍,需要举行结婚仪式才能拿到结婚证。 教堂和证婚人秦世锦都已经事先安排好了。 现场的宾客就是其他排队等候举办婚礼的新人,即使肤色不同,互不相识,大家也都诚心的微笑祝福着,来到这里结婚的大多是便装,随意、简单。 在这些人的观念里,结婚只是一个形式,只要双方心里有爱就足以。 他们在牧师的见证下,交换戒指,对彼此说:“我愿意。” 婚姻正式生效,正式的结婚证要一周后才可以领取,而秦世锦这周有个会议必须赶回国,所以苏景留下来等着寄收结婚证。 收到结婚证那晚,苏景给他打了视频电话,在镜头前高兴的秀着两人的结婚证,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回国?” 秦世锦似乎皱了下眉,表情僵硬,但也许是国际长途信号不好,所以视频通话也会有卡顿。 他说:“再等等,这边还没安排好。我希望你来了就能舒舒服服的入住。” 苏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越来越忙,而她越来越闲,每晚看着枕边的两张结婚证,内心就会不断的焦灼。甚至在电话里和他吵起来,每次总是秦世锦先低头,哄着她,说忙完这一阵,就接她过来,苏景却越来越不安。 这股不安不知来自哪里,也计并不是单纯的因为等待,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可怕,这段时间她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收到国内寄来的ems是在某天清晨,她起来晨跑,顺便查看邮箱,邮包没有寄件人,她以为是广告推销类,边往别墅走,边拆开邮包。 还没走上台阶,手里的邮包“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在美国生活久了,她有好一阵子不关注国内的新闻,寄给她的邮包里是一张报纸,她仔细反复的确定了出版日期,不是几年前的老报纸,是近期的,就这几天。 上面登着:秦世锦和叶筝要结婚了…… 大幅大幅的照片,都是两人之前在香港秘密相约的,事情爆出来后,两人也没有遮掩,坦言了近期打算结婚。 513.第513章 你不就仗着我爱你? 结婚……可笑,那她每晚枕着的结婚证算什么? 苏景拿着邮包走回别墅的时候异常冷静,佣人用蹩脚的中文问她想吃什么,她说了句“随便”,然后就拿着邮包上楼了。 坐在床上,翻出那两本结婚证,在对着报纸上的新闻,翻来覆去的看,似乎要用目光把他凿穿。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喘息变得异常困难。 一起都变得很清楚明了,一切似乎又还是那样混沌迷茫。 过了好几分钟,她忽然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前几晚她焦灼难眠的时候,让医生给开了半瓶安眠药,此刻她拿出那小小的瓶子,缓缓的倒在手心,一粒,两粒,最后整瓶的都倒了出来。 闭上眼,猛的吞了下去,然后安静的躺在枕头上。 头开始沉重起来,恍惚间,听到上楼来送早餐的佣人的惊叫,然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 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醒来的时候,看着入目的白,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她一点都不意外。 她的手一直被人握着,秦世锦坐在她床边,双肩耸着,头颅低垂,雕塑一般,好半晌没有反应。 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动,他一下子抬起头,看向她的视线复杂难辨:“你……醒了?” 苏景的思维还是很迟钝,眨了眨眼皮,眼神茫然。 秦世锦马上站起来:“你感觉哪里难受?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了……”半晌,从她喉间发出干涩的声音。 秦世锦僵在那儿,很久没有说话。 佣人早就把她昏倒时放在床边的报纸拿给秦世锦看了,所有的事,他心知肚明。 “苏景……”他动了动唇,发现有些话要开口,那么艰难。 “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看他,始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秦世锦握着她的手一僵,随即握得她更紧了。 “这次……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他怔了怔,却是,沉默了。 “呵呵……” 很好,这才是他秦少,不需要解释的事,一句话都不多说。 “你这些天就在忙这个吗?要准备结婚呢,的确很忙……秦世锦,你撒的谎真的很美丽,可你忘了我是谁?咱们之间经历过这么多,你只要一句话,我苏景头也不回就成全你,你这样子做,真是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 “苏景,你不要这样子,你听说我,我有我的难言之隐……”他的脸色还很平静,只是颤抖不已的音色早已出卖了他。 “上一次春节回国,我遇到了以前的发小,他们问我有没有去监狱看过我爸,我才知道,他老人家得了肝癌,我妈还有五年,我爸却是无期,他当初是为了帮我顶罪才判得那么重,我没办法不管他……”他说这话时,头低低的埋进胸口,那副身体里仿佛有着深深的哀伤,那哀伤巨大到苏景躺着都能感受到。 其实那么长时间,秦世锦一次都没去监狱看过他爸妈,苏景就知道,他心里还放不下。越是刻意不提的人,心里其实越计较。 “所以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打算,在你说要跟我结婚之前吧?还是从你第一次提出要回国的时候?”亦或是……更早之前,也许他们还没来美国之前。 更多的,她都不敢想了,越想,只会越绝望,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所谓贫困相依不离不弃的日子,原来只是这样,原来只值这样,那些互相舔x舐着伤口,彼此要依存着对方的体温才能入睡的夜晚,到头来,只是这样…… “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叶家现在势力很大,我只要利用他们把我爸妈捞出来,过一段日子就能想办法协议离婚……” “不用解释,我理解你。” 秦世锦蓦的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苏景却依然盯着天花板:“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更了解你呢?换作是我,也丢不下生我养我的父母,你的选择很对。可你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拖着我,和我去拉斯维加斯注册也是你一早想好的吧?我们的婚姻在美国有了法律效力,但是在国内却不被承认,你既能留住我,又不用担心重婚罪,你想得可真周到……” “对不起,苏景,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对不起……”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紧紧的扣在怀中。 苏景被他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秦世锦,既然我了解你,你应该也了解我。你觉得我苏景会是那种默不作声的给人当二奶或是小三的人吗?” “……” 秦世锦再次沉默了,手指却扣得更深,似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样。 “给我点时间,苏景,我答应你,把我爸妈捞出来后,马上就和她离婚。既然你懂我,就等我。” “放开——” “你答应我,我再放手。” 堂堂秦少,竟像个小孩子似的跟她耍赖? “秦世锦,你以为我苏景除了你找不到别人了是吗?我凭什么等你,你给我放手——” “就凭你爱我!”他忽然说,猛的对上她的双眼,目光深沉,蕴含深情。 “呵呵……爱……” 苏景扯了扯嘴角,忽然自言自语的笑了起来。 因为爱你,所以要把一颗心放在你面前任你践踏,所以要低到尘埃里去等你? “秦世锦,你忒么就是一混帐!” “是,我是混帐,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但是别离开我。” 啪—— 狠狠的一个巴掌,苏景几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他的嘴角甚至都裂开,溢出了血丝。 苏景的掌心发麻,手指都颤抖着:“是啊,你对我做了这么多混帐事,不就仗着我爱你么?” 她说这话时,不知是在嘲讽他还是嘲讽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呵,它那么澄澈那么干净,就连此时,里面也只看得到她自己的倒影。可是你告诉我,秦世锦,你的眼睛也会说谎么? 如果你真的爱着我,那么为什么我看到的自己,是那么可悲? 【抱歉,今晚就两章,大家的意见我也综合看了,调整了下情节,既然都不想虐,差不多我就早点完结了,争取七月,最迟八月吧。】 514.第514章 等我一年 “秦世锦,你为什么不像当初那样狠心,直接说我像泼妇,说我让你恶心,你说……用你曾经对我说这些话的口气再对我说一遍,让我彻底死心,再也不爱你,不是很好吗?我保证这次一定干干脆脆,绝不会再来纠缠你!” 苏景歇斯底里的扯着他的领子,扯到眼泪都掉了出来:“你说啊,说啊……” 因为刚洗过胃,身体还虚弱着,她这么一用力,牵动着胃,只觉得疼痛不已,难受的咳了起来。 秦世锦马上站起身,替她拍着背顺气:“你怎么样,苏景……你别激动……” 苏景忽然碰到他手上的戒指,那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教堂时,她亲手为他戴上的。 他们是在牧师面前宣过誓的啊,秦世锦,你说过爱我,会忠诚于我,直至死亡的,那么一转眼,这算什么呢? 她忽然笑着抬起秦世锦的手指,看着他手上的婚戒:“你和叶筝逛街的时候也戴着这枚戒指吗?还是每回下了飞机才戴上,好用来应付我?” “……”秦世锦被问得忽然沉默。 “你说,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呢?” 苏景边哭边笑,浑身颤抖,自己都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你说啊,这么多的日子,我们相互依赖,在那些混沌堕落的日子里,你拉着我和我疯狂做x爱,那么多日、日夜夜,你可曾有过一点点爱我?” “苏景……”他只是垂着偷,浑浑噩噩念着她的名字。 “你答不上来,对吧?秦世锦?你也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你需要一个人陪着你支持你,现在你重新振作了,你不需要我了,可是你出于内疚又不好意思抛弃我,就想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景,不是的,我是爱你的……我……”他像个无助的孩子,磕磕绊绊,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 “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舍得我受这种委屈?” 这世上又哪有真正糊涂的女人?只不过装糊涂,得过一时且过一时。那些看起来被丈夫欺骗耍的团团转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呢?太害怕知道真相所以才把自己缩在蜗牛壳里。 苏景也想,要是自己没收到那份邮包,是不是也跟那些女人一样,天真的在美国继续等着他,说不定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可她从来就不擅长于自欺欺人。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景,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你给我一点时间……” “要多久?” 秦世锦蓦的皱起眉来,像是被问住了。 苏景也知道这种问题根本没意义,可是很快,他竟然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一年。你就等我一年。” 苏景自己都笑了:“你确定一年时间,叶家就肯帮你把人捞出来?” 就算叶筝傻,叶家的人能稳坐中央,会是这么好忽悠的? “苏景,我保证,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他难得郑重的对天发誓,说完,搂过她的肩,在她发顶上落下一吻。 苏景却是很快的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你走吧,让我再想想。” 秦世锦也看出,一时半会让她接受是不可能了。 他退了几步,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他离开前,还替她掖好了被子,就像以前每次上班出门前,那样细心妥帖的照顾她,可那个时候她是满心欢喜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一次,却不知他走了,还能不能再看到。 最痛苦的,不是那个男人要离开你。 而是他一边离开你,一边却又回头说着:我爱的人其实是你。 得要多残忍,才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让她等?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会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别的女人走入婚姻殿堂吗? 秦世锦,你是在剐我的心,这口心头血全都耗在了你身上,不知道哪天,它就流尽了,不会再为你跳动了。 * 第二天,秦世锦果然照他说的,又来了医院。 当时苏景正靠在床头,百无聊赖的翻一本书,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在医院的日子太无聊,电视节目都是美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中文译本,连她这种从不看世界名著的都啃了起来。 看到第三卷《被遗弃的女人》这一篇时,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一出活生生的爱情悲剧。 《人间喜剧》,说是喜剧,却处处充满了悲剧。 秦世锦拉了张椅子,在她的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名上。 “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书?” “只是无聊。”苏景说着,已经把书本合起,放在了一边。 “昨天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秦世锦他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目的明确的,就好像是一场谈判。 苏景扯了扯唇:“我的意见很重要吗?反正无论我怎么说,你还是会按你原来的想法去做。” “苏景,”他忽然倾身,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别人可以不信我,怎么说都行,唯独你不能。”他说的隐忍而伤痛。 “唯独我不能?就因为我爱你吗?这忒么的算什么理由。” 秦世锦没有说话,扳过她的脸,开始吻她。 苏景频频的后退,他却使尽手段的试图撬开她的唇。 终于,苏景的下颌被他掐得酸痛,稍微松开了齿龈,他马上趁虚而入,搜刮着她口中的甜津,苏景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他,看着他闭着眼睛一副沉湎的样子,忽然用力,齿关一合,咬了下去—— 秦世锦“嘶”了一声,蓦的退了出来,一脸挫败的表情。 原本紧蹙着的眉头,在对上她眼中的水光时,突然又变成了茫然失措,他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刘海。 苏景往后退了退:“同样的问题,秦世锦,你到底有没有爱上我?” “有。”他肯定的回答。 “你不要自欺欺人。” “苏景,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上别人,就算我们现在分手,一年之内,你也不会再找到其他适合你的男人,那你为什么不肯把这一年的时间给我?” 515.第515章 好,我都答应 “苏景,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上别人,就算我们现在分手,一年之内,你也不会再找到其他适合你的男人,那你为什么不肯把这一年的时间给我?” 苏景想嘲笑他,好大的自信。可又莫名的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她很没有自信,自己一年之内就能忘记他。 如果到时候他真的离婚回来找她了呢?她是接受,还是明知道爱着,仍然拒绝他,不肯原谅? 苏景说:“一年的时间到底有多长,我也不知道,也许一年过后,还有下一个一年,再下一个一年,我无法一直无止境等下去。你要我等,好,那你先答应我几个条件。” 秦世锦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点头:“好。” “首先,我要回国,回港城照顾我父母。” “好。” “这一年来我们对彼此的生活互不干涉,在你没有离婚之前,我不会再和你在一起。我苏景不会做小三。” “……好。” “如果在这一年里,我遇到了喜欢的人,我希望你能放手祝福我。同样,我也会祝福你和叶筝。” “……” 这一次,过去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反应。 苏景抬着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的脸色平静,没有什么表情,手指搁在交叠的双膝上,时不时的敲一下。 许久,他才道:“好,我都答应。” 可并没有高兴的感觉。 他们谁也高兴不起来。 过不久,苏景出院后,就回了国,没有跟秦世锦一起。 离开美国之前,他让秘书打了一笔钱给苏景的卡里,那笔数目不菲。 苏景收到短信提醒后,拨了通电话过去:“秦世锦,你这算什么意思?” 他似乎正在开会,周围都是细小的说话声,他顿了顿,走远一些,才低声道:“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苏景,那是你应得的。” “是我陪你这大半年来同甘共苦的辛苦费吗?可是之前我也花了你很多钱买衣服买首饰,那些才是我应得的。” “苏景,只要你喜欢,买多少衣服首饰都没关系,不用给我省钱。” “可是我只喜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和那条脚链。” “……” 他们的对话,每次都会这样进行不下去。尽管苏景一再的说服自己,他们已经达成协议,不必要这样针锋相对,每次见面都火药味十足,可她的心底有股怨气,没法对着这个男人平静。 秦世锦也自知有愧,每次几乎都是先退让的那个,带着丝讨好的意味。 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秦少,她也不再是那个一往无前的苏景。 生活真是把杀猪刀,让每个人都面目全非。 回港城以后,苏景第一件事就是把她以前买的房子装修起来,这年头,一个女汉子跟装修公司周旋,也是费尽心力。 父母见她刚回国就忙得脚不沾地,心疼坏了,时不时提起:“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秦呢?” 每次苏景总会蓦然的沉默,然后过一会儿才道:“他这阵子忙,装修这种小事就不烦他了。” 一来二回的,父母也都不是迟钝的人,隐约察觉他们之间感情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既然女儿不想说,那就以后都不提了。 可苏景没想到,她装修房子的事,还是让秦世锦知道了。第二天,就有香港知名室内设计师,带着他自己的御用队伍,来到港城和苏景交涉,丰富的设计图纸,令她应接不暇。 最后一套房子装修下来的费用,几乎要赶上她买房的总价了,当然,价格方面的事设计师一个字没跟她提过,想必秦世锦那边已经预付清了。 父母赶在五一劳动节的时候搬进了新家,看见有些高端奢华得过分的房子,都纷纷露出了质疑的目光。 苏景只是抿抿唇,用开玩笑的方式牵强的解释着:“我这个逼装的还不错吧?” 为庆祝乔迁之喜,晚上在新家宴请以前的邻里朋友和亲戚,大家伙吃得热热闹闹,有人提议看电视,苏景顺手就把76寸的壁投彩电打开了,结果那天娱乐新闻正好在播秦世锦和叶筝在香港选婚纱的画面,母亲拿在手上的碗“锵”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一下子,整间新房都死寂寂的,亲戚朋友匪夷所思的看着发愣的苏母。 苏景赶紧换台,上去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嘴里还念叨着:“碎碎平安……” 亲戚朋友反应过来,也都跟着笑道:“对对,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苏景把碎片扔掉回来,却见母亲已经起身去了洗手间,她跟上去,一进门就看见母亲撑在盥洗台前抹眼泪。 “妈,这么高兴的日子你哭什么啊?”苏景不知为何,看见母亲哭,自己鼻子也发酸。 “你说你这孩子,回来这么久我就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也不说呢?” “……”苏景沉默,这种事让她怎么开口? 过了会儿,母亲转过脸看她:“这事……是小秦对不起你,还是你先提出的?” 苏景深吸口气:“妈,您就别操心了,我们是和平分手。现在年轻人谈感情,合得来就在一块,合不来就分呗,哪有什么谁非得跟谁在一块?” “你这孩子就是嘴硬。你是我生的我还不懂你?” 过年那会儿苏母就看出,苏景对秦世锦的过分依赖和信任,几乎把全部的生活和精力都围着这个男人打转,所以才会出言提醒,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这个结果。 洗手间里一阵令人窒闷的沉默。 最后还是母亲先开口:“唉,算了,吃一次亏长一次记性。反正我女儿还年轻,不急着嫁,就在家多陪陪我跟你爸吧。” 苏景猛的搂住母亲脖子,在她侧脸亲了一口:“只要您跟爸不嫌我就成。” …… 吃过晚饭,亲戚朋友们都走了,苏景帮着母亲洗完碗就回房了。 她的新房间有自带的卫浴间,洗完澡躺在新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又把手机拿出来,把秦世锦和叶筝那条新闻又看了一遍。 听说他们把婚期定在5月20号。 520,可真是个浪漫的日子。 516.第516章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第二天,苏景出去逛街,给新家添置点日用品,又给爸妈买了不少补品。大包小包,拎着实在费力。 她琢磨着自己也该去学车买辆代步车,不然每次出门都要打车也挺麻烦的。 刚走出卖场出口,就见一名穿西装戴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走过来,主动要帮她拎东西。 苏景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瞪大眼睛看着他。 男人恭敬的眯起眼睛笑道:“苏小姐,我不是坏人。秦先生在车上等您。” 他一说“秦先生”,苏景立刻反应过来,还在怔愣间,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已经被男人接了过去。 等她想起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往停车场走去。 为了她买的那些东西,苏景只好跟过去。 男人停在一辆低调的奔驰s前,正把她买的东西一样样往后备箱里塞。 苏景走过去时,后车门正好打开,一身西装革履梳着光滑背头的秦世锦从车里走下来。 所谓人靠衣装,他如今真的和当初那个在酒店当服务员和在酒吧当酒保的颓废男人不同了,一副出类拔萃的精英模样,任谁也想不起他那些落魄的过往。 苏景停下步子,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用一种欣赏的目光。 秦世锦主动的走过来,拉起她的手:“买了很多东西?累不累?” 原本微笑欣赏着的苏景,蓦的脸色一僵,把手缩了回来,同时下意识的往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看去。 秦世锦顺着她的目光,脸色同时一绷。 这时,他的助理已经关上后备箱,走过来把车钥匙奉上。 秦世锦接过,点点头道:“你先回去吧。”那名助理便主动离开。 停车场只剩了他们二人,秦世锦没再拉开,指了指开着的车门:“上车吧。” 苏景沉默片刻,咬咬牙,跟上去。 秦世锦发迹之后,苏景就很少再看到他自己开车了,可能也是因为美国车道与国内相反,他还不熟悉。 今天他却是遣退了助理,亲自开车。可惜苏景很不给面子的,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去了后排。 秦世锦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没有多说,直接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出市区,朝她不太熟悉的方向开去。 眼看着道路越来越偏僻,苏景有些不淡定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好久没看到你了,想跟你多待一会儿。”他放慢了车速,边开车边道,顿了顿,又问,“你不想我吗?” 苏景赌气一般把脸扭向窗外:“不想。” 他的神情一滞,却是很快恢复了笑意:“没事,待会儿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秦世锦这厮又开始耍流氓了,可如今苏景听到只有无尽的嘲讽。 她抱着手臂,索性直接跟他摊牌:“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说过,咱俩之间用不着拐弯抹角绕来绕去,那简直是侮辱你跟我的感情。” 秦世锦扶着方向盘的手一僵,后视镜里的表情也沉了下来。其实最近这段时间他的表情一直是这样,跟着他的助理和秘书都叫苦不迭,今天见到苏景,助理才真正见他由心的笑出来。 可高兴的时间就那么一会儿,太短暂。 男人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烟,刚要点着,忽然顿了下,回头问她:“不介意吧?” “没关系,你抽。” 他点着了烟,深吸一口,叼在嘴里,过了好长时间,才悠悠道:“婚期定了。” “我知道,五月二十。” 他愣了一秒。 苏景继续说:“电视上都播了,我搬家那天,全家人一块看的。” 他的表情更阴沉了,又狠狠抽了一口烟,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我有心理准备。恭喜你。” “……谢谢。” “要说的就这些?” “就这些。” “那麻烦调头,送我回去。”苏景说完,闭上眼,向后靠进座椅里。 秦世锦又回头看她几眼,并没有照做。车子还在继续朝前驶:“我在前头买了栋别墅,钥匙回头给你,你有空的话……” “秦世锦,”没等他说完,就被苏景睁开眼打断了,“你拿我当什么?养情x妇吗?我不要你的钥匙,我也不会去的。”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挫败的垂下了眸子:“那就陪我坐会儿,聊聊天,我想你想得快疯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那你还有更长的失眠的日子。”苏景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快意,可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充满血丝的眼睛,和神情上的一抹疲惫哀伤,又莫名的心疼。 她觉得自己简直犯贱,被这个男人伤成这样了,居然还会为他心疼? 车子继续行驶。 在淡淡的烟草味里,他才再次开口:“老爷子快不行了。” 苏景怔了一下,抬起头来。 他揉灭了烟,扔出窗口,声音有些沙哑:“肝癌晚期,做手术也来不及了,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但他母亲还在里头受苦。 苏景很久不作声,秦世锦也没再说话,很久之后车子驶进一座独栋别墅,这地方真是曲径通幽,连她这个土生土长的港城“土著”都没听说过这样的地方,倒是偷情的好地方,那些狗仔记者肯定找不着。 想到这,她苦笑了一下,秦世锦买这么隐蔽的地方,不就是为了方便和她偷情吗? 如果之前她没有严词拒绝,恐怕他还打算金屋藏娇。 车子开进去的时候,天空有些阴霾,像是要下雨了,苏景更加的归心似箭,怕出来久了母亲担心。 车停下后,他先下车,主动的帮她拉开车门,又接过他的包。 这动作他做得挺自然,以前在美国的时候经常这样,可如今叫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如鲠在喉。 别墅里很安静,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却看不见一个佣人,安静的像是一片无人居住的废墟。 秦世锦在门口换了鞋,回头递给她一双女士拖鞋——这更应证了苏景之前的猜测。 秦世锦打开了中央空调,问她喝什么,苏景说随便,就势走进去参观了一圈。 517.第517章 你的爱就是把我变成小三吗? 秦世锦也没阻止,相反的,希望她能喜欢上这里,愿意做这里的女主人。 苏景上了楼,果不意外的,在衣柜里看到了很多女人的衣服,都是新的,吊牌还没拆。她出来时,秦世锦刚好端着茶到楼梯口来找她。 苏景毫不掩饰的问:“你原本打算在这养着我?” 他脸色一变,有些黯然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喜欢这里。” 苏景接过茶,并没有喝。秦世锦替她把外套挂起来,苏景坐在沙发里,神色恹恹的:“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走向沙发旁,拉住了她的手。 她挣了一下没睁开,秦世锦的声音很低:“陪我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说完,他弯下腰来,从上方将她圈进怀里,苏景被他箍得很不舒服,想动一动,可他抱得那样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她不由的叹了口气:“你松开我,我就再坐一会儿。” 他的手顿了一下,最后放开,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沙发的两端,谁也没有再碰谁。 片刻后,书房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秦世锦竟然睡着了。 苏景缓缓的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许真像他说的,这阵子都很难睡着吧。 可惜她不是拯救他的圣母,苏景放轻了步子,径自下了楼,走出别墅才发现,这地方深山老林的,都不知道在哪个风景区,更别说打车了。秦世锦开来那辆奔驰s倒是停在车库里,可惜,她不会开车。 看来得尽快去考驾照了。 苏景叹了口气,又回到别墅内,在客厅里看到有沙发毯,就拿上去,顺便给秦世锦盖住了。窗外的天色阴霾,已经有细密的雨丝打在窗玻璃上,苏景有点担心,再这么睡下去,恐怕雨下大了,车都不好开回去。 她拿出手机查看天气,要命,港城今日竟然有台风侵袭。 要不要现在叫醒秦世锦,催他送自己回去? 她皱着眉,站在熟睡的男人面前,手指刚要碰到毛毯,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苏景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秦世锦的目光掠过自己身上的毯子,又抬起头,那双眼牢牢的盯在她身上,目光越来越炙热…… 就在苏景意识到什么要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坐了起来,一把从后揽住她。 “小景……”他梦呓似的,吻着她的耳垂,呼出的滚烫气体全都喷在她的耳畔,拂动鬓发,就像那些缠绵缱绻的记忆里一样,有一种遥远而又亲切的酥麻。 苏景怔怔的,一时忘了反抗,他的眼睛像是猎豹在盯着自己的猎物,那样灼热,带着股狂野的气息。 “小景,我好想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滑下去。 苏景蓦的惊醒,她说过的,他们两人之间就像有荷尔蒙吸引,一沾到一起,就是天雷勾动地火。秦世锦一直是高冷的连名带姓叫她苏景,只有在高潮的时候,才会这样温柔的叫她“小景”,可她此刻听着,却觉得心里发酸,就像是好不容易忽视的伤口,再一次的裂开般疼。 她那么爱他,几乎是付出了全部的生命去爱,可他却要和别人结婚了,也许要不了一年,他们就会有孩子,到时候,他还能云淡风轻的提出离婚吗? 苏景一下子挣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你别这样,秦少。还有一个礼拜你就要结婚了,想想你的未婚妻,想想你监狱中的父母……” 他定在那里,仿佛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然后就让人动弹不得。 苏景站了起身,从地上拾起滑落的毯子:“既然你醒了就送我回去吧,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台风,你最好也回市区吧。” 秦世锦坐着,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也跟着起身。 走到别墅门口,雨已经天得很大,天色黑得像墨,浓得化不开。其实这个天气,开车下山已经很危险,可秦世锦什么也没说,只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两把伞,沉默的站在玄关,看着她换鞋。 穿好鞋子打开门,刚要迈出台阶,凭空里一个惊雷,可能在郊区的缘故,听起来特别的响,好像什么在耳边炸开一样,天空划过一道暗光,苏景“啊——”的叫了一声,本能的朝身边的男人扑去。 秦世锦将她接了个正着,待雷声平静下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面色尴尬的推开他就要站直,秦世锦却不肯松手了,一把抱起她,转身又往屋里走。 苏景小兽一样的在他怀里扑棱,挣扎:“秦世锦,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秦世锦一路把她抱到二楼的卧室,看似疯狂粗野,实则将她放下在床上时,动作小心谨慎,生怕伤到她似的。 这个禽兽把她抱到床上还能干嘛? 苏景马上撑起身往床下溜,秦世锦一手扯着领带,另一手攥住她的脚踝,轻易的往后一捞,她就又跌了回去。 他俯下身来,双手压制着她的手腕,双腿掣住她乱动的小腿,低下头,一口吮在她的颈窝里。 苏景疯狂的摇摆着脑袋:“秦世锦,你个大骗子,你答应过我离婚之前互不干涉的……” “是,可我没答应不碰你……” “混蛋,你去死!” 他不再说话,专注的在她颈子领口里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痕迹。男人全身心投入的时候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们是感官的动物,只知道在女人身上挥洒汗水。 苏景呜呜的哭着,眼泪浸湿头发,绝望的看着天花板:“秦世锦,这就是你的爱吗?你的爱就是把我变成小三吗……” 她守不住自己的心,没法管住这悲凉的感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离婚前,不去找他,不和他沾染不清。就算只能午夜梦回自己一个人思念,也不愿意这样偷偷的和他在一起,去做千夫所指的小三! 身上的男人一下子停住,撑起身来,有些愣神的看着她。 518.第518章 今晚在这过夜吧 身上的男人一下子停住,撑起身来,有些愣神的看着她。 苏景的眼泪流得更凶,怎么也止不住。 他并没有松手,眼光始终一动不动的从上方看着她。 最后他闭了闭眼,手松了开。 苏景早就没有力气折腾了,侧过身,背对着他,哽咽不止。 窗外风疾雨骤,窗内却一片死寂。 良久,秦世锦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轻声的安慰着:“是我不对,一时没忍住,你打我骂我吧,别哭了好吗?” 苏景根本不理会他,哭累了,垂着肩,偶尔抽搐着打一个泪嗝。 他又开始顺着她的颈线亲吻,这一次,却不带任何情yu,像是一种安慰,哄小孩子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了眼窗外被狂风刮得群魔乱舞似的树枝:“今晚不能回去了,你打个电话回去,就在这过夜吧。” 苏景拧起眉,他很快又道:“换洗衣服日用品这里都有,放心,我去睡客房。”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给她带好了门。 苏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眼睛干涩的几乎流不出眼泪了,过去的生活,她差不多已经把秦世锦当成了自己的全部,每一天想起的人,想见到的人,所有的生活都围着他转。她不知道多久才能忘了秦世锦,这个让她恨又让她爱的男人,也许他做的更绝情一点,像上次那样,那么她一个星期后就可以把他当作仇人了。 总会有一天忘了的吧?经历过这么多,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她,要求的更实际,一份安稳的爱,能留在父母身边照顾,可原来这也并不容易。 洗完澡,她特地反锁了房门,才回到床上。 手机上早已经好几条的未接来电。她拨回去,电话一通,母亲焦急的声音就传来:“这么大台风天,你跑哪去了,还没回来?” “噢……路上遇到一个老同学,喝了两杯,有点上头,忘了打电话了。” “你说你怎么……” “妈,现在这么大雨,我也回不去,今天先在同学家凑合一晚了。” 母亲又唠叨了几句,才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妈——当然是女同学。” “那就好,女孩子还是要洁身自爱。那你明天雨一停就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苏景枕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同样和她一夜难眠的,还有睡在客房的某人。 …… 第二天一早,雨势渐歇,倒是风还很大。 苏景一夜没睡,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早点起来洗漱吧。她房里就有洗手间,洗漱完拉开门,正好看到也出来的秦世锦,客房似乎没有卫浴间,他身上还穿着居家的睡衣,肩膀上搭着毛巾,头发有点蓬乱,眼窝凹陷,似乎也没睡好的样子,大概正打算下楼去洗漱。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片刻的沉默,尴尬额度气氛一直蔓延开。 半晌,秦世锦出声打破这份尴尬:“这么早就醒了?” “嗯,我看雨停了,想早点回去。” 秦世锦点点头:“那你等我下,我洗漱完送你。”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问,“早餐想吃什么?” 苏景一愣,本能的问:“这里有早餐?”她明明看连个佣人都没有,长时间没人住的样子。 秦世锦被问住了,半晌尴尬的笑笑:“好象是没有。” 他去洗漱,苏景就直接下楼去了厨房,冰箱里倒是有一些速食食材。 她拿出切片面包和两个鸡蛋,随便的煎了煎,又热了两杯牛奶,算作简易早餐吧。 秦世锦洗漱完出来,看到坐在餐桌上的苏景,略显惊讶,当目光瞥到早餐有两份时,嘴角轻轻抿起。 他去上楼换了衣服,下来用早餐。 苏景已经吃好了,站在窗口百无聊赖的欣赏着附近环境。说起来,这儿环境真的不赖,有世外桃源的感觉,她在港城这么久了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现在的开发商也忒本事了。 她发呆的时候,秦世锦就一直看着她,吃着她做的早餐,看着她在自己视线底下,好像回到了在美国那段时间。那时候每天疲于奔命,脑海里除了一个一个的数据,就是接不完的电话,根本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去品味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怀念,也许那将会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虽然累,却很充实。 手里的吐司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苏景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看着她接起,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苏景的脸色突然惨白,放下手机就去找自己的包:“送我回去,我爸出事了……” 秦世锦也跟着一惊,马上站起身。 苏景是真的六神无主了,包包就被她搁在眼皮子底下,她却无头苍蝇似的找了半天,最后还是秦世锦递给她。他一边换鞋,一边问:“你别慌,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帮上忙?” “我爸出车祸了,刚送到医院抢救,他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过不过得去这个坎……” 秦世锦的心猛的一颤,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 却不是源于对苏父的担心,而是对他和苏景这段关系。 他拿上车钥匙,和苏景双双坐进车里,安慰着她:“车祸有轻有重,你先别往最坏的方向想……” 苏景点了点头,可能根本就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一路上,她的神情都是焦灼和茫然的,手指无意识的把手机屏幕锁了又开,开了又锁,她后来又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母亲,可是也许正在医院忙,一直没人接听。 秦世锦开得很快,只有在红绿灯的时候,才会停下来,侧头担心的看她一眼。 苏景一直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车到了医院门口,秦世锦停好车,追上苏景:“我跟你一块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苏景却猛的一下打开他的手,“啪”的一声,令两个人都愣住了。 秦世锦怔怔的看着她,眸中充满不解。 苏景的眼眶里含着泪,努力的不让它掉下来:“我刚才在车上就一直在想,我爸好端端的怎么会车祸,一定是上天在惩罚我做人小三,所以才报应在我爸身上。我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老天都看不惯我们在一起,你就放过我吧……” 【凌晨那一章是补昨天的,因为昨天更的太少了,然后今天四章,早点更,原谅我吧,么么哒~】 519.第519章 从今以后,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秦世锦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眸色幽沉,脑海中极快的划过一个念头,他攥紧了手机,拨打叶筝的号码。 没有人接听。 他实在是担心苏景,抬步走向前台:“有一名车祸送来急救的病人,叫苏正业吗?” 前台的小护士看他一眼,耳根泛红,低着头说:“我帮你查查。” 很快秦世锦就出现在急诊室门外,苏景正抱着母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喃喃的低语安慰着,只是脸色惨白,眼神也很空洞。 秦世锦不忍过去打扰,正好有交警到医院来了解情况,他顺势询问清楚: 今早8点的时候,苏父和往常一样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买菜,那条马路是单行道限速20公里,却有一辆小货车以45公里时速逆行,正好撞到了买完菜过马路的苏正业。 那个时间菜市场是闹市,路人很多,很快有人打了120把苏正业抬走了,肇事司机也已经归案,认错态度良好,交警过来是协助双方商议赔偿过程。而苏家孤儿寡母的状况,显然不适宜商讨这些问题。 他直接对交警说:“赔偿的事,待会跟我的律师商量吧。” 交警几分诧异的看着他,秦世锦却径直拿起电话,打给了律师事务所。 诊断结果,腿部骨折,脑部轻微脑震荡,没有致命伤。 因为小货车的时速毕竟不快,好在没酿成大祸,但是以苏正业这个年纪,要骨钉正骨,就算完全恢复了恐怕也会落下病根。 母亲刚刚经历乳腺癌手术痊愈,如今身体还一直不好,父亲又横遭车祸,苏正业毕竟不是壮年,骨质已经开始疏松,就算骨折痊愈,走路上可能还是会有些障碍,天一凉可能还会犯风湿痛。 苏景忍着绞痛,深深的吸一口气。 这一年,对苏家来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她只希望这些劫难过去,以后能平平安安,起码让两老能享受点安生日子。 她抱了抱已经憔悴无力的母亲:“妈,我下去缴费。” 母亲在她怀里点点头。 她从包里找出银行卡,下到一楼前台,脚步一顿,却看见秦世锦已经在那里。他一手拿着黑色的男士皮夹,另一手从前台护士手里接过单据。不用想,苏景就知道他在干嘛。 秦世锦走后,她去前台问了秦世锦刚缴的费用,然后去atm机取了现金,打算当面还给秦世锦。 她在楼梯转角找到秦世锦时,他正好背过去接电话。 “喂?” “锦,你刚有打电话给我?”声音来自叶筝。 秦世锦握着手机的手略微收紧,额头青筋隐现,而声音却是平静的:“苏正业的车祸,是不是你叫人做的?” 身后,苏景的身体猛的一颤,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她下意识的搭住了旁边扶手,才没有腿软的摔倒。 电话里,叶筝不明所以:“锦,你说什么呢,苏正业是谁?” “别跟我装模作样!你忘了协议结婚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绝不会去找苏景的麻烦,我才会同意跟你结婚,你现在是想毁约?” 电话里,叶筝一时气结。 大小姐的脾气尽显:“秦世锦,你什么口气?你忘了现在是谁求谁?是谁主动找上门说要我帮你救出你爸妈,现在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跑来质问我?” 秦世锦的语调提高了些,指骨攥得咯吱作响,他从来不是喜欢与人争辩的人,这一次,却格外的愤怒:“你也别忘了,我能求的不是只有你们叶家!” “你、你……”叶筝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在她眼里,秦世锦已是她的人,婚讯都发出去了,要是秦世锦真的毁婚,叶家的颜面何存? 可大小姐的傲气不容许她低头,她恨恨咬牙:“秦世锦,你别后悔!” 说完,用力扣了电话。 过了很长时间,秦世锦的手才颓然放下,他收起电话,一转身,却看见了久久瞪着他的苏景。 他的表情一怔,随后却是黯然。 苏景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你在和谁打电话?你说我爸车祸是他(她)做的?他(她)是谁?” 站在面前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望着她。 许久的沉默后,苏景像是想通了什么,哽咽着问:“叶……筝吗?” “……” “叶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你吗?是不是因为她知道我昨天跟你在一起?是、不、是?” 苏景大声质问着,仿佛带着血。 “这件事,我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伯父养病要紧,医药费和营养费你都不必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伯父看病。”他的声音虔诚,伤感。 “有什么用?我爸的腿已经断了,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他一把年纪还要受这种罪,却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不孝的女儿跟有妇之夫牵扯不清!” 苏景情绪激动中,声音没有压抑住,因为那句“有妇之夫”,不少人停下来,朝他们侧目。 如果今天有记者在这里,拍到秦世锦跟她的照片,登上头条,对前几天他和叶筝的婚讯无疑是最好的打脸。 可他们谁也顾不上了,秦世锦上前托住她,想揽她入怀,苏景激灵了一下,下意识的弹开很远。 “苏景,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叶筝。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 “是我的错——”苏景剧烈的摇头,“如果秦家倒台后我没有去找你,如果从那时起我们俩各走各的,那么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是我错了,我总以为有爱就够了,只要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就因为这个理由,我们都忽视了身边的人,你有父母要救,我也有父母要照顾,我们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爱情去伤害无辜的人!” “是我的疏忽,如果我处理得当,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他急急的抢白道。 苏景黯然的摇头:“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要对过去还有留念……没错,秦世锦,我是爱你,可是从今以后,我都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如果当初我不选择开始,现在每个人都过得很好,你……放手吧。” 520.第520章 除非世界末日,不然我不会放手 秦世锦伸到一半的手在半空中僵硬成拳,他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类似水光的东西。 这好象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 这个男人,也会流泪吗? …… 在她转过身时,身后传来男人艰涩无比的声音:“苏景,你记住,除非世界末日,不然我绝不会对你放手。” “……”苏景只是闭了闭眼,没做理会,径自朝前走去。 那天之后,她没有再见过秦世锦。 偶尔从报纸上看到的,也是他和叶筝的婚讯。 对于一个即将结婚的人来说,忙碌是理所当然的事。 苏景也忙起来,每天奔走在医生和家之间,不断的和医生沟通,术后的恢复问题。 这一天,苏景在医院陪床,见母亲实在辛苦,就让她先回去休息,明早再过来,顺便做点好吃的。医院的食堂她早吃腻了。 母亲走后大约一个多小时,苏景的手机响起,是邻居郭阿姨的声音:“小苏,你赶快回来一趟,你妈在门口晕倒了!” 苏景的心“咯噔”一下,放下电话起身就走。 打车回去的路上,眼皮一直在跳。 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吗?母亲手术后一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新搬的小区入住的人还不多,苏景乘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开,她忽然愣在了原地。 新房子门口的墙壁上,全都被红色的油漆涂满了大大的刺目的辱骂字眼,句句直指她做小三,勾引别人老公,只不过字词要粗秽得多。 这样的情形很熟悉,就像以前在上海她被砸掉的那间花店。 物业的人赶了过来,把苏母挪到墙壁旁靠着,母亲大概就是看到这些字眼才昏过去的。 苏景的胸口颤抖着,连续的吸气,吐气,手指在身侧不知松开攥紧了多少次。 她以为忍一时风平浪静,老爸的车祸还没跟叶筝算账,对方就已经再次踩上门来了! 她不信,不信这帮人真的可以一手遮天,无法无天了? 愤怒,悲哀,无奈,自责……无数的情绪交织在胸口,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浇了油,熊熊的燃烧起来。 从来没有这么恨,在上海的街头遭遇的那一幕幕还犹如噩梦,时时闯入脑海,这一次,叶筝更是残忍的把手伸向了她的父母。 物业的人走过来,指了指她家的墙壁问:“小姐,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苏景呆愣着,摇头。 “那要不要帮你报警?” 报警?有用吗? 苏景扯了扯唇,竟奇异的笑了出来。 那物业的人大概以为她脑袋有点问题,也就不再多说,跟她合力把苏母拖进电梯,叫的120救护车也已经在来的路上。 看着母亲被担架抬上救护车,那物业的人又过来说:“苏小姐,您也知道咱们这是新小区,既然不是恶意寻仇,那您看门口那块墙,你找个时间给粉刷一下吧?” 苏景此时本该手足无措了,可脑子里却异常的清醒,她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推辞责任。” 那物业的人又安慰了两句就走了。 医院里,苏景守在母亲的病床边,看着母亲苍老憔悴的容颜,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怔愣。 自从她回国以来,不仅没照顾好二老,还给他们带来无尽的灾难。 到底是她的错,还是谁的错? 既然已经被欺负到头上了,她还有必要躲吗? …… 替母亲掖好被角,她起身走出病房,又去父亲那边看了眼,父亲也睡得很好。 她回到家,翻着自己的行李箱,找到从拉斯维加斯领的那两张结婚证书。秦世锦因为注册完就急着回国了,所以两张都是她去领的,现在还在她这儿。 苏景反复的翻看着那两张证书,拨通了叶筝的电话。 “喂,叶小姐,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你是谁?” “苏景。” “……你怎么知道我号码?”叶筝似乎愣了片刻,追问道。 “很难吗?”苏景反问道。 她知道这句话在叶筝心里,一定会误解为是秦世锦告诉她的,或者她自己从秦世锦手机上翻到的。 事实上,苏景只是打了通电话给睿少,他们那一个圈的,想要到叶大小姐的电话,太容易了。 而用睿少的话说:他就是不想见到秦世锦好,所以苏景把这滩水搅得越浑,他越高兴。 两个人,也算一拍即合。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子,叶筝同意了,约了地点。 苏景就开始洗漱化妆,从衣柜里找出自己最得体的衣服,打扮妥当,出门,把那两张结婚证书塞进包里。 苏景很准时到了。 叶筝姗姗来迟,大约十几分钟后,苏景从窗口看到了一辆黑色宝马,叶筝从上面走下来,身后还带着两名保镖。 苏景扯起唇:“叶大小姐未免也太没自信,来见我还带着保镖来。难道我能空手把你撕了?” 叶筝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半晌坐下:“苏景,你还敢约我出来,难道上次在上海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苏景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笑,端起杯子里的咖啡,放在嘴边浅呷了一口。 “我要是叶小姐,就不会同一件愚蠢的事再做第二遍。” 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真真挠到了叶筝心里的痛处,她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维持着端庄的笑容:“愚蠢?为什么我只看到了苏小姐匍匐在我脚边苟延残喘的样子?” “呵,”苏景轻轻一笑,“你要是觉得痛快,那就这么想吧。” “上一次你在上海街边对我下手,后果是秦世锦带了我远走高飞。这一次回到港城,你又对我父母下手,如果我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你猜他还会不会跟你结婚?” 叶筝的表情一滞,几分艰难的开口:“无论你说什么,锦未来的妻子只能是我。” “当然,我拱手相让。这样的男人叶大小姐喜欢,拿去就是。” 她那副云淡风轻的口气,让叶筝不仅没有掠夺的快感,还仿佛是拾了别人的破鞋一样。 “只不过在叶大小姐的婚礼之前,有些事,必须让你明白。” 521.第521章 抢来的一定更有意思 苏景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侧拿过自己的手袋,当她的手指移动时,叶筝看到了她右手无名指上那一枚令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璀璨钻石。 叶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眸光一动不动。 然后,苏景就当着她的面,将那两份美国和加拿大政x府都认证的结婚证书从桌上推了过去。 即使全部是英文,“结婚”和“夫妻双方姓名”这几个字眼并不难懂。 “你真是下贱!”叶筝的的脸孔终于扭曲,端起面前咖啡就朝苏景泼了过去。 苏景眼也不眨的任她泼了,甚至没有去拿纸巾擦一擦。 “叶大小姐何必这么动怒呢?你决定和秦世锦结婚之前,应该早就查清了他在美国时和我在一起,既然你都不在意的答应结婚了,现在这副妒妇样子岂不好笑?” 叶筝狠狠的瞪着她,注视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才又优雅的坐下。 “苏景,你就不怕走出这个咖啡馆,突然就悄无声息的在这个城市消失了?” “我怕啊,所以出门前我已经告诉秦世锦我是来见你了,要是我不见了,他恐怕会发疯吧?” 叶筝的眉心再次蹙起,甚至倾身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几眼。 “不用看了,叶大小姐,我还是那个苏景,被你欺负过却毫无还手之力的苏景。在你眼里呢,我这种人无非就是蝼蚁,顺脚就踩死了,也许还多碾一碾,算是一种乐趣吧。” “算你还有自知自明。” “确实是蚍蜉撼树,可是以叶大小姐的心性,得到一个男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只怕每天活着都会心不甘气不顺吧?”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叶筝,你惹到我了,本来我已经打算放弃秦世锦了,可现在忽然觉得,别人的东西,抢来一定更有意思。你的男人挣的钱,都拿去给另一个女人花,你的男人不肯碰你一下,却每天睡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如果我们都生病了,你猜,他会先去看哪一边?” “贱人!”叶筝拿起咖啡,还欲再泼,却发现面前的咖啡杯里已经空了。 苏景笑笑,搁下一张百元纸币,转身走出了咖啡厅。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随口说了一个酒店名。她知道这几天秦世锦都住在那,八卦小报早就有扒,说他和叶筝虽然订婚了,两个人同在港城,却住两家不同的酒店。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景脸上头发上都挂着未干的咖啡痕迹,一直担忧的看着她。 趁着红灯,递了盒纸巾过来。 苏景道了谢,却没接,反而笑着打趣道:“看上去很惨,对吧?” 司机以为她受刺激了,没再接话,沉默的开着车。 …… 外面是白天,酒店的房间里却一片漆黑。 厚重的窗帘拉得紧紧的,秦世锦已经起来一阵子了,却一直坐在床边发怔。他想着那天在医院里,苏景跟他说:从今以后,都不能和他在一起,莫名的就有一股绝望淹没了呼吸。 他起身,走到盥洗台边,拿起刮胡刀替换的刀片,轻轻的熟练额度在手臂上划了一下。刺痛,血慢慢沁出来,慢慢的顺着手腕流下去。 没关系,不用擦,他知道,流不了多久,就会凝固,就像那些日子里辗转反侧折磨他的痛苦,忍过最难熬的那一会儿,什么都会好了。 服务台打来电话,他有点懒散,不想去接。 可铃声停了又响,始终不歇。 他走过去,拿起电话,服务台甜美的声音告诉他:“有位姓苏的小姐找他。” 他绷得紧紧的眉头蓦然一松,几乎以为是错觉,沙哑着嗓音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服务台索性道:“我让那位小姐亲自跟您说。” 电话换了手,传来她微弱的声音:“秦世锦……” 几乎像从梦里传来的一样。 他一下子就从床沿站起,对着电话里说:“你在楼下等着,我这就下去。” 说完,正准备扣电话,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遍:“等我。” 仿佛生怕她走掉似的。 他快速的换好衬衣西裤,目光落在手臂上的伤口时,随意的找了个创可贴贴在上面,又把卷起的袖口放下,遮住。 他在酒店大堂看见苏景,她就站在那儿,纤瘦的一个影子,茫然的四顾着。 从酒店房间到电梯,他一路都是跑着下来的,这一刻,却忽然放轻了脚步,怕惊动她似的,或者更怕惊醒了这一场美梦。 他很轻很缓的站在她身后,苏景几乎没有察觉,直到他把手放在她肩上,她才猛地回头,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 秦世锦脸上的笑容还没展开,眉心就深深的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手托起她的脸颊,看着那些干涸了黏在脸上的浅褐色液体,以及黏在一起的一缕一缕的头发丝。 那股咖啡味儿怎么也挡不住。 “是谁做的?”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森严。 苏景从他手心撇开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是聪明人,很快联想到:“是叶筝?她又去找你麻烦?” 苏景只是摇头,不想提起似的:“先让我上去吧,这副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秦世锦怔了一下,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搂着她往电梯走去。 那一刻,怀里切切实实的软腻馨香,令他空掉的整颗心都满了起来。 电梯门关上,他握着她的肩用了点力:“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 苏景只是垂着下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那样子,让他心疼到骨子里。 回到房间,秦世锦要去放水给她洗澡,苏景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拽着他的手掌拉开了手指。 秦世锦停下来,不解的看着她:“在找什么?” 苏景拿起他的手指头,问:“你不是和叶大小姐订婚了,戒指呢?”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漂亮的眼睛里黯淡了眸光。 “没戴,怕你看了心里不舒服。” “原来你还知道我心里会不舒服。” “对不起,”秦世锦捧起她的脸,亲吻着她的眼睛,嘴角,“我以为你真的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最近码字有些力不从心,所以3章,4章随机更。】 522.第522章 从气味开始忠贞 他吻的真诚,眼眸轻轻闭上,长长的睫毛蜷曲着。 如果他睁开眼,就会看到苏景脸上凉薄嘲弄的表情。 “不说这些了,那我们的戒指呢?”苏景拉开他的手。 他注意到苏景今天戴了他们在拉斯维加斯注册时交换的戒指,心里划过一抹高兴,忙回身,拉开抽屉说,“刚洗澡,所以收起来了。你希望我戴的话,我以后都戴着。” “算了,我怕叶大小姐吃醋。到时候倒霉的又是我。”苏景耸着肩,有几分自嘲的说道。 秦世锦的心狠狠缩了一下,握紧她的手:“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别说对不起,既然我选择了你,那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所以,以后不管是堕落,还是天谴,起码秦世锦、叶筝,他们一个也得不到幸福。三个人不幸福,总比她一个人不幸福要好吧? 秦世锦却显然把这句话当作了深情的承诺,他有些动容的托起苏景的下巴,开始吻她。当他的手滑进她衣服里时,苏景往后退了退:“我先去洗澡……” “不用,就这样。”秦世锦又把她按了回去。 苏景被他弄得痒痒的直发笑,在床上打着滚闪躲:“不要,我这样好脏,好丑……” 秦世锦一把抓住她,将她死死的箍在身下,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过了很长时间,没有一丝动作。 苏景有些心虚:“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突然发现看不够你。”这男人说起情话来可真顺畅,不知道是不是在心中打好草稿了。 “你是不是对很多人都说过,所以现在脱口而出?”苏景直起身来,吻住他的下巴。 纤细的食指贴着他那张性感好看的薄唇滑动:“嘘,别说——让我来猜猜。” “十个?”她大胆的比划,又自己摇了摇头否决,“你秦少风流倜傥,怎么可能就只有十个女人。” “二十个?” 秦世锦看着她,沉默。 “……三十个?”苏景自己说着都有些不可置信了,摇晃着手指在他面前比划。 秦世锦索性压下来,用唇封住了她的嘴,吻得炙热而狂烈。 直到彼此都气喘吁吁衣物散乱,他才直起身,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就一个。” 苏景吃吃的笑了起来,轻薄的在他嘴上摸了一下:“这张嘴真甜,就算是谎话,我也喜欢。” 男人的眼神却逐渐幽深,像是继而许久的野兽,压着她,不知深重的索取。 苏景疯狂的尖叫,泄愤似的,在他身上留下许多深深浅浅的痕迹,有抓痕,吻痕,牙印。 像是耀武扬威的炫耀,她要他身上带着一身她的味道,她的痕迹,再去和叶筝结婚。 不知道新婚夜,叶筝看到这样一幅躯体,还有没有胃口呢? 男人显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在疼痛的刺激下,越来越凶狠狂野,像一只失去理性的兽,在她身上驰骋冲撞着,好几次让她失声痛哭出来。 结束的时候,秦世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心疼的抱着她,在她汗湿的鬓发上亲吻着:“对不起,我太失控了……” 苏景没有说话,浑身还处于一种颤栗的痉挛中。 他抱着她一起去浴室冲洗,两具疲乏的身体沉入浴缸中,秦世锦难得这么温柔耐心的搂着她,替她梳发、洗发。 苏景还是恹恹的,靠在他肩头。 过了会儿,空气里传来她的叹息:“过几天你想不想出国度假?” 苏景有几分诧异的回头,抬起眸看他。她父母如今都住院,她怎么可能再去度假。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里,什么心事都藏不住。 秦世锦也觉得不大可能,索性低下了头,带着几分歉意:“她坚持要在港城办婚礼……” “你不想让我看见?” “……” “怕我伤心?” “抱歉……” 如果真的在乎她怕她伤心,就不会答应这一场可笑的婚事! 可苏景的表情很开明大度:“不用说抱歉,我说过了,我能理解你。如果我爸妈进去了,我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他们捞出来。婚姻算什么啊,什么都不算……” “我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婚礼,还会生很多孩子……” “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一定。”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到时候还会想要嫁给你?”苏景冷笑着问,从他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不是信你,我是信我自己。” 苏景脸上的笑于是更灿烂了,还真是秦世锦的说话方式,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秦少。 然后他们又开始在水中接吻,空气中都是芳香精油的味道,一遍一遍,做不够似的。 缠绵悱恻的时候,苏景喘息着无力的靠在他胸口问:“知道我用的是什么香水吗?” 秦世锦半真半假的在她颈项里嗅了嗅,实则借机又亲了亲,占了点便宜,才笑着说:“难道不是妖精的味道吗?” 苏景没理会他这些促狭的玩笑:“chanelcoco,你记住了,这个味道。” 她有些郑重的说:“我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有别的女人味道。你要和谁结婚没关系,如果以后你来找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都说狗是闻着气味认主人的,既然你娶了别人,还想表示自己的忠贞,那就从味道开始。 秦世锦的眼中冒着异样的光火,显然不是生气,而是把她话中的内容当作了男女之间的情趣。 “遵命,老婆大人。” 说完,倾身含上她的唇瓣,伸出舌尖沿着她的唇形舔吮着,那样子,倒像足了小狗讨好主人的样子。 苏景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 苏景没留下来过夜,晚上她要回医院陪床。 秦世锦听说了苏母住院的事,眉头蹙得很紧,手臂搂过苏景的身子,把她禁锢在怀里,一遍遍的说着“抱歉”。 “我向你保证,在结婚之前,叶筝不会再去骚扰你们的生活。伯父伯母那边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你不用担心。” 523.第523章 你就非得被他糟蹋不可? 这次,苏景没有拒绝,像个小女人,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她以前一直费解,那些表面光鲜的女强人,怎么会败给那些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小三。可这一刻,她真的明白过来,在女人那些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最终赢了的,都是这样柔柔弱弱不显山不显水的人。 或者说,男人潜意识里,都有大男子主义。希望去保护,被依赖。 日历上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秦世锦和叶筝的婚礼开始在港城大肆操办,这段时间他没有再跟她联系,苏景也没有主动打电话,男人就是这样,套得太紧了他觉得没自由,适当的晾一晾,他才能记得你的好。 她就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每天奔走在医院和家之间,偶尔投投简历,希望从猎头那里得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她不能把将来都押在一个男人身上。 七月给她打了电话,国际长途,电话里没说太清楚,好像是坐完月子,打算回国了,想跟她见个面。 苏景有些惊讶,小七七出生才刚满百日,七月就急着回国,她心里多多少少猜到是为了什么。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茶楼,霍靳琛亲自开车送她来的。 也许是生产坐月子的缘故,七月的身材圆润了些,脸上没用任何化妆品,可以看见鼻梁和颧骨上生出一些细小的淡斑,不仔细看,瞧不出来。 婚后的女人脸上蒙着一层幸福的光晕,苏景隔着一层窗玻璃,看着她走下车,回身跟车里的男人拥抱,眼角眉梢都是满足。 真是令人羡慕啊。 看着走进店门的女人,苏景站起身,想要给她一个拥抱,却被她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帮她开包厢门的服务员都惊呆了。 其实根本没用力,七月的手指却在颤抖着,眼眶都已经红了一圈:“苏景,你就非得这样被他糟蹋不可么?我早说过他是个人渣,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要不是看你面子我不会让霍靳琛帮他东山再起。” 她激动的说完,好长时间,没人再说一句话。 苏景摸了摸脸颊,感觉到那上面火辣辣的,但是她的表情很平静。 “七月,你不是我,你不会知道我的感受。” “你有霍靳琛保护着,他舍不得你受一点风吹雨打,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命……”苏景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似乎哽咽,“是朋友的话就相信我,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什么叫很好?现在这样就叫很好?”七月尖利的质问,在安静的茶房里,她高分贝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你不是说过的吗?你苏景绝不会做人小三,可是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跟小三又有什么分别?” “是啊,我说过不做小三……”苏景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轻嘲着,“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世道人心有多险恶,小三算什么……” “你简直无药可救,就是个神经病!算我这趟白回来了!”七月气得茶都没喝,调头就走了。 苏景一个人坐在茶座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面前,依然很平静。 只是慢慢的,有眼泪从眼角溢出。 她明明在笑啊,怎么会流泪呢? 兜兜转转,爱她的,不爱她的,关心她的,不关心她的,都一个一个,离开了她…… …… 苏景买了单,打车回家。路上又去超市买了点菜,打算煲汤送去医院给父母。 电梯门一开,就看见穿着西装站在她家门口的秦世锦。 这男人不是明天就要结婚了吗?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世锦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购物袋上:“出去了?” “嗯。” 紧接着,就看到她脸上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指痕。 他迈着大步走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你脸怎么了?” 苏景皱着眉撇开:“没什么,不小心刮到了。” “这是刮的么?谁打你了?”他强制着扳起她的脸,仔仔细细的查看。 “真没谁,我有点累了,先进屋再说。”她说着,从口袋里去摸钥匙。 秦世锦却皱着眉问:“她又找人打你?” 苏景意识过来,这个“她”是指叶筝。虽然她见不得秦世锦和叶筝好,但这么拙劣的栽赃嫁祸,还是算了。 “不是她。” 说完,就甩开秦世锦的手,走上前去开了门。 秦世锦一直站在原地没动,苏景在门口换了鞋,回头问他:“你不进来吗?” 秦世锦抿着薄唇,突然调头,气势汹汹的就朝电梯走去。 苏景意识到什么,站在门口冲着他的背影喊:“真不是她——” 可惜他已经进了电梯,就算不进电梯也没用,男人一旦认定的东西,有些时候就算你解释了无数遍也是徒劳。 算了,她真的觉得很累了,他爱怎么想,关她屁事! 把门带上,走到床边,也没换衣服,直接倒在上面。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被一阵铃声惊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是秦世锦的号码。 “不是她干的。”接起来的时候,他就说了这一句。 “对啊,不是她,我不是一早就说过了不是。”苏景漫不经心的答着。没想到他还真回去问了叶筝,这么一来叶筝恐怕更恨不得捏死她了。 “那是谁?”秦世锦不肯挂电话,坚持问到底。 “我说了就是不小心蹭的,你自己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 一阵沉默后,苏景的语气软了软:“好了,你明天不是还要结婚吗?新郎子,早点休息,祝你新婚愉快。” 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过了好久,秦世锦才淡淡回了句:“……谢谢。” 苏景挂了电话,就闻到厨房飘来的浓郁香气。 要命,差点忘了还在煲着汤。 她起来把火关了,尝了一口,放下盖子,去洗手间冲了个澡。 出来擦着头发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走到阳台前,果然,有辆平时没见过的黑色轿车停在公寓楼下。 苏景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他该不会问完叶筝就跑过来了吧? 【此处应有bgm:妻子的诱惑。特别激情的高潮那段。】 524.第524章 去吧,新郎子 苏景想了想,随手捞了件外套,来不及把头发全吹干,就拿着钥匙下楼了。 那辆黑色的奔驰s还停在绿化带旁,秦世锦就靠在车门上低头抽着烟。 大概没想到苏景会下楼,当脚步声靠近时,他抬起头来,抽烟的动作顿住了。 夜色中,秦世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刚沐浴过,苏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愈发的澄澈明亮。 一件瑜伽运动外套里,她穿着丝质吊带的淡紫色睡裙,长发上还带了点潮,站在路灯下,说不出的妩媚诱惑。 “你怎么来了?”苏景边朝他走去,边问。 秦世锦却本能的把烟在指间掐灭了,在她靠近时,突然不顾一切的拉过她,狠狠的低头,吻住了她。 起初,苏景还是被动的,张大眼睛,愣了片刻。 在感觉到他的痴缠时,慢慢掂起脚尖,抱紧他,用灵活的舌去回应他。 秦世锦很快就撬开她的唇齿,淡淡的烟味萦绕在两人口中,彼此的气息很快交织在一起。 秦世锦忽然反手将苏景抱起,直接压在车门上。 这样的动作太轻佻,也太大胆,纵使新小区到了晚上不会有太多人经过,但在路灯下也难免被人看到。 苏景的手背在身后,一直在摸索着车门。 很快,轻微的咔嗒声响,苏景一把将车门打开。 而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被带进了车内。 秦世锦双腿跪在她的腰侧,唇齿纠缠,一手固定着她,一手去解自己的皮带扣,苏景迫不及待的伸手帮他,很快,掌心就被什么烫了一下。 她尽量的舒展身体,抬高自己的腰,秦世锦配合的俯低头颈,顺着她的颈窝一路吻下去。 …… 夜色渐深,车厢内的气温逐渐上升,两个人都有些筋疲力尽。 苏景就睡在车上,睫毛微微颤动,脸上的绯红还没有退去。 秦世锦的手机一直在响,中途他想去接,被苏景制止了。 这一次,他稍微倾身,拿过手机,看到来电号码,更加犹豫了。 苏景透过他紧锁的眉头,同样看向他的手机屏幕,来电人是“叶筝”。 她有几分好奇的看着秦世锦的表情,鼓动他:“不接吗?” 他的表情沉凝得吓人。 “要不要我帮你接?”说着,竟然趁秦世锦不备,从他手里拿走了电话。 秦世锦一惊,以为她真的要接听,表情都凝滞了半分,却见她笑着划了“拒绝”,然后按下关机,才把手机递回到他手里。 见他沉着脸,还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次不碰你手机了。” 男人被她撩的兽性大发,把手机扔到一边,骂了句“妖精”,又一次的倾身而上。 后来,苏景带他上楼去洗了澡,他没有换洗衣服,所以早上又把昨天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 苏景躺在床上看着他人模人样,也不知昨晚那不知餍足的禽兽是谁。 忽然兴之所至,她跪在床沿说:“我帮你打领带。” 在美国的时候,她无数次这样做。 秦世锦看她一眼:“好。” 苏景打得很慢,虽然秦世锦一直在看表,她知道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早上肯定有很多事,但她就是慢条斯理,最后,她拉着领带的尾端一个使劲,细细的布料紧紧的勒住了他的脖子,如果她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那脖子下的脉动就会停止。 但秦世锦一点不怕似的,也没有阻止,只是在苏景松开手时,稍微动手松了松领带。 “去吧,新郎子。”她摆摆手,笑得愉悦。 秦世锦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就没有别的要对我说?” “有啊,你想听真话假话?” 他怔了一下:“真话。” “秦世锦,我恨死你了。” 似乎是意料之中。 他又问:“那假话呢?” 苏景的手指仍然按在他胸口,在心脏的位置一下下的点着:“秦世锦,在这一年里,我要对你好,比谁都好,比以前对你更好,我要让她没有机会,让你们没有机会,不然我太亏了。我的一颗心都赔了进去,结果你去跟别人双宿双栖了,这怎么可以,那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秦世锦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却还是攥着她的手指,在指尖轻吻:“嗯,我知道。” 然后苏景就笑了。 知道?你知道什么?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知道这颗心现在有多痛吗? 其实叶筝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她和秦世锦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的心是热的,会因为感动而爱上一个人,也会因为一个人的举动而痛彻心扉。 可他秦世锦不会。他的心是凉的,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就算她付出再多,也捂不热。 当那个男人转身,走出房门的时候,苏景往后倒进自己的大床里,窗外的天空很蓝,是个好天气,适合结婚,也适合,跟过去划清界限。 …… 又睡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苏景捞出手机,怕被人打扰,所以她昨晚就开了静音,这会儿电话和短信都不知道多少条了。 当然,也有七月的。 这个傻丫头,说了不管她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在这天给她打电话,大概是害怕她一个人躲在角落哭鼻子吧。 不会的,七月,我答应过你,会让自己过得很好。 起床洗漱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被牙刷戳到了嗓眼,有点干呕。 她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其实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一开始以为水土不服,后来例假也没有按时来,她就不由的担心起来。 只不过父母都住院,她忙碌起来,一直没有时间去查。 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她怕,怕查出怀孕,自己会没骨气的拿孩子的事,抱着秦世锦的腿去乞求,求他别离开自己。 现在想通了,倒不这么觉得了。 孩子也许是她打击叶筝的利器。她做过一次这样的女人,不介意再做一次。 早上她空腹去了医院,拿到挂号单,在妇产科前排队。 旁边一同等候的,居然还有用手机在看秦世锦和叶筝婚礼直播的,苏景饶有兴致的坐在那人身边。 525.第525章 那位小姐好像肚子不舒服 旁边一同等候的,居然还有用手机在看秦世锦和叶筝婚礼直播的,苏景饶有兴致的坐在那人身边。 那人抬头看她一眼,她笑笑,没心没肺的说:“不介意一起看吧?” 婚礼很盛大,很浪漫。 有钱是不一样啊,虽然没去马代、巴厘岛这些地方,就在港城本地,也能办的声势浩大。 叶筝应该是有意的吧,居然还同意了现场直播,大抵就是炫耀给她看,自己能有多幸福。 苏景还没从镜头上看到秦世锦,就听见里面有人叫道她的名字:“223号,苏景。” 她站起身,今天出门,她特地没穿高跟鞋。 踩着软底平跟的鞋子,走进b超室。 过了一会儿,拿着化验单走出医院。 等了一上午,有点口渴,她从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坐在绿化带的长椅上,将化验单搁在一边,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这时,正好有年轻的妈妈带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过来,小男孩跑跑停停,一不留神被石子绊倒,正好就在苏景面前她眼疾手快托了男孩一把。 男孩的母亲马上跟过来,捞起男孩一边数落着,一边向苏景道谢。 看见她身边的化验单被风吹落,好心的帮她拾起,递给她时顺势瞄了一眼,马上笑着道:“恭喜您啊,没想到您也要做母亲了。那您可得注意饮食,这凉水就不要喝了。我怀这小毛头的时候可受罪了,每天又吐又抽筋,晚上都睡不好觉……” 已经当了妈妈的女人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经验。 苏景平静的听着,目光落在还流鼻涕的小男孩身上。 如果她的第一个孩子没有流掉,现在估计都该抓周了。 起身,她打断年轻妈妈的话:“您的孩子好像感冒了,你们是来看病的吧?挂号不好排队,赶快带他进去吧。” 年轻的妈妈这才回神似的,又和她道了几句谢,这才拉着小男孩进了医院。 苏景看着手里那张化验单,叠了叠,塞进口袋,顺手从路边打了辆车。 到现场的时候正好是婚礼高潮,证婚人在说着宣誓词,叶筝的爸妈坐在第一排席位,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儿。 叶筝身上那套婚纱可真漂亮,苏景想象着,如果是自己穿上会怎样呢? 她和秦世锦的婚礼,简单的,都是穿着便服结束的。 那时候她安慰自己:若有爱,何必在乎这些形式? 可现在呢? 女人哪有不虚荣的,一生一次的婚礼,谁不希望漂漂亮亮,盛大到一生难忘? 证婚人说完宣誓词,开始询问新郎新娘是否愿意。 秦世锦的头发全都向后梳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英俊到令人窒息的五官。 苏景听到现场负责直播的记者们窃窃私语:“这秦世锦的颜都可以去混娱乐圈了,也难怪直播收视率这么高。” “就是啊,其他富二代结婚哪有这么高关注度,何况这秦世锦跟叶筝也太低调了,之前都没看到他们谈恋爱,忽然一下就闪婚了。” “没听人家是门当户对,早几年就订婚了,这次只是履行约定完婚。” 台上,叶筝已经说了“我愿意”,秦世锦张着口,口型应该也是在说“我愿意”。 苏景倏的一下从座位里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因为所有人都是摒息以待仪式进行的,所以几乎没人动作,就连摄影记者们都专心盯着台上二人,苏景这样忽然起身,显得格外突兀。 台上的秦世锦忽然朝下瞥了一眼。 这一眼,他的表情就像定格般,僵住了。 苏景就那样站着,直直的迎视着他的目光,嘴角,挂着微笑,一张一合的口型,仿佛在说:“新婚……愉快。” 台上,证婚人接着说:“现在,新郎和新娘可以交换戒指了。” 司仪从旁托出装着戒指的盒子,递到两人身旁。 叶筝首先取出盒子里的戒指,转头看时,却发现秦世锦一直盯着台下某处。 “锦?”她诧异的问。 转过头时,也看见了站在宾客席里的苏景。 她慢慢的扬起自己的右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别人不理解,可秦世锦和叶筝都很清楚,她是在示意自己手上的戒指。 “新郎?”司仪将新娘的婚戒递到他面前,再一次的提醒他。 秦世锦却像定住了一般,手指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想起他们在一起时说过的话:不戴,怕你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要来?苏景?明知道会受伤为什么还要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锦……”叶筝有些紧张的抓住了秦世锦的手腕。 秦世锦蓦的回神,朝她投去一个令人安定的眼神,然后缓缓的拿起那枚闪烁的钻戒,另一手执着叶筝的手指,替她套上。 叶筝轻轻松了口气,也替秦世锦套上婚戒。 在证婚人说道:“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时,秦世锦却转头,再一次的朝台下望去。 苏景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费力的找,终于在人群外看见她离去的背影。 在那么多喜庆欢笑的容颜下,她的背影显得格外萧条。 叶筝掂起脚,主动的捧起他的下颌,准备迎接他的吻。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已经快走到宴会厅门口的苏景,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秦世锦蓦的沉眸,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捏紧,下一刻,他抬脚就朝台下走去。 “秦世锦——”叶筝猛的攥住他的衣袖,她也看到了倒在台下的苏景,脸色有些发白的瞪着秦世锦,“这个女人昨天才栽赃我打她耳光,今天不知道又耍什么手段?既然你答应了我爸娶我,那就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她分得彻彻底底!” 那边已经有人去扶起苏景,叶筝的父母也被惊动,毕竟是身处高位,表现得还算冷静:“去看看怎么回事?” 回来的人说:“那位小姐好像肚子不舒服,一头的冷汗……” 秦世锦目光沉沉的盯着叶筝,掀开她的手就要走。 526.第526章 照顾她 “秦世锦!”叶筝一路跟着他跑下了台阶,只是婚纱裙摆太长,磕磕绊绊追不上他,“我知道你不在乎名声,可你也不在乎你爸妈的死活了吗?这个女人今天来我们的婚礼,明显就不安好心,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你现在过去,说不定会后悔一辈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闭嘴!你想嫁就嫁,不嫁就算!”秦世锦的眸色越来越暗,说完,转身大步朝苏景走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叶筝被他的语调激得一僵,站在原地,眼泪簌簌的掉下来。 终于,拨开人群,秦世锦看到了坐在地上,抱着肚子的苏景。 两个路人站在她旁边,而她却始终低着头,微微佝偻着身体,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秦世锦快步上前,蹲在她身边,才发现她一直在发抖。 “小景!”他伸出手来握住她紧紧护在肚子上的手,却惊觉她的手一片冰凉。 “秦、秦世锦……”苏景依旧低着头,她声音很低很冷,仿佛不戴丝毫情绪,却又掩藏了很多,“我……肚子好疼……” 秦世锦转头就问旁边两人:“叫救护车了没有?” 那两人迟钝的反应过来:“这、这就叫……” 秦世锦一手托着苏景的身体,另一手拨开她垂下来的长发,这才看清她的脸色很苍白,甚至连唇上的颜色都开始褪去。 想到这里都是叶家的人,怎么会真心给苏景叫救护车,他马上起身,一把将苏景抱了起来,这时,一张薄薄的纸片轻飘飘的从苏景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身后有人帮他捡起,提醒:“有东西掉了……” 话落一半,突然惊愕的说:“她……怀孕了?” 秦世锦的脸色猛的一沉,回过头去,那人被他的脸色吓到,怯怯的递上那张化验单。 秦世锦只瞟了一眼,又朝苏景躺过的地方看去,霎时间被一道不甚明显的红刺痛了眼睛。 苏景靠在他怀中,一手紧紧拽着他胸前的衬衣,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秦世锦,怎么办?我今天才发现……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孩子就要离我而去吗……” 秦世锦的手一颤,脚下更加健步如飞,眨眼间已经来到酒店外的停车场。 他一手抱着她,另一手找到车钥匙开门,将她放进副驾驶座里。 苏景满手都是冷汗,抓的他胸前衣襟都湿透了,仍旧紧紧攥着不肯松开:“秦世锦,怎么办?这个孩子……我不想失去他……可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好讨厌这种预感……” 秦世锦低头,清晰的看见她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的手攥的那么紧,他几乎不忍心把她的手指掰开。 “苏景,你先松手,我现在开车送你去医院。孩子一定会保住的,你会没事的……” “不行,不行……孩子一定要保住,没了孩子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景虚弱的摇着头,脸上湿凉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秦世锦只觉得心如刀绞。 一咬牙,拿开她的手,带上车门,转身从另一侧坐进了驾驶座。 “坐好了,马上去医院。会没事的,你别胡思乱想。”他弯腰替她系上安全带,飞快的发动车子。 车子启动后,苏景稍微安静了一会儿,他每隔几分钟,就侧头看一眼副驾驶位上的苏景。 却见苏景已经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动了,只剩了那双垂在身侧的双手,依旧紧紧的攥着,像攥着什么希望似的,一分一毫都不曾松开。 * 医院,秦世锦抱着苏景飞奔向急诊室,医生看完后就将她推进手术室,秦世锦被隔在了门外。 他也一头冷汗,心浮气躁的在手术室门外走了几百个来回,终于冷静一些。 拿出手机,上面全是一通通未接来电,来自叶筝的,叶家的。 秦世锦捏着手机,又看了眼手术室上的红灯,心理莫名有些躁郁。 转身走到楼梯间,接起电话。 等他再次回来时,连七月不知何时也赶来了医院。 她本来就担心苏景今天会做傻事,所以一直盯着无聊的婚礼现场转播,在得知苏景出事后,马上让傅叔开车送她过来了。 秦世锦看见七月,脚步微微一僵,拿在手里的烟也忘了点。 七月却几步上前,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他脸上。 “你还嫌害得她不够惨吗?” “啪”的一响,震得整个走廊上人都回头望着他们。 秦世锦被打得脸偏过去,半晌没有动弹。 要是以前的秦少,被人当面扇了,只怕会放狠话要弄死她。可今天,他只是很安静的看着七月,说:“照顾她。” “……”七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秦世锦本想说“有什么事再打电话联系我”,可转念一想,连七月身后是霍靳琛,恐怕也用不着他操心了。遂叼起烟,转头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等他走出去好远,七月脸色才倏的一变:“你忒么的现在还记着回去结婚?” …… 坐在车里,秦世锦的双手扶上方向盘,过去好半晌了,车子一直熄火,没法启动。 手指一指在抖,连点烟的时候,擦着打火机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他第二个孩子。 或许,也不能算第二个。以前有多少女人为他流过产,他知道的,不知道的,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 可偏偏苏景这两次,是叫他记得最深的。 第一次,是她用惨烈的方法,叫他记住了。 第二次,却是因为始料未及。 其实也不能算始料未及,在美国的时候,他一早有打算和她结婚,所以也并未做避孕措施,想着有了,就生下来,顺其自然好了。 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她会怀孕好象是理所当然。 可如果早一点,她能早一点发现,他还会不会做出今日这个决定呢? 秦世锦迷茫了,锤着方向盘,矛盾至极。 其实苏景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她就是不想看他如此纠结矛盾,所以才选择一直隐瞒着,不告诉他。 他做不了的决定,她帮他做了。 她从来就是这么狠心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527.第527章 宠得你离不开我 电话一直在中控上震,秦世锦烦之又烦,一下子将手机砸到车前窗上。 手机弹回座椅里,停止。 没过多久,却再次震起。 他拿起接听,传来叶筝着急的声音:“锦,你现在在哪?你不要想不开,今天婚礼我爸爸那么多亲朋好友都来了,他们都是政界一把手,你不是一直想从政吗,我可以让爸爸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你别傻,千万不要自毁前途……” 叶筝说了很长很长,秦世锦一直没什么反应。 良久,直到她不确定的喊了声:“锦,你有没有在听?” 秦世锦闭上眼,淡淡的回答:“我在开车。”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叶筝似乎松了口气,“那你慢点,注意安全。” “嗯,挂了。”他径直放下手机,慢慢的将自己趴在方向盘上,不知不觉间,竟有一抹潮湿沾染了眼角。 …… 从手术室出来没多久,苏景忽然就无声无息的惊醒过来。 睁开眼睛,对上七月紧张的视线,她有片刻的茫然,然后,竟是弯起唇角笑了笑。 “就知道你不可能不管我……” 七月气得差点哭出来:“说得什么混帐话,要不是你现在还躺着,我真想一耳光再把你扇醒。值得么?” “值得……么?” 半晌,苏景也只是喃喃的重复着。 鼻端是不太好闻的消毒水味到,这段时间,父亲车祸,母亲住院,她已经厌烦了这种味道,闭上眼,有些僵硬的扭过脸:“我也不知道……” 秦世锦不在,他回去继续婚礼了…… 苏景清晰的记得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她以为自己赌赢了,到头来,还是输了…… 每一次呼吸,都像牵动神经似的,从小腹处传来丝丝缕缕的痛,苏景躺在那里,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很安静。 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任何事,失去或拥有,疼痛或喜悦,只是茫茫中一种意志在支撑着她,告诉她,该这样,该那样做。 “我好累,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她说完,就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半张脸都陷入枕头里。 七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出病房。 当天晚上,秦世锦没有再过来。 碍着叶家的面子,新闻也不敢大肆报道,只含糊其辞的说婚礼上出现一些插曲,一对新人还是顺利完成了婚礼。 七月想不通,苏景和秦世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美国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国突然一个就要另娶他人了,另一个还甘心情愿的做他背后的女人。 难不成秦世锦这厮是妖怪有摄心术? 七月正无边无际的瞎想着,走廊那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起头,秦世锦正好从楼梯上来,对上她睁得很大的眼。 七月低头看了眼,凌晨三点了唉,而且今晚不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吗?他怎么脱身跑出来的?难道叶筝就这么被他放着独守空房了? 秦世锦似乎不记得那一巴掌之仇了,走过来,径直的问:“她怎么样?孩子……还在吗?” 七月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竟是一丝波澜都没有,不禁为苏景心寒。 “怎么,你是担心孩子没了,还是害怕孩子没掉成,会成为你和叶筝的阻拦?” 秦世锦揉了揉眉心,习惯性的从裤袋里拿出支烟:“她到底怎么样?” “复发性流产。医生说她生活习惯和精神状态都很差,孩子保不住是意料之中的事。”七月说完,看了他一眼,“秦少,你别告诉我你居然会为此感到难过?你如今已经成了叶家的乘龙快婿,居然会为一个多月不到还没成形的胚胎疼惜起来?” 秦世锦什么也没说,点燃了手里的烟,像是要消化七月口中所说的事实。 过了好半天,才重新抬起头,微微拧着眉,神情有些飘渺:“真的……没了?” “就算有,苏景也不会生下来。难道你想让她替你养个私生子?” 秦世锦一直安静的抽掉一整只烟后,才重新开口:“我进去看看她。” “她已经休息了……” “她睡不着的。” 秦世锦笃定的打断了她,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他的眼睛却像早就适应了黑暗似的,一眼就看到睁着眼躺在床上的苏景。 听到门响,苏景的眼珠似乎动了动,但没有多大反应,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他边走边解开外套,上了床,揽住他:“没事,我抱着你睡。” 苏景没有动,只是缓缓说道:“如果说这就是我的命,我认了。可对孩子,未免太不公平……” “没有的事,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现在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秦世锦拥着她,略显粗糙的下巴抵着她的发心。 苏景微微翻过身子,就这么小一个动作,也牵动了下体的疼。 “还会有吗?和谁?” 秦世锦低头,迎上她的视线,默默的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和我。” 苏景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牵起一抹轻嘲。 “我说过的,我们会结婚,会让你做最幸福的秦太太。这句话,仍然有效。” “可是……如果我已经不期待了呢?” 秦世锦怔了一下,然而很快,就有一双充满温暖的大手落在她手上,将她紧紧的攥着:“那我会更加的宠你,宠得你离不开我,重新对我产生期待。” “呵……那我拭目以待。” 后来,秦世锦果然践行了他的诺言,新婚期却成天的泡在医院,因为苏景小产后要坐月子,他连蜜月都推后了两个月。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来医院照顾她,甚至毫不避讳八卦狗仔记者,他在病房里端着碗喂苏景的照片,已经几次登上了小报,起初叶筝还会发脾气使小性子,叶家人还会大发雷霆的把他叫回去训一阵子,可训完后,他照样我行我素。 渐渐的,全港城人都知道秦少的身边有一位红颜知己,宠的无法无天,而他与叶筝的婚礼,不过是一场豪门的无爱联姻。 528.第528章 谢谢你没拿理由搪塞我 可苏景不能仗着他现在对自己好,就掉以轻心。 秦世锦他是谁啊,他见过太多女人,环肥燕瘦,现在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内疚,等过一阵子,他心里那阵内疚过去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就连过去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在他心里都抵不上分量,何况这丁点儿的内疚。 他就是个没心的人,可苏景要做的,偏偏就是抓住他的心。 为此,她月子刚好,就跑去学厨艺,报了礼仪班,插花班,厨艺班,她要把自己全方面的品味都提上来,不仅仅是为了秦世锦,也为了她自己。让她成为一个各方面都不输于名媛的女人。 她不想将来自己有钱了,还被名媛圈里那些人调笑像暴发户。 她要让秦世锦主动觉得,只有她苏景,才是最配得上他的女人。 还有几天就是秦世锦的生日,这段时间苏景没日没夜泡在烘培班,就为了亲手给他做一个蛋糕,再烧一桌好菜,陪他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月子过后,她身体一直还有点虚,七月好几次来看她,见她手指都烫得起泡,忍不住皱眉:“你这是为谁啊?你做这么多他看得到吗?他现在娇妻美眷不知道过得多开心。” 七月就总喜欢拿秦世锦今天又陪叶筝出席了什么什么宴会,明天又陪叶筝到哪哪吃饭来刺激她,希望她能放手。 可苏景一直很坚定:“七月,你相信我,我现在的努力不会白费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七月每次都被她气得跳脚,第二天却还是抱着围裙来陪她一块去上烘培课。 七月自己说,是将来小七七长大了,想亲手给女儿做点心。 可苏景知道,她是怕自己流产后心情难受。 其实能有多难受呢,才刚知道就没了,都没有喜悦,何来悲伤。 秦世锦的生日前一天,苏景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明晚一定过来吃饭。 她出院后,秦世锦就把她接到了郊区的别墅里,说那边有佣人,方便照顾她生活,而苏家父母那边,秦世锦以苏景的名义给他们请了个家政。 秦世锦在电话里一口答应,还甜蜜的陪她调了会儿情。 她出院后,秦世锦过来得不是那么勤了,苏景明白的,叶家那边总要交待,但每晚睡前,秦世锦总会给她打一通电话,偶尔深夜凌晨,会突然回来,用带着点寒气的手钻进她暖烘烘的被窝里,忽然把她吓醒。 苏景每次总是“啊”的惊醒,然后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嘴角得逞的笑,迷茫过后,就是跳起来掐他的脖颈,和他互相撕咬着,一直到两人都倒在床上。 她喜欢这种惊喜,让她每个夜晚,总是满怀期待的等着。 到了他生日这一天早上,苏景依然是满怀期待的睁开双眼,洗漱完就系上围裙,烤蛋糕胚,买菜,等蛋糕冷却了亲手裱花,在上面写上两个人的名字。然后就是下厨做菜,一直忙到傍晚,开了瓶红酒,静静的坐在窗边等他。 想象着他一推开门满眼的惊喜,想象着他把自己高高抱起,亲吻着她的下巴说:亲爱的我太高兴了。 快七点的时候,电话响起,她看了眼号码,开心的接起来。 “你在过来的路上了吗?”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秦世锦的声音有些暗哑:“……对不起,今天不能过去了。” 苏景的手一下子滑下去,整颗心都凉了半截。 秦世锦虽然无耻,可说话算数这点,一直保持得很好。 她有点孩子气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昨天不是答应得好好的?” 他没吱声。 电话里除了沉默,就是呼吸声。 苏景正要继续发问,忽然听筒那边,飘来似远似近的女人声音:“锦,爸妈都在等你下去切蛋糕,你还在和谁打电话?” 秦世锦猝不及防的用手捂住了听筒,可苏景还是听见了。 她冷笑着,手指不知不觉间死死掐着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 “苏景。”他突然有些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秦世锦,谢谢你没拿什么忙的理由来搪塞我。一顿饭而已,不能来就算了,正好我也累了,我去睡了,你玩得开心点。”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有好长时间,偌大空旷的别墅里只听得见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为了和他二人世界,苏景早早的把佣人支走了。 放下电话,回到餐桌前,看着一道道色泽鲜亮的菜,看着她一个心形一个心形裱出来的花,看着那早就准备好的蜡烛,还有盛在醒酒器里的红酒。 一切的一切,忽然变得这么好笑。 她用手指,拈起蛋糕上的一块奶油,放进嘴里品尝。 “真好吃呵呵……” 不愧花了大价钱和名师学了一个礼拜。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晃动着高脚杯,看着那摇曳的红色液体,放到嘴边,轻轻抿一小口…… “苏景,祝贺你,又失败了一次。干杯——” 她朝着空气中虚虚的一碰,然后仰脖,把一整杯红酒都咽了下去。 多余的液体顺着唇角丝丝流进脖子里。 放下杯子,忽然的用力,掀起桌布,把所有的菜都掀翻在地。 “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她坐在那一地的狼藉里,鼻端都是菜肴的香气,她伸出双手,看着指间被划的道道伤痕,被烫伤未愈的水泡,越是想,心里越难受。 她从地上拾起蛋糕,因为是装在盒子里的,所以只摔变形,没有沾到地毯上。 托在手中,就那样直接用手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再一块…… 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把整个蛋糕一口一口都吃完了。 吃到最后,肚子撑的难受,奶油吃多了,腻得胃里翻搅着恶心,却还是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好像和自己过不去似的。 最后,她捂着胃部,摇摇晃晃的上楼,往床上一倒,就睡了过去。 夜里的时候,她听到门响,但胃里实在痉挛得厉害,整个人在床上蜷成一团。 529.第529章 等我放手的时候,你就是玻璃渣子 秦世锦穿着件初秋的薄风衣,一步一步上楼来。 苏景蒙在被子底下的额头上,冷汗涔出。 他把衣服挂好,然后走进来,掀开苏景的被子,低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以前的秦世锦,没经过任何挫折,高高在上惯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气,他紧抿着双唇,淡淡一望就会让人有种被俯视的感觉,却又觉得被他俯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后来他受了挫折,那股子傲气硬生生地要被折断,但却混合了一种让人心疼的忧郁,大抵就是童话里的落难王子那样。但王子终究要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经历过起起落落,曾经高高在上的他被洗礼得更为内敛成熟,这种成熟内敛的男性魅力却变得更为吸引人,嘴角牵动时像是一片湖泊,湖水柔软清浅,说话时又可以像是风,让你觉得整个人都如沐春风,但是大部分时候,他就像一座山,有着不可逾越的厚重与高度,你没法动摇他,或轻易改变他。 那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只能仰望他? 不,所以她要竭尽所能地爬到山顶,站在上面。 苏景强忍着所有疼痛,弓起身来,给他一个拥抱:“你来了……不是说不过来了吗?” “不放心你,就过来了。” “呵呵,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苏景连笑起来都有气无力的。 他若细心点,就会发现她的异常,可是没有,他子还是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那我换一种说法,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想和你一起过。” “特殊的日子?”苏景抬头看墙上的挂钟,“都已经过了12点了,还有什么好特殊的。” “在我心中它还没过。” “在我心中它已经过了。” 秦世锦怔了怔,搂过她的身子,双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当他把手伸进睡衣里,才蓦的停住。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冷汗。” “我肚子不舒服……” “来例假?” 苏景摇头。 秦世锦马上起床,打开了灯掣,这才发现苏景满头大汗,嘴唇都咬得发白了。 “吃药没?” “不想吃。” “我送你去医院。” “秦世锦,你别管我了……回去跟你的叶筝过生日吧……” “你就算要惩罚我,也别自己的身子不当一回事!” 他说着,把苏景从床上打横抱起,拿起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就朝楼下走。 这会儿开了灯,他才发现楼下餐厅那一地的狼藉,不由的脚步一顿。 “你准备的?” 苏景不想看他的眼睛,闭上眼,恹恹的说:“准备不准备,也没区别,反正都毁了。” “……心意最重要。” “心意?呵呵,我宁可把这些心意拿去喂狗!” 他的脸色瞬间沉的吓人。 苏景本来隐隐疼着的胃部,这一刻却凶猛而激烈的抽痛起来:“秦世锦,你生气了吗?这一点点小事你就生气了?可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如果我用你对我的态度去对你,恐怕你早就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算了,先送你去医院。” 算了?怎么能轻易算了? “秦世锦,你记住。我把你捧在手心的时候,你是一杯子,等我放手的时候,你就是玻璃渣子。” 每次秦世锦在听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神色都会变得格外深沉,脸部两侧的线条也会自动的紧绷起来,眉头微微的皱着。虽然这些动作都很微小,是一个经历过磨砺的男人的隐忍。但苏景都知道,他的每一个细小动作所代表的意思,他不喜欢听这些话,是怕听完后会有所触动,是怕情绪波动后会冲动的做一些后悔莫及的事,他怕会越来越内疚。 这些苏景都懂。 因为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始终是她呵。 *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检查完,把两个人都骂了一顿。 “病人这胃病是长时间落下的毛病了,年纪轻轻的,饮食作息就这么不规律,才刚出月子,又暴饮暴食。身体是你自己的,搞垮了也是你自己受罪。” 等医生走了,秦世锦坐过床边,握着她冰凉的手:“你晚上到底吃什么了?” “蛋糕……” 他皱着眉,似乎不信。 苏景缓缓的从被子里抽出双手,望着上面交错的刀痕和烫伤的水泡:“我好不容易做的啊,你不吃我总不能浪费了,所以我替你吃了它……” “别说了,是我不对。”他忽然用力,把苏景紧紧搂在怀里。 苏景却无动于衷:“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可他抱得她死死的,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苏景差点忘了,他骨子里潜藏的征服欲还在,越是得不到的,越要到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我准备了这么多。”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会为我拒绝叶家人给你庆生?” 他一时没了话语,放在身侧的左手微微缩紧,最后又张开,“你想不想喝水?” 苏景闭上眼,撇开了脸:“不用了,你忙的话就先走吧,用不着摆一副内疚的脸,不是真的关心就不要去装,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听见门响的时候,苏景的心彻底沉到谷底。 可是很快,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张毯子,在她病床边坐下,也不管她听不听的见,径自的握着她的手趴在了床边:“睡吧,我今晚在这陪你。” 苏景没有睁眼,任由他去了 夜深人静,他趴在那儿,呼吸渐渐均匀。苏景慢慢张开眼睛,看着他沉睡的侧颜,那样好看,却又那么遥远。 清早,秦世锦很早就醒过来,洗漱过后出去了一趟。 回来端着碗热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吹热要喂她。 苏景摇着头:“没胃口,不想吃。” “你昨天才吐过,现在胃太空,我去问了医生,喝点暖粥对胃好的。没胃口就少吃点。”他难得耐心的劝她,就像是在美国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病了痛了相互照料。 530.第530章 送给你们蜜月的大礼 可是毕竟不同了,他现在是香港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总,并且听说叶家有意扶持他在政坛打拼。 毕竟叶家就叶筝一个女儿,秦世锦再怎么不顺眼,那也是女儿将来的依靠。 苏景眼睁睁看着他身上的头衔越来越多,秦少,秦总,秦科长……钱越挣越多,权力也越来越大。 最关键的是,他从苏景的男人变成了别人的老公。 苏景最终还是没忍心他一直端着碗,举着勺子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样子。 张了嘴。 他好看的薄唇马上划开一道弧度。 然后继续吹凉,继续往她嘴边送。 吃掉小半碗的时候,他搁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 秦世锦看了眼号码,眉头蹙起,把碗搁在了旁边,说:“你先自己吃,我接个电话。” 苏景看着他拿起手机往走廊上走去的背影,不用想,都知道谁打来的。 手握着他交给自己的碗,突然扬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秦世锦在走廊上讲了几句电话,回到病房,看见地上的碎片,怔了几秒,却又好像意料之中。 对上她直直的目光,他的唇动了动,说:“你好好休息,我有点事,要先走。” 苏景笑了一声,就用那凉凉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秦世锦皱着眉,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出了病房。 那皮鞋哒哒的声音就这样越来越远,从她的耳边消失。 那之后,秦世锦仍旧是极尽所能、千方百计的讨好她,可苏景始终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的,和他在一起,也不若往日那般天雷勾动地火的激烈了。 也许每一段感情,经历过太多的千疮百孔,都会慢慢冷却、沉淀,总不能一直激情似火的燃烧着,他们也确实烧了太久,彼此都快化为灰烬了。 一个礼拜后,苏景出院,秦世锦来接她。 到家后,竟然发现桌上摆满了菜,厨房的炉灶上还炖着汤。 苏景四处环视,没看见佣人的影子,几分惊诧的看向秦世锦:“……你做的?” 她实在不想相信。虽然以前落魄的时候,秦世锦也动手烧过菜,不过后来他有钱了,就再没做过,主要是没时间。他的时间都用来赚钱,用来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秦世锦直接从门口把她抱到餐桌前坐好:“我问了营养师,这些都是暖胃的,对你身体好的。” “我弄坏了你一顿晚餐,精心准备一顿午餐补偿你,好不好?” 他边说,边低下头来,亲昵的吻着她的额头。 后来饭倒是没吃多少,苏景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 搬来这里第一天,秦世锦就把客厅的沙发换了,本来挺贵的好几万的美式真皮沙发,被他换成了宜家里那种最普通的沙发软床,他说做x爱方便,有感觉。 折腾完一顿,秦世锦抱她上楼洗澡,出来时苏景围着被子坐在床沿看报纸,秦世锦则拿着吹风站在身后给她吹头发。 嗡嗡的间隙声中,好像听见他说,要出去一阵子,暂时不能陪她。 苏景当时也没在意。他公司在香港,不可能每天待在港城,一个礼拜总有几天在外出差。 隔了两天,在街上逛街,凑巧在一家奢侈品店碰上了叶筝。 当时所有的店员都围着叶筝出谋划策,也没人注意到苏景。 苏景听见她们说,好象是要挑选去欧阳旅行的衣服。 一个店员羡慕道:“这个季节去芬兰滑雪真是太浪漫了,真羡慕你,叶小姐。” “什么叶小姐,该改口叫秦太太了。这次是去渡蜜月吧,穿这件白的吧,在皑皑白雪里就像冰雪女王,秦少一定会为您倾倒的。”另一个店员奉承道。 “秦太太”这三个字真是刺她的耳朵。 苏景默默的走出了这家店。 当初她花店开业,叶大小姐送那么一份大礼,如今叶大小姐要去蜜月了,她怎么能不回一份礼? 苏景也无心逛街了,直接在内衣店买了一套性感情趣内衣,然后打给秦世锦。 电话响了一会儿,通了。 “苏景,我在开会。”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震透着磁性。 “我想你……” 那边似乎一顿,随即挂了电话。 苏景听着里面的忙音,心中竟然一片空茫。 她打车回了家,心里也没底秦世锦到底会不会来。 两个小时后,门铃响了,苏景走过去开门,门一开就被他抱在怀里。 热情的拥吻,停下来时彼此都气喘吁吁,秦世锦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嗅着她的气息:“竟然在开会时给我打这样的电话,嗯?” 他漆黑的眸子里沉得吓人。 苏景挂在他身上,一本正经地说:“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么做了。” 他却说:“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 “嗯?” 他一口咬在她耳垂:“会憋死我的,小妖精。” 晚上等他睡熟时,苏景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捞出他的手机,她以前在美国时就常拿他的手机玩游戏,他为了表明自己没有重蹈覆辙,没跟任何美女联系过,也大方的把密码告诉了她,任她去查。 最后,苏景在短信里找到了他的秘书发给他的订票短信,包括哪一班飞机,下榻的酒店名称。 第二天,她微笑着送他出门,看着他再走向另一个女人身边。 她找了家旅行社,花重金办了签证加急,终于在秦世锦和叶筝蜜月的第四天,坐上了飞往欧洲的航班,同时订下和他们同一家酒店。 抵达芬兰后,苏景稍微洗了个澡,换上件火红色的雪橇服,叶筝要穿白的,那她就要最红的,最耀眼的。 戴上黑色的毛线帽和白色的兔毛耳罩,浓密的长发就那么随意的披在肩后,一张白净的小脸不施粉黛,看起来神采飞扬。 她去了酒店的餐厅用自助晚餐,没看见秦世锦和叶筝,倒是碰到了另一位熟人。 算不上熟吧,这种朋友的朋友,见面最是尴尬。 因为苏景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却很肯定自己认得他,尤其当对方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明显认出自己时,不打招呼,总过意不去。 “嗨……”她张开五指,招招手。 “嗨。”易泽谦也和她打了招呼,表情却明显不是那么愉快。 531.第531章 “小”伙伴 “嗨。”易泽谦也和她打了招呼,表情却明显不是那么愉快。 他至今还记得这女人喝醉了酒品有多差,挂在他身上简直像个树濑,甩都甩不掉。最后还吐了他一身,气得他把领带一扯,西装外套也不要了,随手扔在酒店附近的垃圾桶里。 苏景见对方脸色不愉,明显对自己没好感,也就没追问姓名,免得自讨没趣,说了声“再见”,就要离去,却是他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突然跳下座位,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姐姐,你会滑雪吗?” 苏景闻言呆了片刻,低头看向穿着黄色羽绒服的小女孩,再看向易泽谦的表情。 易泽谦微微拧了眉:“初初,过来,不许没礼貌。” 那个叫初初的小女孩却是往苏景腿后一藏,探头探脑道:“姐姐,你教我滑雪好不好?我爸爸好笨的,明明不会滑,还说没意思,就会坐在一边抽烟。” 男人的脸色因为小丫头一句无心之言,更加铁青了。 苏景怔仲之后,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眉眼间都是温和的笑意:“姐姐滑的也不是很好,说不定还没你爸爸好。” “真的吗?那我们一起找教练学吧。我爸爸出学费。”小丫头已经自顾自做出邀请。 男人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只蚊子了:“初初,你认识人家吗?连别人名字都不知道,就要跟别人一起学滑雪?” “那我还不知道我妈的名字咧。你还不是跟她生了我?”小丫头理直气壮。 “咳咳……”苏景尴尬的扭过脸,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听别人家的八卦。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要一直跟个三十多的老男人一起旅行,一定也很闷很无聊吧。尤其小丫头散乱的两只麻花辫,一看就是出自男人毛糙的大手,后脑勺的杠都分得歪歪扭扭。 “我姓苏,叫苏景。你呢?”苏景主动蹲下来,向小女孩伸出手。 “我叫易初。”小女孩笑眯眯的和她握手。 苏景心下了然,那这位应该称呼“易先生”了。 她站起身:“易先生,其实我也是一个人来这边旅行,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让初初和我一块学滑雪,我会照顾好她的。当然,学费我会自己出。” 她一个人来这儿也着实无聊,总不能每日就这样空等着秦世锦,有个“小”伙伴,或许会为这趟旅程添色不少。 易泽谦来回打量着她,正要开口,苏景突然偏过头去,直直的盯着餐厅入口方向。 身穿一身黑色雪橇服的秦世锦,搂着叶筝从酒店外回来,看似也是过来用餐。 餐厅里开着暖气,叶筝随手脱掉了外面的羽绒服,正是那天在商场里导购为她推荐的白色貂毛款。 叶筝温柔婉约的声音传来:“锦,我们就坐这好不好?” 好死不死的,那位置离易泽谦他们不过一个间隔。 然后,在叶筝转身挂起外套的时候,不经意的与苏景视线相对,身体赫然僵了僵。 苏景的表情已经恢复于常,遏制着心脏异于平常的跳动,淡淡打招呼:“秦太太,你好。” 叶筝实在不是个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看着苏景的时候所有的紧张和不痛快都写在脸上,张口就是略带防备的语气:“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景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偏头笑了起来:“我来旅行啊。怎么,芬兰只有秦太太可以来吗?” 这时,去拿餐牌的秦世锦也回来了,边走边问:“怎么站在这里……” 叶筝看见他走过来,咬着唇暗含委屈,显然以为是秦世锦安排苏景过来的。 苏景随后便对上秦世锦英俊的面容,轻笑着朝他打了招呼:“嗨。” 秦世锦怔了片刻,面部表情的僵硬也只不过是一瞬,很快自如的打招呼:“你也来了?” 说完,却是往拉着苏景手的小女孩,和坐在餐桌上的易泽谦看去。 对上易泽谦的目光时,眸色瞬间便隐隐一沉。 秦世锦先揽着叶筝的腰身,让她入座,尔后朝易泽谦走来,主动伸出手:“易先生。” “秦先生。”易泽谦站起身,很快和他打了招呼。 随后又看了眼抓着苏景的手不肯放的小丫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真是巧,秦先生携太太来蜜月吗?芬兰的确是个好地方。” “易先生也很有兴致,陪女儿来滑雪。”秦世锦神情浅淡的回答。 易泽谦笑了笑,坐下后,易初却一下子跑到爸爸面前,商量着:“爸爸,我们和苏姐姐一起坐吧?她一个人看起来好孤单。” 易泽谦听了,抬眸又看了苏景一眼,眸色已不复起初温和。 苏景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冷意,急忙摆手道:“不必了,我一个人随便吃点就好。” 就在苏景要转身的时候,身后却传来男人冷冷淡淡的声音:“苏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坐下来一起用点吧。” 苏景的身形一震,小女孩已经跳下座位,拉着苏景的手:“苏姐姐,快过来吧。” 苏景被拉着,尴尬的回到餐桌前,对上男人的视线:“那……打扰了。” “没关系,只是吃饭而已。”易泽谦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去,看着全景落地窗外的皑皑雪景。 易初拉着苏景和自己坐在一边,主动的把自己最爱的香橙布丁推过去和苏景分享:“苏姐姐,你尝尝这个,是我最喜欢的。” 苏景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易初马上问:“怎么样,好不好吃?” 苏景眨了眨眼:“棒棒哒!” 小丫头于是又兴奋的给她推荐别的美食。 易泽谦没有说什么,低头又点了支烟。 “爸爸,明天让我和苏姐姐一块去学滑雪吧?”易初又问了一遍。 女儿眉目里清晰可见的欢喜与祈求,使他到嘴的拒绝的话,终究没能说出来。 “那你明天早上不许再赖床。” “十点钟不算赖床……爸爸,那你是同意了?”小女孩狡辩着,忽然反应过来,开心得“耶——”叫了出来,还要跟苏景击掌。苏景很配合的伸出手来,跟她击了击掌。 532.第532章 我做不到和你上窗 两个人的晚餐变成三个人,气氛明显的热闹了许多。 六岁大的孩子思维清晰,口齿伶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人小鬼大的和苏景侃侃而谈。 苏景渐渐熟悉了与这孩子相处的规律,也熟悉了她爸爸的脾气,收敛了一些情绪,不动声色的照顾着小女孩吃饭,安静的听她说话,偶尔会回答一些问题,不再主动引导她去谈什么。 易泽谦坐在苏景对面的位置,并没有参与进她们两个的谈话之中。 其实从秦世锦刚刚望过来的那一眼,已经透露了许多信息。 他打从心底里不希望易初和这个女人有更多的接触,一个甘心给已婚男人做情、妇的女人,品德自然好不到哪去。 而那边,易初已经说到爸爸逼她去学钢琴,可她更喜欢溜滑轮了。 苏景顺口说道:“你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才会开心。” 一直沉默的易泽谦此时却开口:“那也要适合自己,强求来的,就算是自己喜欢的,也不会开心。” 苏景怔了怔,隐约觉得对方话中有话。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易泽谦主动起身,招手示意易初过去:“给苏小姐添麻烦了,我们先告辞。” “令千金聪明可爱,是个真性情的孩子,很难得。”苏景也站起来回道。 易初尽管依依不舍,想到明天还可以见面,没有过分纠缠,懂事的朝苏景摆摆手:“苏姐姐,明天见。” 苏景微微一笑:“明天见。” 小易初走后,苏景也没了胃口,主动起身回房。 转过身时,不经意又对上秦世锦的视线,深沉的眸光,微微紧绷的脸部线条,似乎是不大高兴的模样。 可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景主动的朝他们那桌走去,停下:“秦先生,秦太太,我吃饱就先上去了,祝你们晚餐愉快。” 说完,她低低一笑,挑衅似的当着叶筝的面,对秦世锦眨眨眼,转身走出餐厅。 叶筝脸上的表情凝滞片刻,咬着唇一个字一个字道:“不知廉耻。” 秦世锦依旧眉头紧蹙:“吃东西吧。” …… 吃完饭,叶筝还想在附近散散步消食,秦世锦却说累了,要一个人先上去休息。 叶筝想起晚餐时碰见的苏景,咬咬牙,跟了上去。 插进房卡开门,秦世锦径自走到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里坐下,点了支烟。 叶筝诧异的问:“怎么不开灯?” 不过窗外的雪景反射出的光线,屋里倒也不暗,她和秦世锦结婚这么久,秦世锦还没碰过她,来到欧洲四天了,叶筝也有些按耐不住,见气氛正好,索性也不开灯了,走到秦世锦面前俯身:“累了要不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秦世锦揉着太阳穴的手指顿住,指间香烟飘着白色的薄烟萦绕在周围,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叶筝,看得叶筝心里一动。 她脱下外套,回身挂在衣架上,里面是一件贴身紧身的线衣,勾勒出婀娜曲线。 她大胆的躺在沙发上,把头枕在了秦世锦的腿上,翻了个身,面对着秦世锦,伸出染得嫣红的指甲,沿着腰部皮带,开始缓缓抚摸。 “锦,我们今晚……” 她没有说下去,手却已经沿着他衬衫的纽扣缝隙伸了进去,直接在他温热的皮肤上摩挲着,搂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了他的腹肌处磨蹭着。 秦世锦的五官上结了一层薄冰般的冷,却并没有拒绝她。 叶筝于是更加大胆的抬起头,嘴唇隔着他的衬衫,从他的腰部一直亲吻到胸膛。 秦世锦没有表情的吸着烟,他的目光落在别处,叶筝的呼吸很轻:“锦,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做这些事是理所当然。” 秦世锦垂下眸子,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叶筝。 叶筝当然是美人,金钱堆砌出来的美丽。他想着,没什么,反正之前也不知这样做过多少次了,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甚至打算和一个四十多的老女人上、床。 他俯身将叶筝压在沙发上,叶筝激动的抬起上身,圈着他的颈项想要亲吻他的唇,可秦世锦却偏过了头,吻落在她耳鬓的发丝里,与此同时,他手指间的香烟掉在地上…… 在叶筝渴望着闭上眼睛时,男人却倏的停止。 良久,叶筝睁开眼睛,看到秦世锦痛苦的表情。 心里有一片寒凉,出口的声音却仍然温柔:“锦,怎么了?” 秦世锦已经抬起身:“我不想欺骗你,我做不到……和你上、床。” 他说完就要起身,叶筝的手却死死的扣住他的劲腰:“你做不到和我,难道要去找那个女人?” 回答她的,是男人的沉默。 叶筝的眼圈发红,嘶哑着嗓音质问:“如果我现在松手,你是不是就会到她那去?” 秦世锦轻叹。 “你明知道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这样卑鄙虚伪的爱,你也要吗?” “我不管你的心在哪,起码你的身体必须留在我身边!”叶筝强撑着道。 起码他们结婚了,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秦太太,她有那么多时间,不怕斗不过一个小biao子。 叶筝贴着他的后背:“锦,听说伯父的病情又加重了,我爸爸正在找关系,让他先出院接受治疗。你知道的,无期徒刑,比死还可怕,你难道不想看他们出来,在身边侍奉他们颐养天年?” “够了!”秦世锦猛的挣开她,“我清楚这些,用不着你一遍一遍的提醒我。” 说完,他径自走向洗手间,很快,门后就响起哗哗的水声。 叶筝攥紧了拳,眼神含怨。 当秦世锦洗完澡出来,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他走向叶筝:“我替你放好水了,洗完澡早点休息吧。” 叶筝乖巧的应了一声,拿着换洗衣服进去。 出来时,秦世锦已经换了睡衣,侧躺在双人床的一侧。 结婚以来,两人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可中间始终空着将近三分之一的距离,叶筝鼓起勇气,换上最性感的一件蕾丝透视睡衣,然而秦世锦的眸光扫过她,像是根本没看到一样,指着床头柜上的牛奶:“你不是说倒时差头疼吗?喝一杯再睡吧。” 533.第533章 这么大火是吃醋了? 叶筝感念于他的关心,听话的喝完,掀开被子躺进去,慢吞吞的将头靠在他手臂上:“锦,我明白你的,你如果觉得现在太快了,我们可以慢慢来。” 秦世锦侧头看她一眼,叶筝又继续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世锦始终那样定定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叶筝却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抵不住困意,挨着他的手臂慢慢睡着了。 秦世锦静静的又等了一会儿,将她的头拨回到枕头上,掀开被子起床。 新婚夜,他半夜三点得以脱身去医院看望小产的苏景,用的就是这一招。从那以后,他更是刻意的开始培养叶筝每天睡前喝一杯牛奶的习惯。 这次蜜月,他本以为用不着的,这几片安眠药还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从美国回来后,他就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闭上眼睛不是看见父母在监狱里的惨状,就是看见苏景离他而去的背影,如今,他还多了一个噩梦,耳边总是环绕着莫名的婴儿啼哭声,在叫他:爸爸,爸爸。 * 苏景洗完澡,正擦着头发,准备明天去滑雪的装备。 突然门铃响,她愣了下,意识到可能是谁。 起身拉开门的时候,站在门外的男人倾身一下子擒住她的唇,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就用后脚跟踢上了门,带着她,跌跌撞撞往屋里走。 苏景有些被他的吻吓到,这个吻完全不若以往,虽然以前秦世锦也这么凶狠的吻过她,却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点不给她换气的机会,像是恨不得憋死她,让她窒息,带着一种毁灭和诀别的味道。 苏景的大脑开始缺氧,双手并用的推着他,试图挣脱。 他的手却像铁钳一样的箍上来,紧紧的扣着她的后腰,然后开始在她身上到处游走,火辣辣的,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皮肤。他那么用力,弄得她每一处都很疼,可嘴巴被他嘟着,苏景叫不出声,浑身都开始发颤。 不是因为酥麻,而是害怕,害怕自己就这样窒息而死了! 他吻了不知多久,才把唇下移,苏景终于得以张开嘴大口大口呼吸,他却马上又把唇放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她穿了件纽扣式的保守睡衣,他弄了半天,嫌一颗颗解开纽扣麻烦,最后干脆用蛮力扯开。 他以前经常这样扯她的衣服,那时候多少带着点情趣,可今天不同,凶狠得像要强x似的。 将她扒光,马上就解开自己的皮带,打算长驱直入。 苏景狠狠的夹住腿,就是不让他得逞。无论他怎么蛮力的去掰她的腿,她也不松。 他粗暴的动作终于缓下来,看着她通红的脸上拒绝的表情,嘴角慢慢浮上刀子一样的冷笑。 在苏景怔愣之际,他的手忽然滑向她的腋窝。 那地方是她死穴,苏景本能的蜷起身子,低呼着笑出声。 她怕痒,特别怕那种,秦世锦早就知道她这个弱点,所以轻而易举,趁着她放松防备,一举得逞。 “小景……小景……” 他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声音嘶哑低靡,在这静谧的午夜里真是充满了性、感诱惑。 就像是原罪一样,引诱着人们犯罪。 苏景从最初的抵抗,慢慢沉沦。 他俯下身来,亲吻舔、弄着她的鼻尖耳垂,在她耳畔呼出粗重的气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来?” “给你个惊喜啊。”苏景本来是冷漠的回答,可不知为什么出口的声音却这般沙哑性感,一点也不像她平常的声音。倒像只等待主人爱抚的小猫似的…… 秦世锦皱了一下眉,喘息更重了几分:“要命。” 说完,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更重更猛了几分。 “怎么认识易泽谦的?” 他叫易泽谦? 苏景转了转眸,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走神?”秦世锦猝然用力,尖锐的刺痛猛然扎进来,苏景一下子弓着身抬起了腰肢,恨恨的把指甲都插进他的皮肉里。 “不认识……今天才刚认识的。”她咬牙切齿的回答。 “刚认识就跟人家坐在一起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一家三口。”他好似狮子似的在她身上张牙舞爪,把所有的怒焰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苏景也不服输,坐起身来,狠狠的抓着他的后背,明知道这个姿势会更深更疼,却不放弃的在他背上抓住一条条沟壑。 不知道他会觉得疼,还是快感,刺激? 总之,最后苏景的大脑都处于真空状态,有一种灵魂出鞘的战栗,倒在床上时,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秦世锦趴在她的身边,喘着粗重的浊气。苏景却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扬唇:“你今晚这么大火,该不会是吃醋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搂起她的腰,又开始一点一点亲吻。 那感觉像无数小蚂蚁在爬,酸酸痒痒的,说不出来…… 苏景却不怕死的继续问:“你出来这么久,不怕叶筝上门抓奸?” 他动作顿了顿,难得愿意停下来开口:“不会,天亮之前她不会醒。” 苏景低低的笑着:“你这么有把握?” 秦世锦没再说话,而是翻身而起,打算继续。 苏景不反驳不主动,像只待宰的羔羊,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摆布,他试了几次,终于偃旗息鼓的退出来,侧过身搂着她,难得轻声的问:“我刚才弄疼你了?” 苏景低低冷笑:“你会在乎?” 他似乎被她的态度惹恼,但没说什么,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替她披好,弯下身时,在她耳边轻声叮嘱:“别跟姓易的走得太近。” 苏景蓦的从床上坐起来,刚披上的衣服也瞬间滑落:“你这是为我好在关心我呢,还是在警告我?” 534.第534章 你就把我丢在这不管吗? 秦世锦的表情突然低沉得吓人:“不为什么,因为将来你会是秦太太。” 他说完后就拧开门走了,剩下苏景一人脱力的躺在床上,笑得薄凉。 * 第二天一早,在餐厅吃过早饭,苏景就拿了滑雪装备,和“小”伙伴在滑雪场汇合。 易泽谦虽然自己不滑,但也陪着小丫头过来了,坐在vip贵宾通道里。 芬兰天然的滑雪场里,除了滑雪外还有一些戏雪项目,这个季节不是旺季,游客没有那么多,个别项目在进行设施维护。 透过落地玻璃,看见小丫头和那个女人又是击掌又是蹦跳的,易泽谦稍稍宽了心,扭头走到休息区去抽烟。 冷不防,碰见坐在那里的秦世锦。 他也是陪叶筝来滑雪的,兴趣不大,所以坐在休息区等着。 两个男人彼此对视,微笑算作打招呼,并没有过去的打算,又各自扭开脸,朝落地玻璃外望去,不远处的山坡上一道道踩着雪橇的人影正飞驰而下,欢笑声,尖叫声混成一片。 人群里一个身穿火红色雪橇服的身影吸引了易泽谦的目光。 她正从最高处华夏,姿态飘逸,速度飞快。 滑雪教练带着小丫头站在一旁观看,小丫头用力的跳起来鼓掌,连教练也频频点头满意。 滑得这么好,昨天却还谦虚说不怎么会。 这女人的话真是一句也不能信。 秦世锦也注意到了从高坡滑下的苏景,她浓密的长发没有扎起,随着急速下滑的速度,飞舞在雪地里,滑雪镜虽然遮住了半张小脸,可那一脸神采飞扬的自信和发自内心的笑声,轻易的流露而出,让看着的人都被感染了似的。 秦世锦有些挪不开眼。面前穿火红色雪橇服的人影渐渐和昨晚在他身下妖娆绽放的妖精重合。 有多久没看过她这样恣意的释放自己了? 自从跟着他去了美国,不,应该是在上海的时候,也不对…… 似乎从在港城开始交往后,她就很少再这么笑了。 一旁,叶筝穿着滑雪鞋,正笨拙的朝他走来。 秦世锦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深深的抽了口烟后,伸出手指去压了压额角。 叶筝一额头的汗,用纸巾擦了擦后,拿起身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问他:“锦,你怎么不去滑?我一个人好无聊。” 秦世锦晃了晃指间的烟:“我抽完这支烟就去陪你。” 叶筝将矿泉水瓶放下,看到另一边的易泽谦:“那位易先生怎么也在这?” 秦世锦没做回答,转头再次朝落地玻璃窗外看去时,那个穿红色雪橇服的身影却不见了。 …… 快到中午,休息区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大多准备收拾装备去吃午饭了。 秦世锦起身,打算去帮叶筝收拾装备,突然,从外面的山上传来一声巨响。 休息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有胆小的女孩,捂着脑袋尖叫起来。 各种语言的尖叫混合在一块,秦世锦隐约听得清是在问:“是雪崩吗?” 他再次望向窗外,隔的距离有点远,只看见大块大块的白色从山体上滑坡滚落,这个时间,山上滑雪的游客已经不多了,但还有零零散散的游客在山脚下准备离开。 因为这突然的混乱,休息室门口拥挤成一团,秦世锦朝门口方向望去,没有叶筝的影子,也没有……苏景。 …… 听见巨响,易泽谦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山坡上的人都拼了命的往山下跑,各种哭泣咒骂声不绝于耳。他没有穿滑雪装备,徒步逆着无数下山的人往山上去,刚到半山腰就看见被滑雪教练扛在肩上的女儿。 他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从教练手中接过易初,用英文连声道谢着。 那教练的神色却丝毫不见轻松,回身朝山上的方向指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 易泽谦一时没听清,倒是女儿在耳边大声喊着:“苏姐姐还在山上……” 易泽谦脸色一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把易初抱起往教练怀里一塞,又往山坡方向去了。 …… 苏景被结成冰的雪团压住了腿,坐在地上,痛得脸色惨白,根本起不来。 另一边,叶筝也摔了跟头,蜷着身子,痛苦不已。 苏景竖起滑雪板,挡住从山坡上不断滚落的碎雪,因为身后有一棵巨大的松树,稍微遮挡了大型的雪团,不然被砸中,不死也是半残。 如果不是叶筝在人群中认出她,非要把她叫出来有话说,她早就跟着易初和教练一块下山了。 她看着叶筝匍匐在地的样子,恶劣的想,要是叶筝死在这,不知道秦世锦会怎么样? 可惜,就算死,估计她也得一起陪葬。 真没想到,自己最后是和这个女人死在一块。 漫天飞散的雪雾里,有人影在靠近,苏景的火红色雪橇服太显眼,秦世锦一眼就看到了她。跑到她身旁蹲下,问:“你怎么样?” 苏景的眼圈里腾起水雾,这种生死关头,不是不感动。 她指指自己腿上的雪块:“我腿被压住了,走不了。” 头上还不断的有雪块在往下掉,秦世锦用身体护住苏景,却不敢轻易将她抱起,他研究了会儿,低着声道:“你忍着点疼,我帮你把腿拿出来。” 苏景抿回眼泪,看着他,咬着唇点了点头。 秦世锦上来的急,没戴手套,就那么赤着双手,把压在她腿上的巨大雪块一团团刨开,可就在秦世锦刚要抱起苏景的时候,树的另一侧传来一声女人的哀呼:“锦……是你吗?” 几乎是与此同时,已经被抱起来的苏景再次摔倒在地。 苏景疼的叫出了声,也不知哪里来的愤怒,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 “我去看看叶筝。”他的神色慌张,似乎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那你就把我丢在这不管吗?”苏景的视线冷冷的盯着他。 秦世锦有些烦躁的扒开她的手:“别闹,那是一条人命,我得去看看。” “不就是擦破了皮崴了胳膊,她难道自己站不起来吗?”苏景嗤笑着,她和叶筝一起在这待了这么久,她很清楚叶筝根本没被砸到,只是吓得不敢动弹了而已。 【抱歉,下午有点急事,今天的更新会晚一点,三章不会少。】 535.第535章 抱紧我,别乱动! 秦世锦已经跨出去的一条腿收回来,转过身,突然狠狠的盯着她。 那一望,真是让苏景肝胆俱寒,一股透心凉,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冻住了她的四肢似的,甚至还源源不断的沁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太熟悉秦世锦的每个表情、每个神色的意义了,正因为清楚,才知道他这个眼神里面所蕴含的情绪是什么。 手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去抓他。 于是干脆放开。 秦世锦头也不回的朝叶筝走了过去,苏景僵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冰雪上,在厚厚的积雪里砸出一个小小的窝,很快就和这寒气化为一团。 又是一波雪块滑落,苏景的背部被砸中,痛呼着趴了下来,视线里好像看见秦世锦抱着叶筝朝山下跑去。 当又一块巨大的雪团砸落,她闭上眼,不再挣扎,淡淡的笑了。 而这一次,那种疼痛感没有砸在她身上,相反的是耳边传来了一声男人的闷哼,紧接着她和一道身体滚落在一起。 苏景的腿被压到,疼得眼泪直飙,抱着她的男人忽然撑起手臂,整个身子笼罩在她上方,右手护着她的头按到胸口,替她挡住了落下的雪块。 苏景想抬头看看他,却被他的手按着一动不能动:“抱紧我,别乱动!” 陌生的气息,飘至耳畔的声音却有几分耳熟。 好半晌,她反应过来:“易先生?” 男人根本没理会她,等这一拨的雪崩终于停息,他马上撑起身,指了指自己后背:“能上来么?” 苏景愣了愣,迟钝半拍的伸出手去圈住他的脖子,他双手一勾,马上把她驮到了自己背上,大步的朝山下走去。 苏景的头埋在他背后,看见他身上都是抖落的碎雪沫,尤其是羽绒服领子里,被灌满了雪片。 易泽谦背着她,脸上额上全都是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被砸伤了疼的。 一会儿雪化了里头衣服肯定都湿透了。 想到这,苏景伸手到他领子里,替他把雪拨出来,易泽谦的身子一僵,脚步未停,只是声音沉了沉:“腿受伤了就老实点待着。” 苏景怔了怔,她都没来及跟他说自己腿受伤,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 到了休息站,秦世锦把叶筝放下,马上转身又朝山上奔去,叶筝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锦,你要上哪?” 秦世锦回头看了她一眼,果断利落的脱开她的手:“你在这很安全,一会儿会有医生过来。” 他没有明说,可两人心里都明白他是要去找谁。 在他放下苏景,过来看望自己的时候,叶筝心里是小小得意的,最终秦世锦还是选择了她不是吗? 可是这一刻,他脸上的慌张和担忧,又全然没有作假。 叶筝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离去。 秦世锦刚感到山坡下面,正好和背着苏景的易泽谦正面对上,他看了眼易泽谦,目光落在趴在男人背上的苏景。 伸出手,想要将苏景接下。 可易泽谦并没有要把苏景交给他的意思,而是直接朝另一侧走去,对身后的人道:“救护车在那边。” 苏景点了点头,也没有看秦世锦,而是把脸埋在了男人的颈子里,一种很亲昵的意味。 男人从山上一路奔跑,皮肤上全是呼呼的热气,贴着苏景冰凉的皮肤,她忽然心里一酸,一滴泪又滑了下来,等她察觉时,眼泪已经流到了男人的衣领深处,她有点手忙脚乱的想把手指伸进去抹去,突然身前的男人冷冷命令:“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苏景:“……” …… 山坡上的人基本已经全部撤了回来,好在没有出人命,被砸伤的人不少,轻伤的居多,重伤的只有一两个。 苏景幸运的成了其中一个。 休息室如今乱成一团,滑雪场紧急联系了救护车,受伤的伤员都带去了救护室救助。 易泽谦把苏景从背上放下,自己坐在一侧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秦世锦陪着来到救护室的时候,正好听见白人医生用英文和易泽谦交流,大意是说苏景的腿骨折了,需要正骨,这里条件有限,最好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秦世锦的步伐僵住,看着苏景因为疼痛而紧紧攥着易泽谦的衣袖,脸色一阵比一阵白。 旁边的叶筝也看过去,忽然扶着额说:“锦,我忽然觉得头好晕,不知道是不是在山上被砸到了……” 秦世锦回过神,带她去看了医生,那名医生给叶筝做了细致的检查,说:“受了惊讶,手掌擦伤,没有大碍。” 叶筝脸上一讪,用中文压低声音和秦世锦说:“老外都是庸医,不知道会不会看。” 秦世锦没什么表情:“既然你受了惊,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 等安顿完叶筝,走出酒店,苏景已经被安排上了救护车,准备送往附近医院。 易泽谦站在救护车下,用英文跟医护人员交谈着什么。 见状,秦世锦走过去,横插一句道:“我是病人的家属,我陪她去医院。” 易泽谦收回目光,瞥了他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转头又交待了一句,竟然就直接离开,回了酒店。 秦世锦盯着他的背影,眸光讳莫如深。 良久,才上了救护车,看见躺在担架床上的苏景。 苏景闭着眼睛,疼得一阵阵抽气,感觉有人坐在了身边,握住她的手。 她的心一颤,不用睁开眼都知道是谁。 她现在没力气,也不想再跟他说话,索性就一直装睡。 救护车到了目的地停下的时候,她才不得不睁开眼,对上的就是秦世锦深刻的眉眼。 他一直低头看着她,目光片刻不离。 四目相对,苏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紧张的情绪,秦世锦的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她,像是一松开就会不见了似的。 苏景收回目光,淡若似无的笑了一下。 …… 在当地医院,医院给她做完全身检查后,滑雪场的负责人也赶了来。 表示会承担她住院期间一切费用,包括大笔的赔偿费,并帮她解决签证滞留问题。 536.第536章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戏 这期间,秦世锦一直陪着她,尽职尽责的一句一句翻译给她听。 苏景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医生身上,等医生走了,她又疲倦的翻过身,背对着他睡了。 这样的情形大约持续了一周,期间有几次他接了电话就匆匆离开,但当晚都会再回来。 苏景看得出他情绪里的焦躁,当他接完电话回到病房时,她就坐在床上,直直的迎视着他:“秦世锦,你到底是因为愧疚对不起我才这样,还是因为真的关心我,爱我?” 他怔了怔,那双澄澈的眸里有茫然。 片刻后,传来低哑的声音:“……我爱你。” 苏景闭着眼睛,笑了。 “我本来想等到你拿着离婚协议书来找我的时候再说的,可是我真的累了,撑不下去了。这场游戏到此结束了。” “苏景。”他仿佛是不明白,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压抑隐忍的痛楚。 苏景却仍是自顾自的说着:“我本来是想等到你真正爱上我,爱得无法自拔的时候,再离开你,让你痛彻心扉。可是我做不到了,在山上你的选择已经告诉了我一切。也许你是真的爱我,可在你眼里,比爱情重要的东西有太多太多。这场游戏,算我输了吧。” 秦世锦的身子一怔,他走过来,从床头按着她的双肩,双眸不解的紧锁着她。 “你在说什么?什么游戏?” “你难道不懂吗?那是你们这类人以前最喜欢玩的游戏啊,叫做……”苏景故作停顿的想了想,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哦,对了,是逢场作戏。你于我,只是一场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我不想陪你玩了。” “游戏?”秦世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他甚至笑出了声,“你在开什么玩笑?在上海的时候我们一起相濡以沫的日子呢?你鼓励我支持我到美国创业,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畅想着未来的时候呢?难道那都是假的吗?” 相比他激动的情绪,苏景显得更云淡风轻:“没错,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戏。” “你骗人。”他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笃定的说。 “也许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但从头到尾,我都没打算跟你白头到老。如果你爱我,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的,睚眦必报,小气得紧。你怎么会忘了,当初说我像疯狗一样,说我彻底恶心到你了,那种失去骨肉的痛,必须每晚吃止痛片才能忍过去的痛,我怎么会忘了?对,你肯定没感觉,因为那不是痛在你身上啊,光是倾家荡产怎么够,你像条死狗似的一个人在角落腐烂又怎么够?我看着你那样,只觉得太没趣了,有劲没处使。所以我才要帮着你振作起来,只有当你重新回复到昔日的光辉,再被彻底的抛弃,那样我才能解恨啊。” 秦世锦站在那不动,一双眼泛红。 “你骗我,这只是你离开我的借口,你帮我振作是因为你爱我,你现在要离开我,也是因为你爱我。你爱我所以才会这么伤心,这么恨我!” 呵,曾经高贵克制的秦少,终于也有爆发的时候,他这么一遍遍的强调,仿佛这样就可以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苏景淡淡看着他:“没错,我是爱你,真真切切的爱。你有钱,你英俊,现在还有权,有品位,谁会不爱你呢?叶筝不也是。那又怎么样,谁规定我一定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你落魄,我陪着你,你成功,我退居身后,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共结连理,现在我要离开你了,难道这是我的错?秦世锦你记住,你永远欠我的,你欠苏景的。” 男人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像是终于接受,有些苍凉的味道:“你真要离开?” “我被你抛弃了一次又一次,难道还不能主动抛弃一次?” “那这次换我追你,你会回头吗?” “不会。”苏景很肯定的说。 秦世锦站在病房里,像作雕像一样,很长时间都没动一下,苏景也没管他,径自转过身,拉上被子,背对着他:“我知道你秦大少国内事忙,就不用耗时间陪我这个伤病了,不管你待多久,我的主意都不会改变。” 说完这句话,苏景心里像一下子轻了很多,最难舍弃的部分,被舍掉了,当然轻松了。 当然也会痛。 但那种痛,叫痛快。 “我不信,不信……”秦世锦喃喃的低声道,“你做这些不可能只是为了报复我,就算你骗得过别人,你骗不过我,你一定是爱我的。” “现在只是你的骄傲让你受不了,时间久了,你会慢慢接受现实。” “不,你做这些都是因为你爱我,不要再说这些没人信的话了,你只是心理太委屈想寻求一下平衡,让我感受你当初的体会。这些都是因为……你、爱、我。” 他一字一句,十分笃定。 苏景卷在被子里,忍不住笑得一颤一颤:“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我要是不爱你,又怎么能让你爱上我?演戏的人自己不入戏,旁人又怎么入戏?” 他终于抑制不住的双拳握得咯吱作响,卸去了那副矜贵的气质,雷霆万钧的冲她怒吼:“难道你要告诉我,从始至终,你都是在演戏,你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天,亲手把我抛弃?” 是啊,连苏景自己都不信,自己可以付出那么多。 她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去美国,为了他流产两次,甚至甘心在他结婚后,还围绕在他身边做个背后的小女人。 本想等他和叶筝离婚后,再正式和他摊牌的。 那样起码在她功成身退前,还能拆散一对怨偶。 现在,她觉得让叶筝跟秦世锦长长久久的绑在一起,未尝不是对那两个人的惩罚。 要完完全全得到秦世锦的心太累了,也许没到那一天,她自己就一不小心挂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秦世锦的声音忽然冰冷下来,像是三九寒天凉的彻骨:“那你为什么不按原计划等我跟叶筝离婚后再说,是因为易泽谦吗?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所以你迫不及待要跟我结束这段关系?” 537.第537章 我不喜欢用二手货 苏景忽然一愣,终于从被子里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对上男人质疑的视线。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看吧,被我说中心事了。 “你脑洞会不会太大了一点?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世锦激动的情绪却已经被他自己压抑了下去,他只是握紧拳,声音平静得几乎没有波动:“苏景,我告诉你,这场游戏还没完。只有我说结束,它才能结束。我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看上的男人!” 他说完,扭头走出了病房。 从那天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苏景猜测他应该是和叶筝回国了。 倒是没两天,易泽谦带着易初来医院看望了她。 苏景看到他们挺意外的,倒是易泽谦,一进门就说:“小丫头知道你住院了,一定要过来看看。” 苏景点点头:“嗯,谢谢易先生,也谢谢初初挂记我。” 易初看见苏景打了石膏的腿,马上跑过来,关心的问:“苏姐姐,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走路不当心,摔了一跤。初初以后走路可要注意脚下。”苏景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现她的小辫子又扎歪了,于是说:“你转过去一下。” 初初诧异的看着她,苏景只冲她眨眨眼。 小丫头听话的背过身去,五六岁的孩子,身高有点矮,苏景躺在床上侧着身不方便,于是对易泽谦说:“易先生,可以请你帮忙把初初抱上来一下吗?” 易泽谦站在病床的不远处看了她一会儿,眼光很淡,片刻后走过来,照做。 苏景散开了初初脑后的小辫子,小孩子的头发柔软蓬松,手感很好,苏景一边用手指灵活的穿插着,一边问她:“喜欢白雪公主还是花仙子?” 小丫头的两只小脚在床沿下荡来荡去,想了想说:“白雪公主。” “那我们盘个公主头好不好?” “真哒?”小丫头一激动,忍不住扭过头来看她。 苏景笑着把她的小脑袋扶正:“不要动,一会儿就好。” 苏景先把小丫头脑后的长发横着分杠,分成上下两部分,用发圈绑住上部后,又从两侧分出两缕头发沿着横杠向后编成鱼骨辫,最后把下部的头发蓬松的卷起,用发卡固定,因为小孩子的发量少,加起来也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她松开手:“好了,大功告成。” 易初高兴的蹦下床,把手指伸向脑后摸来摸去:“真的是公主头?” 又跑到易泽谦面前:“爸爸,好不好看?” “好看。”易泽谦的语气很淡。 “我去照镜子!” 在一楼大厅有落地镜,易初和爸爸进来的时候有看到,所以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病房里忽然就只剩了苏景和易泽谦两个人,一旦安静下来,苏景就有些不自在。 易泽谦的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脸上,苏景也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逾矩了,但她真的很喜欢易初这个孩子,而且也想报答易泽谦的救命之恩,所以才主动提出给易初扎辫子。 当然她知道,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平静了片刻后,苏景咬着唇开口:“那天……谢谢易先生,不知道您后来有没有受伤?” “没是,皮外小伤。” 那就是有受伤咯? 回忆着当初雪崩发生的情形,她清楚的记得易泽谦撑在她上方,替她挡住了掉下来的雪堆和石块。 “谢……谢谢您。” 尽管苏景是很有诚意的道谢,但这句话实在过于苍白。 她后来住院无聊,也在网上查过易泽谦的信息。 台商,在大陆的生意不大,不过也属于家财万贯的那种,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谢礼才能入他的眼。 两人间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诡异。 苏景尝试着找些话题,可一时间脑袋里却空了,易泽谦对她的态度一直冷冷清清的,明显对她并没有好感,如果没有之前雪崩那件事,苏景也不会在乎,反正别人怎么看她关她什么事,可是她不喜欢欠人人情,却又想不出怎么还他这个人情。 还不等苏景纠结完,易泽谦倒先开了口:“秦世锦已经回国了。” “……” 苏景诧异的看向他,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提起秦世锦。 “如果你打算彻底跟他断清关系,最好离他远一点。叶家可不是好惹的。” 在她发愣的功夫,易泽谦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苏景脑子一热,一句“易先生”从口中急急喊出。 易泽谦转过身来看她。 他的目光很沉,眉眼又过分的深邃,眸子里的情绪让苏景看不懂。 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道:“后来我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来我们是什么时候见过了……” 易泽谦的眉头微微蹙起,没有接话。 “那次,吐了您一身,很抱歉。您有一条领带丢在了酒店,我替您洗好收起来了,等您回国后如果有机会再来港城,请联系我,我把领带还给您。”苏景说得一脸认真。 易泽谦眉头蹙的更深,大概是把苏景这番话当作搭讪了。 一个刚刚跟秦世锦纠缠不清的女人,逮着机会转眼又缠上他?也许回国后他得叮嘱下弟妹(七月),别跟这种女人走得太近,会被带坏的。 许久之后,他才平静的说:“不用了。” “那您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我邮寄给您也可以。”苏景急切的想表达谢意,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易泽谦偏了偏头,表情里多少有些不耐烦:“我不喜欢用二手货,直接丢了就行。” 苏景被他的表情震慑的微微一怔,易泽谦已经转身拉开了病房的门。 “……” 好半晌,苏景才反应过来:二手货……指的是她吗? * 苏景的腿彻底痊愈后,就立刻买了机票回国。 虽然滑雪场官方赔给了她巨额赔款,但是一直住酒店大手大脚的花钱,迟早得变穷光蛋。而且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的地方养病,也实在孤独。 回到港城后,父母才知道她出去滑个雪都能弄成腿骨折,之前她怕家里担心,一直用各种理由拖延着。 538.第538章 霍七月子日常1(精) 于是从回家那天起,苏景连喝了一个礼拜的猪脚汤。 用老妈的话说:吃什么补什么。 苏景于是自嘲:“那您得给我熬猪脑啊,熬什么猪脚。” 老妈气得拿指头戳她:“都把你吃傻了。” 她是真的从小到大都不聪明,不然也不会去考艺术类院校。 其实从小到大她苏景真的很平凡,出生在工薪家庭,成绩一般,人际也一般,毕业后打算混个电视台的铁饭碗,拿着不高也不低的工资,然后遇到同样平凡的他,组成一个平凡却很温馨的家,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可是她偏偏遇到了秦世锦,在灯红酒绿中,狭路相逢,于是成了她命中的劫。 无所谓,现在这个劫已经过了。 失去的难再得,发生过的事也不可能当作没发生,“忘记”不是一个主动词,它是被动的。 既然忘不掉,那就记着吧,反正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日子总得过。 苏景在家过了一段安生日子,老妈就撺掇着开始给她介绍对象。 苏景也来者不拒,只要看着照片顺眼,都会去见面。 秦世锦说: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上别人。 苏景偏偏不信。 咖啡厅,她盛装打扮,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对面的海归男侃侃而谈,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条件是很不错,就是眼镜度数有点深,摘掉眼镜的时候,眼神有点呆滞迷茫。不像秦世锦,就算眯起眼睛看她,那双眼睛依然是深邃有神的,灼灼的里面像是有光。 他的坐姿是高贵优雅的,双腿交叠,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搁在膝上,食指嗒嗒有规律的敲着膝盖,看似慵懒,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的目光。 苏景的眼神渐渐迷离,不知放在何处。 “苏小姐,苏小姐……” “嗯?” 她抬起头,看见对面的男人正在冲她笑。很显然,对方是满意她的,眼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打转。 可苏景却不是那么满意。 除了眼镜,他的头发也梳得太油了,感觉苍蝇上去都要打滑,让人心生反感,西装也是老气的铁灰色,虽然是名牌,但这个颜色衬他的气质更加呆板。 或许,不是他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比较的,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和他比较。一比之下,所有的男人都会失色。 苏景感到歉意,不想再浪费彼此的时间,站起身来欠了欠身:“抱歉,我忽然想起有点事,先失陪了。” “我送你。”对方急忙站起身。 “不必了,我叫了车。” 对方颇为局促的看着她。 “再见。和您交谈很愉快。”苏景违心的说着客套话,事实上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回家后免不了要被老妈唠叨,问这问那。 苏景只好敷衍:“挺满意的,约了下次见面看电影……您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 结果当晚对方介绍人就打电话来了,说苏景没诚意云云。 谎话当场被揭穿,免不了又挨一顿训。 吃过晚饭,苏景在自己房里上网,母亲端着水果推门进来。把切好的西瓜放在她桌上,看着她,语重心长道:“我知道跟小秦一比,这些人都入不了你的眼。可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你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单着啊……” 苏景的眼睛看盯着屏幕,握着鼠标的手却松了松。 半晌,她转过脸:“妈,你放心,我不会一直单着的。这个是真不合适,下次遇到合适的我会主动一点去把握的。” “你要真那么想就好了。” …… 没两天,是苏景的生日。 七月知道她和秦世锦断了,简直是拍手称庆,说要叫上一大帮帅哥,庆祝她重回单身,顺便看上哪个,当天晚上再脱单也不是问题。 苏景在电话里闷闷的笑:“你上哪去给我弄一打帅哥?真弄了一打帅哥,你家老霍能放心你来?” “就算是绝世美男,天天放在家里也看腻了啊,何况姑娘我还这么年轻,喜欢年轻有颜值的小鲜肉是人之常情啊……”七月不以为意的说。 “被你家老霍知道,当心他体罚你。”苏景幸灾乐祸道。 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里异样的电流滋滋声,突然传来七月飘远的声音:“霍、靳、琛!你太狡猾了,竟然在分机偷听,啊啊啊……” 然后,那声音越来越远,直接听不见了,再然后,是“嘟”一声断线音。 …… 据说大家都想七月了,所以这里插播几则七月坐月子的小番。 一、初、乳: 七月分娩时吃了大苦,身子虚弱,一直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睡。 可小七七不能一天没奶水啊。 于是头三天里,桂姨只得喂了点配方奶。 后来七月醒了,就坚持要自己给孩子喂母乳,可惜小婴儿吮x吸力道太轻,一直吸不通,七月自己又是掐又是挤的,也出不来,看得桂姨焦急万分。 当然这些都是背着霍先生的,七月脸皮薄,喂奶这种事怎么能叫男人看见。 后来桂姨不知从哪弄了个催奶汤的方子,端来给七月喝。 七月喝完奶倒是有了,可惜乳道不通啊,挤压在里面,胀得她痛苦不堪。 偏偏这种难言之隐又不好向霍先生坦白,后来实在疼得不行了,才眼泪婆娑的告诉霍靳琛,霍靳琛急忙叫了医生,医生把小夫妻数落了一顿,乳道没通之前,催奶汤怎么能乱喝,再积压下去,产妇只会更痛苦。 医生给他们推荐了几个方法,用吸奶器夹,那疼痛不比涨奶。 再不然,就让孩子爸帮忙给吸出来。 一说完,整个病房都充斥着一种异样。 虽然这事很稀松见惯,但是这么说出来,总有一股莫名的尴尬。 等医生走了,霍靳琛起身去把病房门反锁了,回到病床前,捏了捏小娇妻的手心:“七月,为了孩子,嗯?” 七月脸红得厉害,低着头轻轻点了点,掀开了衣服。 她实在涨得厉害,雪白肌肤表面,隐隐的细微青色静脉都能看见。 539.第539章 霍七月子日常2 生完后,她体态还有一点臃肿,凶部何止大了一个罩杯,霍靳琛看见这景色,莫名的喉结滑动了下,吞了口口水。 在低下头之前,还说了一句:“那我开始了……” 七月的声音轻的快听不见:“……嗯。” 男人漆黑的头颅埋在她胸口,七月紧张的捏着衣角,心跳飞快,脸蛋通红。 这事儿以前不是没做过,可大白天的,还在医院,总让人觉得怪怪的,还有种莫名兴奋。 过了一会儿,七月感到胸口一痛,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霍靳琛只感觉嘴里一甜,一时间愣住了,忘了松开。 还是七月推了推他的脑袋:“快起来,剩下的给宝宝。” 他这才迟钝的抬起头来,七月赶忙拿过湿毛巾托在胸口下方。 孕妇的初、乳是浓稠的带点金黄色的,营养价值非常高,而且是给新生儿提高免疫力的必须品。 霍靳琛看着那处,眼神有点呆,七月擦干净后,抬头睨了他一眼:“发什么呆?去把七七抱来啊。” “噢。”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把女儿从一旁的婴儿床里抱了出来,递到七月手里。 小包子闻着奶香,很快自动自发的啜了起来。 七月见女儿终于吃上母乳了,脸上溢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充满母性的光辉。 看着女儿吃得津津有味,霍靳琛匝了匝嘴,不知在回味什么。 34岁的霍先生,可能永远也忘不了自己妻子的第一口奶的味道。 那是种……毕生难忘的味道。 二、霍先生的新爱好 因为催奶汤的缘故,七月头几天的奶量都有点多。 小七七喝不完,倒了又浪费。 毕竟医生也说过,孕妇头三天的奶水,是非常珍贵难得的。 正好隔壁房有个生病的小男孩,长得伶俐可爱,医生就建议可以拿给那个小男孩喝,正好男孩是学习长身体的阶段。 被霍先生听到,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玛德! 谁能忍受自己女人的奶给其他男人喝? “没事,我最近正好喜欢上喝奶了,还有多少,都拿来吧。” 七月不自觉的脸上一红,又想起他第一次帮自己通奶的样子。 桂姨倒觉得无所谓,拿过刚才接奶的杯子:“你最近也累坏了,补补身体不错的。” 桂姨说完,七月的脸却更红了。 霍靳琛拿起杯子就要喝,被七月制止了:“等桂姨走了再喝吧。” 霍靳琛不明其意,等桂姨走了,七月直接去拿他手里的杯子:“偷偷倒了吧,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霍靳琛没给她,直接仰头咕噜咕噜都喝完了。 七月红着脸,吞吞吐吐说:“其实……今天还有一点胀,你这么爱喝的话……” 霍靳琛:“……” 从此,每天七月在桂姨眼皮子底下喂七七,等桂姨走了,还有个大的要喂。 三、月子期 月子期间,桂姨为了给七月催奶,每天端各种大补的汤水过来。 导致生完孩子,七月没怎么瘦,体重反而又增了上去。 所以一出院,七月就坚持要回国,再这么喂下去,她早晚成猪了。 霍靳琛倒无所谓,反正回了国,还有冯妈照顾七月,而桂姨则坚持要把孩子留在美国带。 七月为这事私底下和霍靳琛商量了下,希望他能说服桂姨,让自己把孩子也带回国。 霍先生却打起小算盘:怀胎十月加上她坐月子这段时间,已经整整快一年了,这要是再带个小奶包回国,每天夜里换尿片哄孩子,他还要不要过二人世界了? 于是好言哄劝娇妻:“你我都没带过孩子,没什么经验,交给桂姨带放心一点。等孩子满周岁了,咱们再接到身边好不好?” 七月见他这样说,只好委屈的答应。 回国当晚,霍先生早早的就催七月上楼休息,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还做了两个俯卧撑,只感觉浑身精力无处使,兴奋得不能自抑。 洗完澡,神清气爽的上了床,压在七月上方:“老婆……” 七月眨眨眼:“霍先生,你忘了桂姨说过的,月子期间禁止做那个。” “月子不是三十天吗?”他把自己特地准备好的日历从床头柜上拿了下来,今天刚好是第31天,霍先生为此还在上头画了个红圈。 “可是百度说,月子的精准时间是42天,霍先生,就辛苦你再忍忍咯。”七月从被窝里拿出手机,把搜索结果递给他看。 霍靳琛:“……” 玛德,百度是什么鬼!收购了! 于是,霍先生又去了浴室。 这次是洗冷水澡。 四、羞羞的事 床头的日历被霍先生彻底扔掉了。 每天晚上,冷水澡成了霍先生的定期常备。 终于到了第42天,霍先生早早的下班回来,颇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 晚上洗完澡,七月既害怕又紧张的躺在床上。 紧张是因为这么久了,她也很想他。 害怕则是觉得霍先生今晚不会善罢甘休。 一番卿卿我我,终于彻底结合的那一刻,两个人都舒服的溢出了声。 只是……很快霍先生就发现了一项新的乐趣。 他盯着从七月雪白的胸口处溢出的乳白色液体,既惊讶又兴奋的问:“为什么会溢、奶?” 七月满脸通红的扭过了头:“……” 这种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霍先生邪恶一笑,战火重燃。 结束的时候,整张床单都湿漉漉的。 霍先生把七月抱了下来,放在沙发上,然后起身去换床单。 第二天冯妈来了,就看见霍靳琛在手洗床单。忙上前道:“先生,这种事就让我来吧。” 七月本来想自己洗的,霍先生心疼娇妻刚出月子,所以主动承担了洗床单的责任。 七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那你得自己洗,不能让冯妈看见,不然今晚你别想进我的房!” 开玩笑,这么丢脸的事能让冯妈知道吗? 想到自己以后的福利,以及不想让夫妻闺房之乐被别人知道,于是霍先生义正言辞道:“太太想让我体验生活,还是我自己洗吧。” 540.第540章 炽热的视线 生日那天,七月早早的来到了苏景家里。 苏父和苏母待七月就像亲生女儿一样,问她喝什么,又给她切水果。听说七月刚生了女儿,拉着七月的手,一直在讲述自己当初坐月子的经验。 苏景捧着个梨站旁边“嘎嘣”咬一口:“妈,您要不干脆拉着七月去做个dna检测,说不定她才是您抱错的女儿。” 苏母抬起头来,拿眼神剜她:“你要是赶紧结婚给我生个外孙女抱抱,我也关心你。” “切,您就偏心吧。”苏景耸耸肩,转身回房了。 七月跟她进了屋,顿时原形毕露,什么端庄贤淑,全抛到了脑后,直接掀开上衣,指着肚皮:“好姐们,快帮我想想办法,这个妊娠斑好讨厌,怎么去掉啊?” 苏景以前跟那些嫩模网红打过交道,有不少美白瘦身的秘方。 滔滔不绝给她推荐了一堆产品。 七月记不过来:“你等等,我拿手机备忘录记下来。” 苏景说完一句,就等她打字,间隙里调笑她:“当初你一门、心思要给你家老霍生孩子的时候,怎么不担心身材走形、妊娠斑这些?” 七月想也不想道:“那不一样,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如果能给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想再给他生个儿子,这样就儿女双全了。” “玛德我好心给你提意见,你又来撒狗粮,出门左转不送。” 两姐妹笑笑闹闹,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候。 “唉,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这牌子新款不是还没下来么?” “去欧洲的时候买的,我好歹在那待了快两个月,还不趁机扫货。” “不管了,先没收。” “你有没有人性?……不然,把你睫毛膏送我。” “哎,你这个唇膏也不错……” “你强盗啊你……” 做了霍太太的连七月,仍然跟大学一样,厚着脸皮用苏景的,蹭苏景的。而如今,一个已经升级做了孩子妈,另一个却有点看破红尘的世故成熟,那些令人怀念的时光,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两个疯女人决定下午先去逛街,晚上吃麻辣火锅,再去通宵k歌。 来的时候是霍靳琛的司机送七月来的,她想单独跟苏景相处,所以就让司机先回去了,自己开那辆车牌尾号77的银色捷豹。 苏景一下楼,就盯着她这车打量:“不错啊,才多久又换车。你那辆红色tt呢?” 一提起那车,七月就想起连慕尧,神色不禁黯淡了几分。 苏景虽然不知道缘由,但约莫是触了什么雷区,便不再多问了。 上了车,苏景和她聊起自己最近打算学车的事,七月正好也是半桶水的车技,约好到时陪她一块练车。 到了盛兴路,周围一圈都是奢侈品名店。 七月把车停好,陪着苏景一家家逛过去,女装看腻了,就顺便去逛了男装店,打算给霍先生挑一条领带或换季风衣之类。 苏景每每叹息:“跟有夫之妇逛街真是累,心累,无时无刻不在被虐。” 霍靳琛的西装一般都是法国定制,他一年会定期飞过去两次试衣,上个月七月才陪他去过一次,顺便当度假旅游了,所以一般商店里的牌子,七月也不敢随便给他买,只能在这种日常穿着上随意一点。 七月站在货架前认真的选着,苏景就无聊的四处看看,更多的是看吊牌。 她跟着秦世锦也不是没大手大脚过,只不过现在既然决定分开了,还是得慢慢适应勤俭的生活。 只是,总有一种被人从背后看着的感觉。 好几次,苏景都狐疑是自己多心,但那种热切的感觉,实在忽视不了。 终于,她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向另一个货架,在迈开脚步的同时,猛的回头。 在试衣间的过道上,离她有一段距离,秦世锦站在那儿,似乎是在试衣。一身铁灰色西装,擦得蹬亮的皮鞋,同一个颜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量身定制的一样。往那儿一站,来来往往很多人都会不自觉的瞟上一眼。 但苏景没敢多看,因为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叶筝。 叶筝似乎在专心帮他打理衬衫领口,并没有看到这边的苏景,长发及腰自然的垂顺着,掂起脚尖专注静美的样子,就像一个真正的贤惠妻子。 尽管苏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但仍能感觉到那凝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炽热的,好像要在她身上穿出一个洞来。 苏景转了个身,绕到另一侧的货架,可那道视线依旧追着她。 好在七月很快挑中了两件,摆在苏景面前,问她哪件更好看。 苏景下意识的说:“灰的这件。” 七月点了一下头:“我也这么觉得。”便拿着过去付款了。 另一边,叶筝愁眉苦脸:“怎么办,我觉得两件你穿都挺好的。” 秦世锦不知在思索什么,神不守舍的样子,随口道:“那就灰色这件吧。” 叶筝愣了一下,眯起眼笑了:“你喜欢就好。” 吃饭的地方倒不怎么高档,是大学时候七月和苏景最喜欢去的一家麻辣香锅。也算是老字号了,据说是底料独家秘方。 去的路上,七月顺便去烘培班取了自己做的蛋糕。 苏景看着那蛋糕,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之前为了秦世锦,跑去学烘培,亲手给他烤了一个蛋糕,最后他却失约,自己全吃了,还吃到犯胃病进医院的事。 不禁有些自嘲的轻笑:“都多大了,过生日还弄什么蛋糕?” 七月一边开车一边强调:“蛋糕是一定要的。不然哪有生日味儿?” 老店没有包厢,好在两个人去的时间早,挑了个正对空调风口的位置,七月拿着菜单扇风,苏景则弯腰拿铅笔一项项勾上喜欢吃的菜。 七月跟着她蹭吃蹭喝实在太久,所以七月喜欢吃的菜,她基本快倒背如流了。 菜单传下去,七月就把蛋糕打开了,一朵朵花,裱得还挺漂亮。 七月插上蜡烛,不知从哪弄了个寿星帽,非要逼苏景戴上。 541.第541章 巧?我认识你谁吗? 苏景拗不过她,顶着滑稽的三角帽子,板着脸说:“那我吹蜡烛了……” “等等,先许愿。” “怎么这么麻烦?” “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赶紧的,闭眼,许愿!” 这边苏景刚闭上眼,那边七月也不顾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就帮她唱起了生日歌。 店里有服务生注意到她们,还体贴的帮她们关了头顶的灯,苏景闭着眼,都感觉到眼皮外忽然一暗。店里零星的其他几位客人见状,虽然没有跟着唱,但也友好的帮着七月一块拍手打拍子。 苏景有些动容,不再矫情,抿着嘴认认真真的许完愿,睁开眼,跳跃的烛光依稀有幸福的影子。 苏景心里一热,也许一切都会好的,再深的伤口,也有痊愈的一天。 她用力吹上蜡烛,拿过刀象征性的切了两小块蛋糕。 七月最近减肥,把奶油全抹给了苏景,过了一会儿,她们要的香锅也上来了,老板知道她们过生日,还特地给饮料免费,又加送了水果拼盘。 七月和上菜的服务生打趣:“你们老板这样做生意会亏本的。” 正说笑着,玻璃钢门又被推开,门口迎宾“欢迎光临”的声音叫得格外清脆。 七月正好坐在正对着门的方向,脸上的笑突然就僵住了,喃喃低语了一句:“真是见鬼,他们怎么也来这种地方吃?” 苏景才刚夹了一块年糕,顺势回过头瞥了一眼,这一眼不打紧,年糕里包裹的滚烫芝士一下子就流出来烫到了嘴角,害得她捂着嘴张牙舞爪。 七月赶紧给她递水又递纸巾:“你没事吧?” 店里客人本来就不多,这一动作,门口的两人也朝她们这边看过来。 叶筝脸色瞬间一僵。 怪不得秦世锦开着车忽然心血来潮要到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吃饭,原来…… 他们在隔一段距离的桌子坐下,七月时不时拿余光瞥他们,压低声音说:“要不要换一家?” 苏景拿着筷子一顿,装作不在意道:“管他作甚,我又没做亏心事,难道还得躲着他?” 七月点点头:“说得也对,来,吃个鱿鱼。” 其实,回到港城后,苏景想过会再次碰见他的,毕竟他是秦世锦啊,不是别人,注定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地退出她的视线,苏景在心中想过无数种再见面的情形,当然也曾试想过就这样一生不见,如果这样,也是极好的。 但现在,依秦世锦这不依不饶的性子,当着叶筝面就追来了,估计没那么简单让他放手了。 后来,苏景还是该吃吃,该笑笑,只不过大脑有时候会突然的罢工,忘记了说什么,有点断片儿。 七月也意料到秦世锦在这,苏景不可能真的当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并没多说什么。 对面那桌,叶筝皱着眉头在点菜,她从没来过这种市井小店,哪懂怎么点,拉着服务员问东问西,问了好多奇怪的问题。 起初服务员还很热情,后来等她问到“怎么没有红酒”“包厢在哪订”之类的,服务员就有点没耐心了。 “小姐,要不您出门左转,那边是宝蓝大酒店,有您要的。” 叶筝一点没听出讽刺意味,还真的拽了拽秦世锦袖角:“要不我们去隔壁吃吧?” 话落,却久久的没听到回应。 只见秦世锦的目光炽热而毫不避讳,一直的盯着苏景那张桌子,尤其当看到被搁在一旁的蛋糕盒时,眉头蓦的蹙起,像在回忆着什么。 他怎么能忘呢? 去年她生日的时候,他为了给她买一件礼物,从早到晚的打工,连饭都忘了吃,累了就喝一口矿泉水。 那时候虽然很累,但是相濡以沫的感觉很温馨。 他沉思着,眼色更幽深,叶筝见状,也就不再问他了,反正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随着吃饭时间,店里渐渐繁忙起来,服务员顾不上她们,苏景早就习惯了,自己起身去前台拿饮料。 刚一转身,就正好对上秦世锦的视线。 彼此目光在空中相遇,苏景暗道一声:要命! 他都不用吃饭的吗?一整顿饭,都能感觉到那黏在背上的视线,才能一转身,就刚好碰上他的目光。 只是真正的四目相对了,和那热切的实现不同,秦世锦的表情又变得冰冷淡漠起来,仿佛刚才那些都是苏景一个人的幻觉。 “有病……”苏景动了动唇,喃喃自语了一句,扭过头去了前台。 等她再次回到座位的时候,坐在对面桌的叶筝,忽然端起一杯酒,朝苏景走来。 她脸上挂着高高在上的笑,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瞧着坐着的苏景:“苏小姐,既然这么巧,我们喝一杯吧?” 七月虽然没见过叶筝,但能跟秦世锦坐一块吃饭的女的,还能是谁? 而且刚才在男装店,她其实也看到了秦世锦,怕苏景不高兴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七月警惕的看着来者不善的叶筝。 倒是苏景,仍旧笑呵呵的夹了一个虾丸丢进蘸料碟里,头都没抬的反问:“巧?我认识你谁吗?” 叶筝脸色一讪,端着酒杯的手有些不自在。 苏景继续端起饮料喝了一口:“不对,应该反过来,您叶大小姐高高在上的身份,不应该认识我才对。” 店里这时候热闹的很,到没人听见她们说话,只是叶筝端着满满的酒过去,又端着满满的酒回来,难免尴尬。 回到座位,她气呼呼的一口把酒闷了,秦世锦本来也看着那边,打算叶筝一动手,就把她拉回来的,见她自己吃了瘪回来,倒是低沉的笑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惹她了么?” 这话说得轻巧,可音色里却透着股不动声色的冷意。 叶筝受了委屈,把筷子一拍:“吃饱了,埋单!” 店里这时正忙,哪有人理她,干坐了半晌,才意识到是要自己去前台埋单的。 秦世锦掏着钱夹去了,七月用余光瞥一眼,感叹着:“总算走了。” 苏景刚好往嘴里放蘸了料的火腿,没留神被辣子呛到,顿时咳嗽不停。 542.第542章 他改走文艺范儿了? 七月赶紧给她拍背顺气,苏景搁下筷子,喝了一大口水,说:“要不我们也走吧?吃得差不多了……” 七月刚说了句“好”,就看见结完帐的秦世锦也朝这边走来。 心想真是见了鬼了,这对渣男贱女还轮流来? 秦世锦在她们身旁站定,表情还是那副冰冷淡漠的样子,朝她们桌上看了眼,最后目光落在苏景刚喝了一半的王老吉上。 他拿起来,略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嗓子不好,我就以茶代酒,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他仰头干了一杯,转过身的时候,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她们的桌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甚至都没有看她,苏景也没抬头,目光落在一个四方形的丝绒盒子上,迟钝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要还给他,然而秦世锦早已经携着叶筝离开了这家店。 七月看她盯着店门怅惘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可别再犯傻了啊。” 苏景蓦的回神,笑笑:“不是,我只是想把东西还给他。” 七月也看到了那盒子:“八成是项链之类的。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呗,不要白不要。” 苏景仍是低着头,盯着那盒子,有股畏惧似的,不敢打开。 七月倒是快手快脚的帮她打开了,是一对水晶手链。 七月看了就直咂舌:“他秦世锦什麽时候开始走文艺范儿了?我以为他这种人出手肯定是那种特大钻的钻石项链呢。” 钻石项链他不是没送过,最开始在香港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没用心吧,所以就捡最贵的送,真正用心的礼物,其实并不在于价格。 苏景多少能猜到他的意思,去年送脚链,今年送手链,他还真准备把她栓得死死的。 买了单,七月问她:“还去k歌吗?” 苏景无所谓的把盒子收进包里:“去啊,这么开心为什么不去?” …… 店门外,秦世锦开了车,刚转过一个路口,搁在中控上的手机就震了震,叶筝敏锐的朝手机屏幕上看去,见是他秘书的电话,才稍微放心。 秦世锦插上耳机接听,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只是发出简短的“嗯”这样无意义的音节。 挂断后,他把车靠边停下,对叶筝说:“我帮你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你,我有点事得赶去解决。” 叶筝的眉头马上蹙了起来:“什么事这么急?回去找那女人吗?” 秦世锦忍了一天的愤怒终于爆发,他蓦的一下把手机砸出去:“忒么的你有完没完?” 手机砸在前窗上“哐”的一响,屏幕碎裂,吓得叶筝整个人缩到车窗边,惊恐不定的望着他。 他是气愤的,挫败的,憋在心底的这股子郁气发泄不出,堵得他胸口难受。 “我、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是,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叶筝怯怯的说着,一边解开了安全带,生怕下一秒他就把自己撕了。 秦世锦的胸口剧烈起伏,开了车门锁,叶筝马上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驾驶位,情绪由最开始的愤怒,慢慢的演变成了酸楚,五味杂陈。 他以为苏景离开自己,也会和自己一样过得不好,每晚每晚的夜不能寐。 可是没有,她照样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难道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真的只是她演的一场戏,为了报复他,为了让他痛。 他入了戏,可她却说抽身就抽身。 他能够感觉到,苏景是爱他的,只是……也许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爱。 * 七月把车停在官邸,和苏景去开包房。 她拿着霍靳琛的vip卡,自然可以开到最好的包厢。只是刚一踏进大厅,就看见一群极有派头的人聚在一块,说说笑笑的,把电梯间的入口都堵住了。 那样子的一群人,那副作派,苏景最熟悉不过。其中笑得最大声的正是蒋子睿,以前跟秦世锦他们玩在一块的,人称“睿少”。还有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看着个个都觉得眼熟,每人身边都搂着个标致的大美人,才在大厅就讲起了荤段子,当着那么多女人的面,说话声也不知压低,弄得不少人都侧目。 不过他们帮人应该习惯了这种目光,并不在意,反而越笑越大声。 突然,蒋子睿似乎感觉到什么,猛的朝前台这边望过来。 苏景心一慌,赶紧低头,装作看手机。 她还记得睿少跟秦世锦有点恩怨的,自己现在都跟秦世锦分了,可别再因此摊上麻烦。 苏景在前台登记好,拿着房卡,有服务生带路,走了贵宾专用电梯,总算不用跟那伙人打照面。 两个妞唱得昏天暗地的,苏景注意到七月的手机亮了好几次,都是霍靳琛打来的,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说什么通宵k歌,就霍靳琛把她看得那么紧架势,怎么可能放心。 于是等七月终于放下麦筒,忙把手机塞给了她:“喏,你再不回电你家老霍要掀了官邸的房顶了。” 七月脸红了一下,用手背贴着,掩饰道:“这包厢里可真热,我出去走廊上透透气。” 苏景摇头直笑:“就你那点小心思,说悄悄话就去呗,我又不会偷听。” 七月走后,屏幕上正好放《盛夏的果实》这首歌,本来是七月点的,苏景接过她的麦筒,百无聊赖的唱起来:“你曾说过,会永远爱我,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最好的金句,永远都是出在老歌里。 苏景笑笑,越唱越寂寥的感觉,一首歌还没唱完,七月就慌慌张张回来了,站在门边说:“苏景,你快过来看看,楼下好像打起来了。” 苏景一怔,麦筒也放下了,只剩下耳边单调的背景音。 七月会这么大惊小怪,不是没理由的。 官邸这地方可不是一般的消费娱乐场所,能开到这个级别的都是背后有人撑腰的,一般人哪敢在这闹事。 等七月拉着她下去看热闹,苏景彻底怔住了。 茶几上的瓶瓶罐罐被扫了一地,两个大男人在沙发上揪打着,滚来滚去,狼狈得形象全无。 而其中一个,竟然是秦、世、锦! 543.第543章 苏小姐就交给我 茶几上的瓶瓶罐罐被扫了一地,两个大男人在沙发上揪打着,滚来滚去,狼狈得形象全无。 而其中一个,竟然是秦、世、锦! 当他攥着对方那人的领子往后掼去,苏景才看清另一个鼻青脸肿的,也是认识的,正是睿少! 怪不得连官邸的人都不敢插手管。 蒋家在港城本来就是百年世家,秦世锦东山再起,背后是中央叶家,谁也惹不起。 但是这样两个人,究竟怎么打起来的呢? 苏景倒是知道秦世锦跪过睿少那一茬,但以他如今隐忍沉稳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一言不合就动手。 两个人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的撕打了有一会儿,终于有人上前拉架。 秦世锦被拉开时,还不服气的抬脚,冲着蒋子睿肚皮上就是一踹,疼得蒋子睿直吼:“放手,让我弄死他!忒么的谁不知道他秦世锦入赘叶家,就是叶家的一条狗!” 秦世锦的脾气真是收敛了许多,被人骂成狗居然也没还口,只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既然这样都能忍,那刚才怎么会动手的? 苏景仍站在人群外看热闹。 冷不防秦世锦忽然抖了抖衣领,居然一声不吭就往外走。 其他围观的人大概也没想到闹这么大,忽然就收场了?人群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分开,还在发愣的苏景被七月拽了下,等她反应过来要往边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一列退开的人里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秦世锦的目光和她不期而遇,那张挂了彩的脸不仅无损于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野性男人味。 他眼眶有点肿,眯着眼看她时,嘴角微微抿着,一如既往的秦少式的表情。 而就在苏景发呆的时候,那边睿少也推开架着他的人,朝着苏景走了过来。 “我当秦少怎么就炸毛了,原来苏小姐也在这。”蒋子睿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露出一丝邪恶晦涩的笑来。 苏景一愣,他们打架的原因……跟自己有关? 秦世锦却是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睿少可以叫我秦总,秦世锦,秦先生,请不要再叫我秦少。” “怎么,秦少哪里不好听?还是你想忘记过去的一切?也是……有些东西是不怎么光彩。”蒋子睿摸着裂开的唇角,自说自话道。 所以这人被揍一点都不奇怪,讲话怎么就这么贱呢? 明里暗里都在提示秦世锦以前跪过他那茬,苏景眉头稍微皱了皱,不想掺和他们那圈的事,她本来也是路过,刚要转身,那睿少却突然笑着走狗来,一下子就伸出手搭在苏景的肩上:“苏小姐这么急走干嘛?刚才还提到你呢,我们以前合作的不是很愉快吗?一起过来喝杯吧。” “我怎么不记得有荣幸跟睿少合作?”苏景装作不懂的看他。 “罢了,当着旧情人的面,你不想提也罢,不过酒总要赏脸喝吧?”他突然凝起眸子,放在苏景肩上的手也有点用力,神态严肃得吓人。 “抱歉,睿少,我们今天开车来的,不方便……” “好说,喝完我送你回去。” 玛德,让他送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七月正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给霍靳琛,那边的秦世锦突然冷声道:“睿少,刚才喝到一半,咱们的酒是不是还没喝完呢?” 看似悠闲家常般的一句话,语气里却透着说不出的凌厉。 在场的人,包括苏景在内,都是一愣。 蒋子睿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怎么,秦少舍不得了?可我听说秦少早就成家了啊,要不我打电话叫叶大小姐也来喝一杯?” 秦世锦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纠结到了一块,一张脸绷得着实有些吓人了。 眼看着蒋子睿扣着苏景的肩,把她带的踉踉跄跄,出了官邸的门。 七月呆了呆,看着神色不明的秦世锦,忍不住脱口大骂:“你忒么的还是不是男人啊!” 骂完,一边往外追去,一边掏出手机打给霍靳琛。 蒋子睿一路拖着苏景把她塞上车:“你看,我一提叶家,秦世锦那个缩头乌龟就不管你了,你还不如跟着我,起码我还没结婚。” 蒋子睿虽然是个混球,但他说的话,却该死的对! 苏景不再挣扎,只是态度仍然强硬:“睿少,就算你真的对我感兴趣,那也得你情我愿的慢慢来不是?现在这样算什么,绑架?” 蒋子睿从另一侧上了车,发动车子:“我是想跟你慢慢来啊,可我要不这么做,你会给我机会培养感情么?” 苏景无语。 车子刚倒出车位,还没开出停车场,突然蒋子睿一脚急刹车,苏景还没系安全带,差点一头撞进中控台上。 蒋子睿扶着方向盘,骂了句“卧槽”。 苏景惊魂未定,抬起头来,从对面远光灯刺眼的光线中,看到有人走下了车,熟悉的挺拔身影,让她心跳慢了半拍。 蒋子睿也看清楚了,呵呵一笑:“我收回刚才的话,看来秦少对苏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余情未了。” 下一刻,秦世锦已经走到睿少这辆m3的副驾驶位,强行拉开了车门。 夜色给他脸上的伤口增加了几分狰狞,他单手撑着车顶,另一手握着车门,修长的身躯稍稍弯下,视线越过车里的苏景,径直落在蒋子睿身上,嘴边噙着笑:“我有点重要的事找苏景谈,睿少还是下次再请她喝酒吧。” 蒋子睿可不怕得罪叶家,何况让叶家知道秦世锦是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也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这么晚了,秦少还不回去,也不怕叶小姐担心,苏小姐就交给我送她回家吧。” 苏景又不傻,这会儿分得清轻重,她宁愿跟秦世锦走也不愿意对着阴晴不定的蒋子睿。 刚要下车,被身后的蒋子睿一把拖着按在了座椅里,大手放肆的游走在她腰际:“苏小姐,你不会还想着有妇之夫吧?” 苏景挣脱不了,出于本能的,抬头看向秦世锦。 秦世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扭头走了。 蒋子睿得意洋洋:“你看,我就说他是个缩头乌龟……” 544.第544章 唯独没有我 蒋子睿的话还没说完,秦世锦已经绕到驾驶窗,直接拉开了门,扯着他的领子拽出驾驶室去,在他惊慌的质问声里,鼻梁上重重挨了一拳,痛苦的哀嚎,顿觉两泓鼻血流下来,慌得他赶紧抬头。 下一秒,秦世锦又是狠狠一拳,砸在他眼眶上。 然后丢开他的领子,直接走到车边,冲苏景吼:“还不走?” 苏景慌忙下车,秦世锦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着她的手,直接把她拽到自己的奔驰s旁,强行按了进去,拧动钥匙,用力一踩,车子就像是猎豹一样窜了出去,在漆黑的夜色中好似入了无人的荒野一般,飞速疾驰。 快到苏景必须牢牢握住上面的把手。 却仍是有些心惊。 车子转眼间来到一处市区公寓,秦世锦下了车,把车门用力甩上,然后来到副驾驶位,把苏景从上面拽了下来。 苏景没来过这,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购置的房产,反正这些人狡兔三窟,总有一窟是能藏着不被人找到的。 苏景用力的甩开他的手:“秦世锦,你给我放开……” 他回过头,狠狠瞪她一眼,伤痕累累的脸上神情阴婺,又一次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扼着,不给她分毫挣脱的机会,一路拖着她直接进了公寓电梯。 电子门嘀一声打开,他都没换鞋,直接把苏景甩到了床上,然后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有胸口些微起伏着,好像骨血中正拼命压抑着什么,愤怒疑惑是不甘。 苏景马上的从床上坐起来,对上他复杂的神色,有些不安的问:“你把我带上来干嘛?” “你跟睿少是怎么回事?”他冷着声问。 “什么怎么回事?” “苏景,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字顿,咬牙切齿的质问。 “噢,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秦少你在吃醋?”苏景轻笑着看向他。 他这一整天的行为都奇奇怪怪的,先是尾随她们去那家小吃店,然后又跟来官邸。 男人的眉头紧皱着,突然像泄了气似的,声音很低:“如果是呢?如果我就是在吃醋,你会不会回答我?” 苏景忽然一愣,有些心虚的撇开了视线:“你有那个资格吗?你又不是警察,我干嘛要回答你。” 说完,趁着他放松手劲,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起身往门外走。 男人的身子忽然圈上来,从后紧紧的抱着她,她的后背和他的胸膛紧密的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回到我身边。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嘛?” “以前哪样?待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做你背后的女人,等待你心血来潮时偶尔的垂怜?” “……我会和她离婚。”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那样艰涩。 “一年后吗?”苏景冷笑着反问,也没去挣扎。 瞪了半晌,他突然类似于低喃的在她耳边道:“我爸已经出来了,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治愈的希望……不大。” 苏景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 这么快? 叶家真的这么有本事? 其实秦家老爷子的病,苏景之前有听秦世锦说过,肝癌晚期,回天乏术了,接出来只不过让他最后一段日子走得舒心些,不用再受监狱里的折磨。 老人看到秦世锦现在东山再起,又和叶家千金结婚,过得比以前还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要说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不能在闭眼前亲手抱到孙子。 秦父被接出来后,就秘密送到郊区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毕竟当初秦家的案子闹得不小,整个港城人几乎都知道秦父在坐牢,无期徒刑,现在人捞出来了,也不宜宣扬,要不是秦世锦亲口说的,苏景都不敢相信。 “老爷子现在住的医院都是叶家人在掌控,我一时半会还不能提离婚。等老爷子安安静静的走了,我就真的了无牵挂了,到时候我带你回美国,我们远走高飞。”男人的声音类似低喃,温温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 远走高飞……还真是让人心动的词呐! “可这不是我要的。” “你想要什么?” “安宁,自由,简单,还有……钱。”顿了顿,苏景不可避免的提到这个世俗却又人人都少不了的字眼。 “唯独没有我。”他嗤笑着。 “是啊,唯独没有你。”苏景学着他的口气,“秦世锦,你还记得吗?我说过的,我捧着你的时候,你是一辈子,等我放手了,你就是玻璃渣子。” “你厉害,苏景,你真的够狠,说放手就能放手。”他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凉意。 “你错了,我要是真够狠,就该让你秦世锦再破产一次,抽走你的每一滴鲜血,吸干你的每一分钱财再走,想想都觉得过瘾,不是吗?这才叫真的狠……” “你不会的,你爱我,你舍不得……”他拨过她的下巴,让她回过头来,看着自己。 “爱你……呵呵……” 这话一直回荡在脑海中,真是可悲,又可笑。 “爱你又如何?爱不是拿来挥霍的,再多的爱也经不起这些折腾……” 秦世锦没再阻拦,苏景离开公寓后,打了辆车,才想起给七月打电话。 还好连七月已经被霍靳琛接回去,倒是在电话里一直紧张的问她有没有事。 “没事……能有什么事呢?”苏景坐在出租车上,淡定而自嘲的问。 另一边,七月挂了电话,旁边坐着的霍靳琛看她一眼:“我都说了你朋友不会有事的,这下你放心了?” 七月翘着唇:“可是从官邸出去的时候,秦世锦明明没打算管苏景的事啊……” 她还以为苏景会被那个姓蒋的带走呢,紧张的叫霍靳琛去帮忙找人。 霍靳琛听完,倒是不着急,淡淡安慰了一句:“不会出多大事的。” 车子平稳的朝崇山别苑开去,一直沉静着的霍靳琛忽然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嗯?” “老易从台湾过来了,大家打算一起聚一聚。” 545.第545章 小跟班 白天,苏景在家附近的超市采购,拎着袋子走出店门时,突然一辆黑色的日产丰田轿车加速度疾驰而来,苏景是走在斑马线上的,一时没察觉,吓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里面东西撒了一地。 她双手撑在地上,惊魂未定,自己要是反应再慢一点,可就要出车祸了。 那辆黑色车子在她前方停下,苏景以为对方会下车,起码问问她伤得怎么样,然而黑色车子一直静静停着没动,周围过路的人,都在看着她窃窃私语,苏景气不过,撑起身自己走到那黑色车辆前,敲了敲车窗。 车主把车窗摇下了一丝缝,苏景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人涨什么样,只见他朝自己比了个中指,然后油门一踩,车身又倏的穿了出去。 苏景由于弯着腰想凑过去看清车里的人什么模样,他忽然这么一开车,苏景整个人被惯性带的再次朝后摔去,撑着地的手心按到沙石,顿时一阵刺痛。 这还算轻的,要是她一不小心被车轮卷到,只怕性命堪忧! 围观的人都在议论:“怎么这样开车啊,太不小心了。” “就是啊,弄出人命怎么办?” 也有好心人过来问苏景的伤势:“姑娘啊,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苏景摊开掌心,灰尘里透着斑斑血迹,再看向滚落一地的蔬菜瓜果,它们可就没她那么好命了,被车轮碾的不成样子。 苏景勉强站起来,又回到超市,找自来水龙头冲了冲手心的伤口,然后按着母亲给的清单,重新购买了一份,顺便买了包纸巾,压住手心的伤口。 正低着头,突然旁边窜出一道小声音,奶声奶气的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苏景闻声转过头,看到了个胸前挂着轻松熊小书包,扎着双马尾的小丫头——易、初! 她这一慌,手里的纸巾掉在地上,上面沾染的斑斑血迹把小丫头吓了一跳:“你怎么流血了?” 苏景才是被她吓得半死:“你怎么在这?你爸爸呢?” “嘘——”小丫头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我偷偷跑出来找你的,我爸爸不知道。” 苏景有些无语:“你爸爸带你来内地了?” “是啊,我缠了他好久他才答应的。感不感动?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 这么小一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坏人,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我在爸爸桌上看到的啊,昨天来了个叔叔,到酒店房间找爸爸,神神秘秘在他桌上放了一叠资料,然后我就看到你的照片了啊。”小丫头说完,还甩着脑袋洋洋得意,“我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聪明过头了!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 苏景摇摇头,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把这丫头送回去。估计再拖一会儿,自己就会多一条拐卖幼童的罪名!还是台胞! “你住在哪家酒店,我送你回去?” 小丫头一听,小脸就皱成了一团:“我坐飞机来看你,你不请我吃饭,就要赶我回去?” 苏景略语塞:“……那你把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给你爸爸,他同意了,我就请你吃饭,好不好?” 小丫头把胸前的包包捂得更紧了,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苏景扶着额,一脸无奈,总不能把她丢在这不管吧。 “那我带你回家,你听话,吃完饭就打电话让你爸爸来接你。” 小丫头用力点头。 苏景下楼买趟菜,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个粉雕玉镯的小丫头,见人还会甜甜的喊:“奶奶好,爷爷好。” 喊的苏母都懵了:“哪家的孩子?” “呃……”苏景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先把小丫头安顿好,让她坐沙发上看电视,又给她端了水果和饮料,这才进厨房向老妈交代:“一个同事的孩子,从上海来港城的,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放我这带一会儿。” 苏母倒是相信了,一低头,看见她手心的伤:“你这手又怎么了?” 苏景赶紧往身后一背:“没事,挑榴莲的时候被扎了下。” “笨死了。”母亲一边摇头一边指着屋外,“这里不用你帮忙了,去找个创可贴贴上。” 苏景拿了创可贴出来,看见小丫头已经成“葛优瘫”的姿势,惬意的蜷在沙发上,嘴里咬着瓜子儿,津津有味的在看蜡笔小新。 苏景没再提赶她走的话,可心里终究是不安,想来想去,拨了个电话给七月。 “你家老霍是不是有个姓易的朋友来内地了。” 七月此刻正在挑选出去吃饭穿的衣服,听到她这么问,忽的一愣:“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下那位易先生的号码?” 在芬兰的时候,苏景问过他,可易泽谦显然很讨厌自己,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七月正打算追问,门开了,霍靳琛站在门口,问她:“准备好了吗?” 七月一边点头,一边指指手机:“苏景的电话。” 想了想,她把手机直接递给了霍靳琛:“苏景有事问你。” 霍靳琛接过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薄唇突然浮起一丝笑意。 七月看得莫名其妙:“她说什么了?” 霍靳琛没答话,只让她下楼去,说有客人来了。 七月走下去,就看见坐在一楼客厅心急如焚的易泽谦。 “易先生?” 易泽谦抬起头,看是七月下来,匆忙的打了声招呼:“弟妹。”然后又兀自低头拨起电话。 七月听见他在电话里训人:“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孩子,不是说了调酒店监控吗?好好的人还能凭空消失了?” 等他挂断,七月上前问:“是什么人不见了吗?” 易泽谦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女儿,今年才刚满六岁,非要跟着我来内地,结果才吃个早餐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打她电话也不通,关机。她第一次来内地,一个小丫头,能上哪去?” 546.第546章 初初就拜托你了 七月这么一听,是有点严重:“会不会是出去玩,手机被偷了?孩子身上有钱吗?” 易泽谦想了想:“她有一个轻松熊的背包很喜欢,一直包不离身,里面有现金和手机。” 正说着,霍靳琛拿着手机,从楼上下来,一脸意味深长:“孩子找到了。” …… 苏景好不容易用美食骗的小丫头脱下身上的背包,苏母带着她去厨房,拿了几样点心给她吃。 苏景则飞快的打开包包,刚一拉开拉链,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摞厚厚的红色纸币,闪得她眼前一愣…… 给六岁小孩身上带那么多钱,怕她不被抢么? 拨开厚厚的现金,终于找到一支卡通手机,苏景戳了戳屏幕,没反应,原来是关机了。 在兔耳朵上找到开机键,屏幕刚亮起来,就有电话进来。 估计所有人找她都找得急疯了吧? 苏景摁下接听键,拿到耳边:“喂?”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冷沉的男声:“小丫头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这话听着,像兴师问罪。 苏景转了个身,倚着餐桌,几乎是脱口而出:“她怎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 那边顿了顿,声音听上去是又气又好笑:“那苏小姐是打算在警局见,还是现在乖乖把人送回来?” “……”苏景咬着唇,过了会儿,收起脾气,静静的说,“小丫头要留在这吃午饭,吃完饭我送她回酒店。” 易泽谦想到中午要留在崇山别苑,也就没有反对,只是吩咐她:“你把孩子送到酒店先别离开,等我回去再走。” 苏景愣了下,听懂他的意思,与其说是送人,不如说似乎嘱咐她看好易初,以免孩子心野从酒店又偷溜出去。 苏景没再拒绝,只是心里嘀咕着,拿她当老妈子使唤呢。 准备挂断时,却听到那边突然问:“你腿好了吗?” “嗯……痊愈了。” 挂断前,易泽谦又道:“初初就拜托你了。” 收了线,苏景从通话记录里找到刚刚易泽谦的号码,存进自己的手机。心想着他最后那句疑似关心的话,脸上突兀的热了热。 * 中午十二点左右开饭,苏景把易初抱到椅子上,小丫头腿还不沾地,苏母示意苏景喂孩子,小丫头挺本事的把筷子一握:“不用,我自己会。” 说完,馒头似的小肉手,像模像样的夹了块鱿鱼花。 小丫头吃东西时,雪白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咀嚼得咯咯有声,做菜的人最喜欢看到这种吃东西香的,特别有成就感,苏母一个劲的对苏景夸:“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唇红齿白的,性格也好,刚才在厨房吃完点心,还说要下去帮我倒垃圾,我哪能让小客人动手。” 苏景莞尔一笑,提了只清蒸大闸蟹放到小丫头面前的碗里,又体贴的从身子中央掰成两瓣,帮她把蟹钳都去了下来。 小丫头眯着眼,吸一口蟹黄,满嘴流油。 苏景急忙抽了纸巾,给她擦着下巴。 苏母继续用港城本地方言和苏景聊着:“听说这孩子很小就没了妈是不是?唉,怪可怜的。” 说着,脸上流露出怜惜的神情。 小丫头听不懂港城方言,看别人唉声叹气,还以为自己吃得太多了,忙拎了一个大蟹钳给苏母:“苏奶奶,你也吃。” 苏景忍俊不禁:“妈,您可别被外表迷惑住,这孩子六岁大就跟着他爸不知道去了多少国家,在家想必也是养尊处优,有什么可怜的。” 苏母就是单纯的想抱外孙,所以看见别人家没妈的孩子,难保不母爱泛滥。 吃完饭,小丫头又跑到沙发上看起电视,绥靖那个端着削皮切好的苹果出来,易初一看见苏景,立刻起来站直了,嘴甜的说:“谢谢苏姐姐。” 苏景听她这口气就猜到没好事,用牙签插了块苹果递给她:“吃饱了,一会儿就送你回去。” 小丫头一听,连苹果也不吃了:“你不多陪我一会儿吗?苏奶奶刚才还说下午让你带我上街呢。” 小丫头还知道搬出上级。 苏景回头瞪了母亲一眼:“妈,我同事人家晚上有事呢,让我早点把孩子给送回去。” 苏母一听,也劝道:“那小初初早点回去吧,下次再来玩?” 易初自知改变不了,撇撇嘴:“那让我吃完苹果。” 说完,故意慢吞吞的一小块一小块往嘴里放,咀嚼得也十分慢。 快过去半个小时了,苏景把轻松熊的小包递给她:“还没吃好?” “老师说饭后要慢慢消化。”小丫头振振有词。 苏景继续等她,同时用手机叫了车。 等出租车倒了,苏景不管三七二十一,拎上小丫头就下楼了。 到了酒店,小丫头推开车门就跑的飞快,苏景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只能付了车前追过去。 酒店大堂的旋转玻璃门前,两名身高马大的保镖挡住了小丫头的去路,易初抱着保镖的胳膊,又是啃又是踢,对方纹丝不动。 苏景被这情形怔住了,估计是小丫头走失后,易泽谦临时请的。 既然有保镖看着,她就想直接回去了,刚要转身,便有一名保镖向她走来:“苏小姐吗?” 苏景愣愣的点了点头。 易先生吩咐了,请您等他回来再走。 苏景莫名其妙的被人请上楼,和小丫头一块被“软禁”在房里。 房间门被带上,小丫头扑上去锤着门:“你们关我!你们敢关我!你去告诉易泽谦,他再关我,我就去跟我妈过了!” 苏景一愣,上前去把小丫头抱回来:“你妈在台湾?” 上次听小丫头的口气,还以为她母亲早就过逝了。 小丫头随口解释:“哎呀,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妈是谁,是活是死,我就吓他们的。” 说完,又挠了挠脑袋:“苏姐姐,你说我会不会跟孙猴子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苏景:“……” “反正我爸又不在乎我妈,我长这么大就没听他提起过,我要是问了,他就得生气。那些外面的人还说我爸痴情,一个人带着我这么多年不再娶,其实他是拿我当挡箭牌,不然我爷爷准得逼他去相亲。” 547.第547章 你……在哭? 苏景问:“你这么说你爸,他知道吗?” “反正他又不在乎。” “他要是不在乎你,会到芬兰,来内地,都带着你吗?” 易初:“……” …… 易泽谦站在门外,保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提醒一下里面说话的女人。 被易泽谦眼神一盯,又把手收了回去。 半晌,里面的谈话停止了,易泽谦才直接伸手推开门。 苏景抬起头,正好对上男人幽深的视线。 易初一下子蹦下沙发,上前拉着易泽谦的裤腿:“老爸,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时不时吃饭米遇到大美女。” “跟谁学的,瞎说什么。”易泽谦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易初不高兴的呲牙:“别弄乱我发型,苏姐姐给我扎了好久呢,比你扎得好看多了。” 易泽谦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苏景,她一直没说话,显得很没存在感。 见他看自己,便主动提出告辞,易初却开口道:“爸爸,你送送苏姐姐吧。” 苏景刚要推拒,易泽谦已拿起车钥匙,示意她:“走吧。”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苏景迟疑了片刻,跟在他后面。 守在门外的保镖问他是否要叫司机,易泽谦拒绝了,亲自开车。 苏景坐在副驾驶座,一路上都很安静。 过去半晌,旁边的男人开腔:“易初这孩子很黏你。” 家里请的保姆也有会扎辫子的,可易初从来不让外人碰她的头发。 苏景怔了下,本来不想搭腔的,想起那孩子千里迢迢从酒店偷溜出来看自己,便道:“保姆毕竟是领薪水干活的,在心态上或多或少会带了些恭维讨好的意思,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很敏感,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很希望交朋友,如果我没猜错,易初应该没上过幼儿园吧?” 不然现在是开学季,不会还跟着他爸爸四处的游玩。 易泽谦听了苏景的话,不置可否。 苏景便不再多嘴,车里又变得沉默。 轿车拐了一个弯,停在红灯前。易泽谦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扯过耳机接听:“嗯……已经送回来了……好的,再联系。” 挂断电话后,他继续开车,没多久,再一次的开腔:“秦世锦不适合你,何况他已经结婚了。叶家的人最近在查你,你自己小心点吧。” 苏景蓦的转过头看他。 三十多岁的男人,轮廓经过岁月的沉积,透着沉稳的气度。 苏景怔了会儿,点头说“谢谢”,她想起今天早上在超市门口那起车祸,对方明显是有意为之。 那算是……叶家给她的警告吗? 苏景又把头转回车窗这边,窗外是她熟悉的港城街景。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现在却因为一个男人,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如果叶家真的不打算轻易放手,那她只能考虑离开……毕竟父母年纪都大了,再也经不起一点折腾。 思索间,车子已经来到苏景居住的小区楼下。 易泽谦没有解开安全带,看着她下车,出声打破僵局:“如果苏小姐有空的话,明天可以请你一起吃顿晚餐吗?” “……啊?”苏景脑海中一直想着叶家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 易泽谦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又补充了一句:“易初很喜欢你。就当感谢你今天替我照顾小丫头,如果你肯来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 “噢……好。” 气氛变得莫名的尴尬。 “餐厅地址我会再发你,先上去吧。”易泽谦再次开腔,嗓音平和中带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和前几次的冰冷判若两人。 “……”苏景呆愣了两秒,没再说话,带上车门,转身走进楼去。 * 回到家,母亲从厨房出来,问她:“小丫头送回去了?” “嗯。”苏景心不在焉的换鞋。 “让你顺路买的青椒呢?” 苏景一愣,因为易泽谦一路送她回来的,她也把这事忘光了,马上又把鞋穿上:“我再去一趟。” “算了,天气这么热,明早我买菜的时候再买点吧。” 苏景回到房里,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拉开衣柜,在里面扒来扒去,终于找到一条红色格纹的领带…… 她回想着那天自己从酒店醒来的情景,地毯被她吐得一片狼藉,但躺在床上的她衣服却是整整齐齐,鞋子有人帮她脱掉了,还给她盖了被子。 后来她曾经把这条领带送去干洗店干洗,老板娘还打趣她:“和男朋友感情很好吧,一条领带还专门替他拿来洗。” 苏景是看到上面内标有真丝成分,不敢自己随便洗,才拿过来。 洗衣店的老板娘接过领带一看,也立马改了口气:“这一条领带不便宜吧。” 苏景笑笑:“差不多。” 老板娘接着问:“结婚了?老公?” …… 领带在衣柜里挂得太久,都有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想到明天的场合,要是随便叠叠还给人家,等于白洗,想来想去,又跑去商场同品牌的专柜配了只领带盒。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易泽谦用短信把餐厅地址发给了她,是城中一家水准挺高的西餐厅。 怕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号码,还在短信末尾加了个字【易】。 苏景放下手机,从衣柜里挑选衣服,又把那只领带盒也放进了包里。 傍晚,苏景拦了辆车,前往丽景轩餐厅。 出租车下了高架之后,就一直被堵得水泄不通。 苏景着急的朝窗外看了眼,又看看手表,说:“师傅,我就在这下吧。” 她以前念书的时候在这一带,知道穿过一个老式居民区可以抄近路到丽景轩,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 出租车师傅给她找了钱,苏景就直接下车了。经过老式的筒子楼下时,突然感觉有一阵风从头顶掠过,她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去,只听“嘭嚓”一声巨响,一只花盆在自己面前摔得粉碎。 苏景惊慌失色,再次朝楼上看去,她要是没退那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纵使脾气再好,不禁也有些恼怒,昂着头朝楼上大喊:“谁干的?出来——知不知道会闹出人命?” 548.第548章 男朋友的领带? 她觉得多半是小孩在家顽皮,或者主妇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出来道个歉也没打算把人家怎么样。 可就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忽然一盆肥皂水从天而降,泼了她满头满身。 哗的一下,苏景整个人彻底懵了。 肥皂水的味道窜进她的鼻子嘴巴,顺着头皮脸颊,哗哗的,往下流着,最后浸透了她的衣服,一滴一滴,往下滴着。 因为苏景刚才的大声质问,其他住户有伸出头来看的,都议论纷纷,还有小孩子捂着嘴指着她笑。 苏景觉得肺里都烧起一团火来,踩着高跟鞋腾腾的往楼道里走。 楼下是密码锁,没有钥匙或住户开门,是进不去的。 苏景一户一户的按过去,没有一家给她开门。她气得直跺脚,眼泪混在肥皂水里一起往下掉,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索性就坐在那栋楼的楼道前,她就不信还没个人下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热闹的住户也都走开了,就她自己一个人,跟个傻x似的,坐在台阶上,肥皂水的味道在慢慢蒸腾,她坐过的地方,底下都是湿漉漉一滩。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忽然感到包里手机在震。 拿出来一看,是易泽谦的来电。 她接起来,男人的声音绅士不失风度,却也听出了隐隐的不快:“苏小姐,是否在路上堵车?” 苏景握着电话,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强忍着委屈回答:“抱歉,易先生,我去不了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不知他拿开手机和孩子说了句什么,再次传来的声音便带了几分讽刺的冷意:“苏小姐既然事忙,那就当我多此一举好了,反正只是跟一个孩子的约定,不必当真。” 苏景当然听的出他是气话,说完,也未挂断。 像是等着她的回复或解释似的。 隔着听筒,苏景都听见了易初的哭闹:“为什么啊?你答应我苏姐姐会来的,你又骗我……” 苏景听见孩子哭,自己心里头的委屈也压抑不住,从紧紧抿着的唇里泄露了一丝哽咽。 她本以为易泽谦不会听到的,那边却顷刻传来一句:“你怎么了?” “……” “你……在哭?”短暂的沉默过后,易泽谦再一次发问。 苏景努力平复着嗓音:“我没事……” 易泽谦却已经拿着电话起身:“你在附近吗?” 他的每一个直觉,都准得可怕,苏景终于不想再撑下去,在电话里哽咽着把地址告诉了他。 老式的筒子楼,易泽谦的车开不进来,他让易初在车上等着,自己拿着手机,边拨打苏景的电话,边找进来。 电话还没通,他就看见站在道路中央满身水渍狼狈至极的苏景。 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这晴朗的天空,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解开了西装扣子,朝她走来。 男人的西装搭在肩头,他什么也没问,只说:“先上车吧。” 苏景垂着头,跟在他身后,那一刻心里想的竟然是:不知道他这件西装多少钱,要是弄坏了自己赔不赔的起。 到了车旁,他替苏景拉开了后车门,小丫头见状,也从副驾驶跳下来,要跟苏景一块坐后面。 易泽谦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回头看了她一眼,平静的递过中控台上的纸巾盒。 “谢谢……”苏景哄着眼眶轻声的说道。 易初坐在她旁边,也拽着抽纸小心翼翼的帮她擦着。 他也没说去那里,便发动车子,驶入这个城市的主干道。 片刻后,轿车在一座酒店前停下,易泽谦把房卡递给苏景,让她和小丫头先上去,他自己则站在酒店前,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通电话。 苏景走上台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衫,烟灰色领带,修长的裤型衬的他腿更加笔直,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 苏景大概明白他带自己来酒店的意思,让她洗个澡。 可是她并没有换洗的衣服,身上的脏衣服不可能再穿回去。 正想着,房间门铃就响了,酒店的服务生拿着一个纸袋上来,问:“哪位是苏小姐?” 苏景愣了下:“是我。” 服务生把纸袋交给她:“是易先生让我送上来的。” 苏景打开纸袋一看,是一套女人的衣服,崭新的,连吊牌都挂着。这就是他待在楼下不上来的原因? …… 苏景走进浴室,脱下黏在身上的脏衣服。 盥洗台上搁着几样男士用的护肤品和剃须水,还有小孩子的面霜和电动牙刷,毛巾架上也是一块蓝色格子的男士毛巾和一条小黄鸭的儿童毛巾,处处透着不和谐,又让人忍俊不禁的可爱。 苏景走进淋浴房,快速的冲了下,没敢用他的浴液和洗发水,直接用了酒店自带的那种,浴巾也是用的酒店封在塑料薄膜里的消毒毛巾。 易泽谦上楼来,小丫头正坐在沙发里吃凤梨酥,因为这番折腾,谁也没吃晚饭。 见他进来,直接朝浴室方向指了指,易泽谦转过头,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眼眸深了深。 不知不觉间,易初已经从沙发上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抱住了易泽谦的小腿:“爸爸,你是不是喜欢苏姐姐?” 易泽谦猛的回神,低头看着腿边的小丫头,大手一拎,就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扔回沙发上:“早跟刘妈说了,不让你看电视剧,你都学的什么乱七八糟?” 小小年纪,还知道什么叫喜欢了? “切,”易初翻过去一个白眼,“在芬兰的时候,要不是我出手,你能有机会认识苏姐姐吗?” 易泽谦拧起眉。 小丫头老气横秋的样子:“人家苏姐姐一进餐厅,你眼神就沾在上面走不开了。不谢我就算了,还装什么高冷。” 易泽谦刚想反驳,身后的浴室门忽然打开了,苏景用拳头扶在嘴边,咳了咳:“那个……打扰一下,我想问有没有电吹风?” 易泽谦的身形有一瞬僵硬,半晌,沉默不言的取了电吹风给苏景,并没有看她。 苏景拿了电吹风也马上回到浴室,又重新带上门,门后响起嗡嗡的蜂鸣声。 客厅外,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549.第549章 苏姐姐,去你家吃饭吧 “再胡说八道,我明天就送你回台湾。” 小丫头吐吐舌,却指了指他的书桌。 易泽谦很快意识到什么,走过去,把搁在桌上的一叠资料收进抽屉里。 小丫头在他背后低声腹诽:“不喜欢人家,干嘛还让岑叔叔去调查人家资料,厚厚的那么一沓。” 易泽谦转过身来,用眼神狠狠的警告她:“不许再多嘴。” 过了会儿,苏景吹干头发,一身干练的白衬衫,下摆掖在深色格子包裙里,衣服是易泽谦挑的,虽然没怎么花心思,随便指了一套橱窗里的,但穿在她身上意外的合适。 苏景把自己的脏衣服用纸袋装了起来,低头道谢道:“谢谢易先生,衣服的钱只能下次再见面还给你了。” 易泽谦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没说什么。 苏景尴尬的紧,连忙又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易初一急,赶忙就要跳下沙发,拉住苏景。 恰好这时易泽谦也终于开口了:“我开车送你吧。”说完,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苏景刚想拒绝,小丫头也已经跳起来抱住她的小腿:“我也去!” 苏景:“……” …… 拒绝的了大人,拒绝不了孩子。 苏景和这对父女站在电梯里,易泽谦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倒是小丫头一直拉着苏景,聒噪的说不停。 刚出了电梯,突然发出一声“咕噜噜”的奇怪响声。 苏景低头,只见小丫头难为情的捂着肚子,朝她眨眨眼。 苏景猛然想起,易先生今天是约了她吃晚饭的,忍不住问:“你们不会……还没吃饭吧?” “你觉得我会在客人没来之前先开吃吗?”易泽谦突然反问,声音听着很不客气。 苏景的头埋得更低了。 快要走到车上时,她突然停住,对着易泽谦的背影道:“易先生,很抱歉因为我坏了你们一顿晚餐,作为补偿,让我请你们吃饭吧。” 易泽谦站在车前没动,倒是易初,蹦起来拽住她的手:“太好了,那我还要上你家吃!” “……啊?”苏景虽然发出邀请,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而且带个小孩子回去还好说,这个大的……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易泽谦,男人已经拉开了车门,未置可否。 “上车吧。” …… 也许是真的饿了,小丫头上车后就安静了许多,不再聒噪。 苏景拉着她馒头似白白嫩嫩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摸着孩子柔软细腻的头发,有些走神,却不知在想什么。 车内很安静,气氛一度压抑。 到一个路口红灯时,易泽谦微微降下了车窗,一阵晚风伴着凉意拂上苏景的面庞。 她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易泽谦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不知何时夹了根烟,手肘搭在车窗边,修长的指间火星明灭,他侧头朝窗外吐出烟圈,有少部分的青白烟雾顺着空调风向飘到后座来,苏景下意识的拧了拧眉,把脸瞥向另一侧的车窗。 前面的男人像是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抬起眸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却只看到她被长发遮掩的半张脸庞,巴掌大的小脸,尖细的下巴。 其实苏景那次酒醉,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霍靳琛“背入式”那截视频,易泽谦不知看了多少次,怎么会忘记这个胆大心细,眼神又有点慧黠的女子。 只不过后来她忽然不做主持,转入幕后,再后来连电视台的工作都辞了,多少有些让人惋惜。 车前的红灯跳回绿灯,下一秒,车内的烟味散去,易泽谦手里还剩下的大半截烟都掐灭了,直接合上车窗。 夜风微潮的气息忽然散去,苏景转过头来,却正好在后视镜中对上一双深暗的眼眸,不知道他盯着自己已经看了多久,她的脸颊微烫,转瞬就低下了头,对着趴在腿上的易初笑了笑。 …… 车经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小丫头忽然从后座上蹦起来:“晚上我想吃黑椒牛排。” 苏景一怔:“这个家里可没有。” 易泽谦从后视镜瞪了小丫头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 小丫头却指着窗外:“超市就有卖啊,煎一煎就可以吃了。” 苏景发现自己对这个孩子的迁就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她抬起头,掖了掖耳边碎发:“既然这样,能请易先生把车停到超市的停车场吗?” 易泽谦没有作声,却减缓车速,顺着标识牌调转车头。 …… 晚上七八点钟的超市很繁忙拥挤。 大抵这个点吃完晚饭的都出来遛弯纳凉了。 易初在地下车库看见有人推着购物车,把小宝宝放在车里,也吵着要爸爸推。 被易泽谦狠狠瞪了一眼:“你多大了?能跟三四岁的小孩比?” 易初撇着嘴,眼看要挤金豆豆了,苏景哄着她说:“六岁也不大,我去找个车来试试?” 小丫头终于如愿以偿的进了车里,虽然是站着,但还是威风十足的做出超人的姿势,指挥着苏景:“苏姐姐,我们冲——” 苏景只好陪着她胡闹。 估计在台湾的时候,这小丫头从来没上过超市,现在才会看什么都新鲜吧。 反观易泽谦的表情,一张脸黑漆漆的如墨,眉头紧蹙着,显然不愿意进去这种闹哄哄的地方跟人挤来挤去。 苏景看见一楼卖场有咖啡厅,于是对易泽谦说:“易先生,要不您先去喝杯咖啡等等?我们很快就能买好。” 易泽谦点头,抄着口袋要转身,又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晃了晃:“完了给我电话,我号码存了吧?” 苏景怔了下,点头:“嗯……存了。” 小丫头正愁老爸时刻约束着她呢,见他不来,正好求之不得,催着苏景快点进去。 到了超市里小丫头简直像进了大观园,一会儿:“苏姐姐,我们买个鳄梨吃吧?” “苏姐姐,饭后要吃冰淇淋的对不对?” “苏姐姐,这个果汁颜色也好漂亮……” 苏景满头大汗,本来说好只买黑椒牛排的,结果推了整整一车。 在收银台排队的时候,她想起易泽谦的叮嘱,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550.第550章 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 在收银台排队的时候,她想起易泽谦的叮嘱,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只听他低沉的声音透过超市嘈杂的吵乱有力的传来:“买好了?” “嗯,正在排队付款。” “几号收银台?” “咦?”苏景愣了下,环视四周,诚实的回答,“右手边第二个。” 话音未落,就看见穿深蓝色衬衫灰色修身西装裤的男人朝这边走来,卓越的气质让他一路走来,几乎成为视线的焦点。 他停在苏景的购物车边,苏景还没回神,也许是天气热,他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袖口也挽到了手肘以上,朝车里看了眼,便皱起眉:“怎么买了这么多?” 苏景刚要回答,见小丫头频频朝自己使眼色,马上会意的解释:“既然来了,就顺便多买点。” 小丫头喜滋滋的咧着嘴。 易泽谦却怎么会猜不到,肯定是这小丫头乱要。 所以排到他们的时候,易泽谦主动的掏出钱夹说:“刷卡。” 苏景一怔,急忙推拒:“说好我请你们的,怎么还能让您付钱?”而且也没多少,所以她直接对收银员说:“现金。” 拿着扫码器的收银员皱着眉:“到底现金还是刷卡?” 苏景朝易泽谦投去一道祈求的眼神,再次肯定的重复:“现金,再要一个购物袋。” 易泽谦望着她,半晌,默默的收起了钱夹。 收银员在那边划单,苏景则一样样的把商品往购物袋里塞,等全部装好时,突然一只戴着男士腕表的手臂伸过来,轻巧的把袋子拎了出去。 他一手提着购物袋,另一手拎起还要东看西看的小丫头,落下一句:“不早了,赶紧走吧。”迈着长腿就往地下车库方向走去。 苏景赶忙跟上去,车开到她住的小区已经晚上八点多。 易初在车上吃了个芒果布丁先垫垫肚子,苏景则打了通电话回去,先给二老通报一声,省得待会吓到他们。 苏景家里没车,所以也没有买车位,在小区门口拿了停车卡,门卫才放行。 易泽谦边开车边朝四周望了眼,似是而非的道:“这边地段还不错,升值空间挺大。” 也许是生意人的通病吧,苏景听完只觉得一阵尴尬。 她当初买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被房产经纪人一通忽悠就付了首付,看来瞎猫还逮着死耗子了。 车身滑过缓冲带,停在楼下,易泽谦解开安全带,刚要熄火,一辆停在对面的轿车忽然闪了两下远光灯,在黑漆漆的夜色中,充满了挑衅意味。 苏景尚未察觉,主动的去后车厢拿出购物袋,小丫头在她腿边转来转去,当易泽谦走下车时,对面车上的人也逆着刺眼的灯光,走了过来。 苏景的掩着额头,在强烈的光线中看清那人时,拎在手里的购物袋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 易泽谦眼疾手快的接住袋子,连同她的手,也一并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那一瞬的干燥温热让苏景蓦的抬头,只是来不及深想,便被秦世锦冷冷的声音打断:“我等了你一晚上,你都和他在一起?” 夜晚的空气里,漂浮着苏景头上刚刚洗发过的发香,她这一身衣服,是秦世锦从未见她穿过的,脸上清新未施粉黛的样子,一看就是刚洗完澡—— 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还是洗完澡回来的。 秦世锦不知想到什么,拳头忽然握得咯吱作响,目光转到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你忽然要和我撇清关系……真的是因为他?” 被温热的大掌包裹着的小手突然紧了紧,易泽谦转过头来,路灯下,他深沉的黑眸也凝望着她,手指像是不经意的划过她冰凉的手背。 苏景惊惶的看看他,又转向秦世锦,口气有说不出的疏远:“你来这里干嘛?”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秦世锦的眼眶都红了,上前要抓住她的双肩,被易泽谦不动声色的隔开。 秦世锦倏的一眼横过去,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但易泽谦却像是没有察觉般仍是一动不动地挡在苏景身前。 两个人彼此视线相对,谁都不肯错开一点。仿佛不是互相注视,而是在进行一场博弈,这场博弈旁人掺合不进去,也无法进行插足,因此一时之间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苏景盯着两人间浮动的火花,很怕秦世锦的冲动在这里动起手来,何况她身边还有个懵懂未知的孩子。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了半晌,良久才抬起眼,对着易泽谦道:“抱歉,易先生,能请你带着初初先上楼吗?我已经跟爸妈打过招呼,17楼,谢谢。” 易泽谦看着她,那一向淡然的表情如今却凝重异常。 半晌,他点了点头:“ok,能解决吗?” 苏景不知这种关心的语气是为何,他不是一向很讨厌自己吗,还说她是二手货。现在看到自己跟有妇之夫拉拉扯扯,应该生气的调头就走才对吧? 她迟钝的“嗯”了一声。 易泽谦这才牵起易初的小手,朝楼道内走去。 进了电梯,小易初不满的嘟唇:“爸爸,你太不够man了,这种时候怎么能走呢?就应该把那个男的打趴下,然后把苏姐姐抢过来。” “你懂什么?”易泽谦不屑的朝小丫头瞥了眼。 * 易泽谦走后,秦世锦的面容已经冷峻如同被严霜侵蚀的石雕。 “苏景,离开他,他不适合你。”他漂亮的薄唇紧紧抿着,目光没有了刚才那种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愤怒,似乎只剩下冰冷。 苏景深吸口气,咽下那股不甘和嘲弄:“秦少如花美眷在怀了,还不准我脱单去找自己的人生?” “你了解过易泽谦的背影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当初为了挽救祖业,能娶一个有精神病的老婆,结婚不到两年,他老婆被人发现清晨抛尸山间。他老婆死后,一半的财产落到易泽谦手中,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都还两说,留下个女儿到底是谁的种也说不清。这种心狠手辣背景复杂的男人,你敢跟他在一起吗?” 551.第551章 我还年轻,不想莫名其妙的死了 苏景听完,怔怔的好半晌回不过神。 秦世锦以为她被话里的内容吓到了,走上前,轻轻揽过她的肩:“小景,你听我的,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一次伤害。” 楼上的易泽谦从楼梯窗看着夜色中轻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嘴边扯出一抹轻嘲,修长的手指伸进裤袋,摸出打火机和烟盒。 在他腿边拼命跳着的小丫头不满道:“爸爸,到底怎么样啊?你别光顾着抽烟,让我也看看啊?” 易泽谦轻蔑的扫了眼小丫头的小短腿,直接忽视了她的提议。 …… 楼前。 苏景猛的一怔,用尽全力从秦世锦的怀中挣脱,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 “秦少,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别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人的事?”秦世锦咀嚼着她的话,突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苏景,你根本不爱他,别跟我置气了,我答应你,等我爸入土为安,就马上离婚,带你回美国。” 苏景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秦世锦,我说要离开你,不是置气。从你第一次说要结婚,让我等你一年起,我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就算我现在不爱,以后也会爱上的。” “不会,爱过我的人是无法再爱上其他男人的。” “你很得意吗?秦世锦?是,就因为爱过你,我才会这么痛,我给过你多少机会我自己都记不住了,你说我狠,我也承认,可我再狠,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狠是为了什么?都是你逼的,是你秦世锦一点一点逼出来的。我不想发疯,所以……”她顿了顿,咬着唇,缓慢而艰涩的说,“就算痛,我也要一点一点忘记你,早晚有一天,我会做到,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更久,但我一定能做到……” “那在这之前不要和任何人结婚。”他上前,不允许她有任何退却的说道。 “秦世锦,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自己左拥右抱,却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就算不爱,难道我不可以随便找个人凑合过一生?” “我们领过证的,你的丈夫只能是我。”他死死的攥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手劲大的令苏景都感到了疼痛。 “呵,你不说,我差点还忘了,我们领过证的,可是在国内没法律效力呢,所以你转脸又娶了叶家千金。现在,你想用这张无用的结婚证绑住我吗?” 秦世锦张着口,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紧紧的握着她,握着…… 这样的动作,突然令苏景想起以前在美国的日子。 那时候刚到美国,她第一次乘坐巴士,不知道是坐错方向还是坐错车次,兜兜转转,就到了一个陌生的从没见过的地方。 她一个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看夜色越来越深,往来穿梭的行人有着各种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种族。 她努力的用自己半桶水的英文,磕磕绊绊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往外冒的问路,可对方投来的都是茫然的眼神。 当她想起要打电话给秦世锦时,才发现手机和钱包不知什么时候都被偷了,那时候他们没钱,又要住在街市区,所以是治安最乱的地方。眼见夜色越来越深,霓虹闪烁,就像她心慌的频率,不由自主的在大街上蹲下来,圈裹着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所有最糟糕的设想都冒入了脑海。 那是她在异国他乡,最最失落无助的一次。 好几次仰头,大声的喊叫出声,这在中国也许会让人觉得是个神经病,可在各色文化汇聚的美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压根没人搭理。 后来都不知道怎么折腾回去的,就是埋着头,凭着直觉一路走一路走,居然在深夜两点钟的时候,叫她走了回去。 还没到街角,就看见站在楼下路灯里等她的秦世锦。 当时是冬天,他穿着厚厚的大衣,脖子上还围着苏景亲手给他织的围巾,虽然不怎么好看,但特别保暖,那阵子秦世锦去哪都戴着。 他在路灯下看到她,愣住了两秒,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将她紧紧拥住。 他说:“苏景,你去哪了?”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苏景被他抱得太紧,连说话都觉得困难。 “我钱包和手机被偷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特别凄惨的样子。 说来也奇怪,一个人孤立无援的站在大街上时她没哭,在他怀里,却哭得一塌糊涂。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我以为……” 他顿了顿,终是没有说出来。 可苏景知道的,他以为自己抛弃他,一个人走了。 他们都是两个孤独的孩子,害怕被抛弃,所以才在深夜相拥着互相取暖。 当时他把她的手揣进口袋往家走,苏景才察觉,他的手比自己还凉,像一块冰,不知在楼下等了她多久。 那个漆黑又冰冷的夜里,他们互相搀扶着,长长的影子在路灯下汇聚成一起,好像永远会这样并在一起。 可如今…… 苏景看着地上两条各自不同方向的影子,慢慢抿起唇。 “秦世锦,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我还年轻,不想莫名其妙的死于车祸或高空坠物。” 男人的身躯猛的一颤,他那么聪明,怎会听不懂? 好久,他终于放开手,转头,大步的朝自己的车子走去,没有再回头。 那一刻,苏景看着他的背影,虽然疼,更多的却是一种痛快。 秦世锦终究还是爱上了她。 虽然舍不得放手,但还是希望她好好的,不想她缺胳膊断腿。 秦世锦坐进车里,车灯亮着,但并没有开走。 隔着一段距离,苏景都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 她深吸口气,没有再看他,转头朝楼道里走去。 秦世锦失神的望着路灯下那道背影,眼前浮现的却是刚刚她和别的男人十指交握的情形。 他慢慢的张开手心,虚无的想要抓住什么,当收起时,除了空气,却什么都没有…… …… …… …… 552.第552章 那你把衣服再还给我 苏景上了楼,看见站在走廊上的父女俩,微微怔愣:“你们……怎么没进去?” “在等你啊,苏姐姐。”易初一下子蹦过去,拉着她的手,大眼睛扑闪扑闪,“苏姐姐,你哭了?” “没、没有……刚才在楼下沙子进眼睛了。”苏景借着揉眼睛,慌乱的掩饰好情绪,一抬起头,就看见易泽谦的目光淡淡的投过来。 她有几分尴尬的走过去,掏出钥匙开门。 多少能感觉到,易泽谦这个人非常的有礼貌,可能是觉得她不在,不方便贸然上门。 开门后,见易泽谦要脱鞋,她忙说:“不用了,待会儿拖下地就好。” 他于是站在进门处的地垫上蹭了蹭鞋底,说道:“打扰了。”才带着小丫头进门。 真是好涵养。 苏景一边感叹着,一边想起刚刚在楼下秦世锦说的那番话。 如果是真的……在当时,应该有很多人怀疑是他杀了自己妻子吧,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跟一个精神病患者共同生活的。 不过这些别人家的隐私,她也不好过问,只是心疼易初。 小丫头看着这么聪明,不像是有精神病的人生出来的吧。 苏父和苏母早就吃完饭了,收到电话,出来打了个招呼,就回房看电视剧去了。 当苏景介绍到“这就是我跟您提的那位同事”时,易泽谦拧着眉朝她看了一眼。 苏父苏母半信半疑。 毕竟易泽谦的气质太好,穿着和举止也很考究,一看就不像是普通打工的。 等父母进房后,苏景避重就轻的解释:“我爸妈都是工薪阶层,不想让他们有太多担心。” 易泽谦没有接话,他进来之后,环顾了一圈房子,神态随意自然,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 苏景指着沙发说:“你们先坐吧,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马上就好。” 易泽谦点点头,却是指着手里的购物袋问:“厨房在哪?” 苏景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接:“我来吧。” 易泽谦没递给她,而是又往前走了两步,苏景被迫退开,他看到厨房的移门,径直走进去,把购物袋放在流理台上。 苏景见状,只能回了房,换掉身上的衬衫裙装。 在酒店的时候,她看了眼吊牌,挺不便宜的,穿过的肯定不能再还给他,所以苏景出来时,手里直接拿了一沓现金,趁着小丫头不注意,递到易泽谦面前:“那个……衣服的钱。” 易泽谦的视线从厨房收回,偏头看向苏景。 她穿了件粉色无袖纯棉连衣裙,头发松松的在脑后用发夹夹起,腰上还系了条围裙,跟平时所见端庄矜持的模样,相去甚远。 注意到他的目光打量,素锦有些不自在,索性别开了脸,又把钱往前递了递。 易泽谦没收,而是转过身环视了眼,问:“你现在和父母住一起?” 苏景默认,又道:“我看那衣服不便宜,就这样平白收下我于心不安。” 易泽谦一直走到客厅的布艺沙发里坐下,随着坐下的姿势,深蓝色的衬衫微微绷紧,露出上身肌肉紧实的线条,三十几岁的男人,这样的穿着,气场沉稳内敛自不必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威势感,却不盛气凌人,反倒给人稳重信任的上位者印象。 他长腿交叠,灯光下,眉目清朗:“那你把衣服再还给我。” “……” 苏景做不到把穿过的衣服再叠叠还给人家,只好先把钱收起,转身去了厨房准备晚餐。 米饭在电饭锅里蒸着,倒是不费事,除了煎牛排外,她看见冰箱里有新鲜杀好的鱼,又拿了一条出来炖鱼汤,炒了个绿色时蔬。 除了鱼汤费时些,其他都很快,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晚餐终于上桌。 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丫头早已经干果水果塞得半饱了。 她把菜端上桌,招呼那对父女俩过来吃饭。 盛饭的时候,她正回头找饭勺,突然一只男人手臂递过来,她愣了下,回头时,冷不防男人就站在她身后,肩膀擦过男人结实的胸膛,两个人都微微僵硬了下。 苏景掖了掖头发,用干笑掩饰尴尬:“你去坐着吧,这里我来就好。” 考虑到有钱人多少有点洁癖,苏景拿给易泽谦的是一副新碗筷。 为了方便孩子用餐,苏景把牛排直接切成小块上桌的,小丫头尝了点,觉得味道不错,直接把盘子拉到自己跟前,准备吃独食。 “啪”的一声—— 易泽谦的筷头毫不留情的打在小丫头手背上。 小丫头撇着脸,眼看要掉金豆豆了,男人的脸色仍没有丝毫缓解的教训:“在别人家,懂不懂礼貌?” 虽然苏景有心护着小丫头,不过这种霸盘的行为确实不好。 为了缓和气氛,苏景另拿了一只新碗,盛了碗鱼汤给小丫头:“别光吃肉,来,尝尝这汤味道怎么样。” 小丫头鼻子凑近闻了下:“好香……” 有人捧场,苏景如释重负的笑开了:“那就多喝点。” 余光瞥见另一侧的男人也日按保持着高度紧绷和严肃的脸,于是说:“易先生,您也吃啊。” 他略点了下头,偶尔动筷,只是夹蔬菜或牛排,却并不动鱼汤。 苏景猜测他可能不喜欢吃鱼,这时,美滋滋喝着鱼汤的小丫头忽然发话:“我爸这个人最懒了,从来不吃鱼,因为讨厌去鱼刺。” 苏景听完,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来,忙偷偷去看易泽谦。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朝易初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明显是被戳中了短处。 苏景倒觉得这一点蛮反差萌的,一个大男人因为怕去鱼刺而不吃鱼。 她主动站起来,给易泽谦也盛了碗汤,把鱼肉全都放在另一个碟子里,细细的挑掉了鱼刺,才推到他面前:“好了,这样就不用挑刺了。” 易泽谦抬起眸,那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 苏景忽然发觉自己这番动作有些多此一举,耳根子隐隐发烫,她搁下了碟子,笑着说:“不喜欢吃就算了。” 553.第553章 有需要帮忙可以向我提 下一秒,男人修长的手臂伸过来,已经把碟子拿到自己面前。 苏景怔了怔,随即撇开了视线,继续给小丫头夹菜。 …… 吃完饭,苏景去收拾洗碗,从厨房出来时,易泽谦已经起身站在门口,似要离开的样子,而小丫头则蜷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熟了。 易泽谦说:“这孩子非要在这里住一晚,我这次来内地有正事要忙,也分不开神照顾他,只好再叨扰苏小姐一晚。如果苏小姐觉得那两件衣服受之有愧,就当是初初的食宿费吧。” 苏景非常非常想说不好,但看到睡得香甜的小丫头,又实在不忍心叫醒她,转过头,对上男人请求的目光,终究点了点头。 站在门口,他说:“待会儿我会让司机把她的换洗衣服送来,麻烦你下楼拿一下。” 苏景点头应着,想起一件事:“你先等等。” 跑回房里,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领带盒:“上回说要还你的,一直忘了。已经洗干净了。” 易泽谦接过去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 苏景诧异的看着他,显然没想到像他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还知道跟人道谢。 …… 晚上十点,老妈起来上厕所,看见谁在沙发上的孩子,轻声问:“她爸呢?” 苏景也压低声音:“走了,孩子在这住一晚。” “她爸一看就像是商务繁忙人士,这孩子也够可怜的,自小没了妈,男人带孩子哪有女人那么心细。对了,你上回说她爸多大了?找对象没?” “妈……”苏景忍不住拧眉,“您自家女儿还滞销呢,又想给人家介绍对象了?” “我这不就是想着你么。我看你这同事家境不错的样子,人家第一次来港城,就把孩子放你这照顾,可见非常信得过你,虽然三十多岁带个孩子,有点老了,不过只要对你好,比什么都重要。” 苏母阅人无数,就易泽谦那仪表堂堂、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苏景怎么也没想到老妈会把自己跟易泽谦撮合到一块,直说她想多了。 苏母摇着头,上完厕所,母女俩合力把小丫头抱回房睡,苏景累了一天,洗个澡刚要去睡觉,门铃响了。 她才想起来易泽谦说过,会让司机来送衣服,只得不情愿的换上鞋子下楼。 …… 走出公寓,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 万万没想到的,从车上下来的不是什么司机,而是易泽谦本人。 “初初没闹人吧?” “一直睡着,没醒来。” 苏景站在车边,平和的口吻,掩不住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淡淡尴尬。 一想到母亲刚刚那些话,就忍不住的耳热心跳。 晚上有点凉,苏景只穿了条吊带睡裙,以为就下来拿个衣服,谁知道会碰上这么尴尬的境地,下意识的用双手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易泽谦从车里拿过一个纸袋,里面装的都是小丫头的衣服,内穿的,外搭的。 “她半夜要起来上厕所,陌生地方可能会认不清方向,你多注意一点。” “嗯。” 这一声应下,苏景就有些后悔。 她又不是他家保姆,没义务把他女儿伺候得舒舒服服。 易泽谦已经把纸袋递过来,男人的手臂修长削瘦,用力时隐约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有一种男性独有的阳刚。 苏景见他捏着纸袋边缘,就伸手去拎袋子上的麻绳,想要避开他的手,可是易泽谦没有立刻松手,她稍微用了点力,依然没有抽动。 苏景拧着眉,古怪的看他一眼,对上男人深邃凝视的目光,心跳陡然慢了一拍,她快速移开视线,连袋子也不去拿了,直接松开手,却不料易泽谦也正准备松手,袋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声有些突兀,使得气氛更加尴尬。 苏景本能的蹲下身去捡,刚刚碰到袋子,就被他捞住了腰,男人掌心干燥的热度隔着睡裙的布料那么清晰,贴着她的腰窝,让苏景一时不知所措。 当她抬起头时,感觉到男人的薄唇好像刚好扫过她额前的刘海,低沉磁性的声音飘至耳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向我提。” “嗯?”苏景愣了愣。 思绪全集中在一个男人,大晚上的,离得这么近,说着关心你的话,难道真被老妈说中了? 见她呆呆的一脸迷茫,易泽谦又补充了一句:“你懂我指的是什么。” 苏景一时怔住,有些纠结。 她当然希望能摆脱叶家的报复,但又不想把这种希望寄托在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身上。 尤其当在路灯下,看着两人影影绰绰的倒影,苏景总是不自禁的想起几个小时前,秦世锦和自己在这里的样子,和他说过的话。 她不想再受一次伤了。 所以不管是秦世锦,还是易泽谦,她都没有力气去尝试了,如果可以,她只想一个人平平淡淡的过完此生。 “谢谢易先生的好意,我想……不需要。” 苏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使劲想要挣开,和他保持距离。 易泽谦却改为抓着她的小手,女人的手腕那么细,又脆弱,好像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捏断似的。 微弱的路灯下,易泽谦看着她刘海遮掩下白皙恬静的脸庞,喉结动了动,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这时,楼里的声控灯忽然亮了,似乎有人出来。 苏景挣扎得更厉害了,易泽谦眉角微动,松开了手,绅士而有风度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回裤袋,动作自然而流畅:“上去吧,晚安。” 苏景可没有心情和一个刚刚骚扰过自己的男人说“晚安”,直接扭头,头也不回的进了电子门。 回到房间,她随手把易初的衣服搁在桌上,靠在窗边平复着呼吸。 鬼使神差的,她回头朝窗外瞥去,一眼就看见易泽谦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楼下。 她猛的收回视线,有点后怕似的,急急忙忙去厨房烧了壶水。 在滋滋的加热声里,想着易泽谦为什么还没有走,是不放心年幼的女儿住在这里吗? 554.第554章 我要你给我一个孩子 苏景摸向自己刚才在楼下被他握过的手腕,她做不到矫情的说一点也没感觉,但她很明白,那不是心动也不是害羞暧昧,24岁的她,不再是当初念大学情窦初开的苏景,玩不起这些心跳游戏,也没有精力去揣测另一个男人是否真心。 苏景的大脑乱成一团,她深呼吸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到卧室。 还是忍不住拨开窗帘看了眼,楼下那辆黑色轿车已经开走。 …… 秦世锦停了车,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进来,家里佣人看见他,刚叫了一声“姑爷”,就听见“嘭”的一响,卧室门在一声巨响下摔上了。 叶筝洗完澡,正坐在梳妆台前涂抹保养品,听见声响,肩头猛的一震。 回头看见怒气汹汹的秦世锦,不禁诧异:“吃了炮弹回来的?这么大气。” 秦世锦英俊的五官因为怒气显得狰狞,他胸口起伏着,忽然几步到梳妆台前,一把拎起叶筝的领子,将她狠狠的掼到床上。 秦世锦压根没控制力道,叶筝滑出去,头撞在床板上“咚”的一声闷响,疼得眼冒金星,回过神来,耳边已经响起秦世锦的冷声警告:“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别去招惹她。” 叶筝盯着眼前这个自己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男人,心里恨到不行。 他是她的丈夫,跟她同床共枕了快有小半年,可是他不爱自己,他心里装的全是另一个女人,他甚至不屑碰自己。 想到这,她冷笑:“怎么,你心疼了?看到她受苦,心里是不是特别不好受?” 秦世锦你脖子处的青筋突显,眼底尽是阴婺:“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别去欺负不相干的人。” “冲着你来?我能把你怎么样?秦世锦,我就是让你心疼,你心疼了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结婚那天,当着那么多亲友你丢下我抱着她走了,我没把那个小狐狸精碎尸万段已经便宜他了。秦世锦,你记着,你今后敢看她一眼,我就剜她一个眼珠,你敢碰她的手,我就找人把她手剁了!” 叶筝的笑容扭曲着,在这场爱情里,只有她一个人疯怎么够?既然要疯,大家一起疯吧。 “你敢……”秦世锦的虎口死死扼着她的咽喉,“你敢碰她一个手指试试!” “你掐死我啊?反正我死了,那个小狐狸精,还有你的父母,全都要给我陪葬,我叶筝值了!”身下的女人,又哭又笑,近乎癫狂。 秦世锦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结,许久,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闭上眼睛,只感到心神疲惫。 对叶筝,不是没有愧疚。 说到底,是自己利用了她。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沙哑,那么疲惫。 叶筝红着眼眶瞪着他,眼角还有泪水,不过被她抬手轻轻抹去,脸上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情:“很简单,我要你从今天起跟我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我要你给我一个孩子。” “不可能。”秦世锦一口回绝。 “秦世锦,只要我们一天不领离婚证,我就是你合法妻子,我现在没什么好顾虑的,反正杀人也不用脏我自己的手,把我惹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秦世锦喉结微动,许久,他平静的开口:“……我最近抽烟厉害,你想要孩子的话,再等等。” 叶筝猛的怔了怔,并没有预料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悲凉:“你可真是伟大,为了心中的女人,什么都肯做了,不是不愿意碰我么?” 秦世锦没有说话,转身进了洗浴间。 * 第二天,苏景早早的起来,烤了蛋挞,伺候小公主吃喝。 吃饭,小丫头就歪在沙发上用她的ipad玩游戏,苏景时不时的低头看表,不知道易泽谦几点会过来把女儿接走。 苏母倒是挺热情的,问了小丫头想吃什么,中午还打算留她在这再吃一顿。 小丫头倒是不客气,直接点菜要吃“蜜汁排骨”。 苏景想起昨天夜里在楼下发生的事,心里不踏实,担心着万一今天又是易泽谦亲自来接小丫头,见面时候该怎么办? 要不,让老妈把孩子送下去吧? 可是这样人家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礼貌? 心里装着事,也就显露在了脸上,一早上就看见苏景在房里走来走去,连老妈都看出来了:“你怎么搞的,多动症?闲不下来就去超市帮我买菜去。” 苏景本想应下来,一看到小丫头,又说:“算了,我得在家看着她。” 两个保镖都看不住的娃儿,她还是上心点。 这样一直到中午,苏景终于有些耐不住,不好意思直接打给易泽谦,于是就打给了七月,旁敲侧击的问:“那位易先生今天有没有去你家?” “没有啊,怎么啦?” “噢,那没事。” 苏景刚要挂断,又听七月说:“不过听冯妈说他早上好像有打电话来,什么货被海关扣了,一早就把霍靳琛叫出门了。” 苏景应着,也没往心里去,挂了电话。 下午一点钟左右来了电话,不是易泽谦本人,说是他的保镖,来接小丫头回去。 苏景把易初一直送下楼,见站在车前的两个保镖是昨天见过的熟面孔,这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 小丫头坐在车上,透过车窗和她摆手:“苏姐姐,再见。” 苏景也冲她挥挥手。 这时,另一名保镖从车尾后备箱里拎出几个篮子和一个水桶,里面都是些时令蔬菜,桶里是几尾新鲜的活鱼。 苏景有些不知所措,那保镖说:“苏小姐住几楼,我帮你拎上去吧。” 几篮蔬菜和一统鱼,看着不贵,苏景就没拒绝。 保镖一直帮她拎进电梯,送到家门口。母亲看了就一口咬定,这鱼肯定是野生的,不是塘里饲养那种。苏景估计他中午大概在附近哪个农庄吃饭,顺路带回来的吧。 受了人好处,苏景没法无动于衷,主动给他打了通电话:“易初已经跟保镖回去了。” 男人“嗯”了一声,等待着她的下文。 “菜和鱼我收下了,我妈说鱼是野生的,让我谢谢你。” 555.第555章 还没完,一切刚刚开始 “菜和鱼我收下了,我妈说鱼是野生的,让我谢谢你。” “那到底是你妈要谢我,还是你要谢我?” “……”苏景揣测不透他这句话的深意,顿了顿,声音轻轻的,“不管怎样,都谢谢你,祝您这趟港城之旅愉快。” 说完,就有挂电话的准备。 “等等,”易泽谦叫住了她,一本正经的问,“你知道秦世锦的私人电话吗?” “……” 后来苏景才知道,秦世锦找人扣了易泽谦的货。 易泽谦是台商,所有来往货物都要经过海关,秦世锦这么一招,等于断人生路。 可这些都是后话了。 * “恭喜你,秦先生,完成这个疗程,您就不用每个礼拜过来了。下个月初的时候来复诊一次即可。” 闻言,躺在沙发床上的秦世锦睁开眼睛,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有短暂的迷茫。 他揉揉眉心,做了起来,由于做心理催眠的缘故,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梦境。 穿白大褂的医生已经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他面前的铜制铭牌上刻着“王健一心理咨询诊疗师”。 片刻后,秦世锦站起身,拿过搭在一旁的西装穿上,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淡淡的说:“谢谢你,王医师。” “秦先生,其实您的病症并不是很严重。很多人对心理疾病不能接受,不敢面对,这是错误的,像您这样在问题初期就能正确接受治疗的,相信治愈的几率很大。” 秦世锦点着头,走到他办公桌面前坐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一边转动着把玩,一边貌似漫不经心的问:“王医师,不知道您这种催眠的方法,可不可以教给外人?” “……” “我很有兴趣学习,您能收我这个徒弟吗?” “……” “学费多少,您自己填?”他边说,边从口袋中拿出支票本,大笔一挥,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只是数额那一栏却空着,直接推到了男人面前。 “这……” 王健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额头都冒出了汗。 “秦先生,这种催眠方法是我祖传的,而且用不好的话……是很危险的。” “那您好好教,我好好学,不就行了?” …… …… …… 晚上,苏景从外面回来,下了出租车,刚走进小区,就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自己。 然而回头又什么异常都没有。 她这段时间被叶筝搞得疑神疑鬼,一下子抬头看看,会不会天降不测风云,一下子又左右盯着路口,别从哪里冒出辆车来。 提心吊胆的走到楼道口,掏出钥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进去没一会儿,身后的电子门又响了,有人进来。 不是错觉。 “谁?”她猛的回头,真的有人跟着她! 声控灯没亮,很多个恐怖的画面自动从脑海中蹦出来,但紧接着,就全部平息了。 因为那气息太熟悉,尽管没有看到脸,苏景也一下子认出来。 “秦世锦,你跟着我干嘛?” “……” 他沉默着不说话。 苏景见状,不想理他,径自朝楼上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却跟着响起。 苏景再一次的转过身,这次从楼梯窗口泄进的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秦世锦,放手吧。” 那双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就那样深深的望着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苏景觉得自己发音都有些困难,这个男人,总是会让他无所适从。 “不为什么,就想看看你。”他的声音淡淡的,低低的,就像是湖面上的水一样慢慢散开,又像是今夜黯淡的月光。 他嘴角凝着一抹笑。 “那你看完了,可以走了。”说完,苏景转过身,加快了步伐。 身后那脚步声仍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苏景也是脑子抽了,因为被他跟着,甚至忘了坐电梯,就一路走上了楼。 她站在门口掏钥匙开门,男人的身影就那样不偏不倚的,看着她。 苏景怕被父母看到他又生疑,有些恼怒的回头瞪他一眼,却见秦世锦也低头,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苏景的脑袋“嗡”的一响,只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眼睁睁看着他把那把钥匙插进了对门的门锁,转动几下后,门“啪”的一声开了,他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苏景几乎是不能置信的捏紧了手指,咬着牙问:“对面那家呢?” “搬走了。”他云淡风轻的说。 他站在门边,带上门前,说:“苏景,我们还没完,一切才刚刚开始。” 哐当一声,门关上了,那个傲然的身影从她眼前消失。 只剩了苏景一个,傻子似的,愣愣的还站在原地,保持着一个姿势。 良久,声控灯灭去,她才猛的清醒,摸索着钥匙往自家门锁插去,却因为手指莫名的发抖,对了好几次没对准锁孔,最后啪的一声,钥匙掉在地上。 苏景蹲下去捡,皱着眉头叹息:“真是疯了……” …… 一晚上,苏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秦世锦住在对面,爸妈早晚会跟他碰到,老人家上了年纪,经不起刺激,既然一时半会赶不走秦世锦,那只能让爸妈先离开一阵子。 想通后,她好不容易才睡着,后半夜仍是一直做梦,断断续续的,繁杂纷乱。 第二天一早,她咬着牙刷就拿着张旅游宣传单给父母看,说你们看过泰囧没,这几年东南亚游特别火,尤其泰国物价低,最受中老年人欢迎。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非得送二老去旅游。 苏母本来是坚决不同意,一把年纪了,还出什么国,苏景就说:“我当初还想接你们去美国呢,现在你们就当先熟悉一下。” 苏爸是觉得女儿真出息了,劝着老伴:“既然女儿一片心意,就去吧,当提前熟练了。要是以后真跟着女儿出国,咱们这没见过世面的,不能给她丢脸啊。” 苏母经不住一个大的一个小的轮番炮轰,终于是同意了,下午苏景就急忙拿着二老的身份证户口本,去帮他们办护照,还是加急的。 556.第556章 上完床会失忆吗? 从出入境管理局离开后,接到七月的电话,拉她一块逛街。 见了面后,两个人一边在商场走着,七月提起上次在官邸分开的事:“你当时那样被姓蒋的拉走,我吓坏了呢。对了,你知道秦世锦跟蒋子睿为什么打架吗” “不知道。”苏景漫不经心的回道,现在关于秦世锦的话题,她一个都不想知道。 七月却有意卖关子似的,在她耳边道:“那个蒋子睿也是嘴贱,听说啊,他喝高了,说起秦世锦以前的马子,说就没有他没睡过的,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变态?还专门去捡别人穿过的破鞋……” 说到这,七月自觉失言,急忙捂嘴:“你别介意啊,我不是说你破鞋……我就觉得蒋子睿这人忒贱了点。” 苏景倒是想起来,之前母亲住院开刀的时候,蒋子睿曾经非常积极的追求过自己。 原来就因为这个? “他跟曾经的秦世锦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我还一直以为就是单纯的嫉妒心作祟呢。” “听说蒋家跟秦家是站两边的吧,当初秦家被抓的时候,一连串跟秦家关系近的都跟着倒霉了,弄得人人自危。你不说蒋子睿跟秦世锦关系挺铁的吗那时?蒋家怎么就屹立不倒呢?” 这要深究起来,的确说不清。 “反正这种事不是咱们该关心的。” “哦,对了,还有,”七月一边说着,一边歪头从包里拿出个轻松熊的小零钱包,“易先生回台湾了,这是他家小豆丁让我转交给你的。” 苏景接过去,零钱包的卡通图案和小丫头当时天天背在身上的包包是一样的。 七月八卦的问:“你什么时候跟易先生这么熟的啊?” “哪里熟了?”苏景马上反驳,随即又叹息,“反正人都走了,熟不熟也无所谓了。” …… 深邃的夜。 叶筝洗完澡,走出浴室,身上穿着一条她今晚特地挑的紫色真丝睡裙。 晚饭前,她给秦世锦打过电话,让他今晚一定回家吃饭,秦世锦确实回来了,虽然是九点多喝得醉醺醺回来的。 不过她不介意,醉一点也许能助兴。 “锦……” 秦世锦一回到卧房,她就贴上去,柔弱无骨的小手扶在他肩头,用脚趾贴着他的小腿内侧摩挲。 “我先去洗澡,一身酒味。”秦世锦皱着眉,拨了拨衬衫领口。 “好,我等你。”叶筝靠在门边,慵懒的朝他抛媚眼。 无论如何,今晚她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歇。 秦世锦打开门,身上系着一件深色浴袍。 叶筝就等在门外,生怕他跑了似的,见他出来,手臂紧紧的吊在他脖子上,身体自然的靠着他的胸膛:“锦,我累了,抱我到床上。” 秦世锦低垂眼眸看着在他怀里撒娇的女人,此刻,她闭着眼睛,脸上充满了期待。 他知道,今晚不给她一个交待,叶筝无论如何不会善罢甘休。 秦世锦就这么停了两秒,矮身,将她抱了起来。 叶筝娇笑一声,落在床上,手臂仍然不松的圈着他,将他的头拉下来。 秦世锦撑在她的上方,和她对视,鼻子对着鼻子,嘴唇对着嘴唇。 叶筝也看着他,然后…… 就没有了然后! 第二天,叶筝睡眼模糊的醒来,看了看身边空空的地方,揉着眉心,有些头疼。 腿心火辣辣的疼,她撑着身体,走近浴室,镜子的女人形容憔悴,脸色苍白毫无精神,就像是纵yu了一整晚,可是到底做没做呢? 按说这么激烈的程度,她应该有印象吧,为什么全然不记得了? 她抓了抓头发,拿着牙刷塞进嘴里,忽然想到什么,拉扯着睡袍的领口,往下一拉—— 斑斑驳驳的青紫痕迹,让人看着都面红耳赤,一定是……做了吧! 叶筝羞涩的低下头。 可是……为什么没印象呢? 洗漱完,叶筝匆匆忙忙换上一套衣服,然后拉开门风风火火的下了楼。 看到秦世锦没走,还坐在客厅吃着早餐时,她的脚步一收,放缓了些,维持着淑女的步调。 “锦。” 听到声音,男人放下手里的咖啡,抬眸睨了她一眼,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任何变化。 叶筝羞涩一笑,明明昨晚做得那么激烈,现在装什么。 走到他身边,拉开椅子坐下:“锦,昨晚……” 话音未落,就听见佣人询问:“大小姐,想吃点什么?” 叶筝瞪她一眼,嫌她不识趣,随口道:“随便。” 过了一会儿,父母也先后起床,下来用早餐,这么私密的闺房事,叶筝当然不好意思在父母面前问。 然而一吃完早餐,秦世锦就扶了扶领带,说:“我去上班了,爸妈你们慢用。” “锦……”叶筝也急急忙忙放下叉子,跟了上去。 叶父叶母相视一笑,看着女儿的背影:“有没有觉得,这小两口最近感情好了些?” 眼看着秦世锦坐进车内,叶筝急急上前拉住车门,刚想开口,却又发现车里有司机。 她板着脸对司机吩咐:“你先下车。” 司机怔了下,乖乖的下车走到一边去抽烟。 叶筝坐进去,羞羞答答的不知如何开口。 秦世锦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我还要上班,叶大小姐没事的话,就请给司机挪个位置。” “我……”,叶筝终于鼓着勇气问,“昨晚你跟我……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叶筝踌躇再三,终是作罢,“算了,今晚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意味深长,娇羞的碰了碰他的手背,这才心满意足的下车去。 司机这才点头哈腰的过来:“大小姐早。” “嗯,给姑爷开车,注意安全。” 等秦世锦的车子开出别墅院落,她才打了电话给闺蜜:“lily,你和你老公上过床吗?” “这不废话吗?” “那你上完床会失忆吗?” “……” …… 苏景没想到会接到易泽谦的电话,从七月那知道他回台湾后,她以为两个人不会再有纠葛了。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小丫头一直念着你,让我给你打电话。” 557.第557章 再不松手,就把你的手夹断! 话音落,就听到那边的嚷嚷:“爸爸,你跟苏姐姐说什么,快把电话给我,我要自己跟她说!” 苏景笑了笑,易初这孩子,出现的时间虽然短,却是这段灰暗的日子里,唯一能让她真心笑出来的了。 电话到了易初手中:“苏姐姐,我很想你。” “嗯,我也是。” “我爸爸也很想你。” “……” 苏景一怔,有些尴尬的说:“帮我谢谢他。” 小丫头又和她絮叨了一些回台湾后发生的事,唠叨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电话回到易泽谦手中:“小丫头从小就话痨,希望没耽误到你休息。” “还好,我没那么早睡的。”苏景说完,忍不住问起,“听七月说你在海关那遇到点麻烦,现在解决了吗?” 话落,电话里刹那间变得异常安静,连滋滋的电波声都清晰入耳。 苏景暗骂自己多嘴,人家都没开口,你瞎操什么心? 就算秦世锦真的是因为她,才去为难易泽谦,反正这种商业上的事她也插不了手,何必搞得自己像圣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没事,已经解决了。”很久,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电话里响起。 苏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我挂了。” “嗯,晚安。” “晚安。”苏景说完,飞快的扣了电话,呼一大口气,她抬手摸摸自己额头,居然有点烫,脸颊也是,呼吸也因为刚才的压抑变得微喘,心跳得尤其快。 自从那天晚上,易泽谦在车外破格的举动后,每次面对他,苏景都格外的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者说是抗拒什么,只是,心乱如麻。 她看了眼父母房间,灯熄着,电视声也没了,应该是睡了,自己也去厨房倒了杯水,打算睡了。 就在这时,一道门铃,突兀的响起。 苏景下意识的走到猫眼前,朝外看了眼。 一张英俊的脸孔进入眼帘。 苏景一怔,没有开门。 那门铃声停止,却又变成了“咚咚咚”连续不停的敲打,伴随着男人的大声嚎叫:“苏景,我知道你在,开门——” 房里传来父母的声音:“小景啊,这么晚了谁啊?” 苏景一慌,匆忙应道:“喝醉酒的,敲错门,你们别起来了。” 门外的男人还在叫嚷:“苏景,你要是不开,我就找人把门撬开了!” 苏景霍的的拉开门,不是怕他撬门,而是怕惊扰到父母。 “我当然知道你能,秦少。” 他一把拽着她细白的手腕,把她拽到走廊上来。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身上浓浓的酒味,那双眼睛眯着,很满足似的,一下子把她按在走廊的墙壁上。 苏景躲避着从他口中喷出的酒气,他却坚持不懈似的,不断的寻着她的嘴,非要把唇印上去。 “别叫我秦少,叫我的名字……小景,小景……” 他轻声的呢喃着,一遍又一遍,用滚烫的脸颊蹭着她的,贪恋般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到底是喝了多少,才能醉成这样? 苏景皱着眉头去推他:“放开我……” 秦世锦却将她的脸扳过来,前额贴了上来,和她相抵,静静的,也不动,似乎在感受她的气息,就这样和她对视着。 忽然,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我要是对你也能用就好了……把你催眠,一辈子栓在身边,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景只当他喝醉了胡言乱语,拼了命的推拒着,闪躲着。 “可是我舍不得……”秦世锦忽然一口叼住她的唇,用力的吮着,两条手臂紧紧勒着她的腰,像要把她揉进身体才甘心。 “医生说,催眠久了,神经系统会麻痹,产生副作用……我舍不得,小景,你别离开我好吗?我舍不得伤害你,更舍不得你离开我……” 他近乎乞求,一双眼泛着红,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她。 该死的,她竟然还会难过? 看到他喝成这样意识都不清醒了,她心里却凄惶的很,就像又回到在美国的那个夜晚,他一直站在街头等着自己,看到自己后便红着眼哐跑过来问:“你上哪儿去了?我以为你……” 一想起往事,心里头就像漏开了洞,空空的任风穿过…… “你先松开我。”苏景放缓了口气,像哄小孩子。 “松开你你不会跑?” “嗯……” 傻子才会跟一个醉鬼当真! 当男人的手臂一松,她就闪身往屋里去,迅速的要关上门,却仍是被他眼疾手快的用手挡住。 苏景不肯松开,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死死的夹着他的胳膊。 “秦世锦,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手夹断。”她咬着牙狠狠说。 “夹吧。”男人竟是一副无所谓。 就像当初他说“你爱我”时一样,那么的自信,仿佛确信她舍不得动手。 苏景死死盯着他那双平静淡漠的眼睛,忽然猛的用力,看着他的表情,她都觉得疼,可他居然一声不吭,仍是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苏景一下子就泄了气似的,松开了手,门因为惯性再次打开,他就站在门口,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是真拿他没办法了…… “秦世锦,我真后悔遇见你。” 她都不敢看他那被夹得紫红淤血的手背,女人天生是容易心软的动物,他就是抓住她这个弱点,一次次得寸进尺! “后、悔……?”他咀嚼着这个词,表情有一丝茫然。 “是啊,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遇见你。如果人生可以从来,我宁愿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再爱上你!” “可是……我从来没后悔遇见你。”他说。 胸口一下一下明显的起伏着,甚至有一滴眼泪,忽的从他眼眶里掉下来。 苏景怔怔的看着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那都是鳄鱼的眼泪,骗人的伎俩。 秦世锦忽然一步踏进房内,拽着她的手紧紧的将她圈在怀中。 “苏景,我爱你。” 那样悲凉,凄怆的声音,响在耳边。 558.第558章 别以为娶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所有的力气骤然被抽空似的,连最后一丝也不剩,苏景像个呆滞的木偶娃娃,任他抱着,没有了任何反应。 ——苏景,我爱你。 这句话,她等了多久? 以前他不是没说过,嬉笑的时候,做x爱的时候,但没有这么真挚过。 可是…… “语言是多么匮乏的东西,今天你可以爱我,明天也可以爱别人,连心都可以变,嘴上的话又算什么呢?” 他拦在她腰间的手忽然垂下。 “就像曾经我爱你,秦世锦,爱得死去活来,没有出路。可现在,我依然不爱了……就是那么简单。” “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遍,你到底爱不爱我?”他的眼睛猩红着,里面全是血丝,铺天盖地的酒气单单是冲着她说话就能让她醉了,苏景想带上门回房,可他一下子攥住了她的手腕,下手也重了几分,手指像要把她捏碎似的,“其实你是爱我的,一直都爱,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会爱。你刚刚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对吧?你说过要和我相濡以沫的,你说你爱我,说啊!说啊!” 他的双手搭在苏景的肩膀,开始用力的摇晃她的肩胛,像要把她摇散了似的,苏景从始至终都紧紧咬着嘴唇,不肯说一个字,大脑都被晃得浑浑噩噩缺氧起来。 最后他终于放缓了力道,却是拥住她的肩,把沾着泪水的脸埋进她颈项里。 “对不起……”久久的,他才道,“我今天刚从医院回来,所以心情不太好……”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很轻,没了刚才的失控,却多了一抹阴郁。 苏景一怔,医院……恐怕是秦老爷子…… “我小的时候,跟我爸很生分,甚至有些怨他,因为他在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我要去替我妈打抱不平,她却还拦着我,说有钱男人几个不是那样的?长大以后,我也变成跟我爸一样的人,有时候我玩得狠了,他会把我叫回去,说玩玩可以,别太出格,我曾经打从心里唾弃过他。可是秦家倒了的时候,是他站出来,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罪责,那一次,好像是我第一次重新认识我爸……他不仅仅是那个吃喝玩乐行贿逃税的男人,他还是这个家的支柱……” 苏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 以前总是很少听他说,更多的反而是从新闻报纸上看到。 他明明是不带感情的直述着,但说着说着,却让苏景觉得像是在哭泣一般。 “医生说,我爸就这两天了,随时可能……我本来想带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告诉他,这是我爱的女人,她在我最低谷的时候陪伴过我……” “可是你不能,”苏景打断了他未完的话,“因为在你爸眼里,满意的儿媳妇是叶筝。” 其实苏景不懂,除了自己讨厌叶筝外,秦世锦有什么理由讨厌叶筝呢? 论身材相貌,叶筝都不差,更别提家世,顶多性子娇纵了些。 “苏景,你为什么不能再多等我两天?等我爸的身后事办完,我就和叶筝离婚,到时候,我一定明媒正娶,娶你过门。”他的声音里透着些急不可耐,像是急于做着某种保证。 “秦世锦,我苏景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你在外面转了一圈,回过头来,还想让我在原地等你。不要以为娶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不稀罕!” 他站在那儿,好长时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漆黑的楼道里,连声控灯都灭了,他的影子竟奇异的像个孤单的小孩,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就能让他开心似的。 可是苏景并没有。 突然,他把手伸进裤袋里,摸了一会儿,摸出一个方形的小盒子,虽然光线很暗,但苏景一下子就猜到那是什么,他把盒子掏出来,似乎想递给苏景,见她没有接的意思,便放在了一旁的楼梯扶手上,转身,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他走后,苏景就一直盯着那个方形的小盒子,心跳怦怦的,中了魔怔一样,去吧那个盒子打开。 钻石很大,也很闪亮,跟他们在美国仓促领证时的那个戒指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苏景盯着那枚钻戒,无数过往的片段划过脑海,像湍急的河流要将她拉进去似的—— 她猛的回神,一下子关上了盒盖,并没有去拿,转身空着手回了房。 这一整晚睡的都不怎么踏实,来来去去,总是梦到那时候在美国的事。 以至于清晨五六点就醒来了,而她鬼使神差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通过猫眼,看看那枚钻戒还在不在了。 黑色丝绒的小盒子还放在扶手上,她皱着眉,心尖颤抖,不断的对自己说:丢了就丢了,反正又不是她的钱,跟她半毛关系也没有。 说完,就进屋洗脸刷牙去了。 六点多的时候,保洁在每层楼拖地,苏景听到响动,再次的来到猫眼前。 这边是一梯两户,所以这一层除了苏景和秦世锦两家,倒也没人出来经过,黑色的小盒子仍然在那,环卫阿姨放下水桶和拖把,好奇的走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像被吓到似的,倏的又关上了盒盖,左右看一眼,面带兴奋的把盒子揣进口袋,地也不拖了,拎着水桶匆匆进了电梯。 苏景收回目光,恐怕这位环保阿姨下去后就会立刻辞职,想追责也追不到了。 【本来这里不该断开插霍七的,但苏秦写的我太抑郁了,让我换换心情。】 七月因为怀孕产子,暂别了演艺圈有一年半,坐完月子从美国回来后,又积极的参加形体班健身班,花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恢复体形。 傍晚,霍靳琛把车开到健身中心外,看了眼腕表,还有些时间,便下车径自走进健身中心。 一楼的前台第一眼并没认出他,只觉得这位先生气质格外出众,情不自禁就把眼神凝在了他身上。 见状,霍靳琛也主动过去询问:“女性健身房在几层?” 559.第559章 不是女朋友,是太太 见状,霍靳琛也主动过去询问:“女性健身房在几层?” 低沉透着磁性的声音令女前台耳蜗一酥:“二、二楼……” “谢谢。”他说完摘下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举步朝二楼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回过神的女生推她:“刚刚……刚刚那个好象是霍靳琛?” 此时的二楼。 玻璃落地窗内,大约有十几个女性学员,在教练的指导下各自在练习使用器材,到了七月这儿,教练好像格外耐心,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另一手搁在她小腹上,协助她调整姿势,平躺在器材上。 窗外,霍靳琛的眉头渐渐蹙起。 当初同意她来报班时就说过了,必须是男女分班的健身房,可他没想到,女性健身房的教练有可能是男的! 那手在往哪摸?到底是教学还是揩油? 本来打算在窗外安心等待娇妻下课的霍先生,不由自主的走向门口,扶着下颌“咳咳”了两声。 听见声音,有一两个人回头,紧接着,多米诺骨牌反应似的,所有女学员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的回头朝门口看去。 教练自然也停了下来,七月顺势从器材上坐起来,一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恨不得飞过去找块步把他罩上! 说好不上来在楼下等的呢?现在他不仅上来了,还堂而皇之站在门口? “抱歉,我找一下连七月。”他开口,清朗的声线让人无从拒绝。 教练朝七月看了眼,点点头。 七月拿过条毛巾,搭在脖子上,边擦边跑过去,拽着霍靳琛的手,一路走到走廊尽头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停下。 “你怎么上来了?” “你跟那个教练是怎么回事?” “什么跟什么啊?”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七月带着几分嗔怪:“你不知道你一上来,那些女色狼的眼神,恨不能把你吃了……” 霍靳琛紧蹙着的眉头松了松:“这就是你不让上来的原因?” 七月还汗着的小脸刷的红了,急忙用毛巾擦汗掩饰过去:“不是说七点一起吃晚饭吗?现在还没到吧?” 她看了眼手表。 “在附近跟个客户见面,谈完就顺路过来了。”霍靳琛说哇,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被七月一下子躲了过去。 “都是汗,等我,我洗完澡再来找你。”说完,扭头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用警告的语气,“你就站在这,不许动!不许让别人看到你!” 霍靳琛忍俊不禁,远远的冲她点了下头:“好了,快去吧。” 七月这才回了自己更衣室,洗完澡,换上带来的干净便装,回去像教练请假先走。 谁知到了健身房里,教练也在跟大家告别:“从明天起我就不教你们班了,会有新的女教练过来。” 七月莫名其妙,之前不还好好的,一直也没说要换教练啊。 出了健身房,见霍靳琛果然还站在原地等她,没有出来招蜂惹蝶,不由的心情大好,走过去挽起他手臂:“走吧,去吃饭。” 霍靳琛却停下来,侧过身拨了拨她的头发:“还湿着,怎么不把全吹干再出来?” “舍不得你等咯?”七月说完,掂起脚,突然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霍靳琛怔了怔,嘴角上扬,感觉并不坏。 坐进车里,七月把刚才教练调职的事告诉了他,霍靳琛扶着方向盘,突兀的咳了两声,然后道:“我倒觉得这样比较合理,女性健身房就应该用女教练。” “你也这样觉得吗?”七月戳着脑门,可她觉得男教练的身材更有看头啊。 用餐的地方环境比较优雅安静,角落有钢琴手一直在弹奏,客人可以付费点曲目。 七月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忍不住突发奇想:“以后给七七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会弹钢琴的。” “为什么?”霍靳琛抬起眸,也瞥了眼角落那名穿白西装的钢琴手。 “因为弹钢琴的男人手指都会很修长啊,我对手好看的男人最没抵抗力了。”七月兴奋的说。 霍靳琛默默的喝了口红酒,心想:以后出现在七月身边的男人里又多了一条黑名单——禁止会弹钢琴的。 正吃着,门口的风铃声响起,又有客人进来。 七月起初没注意,倒是其他座位里隐隐有窃窃私语: “何凝……真的是演《玉簟秋》的何凝!” 听到这个名字,七月猛的回头,正好看见拿着珍珠手包入座的高挑女人。 七月退出《玉簟秋》这部影片后,何凝紧接着加盟,结果《玉簟秋》大火,票房突破十亿,何凝直接成了新生代票房女王,之后又接了一部口碑和票房都不错的商业大片,和几个高端代言,最近加盟一档卫视热门综艺,口碑和人气双丰收,一时间风头无两。 乔林后来几次跟七月通电话时,都不无惋惜:“要是你没想不开年纪轻轻跑去生孩子,现在这些荣誉都该是你的啊。” 这还不算最吐血的,最吐血的是,七月回国后,找到乔林想要复出,结果乔林就把七月的照片递给了最近筹资的一个制片人,那制片人看了一眼,居然说:“这个,小何凝嘛。” 圈里哪个明星也不想一出道就被冠上别人的标志,何况乔林和她都是知道当初何凝怎么火起来的,更加的不甘愿。 想到这,七月朝霍靳琛看一眼,颇有些酸讽的说:“喂,你老相好来了,还不去打个招呼?” 霍靳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道:“什么老相好?吃饭的时候不要胡说八道。” 这边,霍靳琛根本没在意谁进来了,那边,摘下墨镜的何凝却是一眼认出了霍靳琛来。 她怎么可能忘记当初搭救过自己,又力捧自己走红的大恩人,马上起身,莲步款款的朝这边走来:“霍先生,这么巧?和女朋友吃饭?” 何凝说“女朋友”,纯粹是抬高七月,在她心里,顶多认为是个女伴,上不得台面那种。 谁知霍靳琛转过头来,举了举高脚杯,纠正道:“不是女朋友,是太太。” 560.第560章 就是你欺负我! 何凝那一瞬的表情没有掩饰住,僵硬的错愕,随后便是阵阵的尴尬:“不好意思,霍太太,我失礼了。” 何凝穿了一条纪梵希的裙子,十分衬她的身材,黑色长直发,的确是霍靳琛会喜欢的那一款。 七月特别讨厌她,源于她红起来时,还隐隐绰绰的借了霍靳琛炒绯闻。 说隐隐绰绰,是因为炒得不那么明显,都是坊间传闻,因为《玉簟秋》是明爵独家投资的,启用当时名不见经传的何凝本来就很可疑,后来还传出霍总曾经在官邸英雄救美,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何凝的后台是明爵总裁,使得圈子里的人对何凝都客客气气。 因为这样的绯闻没有上过报纸电视,都是圈里人在私下传得沸沸扬扬,所以霍靳琛也没追究。 这就让七月觉得何凝这个人很心机,就是不知道这主意是她自己想的还是经纪人给她出的。 七月抬起头,端详着何凝那称得上几度风云变化的脸,兀自的轻笑:“这道歉呢,如果不是出于真心实意,还是免了吧。” 这番话,若是放在两个从未见面的女人身上,显然过于刻薄,也不太不留情面了。 何凝咬着唇,转向霍靳琛:“霍总,这……” 七月攥紧了手里的杯子,心想:跟谁老公诉委屈呢? 同时紧盯着霍靳琛,暗忖:你敢看她一眼,看一眼,一眼…… 眼见着霍靳琛要抬起头朝何凝看去,“啪”的一声,餐具被七月用力的按在了桌上。 霍靳琛和何凝都被一道清脆的响声吸引了注意。 七月推开椅子,噌的站起,拿着包包转身朝门口走去。 “霍太太……”何凝僵硬着去看身侧的男人。 但霍靳琛已经起了身,迈开步子追上去的时候,肩头不经意撞到何凝,何凝踩着高跟鞋连退了几步,生生的看着男人在餐厅门口处拉住了七月的手臂,将她拉扯得转过身。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女人又是皱眉,又是跺脚的,这时,餐厅服务生拿着餐牌追上去,大约是为了埋单的事。 七月见霍靳琛回头,又要趁机先走,男人却防着她似的,一手去掏钱夹,另一手还死死扣着她的手腕。 七月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抓起他的手背就是用力一口,这举动不止何凝,整个餐厅的人都惊呆了,这可是高档西餐厅,何曾有人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霍靳琛的眉头明显蹙了蹙,却仍是没有松手,吩咐了一句:“不用找了。”收起钱夹,顺势把七月打横抱起,直接大步走出了餐厅。 餐厅里,好长一段时间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那个……是明爵总裁霍靳琛吧?” “跟他一块的女人是谁?”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的跟何凝长得有点像?” 何凝一僵,下意识的抬起墨镜,重新戴在脸上。 此前七月见过她的照片,她却没见过七月,第一眼看到七月的脸时,她确实惊讶了一下,当时还窃喜,霍先生是不是喜欢自己,所以才找了个相似的替身。 可是当霍靳琛介绍那是“霍太太”时,她当场就有种被冻住的感觉…… 一年半前,他在官邸搭救自己,那时候她上前道谢,就总觉得他的目光并不像是看着自己,仿佛透过自己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所以,自始至终,那个替身……都是自己? …… 餐厅外,七月被他强行抱着,还在手脚并用的扑棱。 霍靳琛无奈,却也没办法。 到了停车场,四下无人,他忽然托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七月没料到他会突然袭击,所有的挣扎都在一瞬间停止了,睁大着的眼睛里还蕴着一滴泪。 薄唇离开她的唇,然后辗转的吻去她眼角的泪,不带一丝情yu,更像是某种怜惜。 “吃个饭都能哭出来。谁让你这么委屈了,嗯?” 七月被他吻得,心脏一下揪紧,没了先前的势头,闷闷的把手圈在他脖子上,不吭声。 霍靳琛腾出一只手来,用遥控钥匙开了车门,把她放到车上,又顺便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说话好像是我又欺负你了。” 七月撇开脸,不让他碰自己的鼻子:“本来就是你。” 说完,又喃喃自语:“花心大萝卜。” 霍靳琛因为绕到另一边去上驾驶位,并没有听见。 霍先生今晚是着实很委屈,好端端吃个饭,只不过有人过来打个招呼,莫名其妙就背上了罪名。 霍靳琛有些哭笑不得,她眼睛还红红的,又莫名的有些心软,低低沉沉的赔礼:“好好好,是我不对,回家要怎么欺负回来,都随你,好不好?” 七月“哼”了一声,表示嗤之以鼻。 霍靳琛侧过身去帮她系上安全带:“那你想怎么开心点?” 七月认真的想了想:“除非从今天起,你都睡书房,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不行。”七月话音未落,就被男人义正言辞的拒绝。 七月顿时又吸起鼻子:“刚才还说都随我!” 霍靳琛拧着眉,低哑开口:“除了这条没的商量,其他都随你。” 于是一整条路上,七月都闷闷的看着窗外,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到了家,霍靳琛一路抱她下车,上楼,七月把脸埋在他胸膛里,还是不肯开口。 男人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哭笑不得:“你要判我的刑,也得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罪,不然我多冤啊。” “招蜂引蝶,到处留情,这还不算?” 霍靳琛何等聪明,很快捕捉到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淡情绪:“因为何凝?” “你还记得她名字。”七月别开脸,鼓了鼓腮帮。 到了卧室,霍靳琛把她放在床上,主动的伸手帮她解开纽扣,要替她换上睡裙。 七月却把领口拉紧了,防备的看着他:“不许碰我,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薄唇勾起,男人的嗓音有一点哑:“说说看。” “我要你捧我当影后,什么时候我在颁奖礼上拿到影后奖杯了,什么时候我们再公开举行婚礼。” 561.第561章 你要移民美国? 隔了两天,苏景就在报纸上看到了秦家老爷子过世的消息。版面不大,就是社会版角落里的一个豆腐块,说他是在牢狱里过世的,生老病死,无法阻碍的自然规律,照片上等了秦世锦去郊区监狱迎老爷子尸骨的照片。 苏景猜测,应该是叶家的手笔,让老爷子在私人医院安然的去了,再换上衣服盖上白布送回监狱,造成死在监狱从没离开过的假象。 苏景当初还疑惑,就算叶家权力再大,也不能把一个已经定罪的人捞出来,当时苏景还以为叶家要帮秦家翻案,没想到叶家这一手瞒天过海,既不用冒着危险把秦老爷子捞出来,又可以达成秦世锦的心愿。 不过,也不算欺骗吧,秦世锦当初打的算盘也是达成目的就离婚,互相利用罢了。 晚上苏景回家时,刚要掏出钥匙,隔壁的房门就打开了。 或者说,秦世锦一直在等她。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他问。 苏景笑:“我说不能的话,你会闭嘴不说吗?” 他习惯性的皱了皱,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下,先别进去。”说完,回房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 苏景没有什么耐性,好在他出来的很快。 他把文件袋递过来,苏景怔了怔:“给我的?” “打开看看。”他的薄唇轻轻抿着,黑眸里有太多看不清的情绪。 苏景解开绳结,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才扫了一眼,最上方“离婚协议书”几个黑体字就令她手指一僵,接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像雪片一样掉落。 秦世锦弯腰接住,没让它们掉在地上。 “不替我高兴吗?”他挑起一边的唇角,恍惚间苏景好像看见了旧日的那个秦世锦,属于秦少的招牌式坏坏的笑。 “恭喜你。”苏景的声音很淡,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仿佛只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说完,却还是在他捡起协议时,扫了一眼末尾……叶筝居然肯签字? 总觉得事情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秦世锦歪着头盯着她,布置在琢磨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黑色丝绒的小方盒,那盒子看着有点眼熟,当他打开盒盖,单膝跪下时,苏景确认,就是那天被她丢在楼梯扶手上让人捡走的钻戒! “苏景……”秦世锦半跪在那儿,抬起头,眼神里一片诚挚,那样看着她。 遗憾的是,此情此景,苏景的胸腔里却是一片平静,再没有了当初在拉斯维加斯和他冲动领证时的激动。 “嫁、给、我。” 当他说出这三个字,带着期盼的望向她时,苏景已经转过身,把钥匙插进锁孔。 “太晚了,已经扔掉的东西,我没有继续捡回来用的习惯。” 她拉开门,走进去前,听见男人急切的声音:“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再重新订一款……” 后面的声音,被“砰”一声门响,隔绝在外。 一进门,爸妈正好在客厅看电视,她在玄关低头换鞋,听到老妈起身问:“你刚在门口跟人说什么?我都听到你声音了。” 苏景一慌,心虚道:“一个邻居,问我物业费的事。” “噢对了,咱家对门好像搬来个新邻居……” “你碰到他了?”苏景紧张的问。 “没有……我就是想说,要不要去跟新邻居打个招呼。” 苏景心跳几乎漏了一拍:“下次吧……等您和爸从泰国回来,正好顺便带点礼物。” 苏母想想也是,点点头回房了。 第二天,苏景一早送爸妈去旅行团,然后跟着旅行团的巴士,一直到机场,帮着第一次出国的爸妈办托运,看着他们过了安检,隔着窗口和他们挥手再见。 中午的时候,有快递到家门口,按了门铃,许久没人,正好秦世锦在对门听见,打开门望了一眼。 快递小哥便问:“您知道这家人去哪了吗?打手机也不通。” 秦世锦朝快递望了眼,是加急的,便道:“你给我吧,晚上等他们回来我拿给他们。” 快递小哥连连道谢,让秦世锦代收了。 秦世锦拿着快件回到房里,手机依然在沙发上不停的震,都是来自一个号码——叶筝。 他把快件搁在沙发上,先拿起手机,除了电话外,还有一条短信: 【秦世锦,那份离婚协议书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我的签名,我根本没有同意过签字……】 秦世锦看了一眼,径直按了关机。 撕开快件,一沓资料掉了出来。 美国领事馆? 秦世锦吧快件包装扔在一边,拿着厚厚的资料,一边抬脚往窗户的方向走去,一边一张一张的翻看。 大致就是苏景前段时间在网上咨询和提交过移民申请,然后领事馆看了她提供的资料,认为她的条件符合,所以这次给她发了很多关于移民的资料和表格过来。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反射在白色的纸张上,微微刺眼。 秦世锦看到她提交的个人资料上显示的是……单身。 许久,男人淡淡合上眸:移民?美国? 手指略微用力,资料纸张碎成几片,雪片似的沿着窗台打着旋儿飘落。 苏景回来时已经傍晚,看见站在楼梯上等她的男人,脚步一顿。 “秦少这么守门的话,不如以后挂在门上给我家当门神?” 苏景说完,突然感觉气氛不对,男人面无表情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极具压迫性的身形渐渐朝她逼近。 他靠近,她便往后退。 一步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男人轻而易举的就用手臂撑在她身侧,将死死的困在墙壁与胸膛之间。 “什么时候打算移民的?”落在耳边的呼吸热热的。 “你怎么知道?”突然想起领事馆的回信,应该就是近期寄出了,“你拆了我的快递?” 秦世锦根本不理会,一径的问道:“打算一个人去,还是全家一起去?” 苏景也来了脾气:“我跟谁去和你有关系吗?我不走,难道留在这等着被叶家整死?” 从接二连三的车祸,高空坠物,她就感觉到不安了。 562.第562章 答案你不是很清楚了? 从接二连三的车祸,高空坠物,她就感觉到不安了。 好在她有美国生活一年的经历,加上秦世锦成功后给过她少部分的股票,申请美国移民的条件倒不难。 “你要走可以,跟我一起。我们在拉斯维加斯注册过,是受美国政、府保护的婚姻。” “既然你提起,正好,”苏景终于抬起头,对上他的眼,低低沙哑的道,“你有空的话,抽个时间,我们把婚离了。” “……”他漆黑的深瞳望着她,像一个海底的漩涡,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你一定要这么彻底的和我划清关系?” “对,因为我不想再和过去的人扯上关系。”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当初她追到上海去,秦世锦就用这话拒绝的她。 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两个人的回忆,秦世锦的呼吸忽然热烈起来:“对,当初我不肯拉你下水,可你死活不肯放手,一定要我重新振作起来。现在换作我缠着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秦世锦,不一样的。让你绝望的是你的家庭,不是我。而让我彻底死心的,正是你……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近在咫尺的男人重重的堵住了唇。 秦世锦吻的有多重,有多凶,恨不能将她生吞入腹。 她还没推一下,下一秒就被他摁着肩膀死死的摁在墙上,坚硬的胸膛用力的抵着她。 苏景只是动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停止挣扎。 男人都是爱好征服的动物,越是反抗越是激起他们的****。 果然,秦世锦在她唇上啃了片刻,便默默的退开,嗤笑:“不反抗?” 女人细细密密的睫毛颤了颤,望着他抿唇,不喜不悲,嗓音也是温温淡淡的:“就当这次是我负你吧。秦世锦,我们俩之间扯平了,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 “相忘于江湖?”男人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扣在她肩上的手倒是慢慢松开了,他脸上是耐人寻味的笑,“你告诉我,拿生命去爱要怎么相忘于江湖?除非其中有一方死了?” 苏景抿着唇,没有说话。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能忘记秦世锦,可现在她觉得,就算忘不了又怎么样,彼此记着对方,想起来还时不时牙痒痒一下,也未尝不可。 秦世锦慢慢的站直身体,双手插回了裤兜,深色的眸睨着她,像昔日一样,扯出一抹波澜不惊的笑:“我们走着瞧,苏景,看是你能把我丢下,还是我能把你留下。” 他说完,转头朝楼上走去,开了门,铁门关上时发出“哐”的一声响,把已经灭下去好久的声控灯又震亮了。 苏景默默的站了好一会儿,刚要起身上楼,突然发现原先秦世锦站过的地方,掉下一张小纸片: 王健一心理诊疗所? 她蓦的抬起头,朝秦世锦的房门望了眼。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 第二天,苏景又重新寄了一份申请资料到大使馆。 打车回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掏钱,却意外的掏出一张小卡片。 她看着那张印着“王健一心理诊疗所”的名片,鬼使神差的递给了司机:“去上面这个地址。” 心理诊疗所在一座高档写字楼的28楼,前台小姐笑容甜美,站起身问她:“小姐,请问你有预约吗?” 苏景讷讷的:“王健一医生在吗?” “王医生正在给病人治疗。这位小姐应该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有些资料,您可以先看看。” 苏景点了点头,接过资料,状似无心的问:“请问,王医生的病人里有一位叫秦世锦的先生吗?” 前台小姐露出一种莫测的笑容,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苏景“噢”了下,坐下开始看资料。 现代人对心理疾病尚不能正视,加上有那个闲心和闲钱上心理医院的都是有钱人,所以顾客资料保密做得很好,苏景想从这边问出什么,几乎是不可能了。 她坐了会儿,正好那边王医生送病人出来,苏景急忙站起,那位前台顺势介绍道:“王医生,这里有位小姐找您。” 王健一略微打量了她一下,将她迎进内室:“请进。” 治疗室的空间很宽敞,有一整面的落地玻璃,视野极佳,让她想到《无间道》里梁朝伟睡觉的那间办公室。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姓苏。” “那您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 苏景想了想,委婉的道:“我和男朋友分手后,他一直纠缠不放,令我感到很困扰。” “那你爱他吗?” 苏景咬着唇道:“爱……吧。” “那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 “现在他和那个女人离婚了,又回头来找我……” “你所不能接受的是,他曾经背叛过你,而令你痛苦的是,你又仍深爱着他,他也还爱着你?” 苏景点点头:“而且,他不止一次背叛我,伤得我很深很深,我不想原谅他。” 王医生点头表示明白:“这个问题,我无法帮你做出回答,但我可以帮你再一次的回到当时的情景,让你遵循自己的心再一次做出选择,也许你就会明白,你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到过去……?”苏景有些诧异的问道。 这个设想,很多人都想过,但谁能真正做过。 “只是一种假设,但在某种情境下,你会以为那是真的。”王健一的这种说法,只不过是催眠的委婉美好措辞。 苏景却猛的一震:“不,我不要回去。” 王医生皱了皱眉:“你不想找到答案吗?” “不是……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苏景喃喃的,低低的自言自语。第一次失去孩子时,彻夜彻夜的从梦中痛醒,睡不着,绝望迷茫的对着空虚呐喊:为什么?秦世锦,你为什么不爱我?好几次想把止痛药一整板的吃下去,一了百了! 王医生听了,双手合十,抬了抬眉:“你不想回去……那说明答案你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563.第563章 催眠术不是长久之计 王医生听了,双手合十,抬了抬眉:“你不想回去……那说明答案你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苏景一怔:“是啊,没错……” 最后,她站起身:“谢谢你,王医生。” “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如果以后有其它问题,欢迎再来。”王医生起身送她出去。 * “叶小姐,叶小姐……秦总不在,秦总……” 秘书的话在叶筝一把闯开办公室门的那刻,戛然而止。 叶筝挑眉看一眼秘书:“你不是说他不在吗?” 秦世锦合上手里的钢笔,抬头示意秘书:“你先出去吧。” “是。”秘书带上了办公室门。 叶筝踏着高跟鞋,将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拍在秦世锦案头:“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秦世锦慵懒的靠在皮椅里,一副漫不经心。 “我找人验了,这是我的笔迹……” “当然。” “但是我没签过,这不可能!” “那你应该去和律师说。” 叶筝抓揉着头发,脸色苍白,陷入一片混沌中,早已没了昔日名媛的形象。 最近她经常这样,记忆断片,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记忆生生被人剪走了一段。 包括那几次跟秦世锦上床也是一样。 早上起来,她都能看到明显的青紫痕迹,床上也凌乱不堪,按照这么激烈的程度,她怎么也会有些印象,可就是没有,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 每次总是看到他撑在自己上方,要吻自己的样子,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了! 这次更离谱,莫名其妙的居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她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要跟秦世锦纠缠到底,怎么可能轻易签字,放他自由? “秦世锦……你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药?” 皮椅里的男人眼神一凛,面上表情虽没什么变化,但声音已冷了几分:“那你有去做过尿检吗?看我有没有给你慢性投毒?” “……”叶筝又困惑了,他这样说,那肯定是没有,而且就算药物能让睡着,忘记发生什么事,难道还能有药物控制她自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吗? “感觉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醒来就忘记发生什么事……”叶筝喃喃自语着。 男人的眼瞳在听到“催眠”二字时,狠狠的急缩。 “我看你是疯了!”他推开皮椅起身,拿起钥匙,“我送你回去。” 叶筝也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跟在秦世锦身后。 坐在车上,开车的男人一路沉默,周身凝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叶筝几次开口,还想问些什么,却都又咽了回去。 秦世锦扶着方向盘,耳边却再次浮起王健一医生的话:“催眠术只是一种障眼法,一旦人的大脑习惯了这种暗示,就会慢慢产生免疫,所以这种催眠术只有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最有效。” 前几次,秦世锦都只是让叶筝睡一觉而已。 最后一次,他却是大胆的诱导叶筝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他知道催眠术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急于摆脱叶筝,也知道苏景可能等不了他多久了,却还是没想到,一切都被打乱了步伐。 车停在叶家别墅前,秦世锦没有动,张了张口,说:“下车。” 叶筝咬着唇,解开安全带:“离婚协议我不会认的,你要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说完带上了车门。 黑色奔驰甚至没有一丝停留,在她走下后,就倏的穿了出去。 叶筝的手指几乎捏得发白,叫来家里的司机:“给我跟上那辆车!” …… 司机一路跟着那辆黑色奔驰开进一座新建的小区,叶筝坐在车里,看着秦世锦锁好车,走进了其中一栋。 叶筝从车窗内抬起头,打量着这栋其貌不扬的公寓,秦世锦住在这做什么? 她当然没这么傻上去敲门,在这里又坐了一会儿,正打算叫司机开回去,就看见提着购物袋从外面回来的苏景。 “又是这个贱人!”叶筝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苏景站在楼道前,正掏钥匙开楼下的电子门,突然,身后响起哒哒的细高跟鞋声音,刺耳得很。 她猛的回头,看见叶筝时,眉心下意识的蹙起。 “苏小姐,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这段时间更久点。”苏景说完,已经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正要进去,却被从后面冲上来的叶筝拽住了发尾,狠狠的向后扯去—— 苏景吃痛,手里的购物袋都掉在地上:“你干什么?” “我要收了你这个妖精,省得你再出去祸害男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长着张biao子的脸,尽干勾人老公的下贱事!” 这个昔日的淑女名媛,用最粗俗最不堪的字眼辱骂着她。 苏景突然转过身,面对面的站在她面前,嘴角含笑,眼神极冷的看着她。 原来名媛,也不过如此! 恼羞成怒罢了! “叶小姐,你知道秦世锦当初甩我的时候怎么说吗?他说,我就像个疯狗,让他彻底恶心透了。现在,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你该知道秦世锦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了。说恨你,倒不如说我可怜你,就像以前的我,张牙舞爪的想证明什么,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是,当那个男人不爱你了,你就连个屁都不算!” 苏景这番话,着实是肺腑之言,可听在叶大小姐耳朵里,就像是在耀武扬威。 “你算个什么东西!使那些下贱的手段,也不怕遭报应!” “报应?”说到这,苏景倒想起来了,“叶大小姐一定很希望我出车祸,或者突然被什么从天而降砸死,那就再也没有人威胁你的地位了,对不对?”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说不过她,叶筝的嘴唇咬得死死的,举起手上的挎包就朝林蔓的脸上重重砸了下来。 那包上都是金属装饰物,不知哪个棱角擦伤了林蔓的太阳穴位置,热乎乎的血顷刻就冒出来了,那位置凶险,苏景抹一把,粘稠的血马上就沾染上她的眼角,再偏一点,也许她就瞎了! 【这章补昨天的,各种借口也就不解释了,反正是我的错。苏秦确实在收尾,我说了最迟八月完结肯定会完结,干嘛老是不相信我!】 564.第564章 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苏景气得脸都白了,抢过叶筝手上的包朝叶筝扔了过去。 “你敢摔我的包?呵呵,我怕里面东西你赔不起”叶筝冷笑地看着苏景,扬起手臂:“我不光要打你,我还要你从今天开始人财两空!” “你想干什么?”电梯门突然打开,随即秦世锦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当苏景转过头时,那晕染了半边眼睛的浓稠血液把秦世锦吓住了,几个大步上前,紧紧的扣住苏景的腰,他的身上没带手帕,便用手一直捂着苏景太阳穴上的伤口,虽然伤口不是很大,但那个位置流出来的鲜血,红红的很惊悚,一滴一滴淌到了皮肤甚至白皙的下巴上。 秦世锦见状,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抱着苏景从叶筝身旁擦身而过。 “秦世锦!” “秦世锦——” 看着男人毫无留恋的开着车疾驰而过,叶筝一下子懵了,从小到大被宠着捧着的大小姐,从没被人这样冷落过。 她也马上上了司机的车,红着眼睛委屈的吩咐:“跟上那辆车。” 司机见状,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小姐,要不要跟老爷回报……” 叶筝死死咬着唇,要是爸再一施压,现在手里又没了秦老爷子这个把柄,没准秦世锦会彻底跟叶家撕破脸。她到底是希望秦世锦好的,以他现在的实力,跟叶家硬碰硬根本是以卵击石。 “先不要说……” 司机点了点头,继续朝医院开去。 …… 苏景被秦世锦抱到医院的时候,血淌在脸上从温热变得冰冰凉的,粘在皮肤上开始发痒,头晕得很。 秦世锦的手指气的直发抖,见到急诊室医生,说话都不利索了。 医生也看出位置凶险,二话不说就拿器材给苏景处理伤口。 太阳穴上的创口不到三厘米,不过流血较多,医生简单处理完伤口建议用抗生素预防感染。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伤到大脑和眼部神经。只要愈合得好,基本不会留疤。 “除了伤口疼,有没有其他的不适症状?”秦世锦紧张地询问,声音特别的轻。 苏景现在只觉得创口疼痛,头晕得厉害,眯着眼睛一直皱眉摇头。 急诊室外头走来走去的嘈杂声音让她觉得不胜其烦,医生似乎也看出:“病人似乎很累,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秦世锦见状,才不得不松开她的手。 这才发现他的手心里也一片干涸了的血迹,是刚才给她捂伤口的时候沾到的,这时候看着,仍然触目惊心。 他皱着眉,深深吸一口气。 走出急诊室,正好碰到从外面追来的叶筝。 “她怎么样?” 秦世锦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在看到叶筝这张脸后,眉头又再次锁起,攥紧的拳头仿佛还能感受手心的湿黏。 “你很希望她死?” 叶筝一愣,但天生的倔脾气却让她咬着牙挺着胸:“是又怎么样?她这种抢人老公的坚韧难道不该去死吗?” 啪—— 重重的一个耳光,叶筝完全没预想到,整个人往后摔倒在地上。 那声音太响亮,走廊上的人全都往这看过来,窃窃私语着:“打女人……” “这男的怎么还还打女人……” 叶筝都被打懵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过了好一会儿,她伸手碰碰裂开的嘴角,血……看到那点点红痕,她一脸的惊慌。 可那算什么,跟苏景刚刚被送来时的凶险,差远了! “你打我?你为了个biao子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还在司机面前护着你,不让他告诉我爸,没想到你就这样对我!让我爸知道了,你和这个女人都别想好活!” 群众马上议论开:“她爸是谁啊?” “不会又是富二代官二代吧?看起来两边都不是好人……” 秦世锦的额角隐隐有青筋浮起,这个女人简直疯了,公共场合说这种话。 他上前一步,一把攥住叶筝的手腕,把她往停车场拖去。 叶筝被他拽的踉踉跄跄,高跟鞋都甩掉了一只,终于在停车场停下。 “你现在回去,别让我再看到你!”秦世锦冷冷的说。 “你以为这件事这么简单就能了吗?我现在就打给我爸,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保得住这个女人……” 叶筝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目眦欲裂,完全是一个泼妇的样子。 叶筝的手还没碰到屏幕,“啪”的一声,手机就被秦世锦打掉了。 “你给我回去——”他的声调突然拔高了好几度,在整个空旷的地下车库回荡不止。 叶筝被怔住了,半晌回过神来:“你别以为能吓住我……”说完,又要去捡地上的手机。 秦世锦一把捞过她,大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回过头看着自己,那漆黑幽深的眼神像要把她凿穿似的。 “别闹了,回家睡一觉,什么都会忘了。你不觉得累吗?现在不想睡吗?” “想……”叶筝不由自主的喃喃道。 就这样对视着,过了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他们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 叶筝眼里的焦距渐渐迷失。 “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记得了……” “那你为什么来医院?” “我……” “你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来医院做个检查。” “对,我是来做检查的。” 嚓——秦世锦一个响指,叶筝眼里的焦距又恢复了,她猛的偏过头,皱着眉:“你捏疼我了。” “抱歉,”秦世锦松开手,把车钥匙递给她,“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先回去吧,检查报告一会儿我帮你拿。” “噢……”叶筝讷讷的坐进车里,却还疑惑着,她为什么要来做检查呢? 秦世锦站在车库,一直看着叶筝开着他的奔驰离开车库,这才转身,朝电梯走去。 一路上,叶筝始终迷惑着,她来找秦世锦到底干嘛的?为什么会在医院? 头好疼,要裂开似的,好像经历了很多事,非常疲惫。 565.第565章 是不是你做的? 一路上,叶筝始终迷惑着,她来找秦世锦到底干嘛的?为什么会在医院? 头好疼,要裂开似的,好像经历了很多事,非常疲惫。 她眨了眨眼,一个闪神,险些和前方车辆追尾,忙打起精神,扶着方向盘,慢慢开上高架。 上了高架后,她的精神渐渐放松,开始匀速行驶。 大脑里却始终有一团云似的,遮着某些真相,并且时不时令她感到困倦,眼皮再一次搭下去的时候,她终于无力抵抗,双手也渐渐的松开了方向盘,车身脱离了原来行驶的车道,身后的小轿车频繁的按着喇叭提醒,可黑色的奔驰车毫无所觉似的,一路朝着高架桥的护栏直直开去,直到“轰”一声巨响,车头冲开了水泥护栏,从几米高的高架桥上翻了下去—— …… 苏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把她扶起来,接着将水杯凑到她嘴边,倾斜过来。 她睡得嗓子里干渴得几乎冒烟,马上自发自觉的吞咽了起来。 过一会儿,她停止了吞咽,那只杯子又被拿开,她重新躺在枕头上。 “秦总,放心好了,医生会所苏小姐只是皮外伤,不会有事的。”是张秘书的声音…… “嗯。”秦世锦淡淡应了一声。 “那叶家那边……” “我自有主张。” “您上次让我找律师公证的财产清单在这里,如果您和叶小姐离婚的话……” “这些话不要在这里说。” “是……”张秘书应了声,又道,“对了,苏小姐的父母行程还在泰国……” 苏景的耳朵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在听到自己父母的名字时,倏的睁开了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你把我爸妈怎么了?” 正在说话的张秘书一愣,直接忘了后半句要说什么。 只是苏景这一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又用手肘撑着向后倒去,嗓子里也沙哑的厉害。 秦世锦急忙起身,上前来按住她的身形:“苏景,你不要动,医生说你还要多休息……” 苏景却紧紧反攥住他的手,眼睛几乎瞪出来:“你到底把我爸妈怎么了?” 张秘书想上前解释,秦总只是怕叶家人对苏家二老不利,所以派人去查了苏家二老的行程,暗中保护。 可是被秦世锦一手拦住了,他似乎想自己解释,张秘书只好噤了声往后退一步。 “如果你父母的安危在我手上,你还会移民吗?” 苏景的眼神一下子冷下去,拍开他的手,往后坐了坐:“秦世锦,你卑鄙无耻。”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如果我是好人,我就不会一边和叶筝结婚,一边还自私的让你等我。我再问你一次,如果你父母的命都在我手上,你还会不会移民,会不会离开我?” 他的笑容狰狞,让苏景越看越陌生,越看越狰狞:“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 “苏小姐……”张秘书有些看不下去,然而秦世锦却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出了病房。 张秘书见状,也只能跟了出去。 苏景环着自己,坐在病床上,突然觉得冷,异常的冷。 为什么他们这些人,都是这副嘴脸,动不动拿人命来威胁,就连秦世锦也是。可偏偏,她命如草芥,那么无能为力,公义?她上哪去伸张正义? 晚上医生又过来检查了一遍伤口,表示已经无大碍了。 苏景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出院,那医生却开始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苏景没想到自己受个伤,倒让他找到借口吧自己变相软禁起来了。秦世锦,他到底还想做多少事? 医生走后没多久,秦世锦就来了,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坐在床边。 看她还是恹恹的不想理自己的样子,便拿起床头的遥控器:“看会儿电视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看综艺?” 说完,用遥控器找出她一直追的那部综艺。 难得他还记得她喜欢看什么节目。以前刚到美国的时候,她矫情的说,以后再也追不成这节目了,他说过两天通了网,找个翻墙软件,就能收看国内的节目了,还说美国华人看春晚都是这样。 后来苏景终于又能在周末乐呵呵的追着看了,刚开始两个人挤在闹市区的小公寓里时,休闲娱乐项目少的很,一到周末,苏景就逼着他躺在床上陪自己一起看。 电视屏幕里,传来主持人乐呵呵的说话声,病房里倒是热闹了些,只是衬的相对无言的两人更加沉默。 秦世锦剥了瓣橘子递给她:“挺甜的,你尝尝。” 苏景扭过了头,直接拿着遥控器赌气似的把台换了。 刚一转过去,就有一条新闻跳入眼帘:“今天傍晚在徐扬路高架桥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事故,一辆牌照为港axxxx的黑色s级奔驰冲出护栏,从高架上坠毁,车内驾驶员当场死亡。死者身份尚未确定,目前交警正在现场勘查,根据该路段监控显示,事故原因极有可能是疲劳驾驶……” 苏景和秦世锦同时怔住了。 车祸现场画面虽然模糊不清,但他们都一眼认出,那是秦世锦的车! 苏景不由自主的朝秦世锦望了一眼,他在这里好好的,那车里的是…… “叶筝……”秦世锦喃喃的,倏的站了起来,一边从口袋掏出手机,一边就要往外走去。 被苏景一把攥住了衣角。 秦世锦皱着眉,不解的回头看着他。 “是不是你做的?”苏景咬着唇,像不认识他了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秦世锦的身子顿住,一僵。 他的表情起初是困惑的,半晌后,脸上却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表情看着……极为讽刺。 苏景却仍然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松:“你在车上动了手脚?” 秦世锦咬着半边唇,低低的笑出了声,那笑看着有点邪气。 他什么也没说,用力把苏景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身,走出了病房。 【更新是根据编辑的推荐来的,有推荐才会爆更,没推荐我更几十章也不会有钱,傻子才这么做?作者是个极其庸俗没钱就没动力写的人。我也受够了每天不管补不补章,还要被人喷的日子。今天这章下面大家留言,如果都认可的话,明天的章节我直接把大纲贴出来,然后就打完结,既给你们省钱,也省得我每天被评论气的吐血。我就奇了怪了,别的作者从上架起就天天6000,从来没加更爆更,书评区也一片祥和,我一整个月没有任何推荐天天保持6000更新,还被各种喷,是别的作者删评删的比较勤,还是我的读者里刻薄的多一些?甚至还有上升到作者三观不正的?这本书写完短期内(也许是长期)不会再开新书了,谢谢大家捧场。】 566.第566章 是保护还是软禁? 第二天,新闻就报道了车祸死者的身份,叶筝的照片被打了码,但其身份还是令所有民众哗然。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此案,画面镜头上一扫而过,苏景却准确的捕捉到了秦世锦的身影。 只是那么一瞥,她竟然就看到了。 他的表情沉默而克制,眼窝略微凹陷,神情显得很颓废,只是不知那种悲伤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如果这起车祸真的是秦世锦所设计,苏景觉得他简直太可怕了,已经走火入魔! 她又想起那家心理诊疗所,除非,秦世锦的精神真的已经不正常! 王健一心理诊疗所。 秦世锦啪的将一叠资料摔在王健一面前:“你当初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关于催眠的副作用?” 王健一看到新闻,隐隐也猜出了什么,心虚的回答:“真的没有了啊,我当初教你的时候就告诉你,这个方法只有第一次有效,后面作用会越来越小,而且还会对神经系统造成麻痹……” “胡说,又没有吃药,怎么会影响神经系统!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拆了你这家招摇撞骗的医院!” “我、我说……” 其实真正的“催眠”反而不会让人睡着,只是让人受到高度暗示,在知觉、记忆和控制中做出相应反应,而王健一所使用的“催眠”却恰好是带有误导性的催“眠”,就是使人犯困,嗜睡。 因为心理治疗大多是安静的躺在室内的情况,所以很多病人都被他唬弄过去,以为他真的在国际imhtc催眠师培训治疗中心学习过。 叶筝就是死在这糊里糊涂的催眠术下。 当然,罪责不能光给王健一一个人,秦世锦才是直接刽子手。 “放心,警方不会查出来的,最多判定疲劳驾驶……”王健一小声劝说着。 秦世锦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拿着你的钱,离开港城,最好离开中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是是是……”现在闹出人命,死的还是领导的女儿,王健一早就想跑路了。 可他能跑,秦世锦不能,这么关键时刻,他要是不见了就更显奇怪。 秦家老爷子的尾七还没过,叶家又办起叶筝的丧事,加上叶家二老伤心过度,整个丧事都似乎秦世锦在操办。 苏景有好几天没见到秦世锦,倒是来了几个人,帮她办了转院,换到一家私人医院,病房设施堪称豪华,据说一整层就住了她一个,门口还天天有保镖轮番守护,一天三餐都有人送到屋里,衣服日用品,每天有护工定时更换,她只要一接近门口,马上会有保镖过来问她需要什么。 苏景讪讪的后退几步,坐在床上:“秦世锦这是要软禁我了?” “秦先生要我们保护好您的安全。”保镖不带一丝感情的开口。 “安全?”苏景笑了,“只要我想,总可以弄出点意外来,不是吗?” 保镖皱着眉,不太放心的往屋里看了一眼,然后把花瓶、牙刷和所有看着尖锐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苏景坐在床上看着他们摆弄,呵呵的冷笑。 晚上保镖把苏景的情况用电话报告给了秦世锦,秦世锦眉头皱得很紧,吩咐:“把电话拿给她。” 苏景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每天无所事事,电视也懒的看,所以早早就躺在床上发呆。 听说是秦世锦的电话,她更是意兴阑珊,动都不动,保镖便强行把电话塞到她耳边,苏景被迫的听着那边秦世锦的声音:“这段时间外面不太平,你乖一点,把伤养好。” “我的伤跟你没关系。何况那么点皮外伤,早就好了。” “那就把身体养好,医生不是一直说你肠胃差,身子弱吗?” 这段时间叶家二老情绪一直不稳定,每天都往警察局跑,势要查出女儿的死因,他们始终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秦世锦怕他们盛怒之下迁怒到苏景,所以这才把她转院,紧密的保护起来。 “你要软禁我就软禁,何必说冠冕堂皇的话。” “你非要这样说话带刺不可?” “秦世锦,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叶筝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电话里,是长长的沉默,和起伏的呼吸声。 许久,苏景扯了扯唇:“好了,我知道答案了,让你的人把电话拿走吧。” 保镖拿起电话,苏景从里面还听得到男人低沉带着些许恼怒的呵斥声:“给我看好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们是问!” 话是这么说,当天晚上,秦世锦还是来到了她的病房。 彼时,苏景睡得不太安稳,即使睡梦中,都感觉到一双视线,灼灼的盯着她似。 苏景蓦的一下睁开眼睛,泠泠的月色下,忽然对上一双漆黑幽邃的眼睛,苏景吓得几乎失声惊叫出来。 秦世锦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雕像一样,无视苏景的惊慌。 “你、来了多久?” 他这才动了动眼珠,看一眼腕表:“没多久,半个小时吧。” 就一直这样……坐着? 病房里有一丝烟气,他应该在这抽了支烟,窗户也开着,可能是为了散去烟味。 见她醒了,秦世锦主动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要喝水吗?” 苏景接过,目光仍旧停在他身上:“你怎么会过来?” “怕你出事。” “呵。”苏景放下杯子,冷笑一声,“你如果真心为我好,就不会把我关在这。” 秦世锦瞥她一眼,没再说话,只径自松了领带,一边解着西装扣子一边说:“今晚我会留在这边,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很豪华,整个大套间有配有洗手间卧室,会客室,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房。 他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停在门口:“噢对了,你父母明天回国,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 苏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抓着床头的空水杯就朝他的背影砸去—— “你忒么的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过年的时候他们还包饺子给你吃,你居然把他们也软禁起来……” 秦世锦却任凭她说,也没再回头,转身进了一旁的卧室。 (补昨天的。) 567.第567章 第二天,苏景从病床上醒来,下床去洗漱。 经过卧室门口,看见里面空着,床上有睡皱的痕迹,男人的西装挂在椅背上,人却不知去向。 鬼使神差的,她走了过去,把手伸进西装口袋。 本想看看他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看能不能联系上爸妈,没想到却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 她把药瓶放在手里晃了晃,白色的药丸只剩了小半瓶,应该已经吃掉了一半,瓶身上印着diazepan,安眠药…… 苏景皱了皱眉,又看向烟盒,浅蓝色的盒子,上面没有标签也没有牌子,她打开后取出一只,烟卷卷的有些松散,烟丝也和平常市售的香烟不太一样。 苏景拿了一支到鼻端嗅了嗅,像是香烟发霉的味道。 她有点好奇,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刚要把滤嘴放进嘴里,秦世锦正好提着早餐盒从外面进来,看见这一幕,倏的冲进来从她手里劈手夺过:“你在干什么?这烟你抽不得!” 他冲进来的太急,手里的餐盒“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盒盖摔开了,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苏景其实刚吸了一口,还没到肺里,被他这么一吓,一口气卡在气管,猛烈的咳嗽起来。 秦世锦马上去接了一杯水递给她,苏景接过杯子,刚喝到嘴里,秦世锦却扶着她的腰让她:“吐出来。” 苏景不解。 秦世锦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用水把嘴里的味道润掉,吐出来。” 苏景去了洗手间,照着做了,出来的时候还是会间歇的咳两下。 秦世锦以为她是被那玩意儿的味道呛到,脸上的表情十分紧张,一直帮她拍着背。 “下次不许再抽烟。” 苏景抬起头,睨他一眼。 她其实以前不抽烟,自从第一次和秦世锦分手,才偶尔抽一些女士香烟,且都是柔和的那种,烟瘾不大。 她知道有些男人的烟味道很烈,可刚刚那种气味,还有秦世锦紧张的表现。 “秦世锦,你告诉我,那是香烟吗?” “……”他的表情僵住,眼神一瞬间有些晦暗难明。 “不然为什么你抽的,我抽不得?”苏景继续咄咄逼人,如果她没猜错,那是…… 从之前他身上掉落的心理医生名片,到他随身携带的安眠药,甚至抽起大、麻!他最近种种的行为,都让苏景觉得他那里已经不太正常。 “你去看过医生吗?”苏景问,“你知道,我指的是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大脑的位置。 秦世锦转过身,叫人去把房间里的狼藉收拾掉,语气很淡然:“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一点睡眠障碍。” 之前王健一也说他恢复得很好,当然,不排除王健一有可能是个招摇撞骗的庸医。 苏景回头,一把将那瓶吃了大半的安眠药拿过来:“这是长效的安眠药,而且已经吃了大半瓶,说明你有这个症状已经由来已久。还有,睡眠障碍需要依赖大、麻吗?秦世锦,你已经不正常了,不要再自欺欺人。” 秦世锦的目光从她手里的药瓶,慢慢转到她脸上,似乎并没有被她的话惹恼,只是默默的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虚虚的环着她:“小景,你是在关心我?” 苏景的心一颤,主动往前缩了缩:“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恢复正常,放我和我的家人自有。” “想让我正常,只有一个办法……”秦世锦边说,边慢慢的向她靠近,低下身下,下巴几乎要放到她的肩上。 “什么办法?”苏景再次往前躲了躲,整个人已经被秦世锦困到了墙壁之前。 “……你。”秦世锦低下头,开始沿着她的颈根,一点一点的向下吻。 那滋味,酥酥的,麻麻的,像有千万只蚂蚁,沿着她的心尖爬过。苏景微微的颤栗着,被他圈在胸膛中不敢动弹,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他摆弄…… 秦世锦吻得上瘾,有些沉湎的伸出手指,将她的脸拨回来,想要吻上她的唇。 这一碰,才发现她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你哭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魅惑。 苏景笑笑,摇头:“你要我留下来,就为了这件事吗?除了身体,我还有什么你要的?” 男人的眼神顿了顿,却仍是没有任何犹疑的吻了下来,漆黑的眸底像是有火:“你的身体,我要,你的心,我也要……” 苏景无力闪躲,她的气息有些微微的苦,眼泪混合进这个吻里,也是咸涩的味道。 她就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亟待他的抚慰,当秦世锦把手滑到她身前,要从衣服的下摆里伸进去时,刚刚被他叫来收拾地上餐盒的护工突然出现在门口。 护工完全没想到,金主叫自己来,会看到这么激情的一幕,一时之间愣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来。 苏景感觉到有人在,蓦的激烈反抗起来,秦世锦皱着眉头,狠狠的大喝一声:“滚——” 护工愣了几秒,忙不迭调头走了。 苏景的眼泪掉的更凶,双手曲成肘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 突然身子一轻,秦世锦已经抱住了她,她不由的一震,大声喊着“放开我”,然而人已经被他放到了宽阔柔软的大床上,他的唇刹那覆下来,堵住了她所有的呜咽,她几乎能感受到从他唇上传来的滚烫与焦灼,她在床上挣得如激烈反抗的小兽,而他动作粗野,将她掣在身下,鼻息粗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秦世锦,你疯了……”她的挣扎看起来那么虚弱,而他撑在上方,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 那张她曾经爱得深入骨髓,甚至现在也还爱着的脸,却残忍的在掐灭她最后一点希望。 “没错,我是疯了,不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见你!”他狠狠的道,眼角都泛起了血丝,说得那么咬牙切齿,吻却那么轻盈,怕伤到她似的,耐心十足的哄着她。 568.第568章 “我是疯了,才会相信什么劳什子的催眠术,把叶筝催眠了出来见你……叶筝死的突然,叶家二老已经起了疑心,我怕他们查到你身上,可是又舍不得放你去美国,只好把你监禁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可我更恨我为什幺这么爱你!” 苏景被他说得浑身一震,却阻止不了他去解她扣子的手。 “小景,只有你是我的药,不要去美国,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他一句一句,说了很多,大多是这些日子她离开他以来,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她甚至不知道,他会在格外思念她的时候,用刀片划伤自己的手臂,可是当他解下外衣时,手臂上赤果果的一道道疤痕,触目惊心。 苏景哭泣着听他在耳边呢喃,夹杂在细碎的亲吻里,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如果一切回到原点,能够重新选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漫长的过程,对苏景来说,算不上痛苦,却是可耻的。 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割裂这段关系,却还是抗拒不了他的诱惑。 就像她说过的,她和秦世锦之间像是有某种荷尔蒙的联系,一旦触发,就是天雷地火。 也许恨他,只是自己的一个借口,他更恨的是自己。 结束后,苏景侧躺在床上,满头青丝铺在整片汗湿的背上。 秦世锦起身时朝她看了一眼,没有叫醒她,而是下床冲洗了下,重新出门替她买了份早餐。 她还没吃早饭,饿了一上午又陪他做了激烈运动。 在去的路上,他的心情甚至是有点飘忽和雀跃的。因为这一次她能反抗却没有激烈的反抗,除却最开始那点微弱的拒绝,后来几乎是妖娆的如一朵罂粟花,勾引着他沉沦,上瘾,当她绽放时,表情诡异中带着一股狂热的神采,竟令他如痴如狂。 在美国的时候,苏景总念叨,以后吃不到徐记的鸽子面线了。所以他特地开车,去了远一点的徐记,打包了两份面线,放在车里,整个车厢都是汤头的浓浓香气。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是这么些天来第一次如释重负的笑出来。 当他把车子停在医院楼下,拎着两份面线下车,就看见住院大楼下围着很多人,大家都抬着头,朝楼上指指点点,秦世锦也跟着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六楼窗台的苏景。 她身上还穿着那条白色的真丝睡裙,裙摆很长,随着六楼的风轻轻摇曳,乌黑蓬松的长发被风吹乱了,挡住了她的脸,太高,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心脏沉沉一坠,倒还记得紧紧攥着手里的鸽子面线,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掉了,不然待会他的小景要吃什么? 他提着两份面线,匆匆的跑上楼,到门口,看见两个保镖都紧张无助的守在门口。 “秦先生……”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走了过去,苏景听到脚步声,缓缓的从窗外回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身上。 “你回来啦?”破天荒的,她竟然对他温然一笑。 秦世锦的眉头紧蹙着,声音却很温和:“嗯,我去给你买早餐了,徐记的鸽子面线,在美国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馋来着?我买回来了,还热着,你快下来,我陪你一起吃。” 苏景朝他手里看了一眼,眯起眼睛:“好香,还真是徐记的……” 秦世锦赶忙吩咐保镖去搬桌子,他把面线的袋子打开,尽量让香味都散出来,又分开了筷子,朝她递了递,带着点卑微的讨好:“所以……你要不要过来吃?” “呵,”苏景带着笑意收回视线,“可是这上面坐着很舒服,我不想下来了呢。” 苏景赤果的双脚就垂在窗台外,随着微风晃来晃去,看得秦世锦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紧紧的攥了起来。 “小景……” “你别过来。” 他刚想上前一步,就被她喝住。 “秦世锦,以前我总一直在意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有多喜欢我。你不爱我的时候,我拼了命的也想让你爱上我,想着等你爱上了我,一定要狠狠的甩了你,让你尝到我当日的痛。” “可是呢,发生了这么多事,当初那点爱恨情仇算什么呢?在生命面前,它什么也不算,你说对不对?” 苏景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要随风飘去一样。 秦世锦的整颗心都随着她的语调忽上忽下,不自觉的就回想起初见她的样子,那时候上蹿下跳的野猴子,现在到哪去了呢?是他的错,到这一刻,秦世锦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他把一个好端端的良家女孩,生生逼上了死路。 “小景,你下来吧……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以后你要怎么样都行,你想离婚,你想去美国,我再也不阻拦你了,你快下来吧,不要吓我。”秦世锦的声线近乎嘶哑,他终于还是做不到,不管她的死活。 就算她不肯再回到他身边,总好过死了,以后再也不能相见。 同样是思念,他还是希望她好好的…… “可是一切都晚了……”苏景仰起头,抬头望着外面有些刺眼的天空,伸出五指,虚无的在眼前遮了遮,“秦世锦,我活得很累,认识你以后,没有一天不在疲惫中度过。我真的倦了。如果你还愿意听我的,就好好去看医生,把病治好,还有,放过我爸妈吧,他们太不容易了,生了我这么个不孝女……” 苏景边说着,身体边往外倾着,似乎朝楼下看了一眼。 那一个动作,几乎让秦世锦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不要,小景,不要想不开。你不是恨我吗,要让我痛吗?你活着才能继续折磨我,我爱你,无论你怎么报复我都愿意承受,不要离开我……” 苏景在听到这一句话时,嘴角慢慢的扬起,眉眼都完全舒展开了,笑得那么好看,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 “你是真的爱上我了呢……爱到非我不行……” “是,我爱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不要做傻事。” “可是惩罚一个爱你的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他后悔,永远的活在悔恨当中吗?” 569.第569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惩罚一个爱你的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让他后悔,永远的活在悔恨当中吗?” 秦世锦一怔,瞳孔急速的放大。 只看见苏景张开手臂,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鸽子,张开了羽翼,朝着外面碧蓝的天空,飞了出去…… “不要,不要——” 秦世锦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在短短的几秒钟,他从房间冲到窗口,看着苏景闭上眼睛,向后倒去,狂风把她的头发全都吹得倒竖了起来,她的脸上却带着某种甜蜜的笑,像每一次他下班回到家,看到她系着围裙转过身来的那一刹一样,笑得满足而幸福。 他徒劳的伸出手,手指与她的衣角擦肩而过,从她松手到坠落,短短几秒,他的心脏骤然停止,生命也在那一刻停止了一样! 直到“嘭”的一响,苏景重重的砸在楼下消防人员拉开的防护网上,秦世锦的身体猛的前倾,睁大了眼睛。 脑海里嗡嗡的,秦世锦微微的张着口,隔了好长时间,才听到心脏“咚”的一下,恢复了跳动。 他猛的回身,推开门就往楼下跑,抵达一楼时,消防员已经把苏景从网中抬了下来,秦世锦拨开人群,来到她面前,却忽然惧怕似的,有点不敢开口:“她……” 消防员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忙出声解释:“没什么,昏迷了,大概从高空掉下来受到冲击太大。最好还是让医院检查一下。” 秦世锦的胸口起伏着,好长时间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好半晌,才紧蹙着眉头微微松了口气。 …… 苏景醒过来的时候是深夜,病房里一片漆黑。 她睁开眼睛,眼神里是混沌的迷茫,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还没死。 她在赌,当看到楼下的消防员拉起救护网时,她就笃定了决心跳下去。如果不跳,秦世锦答应的事完全有可能反悔,只有当着他的面跳下去,才能让他真正的死心,放手。 苏景转了转眼珠,觉得很累,又再次闭上眼睛。 忽然觉得有一抹视线凝在自己身上。 她偏过头去,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他一直坐在房里吗?刚刚她竟然一点儿没感觉!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又不像是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波动,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一尊雕像。 过了好长时间,他忽然站起来,从桌头拿过一份文件。 “你赢了,这是离婚协议书,还有财产分割协议。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你要去哪里……随便你。” 他说完,抄起口袋转身走了出去,步伐轻的,没有一点声音。 苏景几乎觉得自己在做梦。 因为一切太容易了,还是他的神情还平静? 好久,苏景才从他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看向搁在床边的那一份文件袋上。 她打开绳结,离婚协议是英文的,因为他们是在国外注册,本来就不受国内法律保护,可是如果她要移民美国的话,那她和秦世锦的婚姻就受美国法律保护。 最让苏景意外的是,离婚协议书的附件,有三四张,装订在一起的,全是秦世锦的财产清单,所有房产股票债券和公司股份,全部都划分了一半给她。 “……”有好长时间,苏景看着这份离婚协议,说不出一个字。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从深夜到黎明,她就这样坐在床上,盯着这份协议,不知发了多久的呆。 没有打电话再去问秦世锦关于这份离婚协议,既然他给了,她就收着。 在这段感情里她付出了这么多,没有什么受之有愧。 起身,她走到窗边,“哗”的一下把窗帘彻底拉开,呼吸着窗外的清新空气。 这么多天,她终于彻底摆脱了阴霾,自由的感觉,真好! 只是当落下手时,不经意沾到窗台上的一层薄灰。 她低下头,因为白天窗户都是开着,所以很容易积灰,每天护工过来都会擦一遍。 只是今天,那层薄灰上被人用手指写下了两行字,刚刚被风吹得已经有些消淡了。 那小字很潦草,像是随手而写,又想抹掉似的。 “恨不知所及,抚今悼昔而难消。” 苏景书读得不多,难得还知道这句,大名鼎鼎的《牡丹亭》,而前一句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 前半句的意思她当然明白,这句话一段时间被文酸小愤青用作签名都快用烂了,后一句的意思她也大致明白。只是不知道秦世锦是抱着什么心情写下这行字?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阳光太好,越来越刺眼,她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再看去,那字已经被风吹得看不见了。 门口的保镖都已经撤了,苏景身体本来就没大碍,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找护士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看见爸妈好端端的坐在沙发里,苏景几乎喜极而泣,扑上去抱着二老就一阵抹鼻涕。 苏爸苏妈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我们不就是去国外旅游一趟,还是你送去的,好端端哭什么?” 苏景抬起头,抹抹鼻涕:“那你们回来时没发生什么事吗?” 秦世锦不是说抓了她爸妈要挟她? 苏母仔细回想了下:“噢,就是昨天下飞机的时候,有个年轻小伙子,举着牌子在机场接我们,说是你朋友,你临时有事不能来接机,让他代接的。” “……”苏景怔怔的接不上话。 “小伙子还帮我跟你爸把行李提到楼上来了,你回头啊,可得请你朋友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 苏爸也插话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还开宝马来接。” 苏景僵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爸,这年头宝马又不是多贵,您喜欢以后我也买一辆给您开开。” 苏母马上敲她的额头:“得,你有点钱就攒起来当嫁妆吧。” 隔了大概一个礼拜,苏景在家收到大使馆的邮件,告知她的移民申请通过了。 570.第570章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竭尽全力劝说二老跟自己移民去美国。 苏母自称半条腿都跨进棺材的人了,根深蒂固的认为落叶要归根,死活不肯同意,苏景只好帮二老先办了旅游签,带他们去美国旅游一下,希望二老能喜欢上那里,改变主意。 等签证的这段时间,她都闷在家收拾行李,偶尔上街采购。 有一次在家里随便换台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台转播了叶筝的追悼会,镜头一晃,扫过秦世锦,一身黑色的西装,似乎又瘦了,神色悲戚而克制,他旁边扶着的一对中年夫妻,眼眶通红的,应该就是叶筝的父母。 一瞬间,她想到许许多多的事。那年冬天,她拎着大包小包回家,一开门,看见站在屋内的他,傻掉的样子。 他把爸妈都哄得服服帖帖,吃饺子的时候咬出一枚硬币时的怔愣,还有偷偷把她从沙发抱回卧室时的温暖。 回忆像海水漫过头顶,令她感到窒息。 苏景慌忙的摁了遥控器换台,快步走到阳台上去,好一阵子,才恢复了呼吸。 签证下来的第三天,他们全家就出发了。 提了两只大皮箱,叫了出租车在楼下等着,把箱子往后备箱塞的时候,路过邻居看见都艳羡:“老苏,女儿争气啊,带你们出国旅游。” 苏爸赧然:“一把老骨头了,出去出洋相去。” “像我们家那个,还没这心呢。” 因为只是旅游,所以也没告知其他人来送机,到了机场,苏景去办了行李托运,就陪着父母在候机大厅等着。 大型客机,三人位,苏景坐在最靠窗的位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u型枕,给老爸老妈一人分了一个,他们上回去泰国,才几个小时飞行,这次漂洋过海,可得十几个小时,怕他们身体吃不消。 终于安顿下来,她本打算把遮光板落下,这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停机坪上孤零零的停着一部黑色轿车,一般人可不能把车开进这里来,看那样子倒似在等着要接什么人的飞机。 隔着这么远,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别说车里人,车牌号都是模糊的一个点。 她不知怎么,就想起那一次流产出院时,秦世锦也是这样,把车停的远远的,隔着车窗看着他。 她一直说爱他,也许到头来,还是他爱得更多一些。 因为他了解她心里所有所想,而她却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眼前逐渐模糊,眼泪温温热热的,像一只小蟹,慢慢的爬过脸庞。 …… …… …… 三年后。 苏景抱着孩子走出闸口,一眼就看见站在通道外的父母,忙加快了脚步。 “唉,爸,妈,不是让你们别来接机了吗?” 苏母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三岁大的娃娃粉雕玉镯,睫毛秀气纤长,苏母每次见了,总忍不住把手指伸过去逗弄。 嘴里说着:“安迪就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吗?我和你爸要是不来接,你还一手抱孩子,一手去拿行李?” 孩子在飞机上睡着了,一到嘈杂的环境,就醒了过来,慢慢张开眼睛,看到眼前慈眉善目的老者,张口就道:“grandma!” 苏景一听就皱眉毛:“跟你说了多少遍,说国语!叫婆婆!” 小美女撇了撇唇,口齿不清的改口:“婆婆……” “哎,乖。”小丫头生的肤白红唇,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洋娃娃似的,苏母是越看越喜欢,一边陪她去拿行李,一边嘴里还念叨,“春节的时候说好的回来又不回了,我这都大半年没见着我家思思了。” 每次回来,老太太总是老生常谈这一套,苏景耳朵都快磨出茧了:“妈,外国人春节又不放假,我公司临时忙,一时请不了假,你也不能怪我啊。何况我这不是回来了?” 苏爸在一旁问:“这次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还不是七月,给我发邀请函,说她这次又入围电影奖了,去年输给何凝,她气得跑美国跟我那住了半个多月,今年信誓旦旦,说一定能拿奖,不拿就不办婚礼了。” 苏爸苏妈把七月当半个女儿,一提起来就心酸:“人家七月逢年过节的还知道往我这跑,你这女儿当的,亲生的还不如干的……” “当初我让你们跟我一块过去,你们又不肯……” 一家四口说说笑笑,苏景拿着牌子去行李处找自己的箱子。 远远的一行人从机场走过,全穿着西装和笔挺的呢子长大衣,远远的一望而知的精英商旅范儿。 走在最首的男人三十多岁,眉目疏朗,神情严肃,头发整齐的梳在耳后。 忽然,他脚步一顿,余光似瞥见什么般,猛的停下。 他这一停下,身后的人哗哗哗全停了下来,以后有什么指示。 等了很久,却见男人只是眯着眸,望着某个方向,而那边除了几个稀稀落落领行李的旅客,并没有什么特殊。 “秦总……”张秘书忍不住出声。 秦世锦蓦的回神,又眨了眨眼睛,刚刚谈笑风生的那一家人已经不见了,一切像是他自己的幻觉。 秦世锦皱了皱眉,收回视线,继续朝安检口走去。 上了飞机,头等舱,几位高管都纷纷打开电脑,等着秦世锦吩咐这次出行的任务。 秦总一向惜时如金,所以大家一句话都没说,自动自发的做好了准备。 然而等了很久,秦世锦却仍然出神似的望着窗外的停机坪。 三年前,他就在这儿,送走自己最爱的人。 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张秘书像洞悉他的心思,这些年,总是有意无意向他透露一些苏景在美国的生活。 他每次听完,都没什么反应,但却是一种默许。 直到她走的第七个月,张秘书说,她在国外和一个白人结婚了…… 那天,他把张秘书狠狠的骂了一顿,摔光了办公室所有能摔的东西,几乎下一秒就要买机票飞到她身边去,质问她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 571.第571章 终不能幸免 可是静下来,忽然明白:那又与他何干呢? 他答应过她的,从此不再干涉她的生活,她嫁给谁,过得怎么样,他有什么资格过问? 从那以后,张秘书在他面前绝口不提苏景的事,可他要想知道,总有多的不能再多的办法。 听说他们有了一个女儿,孩子的婴儿照片他也看过,白白嫩嫩的,大大的眼睛很讨人喜欢。 …… 几位高管等待了许久,不见秦总有动作,一致向张秘书投去询问的眼光。 张秘书深知他习惯,一般秦总这样子怔怔的出神,那肯定是想起苏小姐了。 刚要走过去叫醒他,突然见秦世锦自己转过脸来,平淡的吩咐了一句:“等飞机降落,就叫人去查查。” 张秘书素来反应极快,仅仅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我明白。” 那边,秦世锦却疲倦似的靠在椅背上:“跟他们说,会议暂时取消,到酒店再说。” 飞机起飞后,机舱内的灯光被关闭,黑漆漆的空间内,嗡嗡的引擎声回荡在耳畔。他总是想起在机场的那一瞥,她手里提着大大的皮箱,转过脸和抱孩子的中年女人说着话,一身卡其色的斗篷,脖子上围着厚厚的灰色围脖,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还是尖尖的下巴,一点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和记忆里没有半分变化。 下了飞机后,直奔酒店,张秘书在前台办理入住,见他神色疲倦,先将他的房卡递了过去。 秦世锦接过,只说了三个字:“安眠药。”转头便向电梯走去。 洗了澡,坐在床上抽了半支烟,怎么也睡不着。 张秘书推门进来时,满屋子的烟味,他皱了皱眉,打开屋里的空气新风系统,将一粒药和一杯温水放在他床头,走的时候还提醒:“这次带来的剂量少,您省着点吃,能不用就尽量熬过去吧。” 秦世锦拿过药,一口吃了,靠在床上没有说话。 直到传来门带上的一声轻响,嘴角才扯出淡淡的轻嘲:怎么熬?一闭上眼,梦里就浮现三年前苏景从窗户上跳下去的那一幕,可是在梦里,没有防护网,每次当他极其恐惧的奔过去,看到的就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每一次,他都是惊叫着满头大汗从梦里坐起。 就因为这样,三年来,他一次不敢去找她,生怕梦境会成真。 吃下药,过了一会儿,眼皮终于沉了起来。 他睡得很浅,每次吃了药,做的梦都是一样,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除了他自己,什么也没有。他像个迷失的孩子,孤独的站在雾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直到他累了,怕了,便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由于倒时差的缘故,同行的高管都还在休息。 他拨了通电话,张秘书马上出现在门外。 秦世锦点了支烟,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众生芸芸,想象着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明白,苏景当初是带着怎样一种决绝的心态跳下去的。 纵使知道底下有防护网,也不是完全的安全,只要有1%的差错,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细想到底,那结论却更令他沮丧。她终究是不爱他的吧,所以才能那么狠心。宁可死,也要摆脱他的纠缠。 这么多年,他几乎快要相信这个结论了。 听见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兀自问:“查到什么?” 张秘书办事效率素来很高,小心翼翼的回答:“苏小姐的确回国了,带着孩子一起,这是照片。” 秦世锦从他手里接过照片,好半晌没有看,只是慢慢的又把剩下半支烟抽完了。 张秘书见状,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照片一直被他搁在桌头,明知道里面就是她,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却没勇气打开了。 秦世锦在国外一共待了三日,马不停蹄,签完合同,准备回程那天,他收拾行李,才又看到一只被他晾在那儿的信封。 说不清抱着怎样的心情,他靠在床头,把信封打开,一张一张照片的翻看。 果然是他出国那天,衣着都和他偶然一瞥看到的一样。 照片上,苏景正在超市采购,手推车上坐着个孩子,穿着白色小斗篷,像个雪人似的白净,头上戴着个卡通毛线帽,乌黑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坐在车里像个洋娃娃似的。 而苏景正低头从货架上挑选什么,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远焦镜头,拍得不那么清楚,但整个人都入了画,像活生生站在眼前一样,让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指,去触摸照片上的她。 下一张,是张近焦特写,拍的是孩子。 那双漆黑澄澈的大眼睛,连眼睛里折射的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秦世锦皱眉看着,忽然觉出一抹不对劲,他猛的坐起,再仔细看……没错,苏景在美国嫁的是个白人,可这孩子看上去没有一点混血痕迹,而且她到美国后七个月才结婚,这孩子就已经3岁,就算她刚到美国就生下孩子…… 所有的思绪在脑中练成一线,他一时愣在那里,手中捏着的照片簌簌的掉在床上。 他蓦的走到桌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沁入肺腑的寒凉,思绪终于冷静下来,他拿起电话:“张秘书,当初苏景在美国是在哪家医院分娩的?” 张秘书被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问,怔了一下才道:“我马上去查。” 倒是很快,一支烟不到的功夫就回了过来:“打电话去问了,没有登记,也许是在查不到的私人小诊所生的,还有一种可能,根本没去医院。” 没去医院? 好端端的为什么避着他,不敢去大医院? “我要那孩子的全部资料,还有……她的dna样本。” 张秘书猛的一怔,他是聪明人,还能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整个团队匆匆回国,一抵达港城,张秘书就马不停蹄去办。三天后,秦世锦在办公室收到了张秘书找来的资料。 572.第572章 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秦世锦打开文件袋,抖出里面的资料,孩子的出生日期,户口,和这三年来的健康状况。以及苏景那个“丈夫”的详细资料。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孩子是在苏小姐结婚前就出生了,两人婚后去给孩子上的户口。这个安迪,30岁,美国某银行的高级经理,似乎是对苏小姐一见钟情,展开了强烈的追求,在他不介意苏小姐带着孩子的情况下,两人闪电结婚了。苏小姐同意婚姻的很大理由,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 秦世锦攥在那张薄薄纸片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这个孩子叫思思,这三年来在美国没什么住院记录,身体很健康。倒是这两天刚回国,有点水土不服,去医院看过,我托医院的人在检查时留了毛发做dna检验,证实和那个安迪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秦世锦的脸色煞白,手里的资料已经捏不住,飘落到桌上。 可就算在桌上,那张照片里孩子可爱的笑容也时时跳入眼帘。 如果当初他知道苏景瞒着他有了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离开! 不,也许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瞒得这么紧。 秦世锦松开紧攥的五指,从头上拔下两根头发,递给张秘书:“拿我的dna去验,头发不够的话,我亲自去一趟医院取口腔黏膜。” 张秘书用一只四方的塑料薄膜袋子,小心的将头发收好,恭恭敬敬道:“我先去试试。” 正要转身出门,忽然,身后的秦世锦又问:“她们这两天在做什么?” “噢,苏小姐前年在美国拿到了驾照,好像打算开车带家人在周边旅游。” …… 港城是沿海城市,除了海边渡假项目,山川类美景较少。 苏景开车带着一家人去了周边唯一一座称的上山的沽岫山。听说山上种有樱花,这个季节正好上山赏樱,山里还有一座青云寺,取自“青云出岫”的含义。 思思第一次出来玩,在美国苏景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很少有这样的心情雅致。所以小丫头很兴奋,从下了车便开始东张西望,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要看看那个。 苏景怕母亲辛苦,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说:“妈,我抱一会儿。” 上山的游客走走停停,到了半山有卖拉住跟佛香的,买了可以到山上寺里进香许愿,苏景是不信这些的,不过入乡随俗,既然来了,不拜拜,好像有种白来的感觉。 苏景把钱包给了母亲,让她过去买香,堆挤在一块挑选的都是些老太太,有给儿子媳妇求的,有个孙子求的,还有孩子考上大学来还愿的,母亲听完就回来说:“这个庙好像真的挺灵的。” 苏景不过一笑置之,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觉得难的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 到了山顶,果然看见一处木质结构的寺庙,规模不大,袖珍小巧的造型,藏在山中,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寺庙门外有一株参天大树,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绸结写的许愿结,不少人写好了,围在树旁往上抛,希望自己能挂个高高的位置,不掉下来。 苏母也去买了许愿的红布,在台子旁有毛笔和墨水,供客人自己填写愿望。 苏母说眼睛不好,让苏景自己来写。 其实是想让她许个愿。 苏景没办法,把孩子递给母亲,拿着笔,想了想,别别扭扭写下八个毛笔字。 ——和乐顺遂,一生安康。 …… 寺庙里进香的人很多。 佛像前一共就三个蒲团,要磕头许愿的只能排队。 这里烟味香味更重,思思被熏得直咳嗽,苏景就说抱了孩子在外等。 谁知老太太硬是拉住她,说孩子她抱,让苏景去磕个头。 苏景皱眉;“妈,你知道我不信这个的,您要磕头您去,我在外面等您啊。” 老太太气得拧她:“在菩萨面前口无遮拦。宁可信其有,你一个人在国外,妈什么都不求,就求你平平安安,快去。” 苏景知道老太太不放心自己,只好摇着头,规规矩矩的去排队。 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轮到她,苏景背对门口跪在蒲团上,对着那尊小小的菩萨像,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垂下头,闭着双眼,脸上表情虔诚又真挚。 两年前,她忽然嫁人,还是个外国人,父母虽然不解,但也拿她没办法,她一个人在国外,有个依靠总比无依无靠好,后来还抱回个玲珑可爱的女儿,父母就更喜欢了。 只不过安迪工作忙,很少陪她回国,她每次回国也甚少提起丈夫,所以父母总是担心他们婚后生活。 起身时,她从口袋里掏了掏,把仅有的零钱都捐进了功德箱。 下山时,苏景是腿也酸,手也酸。本来她就好多年没做这种爬山的运动了,何况手里还抱着个小奶包。 母亲数落她:“天天坐办公室,缺乏锻炼。” 苏景直吐舌头。 山下附近就有农户开的类似农家乐的餐厅,苏景把车停在院子里,跟老爸商量着点了几个菜,打算吃完再回酒店。 思思坐在婆婆腿上,见妈妈许久不回来,就嚷着要下去找妈妈。 苏母刚才看苏景就在门口,这家店也不大,也就由着孩子去了。 小丫头风风火火,像只小火箭嗖的冲了出去,谁料跑到门口时突然面前出现一道黑影,一时没刹住,嘭的撞进男人腿上,疼得马上捂着鼻子发出细细碎碎的啜泣声。 秦世锦蹲下身,低头,和那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对视。 四目相对下,思思的哭声忽然停下了,眨着睫毛,用略带稚嫩而显得格外软的嗓音问:“have/you/seen/my/mum?” 秦世锦的眉梢动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温和。 虽然dna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但在他眼里,此刻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女儿,一种奇异的温软划过心间,他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孩子的发顶上,用掌心摩挲了下她漆黑柔软的头发。 573.第573章 蜀黍问我为什么叫思思 思思想起妈妈告诉过她,回国后要说国语,她以为叔叔听不懂,于是用吐字不清的中文问:“蜀黍,你有看到我妈咪吗?” 三岁的小姑娘,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白白软然的,梳着齐耳的蘑菇短发,头发上别着一只皇冠造型的发卡,身上穿着件大红色的斗篷,白色小毛靴。 在秦世锦前三十年的生命里,从没想过将来自己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他甚至没想过自己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可这一刻,思思站在他面前,却让他笃定了,他秦世锦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 思思见他没反应,于是又攥着他大衣的衣摆,指了指他口袋里的手机:“i/know/her/number,you/call/her。” 小丫头还挺聪明。 秦世锦捏了捏那张软糯漂亮的小脸,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你能背出妈妈的号码?” 小丫头点点头。 来国内前,妈妈一直教她反复背自己的手机号码,就怕她万一走丢了找不到家,又不会说国语。 秦世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解开屏幕锁,发现这里信号不太好,于是带着小丫头去了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将手机递给她:“打吧。” “thanks。”小姑娘抱着手机,甜甜一笑。 苏景刚才跟老爸在外面点菜,老板推荐了池塘里野生的大草鱼,老爸说现在好多所谓的野生草鱼都用化学饲料喂的,说不放心,要去后面池塘看看,苏景就陪他一块去了。 回来时发现小丫头不在母亲身边,不由问:“思思呢?” “孩子看不到你,说去门口找你了,你们刚才过来没看见?” “没有啊……”老爸接话。 院子里倒是停着几辆车,都是附近游山的旅客过来吃饭,应该不会还有拐带小孩的人贩子吧。 苏景的脸唰的就白了。 刚要出去找,忽然电话响了,思思的声音在电话里乖巧软糯:“mum……im/ok……theres/a/nice/uncle/borrow/me/his/phone……” “ok。”小丫头忽然仰起小脸蛋,看向秦世锦,“蜀黍,我妈咪想跟你说话。” 秦世锦怔了怔,盯着那只通话中的手机,竟有了一丝紧张的感觉。 心脏不规则的跳动着,他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听着那边熟悉的声音。 女人的嗓音温软客气:“抱歉,先生,我女儿打扰到您了,请您务必看好她让她别动,我这就过去。” “……” 秦世锦握着电话,很久没有出声。 苏景诧异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是通话中啊。 她又问了遍:“先生,您在听吗?” 秦世锦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景听着里面“嘟嘟”的断线声,一脸莫名。 虽然思思已经在电话里说自己没事,可对方接听的态度这么古怪,苏景还是有些担心,放下电话,便快步的朝思思说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景到了电话里说的地方,只看见思思一个人穿着红色的小斗篷站在树下。 她急忙加快脚步过去,蹲在孩子身边,检查她有什么异样,女儿身上带着甜甜的奶香,扑进她怀里:“mum——” 苏景拍拍孩子的背,把她抱了起来,训斥:“以后不许到处乱跑了,知道吗?” “嗯!”思思用力点头。 苏景又问:“那个借你手机的叔叔呢?有没有跟人家说谢谢?” “有哦,”稚嫩的小嗓音用力的说,还从脖子里捋出一条项链,放在妈妈面前显摆,“叔叔走之前还亲了我,把这个送给了我。” 是一条细细的链子,苏景一看,就知道是成色不错的铂金。 不禁诧异,谁莫名其妙送一个孩子这么贵重的东西。 链子下方挂着一枚指环样的吊坠,苏景看了眼,只觉得眼熟,皱着眉把项链从孩子脖子上扯了下来,还好手机里有对方的来电记录,一会儿打个电话把东西还回去。 又教训了思思一句:“以后不许乱收陌生人的东西。” “噢。”思思撇撇嘴,乖乖的坐在妈妈怀里不动了。 吃饭的时候,爸妈一直照顾着思思,没有注意到苏景的走神。 她越发觉得这件事蹊跷,如果看着孩子可爱,给糖给玩具都说得过去,谁会送一个三岁的孩子铂金项链? 她忍不住又从包里把那条链子拿出来,项链尾端的坠子不是像指环,就是一枚钻戒穿上去的。 她捏起那枚戒指细细端详,脑海里像默片似的,唰唰闪过几个画面—— 秦世锦拿着离婚协议书来找她…… 他转身时,把那只放着戒指的首饰盒搁在了楼梯扶手上…… 第二天一早,物业清洁工拿走了那枚戒指…… 后来,他又高价买了回来,她仍没有收…… 除了那天晚上在楼道里,匆匆一瞥,她有看到戒指的样子,后来,因为不稀罕,所以连看也没看。 此刻,看着躺在掌心的指环,心脏突然毫无征兆的猛颤了一下。 她转过脸,看着母亲把去了刺的鱼肉一筷一筷喂给女儿,小丫头的嘴里塞的满满的,鼓着两个小腮帮,应接不暇。 她明明想问什么的,然而张开口,却突然失了语言。 只有眼眶酸涩,视线渐渐模糊。 …… 晚上到了酒店,不知为何,苏景坚持要带女儿睡。 帮女儿洗了澡,躺在床上,她把思思抱得很紧,小丫头皱着眉头抗议:“热……” 苏景没有说话,思绪早已飘远。 他来见了思思…… 却没有见她,反而留下这枚戒指…… 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晚上那个叔叔还和你说了什么?” 思思咬着手指,仔细想了想:“蜀黍夸我聪明,还问我为什么叫思思……” 苏景的手指一颤,小丫头继续奶声奶气的说:“我说妈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蜀黍就说他不是陌生人,他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婆婆和外公住在哪。妈妈,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蜀黍?” 【我觉得苏景的女儿和薄染的女儿可以凑一对,组成“思念汤圆”代言人了。】 574.第574章 我不信,再验一遍 回到港城,张秘书的dna报告已经出来。 秦世锦坐在办公室里,拿到这份报告时,内心有说不出的震动。即使他已经确信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女儿,即使没有这份报告他也坚定的确认着,可还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拆开了报告。 视线扫到最后一行……不吻合? 掌心蓦的死死扣在桌面上,男人瞪大了眼睛,像一座休眠状态的火山,岁似乎可能发作积压的怒火。 站在他对面的张秘书早已经看过结果,此时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而发怒,只低下了头,眼神闪烁不定。 秦世锦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张秘书,阴沉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检验结果……不吻合……也就是说……说……那不是您的孩子……”后半句,张秘书几乎是冒着半死的心说出来的。 下一瞬,哗啦啦的巨响,整个办公台上的台灯笔架文件全被他扫落了。 他的动作粗暴而癫狂:“不可能——那怎么解释这孩子不是混血?” “这……” “你找的什么医院!再验一遍,不,这次我亲自去——” 说完,他已经起身拿起车钥匙。 张秘书见他情绪不稳定,急忙跟在后面:“秦总,我来开车吧。” 秦世锦去了港城最有名的遗传学研究所,亲自在医生的帮助下取了口腔粘膜。 负责检验的研究员表示:“出错也是有一定可能的,主要看用来取样的样本。如果除了毛发之外,还能提供更多细胞样本,会更有利。” 秦世锦回头看向张秘书:“还有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只怕会惊动苏小姐……” “做不到的话就找能做到的人去走!” 张秘书算是他最亲近的人,秦世锦第一次说这样的狠话,连张秘书也愣了愣,低着头没再作声。 离开的时候,他没再让张秘书送,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在偌大的城市环路上绕着圈。 傍晚时分,高架两侧路灯渐次亮了起来,他有些恍惚地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像是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流在车河中,无意无识,随波逐流。 他不知道驾车在街上转了多久,只记得不只一次经过苏景父母居住的小区门外,他放慢车速,看着一个个从门内走出的住户,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带着以往的笑容,向他走来。 然而一晃神,那些脸孔又变得那么陌生,没有一张是她,一个也不是她。 夜色渐渐静谧,来往的车辆都开了大灯,雪亮的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终于把车停下,点着烟,迈进官邸的大门。 …… 七月今晚约了苏景吃饭。 快到点的时候,才匆匆忙忙说要带个朋友一块过来,加双筷子加个碗的事。 只是闺蜜俩一向亲密无间,忽然加个外人,总有些怪怪的。 苏景百无聊赖的坐在官邸等她,时不时拿起手机看时间,拨开手机内袋的时候,不经意会看见被她丢在里面的戒指吊坠。 正在发愣,七月来了,身边带着个男人,身材高挑,气质不凡,戴着墨镜鸭舌帽,脖子上围着粗织的围巾,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即使这样,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和堪称脖子以下都是腿的比例,也足够惹眼。 苏景怔怔的打量来人,没等她让七月介绍,对方已经摘下了墨镜。 苏景蓦的捂住嘴:“你是……” 男人压了压帽檐,竖起修长食指抵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 这个动作,这个眼神,是国民男神顾南舜啊! 苏景倒吸了口气后,急忙向四周左右环顾,生怕被人看见。 还压低了声音数落七月:“你带顾男神来,怎么不要包间啊?万一引起骚动了怎么办?” 七月喝了口饮料,润润喉咙道:“我也是今天做活动,刚好碰见他,才想到把他拐来的。你粉了他这么多年,从青葱少女变成孩子妈,不是还没见过真人?我就把他拉来了。” 苏景忽然想起,七月这次入围的电影,好像就是和顾南舜合作的。 虽然她现在早过了追星的年纪,可当初那种深夜舔屏、为男神撕逼拉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好像应征着她的青春一样。 苏景眼圈都红了,七月忍不住埋汰她:“你至于吗?又不死没见过明星?” 要是让她知道男神外表下那颗腹黑的心,估计又得幻灭了。 七月也是觉得,苏景这几年好像都不是真正的开心,虽然结婚了,也很少听她提起那位丈夫,所以才想到给她一个惊喜。 不得不说,男神的fan/service做的还是非常到位的,握手,微笑,签名,合照,自然不再话下。 整顿饭苏景话都不会说了,揣着颗嘭嘭乱跳的小心脏,眼神快沾在男神脸上了。 吃饭不专心,结果汤匙一抖,一勺酱汁崩在了脸上,男神绅士的拿起湿毛巾要帮她擦,苏景几乎要醉了,嘴上说着不用,人却僵硬的都不会动了。 虽然是男神,可还是第一次有陌生男人对她做这么亲昵的动作。 “……”苏景的眼睫微颤着,呼吸都摒住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苏景马上借着接电话躲开了,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那通来电号码时,心跳有一秒的停顿。 她当然不可能存秦世锦的号码。 只是这厮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换号。 上次小丫头打过一次,她看一眼通话记录,就记住了。 这时候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是——如果刚才那一幕让秦世锦看到,估计他会黑脸吧。 “怎么不接?”七月问。 苏景掐断电话,说的轻描淡写:“打错了。” 话落,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 苏景有些尴尬。 顾南舜随口接话道:“这几年推销方式越来越多,三天两头能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 “……差不多吧。” 苏景笑了笑,直接按了关机,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 盥洗台前,苏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又想到那通电话。 既然那天已经选择了不见,今天为何又打给她? 然而还没等她想清,洗手间的门口,突然响起哒哒的皮鞋声,是男士皮鞋接触瓷砖的声音。 575.第575章 你这个疯子! 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息慢慢接近她的身后。 苏景顿了一下,蓦然的转身朝后看去。 修长挺拔的男人立在她身前,英俊的面容很淡然,唯独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幽邃的令人心悸。 苏景一瞬不瞬的盯着越走越近的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扶在身后的盥洗台上,手指抠紧了瓷砖,指关节泛白。 没空去琢磨他脸上的表情,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是……女士洗手间? 诧异过后,全是不安和慌乱。 两厢静默,许久。 “为什么不接电话?”秦世锦温淡的声音还算平静。 苏景咬着唇,磕磕绊绊道:“没、没电了。” “这么怕我?”秦世锦忽然俯下身,苏景被迫的向后仰起身子,他呼出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像一把烙铁印在苏景的心口,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心脏不可遏制的抽紧。 “戒指,收到了?”秦世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小脸,似不愿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见她怕的牙齿都打颤了,下一句语气下意识的放柔:“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苏景稍稍别开脸,声音里只剩冷漠:“……没有。” “所以就拿着我给你的戒指出来跟别的男人吃饭,卿卿我我?”咄咄的目光逼视着她,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一种难以名说的情绪。 苏景也厌倦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跟谁见面吃饭,和你有关系吗?我根本不知道你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给我那个戒指?” 她本来还想说,戒指我带来了,一会儿就还给你,却被秦世锦下一句话,蓦的截住了:“戒指除了求婚,还能干什么?” “……”苏景怔愣。 秦世锦突然伸手,把她搂入怀中,声音低沉又有些哑:“你愿意吗?……嫁给我。” 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忽然间消失,仿佛只剩了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神真挚,没有甜言蜜语,更没有浪漫点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你愿意吗?” 完全无法想象,当初那个会包下一整个旋转餐厅送她钻石项链的秦世锦,如今就在一间女士洗手间里向她求婚…… 也许他们都老了,经不起那些折腾,也没有了最初的悸动。 秦世锦那张被岁月洗练的更加成熟内敛的五官上,却出现了一丝从前没有的紧张与迷茫,他的大手贴着她单薄的背脊,又低低的重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整个洗手间,仿佛就听见他一直在重复,非要等她一个答案。 苏景很想说,我不愿意,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嘴唇翕动,完全发不出声音。 “小景,这么多年,我们都累了。就当给思思一个家庭,嫁给我吧。” 提到孩子,苏景忽然清醒般,猛的一下推开他,连嘴唇都失了血色。 她的声音很冷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酷:“那孩子不是你的。” 秦世锦的眼神倏的变了,似要将她立马戳穿看透。 苏景却丝毫不在意,既然说了,她就没打算藏着掖着:“还记得我第二次流产吗?因为清宫手术做得太频繁,医生说子宫壁太薄,以后已经不能再生了。” 她的语调依旧坚定,像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然而眼前却又重现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 无痛人流,无痛,说的好听,那对女人来说,是怎样一种惨无人道的过程,没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更何况是这些连体验的机会都没有的男人! 苏景眨了下眼睫,也抿去了眼底的水光:“孩子是我在美国领养的,如果你去查,就会查到她的身世,我没必要骗你。” 秦世锦的眼圈稍稍泛红,眼眸深不见底,犹如两潭危险的漩涡,好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有那么整整一分钟,他整个人好像傻掉了一样,说实话,他这样的人,会出现这种表情,挺奇怪的,又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可是苏景已经不在意了,她转身,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本以为不会动弹的秦世锦,却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细腕。 “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会有任何改变吗?你会为了我毁婚,放弃娶叶筝吗?” “……” “秦世锦,我们都不是孩子,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我不想去试。试过了才发现头破血流,未免太残忍。” 她说完,就要抽回手,可秦世锦一用劲,就把她扯了回来。 苏景被他扯的身形不稳,刚要按住盥洗台时,秦世锦已经抬起她的下颌,温热的薄唇覆上来,四片唇瓣相贴,他霸道的箍着她的下颌,不让她逃避。 疼! “你这个疯子……” 苏景刚要咒骂,就被男人狠狠的咬住唇瓣,进而伸进去,搅动她的舌根,蛮横的力道吸得她舌根发麻,呼吸都被全部攫走了。 苏景的手握拳捶打着男人坚实的臂膀,想推开他,却反而被搂得更紧。 两具紧紧相贴的身躯,不留缝隙。 这样的吻,仿佛是在求证什么,也许是想证明她并没有忘记他,也许是想证明他们还有在一起的可能,也许……想到那个粉雕玉镯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女儿,秦世锦说不出心中是恨,还是遗憾,只是将她吻得更深,包裹着她的双唇狠狠的吮、吸。 洗手间外响起女人的高跟鞋脚步声。 苏景马上想起,这里是女士洗手间,匆忙挣扎的更激烈:“放开……唔……你混蛋……” 秦世锦搂抱着她,一边吻,一边推开了旁边一个隔间的门,将她拽进去,“嘭”的带上门。 秦世锦将她反抵在门上,另一手反锁了门。 几乎在同时,那高跟鞋声走近了,拉开他们隔壁那间隔间的门,走了进去。 片刻后,响起淅淅沥沥的放水声。 苏景的嘴还被男人堵着,感到无比的羞恼,她乱动的腿被男人如铁钳般的长腿夹住,想要骂人,唇舌却被含着,她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沮丧又无力的声音——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 576.第576章 孤独一生 隔壁间的人终于打开门离开,外面又传来洗手的声音,片刻后恢复安静,还有洗手间门合拢的轻微声响。 自始至终,秦世锦都低头观察着她的脸庞,忽然他稍稍弯下脖颈,头捧着苏景的额头,就黯淡的一个动作,却蕴含了太多浓烈缱绻的感情。 苏景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三年了,这种熟悉的气息一点没有变化。 她的眼睫翕合,胸口却起伏的越来越明显,仿佛下一秒就会抑制不住心底翻滚的浪潮。 秦世锦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颊,他的手指骨节看上去很有力,宽厚干燥的掌心贴着她白嫩的肌肤,他心头一阵柔软,性感突起的喉结微动,薄唇吻上她的眼睛,嗓音低哑:“回到我的身边,你说的那些,我不在乎。” 苏景却像是因为这句话突然惊醒,她又想起医生说的话,抬头望着他那双幽深的眼:“可是我在乎。” 秦世锦的眼神略有怔仲。 “失去了生育能力对一个女人而言意味着不完整,你现在说不在乎,那么十年后,二十年后呢?你们秦家就剩一个独苗了,如果你的妻子不能为你留下一个孩子,那么等到你身边的朋友都儿孙满堂的时候,你难道一点都不会心生芥蒂吗?我宁愿就这样结束,也不希望在几年后,看到你领回一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姑娘,说她有了一个身上流着你的血的孩子。” 秦世锦的指骨攥的咯吱作响:“你觉得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改变?” “人都是善变的。”苏景摇了摇头,“几年以前,我在美国痴痴等着你的时候,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告诉我,你要和叶筝结婚。这些年,因为你,我已经遍体鳞伤,我不再是当年的苏景,伤不起,也爱不起了。这三年下来,我已经看清了很多事,思思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她很可爱,有她陪伴,我过得很开心。以前觉得真爱无敌,这世上有什么比寻找真爱更重要,现在才发现,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我不是在跟你赌气,也不是欲擒故纵,我现在这样子真的挺好的,可能暂时还是没办法遗忘你,但是终有那么一天,我会放下一切,再产生恋爱的念头,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说完这些话,苏景推开秦世锦的手臂,拉开隔间的门,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秦世锦像是陷入了某种魔怔,一动不动的,愣愣站在那里。 苏景回到餐桌前,七月诧异的看向她苍白的脸色跟红红的眼眶:“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没什么,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真的抱歉,失陪。”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径直朝外走去。 七月想说不放心,去送送她,然而那边已经有粉丝认出顾南舜来,跃跃欲试的打算过来要签名合照。顾南舜是她带来的,她当然得负责把人安全送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景离开。 …… 苏景在官邸门外,被两个穿黑西装的陌生男人拦住,她有点愤怒,刚想绕过去,忽然见那两个西装男朝她身后看去。 她也跟着转头,看见从官邸走出的秦世锦,他眼神仍旧锋锐,看着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的眼神像是刀,似乎要将什么刻在自己身上。 秦世锦快步的走上来,拽住她的手:“上车,我送你回去。” 苏景神色紧张的推拒道:“你做什么?话我都已经说明白了,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 “你只顾着说你自己的,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秦世锦突然大声的质问,眼眶微微的有些红。 “……”苏景愣了愣,忘记去挣脱自己的手。 秦世锦随即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从另一侧上了车,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守在车门边,苏景根本逃不下去,眼睁睁的看着他锁上车门,吩咐:“系好安全带。” 苏景沉默片刻,照做。 现在的心境跟几年前不同,不会再疯的想要和他同归于尽了。 她看着窗外自己的倒影,思绪却有些恍惚。 这几年她在国外,也不是没有关注过他的消息。 叶筝去世后,叶母思女心切得了重病,叶家上上下下都是秦世锦在打理。 叶父虽然对他颇有微词,但这些年下来,也逐渐的接受了事实,加上人老年迈,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都更倚重秦世锦,除了叶老爷子,他这几年在叶家说话,已经无人敢反驳了。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他和叶筝一直没离婚,仍然作为叶家的女婿,比半个儿子还亲。 半路上,开着车的秦世锦突然握住了她搭在腿上的手。 苏景一怔,回过神来。 男人宽厚的手掌略粗糙,修长硬朗的手指骨节,摩挲她手背的力道让苏景弯起指尖,她故作淡定的把视线投向车窗外,心头却微颤,感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她告诉自己一切该就此打住,可咽喉却像是被什么噎住,发不出声来。 在细微的角力之间,秦世锦操着暗哑的声音开口:“在山下看到思思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她。很可爱的孩子。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你出国后,我甚至想,也许我这辈子就孤独一生了。只有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会去想这些长远的事。”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我们注定没法拥有自己的孩子,那么就把思思当作亲生的也可以,如果你喜欢男孩,我们可以去孤儿院在领养一个,儿女成双,也不错。” 苏景掀开眼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他却自言自语的继续说着:“我今年31岁了,再也等不起第二个三年,第三个……数一数,人生也许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半,这样看来,就算孤独一生,好像也不会很长……” 他往后靠去,平静的扶着方向盘,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解脱似的轻松。 大脑还回绕着苏景说过的那句话。 “……已经不能再生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刃狠狠插进他的心口,他终究是欠了她的,欠了太多,太多…… 577.第577章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苏景听着他的话,莫名的盯着漆黑的车顶,她回想起第二次失去孩子的记忆。 那一次,她其实并没打算用孩子去威胁他什么,孩子会掉,纯属意外。 事后医生也说了,可能是习惯性流产。 她以为第二次,自己已经会麻木了,可是把手放在肚子上的时候,还是会感觉空空的,少了什么似的。 如果有因果报应,这就是她的劫。 她第一次利用孩子报复了他,所以她以后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 车子在苏景家小区还有一段路程的商场熄火。 苏景本来也不想让他开得太近,怕被爸妈看到又担心。 正想着,秦世锦已经解开安全带,他偏过头,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眼神温柔:“下车吧,我送你过去。” 苏景想说不用了,可话到嘴边,怎么也发不出音来。 当初买这里,看中交通方便,所以路上自然有不少行人。 苏景手里挽着自己的包包,走在这个打上了“有妇之夫”标签的男人身边,有意无意的落后了一小步。 秦世锦有时会刻意的停下脚步,等她,但并没有出言催一句。 比起冷暴力,这样的相处多了点淡淡的温馨。 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人越来越多。 红灯倒数最后几秒,等在斑马线后的人一拥而上,苏景正准备夹在人群中一起过去,她垂在身侧的手,就这样突然被握住了。 是秦世锦的手。 他的态度不动声色,也不强势,似乎只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为了带她安全过马路。 男人的手掌心宽厚干燥,透着暖暖的体温。 苏景看了看在周围来往的人群,也有二十几岁的情侣,女孩挽着男朋友的手臂,亲密无间,却没有像他们这样,看似陌生的距离,却又手拉着手。 她脸上的温度升高,到了这个年纪,她倒害羞起来,明明以前他们更激烈更大胆的事都做过。 出于本能,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心里还有一丝的窘迫。 秦世锦没有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一些。 初春的风,还料峭,街上行人甚至有戴手套的,她的手暴露在外,很快被风吹得冰凉,过了马路后,秦世锦便握着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苏景没有挣脱,手心的温度那么真实,和三年前的感触重叠。 她在心里小声的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 苏景先停住脚步,她对秦世锦说:“你回去吧,我怕碰到熟人。” 站在人行道上,秦世锦回望着她明艳的五官,手上力道重了重,随即又略有放松,他像是有话要说,却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景没有催促,只是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回望着他。 秦世锦略显粗糙的大拇指在她手背处柔腻的皮肤上摩挲着,像是舍不得似的,一点一点,退到手指,指尖,最后完全的放开。 耳边是各种混乱的声音,夹杂着汽车的鸣笛声,偶尔还有自行车的打铃声,最后,回荡在秦世锦脑海里的,竟然是一个孤伶伶站在高架上,冲着天空大声怒吼的女孩背影: “混蛋,只会靠父母的寄生虫!早晚有一天让你跪下来给老娘擦皮鞋!” 画面一转,却是昨晚,她在洗手间里潸然泪下:“我以后都不能再生了……” 苏景就这样看着秦世锦奇怪的表情,嘴角明明掀起一丝类似笑意的弧度,却又马上凝住了,归于最初的平静。 本以为他还有话要对自己说的,见他一直这样,苏景便抿了抿唇叫,先开口:“那我进去了。” “……”秦世锦动了动唇,声音有些艰涩,“嗯,我看着你。” 苏景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古怪,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终究是觉得不放心,又回头看了一眼。 秦世锦仍旧站在那儿,一成不变的表情,像一座雕像一样,静静的看着她。 苏景甩了甩头,这次没再停留,一口气的回到了家。 …… 很多年以后,在秦世锦的脑海里,仍然深深存在着那个画面。 他深爱的女孩,从他的视线里越走越远,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匆匆流逝,当她离开他的手心时,还是青葱少女,在淡出视线时,身边却已经多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那副画面恬静美好,他不忍打扰,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直到日暮西斜,直到夜色降临,直到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 …… 在国内待了没两天,她就匆匆收拾行李回了美国。 为此,母亲没少数落她。 回到美国后的生活又彻底平静了下来,之前在港城发生的那一切,都像是某个午夜醒来的惊梦,并没有发生过似的。 秦世锦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纠缠不清,也许人都会长大,成熟,他表现的豁达的多。 cd唱盘里一直回放着一首中文的老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门铃响起的时候,苏景正在家给思思烤小圆饼,手上沾的都是面粉,她在围裙上随便的抹了一下,过去开门。 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时,有短暂的怔愣。 “张秘书?”她甚至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路边停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隔得太远,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张秘书看出她心切似的,解释道:“苏小姐放心,是我一个人来的。” “……”苏景愣了一会儿,忙侧开身,“请进。” 张秘书换了鞋后走进来,环视了眼四周。 苏景看着因为烤圆饼弄得一团乱的桌子,有些赧然:“抱歉,家里有点乱,随便坐。”说着,又去给张秘书倒了杯茶。 “苏小姐不必客气,我今天来,其实是因为秦总。” 苏景搁下茶杯,表情有一丝迷惘:“他……怎么了?” “实不相瞒,秦总上个月在医院体检的时候,查出肝癌。在这之前,他就有长期服食安眠药帮助睡眠的习惯,有时候心情烦闷还会抽一点大、麻,如今他拒绝住院接受治疗……” 【如果今晚有时间,会再更一章,苏秦应该就完结了,没时间的话就放明天。】 578.第578章 我也爱你,小景 “实不相瞒,秦总上个月在医院体检的时候,查出肝癌。在这之前,他就有长期服食安眠药帮助睡眠的习惯,有时候心情烦闷还会抽一点大、麻,如今他拒绝住院接受治疗……” 苏景的耳朵里嗡嗡的,她离开港城才不过六七个月,怎么突然就发生这种事呢? 有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张秘书是骗她的,不过是秦世锦骗她回去的一种技俩。 “肝癌……怎么会呢……”她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很低。 “也许是生活习惯引起的,也许是遗传。您知道,秦老爷子当初也是这个病去的。” “……”苏景的手指攥的很紧,微微的抽了口气。 “医生说,发现得还不算晚,现在住院积极接受治疗还有机会,但是秦总很坚持,不愿意住院。” “所以你希望我回去劝他?” 张秘书急忙点点头。 苏景转头,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低着头抿了一口,神情像在思考。 趁这时间,张秘书扫视了眼四周:“苏小姐这里环境很好。” 是很安静,因为地价便宜,周边空荡荡的都没有住户,不像在港城,每天车水马龙挤得密不透风。 但也有缺陷,上班不方便,所以在市中心还另租了一处公寓,非公休日时都住在那边。 许久,苏景才抬起头:“张秘书,你应该听过引鸩止渴这个词。如果秦世锦自己不肯接受治疗,就算我短时间能劝的动他,也不可能是一辈子。” 既然已经选择了分开,何必再用强求的外因拉扯在一起,到时候再分开,只会更痛苦。 张秘书的表情很意外:“恕我多嘴,您和秦总的事我这个局外人,知道的不多,您到底是因为什么,坚持不肯原谅秦总呢?如果您介意他结过婚,上个月,秦总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 “不是的,如果说结婚,我也结婚了呢,”苏景捧着茶杯,淡然一笑,“您看,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了,如果勉强在一起,我就得抛下现有的一切,我年纪大了,胆子也变小了,已经没有当初不顾一切的孤勇。有些感情只能在特定的时段产生,过了那个年岁,没了那个心境,破镜何必强行重圆。” 她说完之后,室内忽然变得很安静,窗外的红栎上偶有几只飞鸟振翅,发出扑簌簌的响声。 张秘书几次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 苏景起身送客:“抱歉,张秘书,令你失望而归。” 张秘书已经站在门外,回过头时,忽然问:“苏小姐,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时至今日,您还爱着秦总吗?” 苏景怔了怔,笑容如天上的浮云般寡淡:“爱或不爱,很重要吗?对男人而言,爱情不过是金钱与权利的点缀品,锦上添花,多几朵固然好,少一朵也未必要紧。” 张秘书没想到苏景是这样的心境,一时怔住,再劝……似乎也没必要了。 那之后,张秘书就没再来叨扰过她,国内的新闻她时有关注,倒是也没见爆出秦世锦的病来。 …… …… 十年后。 清早收到母亲的来电留言,说已经联系好国内的中学。 思思国语太差,苏景一早有打算把她送回国内读初中。 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习惯性的打开网络电视,收看国内的新闻,一条短讯突然跳入眼帘:“今天,港城金融巨擘秦世锦宣布与一名19岁港戏在读女学生结婚,这段忘年恋真的是出于爱的结合吗?在此之前,秦世锦曾有过一段婚姻,过世的妻子正是已退休的xx之女,两人未有子嗣,此次婚姻引起了广泛猜测……” 苏景蹲在地上,除了电视里的声音,全是窗外风声雨声和着红栎枝叶的瑟瑟声,令人倍感凄惶。 她将目光从电视上收回来,重新低下头专心的收拾行李箱,只是精神总有些恍惚,像刚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她最终停下来起身,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不知道从哪找出了当年秦世锦给她的离婚协议书。 然后就坐在床边,一张一张,仔细的翻看,神情是那样平静淡然。 十年一梦,这个梦的开始和结局都是这样令人措手不及。 离婚的时候,秦世锦大方的给了她50%的股份,那些股份她全部交给了信托公司打理,每年可以得到一笔数量大得惊人的红利。其余的房产,公司,她要,他便折合成现金给她,她不要的,便一直搁在那儿,仍由他代为打理。 苏景没有成为女强人的野心,这么多钱傍身,她也不会额外感到安全感。 除了现金房产,其他的一应收入,都被她拿来帮助失落在美国的华人孤儿,建立了一个专项资助基金。 她明白母亲迫于无奈舍弃孩子的痛苦,所以才更想帮助这些无辜的孩子。 只是那时候的50%,跟如今秦世锦名下的财产相计,已经是沧海一粟。 这十年他和霍靳琛合作,雄霸港城金融界,无人能出其右。 至于秦世锦的那位新婚小妻子,苏景没看过照片,只从电视新闻偶然听到,是个很甜美的名字——叫景思恬。 …… 国内已经是秋天,自从婚讯公布后,景思恬在学校就成了大红人。 秦世锦特地派了两名保镖贴身保护她的安全,下课后,有司机专门开车接她去秦世锦的公司。 女孩穿着咖色的斗篷,脖子上围着厚厚软软的灰色围脖,看见他的身影从大楼里出现,就立刻推开车门,小跑着迎了上去。 落日余辉下,秦世锦看着她的模样,眼前的景象不经意又和十年前的那一幕重叠在一起…… 从他手中脱开手离去的女孩,走到一半,忽然回头,然后不顾一切的向她跑来。 他张开双臂,迎接着她的回头,女孩一把抱住他的腰,嗓音娇嗔软腻:“让你等久了吗?” 秦世锦的心,在一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唇上带着浅浅的笑:“天气那么冷,在车上等我就行了,还跑下来干嘛?” 579.第579章 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秦世锦的心,在一瞬间柔软得不可思议,唇上带着浅浅的笑:“天气那么冷,在车上等我就行了,还跑下来干嘛?” 女孩踮起脚尖亲在他的下巴上,十九岁的少女,眼睛里仿佛有光溢出:“因为爱你呀。” 秦世锦微微一怔。 轻轻的三个字,跳跃在他的心头。 写字楼下,人来人往,男人伸手就托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豪车,保镖,自然引人注目。 秦世锦平常并不是这种喜欢在公众场合高调的人,但这次似乎浑然不觉。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后,他才俯首在她耳畔道:“我也爱你,小景。” …… 思思的签证这一耽搁,就是整个冬天。 最后只得让她在春季开学的时候插班到国内的中学。 这次回去,她请了长假,打算在国内陪伴思思三个月,等她适应了国内生活后,再一个人回美国。 上了飞机后,帮女儿安置好随身小包,她随手抽过座位靠背里的一份国内报纸。 这几天忙起来一直没关注过国内的新闻,没想到一翻开财经版的头条,就是黑字的讣告标题——金融巨擘秦世锦因肝癌逝世。 苏景的手指一抖,整张报纸掉落。 身旁的思思弯下腰,帮她从地上拾起,还给她,却发现有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眼角掉落。 “妈妈,你怎么了?” 苏景摇了摇头,也只是摇头。 就在一个月前,他才公布婚讯,这下所有的猜测似乎都明朗了,景思恬一定是为了遗产才跟他结婚! 这个小女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哭得眼泪婆娑,伤心极了:“我不知道他有肝癌,他一直没对我说过,我也是直到前天他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才知道……” 秦世锦身边的秘书表示:“秦先生十年前就查出病症,当时还是早期,这十年他一直隐藏病情,只是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妈妈……”思思放下手里的报纸,转头从包里拿了一包纸巾递过来。 苏景接过纸巾,想要笑着说一声“没事”,可泪如小蟹,狰狞的爬过每一寸脸颊。 她以为他会是她的梦魇,纠缠一辈子也无法摆脱,可突然间,他就这样死了,因病去世……十年前,张秘书来告诉她病情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一场骗局…… ……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苏景的眼睛红肿如核桃。 下飞机时,她麻木的一手托着行李,另一手牵着思思。 没想到在机场通道外,有人来接机。 十年过去,张秘书也老了。他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西服,静静的站在通道口,当看见她红肿的眼眶时,表情闪过一丝沉痛和怜悯。 没等苏景走到面前,张秘书便开口道:“是秦先生派我来的。” 苏景怔怔望着他,像是还没有从一场梦魇中醒来。 张秘书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苏景手上:“秦总是在前天夜里11:15分左右去的,这是他去世前嘱咐我亲手交给你的。” 苏景打开来信封,倒在手心里的,不过是一枚小小的玉石印章。 “秦总一直对您愧疚于心,所以将毕生财产建立了一项基金,是以苏小姐的名字命名的,苏小姐凭这枚印章,便可以随意提取这份基金。” 苏景望着手心一枚小小的通透玉石,更加震动:“他……不是结婚了吗?” 张秘书仍旧微笑:“对于景小姐,秦总另有安排。” 机场里一片嘈杂,苏景呆呆的站着,像是还没能消化这个消息,也许她最不能相信的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秦世锦,竟然死了……从此在这世上消失了……他才41岁,就连讣告上的照片看着也还年轻,除了后梳的头发和眼角的细纹,他看上去还和30多岁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身侧,思思拽了拽她的袖子,对那枚印章很感兴趣似的:“妈妈,那是什么?” 张秘书解释道:“这是一块陨石,三年前秦总在一场拍卖会上高价拍得的,后来就命人打造了这个印章。” 苏景闻言,把手心的印章竖起,通体幽绿,内部有丝线状深邃的线条,底部,刻着娟秀的簪花小楷,像是女人的字迹,只有一个字,景。 手中的印章,带着一股玉石独有的凉意,丝丝缕缕的渗入手心,在沿着血脉,流向她的心里。 思思还是紧紧攥着她的袖子,小小的问了一声:“妈妈,这是送我项链的那个叔叔送的吗?” 苏景握紧手里的印章,仿佛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恸,蹲下身紧紧的抱住思思。 小女孩被吓到似的,手足无措:“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哭……” 见状,张秘书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之际,却似乎听到了苏景埋在孩子颈中哽咽的声音:“叫爸爸……” 张秘书猛的一怔,再转过身来时,表情早已经呆掉。 用复杂莫测的眼神看了眼被苏景紧紧搂在怀里的孩子,良久,良久,却是笑着叹了口气。 终究是,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 …… …… 【苏秦番,完。】 (解答几个疑问哈,当年苏景到底怎么瞒过秦世锦和他秘书,让他以为思思是领养的呢?其实……就是作者写到最后一段时脑抽,又不忍心了,于是加了一段,让思思变成亲生的。还有,为什么最后还要让秦世锦结婚呢?因为我觉得他太惨了,就想让他临死前高兴高兴,哪怕是假的,能亲口听小景说爱他,他应该也很满意了吧。明天开始更霍七结局,争取两章内搞定,霍七是圆满的大结局,he。) 580.第580章 鲜花,戒指,白纱,足矣 夜凉如水,七月枕在霍靳琛的手臂上,埋首闭眼睡着,呼吸均匀。 房间里的落地灯已经关了,但是外面的月色格外的亮,干净皎洁,流水一般的泄在屋子里,落在她半边光洁赤果的美背上。 霍靳琛半倚在床头,低眸看着女人的半边脸,手指落在上面,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拉开抽屉,从里面拣出烟和打火机。 噌的清脆一响,一簇幽兰的火苗,随即在黑暗中燃起明灭的烟火。 他把烟叼在嘴里,半眯着眸,几秒后烟雾融合在夜色中,在安静的月光下袅袅的飘着,淡得几乎看不到。 大概抽了半支烟,靠在他腰间的脑袋忽然蹭了蹭,男人立即低头看去。 七月蹙着眉心,模糊的嗓音有些不满的低喃:“不准……在卧室抽烟。” 自从和七月有过孩子以后,他烟瘾已经戒了大半,除非心情不好的时候或凝神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点一根烟。 七月知道管也管不着,看不到的时候就随他去了,还曾经威胁过他:你早晚死于烟酒! 只不过在家的时候,尤其在卧室,绝不准他抽。 霍靳琛低低的嗯了一声,很快将燃到一半的烟掐灭:“好,不抽。” 一边说着,一边俯身躺下去,凑过去亲她的唇。 “嗯……”她低吟了一声,缩进了被子里躲着,困得实在睁不开眼,迷糊着抱怨,“烟味……不喜欢……” 他看着她累着的模样,眼底蓄起了几抹笑,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好,不亲了,睡觉。” 上个月七月在电影节失利,影后之争惜败给何凝,之后气得卷行李跑回美国,跟苏景住了大半个月。 他这边公务缠身,好不容易和苏景里应外合,终于把七月骗了回来,一个月的相思之苦,今晚还不得好好一解。所以前半夜,着实有些把她折腾狠了。 七月被他凶悍的需索折腾的困倦不已,睡着前还不忘了拉着他的手背叮咛:“你答应我的,这次让我自己挑本子,找导演,我就不信会输给何凝……” 霍靳琛忍俊不禁,这也是她答应回来的要求之一。 上一次电影节惜败,七月认为是本子的角色不够出彩,哪有何凝演的又吸、毒又协助警方破案,最后还大彻大悟舍身取义的角色震撼,挑战也不够高,所以七月这次要自己挑本子,组导演班子,当然前提是霍大金主掏钱。 霍靳琛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淡淡的低声道:“放心,我也想你早点拿到影后,这样我们就可以盛大的办婚礼,然后带着七七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蜜月。” 七月却皱起了眉:“盛大就不用了,我不喜欢太浮夸的……你找个浪漫的地方,稍微庄重点,有鲜花、戒指和白纱就够了。” 霍靳琛用指尖逗着她的唇瓣:“这么简单?” “喜欢你就简单,不喜欢的话,你买座金山看我也不会搭理你。最重要的,你已经给我了,婚礼只不过是个形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一笑,俯身在七月额头又印下一吻:“好,都听你的。” …… 前一阵子拍戏加宣传,七月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每天早晨五点钟就自动睁开了眼。 刚想坐起来,才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只手臂搂住了,她怔了怔,偏过脸蛋看了过去,也许是光线作用,七月竟然在他如墨般漆黑的头发里看到一根银丝。 她揉了揉眼睛,狐疑是自己看错了,他才37岁啊,怎么就有白头发了? 霍靳琛睡着的模样不像平常那么深沉,看起来更温和容易亲近。 七月大着胆子凑近他,替他摘掉了发间的那根银丝。 果不其然的,男人立刻就睁开了眼睛,黑眸中还有一丝迷茫,低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七月急忙把捏着头发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无意识的摇了摇头:“平常拍戏,早起习惯了。” 话落,上半身赤果的男人已经坐了起来,抱着她重新压倒在枕头上:“那你今天不拍戏,可以陪我多睡一会。” 七月难得享受这么慵懒惬意的上午,也就任由他抱着,舒展开身体,在床上翻了个身。 男人的大掌握在她腰上,生产后,她的身体丰腴了不少,但因为后来坚持上形体班锻炼,倒不会显得胖,反而比以前多了些肉感,捏在手里更加舒服。 男人的手指像一名钢琴师,专心致志的沿着她的曲线弹跳着属于他的节奏,七月起初觉得痒,慢慢的有一种酥麻由心而生,她转过头去对上男人的视线时,发现他眸里浓稠的暗色,呼吸也随之滞了一滞。 早上的光线极佳,她身上那些或深或浅的爱痕,此刻明晃晃的落在男人的眼底。 霍靳琛的手指沿着那些爱痕抚摸,翻身而起,趴在她背上,沿着那些昨晚的痕迹,一点一点,耐心十足的吻过。 七月被他亲吻得整个人瘫软下去,陷在枕头里轻轻嘤咛,脸蛋酡红的回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眸里盈着迷蒙的水雾,软糯娇嗔:“大清早的……你干嘛啊……” 这副娇媚惹人疼爱的样子,看得霍靳琛浑身发疼。那眼光肆无忌惮的像是已经把她剥光,七月被他盯得心脏莫名的怦怦乱跳。 “那……那你要同意……新戏让我和男演员演对手戏……啊——” 话音未落,男人一巴掌拍在她臀上,跟打小孩子似的,七月叫唤的尾音都颤了起来。 “都同意你去拍戏了,你还得寸进尺,想跟男演员演对手戏?”男人用鼻音,低低的吼,“你是不是还想拍吻戏,拍床戏?” 顿时所有旖旎都烟消云散,七月气得头上直冒火。 她一直拿不到影后,还不是她家霍总,给她接的片子全都是打女或者纯男人戏,这种片子虽然她是当之无愧的女一号,但里面压根没几个镜头,讲的全是男人间的义气生死! 581.第581章 人家霍总就是掏几个亿给老婆玩 “就算真拍了又怎么样?我是个演员,演员!演员有基本素养的,演戏而已,你那么计较做什么!难道女演员们结婚后都只能选择息影吗?”七月在他手掌底下气愤的扭着,转过身,拿小腿胡乱踢踏着他。 却不知,这副活se生香,看在男人眼里更是风情万种,忍不住又加重了语气:“难道你想让别的男人也知道,你在床上这么能扭吗?” 七月:“……” 玛德,流氓! 七月又气又恼,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娇弱模样:“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离婚……离婚……” 霍靳琛手里握着她细长的腿,那股得不到发泄的疼痛更加深了些,可又不想强迫她,只好退了一步,皱起眉头,嗓音粗哑的哄着:“好了,我也是为你好,你不知道现在娱乐圈有多乱……” “乱不是还有你吗?我只是想好好拍戏,你还限制我这个,限制我那个……”七月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上都是晶莹的泪水。 “你就是看不惯何凝拿的奖比你多。”霍靳琛一针见血,犀利的戳穿了他这个争强好胜的小妻子。 “你还好意思提何凝!”七月可算抓住了把柄,咬着嘴唇被提有多委屈,“要不是你当初提携她,现在我能被人叫成‘小何凝’吗?戏路都被受限制了,都是你,你根本不爱我,其实你心里yy过那个何凝吧,那么漂亮的一朵白莲花……” 哎呦,小祖宗! 霍靳琛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没事提什么何凝!赶忙把她抱到自己身上,一边拍着背一边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我什么时候提携过她,当初那个替演名单,是高秘书决定的。好了好了,我同意你跟男演员拍对手戏……” “真的?”七月一下子圈住他的脖子,不哭了。 霍靳琛虽然识出她的技俩,却也拿她无计可施,点了点头,在她脖子上啄了一下:“不过所有肢体接触的亲密戏,都要借位,或者用替身。” 虽然条件有点苛刻,但总比一点感情戏都不能有的好。 “muma——谢谢老公!”七月主动的圈住他腰,送上一个香吻。 与她的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她的后背重重撞进床单里的声音。 霍靳琛早就忍得浑身发疼了,见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还不立刻扑倒? 只是当他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安全套的时候,七月忽然愣了愣。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咱家还有这东西?” 两个人早就领过证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所以在计生用品上,就没怎么在意。 霍靳琛用牙尖撕开了包装,戴上“小雨衣”,在她红透的小脸上拍了拍:“我要是不主动准备,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偷偷吃长效避孕药?” 原来……霍靳琛发现了她偷偷藏在洗手间柜子里的药。 七月有点赧然的缩起了下巴:“我只是想……这一年都要拍戏,如果有了,实在不方便……” “我懂,”没等她话说完,就被一记深吻封住了唇,他粗重的喘息着在她耳边低低道,“我也不想老婆的这块风水宝地,再被个胖小子霸占一年了。” …… 七月实在累坏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下来了,卧室的光线显得很暗。 很久没有这么舒服满足的睡过了,七月又翻了个身,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像个孩子似的恣意慵懒。 半晌,从枕头底下捞出手机,伸了个懒腰打给乔林。 “还记得我们上次见过的那个新人编剧吗?我对他手里的本子很感兴趣,你告诉他,继续全力创作,资金不用担心,我们会找最好的导演和制作班子,把他的剧本拍好。” 乔林听完直皱眉毛:“我的大明星啊,最好的导演和制作班子哪那么容易找?就算有钱,还得人家有档期啊,而且一个新人的本子,名导怕砸自己招牌,根本不会接啊。” “不接就报霍靳琛的名字,看他接不接。” “……”乔林竟然握着电话,好半晌回不上一个字来。 心里却苦逼的想:您都当上总裁夫人了,还来娱乐圈搅什么浑水呢,虐我们这帮打工的是吧? 想也知道:“这次又是你家霍总给你出资?” “嗯哼。” 连七月这几年拍的几部戏,虽然没有拿到影后大奖,但大大小小的奖也拿了不少,算是口碑票房双丰收,霍靳琛肯定是没有赔本的,而且每一部戏都是明爵独家投资,绝不引入任何广告植入或者赞助,一直被业内评为良心制片方。 当然,这是在大家都不知道这二人夫妻关系的前提下。 其实人家霍总就是掏个几亿出来给老婆玩,有得赚,固然好,赔了就当哄老婆开心了。 乔林印象最深的就是,连七月生产后复出的第一部戏里,原先编剧安排了一个水中接吻的浪漫场景。然后拍摄当天,霍总不知从哪看了剧本,气势汹汹的赶来片场,抓着人往车里一塞,就没了下文。 后来剧组内传出消息,这部电影要喊停。 从导演到制片挨个去哭求,最后还是乔林灵机一动,让他们去找女主演连七月说情。 后来电影继续开拍了,只不过编剧被换掉,剧本也重新大改过,而女主演连七月延迟了一个礼拜才进组,据说是被她家霍总体罚了,连着一个礼拜下不了床。 从那以后,乔林给七月选的本子都是一水的武打片,探险片,历史片,要不完全没有感情戏,要不就是一点感情戏还是朦胧隔花镜水,男女主都没正面对手戏的那种。 挂了电话以后,乔林就按七月说的去准备了。 后来剧本,导演,制作班子都到位了,片中各个角色,各路大咖小咖也都邀请的差不多,然后在第一次制作会上,得过国际大奖的挺大牌的导演,突然发出一句疑问:“既然这个连七月和何凝气质差不多,为什么不直接找何凝来出演女一号?我们剧组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发现霍七腻起来两章根本写不完-。-】 582.第582章 他不会多看你第二眼 这句话传到圈子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掮客》这部戏原本是要找何凝演的,因为连七月是带资进组,所以硬生生把何凝挤掉了。 再加上连七月出道时第一部戏剧说就是有后台撑,一时间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出席某活动时,七月正好跟何凝在一个化妆间,两个气质差不多又互为竞争对手的女演员共处一室,气氛瞬间就紧绷起来。化妆师甚至觉得活动主办方是不是故意的。 七月这边先化好,化妆师说去看看服装送到没,便出去了,另一边,何凝也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化妆师出去。 化妆师走的时候,还特意为两人带好了门。 七月淡定的坐在椅子里,黑色的长发还未挽,只是简单的梳理了几下,垂在肩上,两个人都各自从镜子里打量着对方。 七月伸手撩了撩头发:“你把人打发走,想跟我说什么?” 何凝眉目不动:“应该我问你,连小姐,哦不,霍太太,你为何一直针对我?” 圈子里其他人不知道七月和霍靳琛的关系,何凝是听过霍靳琛亲口承认的,两个人也许是隐婚吧,娱乐圈很多人这么干,何凝也不是长舌妇,而且她没有去惹恼霍靳琛的打算。 见七月自顾自的玩着自己一缕头发,她继续问道:“是因为圈子里关于我跟霍先生的传闻吗?这点你大可放心,当初霍先生帮我,我感怀于心,只是把他当作恩人一样尊敬,绝不会去破坏他的婚姻,如果你对我的敌意是来源于醋意,大可不必担心。” 七月莞尔,淡淡的笑着:“我当然不担心,你还入不了他的眼。” “你……”何凝听这话便下意识的觉得刺耳,脸色一变,有些难看。 尽管知道霍靳琛已经结婚后,她有些失落,但始终觉得那么多替演名单里,霍先生唯独挑中了她,并且在官邸施以援手,必定是对她有一定好感的,也许这种好感并不是出于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但总归,是入了他的眼。 七月看着镜子里何凝那张五官,是和自己有几分像:“如今圈子里人人都喊我‘小何凝’,你一定很高兴吧,谁还会知道,影后何凝,当初只是因为五官气质相近,才得到了《玉簟秋》里的角色。我的确不喜欢你,因为谁都不喜欢自己变成山寨,我没那么开阔的胸襟,但是针对你,还不至于——这部戏本来就是霍靳琛投资为我拍的,你觉得主角可能轮得到你吗?” 何凝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这些谣传并不是我说的,而是圈子里都这么说……” “空穴不来风,谣言也总有个源头。”七月眯了眯眼睛,波澜不惊的开口,“何小姐如果真的对霍靳琛没有一点想法,心境豁达,今天还会单独跟我说这些话吗?” 何凝微微一震,她是不知道霍靳琛那样的人物怎么会看上连七月这种女人,这种明晃晃的示威,狭窄的心胸,怎么配得上? 七月仿佛看出她心思似的:“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配不上他,难道你就配得上?” 何凝看着七月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心头动了几分怒意。 “别装的一副清高,如果他不是明爵的总裁,不能给你最好的生活,不能投钱给你任性的拍电影,你还会喜欢他?” “噢,言则,何小姐爱上的不是他的钱,是他的人?”七月淡淡然的反问。 “我当然……”何凝一急,险些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他喜欢跟我在一起。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用不着你为他抱不平,你觉得我高攀了他,我还觉得他一把年纪老牛吃嫩草呢。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 “如果你没有这张长得像我的脸,他都不会多看你第二眼。” 何凝重重一震,心情忽然堵闷的慌,其实以前,她也有过这种错觉,总觉得当初霍靳琛在官邸搭救她的时候,那种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人一样。 七月看了眼时间,造型师去拿个衣服这么久,她起身,打算离开前,最后道:“如果你真的把霍靳琛当成恩人,那就别总在他面前晃,我会不开心。而我不开心的话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心情——既然你自诩尊敬他,不会破坏他的婚姻生活,那应该不希望他的妻子每天对他板着一张脸,或者成天跟他闹情绪吧。” 何凝张了张口,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嘴边却发现她没有一句话是有立场可以说的。 七月走到门边,刚一拧开门,却看见门外站了一道颀长笔挺的身影。 七月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平复着心跳,问:“你怎么来了?” 坐在椅子里发呆的何凝抬起头,从镜子里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竟然是……霍靳琛? 那他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是那样咄咄逼人、自以为是的话,会不会生气呢? 霍靳琛手里拎着一套防尘袋罩着的衣服:“你的助理太马虎了,把衣服落在干洗店,打电话回家是冯妈接的,我正好在附近应酬,顺便给你拿过来了。” 惊讶过后,七月淡淡弯起眉,踮脚在他侧脸飞快的亲了一下:“谢谢。” 霍靳琛嘴角有笑,眉头却微微蹙起,仿佛在责备她不顾场合:“还有人,我就不打扰你了,等活动结束我再过来接你。” 七月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我送你去停车场。” 霍靳琛朝化妆间里看了眼:“不是在化妆?” “都化好了,待在这闷得慌,顺便出去走走。” 何凝从男人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点点微末的无奈,倒是不见厌烦,只是伸出手臂揽住了七月的腰:“那陪我去车上坐一会儿吧。” 直到两人离去,何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这样一个傲慢张扬,心胸狭隘又任性的女人,能得到霍靳琛的欢心? 涂着艳红唇膏的嘴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来,她不相信,霍靳琛会看不出来,这女人的乖巧全是伪装吗? …… 583.第583章 结局(1) 一眨眼到年末,各大颁奖礼你方唱罢我方休。 七月主演的《掮客》以新奇的剧本故事,大腕云集的阵容,和紧凑的节奏剧情,在上映一个月的时间里斩获了十亿票房,于是各大影院都延长了放映期,直到最具权威的金x奖开幕,影片仍在影院里如火如荼的上映着,成了票房口碑双丰收的神作。 整个剧组自然都受到了金x奖的邀请,而再次被金x奖最佳女主角提名的连七月,自然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一来是她一出道就备受争议的“小何凝”称号,二来是这位连七月实在太低调了,拍的作品倒是不少,只是从来不见她配合影片上映出去宣传,什么综艺节目,访谈节目,一概不上,顶多在首映式上露个脸,许个愿“票房大卖”什么的,连代言广告什么都很少。 因此,网上倒是不少人对她印象不错,说是这年头难得本分好好演戏的演员,不像其他人,红了之后就开始狂接代言,大笔捞金。 七月每次看完这些评论,总是暗戳戳的想:以为她不想赚钱吗? 还不是家里那位,不许她出去抛头露脸。当然,霍总的原话是:“拍完电影又拍广告太辛苦了,我养的起你,你不用那么拼。” 其实她很羡慕那些拍珠宝和香水广告的女明星的,因为可以把自己拍得美美的,看起来就好性感妩媚、高大上的样子。 去年的颁奖礼,七月是一个人走的红毯,理由当然还是霍靳琛不准她和别的男明星一起走。 结果她铩羽而归。 今年主办方特设了年度最佳投资人,颁发给对电影事业发展有推进作用的企业家,霍总因为连续资助老婆拍了三部口碑电影,而得以入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携着老婆一块走红毯了。 还是初秋时,霍靳琛就带着七月飞去米兰,订制了晚会当晚要穿的礼服。 而他给七月选的款式,自然是长袖高领的拖地长裙款。 七月看到成衣的时候,欲哭无泪:“你还不如给我订件旗袍,长袖包领的,比这不伦不类的礼服好多了。” 因为一句无心之言,七月倒是灵机一动,回国后就找了一位上海有名的大师傅,据说是给《花样年华》剧组做旗袍的,在那订了两套旗袍。 离颁奖礼开幕还有三天的时候,七月飞去上海试衣,霍靳琛请了假陪她同去。 试衣的地点在静安别墅的一处弄堂里,去的不巧,大师傅不在,他手下的学徒将两人带进试衣间,说:“订单都是师傅亲自保管的,我也不知道二位订的是哪一件,不过最近的成衣都在这边了,您先自己看看,我去给师傅打个电话。” 学徒给他们上了茶就出去了,霍靳琛起身走到衣架旁,在上面来回滑动着。 “大师傅不在,我们就这样乱动衣服,不太好吧?”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七月却已经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指着霍靳琛手下一套黑色缎面的旗袍说,“这件应该就是我订的。” 霍靳琛拎起来看了眼,黑色包领,锁骨以上部位是透视纱,短袖款,纱质与缎面的结合处用一朵朵梅花装饰衔接,胸口点缀满天星状的碎钻。 霍靳琛微微点了下头,嗯,黑色还不错,端庄保守。 七月见他满意,喜不自胜,拿起旗袍说:“那我去里面试试。” 谁知霍靳琛却走了几步,到沙发里坐下:“就在这换。” 夫妻俩在家的时候,她也没少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他有兴致的时候还会帮她穿内衣,可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有更衣室不用非要在外面换,总觉得有暴露癖似的。 霍靳琛走过去帮她拉上了窗帘,七月见他态度坚决的样子,只好深吸口气,脱掉了套头的毛衣,放在沙发上,又伸手下去,退掉了包腿的牛仔裤,脱的身上只剩下内衣裤。 拿起旗袍时,她又犯了愁,因为上半部是透视纱,如果不换内衣的话,肩带就会看见,她包里是有带胸贴,但当着男人的面换也太…… 七月手伸到包里,在那犹豫了半天,突然,一双男人的大手伸到她背后,伴随着“吧嗒”一声,七月脑海里的弦也断了,回过头来,傻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男人一手挑着她的bra,另一手已经绕到她腰上,顺着曲线往上抚摸。 “愣着干嘛?还要我帮你穿?” “你……你先把手拿开……”七月呼吸都开始颤抖了,磕磕绊绊的说。 可这个可恶的男人,不仅没拿开,反而张开了五指,罩在她胸口处熟练的揉捏着,七月浑身一软,跌进了霍靳琛怀里,强行挣扎着才让自己转过身来,用近乎脱气的声音道:“你别这样,让我把衣服穿完……” “……你穿你的。”男人低沉的声音说得理所当然。 玛德,都这样了她还怎么穿? 七月满脸赤红,刚想开口,门忽然间打开,那位学徒小哥探进头来道:“刚给师傅打了电话,他20分钟……对不起,打扰了!” “嘭”一声,门再次关上。 在电光火石之间,霍靳琛飞快的解开西装纽扣,将七月包了进去,转过身来,挡在她的前面。 那位小哥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沙发上扔的那些衣服和两人暧昧的姿势,也猜出来了! 七月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埋在霍靳琛胸口小声捶打着:“都怪你,让我在这换,又调戏我,耽误我换衣服时间,要是被人看到……” 经这一下,霍靳琛哪还有逗她的心思,把她整个人都裹到自己西装里,按在胸口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慰:“没事的,他什么都没看到。” 七月虽然知道他动作很快,可心里还是委曲,眼睛都哭红了。 霍靳琛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另一手从沙发上捞起那件黑色的旗袍,替她套在头上,七月往后退了退,夹着哭腔说:“我自己来。” 然后走到镜子前,侧过身,拉上腋下部位的拉链。 584.第584章 结局(2) 随着拉链拉上的那一刻,玲珑婀娜的曲线仿佛画家手中的笔触一样,惊艳又神奇的出现在眼前。 她转过身来,眼睛还有点红,哑着嗓子问:“怎么样?” 霍靳琛的眼神一动不动,深的如墨一般。 半晌,才皱着眉,嗓音有些发干道:“……不怎么样。” 七月愣了一下,觉得有点诧异,又回头看看镜子里自己,挺好的啊,而且穿在身上比单看旗袍又惊艳了许多,黑色实在很显身材,加上锁骨的透视部位和胸口的满天星碎钻,她要的端庄大方、奢华小性感,全都有了。 七月只好低着头,又去拿另一件旗袍。 那期间,霍靳琛尴尬的扭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 现在他只疑惑,自己刚拿到那件黑色旗袍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端庄,保守?媚得根本叫人把持不住好么?以至于他看第一眼就……硬了。 七月订的另一件是白底青花瓷的中国风旗袍,显得更素雅清新一些,也许是花纹分散视线的缘故,不像黑色那么凸显身材,她穿上后,转过身来,霍靳琛已经点了根烟,坐在沙发里吞云吐雾,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他脸上,遮掩了他眼底浓浓的yuwang。 七月拧着眉看他:“你怎么又抽烟。” “就这一根。”他说。 最后,七月还是相信老男人的眼光,决定穿那件白底青花瓷的旗袍出席颁奖晚会,另一件黑色的就只能收藏起来自己欣赏了,她私心觉得,自己穿黑色更好看一些。 当天晚上,他们宿在陆家嘴的某家酒店。 洗完澡后,霍靳琛不知怎么心血来潮,让七月把那件黑色的旗袍拿出来再穿一遍。 七月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马上高兴的把旗袍找出来:“你也觉得其实这件黑的更好看吧?下午那会儿我就想说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扳过了身子锁进怀里,一个深吻,她的腰几乎被折成90度弯曲。 七月自生产后,身形丰腴了些,不像以前瘦巴巴的没肉,穿旗袍刚好该撑起来的地方都撑起来了。加之她为了保持体形一直坚持练瑜伽,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霍靳琛握着她的腰,不断的加深这个吻,惊叹于她的身子到底可以折到什么地步。 一吻毕,她鬓发蓬松,双颊酡红,眼角含情,水盈盈的眸子看得人喉咙一阵发紧。 哧啦—— 一道刺耳的裂帛声,他直接从旗袍的大腿分叉处撕了开,大手探进她裙底。 “我的旗袍——”七月几乎是不可思议。 她花重金订制的啊,等了三个月啊,比那件青花瓷的还喜欢的啊啊啊…… 却不知,霍靳琛从付钱买下这件旗袍时,脑海里就全是撕开它的情景—— …… 最后,这件黑色旗袍的归宿是垃圾桶。 七月躺在床上,揉着腰气急败坏的找他理会时,他竟然一脸义正言辞的说:“这么骚的衣服,不撕了还留着你穿给别人看吗?” 不过撕了也有点可惜,可以留着,以后专门穿给他看。 七月气哭了:“我花十几万订的……” “好了,老公赔给你。”他捏着她的下颌,亲了又亲。 七月甩头,不想理他:“你拿什么赔给我?” 脖子上一凉,也不知他从哪弄的,变戏法似拿出一串翡翠项链,挂在她脖子上试了试:“配你那件青花瓷的旗袍,是不是刚刚好?” 七月低头,摆弄着胸口幽绿欲滴的翡翠吊坠,水头极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反正不会低于她那件旗袍就是了。 心里的气消了一点点,可还是不忿:“这样就想打发我?” 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幽翠通透的翡翠缀在锁骨的位置,碧绿和雪白,刺眼的视觉刺激,何况面朝下趴着时那若隐若现的沟…… 七月就知道自己一时都不能松懈,一不留神,又被老男人哄着折腾了一遍。 回到港城后,她脖子上的吻痕三天都没消,也庆幸没穿那件黑色透视的,不然锁骨上那一大片估计黑色薄纱都遮不住,现在摄像机都是高清微距,脸上一颗痘都能给你如实的拍下来。 颁奖礼那天下着蒙蒙的小雨,却依然不掩粉丝热情,穿着雨衣举着牌子在红线外支持自己的偶像。 七月和霍靳琛坐一辆劳斯莱斯入场,下车前,霍靳琛有点担心她的高跟鞋踩在湿滑的地上会摔倒,叫人在车门和红毯之间加了一张防滑垫,他先下车,从礼仪手里接过一把白色透明雨伞,遮在车顶和车门间,小心翼翼的伸手到车里,牵出了身着一身白底青花瓷旗袍的七月。 她今晚的装扮十分中国风,复古的发髻,全套翡翠首饰,脖子上的项链和水滴形耳坠都十分惹人注目,脚上一双白色高跟鞋,诗情画意的装扮和这雨景似十分相配。 但其实……她穿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 在霍靳琛走下车的那一刻,全场气氛都燃爆了,无数小妖精尖叫着:“老公——我老公竟然真的出席了——” 因为霍靳琛平常除了接受财经类报纸的采访,很少出席这类娱乐场合,更何况这种走红毯的盛会。 已经年近40的男人,在小姑娘们眼中,依然魅力不减,同样是独家定制的手工西装,穿在他身上,则比那些男明星们多了一分稳重气势,少了一分浮夸和哗众取宠。深邃的五官在阅历的映衬下,散发着一种深沉成熟的魅力,是时下的小鲜肉无可比拟的。他一下车,气场自然而然的就影响了周围所有围观的人,有些年仅十几岁的追星族小丫头不认识他,也忍不住问身边人:“他是谁啊,气场好强,长得好有味道啊!” 旁边二十几岁的少妇迷妹科普的头头是道:“他呀,可不是明星,不过比那些明星有钱多了……如果他肯演电影,管它什么剧本票价再高,我都要去看。” 七月一脸淡定的走在霍靳琛身边,表面优雅微笑,内心则一连串的卧槽! 【今天更晚了的原因,是我想一口气把结局写完,然而发现怎么写,都写不完,应该还有一章……或者两章的样子……我争取凌晨左右一口气给写完发出来!】 585.第585章 每一天都活在玛丽苏中(全文完) 七月一脸淡定的走在霍靳琛身边,表面优雅微笑,内心则一连串的卧槽: 那个谁,乱叫什么老公!这是我老公唉喂! 我也想让他去演电影啊,估计不用演技都能赚回成本。 自从霍靳琛出现,那些摄像师们的镜头,就对着他一个人咔嚓咔嚓狂拍,可怜的七月,真正成了绿叶配角,早知道就不和他一起走了。 尽管红线外,摄影师一直在喊:“霍总,看这边!” 霍靳琛的视线却始终专注的盯着七月脚下,他知道自己这个笨老婆可是好好走路都会崴脚的那种,何况还下着雨。他一只手撑伞,另一手紧紧挽着七月的腰,一直走到采访牌前,才收起伞,递给一边的司仪。 果然,场外司仪第一句就问:“霍总,您今天为什么会和连七月小姐一起走红毯?因为连小姐是您投资电影的女主角吗?” “不是,”霍靳琛的表情淡淡,衣冠楚楚一本正经的说,“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 好吧,他这一答,现场几乎爆炸了。 “那是什么样的原因呢?” “既然是私人,当然不能告诉你们了。” “……”主持愣了两秒,笑起来,“没想到霍总还挺会开玩笑。” 另一位主持把话筒递给了七月:“连小姐,去年你与金x奖影后失之交臂,今年有信心吗?” 七月早就准备好了类似问题的答案,回答得落落大方不失风度。 然而一旁的霍靳琛忽然凉凉的插入一句:“今年再得不到,估计她要待在美国不回来了。” 七月:“……” 主持人:“……” 半晌,“看来霍总跟连小姐很熟啊?那关于霍总和连小姐的私人关系,咱们待会颁奖礼后的记者会上再深挖,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 终于可以走下去,七月暗搓搓的抹了把汗,然后猛的回头朝霍靳琛瞪了一眼。 罪魁祸首却默默的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唔,是当初他为她独家设计的婚戒。 七月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有戴戒指走红毯,婚后,她为了隐瞒和霍靳琛的关系,基本没怎么戴过婚戒,一直都是扔在抽屉深处,没想到今天被他拿了出来。 七月莫名的看向他,只见他把戒指放在自己手心道:“为了应证你的诺言,待会如果你拿奖了,记得戴上戒指上台领奖。” 七月想,他们结婚三年,没有对外公布,在今天这个日子,如果她拿到了影后,的确是个最适合公布的时机。 七月收起戒指,颁奖礼给他们安排的座位不在一起,霍靳琛自然是第一排贵宾位,而七月则和剧组的人坐在一起。 随着奖项一项项颁处,七月所在的《掮客》剧组也斩获了最佳音乐奖、最佳男配奖等多个奖项,随着典礼进行,大奖揭晓越来越近,气氛也越来越热。 终于到了最佳女演员颁布,司仪有请颁奖人上台的时候,全场都哄然了。 颁奖嘉宾竟然是……霍、靳、琛! 他迈着笔直修长的腿,一身正装,沿着台阶走上领奖台,面容温淡,姿态矜贵,气质比先前几位颁奖的明星都大气些,也和所谓的影业大佬们截然不同,他先是绅士十足的敬了个礼,然后拿着手中未拆的信封,谦谦有礼的作着颁奖感言: “其实今天颁这个奖,是我拜托主办方的。因为这个特别的奖项,我希望由我亲自颁给对我来说最特别的人。” 一句话说完,场下一片安静,除了摄像师门不停按下快门的声音。 坐在座位正中的七月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了嘴,有些不可思议,他该不会是要…… 话音刚落,霍靳琛已经举起自己的左手,特意对着镜头闭了闭,无数摄像师专门调整了焦距,对着他左手无名指一阵特写狂拍。 “在这里跟大家分享一个好消息,其实在三年前,我已经结婚了。” 话落,又是一阵哗然。 “我靠,老公结婚了,我居然不知道……” “宝宝失恋了,伐开心……” “我太太希望能够不受舆论影响,低调的拍戏,作为老公,我自然支持她,所以我们的婚姻过了三年,我还欠她一个婚礼。她说,拿到影后奖杯,就同意公开婚礼,现在结果就在我手中,我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办成婚礼,希望大家能给我祝福。” 他说完,晃了晃手里的信封。 那低沉磁性的声音,郑重的陈述着,又不失风趣,现场的观众和媒体沉寂了片刻,纷纷都开始转头,四处观望,猜测霍靳琛的太太到底是哪一位! 其实并不难猜,影后入围的一共才几个人,再联系到今天和霍靳琛一块走红毯的…… 很快,会场的灯光师就把聚光灯打在了七月身上。 整个观众席都是昏暗的,唯独她头上一片明亮,大屏幕将她脸上每一丝捕捉的丝丝入扣,现场的热心粉丝更是齐齐的喊起了“连七月”“连七月”的名字。 这种境况,七月真有些骑虎难下,如果最终结果颁布,她不是影后,那不是更尴尬? 她抖抖索索的把手伸进手包里,摸到那枚凉凉的戒指,稍微心安了些,在座位里偷偷的戴上戒指。 而台上,霍靳琛已经拆开了信封。 他的动作像被镜头慢放了一样,因为这一段开场白的悬念,全场观众都跟七月一样摒起了呼吸,等待着结果揭晓,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奖项,还承载着中国人喜欢好事成双的美好心愿,如果从霍靳琛的口中亲口说出获奖者“连七月”的名字,那无疑是皆大欢喜的,可如果不是…… 连场内司仪都开始积极的准备圆场台词了,霍靳琛幽深的眸子扫了眼信封上的名字,再望下台下。 他和七月的表情同时被大屏幕捕捉,用画中画的形式将两人的面部同时呈现,就像是深情对望着一样。 他没有卖关子,从那张性感的薄唇里吐出一句淡淡的低语:“老婆,恭喜你。”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七月身上。 身边同剧组的人员已经站起身,有道喜的,有和她拥抱的,甚至还有喜极而泣的。 而坐在稍远位置的何凝,因为是竞争对手,也被摄像机周到的捕捉到,脸上那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 因为霍靳琛这段表白,七月对拿影后倒不那么激动了,更多的是震惊……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准备这一段不算告白的告白。 而他们的关系,居然是这样昭告天下的。 无数台摄像机,全球同步转播着,第一次,他出现在媒体面前,不是以明爵总裁的身份,而是新晋影后连七月的丈夫。他们的三年隐婚,他们是如何相识,如何恋爱,如何步入婚姻殿堂的,都勾起了公众无限的好奇。 七月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很缓慢,镜头一路跟随,捕捉到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时,特意放了特写镜头,同时领奖台上的摄影机也会意的把镜头对准霍靳琛左手上的戒指,当七月终于走上台,面对面的站在霍靳琛面前时,双颊竟染上了淡淡的红。 台下是雷动的掌声,台上是将两人笼罩在其中的聚光灯。 霍靳琛看着她,却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港戏的女学生,天真无暇,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褪去了青涩,变成成熟妩媚的小女人。 ——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的每一丝变化,我都参与其中。 按照惯例,获奖的明星从颁奖人手里接过奖杯时,都会拥抱,有些热情的还会贴面,可是当七月从他手里拿过奖杯时,霍靳琛却攥住了她的手腕,连人带奖杯一起拉进怀里,随即,抬起她的下巴,在万众瞩目之下,亲吻了她。 “不行,我要被苏死了,赶快打120——” “这画面,简直可以写进玛丽苏总裁文了啊……” “要不要这么幸福,宝宝被虐哭了……” …… …… …… 后来,微博连续一个礼拜的热搜都被连七月和霍靳琛霸占了。 完全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玛丽苏啊! 一张张霍靳琛在台上亲吻七月的照片,那段开场白也成了经典,成为历届金x奖再无法超越的颁奖前发言。 而连七月荣获“史上最让人嫉妒的影后”——事业爱情双丰收,关键她斩的不是别人,是国民老公霍靳琛啊! 底下的评论居然都是—— “老公,就算你嫁人了,我还是对你痴心不悔,只要你回头,我随时都在——” “啊啊啊,你的心就给连七月吧,身体请留给我!” “唉,每天一睁眼就对着这么一款现实版霸道总裁,不知道连七月的生活是不是像在漫画中,每一天都自带粉红泡泡。” “其实我更关心他们的性、生活是不是和谐美满。霸道总裁真的都器大活好,一夜七次吗?”说完,还@了连七月。 七月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没错!是的! 曾经,她也很愚蠢的质疑过,然后,现实给了她一个无情的教训。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怀疑霸道总裁的性、能力了! 从卫浴间走出的男人,浑身上下就围了条浴巾,性感深邃的锁骨线条和壁垒分明的胸膛肌肉一览无余。甚至还有一颗水珠沿着胸肌线条往下滑去。 七月吞了口口水,霍靳琛已来到她身后,散发着热气的身体环住她,把手伸了过去,拿过她的手机:“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七月迟钝的反应过来,伸手要拿回自己的手机时,他已经看到了那条@,黑眸闪了闪,顺手在那条评论下点了个赞。 等七月抢回来,整个人都懵了! “你做了什么?这可是我的账号啊?你用我的账号给称赞你性、能力的微博点赞?!” …… 后来,江湖还传言很多霍靳琛和连七月秀恩爱的虐狗段子。 比如手滑点赞,比如巴厘岛蜜月热吻,比如一家三口美国商场采购…… 一时间,别人家的老公,别人家的萌娃,成了微博口头语。 自从连七月与霍靳琛的婚讯曝光后,狗仔们似乎极为热衷跟拍他们,因为每一次的照片都能登上微博热搜,广大娱乐群众们一边喊着虐死了,一边痛痛快快的吃下这把狗粮。 后来,霍太太觉得与其让狗仔爆,还不如自己主动爆料。 于是,就出现了—— “嗯,深夜福利,妹纸们请自备纸巾。”po图,霍靳琛出浴的背影。 “老公今天亲自为我下厨,你们想尝尝吗?”po图,一盘番茄炒蛋。 “七七今天会叫妈妈了,来让七七跟干妈们打个招呼。”po图,女儿的小肉手。 她的微博粉丝,很快突破千万,每次发博,评论都数以万计的增长,就这样,霍太太幸福且愉快的走上了网红的道路。 …… ……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