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夫大人我有了》 第1章 花轿里坐得是谁 第1章 花轿里坐得是谁 “江小夏，做我的女朋友吧。”加班到深夜，才走出办公楼的我就被人拦住了。 我踩着高跟鞋，把公文包抱在怀里，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满是厌恶。 “陆远，别再缠着我了。”我冷冷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男人，我都不会和你在一起。” “小夏，到底是为什么？我从小学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现在有车有房，还是大公司的总裁，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陆远捧着花的手微微颤抖，语气激烈的说。 “对，你是有车有房有公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吗？”我气急道，“你卖假药开医院专门骗人，我告诉你，我就是瞧不起你。” 陆远听了我的话单膝跪地，把花捧到我跟前，“嫁给我吧，不论我对别人多么无情，但我对你是真心的。” “是吗？”我讽刺地反问后，就抢过花狠狠摔在他脸上。 真倒霉。我一边拍着方向盘一边下车，车子竟然在凌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抛锚了。 我正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却听见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那是什么？”我睁大眼睛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里的女孩都穿着白色的古装，在夜风的吹拂之下飘飘欲仙。 队伍的正中间有一顶花轿，装饰着黑红绸缎，让我吃惊的是我并没有看见抬轿子的人，整个轿子是飘在空中的。 我闭上眼睛企图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想，但我错了。 我重新睁开眼睛，发现队伍还在慢慢前行，最后轿子竟然停在了我跟前。 为什么动不了。 “你我在这里相见也算是缘分。”轿子里传来人声，分不清楚是男是女，我只觉得这声音非常好听。 “你要做什么？”我颤抖着问，大脑里出现了无数恐怖片的场景。 “呵。”轿子里的人轻笑一声说，“我送你一件礼物，算是我对你的祝福吧。” “礼物？”我猜这人不会这么好心，“我不要！” 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轿帘已经掀开一角，从里面伸出了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仿若透明，指尖轻轻一抖，便有一团小小的白色光球，融入我的身体，接着我便失去了知觉，但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精致异常，我敢肯定，世界上没有任何明星的脸比得上他。 我从来没有睡得这样安稳过，身子下的软垫有着熟悉的触感。 “这是哪里？”我睁开眼睛，“啊，是我家。” “我是怎么回家的？” 我看着窗外的朝阳，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闹钟还没有响。 “难道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吗？” 如同之前的每一个清晨一样，我飞速的洗脸刷牙上班，心中却隐隐传来不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直到七天后，我才知道我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那一天早上，我的肚子鼓了起来。 第2章 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第2章　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电话又一次响起，上面显示的是未知号码，我不用接也知道来电话的人是谁。 “陆远，你有病吧。”我靠在墙边说，“你一早上用不同的手机号给我打了三十遍电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夏，你今天怎么没来，你的病很严重吗？”陆远在电话里唠叨，“我现在立刻过去陪你吧。” “不用。”我干脆的挂上电话。 “你是江小夏吗？”一位看起来很漂亮温柔的护士叫我。 “嗯。”我走到窗口前接过护士递给我的单子。 我的肚子大的已经像个皮球，感觉里面有东西不断的在动，我按住肚子，慢慢的挪到看诊室。 “大夫，我得了什么病？”我问坐在一侧看起来颇有经验的中年大夫，心里面有点紧张。 “你怀孕了。”大夫说，“你老公呢？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就让你一个人来？肚子大了你也不知道早点来医院看看。” “抱歉，我大概几个月了？”我压下心中的震惊问。 “五六个月吧，胎儿有点小，你回去多补补。” 我和大夫没说几句话就出来了，但我依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今年27岁，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准确的说手都没有拉过，我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怀孕。 “是不是那天晚上的问题？”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那件事难道真实发生过？”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拿掉他。” 我和大夫预约了明天的流产手术，就坐出租车回家了，在路上还和老板请了半个月的假，但我心中的不安感却越发强烈了。 我下了车，总是感觉身后有人，可是我回头望，身后的走廊里却空无一人，一进房间我就把门通通锁好，拉开窗帘，直到外面的阳光照到身上，我才感觉自己舒服一些，心里的慌张也褪去了一些，只是我到现在依然无法接受怀孕的事实。 我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大桶炸鸡，自从肚子鼓起来后，我的食欲就变得异常旺盛，就好像肚子里的胎儿，从我的喉咙里伸出一只手，使劲儿的抓着食物吞。 电视上还放着恐怖片，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平日里连续加班三天都不会累的我，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里是哪里？”迷迷糊糊的我，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走廊，黑乎乎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水滴声在耳边清晰可闻。 “谁在那？”我似乎听见人的叫声，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妈妈！”走廊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急促，我听得出来是一个小女孩，声音稚嫩。 我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明白，这个一直叫着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我加快了脚步，穿过这条走廊后，站在一个铁栅栏跟前。 我看见她了，瘦瘦小小，看起来大约六七岁的样子，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她穿着白裙子赤脚站在墙边，表情怯生生的。 “妈妈，不要丢下我。”她说。 我的心不禁一痛。 第3章 对不起 第3章　对不起 “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女孩扑到栏杆上，隔着栏杆抓着我的手，她的眼睛直直望着我，好像我就是她的救世主。 我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心疼她，但我更心疼我自己，肚子里莫名奇妙多了个孩子，升职的关键期被迫在家休养，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孩子，那非常抱歉，你来得太不是时候。 “抱歉。”我摇摇头，试图把手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妈妈？”她还在叫着，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她的手很凉，凉的像一块冰，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放开我。”我说，“这个世界上比我适合做妈妈的女人多得是。” “是它把妈妈给我的。”小女孩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她的眼泪是红色的。 我有点生气了，我最近本就暴躁，而且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孩子这种生物。 “放开我！”我狠狠甩开她的手，却不小心跌坐在地。 女孩望着我狼狈的样子笑了，她对拼命后退的我摆摆手，“再见了，妈妈，我是白。” 整条走廊在她挥手之间就开始崩塌，巨大的石块砸在我身上，我就像是垃圾堆里的破娃娃一般，剧痛迅速侵袭我的全身。 “原来是梦。”我一头冷汗的在沙发上睁开眼睛，好在还是熟悉的天花板。 “要快点打掉这个孩子。” 我不信鬼神，但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我有点害怕。 我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把剪刀，裹紧被子，喝了一大杯红酒，渴望自己能够迅速进入梦乡，值得庆祝的是，这一次我很快就睡着了，而且并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一大早，我化好妆，在背包里放上巧克力和牛奶就出门了。 可惜一大早我的运气就不太好，因为我的车前站着一个我永远都不想看见的人。 “陆远，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捏着车钥匙质问，“在公司里跟着我还不够，现在还追到这里来了。” 陆远面色阴沉，若是平时他早就已经上前安慰我了。 “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让开吧。”我说。 “谁的孩子？”陆远抓住我的我，表情扭曲，“你和谁上床了？” “我和谁上床与你有关系吗？”我冷笑一声，“反正我永远不会和你就是了。” 陆远扭曲的脸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带上了哀求，“嫁给我，不管是谁的孩子，我都帮你养。” “不用。”我说，“我受不起。” 陆远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儿摇晃我，我挺着个肚子本来就不舒服，此刻更是感觉要把胃都吐出来，我狠狠地打他，想让他放开我。 可陆远已经疯了，我的脖子被他掐着，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挣扎着看四周，却发现公寓楼下的地下停车场，一个人都没有。 我的手失去力气滑落下来，眼睛也变得无神。 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放开她。”一个温柔又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我就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抬眼望他，只觉得昏暗灯光下，他的侧脸非常英俊。 第4章 在你之后的人生我非常重要 第4章　在你之后的人生我非常重要 “你就是和他上床？”陆远转过脸问我，那语气就好像我和他之间是婚姻关系，而我背叛了他。 我没力气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本想从这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爬出来，可他还紧紧搂着我的腰，让我无法挣扎。 “欺负一个孕妇不太好吧。”抱着我的男人笑着说。 “她是我妻子。”陆远回答，他这一副毫无恐惧的样子，就像是只要说这事是我们之间的家务事，别人就不会管了一样。 “你是她妻子吗？”男人转头问我，而我也在这一刻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他比我高半个头，皮肤白皙，面部线条柔和，眉眼弯弯，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笑着，看他一眼都让人如沐春风。 “不是。”我回答，“是他跟踪我。” 男人把目光转向陆远，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笑容虽然看起来很温暖，但我却莫名觉得有点冷，大概陆远和我的感觉一样。 陆远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就离开了。 就因为他这么怂，我才恶心他啊。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在他怀里挣扎数次无果的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可我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我的脸迅速红了，作为单身很久的女人，我向来不擅长与男人打交道，不管是办公室里嘴甜的实习生，还是一副弥勒佛样子的老板，或是猥琐无用的甲方。 所谓的男人在我心里向来不如钱好用。 “抱够了吗？”我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谢谢你帮我。” 男人笑眯眯地上下打量我，奇怪地是我并不讨厌他的眼神，不过几秒钟后他面色微变，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有什么问题？”我忍不住问。 “你怀孕了？”男人说，“你肚子里的东西有问题。” “你会看这些？”就算我不信鬼神，但对于这件事也非常忐忑，毕竟它的来路太诡异，我不过是故作坚强。 “会一些。”男人说。 “请告诉我这是什么？”我郑重地恳求他。 男人笑着看我说，“我肚子有点饿了。” “你果然是骗子。”我说着就打开车门。 “它是个女孩。”男人又说。 “哦？”我坐在车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人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我没有地方住。” 我直到此刻才注意到他穿得衣服，一件宝蓝色的脏兮兮的袍子，他的头发不仅很长，而且还很脏。 我瞪了他一眼，开始发动车子。 “别走，我能帮你解决掉它。”男人趴在车窗前说。 车子开始缓缓前行，而这个男人则一直挂在窗子上。 “如果你不听我的，它生生世世都会缠着你。”男人说，“它是别人赠给你的东西。” 车子一下子停下来。 我承认他赢了。 我带着他回到公寓，坐在餐桌对面看着他吃完三包泡面。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吧。”我说。 “荣幸之至。”男人说，“不过我要先告诉你我的名字，因为在你之后的人生，我非常重要。” “是吗？”我不置可否。 第5章 有关肚子的秘密 第5章　有关肚子的秘密 我盯着他的脸，期待他说出有关于我肚子的秘密，但他只是可怜巴巴的盯着我，就好像是一只流浪了很久的小小猫。 对视到最后是我输了，我揉了揉有点疼的太阳穴，忍住了生理性呕吐的欲望问，“你是谁？” “我是凤西华。”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吧。”我无奈地说。 凤西华看着我认真地说，“我现在所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记住。” 我点点头，指望他能够说出些有用的信息。 “你的身体被人种上东西了。”凤西华啃着巧克力说，“这是一种非常邪恶的法术。” “什么法术？”我问。 “我不知道。”凤西华说这话时一脸无辜。 我气结，把巧克力从凤西华手里抢过来，一口塞进嘴里。 “不过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凤西华慢吞吞地说。 “嗯？”我吃完巧克力后，又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盘芝士蛋糕开始吃，我现在感觉非常饥饿，无论吃下去多少东西都无法缓解。 “那个人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一个小鬼，当鬼胎成熟的时候就会撕破母亲的身体爬出来。”凤西华接着便指了指我手里的蛋糕说，“大量的饮食会加速它的成熟。”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蛋糕，最终还是放下勺子，把蛋糕推到了一边，而凤西华则丝毫不嫌弃的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这货刚才那么说是为了吓我吧。我心想。 “那我要怎么办？”我问。 “没什么办法。”凤西华摊手说，“能够在你身体里种鬼的人肯定非常强大，现在有两个选择。” 凤西华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尽量饿着自己，少运动，延缓它出生的时间。” 我想了想这个方案，对他摇摇头。 “第二个选择就是反正你也没几天了，干脆早死早超生，这几天多吃点好的吧，说不定下辈子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听完他的一席话，我一时失控，把整盘蛋糕扔在他脑袋上。 我本以为他能给我一些好建议，没想到他让我的心情更糟糕了。 “不过，你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挽回的办法。”凤西华舔舔脸上的蛋糕说，“既然是鬼给你找的麻烦，那你去找鬼的麻烦不就好了嘛。” “我要怎么做？” 凤西华微微一笑，“你天分极差，体质也算下等，若是往常你连鬼门的边都摸不到，但现在不一样，你肚子里有了它，既是幸事也是不幸。” 我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在怀疑。 “想要杀死鬼，你只能比鬼更强大。”凤西华说，“既然他种下的果能够攫取你的生命力，同时滋养鬼胎的话，那你也可以去夺取其他鬼的魂来滋养自己。” “我要怎么做？” “找到鬼，杀死他。”凤西华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然后吞噬他。” “我要怎么杀死他？” “我不知道。”凤西华双手摊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是谁？”我又问了一遍，这次的语气非常认真。 第6章 你去找死吧 第6章　你去找死吧 “无可奉告。”凤西华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配上他俊俏的脸，真是非常迷人，可惜我早就过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便又一次把蛋糕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又问。 “现在这个情况，你除了相信我，又能怎么办呢？”凤西华说。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揍他的冲动，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 “不要太着急，我想麻烦很快就来了。”凤西华喝了一口牛奶说，“而且现在的你是有资格对付鬼灵的。” “什么？” “你想一想，你是种子的容器，如果容器坏了，里面的种子还能够好好成熟吗？”凤西华说，“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么不管是种下种子的人，还是你肚子里的种子，都会帮你的。现在不管你否愿意，因为你体质的改变，会有很多鬼灵来找你，因为没有成熟的种子，对于鬼来说是很好的补品。” 他看着我说，“现在，你就去找死吧。” 我果然还是想揍他。 “你说得第一个灵是什么？”我问。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你！”我立刻起身拿起菜刀，指着他的脸，心想到底在他脸上划几刀。 “喂！”凤西华故作高深的表情瞬间塌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是公报私仇。 “是刚才和你纠缠的男人。”凤西华说，“他的肩膀上坐着个中年猥琐老男人。” “我怎么看不见？”我问。 凤西华微闭双眼，痛苦地说，“你确定你想看到？” 我试着想象了一下陆远脖子上坐着个中年猥琐老男人，这画面太辣眼睛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杀了他？”虽然我心里想的是最好把陆远和中年老鬼一块宰了。 “顺其自然。”凤西华说完便凑到我跟前来，“不如约他晚上吃饭怎么样？” “顺便去个酒店？”我笑眯眯地说。 “你要是愿意我也不反对。”凤西华的脸垮下来。 显然他并不知道我江小夏是什么样子的人，一旦定下目标我就会全力以赴，不管牺牲什么我都在所不惜。 “就这么办。”我说，“你没什么地方可去吗？” 凤西华摇摇头。 “在我解决这件事之前，我会以高于本市的平均薪酬来雇佣你，但你不能住在我这。”我说。 凤西华望着我。 “不行。”我坚定地重复一遍。 凤西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从包里摸出现金放在他桌子上，“这里大概有五千块，算是我预付给你的第一个月的工资。” 凤西华摇摇头并没有接。 “我有点累了，想去睡一会儿。”我暗示他快点离开，“晚上如果有需要我会打电话给你，你有电话吗？” “没有。”凤西华满脸期待的看着我，“就不能让我住在这里吗？你不需要付给我工资。” 我笑着摇摇头，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来电话的人是陆远，如往常一样，我按掉了，直到他第五遍响起。 “你有什么事吗？陆远。” “嫁给我。” “不嫌弃我的孩子吗？”我问。 “不，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陆远在电话激动地说，“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那……” 第7章 我们结婚吧 第7章　我们结婚吧 “那今天晚上见。”我同陆远约好时间后，就挂上了电话，凤西华此时还坐在我对面，专心致志的吃着一只鸡腿。 “我今天要去和陆远吃完饭，你和我一起去。”我说。 凤西华点点头。 “我现在要去睡一会儿。”我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卧室，肚子依然能感觉到饥饿，但我要忍住。 “睡觉也会加速它的成长哦。”凤西华声音从背后传来。 “去死。”我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又来了。”我睁开眼睛，依然是那条阴暗潮湿的走廊，这一次我没有上次那么惊慌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够把我杀死，除非凤西华是骗我的。 我走过去，水滴声依然在耳边回响，我看到她抱腿坐在墙角，短短的头发遮住眼睛。 “妈妈，你来了。”白说，“我知道你不会杀死我的，是不是？” 她笑着向我走来，张开手臂就像是要和我拥抱。 我后退一步，然后转过身离开，这条走廊在我拒绝她之后，如同上次一样开始崩塌，不过我已经不太怕了。 “做噩梦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凤西华的大脸，他距离我太近了，我把他的脸推开，扶着肚子坐起身。 我有点饿，准确地说是非常饿，可我必须忍耐。 “嗯。”我问她，“我梦里的人就是那颗种子吗？她叫我妈妈。” 凤西华唇角微弯，“它会蛊惑你。”凤西华坐在我身侧说，“让你心甘情愿地为她牺牲。” 我点点头。 晚上六点三十分，为了能够更好的迷惑陆远，我特意花了淡妆，换上了宽松的裙子。 “你确定要穿这个？”凤西华捧着我的七公分的高跟鞋问。 我用动作回答了他，开玩笑，让我穿着高跟鞋跑一天都没问题。 “你不怕……”凤西华欲言又止。 “我又不是《甄嬛传》里的孕妇。”我拎起手提包，把备用的手机扔给他，“而且掉了更好。” 我转身提醒他，“在餐厅不许离我太远。” 晚上七点钟，我开车到达一家高档餐厅，陆远穿着西装等在门口。 “小夏，你来了。”陆远上前一步想要扶着我。 “呃……”我刚想要伸出手，突然想起凤西华所说的，陆远脖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猥琐老年人的事情，于是我便装作拿东西的样子缩回手。 “小夏，你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陆远一副受伤的表情。 “怎么会。”我尴尬地笑着说，“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陆远上了电梯，带我来到顶楼的餐厅，我顺着座位旁的窗子望出去，能够看见窗外的霓虹灯，还有滚滚车流。 “你要吃些什么？”陆远问。 “你决定吧。”我说，“我从来没来过这里。” 我仔细地观察他，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关于中年猥琐鬼魂的蛛丝马迹，陆远的身高不算高，我穿上高跟鞋就与他差不多了，他今年三十余岁，可脸看起来还算嫩，但我却发现，他的眼圈下面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你怎么了？”陆远抬眼问，脸上的表情非常认真，但或许是因为身上被种了东西，我现在变得很敏感，我竟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些别的东西。 第8章 你死还是你亡 第8章　你死还是你亡 他的眼睛里藏着一团黑暗。 “嫁给我吧。”陆远把侍者手中的蛋糕接过来，捧到我眼前。 我低头看蛋糕，红丝绒蛋糕上点缀着一个小小的指环，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敢保证它价格不菲。 “为什么这么希望我嫁给你，即使我已经有了孩子？”我笑着问他，同时微微偏头，看向那个因为打扮太过奇怪，差点被侍应生请出去的凤西华，他正捧着菜单猛看，早知道就不给他预支工资了。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陆远深情地说，“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想把你娶回家，然后我要在我家的玻璃阳台上狠狠干你。”他说最后四个字的语气恶狠狠的，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面色一变，把目光转向凤西华，发现他也盯着陆远，表情比刚才凝重了许多，我知道，也许陆远完全被他控制了。 “抱歉，在离开之前我能去一下卫生间吗？”我的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 他抬眼看我，面色惨白，满脸是汗，双手紧紧抓着桌布，整个人一看就不正常。 “我先去了。”我没有等他回答，就站起身快走了几步，尽量远离他，同时示意凤西华跟上。 我转过拐角，在距离卫生间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抓住凤西华。 “他被侵蚀了。”凤西华说。 “什么意思？”我问。 凤西华看了一眼外面说，“就是他身上的鬼已经抢走他身体的主动权了，接下来你会很危险。”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这个机会？”我反问。 “你可能会死。”凤西华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看了他半晌，蓦地笑了起来，“我早晚都得死不是吗？博一把，至少我还有活着的希望不是吗？” 凤西华直视我的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现在是半人半鬼，你可以用你的血杀死他，鬼本就是互为仇敌的。” “嗯？”我不解地看着他。 “鬼和灵是两种东西，准确地说，只有曾经活着的东西死去之后能够化为鬼，而其他的东西不过是灵。”凤西华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接着说，“之所以让你用血是因为，除了天生强大的鬼以外，大部分鬼都是靠着吞噬其他的鬼来强大自己，你现在已经和种子融为一体，而能够成为种子的鬼，必然是强大的鬼，你现在或许已经拥有了它的一部分力量。” 我点点头，把手提包里的防身小刀捏在掌心，笑着走出走廊拐角。 “我们上楼去吧。”我笑着对陆远说，“我在楼上定了房间。” 陆远点点头，他的表情看起来急不可待。 电梯里只有我和陆远两个人，一进去他就把我抱住了，粗重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我早就想干你了。”陆远沙哑着嗓音说，“你平时不是挺傲气的吗？不还是得让我上。” 我推了推他，发现根本推不动。 我看了一眼电梯里的摄像头，按下拔刀子的想法，无奈地任由他去了。 不过就在我看电梯里的镜子时，竟让我看见了他。 第9章 我要杀死他 第9章　我要杀死他 我看见了。 我看到电梯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和陆远完全不同的男人。 他的个子大概只有160厘米，四十余岁的样子，穿着蓝色的衬衣和土黄色的裤子，短短的头发乱七八糟，胸口插着一把刀，表情凶狠可怕。 原来只要触碰就能够看到他。我心中暗想，同时又觉得有点可怕。 不过我马上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东西，而且若是想要与那个人抗争，以后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我瞪大眼睛努力看着镜子里的男人，纵使他的眼球挂在脸上，似乎已经快要掉下来，纵使他面目狰狞，多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突然，我的肚子却猛然疼了起来，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拼命的抓着我的喉咙，不知为什么，我似乎能够理解她正迫切地，想要把陆远身上的魂生吞活剥，但此时此刻我只能咬牙忍着。 “你不先洗个澡吗？”进入房间后，陆远就把我扑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下来，胡乱地撕扯我的衣服，我好不容易推开他说。 “不用。”陆远说。 “不行。”我笑着说，“我和你一起洗，难道你就不想玩点别的花样吗？”我笑的一脸娇媚。 陆远笑着把我拉近了浴室，热水洒满浴缸，混着玫瑰精油的香味，竟让我有些许眩晕，但腹部传来的疼痛，让我清醒。 他全身赤裸的躺在浴缸里，双眼迷离，而我坐在他身上，小刀还紧紧捏在手里，我在考虑刀子刺到他身体的哪一个部分，能让他迅速失去行动能力。 “我忍不住了，宝贝。”他双手揽住我的腰，试图把我从他身上拉下来。 不能再忍下去了。我一把抽出刀子，刺向他的腹部，刀子很小，腹部又不是关键部位，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死掉。 刀子一刺进陆远的身体，他就猛然挣开眼睛，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右手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向墙上撞，很痛，但这点痛楚还不足以让我屈服，至少比我的腹痛要轻一些。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伤我。”陆远一边咒骂一边揍我，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得了狂犬病的狗。 我的手里还死死握着刀子，我在掌心重重地的划了一道，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滴到浴缸中，他仿佛就像是被烫着一样跳起来，我看到他身上的魂因为愤怒而扭曲。 “你干了什么！”他更生气了，揪着我的头发，想把我从浴缸里拖出来，而我看准机会，把受伤的掌心贴在他腹部的伤口上，我注意到那个魂身上开始冒烟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欣喜，也许我能赢，我讨厌输。 陆远大叫一声甩开我，我被甩到浴缸边，头磕在浴缸上，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眼前变成了血红色。 恍惚中我看到陆远与魂合二为一，他们手里拿着长长的钩子向我走来。 他会杀死我。我的心底突然冒出这句话。 我不想死。我又一次划伤了我的手心，甚至疯狂的在身上划出更多的伤口，我全身都被涂满了血。 他来到我跟前了，脸上带着狞笑。 他抓住我了，钩子已经举到眼前。 第10章 要好好长大啊 第10章　要好好长大啊 我看到他向我走来，身体仿佛被控制住一样无法移动，我在心里拼命的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一定能行。 “你这种极品，老子找了几年都没找到。”陆远笑着说，“只要你乖乖的，一定不会痛的。” 我瞪大眼睛盯着他，双手放在胸前，我全身是血，打算等他过来就把血抹在他身上。 一步、两步、三步，他终于到我眼前了，我甚至看清楚了他瞳孔中我狼狈的倒影。 就是现在。我看准时机，双手向前扑到陆远的身上，拼命把血抹在他身上，只要是我的血抹过的地方，他的身体就像是被腐蚀了一样，迅速变黑，不仅恶臭难挡，还泛起黑烟。 他一时呆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顺势揪住我的头发，企图把我从他的身上扯下来，我的手指死死扣在他的肉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剧烈的疼痛使他疯狂，他一次又一次重击我的头部，我感觉血从我的头顶留下来，模糊了视线，我整个人都变得迷糊起来，我没忘记是，我要杀死他。 腹部里的孩子这时候也开始不安分，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她想要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重新找一个寄主。 接着我便被陆远提起来，挂在天花板上的灯上，血从身上滑落。 我看到陆远似乎想要剖开我的肚子，取出胎儿，而现在失血过多的我已经无力阻止。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门被撞开，一个人闯了进来。 “江小夏！”那个人喊。 他是谁？我努力睁大眼睛看他。 他的脸非常美，穿着长长的刺绣袍子，长发披散在上面，他如白玉般的手轻轻挥动，下一秒钟我就从灯上下来了，只是我的落点并非是他的怀中，而是冷硬的地板。 我想起来了。他是那天晚上我遇到的人，就是那个说送给我祝福的男人。 我好恨他。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此时此刻的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我拼命的向他爬去，我要揍他一顿。 “你是谁？”我听到陆远问。 “终结你的人。”那个俊美的男人平静地说，“你污秽的灵魂早就应该去地狱了。” 陆远露出狰狞的笑容，“难道你不是吗？” “我不是。”俊美的男人回答。 “承认吧，你与我没什么不同。”陆远看了一眼我说，“那女人肚子里的胎儿是你的吧。” “那又如何。”俊美的男人似乎不想再同他多说话了，他的手轻轻一挥，一道华光落在陆远身上，那鬼就在瞬间惨叫着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光芒，落在俊美男人的掌心。 “你是谁？”我爬到那个男人的脚边，抓住他的衣摆问。 “我吗？”他微微一笑，笑容倾城，“有缘人。” “那为何这么对我？”我又问，我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无力的倒在地上，肚子里的胎儿在翻滚，我疼的几乎要尖叫。 俊美的男人抽出我握在手心里的衣襟说，“因为你我之间的缘是孽缘。” 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这个送给你。”他手掌摊开，黑色的光芒慢慢飘落在我的肚子上，倏地消失不见，而我也在这瞬间感受到肚子撕裂般的疼痛，那个女孩子她想出来。 “要好好长大啊。”这是我听见他说得最后一句话。 第11章 我不甘心 第11章　我不甘心 似乎每一次睡着，我都要见见我所谓的女儿白。 我轻车熟路的穿过滴水的走廊，来到监牢跟前，我发现她似乎长大一些了，身材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的瘦了，她坐在墙角捧着一杯灰色封皮的书在读。 “妈妈，你来了。”她合上书说，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请你帮我谢谢爸爸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我感觉自己变强了。”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 “爸爸那么强大的力量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脸上泛起一丝担心，“妈妈刚才我很担心你，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会死的。” 我沉默不语转身离开，我发生了什么她都知道，但现在的她只能依附我，也许我以后可以利用这一点。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好好的躺在沙发上，不过头顶上的灯还是挺眼熟的，毕竟才挂上去过。 我想起那个男人说的话，什么叫做要好好长大，我在他心中连一只小蚂蚁都不如，是一个可以随手丢掉的容器。 我不要死。这是刻进我大脑里的话，就算是死，我也要先宰了他再死。 “你醒了。” 我扶着肚子坐起来，看到另一张沙发上坐着凤西华，他正捧着我的手机，从它发出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是在玩一种叫做俄罗斯方块的游戏。 “还给我。”我有点生气。 “等一下。”凤西华说。 “给我。”我加重语气，“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快死了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说你要帮我吗？” 凤西华从手机里抬起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帮你？” “那你就滾吧。”我把靠垫扔过去。 凤西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靠过来为我揉肩膀，“抱歉。” “我的肚子又大了。”我有点无助，“我该怎么办？” “你不只肚子变大了。”凤西华捧起我的脸温柔地说，“你看你的黑眼圈多重啊。” 凤西华这句话一下子提醒我了，我冲进浴室，落地镜照出我现在的狼狈模样。 镜子里的我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套装，光着脚，身上几乎全是血迹和污泥，双眼无神，骨瘦如柴，只有腹部隆起，整个人就像是外星怪胎。 我全身的能量都被她拿走了。 我好不甘心。 “我不会认输。”我对镜子里的我说。 我把浴室门锁好，在按摩浴缸里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还拜托酒店的工作人员为我去买了新衣服和补血剂。 “决定好了吗？”凤西华站在我身侧问我，此刻我们正站在我家公寓楼的电梯里。 “嗯。” “去哪里找鬼？”我问凤西华。 “它会来找你。” “是吗？” 突然，电梯一晃暗了下来。 “来了吗？”我说。 凤西华没说话，只是退到我身后，我握紧掌心里的小刀。 这时电梯里的灯又亮了起来，镜子里出现我和凤西华的脸，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接着电梯门就缓缓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看起来像是医院，这是一个无声的黑白世界。 我与凤西华对视一眼，踏出了电梯。 第12章 我死得好惨 第12章　我死得好惨 我小心翼翼的走出电梯，可就在我走出电梯的一霎那，无声的黑白世界突然坍塌，转变成了彩色的，喧嚣的声音也钻入我的耳朵。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凤西华，“这里是鬼造出来的吗？” 凤西华想了想回答，“一般正常的鬼若是死了就会转世轮回，留在现世的鬼都是心里有执念的，很多鬼会在杀人之前让你经历他之前经历的事情。” 我想了想回答，“也就是他这么做得原因，就是给自己找理由，证明自己杀死别人是正确的对吗？” 凤西华听了我的话笑了一声，回答道，“也可以这么说，不管是人是鬼，做坏事总要给自己找个正当的理由。”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番话不像是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我走在走廊上，身边不时的路过护士和病人，但他们都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他们甚至可以从我的身体穿过去。 “做鬼就是这种感觉吗？”我忍不住说。 “你想做鬼吗？”凤西华问我。 “你想做鬼吗？”我反问他。 “我想做人。”凤西华说这句话的语气非常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我一样，我走到走廊尽头的病房，这似乎是一间重症病房，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正在争论的三个人，两男一女，或坐或站，脸色都不好看。 “你也听大夫说了，妈这个病治不好了，再撑下去也就是这样了，不如就拔了吧。”坐在中间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的男人说，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哥，你何必把钱都花这个上面。” “就是，有那个闲钱你还不如借你妹夫做点小生意。”左侧大约三十多多岁的女人接道，“我老公最近生意不好，他寻思做点别的买卖。” 靠右站着的、被称为大哥的男人脸上露出悲痛的深情，他看起来快五十了，身上穿着款式很旧的衣服，他说，“爸去世的早，妈抚养我们不容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二弟，三妹，你们再多拿点钱来，送妈一程，让她安心走。” 三妹撇了一下嘴冷笑道，“大哥，你快别装了，作出一副慈悲相给谁看啊。”她说这句话时，大哥的嘴抽搐了一下，“当初妈拆迁分的房子我可一点我可一点都没捞着，全都给你们了，说是留给你们娶媳妇儿，我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你们老刘家怎么样和我可没关系。” 她话锋一转指着中间的男人说，“要我说妈得病，最该出钱的是二哥，当初为了让他上大学，大哥退学了打工去了，我结婚去了，妈当年就是偏心，把大哥打工挣的钱，还有我的彩礼全都给二哥，现在二哥是出息了，可他就从来没管过家里人。” 二哥听了三妹的话连忙摆手，“我就是老师，能挣几个钱。”他转头对大哥说，“大哥，我知道你这两年不容易，不如就……” 三妹接过话茬，“老太太近几年身体一直不好，这次这么严重，我看她是挺不过去了。” 大哥茫然的抬起头，眼睛在二哥和三妹脸上扫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交费？”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推开了，“再不去交费，老太太可就不行了。” 他们三个人互相望了望，最终还是大哥站起身拔掉了老太太呼吸机的管子。 我看着他们争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就在老太太的管子被拔掉的瞬间，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她突然挣开了眼睛。 “我死得好惨啊。”她说。 第13章 我带你回家 第13章　我带你回家 整个世界在她说话之后就崩塌了，变成了一个灵堂，挂在正中间的是一个老婆婆的照片，相片中的老婆婆笑得很慈祥，与我面前站着的老人很不相同。 站在我对面的老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头发花白，嘴唇鲜红，眼角有血泪。 “你很难过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脸上满是木然。 “你要什么？”我又问。 凤西华在身后拉我，示意我小心，我捏紧了手中的小刀，可我心里知道面前的老人也许并不是坏人。 “我想要你。”她说这话时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 “你要我做什么？”我平静地问。 老人听了我的问话以后，原本有些神采的眼睛又一次变得茫然。 “我要回家。”老人喃喃念出这四个字，“我要回家。”一开始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她一直在重复，并且越来越大。 这灵堂也越变越大，把我和凤西华包裹在里面，四周越来越暗，越来越黑，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每吸一口气都异常痛苦。 “这是怎么了？”我抓住凤西华的手。 “这是老人死前的感觉。”凤西华平静地说，他抽走了他的手，并且后退一步，“靠你自己杀死她才有效。” 杀死她？因为她想回家就杀死她？ 我看过她刚才的事情后，其实我是同情她的，生了三个儿女后，含辛茹苦把她们养大得到又是什么？ 我在掌心重重划了一刀，冲向老人，老人还站在原地，嘴里喊着，“我要回家。” 地面不断的崩塌，我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不过幸运的是，我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用我染血的手拉住了她的手。 “冷静下来。”我说，“我带你走。” 我注意到我的血在腐蚀她的手，但她并没有暴怒，她只是茫然的看着我。 世界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坍塌，凤西华踱步到我身边，他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我的做法让有点不满意。 “你家在哪里？”我蹲下来问她，“你不记得了吗？” 老人摇摇头。 “你为什么会在这栋公寓楼里？”我又问，我想她会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 “你叫什么名字？”我有点急躁，如果她什么都不记得，那要怎么才能找到她的家。 “做鬼之后会渐渐忘记生前的事。”凤西华说，“只有强大的鬼才会记得，她这种鬼忘记也是正常。” 我偏头看他，觉得他有点古怪，一个猜测涌上心头，不过在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了。 “我叫……叫宋春兰。”老人想了一会儿说。 “走吧，我带你回家。”我伸出手示意老人握住我的手。 老人看了一眼，混沌的双眼恢复了几许清明，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把手放进我的掌心。 我注意到凤西华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们一眼，就又恢复到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整个世界在老人握住我手的一瞬间恢复了正常，我和凤西华还在电梯里。 此刻电梯门打开，门外是熟悉的走廊，我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老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第14章 明明活着却像鬼 第14章　明明活着却像鬼 我们三个人回到家中，围坐在餐桌上，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做。 还有一件让我不知道该惊喜，还是该自认倒霉的事是，我似乎不用触碰被鬼缠上的人，就能看见鬼了。 凤西华的表情有点古怪，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他要我杀掉鬼，我却自作主张把鬼带回了家。 其实，从陆远的事情以后，我有点不信任他，他只是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会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正确的告诉我吗？还是会隐藏一部分。 或者说，他接近我这件事本身就是有目的的。 “老婆婆你叫宋春兰。”我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既然你出现在这栋公寓里，那么就一定不是偶然，我会去查物业，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的名字。” 宋春兰表情已经变得很正常了，她刚才进屋的时候稍微有点局促，整了整衣服才进来。 她点了点头，眼神看起来有点忧伤。 “不要难受。”我握住宋春兰的手，“我会送你回家，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安顿宋春兰住下以后，就和凤西华出去了。 “凤西华，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在去物业的路上我问他。 凤西华看我，笑眯眯地说，“我有什么可以瞒着你的。” “不要避重就轻。”我转头看他，“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是吗？” 凤西华沉默半晌，只说，“鬼总是很狡猾的，不要相信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宋春兰骗我？” 凤西华没说话。 我们从物业查到了名单，宋春兰确实是这里的业主之一，不过她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并且把之前拆迁分到的三栋房子分给了儿女，目前只有大儿子住在这小区里，宋春兰的其他两个孩子都已经离开这里了。 我们回家叫上了婆婆，我们三个人来到了物业所说的单元，这里住得都是回迁户，因为住了很多年，所以邻居都是认识的，楼下晒太阳的老婆婆知道我找宋春兰的大儿子后，表情有点古怪。 “咚咚咚。”我敲门，凤西华站在我身后东张西望。 这里是一楼，走廊里有点昏暗。 “咚咚咚。”等了三分钟都没有人来开门，我又敲了一次。 “谁啊！”门内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还带着哭腔。 “我是宋春兰婆婆朋友的孙女，去外地几十年了，这次过来替外婆看看她。”我随口编了个谎话。 我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杂乱的声音。 “我妈早死了，你快走吧。”这次换成了个男声，这个男声很熟悉，大概就是宋春兰的大儿子吧。 我偏头看婆婆，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更悲伤了，我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 “我外婆病得很重，因为只有宋春兰婆婆一个朋友，你就让我进去看看，说说宋春兰婆婆生前的事情，也算是了了外婆的心愿。”我说，“求求您帮忙。” 等了一会儿，门咔嚓一声便打开了。 “进来吧。”门被打开了，我看到开门男人后吓了一跳，确认了好几遍才确定，面前的男人其实不是鬼。 第15章 门槛处有什么 第15章　门槛处有什么 面前的男人大概六十多岁，穿着深灰色的衣服，上面还沾着油渍，他的胡子大概几天没有剪了，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睡醒。 “进来吧。”他说。 我与凤西华，还有宋春兰走了进去，发现这房子很大，但采光并不算很好，还挂了厚重的窗帘，所以看起来阴沉沉的，地上放着一些手工，大概除了出去工作外，回家还要做些东西卖钱。 “请坐。”一个女人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来说。 我注意到这就是刚才应门的女声，她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她的长相很漂亮，只是样子有点憔悴，左半边脸还有一块乌青。 “你脸上怎么了？”我问她，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没什么。”她连忙遮住伤口藏到厨房去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男人瞪了那个女人一眼说，“我妈早就死了，也没留下什么东西。” 我越过男人看向他身后，猛然发现宋春兰正站在那里，表情非常忧伤，就像是要哭一样。 “之前宋春兰婆婆没去世之前，是住在这里吗？”我忽略他恶劣的语气问。 “我妈之前没有固定的地方，三家一块住。”男人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对劲，有点难过，又有点怨恨。 “那她之前住哪间房间，能让我看看吗？”我说。 男人警惕的看了我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有古怪。 我忍不住看了眼宋春兰，她看起来有点高兴。 “就是这里吗？”我们三人一鬼站在门口，这是走廊尽头的房间，从门口积起的灰来看，这房间应该很久没人打扫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进来吧。” 门一开，我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住了，实在奇怪这里到底多久没人打扫了，凤西华在身后扶着我，防止我摔倒，肚子里有个累赘实在不好。 但当我从让我窒息的灰尘中缓过来后，才发现面前的房间非常明亮，窗子很大，并且没有被窗帘遮住，电视、书桌、床也摆放的整整齐齐，只是它们都落满了灰尘。 我踏出一步想要仔细看看，但我刚刚迈进门槛，我的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似乎是有人在我的肚子里打滚，我一下子跌坐在地，凤西华站在我身后看我，并没有进来。 “你没事吧？”男人问我。 我勉强笑了笑，忍住疼痛站起身，又向里走了几步。可我回头看得时候，发现不只是凤西华站在外面，连宋春兰也在外面。 她似乎想进来，但门槛处好像有薄膜一样的东西拦住她，每一次都把她重重的弹出去，我记下这个问题，打算等一下问凤西华。 我忍着疼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这房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是什么？”就在我查看宋春兰枕头底下的时候，一个白色小药瓶从枕套里掉了出来，里面已经没有药片了。 男人接过白色小药瓶，把它握在手心里，“这是我母亲生病时吃得药。”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这药很贵，她每次都会把药放起来。” 我看向宋春兰，发现宋春兰的注意力没在这边。 第16章 你为什么不能进 第16章　你为什么不能进 “能把药瓶给我看看吗？”我问他。 男人犹豫了一下，便把小药瓶递给了我。 我接过药瓶仔细看了起来，这药瓶只有成人小指粗细，是透明的，上面有一个白色的盖子，没有任何标签，我晃了晃，发现里面还剩下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药？”我问道，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我忘了，时间太长了。”男人想了想回答。 “可以把这个药瓶给我吗？”我说，“至少让我外婆有个念想。” 男人深深的看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他的爽快却让我之前的猜想有点落空了。 也许是我想多了。我把药瓶收进包里。 这个房间再也没有什么了。我扶着肚子走出了房间，奇怪的是，一出房间我的肚子竟然奇迹般的不疼了。 我转头看凤西华，发现凤西华的表情凝重，就连站在他身侧的宋春兰脸色不好看。 “那个房间有什么？”从宋春兰大儿子家出来以后，我问凤西华。 凤西华想了想回答，“门槛的地板下面压着镇鬼的符咒和玉。”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他，然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便拉过一侧的宋春兰问道，“你做鬼以后曾经去过他们家吗？” 宋春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我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装，是为了掩护她儿子吗？ “凤西华，你为什么不进？”坐在车里我问凤西华。 凤西华没说话。 “你不是不进，是因为你不能进吧。”我的语气咄咄逼人。 凤西华笑眯眯的看我，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你是鬼吧。”我笃定的说。 凤西华没回答，径自开车回家了。 他不回答，我也不想逼他，至少我现在还用得上他。我揉搓着手里的字条想，那上面写着宋春兰二儿子和三女儿的地址。 在我开口要他们的地址时，宋春兰的大儿子只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很爽快的把地址给我们了，之后他的表情也没有初见时那么可怕了。 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一样。我在心里想，他是想通了什么呢？一定和我手里的药瓶有关吧。 我让凤西华开车去我熟悉的实验室，花了一些钱，让朋友帮忙鉴定一下药瓶里面是什么，说好明天来拿报告，虽然她对我怀孕这件事很惊诧，但也没多问什么。 “我们接下来去二儿子家。”我命令道。 “就是这里了？”我站在一栋别墅跟前说。 这栋别墅所在的地段，应该是这座城市最贵的地段了，看来宋春兰的二儿子，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按响了门铃。 “你们是谁？”门铃处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我外婆是宋春兰的朋友，她日子不多了，让我来拜访一下之前朋友的孩子。” “宋春兰？”少女疑惑的说，“啊，是我祖母是吧？我祖母早就去世了。” “能让我们进去谈谈吗？”我急忙说，“就算是让我看看之前宋春兰婆婆住得房间，也算是了了我外婆的心愿了。” 少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了房门。 少女迎了出来，她年纪不大，大概只有十六七岁，是一个很美丽明朗的少女，带着她这个年纪独有的天真，她用一种毫不掩饰的热情看着凤西华，凤西华并不是个难看的男人，其实他还挺英俊的，不过他还比不上，我遇见的那个送我肚里怪物的男人。 第17章 他们想让我死 第17章　他们想让我死 “你们想看看祖母的房间吗？”少女说，“我爸爸妈妈不在家，也许我可以带你们上去看看。” “你爸爸妈妈不喜欢你去祖母的房间吗？”我问少女。 “祖母去世以后，爸爸就把房间锁起来了。”少女说，“爸爸说祖母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隐晦的看向宋春兰，发现宋春兰一直看着少女，她终于不再悲伤了，眼神透出喜爱和慈祥。 “我从书房里拿了钥匙就带你们去。”少女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我看着少女的背影突然想去，在宋春兰记忆中的景象，那个其貌不扬的二儿子竟然有这么美丽开朗的女儿。 “你叫什么？”少女取来钥匙问我，“他是你男朋友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想第二个问题才是重点吧。 “那我可以追他吗？”少女问我，眼睛亮晶晶的。 “有什么不可以。”我转头看凤西华，凤西华不置可否。 少女凑到凤西华身边，两个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少女带我来到阁楼，站在最里面的房间门外。 “抱歉，我当时还小。”少女说，“如果我年纪大一些，一定会建议父母让祖母搬到楼下。” 我转头看宋春兰，她的眼神越发慈祥了。 “你只要有这份心意就好了。”我说，“祖母一定会知道的。” “嗯。”少女点点头打开了房门。 这房间与宋春兰大儿子为她准备的房间差不多，电视、书桌、床，上面落满了灰尘。 在踏进房间时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刚才在大儿子家里肚子实在是很疼，忍得很辛苦，好在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里面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只是我也发现了一些疑点，我注意到电视机缺了一角，还在门后捡到了一片碎玻璃，应该是玻璃杯的底部，最后我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张倒扣着的相片。 我把它拿起来看，这是一张全家福，坐在最中间的人是宋春兰，那个时候她还活着，笑得也很幸福，坐在她身侧搂着她肩膀的是她大儿子，笑得憨厚朴实，身后则是二儿子和三女儿。 “这房间有人动过吗？”我问少女。 少女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说，“我记得很早以前，有一天奶奶发脾气，摔了不少东西，这照片我不记得动没动过了。” “没关系，谢谢你。”我说，我注意到宋春兰在看到照片时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谢谢，我们看清楚了。”我说，“我回去以后会和外祖母说清楚的。” “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少女对凤西华眨了眨眼睛。 我拽了一下凤西华的胳膊，他才转头对少女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傻兮兮的。 我们两人一鬼从宋春兰的二儿子处出来，宋春兰变得异常沉默。 “你想起什么来了？”我问宋春兰。 此刻我们正坐在饭店的单间里，门紧紧关着，所以并不担心有人听到。 “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但不多。”宋春兰抬起头望着我说，眼中流出血泪，“他们想让我死。” 第18章 地下室里的母亲 第18章　地下室里的母亲 “告诉我，你想起什么了？”我问宋春兰，同时又害怕会吓到她。 凤西华望着我，他的眼神让我不解，但我从中读出了失望。 我知道他的想法，他觉得我这样去满足怨鬼的愿望，实在是愚不可及，明明我可以像对付陆远一样杀死她，只是我要如何忍心。 “我只想起了一点片段。”宋春兰说，她望着远方，就像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当时我把拆迁分到的房子分给他们三个了，轮着在三个儿女的家里住，之后我自己手里还有点钱，拿出了一半给三女婿做点小买卖。” “那个时候我刚在二儿子那住了一个月，我虽然身体不太好，可我耳朵不聋。”宋春兰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气愤，“有一天晚上我有点睡不着，想出去遛遛，没成想刚出房间门，就听见我三闺女来了，正和二儿子在客厅里说话。” “他们都以为我睡着了。”宋春兰有点小得意，“三闺女说女婿把我的钱都赔光了，想跟二儿子借点，二儿子说学校里除了事情，手里也没钱。” “然后他们又说了很多没钱的事。”宋春兰低下了头，“最后我三闺女说，要是妈早点死就好了，听说她手里攒了不少钱，二儿子也跟着说，说我在他家里住，他都休息不好。” 老人说不下去，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当年我把拆迁分的三个房子，都给他们了，一家一间，我知道三闺女怨我，怨我让她早结婚，找了个没出息的女婿，可我让她离婚她又不不离，只会管我要钱。” “别说了。”我说，“我们搞清楚这件事后，你就安心走吧。” 凤西华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仿佛他见多了这种事情。 我越来越怀疑，宋春兰的死亡并不是偶然了，也许她是被人慢慢杀死的，不管是大儿子家里防鬼的符咒，还是二儿子家里被锁起来的房间，以及我们发现的小药瓶，无一不是在预示着这些。 老人年纪大了，身子弱又多病，就算是被人杀死，也没有多少人会怀疑吧。 我们两人一鬼来到宋春兰的三女儿家，这是一栋老旧的家属楼，大概是六七十年代的房子，楼道不仅昏暗，里面还堆满了杂物，不过好在她家就住一楼。 我敲了三次门，里面并没有人应声。 “你们是来租房子的吗？”这时楼上传来声响，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探出个脑袋来，“他们不在家，去街上摆摊子了。” “我们是来看望他母亲的。”我说，“他们要把这房子租出去吗？” 中年女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她从楼上走下来说，“他们哪能把这个租出去，要租的是楼下的地下室。” “地下室？”我说，“为什么要租出去？” “我们这地方不是市区吗？”中年女人说，“他们家最近又赔了不少，就想着把它租出去。”她话音未落，就凑到我跟前说，“看你也不是来租房子的，我就和你说句实话，地下室之所以要租出去，是因为里面不太平。” 第19章 他们一起杀了她 第19章　他们一起杀了她 “哦，地下室怎么不太平了？”我小声问她。 “我带你们去看看。”中年女人说，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大跨步的走在前面，她似乎很寂寞，急于要把她知道的新奇消息告诉别人。 我看了一眼宋春兰，发现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木然的跟着我们。 我们穿过一条不长的走廊，在一间铁门处停了下来。 “就是这了。”中年女人熟练的打开铁门。 她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馊味和臭味，呛得我差点窒息。 我们放了一下里面的空气，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里面就是寻常地下室的样子，整间屋子不超过六平方米，在右侧墙壁的上方有一个长条形的窗口，阳光大概只能在中午的时候照进来。 地下室的地面铺着一些被褥，旁边还有一些杂物。 “这地下室之前有人住吗？”我问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叹了口气才说，“之前是他们家老母亲住得，我就是听说你们是来看她才领你们进来的。” 宋春兰的三女儿竟然让老人住在这里？我心底吃惊。 “那不太平是什么意思？”我又问。 “自从老太太去了之后，这里就经常有响动。”中年女人说，“之前谁也不敢来，都说是老太太变成鬼来报仇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回答道，“我在这住得日子长，我还记得他们家闺女每天就给老太太一个馒头，还是我们这些做邻居的看不过去送来点吃得，老太太冬天就盖着个破纸壳，就那个被子，还是我送给老太太的。” 我有点听不下去了，但是中年女人还在喋喋不休。 “当时我们都劝她，让她好好伺候老太太。”中年女人气愤的说，“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当初就是老太太让她找了不好的丈夫，还吞了她的嫁妆给哥哥上学，我们就和她说，后来不也给你房子和钱了吗？” 宋春兰站在我身边急忙说，“当初她的嫁妆我是用了一点，但后来我借到钱以后，就全都还给她了。” 我隐晦的握住宋春兰的手，让她不要激动。 “唉，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中年女人接着说，“后来听说是大儿子看不下去给接走了，但好像没多久就去世了。” 中年女人凑到我跟前和我说，“我跟你说，我是真看不下去她那副作态，老母亲死了高高兴兴的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倒是发了一通脾气，我们都听见了，她以为老太太手里还有不少钱呢，其实存折里都是空的。” 我听了她的一番话，我的心里也开始渐渐明白，也许是宋春兰的三个子女都不想赡养老人，合起伙来把老太太杀掉的，只要把那个白瓶子里的东西查清楚了，那么一切就很清晰了。 于是我们告别了这个提供重要信息的中年女人，来到了化验白瓶子里粉末的实验室。 “这瓶子里的药没有问题，是治疗心脏病的常用药。”实验室的负责人对我说。 第20章 是我杀了她 第20章　是我杀了她 药既然没问题。我坐在家里一边吃蛋糕一边想，那到底是什么有问题。 凤西华翘脚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也慢慢吃着一块蛋糕，当然不能忽视他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宋春兰在另一个房间，也许是过去悲痛的记忆深深的刺痛了她，我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还想要回家。 “怎么了？”我问凤西华。 “这么多杀死她的方法，你偏偏选了一个最麻烦的。”凤西华回答。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说，“难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杀了就是正确的吗？”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为什么总是怂恿我去杀死她，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对了，我们上次的话题还没结束呢。” 凤西华坐直身子看我，他的眼神有些严肃。 “你这个鬼缠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问他，“你的目的是我肚子里的这个东西，还是说这个东西……” 我顿了顿，紧紧盯着他，仔细观察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本来就是你的。” “我是鬼。”凤西华摸摸鼻子说。 “然后呢？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我的掌心我握紧刀子，只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对，我绝对会拼尽全力杀死他。 “你觉得呢？”凤西华笑眯眯的看我。 “回答我的问题。”我强硬的开口。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像我在无理取闹。 ”如果你想要活下去的话，只要不断向前就好了。“凤西华说，”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望着窗外，眼神落寞。 ”我怎么才能知道真相。“我说，”我觉得现在整个世界都在骗我。” 凤西华没有回答。 我垂下头，收起刀子，我知道现在和他闹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最重要就是解决宋春兰的事情。 我瘫坐在沙发上，闭上双眼，企图得到片刻宁静。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我听到凤西华说，同时我也感觉凤西华在靠近我。 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凤西华的手僵在半空中，他似乎打算摸摸我的头发，他的表情有点尴尬和冷漠。 凤西华转瞬就收起这个表情，他笑眯眯的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他的手很凉，就像是一块冰。 “我们去宋春兰的大儿子家吧。”我躲开凤西华的手说，我厌倦了猜来猜去。 “好。”凤西华收回手，面上一片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和凤西华，还有宋春兰，两人一鬼又一次站在了她的大儿子门前。 “你好，有一件事我一直在怀疑。”我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的问大儿子，我从口袋里摸出了小药瓶摆在他跟前，“在杀死你母亲这件事上，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其实，在我看到他递给我药瓶时的那副表情时，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可当我知道这药没问题时，我甚至怀疑过，这药是否被大儿子换过，但我想应该是不可能的。 “是我杀了妈妈。”大儿子抱着脑袋痛苦地说。 第21章 他以为的真相与真相 第21章　他以为的真相与真相 他的话一出口，不仅是我，就连宋春兰也愣在当场，只有凤西华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似的，用一种超然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是你一个人杀死的吗？” 大儿子抬眼看我，第一次见面时的狠戾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迷惘。 “拆迁以后妈妈分了三套房子，当时我失业了，被房东赶了出来，我媳妇儿刚生了二女儿。”他缓缓的说，“二弟没办法帮忙，当时他们班一个孩子把另一个孩子打了，他上去拉的时候，把那个打人的孩子推倒撞坏了脑袋，那个孩子的家长要他陪五万块。” “至于三妹……”大儿子冷笑了一声，“她丈夫成天赌钱，说是做生意，其实都扔麻将桌上了。” “所以你们三个为了要拆迁的房子就……”我说。 大儿子痛苦的说，“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是二弟和三妹商量着来的，当年我妈说把房子都留给我们，其实也就是说说，什么东西都在她手上拿着，只有她死了我们才能拿到。” 我静静听着，拆迁户的房子一开始是没有房产证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最开始妈妈是在二弟家住着，二弟自己是老师，他老丈人家里又有钱，但后来妈跟我说她不住在那了，当时我都快睡马路了，哪能把妈接回家，我就把妈送到三妹那，没想到三妹会那么对妈。” “你发现三妹虐待你母亲，就把你妈妈接回来了？”我偏头看宋春兰，发现宋春兰也静静听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大儿子说，“我刚把妈接回来，二弟和三妹就一起来了，他们和我说妈妈本来就身体不好，要是吃点不好的药，再放着她不管，她就过去了。” “就是这个药吗？”我指着小瓶子说，这里面还有谜团，因为这瓶药并不是毒药，难道是二儿子和三女儿合起伙来骗他，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嫁祸，那么程序完全不对啊。 “你们把我抓走吧。”大儿子垂头丧气的说，“我早就该被抓起来了，我们走吧。”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我问他。 “怀疑？”他茫然的看着我，“不，我没有怀疑，因为我是……”他顿了顿接着说，“真心盼着她能早点死。” 我转头看宋春兰，发现她面如死灰，这种话当面亲口说出来，还真是刺激。 我冷笑了一声，把瓶子摔过去，“我们化验过了，这瓶子里的药没毒。” “什么？”大儿子吃惊极了，“他们为什么骗我？我要去找他们问清楚，难道他们把药换过了，我明明记得妈妈搬到我这里后身体就不好了。” 宋春兰看着慌乱的儿子，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如果生孩子生出他们三个，那倒不如不生，把养孩子的钱用来投资，回报率可比现在高多了。 “那药确实没问题。”这时一个女声从门口传来，是大儿子的妻子。 她站在门口，脸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坚毅表情，“我把药换了。”她说。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苍老憔悴的女人，我重新仔细的打量她，发现现在的她与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虽然她仍然穿着破旧过时的衣服，但她身材苗条，肤色白皙，长相漂亮，虽然生活穷困，可她把自己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你为什么这么干？”大儿子听说毒药被换，只是有气无力的问她，他看她的眼神就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一样。 这个藏了多年的秘密终于要揭开真相了吗？我的心底突然涌出了一丝兴奋，我知道这很不正常。 凤西华古怪的看了我一样，我看到他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我之所以换是不想让你成为杀人犯。”女人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说，“要不然我的孩子谁养。” 大儿子听了他妻子的这番话，表情看起来有点感动，但他至少还没失去理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儿子又问，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女人偏头对他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是想让你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你该遭报应。” “为什么？”大儿子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枕边人竟然对他有这么深的恨意。 “因为你不仅打我，还打我的孩子。”女人说，“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跟你，我以为你年纪大，能照顾人，没想到嫁到你家之后，稍微不顺你的意你就打我，我的孩子现在长大了都不回家，你以为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无能的父亲。” “原来你这么恨我。”大儿子说，“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离婚？” “我为什么要离婚？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女人咬牙说，“你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年你越来越像女人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在诉说她的恨意时，眼睛里闪着惊人的光彩，简直让人着迷。 “为什么？”大儿子问。 “因为我在你的饭里放了避孕药。”女人大笑起来。 其实不仅是她，连我都差点没忍住笑，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同时我又为这个女人感到惋惜，有她和大儿子纠缠的时间，她早就在外面做出一番事业了，哪里还用得着窝在这个小地方。 我转头看宋春兰和凤西华，宋春兰也含笑看着那女人。 “好了，现在事情的真相很清楚了。”我总结道，“也就是你的二弟和三妹计划杀死母亲，但他们都没有真正动手，他们把毒药交给你，想让你慢慢杀死母亲，可毒药却被你的妻子换掉了。” 我紧接着说，“所以，你的母亲并非是被毒药杀死的，她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她本来体质就弱。”我看着大儿子说，“不过在医院里拔下呼吸机管子的人是你，也可以说是你杀了你母亲。” 大儿子抱着脑袋不说话，过了很久才抬起头问妻子，“我的两个孩子是我的吗？” “你说呢？”女人讽刺的笑了一下。 第22章 死亡就是结束 第22章　死亡就是结束 “你还要回家吗？”我问宋春兰，但在旁人眼里我却好像是在对虚空提问。 “有谁在那里吗？”大儿子问我。 “是啊。”我笑着说，“你能看到吗？你的母亲就站在你身后。”我的心底突然涌出了恶意，“她一直在看着你。” 大儿子的妻子反倒一点都不害怕，毕竟她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你还要回家吗？”我又问宋春兰。 宋春兰看我，她的眼睛里好像含着一汪死水，她摇摇头。 “那我们走吧。”我走上前拉住宋春兰的手，凤西华跟在我身后，大儿子还在懊悔之中。 “对了。”走到门口我突然回头，“把门槛下面的符咒撕掉吧，你的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关上了门，门内和门外是两个世界。 “决定要离开了吗？” “嗯。”宋春兰点点头。 “何必执着于今生。”我笑着说，“来世说不定更好，再见了。” 宋春兰的身后骤然出现了一道门，那是一道纯黑色的门，上面还有正在流动的漩涡。 “再见。”宋春兰松开我的手，一步又一步，虽然很慢，但是很稳的迈进那扇纯黑色的门，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茫然，就在宋春兰跨进门槛的时候，一团光华从宋春兰的身上脱出来到我身边，我把它托在掌心。 我突然想起陆远化成的光球，那是黑色的，带着邪恶的力量，但是这次的光球与他的完全不同，是洁白的，纯净的，它散发的气息让人愉悦，让人想微笑。 “你要怎么做？”我身侧的凤西华突然开口。 “嗯？”我转头望他，上次那个人把光球放在我的肚子上，那么这次也要这么做吗？ 不，我不要这么做，我不希望让肚子里的白长大，这力量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吃掉这个也会让它长大吗？”我问凤西华。 “我不确定。”凤西华含笑回答，“很少有人会费心去完成鬼的愿望。” “那我要吃掉它吗？”我捧着光球问，但我已经等不及凤西华的回答了，因为我除了吃掉它，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我小心翼翼的把光球塞进嘴里，我希望我的肚子不会像上次那样疼。 这个小小的光球一进到我的嘴里就好像是变成了一滩水，冰凉凉的，滑进喉咙里，全身像是在炎夏闷热的午后被一场大雨从头淋到脚，说出来的舒爽，而且这一次没有撕裂般的疼痛。 也许是因为现在我与白血脉相连，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在我的肚子里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 凤西华皱眉看我，我本想讽刺几句，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他手里，就转身对着电梯里的自己笑了笑。 你看生活虽然给了我重重一击，企图让我一蹶不振，但我靠自己不是赢了吗？就算是你们都对我虎视眈眈，我披荆斩棘也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你要去哪里？”凤西华问我。 “我要去吃好吃的东西庆祝一下。”我头也不回的说。 “是吗？”凤西华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你真是个合适的容器。” 我转头瞪他，“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我只是觉得你简直是天生的容器，借由你的身体养出来的鬼婴一定非常强大。” 我偏过头撇撇嘴。 我们两个在餐厅里吃了大餐，又去买了衣服，虽然凤西华和我的眼光完全不同，但也买了一些。 “凤西华，有没有一种语言是只有鬼才看得懂的？”回家的路上我问同时。 “有的。”凤西华想了一下点点头，“但其实那不是一种语言，是一种力量，我们可以称它为灵力，这种用灵力写成的文字可以只让鬼看懂，寻常人是看不懂的，但生活中有些人天生具有灵力，诸如阴阳眼。” “那我有灵力吗？” “你现在是半人半鬼之身，你努努力应该会有吧。”凤西华说。 “要写在哪里呢？”我又问。 “灵力与一般的物质不同，就算是你写在天空或者是水面上，也没有关系。”凤西华回答。 “请你教我怎么用灵力写东西。”我郑重地对他说。 我打开车门下车，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进了公寓。 深夜，我关掉了所有的灯，只点了两根白色的蜡烛，凤西华坐在我对面。 “伸出右手。”他说，“想像一下今天你吃掉的东西，它还在你身体里流动，让它来到掌心。” 我闭上眼睛，尝试将力量汇聚于我的手心，我感觉我的掌心越来越凉。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的手心里起了一团火，它是白色的，纯洁的，但很快又有一团黑色的炽热火焰从我的掌心出现，几乎要把我的手烧伤，那团黑色的火一下子就吞噬了那白色的火焰。 我甩甩手，把火焰熄灭。 “那黑色的是什么？”我感觉很不舒服。 “它是你肚子里孩子的力量。”凤西华微微笑着，似乎对什么感到很欣慰，“当她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会用她自己的力量，来消除威胁。” “她的力量这么强大吗？”我喃喃自语。 虽然这一次实验不算成功，但至少还是有一点点成果的。 “明天我们出去把广告写满天空和水面吧。”我对凤西华说。 我躺在卧室的床上，窗外是寻常的夜空，但我的心情与以前已经大不相同。 我刚才出门去喝水的时候，凤西华叉开腿睡在沙发上，若是没有经历这些事，我一定要把他横着扔出去，现在反倒没有那么介意了。 他在睡梦中微微皱眉，但唇角却有笑容。 不知道为何我却想触碰一下他，但我一靠近他就缩回了手。 一定是因为之前太寂寞了，现在才出现这些错觉。 如同之前每一次睡眠一样，我又一次来到囚禁白的地方。 她站在栏杆处，像是在等待我的到来，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妈妈，你很特别，你知道吗？”白静静地说。 “哪里特别？”我索性坐在栏杆旁边，反正我又出不去。 “因为很少有人有你这样的勇气。”白说。 我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生存战争。 第23章 吞掉一千根针的说谎女孩 第23章　吞掉一千根针的说谎女孩 我睡到第二天黄昏才起床，窗子外面是火红的夕阳。 “凤西华，我们出门吧。”吃过了晚饭，趁着晚上人不多，我们出门找鬼。 “你想过如果你遇到恶鬼怎么办吗？”凤西华把我抱起来，让我在玻璃窗上用灵力写上话语，那些话大概就是可以帮助鬼实现愿望，报酬则是祝福。 “那就杀死它，就像是对付陆远一样。”我在一片叶子上写上字，让它随风飘散，可那片叶子却糊在凤西华的脸上，我转头指着他大笑起来，顺路买了买一送一的冰淇淋，把其中一个递给他。 “如果杀不死呢？”他摘点那片叶子问我。 他看着我手里的冰淇淋，微微愣了一下，最终唇角泛起一丝笑容，把它拿走了。 他拿过冰淇淋的时候指尖碰到我的手心，微凉的触感，很舒服。 “如果杀不死的话，不是还有你吗？”我偏头不去看他，径直向前走。 我曾在年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渴望有谁来抱抱我，只要一个拥抱就好，可是没有人，我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后来我学会了抱紧自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我，都不在意我，我还有自己不是吗？我还能够抱紧自己。 我不再奢求了。 我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看车子快速的驶过。附近公寓楼里亮起又熄灭的灯，他们都与我没有关系。 人类多么孤独，又多么渺小啊。 “请问你们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突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起眼皮望去，见到一个大约6岁的小女孩，她非常瘦小，穿着破烂的衣服，头发乱蓬蓬的，光着脚，身上也很脏，手里抱着一个娃娃，那个娃娃反倒很干净。 “你有什么愿望？”我笑着问她，并且伸出了一只手。 “我想当爸爸妈妈的孩子。”女孩看着我的手伤心地说，“我很脏，我站在这就行了。” “你不脏。”我拉住女孩子想往回缩的手，一把把她拉进怀里。 在我触碰到她的瞬间，周围的景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飞速旋转的空间，我头晕脑胀，整个人难受的快要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拉住了我的衣袖，让我稳定下来。 他站在我旁边，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冰凉的手，却让我感觉到一丝温暖。 “这是哪里？”我望着四周还在飞速旋转的墙壁。 这是一个圆筒状物，周围是带着窟窿的小洞，下面还有像是转盘似的东西在旋转。 “好熟悉。”我喃喃自语，“这里是……” “抓紧我。”混乱之中我听到凤西华突然说。 我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抓紧他的手，他本能的往回缩，我却把他握得更紧了，他没有再挣脱我。 这个圆筒状物转的更快了，但我现在已经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凤西华，这是洗衣机的内部。”我说，“难道这个小女孩就是在这里死的吗？” 整个世界在我说话之后就停了下来，我和凤西华来到了一个普通住宅中，一个男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个女人在厨房里烧菜，油烟机的声音很响。 如同上次一样，这里只是死者最后的记忆。 我走进浴室，里面的洗衣机盖子还开着，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坐着那个小女孩，全身都是血，她怀里还抱着个娃娃。 我想把她抱起来，可我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姐姐，我说谎了。”她对我说，“爷爷说，说谎的人要吃一千根针。” 画面又变动了，我们来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她坐在我对面，仿佛看不见我们似的，伸出舌头，从里面取出一根针。 我就坐在那里看着这个女孩子，从身体上的任何地方取出针。 “你想回家吗？”我问这个女孩子。 她点点头说，“不只我要回家，妹妹也想回家。”她指了指手里的娃娃，那个可爱的布娃娃对我笑了笑。 “能讲讲你的故事吗？”我问她。 “我记不清楚了。”她说，“只记得是爸爸妈妈，和爷爷杀死我的，他们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妹妹，但我很喜欢他们，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我看着她，心中蓦然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们是只喜欢弟弟吗？”我问她。 “呵呵。”女孩痴痴地笑了起来，“我不喜欢弟弟，我把弟弟都送走了。” “送到哪里去了？”我问。 “送回他们来得地方了。”女孩抬起头问我，“你真的能帮我回家吗？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妹妹也是。” “嗯，一定。”我牵起小女孩的手。 回家以后，我和凤西华坐在客厅吃零食，小女孩抱着她的妹妹回卧室睡觉去了。 “她杀死了很多孩子。”凤西华突然开口。 “那又怎么样？她杀死的不就是她父母的孩子吗？”我反问她，“她的父母杀死她，她杀死父母心心念念的儿子，不是很公平吗？” 凤西华看着我说，“我和你说过，鬼总是会说谎的。” “你希望我相信你是吗？”我似笑非笑的说，“但你也是鬼啊。” 凤西华笑眯眯地看着我，“现在由你来猜，我与她谁说的是真话。“ “我只有帮助鬼才能获得力量，至于这样的人类，我没有兴趣了解。”我说。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好，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小女孩，还有凤西华去了她们的家，我实在庆幸小女孩还记得她家的地址，和她自己的名字。 我敲了敲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婆婆。 “请问李招娣住在这里吗？”我问她，“我女儿和她是好朋友，所以想来看看她。” “李招娣？”老婆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一拍脑袋道，“就是那个去年死在洗衣机里的小女孩啊，他们家都搬走了。” “死在洗衣机里什么意思？”我问。 “你回家找找新闻应该有。”老婆婆叹了口气，“那事儿闹得挺大的，你不知道吗？出了事之后他们家就搬走了。” “我去年带着女儿去国外了。”我说，“那您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 我在车上用手机翻新闻，发现去年确实有一个女孩死在洗衣机里，不过警方认定小女孩是被洗衣机绞死的。 “我不相信。”我对凤西华说。 第24章 女孩就是该死 第24章　女孩就是该死 “就算你不相信又能做什么？”凤西华问我，“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把她杀掉，只要你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看，那你就不用痛苦纠结了。”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容易。”我望着他，“但我做不到。” 凤西华看着我，眼睛里似有繁星闪烁。 “他们莫名其妙的死去已经很可怜了，若是做了鬼又因为我的事情而魂飞魄散，我不能假装看不见他们的委屈。” “不要把自己当做审判者。”凤西华对我说。 审判者？我对凤西华吐出的这个词汇有点陌生，我仔细想了想，有点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我并不在意他怎么想我。 “凤西华，我能看到鬼生前的记忆吗？”略过这个话题，我问了凤西华当前最要紧的问题。 “你为什么想看到？”凤西华似乎对此并不赞同，他虽然也是鬼，但他好像对鬼有着深深的忌惮。 “我只是觉得这样更有利于我得到他们的信任。”我说，“也更有利于达成我的目标。” 凤西华脸上还在笑着，可是他却不为所动。 我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袖，用哀求的语气说，“拜托，教教我。” 凤西华看到我的动作微微一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在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我有点困惑，我变得有点依赖他了，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他是否值得信任呢？不过现在这种状况，我除了信任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你在想什么？”凤西华突然问我，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没有。”我回答，“你可以教我吗？” “那并不是个很难的法术，只是会消耗一些灵力。”凤西华同意了，“但你的力量并不强大，可能会在施法的过程中失控。” “没关系。” 我们两人两鬼回到了家，当然李招娣怀里的布娃娃也算是一鬼。 我关上灯，点起了白蜡烛，李招娣坐在我对面，她现在干净许多了，其实她长得很甜美，但她的家人都没有看见。 “你准备好了吗？”凤西华问我。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感受灵力在我身体内部流动，然后我把它汇聚于我的掌心，那是一团白色的火焰，我感觉我肚子里的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如同上次一样，她在恐惧。 “你们要交换。”凤西华说，“把你的力量交换给她，她则把她的力量给你，当你们彼此心灵相同的时候，你就能够看到了。” 我握住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心倏地窜起了黑色的火焰，她也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热的烫人，那火焰流进我的身体，我感觉血管都要被那火焰烫伤，白也感受到火焰了，她从焦虑转变为欣喜，她打算吞噬掉那些黑色火焰，我竭力阻止她。 突然，我整个人掉到了另一个空间，这是一间乡下的小房子，我看到李招娣独自躺在炕上玩手指，她很小，大概只有一岁多吧。 这时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眼眶红肿，也许刚刚哭过，李招娣看到女人进来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伸展双手，好像想要女人抱她。 她坐在炕边看着李招娣半晌，突然她像是生气了一样站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针线盒。 “都怪你，都怪你。”女人一边哭，一边把针插进女孩的皮肤，“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他们李家抬不起头。” 原来她就是李招娣的妈妈。 躺在炕上的李招娣因为疼痛哭了起来，但李招娣的妈妈并没有因此停了下来，甚至还因为她的哭泣把针扎的更深了。 我看到那小小的绣花针钻进了李招娣的皮肤。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我倒了八辈子霉生下你这么个东西。”李招娣的妈妈还在骂。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老人看到了这个场景愣住了。 “爸，妮子总哭。”李招娣的妈妈收起脸上的凶狠表情，原来进来的可能是李招娣的爷爷。 “是该打。”李招娣的爷爷说，“花了我们大几千去验什么b超，说什么保证是个男娃，落地却是个女娃子，说不定就是她把我的乖孙赶走了，女娃子有啥用。” 李招娣的妈妈抹了把眼泪，脸上终于露出笑脸，但躺在他们身侧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孩，没有人管。 这一幕，我不忍卒看。 画面一转，这次是之前的房子，年仅六岁的李招娣坐在房间拐角的地板上，她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静静听着客厅的对话，我坐在李招娣对面，望向客厅。 “这次又是个女娃。”我看到坐在沙发正中的爷爷气愤地说，他指着李招娣的妈妈说，“我们家李华今年都三十岁了，你是想让我们家断子绝孙啊。” 李招娣的妈妈面色惨白，骨瘦如柴，头发乱蓬蓬的，我注意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抓着沙发扶手的手青筋暴起，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坐坐吧。”站在李招娣妈妈身后的奶奶怯生生的说，“她刚从医院打胎回来，不能久站。” 妈妈勉强对奶奶笑了笑，正打算坐下，爷爷便更大声的骂了起来。 “连着三个都是女孩，你知道光验b超、打胎花了多少钱吗？”爷爷越说越生气，“你还有脸坐下。” 妈妈僵在原地，她向后靠了靠，再也不敢坐了，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沙发右侧的男人，或许他就是李招娣的爸爸，但那个男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偏过头，好像有这么一个妻子让他很丢人一样。 “怎么会连着三胎都是女孩。”奶奶劝道， “是不是家里有一个女娃，男娃就不愿来了。”爸爸说，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比鬼还要可怕的情绪。 爷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似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脸，但他看向李招娣目光却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李招娣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猛然抬头，正对上的是她妈妈仇恨的眼神。 那是一种即使站在身侧的我也忍不住战栗的眼神。 第25章 我要爸爸妈妈爷爷在一起 第25章　我要爸爸妈妈爷爷在一起 我曾听说过很多古老的习俗，诸如把女孩的骨灰抛洒到河里，让她远远的离开，这样她就不能再投胎回这家了。 现在我正看着一件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我却无力阻止。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们一家人在谈论如何杀死女孩，杀死女孩后要伪装成什么样子，要如何火化女孩，还有要趁着天黑把女孩的骨灰埋到十字路口，让千万人踩了之后，女孩就再也不敢投胎到家里来了。 我看着因为恐惧而浑身发抖的李招娣，我多想抱抱她啊，可是我的双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小孩子并非什么都不懂，她比大人想象中要懂得多，也敏感。 李招娣想要逃跑，可是还没跑出几步，她就被抓住了，整个人被倒吊起来，就像一只待宰的牲口。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忍心看，我看到他们用不留伤口的方式折磨女孩，女孩子的嘴巴被捂住了，只能无助的睁大眼睛看着这些所谓的亲人对她施暴。 “下次一定是个男娃。”我听见爷爷说，“我们老李家的香火不能断。” 香火？我在心里冷笑，你这种劣质基因的香火断掉就断掉吧。 这是记忆中的场景，我对此无能为力，我坐在刚才李招娣坐得角落静静听着他们的声音。 “我最喜欢妈妈、爸爸和爷爷了。”我在迷蒙中听见李招娣说。 她终于死了。 不，她还有一口气，如果在这个时候救助她，她一定能活下来。 但是他们并没有施舍给李招娣一丝怜悯，爸爸抱起她小小的身体，不带一丝留恋的把她扔进了洗衣机，甚至还因为她的姿势不够平整，摆弄了几下她的身体。 “救救我。”我听见她小声说，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人救她。 接着洗衣机启动了，她小小的身体里面旋转，外面的人就那么冷冷看着。 我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我从来不曾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女孩死掉了，我看到她的灵魂还飘在家里。 有时她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有时她陪爷爷一起看电视，看到不喜欢的节目会调台；有时她会坐在冰箱上面，帮助妈妈给菜里放调料；有时候也会照顾爸爸，帮助爸爸把牙刷和剃须刀放在床头，他们很恐惧，但是他们因为心虚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 后来妈妈又怀孕了，也许李招娣的惨死真的让女孩都不敢来投胎了，她生了个男孩。 李招娣不喜欢弟弟，她把弟弟从楼顶上扔下去了，她看到妈妈、爸爸、爷爷伤心很心痛，她发誓一定要一直陪在他们的身边，让他们不要再那么伤心了。 后来妈妈又怀孕了，但有一天妈妈把孩子打掉了。 妈妈回来以后，李招娣看到她背后趴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于是，从那一天起，李招娣有了一个一直在一起的妹妹。 她们决定一起守护这个家，为他们做更多的事情。 李招娣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但突然有一天，爷爷请来了一个人，他在家里贴上了符咒，李招娣还有妹妹被赶了出去，并且怎么也进不了家门。 原来妈妈又怀孕了。 上面的这些故事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从我眼前划过，我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为什么非要儿子？我不懂。 既然生出来来了，为什么不能好好抚养。 “你哭了？”凤西华说。 “嗯？”我茫然的抬起头，原来我已经从她的记忆中出来了，但我无法控制眼泪从我的眼眶涌出。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凤西华递给我一块手帕。 我接过它没有说话。 “姐姐，不要难过。”李招娣走到我身边，蹲下来抱住我，“姐姐，我很幸福。” 我抱住她，她很瘦，瘦到我甚至担心，我稍微一用力就会把她掐死。 “我会带你回到家人身边。”我对她保证。 “我告诉过你，你会被她们影响的。”凤西华等李招娣离开这里之后对我说。 “没关系。”我抬眼看他，“我不能假装我我看不到这些。” “即使它们让你痛苦吗？”凤西华的语气轻佻。 “是的。”我说，我的语气很认真，“我同情李招娣，我想要完成她的愿望，虽然这其中夹杂着我自己的目的，但更多的是我对她的同情，我想为她做些什么。” 凤西华盯着我，蓦地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你做的很好。“他说。 ”我想睡一下。“我突然想要靠在他肩膀上，我感觉到凤西华微微一怔，然后便把我搂在怀里。 这是我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是因为有人拥抱我吗？ 不论平时看起来多么坚强，但只要有人给我一个怀抱，我还是无法拒绝。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女孩坐在床下看着我，阳光照在她身上。 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她像是小动物一样蹭蹭我的掌心。 “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了。”她说。 “你可以把我当成妈妈。”我回答。 她靠着我说，“不，我要去找妈妈。” 我知道她的执念是和她的家人在一起，同时我也知道，她所谓的爱，其实更像是恨。 她不去投胎，只为了守着家里人，避免他们获得幸福。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不看着他们凄惨的死去，我怎么会安心。 我都明白。我把女孩子揽进怀里。 “今天，我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我拜托了可靠的私家侦探帮忙查到李招娣家现在的住址，因为他们家在去年还算是名人，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因为恐惧和骚扰搬到另外一个市去了，现在李招娣的妈妈生了一个小男孩，目前才两个月。 “咚咚咚。”我敲响了李招娣的家门。 “你找谁？”来开门的是李招娣的爷爷。 “你好，我认识你的孙女李招娣。”我冷冷地说，“她拜托我来看看他们家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招娣的爷爷打算关上房门。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和她说吗？” 李招娣从我的身后出来，她直直盯着爷爷，她的爷爷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样，露出恐惧的神色。 第26章 把他扔下去 第26章　把他扔下去 “你记起来了吗？”我笑眯眯的看着李招娣的爷爷，“在李招娣六岁的时候，你做过什么？” 李招娣的爷爷面色惨白的看着我，颤抖着声音说，“你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李招娣要回家，而我负责送她回来。”我摊手说，“就是这么简单。” “李招娣已经死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爷爷说着就要关上门，“她是被洗衣机绞死的。” 我一把拉住门，用威胁的口气说，“你说得是真话吗？我告诉你，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我都知道了。” 但爷爷身后似乎又来了什么人，两个人一起把门关上了，我则差点摔倒，我愤怒的拍门，可里面里面的人都好像死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姐姐，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李招娣拉着我的衣角说，“接下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后退了一步，看着李招娣穿过防盗门，可她却被门狠狠的撞出来了，她趴在地上，全身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我跑过去扶起李招娣，凤西华皱眉看着防盗门，似乎在想些什么。 “这是什么？”我问凤西华。 凤西华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是一个杀死厉鬼的符咒，李招娣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大概已经魂飞魄散了。” “你知道李招娣家里有多少符咒吗？”李招娣奄奄一息的靠在我身上。 “大概所有的入口处都有吧。”凤西华说。 “你能把它们都撕掉吗？”我问凤西华，“或者等他们家人出来的时候，我们干脆一个个杀死好了。” 凤西华古怪的看我一眼，“你是被怨鬼影响了吗？” “并没有，你不觉得这样的人早死一点才是对社会做贡献吗？”我盯着防盗门，已经开始考虑要怎么抓人。 凤西华似乎十分担心我会真的杀人，他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进去。”他看着我又强调了一遍，“是只有你才能进去。” “不包括白吗？”我说。 “是的，她也属于鬼，而且还是怨气很大的鬼。”凤西华说，“她也会被符咒挡在外面。” “那我该怎么做。” 我们两人两鬼来到了附近的旅馆，凤西华要教我怎么用灵力给自己施一个障眼法。 我坐在凤西华对面，我看着他伸出手，一团黑色的火焰猛然从他的身上窜起，但我注意到那黑色的火焰之中还夹杂着丝丝白光。 然后我看着黑色的光芒窜出他的掌心，游走遍全身，他的样子就像是着火了一样，但是慢慢的黑色火焰就钻进他的皮肤消失不见了。 “就是这样吗？”我问他。 “嗯。”凤西华说，“你身上带着白，你只能用障眼法把她遮起来，这样才能逃过符咒。” 我尝试着用白色的火焰把白遮掩起来，白挣扎得很厉害，我的肚子一阵剧痛。 “她会不断的消耗你的力量。”凤西华说，“虽然你现在根本无法伤害到她，但怨鬼对你这种灵力是天生恐惧的。” “为什么？”我问。 凤西华并没有回答。 “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他们听李招娣的话，我很担心我们离开之后，他们又会请人来把李招娣赶走。”我问。 凤西华用很陌生的眼神看我。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我想杀死谁，那么我就绝对不会给他复生的机会。”我的语气很认真。 凤西华他靠近我，然后把手贴在我的额头上。 我任由他施为，毫不挣扎，我能感受到有温热的东西钻进我的大脑里，那是几个字的写法。 “谢谢。”当他放开我的时候我说。 他看起来耗费不少精力，面色发白，呼吸急促，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 “你怎么了？”我摸摸凤西华的脸。 凤西华却偏过头，似乎特别讨厌我的触碰。 “你还逞强什么啊。”我说道，“你现在的样子要怎么办？” “别管我。”凤西华虚弱的闭着眼睛说，他看起来越来越虚弱了。 “姐姐，我可以帮帮他。”李招娣站在我身边说，“他身上有种东西我很害怕，但那个东西在疯狂吸收他的力量。” “别管我。”他挣开眼睛说，他的眼神看起来很脆弱。 “你知道那个东西在哪里吗？”我问李招娣。 李招娣指了指凤西华心脏的位置。 是否他也被人下了咒语，所以他才想要帮助我，可能他与我的仇人是一个人。我这样想着。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大概是有点在意他了。 “要怎么帮他？” “给他力量。”李招娣说。 我掌心向上升起白色的火焰，却觉得这团火焰会伤害他，因为我注意到李招娣看到我手心里的火焰后，稍稍退了一步。 “这个不行。”李招娣话音刚落，我手上的白色火焰瞬间就被黑色火焰吞噬了，并且烧的越来越热烈。 “这个可以吗？”我问李招娣，她点了点头。 我把手掌覆在他的心脏处，不断的黑色火焰从我的身体涌出，流进凤西华的身体。 我坐在他身侧，紧闭双眼，我能感觉到体内的白非常兴奋，之前她一直被我本身的力量压制。 过了很久，凤西华看起来好些了，他似乎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眉头。 我的手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脸，竟然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挣开了眼睛。 我看着他的黑眼睛里倒影着我的身影，竟不自觉得有点着迷。 果然好看的男人是毒药。 我的手指划过他的脖颈，苍白细腻的皮肤在我手指之下，我忍不住想要触摸更多，也许是我的手指得了饥渴症。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我一时语塞。 接着我想不到的是他又闭上了眼睛，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尝试着挣脱了一下，但他握得我很紧，我只能坐在地上，趴在他身侧，不知不觉得我竟然也睡着了。 “你爱上他了吗？”白看着我说，“爱他的女人有很多。” “你也爱他吗？” “我爱他。”白说。 第27章 我会好好爱他的 第27章　我会好好爱他的 再一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窗外是要坠入高楼的太阳，李招娣趴在我旁边，抱着我的胳膊，睡得香甜，我一睁开眼睛她便醒了。 “姐姐，你醒了。”李招娣说。 “嗯，凤西华呢？”我靠着床头坐着，发现那里摆了一杯清茶，我端起来抿了一口，淡绿的茶汤还带着温热。 “他在外面。”李招娣说，她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我拉着她的手问她。 李招娣对我笑了笑，“姐姐，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们这么辛苦。” “不辛苦。”我把她的头发顺到耳后说，“没关系。” 我安慰完有点伤心的李招娣，换了衣服走出房门，凤西华并没有为我换衣服，我是穿着外出的衣服躺在床上的。 “你醒了。”凤西华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我决定今天晚上再拜访一次他们家。”我说，“我需要你帮忙。” 凤西华含笑看我。 “我想让他们经历一次李招娣曾经经历过得一切。” 我注意到凤西华对我的提议并不赞同，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我们商量好了计划，由我进入她们家，撕掉符咒，引凤西华和李招娣进来，然后让凤西华制造出符咒还好好的假象，李招娣和我则负责折磨他们。 是的，折磨。 其实不只是折磨，我还想虐杀他们。 “不要被他们影响了。”正在开车的凤西华提醒我。 “嗯。”我冷静下来。 此刻夜已经深了，但李招娣一家人还没休息，他们谈起了白天来家里拜访的奇怪女人。 “白天来得那个女人很奇怪。”李招娣的爷爷说，“她是想勒索我们吧。” “要不然我们搬家吧。”抱着孩子的妈妈说，她的脸上写满恐惧，也许是因为一直怀孕又打胎的关系，她看起来很憔悴。 “搬能搬到哪里去。”爸爸说，“都怪你那个不争气的肚子。” “要不然我们去找他吧。”妈妈提议道。 “只是……”爸爸有点犹豫，“他上次就让我们不要烦他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爷爷拍板决定，“你立刻去联系玉公子。” 爸爸正打算起身去找玉公子的联系方式，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响了，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爷爷抱着孩子躲进了房间，吩咐妈妈去开门。 “是谁？”妈妈问。 “我是代替你的女儿李招娣来看你们的。”我说。 我已经站在门口半天了，我用凤西华教给我的特殊方法偷听里面的谈话，我以为他们至少会对李招娣有一点点的羞愧，祈求李招娣的原谅，但并没有，他们所想得是如何再次杀死李招娣。 不过他们提到的玉公子倒是很可疑，看来他们的符咒都是玉公子给得，我必须得在他们联系到玉公子之前解决他们。 “让我进去。”我笑着对面前一脸惊恐的女人说，“要不然你一定会后悔为什么你不在地狱，而在人间。” 她想要关上门，我用双手抵住它。 “我知道你是怎么杀死你的女儿的。”我说，“就算你不让我进去，我也有其他方法进去。” 我的右手燃起一团白色的火焰，倏地从妈妈的鼻孔钻了进去，她一下子便倒了下去，她没有什么事情，寻常人就算是接触到我的灵力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她的体质太弱了。 我打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做什么？”爸爸看着我。 “我不想做什么。”我说，“让他们都出来，要不然我就像杀死她一样，杀死你们。” 爸爸看了地上的妈妈一眼，就飞快的跑进了里面的房间，不多时爷爷和奶奶都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李招娣的爸爸。 “去把符咒摘下来。”我说，“要不然我一个一个宰了你们。”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也许他们在考虑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他们合起来应该可以对付我。 是的，如果他们能够合作的话，他们是可以杀掉我的，因为我光是对抗符咒就已经很吃力了，脸上游刃有余的表情都是装出来得。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掌心一团白色的火焰猛然窜了起来。 “去把符咒摘下来。”我又一次重复，语调中带着阴狠。 他们互相望了望，然后乖乖的把符咒拿了下来。 “凤西华，你进来吧。”我喊了一声。 凤西华推门而入，李招娣拉着他的衣角，怯生生的走了进来。 “爸爸、妈妈。”李招娣叫了一声，“我好想你们。” “你不要过来！”李招娣的爸爸率先叫了起来，并且不住的向后退，他甚至把蹲在他旁边的爷爷推了出去。 “爸爸，你不喜欢我了吗？”李招娣一脸天真的说，“因为我太久没回家吗？对不起，是我进不去家门。” 爸爸惊恐的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爸爸，因为我没回家所以你只喜欢弟弟了吗？”李招娣说，“这个弟弟真好看，能给我看看吗？” 李招娣站在爸爸前面，死死地盯着那个婴孩。 “爸爸，给我！”李招娣全身冒出黑色的火焰，生生的把孩子抢走了，“我会好好爱他的，就像您当初爱我一样。” 我看着李招娣的样子，觉得她做得很好，我虽然心痛她一直被过去束缚，但我也很明白，如果不彻底的与过去做个了断，那么无论过多长时间，伤口都会隐隐作痛。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李招娣站在阳台上，“你们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呀。”李招娣也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很喜欢我呢。” 李招娣把双手伸到外面，看了一眼她所谓的家人，轻轻一笑，便把手松开了。 深沉的夜色中只有孩子的哭声还清晰，不过很快就停止了。 他去另一个世界了吧。 真好，反正就算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也只有苦难。 第28章 有鬼来求救 第28章　有鬼来求救 李招娣永远的留在李家了，她再也不会孤单了，因为还有家人陪伴着她。 他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真是幸福的一家。”我在楼下对站在阳台上的李招娣挥挥手。 李招娣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觉得这是幸福吗？”凤西华问我。 “能够实现愿望不就是幸福。”我偏头看他，吃掉了李招娣给我的白色光球，那是她的执念化成的，现在终于完成了。 凤西华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我从李招娣家里出来，就去了公司，虽然请长假老板也应该不太有意见，但这样的话难免惹人厌烦。 “小夏，你说你要结婚？”胖胖的经理说，“公司正想升你，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辞职？不会是那个陆远吧。” “当然不是啦。”我无奈地指了指肚子，“抱歉，经理，你看我肚子都这么大了。” 经理摇摇头让我出去，不过就在我踏出门槛的时候，经理突然说，“生完孩子回来上班吧，这个位置我为你留着。” “谢谢。”我转头微笑。 “那个就是你老公吗？”助理小吴指着站在走廊拐角，正无所事事的凤西华问，“很帅啊。” “是吗？还可以吧。”我把纸箱抱在手里叫了一声，“凤西华，帮我抬一下。” 凤西华慢腾腾的走进了办公室，他看起来像个小痞子。 “人家说你帅呢。”我在电梯里调侃凤西华。 “嗯。”凤西华应了一声，“我本来就很帅啊，你迷上我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我发现自从我与凤西华在一起后，我的忍耐力提高了很多。 “你不知道其实我早就迷上你了。”我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的话说完，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回话，我偏头一看，凤西华正假装他什么都没听到。 “砰！”车子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我一愣慌忙跑下车，可是车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就连一滴血都看不到。 我举目四顾，黄沙漫天，眼前的马路上一辆车子都没有，而且我不知道这里是哪。 “凤西华，我们是遇上鬼了吗？” 凤西华收起笑脸，看了一下车头，他的脸上露出轻蔑地笑容，“不是什么厉害的鬼。” “救救我的主人。”我听见车下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猛然蹲下，看到一只小鬼卡在车轱辘里，动作很滑稽，但她的样子十分凄惨。 “你能出来吗？”我问她。 女鬼蹭了两下便从车轱辘里钻了出来，不过她一出来就跪在我脚边，让我十分尴尬。 “你别这样，你的主人在哪里？为什么需要我去救。”我试图拉她起来，但她却纹丝不动。 “我的主人被鬼困住了。”她说，“求您快去救救他吧。” “嗯。”我转头看向凤西华。 凤西华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不发一言，好像我们之间的对话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的主人是鬼吗？”我问她。 “我的主人是比鬼高贵很多。”她的语气充满了向往，她说，“如果死亡的话，我希望能够死在主人的手下。” 我莫名奇妙地看着她，心中隐隐不安。 “凤西华，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凤西华摇摇头，似乎不想说什么。 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拖后腿的他，让我很想揍他一顿啊。 “就在前面了。”女鬼带着我们拐过了好几条胡同，最终指了指前方一栋被浓雾笼罩的建筑物。 “那里是什么地方？”我看着一看就知道是鬼屋的房子，心头一慌。 女鬼焦急地说，“主人就在房子里。” 我看了看女鬼的样子，但还是拉着顺着她指着的方向走去。 我发现越往里走，雾就越浓，站在建筑物跟前的时候，就算是我与凤西华面对面，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脸了。 “就是这里吗？”我看着面前在浓雾中愈加清晰的城堡，它阴沉沉的，一看就闹鬼。 “嗯。” “凤西华，我们进去吧。” “等一下。”女鬼拦住了我，她微微躬身，看起来非常温顺，“江小姐，这是我给您的礼物。” 突然，女鬼身上突然窜起了冲天的大火，我吓得后退一步，那火是纯白色的，与我的力量完全一样，但这种火对鬼的伤害不是很大吗？ 白色的火舌舔舐着女鬼，但女鬼在火种纹丝不动，她的表情十分沉静。 “她在做什么？”我问凤西华。 凤西华的笑脸在此刻终于收敛起来了，“她要把自己献给你。” “什么？” “这是主人的命令。”女鬼在火中说，“我是主人的仆人，我可以为主人献出一切，因为主人的信仰就是我的信仰。” 女鬼说完这些话以后整个就消失了，火焰也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光球，它比之前别人给我的白色光球，要美丽得多，上面甚至还有丝丝金线缠绕。 我捧起光球，把它放进口袋，我能够感觉到肚子里的白在害怕，她真的非常担心我会吃掉它。 “你不吃掉它吗？”凤西华问。 “不。”我说，“我暂时还没办法这么残忍。” 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努力想把不良情绪抛出我的大脑。 “走吧。”我站在门口说，可我并没有等来回应，四周安静地可怕。 “凤西华？”我回头找他，发现身后只有越来越浓的雾，他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要进去吗？我握紧了拳头问自己。 要进去。 我推开城堡的大门，灰尘扑面而来，空气中有浓重的霉味，我站在门口看到家具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有老鼠尖叫着闪过。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我对自己说，“就算是凤西华在你身边，他也从来没帮上忙过啊。” 我走进了黑暗的城堡，门在我身后悄悄关闭，就在这一瞬间，水晶吊灯自动亮了起来，空气中的霉味和灰尘在瞬间消失不见，弥漫着馥郁的香气。 “这是……”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伊丽莎白，你该练钢琴了。”楼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第29章 古堡里化不开的黑暗 第29章　古堡里化不开的黑暗 我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穿着中世纪的蓬蓬裙子，头发高高盘起，身上戴满了昂贵的珠宝首饰，她非常美丽，十分严肃的表情硬是有几分妩媚。 “是的，母亲。”我的嘴竟然不受控制的吐出了话语。 我低头看我自己，穿着暗红色的裙子，脚下踩着高跟鞋，手上带着蕾丝手套，整个人就如同橱窗里摆放的布娃娃。 我慢慢向着楼上走去，大脑里涌出来的信息也越来越多。 这里是扎比尼家族，我的父亲是一位老绅士，因为年纪渐长，身体不好，所以常常在书房休息。母亲是法国巴黎贵族之女，本来是个要夜夜开舞会的千金小姐，现在成了一个被关在城堡里的严肃妇人。 我还有一位姐姐，她简直是淑女的典范，不仅十分美丽，还对母亲百依百顺，此刻的她大概正在卧室里读书。 母亲说完我之后就回到了卧室，而在这个时候二楼一扇门打开了，出来的人是一个穿着洁白裙子的少女。 “姐姐，午安。”我对她说。 艾格尼丝下巴微微抬起，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情，这是贵族专用表情。 “午安，伊丽莎白。”她对我点点头，抬起裙摆，想要从我身边走过。 但就在她抬起裙摆的一瞬间，我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我低头看地面，看到有血从艾格尼丝的双腿流下来，在她的脚下形成了一小摊。 “姐姐……” “怎么了？”艾格尼丝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没什么。”我低头与她错身而过，钻进了卧室。 这里就是鬼屋吧，我到底怎么才能逃出去，我必须先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我站在镜子跟前，发现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看起来年纪很小，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我对镜子笑了一下，镜子里的她也对我笑了一下。 我试图在掌心汇聚灵力，但失败了，我整个人好像被关在这具身体里，有一把锁把我紧紧锁住。 现在是我变成她了是吗？是不是只要找出这栋房子里不对劲儿的原因，我就可以逃出去了。 我望向窗外，窗外依然是雾蒙蒙的一片，我不由得有点担心凤西华，如果他在这里，至少能让我不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根据少少的记忆，我从床头柜里找出了一把镶着宝石的刀子，把它握在手心里。 “总之，呆在房间里是永远也找不到真相的。”我推开房门，来到黑暗的走廊，两侧有很多紧紧锁着的房间。 “呵呵。”我突然听到从某一个房间里传来的笑声，这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诡异。 我握紧了手里的刀子慢慢向前走去，我发现有一扇门还开着，有灯光从门的缝隙里照出来，笑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她在做什么？”我扒着门缝向里看。 我看到她坐在床上，裙摆被高高撩起，褪到大腿上，露出洁白的肌肤，不过她的小腿却血肉模糊，伤口处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嘴里轻轻哼着歌，金色的长发披散至肩膀。 艾格尼丝拿起一把精致的小刀，慢慢刮着脚上的肉，一片又一片，缓慢又坚定，“这样我的脚能穿上鞋子了。” 我听见她说。 “我最最亲爱的王子，艾格尼丝马上就要坐上你的马车了。”她大笑起来，秀丽的脸十分扭曲。 我后退一步，全身微微发抖，这样的表情太让人不寒而栗了。 我快步离开这里，打算去找这个房子里的正常人。 前方就是记忆中母亲的房间，她是否知道艾格尼丝疯掉了，或者她自己也疯掉了。 我越接近母亲的房门，脚步就越轻，我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我轻轻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场景，简直比我之前见过的恐怖片都恶心和诡异。 我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双眼闭着，她正紧紧搂着一个男人，其实称他为怪物更合适。 那个看起来俊美阴沉的男人只有上半身是人，下半身长了七条触手，每一条都黏在母亲身上，我听到母亲因为怪物的触碰而叫出来。 “呵。”我听到怪物轻哼一声，转过头来看我。 一条触手像是有生命般从母亲的身上下来，慢慢地伸向我。 他在邀请我。 我不自觉得摇摇头，但他的触手并不离开，反而又向前了一点点。 我猛然后退，却撞上了一个人。 “是……”我回头一望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因为我又看到了一个母亲，而且她穿戴整齐，与我刚才看到的场景完全不同。 “你怎么了，伊丽莎白？”母亲的语气很严厉，“作为贵族，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对不起，母亲。” “现在下楼来，你姐姐的未婚来了。” “好的，母亲。”我垂头说。 母亲转身离开，我趁机回头，发现房间里的场景和刚才一样，母亲依然躺在床上。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母亲。 “伊丽莎白，你还不过来。” “来了，母亲。” 我恭顺的跟着母亲来到楼下，父亲依然没来，只有姐姐艾格尼丝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那个男人背对着我。 我看着姐姐，突然想起了她的脚，果然那里还在流血，但似乎不管是母亲，还是未婚夫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是我的妹妹伊丽莎白。”姐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伊丽莎白，这是阿奇博尔德先生。” 阿奇博尔德转过头。 这个人我认识，就是与母亲缠绵的男人，他的触手呢？这个怪物为什么变成了姐姐的未婚夫？ “你好，美丽的小姐。”他站到我面前，对我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对他行了一个屈膝礼，不想让他看到我心里的恐惧。 “艾格尼丝，你的妹妹同你一样可爱。”他的姐姐说。 “谢谢您，阿奇博尔德先生。 晚饭在一片祥和中结束，父亲依然没有出现，我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外面依然雾蒙蒙的。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第30章 她被恶魔附身了 第30章　她被恶魔附身了 “是谁？”我站在门口，手里握紧刀子，这房子里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门外悄无声息，仿佛是死一般的寂静。 “谁在外面？”我又喊了一声，但门外依然没有人回应。 我决定假装自己听不见敲门声，我正要做回椅子上，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咚咚咚！”这次声音更响了。 “外面是谁？”我又叫了一声。 我握紧刀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决定打开门看看，我猜如果我不开门，它说不定会敲整晚。 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无论外面有什么都不害怕的心理建设，便打开了门，但我失策了，因为门外什么都没有。 走廊另一头的窗子开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除此之外，空无一人，准确地说是连一只活物都没有。 “这是……”寂静之中只有我的呼吸越来越重。 “啪！”卧室的窗子突然发出了声响，我回头望去，发现拴住窗子的铁钩崩开，窗子竟然自动打开了，夜风吹起了厚重的金色窗帘，我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腥味。 “我最喜欢你了。”我听见窗下有人说，“我想和你结婚。” 这个兴奋的声音是艾格尼丝。 我关好门，用椅子顶在门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窗下。我看到艾格尼丝正和阿奇博尔德拥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阿奇博尔德的触手攀上了艾格尼丝的腰。 “姐姐……”我看着窗下的场景，这个男人一定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阿奇博尔德似乎对我有所感应，他微微抬头向我的方向看来，我迅速趴到地上，全身瑟瑟发抖。 自从接触鬼以来，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就算凤西华一直帮不上忙，但至少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 我抱着腿坐在窗下，开始思考解决的办法，也许只能杀掉那个男人才能得救，但我要怎么杀死他，我的血还有用吗？我也无法使用鬼赠送给我的力量，因为我的身体被换掉了。 “去看一眼爸爸吧。”我说，“也许他之所以不出来，正是因为被控制住了。” 我把窗子封死，用被子裹住自己，握着刀子靠在墙角，这样能让我感觉安全一些。 我有点累了，但精神的紧张让我无法休息，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这是哪里？”我是被冻醒的。 我一睁开眼便看见皑皑白雪，北风吹起我的裙子，我的脚已经冻到麻木了。 我知道如果没有人来救我，很快我就会死去。 “这是梦吧？”我说，“如果我在梦魇中死去，现实生活中会怎么样呢？是会惊醒，还是会就这么死去？” 我折了一根树枝抓在手里，充当拐杖，我赤脚踩着雪前进，风把雪吹进眼睛里，这让我很难受。 突然，我看见前面有大片的血，赤红的颜色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格外刺目。 我发现那些血还在冒着热气，我绕过这些血又向前走了走，便进入了一个被大雪覆盖的森林，这些高大的树木像是怪物一样，周围一片寂静，我的耳朵什么声响都听不到。 我发现一棵树上挂了一个人，心脏部位被一根树枝刺穿，血已经凝固了。 我凑上前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但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 “这是母亲。”她妩媚靓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仿佛一件雕塑，她的手臂垂了下来，她的手还紧紧握着，但真正让我觉得恐惧的是，我看到她的下面被一根长长的钢管刺穿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要受如此酷刑。我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 在母亲旁边的树上还挂了一个人，她是姐姐，她全身赤裸，身上有火烧的痕迹，她的表情痛苦不堪。 “到底是谁？”我心中觉得难过和愤慨，即使是梦，即使这可能是假的。 突然，母亲和姐姐垂着的头突然转向我，她们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仿佛想抓我去陪她们。 我向后退去，却一下子跌坐在地，接着便惊醒了，只是醒来的地方依然是这个黑暗的城堡，令人欣慰的是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虽然依旧雾蒙蒙的。 “梦里的场景到底是什么？”我想了想，“为什么独独没有出现父亲，或者是因为我没看到。” 不论如何，等一下一定要去见父亲。 我走出房门，姐姐的卧室里传来钢琴声，曲子很欢快，但出现在这阴森黑暗的古堡里却十分诡异。 “呵呵呵！”母亲的房间依然传来她放纵的笑声，整栋房子如同地狱的前站。 终于，我站到了父亲房间门前，厚重的雕花铁门像是地狱在邀请我，就在我纠结的时候，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我举目望去，正对上一幅画，而我的父亲正跪在画前。 那画上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穿着紫色的蓬蓬裙，蕾丝扇子遮住半张脸，但她那双眼睛却总有几分熟悉。 啊，是那个有触手男人的眼睛。 “我的女神，你什么时候才会怜悯您的信徒。”父亲跪在地上喃喃自语，他的双手捧起画中女孩的裙摆。 我看到一只触手陡然从画上伸了出来，我的父亲正亲吻着它。 “谢谢您的怜悯。”父亲更加虔诚。 女孩子从画中伸出双手抱住父亲的头，就像是母亲抱住自己的孩子。 这家里的人全都疯了。我后退一步，打算立刻离开。 “砰！”有人打我的后脑，剧痛突然袭来，我瞬间瘫倒在地，没有看见到底是谁袭击我。 我又在一片大雪中醒来，有人不断地在我耳边说话。 “我要杀死她，我要杀死她。”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气中饱含恨意。 我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城堡跟前，我的姐姐正坐在窗下揪着一个布娃娃，那布娃娃的头已经掉了。 “我马上就会杀死她。”她说着说着便笑了，然后直直地朝我看过来。 我心中一慌，发现她并没有看到我。 我看着她尖叫着跑出城堡大门，不多时就领着一群人回来了，那群人手里拿着各种武器，走在最前面的除了姐姐艾格尼丝外，还有一位神父。 “我母亲被恶魔附身了，她是个女巫，诱惑了我的未婚夫，她是个淫荡的女人！” 第31章 她是女巫 第31章　她是女巫 我看着艾格尼丝的脸，看她金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裙子，觉得非常丑陋和恶心。 艾格尼丝带领着那群人冲进城堡，我亲眼看到他们把母亲从床上拽了下来，她全身赤裸，身上还有着欢爱的痕迹，但房间里并没有她的情人，艾格尼丝的未婚夫。 他们把母亲绑在树上，大雪落在她的皮肤上，长发随风飘扬，脸上并无羞愧，也并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的哭泣，她反而笑着，用轻蔑地眼神看着她的女儿，和下面打算杀死她的人。 “你这淫邪的妇人啊，你被恶魔附身了，现在我们要把恶魔从你的身体里赶出去。”神父举着十字架对母亲说。 母亲笑了一下并没有在意神父，她直直盯着艾格尼丝，她说，“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一样的让人恶心。” “你才更恶心吧，抢走了我的未婚夫。”艾格尼丝手里举着火把说。 母亲笑而不语，她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我看到那里站着她英俊的情人，正是那个下身有触手的男人。 “这难道是真实发生的故事？”我不禁想到，“这是几百年前古堡里发生的事情吗？凤西华曾说，鬼杀人之前会让人类经历他们死前的痛苦，难道他们所有人都是鬼，我到底怎么做才能逃出这里？”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不忍心看下去，母亲被杀死了，就像我第一次看见的那样，他们先用木棒刺穿她的下身，接着又把武器刺入她的心脏，但她是笑着死得。 不过既然母亲已经死掉了，那艾格尼丝是什么时候死得。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好好地躺在床上，而艾格尼丝正趴在我手边。 “你醒了。”艾格尼丝温柔地对我说，“伊丽莎白，你最近怎么了？” “不，我没什么。”我对这么温柔的艾格尼丝有点不适应，我还记得她梦中的样子，张牙舞爪像个真正的女巫。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最近冷落你了，伊丽莎白。”艾格尼丝握住我的手说，“抱歉，我最近因为结婚的事，忙昏头了。” “没关系。”我很想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伊丽莎白，帮帮我。”艾格尼丝突然说，“他们想要杀死我。” “他们是谁？”我问，不管我在梦中看到的是幻觉，还是曾经真实发生过得事情，我现在对艾格尼丝有着本能的抗拒。 “母亲、未婚夫、还有父亲，他们都想杀死我。”她哭了，她本就很美丽，此刻更是美得惊人。 “他们为什么想要杀死你？”我有点不解。 “因为我的未婚夫不是人，他是魔鬼。”艾格尼丝靠近我的耳边说，我闻到腐朽的气味。 “嗯？”我示意她接着说。 “他们打算把我奉献给他，然后让他变得更加强大，母亲和父亲都想变成真正的魔鬼，这样他们就可以活得更长了。” 可是你们早就死掉了啊。我在心里说。 “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我问她。 “我想逃跑。”艾格尼丝说，“我希望你能帮我引开他们。” 这么厚颜无耻的要求你也有脸提出来。如果你跑了，那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而且你也已经死掉了，难道你还认为自己活着。 等等…… 眼前这些人早就已经死掉了，不过是一直徘徊在过去的痛苦之中，现在她想做另一种选择，但就算选择变了，曾经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我看着艾格尼丝，突然她变了，大火从她的脚边窜了起来，火焰瞬间把她吞没。 “艾格尼丝！”我叫了她一声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我又一次来到了大雪纷飞的地方，我看到不远处的树上挂着母亲的尸体，而艾格尼丝被被绑在旁边的树上，下面堆满了柴火，大火燃烧起来。 “她就是女巫！”我听见下面放火的人说。 “是啊，这个女人和她的母亲一样淫荡！”一位妇人说，语气中透着阴狠，“如果她不是女巫，那么她进行火烧鉴定时，应该一点伤都不受。” ”她和她母亲一起杀死了扎比尼先生，这个贱人。“ 人们叫嚷着。 我眼睁睁地看着艾格尼丝被烧死，这种心情很复杂。 “她就是女巫！”我看到艾格尼丝的未婚夫在火刑架下面喊道，他的双眼写满恨意，不过我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浓重的阴影，并且越来越大。 这是什么？我本能的觉得恐惧。 “伊丽莎白，我们一起逃走吧。”艾格尼丝猛烈地摇晃我的肩膀。 我摇摇头，就算是逃走我也不会和她逃走。 “你要做那怪物的食物吗？” 我垂头不说话，艾格尼丝瞪了我一眼关门离开了。 我望向窗外，浓雾依然没有散去。 凤西华，你在哪里？如果你在这里的话，至少我不用猜来猜去的了。 整个世界似乎是在一瞬间坠入黑暗的，一个转身之间黑暗就铺天盖地的来了。 我换下累赘的裙子，决定不论做什么都要先离开城堡。 “抓住她！”我听见门外有人喊。 “她就是那个女巫！” 我很确定，这一次不是在梦中，我冲上去紧紧锁住房门，甚至挪来了长桌，但在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之下，显得那么脆弱。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抓住女巫！”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要跑了。” “砰！”门在一声呻吟之后，轰然倒地。 “她是女巫！”说这句话的人是艾格尼丝，她身后站着很多人，但他们通通是怪物，除了有一张人类的脸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全部都是动物，上面沾着粘液，看起来非常恶心和邪恶。 我抽出刀子在掌心种种划了一道，打算放手一搏，我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刀子。 “放弃吧。”艾格尼丝说，她身后的人群向我冲过来，有很多触手和蛛丝向我抓来，我努力的去斩断，可它却变得越来越多。 怎么办？我现在要怎么办？因为这具身体不是我的，血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同时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眩晕感向我袭来。 我会死掉吗？有人会来救我吗？凤西华会来吗？ 他应该不会来吧，他那么弱。 第32章 是谁说要杀死我 第32章　是谁说要杀死我 我被抓住了，现在正被绑在火刑架上，下面站着的是我只从背影见过一次的父亲，旁边站着我的母亲和姐姐，而她们英俊的情人却不见踪影。 “她是女巫！”我听见有人高喊，我望过去，看见未婚夫先生站在最高处大声喊叫着。 血红的天空飘着紫色的云彩，远处是连绵的黑色森林，但即使如此，我的身体依然是那个孩子，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这里是哪里？”我问她。 “这里是幻境，你永远也不出去了。”母亲挑眉说。 “你们都是鬼吧。”我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把我抓来有什么目的？” “我亲爱的妹妹伊丽莎白，你是那么的纯洁，决定杀死你的时候，我确实很为难。”艾格尼丝脸上露出矜持地笑容。 “为什么要杀死我？” “我们杀死每一个人，你并不是例外。”母亲笑呵呵地说，她拉过未婚夫阿奇博尔德，与他拥吻，同时艾格尼丝也牵起了他的手，父亲站在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个木偶。 “他是谁？”我把目光投向父亲。 “他是我们的仆人。”阿奇博尔德抽空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只看了父亲一眼，那个人就跪在地上，亲吻他的脚尖。 “仅仅是因为怨恨吗？”我问，“我在梦境中看到的事情，是曾经真实发生过得吗？” “当然了，我亲爱的妹妹。”艾格尼丝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我们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那样死去。” “可是我也没做错什么？”我辩解道，经过了之前宋春兰和李招娣的事情以后，我对于鬼有了一点点好感，但现在…… 一切果然都像是凤西华所说的那样吗？鬼天生就会骗人，那么之前宋春兰和李招娣对我说的悲惨往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让你来这里呢，你为什么不小心一些。”阿奇博尔德双手摊开，似乎在感叹我的愚蠢。 “那个来求助得女鬼是谁？” “她是谁？”阿奇博尔德一脸疑问，不像是在说谎，只是我该相信他吗？ “美丽的小姐，我们该点火了。”阿奇博尔德手里举着火把，走到我身边。 我举目四顾，周围有很多怪物，他们都用嘲笑的眼神看着我。 我是很愚蠢，我竟然曾经相信他们。 我竟然想要满足他们的愿望。 是不是用凤西华提出的办法，直接杀死他们会好一些。 “我错了。”我垂下头，我为自己不值，感到委屈，“我希望还有悔过的机会。” 我的声音很轻，阿奇博尔德凑到我身旁来，想要听清楚我在说些什么。 “说真的，一开始我真的很讨厌鬼啊，不管是一开始让我倒霉的那个男人，还是陆远身上的中年男人，我肚子里的白，我都很讨厌，讨厌到恨不得把你们都剁成肉末，但明明已经这么倒霉的我，到底为什么还要想着拯救你们，想要实现你们的愿望，我竟然忘了，从古至今的鬼故事，大多的鬼都是恐怖的，狡诈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楚。 我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我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我不要这么死，我要活下来把你们杀死。”我大叫道，在心底积蓄已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 在这一瞬间，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我低头看我自己，我恢复了我原本的样子，掌心流出来的血滴落在地上，溅起了一个火星。 “阿奇博尔德，快点杀掉他。”艾格尼丝率先察觉出不对。 阿奇博尔德迅速朝我扔下火把，我的脚下瞬间燃起了赤红的大火，几乎把我吞没，它们烧灼着我的皮肤，非常痛。 我清楚地看见我的皮肤起了大泡，我听到白在我的肚子里哀嚎，我全身剧痛，不管是皮肤还是内部。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阿奇博尔德一眼，手心燃起微弱的白光，吃力地抬手正好抓住了捆住我的绳索，绳子起了火，迅速被融化了。 赤红的大火被白光湮灭了。 “刚才你们说想杀死我是吗？”我站在原地说，脚下是剩下的绳子，“你们想杀死是吗？”我一字一顿地说，他们的脸上恐惧的神色一闪而过，这让我有点开心。 我抬起手，烧烂得胳膊出现在眼前，现出白骨。 我从口袋里摸出来求救女鬼给我的光球，不管吃掉它会怎么样，但我知道现在不吃，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吃掉了。 阿奇博尔德的下半身变成了触手，一根触手向我抓来，我用还在滴血的手抓了它，它像是被灼伤了一样迅速收了回去。 我趁机吃掉了光球，很舒服，感觉自己好像被午后的阳光照耀，我肚子里的白叫得更加凄惨了，我也愈发的疼痛，她想要撕开我从里面爬出来。 这光球比之前我吃掉的蕴含更多的力量，果然只有杀掉他们才行吗？ 那就杀掉好了。 “你以为你能赢吗？”艾格尼丝说完话，她的裙摆就撕裂了，她的小腿和脚都是白骨，它们像是由白白的虫子组成的，四处蠕动，是她腐肉上生的蛆虫。 我看了她一眼不想多说话，我拔出我一直用得短刀，在上面涂满鲜血，冲了过去。 “我要杀死你们。”我的大脑只有这句话，被血染红双眼的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一刀斩在阿奇博尔德的触手上，它蜷缩着整个断了。 我的刀子虽然很短，但是上面附着着力量变成了刀刃，生生又长了几分。 “我要你们惨死！”我说着，又一刀斩在他的胸口，我要把他的头割下来。 艾格尼丝的虫子来攻击我，它们爬在我身上，吃掉我的皮肤，我全身燃起了白光，它们纷纷落在了地上。 终于，我斩断了阿奇博尔德全部触手，站在了他面前，此刻他匍匐在地，英俊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 我把刀子放在他的脖颈之上，居高临下的说，“刚才是你说想要杀死我是吗？”我的声音很轻，就像是恋人絮语。 也许在他面前的我更像是恶鬼。 “死吧。”刀子划过他的脖颈，他在瞬间化为了灰烬。 艾格尼丝和母亲扑过来，她们企盼在尘土中找到阿奇博尔德的东西，但除了灰尘外什么都没有。 她们大声的咒骂我，却不断地后退。 “我记得你也说过要杀死我。”我的刀尖指向艾格尼丝。 第33章 鬼是万恶之源 第33章　鬼是万恶之源 她看着我，似乎已经准备好殉情。 “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会死，并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愿意……”艾格尼丝跪在地上说，又软又白的虫子爬满她全身，它们在啃噬她的皮肤，她的渐渐露出白骨，眼球也不见了。 “死吧。”刀刃从她的大脑穿过去，我才不会让你把话说完。 她和她的虫子一起变成了灰尘。 “接下来该你了。”我笑眯眯地转头，正对上母亲恐惧的眼睛。 接下来都很顺利，她们本就没什么本事，或者说吃下光球的我太强了。 杀死她们之后，这里变成了荒郊野外，此刻是深夜，高大的树木挡住月光，只是我依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跌坐在原地，疲惫感和疼痛向我袭来，我想立刻在柔软的床上大睡一觉。 这场战斗中我透支了所有的力量，我能感觉白不再恐惧了，她开始延伸她的身体，她想吞噬掉我，就像是铁线虫会让感染者跳到水里自杀一样，她也想让我成为她的傀儡。 当白色的灵力耗尽，黑色的灵力在我身体中横冲直撞，似乎急于想要找到一个出口，那些狂暴又邪恶的灵力在灼烧着我的血管，古怪的黑色图腾从手臂蔓延至脸上，我全身痛苦至极，却又无力抵抗。 白终于动手了，打算占据我的身体。 “你辛苦了。”我突然听到一个清冷的男声。 我吃力地抬眼望去，一位穿着深蓝色袍子的男人向我缓步走来，短发，长相非常英俊，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冷的像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带着不屑一顾的矜持和轻蔑。 “你做得很好。”他说，他声音清润，却能让人寒到骨子里。 “你是谁？”我问他，“你也是鬼吗？” “我不是。”他说着便伸出了一只手，掌心燃起了白色的火焰，那是与我相同的力量。 “你要做什么？你一直在看着我吗？”我问。 他微微点头，“是，向你求助的女鬼是我的仆人。” “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她死了吗？” 他的唇角泛起一丝嘲笑，“她早就死了。” “你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我有点烦操，“那刚才要杀死我的那些人也是你的人吗？你为什么要引我来这里？” “我是在考验你。”他说，“结果很让我满意。” “什么意思？” “我可以给你一个轻松一点的死法。”他说话时怜悯的语气好像给了我莫大的恩典。 “为什么要杀死我？”我艰难的拿起我刚刚扔在地上的小刀，男人撇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因为你肚子里的鬼。”他顿了顿说，“还有李家的事。” “你是……玉公子。”我突然想起在李招娣家里听到的事，“你把李招娣怎么了？” “我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了。”他回答，语气轻松的就像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我想起李招娣稚嫩地脸庞，“她什么都没做错。” “呵，身为鬼就是它的原罪。”玉公子说，“我本打算把你也一起解决，但看在你杀死那四个的情面上，我会用轻松的方法让你死去，在死之前你能领悟到鬼都是卑劣的这件事，我很高兴。” 我死死盯着他，拿着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不，是我给你的机会。”他说，“如果你做了错误的选择，我就不会和你出来说话了。” “我不会死。”我握紧刀子。 “放弃吧，你的手段对我毫无用处。”他轻轻挥手，他的掌心闪着幽蓝的光芒，似乎星辰被他捧在手里。 “我不会放弃。”我一字一顿地说。 他的手微微一摆，那星辰被他甩了出来，笼罩在我的头顶，它不断转动，撒下金色的光点。 我全身暴涨的黑色火焰瞬间被逼退了。 我从未经受过这样的痛楚，白几乎要撕裂我的身体，我跌倒在地不断翻滚，企图能减轻一点痛苦。 我把手伸向玉公子，恳求道，“救救我，我不是鬼，我是无辜的。” 玉公子只是用他冰一样的眼睛看着我，纹丝不动。 我爬到他跟前，想要拉他的衣角，可我还没触碰到他时，就被狠狠弹开了。 我躺在地上，感觉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裂开了，我奄奄一息呼吸微弱，马上就要死掉了，甚至因为疼痛，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再见，这个屎一样的世界和鬼。我在心里说，之后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再也不会看见白了。 “再见。”我听见玉公子轻声说，语气中透着遗憾。 呵，这个世界上不仅人不可信，鬼也不可信。 “我还没有准许你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接着就有人把我抱起，有很温柔的力量钻进我的身体，安抚了已经狂暴的白。 他是…… “凤七，是你。”我听见玉公子说，他的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冷冰冰的，只是我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意味。 “我是凤七。”抱住我的人说，隐隐透出些笑意，“程玉，在程家呆不下去了，就在这里欺负人吗？” “凤七，我如果非要救她的话，我就连你一起杀了。”程玉说，“而且我之所以要杀她，不就是因为你吗？”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我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的男人的脸，他右手抱住我，左手覆在我后背心脏的位置。 原来他叫凤七。 “所以在她成熟之前我都不会让你杀死她。”凤七笑眯眯地说，“而且你觉得你有能力杀死我吗？” “你不过是个被椒容公主追得丧家之犬罢了。” “那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凤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就试试吧。”玉公子在虚空之中一抓，一把剑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凤七指尖一点，无数光点升起变成了一条缎带，在空中飞扬。 我无力地看着他们，他们说得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他们的武器在空中撞了几下，感觉两个人都没怎么用心。 突然，一只纸做得蓝鸟飞到玉公子跟前，那蓝鸟身上一下子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它很快就燃烧殆尽了，玉公子看了一眼便收回了手中剑。 第34章 全死了 第34章　全死了 “程家有事了。”凤七笑意盈盈地说，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幸灾乐祸。 玉公子程玉蹙眉看一眼已经消失不见的蓝鸟，又看了一眼我，最后冷冷道，“你们的命先留着。” “呵。”凤七嗤笑一声。 程玉假装没听见凤七的嘲讽，一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离开了。 我看见凤七在程玉离开后晃了晃，捂着胸口，好像很痛苦，他的面色白得吓人，他大概受伤了。 我呼出一口气，厉声问凤七：“你是谁？把我身上的东西拿走！” “不要说奇怪的话。”凤七坐下来笑着说，他的动作很优雅，仿佛这不是荒郊野地，而是什么宴会大厅，他长袍上绣着的花朵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明明是你做了错事。”我说，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语气更像是撒娇。 “谁让你做了那么多无意义的事，容器只要安心呆在家里就好。”凤七话里的意思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 我偏过头不想和他说话，也没有力气和他争执。 “你做的很好。”我听见他说，然后是鞋子踩碎树叶的沙沙声，他站在我面前说，“她成长的很好。” 我抬眼看他，他背对月光站着，整个人处在阴影之中，他脸上的笑容非常温柔。 “这个就当做是给你的奖励好了。”他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我看到他的指尖上坠着一滴水珠，微微发白，如同一颗宝石。 一看到他要送我东西，我本能的后退，我还记得他上次送我东西，让我有多痛苦，这次也一定一样吧。 他看到我的动作轻笑一声，并不以为意，他指尖的水珠落下来，不论我如何躲，它也刚刚好落入我的眉心。 但没有预料之中的痛苦，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舒适，那水珠好像变成了温水，在我的血管里流动，它每流过一个地方，我身体的伤痛就减轻了一些，撕裂的伤口也逐渐愈合，就连我肚子里的白，也变得驯服了许多。 我抬眼看凤七，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混蛋，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啊。”我看了一眼眼前的荒郊野岭，突然有点无力，我前世一定是个大恶人，这辈子才会遇到这些混蛋。 身上的伤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但疲惫感却加重了，我靠在树下，不自觉得闭上了双眼。 “妈妈，你来了。”我听见白说，“我很想你，你很久都没来看我了。” 一睁眼我便坐在白的笼子跟前，她抱腿坐在我对面，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我。 “我不想来。”我说。 “妈妈为什么这么说呢？”白歪着脑袋问我，“我寄生在你的肚子里，也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露出了开心的笑脸，“但我很感激你，未来我出生的那一天，我会连你的头发都吃掉，这样我们就融为一体了。” 我瞪着眼睛看她，觉得她实在是个怪物。 “妈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白从笼子里伸出手来，“我会很难过的。” 我一言不发。 “妈妈，就算是你死掉了，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白露出向往的深情，“我感受到他给我的力量了，他在期待我的出生。” 我闭上眼睛想立刻从这里出去，我讨厌白，讨厌她把我作为可以抛弃的东西，我才不会死掉，就算是真的死了，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我起身离开白，向着楼梯拐角走去，靠坐在那里，企图再一次进入睡眠，我听见白不断摇晃栅栏的声音。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迎接我的是窗外湛蓝的天空，我躺在柔软的被子里，非常舒适，伤痛也消失不见了，透支的力量也回来了，虽然与之前差别不大，但我知道我比之前强大一些了。 我推开卧室门，凤西华正睡在沙发上，沙发下是一袋拆开包装的薯片。 “喂。”我揪了揪凤西华乱七八糟的头发，“起来了。” “告诉我，我是怎么回来的？你跑去哪里了？”我拽着凤西华的脚，把凤西华从沙发上拖下来，他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等一下如果凤西华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就彻底把他的脑壳敲碎。 “嗯？”凤西华挣开眼睛看着我，“一进去你就消失了，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 “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手里拿着菜刀，放在凤西华耳边，也许凉拌耳朵是一道不错的菜呢。 凤西华瞥一眼菜刀，小心翼翼地说，“我在里面转了一会儿，就发现你靠在路边睡觉，我一抱起你，眼前的浓雾就散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死死盯着他。 他瑟缩了一下猛摇头。 “嗯。”我放下菜刀，抓了一大把薯片吃起来。 “那个……”凤西华凑到我身边来。 “什么事？” “你又重了。”凤西华观察着我的表情说。 我把薯片包装袋扣到了他的脑袋上。 我在家里坐了半天，吃了我强迫凤西华为我做得午饭，终于决定去超市买些东西。 其实我猜凤七与凤西华有些关系吧，只是我的心底不愿意相信，到底为什么不相信呢。 “下次在遇到危险，你必须找到我。”我一边开车一边批评凤西华，“我知道你是个废材，但我既然花钱雇了你，还包吃包住，你难道不应该尽点责任吗？” 凤西华摇头晃脑的听着，整个人就像是梦游。 “对了，你知道程家吗？”我突然想起那个看起来冷冰冰，实际上相当心狠手辣的程玉。 凤西华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程家是驱鬼世家，从很久以前就是了，他们家杀死所有的鬼。” 我想起了李招娣，我把车子调转了方向，决定去她家看看。 “程玉是谁？” “程玉是程家的天才，但程家家主好像不太喜欢他。” “那椒容公主呢？”我对于公主称呼实在好奇。 “她是十殿阎王第一殿阎罗王秦广王的女儿。”凤西华顿了顿接着说，“她很强大。” 我看了一眼凤西华，总觉得他有点不对，但下一刻我就顾不上他了，因为我看见李招娣家里好像被火烧过，我拉过一个路人问李招娣家里怎么了？ “全死了。”她说。 第35章 一个被人追杀的笨蛋 第35章　一个被人追杀的笨蛋 我站在一片废墟之中，我找不到李招娣，也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灵魂，这里干净的就像是天堂。 “程玉每次都这么绝吗？”我低声问凤西华。 凤西华靠在门边嗤笑一声，“他们家的人都这么绝。” “即使是人类作恶也要杀死他们吗？”我说，我突然想起艾格尼丝，还有阿奇博尔德，他们才是该死掉的鬼。 只是很多事情，谁能告诉我什么才是正义。 “我早就告诉过你，利落地杀掉他们不就好了。”凤西华还在说着风凉话。 “所以我应该先杀掉你吗？”我尖锐地回答。 凤西华闭嘴没在多说什么。 我慢悠悠地晃下楼，只感觉到茫然。 “喂，你知道凤七吗？”我坐在路边问他。 “知道。”他说，“一个被人追杀的笨蛋。” “我肚子里的东西是他的。”我转头盯着凤西华，“他在哪里？” “你找不到他。”凤西华说，走到路边花坛揪了一朵花，像个傻瓜。 “我想要变强。”我吃了一口买一送一的草莓冰淇淋说。 “嗯？”凤西华偏头看我，嘴唇上沾了红色的冰淇淋。 “我会去找格斗教练，我不想每次都这么狼狈。”我望着湛蓝地天空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鬼出现。 凤西华眼神复杂地看我，“在绝对的力量之前，你的挣扎是毫无用处的。 “那又怎么样？”我笑着说，“至少我曾经为此努力过，这样的话，就算是某一天被鬼杀死，也不会觉得遗憾。” 凤西华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喂，我又不是高中生。”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我转头看凤西华，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在古堡之战最后白占据了我的身体，她的力量在我的体内乱窜，继续发展下去，我会怎么样。 但我看着凤西华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问出口。 一个小时之后，我就站在练习教室里了，凤西华懒洋洋地坐在我对面。 身材高大的教练劝了我很久，让我怀孕就不要出来折腾了，但在我的语言和金钱攻势之下，他还是妥协了。 如果现在不拼命努力，那么当下一次遇到像之前那么强的鬼和人类时，我要怎么办，跪地求饶吗？ 我一次又一次用教练教导的方法练习，汗水浸透我的上衣，但是我并不在意，因为如果现在不拼命努力，那么再遇到之前那样的事情，我要怎么办？ 难道跪在地上向天祈祷饶我一命吗？ 凤西华坐在门边的地上，我注意他很久了，一开始他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后来好不容易醒了，但依然迷迷糊糊的。 教练离开后，我瘫倒在地上，真的非常累。 “不要坚持了。”凤西华一张大脸出现在我眼前，他笑盈盈地，脸上写满了无所谓。 “不。”我突然发觉凤西华和之前的凤七，有些微妙地相似，也许凤西华比凤七的眼睛要小一点，下巴多了些肉，轮廓不够鲜明。 “你怎么这么专注地看我？”凤西华的脸离我更近了，他清澈地眼睛里，倒影出我的影子，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甜甜地。 我的脸稍微有点热，我偏过头说，“没什么。”但我又立刻转过来，“凤西华，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偷吃，我放在冰箱里的酒渍樱桃蛋糕了。” “没有。”凤西华立刻起身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站起来一巴掌拍在他乱糟糟的脑袋上，粗鲁地说，“你是一只鬼好吗？作为鬼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吧，反正你又感觉不到饿。” “我想吃。” “我还想变成百万富翁呢。”我说，“以后冰箱就是你的禁地了，再踏进去，我就送你去投胎。” 凤西华没什么诚意地点了点头。 我教训完了凤西华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有吃很多好吃的东西，才能缓解我现在郁卒的心情。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私家菜馆。”我说着就把凤西华拉了起来。 “有多好吃？”凤西华转头看我，笑得一脸谄媚。 “大概比你好吃吧。”我说，“走吧。” “那一定很好吃。” 我们两个人把车停在巷子口，一进去就是弯弯曲曲的小巷子。 “在哪里？”在凤西华跟我穿过了三条小巷子之后，他终于忍耐不住坐在路边说。 我回头看着他，挑眉说，“要不然干脆这样好了，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吃完就回来找你。” 凤西华抬眼看我没说话。 “那我走了。”我转身离开。 “不要。”手腕被抓住了，他的手即使在盛夏依然很冷。 “那就走吧。”我回头对他微笑，“你再也遇不到像我这么好的老板了。” 凤西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但他抓着的手也没放开。 我们吃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一想到又要穿过那长长的小巷子，我就有点厌烦。 “你会唱歌吗？”我望着天上的星星问他。 “我不会。”凤西华说。 “我唱得不好听，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夜晚很适合唱歌。” “是吗？”凤西华抬头看看天空。 我踩着地上的石子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和他说说话。 “自从我工作以后，很久都没有抬头看看天了。”我说，“我想要挣很多钱，这样我就可以买喜欢的东西了。” 凤西华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不过，现在我有点为难。”我说，“因为我快要死了。” 凤西华听了我这句话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不会死的，你的命那么硬。” 我笑出声，“是啊，我从小就命硬。” 我背过手转头看他，“你想吃糖吗？我刚才从柜台上拿的？”我从口袋里摸出糖果看了看，“是酸奶口味的。” “我想吃。”凤西华凑到我身边。 “啊……”我做出要把糖扔给他的样子，然后一把把糖扔进嘴里，“好甜。” 凤西华瞪了我一眼，把头转过去。 “我这还有一颗。”我又拿出了一颗糖，“是芒果味的。” 第36章 一颗糖换一把匕首 第36章　一颗糖换一把匕首 凤西华转头用渴望的眼神看我，但我笑眯眯地把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次凤西华彻底生气了。 “别生气啊。”我说，“我还有一颗。” 凤西华不理我径直走了。 “这一颗给你。”我追了上去。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我保证。”我拉住了他的衣袖。 凤西华回头看我，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闭上眼睛。”我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果，放在手心里给他看“这是草莓口味的。” 凤西华认真地看着我，接着他就闭上了眼睛，嘴里还说着，“我猜你一定又骗我。” “那可不一定哦。”我话音刚落，就把糖塞进他的嘴里。 凤西华吃惊地睁开眼睛，显然他没想到我竟然会真的把糖给他。 他含着糖果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别这么惊讶啊，虽然我总是揍你，但我也很大方的。”我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 我走了一段路，发现凤西华没有在身边，我转头一看，他正望着我。 不知为什么，月色之下我的脸红竟红了。 “快走啊，要不然车子要被交警拖走了。”我冲他喊道。 回家之后的凤西华非常沉默，就连我吃掉冰箱里最后一只冰淇淋都不在意。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多时就来到了白所在的地方。 “妈妈，你来了。”白坐在监牢跟前说，她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看。 “其实我不想来。”我勉强露出了个微笑。 白看着我，眼神很奇怪，“妈妈，好嫉妒你。” “嫉妒什么？” “嫉妒你能和他在一起。”白说话的语气冷冰冰地，“你喜欢上他了不是吗？” 我看着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走了。”我转身离开，我知道自己就算是再否认，也终归是对他有一点好感的。 “砰。”突然我听到一声轻响，便猛然清醒过来，我看到了凤西华的背影。 他在做什么？我心想，不过我鬼使神差的没有叫住他，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我看着他轻轻关上房门，接着便听见客厅里传来拆开薯片包装的声音。 半夜还要吃零食。我在心里吐槽。 我从床上坐起来，一眼便看到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匕首。 这是一把很精致的匕首，剑刃雪亮，剑柄上镶嵌着宝石。 “这是交换吗？”我笑了一下，“一颗糖换一把匕首。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的时候，凤西华依然摊在沙发上，不过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我决定等他醒来再一起去买早饭。 也许是我想吃早饭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凤西华很快就醒了。 “怎么了？”凤西华问我，他只字不提那把匕首的事情。 “没什么。”我笑着摇头，那我也假装不知道好了。 我和凤西华半个小时之后，就出门了，在路上我们就吃油条，还是吃小笼包这件事发生了争执，最后以我坐在原地等他，他先去买油条，接着去买小笼包而告终。 我坐在路边气冲冲地看着他拿着钱奔向油条摊子。 突然，我看到一个女孩子从拐角处跑了出来，马上就要撞在凤西华身上。 我正要叫一声，就看见凤西华飞快的闪到一边去了，女孩子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摔在地上。 我快步跑过去，瞪了一眼凤西华，凤西华摊摊手偏过头。 “你没有事吧？”我扶起女孩子。 女孩子穿着短裤，膝盖都磕破皮了。 “我没事。”女孩子低着头，鼻音很重。 “那就好。”我握着女孩子的胳膊，她的皮肤很凉，整个人也很瘦，胳膊细到似乎只要轻轻一捏，就会断掉。 “我真的没关系。”女孩试图推开我，她低着头，有一滴水落在我的手背上。 那是眼泪。 “抱歉。”她抬头对我说，“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坚强，他才离开我的是不是？他只是想让我变得更加坚强是吗？” 此刻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她眼眶红红，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你是……”她看了我一眼，然后越过我看向凤西华，“你和他有着一样的气味。” “什么？”我有点听不懂她的话。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她指着凤西华说，“你是不是鬼？” 我僵在原地，就连凤西华也愣了。 凤西华的伪装不错，走在路上很少有人会怀疑他，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她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到附近的咖啡店，特意坐到了里面的座位。 凤西华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我是丁敏。”女孩用纸巾擦干净眼泪，喝了一口焦糖玛奇朵说，“在遇到他之前，我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的。” 听到丁敏的这番话，我偏头看了一眼凤西华，他的笑容没变，在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前，我也是个无神论者。 “那是二年前了，我攒了很久的钱，在这附近的小区买了房子，可是我的工资不足以支付贷款，我就把房子租出去了。”她说。 “我把房子租给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我一开始与他接触不多，只在租房子的时候见过一面。”丁敏说，“他是个很好的房客，总会提前把房租打来，对于涨价这件事也没有异议。” “可突然有一天警察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原来他在我的房子里上吊自杀了。我本来以为这就够晦气的了，可不久之后，他父母又来我家闹了一场，撒泼打滚。因为这事麻烦，所以就算是警察来了也和稀泥，最终逼得我实在没办法，赔了他父母两万块钱。”丁敏说，“我还因为这事上了新闻，可这之后我的房子就再也租不出去了，毕竟谁也不想住一个曾经死过人的房子。” 丁敏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最后只能我自己搬回去住了，好在那个时候工资涨了一些，每个月能够付清贷款，但一切就是在这之后发生变化的。” 丁敏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露出幸福的笑脸。 第37章 为什么我碰不到他 第37章　为什么我碰不到他 “他第一次出现是在我深夜加班后，我是程序员，平时工作很忙，基本每天都要加班。屋子没空收拾，一直乱糟糟的，饭基本是快餐，当时我的生活除了有一些钱外简直乱七八糟。” 我静静听着女孩诉说，其实我很理解这个女孩子，我在遇见凤西华之前，也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发现房子收拾的很干净，餐桌上还摆着一碗鸡蛋青菜面。”她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做这个，是因为我的冰箱里只剩下那些东西了。”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可能是遇到了有洁癖的小偷。因为当时很累，所以我就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屋子，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丢，门锁也好好的。”丁敏说，“就觉得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回卧室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时，我发现我的床头柜上，竟然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丁敏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当时吓得差点蹦起来，可当我端着咖啡走出房间，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煎鸡蛋和米饭时，我就释然了。” “毕竟请家政帮我料理这些也挺贵的，不管是谁能够帮我做这些，我都是非常感激的。”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我实在佩服这姑娘的心宽。 “后来我就正常上班下班，回家的时候会去超市特价区，买一些打折的蔬菜回来。”丁敏说，“渐渐地，那人也会留言给我，诸如请我下班回家带什么菜，还有不要在床上吃饼干之类的，但他写东西的方式很奇妙，有时会在结了窗花的玻璃上写，有时会在香薰蜡烛的火焰上写，我记得有一次他是在我窗外的云朵上写得，你看多浪漫啊，哪会有女孩子不动心。” 丁敏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甚至他还会提醒我洗澡要关门。” 这鬼还挺可爱的。我心道。 “我们第一次的正式交流就是在我故意洗澡没关门的时候。”丁敏抬眼看我，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毕竟我也是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人，我想知道他是谁，他长得什么样子，我不管是他是人是鬼，还是什么其他的妖魔鬼怪，我想想见见他，想和他谈恋爱。” 我看着丁敏，佩服她的勇气和决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幻想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他手指抚摸我皮肤的触感，我想那一定很美妙。”丁敏闭着眼睛说，“我想一定会有人说我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这么想完全没有问题。我甚至非常喜欢她这个想法。 这个世界这么大，能够遇见喜欢的人多么不容易，我不只想和他说话聊天，我还想和他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此处，我竟不自觉得看了一眼凤西华，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回头对我笑了笑，顺便还眨巴了一下眼睛。 凭心而论，他长得真的很不错，漂亮的男人总是会勾起我的欲望，之前我之所以不找男人，并不是因为守贞之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看不上围绕在我身边的男人罢了。 不管外表看起来多么冠冕堂皇，内里总是让我不满意，我不想随随便便和谁上床，然后带着糟糕的回忆，每次想起来都要恶心我一次。 当然我最害怕和担心的就是，有些男人上床之后想要和我结婚。 谁要睡一次就和他结婚啊。 如果我和凤西华的相遇，不是那么尴尬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也许我现在已经喜欢上他了，可我还没弄清楚他到底是谁，贸然把自己交出去，受伤害的人只是我自己。 这时，凤西华偏头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有一种被看光了感觉，我连忙继续听丁敏讲话。 “我开始想象和他在一起。”丁敏说，“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无法控制了，好像野草在我的大脑里疯长，越是不去想他，就越会想起。于是有一天我特意早早下班回家，还喝了两杯红酒，有点醉得我在客厅里就脱光了衣服，慢慢走到浴室。” “在浴室里我一边唱歌一边清洗身体，洗得很慢。”丁敏说，“我当时就想，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结果，还不到五分钟，浴室的门就关上了。” “我光着身子跑出浴室，大叫着他的胆怯无能，最后竟坐在地上失控的哭了。”丁敏说，“然后他就给我披了一件浴巾。” 丁敏笑起来，“这个笨蛋，把浴巾披在了我的脑袋上，人家电视剧明明都是披在肩膀上的，或者直接拉进怀里的。” “后来呢？”我含笑问她。 “后来我就看见了他的脸，他长得很好看，穿着衬衣和长裤，光着脚，头发略微有些长，微微卷曲，他整个人像是一头温顺的绵羊，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样的人会自杀。” 丁敏哭笑了一下，“不过我很快就明白过来，毕竟他有着那样的父母，就算是孩子死掉，也要拿着尸体讹诈的父母。” “当初他们说，如果我不给钱，就要在楼道里摆灵堂，把尸体抬到我家门口。”丁敏说，“这些事情他都看到了，因为他无法离我的房子太远。他和我说，他很抱歉，如果再自杀的话，他会妥善的选择自杀地点。” “他总是这么认真，我也很清楚的知道，他和他的家庭不能够和谐相处的原因了。”丁敏冷笑了一声说，“他一开始缩在我家的角落里，后来他觉得我这样生活下去不行，于是他就开始帮忙料理家事。” “我和他说我想见他，我想和他谈恋爱。”丁敏是个很直接的女孩子，“我很想摸摸他，但我们拥抱时，我的手却穿过他的身体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凤西华，这是什么状况？”我问凤西华，之前遇见的人或者鬼都是能彼此触碰到的，但为什么她不可以。 第38章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第38章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凤西华缓缓说道，“一般情况下只要鬼本身愿意，人类是可以看到或者触碰到鬼的。” 丁敏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难道他是不想让我碰他吗？” “不。”凤西华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我想你之所以碰不到他，是因为你的体质特殊，就如同这世界上有人天生拥有阴阳眼，但其实也有人天生对灵鬼之类的免疫，而你大概就属于这一种吧。” “我想找到他。”丁敏叹了口气说，“我和他之前一直很幸福，但最近公司里有下属追我，甚至还跟踪到家里来。多嘴的亲戚们也开始催婚了，我想他一定是认为他给不了我幸福，以后我上班的时候要把网线和电视线都拔掉，再也不准他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节目了，什么放手才是幸福啊，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幸福。”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住着星星。 “而且就算是要分开，我也绝不允许这么分开。”她斩钉截铁的说。 “所以，你们能帮我找到他吗？”丁敏用恳求的语气说。 我看着她的样子，她快要哭了，“我明明知道他不能离我家里太远，但我就是找不到他。” “他能选择分开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人鬼殊途，如果没有意外，他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很长时间，而你不过是百年。”凤西华说，他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儿。 “不，我想和他在一起。”丁敏说。 “我知道了。”我瞪了一眼凤西华，让他闭嘴，接着我就安慰丁敏，“我们先回你家看看吧。” 我们一行三个人来到了丁敏位于十七层的家，一进房间我就被吓住了。 整个房间都用深色的遮光窗帘遮住了，房间里所有的地方都，摆满了不论是哪个国家的、各种各样的招鬼的用具，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黑暗阴沉的气息。 我肚子里的白倒是兴奋起来，这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的掌心窜起了一团白色的火焰，让火舌舔遍这个房子最阴郁的角落。 “你在做什么？你的手怎么着火了？”丁敏问我。 “这没什么。”我笑着回答，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丁敏说，我经历的那些事情。 “你打算把他召唤回来吗？”我问她。 丁敏点点头，丧气地说，“但都不是顾安。” “你的房子太阴了。”我说，“你这样做要是把那些怨鬼招来怎么办？” “对不起。” “没关系。”我拉了拉凤西华的衣袖，“你能感受到顾安在哪里吗？” 凤西华摊手笑了笑说，“他还在这个房子里，但只要他不想出来，那就没有人能够逼他。” “那怎么办？他再这么自以为是的话，我就找个人随便嫁了，天天在房间里上床。”丁敏气愤地说。 “上床？”我看了一眼凤西华，又看了一眼丁敏，小声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他不出来，我们逼他出来就好了。” 丁敏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我把丁敏还有凤西华拉出了房间，来到下两层的楼道里。 “凤西华，你就和丁敏扮成情侣怎么样？”我对他们说，“凤西华可以一直骚扰丁敏，吃豆腐什么的，顾安如果真的喜欢你的话，一定不忍心让你受欺负的。” 丁敏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是没有问题，可凤西华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不同意。”凤西华冷着脸说，我看着他的样子微微一怔，这是我头一次看到他这幅表情。 “拜托了，你长得好看，外加就算是顾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也能够应付不是吗？”我拉着凤西华的衣袖撒娇道。 凤西华挑眉看我，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他笑眯眯地问我，“你真的不介意？”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身上，“不帮忙的话，我就解雇你。” 凤西华眨眨眼睛，看起来十分屈辱地同意了。 我拍拍手，转头和丁敏说话，“好了，招人厌烦的追求者已经找到。” “现在凤西华就是一直纠缠你的追求者。”我对丁敏说，“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保证凤西华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毕竟他这么怂。” 凤西华笑眯眯的歪头看我，丁敏则吐了吐舌头。 “喂，你们两个不要再秀恩爱了。”丁敏红着眼眶笑了起来，“刚失恋的人还在这里呢。” “才没秀恩爱。”我说。 “好的，我们现在就这么办。”我说，“走吧，凤西华，我去给你买一身行头，最好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不学无术，整天追女生的花花公子。” “我就是啊。”凤西华说。 “你先换掉你的老旧款衬衣吧。”丁敏跟着我吐槽道。 接下来我们一起去了商场，虽然凤西华看中了一件非常昂贵的西装，但还是被我残忍得拒绝了，穿不了几次的东西为什么要买这么贵的，最终我和丁敏一同为他挑选了一件平价西装。 他站在镜子前，对我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现在他就差在嘴里叼一支玫瑰花了。 我扶额叹了口气。 “喂，够了。”我轻轻拍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 深夜的走廊，只有丁敏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过，刚刚掏出钥匙打开门，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男人，拉住了她的手。 “丁敏，我对你一见钟情。”凤西华在念着我为他写得台词，“因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念新闻的播音员。 丁敏被凤西华压在玄关处，表情有点奇怪，我想她大概是在努力憋笑吧。 “放开我。”丁敏涨红了脸说，“你打算做什么，你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就叫了。” “做我的人。”凤西华挑起丁敏的下巴，“要不然就让我做你的人。” 我躲在角落里听着笑出声。 丁敏看起来也忍得很辛苦，“放手，我早就有喜欢的人。” “你喜欢谁和我无关，只要我喜欢你就好。”凤西华作势抱住丁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第39章 他是谁 第39章　他是谁 “放开我！”丁敏大声地尖叫起来，双手胡乱挥舞着，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撕掉了凤西华的衬衣。 这衬衣被我重新加工过，为了达到效果我特意去市场买了一件便宜货，然后用剪刀剪了剪，争取做到一用力就破。 “女人，满意你现在看到的吗？”凤西华摆出一副邪魅狂狷的样子，接着便把丁敏压在了身下，但其实他在很绅士的做俯卧撑。 “够了。”没想到最先忍不住的人是丁敏，她推开凤西华，“算了，我不想再玩这些把戏了。” 凤西华愣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丁敏脱掉鞋子抱着腿坐在沙发上。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丁敏说。 凤西华看了丁敏一眼，走出了房子。 “你没事吧。”我问凤西华。 凤西华怔了怔回答，“我没事。” “你演的不错。” “要不然你也试一试。”凤西华笑眯眯对我说，眼睛里写满了无所谓。 “不要。”我拒绝的十分干脆，“你先站在这里，我进去安慰一下丁敏。” 我走进房间时，丁敏正坐在沙发上，她看起来十分难过。 “对不起。”丁敏抽着鼻子说。 “没事，是我出了坏主意。”我坐到丁敏身边，“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嗯。”丁敏回答，“谢谢。” “明天我和凤西华会再来，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吧。” 我为丁敏披上毛毯之后就从她家里出来，但就在我两个人正要离开时，突然有人叫住了我们。 “你好，我是顾安，丁敏的男朋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相当温柔的男声，“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我猛然回头，出现在我眼前的男人相当年轻，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袖子微微挽起，穿着深蓝色的裤子，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板着脸说，“我立刻去叫她。” “不要。”顾安连忙凑到我身边，“我不想让她知道。” “为什么？”我问他。 我不太喜欢那种自己得绝症了，就千方百计的把爱人气走的剧情，我觉得既然相爱，就要一直在一起，不论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我不想让她伤心。”他的语气很温柔，透着忧伤，“我是鬼，不能帮她的忙，如果她以后受了委屈，我就连一个肩膀都无法借给她。”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连责备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我看了一眼丁敏的房门，又看了一眼顾安，最后说，“算了，你和我走。” “你是什么意思？”在楼道里，我开门见山的问，“你想抛弃丁敏吗？” “我不是抛弃她，我这个样子只会给她带来困扰。”顾安垂着头说，“我不该给别人添麻烦的。” “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样子才是给别人添麻烦呢。”我吐槽道。 “她是很好的女孩，我不想耽误她。”顾安说。 “可是她已经喜欢上你了。”我说，“如果你不想被这些事情缠住的话，你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她的眼前。” “对不起。” “不要和我道歉。”我的语气不太好，“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时，凤西华拉住了我的手，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怎么……” “丁敏那里出问题了。” 就在此刻顾安也发现了问题，他急忙向房间飞奔过去，我们刚刚跑到丁敏的房子门口，房门竟然自己就打开了，我只看到里面一片黑暗。 “里面有一个很强大的灵。”凤西华说。 “灵？”我皱眉问他，“不是鬼？” “嗯。”凤西华点点头。 鬼和灵是有区别的，有生命的东西死掉后出现的东西才叫鬼，其他的则叫做灵。 “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都强大吗？” “是的。”凤西华微微一笑。 但尽管如此也要进去啊，因为丁敏在里面。我看凤西华一眼，拉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一进房间我就闻到了很多花朵腐烂的味道，这房间与刚才截然不同，它变得很大，非常幽深。 在我脚下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我顺着走廊望过去，似乎怎么也望不到尽头。 “你不要动。”顾安挡在我面前，“我不能把你们牵扯进来。” 我笑着推开顾安，“从丁敏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只有你哦。”凤西华在一边凉凉地说。 我转头瞪他一眼。 我们在走廊里走了没有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扇门，是电影里经常见到的日式拉门，上面绘着盛放的樱花，颜色殷红如血，就像是真的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纸门，出现在眼前的场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因为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顾安，只是这一个顾安，和我身边的顾安有点不同。 面前的顾安靠在墙边，穿着暗紫色的，上面有大片花朵的长袍，但并未穿好，还露着半个肩膀，柔软的长发披散在上，看起来非常妩媚，与站在我身边的顾安完全不同。 丁敏也在这里，她躺在另一侧，似乎睡着了。 面前的顾安面色潮红，神情妩媚，纤细修长的手指执起一只茶杯，浅笑道，“呦，顾安，你怎么才来。”他笑眯眯地样子像一只狐狸，他用十分熟稔的语气说，“你还带了帮手来。” 里顾安把目光投向我，眼神在我的肚子上徘徊了一下，不过真正引起他注意的人是凤西华。 他凝神看了凤西华几秒钟，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是谁？”我问顾安。 顾安看着里顾安，眼中闪着不确定，但他还是缓缓开口道，“他是寄住在我心里的魔鬼。” “什么意思？”我有点茫然，顾安的意思是在说他生前心里有病，但死后这病似乎成为了另一个他，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我忍不住偏头看向凤西华。 凤西华收回与里顾安对视的目光，笑眯眯的回答我，“这是顾安的执念化成的。” 我看着里顾安，突然有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里顾安看着顾安说，“他为了活得更加轻松愉快，就把那个藏在他心里痛苦的我，干脆利落的抛弃了。” 第40章 重来一次 第40章　重来一次 “当初就是你诱惑我死亡的，现在你又来诱惑丁敏。”顾安看起来很气愤，“我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里顾安脸上笑容未变，“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你看我不是让你获得幸福了吗？你不是常常说，死掉比活着幸福吗？” “可我并没有获得幸福。”顾安痛苦的挠挠头，“我甚至常常在想，如果我能够再坚强一些，能够再忍耐一下，那么我是否能够真正的和丁敏在一起。” “不，你的性格就是这样，就算是你的人生再来一次，你的选择也是一样的。”里顾安一副看透了世事的样子，他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我的存在不就是你软弱的证明吗？” “不。”顾安眼含热泪，“如果我能够重新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呵。”里顾安轻笑一声。 “那我们做个约定，如果你能够做出和上次不一样的选择，我就选择离开。”里顾安说，“如果你还是选择死亡，那么你就必须和我离开。” 顾安看了一眼因为不明原因熟睡的丁敏，最终点了点头。 里顾安轻轻挥手，整个世界在霎那间就发生了变化。我和凤西华坐在丁敏的房子中间，而里顾安手执酒杯坐在我旁边，但这里好像和外面隔开了，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为什么这个顾安这么强？”我小声问凤西华。 凤西华看了一眼里顾安笑着说，“恶意产生的力量总是特别强大。” “我们一起来看看他会做什么选择吧。”里顾安递给我一只酒杯，里面是琥珀色的酒液，酒香四溢，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你确定要喝吗？”凤西华伸出一只手来阻止我。 “嗯？”我偏头奇怪的看他，“为什么不？”难道这酒是用人血酿造的，或者里面有让人一睡千年的药物。 凤西华笑眯眯地说，“孕妇最好不要喝酒。” 我要把他的脑袋揪下来。 我不理他，一口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豪爽的把酒杯递到里顾安跟前，“再来一杯。” 作为一个连初吻都没交出去的女人，莫名奇妙变成了孕妇，我简直想把凤西华千刀万剐。 里顾安微微一笑，执起酒壶又为我倒了一杯酒，我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丁敏。 “她怎么了？”我问里顾安，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里顾安微微一笑，“她太累了，那个人啊，就算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稳。” 我抬眼望过去，顾安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他双手抱头像是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窗外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圈，但这一切都不能让他停止痛苦。 “他怎么了？”我问里顾安。 “他回到了死之前，他只记得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却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这是真的吗？”我有点吃惊，“难道你已经可以让时空倒转？” 里顾安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凤西华轻笑一声解释道，“只是幻境罢了。” 顾安还在沙发上纠结了，他看起来比刚才好一点了，他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顾安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顺手把它塞到了沙发下面。 手机停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又响了起来，就像是警报一样让人讨厌。 “喂，妈妈。”顾安接起了电话。 “你怎么才接电话，不是告诉你，让你立刻就接电话吗？”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女声，“我让你找女朋友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我可告诉你，咱这边有个办厂子的姑娘可挺喜欢你的，她跟我打听了好几次你什么时候回来。” “妈，我在这边挺好的。” “好个屁。”女声越来越响，“你爸没出息，你也没出息，成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出去工作这么些年，压根就没挣到几分钱，当初我就不应该养你。” 顾安静静的听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你看看隔壁你表哥，初中毕业在社会上呆几年就成了大老板，还娶了一个有钱人的闺女，昨天就给他妈他爸一人配了一台车，你看看你，还是大学毕业的呢，你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生出来。” “妈，你别说。”顾安抱着脑袋说，他的表情更加痛苦。 “你说你现在做什么行，我看你干什么都不行！”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利，“总之你明年要是不能多挣点钱就别回来了，昨天你爸腿又不好了，快点汇两万块回来。”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但没过多久又响了起来。 “顾安，你写得策划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儿能拿给客户吗？”这一次电话那头出现的人是男中音，中气十足，“重写。” “好的，我立刻重新。”顾安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顾安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容。 “本来打算升你当主管的，但上面大老板他侄子要过来实习，你看……” “我明白。”顾安沉静地说。 “还有老板他侄子懂得不太多，你好好帮帮他。” “我知道了。” 电话又一次挂断了，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是周日。 “其实那一天是顾安的生日。”里顾安突然说。 “没有人记得吗？”我问里顾安。 “成年人的生日除了自己以外谁会记得。”里顾安露出轻蔑地笑容，“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我低头想想，成年以后确实都是一直只有自己庆祝生日，而且往往是在加班后的夜晚，去蛋糕店买剩下的蛋糕，一边看着让人愉快的少女电视剧，一边大口吃着，有时也会买炸鸡和可乐。 很多时候坐在阳台地板上的我，嘴里塞满食物，望着窗外墨蓝色的天空，以及对面公寓楼里的点点灯光常常在想，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孤独。 第41章 我讨厌这个选择 第41章　我讨厌这个选择 “嗯？”躺在地上睡觉的丁敏突然轻哼了一声，她的眉头紧紧皱着，脸泛着潮红，似乎在做噩梦。 “她怎么了？” “睡着了。”里顾安看了丁敏一眼，“她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他的表情有点忧伤。 我转头看幻境之中的顾安，他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像一只冬天缩在车下的流浪猫。此刻他和丁敏倒是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他抵抗不了死亡的诱惑。”里顾安笑着说。 “死亡真的那么好吗？”我说，“变成鬼真的会比做人幸福吗？” “对于一些人来说，做鬼确实比做人舒服得多。”里顾安笑着说，“做鬼你只要每天躲起来就好了。” “我理解有些人选择死亡，但我不会这样做。”我这话更像是对自己的保证，”不论怎么样，总要争一争。“ 里顾安转头笑眯眯地看着我，“很多人之所以自杀是从心里认为死亡比活着幸福，尤其是对于那些深受苦难的人。” 他的话让本就不够坚定的我动摇了，我看着里顾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好好的活下去，只是当我面对比现在更加极端的环境时，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吗？ “要试试吗？”里顾安问我，“只有一个人？”他把目光投向凤西华，后者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想试试。这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我想证明自己足够勇敢，或者是之前经历太多挫败的我，想要一点点胜利坚定我的心。 “好。”我点点头，我站起身打算走到里顾安对面。 我感觉我的衣角被拽住，我低头看到抓住我的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圆润，顺着手望上去，凤西华正看着我，他对我摇摇头，脸上不再是玩世不恭的表情。 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一根一根掰开他拽住我衣角的手。 他的手触感微凉，又白又滑，捏起来很舒服。 “你决定了吗？”里顾安问我。 “我决定了。” “好。”里顾安对我伸出手，黑色的力量变成一张渔网，把我包裹起来，“死亡的诱惑是如此强大，希望你能够抵抗。” “当绝望来袭的时候，你会知道只有死亡才能使你宁静。 我闭上眼睛，这黑暗的力量并未让我感到不适，也没有让白躁动。 只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我的身侧有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臭味，还有不远处传来谁的哭声和嚎叫。 “这是哪里？”我睁开眼睛。 映入眼前的是一片废墟，黑色的天空上飘着红色的云朵，倒塌的草房子，翻倒在路边的马车，泥土路上黄沙飞扬，就在我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脸已经烂掉的恶鬼，正在用他长长的指甲，使劲儿戳一个女人的脸，他的每一次攻击都深深地划过女人的脸。 “这里是地狱吗？”我问里顾安。 “是现世。” “这是鬼？”我问。 “是的。”大脑里传来里顾安的声音，“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有趣吗？” “这是你制造出来的幻境吗？”我有点不敢相信，“你的力量这么强大吗？” “是，也不是，这是我偶然知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里顾安笑着说，“我的力量并不强大，我本就是幻觉里生出来的灵，这一片幻境本就是我。” “现在我要怎么办？”我注意到已经有鬼注意到我了。 “放心，它暂时还伤害不到你的。”里顾安说，“现在我告诉你这个游戏的设定，这个世界是以你为中心的，你活着，那么这个世界里的人就会继续被鬼攻击，但如果你死掉，你就可以拯救这个世界了，在死去的一瞬间这里所有的鬼都会消失，提醒你，这个世界上人类死亡以后会变成恶鬼。” “所以，现在你要怎么选择？”里顾安的声音充满恶意。 我站在路边，觉得这个选择实在奇葩。 “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攻击我吗？” “为了避免那种情形，现在死掉怎么样？”里顾安中肯的建议。 “不要。”我说，“如果全世界都那么做，那么我就杀掉全世界的人不就好了。” “你也只是说说而已。”里顾安在我的大脑里笑了起来。 “最后，我想请你记住，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幻境。”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只想骂人。 我尝试着让自己的手心汇聚灵力，一团乳白色的火焰出现，它让我感觉温暖。 此刻，一个脑袋歪在右边的鬼已经向我冲来，张牙舞爪长着大嘴，他的头发很长，像是一根根钢刺，试图扎进我的身体，我抽出凤西华送给我的匕首，剑刃上裹着乳白色的火焰。 “噗呲。”我把匕首刺进了鬼的嘴巴。 “死吧。”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提高了很多，面对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恶鬼，可以面不改色的刺下去。 这时又有恶鬼袭来，我抽出匕首又刺了出去。他们都非常弱，就算是我不用力量，只要心中坚定信念多刺几刀，也会杀死它。 在杀死几个恶鬼之后，我发现这些恶鬼虽然看起来很恶心，但只要克服恐惧，坚定力量，就算是没有灵力的人类也可以杀死他们。 我把匕首从恶鬼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救救我。”这时我听到不远处的废墟处有人在求救，声音尖利凄楚，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我讨厌里顾安给我的选择，好像这个世界之所以变得这么糟糕，全是因为我的错一样。 我望了望那边，稍微犹豫了一下，把刚才杀死恶鬼的刀子拔出来，向着那片废墟走去。 我绕过了那片废墟，来到了一个土丘之后，我看到一个长着牛角的恶鬼，正试图侵犯一个年轻的女人，另一个恶鬼举起了一个小小的婴孩，似乎在考虑到底怎么杀死它比较好。 那位年轻的女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整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想起里顾安说过的话，这是真实发生过得事情？这是哪里发生的事情？ 第42章 回村 第42章　回村 “救命！”被侵犯女人大叫着，声音凄厉，“别动我的孩子！” 鬼大笑着用刀尖挑起那婴孩，故意放到女人面前。 女人绝望地大叫起来，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碎了。 我犹豫了一下，我不想这样做，因为那会使我暴露在危险之下。 但就在这时我看到牛角鬼，拿出了一个烧的滚烫的泛红的烙铁，他笑着说，“老子早就受够了地狱的手段，今天就让你们这些人类试试。” 我看到牛角鬼把烙铁放在女人的身上，女人叫得愈发凄惨了。 我捂住耳朵坐在角落里，但惨叫声还是透过缝隙穿进来。 我不想输掉赌约。 但现在…… 当我看到婴儿的身体被剖开时，我终于站了出来。 我握紧匕首，刀刃上燃起了白光，此刻多说什么都无用了。 牛角鬼和他的同伴发现了我，扔下了那个女人和婴孩，对我狰狞的笑着。 “又来一个。”牛角鬼说，“看这细皮嫩肉的。” “呵，肚子里还有东西。”他的同伴附和道，“不过她肚子里的东西有点奇怪。” “挖出来不就……”牛角鬼最后两个字还没吐出来，我手中的刀子已经刺在了他身上，就如同滚热的刀子切进了黄油里，他迅速地蒸发融化掉了。 “你……”牛角鬼的同伴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是什么人？” “送你去见阎王的人。”我抽出匕首，对着他的脑门插进去。 那个被欺负的女人站起身，她没有理我，抱起婴儿后，在那鬼残余的身体上踩了几脚。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擦擦刀子把它扣在掌心，以防止其他的鬼来偷袭。 “鬼大爷生气了。”女人一脸凄然地说，“我们村子都被鬼给占领了。” “嗯？”我示意她继续说，“你能带我去你们的地方吗？” 女人点点头，她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这里本来是个好地方，但前几个月天就暗了，长老说是我们村把鬼给放出来了。” 我听着女人的话，可总是觉得她似乎，对我隐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女人所说的小村子，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厚厚的围墙，上面用血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咒和文字，在里侧有一扇小小的门，门上更是贴满了符咒，上面还挂着一块玉。 “这样真的有用吗？”我问女人。 女人看了一眼围墙说，“一开始我们用猪血、鸡血没什么用，后来我们改用人血，就好多了。” “去哪里找这么多的人血？”我看着长长围墙上图画着的人血。 女人笑了一声没回答。 我看着那一面画满符咒围墙，有点心慌。 我暗暗凝聚力量，把白隐藏起来，以免让符咒发现我，好在现在的我比之前强一点了，暂时的隐藏并不算太吃力。 “阿源，我回来了。”女人敲敲门。 门立刻就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阿琪，你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死了。” “快让我进去，我还带了一个帮手。”女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嗯？”男人看到了女人身后，对我笑了一下，就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了。 一进门首先闻到的就是焦糊味和恶臭，其实这里的房子和在古装电视剧里看到的没什么区别，矮小肮脏的房子，有一些牲畜被好好的养在围栏里，有孩童聚在一起玩游戏，只是表情看起来很阴沉。 “这次事情做得很好。”我听见阿源说，但他语气总是让我觉得不怀好意，“长老要见你们。” “我这就去。”阿琪把怀里的孩子递给阿源说，同时她把目光转向我，“我们去和长老说一声，你就可以住在这里了。” “嗯。”我点点头，莫名觉得这村子有点古怪。 里顾安之所以让我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吧。 我跟着阿琪走在村子的路上，村子似乎只有一条主干路，最上面装修最豪华的房子就是长老的房子，门上挂着羽毛和铃铛。 “我先进去，我会把你引见给长老。”阿琪对我说，她的眼角眉梢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好的。”我点点头站在一棵枯黄的树下。 一些过路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我并不在意，我注意到他们都很瘦，看起来大概很久没有吃饱饭了，肤色蜡黄。我总觉得这里有一种违和感，但还没想到它来自哪里。 这些人就像是毫无生机的尸体，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之中。 “我不要。”突然我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充满活力的哭喊声，一下子把这一池死水吹皱了。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个女孩子从路边一户人家冲出来，她也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她的脸脏兮兮的，泪水混着她脸上的脏东西，显得更脏了。 “凭什么？长老说让我去，我就得去！”女孩子一脚踢在树上，“当年夏姐姐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让你去哪里？”我凑过去问。 女孩子一看到我就十分惊讶，“你从哪里来？” “我从村外来。” “是阿琪带你来的吗？”女孩子突然紧张地问。 “嗯。”我点点头。 女孩子突然拉住我的手，靠近我耳边小声说，“快跑！” “姑娘，长老请你进去。”我还没等问女孩子为什么这么说得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阿琪的声音。 女孩子还拉着我的手，她的眼神非常恳切，我回握了一下对她说，“我会注意的，谢谢你。” 我转身应了阿琪一声，我们两个人一起向长老的房间走去，但我却发现阿琪隐晦的瞪了女孩子一眼。 我装作不经意回头的样子，发现女孩子已经被父母绑回去了，我暗暗记住这一点。 “长老，姑娘来了。”阿琪恭敬地说 “进来吧。”我听到里面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却本能的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打开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整个房间的装饰都很奇怪，除了符咒，还有一些骨头，墙上挂着的图画全部都是雾蒙蒙的，这里说是长老的房间，更像是魔鬼的房子。 第43章 都是她的错 第43章　都是她的错 我看到所谓的长老坐在小桌跟前，桌面上摆着一只蜡烛，他看起来打开七八十岁的样子，皮肤如同老树皮一样毫无生气，眼睛也十分浑浊，但他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我走进来却眼前一亮，我本能觉得他有一种违和感。 “姑娘，请坐。”长老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但声音却十分沙哑。 我坐到长老对面，他黑色的眼珠就像是塑料一样，毫无神采，被这样的眼睛盯着，我心里只觉得厌恶。 “姑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问我。 “路过。”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于是我问，“这里发生什么了？” “这里是被诅咒的地方。”长老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长老望着蜡烛悠悠说，“在很久以前这里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一切多是因为那个少女，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长老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竟然流露出些许恨意。 “几个月前，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女孩怀孕了，因为她的不贞，村民们把她打死了。”长老看着我说。 “就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你们就打死她？”我有点不可思议。 长老看了我一眼，缓缓说，“后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从她的尸体里爬了出来，他是恶鬼的统领，是他把恶鬼带来的。” 我想说这是报应。 “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长老说，“我们的村子现在很需要人手，可以请你暂时留下来了吗？” “暂时是可以的。”我想，我可以住在这里，搞清楚这个世界以后再离开。 但我一定不能够让他们知道，只要杀死我，这个世界上的恶鬼就会消失。 我自私吗？ 不，我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这些人献出生命，就算我死掉可以拯救世界，可我还是会死啊。 凭什么要我死，我不想为了拯救世界这种无聊的理由去死。 就算是要死，我也要知道，这群人到底值不值得我去死。 不是吗？ “你先下去休息吧。”长老说，“我会让阿琪为你准备好住处的。” “谢谢。” 我走出长老的房门，阿琪在门口等着我了，她笑盈盈地看着我说，“走，江姑娘，我带你去住得地方。” “谢谢。” 我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周围，我发现在街面上干活的多数是男人，就连玩耍的孩童也大多是男孩子。 “村子里女孩子不多是吗？” “嗯。”阿琪愣了一下才回答，她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问我，“江姑娘，肚子这么大了，你夫君还让你出来啊。” “嗯。”我微微一笑，“我出来就是为了找孩子他爹的。”然后宰了他。我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阿琪听了我的话，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嘲笑。 我们走了大约五分钟，这里已经十分贴近围墙了，我注意到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中央竖着一根长长的铜柱，上面镌刻着奇怪的文字和图画，我看到文字的凹槽里有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什么？”我指着铜柱问阿琪。 “这是祈祷用得。”阿琪回到，“我们这里每天都会受到鬼怪的攻击，所以晚上的时候长老会带着我们祭祀。” “嗯。”我还是很在意那根铜柱，决定等晚上祈祷的时候出来看看。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铁柱广场旁边的小房子，这房子大概刚刚收拾过，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气味。 这房子不大，一进门就能看到床，但无论是书桌还是衣柜都是有的。 “江姑娘，您就在这里休息吧。”阿琪帮我收拾了一床被子之后说。 “谢谢。”我点点头。 “我可以去看看你们的祭祀吗？”我说。 阿琪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是可以的。” 阿琪离开以后，我便在这间屋子里搜寻起来，我总觉得这房子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 终于，在我掀开床板以后，发现床板非常破烂，上面不仅被虫蛀了，我还发现了奇怪的痕迹，就像是血迹。 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有血。 我关好窗子和门，靠在窗边，闭上眼睛休息。 “为什么不选择死亡？”我的大脑里突然想起里顾安的声音，“你不是很善良吗？” “就算是善良，我也不喜欢无意义的牺牲。”我冷冷地回答。 大脑里响起一阵笑声。 “我想知道那个怀孕少女是怎么回事儿？”我说，“这是你给我的暗示吗？” “你猜猜。”他说。 我正打算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声音很急促。 我迅速挣开眼睛握着刀子走到门口问，“是谁？” “请救救我！”门外的声音很熟悉，是那位之前提醒我小心的女孩子。 虽然有点怀疑她是骗人的，但我想起她那双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的打开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我打开门，她一下子扑倒在我的怀中，她依然脏兮兮的，裙子也破了，我注意到她身上有不少伤口，有些还在流血。 她迅速关上了房门，然后跪在我跟前哭求道，“请救救我。” “你怎么了？”我想把她拉起来，但是她的力气很大，我竟然拽不动她。 “他们先让我当祭品，把我献给恶鬼。”女孩说，“请您带我走吧。” “你先起来，不管有什么我一定会……” 突然，门被撞开了，这一次出现在门口的人很多，除了站在稍后一点的阿琪，其他人都是男人。 “江姑娘，原来阿冬跑到你这里来了，快把她交给我。”阿琪笑呵呵的对我说，但我却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威胁的意味。 “她犯了什么错？”我把阿冬护在身后。 “她……”阿琪顿了一下，她旁边的男人倒是接上了话，“她是要献给恶鬼的人。” “什么意思？”我说。 “你这个村外人闭嘴，要不然把你一起抓起来。”一个男人凶神恶煞的说，“快点把她交出来。” 第44章 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第44章　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去死 我以为阿琪会阻止，但是她并没有，她只是看着我，就好像这场争执她已经获得了胜利。 “如果你不能说出缘故，我不会让你带走阿冬的。”我在手心里握紧匕首。 阿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感激。 “阿冬，你还不回来，你想让你我们全村人都死吗？你想让你父母也死掉吗？还有你弟弟，他才刚会叫姐姐。”阿琪看着阿冬的眼睛说，“你以为你逃能逃到哪里去，这世界上到处都是恶鬼。” “别听他们的。”我握住阿冬的手，她的手很凉。 “阿冬，你想让全村人和你一起死吗？你怎么这么自私。”阿琪说，“如果你去了，我们全村人都会记得你。”阿琪还在说着。 阿冬听在耳朵里，脸上露出痛苦纠结的表情，最后她紧紧抓了一下我的手，然后立刻就放开了。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凄然的笑容，这种表情我曾经在顾安的脸上看到过。 她松开了我的手，我想要再抓住她，她却躲开了。 “我会去的。” 阿琪以及其他人听到阿冬的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抬眼看阿冬，她正被村民簇拥着离开，但她与其他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我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叫了一声，“阿冬！” 阿冬听到了我的声音，回头对我微微一笑，即使她的脸很脏，而且还穿着破旧的衣服，但依然美得惊人。 “祭祀到底是什么？”我靠着窗子坐着，望着不远处小广场铁柱，一阵风吹来，我闻到空气中的腥气。 傍晚的时候，我看见有男人抱着柴火还有布条之类的东西，正在装饰广场，甚至还有鲜花。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我走上前去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阿琪，她笑意盈盈的，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怎么了？”我问她，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她，避免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刚才阿冬给你添麻烦。”阿琪微微躬身说，“阿冬这丫头是个好姑娘，只是有时候分不清轻重缓急，让她做得事多么光荣的事情，她竟然还想逃跑。” “没什么，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问，“是和祭祀有关系吗？” “她是今天晚上祭祀最重要的人。”她抛下这句话就走掉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房间里，天色渐渐暗下了下来，广场四周燃起了火把，照亮了镌刻着神秘符文的铜柱，有很多人围着铜柱，脸上涂了诡异的图腾，唱着一首我听不懂的歌谣，声音越来越大。 “啪！”突然一声巨响，我听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炸开，然后便是一团团怎么也散不开的烟。 在烟雾最多的地方，我看见一群人抬着一块木板慢慢走过来，他们只在关键部位围了一块布，脸上同样涂画着诡异的图腾。 他们抬着的木板上坐着一名盛装的女人，脸被涂的雪白，穿着红色的衣服，头上戴着骨头制成的发簪，就像是一位新娘。 我走出门，想要靠近一点看。 我站在广场边缘，前方站着很多人，他们的眼神与我白日看到的麻木十分不同，变得非常狂热，他们还在高声喊叫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疯狂和压抑，我被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此刻，我看清楚木板上坐着的人是阿冬，她双眼紧闭，双手合在胸前，脸上的污泥的洗干净后，她变得漂亮极了，她的表情十分温顺虔诚，就像是要把自己奉献给神明的圣女，但这样的表情却让我有点担心。 “阿冬，你怎么了？”我喃喃道，“这不是你。” 阿冬被抬到铜柱之下，她跪在木板上，双手伸向天空，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这时，穿着黑袍的长老出现，他站在铜柱之下，一脸肃穆，接着他走到阿冬跟前，长老用鲜红色的颜料在阿冬的眉心画了什么。 这是要做什么？我心里不禁问道。 “走吧，阿冬。”长老长叹一声，“走吧。” 这时，又有两个健壮的男人走来，他们扶起了阿冬，把阿冬绑在绑在铜柱上，阿冬似乎毫无感觉，只是任由其他人摆弄她。 我看到长老走到铜柱跟前，轻轻一抽阿冬身上的丝带，她的衣服就如同蝉蜕一般剥落了，接着他拿出了一般尖细的刀子，刺在阿冬身上，就像是刺青，只是他的刀每一次刺入皮肤都会让她留出很多血。 我闭上眼睛几乎不忍心看，终于长老在刺出一只恶鬼的脸后停手了，此刻阿冬的头歪在一边，全身几乎被血覆盖。 之前的两个壮硕的男人又一次出现，把她抬上了木板，向着人群之外走去，他们的身后跟着村子里的人，放眼望去，跟在队伍里的人依然大部分都是男性，女人很少，甚至几乎看不见。 “这是要去哪里？”我终于揪住一个面庞写满兴奋的男人问。 “她要为村子捐躯。”男人说。 “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我问他。 “只要每天扔给外面一个女人，恶鬼就不会闯进村子里了。”他说。 “为什么是女人，鬼不吃男人吗？” 男人转头瞪了我一眼，“女人算是什么东西，要是没有了男人，谁种地，谁来抵抗恶鬼？” “就算现在村里男人这么多，也没有人抵抗恶鬼啊。”我问。 男人假装没听见我的话径直向前走了。 我望着这个长长的队伍，突然想起古代的和亲公主，不论多么尊贵的身份，都逃不了被当做弃子的命运，从来只听过和亲公主，哪见过和亲皇子。 我想起阿冬向我求助的脸，想起她的眼泪，想起了她让我快点离开。我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站住！”我大喊了一声，队伍此刻已经快到门口了，只要打开那道门，恶鬼就会呼啸而至。 但似乎没有人听我说话，队伍依然在前进，所有人都是一脸麻木，这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只要把女人贡献出去，就能够获得暂时的安宁，所以这村子里几乎看不见女人。 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早点去死！ 第45章 给你们一个选择 第45章　给你们一个选择 “站住！”我大叫一声，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握紧手里的匕首，说道，“我不许你们送阿冬出去。” 长老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而他身后的人，表情却渐渐生动起来，由麻木转为了厌恶，我听见有人说快让开，误了时辰我们都要死。 “为什么要送女孩子给恶鬼？你们的人数这么多，就算打败恶鬼也不是不可能。”我劝道，“或者放弃这里，尽力冲出去，去一个没有恶鬼的地方。” “这是诅咒。”长老说，“只有女人才能平息恶鬼的怒火。” “放屁。”我忍不住骂出来，“你们不就是没胆子吗？你们不敢和恶鬼硬拼，只敢让女人去送死。” “她们都是为了保护村子自愿去侍奉恶鬼的。”长老说，“这样既不能和恶鬼交恶，又能让我们休养生息，不是个很好的方法吗？” “阿冬，你是自愿的吗？”我问她。 她抬头望着我，清澈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她唇角泛起一丝笑容，但那笑容中我看不出一丝喜悦。 “阿冬，跳下来！”我说，“我会保护你。” “让她让开！”我听见人群中有男人呼喊。 “干脆换她去。” “这个贱人，想害死我们！” 这些懦弱的男人，只有在对付女人时，才充满勇气。一旦面对恶鬼，他们跪得比谁都快。 我抽出刀子，手心里陡然跃起一团火焰，他们齐齐后退一步。 我看着他们，缓慢又坚定地一步又一步，走到他们跟前，对阿冬伸出手，“阿冬，下来吧。” 我注意到阿冬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唇角的笑容没变，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问。 阿冬只是看着我不说话，她全身是血，看起来非常虚弱。 “你们给她吃了什么？”我大叫道。 “让开吧，阿冬是自愿的。”长老说。 “你们有给她选择的权利吗？”我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一个女孩去死？为了救你们这些窝囊废吗？你们这么怕死，你们自己怎么不去。” 人群中一片静寂，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把把阿冬从板子上拉下来，把她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不会让你动她的。”我一字一顿地说。 我想救她，在现代长大的我，无法接受一个女人这样去送死。 我很清楚恶鬼的实力，只要这些男人团结在一起，杀死恶鬼绝对不是问题， 但他们选择了对于他们来说，最简单的方法，因为他们什么都不会损失。 我把阿冬护在身后，环顾四周，他们恐惧我手上带着火焰的匕首，没有人敢上前来。 他们眼中的是轻蔑和不屑，他们在等待着人群中谁领头先打我，但他们互相望着没有人向前。 “江姑娘……”突然一只柔软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很凉，就像是死人，声音也非常轻柔。 “嗯？”我应了一声。 “我是自愿的。”阿冬说，“如果我不去，我的父母、弟弟就会被杀死。” 我仔细听着。 “我的村子也会被毁掉。”阿冬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我的心上，“我愿意为村子献出一切。” “江姑娘，请你让我去吧。”她说。 我收起了刀子回头看她，她弯下身子，对我行了一个礼，表情哀戚。 “我没有选择。”她说，“我想在村子里好好生活，可我又能做什么。”她垂下头，滚烫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上，“到底都是恶鬼的错。” 我看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想起了我与里顾安的约定，只要我自杀死掉恶鬼就会消失，可是…… 除了阿冬以外，其他人我不想让他们得救。 “阿冬，相信我，我会让你平……”安这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我的后脑就被重重一击，我跌倒在地，她的手从我手中滑落。 “江姑娘……”阿冬惊叫了一声，扑倒在我身上，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有人在我的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我要把那个贱人杀掉。 “江姑娘，让她去吧。”阿琪扶住我的身体，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想让我动手。 “我是自愿的，江姑娘。”阿冬对我说，她的声音非常轻柔，就像是夏日午后的轻风。 这是你们逼我的。我捂住肚子咬牙。 我握紧匕首重重一挥，那个死死掐住我手腕的男人的手就断掉了，他惨叫着躺倒在地上。 此刻那些围绕在我周围，想要趁乱占便宜以及想要杀我的男人齐齐后退一步，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用衣服擦干净匕首上的血，环视周围的人一圈，最终命令道，“你们是打算以后被恶鬼杀死，还是现在立刻被我杀死？” 他们的脸上写满惊恐，谁说以暴制暴没有用。 “阿冬，过来。”我说。 阿冬看着我，脸上没有喜悦，但她看了一眼阿琪，最终还是向我走来。 “我们不送阿冬过去，村子就会毁了。”阿琪对我说，“求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让那些男人去不好吗？”我讽刺道，“恶鬼吃人可不分男女。” “男人可比女人金贵多了。”人群中有男人喊道。 “是吗？”我说，“那怎么我一个人就把你们都吓住了。” 我的话一出口，周围一片静寂。 “咳咳。” 长老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说，“你现在救了阿冬，那谁来当祭品，如果那些恶鬼生气了，杀死了全村的人要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我说。 “你说什么！”人群中有人喊道。 长老不赞同的看着我，他还要说些什么。 “那么怕死的话，就去打死恶鬼啊。”我说，“我很清楚，只要你们齐心协力就可以打死他们。” 他们听了我的话面面相觑，没有人应声。 “这是我给你们的机会。”我笑着说，“和刚才一样，你们有一个选择，第一就是跟着我出去打死那群恶鬼，第二就是我先在这里打死你们，免得你们出去祸害其他人，你们做决定吧？” 第46章 原来你是鬼 第46章　原来你是鬼 四周又变成了死一般的沉默。 是啊，这些天生适合做猪的人，还是被宰掉比较好。 “江小姐，让我们考虑一下。”最终还是长老说话了，“我们会给你个答复的。” “好，我等着。” 我拉着阿冬的手，向我的房子走去，但阿冬却越走越慢。 “你怎么了？”我回过头去，却发现阿冬已经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了。 “抱歉。”阿冬虚弱的对我说，“放松下来我就坚持不住了。” “没关系。”我摸摸阿冬的脸，然后一把把阿冬背了起来。 她很轻，瘦得皮包骨，背起她并不吃力。 “你死掉不就好了。”大脑里又一次传来了里顾安的声音。 “我才不会为了那些人自杀。”我转头看了一眼麻木的人群。 “他们是为了活下去啊。”里顾安叹了口气，但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如果所谓的活下去，需要牺牲其他人的话，那这样的地方还是毁掉比较好。” 我把阿冬放在床上，她虚弱的挣开眼睛看着，“谢谢你，江姐姐。” “没关系。”我问，“能告诉我第一次见面时，你为什么让我快走？” 阿冬看我一眼，她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和厌恶。 “我们之所以能够活下来，靠得都是你们这样的人啊。”阿冬缓缓说，“长老对我们说，他向上天祈求，只要我们每天送一个女孩子给外面的恶鬼，那他们就不会袭击我们了，他们会把那些女孩子关在这间屋子里。” “然后阿琪就会出去把女孩子骗进来吗？”我问阿冬。 “嗯。”阿冬点点头，“之前也有人做这种事，但恶鬼并不理会这些约定，还是会吃人，但阿琪很聪明，她每次都平平安安地回来。” 我的大脑里浮现阿琪的脸。这样的村子根本不值得我牺牲啊。 我也想到了那些根本毫无用处的符咒。 “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吗？”我问她。 阿冬抬眼看我，“长老抓住了我的父亲，如果我不这么做，就会换成我妹妹。” “所以你就主动去做了？”我说。 “嗯。”阿冬说，“之前长老还给我喝了一碗药，我整个人就变得恍恍惚惚的了。” 阿冬抬眼望着我，双目含泪，“江姐姐，你不该来这里，这里被诅咒了。” “是因为一个女孩子因为怀孕被杀死了吗？”我想起长老讲给我听得故事。 阿冬顿了顿说，“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女孩子怀孕了，长老说她是祸害，村子里死了不少人才杀死她。” 我不敢想象这个画面。 “但女孩虽然死了，可女孩肚子里的东西却爬了出来。”她说，“这是我听说的。” “据说他很可怕。”阿冬闭上了眼睛。 “后来他毁掉村子后就离开了，整个村子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外面的世界会好吧。“阿冬看着我说，”我没有去过村子外面，如果能够在死掉之前看一眼也很好。“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希翼，”外面的世界不是这样的吧。“ 我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 “江姑娘，你在吗？”门外传来阿琪的声音。 我与阿冬对视一眼，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阿琪，你有什么事吗？”我问阿琪。 阿琪朝我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回答，“长老请江姑娘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 我走在路上，街道两边依然都是男人，女人都被他们杀掉了吧。 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像是人类了，更像是野兽，他们活着也毫无意义。 我想起了与里顾安的约定，如果他认为让我看了这个我就会想死，那他简直大错特错了，我根本一点都不想死，看得越多，越不想死。 “长老，江姑娘来了。”阿琪敲了敲门。 “进来吧。”长老话音未落，我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阿冬等在外面。 这一次他房间亮堂多了，至少多点了几根蜡烛，我看到房间的墙壁上有各种诡异的画。 “江姑娘请坐。”长老用他苍老的声音说。 我坐在他对面，他脸上的皱纹依然很深，如玻璃球一般无神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没来由的觉得恶心。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我冷冷地问。 长老深深地看我一眼，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想江姑娘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我和讲道理的人讲道理，和不讲道理的人用暴力。”我笑着说，“所以你打算让我用什么方式对待你呢？ 长老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江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你杀恶鬼也是为了你自己吧。” 我点点头，越发觉得这个所谓的长老有问题，或许我的感觉是正确的。 “如果江姑娘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长老听到我的回答满意地说。 “怎么合作？”我看着他，眼神中写满怀疑，面前的这个老人非常可以。 “你离开这里。”长老说，“并且我还会给你十只恶鬼。” “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我果然猜对了。 “你是鬼？”我问长老，手里抓紧了匕首。 长老抬眼看我，仿佛我是个弱智。 他早就看出我是半人半鬼之身，甚至以为我一直在和他做游戏。 “村里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长老点点头，“他们应该感谢我， 如果没有我，他们都该死了。” “为什么只杀女人，不杀男人？”我又问。 长老笑了一声，“你看看村里的男人，杀还是不杀，有区别吗？” 我的大脑里出现了村里男人如死水一般的眼睛，他们只要活着，至于活得怎么样是无所谓的。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是鬼，是你把大家拖进了这个地狱。”我站起来厉声说道。 “呵呵。”长老笑了起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人性啊。” 他背后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在他身后变作了一只狰狞恶鬼的形象，他笑眯眯地看着，没有一丝恐惧。 第47章 要救他 第47章　要救他 我握紧匕首，白色的灵力包裹剑刃，驱散了如同潮水一般向我涌来的，黑色的、邪恶的力量。 “接受的建议吧。”长老说，他的笑容狰狞而可怖。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问他，“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吗？” 长老看着我笑起来，眼睛里射出精光，“站在强者的一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再一次试图拉拢我，“你也很强，同样是半鬼之身，何必为了人类牺牲自己，不如到这边来。” 我盯着他，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春华君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春华君 ？”我敏锐的抓住了这个陌生的名词，“就是那个从女孩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吗？” “自然。” “他在哪里？” “如果你能归顺我们，自然可以见他。” “别做梦了。”我讨厌虚以委蛇，“来战吧！”我剑刃上的白光猛然蹿出。 他阴笑着看我，背后冒出了两条由火焰组成的手臂，他试图抓住我，但被我轻松的斩断，面前的这只恶鬼，远不如我上次在古堡遇见的强。 “就算变成了鬼也不怎么样啊？”我讽刺道，“你这人不管是做鬼，还是做人都是废物啊。” 长老听了我的话，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虚伪的笑容，他的身后又冒出了很多手臂，每一条都像水缸那么粗，但它们都很脆弱。 “就算你杀死我，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长老眯着眼睛说，他没有力量了，企图用语言说服我。 “那又怎么样？那也不代表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我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细汗，“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一直遵循着我的本心，如果我随波逐流，得过且过，我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那我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过，我说这些你不会理解，也不想理解。” “如果为了活下去必须要与你们同流合污，那就让我打破这个世界吧。”我看着长老，目光灼灼。 我永远不会任人摆布。 长老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嘲笑，他伸出了粗壮的手臂试图抓住我，但很轻松的就被我斩断了。 我死死盯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他，他的每一次攻击都那么的不堪一击。 “从女孩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去哪里了？”我问她。 长老呵呵笑了两声，“他去外面的世界了。” “等我杀了你，我就去宰了他。” 此刻我终于走到了长老跟前，用刀子抵住他的脖颈，他的内心已经被饿鬼吃掉了，只剩下躯壳。 但除了这个疑问，我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我打算回去之后问凤西华。 为什么我不能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这个老人是半人半鬼之身。 外面一片安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间小房子，但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长老，阿冬来了。” 我看了一眼长老，示意长老请她进来，他听话的开口，“请她进来。” “是，长老。” 但阿冬进来时被阿琪掐住了脖子，阿琪的表情很坚忍。 阿冬看着我，双眼满含泪水，但我想那里面除了恐惧以外，更多的是对我的歉意。 “阿琪，你早就知道了？”我问她。 阿琪轻笑了一声，脸上是那种常见的世故表情，“早就知道了。” “现在你要做什么？”我问她，同时把刺向长老的刀子又向里推了推。 阿琪也使劲儿掐了一下阿冬的脖颈，“放开长老。” “为什么？”我问她，“你不恨他吗？为什么要救他？” 阿琪冷笑了一声，“我不恨，如果没有他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死去。” “你现在已经死了。”我平静地说。 我一手抓住刀子，一手握紧了长老，长老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害怕，他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你觉得你杀死我，他们就会感激你吗？”长老问我，“并不会的。” 我看着长老，我相信他的话，只是我不亲眼看看，总是会对这里的人抱有一丝丝的希望。 “打开大门！”长老对阿琪说，接着他便对我说，“他们不值得你付出，和我联手怎么样？” 我没有理会他，慢慢地挟持着长老走出了房子，阿冬和阿琪已经率先出去了。 外面围满了村民，他们还是和刚才一样，满脸麻木。 “你们都是死人吗？”我叫了一声，有一个人抬眼看我，也看到了我手中的长老。 “你放开长老。”他说。 “他是恶鬼，就是他让你们的村子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说。 男人低头想着什么不再说话，我以为他听了我的话，或许有一些意动。 “不要再听他的话了，他想把你们圈养起来，然后一个个吃掉。”我说，“就像我刚才说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那个人抬眼看我， 眼睛里全是质疑。 “就凭这个。”我用刀子插了一下长老的肩膀，那肩膀就如同黄油一般融化了。 “就算是你说得这样，长老也一直为了保护我们而努力。”那个人辩解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既然这么厉害你就滚出去啊，你也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冷笑了一声，“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如果没有长老你早就死了。” “是啊，虽然长老是鬼，但他一直在帮助我们。”那个人说，我在他说话的时候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发现其他人的脸上不是木然，就是对这个人说话的赞同，我不禁觉得恶心。 “难道你不认为如果没有他，你们会活得更好吗？”我说。 那个人连想都没有想就说，“不，我们这么多人，如果没有他的话早就死掉了，你现在立刻放开长老，要不然我就……” “你们打算救这个人是吗？”我指着长老问他们，“你们完全不打算反抗是吗？因为之前被拉去送死得不是你，所以就无所谓是吗？” 那个人目光炯炯看起来非常不服气地看着我。 第48章 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第48章　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放了他！”他喊道，接着村子里的其他人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也跟着大喊起来。 我环视一周，他们的表情除去了刚才的麻木只剩下狂热，阿冬跪坐在阿琪身边，面色惨白，满脸绝望。 “出去！滚出去！”他们几十个人如同共用一个大脑，异口同声的说。 我听见长老的笑声，他在嘲笑我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他说，“放开我，我让你离开这里。”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些人，点头说，“还有阿冬。” 最后，我和阿冬站在村子门口，长老和阿琪、还有其他人站在另一边。 “出去！”他们还在喊叫，他们始终相信闸刀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走吧。”站在我身侧的阿冬说，她虚弱的甚至无法站直，但还是强撑着用一根木棍让自己可以慢慢行走，离开这里她的表情并没有悲伤，反而有些欣喜。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 “你看起来并不难过？”我问她。 她转头对我笑了笑，“我听说外面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很安全，那里没有恶鬼。” “是吗？”我敷衍的回答。 “我劝你还是现在就自杀比较好喔。”大脑里突然出现里顾安的声音，戏谑又充满恶意。 “为什么？” 里顾安没有回答，只是笑了起来。 我和阿冬走在路上，外面依然黄沙漫天，整个世界笼罩在烟尘之中。 “走吧。”我对她说，却更像是对自己说，里顾安不会给我太简单的游戏。 我想起长老说过，那个孩子跑到外面的世界去了，我的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我们走了很久很久，依然黄沙漫天，耕地没有耕种，路边是已经腐烂掉的尸体，就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你放弃吧。”里顾安又在聒噪了。 “我不要。”我说，突然我看到前方突然有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 也许这个村庄会好一些。我这样想着，便快步走了过去，但和之前依然没有什么变化，麻木的男人，还有嗜血的恶鬼，他们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盯着我和阿冬。 “全部都是这样吗？”阿冬问我，她脏兮兮的脸上全部都是绝望，“不是说外面会好吗？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 “差不多吧。”我说，“也许走下去会好。” 阿冬转头看我，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希望，但很快那抹希望就彻底殆尽了。 我又杀死了一只恶鬼，他木然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然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你怎么样？”我从路边汲水问阿冬。 不只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还有心里的绝望，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现在她几乎每天都在昏睡，我都是背着她走。 “谢谢。”我把水捧到阿冬的唇边，她微微张开嘴说，她喝了一口问我，“前面有……” “前面还是恶鬼。”阿冬稍微有了些血色的脸瞬间苍白，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安慰她的话语，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也许这能让她好受一些。 “这是真实发生过得吗？”我问里顾安。 “嗯。”里顾安说。 “你就是想证明我很脆弱吗？”我有点生气，如果所有的地方都这样，这个约定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输了，因为我踏进了他的圈套。 “不，我只是想证明人类都很脆弱。”里顾安说，“也许在事情发生时你并不觉得难过到想去死，但过后的一句话、一首歌、一幅画、甚至一个陌生人的眼神，都会想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救命！”突然我听见有人喊救命，是一个女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又来了。”我苦笑一声坐在原地并不动，就连一向很有同情心的阿冬，也一动不动，甚至皱起了眉头。 我们早就厌烦了这些套路。 “救命！”声音越发凄厉，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装自己听不见，反正那些也只是骗子而已。 夜晚降临，我和阿冬靠在一起，用一条破毛毯取暖。 白日里那些漫天飞舞的黄沙，在此刻都消失不见，凄清的夜空中只有寒星如坠，就像在流泪。 “江姐姐，你睡着了吗？”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阿冬说话，声音轻柔宛如微风拂面。 “嗯？”我应了一声。 “江姐姐，我本以为外面的世界至少会比村子里好一点。”阿冬说，“但外面的世界与村子里没什么不同。你说我是不是死在祭祀里比较好，这个世界不值得我们拼命活下去吧。” 我看着阿冬不知道说什么，这世界对我来说只是一场梦，难道我要告诉她，只要我死了，这世界就会恢复正常？ 不，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愿把世界让给那些村民。 “江姐姐，你睡着了吗？”阿冬又问我，她还没等我的回答，就钻出了毛毯，她的身体在这寒夜里瑟瑟发抖。 她在月光下慢慢脱光了衣服，雪白的肌肤在月色的映照下非常美丽，她双手轻轻摆动，开始唱一首听不懂歌词的曲子，歌声纤细，并不动听，但配合着这世界却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我看着她，恍然有一种错觉。 她……要离开我了。 只要我死掉，他们就可以获得幸福，只是我为什么要为了他们获得幸福而死去。 请告诉我答案。 阿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直直向上，祈求神明降下一点怜悯。 “江姐姐，你睡着了吗？”阿冬走到我身边，我不自觉得闭上眼睛装睡。 我感觉到她冰凉的手指落在我的额头上，一点点向下滑，动作轻柔。 “江姐姐……”她说，语气温柔，“谢谢你。” 她的手指落在我唇边，轻轻揉搓，缱绻又温柔。 “我刚才知道了一个秘密。”她说，“一个有关于你和这个世界的秘密，本打算与你走下去的我，改变了注意。” 我的心底涌起不祥的预感，我猛然挣开眼睛看着她。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只是她的另一只手握着刀子，正直直地指着我。 第49章 再见吧 第49章　再见吧 “为什么？”我笑着问她。 阿冬看着我笑，笑容甜美天真，她说，“死亡才是你的归宿啊。” 我看着她，觉得自己和她实在是道不同。 “我不想死。”我笑着和她说，但全身上下却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为什么不想死呢？”阿冬说，“只要你死了，这个世界就会恢复正常，一切又会和之前一样美好。” “我又不喜欢这个世界。”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早点死去。”阿冬说，她说着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的朋友，就像你曾经在村子里对我伸出手，我也会和你一起同去地狱，我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我抚摸我的额头，那里还有她柔软的唇留下的触感，我微微一笑，“可我并不想去地狱。” 就当我瞎了眼。我安慰自己，这会让我心里好受些。 “江姐姐，我真的很感激你。”她说，“只是……我不能这样活下去。” “我明白。”我说，“我明白你，但你却不理解我。” “最后，让我鼓起我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勇气。”阿冬举起刀子，剑刃在月色下闪闪发光，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她说，“江姐姐，我要杀死你！” 阿冬握着刀子的手没有颤抖，她把刀子刺向我的胸口时也没有一丝迟疑。 我微微一笑，握住了刀刃，黑色的灵力猛然窜起，鲜血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做好决定了？”我问她。 “嗯。”她点头微笑。 我抽出匕首，一把插入阿冬的脖颈，接着以匕首为中心，燃起了白色的火焰，在她变成恶鬼之前彻底解决了她。 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毛毯，抖落了上面的灰尘，靠坐在刚才树边。 “顾安，你是你告诉她的吗？”我问他。 大脑里响起里顾安夸张的笑声，“不只她一个。” “你违反了游戏规则？你说过会让我自己做决定？”我对里顾安的无耻有点生气。 “那又怎么样？” 里顾安的话音未落，我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脚步声，我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了很多人，他们有老有少，手中拿着各种武器，满脸愤怒和狂热。 “什么意思？”我靠着树干站起来。 “杀了你世界上就没有恶鬼了。”其中一个男人说。 “是她。”他身侧一个被人扶着的老人也这么叫着。 “只要杀了她，我们就自由了，这些恶鬼就会死了。”有人在人群中喊。 里顾安，等我回去就宰了你！我握紧匕首想。 “杀了她！杀了她！”眼前是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叫喊声，人群之中有我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只是当我提议一起打死恶鬼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 “杀吧。”我叹了口气，剑刃之上猛然窜起了黑色的灵力，毕竟白色无法伤害到他们。 我的眼前只剩下鲜艳的红色，他们很脆弱，即使因为死亡变成了恶鬼，也非常脆弱，一刀下去就死掉了。 “你们还要杀死我吗？”我站在人群中央说，身下是不知道谁的尸骨化成的灰尘，他们都胆怯着不敢上前。 他们瑟缩着，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 不过，很快人群之中有人突然挥出一刀向身边的人。 “是啊，如果都变成恶鬼的话，应该比人类更强壮一些吧。”我笑着看，人们纷纷把到指向自己的同伴。 “既然你们都变成恶鬼了，那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我说。 杀这么多人是什么感觉呢？不，他们根本不是人，就连古堡里那群鬼都比他们有血有肉，更加真实。 黑色的火焰蔓延我全身，那狂暴又邪恶的灵力在我的血管里蔓延咆哮，我身体里每一块骨头都在颤抖。 极致的痛苦却又让我感觉极致的畅快，我伸出手，黑色的火焰包裹住它，我感觉自己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这是古堡事件之后，白第二次试图占据我的身体，但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痛苦，我甚至很舒服。 那些站在我身边的恶鬼瞪大眼睛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绝望。 “想要杀我吗？”我笑着说，黑色的图腾蔓延了我半张脸，我看起来恐怖又邪恶。 他们齐齐后退一步，想要逃跑。 “为什么要逃跑？”我说，他们的表情让我由衷的快慰，我开始想象他们在我脚下匍匐求饶的样子。 我很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但我又觉得舒服，那些压抑在我心底一直无法驱散的痛苦，在此刻终于全部爆发出来。 “死吧！”我压着嗓子说，低沉的声音宛如魔鬼的咒语。 “结束了。”我躺在地上，眼前是一片被浓雾遮掩的天空，但我身上的图腾稍微退去，黑色的火焰还在燃烧。 “妈妈！”大脑里响起白的声音，“我很想你。” “是吗？”我闭着眼睛苦笑，“现在你很开心吧，懦弱的我借用了你的力量。” “这是属于我们的力量。”白说，“也许有一天……” 白最后一句话只说了半句，但我听得出来，她非常悲伤。 黑色的火焰持续燃烧，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匕首被我紧紧握在手里，每一个出现在我眼前的人都被我杀死了。 我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这是兴奋，我只想杀光他们，他们没有意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世界都是这样吗？”我的语气很轻，就像是在问自己。 “如果都是这样，我要靠什么活下去。” “就是她，我们杀死她。”耳边又一次传来叫喊声。 我无奈地站起身，我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了，恶鬼倒是没见几只，铺天盖地来得都是这些普通人。 也许他们认为杀死我，会比杀死恶鬼更容易吧。 我麻木了，我的手上全是污泥，我的衣服已经破败不堪，就连一直我在手心里的匕首，都变钝了。 “我输了。”我坐在地上，“我杀人杀腻了。” “如果整个世界都变成恶鬼，那会是多么绝望的世界。” “不过，我也到时候了。” 第50章 是你 第50章　是你 我站在地上，周围是一片废墟，黄沙在空中飞舞，也许混杂着某些人的尸骨，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和血腥味，但莫名的我却觉得这味道不错。 黑色的图腾蔓延了我半边身体，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黑色的火焰在我的血管里咆哮。 “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恶鬼了？”我冷笑了一声，“那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杀掉不就好了？不就没有人会变成恶鬼了吗？” 我慢慢走在沙地上，不管路边的人有没有人向我攻击，我都把他们杀死。 又有一个人从我的背后攻击我，他看上去很有勇气。 他的锄头重重打在我的脑袋上，我感觉血留下来有点痒，但却并不觉得的疼痛。 我听见那个人兴奋地尖叫，接着更多的武器打在我身上，甚至还有我的肚子上。 我很开心，疼痛让我清醒，那些火焰如同铠甲，我没有任何感觉。 我握住攻击我的其中一人的武器，慢慢站起身，手中的武器已经融化掉了。 他的眼睛由最开始的兴奋变成了死寂，与那些恶鬼没有什么区别。 “杀吧。”我说，“你们都死吧，你们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地狱才是你们的归宿。” 我的身体升起黑色的火焰，渐渐变成了一阵巨大的风，它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我能感觉到白很兴奋，我张开双臂，黑色的图腾终于爬满我全身，只剩下半张脸，我就完完全全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我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我讨厌这个世界，我要完完全全的毁灭掉。 我能听到耳边的风，我能听到水滴落在叶子上的声音，我能感受到温暖。 地狱？我就是地狱。 “江小夏！”突然一声暴喝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我就被打到在地，我能感觉到我全身的黑色图腾在飞快的散去。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熟悉的人，“凤西华，你怎么在这里？” 他并不说话，黑色的眼睛盯着我，里面蕴含着风暴，他笑眯眯的脸消失不见了。 “啊，你生气了。”我不合时宜的笑着说。 他抓住我的手，他手心里窜起黑色的火焰，接着那黑色的火焰就如同翅膀一样把我包裹住，我全身如同在炎夏中被浇了一盆冰水。 那在我身体里的狂暴力量不见了，凤西华帮我解决它们了，躁动不安的白藏在了我的身体里，但我的身体因为透支而瘫软在地上。 我望着他，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原来……原来…… “你是谁？”我颤抖着声音问，“凤七，还是凤西华？” 他低头看我，唇角勾起，笑道，“被你发现了，我还以为你多久才会发现呢。” “混蛋，放开我。”我叫道，但因为受了伤，我这声音实在微弱的可以，但凤西华不仅听到了，而且还立刻就实施了。 他放开我的手腕，只听到砰的一声，我就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现在这里干净的只剩下凤西华或者是凤七这个碍眼人物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就是你看到这个意思。”他回答。 “这是你真正的脸吗？还是那一张？”我的大脑里出现了凤七绝色的脸。 “这很重要吗？”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笑容。 “很重要。”我强调道，“我需要知道真相。” “我不想告诉你。”他竟然一脸无辜地摇摇头。 我挣扎着扣紧手里的匕首，把它放在脖颈上，“你很害怕我会死吧，要不然你就不会三番五次地来救我了。” “是。”他点点头，“但你死了，我还可以找其他人。” “告诉我。”我用恳求的语气说。 他轻轻叹了口气，左手在面前一划，整张脸都发生了变化，他终于变成了我第一次看到的面孔，接着他又挥手，一个如同玻璃罩似的东西，笼罩住我们两个人。 “满意吗？”他问我，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 “你为什么要换一张脸？”我有点奇怪，虽然我承认顶着这张脸，出门是有一点招摇。 凤七掩嘴轻笑一声，他缓缓说，“我最讨厌这张脸了。”他说，语气有些森冷。 “告诉我你的苦衷，还有上次程玉说得什么椒容公主，她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问他。 “我不想告诉你。”凤七闭上双目摊开手说。 “告诉我！”忍无可忍的我用刀子戳凤七的脸颊，我以为他不会受伤，但血顺着他的眼角留下来。 他抓住我的手，挣开眼睛看着我，此刻他的眼神很沉静，竟有一种凄艳的美丽，我被吓住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避开之前的问题问，“让我成为白的傀儡不是很好吗？” 凤七抬眼看我，看了我很长时间，最终他说，“也许一个不是傀儡的你更有趣吧。” 我看着他，他却避开了我的眼睛。 我觉得很愤怒，理智告诉我应该杀掉他，但心里却有声音说，我不想杀掉他。 “但你总要告诉我个答案。”我坐在树下，“我就像个傻子似的，被你们这些人耍的团团转，我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他低着头说，“我们之间的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他伸手覆盖住我的眼睛，我不自觉得闭上眼睛，但他说，“挣开眼睛。” 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幻，我来到一间花园之中，远处有亭台楼阁，这里比我见过的任何地方都美丽。 “这是哪里？”我向前走了几步。 花园中有人走过，但没有人在我身侧停留，我知道这里是凤西华的回忆。 “你听说了吗？七少爷这次真的不行了。”远处假山后面我听见有人说，我走过去，发现是两个古装打扮的丫鬟坐在那里闲聊。 “可怜七少爷长得那么俊，又聪明，竟然就要这么去了。”另一个丫鬟叹了口气，“听嬷嬷说，七少爷小时身体很好，怎么年纪大了反倒不好了。” “我上次去老爷房里服侍知道了个秘密。”头一个丫鬟凑过来说，“你不要同别人说。” 第51章 你算什么东西 第51章　你算什么东西 “七少爷的亲娘江姨娘因为七少爷总是不好，前几日特意请了有名的大师来看，你猜那大师说什么？” “大师说什么？”另一个丫头连忙凑过去，脸上满是看热闹的表情。 “我听老爷说，是因为七少爷长得太好看，性子也温柔，被底下那位看中了。” “什么意思？”丫鬟问。 “大师说咱家七少爷被阎王看中了，要招他做女婿呢。”那个小丫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脸。 “竟然有这样的事。” 我正盯着两个小丫鬟说笑，突然看到就在这假山的另一头看到了他。 少年时的凤西华，或者是凤七。 他身材纤瘦，只穿了一件白色镶着银边的长袍，小脸尖尖，一双眼睛宛如三月桃花，面色惨白，唇色血红，整个人清艳绝伦。 他的手臂扶着假山，手指因为用力，指尖泛白，却玉雪可爱。 “来人。”他说，声音清冷，如泠泠白雪，“把这两个乱嚼舌根的下人打死！” “七少爷……”有一个嬷嬷凑到凤七身边，“这两个丫头还小，不如……”她嘴里说着恭敬的话语，但眼睛里却写满了轻蔑。 凤七冷笑了一声，惨白的面色映出一抹红，更显得他不像是在生气，而是在撒娇。 “是谁让你多嘴。”凤七转头看那嬷嬷问，同时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说，“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少爷！”那丫鬟叫了一声。 凤七转头瞪了一眼丫鬟一眼，丫鬟一跺脚便去了。 我走到凤七旁边仔细观察凤七，此刻的凤七一点也不像是我认识的凤七。 他捂着胸口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脸上阴晴不定，但眼中却全是暴戾。 “凤七……”我轻轻叫了他一声，接着便笑了。 “七少爷，鞭子拿来了。”丫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把鞭子捧到凤七跟前。 凤七接过鞭子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头，那两个丫头在地上瑟瑟发抖，抖如筛糠。 但凤七一鞭子还未抽下去，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住嘴，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留了出来。 “少爷！”嬷嬷叫了一声，同时示意那两个丫头快点离开。 凤七面色惨白的捂住嘴，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似乎在极力的克制自己，他的眼睛亮的吓人，就好像夜晚天空的一点寒星。 “桂嬷嬷，快送七少爷进去。”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我抬眼望过去，那是一个大约二十余岁的女人，长相与凤七有三分相似，这就是凤七的母亲，他们口中的江姨娘吧。 她揪着帕子，上前扶凤七。 凤七却一把把她的手甩开，双手抓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慢慢向着里面的房间走去。 “桂嬷嬷，还不快扶七少爷！” 凤七最终还是拗不去这一群人，被人搀扶回了房间，他坐在床上用被包裹着自己，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此刻的凤七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 我站在他身侧，突然想抚摸一下他柔软的头发。 他的母亲坐在他身侧，一直在抹眼泪，她抿了抿唇，也许是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只是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桂嬷嬷，七少爷怎么样？”我听见门外有人问刚才的嬷嬷。 桂嬷嬷叹了口气回答，“怕是熬不过去了。” “凤七，开门！”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声，他大概是凤七的父亲吧。 “我不想死，你们谁贪图荣华富贵谁就去！”凤七对着外面说了一句。 但凤七的话音未落，门就被一下子撞开了。 我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他个子不高，脑满肠肥，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他快步走到凤七跟前，身后跟着凤七的母亲江姨娘。 “你是家里的妾生子，你的娘亲不过就是个小妾。”坐在桌旁的老爷说，“你要是愿意，我就抬你母亲做正房。” 凤七抬眼看他，“父亲，你就为了荣华富贵送你儿子去死吗？” 老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好似在嘲笑他的不识抬举。 “椒容公主说了，只要你愿意，保证咱们家三代富贵。”老爷说，“那椒容公主是什么身份，如果不是你小子长得还算俊俏，入了椒容公主的眼，你算什么东西。” 凤七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他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母亲连忙扶住他。 “滾！”那看起来娇弱无比的母亲对老爷大喊道，“滚出去，我的儿子谁也不许动。” 老爷瞪了母子两个人一眼，最终还是出去了。 老爷一出去，母亲就抱着凤七哭了起来，凤七虚弱地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他温柔地说，“娘，您能帮我把那位大师叫来吗？” 母亲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了，凤七闭着眼睛靠在床边休息。 我知道凤七无法看到我，这里只是凤七的记忆，我坐在凤七母亲刚才坐得位置，仔仔细细地观察他。 凤七非常瘦，脸色惨白，细瘦的手腕好像轻轻一捏就折断，他的头发也凌乱不堪，好像很久都没有梳理过了。 他一直捂着胸口。我突然想起李招娣对我说得，他的胸口里有东西，这东西就是那个椒容公主给凤七下得吧。 “咳咳。”凤七又咳嗽起来，嘴角留出了一丝殷红的血。 “阿七，大师来了。”门外传来母亲轻柔地声音。 “请他进来。”凤七说，接着他便强撑起精神看着门口，他眼中的光芒让我不忍直视。 门被推开了，一位穿着黑衣服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带着帽子，轻纱遮住了他的脸，只是从他的气质来看，他应该非常英俊。 “你做好决定了吗？”黑衣男人说。 “嗯。”凤七坚定地点点头，“我决定了。” 黑衣男人笑了一声，“从此以后你就永世不得超生，是一只徘徊在地狱之外的恶鬼。” “我愿意。”凤七说。 黑衣男人双手合十，一团黑色的光芒落在凤七身上，原本孱弱地凤七瞬间就健康了许多。 “我的法术只能压制它不长时间，你的动作要快一些。”黑衣男人说，同时他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凤七，那匕首我很熟悉，就是凤七给我的那一把。 第52章 我还是很想揍你啊 第52章　我还是很想揍你啊 凤七接过匕首郑重地点了点头。 黑衣男人走了，只剩下凤七母子两个人，母亲握着凤七的手，就像是在捧着什么珍宝。 “阿七，要不然你就和那个椒容公主在一起吧。”母亲垂泪说，“她身份高贵，是天上的神明，我们这类小人物怎么和她抗衡。” “我不愿。”凤七说，他的眼神非常坚定，“我只与她见过一面，她便要拿走我的性命，让我成为她的奴隶，我自小便发誓绝不受人胁迫。” 我看着凤七的样子，觉得这时候的凤七实在可爱至极。 母亲听了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劝，只是在一旁哭。 “母亲，儿子今生不能报答你了。”凤七说完这句话又兀自笑了起来，“儿子以后大概永远都不能报答你了，母亲忘了我吧。” 母亲抱住凤七哭了起来，凤七却没什么表情。 凤七却轻轻推开她，他说，“再见了，母亲。”声音很轻，却重击在我的心中。 “出去吧。”凤七说，“我要等椒容公主来了。” “是母亲没用。”母亲说。 母亲垂着泪慢慢出去了，凤七呆坐在床上，我坐在他身侧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个小小少年，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丝怜悯，我竟然对这个害我如此倒霉的罪魁祸首，有了一丝怜惜。 我们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可是我依然无法触摸到他，我的手无力地穿过他的身体。 我们隔着一整个时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依旧熙熙攘攘，但时间在这里好像停滞了，凤七一直都没有动作。 “七少爷！”突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呼喊声。 “怎么了？”凤七睁开眸子冷声问。 “江姨娘上吊了。”丫鬟说。 凤七抓着床边手骤然握紧，他指尖发白，看起来极为愤怒，接着他便蜷缩起来，双手抱住膝盖。 他明明还是个少年。我忍不住摸摸凤七的头发，但手指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我竟然忘了。 我守在凤七身侧，直到院子里没有了人声，夜色渐渐深沉，外面没有月光，整个世界笼罩着浓重的黑色。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开了房间门，伴随着风进来的是一股甜腻的香气。 “你做好决定了吗？”声音娇媚又诱惑。 我抬眼望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红衣宫装女子，她非常美丽，肌肤雪白，头发乌黑，眼波如水，一颦一笑之间就可以勾魂摄魄。 原来她就是椒容公主。我惊叹于她的美丽。 她身后还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个个都很美，穿着黑白两色服装，脸上的表情的都冷冰冰的。 “我做好决定了。”凤七沉静地说，我注意他藏在被子里面的手紧紧握住。 “那最好了。”椒容公主掩嘴一笑，娇声道，“还算是识抬举。” “你会保证我家三代荣华富贵的是吗？”凤七说。 “自然，本公主向来说话算话。”椒容公主说，“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椒容公主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凤七的身体就倒下去了，可他的灵魂却从身体里出来了。 凤七看了一眼尸体，又看了一眼椒容公主。 “请椒容公主等一下。”凤七低眉顺眼地说，“之前是我太不识抬举，我要送个礼物给您。” 椒容公主微微一笑，笑容轻蔑，“还算不错。” 凤七向前走了几步，跪在椒容公主的脚边，亲吻她的裙角。 椒容公主弯下腰，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凤七的下巴，“比之前那几个强多了，就算再反抗，最后还不是进了我的帐下。” “公主……”凤七靠近椒容公主，我看到他藏在身后的左手里握着一把刀子，上面笼罩着一层黑色的光芒。 椒容公主抚上凤七的脸颊，似乎想要施舍给他一个吻。 “死吧。”凤七的唇形在说，接着他便一把拉住椒容公主的脖颈，把刀子深深插进公主的心脏，在刀子插进心脏的一瞬间，从公主的伤口处绽开了一朵黑色的花，接着它便抽出了几根枝条，迅速发芽开花，几乎要把整个公主覆盖了，公主的伤口新肉与腐肉交错，每当新生的血肉刚刚覆盖住伤口，那伤口处的黑色光芒就又立刻生出腐肉。 “你做了什么？”椒容公主的侍从抱住公主叫道。 “你们的公主要死了。”凤七疯狂地笑着，眼中留出血泪，“还不够痛啊，还不够痛啊！” “你这么恨吗？”椒容公主勉强恢复一些精神，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有趣。” 凤七握紧刀子疯狂地刺向公主，可是他被公主的侍从抓住了。 “让我湮灭吧。”凤七说，“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你的玩物。” 公主心脏位置还长着一朵花，它鲜艳欲滴，原来它不是黑色，而是红得发黑。 “跑吧。”公主笑着说，“只要你逃出去，我就原谅你。” 凤七看一眼公主，最终奔向了门外，但还没等跨出门槛，他就被打下来了。 我看到凤七胸口处也长出了一朵红得发黑的花朵，如同心脏一样再跳动。 “呵呵。”我最后听见的是公主的笑声。 “我被她关了几百年，直到最近才逃出来。”凤七的语气十分悲伤。 他拿开放在我眼睛上的手，笑眯眯地看着我。 请你不要再笑了。我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说。 “还好吗？”他问我，语气轻佻，好像我刚才看到的事情，男主人公并不是他。 “这是真的吗？”我垂着头问。 凤七没有回答，他只是低下了头。 “假的。”他说，再一次扬起头时，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我不是早就说过，鬼最擅长骗人的吗？” “别笑了。”我轻声说。 凤七还在笑着，我扬起手在他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声音非常清脆。 我们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对不起。”我说。 “但……”我顿了顿，又一巴掌打在凤七的脸上，“我还是很想揍你啊。” 凤七红着脸抬眼望我，眼睛亮晶晶地，像是住进了星星。 第53章 交换 第53章　交换 “你和那个椒容公主的事情，为什么要拉我下水。”我伸手打在凤七的脑袋上，“我做错了什么。” “打够了吗？”凤七抓住我的手轻声说，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突然有点不忍心，把伤口重新剥开让我看，一定很痛苦吧。 “让我看看。”我盯着他脸说，“让我看看你的胸口。” 凤七看着我微微笑了，接着他慢慢解开纽扣，他苍白纤细的手指扯开衣领时，有一种说不出的色气。 但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我看到凤七的胸口处像是腐烂了一样，就在那腐肉丛生的地方，我看到了一朵红到发黑的花朵，它像是心脏一样在跳动。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想要触碰，却在马上就要碰到的时候缩了回去。 “疼吗？”我问。 凤七笑眯眯地摇摇头，就如同之前一样没心没肺。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露出了个笑脸，“虽然你很倒霉，但是我也很倒霉。”我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帮我把白取出来，要不然我就打死你。” 他坐在地上仰头看我，眼角的笑意未变。 “取不出来了。”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我的脸倏地一下红了。 “为什么取不了？”我有点生气地问。 凤七无奈地看着我，双手拢在袖子里，“除非你死了，或者你变得足够强大，可以自己消灭你肚子里的东西，这个只能靠你自己，你要在她成熟之前杀死她。” “真的吗？”我说。 “嗯。”凤七说。 我手中的匕首轻轻划过凤七的脸，“告诉我，如果一开始我任你摆布毫不反抗，你会怎么样？” 凤七认真地看着我，他说，“我会等鬼胎成熟后吃掉她。” 我看着他问，“你之所以在这么做是为了椒容公主吗？” “嗯。”凤七应了一声，眼神温柔却又利如剑刃，“这几百年来，我唯一没有变过的，大概就是想要杀死她这一点了。” “我明白了。”我说，“你以前因为长得好看被那个椒容公主看上了，你不从她，她就折磨你，为了杀死她，你把我的身体当容器孕育一个鬼胎是吗？” 凤七盯着我不说话。 “虽然你很无辜，但是我也很无辜。”我说，“以后我会杀掉你。” 凤七听到我的话表情微变。 “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杀死椒容公主。”我伸出手，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从今天开始，凤七先生，合作愉快。” 凤七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好，我等你杀死我。” 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我喜欢他吗？喜欢他吧。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他吧。 他仰头看着天空，左手向天上轻轻一划，整个天空就都撕裂了，下一秒钟便是天旋地转，我们又一次回到了里顾安跟前。 “你输了。”里顾安笑得像一只狐狸。 我点点头，“过去很久了？” “一瞬间。” 我看向外面，顾安依然坐在沙发上痛苦的纠结，窗外繁星漫天，但每一颗都离他那么遥远。 顾安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阳台，他的脚步很轻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打开了阳台的窗子，温柔的夜风吹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任由风吹起他的衣服。 “要结束了。”里顾安开口说。 我紧张地看着他，希望他不要这样做，因为在未来还有人在等着他。 顾安张开双臂，看向楼下，他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了。 “不要！” 就在这个时候，丁敏猛然从梦中惊醒，我看到她满脸都是泪水。 “这是哪里？”丁敏坐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四周，“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过下一秒钟她就发现了里顾安。 “顾安，你在这里。”丁敏试图拉住里顾安的手，但如往常一样，她的手穿过了里顾安的身体，“我找了你好久，你终于愿意出现在我眼前了吗？” “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里顾安笑眯眯地说，“虽然我也叫顾安，但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一位哦。” “抱歉，顾安在哪里？”丁敏连忙放开里顾安的手。 里顾安指了指外面，丁敏偏头看去，看到站在阳台上张开双臂的顾安。 “顾安！”她喊道，但顾安听不见。 “放我出去。”丁敏对里顾安说，同时转向我，“小夏，拜托你请他让我出去。” 我转头看向顾安，“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里顾安笑了一下说，“就算是出去也无济于事，他被困住了。”他轻轻挥手，屏障在瞬间被撤去，我看到丁敏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想要抱住顾安。 但……她的手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顾安！”丁敏徒劳的想要抓住顾安，但他没有一刻减缓他的动作。 “求求你。”丁敏瘫坐在地想要抱住顾安的双腿。 我知道此刻我不该只看着，但这终究是顾安自己的战争。 “我知道结果的。”里顾安悠悠说。 “砰！”顾安已经跳了下去，丁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场景瞬间变幻，我们终于回到了现世，窗外还是阳光灿烂，但我却感觉好像已经经历了好几世，我偏头看凤七，他还是用着凤西华的脸。 他似乎感受到我在看他，他转头对我笑了一下，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这一刻的他非常温柔。 “我又做了错误的选择。”顾安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表情痛苦。 “顾安！”依然嚎啕大哭的丁敏一下子扑倒在顾安的怀里，只是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她又一次穿过了顾安的身体。 “这不公平。”丁敏说，“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摸不到你，我想拥抱你，我想和你牵手。” 明明顾安在这里，但丁敏却哭得更厉害了。 “丁敏。”顾安伸手想要安慰她，可突然想起自己无法碰到他，手臂尴尬地停在原地。 “顾安，你已经明白丁敏的心意了，你现在还打算离开她吗？”我问顾安。 “我不想。”顾安说，“只是……这样的我是没有办法为她带来幸福的。” 丁敏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来说，“不，你就是我的幸福。” 第54章 又多了一个混饭的 第54章　又多了一个混饭的 “我真的很难过，如果我知道未来会有人等我。“顾安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论如何，我会陪你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顾安，你输了。”耳边突然传来凉凉地声音。 我抬眼看里顾安，只见他姿态优雅的执起一只酒杯啜饮美酒。 “是的，我又输了。”顾安看着里顾安，“你想做什么？” “我吗？”里顾安自嘲地一笑，“我能做什么？从一开始我就是依附你才存在的，而现在你要抛弃我了，你真的以为抛弃我，就能够长久的得到快乐吗？我是你的影子，是你的另一面。” “不，你只是我在孤独和怨恨中生出来的鬼魅罢了。”顾安说，“你走吧，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和丁敏了。” 里顾安叹了口气，他看起来非常难过。 我和凤七呆呆的站在原地，我看了一眼十分幸福的丁敏，便说道，“丁敏，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叫住我的人是顾安。 顾安对我们微微一笑，然后双手捧出来一个洁白的光球，他说，“这是我对你的祝福。” 我知道的，当这些充满执念的鬼从心里感到幸福的时候，他们就会产生这些洁白的力量。 “谢谢。”我接过光球，“祝你们幸福。” 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顾安的声音。 “江小夏？” “嗯？”我回头应了一声。 “永远不要放弃自己，让你幸福的人或许就在未来等你。”顾安说这句话时笑得一脸温柔，他伸手想拥抱丁敏，手臂却从丁敏身体穿过去。 “嗯。”我点点头。 这时，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手很凉，我顺着望过去，是里顾安。 “你就这么走了？”里顾安笑盈盈地问我。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偏头问他，同时试图挣脱他的手，但他握得很紧。 “我因为你的原因被抛弃了，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到底吗？”里顾安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我简直要以为自己始乱终弃了。 “所以你想让我把你带回家？”我试探性的问。 “我可以给你暖床。”里顾安笑得像个狐狸，“虽然你长得不算好看、个子也不够高、身材也不太完美，但刚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捏着我的手说，“怎么样？要接受我的爱意吗？” 我瞪着他，捏紧扣在左手掌心里的匕首 ，一下子划过去，他躲得很快，可却忘记放开我的手，因此我整个人都被他拉了下去。 我惊叫一声，只感觉左手被稳稳抓住了，接着我就转了一个圈，扑进了熟悉的怀抱。 我看凤七，凤七脸上还是笑眯眯地，不过他看向里顾安的眼神却很冷。 我站稳以后，凤七立刻就放开了我，好像我是什么病毒一样。 “你们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吗？”里顾安笑嘻嘻地问。 “我们并没有谈恋爱。”我说。 “我和他可以公平竞争喽？”里顾安厚颜无耻地说。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就你？白送我都不要！” 我话一说完就理也不理里顾安，径直走出门去。 “我可以给你暖床哦。”里顾安说，“虽然我的身体没办法在冬天给你提供热量，但我保证夏天我的身体绝对凉爽。” 我瞪了他一眼，躲到凤七那一边。 “走开，不要靠近我！”我说，“你这个变态。” 很好，现在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只鬼，而且这只鬼还非常的厚脸皮，此刻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青春偶像剧，每当美少年对女主角表白，他就会爆发出疯狂的大笑。 凤七则沉默地坐在他身边，时不时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我希望他是在考虑到底怎么做，才能把这个碍眼的里顾安赶出去。 “你就一直打算赖在我家吗？”当我吃完一大桶巧克力，终于让自己平静下来时，我问里顾安，“里顾安？” “嗯。”里顾安转头笑着看我，“我不叫顾安，那是他的名字，还有里顾安是什么名字啊。” “那你打算叫什么名字？”我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问他。 “就叫江安吧。”原名里顾安，现名江安的人大言不惭地说。 “你为什么要跟我的姓？”我对于这一点很不满意。 江安对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无比潇洒的笑脸，他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因为是江小姐赐予我新生。” “别开玩笑了。”我抽出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 我偏头看凤七，发现凤七正笑眯眯地盯着江安，笑容非常的美丽，但我却越看越心惊。 “凤七，我们一起把他赶出去吧。”我说。 “好。”凤七应了我一声，接着他便伸出右手，一团黑色的光球陡然出现，里面蕴含的力量让我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我就是开个玩笑。”江安面色惨白地说，“等我找到存在的意义，我就会离开。” “为什么？”我问难得一本正经地他。 江安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是因为被需要才存在的生物啊，我生于顾安，原本为他解决各种负面情绪，可现在的他不需要我了，我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我需要找到新的存在的意义，否则我会慢慢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真的吗？”执念里诞生的灵会因为不被需要而消失吗？ 江安伸出手，让我看手背，撒娇似的说，“你看现在我的手是不是透明了一些。” 我正要凑上去看，耳边却先听到了凤七凉凉地声音，“他骗你的。” 我一巴掌打在江安的肩膀上，“我会宰了你的。” “是是。”江安笑着说。 “你暂时住在这里吧，不过等你找到人生的意义后，要立刻离开。”我偏头看了一眼凤七，心中吐槽，有一个就让我够受的了。 突然，我八百年没有想过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果断地按掉了电话。接着电话又一次响起，我再次按掉了。 第55章 穿绿衣服的女孩 第55章　穿绿衣服的女孩 我知道如果我不把手机关机，她会一直吵我。 “为什么不接？”凤七问我，他刚才飞快地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他知道来电话的人是谁。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意义，我们早就互相抛弃了。” “嗯。”凤七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 “跟我来。”我对凤七说，我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他。 我把江安留在客厅，同凤七两个在卧室里谈话。 “我之前感觉自己很异常。”我捧着热巧克力说，“那些从我身体里面涌出来的灵力是什么东西？” 凤七看我一眼笑着说，“那些应该是白的力量。” 我看着他，能看到他眼中隐含的担忧。 “我会变成她的傀儡吗？”我问。 “她的力量很强大，比你自己的要强大的多，当你沉迷于她的力量时就会被控制，成为她的傀儡。”凤七说到此处，唇角露出一个笑容，“不要让自己陷入她的力量之中，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安全的。” 我点点头，发誓除非特别的紧要的关头，以后尽量少用白的力量。 “为什么有时我会分不清一个人到底是人还是鬼？”我问凤七，我想起之前的长老，虽然我第一次见到他有点不适，但并没有怀疑他是鬼。 凤七微微一笑，“现在的你是半人半鬼，但并不代表可以看穿所有的鬼。你可以看穿那些不刻意隐藏的鬼，但一只鬼如果特意把自己隐藏起来，除非你比那只鬼强大的多，才能够看得出来，有些鬼会把自己隐藏在人的身体里，把自己的气息收敛起来，这一点是很不好分辨的。还有一点是，如果那只鬼比你更加强大，诸如我，除非他刻意在你面前暴露，否则你是看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找出隐藏自己的鬼，除非我比他强大，或者他刻意暴露自己是吗？”我问。 “就是这样。”凤七摊开手掌说。 “最后一个问题……”我抱着抱枕问坐在窗边的凤七，他的面容还是凤西华的脸，看起来有点忧伤，“那朵长在你胸口的花是什么？它会怎么样？” 凤七拿起杯子啜饮了一口热巧克力，“那花叫做幽莲，它是椒容公主的武器，长在我身上除了难看点以外，大概就是每次使用灵力，我的身体就会很痛，它会吸收我的灵力、生命力，任何能够支撑我存在的东西，当我身体的力量透支时，我就会死。” 我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脸，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以后打架的事情我来。” 凤七转头皱眉看我，眼神就像看一个傻瓜。 “你怎么用我的杯子。”我一把抢过他还捧在手里的水杯，“谁允许你把我的热巧克力喝光的。” 凤七一下子瘫倒在桌子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我总有一天要把你赶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门铃的声音，我不再理会凤七，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发现江安已经开门了。 他正斜倚在门边，一脸笑意地说着什么，他对面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正垂着头玩衣服上垂下来的绳子。 “你想找江小夏？那就脱光衣服吧。”江安笑嘻嘻地说。 女孩涨红了脸头垂得更低了。 我摸出匕首，冲着江安的脑袋刺了过去，江安躲得倒是快，一下子跳到了一边。 “你是谁？”我蹲下问这个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大约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绿色裙子，上面点缀着粉色的贝壳，外面她披着一件小斗篷，全身都裹得非常严实，黑色长发披散在肩膀，在右侧的头发上别着一个乌龟壳发卡，她非常可爱，此刻正怯生生地望着我，仿佛站到门口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进来吧。”我说着就想拉她的手，但她却飞快地躲过去了。 但就在这一瞬间，我也发现了一点点不同寻常的东西，我看到了她不小心露出的手腕。 她的手腕似乎断掉了，然后用针线粗糙的缝了起来。 “坐在这里吧。”我指了指沙发上最舒服的位置，同时一巴掌拍在江安的脑袋上，让他让出位置。 “你要喝些什么？”我打开冰箱，“牛奶好吗？我这里还有草莓蛋糕。” 我把蛋糕和热牛奶摆在小女孩面前，她盯着蛋糕咽咽口水，眼睛里露出渴望的神色，但最终她的眼睛晦暗下来，伸手把蛋糕推开了。 我看到了她推开蛋糕的手，她的手似乎曾经被切成几段，然后随随便便缝了起来，看着她这个样子，我莫名的有点心疼。 “听说你这里可以实现愿望？”她问我。 “嗯。”我点点头，“我会尽力帮你实现，报酬是你的祝福。” “我很难过，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女孩子有些痛苦地说。 “你希望我们帮你解决那个东西吗？”我小心翼翼地问，我仔细的感受了一下，发现她的心脏处有一团黑色的东西，现在被紧紧什么东西紧紧包裹着，我感觉到那东西非常邪恶。 “不，这些我还能忍受。”女孩子说，“我想要找回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 “可能找不回来了。”凤七在一旁插话，他看着女孩，脸上罕见地没有了平时的笑脸。 “一定可以找回来的。”女孩子低着头说，“我还需要它见我的朋友。” 我捏了凤七的手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凤七抿唇露出了一个微笑给我。 “你能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吗？”我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你找到你的身体。” 女孩子抬眼看我，眼睛里星光闪闪，不过很快就又低下了头。 “我叫明颜，是一只一直生活在海里的海龟。”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很低。 “万物有灵。”凤七靠近我的耳朵说，他呼出来的气息落在我的耳朵里痒痒地，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我忘记我到底活了多久，我只是一直生活在海里。”明颜说，“直到某一天遇见了一只你们叫做鲸的动物，她叫做宜海，我很高兴遇见她。” 第56章 这肉大补 第56章　这肉大补 “后来她离开我了，她对我说这片海域的人类越来越多，已经不适合她们家族生存了。”明颜抱着膝盖有点忧伤地说，她抽了抽鼻子，像是要哭一样。 “当时我们就约定，每隔三年的夏天我们会在约定的地方见面。”明颜说，“虽然最近几年她都没有出现了，但只要我……我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就不想失约，我现在没有了身体我要怎么去见她。” 明颜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手背上，她哭着说，“我想请你们帮我找到身体，我想告诉她，不论如何，我一直在等她。” “你还记得你变成这副模样之前的事情吗？”我问她。 “嗯。”明颜抬眼看我，“姐姐，请你把手给我。” 我点点头，伸出了我的手，但明颜只是怯生生地用指尖，在我的掌心轻轻点了一下，如同蜻蜓触水般轻柔。 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碰我，原来是江安和凤七分别拽住了我的衣角，江安对我笑了笑。 时光倒转，整个世界瞬间成了血红色。 “救命！”我突然听到明颜的呼喊，我转头看她，发现她变成了一只海龟，她的身体很大，在渔网里不断的挣扎。 “救命！”明颜的声音很大，但没有人在意，没有人施舍一丝怜悯给他。 我清楚地看到明颜的皮肤渗出血来。 “今天捞了一只大的，能卖不少钱。”我听见一个渔民说，“听说这么大的海龟特别补。” 明颜被绑着扔在甲板上，她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她只是平静地生活在海底，为什么这些人要抓住她。 她有很多朋友，都在离开之后一去不返，她曾想过也许朋友们只是不愿意和她在一起了，毕竟对于海龟来说，百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他们老了以后，看着依然年轻的明颜会有点难过吧。她曾经这么天真的想过。 但今天她才知道也许她们是被抓住了。 “等我们把这海龟卖了，就能给我儿子买个媳妇儿了。”另一个渔民说，“听说越南那边的新娘便宜，要是天天能抓到这块头的龟就好了。” 我坐在明颜身边看着她，凤七坐在我身侧，我有点难过。 “凤七，人类才是地球之癌吧。”我低声说。 “是啊，你怎么这么笨。”凤七还没答话，接话的人是江安。 我正要打他，凤七已经打了他的头一下了。 “靠岸了，靠岸了！”渔民大喊道。 我看着他们吃力地把海龟抬上岸，把明颜绑在一块木板上，此刻的明颜并不是作为一个有着独特生命的动物存在的，她仅仅只是人类的食物。 我看到市场上的人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他们因为太过激动，说话时吐出了不少飞沫。 “老板，这肉怎么卖？”有人问。 “看上哪一块就割哪一块。”渔民说，他挥舞着刀子，露出了因为常年抽烟导致的一口黑黄的牙齿，“活生生的。”他拍了拍明颜的脑袋，明颜试图咬他的手，可脑袋上却被狠狠砍了一刀，她痛得大叫起来。 “不要。” 我听见她喊，我眼睁睁地看着人们疯狂地从她身上取肉，她明明还活着，但是没有人在意，就算是要吃她的肉，为什么不能采用更加人道的方式，只因为你们听不见她叫痛吗？ 这些疯狂争抢的人们在意的只在意从活物身上取肉才新鲜，才大补。 为什么没有补死你们。我在心里诅咒。 我也在此刻终于知道明颜的身体为什么是一节一节缝起来的，她该有多痛啊。 我看着明颜身上的肉越来越少，渐渐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她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似乎在说些什么。 我凑到她跟前，听到她用细细弱弱地声音说，“宜海，抱歉，今年我无法完成与你的约定了。” 我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太难过。 “别哭。”凤七站在我身后说，“不要难过。” “姐姐。”女孩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安慰我，“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问。 明颜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我不知道，只记得我当时很痛很痛，接着我就从那躯壳里钻出来了。” “嗯。”我点点头，看着她怯生生的样子，我知道她害怕人类，毕竟经历了那样痛苦的事情，“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吗？”明颜仰起脸来对我微笑。 “真的。”我说。“我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我安慰完明颜后，哄着她去卧室小睡一会儿后，我和江安、凤七坐在沙发上讨论这件事。 “凤七，我们要怎么找到她的身体？”我有点为难，我想现在那些肉都已经进了他们的肚子。 凤七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只要杀掉他们，挖出他们肚子里的肉不就好了。” 江安却收起了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 “你怎么了？”我问他。 江安抬眼看我，“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记得那个约定，她难道不怨恨那些杀死她的人吗？” “不，她怨恨的。”凤七插话，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现在的她就像是一颗炸弹，合适的时候就会砰得一声炸响，把所有人都变成一滩碎肉。” “她很强大吗？”我问。 凤七笑着指了指瘫坐在沙发上的江安说，“比他强。” “我们没有办法找到她的身体了。”我有点失望，“就算是只能找到一点点，也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凤七看着我说，“如果你觉得麻烦就不要帮忙了，等她的力量爆发出来，那些吃掉她血肉的人都会生不如死。” “我不想让她那么难过。”我说，“也许她的龟壳还在，她的龟壳一定很贵，不知道还卖没卖出去。” “你打算买回来吗？”江安问我。 “当然是抢回来。” 凤七只是看着我笑，并不说话。 第57章 卖出去了 第57章　卖出去了 我们等明颜休息完毕才和她说了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让她去得，但是她执意要跟着我们，我理解她的心情。 “请问那海龟的龟壳卖出去了吗？”我问渔民。 “早卖出去了。”渔民斜了我一眼。 “是谁买去了？”我又问。 “一个特有钱的女人。”渔民说，“很年轻。” “你知道她是谁吗？”我不死心地问。 渔民递过来一张名片，“那女人说以后再打上来好东西，直接送到她那里去。” 我仔细看名片上的文字，买龟壳的人叫方雨，在水族馆工作。 这家水族馆位于郊区，并不特别知名，我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就是这家水族馆吗？”我看着破败的招牌，实在是觉得这家水族馆其实早就倒闭了吧。 “嗯。”凤七看了一眼水族馆上空，“这里有点不对。” “嗯？” “血腥气太重。”凤七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总要进去的。”我安慰自己，“你们先稍等一下，我给方雨打个电话。” 号码拨出去以后，电话立刻就被接通了。 “你好，我是方雨。”话筒那头传来了一个甜腻的女声。 “我听说你买走了龟壳，所以打电话来问一下。”我客气地说。 甜腻地女声顿了顿才接着说，“是我买走了。” “你可以转卖给我吗？”我说。 “不行。”女声干脆地拒绝了我，“你不知道海龟是保护动物吗？” “抱歉，我家里有人得了重病。”我说，“需要龟板做药引。” “你确定？”就在以为她可能会挂电话的时候，甜腻地女声突然说。 我看了一眼水族馆的招牌，连忙应道，“是啊。” “我这里有些龟板，但都不是特别好，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看看。” “好的。”我说，“我现在就在水族馆门口，我要怎么找你。” “你绕到后面来，那里有一个员工通道，我就在那里等着你。”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应该能拿到明颜的龟壳了。”凤七说。 “嗯。”我应了一声转头看明颜，发现明颜正拽着江安的衣角，江安则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明颜这个小姑娘好像很喜欢江安，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很可怜。 “就是你们吗？”我们刚来到后门，就传来一个不客气的女声。 “嗯。”我看着面前的方雨，她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非常年轻漂亮，穿着娃娃衫和装饰着珍珠的短裙，化着精致的妆容。 “跟我来。”方雨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我注意到她的鞋是红底的，是非常昂贵的红底鞋。 “好的。”我应了一声跟上去，却发现站在我身侧的凤七微微后退了一步，我看向他，他却对我笑了笑。 这家伙真讨厌，之前是为了隐藏身份，所以才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现在是为了什么。 “习惯了。”他笑眯眯地说。 “你们能出多少钱买龟板。”方雨在水族馆里的一个小房间问我们。 “这很重要吗？”我说，“难道不应该先让我们看看货？” “你们要是穷光蛋的话，我还有必要带你们看吗？”方雨不客气地说，“我这里往来的可都是大客户。”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从这里买东西。我想。 “我要你这里最贵的。”我大言不惭地说，“100万够吗？不够得话我再加。” 方雨看我的表情没变，但到底还是松动了一些。 “我现在带你们去看，要是到时候你们拿不出钱来，就等着吧。”方雨威胁了我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她走了几步后，发现我们都没跟上，跺脚道，“在哪里傻站着干什么？快点来啊，我还要下班呢。” “嗯。”我跟了上去。 水族馆里很暗，能听到汩汩的流水声，有鱼在肮脏的水里游来游去。 “这是什么？”我听见明颜问江安。 “这里是监狱。”江安回答。 “嗯。”明颜拍了拍水族馆的玻璃，但水浑浊的什么都看不见。 方雨带着我们来到了地下室，打开了一扇用大锁锁着的铁门，才来到一件装修豪华的房间。 “就是这里吗？”我看着房间里巨大的抽屉问。 “嗯。”方雨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说，“这个怎么样？” “是吗？”我问明颜。 明颜摇了摇头，“那不是我的。” “这里有你的吗？”我蹲下小声问她。 明颜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吗？” 明颜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对方雨说，“我想要前几天被捕上来的海龟龟甲。” “那个……”方雨犹豫了一下，接着她的电话就响了。 “刘总，龟板已经收到了是吗？”方雨说话的语气很谄媚，还像是怕被我们听见一样，转到角落里说话。 “好的，您满意就好。”方雨说，“钱您就打在之前的账户就好了。” 方雨红光满面的接完了电话，走到我对面用不屑地语气说，“那个龟板卖出去了，你们要不然就从这里挑一个，要不然就走吧。” 我立刻变了脸色，“不能卖给我们吗？我们可以立刻给现金。” “不行，刘老板是什么人，他是熟客，你们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得乡巴佬，我让你们进来就不错了。” “好啊，我倒想知道这个刘老板到底是什么人！”我双手叉腰骂道。 “刘伯雄。”方雨话音刚落，“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在这里闹，姑奶奶我上面可有人。” 我收起刚才的粗鲁细声细气地说，“方小姐，你这里除了卖龟板，还卖其他东西吧？” “当然了。”方雨得意的说。 “方小姐……”我慢慢走到方雨对面，凑到她耳边轻轻柔柔地说，“你听到了吗？你能看到吗？” 方小姐后退一步，满脸恐惧地说，“看到什么？” 我笑了一声转身离开，“方小姐，你猜猜看。” 我偏头看到江安已经隐藏起身形，藏到方雨身后了，我想江安一定会给她一个十分难忘的回忆吧。 第58章 你笑起来很好看 第58章　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们三个慢慢走出水族馆坐在车里等江安，顺便查了一下刘伯雄的资料。 此刻外面已近黄昏，正是逢魔时刻。 刘伯雄也算是这个城市的名人，做私人会所起家，后来开了一家医药公司，专卖保健品，听说最近在开发什么壮阳药，为了研制成功还特意大张旗鼓的从五台山请了一尊菩萨。 虽然如此，但据说他为人心狠手辣，是典型的笑里藏刀。 我看着手机里刘伯雄的照片，真是相当辣眼睛。他个子大概只有一米六多一点，很胖，肥肉都堆积在脸上，层层叠叠的，连五官都挤没了，眼睛像是两条缝，头发早就秃了，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看着他的照片想到，年过四十的他，是该研究壮阳药了。 “咚咚咚！”外面突然响起有规律的敲窗声。 我抬眼望去发现是江安，只是他的表情有点不太好，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脸，白色的衣服上都是血，又脏又长的指甲正敲着车窗，明颜吓得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眉头一皱，拿起匕首打开车门，干脆利落的刺了过去，江安迅速的跳到一边。 “你真要杀死我啊。”江安不满地抗议。 “是啊。”我拿起匕首又一次刺了过去，“我现在宰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呜呜呜。”江安抱着脑袋假装哭了起来，“顾安不要我，你也不心疼我，你们都是负心汉。” 我一头黑线地看他钻进车里企图抱住凤七寻求安慰，但被凤七躲开，最后只能抱着椅背，仿佛那是谁的肩膀。 “不要难过。”明颜温柔的说，“我还心疼你。” 江安转头对明颜露出了一个堪比太阳的笑脸，“不难过。”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颗糖递给明颜。 明颜笑眯眯地接过了。 “这就是刘伯雄。”我把他的照片递给凤七和江安看，“我们最好去刘伯雄家里看看，但买卖海龟是犯法的，他应该不会轻易就让我们看到。” “那怎么办？”江安凑过来问我，之前我还觉得这张脸很好看，有一种妖冶的气质，现在看多了就想揍他。 我对江安露出了笑脸，拍拍他的肩膀说，“本来我还没想到，但是看了你刚才的表演，突然就有点头绪。” 江安立刻用双手捂住胸口说道，“我虽然是鬼，但我也是一只有节操的鬼，违法犯罪、出卖肉体的事情我是不做得。” 凤七偏过脸，明颜捂着嘴没有笑出声。 我上下打量江安，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江安，挑起他的下巴，阴笑两声说道，“这可由不得你了。” 江安扭捏娇嗔道，“奴家可是卖身不卖艺呢。” “江姐姐、江哥哥，如果实在找不到也没关系的。”明颜突然插话，这个太过认真的小姑娘，也许真的把江安的玩笑话当真了。 江安一秒钟就收起了不正经的表情，伸手把明颜的头发揉乱说道，“小明颜，为了你我是一定会去的啊。” 我一巴掌拍在江安的脑袋上，“明颜那么小，把你的力气用到其他地方去。” 江安捂着脑袋抱怨道，“小明颜说不定比我都大啊。” 确实有可能呢。我转念一想。 总之，年龄这个问题就让我们愉快的跳过吧。 “现在有些有钱人亏心事做多了，特别害怕鬼啊神啊的，我看这个刘伯雄也差不多。”我想起他从五台山请菩萨的事情，“江安就扮成冤死鬼天天去骚扰他，我再找机会让他相信我这鬼只有我能杀，然后我们就大摇大摆的去他家吧。” “难道你不担心刘伯雄请其他人吗？”凤西华笑眯眯地说，“你这个计划未免太简单了。” 我转头望凤西华，笑得一脸甜美，“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江安一起去啊，如果刘伯雄请来其他捉鬼的人，江安不小心被他们打死了，就该你出场了。” “喂，什么叫做我被打死了。”江安不满地抗议，“我也是很强的！” “强个毛。”我一巴掌打在江安的脑门上。 我请江安最后吃了一顿好的，虽然是炸鸡之类的外卖，在饭桌上他吃得期期艾艾，仿佛马上就要死了似的，导致明颜都不能好好吃饭，最后还把鸡腿让给他了。 “我走了。”江安站在门口说，此刻已经接近晚上11点，我们打算立刻去刘伯雄的家里。 “等等。”我叫住江安，“你这身衣服完全不恐怖啊，还有你的脸也太正常了，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感觉刘伯雄一屁股就能坐扁你，回头你要是鬼压床的话，他说不定一翻身就压你了。” 江安一副被侮辱了的样子，接着他便转了一圈，当他再一次正面面对我时，他换了一身衣服，通体白色，上面沾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他的脚不见了。脸则更恐怖，两个眼球挂在脸上，嘴巴张开，舌头老长。 明颜一看到他这幅样子立刻躲在我身后。 “怎么样？”江安得意洋洋地说。 这个傻瓜。我在心里吐槽。 “我们走吧。” “为什么他不用变？”江安扒着车门一脸委屈地说。 “因为他长得比你好看啊。”我一把把江安推出门。 “这不公平。”江安大叫。 “是的，社会就是这么黑暗。”我说，“你也该长大了。”我说完这句话就笑了起来，就连明颜看着江安吃瘪的模样也笑了起来。 “你终于笑了。”江安蹲下身平视明颜，“你这样真心的笑脸，很好看。”他说这话时声音低沉，非常诱人，我看到明颜的脸红了。 明颜看着他不发一言，大概是因为太过害羞。 江安起身离开，衣摆却被抓住了，他回头看她，只听见很轻微地一声，“谢谢。”轻飘飘地好像甜甜的棉花糖。 刘伯雄的家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地带，属于高档社区。 “就是这里了。”我拿出花大价钱买来的资料说，“江安，能多吓人就要多吓人，早知道出来之前应该让你看看《咒怨》的。” 第59章 就在这里 第59章　就在这里 江安笑了一声，“小事而已。” 我、凤七和明颜坐在车里等他，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别墅里就传来尖叫声，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整个别墅的灯就都亮了起来，接着我就看到江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从房子里晃出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我问， “嗯。”江安点了点头，“只有夫妻两个人，没有发现什么龟板之类的东西，不过……” 江安说着就扔给我一块玉牌，笑着说，“里面倒是挂了不少这东西，可惜都没什么灵力。” 我笑了一声，说道，“现在的某些有钱人，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就开始敬鬼畏神了，只是越这样，说不定鬼就越找上门呢。” 江安短促地笑了一声。 “走吧。”我说，“我们回去！” 回家以后，凤七继续睡沙发，江安霸占了客房，我和明颜两个人睡卧室。 明颜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小小的一团，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大脑中回想起白天看到的画面，我几乎不忍心再一次想起它。 “宜海，你在哪里？”我听见明颜在睡梦中叫道。 我真心的希望她还能见到朋友，但我心里知道，或许她的朋友，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明颜还在睡着，虽然她活了这么久，但她依然只是个孩子。 “江姐姐。”我一动，她就睁眼了。 “你不再睡一会儿吗？”我帮她绑好头发。 “不了，我想快点拿到我的身体。” “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都让江安去刘伯雄家，刘伯雄家里虽然请了几个所谓的高手，但其实都是江湖骗子。 像程玉那样真正厉害的捉鬼人怎么会轻易就去那里呢。 最后，我贿赂了刘伯雄美丽的模特秘书，不出三天我们就站在刘伯雄家门口了。 我们早就商量好，由江安打头忽悠刘伯雄，我和凤七作为副手，而明颜则是我有阴阳眼的女儿。 远远地我就看到刘伯雄站在别墅门口不停的张望，他比照片里瘦了一些，虽然还是很胖，黑眼圈非常重，双眼无神，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看来他被江安折腾的很惨。我偏头看江安，江安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至少在折腾人方面他可谓是出类拔萃。 “你们总算来了。”刘伯雄毫无形象地迎了上来，看到我们就像看到救星一样。 “请进来吧！”刘伯雄打开了门，他小心翼翼向里面看了看才说，“我这几天一直没住在家里，找了好多人，都没消灭这只鬼，听说他特别厉害，希望江大师能帮我收了它。” “那是自然。”江安点了点头，此刻他收起笑脸，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真的有几分高手的风范，虽然不得不承认他本身就很强。 “请问大师这几位是……”刘伯雄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以及我旁边的明颜。 江安皱眉沉着嗓子说，“他们是我的助手。”他指了指明颜说，“她是天生阴阳眼，你这屋子里藏着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刘伯雄看着明颜，眼睛里露出算计的光芒，也许他在考虑明颜的利用价值吧。 我不理会刘伯雄，任由江安同他瞎吹，只带着明颜在房子里闲逛。 突然明颜抓住了我的一根手指，“江姐姐，就在这里。” “你确定吗？”我小声问明颜。 明颜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后，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在地底下，。”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走到江安身侧。 “刘老板。”江安扬起下巴，看起来十分倨傲地说，“你这里确实有鬼，并且这鬼的力量很强大，它污秽的气息蔓延到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你想彻底清除它的话，我希望你能……” “钱的方面绝对没问题。”刘老板说，他的小眼睛里冒出精光，“我之前找的大师收了我大笔钱，还做了场法事，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大师能帮我的话……。” “你之前找的都是江湖骗子。”江安打断他的话，用不屑的语气说，“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江安？“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希望他能转过身来。 江安对刘老板微微一笑，说道，“等一下，刘老板。” “就是这里。”我对江安说，“明颜说在地底下，我猜这里一定有地下室。” 江安看了一眼明颜，对她笑了一下，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明颜脸上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刘老板，我已经知道你这里的鬼是什么东西？”江安趾高气扬地说，我和凤七都偏过头。 “是什么？”刘老板凑上来。 “你这里有地下室吧。”江安凑到刘伯雄耳边轻声说，“告诉我，地下室里面有什么？” 刘伯雄顿时面如土色，他看了一眼江安，最终搓搓手小声说，“这个很重要吗？” 江安瞪了刘伯雄一眼，“要是你没诚意的话，干脆就别请我来了。” 刘伯雄听了江安的话露出为难的神色，迟疑地说，“那个……” 江安微微变了脸色，严厉地说，“你觉得我是在胡说吗？”他一甩袖子，作势要走。 刘伯雄看了一眼房子，又看了一眼江安，最终咬牙说，“等等，大师” 江安转头看他，脸上露出满意地笑容。 刘伯雄小步跑到江安身边，有点不放心地看了我和凤七一眼。 江安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的助手不会乱说的，他们见得多了。” 刘伯雄看起来还是非常不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跟我来。” 我们一行四个人在刘伯雄的带领下，下了一条破旧的楼梯，穿过一条阴森森的走廊，最后再一扇有着指纹锁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我们一行四人跟着刘伯雄穿过一条阴森森的走廊，以及装饰着各种昂贵图画和古董的房间来到了一扇门跟前，他对着指纹锁按下大拇指以后，门就缓缓打开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非常豪华的房间，里面的很多饰物看起来都非常昂贵，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第60章 那就算我倒霉 第60章　那就算我倒霉 “在这里吗？”我小声问明颜。 明颜有点疑惑地摇摇头，“很模糊。” 江安看到了我的口型，高傲地对刘伯雄说，“不是这里吧，你如果想彻底清除鬼的话，我劝你还是诚实一点。” 我带着明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但这里的东西都是死物，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里。”明颜带着我来到房间的侧面，这里挂着一幅一人高的画，它没有画框，是被贴在墙上的，非常奇怪。整幅画都是墨蓝色的夜空，在最右侧有一座高塔，高塔的顶端是一个金色的笼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对江安指了指这幅画。 “刘老板，这幅画有问题吧？”江安问。 刘老板看了一眼那幅画，肥胖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那幅画是我花高价买来的，应该没有……。” 江安粗暴的打断刘伯雄的话，冷哼一声道，“既然你觉得没问题，还叫我来做什么。” 刘伯雄踟蹰了一下为难地说，“那里面有程家给我的东西，应该没问题的。” 程家？我猛然抬眼，如果和那个捉鬼世家扯上关系的话，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呵，什么程家我没听说过，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江安一甩袖子，“告辞了，刘老板。” 但直到我们走出别墅刘伯雄也没叫我们回去。 失算了。我心中暗想。 虽然我们一行四人虽然灰溜溜地出来了，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我想那幅画背后的东西一定与鬼有关，要不然程家为什么会出手。 “我们晚上去刘老板家里吧。”我说，“那幅画后面有问题。” 此刻我们四个人正坐在车里啃炸鸡和汉堡，江安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不过他做鬼也不需要吃东西，凤七倒是吃得开心，他向来喜欢垃圾食品。 明颜一小口一小口十分矜持地吃着。 “好。”江安应了一声。 “不过，如果和程家扯上关系的话，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我说。 “等一下进去的时候，我打头，凤七跟在我身后，明颜在凤七身后，江安最后。”我说，“江安你要保护好明颜。” 江安看了一眼明颜，笑了笑。 凌晨一点钟，我们整装待发，其实除了进房间有点困难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因为刘老板早就因为闹鬼不住在这里了，虽然指纹锁有点麻烦，但他们作为鬼，又不是非要从门进。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站在了那副画跟前，黑暗中那幅画中的金色笼子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我转头问凤七。 凤七斟酌了一下说，“这是用来禁锢的，把鬼、灵永永远远的关在里面，哪里也去不了。” “是程玉做得吗？”我问，这种冷酷又阴毒的手段。 凤七想了想说，“大概不是程玉，程玉对鬼一般是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和永远禁锢其实差不多残忍吧。”我一头黑线地说，“那会是程家的谁？” “可能是程泽。”凤七接着说，“程泽是程家旁支，因为天分出众，所以现在也是程家家主的热门继承人之一。” “嗯。”我点点了点头，默默把程泽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我伸手轻轻触碰那金色的笼子，那笼子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长出了尖刺，刺破了我的指尖，一滴血落在画上，它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迅速吸收了我的血。 我的手心里泛起了白色的灵力，那金色的牢笼像是遇到了养分一样开始吸收它。 “我要怎么做？”我问凤七。 凤七露出一个笑容，“撕掉它。” 我的双手汇聚起白色的灵力，但那图画却如同大海一般，把我的灵力都吸走了。 忍无可忍的我一刀划开掌心，把血涂在刀刃上，粗暴地一匕首刺了上去，画被我刺破了一个口，但它很久就愈合了，我又尝试很多次，这幅诡异的画才彻底被我撕碎。 “够了。”凤七说，接着他拿出一个布条递给我，“包一下吧。” “这是……”我接过长长的布条，起初还有点感动，但很快我就发现这布条有点眼熟。 “凤七，谁让你把我最贵的丝巾拿出来的！”我一巴掌拍在凤七的脑袋上，“就算是我的手断了，我也不会用这条丝巾包扎的。”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够了没有。”江安突然插话。 我转头瞪了他一眼。 这幅画的后面是一扇雕花铸铁大门，我去碰门把手，但我的手却好像被蛰了一下。 “这又是什么？”我不耐烦地说，“这个刘老板到底藏了什么东西，需要做这么多层。” 凤七上前仔细观察着门，最终说道，“这画之所以存在，大概就是为了这道门。” 他的指尖距离门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那门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突然伸出了两只大手，想要拽走凤七，还好凤七立刻后退了一步，但正在逗弄明颜的江安却不小心被抓了进去。 江安穿过了门，他一进去就发出一声尖叫，接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看到门被透明的薄膜盖住，所有的气息都被薄膜遮盖住了，在薄膜的另一端江安正无奈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孩子，他们正好奇地看着我们，他们都很可爱，只是我看到他们的身体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 之前我还好奇为什么这门这么容易就被打开，原来真正的机关在这里。 “我好像不能出去了。”江安抱着脑袋无奈地说，“你们暂时先不要进来。” “怎么了？”我问。 “这东西只能进，不能出。”江安说，“他们说，之前有一个伙伴因为强行从这薄膜里出去，瞬间就魂飞魄散了。” “凤七和明颜留在这里，我进去找到所有的符咒毁掉后，你们再进来。”我说完话就打算进去。 “你可以吗？”凤七拦住我。 “这里只有我是人啊，既然刘伯雄能进去，那么我也能进去。” “如果这符咒只认刘伯雄你怎么办？ 我抬头对他微笑，“那就算我倒霉。” 第61章 她是第一个 第61章　她是第一个 凤七终于收起他那副就像是面具一样的笑容，他拉住我的衣袖。 “怎么？舍不得我？”我说。 风气看着我不说话。 “喂，你们在意一下快死掉的我好吗？”江安坐在门边一脸无奈地说 “知道了。”我从凤七的手中抽出衣角，笑着应了一声。 “我不会有问题的。”我说，声音很轻但很笃定，这是我给他的承诺。 我伸出双手，白色的灵力出现在我掌心，我用它藏住在我肚子里的白，企图能够骗过符咒，这个方法在帮助李招娣时曾经用过。 我双手紧握，额头渗出汗珠，我告诉自己不会这么倒霉 。 我走向那个房间， 我慢慢那间充满符咒的房间，他们都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希望。 “好疼。”一踏进房门就有千钧冲我的身体压过来，这是符咒本能的排斥反应，不过我实在该庆幸，这里并不是只有刘伯雄一个人才可以进入的。 我站在房间门口，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仔细寻找房间里符咒的位置，甚至来不及看清楚这房间里到底有什么。 我身体的力量开始探测这个房间每一个角落，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向我袭来。 我要坚持住。我轻声鼓励自己。 “都找到了。”我睁开眼睛。 我走到每一个符咒身边，用白色的火焰把它燃烧殆尽，这不仅非常耗费力量，同时也会让制作符咒的人知道，就像上次一样，但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好了。”我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可以进来了。” “谢谢了。”江安拍了拍我的肩膀，那群之前躲在江安身后的小鬼也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试图缓解我的疲劳。 “江安，你带着明颜找找她的龟板。”我靠坐在墙边，闭着眼睛休息。 我感觉有人走到我身边，在我身侧坐下，不用挣开眼睛，我就知道是凤七。 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话语，只要他在我身边，就是安慰。 “明颜，你怎么了？”我听见江安的惊呼声。 我慌忙睁开眼睛看向明颜，同时我也感受到明颜身上那不安的力量开始暴动起来。 我冲到明颜身边，她正死死盯着一颗牙齿，满脸都是泪水。 那颗牙齿大概是鲸鱼的牙齿，看起来有三米长，被染成深红褐色，就像是新漆的上等桃花心木的色泽，两侧小孔系着由椰子纤维编得细绳，是什么收藏品吧。 “怎么了？”我拉住明颜的手。 “是她。”明颜哭着说，“是她。” “我还记得约定啊。”明颜上前抱住鲸牙，“我还记得约定啊！” “告诉我为什么她的灵魂不再这里。”我问那些小孩子们。 那些孩子们面面相觑，彼此看了几眼之后，最终有一个满身伤疤的女孩子站了出来，她走到我和明颜身边沉静地说，“宜海是第一个。” “在很久之前，我们跟随我们的身体来到这里，我们非常怨恨人类，可还没等我们做什么，就被关进了这里，接着我们就发现自己出不去了。”她低着头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后来是宜海最先说自己想要出去。”女孩顿了顿接着说，“抱歉，我应该劝阻她的，但我太自私了，我想知道到底能不能出去。” 明颜摇了摇头。 女孩接着说，“就在宜海刚刚踏出门槛的时候，整个人就消失了，她最后留给我们的是一个微笑。”她说，“虽然她死了，但她还是自由的，她不愿意永远被关在这里。” 女孩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更像是自嘲，“我们这些怯懦的鬼被永远关在了这里。” 她突然抬头问我，“到底是永远暗无天日被锁在这里比较幸福，还是享受一瞬间的自由后陨灭比较幸福？” 我看着她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明颜静静听着，整个人陷入晦暗的情绪之中，最后她说，“我要带宜海回家，回到海里去，我不会让人类侮辱她。” “我不会。”她笃定地说。 我摸摸明颜的头发，“我们一起。” 只是这长达三米的牙齿移动起来有点困难。 “你们怎么在这里？”门口突然传来刘伯雄的声音，他指着我们，声音发颤。很显然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都不是普通人了。 “你说呢？”江安眯着眼睛说，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危险。 “凤七，去把刘伯雄抓来。”我命令道。 凤七懒散地看了我一眼，正打算出手的时候，江安已经在一瞬间来到刘伯雄身后，从背后提起他的衣领，摇晃着把他拎到我跟前了。 刘伯雄此刻双脚悬空，满脸通红，额头冒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只是他做得事情却让人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不安好心，你们是为了钱吧。”刘伯雄被扔在地上，“你们想要这里的什么？我全都给你。”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刘伯雄，抽出匕首，用刀背在他脸上拍了拍，“告诉我，那个鲸牙是怎么回事儿？你从哪里搞来的？” 刘伯雄看了一眼鲸牙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就是为了这个？这是很久以前得到的，你们要我可以送给你。” 我偏头看了一眼明颜，明颜正死死盯着刘伯雄，他现在这种态度惹恼了明颜。 江安站在她身侧，身上散发的气息越发危险了起来，我知道江安同情明颜，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疼爱。 “你要它做什么？”我问。 “只是收藏而已。”他说着就笑着抬头看我，“想要把好看的东西据为己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收藏一个尸体你不觉得恶心吗？”我的刀子戳进他脸颊，殷虹的鲜血顺着皮肤留下来。 “你能再讲的详细一些吗？”明颜走到我身边对刘伯雄说，“那颗牙齿的主人叫宜海，是我的朋友。” 明颜说这句话时双眼空洞，面无表情，全身被黑色的灵力裹着，这是除了凤七和程玉以外，我见过的最强大的力量了。 第62章 送你回家 第62章　送你回家 刘伯雄看着明颜吓了一跳，他用发颤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不记得了。” 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我说，“也许我用刀子一颗又一颗挖出你的牙齿，你的记忆力会好点？” “是很多年前别人卖给我的。”刘伯雄战战兢兢地说，“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是同方雨那个女人一样的人吗？ “她也被活生生割下肉了吗？”明颜轻声问。 “鱼不都是这样。”刘伯雄满不在乎地说。 明颜看着刘伯雄，双手握紧了拳头，身上黑色的火焰倏地一下窜起，她向着刘伯雄跨了一步。 “我现在要吃了你。”明颜说，她的语气轻轻柔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忍不住战栗。 “我想要活生生地吃掉你。”她伸出手抓向刘伯雄，我对她的报复方式完全不反对，凤七也没什么动作，只有江安上前抱住了她。 “不要弄脏自己的手。”江安说，“吃掉这种人的肉被会坏肚子吧。” 明颜望着江安，最终像是很累似的瘫倒在他的怀中，刘伯雄早就已经被吓得失禁了。 “我要这颗牙齿。”我蹲下对拍拍刘伯雄的脸，对吓得瘫软在地的他说。 “给你，都给你。”刘伯雄战战兢兢地说，此刻他身侧已经围了好几个孩子了，有的在揪他的头发、有的在扯他的衣服，还有的在用指甲使劲儿的戳刘伯雄的皮肤，可惜因为力量不够，连刘伯雄的一根汗毛都伤害到。 “现在立刻找人送到海边。”我语带威胁地说，“你也一起，要是被人发现了，或者是报警的话，我就宰了你。” 刘伯雄忙不迭的点头，我看了一眼趴在他身上的那些鬼，笑了笑说，“你一定不知道吧。” “什么？”刘伯雄抬眼看我，他瞪大眼睛，大概是考虑什么时候吃速效救心丸比较好。 我凑到他跟前说，“你不知道你身上现在趴了好几个小鬼吧。” 刘伯雄吓得瘫软在地，看他恐惧的样子，他到底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 我听到身侧的凤七拍了拍手，刘伯雄吓得尖叫了一声，原来他能看到挂在他身上的小鬼了，他们撕扯地更厉害了，若非刘伯雄一直挣扎，他的一颗眼球大概已经掉在地上当弹珠了。 我拍了拍刘伯雄的脸问他，“你知道这些孩子是谁吗？” “是……是谁？”刘伯雄战战兢兢地问我，他的眼睛里闪着恐惧的光，显然他知道答案，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我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些孩子就是你的藏品啊，你平时不是最喜欢他们了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刘伯雄抱着我的腿求饶，“求你把它们带走吧。” 我正打算再和他说几句狠话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被抓住，小腿脱离了刘伯雄的手，我转头一望正对上凤七的桃花眼， 他抿唇对我笑了一下便放开了我的手腕，离开之前转头看了刘伯雄一眼。 “所以你打算？”我问刘伯雄。 这一次刘伯雄没有上前抱住我的小腿。 “我再也不收藏这些东西了。”刘伯雄偷瞄我一眼接着说，“也不让别人收藏，谁要是再给我我就去举报。” “然后呢？”我的刀尖在刘伯雄的脸上划来划去。 刘伯雄略微想了一下说，“我会出一百万成立基金会，专门进行小动物保护和推动。” 我面色不渝的看着他，他连忙改口，“五百万、五百万。”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点点头。 刘伯雄见我满意连忙点点头说，“那这些……” 我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说，“那些就当做是我给你的礼物了，有他们监督你我才放心。”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我转头说，“你不要妄想叫谁来帮你除掉他们，因为我在你身体里埋了符咒，你从现在开始做什么我都知道，如果我生气的话，你身体里的符咒就会砰的一声炸开，接着你的身体就会碎成三千多块哦。” 听完我的话刘伯雄面如死灰。 不过这些都是骗他的，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我早就统治世界了。 深夜的海边，就算是夏天依然很冷，墨色的天空点缀着几颗疏离的星星。 我站在沙滩上，风吹起我的头发，我望着明颜，只觉得难过。 我转头看凤七，凤七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很早就是鬼的他大概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吧。 淡淡地月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下一秒钟他就会消失。 “怎么了？”凤七转头看我，笑容依旧。 “没什么。”我说，转头看明颜。 明颜正抚摸着宜海的那颗牙齿，江安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这样的明颜也许让江安想到自己了吧。 明颜很瘦小，一开始甚至因为心里阴影不敢接触人类，就连被人类杀死，也从来没有想过报复人类，她只要完成约定，但这个幼年时的约定注定完不成了。 “明颜……”我听见江安唤了明颜一声。 明颜没有回头，她只是茫然地伸出双手，黑色灵力猛然窜了出来，它们裹住宜海的牙齿，那颗牙齿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就在那一瞬间整颗牙齿变成了粉末，被风吹散在辽阔的大海里。 她也算是回家了。 宜海，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我知道你的勇气，你并没有白白离去。 我应该告诉刘伯雄他的那个保护动物基金会，最好是一只鲸鱼和海龟的图案。 我双手合十向上天祈求，希望所有受苦受难得生灵都能够安息。 “回家吧，宜海。”我听见明颜说，“虽然我曾经抱怨过为什么你不遵守约定，但现在我原谅你了。” 明颜笑了一下，她的笑容很美，“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也不能遵守约定了，我们还能见面吗？我很想你。”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明颜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我看着明颜慢慢走进海里，她想做最后的告别吧。 海水慢慢淹没了她的脚踝、腰际，但她依然坚定地向前，因为力量的关系，她始终浮在水面上。 第63章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第63章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头鲸鱼，月光照在它的身上，非常美丽，它围绕着明颜转圈圈，发出高亢的声音，渐渐地鲸鱼越来越多。 “再见了。”我听见明颜说，“我送你回家了。” “动物的灵魂会去哪里？”我问凤七。 凤七露出一个浅浅地微笑，“人类也是动物。” 明颜慢慢地走了回来，她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头发垂下来，她望着我，她眼中的阴影越来越大了，但我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江姐姐，我很难受。”明颜捂着胸口说，“我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我要怎么办？” 我知道是明颜身体里强大的力量在作祟，也许是告别明颜之后，一直忍耐在心底的愤怒爆发出来。 “好难受。”明颜还在喃喃，“我快要忍不住了。” 我抱住明颜，明颜伏在我的肩膀上，她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我怀里，她本该快乐地生活在海里。 “不要忍耐。”我说。 “你不需要忍耐。”我看着她的眼睛，“你从来没有犯过错。” “人类为什么要杀死我，还有我的朋友？”明颜忍着疼问我。 “对不起。”我说，我的唇角露出了一抹嘲讽地笑，“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些人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其他物种的痛苦之上，他们认为自己比世界上任何物种都高贵，可以随意取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 我低下头抚了抚明颜的头发，“殊不知他们才是令人恶心的病毒。”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就算是为了活下去，也可以用温和的方式，何必用这种仿佛凌迟一样的方式。 我想起曾经看到过得为了让兔子的皮毛更加柔顺，有些人会在兔子还活着时就把它的皮剥下来。 “我好难受。”明颜推开我，“我好难过。”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来，黑色的灵力一下子窜了起来，接着她就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全身都包裹着黑色的火焰，就像一个茧，拒绝了任何人。 我试图安慰她，碰了碰她身上的火焰，却一下子被烫了手，如果不小心可能会被吞噬。 “我好累。”我听到她说，声音明明很轻，但却非常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 “她怎么了？”我问凤七。 “她身体的力量爆发出来了。”凤七一脸凝重地说。 “现在要怎么办？爆发出来会让她受伤吗？” “她的力量爆发出来确实不好。”凤七坐在地上，看起来并不太关心，“但对她自己其实是没有影响的。” 江安一直都很关心明颜的状况，他凑到明颜跟前，表情看起来有点着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坚强的女孩子，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疼爱。 就在这时，明颜突然睁开眼睛，她用如同机器人般的声音说，“我要杀死他们。”话音刚落，她身上的火焰又炽烈了几分。 凤七看着明颜，眼中露出了高兴的情绪，他幸灾乐祸的说，“之前吃掉她肉的家伙惨了。”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如果我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她们好过。”凤七露出了一个笑容。 突然，明颜身上的茧裂开了，她全身上下爆发出剧烈的光芒，那光芒就像是流星一样撒向四面八方，几秒钟后，她像是筋疲力尽了一样，一下子从空中摔了下来。 还好，江安一下子抱紧了她，就算是明颜身上的光芒灼伤了他。 “她怎么样？”我凑过去问江安。 “她睡着了。”江安小声回答，我看到明颜在他怀中的样子，她很瘦，面色因为透支了力量而十分苍白，她软软地靠在江安怀里，好像轻轻一吹就会消失。 我们开车回到了家里，送明颜进卧室睡觉，另外的三个人则在外面吃东西看电视。 “你们做鬼还需要吃东西嘛？”我不满地看着他们把蛋糕吃完。 “当然不需要。”江安抓了一块炸鸡说，“只是做鬼了也总想吃这些啊。” “那拜托你们就不要吃了，我的存款都被你们吃光了，我现在一个人要养你们两个啊。”我不满地说。 “现在播放早间新闻。”我突然听见电视里说，“今天我市凌晨同时一时间有多人出现中毒现象，已出现五例死亡，目前送入医院的患者还在增加，有关专家认为这是一种新型的传染病，再次提醒广大市民……。” 我太抬眼望去，电视上出现了所谓的中毒的病人，全身发黑，不停地在床上翻滚，嘴里叫着好烫好烫，不多时他就死，全身的皮肤都缩在一起，就像是一只干瘪的柿子饼。 “这是明颜做得嘛？”我转头问凤七。 凤七还给我一个微笑。 “真好，所有吃掉明颜的人都能得到报应了。”我从凤七手里把薯片抢过来。 “江姐姐，我要走了。”明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站在我们身后。 “你要去哪里？”我拉住明颜的手，“住在我这里吧，我虽然很嫌弃这两个没用的人，但我很喜欢你的。” 我瞪了凤七一眼，但两个人都在嬉皮笑脸地看着电视剧。 明颜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脸，“这个世界像我和宜海这样的动物有很多吧，我想去帮他们，就像姐姐帮我一样。”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我问。 “嗯。”明颜挥了挥拳头说，“江姐姐，我很强的。” “那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揉了揉明颜的头发，经过了这件事她成长了很多吧。 “我和她一起去。”江安咽下嘴里的薯片突然插话。 “嗯？”我们三个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喂，别这么看我。”江安偏过头，脸上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脸，“我只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罢了。” 他只是嘴硬而已吧，就像之前明明顾安输掉了游戏，但他还是识趣地离开了。 “明颜，你愿意和我一起吗？”江安蹲下身平视明颜，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明颜看了江安很长时间，长到一向厚脸皮的江安都有些不安。 第64章 家里来的电话 第64章　家里来的电话 明颜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凑在一起开了一个很小的送别会，我嘱咐江安照顾好明颜，遇到不能招惹的人一定要能跑多快就跑多块，如果遇到棘手的事情可以回家来。 “明颜，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我蹲下身对明颜说，“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未来不论怎么样，每年给我寄一封平安信好吗？” “嗯。”明颜点点头。 江安牵着明颜的手转身离开，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隐约有一点悲伤。 “抱歉，忘了把报酬给你。”江安突然回过头来笑着说，笑容一如初见时那么好看。 “那就快点给我啊。”我挥着手说。 “下次再给你吧。”江安厚颜无耻地说。 “下次再见面我一定会揍的你满地找牙的。”我冲着江安挥了挥拳头。 “回去吧，凤七。”我坐在沙发上，“我觉得有变强一点了。” 凤七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真心。 “你总是假笑难道不累吗？”我说。 “笑脸总比哭脸好看。”凤七拿起餐桌上剩下的蛋糕说。 我无语地看着凤七，“我很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我才有足够的力量。” “在不远的将来吧。”凤七看向窗外，远处是一片碧蓝晴空。 “希望如此。”我说，“我要去睡觉了，你继续在沙发上休息吧。” 我放松地躺在床上，窗外传来叫卖的声音，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享受过现世的生活了，曾经多么习以为常的生活，现在看来竟然那么遥远。 不过，我虽然一开始很讨厌这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掉的生活，现在却觉得很有趣。 “滴答、滴答！”空气中传来滴水声，我又一次来到了白的地方。 原本空荡荡的石板走廊，现在长满了各种杂草，可那些杂草却好像有生命一样，在我跟前分开了一条路。 我赤脚来到了白的监牢外，之前的白的监牢只有一层，现在却起码有三层，白的牢房里长满了杂草，她抱着腿蜷缩在角落，只有她那一小块地方没有草。 “妈妈，你来了。”白叫了一声向我跑来，但奇怪地是那些杂草并没有向之前一样让开一条路，草的顶端反而变成了一根根尖利的针，把白的脚刺出了血。 “这是什么？”我问她。 白看了一眼地上的草说，“妈妈，这些都是你的力量啊。” 原来我的力量变强的话，是会禁锢和刺伤白。 “妈妈，你想杀死我吗？”白说，“我知道你恨我，认为我夺取了你的力量，可我并不是自己愿意进入你的身体。” “可是不杀死你的话，我就会死。”我看着白，她没有错，难道无辜的我有什么错。 “如果可以……”白说，“妈妈，请你给我一点力量让我活下去，我会保证在出生时不杀死你。” 我摇摇头。 “妈妈，求求你，我如果早知道的话，是不会来这里的。” “我不想听。”我说着就顺着走廊走回去了，但她的话却进入了我的大脑。 我们三个人都很无辜，真正应该惩罚的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椒容公主。 我在床上猛然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黄昏，我套上外套走出门，凤七躺在沙发上睡觉，我一出门他就挣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怎么了？”我笑着说。 “没什么。”凤七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想问你，白是什么人？”我走到他身侧问。 “为什么想知道？”凤西华偏头问我。 “我只是想在杀死她之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凤西华的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接通电话。 “你还知道接电话，我之前给你打你怎么不接，我还以为你死了。”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咒骂声。 你看了一眼凤七走到浴室和她说话，“我早就说过了，我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妈妈说，“你想和我撇清关系，下辈子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问她，“你堂弟死了，江小冉，你还记得吧。” “江小冉？”我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个清瘦的少年，他比我小五岁，刚刚大学毕业，据说正在家里搞创作。 “他车祸死了。”妈妈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那种废物早就该死了，你爸让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他说追到城市里打死你。” “那就打死我吧。”我挂上了电话，坐在马桶上生闷气。 我与父母的关系不好，他们并不爱我，因为我不是一个男孩，从小他们对我就非打即骂，我的弟弟比我小十岁，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在还小的时候，甚至很高兴他体弱多病，我巴不得他快点死掉。 我们家在乡下还算是个大家族，别人家的女儿在外面工作挣了很多钱，给家里盖房买车，只有我出去之后一分钱没有给家里汇过。 我讨厌他们，非常讨厌。 “但是他……”我的大脑中出现江小冉的样子。 小时候他家离我家不远，只隔了一条小巷子，每当我被打得时候，他总是会来安慰我，后来我渐渐长大，考去了外地的学校，就很少在见面了，我从没想过，最后一次相见竟是永别。 “你怎么了？”浴室门外传来凤七的声音。 “没什么。”我打开门，“我要回乡下一趟，我们一起吧。” “嗯。”凤七点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回想起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我又一次被父亲毒打，拎着行李从家里跑出来，是他给我买了来这座城市的火车票。 “我走了。”我说，我还记得当时我的脸肿的很高，路上行人以为是江小冉家暴我，其实他当时不多是个高中生。 “姐，你以后还回来吗？”他看着我说。 “不回来了。” “好。”他点点头说，“再见。” 第65章 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第65章　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我上了火车，从窗户里望出去，他还站在那里，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的表情，就好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一样，看起来十分委屈。 火车很快就开动了，当时我正想关上窗子，他却突然跑了起来，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可火车的轰隆隆地响着，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这个从小就害羞腼腆的男孩子，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恍惚中，我竟然看到江小冉流出血泪来，他那么深情地望着我，仿佛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你怎么了？”身侧突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没什么。”我睁开眼睛，发现凤七正在我身边，他弯腰看我，好看的脸距离我很近，我甚至能够看清楚他眼睛里我的倒影。 不过，现在是半夜，而且还是在我的房间。 我立刻把大脑里之前的想法抛出脑外，一把推开凤七说，“你怎么在这？” “因为我一直觊觎你的肉体。”凤七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我重重打了一巴掌，他连忙露出一个笑脸认认真真地说，“因为你大半夜叫得太惨了，把我给吵醒了。” 听了凤七的话，我的脸有点红，“抱歉，我做噩梦了。” 我以为我不会等到回应，但他轻声说，“没关系。”声音温柔的像水，穿过我焦躁的心间，让我变得平静起来。月光映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特别美好。 如果我能够早点遇见他就好了，在他尚未受伤之前，在他还是个直率的少年，在他还不会戴着虚假的面具时。 “你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凤七笑着看我，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我为什么没在发生那一切之前遇见你。”我转头看凤七。 凤七脸上的笑意渐深，“也许当时的我根本不配遇到你。” 我望向窗外，把头靠在枕头上小声说，“遇见我大概是你这几百年来最幸运的事了。” 我的话一出口就觉得奇怪，大概是与凤七呆的太久了，连我的脸皮也跟着厚了起来。 凤七一直坐在床下没有离开，我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他的声音。 “遇见你是我最幸运的事。”凤七的声音很轻，轻到温柔的夜风一吹就散。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火车回家。 我的家在一个还算富裕的镇子，叫做玉桥镇，距离我现在居住的宁溪市有八个小时的路程。 大概因为今天是休息日的关系，火车里有一些学生在对凤七指指点点，我甚至听到了拍照的声音。 拜托，你偷拍至少关掉声音啊。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被拍了。”我小声说。 “所以你在嫉妒吗？”凤七笑盈盈地看我。 “没有。”我偏头看凤七，“我为什么要嫉妒别人看我已经拥有的东西。” “是吗？”凤七眯眼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 虽然在火车上我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但离家越近我就越担心，我差不多有六年没有回家了，就连电话都没有打几个，一向都是他们打来。 这次他们叫我回来，大概也是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吧。 “这里就是你家吗？”出租车停在一栋大房子跟前，凤七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家这么有钱。” “有什么钱啊，又不是大城市，我这里的地不值钱。”我笑着说。 这是爷爷的房子，他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子孙能够住在一起，可是很遗憾，房子刚刚盖好，他就去世了。 爷爷家的院子门口十分热闹，按理说死掉的不过是一个后辈，应该不会来这么多人，我想大概是近几年很多孩子都去了外地，春节也不回来，正好趁着这一次葬礼好好见见。 “小夏，你总算回来了。”我一下车就被很很拽住了，我都不用看就知道拽住我的人是我妈妈，这力道太熟悉了。 “你好。”凤七和我妈妈打招呼，他拉住我的手，隐晦地把我的手从母亲的魔爪里解放出来。 “这是你男朋友？”妈妈突然面色一变，“不会是结婚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孩子都有了。” 妈妈听了我的话重重打了我一巴掌。 “算了，你别烦我了。”我说，我没心情和我妈妈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她和爸爸在我小时对我的毒打和轻视，我还记得，从来没忘记。 “我要去看看江小冉。”我也不等妈妈回答，就拉着凤七往里面走。 “哎，你等等。”我妈妈跟在我身后叫我。 但我理也没理她，径直往里屋去了。 “你和她们关系很差吗？”凤七问我。 “嗯。”我说，“很差。” 凤七的表情有点不理解，我对他解释道，“其实现在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都想要个儿子，当时正计划生育，我母亲怀了我弟弟以后，赔了一大笔钱。小的时候他们把那笔账都算在了我头上。” 我笑着为凤七解释，不知道我那个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院子里一样站了很多人，我一进门就差点被围住了，成功逃脱了家里的亲戚后，我走进了大厅。 不同于外面热闹的仿佛并不是葬礼的院子，大厅里显然有氛围多了。 一进门我就看见了挂在大厅正中的江小冉的照片，照片中的他与记忆中完全不同，我这才忽然想起，车站一别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他现在也是个大孩子了。 照片里的白白净净，长相清秀，笑得腼腆，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离开这里世界呢，直到现在我看见他的遗像，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绕过了还在哭的叔叔和婶婶，想要去江小冉的房间，爷爷当时在这个房子里，给每一个人都准备了房间。 “最里面的就是他的房间了。”我对凤七说，“他不喜欢被人吵，从小就喜欢安静，我还记得我每次坐在巷子里石板地上哭，他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我，有时会给我一颗奶糖。” “很难过吧。”凤七问我。 第66章 帮我找出凶手 第66章　帮我找出凶手 “还好。” 我站在江小冉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推开门。一进门我就闻到了花朵的味道，还看到温柔的风吹起了暖黄色的窗帘，一切都像江小冉没有离开的样子。 “他一直住在这里吗？”凤七问我。 “他和爷爷关系很好，大概常常回来住吧。”我说，我有点不确定。 我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虽然感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我总觉得房间里有一种违和感，但我觉得它没有恶意。 “你感觉到了吗？”我问凤七。 “嗯。”他对我点点头。 我慢慢走到书桌后面，借着手机的灯光望向里面，我看到书桌与墙的夹缝之间有一个很厚的本子，我用手指勾了勾，发现拿不出来。 “凤七，帮我推开桌子。”我说，“这里面有东西。” 凤七笑着看我一眼，接着他轻轻挥一挥手，空气中陡然出现了一条发光的丝带，接着它便如有生命般自动缠在书桌上，他轻轻一抖，书桌便轻轻巧巧地移开了。 我站那里望着他，心里的怒气值却一直在上升。 虽然他的动作很帅，非常的吸引人，可我还是很生气。 我沉下脸，大步走到凤七跟前，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凤七歪着脑袋看我，无辜地像一只小猫，眨巴着亮晶晶地眼睛，但这些一点都不会让我心软。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用灵力吗？” 凤七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我伸手蹂躏了他的头发，他就把剩下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拿出了掉在书桌夹缝里的笔记本，这本子很普通，保存的还算完好，这房间里的违和感就是来自这里。 “我翻开了。”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的指尖刚碰到纸页，里面就蹦出来个小人。 “你是谁？”那个小人只有巴掌大，眉毛眼睛都很好看，穿着盔甲，就像是古代的将军。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若是不老实招来，本将军立刻结果了你。”这巴掌大的小将军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喊道，样子十分可爱。 他们没有恶意，并不是鬼，是灵吧。 我用手指勾了勾他的长刀。 他瞪了我一眼说，“小娘子休得无礼！”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哪里来的？” “本将军就是这里的人，你休要胡乱说话。”小将军说，“我的士兵去哪里了，快点把他叫来。” “你的士兵叫什么？” “姓江，名小冉。” “他走了。”我说，我看着面前的小将军有点疑惑。 小将军看着我，问道，“他去哪里了？” “他去世了。” “怎么会？他还要把本将军的征伐路写完呢。”小将军说，“你一定是骗我的。”话音刚落，小将军就摆起姿势，好像要攻击我。 “将军，我看这女子说得可能是实话。”这时一个女声传来，声音温软，但却不容置疑。 我望过去发现，这本子里又走出来了一位女子，这女子的装扮非常华丽，十分雍容华贵。 “你又是谁？”我看着面前非常好看的小人问，她就像是精致的娃娃，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 “小女子程镜，京山人，是方山将军的幕僚。”程镜走到那拿着长刀的将军身侧。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 “请问这位姑娘，江小冉是真的魂归九天了吗？”程镜问我，她的眼睛清澈又温柔。 “他真的已经离开了。” “那您是江小冉的什么人呢？”程镜笑着问我，她的笑容里带着疏离和戒备。 “我是他的表姐，特意来参加他的葬礼。” 程镜眼神一黯，悄声说，“看来江小冉真的离开了。” “请问他是怎么离开的？”程镜问我。 “听说是车祸。” “我不相信。”突然又有一个女声插进来，非常清脆甜美的嗓音，“他怎么会丢下我们不管。”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子从本子里跳出来，她穿着鲜艳的短裙，戴着精致的头饰，她的脚腕上绑着小铃铛，走起路来很好听。 “我不相信他会死。”甜美的女孩子很生气地说，她抬头看我，“一定是有小人杀死他的，除非你证明给我看，要不然我日日夜夜都会缠着你。” “为什么这么觉得？”我有点奇怪她的笃定。 程镜走到甜美女孩子身侧拉了拉她的手说，“别闹了，灵儿。” “因为他说过会把故事写完。”灵儿说。 “什么故事？”我指了指笔记本，“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得。” 灵儿哼了一声不回话，刚才的小将军则坐在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镜倒是走到我身侧为我细细诉说，“我们都是江小冉写得书中物，我们还有很多兄弟姐妹。” “能让我见见他们吗？”我有点好奇。 果然万物有灵，不仅心里的疾病能变成灵，就连书中的人物都可以。 程镜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只听到“呼啦”一声，笔记本的纸页快速的翻动，一下子从里面跳出来好多人，密密麻麻地都要把整个房间挤爆了，叽叽喳喳地围在一起说个没完。 “好了，我知道了。”我有点头痛地说。 程镜又拍了拍手，那些人就全都回去了。 我把目光投向程镜，认真地问，“现在江小冉已经去世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程镜沉吟片刻，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旁的灵儿先跳了出来，她指着我生气地说，“我不相信江小冉死了，就算他真的死了，我相信一定是有人谋害他，我命令你带我去找杀死江小冉的凶手，否则我立刻杀死你。”她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翠绿的小蛇，正“嘶嘶”冲我吐着信子。 我看了一眼凤七，这家伙还是一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样子，我知道这个灵儿的威胁，完全不会伤害到我，她太弱了。 “现在要怎么办？”我问凤七。 凤七勾起唇角回答，“杀掉算了。” 我瞪了他一眼，最终我说道，“我会去查江小冉的死因，毕竟他是我的弟弟。” 灵儿用坚毅的眼神看我，她甚至都没有问程镜和小将军，对我点了点头，她说，“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杀死江小冉的凶手，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报答你，我都愿意。”她此刻的眼神很动人。 第67章 你曾经和江小冉接触过吗 第67章　你曾经和江小冉接触过吗 我看着灵儿，把一个问题埋藏在心底。 “我直接拿走本子，你们就会跟着我吗？”我问他们。 “嗯。”程镜说，“那我们先进去了。” 话音刚落，程镜和小将军都走进了书里，只有灵儿还站在我跟前。 “你怎么不进去？”我问她。 “我想看看他曾经生活的地方。”灵儿有些忧伤地说，“没关系，一般人是看到我的。” 我点点头，把本子塞进包里，让凤七把桌子推回原位，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走出房间。 “小夏，你在这里啊。”一出门我就被拦住，面前的人是江小冉的妈妈，她之前还算是关心江小冉，此刻双眼通红，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但我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其实对江小冉并不好。 “婶婶，别太难过了。”我说。 “没什么，我就是恨他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啊。”江小冉的妈妈抹抹眼泪说，“之前还打电话来说自己写得小说被影视公司看中了，打算拍成电影呢，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现在什么都没了。” “唉。”我跟着婶婶叹了口气，接着说，“婶婶，之前江小冉住在哪里？我很想去看看，还有他是在哪里出得车祸，我很想给他送一束花。” “他在外地租得房子还没退租。”婶婶说，“我本来打算立刻去收拾的，只是我的身体撑不住。” “那为什么这么快举行葬礼？”我有点奇怪地问。 “这个吗？”婶婶的眼神有点闪烁，“有人叫我了，我先过去看看。” 我看着她里去的背影，正想说些什么，但坐在我肩膀上的灵儿已经先开口了，“这个老女人心里有鬼。”她毫不客气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我点点头，“我去问一下其他人。” 我走到院子里，满院子都是人，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远远地我便看到婶婶的邻居在院子里吐沫横飞的在人群里说着什么，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这里并不是葬礼，而是她演讲的会堂。 住在这里的人是没有秘密的，他们平时没有事情可做，就会到处打听事情，不过现在也方便了我。 “请问这葬礼为什么这么快举行？”我把那位邻居拉到角落里问，顺手在她手里塞了两百块钱。 她喜笑颜开的把钱揣进兜里说，“我就知道你在城里出息了，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快把小冉埋了，因为前几天他家来了个人。” “什么人？”我凑过去问。 “谁知道是什么人？”婶子翻了个白眼，“开着一辆一看就特别贵的车子，我特意从我们家院子看得，从那车里下来的人穿着黑衣服，戴着墨镜，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他进院子里没多会儿就出来了，第二天就开始办葬礼了。” “那个穿黑衣服的人长得什么样子？手里拿没拿东西？”我又问。 “长得嘛？长得挺俊得，就跟电影明星似的。”婶子歪着脑袋开始考虑起来，“对了，他手里还提个黑色的包。” “出来的时候包留下了？”我问，也许这是车祸肇事方来了事的。 “出来时包还在。”婶子说。 我有点无语，不过我也总算知道了一点点详细信息，也许江小冉的死亡真的有蹊跷。 我后来又去找江小冉的母亲，主动把为江小冉整理遗物的工作接过来，这里欢快的气氛，实在和葬礼搭不上边，他们哪里是来祭奠江小冉的，无非就是来看热闹的，我打算立刻离开。 “我能见见他吗？”灵儿突然开口。 “抱歉。”我说，“他只剩下骨灰了。” “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成。”灵儿失望地说。 我买了去江小冉城市的火车票，当天下午就坐上车。 “原来我们离得这么近啊。”我望着车窗外轻声说，外面是飞速掠过的庄稼和树木。 我发现我的城市距离江小冉所在的城市只有三个小时，但我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 “为什么没有去见他呢？”我问自己，是因为自己想要抛弃过往的一切。 在车上我回忆起很多事情，他的父母也并不算是什么好的父母，只是我只沉浸在我自己的悲伤之中，完完全全的忽略他了。 “你在想什么？”凤七问我。 “没什么。”我偏头问他，“为什么我们没有见到江小冉的灵魂？” “也许他还徘徊在他死亡的地方，或者……”凤七顿了一下接着说，“或许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遗憾，转世投胎去了。” “那还有其他可能吗？”灵儿急着问。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灵魂被人用特殊的手段镇压了。”凤七想了想说，“那样的话他就会永世不得超生和转世，甚至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灵儿好像累了似的靠在我的怀里，看她的表情，她似乎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不会的。”我安慰灵儿，“江小冉就是一个普通人，谁会用这么恶毒的咒法来对付他。” 灵儿抬眼看我，“不，江小冉非常优秀。” 火车很快就到站了，我们打车去江小冉的家，江小冉的家位于市区的边缘地带，这小区很旧，但大概因为交通去哪里都很方便，房租又很便宜，所以这里的环境有点乱，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们来到了江小冉所住的大楼，他住在顶楼阁楼，这里相较于其他普通的楼层应该更便宜吧。 我和凤七在楼道里艰难的行走，楼道里非常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满墙都是各种各样的小广告，贴了一层又一层，并没有来打理，这里是被整个城市遗忘的角落，没人记得。 “他就住在这里吗？”我有点心痛。 距离江小冉的家越近，灵儿就越沉默，就算她是书中人，也知道这里很艰苦。 “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吗？”我问灵儿，“你曾经和江小冉接触过吗？” 第68章 我没有收到 第68章　我没有收到 “不，从来没有。”灵儿回答，“那笔记本是他在你走后写得，写满之后就放在书桌后面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她说话的语气很悲伤。 我沉默的听着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终于，我们来到了江小冉的阁楼门口，这是一扇木质的门，门上贴了很多广告。我深吸一口气把他母亲给我的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霉味，以及难闻的气味，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这房间的样子。 灵儿坐在我肩膀上瞪大眼睛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渐渐地眼睛里全是泪水。 这房间的环境很差，长满霉斑的斑驳墙壁，但江小冉收拾的还算干净，因为没有床，他把被子铺在地上，没有任何厨具，只有电饭锅和几只碗，桌上有一个烧水壶，和半袋奶粉，整个房间唯一值钱的东西，是一台用了很久的笔记本电脑。 “我从来不知道他过得是这样的生活。”我看着房间里的场景有点难受。 灵儿坐在我肩头垂着脑袋，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她说，“那东西里面应该还有江小冉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问她，她指得是笔记本电脑。 她偏过头并不理我。 我打开了电脑，但电脑是需要密码的，正想要试试江小冉的生日，身边却传来一个女声，她说，“110707。” 我看了一眼灵儿，然后听话的输入数字，电脑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正想问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可她似乎不愿意与我多说话。 我开始翻找他的邮箱、回收站、还有他常去的一些网站，我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 我在他的文件夹里发现了他之前写得小说，加在一起大概足有几千万字吧。 “这就是这些年他写得东西吗？”我轻声问。 “嗯。”灵儿说，“他写了很多很多。” “你是哪一本小说里的人物？”我问灵儿，灵儿转过头闭口不言。 “不能告诉我吗？” “不能。”灵儿十分干脆地拒绝了我。 我还在邮箱里发现了他的一份文稿，是一部小说，邮件的收件人是一家影视公司，这是他发得最后一封邮件，并没有收到对方公司的回复。 “但江小冉的母亲明明说过，他的作品被影视公司看中，要拍电影了。”我轻声说，“莫名觉得这家公司有问题。” 我在网络上搜索了这家公司的电话，是征稿人的电话，接着就打了过去。 “您好，星光影视传媒公司。”电话立刻就被接通了，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你好，请问你曾经收到过江小冉的稿子吗？”我直截了当的问。 女声立刻回答，“抱歉，本公司没有收到过这封稿子。” “你确定吗？”我问。 “是的。” 电话迅速被挂断了，但我却觉得她有问题，因为她拒绝的太快了，她每天都要收到那么多稿子，难道她都能够记住这些人的姓名，以及稿子的名称。 “我们去一趟这个所谓的星光影视传媒公司吧。”我说，“不过在去之前，我们要查清楚这个所谓的星光影视公司到底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研究过所谓的影视公司，平日里看电影、电视剧也从来不在意这些。 我上网搜索来一下这个所谓的星光传媒有限公司，发现这是一家三年前才刚刚成立的公司，它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已经出品了不少比较优秀的电影和电视剧。 当然新闻上最大篇幅描写的是星光传媒的老板李慕星，他其实是一个超级富二代，因为喜欢电影，才让自己的父亲出资建立了这家电影公司。 李慕星毕业于国外的知名大学，主修金融，但回国后却在影视行业打出一片天。星光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所出品的大部分电影、电视剧都是他本人编剧的，甚至还有些还获得了国外的大奖。 我看了看网站上显示的照片，李慕星长相很英俊，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十分绅士，目前还单身，是众多单身女最想嫁的黄金单身汉，看长相是我在中学时会喜欢的男人。 “真是幸运啊。”我不禁感叹，长得好看又有钱，本身还有才华。 我又点开一个网页，发现李慕星前几天给自己旗下的艺人庆祝生日，照片除了李慕星和他的朋友以外，还有一块大蛋糕，那块蛋糕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它太丑了。 蛋糕不大，上面画了一个很丑的小人，小人的两边画着三条奇怪的线，蜡烛随随便便插在蛋糕上，我看了这蛋糕半晌，只觉得这蛋糕非常奇怪，上面还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的字。 “这是什么？”我指着屏幕上的图片问凤七。 凤七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图片说，“这是用来压魂的。” “压魂？”我又看了一眼照片里的蛋糕，“好好的压什么魂。” 我猛然抬头，注意到新闻里所写得日期，李慕星是在江小冉死后第二天进行压魂的。 “这个李慕星和江小冉的死有关系吧。”灵儿看着屏幕里男人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等一下，我们还没找到证据。”我说，“如果真的是李慕星杀死江小冉的话，那我也不会放过他。” “现在要怎么办？”灵儿看着，眼睛里写满坚毅。 “我们先去找肇事司机。”我说。 撞死江小冉的肇事司机此刻正躺在医院里，据说车祸发生的时候，江小冉直接被撞死了，而那个司机则是被撞晕过去了，也受了不轻地伤。 现在事故原因还没有出来，但不论是警察还是肇事司机，都一口咬定江小冉是突然从马路上冲出来的。 我买了一堆东西去看望那肇事司机，希望能够从他嘴里找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肇事司机住在市中心医院的单人病房，其实按照他的收入，他是住不起的，这些种种疑点，躲在幕后杀死江小冉的人我已经大概猜出是谁了。 第69章 找到线索 第69章　找到线索 “你好，我是江小冉的姐姐，我特意来看看你。”我一进门就热情地说。 同时也观察起肇事司机，他看起来有点惨，但仅仅是看起来罢了。虽然他的头、腿、还有胳膊都被绷带紧紧缠了起来，但一点也不耽误他吃东西，我看到他的桌边已经摆了一大堆零食的包装袋。 这名肇事司机叫赵刚，开着一辆小面包专管送货，不算是富裕人家。 “哦，是江小冉家的人啊。”他抬起眼皮没好气地看我一眼，“就是你弟弟害得我这么惨。” “非常抱歉。”我说，“我一直在外地，很少有时间管教他，但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的弟弟，你能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吗？” “怎么？你这是审问我。”他做出一副无赖嘴脸，“你有什么问题就问警察去，他自己突然冲到马路上害得我这么惨，死了又怎么样，我看死得活该，等我病好了，我就去告他。” “赵刚先生你真的没做过亏心事？”我问他，仔细观察他脸上的细微表情，如果他是鬼就好办多了，可惜他是人。 我正打算再说几句的时候，突然病房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她冲我大声嚷嚷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凤七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那女人一眼，走到我身侧，一副保护我的姿态，我对他笑了笑。 “这是江小冉的姐姐。”赵刚又吃了一颗花生漫不经心地说。 这位妇女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她竖起眼睛，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就冲着我来了。 “你们家算是什么东西，你还敢来我这里闹。”她伸出手指着我，表情凶狠，但她的样子不过是色厉内荏。 凤七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胳膊，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但眼睛里却满是寒意。 中年女人看着凤七的脸后退了一步。 “告诉我，我弟弟真的是从路边冲出来的？”我死死盯着赵刚问。 赵刚面色一白，辩解道，“就是冲出来的，大晚上的快把老子吓死了，难道还是我错了！” “是谁雇你的？”我又问。 赵刚的额头渗出汗珠，脸色涨成猪肝色，“你说什么呢？” “是李慕星雇你的吗？” 赵刚似乎终于无法忍受我的威胁，“出去！” “现在不说实话，那么下次见面时，希望你不要后悔。”我看着赵刚吐出这句话，他心里有鬼，可我又看不到，“凤七，我们走。” “他们有问题。”一出房门灵儿就说，“只恨我现在无力，要不然我一定杀了他们夫妻二人。” “不要难过。”我说，“我会找出凶手的。” “你是叫江小夏吗？”灵儿突然问我。 “嗯。”我应了一声。 “他曾经……”灵儿哽咽了一下才说，“他曾经很喜欢你。” 我低下头看她，“能告诉我你是他的那一部小说中的人物吗？” 灵儿俏皮地摇摇头。 我回到江小冉的家里，强迫凤七两个人一起把房间彻底收拾了一遍，把江小冉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收了起来。 我把江小冉最后发送给李慕星公司的邮件又重新发送了一遍，大概半天以后就接到了电话，江小冉原本的那封邮件是半个月前发送的，是一本书的上半部。 “我是李慕星，就是你在搞鬼吗？”电话里李慕星的声音很好听。 “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想把我弟弟的稿子卖个好价钱罢了。” “他的稿子我要了，你还有更多吗？”他命令式的语气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是常年在上位者口吻。 我轻笑了一声说，“李慕星先生，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把稿子卖给你吗？” 李慕星在电话那头顿了顿才说，“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约个时间。”我说。 “好。” “如果我能替你去就好了。”我一挂下电话，坐在我肩膀的灵儿就闷闷不乐地说，“我一定会杀死他。” “灵儿，在真凶没确定之前最好保持冷静。”我说，虽然我们怀疑是他，但也可能是其他人。” 我和李慕星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十五分，据说他最讨厌迟到，是一个非常绅士的人，只是真的是这样？这些媒体和娱乐小报，随便胡诌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穿了工作时买大的裙子，配上高跟鞋和钻石项链，站在镜子前的我整体来说还不错。 凤七坐在沙发上拖着下巴看我，表情一如往常的没什么精神。 此刻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我打开发送给李慕星的文档看了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过江小冉写得东西，他也从来没有主动给我看过。 灵儿趴在肩头和我一起看，凤七歪在沙发上睡得很舒服，窗外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非常温柔，风吹起了他的头发，整个世界都变得很安静。 我以为江小冉会写一些诸如科幻啊、推理之类的小说，因为他小的时候很喜欢看这类型的东西，可我没想到他写得竟然是爱情小说，而且描写的很细腻，对女孩子的心里把握的十分准确，但除此之外他还写了其他东西，总体而言这是一个出类拔萃的故事。 我也在这部小说里发现了灵儿，她是故事里的灵魂人物，所有的事情都因她而起，但她只存在于书中人物的描述里，从来没有一次正面出现过。 这是他写了几千万字后所写的最好的作品，我发现中间还差了几章，而那几章是详细描述灵儿的。 “这几章呢？”我问灵儿。 灵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灵儿扭过头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把我杀掉啊。” 我挺喜欢灵儿的，除了她动不动就爱打打杀杀外。 “到时间了。”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此刻凤七也醒来了。 “凤七，你和我一起去，如果我遇到危险的话，需要你帮忙。” 凤七点点头，不过他没有特别换什么衣服，只穿着平时常穿的外套。 “我也会帮你的。”灵儿一脸郑重地对我说。 第70章 莎乐美 第70章　莎乐美 晚上七点三十分我才到达约好的餐厅，当然并不是因为堵车，或者是其他不可抗力的原因，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他而已，看看他是否如传言般温文尔雅。 凤七坐在我身侧嘲笑我，说我这种人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但那又怎么样。 一踏进餐厅我就看到李慕星了，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英俊，或者说是多么的引人注目。 其实是因为整个餐厅就只有他一个人，一张桌子，大厅里空荡荡的，感觉这家餐厅马上就要倒闭了。 这家餐厅是最近的热门餐厅，尤其是晚餐，很多人就连位置都订不到，而李慕星竟然轻巧巧地包下了整间餐厅。 我压下心中的惊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慢慢地向他走去。 他穿着浅色的西服，头发打理的非常整齐，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非常优雅高贵，就像个天生贵族，精心打扮的我就像个粗鲁的平民。 “抱歉，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我走到李慕星跟前，毫无歉意地说。 他放下菜单，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我，才重新又看向我的脸，用一种宛如机器人般十分精准的语气说，“据我所知江小姐的家距离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而且有三条路线可以到达这里，就算是下班高峰期也不至于让你迟到这么长时间，所以江小姐是故意迟到的吗？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特别，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是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和你发生一夜情，和你结婚吗？看来不仅你弟弟看多了小说，就连你也看多了小说。” 我笑眯眯地听他说完这番话，然后混不在意的把外套递给一旁的侍应生，喝了一口红酒才回答，“听说李先生之所以戴眼镜是为了美化面部，但李先生，请容许我诚恳的建议您，您不佩戴这幅眼镜，看起来会不那么像斯文败类。” 我看着他的脸，想要抓住他每一个细微表情，他盯了半晌，透过镜片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就像是针。 突然，李慕星勾起嘴角蓦地笑了。 “江小姐很特别。”他用略微沙哑但很温柔的嗓音说。 “现在我们之间看多小说的人显然是李先生你。”我说，我可不会被一句话打动。 “江小姐一直这么刻薄吗？”李慕星把手放在桌面上，离我的手很近。 我对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脸，“毕竟与李先生棋逢对手。” “哦？”李慕星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先生够资格做我的对手。”我的话音未落，李慕星就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冷，和他的人一样冷。 “承蒙夸奖。”李慕星说，他看着我的眼神缠绵缱绻，他是情场老手，若非我见过更好看的眼睛，只怕已经陷进去了 。 “不客气。”我把他捏在手心里的手收回来。 接下来李慕星都很客气，显然他知道对付我这种女人，暧昧的桃花眼和缠绵的情话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江小姐是打算把那些文稿卖掉吗？”李慕星说。 “是的。”我说，“如果能够拍成电影的话，我想弟弟在天国也一定会高兴的。” “我明白江小姐的意思了。”李慕星沉吟一下说，“我会考虑，但有一些细节不太适合在这里说，不知道江小姐是不是愿意屈尊去楼上。” “李先生，我有未婚夫了。”我说，人啊，对于太容易到手的东西可不会珍惜。 李慕星微微一笑，看着我说，“人都是自由的。” “抱歉，我还没找到李先生让我喜欢的优点。” “或许你会对我下半身的能力感兴趣。”他不知羞耻地含笑看我。 “啪。”我一巴掌打在李慕星的脸上，“抱歉，每次我听到男人说这种话时，手都有点痒。” 李慕星原本就很白的脸，现在更白了，他看了我半晌，最终轻轻笑了。 “是吗？”李慕星脸上的笑容让我猜不透，我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我知道他对我有兴趣。 当然他感兴趣的可能是我手里的文稿。 “抱歉，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我说，“如果你打算邀请我去楼上小聚的话，还是改天吧。” 我毫无留恋的起身缓缓走开。 “江小姐，你在等我叫你回来吗？”李慕星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毫不留情，不给我身为女士的我一点体贴。 我冷哼一声踏出了门槛。 “是他杀死江小冉的。”一走出餐厅坐在我肩膀上的灵儿突然说。 “为什么这么肯定？” “不知道。”灵儿摇摇头。 “怎么样？”凤西华穿着套头衫溜达到我跟前，一副小痞子的样子，只是他的笑容下掩藏着其他东西。 “还好。”我说。 我带着凤七回到家里，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想我是否对李慕星太不留情面了，如果他真的不再联系我，那这条线索就断了，但就在我睡觉前，手机竟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是李慕星。 “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我问， “我为什么不能打电话。”李慕星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就是不喜欢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啊。 “还是舍不得我手上的书稿吧。” “是啊。”李慕星冰冷冷地说，“其实更舍不得你的身体。”一本正经冷着脸说黄段子，他的脸皮到底是多厚。 我冷笑一声讽刺道，“真了不起呢，竟然会舍不得一个孕妇的身体。” “我想江小姐应该不知道，孕妇是最想要的时候。”李慕星的声音冰冷冷地，却带着蛊惑的力量，“我有两张《莎乐美》歌剧的票，江小姐要来吗？” “嗯。”我点点头，顺便望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的凤七。 “明天我去接你。”李慕星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莎乐美？”我轻轻呢喃这个名字。 《莎乐美》这本书我在中学时读过，讲述希律王的女儿莎乐美爱上了先知约翰，但约翰却拒绝了她的求爱。于是在一场宴会上，希律王答应只要莎乐美跳一支七面纱舞就满足她所有的愿望，莎乐美的愿望是约翰的头颅。 第71章 找到了 第71章　找到了 最终希律王砍下了约翰的头捧到莎乐美跟前，莎乐美公主把自己的吻印在先知约翰冰凉的唇上。 在故事的最后莎乐美对约翰的头深情地说，“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只要你看到我，你一定会爱上我…爱的神秘比死亡的神秘更伟大。” 我正想得入神，眼前却突然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直在吃零食的凤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我跟前来。 我揉了揉他乱七八糟的头发，他递给我一颗话梅。 “他约你？”凤七问我。 “嗯。” “他身上环绕着不祥的气息。”凤七笑眯眯地说，“总和他接触会倒霉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身上不止有一条人命？”我问凤七，我忽略了他话语中的其他意思。 “嗯。”凤七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我家的门就被敲响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他用不屑地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是……”我看着面前的男人问，我不太喜欢他的表情。 “这是李少爷让我给您的。”这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就塞给了一个大盒子。 “这是什么……”我的“东西”两个字尚未说出口，中年男人已经干脆利落地把话说完了。 “李少爷请江小姐参加宴会，这里面是服装和鞋，同时我们还预约了美容院，晚上五点的时候，会有车子来接您。”话一说完，他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立刻转身走了。 我的大脑里只有三个字，“他有病。”不仅如此，这个男人还病得不清。 什么宴会？什么新衣服？我又不是偶像剧女主角，所谓的宴会我完全不在意啊。 这种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样的态度真是让人作呕。 “有意思。”凤西华从我手里接过盒子，非常不客气的把盒子打开了，用两根手指把裙子勾起来。 我注意到裙子整体是红色的，露着肩膀，上面点缀着闪亮亮的钻石，一看就非常贵，凤七一边看着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一把把裙子抢过来，扔在沙发上。 凤西华混不在意的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他又从另一个盒子里，翻出了一双鞋，非常漂亮，钻石在熠熠闪光，说不定灰姑娘去王子的舞会穿得也是这一双呢。 我粗鲁的把鞋子扔到地上，实在觉得气愤。 “李慕星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说，我不需要王子给我买裙子和鞋，我不知等待谁来吻醒我的睡美人，我可以自己买。 “挺好看的。”凤西华在一旁弱弱地说，他第一次见我，因为这种事情大发脾气，“为什么不要呢？” “我不喜欢。”我看着凤西华说，“就好像我去见男朋友的朋友，但男朋友却觉得我拿不出手，非要给我准备这一套。” “是吗？”凤西华微微一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从壁橱里翻出来了一个购物袋，把裙子和鞋一股脑的塞进去。 我发现李慕星给我的盒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晚宴包。 我叹了一口气，把包塞进购物袋。 “你还打算去吗？”凤西华问我。 “为什么不去？”我反问，“我不仅要去，我还要让他难看。” 我从衣柜里翻出了短裤衬衣，手腕上戴着一大串银质手链，手臂上特意贴了一个蔓延整个手臂的骷髅纹身，还戴了心形的粉色大墨镜。 “等一下我去染一个粉色的头发。”我说，“不，还是带个假发比较好。” 凤西华瞪着眼睛看着我，整个人像是个傻瓜，他甚至上前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确认我是否发烧了。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趾高气扬的中年男管家来接我，他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江小姐，你穿成这样不合适。”中年男管家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拦住我。 “所以呢？”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请你换上之前的衣服。”他冷冷地说。 “如果我说不要呢？”我把装着李慕星衣服的袋子提在手里。 “那江小姐就不要去了。” “好。”我说，“就这么办。” 我一甩手就把袋子扔到中年男管家的身上，“告诉姓李的，以后别来找我。”我重重关上了防盗门。 “你真的不去了。”凤七问我，他穿着之前因为丁敏而买的廉价西装。 “嗯，还是要去的。”我说，“但要等一下。” 十五分钟以后，我的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李慕星。 “你怎么了？” “我不想穿你给我的衣服。”我说。 “不用穿。”李慕星电话里的声音很有磁性。 “嗯。”我点点头。 “我的车子会来接你，在宴会上露个面，我们就去剧院。” “嗯。” 半个小时以后，李慕星的车子载我到一栋别墅跟前，凤七坐在我身边。 “他是谁？”李慕星问我。 “我的朋友。”我摊手说，“你没说不让我带其他人来啊。” 李慕星听了我的话脸色有点难看。 “怎么样？”我走到李慕星跟前，他在诧异过后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此刻的我粉色短发、蓝色眼影、牛仔短裤、镶嵌着亮片的银色上衣露出了大半个后背，手臂上是一大片纹身，带着一副心形墨镜。 “这个……”调情高手李慕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憋出了一个笑脸，“还不错。” “那我们走吧。” 我一进宴会大厅所有的人目光就都向我投来，只是他们的表情不善，有人还哼了一声，不过谁会在意呢。 “这是什么宴会？”我问李慕星。 “慈善拍卖宴会。”李慕星忙着应酬，显然这身打扮的我让他有点尴尬，但他还是很有涵养的把我介绍给其他人。 “李慕星，你的口味真是月月换。”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插进来，“之前的大胸妹呢。” 我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我抬眼望去，眼前出现了非常漂亮的美人，穿着深蓝色的深v长裙，带着钻石项链，个子很高，表情矜持而高傲，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 第72章 我不会买回整头猪 第72章　我不会买回整头猪 她看我的眼神充满挑衅。 “方小姐，我和江小姐只是朋友。”李慕星说，他的态度看似谦和有礼，但话语里句句透出，是我高攀了他，而他是不屑于我的。 “是吗？李先生的朋友还真是多呢。”方小姐的脸上露出讽刺。 “方小姐是你未婚妻吗？”我问李慕星。 “我与方小姐只是朋友。”李慕星回答。 他的话一出口方小姐脸就青了，她圆睁双眼怒视我，仿佛我是怂恿她老公抛妻弃子，还抢夺了所有家产的小三。 “方小姐，放宽心。”我说，“既然我们都是李慕星的朋友，那我和你也是朋友，男人嘛，何必当真。你觉得他好用，我把他让给你就是了。” 我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压低声音说，“毕竟我不会为了一根香肠买回整头猪。” “你……”方小姐和李慕星面面相觑。 “凤七！”我叫了一声，凤七在一大堆点心里探出个脑袋来，“这是我另一个朋友，那李先生、方小姐，不打扰你们了。” 我话都说了一堆，凤七还没有晃过来。 “凤七，我雇佣你了，当我叫你的时候，你就必须过来。”我有点气恼。 凤七一脸天真的眨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李慕星让我捉摸不透，凤七的想法也让我觉得奇怪。 我气恼的坐在别墅的花园里，此刻正值秋天，园子里的花一朵开得比一朵鲜艳，不过虫子也不少，只不过坐了十分钟而已，我的胳膊和腿上已经被盯了好几个包了。 “原来你在这里？”我抬眼望来人，稍微有一点点失望。 来人是李慕星，他看起来有点疲惫，眉宇之间有着吹不散的忧愁。 “是啊。”我勉强撑起笑脸望着他，“你和那位方小姐怎么样？” 李慕星脱下了白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坐到我身旁来，“她是我父亲为我选中的未婚妻，但我还没有承认。” “是吗？”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抬头看天上的星星，“这不是豪门世家常见的事吗？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她，但你家的资金链断裂，你父亲逼着你娶她是吗？” 李慕星听了我的话，一下子笑了出来，“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说有的话，大概就是她从小就开始追我。” 我听了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天上的月亮，“你看见那个了吗？” “嗯。” “你的脸比它还大。”我说，“如果你不喜欢人家就别让她浪费青春了，何必吊着人家，好像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李慕星听了我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摊手说，“自从认识她以后，我都交了二十个女朋友了，她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最终玩腻了一定会回到她的怀抱，我能怎么样？” 我看了他一眼说，“现在那位方小姐说不定正因为你躲在房间里哭呢。” “她？”李慕星脸上露出了不屑地表情，“她现在更可能去找私家侦探调查你，查清楚你的祖宗十八代，想尽办法让你快点滚蛋，你以为我之前二十多个女朋友是怎么分手的。” 李慕星说这话时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是吗？”我看着他有点委屈地样子笑道，“那我现在要想想她会出多少钱让我离开你，一千万？” 李慕星瞪我一眼，此刻的他比之前约吃饭时要真实的多，也可爱的多。 “她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可以吗？”李慕星用商量的口吻说。 我上下打量他，笑盈盈地说，“你的皮相还不错，怪不得方小姐那么喜欢你，我还要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慕星转头看我，眼睛里映着星星。 我偏头望着他，笑道，“你要穿着送我的裙子和高跟鞋，在宴会厅里走一圈。”我停了一下又说，“你还要化上妆。” 李慕星的脸瞬间塌下来，“喂，你这么记仇？” “我就是这么记仇啊。”我笑嘻嘻地说，“怎么样？” 李慕星考虑了一下，回答，“那我也要增加一个条件？” “什么？”我说。 “暂时还没有想好。”李慕星说，“先存着。” “不行。”我说，“如果你说得条件很难达成，或者让我去陪睡，我怎么办？” 李慕星看了一眼我，“我从来不强迫女人和我上床。” “毕竟我有独特的魅力。” 李慕星忍无可忍的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我迅速地拍了回去。他不认输的又打了我一下，最终我们两个人来往了十数个回合，李慕星的脸快让我拍肿后，他终于抓住了我的手。 “我都是轻轻的拂你一下，你却这么狠。”李慕星的语气有点委屈，好像我抢了他的糖果。 “哦。”我偏过头假装不承认，试图从他手里抽出我的手，他的手很暖，不同于凤七的冰凉，也许因为李慕星是人吧。 “我答应你，如果我的要求让你不满意，你可以不去做。”李慕星的说话时看我的眼神很深情。 “别这么看我。”我挡住他的眼睛，“就算你把眼珠瞪出来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李慕星笑了一声，“我们现在上去吧。”他注视着我说，他的语气温柔地就像春风，仿佛一树含苞待放的桃花都绽开了，颤抖着枝叶，迎接他的到来。 “要去换裙子吗？”我凑过去问，他的眼睛微微发蓝，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有点恍然。 李慕星站起身单膝跪地，把手伸到我的跟前，温声说，“我亲爱的公主殿下，我们现在去实现你的愿望吧。” 他对我露出一个笑脸，看起来确实多了几分真诚，但我最后还是把手背到了身后，站起身绕过了他。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微微一笑就收回了手。 李慕星对这里很熟悉，他带领着我从别墅的另一个门来到楼上，穿过一条长长的、铺着丝绒地毯的走廊。 第73章 女装 第73章　女装 我从走廊里的玻璃窗向下望，我看到人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还看到凤七正和方若晴说话。 我想叫凤七一声，这时我的手突然被握住，接着李慕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要说话。”他压低声音说。 “嗯？”我转头看他。 李慕星笑了一下，“如果你不希望明天的头条是李慕星与孕妇开房的话。” “吃亏的又不是我。”我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李总裁年少有为，和我这样的人发生关系，吃亏的该是你。” 李慕星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凑过来说，“如果这样的话，我父亲一定会逼着我们结婚的，毕竟古板的他说不定会以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他的呼吸落在我耳朵里痒痒的，“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我瞪了他一眼，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我又跟着他穿过了一条走廊，来到了一扇大门跟前。 “这里是？”我说，我站在门口有点犹豫。 李慕星笑着看我，“你担心我会吃掉你吗？这里是客房。”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李慕星自顾自的打开了房门。 这房间很大，装修非常豪华，里面的家具看得出来是非常贵的。我顺着小客厅走进去，发现了一张大床，床上垂下来长长的床帐。 “喜欢吗？”他问我。 “想睡吗？”他靠近我的耳边说，就像是英俊的魔鬼在蛊惑一个天真的少女。 “小心我废了你。”我指指他的下半身。 “去换衣服吧，我在这里等着你。”我注意到侍从已经把购物袋放在沙发上了。 李慕星捧着衣服，扭捏地说，“你就不想看吗？” “看什么？”我说，“如果你说得是你的身体的话，你要是敢在我面前脱光，我就敢拍下来不打码发在网上，我想到时候你的粉丝一定会增加的。” 李慕星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抱着衣服去了里面的房间，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原本一直坐在我肩膀的灵儿，突然跳到我跟前。 “你的弟弟死了？”她说话的语气非常冷。 “我知道。”我说。 “你难道只会和他打情骂俏吗？”她在质问我。 我被她问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对不起。”我说，但我接着说，“我只会用这种方式，如果你看不惯我，那就请你离开。” “我并不欠你的。”我说，我承认我的话有些不近人情。 但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 灵儿深深地看着我，最后恨恨地说，“我真替江小冉不值。”她说完这句话，就又爬上了我的肩膀。 我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趣，我索性抓起放在茶盘里的饼干吃了起来。 “咔嚓。”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我抬眼望过去，不禁在心里感叹，李慕星果然很好看啊。 此刻的他摘下了眼睛，显得整个人十分柔美，他本来就是瘦高个子，肌肉线条纤细，红色的裙子映衬着他雪白的皮肤十分好看，他穿着长裙丝毫不显得怪异，甚至还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怎么样？”李慕星扯着裙子问我，他有点不自然。 “很好看。”我说，我已经没有兴致了。 “真的吗？”李慕星踩着高跟鞋走到我身边，他的动作和姿态很婀娜，他把手撑在沙发上，把我围在他手臂构成的圈里。 “你在做什么？”我推了推李慕星，发现他双手正抓着沙发，我推不动。 “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李慕星问我，他对我的情绪很敏感。 “没什么。”我回答，“你换下来吧。”我没有心情再去捉弄他了，我把头垂下来。 李慕星没说话，也没动。 “抱歉，请让开。”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里盛满了关切，非常温柔。 李慕星勾起了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的眼睛，他没有戴眼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可以穿过我的心。 “告诉我。”他的嗓音低沉沙哑。 我看着他说，“我想问你，我弟弟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李慕星看着我，眼神温柔且痛惜，“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我吗？” 我笑着摇头，“我不玩这种把戏。” “告诉我。”我又问。 李慕星张张嘴正想要回答。 “你在做什么？李慕星！”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我转头看过去，出现在面前的女人是方小姐，此刻她正气愤地看着我们，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我推开李慕星，我丝毫不感觉难堪，只是觉得这方小姐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只要再晚一分钟，我就知道答案了。 李慕星丝毫不在意被我推开，他整了整裙子，看向方小姐，“方若晴小姐，虽然我和你认识十年，我们的父亲也想把我们凑在一起，但很抱歉，我对方小姐一点兴趣都没有。” “至于未婚妻则更是无稽之谈。”李慕星说，“请不要让江小姐误会，我很中意江小姐。” “这个江小夏和男人同居，还怀了他的孩子，你都不介意吗？”方若晴指着我的脸说，“她就是个荡妇，怀孕都要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我完全不在意。”李慕星说，“谁说她和男人同居，有孩子我就不能追了，不说他们现在没有结婚，就算是结婚了，我就不能追了吗？” 他笑眯眯地看着方若晴说，“就算是有孩子又怎么样，我爱她，所以我爱她的一切。”他转头看我一眼，“这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是发自内心的爱意。” 我坐在一侧听着他们两个人争执，却越听越不对劲儿，怎么在他们嘴里，我这个好好的人就变成一个没人要的孕妇了。 听了他们的话我有点火大，我沉默着坐在一旁死死盯着他们。 “把他带进来。”方若晴看起来气疯了，她叫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凤七像个沙袋一样被人一个肌肉壮汉提进来，看起来十分无辜。 第74章 把他打成残废好了 第74章　把他打成残废好了 “这是你男朋友吧。”方若晴对我说，同时推了推凤七，“你的女朋友在和别的男人约会，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凤七一脸茫然地说。 “对啊，有什么可在意的。”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我这么优秀的女人，多几个男朋友怎么了？” 我慢慢走到方若晴跟前，“方小姐，你家世好、长相好，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和我撕得这么难看。” 我转头指了指李慕星说，“你喜欢他啊？很简单啊，反正你有钱有保镖，把他打成残废，绑在床上，这样他不就属于你了吗？你只要比他强，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方小姐直愣愣地看着，大概是被我的话吓到了。 “你们聊。”我拉住凤七的衣袖，把他拽出修罗场，“我们先走了。” 我凭借着记忆走在如迷宫般的走廊里，身后的凤七很安静，他很少这么安静。 “我看到了。”凤七突然开口，声音与往日不同。 “你看到什么了？”我漫不经心地问，但心里却隐隐有点担心。 “我看到你和他在花园里。”凤七飞快地说。 我转头看他，他的脸上还带着标志性的笑容，但我不知道这笑容里有几分真心。 我没说我也看到了，看到他和方若晴说话，如果我说得话反倒显得我强词夺理。 “你知道我在花园里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转头看他，他盯了半晌，最终看着我蓦地笑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凉。 我觉得有点太凉了。 我们安静地走了很久，突然他说，“就算你们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我转头看他的侧脸，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很温柔。 他从未对我说过爱这个字，我知道这并不重要，只是…… 我摇摇脑袋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后，作为朝不保夕，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被白吃掉的我，要什么承诺。 由于刚才太过混乱，我突然发现一直坐在我肩膀上的灵儿不见了。 “灵儿在你那边吗？”我问凤七。 “没有。”他摇摇头。 我回头看一眼走廊，幽深的走廊里好像有什么怪兽。灵儿留在那里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算了，我们回去吧。”我叹了口气。 回到家里后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难过。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水滴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从石板地上爬起来。 我向着走廊深处走去，白在那里等我。 “妈妈，你动摇了吗？”白指指我的心脏，“我能感受到。” 我坐在监牢跟前看着她并不说话。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杀死我，但我是为了活下去，并没有做错什么。”白坚定地说，“我会复活，我会重生，我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看着白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坚定，我突然想了解她。 “你之前是什么人？”我问她。 白看着我轻轻笑了起来，“在那个世界所有的鬼都要向我俯首称臣。” “你是？”我正要在问下去，突然听到一阵铃声，我被强行拉到了现实世界。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你好。”我接通了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方若晴在电话那头不客气地说。 “有什么事？”我的话音还没有落，电话就已经挂断了。我目瞪口呆的盯着电话，觉得方小姐追了十年还没追到李慕星，实在是情有可原。 她这样做只会刺激那些和李慕星交往的女人啊。 心里不爽地我果断干脆地把电话扔回床上，我又不是你方若晴小姐的下属。 一个小时后，电话又响了。 “方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我无可奈何地说。 “开门。”方若晴小姐冷冷地说。 “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方若晴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和我说话，从这一点上来看，方若晴和李慕星真是天生一对。 “我还没吃早饭。”我语气很不好地对她说，“况且你说开门就开门，您是哪位？” 这一次是我先挂断了电话，我都可以想象到电话那头方若晴气急败坏的表情。 不多时，门外就响起震天响的敲门声。 我走出房间，凤七在沙发睡得没什么感觉，我拖着脱鞋，打开了房间门，门口站着面容姣好，但此刻脸色铁青的方若晴小姐，她身后长相英俊的助理提着一大袋食物。 “方小姐，早啊。”我和她打招呼。 “好个头。”方若晴骂道。 “方小姐别那么生气，你看你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我说着就伸出手，示意方若晴的助理把装食品的袋子递给我。 “方小姐，这么早来有何贵干？”我一边把袋子里的食物放在茶几上，一边问。 方若晴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脸上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江小姐，我想和你谈谈你和我未婚夫的事情。” “我和你未婚夫没什么事情。”我咬了一口蛋挞说，“不过我们把话说明白也不错。” “凤七，起来。”我推了推还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给方小姐让个位置。” 凤七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方若晴，状若傻瓜似的起来了。 “真是不知廉耻。”方若晴大声说。 “是啊，你知廉耻。”我敷衍的应付道，“你这么知廉耻，李慕星见到你逃得比兔子还快。” 方若晴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好了，我们现在谈谈吧。”我把三明治递给了凤七，“方小姐，我们开诚布公的说好了，你愿意为李慕星出多少钱？” 方小姐上下打量我，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你接近慕星果然是为了钱。” “要不是有钱，李慕星那种货色我下不去嘴啊。”我喝了一口咖啡。 “难道这样的你就下得去嘴？”方若晴指着正慢慢吃三明治的凤七讽刺地说。 “是啊。”我点了点头说，“男人的好啊，得看那方面，你要不要试试啊？方小姐。” 第75章 房子里的奇怪气息 第75章　房子里的奇怪气息 “你无耻。”方小姐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掩口笑出声，“哎呀，方小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得可是男人的好得看性格。” 方若晴苍白的脸变红了，就连她身后的助理都笑了一声。 方若晴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就噤声了。 我想他今年的年终奖大概要少发一半。 “咳咳，我出五百万，你立刻离开李慕星，永远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方若晴一拍桌子豪爽地说。 我看着方若晴此刻的姿态，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方小姐，五百万太少了。”我凑到方小姐跟前小声说，“您和李慕星的父亲很熟悉吧，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是不是，你知道为什么李慕星对我这么一个孕妇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甚至还肯为我穿上女装吗？” 听了我的话的方若晴，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她颤抖着声音说，“难道你的孩子是李慕星爸爸的？” 我看着方若晴变幻的脸色，突然很想笑。 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 她的脸色忽青忽白，最终涨得通红，我想她大脑里一定脑补出了大约二百集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你在说什么啊。”我笑出声，觉得这姑娘竟然喜欢李慕星实在是太可惜了。 多么可爱的姑娘，为什么会喜欢李慕星那个混蛋。 “抱歉。”我说，“我和李慕星有一个赌局，当你出钱要我离开的时候，他会出双倍的钱，让我不离开。” “他就这么喜欢你吗？”她说，眼睛里充满了忧伤。 “让他在一瞬间产生兴趣并不难。”我说，“难得是永远让他有兴趣。” “什么意思？”方若晴看着我，看起来她似乎很希望我传授给她一些经验。 “有两种方法可以让他长长久久的喜欢你。”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就是把他打残关起来，这样他就离不开你了。” 方若晴明显不赞同这种方式，立刻就摇头了。 “第二就是变得足够强，强到可以一根手指就可以压死他，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那么我想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了。” 方若晴并不说话。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离开他。”我说，“他并不值得你的付出。” 方若晴抬眼看我，眼眶通红，我想她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 明明喜欢的人就站在不远处，但他就是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不论自己多么努力，不论自己变得多好看、多出众，他的目光也总是停留在别人的身上。 在人前装出来的坚强，不论狂风暴雨都会迎上去，但仅仅是别人一句安慰的话语，就可以让自己哭泣。 “别难过。”我说，“你值得更好的。” “可我就是喜欢他。”她说，“非常非常喜欢。” 我望着她沉默不语，一直坐在我身侧的凤七递给她一张纸巾。 “请你离开他。”她说。 “抱歉，我不行。”我说。 方若晴抬头看我，她深深地看我一眼，眼神中透出恨意，然后起身离开。 “方小姐，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好吗？”我在她身后说，“把他打残他就永远是你的了。” 方若晴顿了顿就快步离开了。 “这样好吗？”凤七说。 “我总要查出真相。”我叹了口气说，“李慕星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也喜欢上李慕星了？”凤七偏头问我。 “当然没有。”我立刻回答，“他这种花花公子，我怎么会喜欢他。” 凤七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说，“那就好。” 我和凤七安静地吃着早饭，电视上还放着无聊的电视剧，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是李慕星，我接起了电话。 “我来确认一下你是否遵守约定了？”电话那头的李慕星依然油腔滑调。 “你已经知道了？”我有点不高兴，难道他一直在监视我。 “嗯。”李慕星的声音低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让方若晴骚扰你了。” “请你放过她吧，她很单纯。”我说，我脑中想起了方若晴红着眼眶的样子。 李慕星顿了一下，“是她不放过我。” “是吗？”我说，“这么多年的纠缠，总归有点好感吧，因为什么让你这么拒绝她？” “你吃醋了吗？”李慕星在转移话题。 “嗯。”我闷闷地说。 “别骗我了。”李慕星笑了起来，“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嗯。”我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了，我侧头看着凤七，轻轻打了他脑袋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去李慕星的家里，也许能找到点线索，你和我一起去。” 凤七转头对我笑了一下。 我们的计划是我和李慕星去家里，凤七在公寓楼外等我的信号。 一个小时以后，李慕星的车子就出现在我家的公寓楼下了。 我注意到他靠在车边，因为他英俊的外表，有不少人路过都会回头看他。 “我都不想走过来了。”我笑着对他说，“因为所有人都在看你。” “但我只看你一个人。”李慕星来之前是不是吃了三斤蜜糖。 我笑着坐进座位，我看到灵儿坐在他的肩膀上，不过表情有点痛苦，我决定等一下问问她。 “我们去哪里吃饭？”我问他。 “你猜？”他说。 “全市最贵的餐厅？” “猜错了。”他说，“我请你去我家吃饭，我亲手为你做。” “那可以吃吗？”我有点不相信的说。 “你对我也太没有信心了。”李慕星说。 “是啊。”我回答。 李慕星大概开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车，就到达了他位于市中心豪华公寓的家，他在路上向我解释这只是他众多房产中的一个，只有重要的客人才会带去哪里。 “所以在我之前有多少个女人去过了？”我笑着问他。 “你是第一个。”他说，“其他女人我都是带去酒店的。” “我需要为此感到荣幸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很遗憾，我不愿意。” 他的房子位于公寓的顶层，可以俯瞰整座城市，此刻华灯初上，窗外霓虹闪烁，说不出的好看和寂寥。虽然这房子的装修很豪华，可是我一进门就觉得这房子里有问题，感觉这房子里似乎弥漫着奇怪的气息，它充满了恶意和怨怼。 第76章 你想包养我 第76章　你想包养我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喜欢吗？”他问我，“以后住在这里怎么样？” “你想包养我？”我收起心里的疑虑，笑着问他。 此刻的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只穿了白衬衣，袖子挽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性感。 “那也不是不可以。”正在煎鱼的他看着我说。 “不要。”我把高跟鞋扔在地上，赤脚在地毯上踩来踩去。 不过我还么忘记我应该做得事情，我带着灵儿来到了浴室。 “你发现什么了？”我问她，就像是之前没有发生过争吵一样。 “他有问题。”她说话时感觉还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问题？”我说，其实我和他相处这么久，并不觉得他是一个会抢夺别人作品的人，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 灵儿犹豫了一下说，“他的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人。” “是精神分裂症？”我问，脑袋里不禁想到了顾安，同时还为灵儿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精神分裂症。 “不。”灵儿想了想说，“他大脑里的另一个人并不是那种，李慕星和他说话是一种很温柔的商量的口气。” “他发现你了吗？”我问。 “暂时没有。”灵儿说，“他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但偶尔会醒来。” “是吗？” “但……”灵儿咬了咬牙才说，“但他好像已经发现你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 “怪不得李慕星总是想让我跟他在一起。”我说，“也许他是想吞噬白吧。” 我给凤七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哪里，如果我出了危险的状况，就请他进来帮忙。 “咚咚咚。”我刚挂上电话，浴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菜已经做好了。”李慕星在门外说。 “嗯。”我叫了一声，“我好了。” 李慕星准备的菜肴看起来十分美味，但是听了灵儿话的我，却已经没有了食欲。 “你怎么了？”李慕星笑着问我，“是担心我的菜只能看，不能吃吗？” 我知道他在努力活跃气氛，只是这样干巴巴的笑话，无法再让我微笑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盯着他问。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李慕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闪躲。 “他在吗？”我试探性地问。 李慕星看着我说，“你确实与众不同。” “他在吗？”我又问了一次，“我想和他谈话。” “你在说什么？”李慕星笑着看我，如果不是我事先从灵儿那里知道了李慕星有问题，我大概会相信他吧。 “好吧。”我略过了这个话题，笑着吃下一口他为我煎得嫩嫩的牛排，“很好吃。” “能让你喜欢是我的荣幸。”他说。 我放下刀叉，对李慕星说，“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并不喜欢。” 李慕星举起红酒杯对我说，“为什么你不认为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我问他。 李慕星说，“我不知道。” 我听了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知道我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我总觉得你身体里的什么东西会对我有帮助。” “是吗？” 我知道我可能再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决定起身告别。 “谢谢你的菜，很好吃。”我从餐桌边起身，“在离开之前我可以参观一下这个房子吗？” 李慕星微微一愣，最后摊开双手笑道，“当然可以，你如果能够留下来的话，那我就更开心了。” “得寸进尺是很讨厌的。”我说，“我想要先参观卧室。” 李慕星微微一笑，走到我身前躬身伸手，“就由我带公主殿下在城堡里走走。” “你这么爱演，怎么不去当明星啊。”我笑着拍开他的手。 “虽然我靠脸吃饭绝对没问题，但我还是想要靠才华吃饭。” 我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话。 他带我来到卧室，他一打开房间门我就后退了一步，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房间竟然是他的房间。 李慕星的整个房间都是粉色系的，公主式的铸铁床，蓝色的星星纱幔帐垂在地上，玻璃上贴着彩色的画，还有白色的梳妆台，整个房间就差一只公主范布偶猫了。 “你确定这是你的房间？”我指着床问他。 他笑着点头，“如假包换。” “其实你男人的外表下住着一个少女是吧。”我毫不留情地吐槽他，“其实你不是想和我做情人，是要和我做姐妹吧。” 李慕星笑着不说话。 我走进房间四处看了起来，这房间很干净，大概一直有人收拾，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 “这是什么？”引起我注意的是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我感觉整个房间弥漫的黑暗气息来自这里。 照片大概是很久以前拍得，里面是李慕星和一个女人，李慕星还是个少年，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和现在的气质差不多，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可他看旁边女人的眼神却包含爱意。 那女人大约只有二十余岁，穿着蓝色的裙子，笑容温婉。 “她是谁？”我问李慕星。 李慕星用怀念的目光看了一眼照片回答，“她是我的家教，她已经去世了。” “去世？”我问他，他既然把照片放在这里，那这个女孩子一定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李慕星垂头说，“自杀。” “为什么？”我看着照片里的女孩。 李慕星微微一笑并不回答我。 “她叫什么？”我说，“我可以在祭奠我弟弟时顺便为她祈祷。” 李慕星愣了一下才说，“祝兰。”他似乎知道我这么问不怀好意，但他还是把名字告诉了我。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今天多谢你的招待，我要走了。” “你真的不留下来。”李慕星深情地看着我。 我推了他一下说，“别开玩笑了。” 李慕星开车送我到公寓楼下，虽然我推辞了很多次，但他还是执意要这么做。凤七坐着出租车先回来了，灵儿还打算留在李慕星那里。 我下了车乘电梯上楼，我特意找了一下凤七，但我没有看到他。 第77章 他是我杀的 第77章　他是我杀的 我提着手袋走在走廊里，此刻在李慕星家里喝得红酒让我的脸通红，就连走路都有点不稳。 突然我看到我的公寓门口坐着一个人，他垂着头，抱着胳膊，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猫咪。 “你怎么在这？”我把手撑在门上低头问。 凤七抬起脑袋给了我一个笑容，“我没有钥匙。” 我看着他，我能看见他黑色的瞳仁里倒映着我的脸。 “进来吧。”我摇摇晃晃的拿着钥匙开门，“就算是我不在家你也可以进来吧。” 凤七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李慕星的房子有问题，我要查一下祝兰这个人。”我对凤七说，“也许方若晴能帮我。” 凤七坐在一侧嘴角含笑地听我说话。 “你累了？”凤七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很笃定。 “嗯。”我闭着眼睛应声，“有点累了。” 凤七把手覆盖在我的眼睛上，轻柔地说，“好好休息。” 我一觉睡到清晨，破天荒的看到凤七在为我熬粥，我趁着早上还有时间便给方若晴打电话。 我挺喜欢方若晴这个姑娘的。 “你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方若晴不耐烦地声音，“如果你是打算要钱的话就挂了吧。” “方小姐，你知道祝兰这个人吗？”我毫不在意她对我的讽刺，“这个人和李慕星有关系。” “祝兰？”方若晴想了一下说，“李慕星的家教？我记得她早就去世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有的时候死人比活人难搞多了。” “你告诉我这个要做什么？”方若晴突然警觉起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不过想给你个机会看清楚李慕星罢了。”我说，“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啪”得挂掉电话，吃了一口凤七为我准备的粥。 不过在两个小时以后，我家的门就被敲响了，站在门口的是一脸铁青的方若晴。 “谢谢。”我把手举到她跟前说，“辛苦了。” 方若晴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把一个文件袋塞到我手里。 “请进。”我请方若晴坐在沙发上，她抱着手臂看我。 我打开文件袋看了起来，祝兰是在二十一岁那一年去世的，是知名大学的高材生，但家境不好，后来经人介绍做了李慕星的家教，做了大概一年就自杀了，但自杀的原因至今不知道是什么。 “就这些吗？”我问方若晴。 方若晴看了我一眼才说，“据说祝兰会在空闲时间写作，但她去世以后没有人找到她写得东西。” 我突然想起江小冉也是因为写作才死掉，我想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 “李慕星怎么了？”方若晴问我。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就把实话告诉你吧。”我对方若晴说，“我的弟弟死了，和李慕星有关系，而且我弟弟他也是一个作家。” 方若晴想了想才说，“我知道了。” “今天我来这里之前搜索李慕星的时候，发现李慕星公司新出品了一部电视剧。”她把手机递给我，“这是备案的资料，署名是李慕星。” 我接过手机看了起来，那里面的故事内容简介确实是江小冉小说里的内容。 “这不是你弟弟的吧？”方若晴用试探的语气问我。 我想了一会儿，抬眼对她说，“这是我弟弟的书。” 方若晴听了我的话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 “谢谢你的帮助，方小姐。”我收起了祝兰的资料，“李慕星有问题，我想你也知道了，你家世好、长相漂亮，看得出来你相当聪明，李慕星并不是你的良人，你何必做扑火的飞蛾。” 方若晴听了我的话对我苦笑了一下，“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他连看都不爱看我一眼。” “所以，你的决定是……”我问她。 “我会好好考虑的。”方若晴微闭双眼，“有些感情并不是想要停止就能够停止的，这么多年的喜欢，就连我对他的付出都成为了习惯。” “我明白。”我点点头说。 方若晴告辞离开，只剩下我和凤七。 “我今天会约李慕星。”我对凤七说，“我需要你在我身边。” 凤七点了点头，自从与李慕星接触以后，他变得有点惆怅。 当天晚上，我与李慕星约在酒店的房间，他提议在他的家里，我觉得在他家里谈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李慕星订得酒店房间在最顶层，我乘着电梯向上的时候心里很平静。 我站在门口，还没等敲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你来了。”李慕星一脸笑容的对我说，但我觉得他这个笑容与往常不同，多了一些阴柔，他身上的违和感很重。 “嗯。”我点点头走进了房间，这房间被他重新装饰过，色调是浓重的黑色和红色相见，让人觉得莫名烦躁。 “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晚餐。”李慕星示意我走向餐桌。 我看到餐桌上摆了蜡烛，玻璃瓶里还插着一只正盛放的玫瑰，桌上摆着的是牛排、沙拉之类的东西，还有一瓶红酒。 “坐下吧。”李慕星说完就率先坐下了。 我看了他一眼也坐在了他对面。 “你能打电话约我我很高兴。”李慕星喝了一口红酒说，“毕竟想要自然得接近你还是有点困难。” “你想说什么？”我问他，我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常，“祝兰。” 李慕星抬眼看我笑，笑容阴沉，“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嗯。”我说，“是你杀死江小冉的吗？” “江小冉？”李慕星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说，“他是谁？” 我正打算说话，李慕星突然又补上一句，“是新出的电视剧的作者吧？” “嗯，他是我弟弟。”我冷冷地回答。 “不好意思。”李慕星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是我杀的。” 我被他不咸不淡的口气激怒了，我握住刀子强压下怒气说，“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他的故事。”李慕星摊手说，“我用了他的故事，他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你这是剽窃！”我对她说。 第78章 你怎么不去死 第78章　你怎么不去死 李慕星笑了笑说，“那又怎么样，读者根本不会管作者是谁，只要故事好看就行，抄袭剽窃又怎么样？一样功成名就，我拍电影、拍电视剧，请当红的小花小生，再炒炒话题，根本不需要我出面就有一堆粉丝冒出来骂死你，而你所说的江小冉之流的人无非就是炮灰而已。” 他的脸上的表情狂妄极了，这个叫做祝兰的人已经疯掉了。 “你不担心我去告你吗？”我强压着怒气问他。 “完全不担心呢。”李慕星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就算是我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抄袭的，一样有人为我说话。你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如果你去告我，我倒要感谢你为这部电视剧增加了话题，说不定以后收视率更高，我还能赚更多钱，那个时候你去告我，别人就会说你就是嫉妒我有钱。” “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的？”我问他，“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廉耻之心吗？” “廉耻之心？那是什么？良心这个词早就被时代抛弃了。”李慕星讽刺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曾经的我写了那么多，我以为能够赚到钱养活我生了重病的父母，没想到最后我所有的文章都被抄袭了，结果抄袭我的人大卖特卖，反倒还告我抄袭，所有人都在指责我，网络上成片的污言秽语，说我想红蹭人气，说如果不是他们大大，我的作品根本就没人知道。” “凭什么？那明明是我的作品！”李慕星激动地说，“我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社会逼得，都是你们的错，如果抄袭的成本不这么低的话，如果没有一群在网络里叫嚣的智障的话，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凭什么抄袭我作品的人住在最好的酒店，吃着山珍海味，但我却只能缩在出租屋里吃泡面，你告诉我凭什么？” 李慕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是去告他了，可结果呢？一句不疼不痒的道歉，几千块钱的赔偿，就连支付律师费都不够，抄袭我的那个人也从来没道过歉，最后还有人趾高气扬的站在我跟前对我吐口水，说我想红不要脸，说我这辈子都不会红，作品活该被人抄袭！” 我听得出来李慕星话语里的悲愤，甚至很同情他，只是谁来同情江小冉。 “所以你就把你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全部发泄到江小冉身上吗？”我平静地说，我想到江小冉居住的破烂房子，想到他的惨死，“我知道你很可怜，但你的刀子只会落在同样可怜的人身上吗？你真是既懦弱又卑鄙，真令人作呕。” 李慕星看着我没说话，他眨眨眼好像要说自己有多委屈。 “如果你真的那么有勇气，你去宰了那个让你受委屈的人啊！”我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你只会把你的愤怒发泄在更无辜的人身上吗？别说是社会逼你的，难道这个社会对别人就很温柔吗？但仍然有人在痛苦之下坚定地活下去了。” 我指着他的脸说，“你愤怒的根本就不是抄袭这件事，所以别在为你的无耻找借口了。” 李慕星听了我的话垂下了头，我知道那不是羞愧，而是不服气。 “就算是你抄袭了别人的书，你也不需要把别人都害死。”我问他，“你在担心什么，你以为你把所有的相关人员都杀死，你就是清白的吗？你觉得这个社会是染缸，所以就把自己也涂黑是吗？别人抄袭你就抄袭，别人还自杀呢，你怎么不快点去死啊！” 李慕星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恼羞成怒，他张嘴辩解道，“我一开始没想杀他，我都和他谈好了，我给他钱，他签保密协议，把署名权让给我，但他不仅签字，还非要去告发我，我给他的钱不少。” 我抬眼看他，叹了一口气说，“可怜我弟弟日夜奋笔，写了几千万字，以后终于能够熬出头了，结果你就轻轻松松地把所有的成果都抢走了，你看没看见他写得每一个字都是血啊。” 李慕星听了我的话没有回答，但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我看着李慕星的眼睛，我知道现在是祝兰在和我说话，我静静地问她，“你还记得你写作的初心吗？” 李慕星垂下了头，但我知道这样的人是不会悔改的。 “多说无益，现在江小冉死了，你就用你的命来还吧。”我抽出匕首说，“祝兰。” “我不要死。”李慕星看着我说，他的眼睛里全是戾气，“我不要死！该死是他们，明明是他们逼死我的，现在为什么要我去死！” 我冷笑一声说，“那我只好送你一程了。” 我握紧匕首，白色的灵力猛然窜出，他向后退了一步。 “出来，祝兰！”我叫了一声，“别藏在李慕星的身体里。” 祝兰抬头冲我笑了一声，“你一定要杀死我是吗？你们都一样，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杀死你好了。” 我盯着李慕星，我看到李慕星垂着头，但他的身体猛然爆发出黑色的灵力，这灵力里充满了怨恨。 我抬眼望过去，看到李慕星头顶飘着一个女人，她浮在半空之中，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穿着一件浅色长裙，她是没有脚的，她的下半身就如同树根一样，深深的扎在李慕星的身体上，仿佛是李慕星的身体上长出来的枝叶。 “祝兰，你终于出来了。”我说，同时举起了匕首，刀刃处裹着灵力，生生让匕首长了二十厘米。 “呵，我就知道你接近慕星没安好心。”她说。 “你为什么要缠在李慕星身上？”我在动手之前说。 “因为他是个……笨蛋。”祝兰顿了顿说。 我看了一眼李慕星，又看了看祝兰，最终举起匕首冲了过去。 “我来帮你。”我听见灵儿的声音，她小小的个子奔着祝兰去了，她的攻击根本没有给她造成任何伤害。 祝兰的力量并不强大，我想她之所以会成功无非是靠着李慕星帮她。 第79章 有些事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第79章　有些事永远也无法知道了 我干脆利落第斩断了她连接李慕星身体的枝叶，每斩断一根祝兰都会发出痛苦的哀嚎，同时我也感觉到她的力量也渐渐消失了。 “不要。”祝兰匍匐在地哀求道，“不要杀我，求你可怜可怜我。” “当初你杀死江小冉时，心底可有一丝同情。”我冷冷地问她。 “江小姐，求你放过她吧。”我的耳边响起李慕星温柔的声音，“她是错了，但她也很可怜。” 我偏头看李慕星，他望着我，眼神充满了希冀。 “这世界上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可怜吗？”我笑着问李慕星，“你告诉我，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这么做？” 李慕星亮晶晶地眼睛暗淡下来。 “你为什么会帮她？”我平静地问他，“你们还杀死过其他人吗？” 李慕星颓然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听命于她？”我说。 李慕星微微笑了一下，他此刻的笑容与我之前见到的都不同，那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是我和她的约定。”李慕星说，“她曾是我的依靠。” 我静静听着他说话。 李慕星苦笑了一下，垂着头说，“在很早以前，我父亲是企业继承人，每天每天都在工作，诺大的宅子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外加一些保姆一同生活。” 我看着李慕星，他在讲述这一段的时候，表情很痛苦，童年的阴影依然存在。 “我非常喜欢她，她总是很温柔，满足我的所有愿望。”李慕星说，“但在我十七岁那一年，她自杀了。” 他揪着头发说，“我不明白，每天看起来都很快乐的她为什么会自杀。” 我无法体会到他与祝兰之间的感情。 “我非常痛苦，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直大哭。”李慕星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一年左右，我对她的思念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深了。” “那时候我父亲已经开始厌烦总是哭泣的我了，他觉得我不够坚强，不像是他的儿子。”李慕星苦笑了一下说，“因此我更孤独了，我甚至开始怨恨她为什么要离开我。” “后来，或许我的祈祷终于被哪一个神灵听到了，祝兰竟然出现在我眼前。”李慕星说，“我一开始还很怀疑，但她说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我当时就发誓，不论她是什么我都要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祝兰非常执着于成功。”李慕星说，“她希望我能够帮她实现愿望。” “所以你之前的作品都是你偷来的是吗？”我问李慕星。 “我给了他们很多钱。”李慕星说。 我冷笑了一声，我想抢夺别人的作品让自己出名，不只是祝兰的想法吧，恐怕你自己也是这样想得吧。 就算一开始觉得这件事不对，但当知名作家、又有才又有钱的头衔扣下来，不论一开始多么坚定的心都会动摇。 李慕星深深地看我，然后低下了头。 “求你放过她吧。”李慕星哀求道，“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 听了他的话我为方若晴感到不值，何必花那么多时间爱上一个混蛋。 我忽略了李慕星的话语，把匕首对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祝兰狠狠地刺了下去，炽烈地白光闪过之后，祝兰就如同白雪遇到热水一般消散掉了。 李慕星伸出的手重重地落在地上，他像是丧失了灵魂一样瘫软在那里。 “李慕星。”我走到李慕星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弟弟的文稿我不会给你的，我会监督你把其他作家的作品还给他们。” 李慕星抬眼看我，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对不起。”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出了房门，我看到凤七在门口等我，手里捧着我喜欢吃的东西。 “怎么样？”他问我，顺便把零食递给我。 “解决了。”我疲惫地说，“我想休息一下。” 祝兰也是可怜人，我知道的。 当晚我躺在床上想，我知道这一切谁是罪魁祸首，可这又能怎么样，这世界上的蠢货是杀不完的。 只能强忍着恶心在这个世界上挣扎了。 “我要走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突然想起灵儿的声音。 “你要去哪里？”我从床上爬起来问她，“不如留下来。” 灵儿站在窗台上，苍白的月光照在她身上，让她几乎变得透明。 “我太弱了。”她低着头说，说是与我对话，其实更像是在和自己说话，“面对李慕星身上的鬼，我竟然在发抖，我很害怕会死。” “这很正常。”我希望我的话能安慰到她，“谁面对那东西都会害怕。” 灵儿听了我的话抬眼看我，“不，你就没有，你站在前面。” “因为我没有退路。”我笑了一下说，“我后退一步就是死亡。” “我真的要走了。”灵儿对我露出一个很温柔地微笑，她静静地说，“我会把江小冉缺失的那几章文稿给你，我把它放在书桌上了。” 我点点头。 “我走了。”灵儿对我说，接着她转过身跳下窗台，小小的身影穿过墙壁离开房间，看起来很坚定，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点悲伤。 我走到书桌跟前，看到了灵儿留给我的书稿正好好地摆在桌上，它并不厚，我翻开它读了起来。 “你在读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男声。 我抬眼望去，是正拿着面包在啃的凤七。 李慕星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我们又恢复了原来的关系。 凤七真的像猫一样，敏感傲娇又脆弱。 “没什么。”我把书稿放在倒扣在桌上，望着窗外清亮的月光说。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原来江小冉从小就喜欢我。 原来灵儿莫名的敌意是因为我是她的原型。 我想起江小冉最后送别我时的场景，无论他当时对我说了什么，我都永远不会知道了，不过这样也好。 灵儿还给我留了一封信，她说她是第一个从书里走出来的灵，她陪伴了江小冉无数个日夜，可江小冉既无法看到她，也没有办法触碰到她，她只能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 第80章 阴婚新娘 第80章　阴婚新娘 在信里她说，这是一场无望的爱恋，即使是从开始就知道结局的情感，但她依然义无反顾。 最后，她告诉我她要去外面走走，不论曾经多么深刻的爱恋，当他永远离开时，这爱恋也该结束了，她的世界不该只有江小冉一个人那么小。 既然江小冉已经离开了，那么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她要去寻找真正的世界了。 而这些证明她过去的稿子，她要留在这里，她不能总停留在过去。 这场三个人的爱恋，原来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但无论结局如何，至少有一个人曾出现在我们的心里，曾经给予过我们力量，那就足够了。 我把灵儿给我的稿子收进书柜好好保存，也许等她回来的时候，我能够把它们还给她，那个时候的灵儿大概会坦然接受吧。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暗中关注李慕星，我看着他有条不紊的道歉，还赔偿了原作者的损失，新启动的投资计划也搁置了。 电视里的李慕星看起来很疲惫，但我觉得他似乎在祝兰死去时重生了，在那一瞬间他似乎长大了许多，那双十分轻佻的眼睛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口古井。 “终于结束了。”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此刻距离江小冉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我觉得很疲惫，我躺在床上，希望能够尽快入眠，但这一次我的希望又落空了。 我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不是熟悉的走廊和地板，而是一个阴风阵阵的墓地。 我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小小的山丘，立着很多墓碑，墓碑有新有旧。 此刻夜色深沉，阴风瑟瑟，好在我经过之前的事情，心里素质已经变得相当强大，我坐在原地等待着叫我来得那个人。 果然，不多时就有一个女孩骤然出现在我眼前，她年纪不大，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头发长长，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她应该是读大学的年纪。 “抱歉，江小姐。”女孩说，她的说这句话的语气还是很平静的，不过她立刻就哽咽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抱住我的手臂说，“求求你帮帮我，我想回家！” 我抱住她静静听着她说话。 她哭着说，“我叫宋思思，半年前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拐卖杀死了，他们还给我配了阴婚，我要怎么办？我想见我妈妈，我想杀掉那些害死我的人。” “你现在在哪里？”我急忙问她。 “我不知道。”她抱着我哀求道，“我求求你，我不要嫁给他，我想回家。” “好，我一定帮你。”我看着她的样子点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沙哑刺耳的男声，“媳妇儿，你在和谁说话呢？快过来，你老公在这呢。” 这时，我看到一块墓碑下的土突然裂开了，一只手从空洞里伸了出来，那只手已经腐烂了，上面爬满了蛆虫，指甲很长，里面还有虫子在爬。 宋思思听到那个男声之后猛然抬起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她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不要回去，我不要！” 他向着宋思思的方向摆摆手，宋思思就不受控制的向着墓碑处去了。我拉住宋思思的手，不想让她离开，但似乎有一股力量不断的拉扯她。 “救救我！我不要！”宋思思不断地哭喊着，但是她的哭泣并没有阻止她的离开。 我死死的拽着她的手，我试图用灵力阻止他，但或许因为是在梦中的关系，手心里并没有冒出灵力。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怎么了？”凤七在叫我，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猛然挣开眼睛，看到了凤七笑盈盈地眼睛。 “你睡觉得时候一直在说梦话和挣扎，是遇到鬼了吗？”他关切地问我，同时递过来一杯温水。 “嗯。”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凤七，我刚才梦到一个女孩子，她被人害死，并且还配了阴婚。” “你要去吗？” “嗯。”我说，“我立刻去买机票，我们早点出发。” 我和凤七坐上飞机以后，我查阅了一些新闻，在半年前有一个女孩子在路上被拖拽，拖拽女孩子的人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嘴里高喊着女孩是他的妻子，这是家务事，因此路上并没有人帮忙，也并没有人报警。。 后来是女孩的母亲出面证实，女孩根本不认识那两个男人，宋思思还是个大学生，根本就没到结婚年龄，但因为没有监控，只有路人的证词，而且这种事情发生之后，找回来的可能性太低了，因此女孩至今下落不明。 原来，好好的女孩子竟然被人害死配了阴婚。我看完报道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到底是谁给这些人的权利。 “别难过。”凤七安慰我。 “嗯。” 目前，宋思思的母亲依然在网络上发布相关信息，同时辞掉工作每天在女孩被抢走的地方寻找证人。 她不知道她最亲爱的女儿已经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她等的人永远不会再来。 深秋的永安市已经下了好几场雨，天色灰蒙蒙的。 秋天下过雨的天气是很冷的，我本以为宋思思的母亲不会在那里，但当我走到宋思思被拖走的那条街上时，我看到了她。 宋思思的母亲穿着一件透明的雨衣，双手举着牌子站在那里，牌子上是宋思思的照片还有整个事件的描述。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眼神很坚毅，就像一座雕塑，一直等待着她的女儿。 雨水顺着雨衣淌下来，浸湿了她的头发。 我看着她，越发觉得那个绑走宋思思的人该死了。 我举着雨伞慢慢走近，把伞罩在她头顶，为她挡住越来越大的雨，她抬眼看我，通红的眼眶，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她在等待我告诉她，她的女儿在哪里。 “阿姨，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静静地说。 第81章 招魂 第81章　招魂 “你知道我的女儿在哪吗？”她看着我急切地说，她的嗓子哑了，大概是因为一直和路人说话，我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我从报道上已经知道，宋思思是单亲家庭，父亲早早就去世，是母亲一手把她拉扯大的。 宋思思也很争气，不仅出落得十分漂亮，而且多才多艺，去年还考上了重点大学，拿到了奖学金，网络上发布的照片里，宋思思笑得很甜，我简直不能把我昨晚看到的充满哀怨的女孩，和照片里的宋思思联系起来。 “我们找一个安静的聊吧。”我扶住宋思思母亲的手，她的手很凉，她把我的手握得很紧，甚至有点痛，好像我就是那一根救命稻草。 “走吧。”我拍了拍她的手说，我注意到大约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咖啡馆，宋思思的母亲走路很快，却稍微有一点踉跄，只有四十余岁的她，头发几乎雪白。 几钟后，我们坐在咖啡馆靠里面的角落，宋思思的母亲用她那双有些凹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阿姨，我等一下和你说得事情，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我诚恳地说，“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说得每一个字都是真话，我没有骗你。” “好好。”宋思思的母亲连忙应声，她的眼睛在闪光，我想已经濒临绝望的她，只要能够有女儿的一点点线索，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看着宋思思母亲的那双眼睛，突然有点于心不忍，我要怎么对这一双眼睛说出，她的女儿已经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 凤七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不忍，他握住了我的手，试图给我一些安慰。 我咬了咬嘴唇，用低沉地声音说，“请你不要太难过，你的女儿宋思思已经去世了。”我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会崩溃。 但她只是像早就预料到一样，静静地看着我，眼泪却无声无息地划过面颊。 最后宋思思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早就猜到我的思思可能离开我了，但如果没有亲眼见到她的身体，我是不愿意相信的。” “我理解你。”我看到她平静地样子接着说，“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昨晚你的女儿宋思思托梦给我。” 宋思思的母亲猛然抬眼看我，她抓着我放在桌上的手问我，“思思她和你说什么？她为什么不来见见我。” “抱歉，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可以见到鬼。”我说，“她说不仅被人害死，还被拖走她的人卖了，给人配了阴婚。” “我可怜的思思啊。”宋思思的母亲捂着脸哭起来。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阿姨，别太难过了，我们会一起救出思思的。”我说，“只要有我们在，谁也不能再伤害思思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宋思思的母亲看起来六神无主的样子，“我要怎么才找到杀人犯，等找到那些人你不要动手，我要亲手杀了他。” “虽然我就算是杀死他们，我的思思也不能回来。”宋思思的母亲垂目说，“但我不能让杀死思思的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只要他们还活着，那么受害的人就不止思思一个，还有其他的女孩。” 我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对绑走思思的人有线索吗？” 宋思思的母亲茫然地摇摇头，她说，“我太没用了，我什么也没找到。” “这不是您的错，你不用自责。”我安慰她说，“一切都是杀人犯的错，如果他们不伤害思思，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会找到他们，让他们尝尝思思受过的苦。” 我握紧宋思思母亲的手，她的手很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捏了一团火。 “我老了，没有了思思我活着也没意思。”宋思思的母亲自顾自地笑着说，“还不如我亲手杀掉他们，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从小我就和思思相依为命，我还记得她特别怕黑，睡觉得时候总要握着我的手。”宋思思母亲的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她在下面该有多害怕啊，妈妈不在你身边，真的对不起。” “阿姨……”我看着她，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我不是她，不能切身的理解她的痛苦，但我支持她的决定。 对付这样的坏人，以暴制暴才是解决的方法。 当法律不能惩罚施害者时，那就由我们来吧。 “现在我们要立刻找到绑架宋思思的人。”我说，“这样才能快点把她救出来。” “谢谢你帮我。”宋思思的母亲感激地说。 我听了她的话摇摇头，我考虑了一下问凤七，“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宋思思的魂魄招来？” 凤七迟疑的说，“方法是有的，但会消耗你大量的灵力，可能会让你变得虚弱。” “没关系。”我说。 凤七看着我小声说，“如果你……我可以替你。” 我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身体，我可以。”我靠近他说，“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我要怎么打败白，打败椒容公主。” “你可以教我。”宋思思的母亲似乎听出来招魂非常危险，急忙说道，“可以让我来。” “不用。”我拒绝了她。 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宋思思的母亲似乎非常害怕会麻烦我和凤七，在饭桌上她不断地强调，她可以来替我，只要能够找到她的女儿，就算是让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吃完晚饭，我们就来到了宋思思的家。 宋思思的家在一栋老旧的家属楼里，我知道宋思思的母亲是一名高中老师，很吃力很辛苦才培养出宋思思，楼道里的邻居飞快地路过我们，好像是我们是脏东西一样。 宋思思母亲打开房间门，扑面而来的是霉味，房间里的东西很乱，到处都是报纸的剪贴，宋思思的照片，茶几上还摆着吃剩的咸菜，我已经知道宋思思的母亲过得是什么日子了。 第82章 她来了 第82章　她来了 我几乎不忍心再看下去。 宋思思的母亲有点害羞，“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找思思了。” “没关系。” 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在客厅里摆了香案，上面放了纸钱、蜡烛，宋思思的衣物和照片，还挂了一只铜铃。 当夜色渐深，整个世界陷入深沉的黑暗之后，招魂正式开始了。 我们三个人席地而坐，凤七示意我抬起双手，掌心向上，黑色的灵力窜出来，烧灼着宋思思的衣物，虽然在烧衣物，但其实那些衣服没有受到一点损害，同时我的嘴里不断的念着宋思思的名字，和召唤灵魂的咒语。 宋思思的母亲紧紧盯着我，生怕错过她的女儿。 因为招魂无法使用白色的灵力，那样的话可能会灼伤魂魄，我借用了白的力量，白开始兴奋起来，她异常活跃，试图把我身体纯白色的灵力吞噬掉，我一边压制着她，一边招魂。 现在的我犹如在冰火两重天之中，整个身体都被疯狂攻击的灵力充满，似乎马上就要爆炸掉。 凤七看着我，他的眼神变得有点担忧，他把手伸过来试图帮我。 “别碰我！”我拍掉凤七的手吃力地说，“不要忘记约定。” 我很了解他的身体，每一次他使用力量后都痛苦不堪，此刻的痛苦我一个人承受足够了，不再需要他了。 宋思思的母亲紧闭双目，双手合十，她在我们祈祷。 终于，半个小时之后，在这封闭的房间里，突然有一阵微风吹过，铜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好听极了。 我也在此刻松了一口气，我多么担心宋思思被困在那里无法回来。 “来了。”我咬牙说，但在同一时间我身上的压力骤然增加，黑色的灵力如潮水一般不断的从我身体里涌出，汇聚在那团火焰之上，那火焰似乎想要吞噬我身体里的全部力量。 我必须忍耐，如果现在失败了，那么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我看着黑色的火焰越烧越旺，那火焰几乎冲天，铜铃的声音也越发急促，当黑色的火焰燃烧到极致的时候，空气突然发出震动，宋思思终于在火焰中现身了。 宋思思依然穿着鲜红的嫁衣，长发垂至腰际，她的眼睛通红，有着凄艳的美丽，但我却看到了之前在梦中没注意到的东西，她的脚腕处绑着一条锁链，那锁链大概有成年男人的手臂那么粗。 “思思！”宋思思一出现，宋思思的母亲就站了起来，想要拥抱她可怜的女儿。 “妈妈！”宋思思叫了一声，她看着母亲双眼留出血泪，是如此的哀婉，“妈妈，我好想你！你怎么老了这么多，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宋思思母亲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试图上前拥抱宋思思，可宋思思身下那黑色的火焰会灼伤她的灵魂。 凤七替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他难得与人多说了一句话，“你上前会死。” 宋思思的母亲望了凤七一眼，最终跪在了宋思思火焰的旁边，想要距离宋思思近一些。 “妈妈，对不起，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宋思思哭了起来，“妈妈，我好想回家，你能带我回家吗？” “妈妈一定带你回家。”宋思思的母亲对宋思思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是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思思，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你立刻告诉我，绑架你的人长得什么样子。”我对宋思思伸出手，“把你记忆给我。” 宋思思的母亲听到我的话后立刻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坐在一旁垂泪。 宋思思望着我，眼睛里满是哀怨和希望，接着她在火焰之中向我伸出了手，那双手满是污泥和干涸的血，还有伤口。 她看到自己的手瑟缩了一下，好像担心我会嫌弃，我站起身一把握住了宋思思的手，她的手很凉。 我看着她的眼睛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相信我，我会送你回家。” 我闭上双眼，在一阵眩晕过后，我出现在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正是我和凤七找到宋思思母亲的地方。 它与所有城市的街道都相同，两侧是不高的楼，有老人在店铺门口下象棋，一条狗在我跟前跑过。 我看到宋思思正在我前面慢慢走着，她穿着一条浅绿色的t恤衫，下身穿着一条豆绿的短裤，扎着一个马尾辫，样子看起来十分清爽。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她甚至从背包里翻出一根火腿肠喂那只流浪狗。 这本应该是一个温馨的午后，但在宋思思喂完狗站起身，一切都还很祥和安定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男人从旁边窜出来，重重的砸了一下宋思思的后脑，宋思思一下子瘫软下去。 我看清楚那个男人了，他大概三十余岁，穿着一件花衬衫，手臂上有纹身，面向凶狠，一看就不是善类。 “你这个贱女人！你他妈竟然敢背着我和别人勾三搭四！”纹身男一巴掌打在宋思思的脸上，让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宋思思又一次倒在地上。 “我不认识你！”宋思思终于在慌乱和恐惧之中喊出一句话。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说不认识我。”纹身男拽住宋思思的头发凶狠地说，“我再打你两巴掌，你是不是就想起来了。” 此刻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但他们只是看着，并没有上前来阻止。 我看见路过的一对情侣，其中的女孩子想要上前来阻止纹身男的暴行，但她的男朋友却说，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上赶着去做什么，回头惹一身骚。 “我真的不认识他！”宋思思向着周围的人大喊起来，但那个男人又一巴掌打在她的脑袋上，接着用脚狠狠地踢宋思思的肚子，宋思思抱着肚子躺在地上，整个人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救救我！”宋思思竭力地说，试图抱住围观人的大腿，但那个人躲开了。 宋思思想要抱住过路人的腿，她对纹身男喊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第83章 女人是商品 第83章　女人是商品 “你还想勾三搭四！”纹身男假装没听见宋思思的话，趁机又踹了宋思思一脚。 宋思思瘫软在地，那个纹身男拽着宋思思的脚想要把她拉起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终于有人愿意站出来了。 “住手，别打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出来抓住了纹身男的胳膊。 纹身男抬眼看来人，嘴上扯出了一个无赖的笑容，“我打我自己的媳妇儿你管不着，这是我的家务事。”他斜眼看着男人。 “不论如何都不能打人。”瘦高男人说，我希望他能够救出宋思思，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小巷子里又窜出来了一个人，他大声嚷嚷道，“大哥，嫂子在这呢，我早跟你说过，这娘们就是欠打。” 我抬眼望过去，又出来这个男人并不高，他瘦的就像根筷子，弯腰驼背，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油腻腻的，他冲着人群笑了一下，只看到满嘴被烟熏得黄牙，他一下子跑到瘦高男人身边骂道，“俺哥教育俺嫂子，你是啥人！” 两个男人围住瘦高男人打算打他，瘦高男人一见是这种情况就连忙躲开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宋思思一动不动的被那两个人拖上了车，而周围人来人往，人们只当做是家务事，并没有人来阻止。 我看着人群，我不知道这一刻的宋思思有多绝望。 难道因为是妻子就可以随意打骂吗？我握紧拳头想，难道成为了一个男人的妻子就变成了下等人？ 宋思思的双手双脚被绑住， 嘴上绑着胶带被塞在后车厢里，她的脸又青又肿，她没有被那两个人当做人来看待。 我听到开车的两个人在闲谈。 “这次的闺女不错。”纹身男说。 后出来的矮个男人恭维道，“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抢来就好了，哥哥果然没说错。” “那是了。”纹身男一边开车，一边从嘴里吐出来了一个烟圈，“高燕敏听说过没有？” 矮个男人一脸崇拜的摇头。 纹身男得意洋洋的说，“高燕敏就是俺们村子的人，住在京城的墙根底下，也是个大学生，当初俺叔把她给绑回来，一开始哭天喊地的，俺叔上了这个婆娘几次，好好收拾了一顿，生了个娃还不是好好过日子。” 纹身男抽了一口烟接着说，“后来她还去村里的小学教书，京城电视台都来采访了，还当了什么感动人物拍电影了呢。” 矮个男人沉吟了一下问，“那这卖人的事儿就没人问？不是说犯法的吗？”他面上显出苦色，“不满您说，这一趟出来，我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 “把你的心好好收回去吧。”纹身男嘲笑了矮个男一声。 “没人问。”纹身男说，“孩子都生好几个了，她还能去哪。”他说完这句话又补充道，“上面知道现在男人多女人少，那男人一旦没有女人舒缓舒缓是要出乱子的，我看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说不买媳妇怎么传宗接代，咱村里的香火不就断了。” “那这个女人要卖哪里去？”矮个男人搓着手问，“不能让我先……”他笑得一脸猥琐。 纹身男瞥了一眼后车厢的宋思思说，“卖的远远地，这样颜色的姑娘能卖好几万。” 矮个男点了点头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宋思思。 我坐在车后座上听着他们说话，心里愤怒至极，在他们的口中女人就好像是商品一样可以随意买卖。 他们口中的高燕敏我听说过，去年闹得沸沸扬扬，可人到底没救出来，还在被拐卖山村里教书。 我还曾经看到报道上写，高燕敏出名之后，拐卖高艳敏的丈夫对记者说，“高燕敏出名了，再也不敢打她了。” 我简直无法想象高燕敏过得是什么日子。 车子在开了一天一夜以后停在了一个院子前，这院子位于城乡结合部，在这里来往的人都比较复杂，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也不会有人在意，接下来的情节我几乎不忍心看。 纹身男和矮个男两个人把宋思思从后备箱抬出来，扔在房间的地上。 此刻宋思思已经醒了，她奋力挣扎瞪大眼睛盯着那两个人，她想叫，可是嘴被胶带绑住的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纹身男走上前来摸了摸宋思思的脸，宋思思满眼含泪地看着他，但这举动并没有感动纹身男。 纹身男笑了一声立刻扒掉了宋思思的裤子，接着他就要压在宋思思身上，动作粗暴，对宋思思没有丝毫怜悯。 宋思思看着他，眼泪从眼眶滑落。 “大哥，该我了吧。”矮个男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搓着手说。 “给你了。”纹身男挺身从宋思思身上下来，“小心点，别玩坏了。” 矮个男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压到宋思思身上，此刻的宋思思几乎昏死过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要记住他们，然后等我找到这些罪犯后，我要让他们十倍奉还。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接着世界倒转恍惚之间，我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小房子里，我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这房间。 这房子大概就是乡下装柴火的小屋子，靠墙边堆了好多的煤，没有窗子，原本的窗子用木板钉了起来。 我看到宋思思躺在地上，双手双脚都用锁链绑住了，她鼻青脸肿，衣不蔽体，整个人就像是死掉一样，只有微弱的呼吸声提醒我她还活着。 “这个婆娘太瘦了，大概不好生养。”我听见门外有一个男人说，“便宜点三万块！” “当初说好五万块怎么到你这就成了三万块了。”这次说话的是那个纹身男，“不行，这闺女细皮嫩肉的你要是不要我就卖给别人去了。” “哎，别别。”第一个说话的男人急忙说，“便宜点，我也没多少钱，四万块咱就成交，像我这样的老光棍娶个媳妇儿不容易，您在给通融通融。。” “不行！”纹身男拒绝得十分干脆，“再加点，要不然这姑娘我立刻拉走。” 第84章 不要像条狗一样活着 第84章　不要像条狗一样活着 最终两个人以三万五千块成交，在他们的口中女人只是用来传宗接代、发泄欲望的商品，这样的人该死。 我在心底默默地记住了他们。 不多时，柴房的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老土的衬衣，不仅满脸胡子，而且还脏兮兮的，他长着一副老实面孔，看起来十分憨厚。 他弓着腰走进来，一进门就色迷迷地盯着宋思思的身体看，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宋思思一看到他进来就拼命挣扎，希望他能够放过她。 但这男人就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一样，跑上前来扑在宋思思的身上，宋思思想要逃开这个男人，可双手双脚都被绑住的她，又能够去哪里。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男人粗鲁的撕掉宋思思的衣服说，“你以后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男人或许是看到宋思思哀求的眼神，他大发慈悲的把宋思思口中的毛巾摘了下来。 “求求你放了我吧。”宋思思一边哭一边说，“我会让我妈妈给你钱的，多少钱都行，只要你让我回家。” “那可不行。”男人一边脱裤子一边说，“你是我花钱买来的，就是我的人了，你回家谁给我生孩子去。” “求求你了，放开我吧。”宋思思哭着说，“十万够不够？二十万呢？” 但男人已经没有耐心听宋思思说下去了，他把裤子扔在一边，翻身就把宋思思压在了身下。 我看到宋思思已经无力挣扎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睛里只剩下死寂，我看到绝望在她的身体蔓延。 “我才不会生孩子，我永远不会再这里生孩子。”我听见宋思思说。 此刻已经是半夜了，她身侧的男人已经睡熟了，也许是宋思思良好的表现，现在的宋思思只在脚上栓了一根铁链，而且住进了正经的屋子里，只是这屋子依然十分破旧。 宋思思的头发变长了，面黄肌瘦，整个人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就算是生了孩子我也要掐死他。”宋思思表情凶狠咬牙说道，“妈妈，你等着我，等思思把这个男人杀了，就可以回家了。” 夜色渐深，凄清的月色从窗外透过来，照得宋思思的脸更白了。 我看到宋思思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剪刀，她静静地看着这个还在熟睡的男人，就是他给了她无尽的噩梦。 “死吧。”宋思思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后，就拿着剪刀朝男人的脖颈狠狠地刺了下去，可剪刀刚刚刺进男人的脖颈，还没给他造成任何伤害的时候，那个熟睡的男人突然挣开了眼睛。 “你这个死婆娘竟敢捅老子！”男人一下子把宋思思掀翻在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脑袋上，我看到宋思思的身体歪到一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也留出了血。 但即使如此宋思思也不甘示弱，她握紧剪刀又一次朝着男人刺了过去，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只能豁出姓名了。 “我就算死也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我听见宋思思说。 她握着剪刀不断地刺向男人，但她被折腾了这么多天，又几乎每天都在被虐待，论力气她根本拼不过这个男人，就连剪刀都差一点被男人抢走。 我眼见宋思思就要被控制住了，心里不由得很担心。 我看着宋思思捏紧了她细心磨好的剪刀，死死看着男人，冷笑一声，接着把剪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纤细的脖颈，她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和犹豫。 霎时间血流如注，整个世界都变红。 宋思思倒在地上，双眼瞪着天花板，脸上写满了决绝和不甘，而那个男人终于在此刻慌了。 宋思思的记忆就到这里结束。 我理解宋思思为什么自杀，逃出去太难了，有多少女人在逃出去后又被抓回来，可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给一个罪犯生孩子吗？难道真的要和这样的男人同床共枕几十年吗？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死掉比较好。 像条狗那样活着，还是像个人一样死去？ 我记住了。我握紧了拳头在心里说。 又是一阵恍惚之后，我紧闭着的双眼重新挣开，我看着眼前的宋思思，心里非常难受，几乎快要无法压制身体里暴动的黑色灵力。 我松开宋思思的手，宋思思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后，就转头看她的母亲，表情哀婉，她轻轻开口，“妈妈，我要走了。” 宋思思的妈妈一直盯着宋思思，此刻她似乎再也无法忍耐，她叫了一声，“思思！” 凤七一直站在宋思思妈妈跟前拦着她，不让她冲到宋思思跟前与她接触，避免黑色的灵力伤害到她。 “思思……”宋思思的妈妈看着她正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暴喝，吓得我手一抖。 “你给我过来！”说话的是一个粗暴的男声，声音沙哑。 这声音是从火焰的那一边传来的，与我在梦中听到声音一模一样。 宋思思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她变得恐惧极了。 “妈妈，救救我。”宋思思哀求道，“江姐姐，请你一定要救我，我求求你了，我不想陪他。” 我看着她的样子对她点点头，在心里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宋思思的话音还没落，就在她脚下的黑色火焰之中，陡然伸出一只黑色的手，它腐肉丛生、爬满了蛆虫，那手还有着又长又肮脏的指甲，它一把抓住了宋思思的脚腕，拖着她向下拉。 “你现在是我媳妇儿，谁让你偷跑出来的！”黑色的漩涡之中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这一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 我握紧匕首试图攻击他，但灵力刚刚包裹上剑刃就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我支撑整个招魂术，就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灵力，同时还需要避免白的攻击，它们几乎让我的身体崩溃，在施展招魂术的时间里，白一直想要我身体的主动权，如果被她成功，那我就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了。 第85章 报复 第85章　报复 就在我竭力与白抗争的时候，宋思思的母亲狠狠推开了拦住她的凤七，扑到黑色的火焰中，伸手想要摸摸她最宝贝的女儿。 宋思思的母亲丝毫不惧怕那黑色的火焰，炽烈的火舌舔舐着她的灵魂，汲取她着的生命力，但她似乎在剧痛之下没有感觉，身体再大的痛苦抵挡不了失去女儿的痛苦。 此刻，宋思思也流着血泪想要抱抱她的母亲，她向着她的母亲竭力地伸出手，就那么一寸一寸地向前。 她们两个人的脸上只写着一句话，只要一下就好，但就在两只手马上就要碰到的瞬间，宋思思就被那黑色火焰中伸出来的手拉走了。 宋思思哭叫着，她的血泪跌入黑色火焰之中，很快就蒸发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思思！”宋思思的母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满脸哀戚，我看着她的样子于心不忍。 我慢慢收回了我的力量，我身体里白色的灵力又一次占据了主动权，白乖巧地缩在我身体的角落。 我做完这一切便倒在地板上，我捏紧手心里的匕首，默默发誓一定要尽快解决掉白，这样的情况如果再多出现几次，我大概就要被白吞噬了。 现在得我全身颤抖，冷汗直流，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透支了全部精力的我很想躺在柔软又温暖的床上睡一觉。 我微微闭上双眼，模糊之中我看到凤七向我走过来，他坐在我跟前对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很凉，让我感觉很舒服，但接着我就看到他的掌心泛起了一丝幽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很温暖，我知道里面充满力量，可以抚慰现在的我。 但我还没有虚弱到那种地步。 我努力挣扎着起身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掐灭他手心里的幽蓝色火焰，“不要管我，我只是体力透支而已。” 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体问题，我不想再还能够支撑的时候麻烦他，相较于两个人一起痛苦，暂时只有我一个人比较好。 “嗯。”凤七轻轻应了一声，他顿了顿，便又一次向我伸出手，我知道这一次他是想要扶我起来。 我看着他微微露出了一个笑脸，接着便不客气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依然触感微凉，却能让我得到片刻的温暖。 我靠墙闭着眼睛坐着，凤七静静地陪在我身边，当我终于恢复一点力气之后，我走到宋思思母亲跟前，她在哭，我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对不起。”她看着我虚弱的样子说。 “没关系。”我说，“我已经知道是谁绑架宋思思了，也知道他们在哪里了，我们一起去杀了他们吧。” 宋思思的母亲抬眼看我，最终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 调查拖走宋思思的两个人并不难，纹身男叫刘宇，附和着他的男人叫王秋，他们并不是永安市人，只是暂时在永安的城乡结合部租了一个小院子。 这两个人都曾经因为盗窃、抢劫之类的原因进过监狱，犯下过无数小案子，总体来说他们属于死不悔改、早点去死算是净化地球的那一类人。 看完他们资料的时候，我决定让刘宇和王秋也尝一尝宋思思受过的苦。 于是在第二天午夜，当所有人都进入沉重的睡眠时，我、凤七、还有宋思思的母亲一起来到了这里。 他们居住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平房，这里快要拆迁了，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没什么闲工夫去管别人，是一个杀人藏尸的好地方。 凤七先穿过院门为我们开门，院子里安静，刘宇和王秋都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刚刚干了一票，暂时还有钱花，所以每天每天都只是窝在院子里。 这院子又脏又乱，里面有破旧的轮胎、酒瓶子之类的东西，房门开着，我已经闻到扑面而来的酒味了，今天晚上的行动大概会很轻松。 我握紧刀子，打算一有异动我就直接宰了他们。 站在我身后的宋思思母亲双手抖得很厉害，我知道她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她手里也捏着一把刀，出来之前还特意用磨刀石磨过了。 我握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她对我点了点头。 我走进房间，一进房间首先闻到的就是酒味以及劣质烟味，熏的我几乎要吐出来。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观察起这房子，这房间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很破旧，满地都是酒瓶和烟头，还有流着脏水的饭盒，有老鼠和蟑螂正在吃剩菜。 “真够恶心的。”我看了一眼地面轻轻地说。 凤七也在我身侧点了点头，他向来爱干净，此刻大概快要忍到极限了，靠在门边的他似乎正在犹豫到底该往哪里下脚。 我作势想要推他一把，吓得他连忙后退一步。 “好了。”我笑着点头，率先迈出一步，跨过了一堆酒瓶来到里面的房间。 里面的房间是炕，刘宇和王秋正醉醺醺地躺在上面呼呼大睡，就像是两头猪。 宋思思的母亲率先上前想要刺死他们，我拉住了她的手，笑着对她说，“让他们就这么在梦里死了，未免太幸福了。” 宋思思的母亲点了点头，往后站了站，我和凤七两个人上前把刘宇和王秋绑在椅子上，不过我在动手之前，先用重物狠狠砸了一下他们的后脑，他们挣扎了一下，就立刻晕过去了。 现在绑的过程中就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醒了。 宋思思的母亲帮我一起把刘宇绑在椅子上，凤七负责另一位。 “哎，醒醒。”把两个人绑好之后，我从水龙头里接了一整桶水，照着两个人的脸淋了下去。 “你们是……”刘宇看着我们问道，他看见我的同时脸上闪过了一丝恐惧，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哥，哥！”不过在他背后绑着的王秋就没那么冷静了，他大声的嚷嚷起来，整个人就如同一只正在嚎叫的猪。 “闭嘴。”我一巴掌打在王秋的脸上，我冷冷地说，“要不然我让你先死。” 第86章 会让你永生难忘 第86章　会让你永生难忘 王秋立刻住嘴望着我。 “你们要做什么？”刘宇此刻倒是很冷静，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显然他知道我们几个人谁占主导地位。 此刻宋思思的母亲正死死盯着他，握着刀的手在轻轻颤抖。 “你们是要钱吗？我都给你。”刘宇观察着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要钱的话没必要来这个。“ “钱？”我冷笑一声，觉得他实在不识抬举，我伸手用刀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我想要你的命啊。” 刘宇瞪着我，显然他并不相信我说得话。 看着他的样子我对他歪头笑了一下，“让你们尸骨无存干干净净地消失在这个世界，非常简单哦。” 刘宇皱眉看着我。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我向宋思思的母亲伸出手，她把一张照片放在我手心里，我把它递到王秋跟前，“我受了这姑娘所托，答应送她回家，如果你能告诉她在哪里，我就告诉你们除了死以外的另一个选择。” “好了。”我笑着拍拍手，“现在是做决定的时间，我数到三，你们就要告诉我答案。” 刘宇和王秋对视了一眼，各自低下头，我注意到王秋脸上有一丝阴霾闪过。 “开始了。”我笑眯眯地伸出三根手指说，“三，说吧。” 刘宇听了我的话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注意到王秋飞快地扫了刘宇一眼，接着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脱口而出，”我带你们去！“ “你……”刘宇恶狠狠地瞪了王秋一眼，王秋避开了他的眼神。 “是我和那个人谈的，王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刘宇对我说，“我不仅可以带你去，还可帮你把她救出来。” “不需要。”我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放过你，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抽出早就准备好的长针，在刘宇和王秋眼前晃了晃，便拉过王秋的手问，“王秋，你们把这女孩卖到哪里去了？”我摇了摇手上的针说。 王秋此刻已经疼得面无人色，他满脸是汗，恐惧地看着我说，“在乡下。” “是吗？”我笑了一下说，“那你还记得在哪里吗？如果你不记得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 “记得记得！”王秋连忙点头，生怕我又一针下来戳穿他的手指头。 我面上露出一个笑容，“你确定是吗？” “确定确定。”王秋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我也知道。”此刻的刘宇终于反应过来我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但现在已经晚了，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等一下有更刺激的等着他呢。 “那事情就简单了。”我笑了一下，扫了一眼刘宇王秋，并宣布，“既然有一个人已经打算告诉我了，那另一个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的眼睛看向他，同时冲他挥了挥手中的长针。 刘宇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奋力地想要挣脱绳索，可惜他半步都没有动，他只能满脸绝望地望着我。 “王秋，你可要好好看清楚。”我把头凑到王秋跟前说，“如果你表现得乖一点，我保证会让你比他轻松。” 我的话音刚落就发现王秋的表情里竟然带着一点点喜悦，看他一脸庆幸的表情，仿佛我会放过他似的。 看着他的样子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大概会让你死得比他轻松。 “果然蛆虫就是蛆虫啊。”我忍不住感叹道。 我笑着看了一眼刘宇，就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了一副塑胶手套和一把手术刀。 “刘宇，你来猜猜我要做什么？” 刘宇看了一眼手术刀，又看了一眼，眼睛里满是恐惧。 “猜不到吧。”我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我收起笑脸冷酷地说。 我不紧不慢的带上手套，拿着手术刀走到刘宇跟前，“我打算给你做一个小小的手术。“ 刘宇挪动身体想要离我远一点，但我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粗暴地说，“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动！“ 刘宇吓得愣在当场，看着他的样子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笑着说，”抱歉，我从来没有给人做过手术，大概会有些痛吧。不要乱动哦，要不然难免会更痛呢。” 一直保持冷静的刘宇在此刻终于有点慌了。 “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刘宇嚷嚷道，他的声音在发抖，原来你也会害怕呢。 “是吗？”我的刀子划过刘宇的脸，一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这个时候你也开始讲法律了呢，不过已经晚了。” 我收起笑脸冷酷地说，“王秋，你好好看着，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隐瞒我的话，下一个就是你。” 王秋忙不迭的点头。 我上前一步，用剪刀剪掉了刘宇的裤子，露出了他的下半身，宋思思的母亲递给我一桶水。 我抬眼看他，然后一脚踩了上去，他一下子尖叫起来。 大概几秒钟后我就放开他了，笑着问他，“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吧。” “求求你……”刘宇瞪大眼睛看着，全身都在发抖，他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求求你，我不想死啊！”刘宇这样喊着，我看到他的椅子下有水落下来，这个懦夫竟然因为害怕而失禁了。 我一边用手术刀划过他的脸，一边说，“当初宋思思向你求饶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丝怜悯之心吗？”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痛哭流涕的说，装出一副柔弱样子，仿佛十恶不赦的坏人是我一样。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拎起放在旁边的一桶冷水说，“现在你要偿还宋思思的债，你不是喜欢强奸吗？” 我抬眼看他，脸上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保证让你爽到前列腺高潮。” “你一定不知道被你压在身下的女人有多无助，多绝望吧。”我解开把他固定在椅子上的绳子，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你很喜欢吧？我今天好事做到底，就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一定会让你永生难忘的。” 第87章 杀你没有压力 第87章　杀你没有压力 刘宇看着我，眼睛里充满恐惧，他终于明白了，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与他做交易，而是真真切切地想把他打死。 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于看一个恶心男人的下半身我还是很有抵触的，不过凤七体贴的为我戴上了口罩。 我随便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酒瓶子，流线型的瓶身其实还是很适合的。 我示意凤七抓住刘宇的身体，让他乖乖地趴在地上，然后找准角度，重重的把酒瓶插进了刘宇的屁股。 刘宇顿时发出极其凄惨的尖叫，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我看到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感觉到由衷的快慰。 我曾看过不少新闻，经常有男人把诸如黄瓜、手电筒、甚至黄鳝之类的东西，塞进自己的肛门跑到医院去急救，却不告诉大夫这么做的原因，我很明白，但男人这么做也就罢了，但他们却把这件事推到女人身上。 我对此早就不爽很久了。 我狠狠地把酒瓶向刘宇的身体里推，一边问他，“爽不爽？爽到了没有？还要再来几次吗？” 现在的刘宇趴在地上，就连向我求饶的力气都没有，我的大脑里闪过宋思思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觉得对刘宇的惩罚还不够，还差得远。 我抬眼扫过王秋，王秋忍不住后退一点点，我对他笑了一下，他的椅子底下又多了一摊水。 “杀了我吧。”刘宇匍匐在地虚弱的说，他已经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了。 我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我，他就连瞪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希望你记住，死是我对你的恩赐，做了那样的事，毁了两个人的一生，死了就行吗？不，还不够。” 我把他扔在地上，我就是要折磨死他，杀他的心里压力对我来说比杀鱼小多了。 我站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还未消过毒的手术刀，在刘宇的下半身处比划着，同时嘴里说着，“虽然现在已经是现代社会了，但生活中总有些男人想要恢复传统，诸如三妻四妾之类的，但其实太监也是我们的传统啊，去势这件事可是流传了几千年了，也算是我们祖传的手艺了，如果非要恢复传统，那我们就一起恢复好了。” 刘宇虚弱地望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恐惧地在地上爬行，想要尽可能的远离我。 我为自己又戴上一层塑胶手套，同时说，“我看到很多新闻的评论下面都说要给强奸犯化学阉割，怎么说呢，我不是觉得化学阉割不好，而是因为化学阉割未免太便宜这些罪犯了。” 王秋听到我们的话几乎要吓晕过去，他仅仅是看着就已经吓尿好几次了。 “你看啊，这些男人！”我用刀子拍拍王秋的脸，“打女人比谁都能耐，一到这种时候软的比他的下半身还快。” 凤七瞥了我一眼，我也意识到我说话未免太粗鲁了，好像自从和这些乱七八糟各种形态的鬼打交道之后，我变得越来越粗暴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我脸上摆出一个笑脸，“不过今天就很抱歉了，因为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下手不知轻重，如果太疼的话你就叫叫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停手。” 我拿着手术刀在他的下半身处比划着，“还请你多担待点吧。” 我的话音刚落就迅速下刀了，刘宇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尖锐的叫声，但凤七机智的用毛巾赌上了他的嘴。 “不会很痛的。”我说，“我的这把刀可是很锋利呢。” 在我一刀剁下了他的下半身后便把刀子交给了宋思思的母亲。 宋思思的母亲一步步走到刘宇跟前，她眼神非常坚定，接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把刀子狠狠地刺向了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不再挣扎，双目无神。 他死了。我由衷地开心，我伸出手掌心泛起了白色的灵力，灼烧从刘宇身上出来的灵魂，让他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谢谢。”宋思思的母亲对我说，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不客气。”我说，同时转头扫了一眼王秋。 从刚才开始王秋就一直看着刘宇，他微眯双眼，好像不忍心看，我注意到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睁开眼睛，王秋。”我冷冷地说，“之前你们做得事情可比现在残忍多了。” 杀掉刘宇之后我用黑色的火焰把他彻底肢解了，顺便抹掉了院子里的痕迹，除非有专业人士来查，普通人是查不到的。 “你知道在哪里是吗？王秋？”我解开王秋的绳索为他戴上一副手铐。 王秋把自己的头点成了拨浪鼓。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我们让王秋租了一辆车，路程并不算远，王秋没精打采的坐在车后座，同宋思思的母亲坐在一起。 车子大概行驶了几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就是这个村。”王秋忙不迭地说，他似乎天真的以为只要带我们来这里，我们就放过他，明明都当罪犯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 我跳下车子顺便赶王秋下车，发现这村落距离城市根本不远，可眼前所见到的竟然都是土房，城市化把他们遗忘了，而他们就烂在了这里。 我抬眼望着这个地方，这里没有公路，只有黄土路，举目望去除了光秃秃的山头，就只剩下一间间破烂的土房。 田埂边上有穿着不合身衣服的，脏兮兮的小孩子从我身边跑过，他把手放在嘴里好奇的看着我们，但眼神中没有多少善意，更多的是戒备和警觉。 “哪一家？” 我扫了一眼这个地方就问王秋，同时对他笑了一下。 他看到我的笑脸，先是抖了抖才战战兢兢地说，“那边。”她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土房说。 “走吧。”我说。 但我们几个人还没走几步路，突然从黄土路那一边走过来了一个扛着锄头，打扮十分邋遢的中年男人。 他一看见王秋就笑了，浑浊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他脸上堆着谄媚的微笑，快步走到我王秋跟前，凑到王秋身边。 第88章 我把她卖了 第88章　我把她卖了 王秋偷偷看我一眼，想要躲过这个中年男人。我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中年男人站在王秋身边，并且是不是得打量我。 “我家娃子到了该娶媳妇儿的时候了，你能给介绍一个吗？”那个中年人看似淳朴的脸，吐出这样一句话。 我死死盯着王秋，看王秋怎么回答。 王秋听到这个中年男人的话，又看到了我的眼神都快要哭了。 王秋干笑了一声，十分尴尬地说，“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什么闺女啊。” “你前一阵子不还卖给老李家一个黄花闺女，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你是不是觉得老汉我买不起。”中年男人生气地说，不过他说完这些话，眼神很快就向我扫了过来。 “这闺女是谁家的？”他上下打量我，似乎在评价我的价值，不过他在看到我的肚子以后，眼神就黯淡下来了。 王秋注意到这中年男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脸上推了一把那老汉，然后非常识趣地绕到我身后。 中年男人皱起了眉头，指着我想说些什么。 “我提醒你，有些话是不能说得。”我对这个中年男人甩下这一句就径直离开了。 王秋畏畏缩缩地躲在我身后，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快走！” 最终，我们到达了王秋所说的房子，在这一路上宋思思的母亲非常沉默，她似乎一直在试图让自己接受，宋思思已经死掉的事实。 “咚咚咚！”这院子我很眼熟，我曾经在宋思思的记忆中见过，这是我根本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谁啊。”里面传出来一个男声，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但门刚刚打开，我就听到王秋惊叫了一声，下一秒钟我就看到，宋思思的母亲拿着一把刀子冲过去，想要刺死那个男人，她表情凶狠，似乎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我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宋思思的母亲，避免她被伤到。 “冷静一点。”我叫了一声，但她却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儿的想要刺杀那个男人。 就在我快要拦不住她的时候，凤七一把拉过我，让我站到一边，接着他就抢过了宋思思母亲手里的刀子。 凤七虽然立刻就放开了我的手，但他的体温还留在我的皮肤上，让我在这个冰冷的地方感觉很温暖。 几分钟后宋思思的母亲终于冷静下来，她站在我身侧垂着头说，“对不起。”她说这话时看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那眼神令人战栗。 中年男人扶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看着我们脸上满是厌恶，“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你叫什么？”我上前一步问他。 “你什么意思？”中年男人一脸不解地看着。 我又上前一步，靠他很近，他想要后退，可是凤七已经先他一步站在身后了。 “毕竟我不想杀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呢。”我话出口的瞬间，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全身发抖恐惧地看着我，颤颤巍巍地说，“李强。” “好，李强，现在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我笑眯眯地说，“等一下有一笔账要和你算清楚呢。” 他战战兢兢地迎我们进去，同时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话，“你们是要钱吗？我没钱啊，像我这样的光棍能有什么钱啊。” “你前几天不是还买了个媳妇儿。”我用刀尖戳了戳他，“你怎么会没钱呢，提醒你先看看他。”我指了指王秋，“这个人认识吗？” 李强抬眼看了看王秋，最终低下了头，显然他想起了什么。 现在，我们坐在李强家的客厅里，说是客厅也只是几个马扎子，外加一张木桌罢了。 我上下打量这个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就是娶宋思思做媳妇儿的人，就算他的外表看起来如此憨厚，我也知道他心如蛇蝎。 “几个月前，你是不是买了一个女孩？”我问李强，“你最好不要想些坏注意，要不然你等一下绝对会后悔的。” 李强的目光扫过我和宋思思母亲的脸，看起来有点犹豫不决，显然他有点担心。 “我是买了。”他有点底气不足地说。 “她的身体在哪？”我问他，我的语气低沉。 宋思思的母亲此刻也死死盯着李强，恨不得在他身上开两个洞。 “她……”李强并没有说出口。 “告诉我。”我一巴掌打在李强脑袋上强硬地说，“她在哪？” “她死了。”李强飞快地说，不过他吐出这三个字以后就又不出声了。 我看着李强，他的长相本就憨厚此刻又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好人呢。 “然后呢？”我说，“你要是再像这样说得慢吞吞的我就宰了你，把你扔在马路边上让野狗吃你的肉。” 李强听到我凶狠的语气终于有点害怕了，他战战兢兢地说，“那闺女让我给卖了。” “卖了？”我差点笑出声。 卖了？我真佩服他的缺德。 宋思思的母亲此刻已经有点忍不住了，她用仇恨的眼神看着他，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李强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是，可人都死了，卖了也没关系吧。”他不服气的狡辩，“反正就是个闺女而已，我花了那么多钱买回来，接过连个屁都没捞着。” 我忍无可忍地重重打了他的脑袋一下。 李强抖了抖身体身体接着说，“我把她卖了好再娶一个媳妇儿，传宗接代可是大事，要不然我家香火就断了。” 我用刀背狠狠打了他的脑袋一下，他终于瑟缩着不管说话了。 我盯着李强没有丝毫任何愧疚的脸问，“你知不知道你是个杀人犯？” “我能怎么样？是那个女人先要杀我的，我都让她当我媳妇儿了。”李强不服气地说，“我还让她住炕上，给她吃我都舍不得吃得好东西，也不让她干农活，只要能生儿子就行，可她就是个白眼狼，早知道花钱买个再小点的闺女了。” 我强忍着怒意问他，“你想没想过她根本就不愿意当你的媳妇儿？” 第89章 那个男人不简单 第89章　那个男人不简单 李强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我穷，长得还难看，可那女人是我花钱买来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你花钱就能买人了？” “那又能怎么办？我们村里的姑娘都进城，剩下的闺女彩礼都特别高，我干一辈子也出不起。”李强不服气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进城工作？”我和颜悦色的问他，但心里的怒气已经快要把我淹没了。 李强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我，然后说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祖宗留下的地在哪我的根就在哪。” “所以女人之所以离开这里是因为没有地吧。”我笑着说，“而你之所以不离开这里就是因为靠着祖宗留下来的地就可以吃饱，那还干什么要努力工作呢。” 李强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看了一眼似乎想要反驳，但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呵，我知道了，你干得真好。”我一巴掌重重打在他脸上，他的脸立刻现出五个指印，“说你是人渣都委屈你了，你这种劣质基因有什么可传承的，还是早点灭绝了好，也算是为地球做贡献了，我杀掉你都算是环保了。” 宋思思的母亲也终于在此刻忍无可忍，也许是李强满不在乎的口气的惹怒了她，她冲了过去，我不知道原本瘦弱又憔悴的她到底是哪里来得力量，她竟然一下子把中年男人扑倒了，她噼里啪啦地重重打在他脸上。 “原来是你，原来就是你杀死我的闺女！”宋思思的母亲喊道，一边喊眼泪一边顺着脸颊留下来。 我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去阻止她，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她。 我想起了宋思思的样子，心中不禁想到，在这个世界女人活得真艰难啊，活着能被人卖掉，就连死了也能卖，想要安安全全地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过了十几分钟后，宋思思的母亲终于累了，整个人瘫倒在地，失掉了所有的力气，她的表情很绝望。 女儿已经死了，就算是把李强切成几百片宋思思也回不来了。 我走到李强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冷冰冰地说，“告诉我，你把她卖到哪里去了？” 李强满脸恐惧地看着，但他的眼珠却四处转动，我知道他正伺机逃跑。 所有罪犯的忏悔都不值得同情，因为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眼泪、他们的哀求，没有一丝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们唯一后悔的是为什么会被抓住。 是的，只要没被抓住，就不算事犯罪，就不算伤害。 “快点告诉我，我让你死得轻松一点。”我一脚踩在他脸上，“听说过凌迟吧，你会活着看到我从你身上切下几百片肉来。” 李强全身剧烈地颤抖，他躺在地上，地上多了一滩腥臭的水。 “不说吗？”我蹲下身用刀尖划过他的脸，笑眯眯地说，“我之前听说一个传言，那个传言说如果想要一张完整人皮，我们只需要把人全部埋进土里，留一个脑袋在地面上。” 我的刀尖落在他的头顶，有几缕头发被削断，“然后在头顶的这个地方开个洞，把水银灌进去，那埋在土里的人就会因为忍受不了疼痛跳出来，但可怕的是那个人皮却还在土里。” 李强听了我的话之后面如死灰。 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其实我挺想试试的。” “那个我说她在哪，求你饶了我吧。”李强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我冷眼看着他，心里想得是等找到宋思思的尸体，就把他宰了。 我也算是为净化地球做贡献了。 “你把他卖到哪家去了？他家是什么情况？”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李强。 李强抬眼看我一眼，整个人抖如筛糠。 我曾在很久以前听过一个故事，那是与我同镇子的姐姐发生的真实故事，我这个姐姐长得好看，性格很泼辣，但家里挺困难的，没什么钱，父母又有重病，因此被介绍给了一个二婚男，那个二婚男家里有点钱，所以姐姐也就不怎么嫌弃他了。 但其实这个二婚男之所以二婚是因为他家暴，他的前妻莫名奇妙地死了，有传言说是被他打死了，但也什么证据。 最后我这个姐姐还是与二婚男结婚了，两个人婚后还没有好上几天，这个二婚男就又开始家暴了，虽然姐姐也不是软柿子，常常与他对打，但到底二婚男的力量比姐姐大，所以吃亏受伤的往往是姐姐。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被暴打的姐姐半夜爬起来砍了二婚男十几刀，把他送进了急诊室，姐姐也被抓进去了。 二婚男命很大，被砍了十几刀也没死，可他好像一下子爱上了姐姐，他不仅没有告姐姐，甚至还费劲力气把姐姐保释出来，把所有的财产都上交了，之后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所以如果你的丈夫总是打你，但又不好离婚、威胁离婚就杀你全家的，试试半夜爬起来把他砍个半死，打成残废，把他搞成不举，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就会好过很多。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但这个笑容在他的眼中不啻于魔鬼。 “他是隔壁村子的人，他儿子前年在外面打工死了，所以他张罗着给他儿子配阴婚。”李强像是倒豆子一样说，“我就是把那个女人卖给他了。” 我点点头。 “不过他们家特别奇怪。”李强爬到了我脚边，脸上全是谄媚，就像是要立功一样地说，“他们家光我知道就买了至少三个姑娘了。” “为什么？”我抬眼看他，我想起那个强拉着宋思思下去的满是腐肉的手，可能那个男人并不简单。 我记起凤七曾说过，鬼可以凭借互相吞噬来增加力量，那么这个男鬼是否就是这么做得，总不会是在地上的时候没享受过三妻四妾，想要在地底下来一次左拥右抱。 我抬头看了一眼凤七，凤七对我点点头。 凤七一直坐在我身后，他冷眼看着我所做的一切，他一直笑眯眯地，有时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第90章 扮作死人 第90章　扮作死人 “带我们过去。”我对刘强说，同时在心里对那个宋思思的阴婚对象多了几分戒备。 刘强听了我的话连忙点头，满脸都是谄媚。 我决定等晚上再去，白天去目标未免太大，在这个小小的地方，难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 “他怎么办？”刘强问绑着双手一直缩在角落里企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我扫了一眼对我露出惴惴不安笑容的王秋，“暂时扔在你家吧。” 王秋脸上露出了庆幸的表情，似乎生怕我们拉他去墓地。 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改变了主意，“算了，跟着车一起去吧。” 我们坐在里等待着夜晚降临，同时想着要如何打败他们，以及给那些人贩子一些警告。 事实上，我本来只打算杀掉王秋这些人就好，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在来永安市的飞机上看了太多的相关新闻，即使是现在有很多女孩子被拐卖。 我看到在八十年代有一个女大学生被拐卖了，当记者和警察去解救她的时候，她全身赤裸的被绑在炕上，那时候明明还是冬天，女孩已经疯掉了，根本就没有人管她，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强奸她，她在被拐卖的十几年里，几乎每一年都在生孩子，没有人把她当做一个有生命的人类来看待。 如果就这么杀掉他，但这个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个像王秋一样的人，我要把他挂在城市的最高处，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伤害女人的下场。 我要让他们想到这件事就战栗。 当然不止有王秋，还有李强。我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吃面条的男人。 既然打击了这么多年的拐卖都没有用，那就让我来以暴制暴吧，畜生只有挨打才会记住。 你看刚才还那么看不起女人的李强，现在还不是乖乖跪在我脚边。 夜风吹拂，我、凤七、宋思思的母亲、还有李强一起出了门。 据李强说他卖的那户人家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了，姓范，全名范良，而且最近几年越来越富裕了，之前去一趟城里都得想好几天，现在随随便便就能出国了。 我暗暗记住他所说的话，心里越发觉得这个买尸体的范良大概真的与鬼有什么交易。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们就来到了范良的家里。 “他们家果然有钱啊。”我站在范良家门口说。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子，周边的房子都是各种平房，只有范良家里起了一栋四层小楼房，还有一扇大红门，他们家在这个偏僻贫穷的村子里特别的突兀。 “之前他们家也特别穷。”李强凑到我身边谄媚地说，“就是他们家小子死了之后才起来的，我们一直怀疑是那小子替人挡事才死得。” 李强看我没反应接着说，“现在有钱人不就是会雇人坐牢之类的吗？我看这小子也是这么干的。” “是吗？”我笑了一下说，这楼房装修的很好，只是却始终弥漫着森森鬼气，让人感觉非常不舒服。 “你打算直接进去吗？”凤七拦住我，他皱眉望着这楼房，蓦地露出一个笑容，“这里面的货色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但到底还是有几分道行。” “是吗？”我本打算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干脆利落地宰了里面的人。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发现现在的我对于杀人这件事一点抵触感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瑟缩在一旁，时不时偷眼觑我的李强一眼，心里忍不住笑了一下，杀掉这样的人我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就像有人说得，只有神明才有资格审判你，我不过是送你去见神明罢了。 “李强去找一副棺材给我。”我想了想对李强吩咐道。 李强看了我一眼，好像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您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办成尸体啊。”我转头笑眯眯地说，“就做你之前做过的事情，别耍什么花招，我一根手指就能宰了你。” 或许是月光下的我面色太恐怖，他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不多时就带领着我们找到了一副棺材，这本是村里一户老人家为自己做得，李强出了钱把它买来，并且在棺材上捅了几个透气孔可以让我看到外面。 “从现在开始我会扮作成尸体。”我指着李强说，“你要像之前卖宋思思一样，把我卖给范良，凤七你隐藏起来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到，当我支撑不住得时候需要你。” 凤七笑着点点头。 “那我呢？”宋思思的母亲连忙说，“我不能只让你去冒险。” 我握住宋思思母亲的手，“你的任务很重要，你扮演我贪财的母亲，你要跟着去墓地看看，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因为我觉得这个范家不简单，我很担心宋思思没救出来，你又受伤了。” 宋思思的母亲慎重地点了点头，她说，“我明白了。” 不多时，我们就又一次来到了范良家里，由王秋和李强抬着棺材，我则躺在棺材里，等一切都收拾好了，由李强去叫门。 “咚咚咚。”我听见他敲了三下门，但没有人来应声，他又敲了三次，里面的人才出来。 “你怎么来了？” 我从纸箱的棺材里面向外面望去，我看见来人大约四十余岁的样子，看起来精神很好，头发乌黑，面色红润，仿佛吃了什么大补品一样。 “那个……你这里还要闺女吗？”李强搓着手小声说。 “你也开始做这个买卖了。”范良满脸笑容看着李强说。 李强挠挠头接着说，“这不是生活所迫嘛。” “我理解你。”范良一转头便看到了宋思思的母亲，“这位是……” 李强指了指棺材说，“这里面闺女的妈。” “我家里过不下去了，我闺女死在外头了，你一定行行好，我不愿让我闺女孤孤单单地去地底下。”宋思思的母亲连忙用手捂住脸说。 “哦。”范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宋思思的母亲，“你要卖闺女，太贵了我可不要，你闺女嫁给我儿子那是享福，我告诉你我儿子……” 范良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了，就像是说漏嘴了一样。 第91章 你没死 第91章　你没死 “我们进去说，进去说。”范良看了看李强，又看了看宋思思的母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他虽然嘴上说不着急，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确确实实的出卖了他。 我看得出来他似乎很需要女孩子。 李强、王秋、还有范良三个人把我的棺材抬进了院子。这院子与其他我见过的院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中间铺了一条石板以外，两侧都种着些菜蔬，但不知道为何我却总觉得这里鬼气缭绕。 “我们就在这里说吧。”李强看到要进屋就连忙和范良拉住范良说。 “怎么了？”范良一脸奇怪地问他。 李强隐晦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如果他们进屋的话，我就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了，他这是特意为我做得。 “算了，快点解决，她也快点走。”李强指了指宋思思的母亲，“而且你这屋子不知道为啥我就是有点害怕。” 范良用不屑地眼神看了一眼李强，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在院子里说话。 李强凑到范良身边，指了指宋思思的母亲说，“她闺女在外面打工让人把肚子搞大了，结果那边男人不认就自杀了，她家里穷，听说你这里收，就想给闺女配个阴婚，省得她在下面孤孤单单的。 范良听了李强的话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宋思思的母亲，沉吟了一下才说，“这闺女是大着肚子死得？未免太凶了。” 李强脸上显出难色，此刻他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好了。 还好宋思思的母亲这个时候站出来了，她咬咬牙眼睛里就涌出了泪水，她一下子奔到范良身边，拖住范良的胳膊哀求道，“我这个闺女可怜啊，让人搞大了肚子，她要是早让我知道，我非得逼着那个男人娶她，她可是我最宝贝的闺女啊，我就怕她在下面孤单。在上面都这么孤单，做妈的怎么舍得让女儿在下面也这么孤单啊，范叔啊，你就全当是做善事了。” 范良看着宋思思母亲的样子脸上有一丝动容，他咬了咬牙说，“那让我去问问。”他指着中年男人说，“你们都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回去问问，谁要是敢乱走乱碰，我立刻把你们打出去。” “是是。”李强和宋思思的母亲连忙应声。 问问？问谁？我心想，我听李强说过，范良以前是个浑人，不仅挣不来钱，还动不动就打他的妻子，还把他妻子的钱抢走，后来终于有一天他妻子受不了他跑了，从此以后他就和他儿子相依为命，当然他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在大城市打工，游手好闲，不做正事。 这里面果然有猫腻。我透过棺材向外面望。 没多长时间，范良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可以了。”范良指着棺材说，“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墓地，反正这闺女也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一切就从简吧。” 宋思思的母亲听了连忙点头。 办阴婚还要什么黄花闺女，你以为你儿子在下面做皇帝呢。我在心里吐槽道。 当夜色更深的时候，他们把我的棺材抬上了平板车向着墓地出发了。 墓地距离范良家不远，我也在路上了解了范良家中的情况，他家里有三个儿子，死掉的是最小的，名字叫做范冲，才二十三岁，在街头打架斗殴让人打死了。 我透过棺材望向外面，这里就是曾经在我梦中出现的地方，也是宋思思被男鬼拖走的地方。 之前在梦中还不觉得，此刻来到了这里，我却由衷的感觉到冷了，我能察觉到道这个鬼很强大。 一到达墓地范良就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宋思思的母亲连忙说，“我不走！我想看着我女儿下葬。” 就像是早就知道一样，我看见在一块墓碑跟前，已经挖了一个坑了。 于是他们几个人把我的棺材抬到了坑里，我正在心里盘算这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就在他们要下土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变成灰色，呼啸的风中带着血腥气，以及廉价的香水味道。 这是什么？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宋思思的母亲、还有范良、王秋全部都倒在地上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凤七，示意他暂时不要出来，避免打草惊蛇。 我躺在棺材里，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我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咔嚓咔嚓的脚步声，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个声音了。 我握紧双手，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能够感觉到向我走来的这个人绝非善类，终于他来到了我身边，接着我的棺材盖子就被掀开了，但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我感觉有一团黑暗的力量向我袭来。 “老子还没有上过孕妇呢。”我听见一个沙哑粗鲁的男声说，若是我在平常的日子碰到这样说话的男人，我会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腐臭味和廉价香水味道，并且越来越浓郁，我能感觉到他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一想到那双爬满蛆虫和腐肉的手，就几乎要吐出来。 算了，忍不下去了。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距离我不超过十五厘米的脸。 这张脸并不英俊，甚至可以说是丑了，长得尖嘴猴腮，一副炮灰的样子，他穿着紫色的长袍，整个人油光水滑，就像是一个暴发户，把所有好东西都穿在身上。 “你没死？”他的惊讶地问我，这个表情配上那张脸让我感觉更恶心了。 我对他露出一个笑脸，就在他还没完反应过来的时候，握紧手中的匕首立刻刺向了他的身体。 他反应还算迅速，立刻躲开了。 “你是什么人？”他问我，此刻的他距离我很远，果然是很惜命的人。 “杀你的人。”我说，“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他笑了一下，轻蔑地说，“看来我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会说话了。” 我咬牙站着，没有理会他的回答。 这个男人相当强大，甚至可以与我借用白时的力量相媲美。 第92章 我为什么要留着你 第92章　我为什么要留着你 “我讨厌活着的女人，只喜欢死女人。”我听见范冲咬牙切齿凶狠地说，“你们这些女人都是贱货。” “是吗？”我笑着应了一声，“难道你被女人伤害过，所以才这么恨女人？” 范冲看了一眼，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怨恨，接着他冷笑一声，“伤害？你们女人不就是以伤害男人为乐吗？” 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同时握紧匕首，避免他的突然攻击。 范冲看着我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接着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变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四周，以防止被突然攻击，但我发现这里并没有恶意，这里的场景都是范冲的记忆。 我现在身处在一间不足七平方米的出租屋里，只够放下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和一个破烂的木桌子，这房子大概有些年头了，墙皮已经剥落，上面还带着霉菌，散发着并不好闻得味道。 此刻床上坐着两个人，分别是一男一女，他们互相依偎着，就像是感情很深的情侣。 男人就是范冲，他很年轻，穿着花衬衫，胳膊上有纹身，长得并不算好看，只能说是马路上的路人水准，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我总是觉得他的气质很猥琐，此刻他正一手抱着女孩，一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女孩子的面相则看上去很老实乖巧，十分清秀，一看就是乖乖女，她抱着双腿坐在范冲的怀里，眉宇间有些愁绪。 “现在怎么办？”女孩说，她的声音又小又弱，还怯生生地，似乎生怕坐在她身后的范冲不高兴。 范冲看了一眼女孩，眼中地不耐烦和厌恶一闪而过，随意地说道，“打了吧，广告上不是说打完胎当场就能下地吗？也没多少钱，这点钱你总该有吧，不是刚发了工资吗？” “钱是有的。”女孩犹豫了一下说，她畏惧的看了一眼范冲，“我不想把他打掉。” “为什么？”范冲一边看着手机笑出声一边问。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结婚可以吗？”女孩用恳求的语气说。 范冲转头看向女孩，一脸的不可思议，“结婚？我们两家都这么穷，结什么婚。” “可是……”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范冲推开女孩粗暴地说，“我长得这么帅，以后肯定是要娶家里有钱的姑娘的，这样可以少奋斗十年，我可不想穷一辈子。” 女孩看着他没有说话。 范冲接着说，“你要是非要结婚也不是不行。”他看了一眼女孩，用轻慢的语气说，“你要是生出儿子咱们就结婚。” 女孩垂着头似乎在认真考虑。 “我是必须要儿子的。”范冲得意地说，“我妈生了三个儿子，要是到我这里给爸妈生个女儿，不是丢他们老人家的脸吗？” 我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厌恶了这个男人说话的口气，以及他的话，我真心希望这个女孩能干脆地甩掉范冲。 女孩转头看着范冲，双眼含泪，但是范冲依然摆弄着手机，好似根本没注意到女孩的情绪变动。 很快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还是在那个出租屋里，但女孩已经不见了，只有范冲一个人坐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张字条。 我凑上去看字条的内容，字条是女孩留给男孩的，上面说她走了，她已经在她家人的帮助下，把孩子打掉了，而且正在和相亲认识的男人谈恋爱，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很爱她。 我看着字条笑了起来，我实在很高兴这个女孩子做了正确的决定，只是似乎范冲并不是这么认为。 只见他一下子把纸条揉成团，嘴里骂道，“你们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她妈只喜欢有钱人，等老子有钱了，想玩几个女人就玩几个女人。” 我觉得范冲死掉挺好的。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场景变成了咖啡厅，那个男人似乎在相亲，他对面坐着一个脸色不太好看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身材大概只有145cm，但体重看起来却很重。 她喝了一杯咖啡，伸出了戴满珠宝的手指挥了挥，“我不需要你提供车子房子，这些我家都有，我也不需要什么彩礼。” 女孩的话一出口范冲立刻就笑开了，我之前可没在他脸上见过这么灿烂的笑脸。 不过范冲的脸又很快阴了下来，因为这个女孩扫了范冲一眼接着说，“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就是希望我们两个人生的孩子必须跟我的姓。” “这个……”范冲犹豫了一下对女孩说，“咱俩都结婚了，姓谁的姓不重要。” 女孩扫他一眼说，“既然姓睡的姓不重要，那就跟我的姓吧。” 范冲考虑了半天最终一脸谄媚地说，“那好吧。” 女孩听到范冲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她又接着说，“我实话和你说了，我身体不好，只能生一个孩子，你不介意吧？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和你接着谈了。” “不介意，不介意。”看着范冲此刻的嘴脸，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心里想得是什么。 大不了等到结婚以后去外面和别的女人生。我猜他一定是这么想得。 “我对你基本还是满意的。”女孩点点头，“这样吧，我们先处处，如果再有什么要求我会和你说。” 范冲忙不迭的点头，接下来我看到了，范冲和女孩子的全部恋爱过程，简单的说就是奴隶和主子的故事。 范冲仿佛变了一个人，不论这个女孩子怎么发脾气，男人都不生气。 当然，我猜范冲之所以这样，并不是有多爱这个女孩子，而仅仅是因为她们家有钱。 不过，就在他们两个人谈婚论嫁的时候，范冲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要和我分手！为什么？”我听见范冲大叫道，此刻的他毫无形象可言，就像一只发疯的狗。 “你觉得是为什么？”女孩轻蔑地看了一眼范冲，“你既没有八块腹肌，也不到18cm，也坚持不了多久，既然你什么都不行，我为什么要留着你啊。” 第93章 你有什么资本 第93章　你有什么资本 “我们之间的是爱情啊。”范冲声嘶力竭的大叫着，“怎么能用这么庸俗的东西来衡量，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只剩这些了，还是说之前的我做得不够好，我到底哪里不好，只要你说，我就一定改！” “你是不是戏有点多。”女孩斜睨了范冲一眼，眼睛里慢慢都是不屑一顾，“呵，我提供给你车子、房子，就连贷款都不用你交，你提供给我完美的体验，这不就是你们男人常常要求的吗？” “那怎么一样！”范冲涨红了脸，好不容憋出这一句话来。 女孩看着范冲轻轻抿了一口甜腻的焦糖玛奇朵说，“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得多了，看上我家的钱想少奋斗十年是吧，重点是你能看上我家的钱，你也不好好想想我能看上你什么。” 范冲此刻看着女孩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涨红了脸，扯着脖子，看起来非常委屈的样子，最后生生憋出一句，“我爱得是你的人。” 女孩听到范冲的话，差点笑出声，她接着说，“我养着你，你给我打扫做饭洗衣服，解决我的欲望，有什么不公平的吗？平常男女就算是男方买了房子，女孩也要一同还贷款，我又不要求你还贷款，但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常常摆脸色给我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对不起。”范冲垂着头说，“我之前不太习惯做那个，但以后我会尽量做好的。” “不用了。”女孩轻哼一声说，“我已经不爱你。” 这时，门外突然停了一辆跑车，一个带着墨镜，长相非常英俊的男人从车子上下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女孩一看到他就连忙挥手。 男人也看到女孩，他一脸笑容地向着女孩走过来，只见这个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竟然单膝跪在女孩子跟前，深情地注视着女孩，捧着玫瑰花温柔地说，“我的公主殿下。” 女孩看着他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对坐在对面目瞪口呆的范冲扬声说，“你看见了吧？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身材好、体力好、活好，还会煮饭，熨衣服，当然我不需要他必须会这些，毕竟我家里有几个保姆是专门做这些的，我要的就是个态度。” “我从很早以前就懂了一个道理。”女孩接过男人手里的一大捧玫瑰花说，“如果一个男人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爱我，但他却什么都没付出过，诸如钱啊、时间啊之类的东西，那他接近我多半另有所图，或者根本不爱我，既然这样的话，我也打算玩够了就把他甩掉呢。” 范冲却根本没注意听女孩的话，他只是望着那个英俊男人的脸，眼睛里充满了恨意，直到女孩轻轻拍了一下桌面，范冲才重新看向她。 女孩哼了一声后便接着说，“你说你爱我，但你为我做过什么呢？饭你从来没有为我做过，裙子也从没为我熨过，我甚至还出钱让你去学学怎么做饭，结果你跟我说里面都是女孩，你一个大男人去学丢面子，你什么都不肯改变，现在还敢说爱我。” 范冲看着女孩子，看他的表情，对于失恋这件事他似乎痛不欲生，他上前想要抱住女孩子，但却被女孩的新男友拦住了。 “你想做什么？”女孩的新男友狠狠握住范冲的手腕说，“她都不爱你了，你就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你……”范冲听了这话满脸的痛苦瞬间转换成了愤怒和不满，他试图挣脱开女孩新男友的手，但他甩了半天都没有挣脱开，面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愤懑。 女孩看到这个场景不禁笑了起来，她的新男友一把甩开了范冲，接着两个人就离开了，范冲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亏欠了他。 看到结局如此，我还是挺欣慰的，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我注意到范冲蹲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沉的恨意，我看到他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不妙。 这个世界上的蠢货永远喜欢自作聪明。 我正打算再多看看他倒霉的样子，可惜我的眼前突然一阵恍惚，周围的景色就换了另一个样子。 现在大概是晚上七八点钟左右，天色还不算事太黑，这是一条人流并不算多的街道，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我看到墙边的阴影处站着个人。 我注意到那个一脸阴沉的人就是范冲，他一脸怨恨，正死死盯着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刚好看到女孩和她的新男友手牵手一脸幸福地走在路上。 “喂，站住。”范冲上前叫住他们，口气里满是怨念，“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我们分手还不到十天啊！” 我注意到了范冲此刻的样子，他变得瘦极了，黑眼圈非常重，佝偻着身体。 “十天怎么了？遇到真爱自然要早点在一起。”女孩笑着说，“毕竟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剩下的时间自然要好好珍惜。” “难道你对我一点留恋都没有吗？”范冲一脸痛苦地说。 “没有呢。”女孩笑着说，“因为忘记一段恋情的方法，就是展开一段新恋情，尤其是当新男友比旧男友好一百倍的时候。” “我恨你。”范冲咬牙切齿地说，下一秒钟他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刀子刺向女孩，嘴里大喊着，“去死吧，你这个贱女人。” 不过很遗憾，女孩的新男友立刻就制服了范冲，把他踩在地上。 “忘了告诉你。”女孩笑眯眯地蹲下身对范冲说，“他是格斗教练。” 两个人扬长而去，范冲绝望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范冲在地上趴了很久才起来，慢慢地向着远处走去，接下来范冲给我看得画面都非常冗长，就像是什么名人纪录片一样。 终于，当范冲终于在小店里喝完了五瓶啤酒，摇摇晃晃地向着自己破烂的出租屋走去，嘴里还在骂着那个女孩有多么的令人恶心，脱光衣服之后肥胖的身材简直让他想吐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三个彪形大汉。 第94章 一个乏味的故事 第94章　一个乏味的故事 这是一条阴暗的小巷子，距离范冲家很近，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回去了。 范冲抬眼看着那三个彪形大汉，醉醺醺地说，“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呢？”彪形大汉回了他一句之后就冲过来抓范冲，他一把就揪起范冲的衣领然后重重地把他扔在地上，接着迎接范冲的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群殴。 范冲趴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他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却徒劳无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高跟鞋的踏踏声。 我抬眼望去，看到的是甩掉范冲的胖女孩，她笑着走到范冲跟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凶狠地说，“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太嫩了。” 女孩的鞋底碾过范冲的脸，她接着说，“你还敢拿刀子来，你是不是还想拿硫酸泼我的脸，我就是看不上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 范冲抬眼看女孩，眼睛里全是恐惧，他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相处了几个月的女孩。 女孩笑着放开范冲，“你知道我家为什么这么有钱吗？因为我爸是做街头生意起家的，像你们这种无赖我从小就见多了。” “不过今天往后我就看不到你了。”女孩摸摸范冲的头发说。 接下来范冲就被打死了，因为他是这个城市里底层的无业游民，外加女孩家里的势力，这个案子草草的就了结了。 这实在是个无聊的故事。我看了这么多鬼的回忆，这个是最乏味的。 我又回到了墓地，这里的场景丝毫没变，只是范冲并不在我眼前了，我看不到他。 我转头看凤七，他指了指前方空无一人的地方对我点点头。 我看到凤七并不担心的样子，我也放下心来，专心等着看范冲到底还要耍什么花样。 “救救我。”突然，我听到了喊声，叫喊的人分明是宋思思，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凄厉。 我正想跑过去看个仔细，但理智让我清醒过来，前面很有可能是陷阱。 其实，从范冲不攻击我们，先给我们看他的“血泪史”这一点上来看，他的心里应该充满怨恨吧，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亏欠他，他得倾诉欲快要爆炸了吧。 既然他一定会来找我，那我又何必费劲儿去找他呢。 “救命！”呼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凄厉，但我虽然心里着急，可脸上却装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笑眯眯地坐在地上，看起来十分悠闲。 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感觉范冲可能有点尴尬。 “呵呵，你们难道不是为了她来得吗？”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粗鲁沙哑地男声，“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这样，除了互相记恨、争来争气以外，就什么情谊都没有了。” 我站起身扑了扑衣服上的灰尘，冷笑一声说，“你作为一个男人不也没好到哪里去，你不是被男人杀掉了吗？” “你不用再这里狡辩。”范冲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他接着说，“看你长得也不错做这种事情以后会嫁不出去的，我可以行行好收了你。”他的话语里透着猥琐。 “不用你担心，我做这个就是为了不嫁给你这种人啊，而且……”我笑眯眯地说，“听说你不到18cm，不好意思我晕针呢。” 范冲听了我的话真的生气了，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现在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能有多厉害呢？我还真挺好奇的。”我一边笑着说，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他会偷袭，“毕竟你既没有八块腹肌，也不到18cm，还坚持不了多久，我遇见了这么多鬼，头一次遇见像你这么自信的。” “你……”突然，一阵冷风袭来，接着我就看到范冲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 当然，这一次的造型也有一点辣眼睛。 他还是和之前一样，个子不高，身材瘦小，脸也变得不好看了，但他倒是很自信，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即使是排骨也非要露出来，下半身只围着一块布，遮住了关键部位。 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自恋中达到了永恒，但让我不能忽视的是，他的力量很强大，如果接下来的战斗不小心一点的话，很有可能会死。 我的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脸上还是笑着的，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就连装都装不出来了。 因为我看到范冲手里抓着一条锁链，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身后就慢慢爬出来了个女人。 她是宋思思，此刻的她全身赤裸，胳膊肘和膝盖以下的身体都不见了，她只能在地上爬，而她身体上也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它们尚未愈合，还流着脓血，之前我在照片里看到的长发也没了，嘴里甚至戴了防止她说话的用骨头制成的口罩，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脸颊。 宋思思抬眼看我，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已经毫无神采了。 此刻的我终于知道她刚才为什么叫得那么凄厉了。 在看到宋思思的瞬间，我再也没有心情笑话这个男人了，我的心底涌现出无数的恨，我要杀了这个男人。 我突然想起范冲的父亲范良曾经还为他买个几个阴婚新娘，难道其他的女孩也是被这么对待的吗？ “她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忍耐着情绪问他，我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宰了他。 范良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你们女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一个不拜金的，她就是活该。”说着他就一脚踹在宋思思的脸上。 宋思思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她无神地眼睛看着我，她甚至已经没了向我求助的欲望，看着她的样子我无比心痛。 “之前的几个阴婚新娘你也是这么做的吗？”我问他。 他得意洋洋地说，“之前的那几个我玩够了就吞了她们，现在我比你厉害多了，你要是识相就快点跪下来求饶，说不定我玩你的时候会动作轻点，毕竟我还没上过孕妇呢。” 我深吸一口气，吐出压抑在心里对他的恨意，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我要杀了你。” 第95章 我不会让你出手的 第95章　我不会让你出手的 我一脸平静地对他说完，下一秒钟我握在手里的匕首就直指向他，白色的灵力包裹着剑刃，它从未如此炽烈。 “别说笑了。”他的全身陡然窜起冲天的黑色火焰。 我在那火焰之中看到无数的怨念，看到有人在里面挣扎，那是一个黑色的深渊。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范冲笑嘻嘻说，“就凭你一个女人还想打败我，下辈子吧。” 凤七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后，转过头来看我，我对他摇了摇头。 不，暂时还不需要你出手。我在心里说，明明约好了，砍人的事由我来，而且我一定要亲手宰了这个畜生。 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他，我冷冰冰地说，“我等一下会让你后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地狱。” 我握住匕首，白色的灵力附着在刀刃上，闪着耀眼的光芒。 白现在比一开始时听话很多，但我仍然感受她在我的身体里鼓动我，她要我使用她的力量，因为我自身的力量太过弱小，也许无法杀死范冲。 我趁着他还在洋洋得意他的能力时冲了上去，我体内的白色灵力飞速运转，除了要抵抗范冲外，还要时刻提防白对我的偷袭。 我必须集中注意力。 我看到范冲的黑色灵力形成了一把长刀，就像是神话故事中死神的镰刀，他握紧刀柄，把刀刃向我砸来。不过他乱七八糟的刀法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伤害，看来他只注重力量，却从来没有想过获得力量以后要怎么使用，就像是贫民子弟继承了不菲的家产后，从来没想过怎么钱生钱，只顾着挥霍。 他的长刀落在我的头上，我用匕首去扛，刀刃上的白色灵力越发的炽烈，就在两把刀相撞的时候，他的刀子如同白雪遇到热水一样消散在空气之中。 范冲的面色一变，双手轻轻一挥，又有两把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分别从两个角度向我袭来。 我看了一眼刀子的方向，就地一滚，但还是被长刀的剑刃伤到了，他黑色的灵力就如同可以腐蚀的液体一般，灼伤了我的皮肤，非常疼。 是的，他是不懂得如何使用力量，可是他体内的灵力要比我的多，他就算是打得毫无章法，说不定也能赢过我。 我从地上站起身开始想对策，我的犹豫让肚子里白变得不安分起来，我想起上一次用她的力量非常轻松的就打败了强大的鬼，但我不想成为她的傀儡和容器。 “哈哈，你不是要杀死我吗？”范冲冲我大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求饶吧，免得等一下我下手太重把你打死了，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不行。” 我狠狠地瞪着他，同时调整我身体的力量，考虑着向他的哪个方向进攻。 这时，只见范冲双手张开，他的身上竟然又多了六只手，并且每只手里都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刀，它们从各个方向向我袭来，几乎让我躲无可躲。 我用匕首去努力进攻，但往往在我砍掉他的一根手臂之后，他又会迅速长出一根手臂。 我虽然能够感受到他的力量在减弱，但它的速度太慢，他的力量耗尽之前，我大概已经死了。 就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突然范冲的一把刀朝我的身体砸来，我狼狈的躲过这一次，但另一把刀又从我身体的另一侧袭来，我正好被它打中趴在地上。 很痛、非常痛，同时肚子里的白也越来越兴奋，我的力量已经快要抵抗不住她了，就在这个时候，凤七突然现出了身形，他的手里拿出一条长长的绸带，它正飘散在空中，散发着微蓝的光芒，我知道那是他的武器。 “你怎么在这里？”范冲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凤七，随后便笑起来，“你就是她的情人？” 范冲转头对我说，“看我在你面前杀了他。” 范冲之前一直没有发现隐藏在角落里的凤七，因为凤七比范冲更加强大一点，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让凤七替我去打死他，这样会害死凤七的。 凤七站在我身侧，他转头看我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我知道他打算让我安心。 可…… “你刚才怎么不出手，难道你是一个中看不用的废物吗？”范冲把矛头对准了凤七，他又一次开口说道。 等我抓住他以后，要先把他的嘴撕烂。我在心里说。 凤七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伸出手正打算回击，我从地上爬起来拉住了他的手。 “别动，这种小喽啰我一次能收拾十个。”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与他说话，我不想让他担心。 凤七转头看我，他说“江小夏，你……”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接着用平日里和我说话的口气说，“瞎说，平时你能收拾一百个。” “嗯。”我笑了笑，握紧了他冰凉的手，又在转瞬之间放开。 范冲看着我们两个人的互动，面色突然阴沉下来，他大叫了一声，“你们两个家伙去死吧。” “抱歉，虽然你已经死掉了。”我举起手中的匕首，剑刃上包裹着的灵力让它瞬间长了很多，“但我还是要送你下地狱。” 此刻，我的刀刃上裹着的是黑色的灵力，是白借给我的，被这种灵力的包裹的感觉很痛苦，但我还可以忍耐。 我的全身迅速被黑色的符咒爬满，只有脸上还没有，我的身体冒出黑色灵力，我如同生在火焰之中，现在的我比范冲要强大的多。 抱歉，凤七。我在心里说，我想快点解决掉他，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战胜不了他，只有你和白能杀死他，但……我不会让你出手的。 范冲一开始看我的表情还是不屑一顾，但他很快就严肃了起来，他神色紧张地看着我，甚至试图用黑色的长刀攻击我，但无一例外都在接触我身体的灵力时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范冲，我拿着匕首向着范冲劈了下去，但就在我的匕首马上就要接触到他的身体时，他竟然后退了一步。 他又变成了之前的可怜虫范冲了。 第96章 我要走了 第96章　我要走了 此刻我的全身爬满黑色的符咒，身体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我看着范冲，大脑里的恨意越发的多和清楚，我清醒地认识到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压制白了，让她的力量充满全身的感觉很痛苦，但又有一种奇特的舒适，就好像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包括在我眼前正用诧异的眼神盯着我的范冲。 既然有力量又为什么要控制。 “杀了他。”大脑里有一个声音非常清晰地说。 “杀死他！”那个声音一直在鼓动我，心跳的声音也越来越响，烦躁的情绪萦绕在我的心间，好想冲破什么。 “快杀死他！”她在命令我，只要杀死他我就能够获得力量，冲破现在绑在我身上的枷锁。 我抬眼望着他，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无悲无喜，就像是在看什么物品，范冲脸上的表情已经从诧异转变为恐惧。 我清晰感觉到这里一切，却对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感到疏离，就好像是局外人一样。 我举起手里的匕首，黑色的灵力裹住了刀刃，我向着范冲劈了下去。 “江小夏。”我的手突然被握住，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我抬眼望过去，是凤七，他握住了我的手腕，我看见他的手已经被我灼伤了。 “够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凤七笑着看我，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 我歪头看他，但脸上的符咒不仅没有退下去，反倒越发的多了。 “江小夏？”凤七此刻终于收起了笑脸。 我却笑了起来，我笑嘻嘻地甩开他的手说，“不要忘记约定啊。” 是的，我正清楚地看着这一切，但我不想停下来。 终于，匕首再一次劈了下去，在强大的灵压之下范冲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便再也动不了了。 范冲眼看着匕首劈下来，他竟然因为恐惧把宋思思推了出来，他则瑟瑟发抖地躲在后面，像一只老鼠。 现在我刀刃之下的鬼并不是范冲，而是宋思思。 “斩下去吧。”我大脑里的声音又一次出声，她只是一个弱的要死的鬼，就算杀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思思此刻正趴在刀刃之下，眼神死寂，似乎对马上就要到来的死亡没有一点感觉，她早就习惯了折磨。 我的大脑里突然浮现处宋思思母亲红肿的双眼，她正望着我。 “不要犹豫，杀死她。”白又一次说。 我看了一眼宋思思，又看了一眼刀刃上灵力，我闭上眼睛，全力想要抵抗一直想要杀掉宋思思的白。 我要杀死的人是范冲，不是宋思思。我在心里重复。 最终，我下定了决心，只在眨眼之间，蔓延着黑色灵力的刀刃在马上接触到宋思思的一瞬间停了下来，而我也因为骤然停下来的力量而跌坐在地上。 所有反噬都朝向了我自身，我的身体仿佛撕裂般疼痛，如此清晰作用于灵魂的痛楚，几乎让我痛不欲生。 但我不能杀死无辜的人啊。 就在这时，一直木然趴在原地的宋思思，突然猛的跳起扑在范冲身上，死死的抱住他，不让他逃走，范冲的脚踩在宋思思的脸上，不停的伤害宋思思，但她没有一点点退却。 我抬眼看着她们，恨意又一次充斥着我的胸膛，我举起了匕首狠狠地刺中了被宋思思抱住的范冲。 范冲痛苦的尖叫起来，毫无任何形象的在地上翻滚，我一脚踩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如同疯了一样把刀子插进他的身体。 我身上冒出的黑色火焰就如同长了一张大嘴，把范冲的灵力全部吞噬掉，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如同一只被人踩死的蟑螂，他马上就要死了，再也无力挣扎。 我跌坐在地，皮肤上的符咒像是吃饱了一样慢慢消退，但我能感觉我已经再也压制不住她了，只要再来一次，只要一次，我就会彻底成为白的傀儡。 凤七趁机把宋思思身上的锁链解开，为她披上一件外套，宋思思只是木然地望着他。 此刻范冲所造出来的迷障已经全部消散，我终于看到了失散的人。 “思思，你在这里吗？”宋思思的母亲一下子扑过来，她似乎和宋思思有着奇妙的感应，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听到妈妈的声音，宋思思死寂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宋思思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接着她便叫了起来，“妈妈……” “思思！”宋思思母亲的声音越发急促。 “妈妈，我在这里！”宋思思激动的站起来，想要去抱抱妈妈，可我看到她在伸出手的一瞬间，又把手缩回去了。 “我怎么看不到你啊，思思。”宋思思的母亲四处张望寻找着宋思思，脸上满是焦急。 “妈妈，你忘了我现在变成鬼了。”宋思思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用愉快的语气说，好像她现在的心情很好一样。 宋思思如果愿意的话，她的母亲是可以看到她的，只是她不愿意让妈妈看到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如果妈妈看到这样的宋思思一定会更痛苦吧。 “妈妈，你不要难过。”宋思思笑着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现在我能够见到你我很开心。” “妈妈好想你。”宋思思的妈妈坐在地上，我看得出来，她在尽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免得宋思思会担心她。 宋思思慢慢走到妈妈身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但是她的妈妈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妈妈，我很好。”宋思思温柔地说，“别担心我，就算我离开了，你也要好好生活，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嗯。”听到宋思思的话，宋思思的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像水一样流出来，她哭得像个孩子，思思站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却很成熟。 “妈妈，我要走了。”宋思思叹了口气说，“有人来接我了，我要去走新的路了，妈妈也要开开心心的。” 但我清楚地看到宋思思身后什么都没有出现，没有迎接她离开的黑色大门。 第97章 你不配 第97章　你不配 “嗯。”宋思思的妈妈在虚空中摸着什么，她不甘心就这样送走女儿，她想要抱抱她的女儿。 宋思思走到我跟前来，她笑着对我说，“我要走了，谢谢你来找我。” “不用客气。”我说。 “这个是送给你的。”她说着就把一个白色的光球塞进了我手里。 “谢谢。”我接过了光球。 “妈妈，我走了。”她最后对她的妈妈说，“你也走吧，不要想我。” 宋思思的妈妈忍不住大哭起来，她以为宋思思已经离开这里，但其实宋思思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你不再出现了吗？”我问站在我身侧的宋思思。 “嗯。”宋思思轻声笑着回答，“如果我一直出现在她眼前，她会永远忘不了曾经失去女儿的痛苦，那个伤疤也永远都不会愈合，我只要这样看着她就好，等妈妈什么时候真正的获得幸福，忘记我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离开了。” 我、凤七、还有宋思思的母亲三个人一起埋了王秋、李强和范良三个人，就连他们的魂魄我都毁灭了，至于刘宇我把他挂在了这个城市的最高处，赤裸的身体上写着他的罪状，他的样子上了社会新闻，但没有人知道是谁做得。 “谢谢你的帮忙。”宋思思的母亲对我说，“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回去了，我想静一静。” “你确定吗？”我问她。 宋思思的母亲对我点点头，“没有问题。” “那好，再见了。”我说。 我看着宋思思母亲慢慢离开，宋思思跟在她身后，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也更加恨那些杀死宋思思的人了，我衷心的希望这世界上的人贩子都快点死光。 我和凤七坐上了返回宁溪市的飞机，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可是我却总觉得那蓝色有一丝虚假。 “要喝些什么？”美丽的空乘小姐低头问我。 “橙汁，谢谢。”我没精打采地说。 我伸手接过空乘小姐递过来的橙汁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我伸出手，双手有些苍白，指甲因为很久没有护理也变得没有光泽，我想起了它爬满符咒的样子。 现在我皮肤上的符咒已经退去了，但我依然记得那种感觉，当她的力量充满了我的身体时，我心里非常的畅快，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手心里。 我不想承认，但我又不得不承认。 我沉迷于充满力量的自己。 “妈妈，妈妈。”恍惚之中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轻柔，如同诱惑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王后。 我挣开迷蒙的双眼，眼前还是熟悉的走廊，只是这走廊里长满了杂草和花朵，水滴声也十分清晰的进入我的耳朵。 “妈妈。”白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我站起身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石板地上长着的杂草都有尖刺，明明之前来得时候这些尖刺并不会伤害我，但现在我赤脚踏上去，那些长着尖刺的杂草好像特意钻到我的脚下，想让我的脚出血一样。 有点疼，但并不是不能忍受。 几分钟以后我终于来到了白所在的监牢，我诧异地发现原本钢铁铸成的栏杆变成木质的，上面爬满了长着尖刺的藤蔓，还有颜色浓艳的鲜花。 白坐在木质的栏杆后面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短发变长了，微微卷曲地披散在肩膀上，她稍微长大了一些，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相艳丽，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她望着我，我开始相信前世的她可以让众鬼俯首为臣。 “你长大了。”我本想坐在上地上，但尖刺刺得我屁股痛，我面无表情地继续站着。 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多谢妈妈给我的养分，我很快就成熟了，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就可以真正融为一体了，虽然妈妈的白色灵力吃了会很难受，但为了我们的约定我一定会吃掉它的。”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我略过她说得话。 “嗯。”白看着自己的手点点头，“很快我就能重生了，很快。”她的眼睛露出痴迷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感觉她有点恶心。 白很快就收起了笑脸，她转头望我眼神冰冷，“他是真的爱你，他应该在这个时候杀掉你取出我，然后吃掉我获得力量，因为现在的我尚未成熟，但又拥有无比的力量，应该是最合适的时间了，当然也有人会选择等我彻底成熟出世的时候再吃掉我，但那个时候风险很大。”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那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恨意，里面充满了嫉妒。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对我就更有利了，我本以为自己会与他融为一体，但现在如果能够重新变成人和他相守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比你强大的多，所以能够更好的帮助他。”白的眼睛熠熠生辉，语气变得很激动，“然后一起打破这个世界。” “我为自己而活。”我平静地说。 “你就是这么自私。”白讽刺地说。 “为自己活着并不是自私，为另一个人活着，把自己的信念和爱意强加在他身上，即使他并不爱你，也并不珍惜你，这才是自私。”我脸上露出了一个笑脸，“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独占欲吧，感动于自己的付出吧，沉醉在自怨自怜的情绪里，这样的你真是让人恶心。” 白听着我说话，眼圈越来越红，她使劲儿摇晃着栏杆说，“我会杀死你的，你不配和他在一起，你根本不配！” 我一边慢慢后退，一边说，“只有先爱自己，才能去爱别人。你连自己都不爱，你懂的如何爱别人吗？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自以为是罢了。” 白死死盯着我眼神越发恐怖，她想杀死我，她摇晃栏杆的动作越来越剧烈，我甚至看到栏杆已经出现了裂缝。 我急忙向后退去，但身侧的草却不断地生长，它们刺破我的皮肤，想要困住我，我奋力挣扎，如果连这里都出不去，那我也太没出息了。 第98章 谁吃了最后一个冰淇淋 第98章　谁吃了最后一个冰淇淋 “江小夏！”我突然感觉有人轻轻地叫我，接着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的是一双非常温柔的眼睛，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有他在我什么都可以安心一样。 “谢谢。”我握住了他的手，虽然他的手凉，但我却感觉温暖。 我想起白的话，她大概也是放不下这样的温柔吧。 “没事吧？”凤七靠在床边问我，摸了摸我的头发。 “她长大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刻意隐瞒了白对凤七的爱意，我不想让他知道。 或许白对凤七的爱，凤七早就知道了，我又何必再重复一遍。 凤七没有答话，但我看到他眼神闪烁，我知道他后悔了，后悔把白塞到我的肚子里。 “不过我也很感激白，如果没有她我大概遇不到你吧。”我笑着转头说，“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 凤七低头望着我说，“你想吃些东西吗？” “嗯。” 他拍拍我的头出去了，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疲劳，我很快就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之中我似乎听到凤七走了进来，他坐到我的窗边，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听见他轻声说，“在错误的时候相遇，还不如不相遇。” 他说话的语气很悲伤，我该挣开眼睛安慰他，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我大脑里闪过椒容公主的样子，总有一天要杀掉你。我在心里做了决定。 我和凤七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我们保持着一贯的默契，尤其是在做饭这件事上。 因为我坚称他是我的员工，所以每天的饭食和刷碗这种事情应该由他来做，但他却觉得两个人一起住，重点是互相帮助，所以是他做饭来我刷碗。 很合理的建议，但我坚决不接受。 作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我有理由任性，不是吗？ 一开始我们坚持了三天谁都不刷碗的生活，厨房水池里的碗堆得直冲天花板，最终是我忍无可忍的一脚把凤七踹出了门，和蔼地给了他一个人性化的选择，让他在刷碗和流落街头中任选其一，于是他乖乖地去刷碗了。 除此之外，凤七还承包了洗衣服、熨衣服、拖地等等工作。 “所有的活都我干了。”凤七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抹布抗议，“你要做什么？”他的头发在头顶扎了一个小揪揪。 “我这是为了锻炼你。”我抱着冰淇淋说，“我们的生活不就是我主外，你主内吗？毕竟打打杀杀的事我来啊，而且小事你做主，大事我做主，也是我们约好的啊。” 凤七瞪了我一眼，继续热火朝天的做家务去了。 不过当晚我就发现凤七对我进行了小小的报复。 那是晚饭后，热得不行的我，决定立刻去冰箱里吃一大碗冰淇淋解暑，但我打开冰箱，却发现我特意留下的、最后一个草莓口味冰淇凌不见了，只剩下香草口味，那上面明明贴着标签，写着是江小夏的冰淇淋。 我看了一眼一边看电视一边傻笑的凤七，重重地关上了冰箱门。 “是你吧。”我从沙发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脑袋，居高临下地说，“吃掉了我最后一个冰淇淋。” 凤七想了一下，一脸天真无邪地说，“没有。” “你确定那个草莓口味的冰淇淋不是你吃得？”我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重重地掐住了他的脸颊，软软地，很好捏，“告诉你哦，要是说谎的话，我现在就掐死你！” “……”凤七沉默了一下，“是我吃的。”声音很小。 “是吗？”我阴笑两声，使劲儿地掐他的脸颊，我看到他的脸都红了。 凤七吃痛地抓住了我的手，但就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停滞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四目相对，彼此可以看见对方眼中的倒影，我甚至闻到了他呼吸中的草莓味道。 果然是这个混蛋。 “立刻去买！”我捏住凤七的脸说。 “嗯。”凤七轻轻应了一声便起身了。 “还要薯片和巧克力饼干。”我对他的背影说。 凤七对我摆了摆手。 凤七表现得很乖巧，不仅为我买来了冰淇淋，甚至还买了距离公寓很远，但很好吃的烤肉。 “谢谢。”我接过烤肉吃了一口说，羊肉鲜嫩，上面洒满了辣椒和调料，咬一口满嘴肉汁。 凤七抬手为我擦干净嘴边的肉汁然后把手指塞到自己的嘴里，他的指尖微凉，却迅速在我的皮肤上燃起了一团火，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脸竟然红了。 我抬眼看他，穿着睡衣随便绑起头发的我，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立正站好的西红柿，当然他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顶着冲天辫，穿着衬衣和条纹长裤，脚底踩着一双布鞋，怎么看怎么像家里沉迷于摇滚，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工作的大龄男青年。 “那个……”凤七显然也被自己吓到了，他呆滞了一秒钟，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他笑着说，“好吃！” 好吃个鬼。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抬眼看他，纠结到底是现在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吻，还是直接揽住他的脖颈吻上去，但凤七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坐在沙发上吃起了点心。 我盯了他半晌，最终走回房间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我躺在床上，窗外是繁星闪烁的天空，我能感受到身体里的白越来越强，最后一天也许很快就会到来吧，但怀抱着这样想法的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幸运的是白这个恶魔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天光微微发亮，我换上了干净的家居服走出卧室，凤七依然睡在沙发上，我凑近去看他的脸，明明清醒时一直笑着的他，却在睡觉时紧紧皱着眉头。 我看了他一眼就进了厨房，我打算为他做一顿早饭，自从他来到我家以后，我几乎就再也没做过饭了，其实他穿着带有蕾丝花边的围裙做饭还挺可爱的。 很想让人在厨房里就与他拥吻。 第99章 Adieu 第99章　adieu 啊，不止在厨房，还有阳台、浴室、沙发。 我拍拍脑袋，在心里对自己说，成年人的想法还真是污秽啊。 我打开了广播节目，里面正放着法语音乐剧《小王子》的插曲《adieu》，这是小王子离开后玫瑰为他唱的歌。 “请你务必要幸福，我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此愚蠢地只为了隐藏我所有的感情，而现在你要走了，我请求你的原谅，我应该早一点对你说得，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深爱着你。”她用法语唱着伤感的歌词。 我一边听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和培根，准备好了榨汁机。 “走吧，现在就走吧，就算没有你我也能适应这风和冰冷的夜。”骄傲的口是心非的玫瑰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对小王子的依赖，她低低地歌声如泣如诉，“没有你我也能和毛毛虫和蝴蝶们一起骗自己没有烦恼，不要再拖延了，再会。” “务必要幸福。”她最后唱道。 我认真听完她唱的最后一个音符关掉了广播，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好了早饭，煎鸡蛋、烤吐司、还有培根和橙汁。 我从橱柜里拿出盘子装培根，正打算把他们端上餐桌时，一回头就看到一直望着我的凤七，厨房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雪白的衬衣微微挽上去的衣袖，露出了好看手腕，下身穿着深色的裤子，显得他的腿很长，他斜倚在门边对我微笑，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在发光。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说，“过来帮忙啊。” 凤七立刻踮着脚小跑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盘子，对我露出了一个傻瓜一样的笑脸，我摸摸他柔软的头发。 “谢谢。”凤七坐在餐桌前认真地对我说，表情严肃，像是承诺。 我看着他的样子却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你下一句是要说余生请多指教吗？” 凤七看了一眼没说话，反倒喝了一口橙汁，但又傻兮兮的被呛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凤七像是想要逃开我似的跑去开门，还被沙发脚绊了一下。 我在背后看着他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 “他是来找你的。”凤七带进来一个陌生人，他挠挠后脑勺有点乱的头发说，“是一个有点奇怪的鬼。”他丝毫不在意他口中那个奇怪的鬼就站在他身后。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便请他坐在沙发上，这个男人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他本来很英俊，但他看起来阴沉的脸却让人觉得有点讨厌，他黑眼圈很重，穿着并不算好，属于那种沉默寡言、木纳的男人。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我坐在他对面问他，凤七端来了水。 “谢谢。”这个陌生的男人抿唇对凤七露出了一个苦笑。 “我想要找到我的女儿。”他说话的声音低沉，充满悲伤。 “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问他，也许他是一个女儿被夺走的伤心父亲，我的大脑里出现宋思思的脸。 “嗯。”他点头应了一声，像是因为太伤心，而不愿意过多的回应。 我笑着安慰他，“你不要太难过，我一定可以帮你找到她的。” “现在把你的手给我。”我说，“我需要了解你们之间的事情。” 这位看似饱经风霜的父亲略微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递给我。 他的手上全是老茧，上面还有很多被割伤的伤口，我这才注意到这个陌生的男人穿得衣服几乎把全身都罩住了，他在隐藏什么。 我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是……”这是一栋装修不错的房子，墙壁被刷成浅绿色，房间里的每一处都用了心思，墙上还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人，应该是一家三口，母亲和父亲中间拥着一个小女孩。母亲长得很漂亮温婉，父亲看起来有点沉默内向的样子，就是来求助的陌生男人。女孩子的长相很像母亲，她笑得很开心，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我们的女儿像你真好。”我听见卧室里传来了声音。 我慢慢走过去，发现一家三口都在这里，母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有点憔悴，但即使如此，她的脸色还闪着幸福的光芒。 她的旁边躺着一个正在睡觉的小女孩，正是照片里的那个，就连在睡梦中，她的唇角也是弯的。 父亲正坐在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像我不是更好。”我听见妈妈说，“如果生的是儿子的话，我更希望像你。” “嗯。”我听见父亲应了一声，“不需要儿子，你的身体不好，我只要一个女儿就够了。” “谢谢。”母亲说着便感激地靠进了他的怀里。 此刻的场面非常温馨，但我却莫名的有些违和感。 “我回来了。”眨眼之间，场景变幻。大门打开了，父亲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有些愁绪，但还是尽力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找到工作了吗？”餐厅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她的声音尖刻又刺耳。 父亲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努力憋出了一个笑脸，凑到女人跟前，“我还没找到，不过之前认识的人介绍了一份工作，是临时工。” “能拿多少钱？”女人挑眉看他，脸上写满了厌恶。 父亲脸上堆满了笑，“暂时只能拿八百块钱，但如果干得好有奖金。” 女人听到父亲口中的钱数，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么一点点钱够做什么，你能养得起女儿和我吗？” 父亲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我和女儿想吃点什么都买不起，我总得去我爸妈那里借钱，我都这么大了，不想再去了。”女人越说越激动。 父亲的头越来越低，脸上露出愧疚的深情，他喃喃说，“都是我不好。” “就你这个德行还吃什么饭啊。”也许是父亲的木讷激怒了女人，女人指着餐桌上的菜肴说，“饿死你算了。” 我看了一眼餐桌，盘子里摆得虽然都是青菜，但个个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而且母亲那边还摆着一碗饭，大概她也没吃。 第100章 她死了 第100章　她死了 “别吃了！”她的脸突然扭曲起来，接着她就一下子把餐桌上的饭食都推到了地上，她重重地喘着气，就像是一个泼妇，她一点也不像照片里的温婉女人，看起来丑极了。 “你……”男人看了一眼她，眼神里面充满了挣扎和痛苦，我就在以为他会继续保持沉默的时候，突然重重打了母亲一巴掌。 声音之响让我也吓了一跳，我看着男人的脸，觉得他窝囊极了。 母亲捂着脸看他，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眼眶里含满泪水，我看到她的脸迅速肿起来一片，她叫着，“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此刻母亲也反应过来，她伸出手也重重打在父亲的脸上，随即两个人便扭打起来，但母亲还是占了下风，她被压在地上，父亲重重的打了她好几个巴掌。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眼前，她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走到父母身边，她似乎还不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叫着，“妈妈，抱抱。” “囡囡，你醒了。”母亲一下子推开爸爸，收起了脸上泪水，笑着迎了上去，“妈妈，正和爸爸玩呢，我们一起去睡觉觉好不好？” “好~”女孩子拖着长长的萌音回答，但我看见父亲看母亲的眼神有点特别。 “妈妈，你脸上怎么了？”我听到女孩问，声音软绵绵的。 “妈妈摔了一跤。” “那囡囡给妈妈吹吹，吹吹就不痛了。”小女孩小大人似的说。 第二天一早，父亲起床的时候，母亲和女儿已经不见了，他坐在床上抱着脑袋，看起来非常痛苦。 “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吧。”父亲跪在一户人家门口，“我想见她和女儿。”声音隐忍，像是隐藏了极大的痛苦。 “不行，不挣钱来，不许见。”门内传来了冷酷的声音。 他站在冬日的寒风之中，一直守在她家门门口，冻的全身发抖，但没有人问他一句。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听见楼下传来女人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是母亲。 我顺着走廊的窗子望出去，看到母亲从一个男人的车子上下来，同时两个人还接吻了，甚至还摸来摸去。 父亲死死盯着楼下，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注意到他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但接下来的我看到的东西就有点奇怪了，我一回头就发现自己站在他们原来的家里，而家中客厅里的三人全家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 “她死了？”我情不自禁地问，“怎么会死呢？“ “囡囡，这是妈妈。”我看到父亲抱着那个小女孩说，“妈妈死了，以后就和爸爸一起生活好不好，他们都不要你，你就只有爸爸了。” 女孩看着一直对自己喋喋不休的爸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对她伸出双手，“妈妈，妈妈！”她用软嫩的声音叫着，“要抱抱。” 父亲摇了摇女孩的身体说，“妈妈死了，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以后我们两个要好好生活。” “妈妈！”女孩没理会父亲的话，她喊道，“我要妈妈。” “妈妈死了。”父亲冷酷地说，“她已经死了。” 女孩转头看着爸爸，唇角却露出了一个诡异地笑脸。 我看着那个小女孩笑脸，还有一脸冷漠安慰她的父亲，突然感觉有点冷，这是由内而外传来的战栗。 时间慢慢走过，我看到的下一个画面是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她出落成了一个和她妈妈一样好看的女孩子，但她的性格似乎有点内向，她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纤瘦高挑，长相清秀，穿着校服裙子的她就像电影里的少女。 “爸爸，我想去。”女孩对爸爸说，声音怯怯地，她缩着身子好像很害怕。 “不行，我这是为了你好。”爸爸围着围裙，一边洗碗一边说，他冷冰冰地拒绝了她。 女孩站在她爸爸跟前，脸上的十分怯懦，一点少女的光彩都没有。 “我和同学约好了也不行吗？”女孩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她还想再争取一下。 爸爸抬眼看女孩，“前几天，你们学校刚有一个女孩被人绑架了，我不放心你去，你要是非得去，哪天爸爸带着你去。” “那不是我们学校。”女孩急的快要哭了，“而且我和同学约好，因为我总不和她们一起玩，我在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 “爸爸不是陪着你吗？”父亲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女孩跟前蹲下，“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才爱你，其他人爱你都是有目的，只有爸爸对你最好。” 女孩静静听着，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但那透明的泪水中，绝对不含有感动。 “记住了吗？只有爸爸最爱你。”父亲掐住了女孩的双肩，用力的摇晃女孩，“你看你妈妈都不要你了，所有的亲戚都讨厌你，只有我最爱你，你知道吗？” “嗯。”女孩乖巧又木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父亲满意的点点头，最后拍拍女孩的头说，“好了，现在回房间吧，晚上爸爸会做你最爱吃的菜。” “嗯。”女孩像个木偶一样回到房间。 我看着女孩和父亲的相处方式，觉得男人没有那么简单，他大概对她的女儿抱有不正常的占有欲。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还是那个房间，只是家中的饰物已经旧了，我看到家里所有的墙上都挂着女孩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子长大了一些，但所有照片中的她都没有笑脸，满是忧愁，看起来非常阴沉。 “爸爸，放我出去。”我听到房间里传来女孩的喊声，“我想出去。” “外面很危险。”爸爸用一种为她好的语气说，他依然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看起来有点苍老，他说，“你不要闹了，爸爸是在保护你，你看看外面到处都是杀人案，你要是出门被车子撞了，被人拐卖到山区，或者让人搞大肚子，爸爸就活不下去了。” 第101章 我相信你最爱我了 第101章　我相信你最爱我了 “爸爸，我不会的。”女孩声音的有点绝望，她声嘶力竭地叫着。 “你看我对你多好，给你买了那么多书，还给你买了那么多漂亮裙子。”爸爸笑着说，“你不要那么叛逆，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女孩那边沉默下来，过了很久很久，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女孩的声音，“谢谢爸爸，我很幸福。” 女孩的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黑暗，我在一瞬间好像瞎了，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在我耳边喊着什么，但我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大脑要爆炸了。 “爸爸！”我听见黑暗之中传来了一个女声，娇娇嫩嫩，非常可爱。 接着整个世界一下子亮了起来，但也只不过是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明明还在那个家里，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啪嗒、啪嗒！”我听见有人向我走来，脚步很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我抬眼看过去，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她已经不小了，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长长的黑色头发垂至腰际，皮肤毫无血色，就像是一句在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她的眼神空洞无神，穿着一条公主蓬蓬裙，裙子很脏，光着脚。 她明明很漂亮，但此刻的她更像是摆在橱窗里阴森恐怖的布娃娃。 她慢慢向我走来，脸上的表情渐渐生动起来，只是看起来十分变态扭曲。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我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身体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爸爸，你是最爱我的对吗？”女孩走到我跟前歪着头说，“最最喜欢我的是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天真的邪恶。 “爸爸当然是最爱你的。”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吐出了这样的话语，是一个沙哑的男声，“我最喜欢囡囡了。” “爸爸一定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到吧。”女孩脸上露出甜蜜的笑脸，“就算是囡囡让爸爸去摘星星给我，爸爸也一定会为我做到吧？” “爸爸一定会为囡囡做到的。”我认真地说，语气都让我感到恶心。 女孩满意的笑了，“现在囡囡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她撅嘴说，笑脸也消失不见。 “为什么？”我问，表情突然焦急起来。 “因为囡囡有一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女孩天真无邪地歪着脑袋说，“我每天每夜都在祈祷上天，希望它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但好像没有神明听到，所以我只好自己实现了。” “囡囡你的愿望是什么？” “就是你快点去死啊！”女孩子突然大喊道，她美丽的面孔一下子扭曲起来，她举起刀子重重地朝我心脏刺下，一次又一次，鲜血喷在她的脸上，污染了她那张美丽的脸，但她却笑了起来，就像是天使跌进了地狱。 “你终于死了！”女孩疯狂地笑起来，“你终于死了！快点死吧！” 女孩的刀子一次又一次刺下来，我已经数不清楚她到底刺了我多少刀，我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就好像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 “爸爸，你也很为我开心吧！”女孩双手握着刀子问我，鲜血太多，几乎让她握不紧刀子，“你一定非常高兴吧，因为你帮囡囡实现了愿望。” 我虚弱地看着她，严重的失血让我的精神渐渐恍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爸爸，你下地狱吧。”女孩一字一顿地说，“爸爸，我现在承认你最爱我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得露出了笑容。 她终于不再刺我了，她呆坐在原地看着我，我在离开这里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她真心的笑脸。 “嗯……”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松开了男人的手，觉得他的记忆实在是可怕，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你打算做什么？杀死你的女儿吗？”我问他，我觉得他很恶心。 男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一眼，“我最喜欢她了，怎么会想要杀死她。” “那你打算做什么？”我问。 “我想看看她，我很高兴我在死前完成了她的愿望。”男人说，“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深深地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为什么答应他？”凤七在男人离开以后问我。 “大概是因为好奇吧。”我说，“我很好奇他的女儿会不会再次杀掉他。” 这个男人的女儿很好找，毕竟也是曾经轰动一时的新闻，在她之前从没有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 报道上写，她一共捅了父亲四十二刀，几乎不成人形，鲜血喷洒的房间到处都是，据说警察一进房间就吐了。 那个女孩子站在血泊之中笑着说，“是我杀的。”几乎给当时办案子的警察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这件事情被报道之后，舆论要求判处女孩子死刑，但通过调查发现她是因为长期被父亲虐待，出现精神疾病，所以判处了无期徒刑，目前正在专门关押犯人的医院休养。 我也看到了网络上女孩子的照片，她瘦瘦小小的，长相非常清秀漂亮，眼睛像是一汪碧水，幽幽的。 她的名字叫做程澈。 当时报纸上发表了这张照片之后，甚至还有男人写情书给她，希望能够做她的恋人。 从事件发生直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年，她今年也二十岁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普通人想要见她还是有点费劲儿，我花钱找了关系，声明自己是教育专家，想写一篇家庭关系对儿童的影响的报告，申请提交上去之后，我足足等了一个星期才获得批准。 而在我们等待申请批准的时候，那个男人一直住在我家里，他不说话，只是一直抚摸着他女儿的照片，表情沉醉而痴迷，仿佛照片里的女孩是她的情人，而非女儿。 “你好，我是江小夏，这是我的助手。”我对守卫人员说，同时把手里的通行证交给他。 他皱眉看了看，接着便把通行证塞到我手里，冷冷地说，“不要刺激她，出现意外的话，立刻叫我。” 第102章 记忆与记忆 第102章　记忆与记忆 “嗯。”我点点头，推开了病房门。 这件病房很小，只够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墙壁是雪白的，桌子上摆着一瓶花，微凉的风从窗户吹进来，轻柔地吹起窗帘，一切都十分静谧。 程澈坐在床上，她几乎和我在记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非常年轻，瘦弱，同时又有一种脆弱的美感，时间似乎在她身上停滞了。 听到门响的她抬头看我，她碧水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可以看到我的心里。 我对她笑了一下，“你好，我是江小夏，是教育专家。”我指了指凤七说，“这是我的助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避免吓到她，“我想和你谈谈，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我可以让他出去。” 我指了指凤七说，同时那个男人一进门就死死盯着程澈。 她看了我半晌，最终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美得让人心惊。 她说，“没关系，你要谈些什么？” 程澈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她的看起来非常柔弱，我把书桌边的椅子拉到床前，便温声对她说，“你能给我讲讲你的童年吗？”面对这样的她，我担心自己会刺激到她。 “你想听那件杀人案是吗？”她转头问我，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气恼也没有崩溃。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回答，和她谈话很舒服，我感觉她并没有病。 我隐晦地看正站在墙角地男人，他死死盯着程澈，但程澈似乎并没有发现他。 “我不介意，我一直在想这一天到底多久才会来。”她说了一句我听不太懂得话，但我听不出来里面的恶意，我的感觉告诉我她并不是个坏人。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母亲了。”她垂头说，语气轻柔，“我很喜欢妈妈，模糊的记忆中，她是一个温柔的人。” “嗯。”我点了点头，但好像和我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记忆不同，虽然有违和感，但我不觉得那个掀翻一桌子菜的女人有多温柔。 “后来我的妈妈出轨了，这是我爸爸告诉我的。”程澈静静地说，她的双手抱住腿，我发现并没有用力，“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妈妈死了。” 程澈说话的语气非常陌生，仿佛在谈论一个陌生的人。 “当时年纪小，我对于母亲的概念并不清晰，后来我一直与爸爸相依为命。”程澈咬牙说，“我讨厌他，我恶心他。”程澈提到爸爸的时候，我感受到一种深切地厌恶。 “嗯，为什么？”我问她，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望着程澈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距离程澈很远。 程澈似笑非笑的看我一眼，温柔地说，“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人，你靠近一点。” 我看着眼前这个极度危险的女孩，又回头看了一眼凤七，凤七微微皱眉，但我对他点了点头。 我走到程澈跟前，她看着我的脸，非常认真，接着她说，“把你的手给我，我想感受一下你的的体温。” 我伸出左手，她沉静地看着我，然后把脸颊贴在我的手上，像是小猫一样蹭了蹭，我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好温暖。”她不自觉得脱口而出，听到她的话我却有点不好意思。 她的皮肤很凉，就像一块冰。 她把脸埋在我的左手里，抬起眼睛看着我，接着只一秒钟整个现实世界就崩塌了，我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我现在站在另一个地方，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惊慌，因为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我四处张望，发现我现在所处的地方非常眼熟，雪白的墙壁上面全是各种图画，整个房间非常阴沉，而且装修也不是很好，我看到客厅中央摆着一张全家福，这里是程澈的家，只是它与程澈爸爸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那种画面才是真的，还是说记忆也会骗人。 我的大脑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所谓的记忆会根据记忆的人不同而发生变化，毕竟记忆这东西太过主观，总是会加入个人的情绪。 不过，我只能够看到鬼和灵的记忆，从什么时候可以看到人的了？ “为什么你只生个女儿，我家到我三代单传。”卧室里传来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粗暴，但很快又转变成了温和，“不过谁让我爱你呢，只生个女儿也没关系。” 他就像是变脸一样，从粗暴的面孔，瞬间变成了一副温和的面容。 我看到坐在床上的妈妈一脸惊恐地看着男人，眼睛里满是恨意，她是那个程澈温柔漂亮地母亲。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男人双手死死钳住女人的双肩说。 接着画面一转，看外面的天色此刻已经是深夜，我看到母亲靠坐在沙发上，卧室门还开着，程澈正在熟睡，小小软软的身体在床上非常可爱。 “砰！”一个巨大的撞门声响起。 母亲被这个突然的声响吓得跳起来，平静的面容瞬间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她把卧室门关掉，把手按在胸前，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打开防盗门。 “你怎么才来开门？”门口站着的是父亲，他看起来喝醉了，脸色通红，醉醺醺的走进来。 “我刚才在哄孩子睡觉。”母亲连忙扶住父亲，小声说，怯怯地，似乎生怕会惹的父亲不高兴。 “谁让你找借口的。”父亲斜眼看她，语气非常不善，仿佛母亲是她不合心意地仆人。 “不……” 母亲的话音还未落，父亲一巴掌就已经打在了她的脸上，这巴掌很重，我看到母亲的脸颊迅速隆起，。 “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别人找借口。”父亲说着就坐在了沙发上，他双手张开，就像是古代的皇帝一样。 母亲抬眼看了父亲的一眼，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母亲转身走进厨房给父亲倒了一杯蜂蜜水，一进厨房她怯生生地表情就迅速地冷了下来，她平静了好一会，才把蜂蜜水端出厨房，接着她坐在父亲脚边的地上，小心翼翼地问，“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饭。” 第103章 你为什么要骗我 第103章　你为什么要骗我 “吃什么吃，天天就知道吃。”父亲粗鲁地骂道，似乎这个女人做什么都是错。 母亲低着头不说话，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父亲眯起眼睛隔了一会儿又问，“做什么菜了？” 母亲沉默着走进厨房，父亲跟在她身后，她一个又一个揭开盖着菜的碗。 “只有这个？”他冷笑着说，“只有青菜我吃个屁，你是不是把肉都吃了！”爸爸又粗暴的喊了起来，整个人像个神经病一样歇斯底里。 “没有。”父亲垂着头说，话语里全是委屈。 “那我给你的钱呢？”父亲说，他上下打量母亲，就好像是母亲把钱全部都花光了一样。 母亲飞快地扫了父亲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咬咬牙说，“你上次给我的钱早就花光了。囡囡吃得奶粉快没有了，你能不能在给我一点，要不然囡囡连奶粉都吃不上了。” “你瞧不起我是吧？”父亲突然红着眼睛看着女人，“我之前挣钱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现在稍微不好你就瞧不起我了是不是，你这么不喜欢我干脆出去找大款啊。” “我没有。”母亲垂着头说，表情非常委屈，眼泪落在手背上，她立刻擦掉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父亲看着母亲，“有本事你去找别的男人啊，你这个德行也就找我这样的，你以为你多漂亮，还把自己当黄花闺女呢，你就算是去卖都没有人买！” 父亲的不断地从嘴里吐出恶言，每一句话都肮脏无比。 如果我要是遇到这样的男人，我会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但母亲只是一直忍耐着，她垂着头听父亲的训斥。 喝醉酒的父亲一直骂着她，并且越骂越起劲儿，终于，母亲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父亲，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咽了咽口水，转身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父亲一声暴喝，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重重地拉住了母亲的手腕，“去找你的姘头吗？” 他的话音刚落就重重一甩，正在努力挣脱的母亲在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摔在了桌子上，把所有的饭菜都扫到地上，什么都没了。 原来这才是真相吗？我心中暗想。 母亲的手被碰伤了，但等待她的并不是温柔的呵护，而是如狂风骤雨一般的拳头，母亲的脸肿了起来，她的唇角甚至渗出了血，我简直不忍心看。 “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传来程澈的声音，声音软嫩。 我转头望去，程澈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出现，她望着这一切，扁扁嘴，似乎要哭出来。 “囡囡，爸爸妈妈没做什么。”父亲整了整衣服说，话一说完他就瞪了一眼母亲，示意她快点抱着女儿离开。 母亲看了父亲一眼，那轻轻的一眼，充满了让我心惊地恨意。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世界变得很黑，此刻阴风阵阵，寒彻入骨，让我忍不住颤抖。 我看到父亲站在楼道里，他穿着戴兜帽的黑色外套，还戴着口罩，若不是我认识他那眼睛，差点认不出来他，此刻的他双眼阴翳，比这凛冽的寒风还冷。 他站在楼层的角落，突然他像是听到什么一样，把脑袋探出窗口张望，我凑过去看，我看到一个母亲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但奇妙地是我同时也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声。 “谢谢你送我回来，大哥。”母亲笑着说，现在的她看起来开朗多了。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男人笑着对母亲，“没什么，我从国外回来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你。”他说话的语气很亲切，“二姨和二姨夫身体怎么样？” “我爸妈身体还行。”母亲回答，她轻松的语调中含着快乐。 “我看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吧。”男人望着母亲说，“二姨和二姨夫那边的工作我来做。” “嗯，让我想想。”母亲垂下眼睛，她眼神闪烁，我想她正在下定决心。 “我后天就要回去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男人看到母亲的样子微微一笑，“好好生活，别太累了。” “嗯，大哥，你好好保重身体。”母亲说完话就上前拥抱了男人一下。 母亲只抱了这一下就离开了，她拎着包慢慢向单元楼这边走，就在这个时候，整个世界变成红血红色。 父亲飞快地窜下楼，在一个黑暗的楼梯拐角处，一下子从后捂住了女人的嘴。 母亲不停地挣扎，但父亲一拳重重打在了母亲的脸上，而且打了很多下，拼命挣扎地母亲最终还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等到母亲再一次挣开眼睛的时候，她最先看到的是瓦数很低的灯泡，她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嘴里也被塞了东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我在眨眼之间跟着来到这里。 “你醒了？”这时身边传来了一个男声。 母亲转脸望过去，出现在眼前的人是父亲，他还是一副老实的面孔，只是他眼神十分恐怖，仿佛母亲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是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吧？”父亲平静地说，“我这么喜欢你，你还要找别人，所以我要给你一点惩罚。” 母亲看着他瞪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父亲的话音刚落，就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了一把刀子，重重地划在母亲的胳膊上，那伤口深可见骨，母亲的身体因为疼痛拼命地颤抖，她的双眼留出眼泪，但父亲对她并没有一丝怜悯。 “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把一切都给了你。”父亲说着就把母亲嘴里塞着的东西拿了出来，他想要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我想最令人恐怖的是，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完美地标准答案。 “我没有背叛你。”母亲满脸恐惧大声说。、 “那那个和你接吻的男人是谁？”父亲说，“我看到他送你回家了。” 母亲想了一下说，“他是我哥哥，他听说我回家，特意来看看我。” 第104章 请救救我 第104章　请救救我 第一百零四章 “为什么要来看你？你只会骗我，谁会和哥哥接吻？”父亲的语气开始不好了。 母亲哀求说，“我们没有狡辩，请你相信我吧，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相信。” “我说过我最讨厌狡辩。”父亲一边这样咬牙切齿的说，一边从一旁拿起了一个玻璃瓶，打开盖子丝毫没有犹豫的冲着母亲的脸倒了下去。 母亲立刻发出凄厉地尖叫声，这声音让我心颤，我从未听过如此恐怖的叫声，我看到瓶子里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把她的脸毁掉了。 我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此刻距离父亲开始这么母亲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我木然地看着父亲用各种方式折磨母亲。 现在我可以肯定，父亲给我看得记忆一定是有美化的，他对我隐藏了很多东西。 他该死。 最后，母亲终于被父亲折磨死了，父亲假惺惺的抱住母亲痛哭，接着他便母亲的尸体处理掉了。 “爸爸最喜欢你了。”父亲抱着程澈说，听到他说话的口气，我不自觉得有点心惊。 他们两个人坐在老旧的客厅里，窗外血红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女孩子天真无邪地望着窗外，丝毫不知道她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命运。 “你一定不能像妈妈一样背叛爸爸，知道吗？”父亲摸摸程澈地脸蛋说，他看程澈的眼神与他看母亲的眼神一模一样。 “以后我们两个人一起过，你知道吗？”父亲又说，他的语气微微加重了一些。 “妈妈呢？”程澈小声问，她怯生生地，似乎有一点害怕父亲，“我要妈妈。” 父亲听到程澈地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粗鲁掐着程澈的脸蛋，恶狠狠地说，“你妈妈死了。” “妈妈？”程澈看着父亲突然叫了一声，“妈妈？”我听不出来她的语气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别叫你妈妈了，她死了。”父亲又一次粗暴地打断了程澈的话。 “嗯。”程澈乖巧应了她父亲一声，但她的眼神一直盯着父亲的背后。 我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猛然一惊，我看到程澈的母亲正站在那里冲她挥手，笑容温婉，她看起来比活着的时候开朗多了，程澈也跟着笑了起来。 “程澈，你不能出去。”我听见父亲说，伴随着他声音是重重地锁门声。 我看到程澈已经大了一些了，她坐在地板上，裙子几乎被撕碎，全身雪白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我看到上面深深浅浅的伤害，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她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妈妈，我受够了。”她低声说，眼泪落在地上，砸出一朵花，“我不想活了。” “妈妈，求求你可怜可怜我。”程澈哭叫道，“我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妈妈，你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程澈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她突然像是在顾忌什么一样，声音陡然降了下来。 “囡囡，妈妈对不起你。”我看到母亲的鬼魂在虚空中陡然出现，她站在程澈跟前，温柔的望着程澈，她如同神明。 “妈妈你终于肯出现了。”程澈一下子扑到母亲的怀里，母亲轻柔的拍打着程澈的背，“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可以吗？”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程澈的头发，“你确定吗？或许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着你。” 程澈摇摇头，“我现在就生活在地狱里，我很确信我的未来一片黑暗。” “你真的想死吗？”母亲很郑重地问程澈。 “嗯，我确定。”程澈坚定地说，“但我想要看着他死。” 母亲深深地看着程澈，终于点了点头，“一旦做了决定，你就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确定你做好准备了？” “我确定。”程澈郑重地说，她望着母亲，眼睛里全是感激。 我看到母亲紧握住程澈的双手，程澈闭上了眼睛，接着母亲全身冒出了黑色的火焰，不只包裹住了她自己，甚至还包裹住了程澈。 程澈在接触到那些黑色火焰的一瞬间便尖叫起来，她死死的握住了母亲的手。 “放弃吧，程澈。”母亲温柔地说。 “不，这点痛我可以忍耐。”程澈回答，“活在父亲身边，比死还痛苦。” 因为过于疼痛，程澈的面目在火焰中扭曲起来，但渐渐地程澈的面容不再扭曲了，反而变得非常平静，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浅浅地微笑。 最后，程澈与母亲相视一笑，接着就重重地倒了下去，母亲面无表情地接住了她。 母亲轻轻抚摸程澈柔软的头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吻了一下程澈的额头，接着她闭上眼睛紧紧握住了程澈的手。 我看着母亲的样子，突然觉得程澈非常可怜。 当紧闭双目的程澈再一次挣开眼睛时，里面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她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握了握拳头，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怀疑，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程澈吗？ 我看着她站起来轻松地打开了卧室门，她慢慢走向父亲。 父亲的身体还算强壮，却在此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看到父亲的身下燃烧着一团黑色的火焰。 “你……怎么了？”父亲抖着身体问，他语气颤抖，仿佛非常恐惧。 “我？”程澈笑了一下摇摇头，“我很好啊，反倒是你看起来不太好，你在害怕什么？” 父亲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囡囡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害怕你？” “是吗？”程澈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爸爸，你说你最爱我，所以你一定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吧。” “那是当然。”父亲说，不过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 “我有一个愿望你知道是什么？”程澈走到爸爸跟前认真地说，唇角还带着淡淡地笑意，“这个愿望只有你能实现。” “囡囡有什么愿望？”父亲向后退了退说，脸上的恐惧一闪而过。 第105章 我想做明星 第105章　我想做明星 程澈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她手里紧紧握着刀子，一字一顿地说，“那就是让你下地狱啊！” 程澈的话音未落，她手里的刀子便狠狠的刺了下去，她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脸，她不断地刺着，鲜血喷溅了整个房间。 而父亲只是呆愣愣地望着她，仿佛程澈伤害地不是他的身体。 而就在此刻，所有的记忆全部都结束了，我低头望着程澈，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程澈依然握着我的手，她抬眼对我微笑，唇角的弧度像极了相片中的那个女人，但我依然看不到半分恶意。 “江小夏，你还好吗？”凤七走到我身侧问我，脸上虽然还是笑眯眯地，但是眼睛里全是对程澈的戒备。 程澈放开我的手， 她看了一眼凤七就把目光投向我。 “没什么。”我看了她一眼躲过了她的目光，我在里面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来只有一瞬。 “江小姐很累了吧？”她说，语气轻柔，“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程澈的眼睛，她的眼睛如一汪碧水，带着蛊惑，我不自觉得点点头。 “凤七，我们走吧。”我轻轻叹了口气说。 “你要留在这里吗？”我在病房里直截了当的问父亲，他的存在已经不用隐瞒了，毕竟床上坐着的那个人也不是普通人。 父亲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程澈。 程澈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父亲的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他叫了一声，“囡囡。” “我们走吧。”我拉着凤七的衣袖走出病房，把父亲留在里面。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是一团乱账，我不想管，真正无辜的是那个消失的小女孩程澈。 “鬼的记忆会有倾向性吗？”在走廊里我问凤七。 凤七转头看我，笑着问我，“你的记忆有倾向性吗？” 我之前太相信鬼的记忆了，就算是人类的记忆也只会记住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而鬼正是人，为什么要指望他们客观呢。 当晚我坐在客厅里吃炸鸡，电视里播放着娱乐节目，虽然这次事件我什么报酬都没得到，但至少我懂得一些东西。 “干杯。”我把举起果汁对凤七，凤七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我。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和凤七对视一眼，其实经历了白天的事情之后，我暂时真的不想再和任何鬼接触了，但敲门声持续不断地响起。 最终，是我屈服了。 “程澈？”我吃惊地说，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程澈，虽然我知道她并不是程澈，但我又找不到更好的称呼她的方式，“你怎么来了？” “我们不是说好要谈一谈吗？”她笑眯眯地说，“现在我来了。” “可是我现在根本不想和你谈。”我说。 “我倒是很想和你谈谈，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说完这句话，就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凤七便笑着说，“你好啊，小帅哥。” “喂。”我沉着脸，抱着胳膊坐在她对面，“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程澈坐在我刚才坐得位置，从盒子里翻出了一块炸鸡吃了起来，“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之所以一直在那里呆着，就是为了惩罚自己。” “惩罚自己？”我有点奇怪地问。 “惩罚自己没有连那个人的魂魄一起解决掉。”程澈说，“现在都解决了，我也想重新好好活着了。” “你的女儿呢？”我问她。 她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杀死我女儿的魂，得到了她的身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对她口吐恶言我又说不出来，我实在心疼程澈那个小姑娘，我没有猜错，也许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我该去死的，但我不想死。”程澈静静地说，她之所以来也许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她寂寞太久了，“我不想说什么代替我女儿、用她的身体好好活下去之类的话，我就是单纯的想要活下去，我之前的人生从未有一天自由过，我想用我女儿的身体自由自在的活下去。”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目的吗？”我质问她，“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交情吗？”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我太孤独了。”她说。 “恕我直言，你可怜的女儿更孤独。”我讽刺道。 程澈并不在意我的讽刺，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就好像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讨厌她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逃出来的话，那边怎么办？”既然她不在意，我也收起来讽刺她的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没关系。”她摊开手说，“那边的院长我协商好了。” “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我问她，我不再纠结于她怎么出来的这个话题。 她看了看我，然后突然有点羞涩地说，“我想做明星。” “明星？”我吃惊地瞪大眼睛，“你杀人时的照片现在网上有高清版，你确定你要去当明星。” “嗯。”她笃定地点点头，“我可以让她们忘记我，我改掉名字、稍微变一下长相，我的过去也就随风而逝了。” “你要整容？”我问程澈。 程澈又一次用看傻瓜的表情看我一眼，接着她的手轻轻一挥，整张脸就瞬间变了，虽然如此，但其实她的变化并不大，还可以认得出来与程澈有三分相似，但看到的人都知道这是两个人。 “你的身份证明是怎么搞？”我说。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程澈挥挥手说。 程澈变化之后的长相非常出众，而且她现在看起来也就17岁，而且因为她的身体里现在是一个苍老的灵魂，每当她笑得时候，她有一种奇异的美感，非常迷人，去当个明星绝对没有问题。 “好了，我要走了。”程澈从沙发上站起来说。 “所以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我有点奇怪。 程澈微微一笑，她说，“你们是第一个知道我这些事情的人，你们的心地很善良，我愿意和你们做朋友，未来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上的忙，一定尽力。” 第106章 请杀死我 第106章　请杀死我 我听了她的话只是点点头，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程澈离开以后，我坐在沙发上继续吃东西，心里却一直想着程澈，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能够早早死去对原本的程澈也是一种解脱吧。 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太多，公寓的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我看了一眼凤七示意他去开门，出现在眼前的人是一位穿着很华丽的男人，他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短发，穿着一件黑底红花的古式长袍，看起来十分优雅，就像是古代的贵族。 “您好，这位先生，请问这里是江小夏小姐居住的地方吗？”这位男士微微颔首对凤七说，他举止文雅，似乎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了严苛的训练，没有一丝错误。 凤七看了一眼这位男士，表情微微发生了变化。 “我并没有恶意。”男人说，“请放心。” 凤七转头看我，我对他点点头，他示意这位男士进来。 我请这位男士坐在沙发上，同时为他端来了茶水和蛋糕，他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整个人优雅高贵的就像一幅画。 他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得顶礼膜拜，我望着他，虽然他还没有说话，但我感觉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 “请问您是……”我看着他不自觉得用上了敬语。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的名字叫做嫆滟。”他顿了顿，微微蹙眉说，“在这个世界应该被成为神吧。” “神？”听到这个字，我的大脑率先出现的就是椒容公主，她是阎罗王的女儿，大概就是神明吧。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接受唯物教育长大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不过这个世界既然有鬼、有灵、那么神明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但是神明都是随意吗？随便就出现在普通人类眼前。我的大脑不禁出现了一个疑问。 “既然你是神明？又为什么会来找我？”我的脑袋里不禁掠过了我几个月所做得事情，难道其中哪一件事做得不好，准确地说，好像哪一件事都不该我管。 嫆滟温和地笑了笑，“江小姐，你想多了，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找你的麻烦，我有一件事希望你帮忙。” “什么事情？”我看着眼前的神明说，神明又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 嫆滟大概是看我眼中的怀疑，他笑了笑伸出手，接着他的掌心就凭空之中出现了一粒种子，转瞬之间那种子就发芽了，接着抽出鲜嫩的叶子，不多时便结了一个花苞，开出了一朵洁白的、镶着金边的花朵，上面还带着露珠。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感受得到嫆滟的灵力，他很强大，他坐在我跟前就像是一座大山，但我却并不害怕，因为他的灵力非常温柔。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嫆滟的力量称之为灵力，它强大又温柔，就像是包容一切的海，与我的，或者说与我见过的完全不同。 椒容公主也这么强大吗？我突然佩服起当初年少时就敢刺杀椒容公主的凤七了。 “送给你，江小姐。”嫆滟把那朵花捧到我跟前，那花朵在空气中微微抖动，像是不胜凉风的娇羞。 我看着嫆滟，他对我点点头露出了一个很美的笑容，就像是在示意我放心。 我伸出手接过那朵花，那花轻轻摆动就像是在和我致意，接着那花竟然在我的掌心变成了花苞，接着又缩成了叶子，然后它成为了一颗晶莹剔透仿若绿宝石的种子，最后这种子仿佛有意识一样跳起来钻进了我皮肤。 但让我惊讶的是当它进入我的皮肤时，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甚至还很舒服，好像我身体里的每一个血管都被温暖了。 “这是什么？”我问她。 嫆滟平静地看着我，然后微微笑着说，“这是我的力量，新生。”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听不太懂她说话的意思。 “力量是有属性的吗？”我问她。 他微微笑着点头，但并不多说一句话。 “你想要什么？”我问他，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嫆滟放下手里的茶杯平静地说，“请你杀死我，我会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你。” 我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是啊，神明有什么事会做不到，大概唯一做不到的就是杀死自己了。 “不过在死之后，我还有另一件事要拜托你。”嫆滟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还有悠悠白云说，“在杀死我之后，我需要你帮我杀死另一个人。” “因为我没有办法杀死他。”他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地笑容，“我要怎么亲手杀死一个依靠我长大的孩子，而且他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啊。” 我望着他无限忧伤的脸，“原来神明也会被这种事困扰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嫆滟望着我说，“其实所谓的神明不过拥有一些力量，有时他们甚至比鬼还不堪。”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说得话我听不太懂，但我知道那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把它们都一一记在心里。 “我给你的报酬是我的生命。”嫆滟说，“你的力量很纯净，但你的身体里却有着很浓重的阴影，你快要无法压制她了吧，我的力量会让你的力量得到新生。”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问他。 他极其温柔的笑了，“我实在不愿意让她继续徒劳的追求永远无法追求到的东西。” “我早就告诉过她杀戮并不是一种力量。”他轻轻吐出这些，“他需要在杀戮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但他却在支配别人的这条路上迷路了。” “请让我看看。”我看着她非常悲伤的脸说，“我能看到吗？” 鬼我可以看到前世，那我能看到作为神明的嫆滟的记忆吗？ 嫆滟点点头，然后伸出了双手，他的手洁白修长，似乎在微微发光，我握住了他的手，眨眼之间我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第107章 别碰我 第107章　别碰我 我出现在一个山谷中，我看到树影摇晃，月色透过树木的缝隙给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溪水潺潺，不时地有鱼儿跃出水面，空气中弥漫着芳草甜腻的香气，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祥和，突然空气中一阵波动，我看到嫆滟凭空出现在那里。 此刻的他看起来稍微年轻一些，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他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穿着一件丝质的红色长袍，后背露出了一大片肌肤，似乎有光圈围绕着她，他全身都在闪闪发光，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优雅，看起来充满了力量。 我望着他，他与我之前见过的鬼、灵都不同，他有着与椒容公主同样的气质。 即使椒容公主十分倨傲，而他则特别温柔，但他们两个人都有着高高在上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得顶礼膜拜。 “原来就是这里。”嫆滟轻笑一声，“空气果然好多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朵盛放的花朵，那花朵就如同突破了极限一般不断地向上生长，抽出了枝条，不多时，那原本巴掌大的花朵，已经长成了一颗长约五米的大树。 “有意思。”我听到他说，他像是在思索什么，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些抛在脑后。 我看到她赤脚走在长满花朵与草的地上，那花与草就如同有生命一般移开，为他让出一条小路。 “真是神奇。”我不禁感叹，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 他走在路上，他就像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天上的云、还地上石子、花草都统统为她让路，就连那飞禽走兽也并不凶他，默默地围绕在他身边，整个森林都和谐极了。 “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了。”我看到他走到湖边，瀑布的水奔涌下来，这湖水清可见底，有鱼在水下游过。 我看着他脱掉了身上的长袍，长发披散在肩膀，他的身体很美，每一寸都如同上帝亲手为他勾勒出来的，他是上帝的宠儿。 他的身体在清寒的空气中微微颤动，接着他的脚尖慢慢伸向湖中，下一秒钟就好似有人拉着他一样滑了下去。 他闭着眼睛浮在水面上，月色照在他光滑的肌肤上，就如同为他披上了一层轻纱。 他在轻轻唱一首歌，那是我从来不曾听过的，他的声音其实并不特别动听，但却十分悠远，让人急躁的心舒缓下来。 “咔嚓”就在我沉浸在他的歌声之时，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站在树丛之间的少年看起来非常狼狈，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全身赤裸的嫆滟。 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清秀，身材清瘦，但脊背笔直，穿着一件与他本人的长相完全不符合的破袍子，脚下踩着一双草鞋，可能是因为来这里之前吃了不少苦头，他的鞋子已经烂了。 他看了嫆滟三秒钟，接着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便涨的通红，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慢慢后退，还差一点被身后的树枝绊倒。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噗嗤。”嫆滟看到他的样子笑了一声，接着他指尖轻点，从他食指处骤然生出了一个嫩绿的枝条，眨眼之间那枝条就迅速抽长，如有生命一般缠住了少年的脚，使少年倒挂在树上。 嫆滟从水里出来，慢慢地向着少年走去，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绽开一个花朵，但在他离开以后，那花朵又会迅速枯萎。 那少年即使是被吊在树上，依然紧闭双眼，他强作镇定地说，“你要做什么？” 嫆滟看着少年，他还赤裸着全身，但他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嫆滟问他，“我们都是男人不是吗？” “就算是男人也没有随便看人家……”少年人在狡辩，但他依然紧紧闭着眼睛。 不过我听着他说话，却听出了一丝违和感，也许他并不是少年，而是一个女孩子。 嫆滟笑着说，“既然你看了我的身体，那是不是我也该看看你的身体。” “喂！”少年猛然挣开眼睛，现在的他也顾不上害羞了，“我不要，你是哪里来得鬼魅，小心萧家的人把你斩成两段。” 嫆滟不理他，自顾自地伸展右手，这树的枝叶便一下子好像活了一样，钻进了少年的身体。 “放开我！”少年一边叫着一边挣扎。 这时嫆滟脚边突然长出了一枝白色的花，接着它便很快就结果了，嫆滟摘下那鲜红如血的果实，塞进了少年的嘴里。 少年瞪大眼睛挣扎，此刻的他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他委屈极了，就连眼眶都红了。 嫆滟抱着手臂欣赏少年挣扎的样子，很快少年身上的破衣服就落在地上了。 不过嫆滟在看到少年身体的第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收起来了。 不止因为他其实是个女孩子。 我在此刻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因为我看到少女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伤口，烫伤、刀伤等等伤口，甚至还有伤口在流着脓水，但她也只是用绷带随意包扎了一下。 现在少女也意识到了，她偏过头，不愿意接触嫆滟的视线，她为自己身上的伤口感到羞耻，却也顾不得此刻的她赤身裸体。 “这是谁做得？”嫆滟问她，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和厌恶，只有悲伤和怜悯，“是谁？”他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像是怕惊扰落在一朵花上的蝴蝶。 “不用你管。”少女扭头冷冷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嫆滟看着别扭的少女，伸出手覆盖在少女流着脓水的皮肤上，少女的身体因为疼痛微微发抖，她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似乎想要拼命忍住自己的战栗，但她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 “别碰我！”少女说。 嫆滟笑着敲了少女的脑袋一下，接着我看到了堪称奇迹的景象。 我看到嫆滟覆盖在少女伤口上的手指夹缝中的皮肤，竟然发芽了，接着它迅速抽长开花，那花朵发出非常柔和的光芒，遮住了少女身上所有的伤口。 第108章 废柴 第108章　废柴 少女也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她低声喃喃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嫆滟收回手，但是力量并没有消失，我能看到少女身上的枝叶和花朵还在生长，它们闪着光，我从来没有见过它们，他笑着说，“在这个世界，我大概是神吧。” “神！”一直努力保持冰冷面孔的少女在此刻终于无法冷静，她不由得惊呼出声，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她自嘲地说，“就算是真的有神又怎么会理我。” 嫆滟听到少女的话语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接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听说你们这里若是看到了女人的身体就要娶她。”嫆滟笑眯眯地说，“现在我看了你的身体……” 嫆滟伸出手，指尖在少女脸上划过，一朵粉白的笑话从他的指尖开到极盛又枯萎，那瞬间的美丽与少女清秀的脸非常相配。 “你不会想要娶我的，我只是萧家没用的继承人而已。”少女冷淡地说，她的嗓音很清澈，就如同炽烈地炎夏吃了一口棒冰。 嫆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他的手指滑到少女的锁骨处，轻轻揉捏，“谁告诉你，我要娶你了。” 少女转头瞪大一眼就扭过头不理他，不过我注意到她的脸又红又白。 嫆滟笑了一下，他轻轻敲了一下少女的脑袋，揉了揉少女乱七八糟的头说，“告诉我有关于你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可以让我的身体恢复吗？”少女说着，眼睛里闪着希冀的目光，也许嫆滟曾说过他是神明，所以让少女燃起了一丝希望。 嫆滟看着少女的样子笑了一下，他上下打量少女，想要找出少女身体里的异状，很快他就眯起了双眼，他说，“一直在你身体里吸取你力量的东西是什么？” 少女讽刺笑了一下，“很惊讶吧，这是父亲给我的礼物。” 嫆滟点了点头说，“根据你的身体素质来看，你是个天才。” “那又怎么样？”少女苦笑一下说，“现在的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论我如何努力，我始终都是一个废物。” 嫆滟轻轻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吧。”绑住少女的枝条一下子松开了，让少女落了下来，少女狼狈地摔在地上，不过好在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不是特别疼了。 少女面对这种情况就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一眼嫆滟，转身跑开了，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眼眶变红了。 嫆滟看着少女的样子摇头笑了一下，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全身就穿上了衣服，月白色的长袍披在他身上，他看起来就如同这森林里的精灵。 他慢慢地走在这树林里，花朵为他引路，月光为他照明，但我注意到他竟然是沿着少女跑走的路线走得，我想嫆滟此刻大概对少女有一些兴趣。 画面反转，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变换，我听到激越的流水声，也听到少女的呼喝声，风迎面吹来，吹过繁茂的树木，一片片落叶落在湖里被水冲走。 这里就是少女遇见嫆滟的湖，此刻已经接近黄昏，赤霞漫天，映得天边一片血红。 我看到了那名少女，少女依然是一副简洁的打扮，她手里握着一把看起来很重的剑，不断的斩在一个假人身上。 我注意到此刻的她面色惨白，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双手已经开始红肿了，但就算她如此拼命的练习，全身上下也没有一点灵力。 我注意到嫆滟正坐在一棵树下看着少女，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别练了。”就在这时森林里突然有一个男声响起，他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恶意，“就算你再练也练不出一点灵力来。” 我抬眼望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并不算丑，神情倨傲，一脸不屑地看着少女。 少女连看都没看少年一眼，甚至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下，我注意到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像你这样的废柴再怎么练也就是那个德行。”少年慢慢走进少女，接着说，“你明明资质最差，偏偏还是嫡女，让你继承萧家简直是笑话。” 少女听到嫡女这两个字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眼看了看少年，她的眼神很冷，如悬崖之上的陈年积雪，少年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不过他还是摆出一副倨傲的深情。 少女定定地盯了少年的脸半晌，最终又举起了手中的重剑。 “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练习什么，家主都放弃你了。”少年继续说，“我告诉你，萧家的家主你是当不上了。” 少女似乎厌烦了喋喋不休的少年，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重剑背在后背，看也没看少年一眼就转身离开。 少年看着少女的背影，握了握拳头，竟然疾走两步上前拦住了少女的去路，他扬起下巴说，“听说你要参加家主祭典，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那可是会死人的，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天才吗？” 少女听到天才两个字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死死盯着少年，然后伸出手打算重重的推一把少年，但是她失策了。 少年轻蔑地笑了一声，掌心突然窜出了白色的火焰攻击少女，我看到那白色的火焰之中才穿插着丝丝金线，少女一下子倒飞出去，接着她重重地摔在一棵树下，后背撞在树干上，我看到她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但她死死咬着嘴唇硬是一声都没坑。 她从地上爬起来，把刚才背在背上的重剑握在手里，摆出战斗的姿势，她死死盯着少年，眼睛里燃着一团火。 少年一脸嘲笑地看着她，他在笑她的不自量力，但就算如此少女也不会放弃。 少女根本不在乎少年，她像一头豹子一样冲了出去，扑到少年身上，少年被她扑得很狼狈，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白色的灵力猛然把少女推开。 第109章 我想要灵力 第109章　我想要灵力 少女忍着被灼伤的痛苦，继续攻击少年，但她根本躲不过无处不在的灵力。 最终少女狼狈的躺在地上，全身都是各种伤痕。 我在此刻终于知道少女全身恐怖的伤痕到底来自哪里了。 少年已经了离开，少女还躺在草地上。 她整个人呆呆的望着天空，就如同一只木偶，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但她拼命瞪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想如果她一直是天才，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废物，那她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拥有力量。 嫆滟看着少女，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他说，“哭吧。”他站在女孩跟前说，“为什么不哭？” 女孩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她的表情依然很冷。 “你想要灵力吗？”嫆滟站在她身侧同样望着天空，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墨色的天空挂着几颗如钻石般的星星。 女孩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询问什么。 “你大概不想要吧。”嫆滟望着少女的眼睛笑着说。 女孩听了微微皱眉，但她始终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她不想和他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嫆滟伸手想要揉揉少女的头发，却一下子被少女打掉了，“只有说出来我才知道你想要啊。” 少女迟疑了一下，脸上冰冷地表情收起了一些，终于她张了张嘴说，“我想要灵力。”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为什么？”嫆滟一脸笑容的问她，“是要杀死那个刚才欺负你的少年吗？” 少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注意到上面都是老茧，她一定经历了非常严苛的训练，只是没有灵力的她就算再多训练，又能怎么样呢。 “我想要变强。”少女说，她抬眼看一直笑着的嫆滟，又一次重复道，“我想要变强。”她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我是嫡女，必须成为家主，如果不能成为家主，那么我就只能死。”少女说。 “但你的身体有问题。”嫆滟说，“我注意到你的心口处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正在不断的汲取你身体里产生的任何一丝灵力。” “我知道。”少女看着嫆滟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我也要努力。” 嫆滟深深地看着少女，最终开口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少女望着站在她跟前高高在上的嫆滟，“你可以帮我去掉它吗？他们告诉我，这东西是与我共生的，它已经和我的身体长在一起，如果强行拿出来，我也会死。” “我可以帮你把它去掉。”嫆滟笑着说，“这对我来说很容易。” “为什么？”少女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帮我？” “没有为什么。”嫆滟摊开双手说，“ “那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少女问他，眼睛里写满了戒备。 嫆滟摊开双手笑了一声，“你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吗？” 少女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说，“我要想一想。” 嫆滟望着她的背影只是笑，并不多说些什么。 嫆滟一直跟着少女，在他眼中少女似乎只是个还算是新奇的玩具。 我们来到了少女的家，少女的家坐落在一片山谷之中，隐藏在一片郁葱森林的深处，她家占地面积很大，是像古代那种几进几出的大宅院，它大概已经存在很久了，大门的匾额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萧字，上面还有一个长长的刀痕。 穿过大门看到了里面的房子，建造这房子材质主要是木质的，站在门口就可以知道。 嫆滟轻轻挥手，他的身体就十分轻盈的跳上了屋顶，他慢慢走在屋顶上，他一直跟在少女身后。 少女回到家里就立刻洗澡了，作为嫡女的她住在这房间的正房，只是这正房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家具，空空荡荡的，她脱掉了已经破烂的衣服，洗完澡之后立刻换上华贵的长袍，只是样式有些古板，大概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少女坐在房间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穿着华丽的长袍面对着墙壁，看光影从房间的这一边慢慢转到了另一边，我看到嫆滟坐在房间里看她，风吹起他的头发，此刻的画面很静谧。 “小姐，家主请您过去。”一个为穿着浅绿色上衣的女孩推开拉门说，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恭敬。 “我知道了。”少女按住长袍慢慢起身，动作非常优雅，好像经过了严苛的训练，此刻的她完全不像在森林里的样子，她的长发也被挽起了，头上插着精致的簪子，带着珍珠耳环，整个人非常端庄，就像是古老的贵族。 她站在门前，由她的侍女为她拉开拉门。 她走在长长的木质的走廊里，侍女跟在她身后，家主的房子离这里很近，就在走廊的另一边，只是还没有进去，远远地就闻到了药味。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守在门口穿着黑衣服的侍女为她拉开拉门，接着便跪在她的脚边。 少女躬身走了进去，看起来非常恭敬，只是她在做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冷若冰霜。 我跟着嫆滟来到了里面的房间，其实我很好奇，按照少女的话，还有这房子的格局，这个萧家绝对不是普通人家，但里面的东西却很旧，院子里的植物大都随便长着，看起来绝对没有人打理，这个拥有百年历史的萧家大概已经没落了。 她跪坐在垫子上，我看到少女对面躺着一个老人，这老人看起来大概有八九十岁了，皮肤因为常年呆在房间里而变得雪白，她骨瘦如柴，躺在那里就像一副骨架，双眼凹陷，就这么直直盯着少女，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家主祭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老人沙哑着嗓子慢慢说说，“输了你就要离开萧家了。” 少女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肩膀微微颤抖，她已经足够冷静。 “我想你应该知道作为嫡女的你如果当不上家主的话会怎么样？” 第110章 我天生就是家主 第110章　我天生就是家主 老人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叹息，“而你曾经还是个天才，不论是谁都会因为防着你而杀掉你的。” 少女听了老人的话握紧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她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坚定地说，“我会成为家主。” “你现在有灵力吗？”老人问，她的语气中含着一丝希望。 少女的眼神黯淡下来，她低声回答，“没有。” “下去吧。”老人叹了口气，里面似乎藏着无限的哀伤。 少女垂着头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退出房间，就在她打开拉门要出去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了老人的沙哑的声音，“如果……逃了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少女的身子顿了顿离开了房间，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作为嫡女的她在任何时候’ 少女穿过长长地回廊，这里本来应该有一池水，可现在里面已经干涸了，里面杂草丛生。 她回到了房间，一个人面对墙坐着，拉门还开着，她看着太阳在墙壁投下的倒影从左到右，最终她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像是一个疲惫的旅人，“你在这里吧，我要灵力，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少女身后的空气一阵波动，接着嫆滟凭空出现在眼前，他走到少女身侧对她伸出手，少女转头看他，她的手非常坚定地伸了出去握住了嫆滟的双手。 “请给我力量。”少女说，她的声音非常坚定。 嫆滟和少女两个人相握的手空隙之间突然发芽了，我看到一篇嫩绿的叶子出来了，接着它迅速抽长，包裹住女孩的手，慢慢地这枝条裹住了女孩的全身，并且在这其中开花了。 “这是什么？”少女问，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但她依然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我的力量，新生。”嫆滟说，接着少女全身都涌起了黑色能量，是她身体里的东西在抵抗，绿色的枝叶纷纷落地，但很快就又长了出来，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更加的粗壮。 女孩在此刻似乎终于无法忍受了，她忍不住轻哼一声，嫆滟上前一步，把手放在她的额头，希望能够安慰到她。 女孩在接触到嫆滟的手以后立刻安静了下来，但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蜷缩起来。 嫆滟看着女孩子，眼中有不忍闪过，终于嫆滟收回了手，而那些绿色的枝条也在此刻收了回来。 女孩在地上抬起头，此刻她衣不蔽体，表情看起来十分凄艳。 “为什么不继续？”女孩问他。 “我会无法承受。”嫆滟说。 “我可以。”女孩说，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嫆滟听到女孩坚定的话语根本不理会她，径直在拉门边坐下来，脚却伸到了院子里。 少女看到嫆滟不理他，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伸出手掌心竟然起了一点点很小的白色火焰，我看到那火焰之中夹杂着丝丝绿色的光芒。 她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她的笑容非常美。 她抬头看了一眼嫆滟，然后走到里面的房间换掉衣服又出门去了，她又来到了训练场，她不断地练习，虽然那灵力非常小，但她练习得很认真，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上面了。 终于，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因为力量透支而倒在地上。 “为什么这么拼命？”嫆滟坐在她身侧问她。 “我吗？”少女此刻的心情大概好一点了，愿意同嫆滟说话，“我曾经是个天才。”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曾经十岁的我就可以打败两个成年人，他们都认为我是萧家崛起的希望。” 嫆滟静静地听着。 少女望着远方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可是一切这一切都被我父亲毁掉了，我的奶奶是家主，但萧家作为老牌的驱鬼世家已经没落了，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父亲身上，她每天都在逼迫父亲练习灵力，动不动就打他，甚至让他娶了她根本不爱的妻子，但我的奶奶算盘打错了，父亲没有天分，再努力也支撑不起这个家。” 少女说到这里笑了一声，不知道是问嫆滟还是自己，“男人都是这样吗？嘴里说着不喜欢，但还是要和她上床？” 嫆滟没有回答，他望着少女。 “后来我妈妈怀孕了，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少女说，“但我的父亲怎么也没想到，在厌恶中长大的我，就算是不练习我的灵力也很强大。” 她讽刺地说，“我在六岁的时候在灵力方面就可以碾压我父亲了。”此刻的她似乎已经放下对嫆滟的心结，“如果你是我父亲你会怎么做？” 嫆滟想了一下说，“大概会很轻松吧。” “但我的父亲没有这么想。”少女垂头说，“他完完全全把我当成了敌人，他恨我、恨奶奶、也恨母亲，奶奶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全力训练我了，父亲觉得自己像个弃子一样被抛弃了。” 嫆滟看着少女没有说话。 少女闭上了眼睛靠在树干上，仿佛接下来的回忆让她几乎不堪忍受。 “他一开始厌烦奶奶为他安排的一切，有了我之后奶奶已经不管他了，让他自由了，但不论如何他还是恨我们。” “也许他是恨自己的无能。”嫆滟说。 少女没有理会嫆滟说得话，自顾自地说下去，“后来我的父亲在我十三岁那一年，找人来把我的天分抢走了，他在我的身体里下了咒。” 她指了指胸口，“就是那个黑色的东西，它夺走我所有的力量，然后把它转给我的父亲，现在我的父亲成了天才了，而我差点死掉，是我的奶奶用命救了我。” “不论如何，我要杀了她，我要振兴萧家。”少女捏紧拳头说，声音很轻，但是非常坚定。 嫆滟轻轻应了一声。 少女睁开眼睛摊开手掌，那里有了一个小小的泛着绿色光芒的火焰。 “我不会让我的堂兄弟，还有其他人夺走家主之位。”少女坚定说，“我才是家主，我天生就是家主。” 第111章 我本想娶你 第111章　我本想娶你 少女每天都要接受嫆滟的治疗，两个人关在房间里，我看到她手上燃起的火焰越来越大。 “我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少女问他。 “这是一种虫子。”嫆滟回答他，“不过我没有见过。”他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是吗？”少女并不在意嫆滟的话，“可以杀掉吗？” “杀掉？”嫆滟摇摇头，“这种灵虫不好杀死，我想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水平吗？”少女问嫆滟。 嫆滟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的身体已经被彻底伤害了，想要恢复可以，但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我当然可以用灵力帮你恢复，只是那就并不是你的力量了。 “我明白。”少女慎重地点了点头。 大概过了很久，少女身体里的灵力也在慢慢修复，此刻的她终于拥有了力量，而之前来找麻烦的少年，在被少女揍了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你怎么样？”躺在地上面目枯槁的奶奶问，她的眼睛如此的浑浊，仿佛已经看到不到萧家的希望。 少女没有回答奶奶的话，只是伸出手，手心猛然窜出来了一团夹杂着绿色的白色火焰。 奶奶看着那团火焰骤然出现，激动的差一点从榻上起来，她看着少女眼睛里闪着希冀。 “我会参加家主祭典。”少女郑重地说。 萧家的家主一般都是由嫡女、嫡子继承，但作为驱鬼世家，她们需要在继承仪式上打败来挑战的人，只有挑战胜利才有可能继承家主之位。 家主试炼那一天是冬日的某一天，刚刚下过一场雪的山间非常美。 我看到萧秀坐在卧室里，她已经打扮好了，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花朵，与她略显寡淡的脸非常合衬。 “我可以的。”我听到萧秀说，“我就是家主。” 嫆滟坐在一侧看着她，眼神已经不同。 原来神明也会爱上人类，爱她的脆弱和顽强吗？ 当萧秀来到大堂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他们都是来看驱鬼世家萧家的笑话的，萧家的嫡女是个一点灵力都没有的废物，当他们进行挑战的时候就会露馅。 萧秀跪坐在大堂里，脊背挺直，面目清冷，长剑就在她身侧。 她病弱的奶奶穿着华服跪坐在祭坛旁，她强撑起身体，脸上看起来一点疲倦都没有，她念着繁复冗长的咒文，一团火自祭坛处陡然生出。 许是因为祭典太过漫长，萧秀转头望向外面，冬日的梅树正在开放，鲜红的梅映衬着晶莹的雪说不出来的好看，我注意萧秀的瞳孔微微一缩，我转头望向萧秀看去的地方，嫆滟正靠坐在树下，穿着一袭蓝色的袍子，肩膀微露，双目微闭，与他平日里的作态完全不同。 “萧秀是家主继承人。”奶奶一边说一边环视大厅里的人，“有人要挑战吗？” 大厅里坐着不少跟随家长来这里的萧家分家的少年人，他们都没有动，他们或许早就听说萧秀已经废了，就连普通人都不如，但既然现任家主依然让她当家主，那么谁又知道萧秀没有灵力是真是假，说不定这是宗家为了清理分家的后起之秀想出来的计划。 这里的人谁都不敢拿未来开玩笑，萧秀之前的凶名还深深地震慑着他们。 曾经作为天才的萧秀甚至能够把他们的父亲打到吐血，因此并没有人敢来挑战。 就在大厅里的众人都在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那是坐在大厅角落里的人。 “我。”大厅里冒出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我要挑战萧秀，争夺家主。” 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说话的人是宗家的人，可惜他不是正经宗家的人，他是私生子，萧秀父亲还在这里时找情人生的孩子。 他同样是天才，只是还差萧秀很远，若他出生在分家，或许还能有写前途，可他生在宗家。 大厅里的人看着那个年轻人，唇角露出了个笑容，向来嫡子嫡女继承家主的萧家，若是突然冒出来个私生子继承家业，还真是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萧秀抬眼望过去，眼神没有什么变化，冷清清地，她的眼神看别人一眼别人大概就要从里面凉到外面。 萧秀拿起了剑向院子里走去，她站在梅树下转头看少年，我发现那少年的眼神微微一怔。 萧秀面目清冷，此刻一袭红衫站在树下，映衬着漫天白雪，说不出的好看。 少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站到了萧秀的对面。 萧秀看着少年抽出了佩剑，剑刃若秋水，只眨眼间绿色的灵力就包裹住了萧秀的剑，此刻萧秀手里的剑气势惊人。 周围人看萧秀的眼神全部都变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何已经成为废柴的萧秀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我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他们认为萧秀比之前更强了。 萧家没有办法陨落了，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们甚至开始检讨刚才自己的表情是否太过得意，以后担心萧秀会报复他们。 萧秀看着少年微微一笑，那笑容清清浅浅，如春日冰雪初融，吹皱一湾池水。 少年看到萧秀的笑容微微一怔，接着在少年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萧秀手中的剑，如惊鸿一般扑向少年，只见眨眼之间，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萧秀的剑已经挑落了少年额前的一缕乌发，此刻大厅里一片安静，甚至还能够听到他们剧烈地心跳声。 所有人震惊于萧秀的这一剑，今天过后再也没有人记得曾经作为废物的萧秀了，而是萧家的新任家主萧秀，这个即将带领萧家走出颓败的后起之秀，驱鬼世家大概要重新洗牌了。 “萧秀。”奶奶在祭坛前叫她了，萧秀听到奶奶的话收起剑向着祭坛走去，并不理会愣在当场的少年。 少年看着萧秀的背影，眼眶蓦地红了，他迟疑了一下才扭捏着说，“我本想当上家主就娶你的。” 第112章 保护你的方式 第112章　保护你的方式 萧秀听到少年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接着她便离开了，我注意到萧秀的眼神越发冰冷。 我也觉得这少年大概是智障。 她握着剑，拖着长袍，一步又一步慢慢向着祭坛走去，两侧是前来观礼的人，他们的脸上带着敬畏，可眼底是满满的嘲笑和讽刺，就是没有人带着真心的祝福。 在这条路的尽头，奶奶望着她，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她真心实意的认为，萧秀这个天才能够振兴萧家。 她本是一个天之骄子，从天上跌落到地下，但从今往后谁也无法阻止她了，因为她又从低谷爬起来了。 我会重振萧家。我看到萧秀眼睛里的话语。 萧秀走到奶奶面前，跪坐在她跟前，双手高举。 “从今天起，你就是萧家的家主了。”奶奶说，她指了指祭坛里的火焰说，“家主的剑就在那里，只要你取出来，就算得到神明的认可了。” 萧秀望向祭坛，里面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它既不是白色也是黑色，反而是火红色的，它燃烧得那么炽烈，仿佛靠近一点就会被灼烧。 但萧秀看着那团火焰并没有退却，她站起身走到祭坛跟前，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里的人都知道萧家的家主需要得到历代祖先的认可，也就是需要平安无事的从火红色的火焰中取出那把剑，曾有萧家的人被那祭坛里的火生生烧死，因为那火是不死不休的。 萧秀慢慢走到祭坛处，那祭坛里的火焰似乎察觉到了来人，那火势突然变得更大了。 萧秀站到祭坛跟前，扫了一圈或者冷眼或者嘲讽或者不屑的人一眼，缓缓地伸出了手。 她的手过分苍白，在火焰的映射下变得十分好看，她不紧不慢地把手伸进了火焰之中，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周围的人终于在此刻收起了不屑的眼神。 萧秀在火焰中抓住了剑，慢慢地把它举起来，这剑是青色的，剑刃如水，剑柄上竟然缠着一点绿色的枝蔓，开着一朵洁白的小花，即使是从火焰中拿出来的，它依然寒彻入骨。 “传言萧家的家主之剑会根据使用者的力量来调整，果然如此。”我听到有人说。 使用者的力量？我把这句话听到耳朵突然感觉有点奇怪，难道力量也是不同的，除了能够消除恶鬼的白色灵力，能够伤害人类的黑色灵力，此刻我突然想起凤七曾经用散发幽蓝色光芒的灵力为我治疗，原来灵力也是有属性的。 我把这个问题放在了心里。 “萧秀从今天开始就是萧家的家主了。”站在祭坛一侧的现任萧家家主，萧秀的奶奶说。 萧秀听到了奶奶的话，转头对奶奶点了点头。 我注意到萧秀转头看了看嫆滟所在的方向。 接着画面一转，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我离开了萧家大宅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这里比之前颓败的萧家大宅要好得多，到处都是好看的景色，还有各种各样的名贵物品，有仆人和丫鬟走来走去。 我看到嫆滟坐在树下，他的样子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的温柔，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但是我却发现他的眉宇之间有一抹哀伤。 我抬眼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我看到萧秀长大了许多，她穿着一袭红衣坐在大厅之上，她的面容依然清冷，只是多了些许媚色，她正看着祭坛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而她身侧墙上挂着的是一串由人类指骨穿成的链子，当轻风吹过时会发出叮叮当当地响声。 “我萧家才是驱鬼的第一世家。”我忽然听到有过往的仆从说，“萧秀家主是近百来最优秀的家主。”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穿着绿衣服的仆从，发现他是个领头的，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我注意到他们压着一个人，接着他们把那个人押送到了萧秀跟前。 萧秀抬起眼看着他，面上还是冷冰冰的。 “我说成立驱鬼协会，我当会长你不同意是吗？”萧秀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冰冰地说。 “不同意，驱鬼协会自然是要那些长老来当，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当。”男人说。 “我作为萧家的家主也没资格吗？”萧秀面无表情地说。 男人不服气地说，“听说你与鬼做交易才获得了灵力，你若是当了驱鬼协会的会长岂不是个大笑话。” “谁说的？”萧秀听到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大家都是这么说得。”男人看着萧秀，他的年纪大约四十余岁，看他的穿着大概也是某家有地位的人物，他大概料定萧秀不敢对他怎么样。 但萧绣轻轻挥手，下一秒钟就有由灵力制成的绳子紧紧缠住了男人的脖颈，接着男人的头颅就飞了出去，他跪在地上的身体隔了一会儿才倒下。 此刻在大厅里服侍的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萧秀，但萧秀只是扫了一眼他们，冷冷地说，“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杀光所有人好了。” 嫆滟看着萧秀，脸上的忧伤更加明显。 我转头望萧秀，我知道萧秀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嫆滟，我也知道萧秀的心里有委屈。 “我的父亲找到了吗？”萧秀问侍奉在一旁的侍者。 侍者微微一笑说，“找到了，前几日他好像回到这里了。” “把他抓来。” “他似乎已经疯了。”侍者说。 萧秀转头看了一眼侍者，这一次她眼中的情绪非常明显，当我终于有能力能够杀掉你的时候，你却死了。 画面翻转，我来到了萧秀的房间，这房间还是萧秀童年时住得那一个，而且一点点变化都没有，甚至比以前更加冷清了。 萧秀面靠墙坐着，她的身旁坐着的是嫆滟。 “我杀掉他了。”萧秀面无表情地对嫆滟说，她竭力想要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我能从她颤动的声音里听出来她有多激动。 “嗯。”嫆滟应了一声，他伸手摸摸萧秀的头发。 第113章 杀死他，拯救他们 第113章　杀死他，拯救他们 萧秀转头抓住了嫆滟的手，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突然面上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容，如花瓣落在清澈地湖面上，荡起的丝丝涟漪。 “不过我也知道了一个秘密。”萧秀抓着嫆滟的手靠近他的耳边轻轻说，“我想去看看神的世界。” 嫆滟听到萧秀的话面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萧秀。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萧秀放开嫆滟冷冷地说，“作为神明的你可以操纵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吧，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嫆滟看着她没有说话。 萧秀看着嫆滟，脸上的表情没变，“如果你真的爱我，让我看看另一个世界。” 嫆滟听到了萧秀的话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过了很久他才说，“我可以留在这个世界陪你。” 萧秀看着嫆滟，眼神越来越冷，“我不愿当棋子。” “从小到大，我都是如此。”萧秀的声音很坚定，“命运我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有的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我看着眼前笑眯眯地嫆滟，问出我心中的问题，“告诉我，神的世界是什么？我们普通人也可以去吗？” “你和她很像。”嫆滟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当你的力量更强大时你会明白。” “我希望你能明白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最重要。”嫆滟的话就像是呓语，“是爱，还是力量？” “没有力量要怎么保护爱。”我看着嫆滟说，“为什么你们总喜欢二选一，我喜欢两个都要不可以吗？” 嫆滟看着我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你知道吗？”我转头问凤七，“另一个世界是什么？” “神明都来自那里。”凤七摇摇头，“神明可以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并不会有天道惩罚。我只知道这些。” 嫆滟转头看凤七，表情很认真，“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我把神明的世界这几个字记在心里。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需要你把白从我的身体里拿走。”我跳过之前的话题对嫆滟说。 嫆滟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会把所有的力量给你，至于你肚子里的她只能靠你自己解决，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难道我就不可怜。”我听到可怜人这三个字，蓦地有点生气。 嫆滟轻轻摇头，“她已经长在你的身体里，除非你能够自己战胜她，因为她也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与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吗？”我问嫆滟。 嫆滟摇摇头。 “一共有多少个世界？” “我不清楚。”嫆滟垂下了眼望向窗外，“有时候强大的力量反而让人讨厌，如果能够一无所知的活下去，大概才是幸福。” “那你能帮我救凤七吗？”我不喜欢嫆滟动不动就感概的习惯，就不客气地对嫆滟说，“他被一个叫做椒容公主的神明伤害，我希望你能帮忙救救他。” 嫆滟转头看了一眼凤七，接着说，“不，我的力量只给你。”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是希望。”嫆滟说，“只有你能帮我杀死她。” “为什么？”我讨厌他的固执，“我们两个联手也可以杀死萧秀。” 嫆滟看着我说，“我很清楚，你没有沉迷于力量，也清楚你所做的一切，你的所有决定都是出自本心，这样的你让我觉得更有希望。” 嫆滟转头看凤七，他的眼神不再温柔了，“你曾迷失于强大的力量，而且你的身体就算是我用生的力量来解救你，你大概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反而那力量存在你的身体里，才是你活下去的凭借。” “他快死了吗？” “暂时死不了。”嫆滟回答，他转头看了一眼凤七，“如果你非要我救你的话也可以，但从此以后你的力量可能会锐减。” 凤七看着嫆滟，最终摇了摇头。 “现在就请你杀死我吧。”嫆滟一脸虔诚地说，“我之所以不帮你是因为只有利用我全部的力量你才能杀死她。” “我明白了。”我转头看凤七一眼，凤七对我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当天晚上，我们坐了一整天的车才终于到达嫆滟所说的地方。 杀死他，然后拯救他。是他告诉我的答案。 “神明也可以被杀死吗？”在车上我问他。 “任何东西都可以被杀死。”嫆滟温柔的笑着说，“就连着一方世界都可以毁灭。” 我们到了嫆滟指定的杀死他的地点，这里是嫆滟第一次遇到萧秀的地方。 此刻月色朦胧，蒙着一层血红色的轻纱，树影婆娑，我听见温柔的风吹拂着我的脸，也吹皱了一池碧蓝的湖水。 “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吗？”我问他，我有点奇怪，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里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常常会来。”嫆滟回答。 我明白了，他在保护这里。 嫆滟跪坐在湖边，他穿着一件白衣服，光着脚，长长的头发并没有用发带束起来，他坐在那里，仿佛亘古不变石像。 “杀死我之后，我的力量会指引你找到她。”嫆滟抬眼对我说。 我看着他，他也望着我，他对我微笑，笑容和缓又温柔，非常圣洁。 “请把你的武器给我。”嫆滟说。 我把那匕首递给了他，他观察着这把凤七给我的上面镶满宝石的匕首，他的手在匕首上划过，我看到一道绿色的光芒进入了匕首中，接着他的指尖轻轻点我的额头，一个绿色的光点飘进我的额头。 “此时此刻，我赐予弑神的权利。”嫆滟说，他把匕首交给我，剑刃朝他，剑柄朝我。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匕首，那匕首在我接触到他的瞬间就绽放出无以伦比的光芒。 “可以了。”嫆滟说，他笑着望远方的天空，“我虽然不是生于此，长于此的人，但我最爱的人在这里，为了让她不跌入地狱，我愿意以此身渡她。” 嫆滟的话语非常深情，“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 第114章 李慕星的委托 第114章　李慕星的委托 我举起匕首，冲着他的脖颈深深地刺了下去，顿时光芒四射，嫆滟头顶的天空突然放出光芒，一道光直直射在嫆滟头上，接着便罩住了我们。 我明明清楚地看见嫆滟似乎在和谁说话，但是我却看不清楚那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接着那个与嫆滟说话的人离开，嫆滟转头看向我，对我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但莫名地我却觉得这个笑容觉得非常恐怖。 最后嫆滟的身体就化作了点点光芒，它们全部飞入了我的身体，我首先感到的是疼痛，我似乎能够听到白在我肚子里的尖叫声，她想要出来。 但当越来越多的光芒飞入我的身体以后，我渐渐感觉不到痛苦了，白似乎也渐渐安睡。 我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觉得这个世界变得不真实起来，我会活下去，然后到达更伟大的地方。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凤七的腿上，凤七正靠着树干望向远方，我突然觉得他离我很遥远，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他低头对我微笑，笑容一如往常一般玩世不恭。 “你怎么了？”我问他。 “我觉得你离我很远。”凤七说。 我看着他不说话。 我从他的腿上爬起来，伸出手一团白光出现在眼前，我能够看到纯粹的白光中夹杂着丝丝绿色。 我的肚子变小了，变得几乎看不出来白在的肚子里，嫆滟给我的力量存在于我的胸口处，我能感觉到它正散发着力量，只是我还不能够完全掌控它。 我有预感，当我真正掌控这些力量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在我的手心里。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算白暂时睡着了，但当我再一次虚弱时，她就会苏醒。 我看着凤七的脸想，如果能够活下去当然最好，如果活不下去，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电视里播放着的电视剧已经结束，现在正在播新闻。 “前天，我们发现宁溪市电视塔顶端挂了一名男子，经调查该名男子为刑满释放人员，他被以残忍的手段杀害，目前尚未找到凶手。” 我转头看向电视，电视屏幕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之前拐卖宋思思的刘宇。 “换一个电视节目。”我说，“我看到他的脸就恶心。” 凤七执起遥控器正打算换台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上显示的人名是李慕星。 我看了一眼凤七，才接听电话，我实在不知道这个人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李慕星？”我接通了电话。 “好久不见了，江小夏。”李慕星在电话那头说，他的声音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要沉稳了很多，只是尾音上扬，听起来还是有些轻佻。 “有什么事吗？”我问他，我想起他做得事情就觉得一阵恶心，虽然他已经补偿过了那些作者。 李慕星大概听出了我话里的厌恶，他非常识相的说，“江小夏，我朋友买了一栋房子，现在房子里有问题，你能不能来看看。” “要钱。”我干脆利落地说，刚好最近不工作了，银行卡里的钱花的比流水还快。 李慕星轻笑了一声说，“钱自然是要给的。” “好。”我说，“大概什么时候见面？” “今天晚上吧。”李慕星说，“晚上九点我会去接你。” “好。” 电话挂断了，凤七低头看我，似乎想让我给他一个答案。 “他朋友买得房子闹鬼了，想让我们去看看。”我回答。 凤七看着的脸没有多说什么。 当天晚上九点，李慕星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楼下了。 “好久不见。”李慕星站在车子跟前说。 我抬眼看这个男人，他比之前看起来沉稳了许多，穿着深色的西装，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意。 “好久不见。”我拉着凤七坐进了他的车子。 李慕星无奈地笑了笑也坐进了车子。 “给我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问李慕星，“是什么样的房子？遇到了什么事？” 李慕星摇了摇头没说话，不过这个时候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倒是先开口了，“是我家，我买了一栋楼，本来打算推掉重新盖一个，现在进去的工人都受伤了，没有人敢进去了。” “你买的楼在哪里？你打算做什么？”我手里抱着平板电脑问，我想既然这栋楼这么凶，肯定是有一定历史的。 “嗯。”男人回答了一下，“是在老市区，原来是个私立学校，我打算推了盖商场，原来叫红星学校。” 我打开平板开始查找这个所谓的红星学校到底是什么来头，这红星学校创办于零三年，一开始这学校只是在这栋闹鬼的大楼里租了几间教室用来做高三复读补习班，但大概是这学校里的学生争气，几乎从第一年办学开始，这学校每年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会考上全国排名前三十的大学，因此这学校开了三年之后，慕名而来的学生就越来越多，所以渐渐地这红星学校就打出名气，把整栋大楼都买了下来，后来就没人知道这栋大楼本来的名字了，都叫这栋大楼为红星大厦。 红星大厦一共有七楼，因为若是在加盖一层的话，就要装电梯了。 网络上说红星学校后来改成了全日制住校模式的学校，但升学率渐渐地降了下来，后来又一个女学生跳楼，红星学校从此以后就无人问津了，慢慢地它就倒闭了。 因为红星大厦的位置不错，不少商人都想买下红星大厦，但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所有打算买红星大厦的人最后都放弃了。 “光看网络上的信息就知道这红星大厦凶的不得了，你为什么还要买？”我问司机。 “大概是因为有钱吧。”司机油嘴滑舌的说，我看了他一眼，长得不错，而且很年轻，大概是蒙着父荫的幸运之子吧。 若非是因为现在和这司机还不熟，我一定把平板电脑砸在他脑袋上。 红星大厦距离我所住的新城区并不太远，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 第115章 诡异的大楼 第115章　诡异的大楼 宁溪的市区分为新城区和老城区，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城区。老城区位于海边，在战时作为殖民地，解放以后，因为这边的建筑比较好，所以大部分商铺都开在这里，也曾经繁荣了一阵。 但因为里面的建筑物都是保护遗产不能拆，而这边因为道路不够宽敞，所以发展的重心渐渐偏移到了新城区。 因此老城区的楼都不算高，而且大部分都是战时留下来的，新城区倒是全部都是高楼大厦。 一个城市两种风景。 因为一般都在新城区，我其实没怎么来过老城区。 “就是这里了。”司机开车穿过一条并不宽敞的马路，停在一栋破败的大厦跟前说。 我听到他的话就下车，此刻明明是正午阳光最多的时候，但一下车我却莫名的觉得冷，同时跟我下车的还有凤七、李慕星、以及贪便宜买下这栋楼的傻瓜。 这傻瓜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身量很高，身材不错，腿很长，他的留着利落清爽的短发，不仅长相不错，打扮也很时髦，不过他的脸还稍显稚嫩，大概很好蒙骗，属于那种说两句甜言蜜语，大概就可以哄骗他买栋楼的那种人。 “你好，我叫厉锦。”这傻瓜笑嘻嘻地说，“干嘛那么看我，莫不是因为我太帅了，我和你说，我在学校的时候有好多女生追我，不过她们都太幼稚了，我就喜欢姐姐你这种成熟型的，姐姐，有兴趣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我看着他嬉皮笑脸地样子，握了握拳头忍住没揍他，果然能成为李慕星的朋友肯定都是一路货色。 我挑眉看傻瓜一眼，转身握住了凤七的手，凤七笑眯眯地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因为这里是老城区，外加各种闹鬼的传闻，这一片非常荒凉，就算现在是白天依然渺无人烟。 我抬眼看红星大厦，只有七层高，外墙破败不堪，玻璃之类的都碎掉了，勉强能从门口的招牌上看到红星学校这几个字。 现在的我敏感了很多，我很轻松的察觉到了这里面有鬼。 “你打算出多少钱？”我转头问厉锦。 “三百万能彻底消除他们吗？”厉锦问我，此刻他躲到李慕星身后，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他的这种害怕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价格肯定不会低于五百万。”我开口，转头看了一眼红星大厦说，“等我们出来还要具体说。” “成交，谁叫少爷我有钱呢。”厉锦说。 我现在后悔了，要是我多要点钱就好了。 “那我们进去了。”我扔下一句就打算拉着凤七进去。 厉锦此刻听到我的话倒是一下子从李慕星背后跳出来，冲到我面前。 “你们就这么进去？”厉锦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们不是要……” “你以为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进去之前先斩个鸡头？”我笑着问厉锦，“那我还担心鸡变成鬼来找我呢，让开吧，我们要去进去了。” “我要和你一起。”厉锦任性地说。 “好啊。”我很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诶，你不劝劝我？”厉锦的表情有点受伤。 “为什么要劝你？”我问，“你去了更好，如果鬼要攻击我，我立刻就把你推出去，我觉得有点你太聒噪了。” 厉锦嘤嘤嘤装哭起来。 不过最后厉锦还是和我们进去了，李慕星则转身回家，他只是介绍人，而且我想他现在并不愿意和我多接触。 厉锦用钥匙打开了大铁门，这铁门大概很久都没有人打开过了，就连锁头都生锈了。 “进来吧。”厉锦打开门说，不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立刻躲到了我的后面。 我看了他一眼，决定就算他再讨厌也不能宰了他，毕竟他目前还算是我的客户，不过可以等他付完钱做掉他。 厉锦恐惧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 院子很小，只有一个公告牌，上面贴着一些考试信息，还有优秀学生的照片，我凑上前去仔细看这些资料，我看到一个女孩子特别的可爱，我凑上前去想看看她的名字，但是就在我凑上前的一瞬间，我竟然发现这个女孩子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吓得猛然后退一步，吓得厉锦尖叫起来。 “你怎么了？”凤七问我。 “她冲我笑了。”我指着画像中的女孩说，但此刻我再看那公告栏，我赫然发现公告栏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那个女孩不见了，她竟然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继续走吧。”我说。 “你可以吗？”凤七问我。 “嗯。” 我们在院子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那个诡异的公告栏以外就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了，到处都是杂草，还有各种各样的垃圾。 “进去吧。”我转头对凤七说。 厉锦躲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服，“真的不用摆个祭坛之类的吗？” “摆你自己家去吧。”我说，“凤七，我们走。”我走了两步之后，看到拽着我衣角，除了碍事大概什么都不会的厉锦说，“拜托，你要实在害怕就留在这里吧，如果遇到厉害的鬼，真的会死人的。” 厉锦扬了扬头说，“我不怕。” “好吧。” 我手里握着匕首，打算打开楼门，但这楼门却好像有人在里面拽住了一样，我怎么拽都拽不开。 我透过透明的玻璃向着里面望，竟然看到里面有很多的学生，她们都像是还活着一样在聊天走路。 我闭上眼睛又一次重新睁开眼睛，玻璃门内的学生消失了，而让我惊奇地是门竟然轻轻一拽就开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凤七，凤七在此刻终于收起了一贯的笑脸，面色凝重地看着我。 “这次大概很危险吧。”我笑着说。 凤七像是想要安慰我似的说，“还好。” “为了钱努力吧。”我说，“走吧。” 我一把推开大门，我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喧嚣起来，下课的铃声响起，十七八岁的男女学生在走廊里聊天走路。 第116章 15岁时的我 第116章　15岁时的我 我低头看我自己，发现自己竟然穿着一件校服裙。 “她死了！”突然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叫喊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这个男人的语气里包含着喜悦，“她死了。” 谁死了？是那个在红星大厦跳楼的女孩子吗？我正想跟着去看看，但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指。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走了。”厉锦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 整个世界的喧嚣在瞬间消失了，我发现眼前的一切依然很破败，而且并没有学生。 “厉锦？”我偏头看他，他还紧紧拉着我的衣角。 我正想对凤七说说刚才所见的景象，但我的身侧空无一人。 “凤七呢？”厉锦也转头看，接着他就一脸莫名奇妙地说，“他大概害怕先回去了。” “不可能。”我想起凤七之前也会丢下我离开，但自从我们说清楚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这种事情，他说不定留在了那个世界。 “凤七，凤七，你在哪里？”我叫了两声，但只有灰尘回应我，厉锦站在我身侧连忙捂住我的嘴，他满脸恐惧地说，“你如果把鬼叫来怎么办？” 我一定要找到凤七，如果他被鬼攻击，那么他不论出不出手都会受伤。 我压下心头烦躁的情绪，让自己恢复冷静，仔细观察起眼前的一切，我的面前是一个大厅，大厅两侧的墙上贴着各种公告之类的东西，但是已经残缺不全了。 大厅里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宽大的楼梯，我打算去楼上看看，但我刚刚迈出一步，楼上突然传来少女们的谈话声，吓得厉锦拽着我的衣角不松手。 我偏头看了厉锦一眼，“你也未免太碍手碍脚了。” “我可是你老板。”厉锦鼓足勇气说。 “是吗？”我把匕首放在手心里把玩，“那又怎么样？我在这里宰了你又不会有人知道。” “李慕星呢？”厉锦颤抖着声音说。 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的指尖轻轻点在厉锦的脸上，“忘了告诉你，我和李慕星可是仇人，你说由仇人介绍来的你，我会怎么对待。” “喂。”厉锦委屈地快哭了。 “接下来不许影响我，也不许拽我衣服拽的怎么紧，也不许动不动就聒噪，闭上你的嘴。”我冷冷地说。 厉锦连忙用手捂住嘴。 “听话。”我就像是对待乖巧地狗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 厉锦人忍了半天到底没有把不满表现出来。 我握紧匕首，此刻的我获得了嫆滟的力量，虽然尚未完全消化他们，但压制白已经不是问题，当我把嫆滟的力量完全融合到我的身体后，那个时候就是真正消灭白的时候。 我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我听见楼上又传来少女的说话声，厉锦捂着嘴瞪大眼睛听着，眼泪马上就要涌出眼眶。 看到厉锦的样子我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早就跟你说了，如果太害怕就不要跟过来。 我终于慢慢走完了一层台阶，说话声音没有消失，只要在走几步，我就能够看到她们。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站在台阶处望向窗外，只见到一个人从楼上摔下来，只听到砰的一声。 我看到这个场景连忙奔过去，我看到一个少女躺在地上，穿着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的裙子，长发披散在地，她的脑袋处有一滩血，她瞪大眼睛望着天空。 “你看到什么了？”厉锦胆战心惊地问我。 “你什么都看不到吗？”我问厉锦。 “嗯。”厉锦说，“那个下面有什么？” “有一个女孩。”但我的话一出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孩就消失了，那个在楼下坠亡的女孩子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消失了。”我说。 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我知道就算是凤七不在我身边，也有它在。我知道就算是在我身边其实也帮不上我太多，但至少让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转身继续向着楼上走去，我踏上了二楼，二楼就是一排排教室了。 走廊里到处都是已经散架子的桌子，还有校服和书本。 我透过教室的门向里面望，里面是落满了灰尘的桌椅还有黑板上写了一半的板书，午后的阳光落在教室里，扬起了一片灰尘。 但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有人在走廊里跑动的声音，声音距离我很近，我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变了。 “江小夏，你怎么还在这，快进去啊。”我的面前突然跑来了一个女同学，她开心地说，“我本以为你成绩那么好，不会来这里呢。” 面前的女孩子比我稍微矮一点，短发，脸上花这一点点淡妆，蓝色的裙子也短了几厘米，她大概是那种在班级里风风火火的女生。 “呃……”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转头一看，这次不仅凤七不见了，就连厉锦都不见了。 我低头看自己，蓝色裙子白色衬衣，手里还捧着一本老旧的物理书和一个笔记本。 “你的不是物理竞赛保送吗？”她问我，“怎么来这了。” 保送？我看了看笔记本干笑了两声。 “是保送的学校不好吧？”她说着就牵起我的手，“你来了也好，你知道的，我这个物理和数学学得一塌糊涂，就语文强点，可我在理科班啊，正好你帮我补补。” “嗯。”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教室。 我看着眼前的教室，教室里的窗户挂着雪白的窗帘，书桌一张连着一张，上面都摞满了一本本书。 面前的女孩拉我走到了一张书桌前，上面一本书都没有，只摆着我的学生证，学生证上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那是我十五岁时的脸。 不过那张脸已经被刀子划坏了，我不知道把照片摆在这里的人和我有多大的仇。 “江小夏你怎么了？”讲台上站着一位年轻的男老师，他关切问我。 “没什么。”我立刻收起学生证，迅速坐在椅子上。 这节课是物理课，男老师讲得很好，我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他。 第117章 爱我 第117章　爱我 讲台上的老师看起来年纪不大，大约只有二十出头，他大概刚刚大学毕业，站在讲台上的他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也许他还不太适应当着这么多人讲话，不过他白皙脸上的红晕衬得他更好看了。 他留着清爽的短发，穿着白色带有蓝格子的衬衣，藏蓝色的裤子，他眼瞳的颜色很浅，嘴唇也很薄，就算他露出笑容，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淡漠，是那种预言里抛弃女人不眨眼的男人。 我看着他，他也盯着我，丝毫不顾及周围的同学，仿佛我是他的什么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我，我没有更多的信息。 我躲过他的实现，转头望向窗外，窗外还是碧蓝的天空，一朵朵白云假的像是塑料，此刻我只觉得蝉鸣太吵，而且就算是有风，这房间也太过闷热了，闷热到我的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 能杀光他们就好了。我心底突然冒出这句话，这些狡猾又让人恶心的鬼只会用些烦人的障眼法。 我知道这很不正常。 没过多长时间，物理课结束了，下课铃声响起，整个世界重新恢复喧嚣，走廊里传来那些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他们热切地讨论着前一段时间刚刚结束的考试。 我桌上的书本收起来，正在考虑等一下要怎么找到宿舍。 “江小夏，你出来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就好像在无尽黑暗之中透出来的光线。 我停下收拾书本的手抬眼望去，在门口叫我的人是一名少年，挑染的黄色头发遮住了眼睛，个子很高，并没有穿校服，他站在门口笑着看我，笑容非常爽朗，是那种年少时班级里成绩既好又活跃的男生，并且对每个女孩都很温柔。 “快出去，滕芝叫你呢。”那个一开始拉我手的少女推了我一把说，脸上带着坏笑，“你还不知道，你一个月前刚转过来他就说要追你。”话语里透出些别的意味，我抬眼看她，她却迅速把情绪隐藏起来。 “为什么？”我有点不解，就算少年的爱意再随便，总要有个根据。 “赵佳，你别多嘴。”滕芝走进了教室，他笑着说了一句赵佳，接着把目光转向我，很温柔也很热情。 原来那个女孩叫赵佳。 “晚上要去看电影吗？”滕芝笑着对我说，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缠在一起，他有点不安。 我犹豫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接着我对他摇了摇手中的课本说，“谢谢，但我还有功课没完成。” 滕芝听到我的话后眼睛在一瞬间黯淡下来，我注意到宋佳的眼睛也闪过晦暗。 不过很快滕芝就又扬起笑脸，“那就帮我补习一下物理吧，你不是物理竞赛的冠军吗？” “我想想。”我对滕芝点点头说，“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来找我。”我抱着课本转身正打算离开。 “如果我没有不会的题就不能去找你吗？”我听到滕芝说，接着我的手腕就被抓住了，他的手很温暖，暖的就像一个真实的人类，但我深切的知道，眼前出现的所有人都是假的。 他们一个人一个人站在我面前，组成了一个谜题，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开这个谜语。 我转头看滕芝，他挑染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大大的笑容露出了完整的八颗牙齿，不过他略微犹豫的眼神透露出了不安，握住我的手手心里出了汗，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 “嗯。”我轻轻点头，然后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 滕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又重新扬起了笑脸，他点了点头，就像是某种毛茸茸、长着柔软尾巴的动物。 我转身离开，扫了一眼窗外，窗外的阳光依然很灿烂，让我奇怪的是，即使时间过了这么久，外面的阳光也一点点变化都没有，仿佛时光停驻在了这一刻。 温柔的风吹过我的脸颊，我闻到空气中灰尘的味道，还有血的味道，我慢慢转头，整个世界在慢慢倾斜，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又恢复了灰尘与颓败的世界。 “这是……”我看着眼前的场景，颓败的墙壁，破碎的玻璃，身侧依然一个人都没有，不管是厉锦还是凤七。 我低头看我自己，依然是十五岁的样子，我伸出手，希望能汇聚出一些灵力，但依然什么都没有，除了一直跟随着我的匕首。 我轻轻叹了口气走出教室，此刻我已经不太害怕了，毕竟只是个猜谜游戏而已，况且我一部恐怖片看了十次，早就习惯了。 教室外的走廊里依然破败不堪，两侧的墙壁贴着名人的肖像画，只是早就残缺不全，只剩下些眼睛、手臂，看起来也挺符合此刻的气氛。 我一个人走在走廊里，手里握着匕首，等待着下一次提示的来临。 我听到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我莫名的感觉此时非常静谧，但就在此刻，走廊里紧闭的房门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很用力，我感觉我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那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接着我就被拉进了房间，被人抵在门后。 我试图抽出匕首，但我看清楚了抓我的人，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是那位年轻的物理老师，他深深地看着我，眼睛里有着奇怪地情绪，仿佛在深深地压抑着什么，那东西我很熟悉，是欲望。 他对他的学生有欲望。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但我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匕首。 他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我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我的脸颊，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的大脑中突然出现凤七的脸，那张绝美的，让椒容公主想要占为己有的脸，他的身上总是围绕着水果和蛋糕的甜蜜气味。 他不适合战斗，他更适合平淡的生活。 “你怎么了？”物理老师看着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第118章 吊死的女孩 第118章　吊死的女孩 不过他很快就转换了话题，“今天晚上留在这里吧。”他的手指向下划去，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我还要看书。”我连忙推辞，心里却忍不住吐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和我是这种关系，让我知道是谁搞得，我一定打得他吐血。 “我很想你。”物理老师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看起来脆弱极了，他的眼睛看我，似乎在压抑和克制着什么，他的手指在颤抖。 “我虽然发誓不再碰你，让你安心考试。”物理老师垂着头丧气地说，“但……” 诶。我心中惊讶，努力的想要推开他，但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的拥抱似乎想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 空气中有奇怪的香味，让我忍不住头晕，我听见外面的蝉鸣越来越响，我努力的保持清醒和冷静，瞪大眼睛看着这里，发现这里是一个陈列各种奖杯奖状的陈列室，这些奖杯奖状上面落满了灰尘。 他的手抚摸我的下巴，强迫我注视他，他看着我，眼神十分深情，但却让我毛骨悚然。 他紧紧压着我颤抖着伸出手，就像是在面对一个易碎的珍宝，他的手落在我的头发上，此刻他的手很冷，也未免太冷了。 “你让我重生。”他说着，眼睛里似乎有泪水涌出来，“我很爱你。” “我可以吻你吗？”老师说，他看着我，我可以保证如果我说不可以，他是绝对不会强迫我的，他是一个懦弱的人。 我抬眼看他，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抱歉，老师，不可以。” 他盯着我半晌，最终他的手落在我的肩膀上，他紧紧拥着我，几乎让我窒息，仿佛他一放开手，我就会消失，我甚至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润。 他哭了？为什么要哭？这眼泪里面包含着多少真心。 “砰！”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门突然发出很大的响声，接着我就听到有人跑开的声音。 老师连忙放开我，他特意偏过头不让我看到他眼中的泪水。 “为什么？”我问他，声音清楚。 老师转过头看我，他的眼神有依依不舍。 “为什么会哭？”我又一次开口问他，这次他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了，它们扑簌簌的落在我的手背上。 “不要相信任何人。”他郑重的对我说。 “包括你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 “包括我。”他说，他又一次回答。 我点点头，抱起散落在地上的书打算离开，我的手却突然又被抓住了，他的手很冷。 我转头看他，他对我微笑，笑容映着玻璃窗外的阳光，很美好，只可惜这些都是画皮。 “不要相信他们。”他说。“包括我。” 我抱起书本离开，整条走廊里没有人，我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时光频繁的交错几乎让我分不清楚现实与幻境。 “哈哈！”走廊里响起突兀的笑声，我望过去，发现有三个女孩子向着我这边跑过来，她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她们一边笑着一边走到我跟前，我发现站在最前头的女孩是赵佳。 赵佳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有人死了。”语气冷冷地，但脸上却带着笑意，我看的出来她很开心，开心到就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谁死了？”我决定避开她为什么笑这个问题。 她看了我半晌用一种轻佻地语气说，“是你不认识的人。”接着她露出欢快地笑脸拉起我的手，“我们去看看吧，所有人都讨厌她。” 此刻她拉起我的手后，我才注意到，她的手原来也这么冰。 不要相信任何人。我想起滕芝给我的警告。 “就是这里。”赵佳拉着我兴奋地跑过走廊，我看到无数人影从我面前闪过，但是所有人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有喧嚣的话语传入我的耳朵，但我又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前面的厕所处围了一圈人，他们都沉默着，就好像是木偶人一样。 我跟着赵佳走过去，那些人为我让开了一条路，他们脸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同样的冷漠，眼睛里写满了幸灾乐祸，看着这样的他们我不禁有一点觉得恐怖。 我忽略了心头对他们的厌恶，转头看眼前的景象，这是一个狭小的厕所，右侧是一排厕所隔间，左侧是肮脏的洗手池，在我的正前方有一个小小的窗子，有阳光透过来。 我也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女孩，她吊在天花板的灯上，长长的头发垂下了，她的舌头也是垂下来的，双眼圆睁，她长得很清秀寡淡，看起来是那种沉默寡言却又敏感的孩子，她穿着白衣蓝裙的校服，光着的脚在半空中摇来摇去，我看到有血从她的双腿之间留下来，黑色的，看起来很不祥。 “她死了。”赵佳在我身侧说。 “为什么会死？”我问赵佳 赵佳凑到我耳边，语气中带着嘲笑，她说，“她怀孕了。” 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小腹确实微微隆起。 “是谁的孩子？”我问赵佳。 赵佳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孩子是谁的，肯定是和男人乱搞出来的。” 我默不作声，沉默着并不说话，她的语气让我觉得恶心。 “走吧，我们回宿舍。”赵佳拉着我的手说，这件事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一丝涟漪。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就在我马上要走出人群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吊死的女孩，我竟然看到那个女孩抬起头对我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更像是解脱，这笑容印在我的心里。 我跟着赵佳在这栋大楼向上走，红星大厦所有的活动都可以在这一栋大楼里完成，因为只有一届学生，所以完全够用。 我来到了学校的顶楼，赵佳告诉我，我的房间在顶楼。 我一个人走在走廊里，赵佳离开我了，我慢慢的走在走廊里，就在前方我看到了一扇门，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那里就是我的宿舍。 让我奇怪的是走廊两侧明明都是房间，但它们都是锁着的，仿佛只有我住在这里，或者顶楼也有什么传说和故事。 第119章 她该死 第119章　她该死 这条走廊很破败，但它随着我的走过，原本破败不堪的走廊，慢慢变得崭新起来，仿佛有一只巨手在修复它们。 终于，我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我握住了门把手，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打开了门。 一打开门我首先闻到的是花香，这花香太浓了，让我忍不住呕吐。 我适应了一下才又重新打量这个房间。 夏季温柔的风吹起雪白的窗帘，我首先看到一张单人床，狭窄的床上铺满了白色的百合花，就是它们散发出那些馥郁的香气让我头晕，我讨厌这香气。 书桌上摆着一瓶水和一盘子点心，那点心的形状像一个小人的脑袋，他的头颅端端正正地摆在盘子里，就像是献祭。 我把书放在书桌上，慢慢的走到床边，这张铺满百合花的床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我觉得有些古怪，我想它藏着什么东西。 一股烦躁的情绪莫名从我心底生根发芽，裹紧我的心脏，一寸又一寸向里面压缩，有什么东西好想毁灭。 我竭力压抑着情绪，避免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 我颤抖着伸出手，百合花在微微抖动，我不知道它是害怕，还是觉得兴奋。 我的手触碰到百合花的花瓣，那花朵在一瞬间枯萎了，湮灭成尘，被微风吹散。 我看着自己的手，但心底涌出来得力量却让我向前，我又一次伸出手，拂过那些盛开正艳的百合，看着它们一朵朵凋零。 就在我觉得很开心的时候，我突然看见枯萎的百合花下出现一张人脸。 他紧闭双目，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认识这张脸，而且非常熟悉。 他是年少时的凤七，那张绝美的脸干净的好像还带着露珠。 “凤七，你怎么在这里？”我的手指落在他的脸颊，从眉梢划到唇角，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的凉。 我看着他，他的脸与周围的百合花映在一起非常好看，让我的呕吐感也不那么强烈了。 “是谁让你来到这里？”我轻轻开口，我希望他能挣开眼睛，“告诉我。” 我的语气加重，凤七宛如从梦中惊醒，他缓缓地挣开眼睛，我看到他那双眼睛毫无波动的盯着我。 “凤七！”我轻轻叫了他一声。 他看着我，然后抓住了我放在他脸颊上的手，但他的眼睛里还是没有意思感情。 他轻轻开口，“是你叫我来的吗？” “你是谁？”我问他，他大概也换了一个角色。 “我既是你的仆人，也是你的主人。”凤七轻轻开口，声音清澈，“这里的人在束缚着你，我可以帮你。”他的声音非常冷静。 我听了他的话一下子笑出声，“拯救？这大概是我听到最好的笑话了，为什么你们总是想着拯救别人，你们是同一个训练班出来的吗？” 凤七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打算怎么拯救我？”我问他，只有搞清楚他打算做什么，才能离开这里。我已经找到凤七了，厉锦又在那里。 凤七看着我，然后非常自觉地从百合花的花丛里出来了。 他的身量很高，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和黑色裤子，我看见了他纤细的锁骨，看起来很容易就会被折断。 “你看到了吗？”凤七的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这里是地狱，你难道还没有发现？” 我望向窗外，窗外瞬间变了天气，一片片大雪落下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似乎有人从走廊里跑过。 我连忙走出房间，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她向前跑着，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惊慌，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看到了吗？”我的手突然被拉住，一个充满蛊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死神已经来了，而他们都是祭品。” 我转头看凤七，他面色苍白，嘴唇红艳，看起来无比纯洁，又无比邪恶。 他与我平常见过的凤七不一样。 “救我！救救我！”少女的尖叫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最后看了一眼凤七，甩开他的手奔向那名少女。 我一边跑一边向后看，凤七还站在那里，仿佛让风轻轻一吹就会吹散，他望着我，眼睛里似乎对我有话要说，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我。 “求求你，不要杀我！”女孩的惨叫声持续传来，我再也顾不得凤七，我看到了走廊尽头处的女孩。 她是相框里的女孩，她坐在地上，不停地向后退去，整个人剧烈地颤抖，同时我也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它张大嘴巴，似乎想要吞噬这个女孩。 “不要！”女孩挤到了墙角，她的眼泪滚落下来，“为什么你只缠着我，为什么？” 黑色的影子没有回答她，我抽出匕首试图阻止它，此刻我的身体没有灵力，但我刚刚到达那里，那个黑影就消失了。 我冲上去扶起女孩，女孩抬起含满眼泪的眼睛望着我，但眼睛里的恐惧却没有减少过半分。 “不要靠近我。”她试图推开我，双手胡乱地挥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抓住她的双手，想让他冷静下来，“你现在安全了，已经安全了。” 女孩停下来看着我，她眼瞳的颜色很浅，让我觉得它好像是两个玻璃珠，她看着我就痴痴地笑了起来， “没有，它没离开。”女孩绝望地说，“除非我死掉。” 女孩抱着腿蜷缩在角落，全身颤抖，泪水滑落。 “江小夏，你在这里？”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赵佳的声音，“要上晚自习了。” 赵佳走到我身侧拉起我的手说，她就像没有看到女孩似的。 “你没看到她吗？”我指着女孩问赵佳。 赵佳轻蔑地笑了一下，“我没看到。”但我确信她看到了。 女孩抬头看着我们，眼睛里恐惧越发明显。 “为什么？”我问赵佳。 赵佳对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她很脏，我们该离她远点。”或许是看到我眼睛里的疑问，她又接着说，“任何人都可以和她上床。” 我看着赵佳不说话。 “这样的女人都该死。”她咬牙切齿地说。 第120章 黑色的影子 第120章　黑色的影子 我转头看了一眼赵佳，又看了一眼依然坐在地上的女孩，那个女孩抱着手臂坐在角落里，她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快走吧。”赵佳笑着对我说，她的眼睛直接扫过那个女孩，仿佛她根本不存在，“马上就要上课了。” 我放开赵佳的手，对她摇摇头，转身走到女孩跟前，弯腰对她伸出手。 本来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里的女孩愣了一下，她怯生生地抬眼看我，她盯了我半晌，唇角不知道为什么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让我心惊，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黑影，它又出现了，又重新缠上了少女，甚至就连我也沾染了一些。 “江小夏……”赵佳在身后叫我，她的语气里有不耐烦，还有一丝颤抖，她说，“离她远点，要不然下次……” 要不然……我注意到赵佳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 “要不然什么？”我问赵佳。 赵佳的眼神里有闪躲，倒是我身后传来了那个女孩的声音。 她说，“要不然下一个就是你。”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玻璃似的瞳仁盯着我和赵佳，让我不自觉得的后退一步。 “为什么？”我尽力和善的问她，虽然她的笑容让我很不安。 女孩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赵佳，最终伸手重重的打了我一下，推开我跑开了。 我看到黑色的影子不停歇地扑向她，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甚至看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赵佳身上。 “你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赵佳笑盈盈地问我。 “你感觉不舒服吗？”我问她。 赵佳上下看了看自己说，“没有，我感觉自己很好。” “嗯。”我压下心头的疑虑跟着她离开这里。 我们两个人走在走廊里，有面目模糊的同学匆匆在我跟前走过，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早就和你说了不要接近她。”赵佳撇撇嘴对我说，我看到她身上的黑色影子越来越大。 “为什么？”我走到赵佳身侧问她，她似乎很抗拒和那个女孩子说话。 “因为……”赵佳踮起脚尖凑近我的耳边说，“太接近她就会变成她。”赵佳说完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看上去很邪恶，她似乎快要和她身后的阴影合为一体。 我重新回到教室，教室外面依然是有着灿烂阳光的正午，依然是物理课，那个老师依然盯着我，幸好滕芝没有来。 “你要回宿舍吗？”上完课后赵佳问我。 “嗯。”我抱着课本说，“一起吗？” “不用了。”赵佳笑了笑。 我慢慢坐在椅子上收拾东西，看着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同学的脸在我的大脑里留不下任何印象，当他们走出教室就被我遗忘了。 我抱着书本来到走廊，走廊里空无一人，我企图找到一些线索。 “我……喜欢你。”当我走过一间教室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对话，是赵佳的声音。 我靠在教室外面的墙壁上，避免被他们看见。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回答的人是滕芝。 “是江小夏吗？”赵佳说，“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我听到滕芝笑了一下说，“大概是因为她不喜欢我吧。”语气中有点无奈和自嘲。 呵，喜欢？我听到这种话都想要大笑出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就算是让我当替身我也是愿意的。”赵佳说，“只要你闭上眼睛，把我当成是她就好了。”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眼前是正在热烈接吻的两个人，同时我也看到赵佳身上的阴影越来越大了，她几乎要包裹住滕芝。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会传染吗？ 我离开这条走廊，我一边走一边想，我坚信他们让我看到的东西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此刻我躺在宿舍的床上，那些散发着腐臭的百合花被我打包扔出了门外，但那花的腐臭味却还萦绕在我的鼻尖。 “啊！”睁着眼睛盯着窗外的我突然听到了一声极其惨烈的尖叫。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但那女孩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我想起了少女的眼睛，那双就像是玻璃球一般的眼睛。可我又想起她对我说话的态度，我不太确定她是否在向我求助。 但…… “总要去看看她。”我从床上起身披上外套，夜晚有点冷，窗外是一片被浓雾笼罩着的星空。 我轻轻打开房门，门外很安静，我能听到我的脚步在走廊里回响，我清楚的知道此刻只有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可我却一直觉得很不安，总觉得这静谧之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凤七，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至于厉锦只要我找到他的时候还有呼吸就行。 “我要离开这里。”我听见有声音在走廊里回响，声音很熟悉，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女孩。我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大脑，决定快点找到那个女孩。 走廊两侧有很多紧紧锁着的房间，我不太确定是到底哪一间。 “不过既然是锁住的房间，那又是谁把她关起来的。”我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试图找到声音发出的地方，可是那个声音忽远忽近，我不太确定到底是哪里发出来的。 终于，我走到一扇房门跟前，一把生锈的锁锁住了它，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它大概会自己打开吧。”我自言道，毕竟这楼里的锁似乎都会自己打开，果然我刚刚走到这扇门跟前，就只听见“咔嚓”一声，锁就自动打开了。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灰尘，呛得我咳嗽了好几声，这房间与我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一张单人床和书桌，但里面很破败，仿佛几十年都没有人用过了。 “她不在这里。”我说，房间里并没有人，但我依稀还是能够听见女孩的叫声，而且它听起来越发的凄惨了。 是在上面吗？我心想。 我又重新来到走廊，我一扇又一扇打开所有的门，但房间里都空无一人。 第121章 天台上的女孩 第121章　天台上的女孩 “只剩下这一个了。”我站在一扇门跟前。 这扇门在楼梯的拐角处，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房间往往是用来放些杂物的，但我心中却感觉大概就是这里了。 我握住了门把手，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打开门，但门后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它很深，我知道它是电梯的通道，可是此刻没有电梯。 女孩的尖叫声清楚地从上面传来。 “原来是这里。”我开口，“总算找到了。” 可现在要怎么上去。我望着不论上去还是下去都很恐怖的通道。 “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脚步声很重，很有规律。 “是谁？”我抓着门边立刻回头，另一手握紧了匕首，但身后空无一人，而且那重重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咚咚咚。”但当我会过头去的时候，脚步声又一次出现了，并且那声音距离我很近。 我握紧了匕首，深吸一口气猛然回头，但还没等我看清楚走来的人是谁，突然一双手狠狠的推了一下我。 我踉跄一下便跌入了深深的管道中，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双手却无力的垂下来。 我瞪大眼睛努力的向上看，但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只是这房间有些陌生，嫩黄色的窗帘配着红色的书桌，风轻轻的吹起风铃， 有一个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外。 “这里是……”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那位年轻的物理老师，他转头看我，表情看起来十分脆弱。 “我怎么了？”我问他，我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凤七给我的匕首还捏在我手里。 “你倒在走廊里了。”物理老师说。 “嗯，抱歉。”我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地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我要回去了。”我从床上起来，穿上放在床脚的外套说。 “真的不可以吗？”物理老师突然走到我跟前说，他看着我，“我可以保护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最终摇了摇头，“这里是学校，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我转身离开，手却被他拉住了，他捏我的手捏的很紧，紧到让我觉得恶心。我重重的甩开他的手。 我打开房间，依然是那条走廊，物理老师的门在我的身后关上，我回头却发现那扇门消失了。 我站在这条走廊的中央向着远方望过去，它似乎没有尽头，我看到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 “那是谁？”我问。 “你是谁？”我问他，但是那个背影却离我越来越远，我觉得更像是逃跑。 “那个背影很熟悉。”我轻声对自己说，我拼尽了全力跑过去，但我与那个背影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最终，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我也终于在此刻想起了他的名字。 厉锦。 他是厉锦。 我坐在地上，只觉得眼前的雾越来越浓，我几乎看不清方向，好像无数的线缠绕在一起，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开头。 我低头看了看匕首，最终站起了身，我又一次来到了那个电梯跟前，这一次没有人推我。 “咚咚咚！”我等了一会儿，下面突然传来声音，我听见向上的声音，一个四四方方的笼子向我这边来，接着它停在我跟前。 它是一个很老旧的电梯，大概已经用了很多年了。 “上去看看吧。”我对自己说，同时我握紧了匕首。 我走进电梯，电梯门自动关上了，里面并没有按键，它可能只通往一个地方，就是我现在正要去的地方。 电梯向上，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很脏，墙壁上图画着各种东西，诸如贱人去死，下地狱之类的东西，还有交友信息。 肮脏的玻璃上出现了我的脸，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隐隐觉得我似乎被黑暗笼罩，那黑色的影子依然缠绕着我。 我试图用匕首斩断它们，但它们却很顽固，也许等我拥有灵力的时候才行。 我的灵力如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被锁住了。 “叮咚！”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电梯停住了，电梯门自动打开，我的面前摆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两侧都是门，那些门都是钢铁制成的，看上去非常牢固，我注意到在门的上方有一个小窗口，就像是监狱，上面有几个细细的栏杆。 我正想仔细看看这里，却突然听到一阵奔跑声。 “我不想死！”我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明明不大，但她的话语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我的脑袋，刺痛了我的耳膜。 声音是从走廊尽头传来的，我看到那里有几级台阶和一扇已经打开的门，外面大概就是天台。它似乎是在召唤我。 我咬咬牙，顾不得仔细看看周围的景象，我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狂奔。 “她现在是要跳楼了吧。”我轻声说，我想起我曾经看过的新闻，也许作为受害者的她能够给我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我感觉到这里不止有这一件事。 “死了就能解脱吗？”我听见女孩说，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她在问问题，但回答问题的人是谁？ 她大概和别人在一起吧。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三步化作两步踏上了台阶，跳出了走廊尽头的门，狂风吹起我的头发，顶楼有点冷，让我的身体忍不住战栗。 这里是红星大厦的天台，并没有用铁丝网围起来。 我看到公告栏里的女孩，她穿着白衣蓝裙站在大楼的边缘，她摇摇晃晃的，似乎正打算跳下去，但此刻仍然在犹豫。 但同时我也看到了与她说话的人。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站在女孩背后的人是凤七，此刻他正平静地看着我，一只手放在女孩的后背，他只要轻轻用力，女孩就会跳下去。 “喂，停下！”我大叫了一声向着女孩跑去，生怕她一激动就跳下去。 女孩转头看我，她在一瞬间露出了微笑，但很快就变成了恐惧。 第122章 是我 第122章　是我 “不要过来！”女孩尖叫着，她又后退了一步，她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我双手摊开真诚地对女孩说，“我不会伤害你，我会帮助你。” “不，你没有办法帮助我。”女孩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绝望，“谁也无法帮我。” “为什么？”我问她，“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一定帮你解决，不论多么困难。” “是吗？”女孩站在大楼的边缘处转头看我，头发随风扬起，她看着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接着她说，“如果想要杀死我的就是你呢，如果所有人都是凶手呢？” 女孩的话音未落，我突然一阵恍惚，我来到了女孩的身侧，我低头看着我的双手，黑色的影子缠绕着它们。 “如果我说想让我死的人是你，你要怎么做？”女孩又一次冷静地重复道，她的语气中满是恨意和绝望。 我抬眼望过去，我看到凤七站在我刚才站着的位置，他远远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承认吧。”女孩的声音如同叹息，“别人的死亡会让你愉快不是吗？” “没有。”我看着她说，我对她伸出手，“请过来。”但黑色的影子也如影随形。 “不要过来。”女孩又退了一步，她看我的眼神除了恐惧之外还有厌恶。 “我不会伤害你。”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握我的手。 女孩看着我，也许是我眼中的真诚打动了她，她慢慢地向我伸出手。 “不要怕。”我鼓励她说，想要向她的方向迈一步。 “你不要过来。”女孩慢慢的坐在楼边，她笑着说，“就让我坐在这里吧。”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也坐在原地。 “我不该来这里的。”女孩叹了口气说。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只有恶魔才能生存下去的地方。”女孩转头看我，“你为什么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我问女孩，“你知道我身上的黑影是什么吗？” “是恶意。”女孩说，“从你一进这栋大楼就染上了。” “它会杀人吗？”我问她。 女孩轻轻笑了一下并不回答我，她说，“他们这次选错了侩子手。” 我回头望去，发现凤七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跟我回去吧。”我对女孩说，“我会保护你。” 女孩看了我半晌，最后对我伸出手，她的脸上还带着讽刺的笑意，“握住我。” 我站起身想要拉住女孩的手，但就在我马上就要拉住女孩的时候，我身后的黑影突然出现，一把把女孩推了下去。 我冲到楼顶边上，我看到女孩下去的时候还在对我微笑，她摆了摆手，似乎在庆祝解脱，她飞扬的裙摆就像是一只蝴蝶。 我杀了她，或者说是我身后的黑影杀了她。 我坐在原地看着楼下女孩的尸体，她的全身浴血，死不瞑目，眼睛瞪着天空。 “我早就说过这里是地狱。”我听见凤七的声音，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蛊惑。 “你想让我现在去死吗？”我抬眼问凤七。 “你已经在地狱了，你又能去哪里？”凤七反问我，“你看看周围的这些人，他们都在欺骗你，只有我才在真正的帮助你。”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变成凤七的样子来骗我。” 凤七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我身侧。 我看着楼下，那个女孩还在下面。 此刻画面倒转，整个世界又恢复了荒凉，我抬眼望去，眼前只有一片怎么也看不清楚的雾。 我伸出双手，黑色的影子依然缠绕着我。 女孩说他们是恶意。 我走下台阶来到走廊里，两侧的房间传来痛苦的呻吟。 “请你让我死吧。”我听到有人这样说。 我慢慢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这房间的上半部分有一个小小的窗口，上面有铁栏杆。 “救救我！”突然两只沾满了血的手紧紧抓住了栏杆，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张惊恐万分扭曲的脸。 他很年轻，满脸是血，还穿着校服，他死死抓着栏杆，但是他的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拉着他，接着他就被拉走了。 而同时我也看到了拉走他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脸上带着一个面罩，我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我看到穿着白衣服的人把他绑在床上，接着从一侧的机器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放在他身上，年轻人就痛苦的叫了起来。 我看到那个人就连骨骼都扭曲了，他吃力地望着我，努力的伸出手，我想对于他来说，或许死去会更幸福一点吧。 我趴在门上努力的向里望着，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了很多折磨，终于那个人不再动了，他死了，脸上就像那个女孩一样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突然，穿着白衣服的人放下了手中折磨年轻人的工具，他转头看着我，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 接着白衣人向我走来，我想要离开，但我的身体却动不了，一寸都动不了。 白衣人离我越来越近，但他停了下来，他距离门大概有一米左右，他看着我，眼睛里突然带上了一抹笑意。 他要做什么？我心想。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突然感觉非常不安。 他慢慢地伸出手，把手放在面罩上，我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我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拿下了他的面罩，我看到了一张我永远猜不到的脸。 因为面罩下面的脸，是我。她长着一张和我一样的脸。 她看着我，脸上还带着令人恐惧的笑容，我一步又一步的后退，浑身战栗，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我，这一次终于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很有趣的。”她对我说，“你要试试吗？”她在房间里对我伸出手。 我只感觉到一阵恍惚，接着我就穿着白衣服，手里拿着面具，而那个和我长着一张脸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我的双手，上面满满的都是鲜红的血，我回头去看床上的年轻人，他瞪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 第123章 跟我走 第123章　跟我走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这宛如监牢的小屋子，只觉得眼前的噩梦让我绝望，从接触这些鬼怪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落入如此的境地，如此的被动，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向着被绑在床上的男人走去。 我并不害怕，我只是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我看着那个死去的男人，他瞪着眼睛，眼珠就像是鱼眼珠，毫无神采。 我仔细地看着他，青紫的脸， 赤裸的身体，还有皮肤上面的伤痕和还在流淌的血液。 我伸出手触碰他的皮肤，很凉。 他死了，死透了。 我看着他的脸猛然后退一步，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表情比较好。 “为什么会变成我？”我伸出双手，黑色的影子还缠绕在我的身上，我想起是我推那个女孩跳下了天台。 “到底是谁？”我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在操纵着我。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扔下手里的面罩，脱掉白色的外套，里面还穿着校服裙，只是上面沾染了一些血迹，我用手蹭了蹭，却怎么也擦不掉，索性不去管它了。 我要立刻这个房间，我走到门口，发现这房间是从里面上锁的，满是铜锈的锁头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让我失望的是这一次锁没有自动打开，我用手捏了捏锁头，那锁头很坚固。 我想了想，便从地上捡起刚才用来折磨年轻人的锤子，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在锁头上。 “你要去哪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握紧了锤子一时不敢回头，冷汗顺着后背流下来。这房间里除了我以外也只有那个年轻人了。 是他吧。 “你们不是要惩罚我吗？”那个声音接着说，他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把焦虑和恐惧压抑在心底，努力的用锤子砸锁，甚至不想回头看一眼，我担心对上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也担心会激怒他，毕竟现在我身体里没有一丝灵力。 “你在害怕吗？”身后的声音继续说，他似乎想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但衬着他沙哑的声音倒是显得更恐怖了。 我觉得他在向我这边走来，如果我有灵力自然是不怕他的，只是我现在又瘦又小，就算是拼体力也拼不过。 “砰！砰！”我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砸在锁头上，终于它有了一点点裂缝。 “不要走。”他说，他的声音已经距离我很近了，并且随着这一句话，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浑身一抖，让自己保持冷静，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微微偏头，我看到那只手上面满是血迹，我还看到了白色的骨头。 虽然如此，但我受伤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我重重地砸在门上。 “砰！”终于我砸开了锁头，看到此景，我立刻甩开肩膀上的那只手，然后挥舞着锤子重重砸在他的脑袋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跑开。 我想我的那一锤子大概会让他本来就扁的脑袋变得更扁吧。 我在走廊里跑着，感觉呼吸越来越重，体力已经快要跟不上，可我不敢停，因为我能够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 我明明看到他白花花像是豆腐一样的大脑，但他依然跟着我，就像是他还没有死掉一样。 “都是你！”他嚎叫着，“都是因为你们，我做错了什么。” 他的表情扭曲而痛苦，仿佛全世界的苦难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我担心我会吐出来。 我沿着走廊跑开，但这条走廊却好像是没有尽头，两侧的牢房传来凄惨的叫声，我想里面的场景一定和刚才我看到的相同。 “回去一定让厉锦再加五百万。”我一边跑一边说，这样会让我的心情放松一点，恐惧只会让我全身都动不了，令我大失方寸。 “我做错了什么！”他还在嚎叫着，“什么都听你们的，可我得到的是什么！” 他疯了！ 我一边跑一边把走廊两侧的诸如画像之类的东西扔在地上，希望能给那个年轻人造成一点困扰，好像还是起到了一点点作用。 我趁着逃跑的间隙抽空回头看，发现那个男人离我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再那么拼命的跑，但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两侧的房间都打开了。 我看到无数个面目扭曲的人从房间里冲出来奔向我，他们的身后站着穿着白衣服的人，他们同时摘下脸上的面罩，我看到她们都长着与我相同的脸。 “这是什么？”我一边这样说，一边又开始拼命的奔跑，似乎黑色的影子也一直纠缠着我。 同时看到几十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真的感觉有点害怕。 这有点不对劲。我心想，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是为我设的圈套，但我此刻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因为那些面目扭曲的人马上就要抓住我了。 我几乎筋疲力尽，脚步很重，但为了能够活下来，我必须拼命奔跑，可我的脚步却越来越重。 “跟我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抓住了我的手，那双手很冷，我抬眼望去，是年少的凤七。 我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突然有点恍惚，无数的门飞快的闪到我们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我一边跑一边问他，他的手握的我很久，就像是担心我会离开他一样。 “因为你是我存在在这里的意义。”他头也不回的说。 “能不能不要再说乱七八糟的谜语了。”我有点气恼，“有话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不能。”凤七干脆利落地回答。 虽然我之前怀疑过眼前的凤七是假的，但现在我开始觉得他可能是真的。 “凤七，为什么？”我问他，“告诉我真相，是谁逼迫你这么做得吗？” 凤七回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真相需要你自己去发现，只要闯过去你会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闯过去？是哪位神明给我的考验吗？就连凤七也被胁迫了？ 第124章 镜子里千百个我 第124章　镜子里千百个我 凤七拉着我终于跑到了走廊的尽头，不过走廊尽头是一扇窗子，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跳！”凤七叫了一声，接着我们两个人就跃出了窗外。 这里很高，楼下高大的树木看起来都非常渺小，失重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但这一次我一点也不恐惧，因为凤七在我身边，我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会像之前一样离开我。 “抓住我。”凤七牵起了我的另一手，我们面面相对急速的下降，长发随风飞扬，遮住我的脸，但我仍然能够看清楚他的眼睛，那是我熟悉的眼神。 “凤七……”我看着他说，“我很想你。” 凤七听到我的话微微一愣，最终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是释然还是遗憾，亦或是道别，“我也想你。” “不要离开我。”我紧紧抓住他的手。 凤七的笑容变得凄楚，“江小夏……”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松开了我的手，就算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也无济于事。 我不断地下降，看着一直在注视着我的他。 “再见。”我看到了他的嘴型，“不要软弱，你会比我走得更远。” 我重重的跌在地上，无力地伸出双手，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心好痛，但我不会被打倒。 “他不会离开我，这些都是假的。”我不断地在口中重复，“都是假的，都是那些恶鬼在作祟，他们一定用凤七的弱点威胁他，凤七不会离开我。” “不会，他不会，永远不会。”我说，“就算是离开，也是我离开他。” 我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我全身的每一块骨头似乎都碎掉了，剧痛向我袭来。 凤七不见了。 恍惚中有黑暗向我袭来，黑色的影子包裹住了我，我陷入了深沉的梦乡中。 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从地上爬起来，伸手触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这里是哪？” 我摸了摸身上的匕首，好在它还在。 这是凤七给我的。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感觉四周的墙壁都很光滑，我仔细地想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突然整个空间都被照亮了，眼前是一个很大的大厅，但它的装修却很奇怪。 因为这大厅里，不论是墙壁还是天花板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镜子。 我看到无数小小的灯盏挂在镜子上，这是一片镜子组成的海，镜子里出现了无数个我，我压下心头的恐惧向着外面走。 “咯咯。”正走着的我突然听到了奇怪笑声，是从镜子里发出来的。 我望过去，所有镜子里的我都摆出了各异的表情，她们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但一样的是她们全身都沾满了血，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你们是谁？”我不禁问出声。 “我们就是你啊。”镜子里的她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很响，我猛然惊醒。 “你醒了？”耳边响起物理老师温柔的声音，他坐在我床边，眼眶边缠绕着浓重的黑眼圈。 “嗯。”一边回答一边坐了起来，眼前的环境与之前相同，就好像一切都重新来了一遍似的，“谢谢，我要回去了。” “不可以吗？我会永远对你好的。”物理老师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把我重新压回在枕头上，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欲望。 “不可以。”我坚定的拒绝了他，“我不喜欢你。” 物理老师的手指落在我的嘴唇上，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口是心非，我很了解你们这些孩子，心底想要的欲望压抑吧。”他的另一只手滑进了我的裙底，冰凉的手指触碰我的皮肤让我忍不住战栗。 “没有人关心你吧。”物理老师说，“活在这个世界上很辛苦吧，就连父母都不爱你，我会好好的爱你。” 我看着物理老师，他说得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父母的事情。 “很累吧。”物理老师的脸颊绯红，就像是说这种让他感觉非常不好意思，“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 他看着我的眼睛想要亲吻我的嘴唇，他的手指已经滑落到我的锁骨。 我要宰了他。我心道。 我猛然抽出匕首，划过了他的掌心，我看到血落在我的衬衣上。 物理老师看看掌心，又看看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老师，我来送作业了。”突然，门被推开了，我看到滕芝出现在眼前。 我慌忙推开物理老师，整理我的衣服。 滕芝看了我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老师身上，“老师，我放在这里了。” “老师，我先走了。”我看了一眼物理老师转身出门了。 走廊里一片寂静，整个世界就像是死了一样。 “江小夏你没事吧。”滕芝追上来问我，“我很担心你。” “没事儿。”我说。 “那就好。”滕芝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物理老师他不是好人，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滕芝。 滕芝收起灿烂的笑脸，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说，“因为之前有女孩子因为他怀孕了。” “就是那个上吊死去的女孩吗？”我想起女孩大腿上流下来的血。 “嗯。”滕芝自作主张的揽过我的肩膀说，“我有点担心你也会被他缠上。” “不会的。”我甩开他落在我肩膀的手。 此刻我们已经来到了人多的走廊里，现在大概是下课时间，走廊里的学生不少，只是当我们走过的时候，他们都用一种不善的眼神盯着我们。 准确地说是盯着我。 “江小夏，原来你在这。”赵佳从远处跑过来，面颊微红，气喘吁吁。 “嗯。”我刻意与滕芝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还记得赵佳对滕芝的表白。 “她死了。”赵佳拉起我的手说，“我带你去看看。” 赵佳还没等我问出来到底是谁死了这句话，她就已经把我拉走了，我转头对滕芝表示歉意，滕芝的脸上却露出奇怪的笑容。 第125章 我怀孕了 第125章　我怀孕了 他对我摆了摆手。 “就是她死了。”赵佳拉着我来到窗口，指着楼下躺在地上的女孩说。 楼下已经围了一堆人了，但他们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难过，甚至还有一点开心和恐惧。 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 我仔细观察起躺在地上的女孩，她瞪大眼睛，脸上还带着解脱的笑容。 “抱歉，赵佳。”我放开赵佳的手说，“这里让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赵佳点了点头任由我离开，我走在走廊里，却总是感觉如芒在背。 我打算回宿舍安静一下，这边的事情太多，让我的心里烦躁极了，我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被害死的。”我身边突然传来凤七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侧。 “嗯。”我应了一声，“是被我害死的。” 我转头看向凤七，“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耍我很有趣吗？” 凤七盯着我半晌，最终露出了一个笑脸，“嗯，很有趣。” 凤七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一次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我走在走廊里，身边的同学越来越少，但他们好像经过我的时候都要狠狠地撞我一下，我几乎被他们撞倒在地。 “就是她勾引老师。”我听见身侧有人说，“不好好念书。” “听说她物理竞赛得奖了，她怎么上这儿来了？”有一个尖利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 “听说她怀孕为了老师打胎，被学校开除了才来这里的。”有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接话。 我猛然回头想要找出到底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但是走廊里的所有人都好好的走着，连一个眼角都没给我。 只是原本阳光灿烂的走廊此刻却似乎被浓重的阴影笼罩。 我慢慢地转过头，窃窃私语的声音又一次钻进我的大脑。 “天啊，怀孕流产，真是恶心。”一个女声夸张地说，“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啊。” “可不是嘛，听说她之前班级的男生都上过她，就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这些窃窃私语传进我的耳朵里越来越响，我握紧拳头，只想把他们的脸打歪。 “不过，她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一个人接着说，“她爸不是就想生儿子吗？可生儿子的主要责任在男方，我看她弟弟肯定是她妈妈在外面找野男人生下来的。” “这个我不知道。”有人接话，“但我听说她物理竞赛得奖都是抄袭。” 我握紧刀子猛然转身，却迎头撞上一盆水，冰凉的水从我的头发上滑落下来，我整个人气得发抖，但我依然没有找到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咚咚咚！”正当我愤怒于这些可笑的恶作剧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奔跑的声音，我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在我眼前掠过。 是那个女孩子。我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想，她不是死了吗？ 女孩跑得并不快，我追了上去，她的背影始终在我的前面。 她来到了楼上的走廊里，她慢慢地在走廊里走着，似乎心事重重。 “你怎么来了？”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走廊里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 女孩扭扭捏捏的站在物理老师跟前，她面色绯红，含羞带怯的看着老师。 “进来吧。”老师看了一眼走廊两侧，然后小声说，“进来吧。” 女孩看着老师谨慎的样子眼神有些黯然，但是很快她的脸上就又恢复了笑脸。 她们两个人进去以后，我跑过去趴在门边看着他们两个，我能清楚的听见他们说话。 “生活费不够了吗？”我听到物理老师说，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拉着女孩，关切的表情里隐藏着不耐烦。 女孩飞快地扫了一眼物理老师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物理老师说，“是又有什么想买得了吗？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你少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女孩咬了咬牙，最终鼓起勇气说，“ 我怀孕了。” “怀孕了？”物理老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吃惊，他犹疑的问，“你确定是我的？” 女孩听到物理老师的话猛然抬头，她说，“是你的，相信我。” 物理老师看到女孩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摸摸女孩的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 “我们在一起吧。”女孩满脸希冀地看着老师，“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有老师真心实意地爱我，我想生下孩子。” 老师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我了解这样的人，他不过是玩玩而已。 “你还太小了。”老师柔声说，“这样太伤害你的身体了，而且你以后会遇到比老师更好的人。” 女孩看着物理老师，双眼含泪，扑到了他的怀里，她带着哭腔说，“我想生下来，我不想回到那个又穷又恶心的家了。” “乖！”物理老师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正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我心里仿佛漏掉了一拍。 “江小夏，你在看什么呢？”出现在我身后的人是赵佳。 “没什么。”我看着赵佳，赵佳的脸距离我很近，我恍惚了一下。 因为我看到赵佳的脸与我的相同，我突然想起镜子里与我相同的千百张脸。 我闭上眼睛又重新挣开，我再看赵佳的脸，发现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也发现了？”赵佳问我，脸上带着讽刺地笑容。 我看着她没说话。 “就是那个女的贱勾引老师。”赵佳恶狠狠地说，语气让人很不舒服，我本能的觉得不对，但我没有开口阻止她。 黑色的阴影似乎越来越浓了。 赵佳转头笑着看我，“听说她家特别穷，她和很多男孩子上床就为了拿钱买东西。” “滕芝也做过吗？”我问赵佳。 赵佳轻轻叹了口气，“都是那女的太贱。” “我们走吧。”我拉了拉赵佳的衣袖。 赵佳跟着我走了几步，但她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房间里面。 “走吧。”我又说。 “嗯。”赵佳转过头看我，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126章 假的 第126章　假的 “我要先走了。” 我们两个人走了一段时间后赵佳突然说，她看着我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我问她。 她听到我的问题后目光闪烁，“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我点点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跑得很快，不多时就下了楼梯。 我打算回宿舍，走廊里依然有不少学生，只是他们在看到我之后，就不再交谈了，她们用戒备的眼神盯着我，仿佛我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喂，你要去哪里？”突然有一只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握着匕首打算扬手给他一刀，我受够了从后面袭击我的方法。 “你看。”肩膀上的手指了指前面，我看到那个跳楼的女孩从我面前跑过去。 她是要去跳楼吗？这是第几次了？我心想，女孩跳楼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在我面前重演，她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吗？ 我顾不得肩膀上的手向着女孩的方向跑去，同时我回头看见了那个拍我肩膀的人。 竟然是厉锦。我看着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整个人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厉锦和凤七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像个猴子一样被他们耍来耍去。 “不要过来！”转眼之间我和女孩来到了天台上，女孩冲我大喊道。 我看着女孩歇斯底里的样子已经劝不动她了，反正她到最后也根本不会听我的，只会跳楼死掉。 “你为什么害我？”女孩说。 我看着女孩一句话都不说，我真是受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就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诉学生自治会吧。”女孩大声说。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女孩。 “就是……”女孩就像是机器人遇到了程序错乱那样卡住了。 “那是什么告诉我？”我悠哉地坐在楼顶上，天台微凉的风吹起我的头发。 “是……”女孩知道这些句话不该说，“总之就是你要杀我！” “喂！”我听了她的话笑出声。 此刻，我看着这个女孩突然有点好笑。 “我要杀你？”我反问女孩，“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和你有什么仇怨？我因爱生恨？” 女孩不说话，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凤七！厉锦！”我叫了一声，“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 世界一片安静，浓雾依然笼罩着我。 我向着远方望去，此刻我的思绪一片清明。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儿，凤七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厉锦如果真的被鬼抓走，他又怎么会几次三番的出现在我眼前。 不得不说，这更像是一个作弄我的游戏。 “不出来是吗？”我抽出匕首，“那我就真的杀光他们了。” 女孩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我走到她面前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一把把女孩推了下去。 “还不出来吗？”我对着空气说，“好。” 我来到走廊里，走廊两侧的房间依然有凄惨的哀嚎声，我捡起上次扔在地上的斧头一把砸开了门锁。 这时戴着面罩的人正给躺在床上的一个人剥皮，那个年轻人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我。 戴着面罩的人上前一步，她脸上的面罩自动掉下来，我看到了一张与我相同的脸。 我对她笑了一下，接着拿起斧子冲着她的脑袋砍了上去，她的头就像是西瓜一样分成了两半，红红白白的东西流了出来，我一脚踩了上去。 “救救我。”躺在床上的人对我伸出手，他手上的肉已经不见了，露出白骨。 “我为什么要救你。”我说，接着一斧子砸在他的脖颈上，他的脑袋滚落在地。 “既然都是假的，我又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我一边走一边说，“我讨厌别人耍我。” “凤七，厉锦，你们两个人不是不出来嘛，那我就把这里全部毁掉。”我又踏进了另一个房间，里面同样有一个我，和一个躺在床上被折磨的人。 我一斧子把他们劈成了两半。 “江小夏，你在做什么？”赵佳向着我跑来，不只是赵佳，还有滕芝、那位外表过得去，内里全是龌鹾的老师。 “你说呢？”我笑着看他们一眼，“我受够了，说出真相吧。” “什么真相？”赵佳问我。 我不愿意与她过多的废话，于是一刀把她杀死了。 我坐在走廊里，他们都死掉了，横七竖八的躺在走廊里，我此刻全身都是血，但我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我杀死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江小夏……”我听到有人叫我。 我猛然抬头，站在走廊尽头处正向我走来的人是凤七，他还是年少时的样子。 “玩够了吗？”我问他。 凤七只是看着我，并没有说话。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站起身，把匕首架在他的脖颈上，“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杀掉我吧。”凤七看了我半晌突然说。 “为什么？” “这是为了你好。”凤七对我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变大了，变成了他本来的样子，他抓着我握住匕首的手。 “是谁威胁你了吗？”我突然反应过来，“是厉锦吗？” 凤七没有说话。 “厉锦，你出来。”我甩开凤七的手，“你现在不出来我一定会找机会宰了你。” 凤七看着我的样子唇角露出一个笑容，他似乎很开心，他抓住我的手，握得很紧，仿佛害怕我会离开。 “我们输了。”凤七对虚空说。 我还来不及问什么，整个世界就发生了变化，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门，我看了一眼凤七，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装修还不错的客厅，我看到厉锦坐在椅子上向我致意，他穿着华丽，衣领和袖口上面还带着蕾丝。 “这是怎么回事？”我把斧子扔在地上，便坐在厉锦旁边的空椅子上。 厉锦微微一笑说，“嗯，这是一个测试。” “什么测试？”我问他，同时把目光转向凤七，“你早就知道了？” 凤七点了点头，我瞪了他一眼继续听厉锦说话。 第127章 救救江安 第127章　救救江安 “测试什么？”我问厉锦，“把人像猴子一样耍来耍去吗？” 厉锦笑着说，“不要那么生气嘛，我写剧本也是很辛苦的，我还特意夹杂了最近看到的新闻，你看你看，头发都掉了好多根。” “别说废话。”我打断他的话说，“到底是什么组织？“ “钦天司。”厉锦回答，他不等我继续问就接着说，“这是隶属于国家的驱鬼组织。” “是吗？”我冷笑一声，“这么高大上的组织就用这种逗孩子玩的方式测试吗？” “我错了。”厉锦低头说，“不过，这次……” “这次什么？”我注意到厉锦话中有话。 “这次……”厉锦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整个房间的房顶就被掀开了，从天而降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气场至少十米的冰山男。 “厉锦，原来你在这。”那冰山男从后面揪住厉锦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厉锦乖巧地就像个鹌鹑。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冰山男说，“以后我会看住他的。” 冰山男还没等我回话就带着厉锦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实在是一出闹剧。 此刻整栋大楼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我牵着凤七的手慢慢地走出大楼。 “这大楼里其实根本就没鬼吧。”我问凤七。 凤七看了一眼说，“嗯，厉锦说都被他送走了。” “所以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算计我是吗？”我的语气中带着威胁。 凤七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说，“能够加入钦天司的话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是吗？”我忽略钦天司这个话题，我觉得没工作的日子挺好的。 虽然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累了，但我依然没忘记打电话给李慕星。 “李慕星，你知道厉锦是做什么的吗？”电话一接通我就不客气地问。 李慕星轻笑了一声才回答，“我还以为你终于舍不得我要和我再续前缘。” “回答我的问题。”我冷硬地说。 “知道。” “所以你们联合到一起耍我是吗？”我说。 “当然没有。”李慕星笑着说，“毕竟我欠他们人情啊。” 我听到他的话沉默了一下才说，“你还是不死心吗？鬼的世界并不是那么有意思。” 李慕星笑了一声没回答，他避开我的问题说，“钱我会一分不少的打到你的账户里。” “嗯。”我应了一声，突然对这一切丧失了兴趣。 “那再见了。”李慕星说，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再见。” 电话挂断了，只剩下忙音。 “算了，不要想太多。”我闭上眼睛对自己说。 好在白现在对我的威胁不那么大了，虽然嫆滟给我的力量依然在心口处，不知道该怎么用。 也许就像是武侠小说里一样，总要突破点什么。 我叹了口气对凤七说，“走吧，回家吃大餐。” 但我凤七刚刚买了晚饭回家，还没来得及吃几口，房门突然就被敲得震天响。 “是谁？”我一边开门一边问。 “江姐姐，是我。”门外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打开门，看见了一身狼狈的明颜，她的衣服破破烂烂，脸色非常苍白，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一下子扑到在我的怀里。 “你怎么了？”我大惊失色的问。 “救救江安。”这是明颜说得最后一句话。 我一把把明颜抱起来，凤七也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劲儿，帮我把门关上了。 我把明颜放在客房的床上，她虚弱极了，身体已经透支，我不知道她来这里之前到底经历什么，同时还有点担心江安。 江安并不弱，明颜更是强，他们两个人都伤成这样，到底是谁？ 我一边在心中祈祷江安没事，同时把力量传递给明颜。 此刻明颜正是关键时刻，我也顾不上什么了，我借用了白的灵力，黑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入明颜的身体，她微弱的呼吸渐渐正常了，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我一直守在明颜身边，同时打发凤七去煮芋圆。 “江姐姐，谢谢你。”几个小时以后，明颜终于清醒过来。 “不客气。”我把还热的糖水芋圆递给明颜，“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江安在沙漠了遇到了一个怪人，他被怪人抓走了。”明颜说。 因为明颜和江安在旅行的时候并没有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是步行，所以我们找出地图来让明颜看。 “是这里。”明颜指着地图上一片沙漠说。 “这里？”我问她，“有人生活在这里？”就算是我的地理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那里是一片死海，任何动物都是无法在那里生存的。 “就是这里。”明颜又一次非常明确地说，“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忘记江安被抓走的地方。” “能让我看看具体的事情吗？”我问她。 “嗯。”明颜伸出了她又小又柔软的手。 我握住了明颜的手，一阵恍惚之后，睁开眼睛看见的确实是一片黄色，我看到明颜和江安走在路上，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紧跟着他们的我，却发现他们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重新又挣开眼睛，我奇怪地说，“我为什么看不到明颜的记忆。” “怎么会？”明颜惊诧地问我。 我又重新试了三次，发现每一次我都没有看到他们。 “看来只能去看看了。”我说。 “我在那里看到了程玉。”明颜突然开口。 “程玉？”我惊讶地问她，“这件事是程玉做得吗？” “他让我们不要进去。”明颜想了想说，“但江安那么笨蛋非要进去。” 我的大脑里出现江安的笑脸，江安就是这样的人，越是不让他去什么地方，他就是偏偏要去。 我们两鬼一人乘坐飞机一起前往明颜所说的地方，因为距离遥远，飞机飞行了将近十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是金城，这里靠近国家的边缘，比邻着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沙漠，最近几年由于植树护林已经好得多，之前的几年据说黄沙都飘到附近的几个城市去了。 第128章 玩偶之神 第128章　玩偶之神 传言几乎没有人去过沙漠的中央，因为那里是死亡之地，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之后还能平安无事的回来，但这次为了明颜一定得去一次了。 对，不是为了江安那个笨蛋。 我们一行三个人乘车去了沙漠边缘，这是一个靠着旅游发展起来的小镇，小镇里很有异域风情，穿着颜色艳丽纱裙，带着宝石项链的白肤深眼的少女，还有络腮胡大汉喝着这里特产的葡萄酒，这里的一切让人感觉都非常新鲜。 “真是个好地方啊。”我们一边吃着烤肉一边说，明艳的少女注意到我看她，抛给我一个诱人的媚眼。 吃完饭我们决定立刻进沙漠，大概来这里探险的人不少，旅馆提供租用装备的服务，当然也可以买，我租了一套装备，顺便买了粮食和水，还有紧急的救生用品。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我问明颜。 明颜仰头对我说，“是我的错，因为我从来没有来过缺水的地方，所以想来看看。” “不怪你。”我摸摸明颜的头发，“我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呢。” 我们决定在旅馆里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出发，这样更加安全一些。 “听说你们要进沙漠？”晚饭过后，那个对我抛媚眼的女孩走过来对我说。 “嗯。”我点了点头，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好像有话要和我说。 女孩从桌上拿起我的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她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不要去。”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有故事，于是我又为她倒了一杯酒，她看着琥珀色的酒液陷入了沉默。 女孩轻笑一声说，“我的姐姐去了沙漠后再也没有回来。” 我示意她说下去，“我的姐姐是个探险家，她会去世界上各种奇怪和诡异的地方，并且把他们写进小说里，她听说这个沙漠中有一个死海，于是她决定去看看，但是她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已经过去多久了？”我问她。 “快要三年了。”女孩叹了口气。 “我也有朋友进去沙漠了。”我说，“所以我必须进去。” 女孩抬眼看了我半晌，最终微微一笑说，“既然你非要去，那你就去吧。如果你遇到我姐姐，请你替我问候她。” “我记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微凉的时候，我就出发了，沙漠真的很美，但我想他之所以这么美，是不是因为没有人类的关系。 我骑在骆驼上，凤七和明颜只要飘着就可以了。 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黄沙，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觉得这沙漠里有东西，这东西似乎在诱惑着人前去。 我顺着明颜指引的方向前进，在我筋疲力尽马上就要死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扇门，这扇门就这么凭空出现在这里，身后没有任何东西。 “就是这个吗？”我问明颜。 明颜看着我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吧。”我对明颜和凤七微微一笑，同时握住了门把手。 一打开门眼前是一片黑暗，接着我迈出了一步，身体就如同失重了一般，不断地向下，还好我握住了明颜和凤气的双手。 很快我们就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凤七，明颜，你们怎么样？”我茫然的伸出双手，眼前是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在这里，我没事。”率先传来声音的是明颜。 “凤七你呢？”我叫着他的名字。 但我还没有找到他，整个世界突然就亮了起来，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世界，我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眼前的情况我实在摸不清楚。 率先响起的是音乐声，接着就如同童话故事一样，各种小动物轮番登场，他们演奏着欢快地乐曲，还有木偶人在拍手，我看到芭比娃娃在高处的平台上跳着芭蕾。 “欢迎来到梦想之国。”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磁性地男声，我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人影。 “江安！”我叫了一声。 “别叫了，你的声音太聒噪了。”突然一个棒球朝着我的脑袋砸来，凤七帮我把它拍掉了。 这时音乐突然停止了，接着那些演奏音乐的玩偶人也在这个时候让开了路，我看到后面有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门，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出来，他有着粉色的头发，画着艳丽的眼影，看起来十分冷艳。 “这里是我的梦想之国。”他说，语气中带着自得。 “我常常会和拜访这里的人玩一个游戏。”他的目光扫过我们的脸，接着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你们不能通过的话，你们就要永远呆在这里了，成为这里的员工。” 我转头看着四周众多的玩偶，他们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原来他们曾经都是人。 “当然，做我的员工我事绝对不会拖欠工资的。”男人笑嘻嘻地说，他伸出一根手指说，“因为根本没有工资。” 我看着这个男人，突然觉得他身上的气场非常熟悉，这是我之前在椒容公主，嫆滟身上也曾看到过得。 “你是神明吗？”我问他。 他转头瞪我一眼，不过脸上还是笑着的，他用他那粉红色的顶端镶着宝石的心形魔杖轻轻点了一下我娇声道，“我是神明，我是玩偶之神，因为玩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我心想他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吧。我心中暗想，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神明都有？还是说神明真的这么闲。 我把疑问压在心底，同时想看看他还能够说出什么。 “你打算做什么？”我问他，“我的朋友被你关在这里了。” “你是来拯救你的朋友的吗？”他双手摸着脸，用恶心的语气说，“啊，真是感人的友情啊。” …… 他是变态。 “我不会放开你的朋友的。”他突然恢复一本正经地说，“你刚才是在骂我吧，我告诉你哦，除非你走出我的城堡，否则我要把你变成玩偶。” 第129章 罐子里的胎儿 第129章　罐子里的胎儿 他双手托腮，摆出一副天真小女孩的样子，就算是帅哥摆出这姿势，也很让人作呕啊。 “我要怎么做？”我站起身问他，决定尽量忽略他令人作呕的作态。 “你猜。”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摆了摆，我看到那根手指不仅涂着黑色的指甲油，上面还镶嵌着各种样式的小宝石。 他望着我对我眨眨眼睛，突然他笑起来，唇角微弯，笑容看起来特别甜蜜，他说，“我的王子还缺一个僵尸新娘，就由你来当好不好？” 当个鬼啊！我在心里吐槽。 “我又听到你骂我了！”他的目光突然转向我，“不过，我是个宽容的人！”他点了点头，“我决定把你变成僵尸新娘的水晶鞋！“ 我与凤七面面相觑，明颜拉着我的手，显然被他吓到了。 最后，这个男人冲我们抛了一个媚眼之后，双手一扬叫道，“现在游戏正式开始！”他两侧的木偶人撒下了些花瓣。 他一边向着两侧木偶人致意，一边穿过墙壁消失了，那些跟在他身后的乐手，也穿过墙壁离开了，但令人奇怪的是在他们走后，原本光秃秃的墙壁突然冒出了一扇镶嵌着宝石的门，就是那种王子邀请公主一起走进去的那种门。 “看来我们只能打败他了。”我无可奈何地说，此刻房间里已经没有玩偶了。 “嗯。” “凤七，这个世界上什么神明都有吗？”我问他。 凤七点了点头，“嗯，他们之间好像遵守着什么协定。” “是吗？”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需要立刻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然后把乱闯的江安带回家。 我把目光投向那扇宝石之门，通向它的道路是一条由荆棘编织的桥，我双手缠上布条，踏上了摇摇晃晃的台阶，握住门把手打开门。 我以为出现在眼前的会是一个如童话般的房间，但我猜错了，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房间，这里大概是一个实验室，一排排钢铁制成的架子上摆放着玻璃罐子，而那些罐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官。 我仔细观察一个小罐子里的眼球，那眼球竟然冲我眨了眨眼睛。 “这些都曾经是人类吗？”我问，“或者其实这些都是假的，是用来替换给人类的。”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突然听到一个罐子打开的声音，我低头正在货架之间寻找，突然看见了用自己两根手指向着我跑过来的手臂。 他似乎想要抓住我，我吓得连忙抽出匕首，但他却突然在我跟前停住了，就在我们相对的时候，这手一下子腾空了向着我的脸抓来，我看到了它黑色指甲。 我的匕首在瞬间包裹上了白色的灵力，一下砍断了他手臂上的手指，他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毫无声息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我问凤七，明颜一直跟在我身后，显然这些胳膊、眼球的罐子给她的冲击蛮大的。 凤七想了一下说，“也许这是那个所谓的玩偶之神想要吓吓我们，他可能有特殊的收藏癖好吧。” 我慢慢在货架跟前游走，看到一个大玻璃罐子里装着一个小小的胎儿，他小小的双手双脚似乎想要努力的遮住关键部位，他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 我凑过去看，发现这胎儿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凤七也在此刻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就好像是认识凤七一样，拼命的冲着凤七眨眼睛。 “他好像认识你？”我捅了捅凤七的胳膊。胎儿似乎听到了我的话，他眨眼睛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我不认识他。”凤七一脸无辜地说。 凤七的话一出口，那胎儿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在瓶子里转身，接着用手敲了敲瓶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他好像想和我们说话。”我对凤七说。 凤七看了看地上的胳膊，又看了看地上的手，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做决定。不过我觉得一个满地乱爬的胎儿，不如活蹦乱跳的胳膊、腿恐怖。 明颜鼓起勇气上前敲了敲玻璃罐子，被罐子里胎儿拼命遮住关键部位的样子逗得笑出声。 我看了一眼似乎并不害怕胎儿的明颜，最终咬了咬唇，决定还是打开罐子，不过我同时也握紧了刀子，如果出现和刚才一样的情况，我立刻把他的脑袋打碎。 “砰！”我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罐子的软木塞，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我的鼻子。 接着我就看到那个小孩子像是游泳一样游到罐子边缘，用双手扶着瓶子口，一脸冷漠地表情说，“凤七，让我出来。” 他小小的身体配上他冷漠的表情，实在可笑又可爱，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脑袋，他看了我一眼，虽然眼神里面含着霜，可我却一点威胁都没感觉到，就像是家里故作凶狠的大肥猫，每一个表情都觉得特别可爱。 我惊诧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因为我发现他的声音非常成熟，而且……还有点耳熟。 “别碰我。”面前的胎儿又说，但是这一次他似乎可以压低了声音，就连头也微微偏开我们，面色还有点红，大概是因为害羞吧，他拼命挡着关键部位。 “你是谁？”我后退一小步，握紧了匕首问。 凤七站在我旁边观察了半晌，反倒笑出了声，“程玉，你也有今天。” 程玉？我转头看了一眼凤七，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小小胎儿，努力回想记忆中已经渐渐模糊的程玉，发现这孩子的面部轮廓还有表情确实和那个从心里冷到外面的程玉有一点相似。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我问他，我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但失败了。 他听了我的问话，他用如刀锋一般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才回答我，“是这个玩偶之神。”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又问，他心里难道也有一个总是想要放飞自己的里程玉。 程玉听我的问话面色一僵，不过他很快回应道，“我喜欢玩偶。” 第130章 奇怪的小镇 第130章　奇怪的小镇 你当我傻啊。我在心里吐槽，不会说谎就不要说啊。 “我们走吧，凤七。”我面色立刻阴沉，拉住凤七的手腕转身就走，“我还要去找江安呢，没功夫听一个骗子胡扯。” 凤七一边跟着我走，一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他，他似乎很开心自己的死对头之一变成这幅狼狈样子。 “你带手机了吗？”凤七问我，“我想拍张照片寄给程家。” 程玉听到凤七的话面色黑如锅底。 “我们不救他吗？”明颜拉了我的衣袖说，她没和程玉接触过，大概只觉得他有点可怜吧。 “不救。”我干脆利落地回答，话一说完就拉着明颜向门走去。 “我知道江安在哪里。”我的身后突然传来程玉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忍辱负重，就像是说这句话好像莫大的耻辱一样。 明颜立刻回头，我也转头，凤七没什么变化。 我示意程玉接着说，但程玉不再说话了，我拔腿立刻就走。 “如果没有我单凭你们是绝对找不到江安的。”程玉又说。 我轻轻哼了一声，走到程玉跟前上下打量此刻狼狈的他。 程玉双手紧紧扒着水罐，脸色越来越红了。 “凤七。”我叫了他一声，趁着凤七过来的时间，我把旁边托着头骨的丝绒布扯下来，一把塞到凑过来的凤七手里。 “抱起他。”我命令道。 “我不要。”凤七抓住丝绒布把双手藏在背后。 “我也不要。”程玉看了凤七一眼冷冰冰地说。 “那你就留在这吧。”我对于哄小孩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说完话转身就走。 凤七笑嘻嘻地把丝绒布扔在地上，冲着程玉摆了摆手。 程玉微微考虑了几秒钟说，“好吧，我答应。” 我转头看了一眼凤七，凤七扁着嘴不动地方。 “你的意思是让我抱吗？”我说着便推了推他的手。 凤七转头看了一眼气场越发冷的程玉，又看了看我，最终非常不情愿地捡起了丢在地上的丝绒布，一把盖在程玉的脑袋上。 程玉的忍耐力还算强，他一点声音都没出。接着凤七提起了程玉，把他夹在胳膊下面晃了晃。 “喂。”忍无可忍的程玉终于出声了，声音越发的冷了。 “你还打算公主抱？”凤七笑眯眯地望着程玉说，话语里透出来的情绪全是不怀好意。 程玉转头看我，发现我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认命地说，“随便你。” “告诉我，江安在哪里？”我凑到程玉跟前看他，同时捏了捏他圆圆地脸蛋。 这大概是他小时候的样子，我发现程玉小时候还蛮好看的。 “他被那个什么玩偶之神单独带走了。”程玉说，“他说让他负责剧本的工作。” “是吗？”我接着问，“还有吗？” 程玉看着我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道多少嘛。”我说。 凤七听了我的话连忙欢天喜地地凑过来，“要把他扔在这里吗？” 我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转身决定先离开这个时间，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个咕噜噜地声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跑过。 我连忙扑过去，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长着脚的眼球，他看着我，就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头鹰，有一种诡异的可爱。 “你在做什么？”我问眼球。 眼球瞪着我不答话，它能答话才有鬼。 “喂？”我伸手戳了戳他，但让我没料到的是眼球竟然一下子倒在地上晕了。 “喂？”我又戳戳他，他一动不动。 “它被吓晕了。”我转头对凤七说，“算了，把它留在这里吧。” 最后我又扯下一小块布，盖住了它小小的身体，但是我们刚刚转身离开，这个小东西竟然就跳起来跑了。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飞速逃窜地眼球，觉得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变得很强了。 我不再理会这个小插曲，凤七抱着程玉变成的婴儿，我握紧匕首在前面打头阵。 我握紧了生了锈的门把手打开门，眼前出现的一切令我惊讶不已。 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城市。 我出现一条热闹的市集上，市集上的人却并不普通，他们穿着中世纪的服装，我发现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机械的痕迹。 我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换掉，穿上了一条红色露着肩膀的裙子，脚下踩了一双草鞋，附赠了一只翠绿的毛毛虫，它正抬起它那绿油油的脑袋，一脸天真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动也不敢动。 是的，恶鬼也不怕的我，最害怕虫子了，其中包括毛毛虫、蛇、蚯蚓等等。 我抬头看了一眼凤七，他正夹着程玉看街道一侧十分新奇的零食，程玉正生无可恋的望着天空，我想他可能后悔出来了，也许他现在更渴望回到瓶子泡在黏糊糊的液体里。 “凤……七！”我颤抖着声音叫了他一声，“过来。” 他一脸莫名奇妙地回头。 我指了指现在正在皮肤上爬着的虫子，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眯眯地走过来说，“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我利落地回答。 “它还挺可爱的。”凤七蹲下来说。 “……”我沉默不语。 “你想留着他当晚饭吗？”凤七说。 我想把你绑上石头扔进海里。 我一直咬牙忍耐，但是凤七好像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最终我鼓起了勇气伸手抓住了腿上的毛毛虫，一把把他扔在凤七脸上，我注意到程玉笑了。 “小姐，要买机械电池。”一个小商贩凑到身侧问我，“保证你三天不用充电。” 我看了他一眼连忙摆手，“不要。”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你有什么头绪吗？”我问程玉，毕竟他也曾经经历过这些。 明颜也眨巴着眼睛看他，程玉似乎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程玉语气生硬地说，看他的表情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我为什么要把你抱出来。”我咬牙说。 “也许是因为他比较可爱。”凤七在一边凉凉地说。 第131章 棘女祭典 第131章　棘女祭典 我忍无可忍地狠狠拍了凤七一巴掌，但令我奇怪地是，我明明没怎么用力，但凤七的额头上竟然有血留下来。 “你竟然想要杀死我。”凤七捂着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看了他一眼不想和他计较，但抬起手突然发现我的手上长满了尖刺，我看着这尖刺，它甚至还能够长长。 “凤七？”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可是凤七还没有回应，突然我的眼前就冒出来了一个木偶人，但他的头还是人类，他试图拉我的手。 “你要做什么？”我问他。 他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棘女。” “什么意思？” “棘女！”他又一次喊道，并且比刚才的声音要重多了。 棘女是什么？我的大脑里出现个问号。 “我来。”突然一个男声从我右边冒出来，同时我的胳膊也被抓住了。 我转头一看是一位金发帅哥，他甚至还冲着我抛了个媚眼。 “她就是今年的棘女了。”这时有一个长老走出来，看起来是这里的管事人，“棘女请跟我来。” 我与凤七、程玉、明颜面面相觑，不过还是决定跟着他们去。 我们一行人坐在颇有印度风格的房间里。 面前的老人捋了捋胡须说，“棘女就相当是我们的圣女，每年庆典前夕，我们这里就会出现棘女，棘女的双手会长满刺，之前我们被气球人攻击的时候，是棘女救了我们。” “所以是什么庆典？”虽然我非常想吐槽气球人，棘女救了你们是因为棘女手上长了刺，棘女一戳气球人，气球就破是吗？ “庆典就是我们会在庆典上选出一个人，他要亲手斩断棘女手上的刺。” “既然刺这么好，又为什么要斩掉呢？”我问他，我低头看了看我的刺，这个刺是长在我的手心里的，如果就这么斩掉大概会很疼吧。 “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气球人了。”长老说，“棘女的刺会伤害到我们普通人。” “怎么会。”我的话还没说话长老已经打断了我的话。 “总之，我们就这么定了，三天以后举行庆典，我们要在这三天内选出帮棘女斩断刺得人。”长老干脆利落地说，接着我们就被一群人簇拥出来了。 我们出来以后，发现外面的台子已经被搭起来了，所以是要比武打斗成为斩断棘女刺的人吗？ 我转头看了一眼凤七，凤七也看了我一眼。 “你打算怎么办？”我当然知道他身体的原因不太适合做这个。 凤七笑了笑说，“我们在庆典之前先把刺斩断好不好。” 我亮出手上的尖刺，我觉得我可能我手上长出刺也很好。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凤七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有一群女孩子簇拥住了我，“哎呀，你怎么还在这里呢，我们现在应该回去了。” “回哪里去？”我的话还说完，就被女孩拉走了。 我回头望着凤七他们，凤七的样子呆呆的，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有一点傻。 这个三个女孩子一边带着我走，一边和我说话。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问她们，她们都很好看，“棘女的传说到底是怎么样的？” 其中一个女孩子说，“斩断棘女的刺是我们村子最重要的庆典，传说棘女的刺是护身符，它能够保佑人平安。” “那斩断棘女刺的人又是怎么选出来的？”我回头看了一眼被人群挤着的凤七，他一手夹着程玉，另一只手牵着明颜，对我露出了一个傻傻的笑容。 “要通过比武啊。”女孩说，“只有最强壮的人才有资格获得棘女的刺。” “是吗？”我有点担心起凤七了，其实就算他不是那个斩断棘刺的人也没有关系。 我被女孩拉到了一间房子里，这房子的装修不算豪华，但很温馨。我坐在桌边同这些女孩子说话。 “为什么这里的人身体总有一部分是机械？”我犹豫了一下才问少女，我注视着少女玻璃球制成的眼珠，觉得有点可怕。 少女摸了摸眼珠说，“你觉得好看吗？这是最流行的星空图案，还可以定制玫瑰花图案。”她顿了顿说，“这是从王宫里流传出来的，据说王后也是这么打扮的，而且我们用这些机械手就永远不会累了，只要换电池就好了。” “那如果它坏了呢？”我问女孩。 “那就找机械师重新做一个。”少女不以为然地说。 我看着少女的脸突然想起刚才经过的房间，是不是这里所有人类的器官都藏在那里。 不过，让自己的人民全部都变成机械的，难道仅仅是因为时尚或者是方便吗？ “我们不说这些了。”少女笑着为我梳头发，“祭典那天一定要最漂亮，这样说不定你会嫁给那个最强壮的勇士呢。” “以前也是这样吗？”我想起凤七。 “嗯。”少女点点头。 我正想问祭典中的战斗是不是点到即止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谁？”少女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去开门。 “凤七。”门外传来凤七清朗的声音。 少女却一下子掩住了门说，“棘女是不能和你们见面的。” “让我见见他。”我上前试图打开门，少女却用她的机械手臂把我推到了一边。 “不行。”少女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凤七，你们先走吧。” 我听见凤七离开的脚步声后便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为什么不许我接触别人？” “棘女是多么高贵的身份，那些普通人没资格同您说话。” “呃……”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今天晚上有宴会，您一定要打扮的特别好。”少女走到我身边来为我梳头发，“若您表现得好，会有人向你求婚的。” 我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也许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棘女是村子的守护神。”她说，“每个人都希望能娶到棘女。” “是吗？” 接着我就被这位少女折腾到筋疲力尽，因为晚宴开始之前我已经换了十几套衣服了。 第132章 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 第132章　除了脸以外一无是处 和我在一起的女孩是小镇分配给我的侍女，她会帮助我解决一些暂时的困难。 “你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侍女走在我身侧对我小声说，“听说这次有专门从王都来得人，如果你要是被王都的男人喜欢上，说不定有机会嫁去王都呢。虽然我们这里离王都很近，但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你为什么总是劝告我嫁人？”我转头笑着问侍女，“你这样漂亮一定有英俊的骑士喜欢你。” 侍女摇摇头想了想说，“我喜欢全身都是机械的人，看着就有安全感，但是这里的人一般只有手和脚是机械的。” 全身都是机械，只有脑袋是人类，这样的人类未免有点太奇怪了。我心想。但世界这么大，无论如何奇怪地审美观总归是有的。 “这种审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呢？”我问侍女，“这种诡异的审美。” “我不知道。”侍女想了想说，“最早是从王都里传来的，他们说成为机械人是最好的，不仅身体永远都不会损坏，想要活多久就活多久，而且永远都不会劳累，只是零件有时需要更换，但更换零件的费用很低，所以镇子里的大部分都选择了手术。” “嗯，我明白了。”我摸了摸侍女的机械手臂说，“你能感受到温度吗？” 侍女对我摇了摇头，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注意到了侍女的表情，决定不再追问。 “你的裙子很长，我去帮你拉裙摆吧。”侍女对我说。 “不用了。”我回头看了一眼裙摆摇摇头，“我想我自己可以。” 此刻的我穿着一条长长的红色裙子，除了层层叠叠的蕾丝之外，上面缀满了钻石，长长的丝带系在我的腰间，柔顺地垂在地上。 我的头上带着玫瑰样式的花环，细细缠绕的金属丝上点缀着红宝石，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衬着一条星星形状的红宝石项链。 现在嫆滟的力量我的肚子已经不再隆起了，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身材。 也许是因为他的力量是生，现在我的皮肤也很好，整个人的状态好了很多，不再枯瘦如柴，隆起的大肚子就像个怪物。 “你真好看。”侍女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说，“尤其是你的眼睛，还有你的皮肤。” 我笑着摇头，我看着侍女玻璃球眼珠和她的机械手臂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你们原本的身体呢？”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侍女想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都被人拿走了，因为他们说这东西我留着也没有用。” “是吗？”我轻轻点头。 现在我们两个人正在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的壁灯忽闪忽闪，就像无数只大眼睛盯着我。 我看了一眼灯，想起那个装满人体器官房间里的大眼睛，也许它们灯芯真的是眼睛呢。 此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风吹起厚重的刺绣窗帘，外面传来甜美的歌声，我不禁想起凤七，他会穿着什么来这里。 我承认我这个年纪做公主梦有点可笑，但少女心这个东西又怎么会随着年纪的增长消失，不管是谁都想穿着漂亮的礼服去城堡接受王子的吻啊。 “踢哒踢哒！”就在我大脑在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清醒过来转头一望，看到的是一位盛装打扮的少女。 她穿着粉色的蓬蓬裙，一层又一层的蕾丝让她看起来像个多层蛋糕，她的头发高高盘起，上面装饰着一朵玫瑰，她原本很好看，只是她现在的状况稍微有点不妙。 她雕着花的机械手臂正吃力地扶着下巴，显然现在如果没有手的帮助，她的下巴可能会落下来。 她的下巴是机械的，做工精美，形状良好，不仅装饰着几颗钻石，还雕了一朵蔷薇花，细细地上了色。 少女注意到我在看她，她略微高傲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机械手臂向上一抬，把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安了上去。 “你就是棘女吗？”少女踩着高跟鞋走到我跟前，我看到她身后跟着四个机械胳膊，正忙着为她提裙摆，看起来战战兢兢地。 “嗯。”我点点头，少女比我稍矮一点，此刻仰头问我大概很不舒服，此刻她微微皱眉。 “你身上一点装饰都没有吗？”少女高高在上的说，她的语气就好像此刻我应该出去戴上围裙去赶羊，而不是盛装打扮的站在这里同她说话。 我扫了一眼她的机械手臂和下巴眨巴眨巴眼睛说，“没有。” “哼。”少女不再理我，“像你这样的丑女怎么会成为棘女，应该是我才对，我是整个镇子最有钱、最时尚的女人。” “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少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哭笑不得，这女孩子虽然说话咄咄逼人，但我感觉不到恶意，其实自从我来到这里，除了所谓的玩偶之神以外，其他人都让我感觉不到恶意。 “不用理她。”侍女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她是镇上最富有人的女儿，刚刚从王都回来，整了下巴。”少女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嘲讽，“她说她要当整个镇子里最美丽的人，不过显然失败了。” “挺可爱的。”我默默地说，接着我就不再理会那名少女，我牵起侍女的手向着大门走去。 “对了，凤七他们可以来这里吗？”我偏头问侍女。 侍女皱眉说，“当然不可以，这里是面向富人的舞会，你的那个朋友如果不是富人的话，大概很难进来。” “我知道了。”我听了她的话，虽然开始有点担心，但就算是不让进凤七也一定会找到方法的，毕竟他脸皮厚啊。 “你很喜欢他吗？”侍女问我。 “嗯。”我点点头，顿了顿又说，“很喜欢。” “他不适合你，因为他一看就是穷光蛋。”侍女转头冲我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脸，“除了脸以外简直一无是处。” 第133章 我知道你的心意 第133章　我知道你的心意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恨他，但如果有下一世的话，我宁愿不遇见他。”她说，“请你暂时不要杀死我，我想最后见他一眼。” 我看着她悲戚的脸，心底涌出了一丝难过，但我还是问，“那我怎么知道你搞没搞小动作，我现在不杀了你，若是你偷袭我怎么办？” 我不会因为同情一个人就放松我的警惕。 女孩抬眼看我脸上露出一个决绝的笑容，接着我看到她的脖颈撞上了我的匕首，整个魂魄依附在我的匕首上。 我听见她说，“我本就是一缕执念，这执念并不强大，若我这执念完成自然消失，也算是以身祭剑了。” 她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般，舍弃了自己，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也许，少年是爱她的。我乐观地想。 “你何必这样？”我问她，我问剑刃上她的一缕执念。 她说，“我爱他，我想要离开他，但他曾给过我一丝欢愉，至少曾经给过我一丝希望，至少曾经让我快乐。” “我不后悔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翻天覆地，我又一次回到了程家秘境，同时我看到捂着胸口的凤七和一身狼狈的江安，但明颜却不知所踪，程玉还是一副冷漠脸。 “发什么什么事了？”我问凤七。 凤七努努嘴说，“问他。”他指着的方向是程玉。 “程玉，明颜呢？”我问程玉。 程玉看着我说，“她可能死了。” “死了？”我听着他的回答差点把匕首刺伤去，“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颓然坐在一旁的江安听不下去了 第100章去见他 明颜永永远远地离开我们了，原本是用来杀死程玉的东西，却成了明颜的魂归之所。 “江安，你要在这里等我们吗？”我问他。 我知道江安是把明颜当做妹妹的。 江安低着头，我只能看到他头发，蓦地他突然轻声一笑，抬眼望我，“我和你走。” “嗯。”我点点头。 我、程玉、凤七、还有江安走在这树林里，这里满是瘴气，长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以及我很少在外面看到的动物。 所谓的家主试炼就是自相残杀吗？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瘴气竟然渐渐消失了，我们走了过去，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座房子，准确地说应该是宅院，上面写着宋。 “这是什么？”我问凤七。 凤七摇头晃脑地笑笑，“大概我们又碰上鬼了。” “明明程玉在那头，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我有点烦。 “要进去吗？”凤七转头问我。 “不进。”我没好气地说。 但我和凤七绕了一圈，程宅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最终忍无可忍的我一刀劈在大门上。 我走进了大门，门内正乱着呢，我看到门里面站着好多人，他们正惊慌失措地喊叫着，小姐不见了。 “小姐？”我想了想，程家的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听到这时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稍微有一些苍老，我顺着声音看去，眼前出现的人是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人。 “小姐不见了。” “没关系，月儿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月儿？程月。 “外公死得不明不白，我一定要查出他的死因。” 整个世界瞬间倒转，我看到一位黄衫少女出现在我眼前，她肤如凝脂，明眸皓齿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她身上背着一把古朴的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明颜又美丽。 “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少女在瞬间回头抽出宝剑。 “出来！”少女喊道。 少女的话音刚落，整个森林一片寂静，而我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那个少年，那位从女孩肚子里爬出来的少女。 他变得更大了，身材依然那么纤细，穿着华丽的衣服，整个就如同富家公子一般。 少年看着少女露出了一个堪称迷人的笑容，但就在猝不及防之下，少年的目光竟然越过少女向我望过来，就在那一瞬间我就像是中了毒药一般倒了下去，不过我们并没有跌在冰凉的地板上，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谢。”我拉住凤七的衣袖说。 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地牢里，栅栏已经生锈，有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凤七，你在哪里？”我叫了一声。 “凤七？”我又大声叫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地老外响起了脚步声，我抬眼望去，我终于看到了我一直找不到的凤七。 他现在的样子与之前完全不同，他换下廉价的衬衣和外套，穿着一件锦衣长袍，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红色的花朵，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他的眼神不在是懒懒，变得锐利和魅惑。 我抬眼看他，看着他走到我的笼子跟前，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但这笑容怎么看都充满恶意。 “凤七？是你吗？”我颤抖着声音问，我把手伸出笼子，想要拉住他的手。 “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凤七居高临下地说，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他的手指冰凉，像是从来没有过温度。 “你……怎么了？”我问他，他的眼神很陌生，我知道这并不是他，他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凤七脸上露出笑容，他说，“看来是我让你产生了某种错觉。” 我拉住了他的手，他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动容，不过很快他就甩开我的手，转身离开了。 整个世界暗下来，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这时我突然看到地牢外面出现了鼓声，我看过去，发现是一小队宫装少女，她们的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我却觉得，他们现在的样子稍微有一点眼熟。 “他们是……” 难道他们是椒容公主手下的人？还是说程家和椒容公主有关系？ 那些人用一把巨大的钥匙打开了地牢的门，看起来软弱无力的侍女门强硬地把我拽出了房门。 第134章 我从未怕过什么 第134章　我从未怕过什么 接着我就像是一头猪一样被人剥光了衣服，扔进了一个大水桶里，接着我被套上了一件长长的袍子，那是由轻纱制成的，我的皮肤在衣服下面若隐若现。 “这是要做什么？”我不禁问出声，我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我的双手却十分无力，胸口处好像有什么重重地压住了我。 最后我被打扮的像个包装完好的礼物装进了轿子，就连这轿子也非常眼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凤七时他做得轿子。 我在手心里扣紧了刀子，我看到轿子自己在动，并没有什么抬轿子的。 我坐在轿子里，身体没有一点点的力气，我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取我的生命里。 我掀开轿子窗户的帘子，向外面望去。 外面月色朦胧，寒星如坠，走在前面的侍女，白衣飘飘，宛若仙人，可是我知道他们都是鬼。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一座城堡，我吃惊地看着它。 我之所以吃惊并不是因为这座城堡有多么奢华之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座城堡突兀的出现在这里非常的不伦不类。 它悬浮在空中，周围是一团团云雾，就如同仙境一样，但那森森鬼气却让我很不舒服。 “这里是哪里？”我心中暗想，难道是凤七住得地方，但凤七并不像是这样的人。 轿子停在城堡的台阶下面，我被人拉住轿子，站在台阶的底下，我抬眼望去，这一条长长的路直通城堡的大门，只是它未免太长了。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我跌倒在台阶上，我愤怒地回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发现我的身后空荡荡的，就像是在孤独的宇宙中。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脚，最终还是站起身踏上了台阶，他们什么都为我准备好了，除了鞋子，我赤脚踩在这仿佛由冰块制成的台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一步又一步踏上台阶，当我累了忍不住回头时，身后的台阶竟然消失了，我就这样孤零零地悬浮在空中，我心中不由一颤，立刻又向前走了几步，但是台阶依然碎掉下落。 “这事没有回头路的，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我看向前方的城堡，那里等着我的是什么？ 终于大约三个小时以后，我站在了城堡的门口，我的额头已经出汗了。 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去，那里很危险，但是我想知道凤七怎么了，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是被什么鬼蛊惑了吗？ 我走到城堡门口，城堡的大门在我眼前徐徐打开，我在里面看到的不是西方式的家具和舞会，反而是在一支支蜡烛中的一条路。 外面是西式的风格，这里又变成了其他。 我看到大厅里栽着一颗樱花树，粉白的花瓣顺着不知道哪里来得微风飘落下来，空气中依然有甜腻的星期。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虚空之中为我指明方向，我拖着长长的红色袍子，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走廊很长，周围一扇门也没有，我只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高大的门。 这条走廊墙壁的两侧画着各种个样的壁画，那个时候世界还是一场战争，我看到从天而降的神女拯救了世界，很多人对她顶礼膜拜，后来神女离开了这个世界，故事就在这里没有了。 我一直仔细的看着那幅壁画，最后一张有一张违和感，神女上半身在这个世界，下半身在另一个世界，但另一个世界的图像却被抹掉了，就像是再说我们这里是不允许你们看得。 我看着这个壁画，觉得我应该看出来些什么，但是很遗憾，我什么都没看明白，我只能把这壁画记在心里。 在我的磨磨蹭蹭之下，我终于来到了那扇门跟前，我深吸一口气握住了把手，接着打开了门。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色，刺眼的红色。 这间屋子很大，高高的天花板是用灯笼和红绸装饰的，长长的红色绸缎垂在地上，我看不出来谁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前，踩在红绸之上有一种奇妙的触感。 终于我看到在房间的角落，红色绸缎最多的地方，凤七穿着一身红衣坐在那里，他靠着强，长发垂坠在地上，但是我却感觉到他好像沉浸在深深的绝望之中，我似乎能够听到他轻轻地叹息声。 我慢慢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他的头发，他抬眼看我，他的脸不再是我常常看到的凤西华的脸，而是凤七的脸，那张英俊绝美仿佛遭到了诅咒的脸。 他的眼神很忧伤，好像在拼命叫着救救我。 “你……怎么样？”我问他。 他听到我的问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非常甜美，如同一颗沾了剧毒的樱桃。 我看着他，心跳如擂鼓，我知道现在的他与他平日里非常不同，但是我不想躲。 等一下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承受。 他很用力的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凉，但我却很安心，这是熟悉的温度。 突然，他一把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我知道我的脸红了，他看着我，眼睛里透着压抑的情绪。 我们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从眉梢到唇角，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而我也做好了准备。 当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时，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迷蒙，甚至有些挣扎。 现在的他也许是因为受过太多的苦，面对一些事情，反倒畏畏缩缩，不如年少时利落。 我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的脸靠近我，在他略微吃惊的目光之下，我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冰凉的唇很软，他在愣了一下之后，反而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但与他可称之为粗暴的怀抱相比，他的吻轻柔地像一朵棉花糖。 他面色绯红、呼吸急促，双手揽住我的腰，我吻在他的脖颈处，他发出压抑的声音。 第135章 我还是喜欢睡沙发 第135章　我还是喜欢睡沙发 他声音很轻，语气温柔，但其中压抑的情绪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他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 我握住了他的手，把头靠在他背对我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我能感觉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我相信你。”我轻声说，“只是……” 我不再说什么了，因为这是凤七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愿意那么我支持他。 “江姐姐。”明颜也靠过来。 我揽住明颜的肩膀，“抱歉，今天大概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 明颜乖巧地摇了摇头。 至于程玉则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他看我的眼睛里蕴含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为什么上次没有发现。”我听见程玉说。 “发现什么？”我转头问程玉，明颜也看向他。 程玉摇了摇头，只是他紧皱的眉头告诉我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有什么事？”我问他。 程玉沉默着摇了摇头不肯说。 当最后一曲结束的时候，侍女走到我身边来请我回卧室。 “凤七，我走了。”我松开他的手说，“如果可以明天请你注意安全。” 凤七放开我的手对我微笑，他的笑容很温暖。 “再见。”明颜对我挥挥手。 “再见。” 侍女带着我离开他们，我们走在走廊里，她看我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就说嘛。”我提着裙子踏上台阶低头说。 侍女拉着我的胳膊说，“你不该在舞会上和那个那人那么近，这样其他男人都不敢接近你了。” 我一下子跳上台阶，转头笑着问侍女，“为什么你对于结婚这件事这么在意？” 侍女想了想有点忧伤的说，“只有这样以后才能过上好生活啊。” “我只靠自己也能过上好生活。”我站在走廊敞开的窗户前，温柔的风吹起我披散的长发，“就算没有人在我身边，我也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侍女拉了我一把，指着前面的房间说，“我们到了，这里是我们今天要住的房间。” 侍女打开房间，是一间不算豪华，但很温馨的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大概一张是她的一张是我的。 “早点睡吧。”侍女为我脱掉裙子和头饰说，“明天棘女祭典就要正式开始了。” “嗯。”我应了一声。 侍女关掉了灯，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给一切都蒙上一层纱。 其实今天凤七的作为，让我很高兴，因为他让我深切地知道，他是这样的爱我。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想得是那个没有完成的吻。 可是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窗外飘进来了音乐声。 那是长笛的声音，悠扬、古老，似乎在诉说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是你们这里的习俗吗？”我问侍女。 侍女涨红了脸摇摇头，接着她举着放在桌上的夜灯走到窗前向外面望去。 “是谁？”我问侍女。 “是今天同你跳舞的男人。”侍女怕我误会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是金色头发的那个。” 金色头发的？他来做什么？ “让他安静一点。”我盖上被子说，“我还打算好好睡觉。” 我的话刚一出口，首先听到的不是侍女的话，而是那个金发男人的声音。 “江小姐，请出来一下。”金发男人喊道。 我把被子蒙在头顶，闷闷地对侍女说，“请他走吧，告诉他我睡了，把我吵醒就打死他。” “江小姐睡了。”侍女说，“她说你要是吵醒她就打死你。” 听到侍女的话金发男人笑了一声。 我猛的掀开被子，觉得这姑娘是故意的。 “江小姐你不是睡了吗？”侍女一脸无辜地说。 我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披上外衫走到窗前。 金发男人此刻正坐在树上，穿着白色的衬衫，略长的金发披散在肩头，右手拿着一支长笛。 “江小姐，你来了。”金发男人看到我来便笑了。 “嗯。”我冷冰冰地回答，“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我很喜欢江小姐，所以想让江小姐看看我的诚意。”金发男人说，“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似乎也没打算听我回答喜欢或者是不喜欢，说完话就把长笛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他吹长笛的时候并没有看我，他微闭双眼，悠扬的乐声从长笛中倾泻，月色温柔地笼在他身上。 “喜欢吗？”他问我。 我看着他回答，“还可以。” “那嫁给我吧。” “为什么呢？”我靠在窗边问他，“为什么对结婚这件事可以这么草率。” 他笑了一声回答，“大概是担心你明天也去换个机械下巴。” “你不喜欢吗？”我问他，“现在这里很流行。” “不喜欢。” “为什么？”我问他。 他摇了摇头并不回答。 “原来你在这里啊。”突然我听到一个娇滴滴地声音，“人家找了你好久呢。” 听声音是那位整了下巴的少女。 她慢慢走到树下，她换了一身衣服，但她的裙子依然如同一个蛋糕。 她没有注意到我，只是深情地望着那个金发男人。 “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她双手放在胸前说，“我很担心你，我以为你抛下我了呢。” 金发男人无奈地望了我一眼，接着便跳下了树。 其实，他对于少女的追逐很乐在其中吧。 “明天我会赢得决斗。”他对我说。 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最后金发男人被少女拉走了，而少女全程都没有看我一眼。 “大概是太喜欢了吧。”我说着就转身打算回去接着睡，但我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站在窗下的凤七。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身姿挺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瘦。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我笑着问他。 他仰头看我，唇角微弯，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还是喜欢睡沙发。” 我望着他微微一笑。 “明天。”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笨拙，与之前截然不同。 “嗯。” 他轻轻挥手，一条绸带出现在他的掌心裹着一朵红艳艳的花，下一秒钟，那绸带就带着花出现在我眼前。 第136章 决斗开始 第136章　决斗开始 “谢谢。”我接过那朵红艳如血的花朵，他手中的绸带微微颤抖。 我知道这是他的武器。 “晚安。”我说。 凤七对我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他穿着黑色的衣服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直到他消失不见，才把花朵插进房间里的玻璃水瓶。 “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了。”侍女坐在床上捧着脸说。 她的样子很可爱。 我抬眼对她笑了一些，最后抚摸了一下那花柔嫩的花瓣才又坐回到床上。 “因为他这么英俊，又会送花给你。”侍女躺在床上，“如果我有一天遇到这样的事该怎么选择呢，是嫁给从王都来的贵族公子，还是嫁给会做浪漫事情的穷小子呢。” 我躺在被子里笑了一下，同时为她出主意说，“要不然这样好了，你嫁给从王都来的贵公子，然后让那个浪漫的穷小子当情人好不好。” 侍女坐起身笑着推了我一把，故意板起面孔说，“我要睡觉了。” “嗯。”我应了一身，窗外清泠泠地月光比之前更美了。 第二天一早当阳光洒满被子的时候我就醒了，侍女还在床上呼呼的睡觉。 我从床上走下来踮起脚尖去吃放在桌面上的饼干，却没曾想我才咬了一口侍女就睁眼了。 “江小姐，你醒了。”侍女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我一边吃饼干，一边从水壶里倒果汁来喝。 “再多睡一会儿吧。”侍女揉揉眼睛说，“决斗会在下午开始。” “嗯。”我填饱肚子又钻回了床上。 可我此刻毫无睡意，于是只能在心里数着时间，期盼着快点见到凤七。 侍女又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便起床来，她迅速的洗漱完毕，钻进了这屋子里的套间。 “你在做什么？”我坐在床上问侍女。 侍女隔了一会儿就捧着一大堆衣服出现在我眼前，“这是我选出来的适合江小姐穿得衣服，你觉得哪一件更合适。” 侍女把衣服摆在我眼前，这些衣服都很华贵美丽，但我却看中了最后一件，它是浅粉色的纱裙，但在这纱上却细细密密地用手工绣上了各种宝石和花纹。 我拿起那件衣服，因为裙子上的宝石它很重，但它美得惊人。 在侍女的帮助下我换上了这条裙子，还帮我绑了头发。 决斗是在日落时分开始的，侍女告诉我，那个时候夕阳会把整个小镇都染红。 决斗的地点是在小镇的中心位置，此刻已经有很多人，除了特意来看祭典的人以外，还有些云游商人推着小车来，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我听到吟游诗人唱着古老的歌谣。 我坐在高高的祭台上，正对着角斗场，身侧坐着的人是那位告诉我棘女祭典的长老。 他脸上带着笑容望着下面热闹的人群，似乎对此很满意。 “我的镇子很好吧。”他得意的说。 “嗯。”我点点头，但眼睛却一直寻找凤七。 我瞪大眼睛找了几分钟，终于在角斗场的边缘看到了他。 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略长的头发已经扎起，左手从手腕开始穿着一条绸带，它闪耀着金属般的光彩。 他看着我，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江姐姐！”明颜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对我摆了摆手。 我对她挥挥手。 程玉看了我一眼，唇角扯出了一个笑脸。 “今天是我们最盛大的节日——棘女祭典。”长老大声说，祭坛下面的人群都安静下来，仰着头听长老说。 “我身旁坐着的人就是今年的棘女。”长老指了指我说，我笑着点头。 长老拍拍手说，“多的我也不说了，棘女祭典的规则我想大家都明白了，除非有一方认输，否则不死不休，获胜者可以得到荆棘花冠，并亲手为棘女戴上。” 我听到长老说不死不休的时候，心猛然漏掉了一拍，我望着站在祭台之下的凤七。 “好了，现在决斗开始。” 我注意到凤七正打算上台，但已经有一个年轻人跳了上去。 那位年轻人我认识，正是一直要和我结婚的金发男人。 他站在台上向着四方行礼，金色的头发闪闪发光，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张扬的笑脸，并送了一个飞吻给我，我无奈地扶额。 “看我这里，看我这里！”我听到坐在我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喊叫声，此刻我才注意到在长老的另一侧坐着的人是那位整了下巴的少女。 她穿着艳丽的裙子，手里挥舞着镶金的扇子叫道，“看我！” 金发男人顿了顿，便僵硬地转身送给这位少女一个飞吻。 少女幸福的坐在椅子上。 而凤七正专注地看着我，又看了一眼金发男人，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他向着角斗场走去，但已经有人率先跳上了。 这是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男人，他穿着盔甲，但看起来并不很强。 果然，金发男人持剑与他交手仅仅两个回合，就滚落到台下了，金发男人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在台上鞠了个躬，以表示他对对手的尊重。 那个男人刚刚滚下台，便又有一个人上来了，这个人同凤七一样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的身量不高，大概只到金发男人的肩膀，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剑，在空气中轻轻抖动，她的动作很灵活，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金发男人笑着同他的对手鞠躬，接着就一剑刺了出去。 矮个子的男人板着脸躲过，顺手便把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出去。 金发男人看到矮个子男人的动作挑眉一笑，向后转了个身，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剑尖。 矮个子男人的剑被躲过之后，他并不急躁，稳稳地又刺出了一剑。 两个人就这样经过了十几个回合，我虽然不懂西洋剑的剑术，但我还是勉强看得出来矮个子男人大概是力量不够，所以在灵巧和技术方面下了功夫，他刺出来得剑角度都很刁钻。 金发男人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两个人的剑附着着光芒，那是一种同我的灵力一样的力量。 第137章 荆棘花冠 第137章　荆棘花冠 他躲过了矮个子男人从下方刺过来的剑以后，一剑搭在矮个子男人的脖颈，但那男人低头一躲，剑便落在矮个男人的头发上。 看到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因为这个矮个男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相当清秀可爱的女孩。 “这个……”长老面色一僵，挥了挥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角斗场底下却如同炸了锅一般，不仅男人面色难看，就连女人脸上都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她是怎么混上去的。”有人说。 “啊，竟然是个女人。” 矮个子女人手里持着剑站在角斗场上，她听着下面的话面色忽红忽白，最终咬咬牙正打算说什么，金发男人却先开口了。 “我们没有规定不许女人参加啊。”金发男人摊开双手说，“只要有能力就可以上来不是吗？” 角斗场的人听了金发男人的话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矮个子女人看了一眼金发男人对他点了点头，她说，“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不只有男人才可以参加，女人也可以。” 她走下角斗场，所有人为她让出了一条路，面带笑容的为她鼓掌，甚至还有人把花洒在头上。 也许下一次棘女祭典时，台上会多出几个女孩子。 经过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凤七终于站在了角斗场上，他望着金发男人脸上露出了笑脸。 “听说你是江小姐的情人。”金发男人笑眯眯地说。 “嗯。”凤七点点头，手里中的绸带慢慢展开在空中飞扬，它们看似很弱小，但我知道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我坐在椅子上，在袖子里握紧了手，我很担心他，但我不能劝他离开这里。 金发男人看着凤七顿了顿才说，“你介意江小姐多一个情人吗？” 我听到金发男人的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介意。”凤七清楚地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金发男人摊开双手说，接着他就举起了手中的剑，他的剑上闪耀着金色的光，我刚才果然没看错。 凤七也凝神看着他那把剑，闪耀着金属光芒的绸带在一瞬间涂抹上了幽蓝。 我知道他在使用灵力了。 金发男人率先攻击，他的剑直刺凤七的脖颈，带起了一阵风。 凤七左手抬起，幽蓝色的绸带迅速出击，试图缠住金发男人的剑。 若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会躲过去，因为一旦被那绸带缠上，可能就不好挣开。 但金发男人却迎难而上，两个人的武器在空中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金发男人脸上的笑意稍收，凤七却笑了，他收回绸带默默地望着金发男人等待着他的下一次攻击。 金发男人看了一眼剑，发现剑尖处出现一点点裂痕，但他并不在意又冲了上去。 两个人又经历了几个回合，不分上下。 我明白如果凤七可以随意用自己的灵力，此刻金发男人大概已经倒在地上了，但他胸口还有椒容公主给他的东西，他只能一点点根据金发男人的力量来控制自己的灵力。 他没事吧。我看着凤七，他已经开始捂胸口了。 金发男人趁着凤七一时失神从刁钻的角度一剑刺了上去，凤七闪身一躲，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胳膊却被划伤了。 我心中猛然一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凤七转头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接着他轻轻挥手，手中的绸带骤然一变，力量与之前完全不同。 凤七，你不必这样。我心里觉得他实在孩子气，不过是个游戏，何必这么认真，何必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但责备他的话语我又说不出口。 因为这一切归根结底，是他爱我啊。 凤七的一切变化被金发男人看在眼里，他一愣便用双手举剑，防备着凤七的攻击。 此刻太阳落下，夜色已至，他们点起的灯还不及凤七手中绸带光华的十分之一。 我从未见过凤七的武器如此美丽，接着它就如同惊鸿一般向着金发男人飞去，下一秒钟金发男人就倒在地上。 在我们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所有围观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都微微一愣，但他们很快就爆发出掌声和惊叹声。 在所有人的喝彩声之中，只有我注意到凤七半跪在地，低着头，左手捂着胸口。 也许在他们看来凤七是赢了决斗向我致意，但我已经注意到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很疼吧，很痛苦吧。我知道你为什么垂头，你不想让我看到你苍白的脸色是不是，你也不想让我看到你唇角留下的血。我在心里说。 金发男人晕过去了，他被守在一边的救助人员抬走了。 长老愣了一下从椅子上起身，他双手向下摆了摆，人群中的欢呼声便停止了。 他亲切地看着凤七，然后问道，“这位英勇的骑士，告诉我你的名字。” 凤七抬起头，轻柔又清楚地说，“凤七。” “请上前面来。”长老说。 凤七扫了我一眼，接着便站起了身，我知道他在竭力的支撑，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软弱。 凤七一步又一步慢慢地走下角斗场向着台前走去。 “今年为棘女斩断棘刺的骑士就是凤七。”长老大声说。 这时有侍女从一侧走上来手里捧着一个花冠，我注意到它是由荆棘编成的，还有着锋利的刺，但上面还绑着我未曾见过的美丽的花朵，花瓣上甚至还带着露珠。 这就是荆棘花冠吗？我想。 “现在由这位骑士为棘女戴上花冠。”长老示意侍女把花冠呈给凤七。 我站起来提着裙子走向凤七，我望着他，周围喧嚣的人群好像全部都不存在。 凤七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他咬着嘴唇是为了不让血流出来吗？ “你怎么样？”走到凤七跟前我低声问他。 他抿唇笑了笑，“没事。”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凤七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花冠，他看着我，然后慎重又温柔的为我戴在头上。 第138章 祭典开始 第138章　祭典开始 “谢谢。”我轻声说。 凤七没有回答，但他握紧了我的手。 “好了，决斗已经结束。”长老在台上说，“明天晚上棘女祭典正式开始。” 决斗结束了，我谢绝了长老说得一起走的建议，慢慢同侍女还有凤七向着我的房间走去，当然还有一直牵着我的手的明颜，和被凤七夹在腋下的程玉。 我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凤七，我知道他此刻很难受，但凤七不说我就不问。 “他们打算怎么斩断棘女的刺？”我问侍女。 侍女想了想说，“大概就是棘女把手上的刺都露出来，然后他用刀斩断。” 我抬起手，刺从我的手背上冒出来，我拽了拽它，感觉到了一点疼痛，就像是指甲一样，如果只斩断上面的尖刺，自然不会感觉到疼痛，但若是把它们连根拔起，那大概会很痛吧。 “之前的棘女祭典都是把刺连根拔掉吗？”我又问她。 侍女想了想之后摇摇头，“好像并没有。” 我听了侍女的话有点放心了，凤七却对我的问话很在意。 “痛吗？”凤七偏头问我。 “有一点。”我回答他。 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但是凤七似乎放在了心里，他本来舒展开的眉毛此刻却皱了起来。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他的身体，如果我能够给他一些灵力他大概会好很多吧。 “今天……”我顿了顿对侍女说，“今天我不想回去了。” 侍女问我，“江小姐，我建议您还是住在这里，因为棘女的刺在我们这边有着很大的意义，如果你贸然出去的话可能会被人袭击。” “我很强。”我说。 “你能打败十个人，但你能打败一百个人吗？”侍女问我。 我想了想，现在我们这边四个人，除了我和明颜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明颜还小，就算再强我也不想让她见太多的血，这对她的成长不好。 而我对付那么多人也有点吃力。 “那今天可以让他留在这里吗？”我看着侍女。 侍女的眼睛扫过我和凤七，最终摇了摇头。 “拜托了。”我的语气软下来。 侍女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眼神却十分促狭，也许她大概会以为，我和凤七会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我虽然很想和凤七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没有你还有程玉和明颜啊。 我半扶半拉的把凤七拉进房间，让他坐在沙发上，接着把饼干塞给明颜，让程玉坐在茶几上。 凤七一进房间就躺在了沙发上，他死死咬着嘴唇，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还很轻松。 “很痛吗？”我问凤七。 凤七正要摇头，但我眼睛一瞪，他就乖巧地点了点头。 程玉因为凤七的动作眼睛里也隐隐透着笑意。 我双手按住凤七的胸口，黑色的灵力倾泻而出，里面夹杂着丝丝的绿色。 我知道嫆滟的力量正改造着我的身体，净化着我的灵力。 我要好好研究他给我的力量，争取早一点变强。 凤七闭着眼睛侧躺在沙发上，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放在我的腰间，似乎生怕我会离开。 我看着他脆弱的样子忍不住微笑。 也许很多人第一次看到凤七都觉得这家伙不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因为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我知道那些都只是他的外表。 凤七只是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当失去成为习惯，那么曾经很想要的东西也就不想要了。 我很高兴我能成为他重要的人。 我想他对于成为我重要的人也一定很高兴。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离开，我希望先离开的人是我。”凤七睁开眼睛说。 此刻的他看起来已经好多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凤七郑重地说，“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除了这一个。” 我握住他的手不说话，大脑却飞转。 凤七以前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是从钦天司测试的时候开始，厉锦或者是李慕星一定是和他说了些什么。 等出去以后我要把厉锦和李慕星揪出来。 凤七在我心里就是敏感的小公主，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出来。 只能我去亲口问个明白。 谁让我的凤七受委屈，我就让他受委屈。 当凤七感觉好些以后，我扶凤七到床上。 刚好这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住我和明颜，另一张床是凤七和程玉住。 我给凤七盖上被子以后，把手放在他的眼睛上说，“晚安。” 至于程玉我没给他盖被子。 当然最后还是好心的明颜给他盖上了桌布。 我和明颜躺在床上，她已经睡了，但是睡梦中的她很不安，一直轻声呢喃着江安的名字。 此刻我也睡不着了，我看着画着圣母的天花板开始思考自己的力量。 嫆滟给我的力量是生，同时他也隐晦的说明力量是有属性的，可是他却没告诉我，怎么找到力量的属性。 嫆滟的力量在我的心脏处，我能感觉到它慢慢渗透进我的身体，净化着原本我原本的力量，但是太慢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完全掌握那些力量。 我想要变强，我想要找到椒容公主，把凤七这些年所受到的折磨统统还回去。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力量在我的身体流动。 第二天我很晚才起床，明颜倒是一早就乖巧地坐在桌前了。 “听说今天的市集很热闹，你要去吗？”我问明颜。 我看着明颜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问她。 “不要了。”明颜说。 我们四个人在这房间里坐了一整天，期间侍女进来帮我选了衣服。 我们选择的衣服是一件通体红色的，它很长，拖着很多的绸带，头饰要戴那顶荆棘花冠。 我注意到花冠上的花就如同刚摘下来的一样，非常好看。 凤七也被要求换上一件白色的衣服，滚着金色的边，还送来了一把刀子，他穿上这件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很利落。 当整个世界陷入黑暗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到达了祭典的地点。 我看到人们穿着很好的衣服围成一圈唱歌跳舞，有人在叫卖着各种食物。 第139章 王后生了很重的病 第139章　王后生了很重的病 他们在这个广场的中央搭了一个不高的台子，有年轻的女孩子穿着红衣服在跳舞，她们的舞蹈诡异又优雅，也许她们是在模仿古代棘女战斗的场面。 我同明颜、程玉、凤七坐在后面，侍女陪着我们。 凤七一直牵着我的手，他的脸色好多了。 “不要担心。”凤七说。 “嗯。”我点点头，我听到凤七的声音中隐隐含着几分笑意，我望过去，发现凤七的眼睛里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你怎么了？”我问他。 凤七示意我向前，我凑了过去，他的唇靠近我的耳边，我以为他会同我说话，但他只是轻轻向我的耳朵里呼了一口气。 我的脸红透了，凤七却在做完这件事以后跟着侍女出去了。 “咳，在孩子面前做这些好吗？”程玉突然插口。 我转头看他，他不是那种喜欢管这种事的人，但我看到程玉认真的眼神却吓了一跳。 “明颜说不定比你还大哦。”我难得心情不错的同他讲话。 程玉看着我顿了顿说，“你们不合适，他的身体……” “我会打败椒容公主的。”我打断他的话。 程玉大概看我面色不善便不再说话了。 我低头看着手指，玩弄着长出来的刺。 程玉出身驱鬼世家，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凤七的身体状况，只是…… 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放弃哪里有那么容易。 此刻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一种诡异的安静，好在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侍女就来了。 “江小姐，到你了。”侍女扶着我说。 “我去了。”我对明颜和程玉点点头。 侍女拉着我去台上，此刻台上穿着红衣的少女已经不在舞蹈了，她们半跪在道路两侧。 我举目望去，我看到台下站着很多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我快速地扫过他们，我看到金发男人站在角落里对我挥手。 我站在在道路的尽头，穿着一袭深红色的衣服，长长的丝带拖在身后，我听到台下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但我此刻的美丽只为了一个人。 我看着站在另一端的凤七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慢慢向他走去，他向我伸出手，虽然另一只手里握着刀，接着我按照早就说好的要求半跪在凤七眼前，双手举到高高举起，露出了尖刺。 音乐声停止了，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会疼吧。”在这一片安静之中，我听到凤七的话语，声音很轻，“应该会疼吧。” 我抬眼看他，他对我微笑。 他的手里举着刀子正打算向我砍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几次想要砍最后都半途而废了。 “快斩啊！”台下有人在起哄。 “怕什么！”又有人更大声的叫嚷。 但凤七丝毫不介意那些人，他只是温柔地看着，眼睛里写着，“会疼吧。” 我不会伤害你。我看着凤七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是这样说得。 “快点！”台下的声音更大了，“你做不了干脆换我来。” “长老，让我上去吧。” 他们叫嚷着，但在我看来与路边狂吠的狗没有什么区别。 “走吧。”凤七对我眨眨眼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一把牵起我的手，扶我站起来揽住我的腰，接着他左手上缠着的绸带骤然窜出，它变得很长，一下子绑在隔壁的高高的屋角。 我正惊讶着，但下一秒钟我就腾空而起，飞过那些人的头顶。 看着他们或是惊讶、或是愤怒、或是笑着的脸，我觉得非常有趣。 “走吧。”凤七抱着我的腰向着更远处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祭典。” “嗯。”我点点头。 “明颜和程玉呢？”我有点奇怪，不过我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了，这次的逃走大概是有所预谋的。 我一巴掌轻轻拍在凤七的脸上，故作生气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 “这是为了给你惊喜啊。”凤七扬起笑脸说。 “这哪里是惊喜，明明是惊吓。”本想板起脸的我却怎么也忍不住笑，此刻身后的人群渐渐都追不上我们了。 “他们就在前面等我们吗？”我问他。 “嗯。”凤七应了一声。 我们离开小镇，来到了小镇外面的森林，月色洒落在树叶之间，我听见风温柔的唱着歌，我看到一朵幽蓝的花在夜色中悄悄绽放。 “你们这就想走吗？”我靠在凤七的怀里，突然听到这句话。 是谁？声音很耳熟。 我望过去站在我跟前的人是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他手中执剑，拦住了我和凤七的去路。 他笑着看我们，我看出来他的情绪。 “你想拦我们？”凤七冷笑了一声，他揽住我的腰，把我锁进他的怀里。 金发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他说，“我并不是要拦你们，我是要拦江小姐。” “你是什么意思？”我开口问。 他向我走来，单膝跪地，手里捧着剑，口气很真诚地说，“亲爱的江小姐，您可以嫁给我吗？” “……”我一时呆在凤七的怀里。 凤七的脸显而易见的阴了下来。 “为什么？”我说，“已经有爱人了，抱歉。” “好吧，真是遗憾。”金发男人随随便便地站起身，表情一点点难过都没有。 “那我走了。”金发男人甩下这句话就要离开，倒是我和凤七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喂。”我叫住他，“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因为我讨厌机械。”他转头说，玩世不恭的笑容里有着一丝忧伤，我猜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我顿了顿又问，“听说你是从王都来得，你知道江安吗？”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说，“江安？你们是什么人？” “江安是我们认识的人。”我说，看他的表情他应该是认识江安的。 “我知道他。”他的表情有点怪异，“他是王后的治疗师。” 治疗师？我从不知道江安竟然会治病。 “王后生了什么病？”我问他。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忧伤的笑容，“很重的病。” “谢谢。”我注意到他似乎不愿意多说。 第140章 向空气征税 第140章　向空气征税 “你们要去王都吗？”本已经要离开的他突然转头问我。 “嗯。” “那么请你们小心江安和国王。”他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 “请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我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他回头一笑，“我叫罗兰。” 他踏着月光离开了，风依然在唱歌，只是我愉快的心情却已经消失殆尽了。 “我们不得不去王都了。”我对凤七说。 “嗯。”凤七点点头。 我们在森林深处同明颜和程玉汇合，明颜抱着程玉，靠着一棵树，似乎正在担心我们。 “明颜！”我叫她，“我们在这里。” 明颜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双手揽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身上，“江姐姐，我好担心你。” 至于程玉已经被明颜递给了凤七，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没事了，明颜。”我说，“我和凤七已经知道江安在哪里了，我们立刻去救他。” 但看罗兰的表情，也许江安并没有陷入危险之中，说不定制造危险的人就是江安。 我们一行人出发前往王都，但在去之前我特意换下了累赘的裙子。 我们一直走到天发亮，凤七说他已经研究过地图，只要穿过这个不大的森林，就到达王都了。 但就在我们马上就要走出森林的时候，我们却听到了一个人的呼救声。 “救救他，谁能救救他。”突然这个时候我听到了声响。 我们走过去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钢铁小屋子，门前站着一个医生打扮的人。 他正一脸痛苦的盯着大门。 “请问您这是怎么了？”我问他，他转过头来看我，我发现他的双手并不是普通的双手，而是各种各样的手术工具，但此刻他的那些手术工具都生了锈，看起来并不太好。 医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这栋钢铁铸成的房子最后说，“这里是铁匠的房子，这双手臂就是他为我做得，我需要他帮助我修复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问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说，“我以后大概不能手术了。” “是不是铁匠生病了，没有力气来开门，我们最好进去看看。” 医生看了一眼铁匠的门，最终说也许我们该进去看看。 但是该怎么进去呢？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一个人向着这边走来了。 他大约五十来岁了，头上有些白发，面容严肃，看起来是那种很严厉的人。他牵着一条坡脚的马，向着这边缓缓走来，面容如刀刻的一般。 “铁匠不在吗？”这位年老的骑士问我们。 “我不知道。”我回答。 骑士叹了口气，不过他并不打算离开，他试图打开铁匠的房门，我们一起帮助他，终于铁匠的门打开了，一进屋扑面而来的灰尘的味道。 “他不在。”骑士说。 “他去哪里了？”医生的表情有点绝望，也许他的手再也没办法修好了。 “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他？”我问医生，“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铁匠吗？” 医生看我一眼，高傲地说，“他是最优秀的铁匠，只有他能够治好我的手臂，我还要继续工作。” “他在离开之前，没有对你们说什么吗？”我问医生和绅士，“而且既然他是最好的铁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穿着破旧盔甲的骑士抬头看我一眼，仿佛在犹豫是否该说。 医生发现了他的表情便说，“他是在三年前来到这里的，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只是和我说皇后是一个机械人。” “皇后是个机械人？”我仔细想着这句话。 机械人？各种奇形怪状的人不是满大街都是吗？但是既然这个人这样重复这句话，那么这一句话一定非常重要，隐藏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骑士看了医生一眼就转身走了。 我目送他们两个人离开，我想这个世界一定与那个皇后有关系，我记得罗兰说过江安是王后的治疗师。 我决定去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看看， 我想这个铁匠之所以失踪，一定和皇宫有关系。 我们告别了森林，很快就到达了王都的大门跟前，刚好看到看到城堡中有两个机械人出来。 这两个机械人士兵，他们手里拿着一份羊皮卷，接着他们把这卷羊皮卷贴到了城墙上，很多人都凑过来看。 “又要征税了。”我听见旁边的木偶人说。 “这次又要征收什么税？”他旁边的人正在给机械心脏上发条。 木偶人凑上前去用那只机械眼睛看了看说，“空气。” “我们呼吸了帝国的空气。”木偶人又一次重复。 我与凤七、明颜、程玉正打算先离开这里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个时候又有两个士兵出来了。 他们的穿着打扮比之前的两个机械士兵要好得多，就连身上的机械看起来也很坚固。 他们又一次在城墙上贴了一张告示，我注意到这张告示的纸用得是红色，而之前的纸用得是黄色。 显然这红色的告示要比黄色的告示重要的多。 我看到上面写着王宫里缺铁匠，国王需要更好的东西，报名的铁匠可以让国家出钱给家里的亲属用最好的材料整形。 “看来又是王后搞得。”我听到旁边有人说。 “是啊。”接话的人叹了口气，“王后整天只想着整容，要是能让国王把她杀掉就好了。” 旁边的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说，“王后能是你说的吗？” 王后？她到底是生病了？还是沉迷于整形？ 我拉着凤七离开人群，找到了一家距离皇宫不远的旅馆住下了。 “明天我们要进皇宫。”我对凤七说，“我们两个人扮成铁匠。” “我也想去。”明颜急忙说，“江安一定在皇宫吧。” 我看着凤七说，“明天我们两个人办成铁匠夫妻去报名，他们两个是我们的孩子。” 凤七点了点头，当天我们又去买了一些男装和铁匠会用到的东西，睡了一个好觉之后，我们准时出现在了皇宫门口。 第141章 天堂与地狱 第141章　天堂与地狱 我和凤七站在王宫门口，穿着这边比较常见的灰土布衣裳，戴着一顶脏兮兮的帽子，为此昨天我们特意把新买的帽子放进煤灰里滚了一圈，就连脸上和指甲里都抹了一点煤灰。 我牵着明颜的手，凤七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终于抱了程玉，虽然动作很僵硬，但总算有一点进步，毕竟这世界上把自己的亲生孩子夹在腋下的父亲还是少见。 此刻皇宫门口虽然聚集了一些铁匠，但人数并不多，大概只有十来个，而且要不然就很年轻，脸上一团孩子气，要不然就年纪大到就连走路都要拄拐杖。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个帝国就连空气都要征税，若是能够被选进皇宫，家里就可以少交一份税了，而且现在已经不止一次征召铁匠了。 穿着华丽盔甲的骑士在我们中间转来转去，他手里的西洋剑剑刃闪着光，看起来非常有威慑力。 他如鹰一般的眼睛盯着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感觉如果我们中间若是混了罪犯能一下子就揪出来，我尽量低着头，避免被抓住马脚。 “踢哒踢哒。”骑士踩着马靴来到我和凤七跟前。 我抬眼看他，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和凤七，还有躲在我身后怯生生地明颜，以及靠在凤七怀里眨巴眼睛的程玉。 我看着程玉的样子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昨天我同他谈了好久，他终于同意收起冰冷冷地脸，摆出一副孩子的样子。 其实说是谈话，更像是威胁。不过这种小事又有谁会在意呢。 就在我出神想这些的时候，一个孩子哭叫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求求您，我妹妹快死了。”一个男孩子正求着一位瘦高的店铺老板。 店铺老板手里捧着一罐牛奶面露难色，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这是要去卖了交税的。” “我妹妹快病死了，只想要喝牛奶。”男孩子抱住那店铺老板的大腿，眼睛里充满希翼，“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店铺老板看着男孩子脏兮兮的脸，还有瘦如竹竿的身材最终叹了口气说，“把你的碗拿来。” 男孩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我看到他很珍惜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捧到店铺老板跟前。 店铺老板看着罐子里的牛奶，又看着男孩双手捧着的碗，就像是在倒什么致命毒药一样一点点一滴滴的向下漏。 最终他推开男孩的碗说，“只能给你这么多了，要不然就不够了，我这里还有烤焦的面包也给你。” 店铺老板走进店里捧出了一小块只有大拇指那么大的面包，但它并没有烤焦。 “你们怎么拖家带口的来了？”骑士皱眉冷冷地说，他语气中带着的那种居高临下，让我有点不喜欢。 “我们两个人都铁匠。”我连忙抬头说，“孩子小没人照顾。” 这骑士还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使劲儿咬了一下嘴唇，努力的憋出一点泪水说，“我们的父母都是铁匠，之前都进宫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骑士听到我的话脸上终于有一点动容，他说，“进去以后照顾好孩子。” “是是，一定。”我连忙行礼点头，但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这骑士并不算是坏人，按照其他人的说法，国王已经召集了好几次铁匠进宫，显然这位骑士知道铁匠进去会遇到什么，那么我们这些铁匠进去大概也凶多吉少吧。 而且这位国王就连空气都征税，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进去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些。我在心里下了决心。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骑士确定没有人再来，他数好了人数，让我们慢慢进去。 我们的道路两侧都围着骑士，他们的手里都拿着闪亮亮的刀子，而在这些骑士的外侧，则站着一些居民，他们看着我们，有些人在流泪。 我垂下了头，不愿意看见他们的眼睛，但却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用看就知道握住我的手的人是凤七。 “没关系。”我轻轻说。 我们进入皇宫，世界一下子换了一个场景。外面的王都虽然不算是破败，但也顶多就是一个普通的水平，我看到很多脏兮兮的孩子捧着一块掉在地上的面包如获至宝。 但眼前的这一切却让我震惊，这皇宫里所有的装饰物都是黄金，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就连地面都是由玛瑙铺就的。 “我们现在要去教堂见神父。”骑士说，“你们要发誓效忠国王。” 人群之中没有人说话，他们震惊于眼前的奢华，但羡慕过后就是怨恨。 原来所有的税款都用在了这里。 我们站在一排慢慢地向着皇宫里的教堂走去，两侧都是戒备森严的士兵。 我们经过了一座比一座更奢华的宫殿，看到了有各种奇异花草的花园，里面还有嬉戏的小动物，这里与外面是另一个世界。 只是天堂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有地狱存在啊。 我低着头不愿意看到眼前的场景。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教堂，这教堂也看起来非常豪华，之前在小镇我就已经震惊于大厅的奢华，此刻有了对比物，也觉得那大厅不怎么奢华了。 教堂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神父，他有着柔顺的金色头发，戴着一副眼镜，眼神温柔。 神父看到骑士要率先进去上前一步说道，“您和您的士兵暂时就请不要进去了。” “你是什么意思？”骑士握紧手中的剑面色不善的看着神父。 神父微微一笑，笑容中戴着嘲讽，他轻轻开口，“我们都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想安静地为这些铁匠祈祷，毕竟……” 毕竟都快死了。我在心里补充上这一句。 骑士听到神父的话转头看了一眼我们这群铁匠，在明颜怯生生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让开了道路，示意我们进去。 教堂很大，高高的天花板上画着圣母像，阳光透过五彩玻璃照进来，我看到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雕像，他微微垂头，像是在怜悯我们这些人。 第142章 盘子里的大脑 第142章　盘子里的大脑 我们根据神父的指引按次序坐在椅子上，他甚至还给了明颜一颗糖。 我和凤七坐在教堂的角落，我看到那里有一扇门，它开着露出一条细缝，我看到外面是花园，并没有士兵守在那里，也许我们可以从那里偷溜出去。 神父站在台上对我们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圣洁。 “很抱歉，根据国王的禁令，我们需要在此发誓，发誓永远为国王效忠。”他说话时语气很轻，就像是有人逼迫他一样。 所有的铁匠都跟随着神父的话语发誓。 “我们还要发誓，不能把在皇宫里看到的一切都说不出去。”他又说。 我跟着他们念，但心思却一直在考虑到底什么时候溜出去比较好。 “请闭上眼睛祈祷吧。”神父站在台上，他双手放在胸前，闭着眼睛。 在他的另一侧我看到一架钢琴，有人正在那里弹一首舒缓的曲子。 此刻整个教堂里的人除了那位弹钢琴的人以外，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我们出去吧。”我靠近凤七的耳朵说。 凤七点点头，我们尽量放轻手脚，在钢琴声的掩盖之下，我们顺利溜了出去。 我们沿着那条小路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但我们刚要放下心来，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我们几个连忙藏到一堆茂盛的花朵后面。 “这花怎么枯了？”我听到有一个女声说。 我望了过去，看到一个穿着浅绿色衣服的侍女，她的年纪稍微大了一些，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侍女。 “我不知道。”年轻的侍女垂着头瑟瑟发抖。 年老的侍女瞪了一眼她，凑上前去看那朵花，那花是粉色的，一看就很娇弱，可我一点都看不出来这花有枯萎的样子。 “你是用什么浇灌它的？”年老的侍女检查了一下花朵的土壤问道。 年轻的侍女迟疑了一下才说，“干净的泉水。” 年老的侍女听到年轻侍女的话，眉头一皱重重的打在少女的肩膀上，她恶狠狠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花需要用牛奶浇灌！” 年轻的侍女被重重的打了这一巴掌，她垂着脑袋不知所措，但我已经看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 “去重新找牛奶来浇灌。”年老的侍女说，接着两个人就都走了。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拉上凤七、明颜、程玉离开这里。 凤七懂得我此刻为什么难过，他握住了我的手。 这花园很大，里面往来的人并不多，我们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就在这个时候看到前方有一个台子，上面放着一个黄金制成的盘子，而那个盘子上竟然是一颗人脑袋。 我始终记得那颗满屋子乱窜的眼球，于是决定绕开它。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了。”那脑袋突然叫了起来，它的嗓门很大，我感觉整个花园里的人大概都能听见。 我装作没听到的样子，拉着凤七想要快点离开这里，但万万没想到那颗人脑袋竟然又叫了起来。 “再不出来我就叫人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这颗脑袋直直地像我们望过来。 看来就是我对我们说得。我心道。 “你出来吧，我不会向国王揭发你的。”他又说，但这一次他的语气轻了一些。 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凤七、程玉、明颜出去，我们走到这颗脑袋跟前，仔细地观察起这颗与众不同的脑袋。 从他的脸来看，他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戴着一顶礼帽，看起来就像个绅士。 “你是谁？”我问他。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矜持地微笑，他说，“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知道你是谁。” “你是谁？”我又问他，不会让他把话题跑偏。 他说，“我是预言家。” “那是什么？”我问他。 “我本来已经死了，没想到国王推行的机械法却又让我活了下来。”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之前的那些铁匠呢？”我问他，“我要寻找帝国最好的铁匠，听他的朋友说，他来到这里了。” 大脑想了想说，“我现在已经动不了了，只有能靠你们，你们可以到钟楼去，那里有一个敲钟人，她会带你们去见铁匠。” “谢谢。”我说着就要离开这里。 但是大脑看着我们欲言又止，我看向他希望他能把话说完。 “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他说，“如果怀表倒转我也就活不成了。”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我还是静静地听完。 大脑在盘子里闭着眼睛考虑了一会儿复又挣开眼睛，最终他重重叹了口气说，“去吧，找到一个怀表，那个时候整个世界就会恢复正常。” “那怀表在哪里？”我大脑。 “大概在国王那里吧。”他好像很累了似的闭上了眼睛。 我看着这个疲惫的大脑最后又问，“请问你知道江安在哪里吗？” “江安？”大脑想了一下，“他是罪魁祸首。” “我明白了。” 我们一行人离开这里去寻找钟楼，但我们根本不需要费心寻找，只要跟着钟声走就可以了。 我侧耳倾听，风中传来钟声。 我和凤七在草丛中穿来穿去，有时会听到那些侍女聊着的八卦。 “你见过王后吗？”我听到外面有一位侍女说。 “没有。”另一位侍女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不是说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吗？” “嗯。”首先说话的侍女说，“要是能够见她一面就好了。” 凤七拉着我的手向前走，我的大脑却正在把我听到的所有事情串在一起。 似乎所有的谜团都是围绕着王后。 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连我都开始好奇起来。 我们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钟楼，这钟楼在整个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这钟楼斑驳的外墙爬满了枝叶，与这个皇宫的整体氛围完全不一样，仿佛被时光遗忘了。 第143章 敲钟人 第143章　敲钟人 “就是这里了。”我对凤七说。 我牵着明颜的手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 我又敲了一次，这一次我加重我的手。 “谁啊？”里面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女声，感觉没什么力气，懒洋洋的。 “是花园里的那颗大脑介绍我们来得。”我回答，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这个回答未免太诡异了。 我的话音刚落，只听到房间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之后，门就被打开了。 站在我们面前的人是一个大约三十余岁很漂亮的女人，她有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卷发随意的用一根绳子扎起，穿着一条层层叠叠、又脏兮兮的格子裙，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胸，她妩媚的眼睛扫过我的脸，最终定格在凤七脸上。 “有兴趣住一晚吗？”她笑着说，顺便抛了个媚眼给凤七。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瞬间阴沉下脸，一把把凤七拉到我身后说，“你是敲钟人吗？” 女人听了我的话终于收回了看向凤七的目光，挑眉看我一眼说，“我是，你又是谁？” “我来找人。”我说。 “找谁？”敲钟人勾着手指问。 “江安。” 我的话音还没落敲钟人立刻看向我，她面色已经阴沉下来，她冷冷地问，“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朋友，但好像被坏人蛊惑了。” “呵，所以你们这次来是要做什么？”敲钟人的话语里充满讽刺。 “带他走。” 敲钟人听到我的话眼睛里有一丝动容，最终她敞开了门示意我们进房间，我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 她的房间不算好，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破败，这房间不大，在侧面有一个通向楼上的楼梯，大概她都是上楼敲钟的吧。 她让我们坐到一旁的木椅子上，自己坐在床上，接着便自顾自的从桌上摸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不要再孩子面前抽烟。”我说。 她挑眉看了我一眼接着就深深抽了一口烟，然后恶作剧一样冲着我们吐出了一个烟圈。 我紧皱眉头面色一沉，走上前去一把抽出她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还重重地踩了一脚。 “现在你可以说故事了。”我对她说。 她看着我，眼睛里流淌着复杂的情绪，我也在袖口里握紧了刀子，但敲钟人竟然蓦地笑了。 “我开始喜欢你了。”她沙哑着嗓子说。 我看着她也笑了一下，我说，“我也开始喜欢你了。” “我不能带你去找江安。”她叹了口气，“我这种身份的人是没办法接近他的。” “那能带我去看看铁匠吗？”我问。 她说，“嗯，这个没问题，铁匠总是在那里，又不会跑。” “坐在这里吧。”她幽幽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正常人说话了。” “嗯。”我应了一声。 她说，“我本来也是公主的。”她望着窗外，她的侧脸很美，看起来非常优雅，“但现在全部都毁了。” 她转头看我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脸，在这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那个曾经热烈地向往爱情的少女。 “我是邻国的公主。”她说，“我的国家很小，可能只有王都这么大，那是一次宴会，我对这个国家的王子一见钟情，于是我发誓要嫁给他。” “当时他也很喜欢我，但他却有一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孤女。”她冷笑了一声，“后来我才发现，这个王子真正喜欢的是那个孤女，而我只是他的借口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我问她。 她看着我，美丽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她说，“有些时候爱就是这样啊，明明知道爱上他是地狱，但脚步就是不受控制的向着里面走。” 就像是深沉的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是爆炸的光芒，就算是粉身碎骨，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想试试。 至少最后能说一句不后悔。 “算了。”她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我守在这里，每天为他敲钟，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吧。” 至少他还听着我为他敲着的钟。 “那孤女就是现在的王后吗？”我问敲钟人。 “嗯。”敲钟人回答。 “她是什么样的人？现在外面传言她沉迷于整形。”我问她，她看起来知道不少秘密。 她听到我的话笑了一声说，“她生了病，她这样的人不会沉迷于整形，虽然我们两个是对手，但我们都没错，我们只是爱了不该爱得人，她为了王子也吃了很多的苦。” “能告诉我吗？”我问。 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说，“不能，谜语要自己找到答案才有趣不是吗？” 我开始讨厌她了。 “江安呢？”我又问，“他的情况你总可以告诉我。” “他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她拍了拍裙子看向了窗外，外面夕阳西下，她说，“我们该走了。” “我带着你们去找全帝国最好的铁匠。”她说。 我们跟着敲钟人穿过一条渺无人烟的小路，来到了一个像是大蒸笼一样的圆柱形房子，上面有很多的管状物，正冒出浓浓的黑烟。 “这里是……”我问敲钟人。 敲钟人说，“之前送进来的铁匠都在这里。” 我正打算看个仔细，却突然有两个士兵拖着个人出现，被拖着的那个人年纪看起来很大了，花白的胡子，头发乱七八糟的，穿着也不好，脸上和衣服上都脏兮兮的。 “救救我！”那个老人凄惨的叫着，“我不是故意的！” 我趴在草丛里看着他们，莫名的觉得有点诡异。 “行了，别嚎了。”一个士兵一把松开老人厌烦地说，“知道怎么走吧。” “嗯。”老人立刻收起了脸上痛苦的表情，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说，“谢谢了。” “你知道敲钟人吧，她会送你出去。”士兵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老人看了一眼士兵抬脚也打算走。 “你们都是这样做得吗？”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事情。 敲钟人脸上的表情冷冷地，她说，“这些只是幸运的，更多的人早就当场被国王处死了。” 第144章 全帝国最好的铁匠 第144章　全帝国最好的铁匠 我听了敲钟人的话把目光投向那个铁匠，接着便叫道，”请等一下。” 我从草丛中跳出来，倒是吓了那个铁匠一条。 “你要做什么？”铁匠防备的看着我们。 敲钟人也从草丛中跳出来，铁匠一看到她的脸，立刻就收起了戒备。 “又见面了。”铁匠指着敲钟人笑了一声。 “嗯。”敲钟人说，“你犯了什么错？” 铁匠避开敲钟人的问题，指着她笑起来，说道，“幸好平时总是往你这里跑，要不然这次必死无疑了。” 铁匠摊开双手说，“送我出去吧。” “你是谁？”我问铁匠。 “我吗？”铁匠笑着回答，“我是全帝国最好的铁匠。” 敲钟人后退一步说，“你暂时还不能出去。”她伸手指了指我，“他们是江安的朋友，你带他们去找骑士，把……”她顿了顿说，“去看看王后。” “不要。”铁匠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我们，当然最多的是怨恨。 “拜托了。”明颜此刻上前一步，眼泪汪汪地看着铁匠，“你们都说江安是坏人，但江安帮了我很多，我想他一定不是自己想变坏的。” 铁匠试图转过脸不看明颜，但明颜又转到了另一边。 最终，他咬了好几次嘴唇，终于点了点头，他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一个人，但江安我见不了，因为他一直和国王在一起。” “我知道了，谢谢。”明颜说，她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脸。 “那我先走了。”敲钟人挥了挥手，她离开的背影很落寞。 “谢谢你。”我说。 敲钟人没回答，但我希望她不要在折磨自己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问铁匠，“怎么才能见到江安？”我想了想又说，“要不然见到王后也行，据说江安是王后的治疗师。“ 铁匠想了想说，“见到王后比较容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去找一个人，他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是谁？”我问。 铁匠得意的笑了笑，他说，“他是全帝国最好的铁匠的朋友，他是全帝国最好的骑士。” 我点了点头。 铁匠带着我们走过一条危险的小路，有不少士兵会经过。 “虽然来了很久，但因为一直只呆在房间里，所以路并不太熟悉。”他略显歉意地说。 “没关系。” 我们一边走，我一边问他，“为什么你会被国王处死？” 他回过头得意的笑了笑，他说，“不只是我，还有骑士。”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 “在进皇宫之前，我其实并不认识他，但因为他是负责保护王后的骑士，而王后又生了很重的病，需要我帮忙，所以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悉了。”他说。 王后果然生重病了，只是生重病为什么不找医生，要找铁匠呢？我把这个问题压在心底，打算等一下问他。 “我们之前也做了一些小事，但都没有这次大。”他的语气越发的兴奋，他说，“前天骑士来找我，让我给王后做一个装置，你知道那个装置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是自杀的。”他说，“传言王后貌若天仙，可我只在祭典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一眼，但国王那么宠爱她，还把整个王国折腾的民不聊生，到底为什么要自杀呢？” “这个问题我问他了，可骑士只冲着我摇头。”铁匠说，“我问了他那么久，他也不说。” 是啊，为什么要自杀呢。 “我制作了一个可以自杀的零件给骑士。”铁匠说，“没想到被国王发现了，不仅把骑士关起来了，还要杀掉我。”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正要开口问，为什么王后生病不请医生非要请铁匠，但铁匠却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噤声。”铁匠把手放在唇边说，“从这里开始就不能说话了，会被他们听到。” 我点点头。 此刻我们来到了一个像是仓库一样的地方，门口守卫的两个骑士看起来都没什么力气。 “骑士就在里面吗？”我问铁匠。 铁匠点点头，却面露难色，他说，“门口守着人，你们能解决吗？” 他转头看我们一行四人，眼睛里透着不信任。 “要弄晕他们吗？”我抽出匕首说。 “嗯。”铁匠说，“你们可以？” “没问题。”我示意凤七把夹在腋下的程玉扔给铁匠，凤七就像是解放了一样，一下子把程玉甩出去了。 程玉脸色黑得已经像墨汁了，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嗖嗖的向着凤七射去。 “你帮我牵着他们。”我让明颜去找铁匠，“那两个人我和凤七解决。” 因为此刻天色已经黑了，而那些士兵也并不怎么尽忠职守，穿得盔甲也不如白天看到的骑士那样的光鲜，想来也知道守着这边不过是个苦差事罢了。 我举手示意凤七，接着我们两个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袭击那些士兵，我们只是把他们打晕了，我不愿意杀掉他们。 “走吧。”我让铁匠带着明颜和程玉上前，“里面还有很多人吗？” 铁匠点点头。 一进去地牢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臭味，我踏上向下的台阶。 这里的台阶并不是很长，大概只走了几分钟我们就到达了地底上。 在这里我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监牢，我看到犯人坐在那里，双眼无神，像是受尽了折磨。 “骑士在哪？”我问铁匠。 铁匠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有点难过的说，“如果他不在这里的话，那么他就已经被国王处死了。” 我点了点头。 铁匠慢慢走过一个有一个的监牢，仔细的辨认着监牢里的人，我们越走越深，他眼睛里的失望也越来越明显了。 终于，我们来到了最后一个监牢前，这个监牢在最里面，并不是用那种普通的栅栏，而是一扇厚重的门，门上有一把大锁。 “只剩下这一个了。”铁匠幽幽地说，“如果……” 铁匠没有再说下去，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如果最后一个监牢里再没有人，那么就意味着骑士已经被处死了。 第145章 王后 第145章　王后 铁匠颤抖着手握着门把手，明明看起来对于自己的命并不在意，但是对于朋友的命却非常珍惜。 他是个铁匠，对于这种锁应该是很有经验的，但他打开锁之后，却没有立刻打开门。 “别死啊。”我听到铁匠悄声说，他的眼睛里泛着泪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企图给他一些安慰。 他闭上了眼睛，只听到“咔嚓”一声，门便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我听到一个爽朗的男声，“是来看我怎么死得吗？” “果然没死。”我听到铁匠小声说，接着他就收起了他脸上担心的表情，换上了一副笑脸，“是啊，特意来看看你是怎么死得。” 我听到骑士发出巨大的笑声。 我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男人只穿着内衣被吊在半空中，两侧的锁链穿过他的肩胛骨，血已经凝固了。 他大概三十余岁的样子，一头半长的灿烂金发沾上了灰尘，他的身材很好，腹肌非常清晰，他有着一双美丽的灰蓝色眼睛，此刻正望着我们。 “你怎么还带人来看我死？”骑士笑着问我们。 “他们是来找江安的。”铁匠一边回答骑士的问题，一边上前为骑士解开锁链，“不过江安不好见，你带着他们去看王后吧。” 骑士用他那灰蓝色的眼睛满是深意地看着我们，最终问道，“江安是你们什么人？” “他是我们的朋友，但现在他被人蛊惑了。”我回答，“我们要带他回家。” “我明白了。”骑士被解下来站在地上说。 我们给骑士换上我们打昏的士兵的衣服，他穿上去有点可笑，因为他的身材比较健壮，而其他人的身材不如他，所以他穿着其他人的衣服明显小了一点点。 但他并不在意。 “你送他们去找王后吧。”铁匠说，“国王还是和江安沉迷于那些药物吗？” “嗯。”骑士轻轻应了一声，“我会带着他们去找王后。” “再见。”铁匠转身离开，冲着我们挥挥手。 我知道他会去找敲钟人离开这里，希望他接下来的日子幸福。 铁匠走了之后骑士就变得沉默寡言，他冷峻的面孔一直紧紧绷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骑士心里大概是对我们有怨念吧。 我看了一眼这深深王宫，看了一眼面前饱受摧残的骑士，心里不禁想江安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这种事只怪江安是不对的，江安只是个小人物，那听信江安扰乱整个王国，随便处死铁匠的人不是国王吗？ 骑士带着我们穿过了一条小路，就来到了整个皇宫最华丽雄伟的宫殿，他示意我们从侧门进去，但我们并没有向上走，而是向下走。 一阶阶的石板上面长满了苔藓，这里看起来非常潮湿，我能够听到流水的声音，两侧的墙壁摸上去全部都凝结着水珠。 “这里为什么这么潮湿？”我问骑士。 骑士笑了一声 ，“等一下你见到王后就知道了。” 我们沿着这条阴暗潮湿的小路走了好久才到达地底，这地底很破败，这里堆放着一些木材，但这些木材都已经发霉了，还有一些铁器，上面生了很多的锈。 “这里是国王地下王宫已经废弃的地方。”骑士难得为我们解释一下，“之前我们都从这里进入的。” 我点了点头，接着我们爬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掀开了一个精美的雕花井盖，才站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但这房间已经足够奢华了，四面的墙壁都是黄金，还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宝石，还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精美的贝壳。 “换上衣服。”骑士说着就扔给我们几件衣服。 骑士出声提醒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所处的如此奢华的房间并不是什么会客厅，而只是一个更衣室。 更衣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每一件都精美异常，需要熟练的工匠花上数年才能制作出来一件。 骑士扔给我们的衣服都是很相对普通的纱裙。 “穿上它。”骑士又说了一遍。 我点点头，示意凤七跟着骑士去另一间更衣室换衣服，我和明颜则在这里。 没用几分钟我们就全都换好衣服了。 骑士和凤七选择的是深色的长袍，上面是用珍珠装饰的，他们穿得衣服虽然是深色的，但可能是由于服装材质的原因，我能够隐隐看到凤七的肌肉。 想和他接吻。这是我看到他的唯一想法，不过我很快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后。 我和明颜穿着的也是轻薄的衣服，至于程玉只要把他用布一裹就好。 我们虽然换了衣服，但都用布把原本的衣服包起来了，等一下逃跑的时候大概还用得上。 我们一行几人走出更衣室，仰首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八百年前就生活在这里似的。 这里真的很奢华。我在心中感叹。 这里虽然是地底，但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走廊的地板是用各种珍惜好看的贝壳铺成的，走廊两侧用得是蓝色的材料，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什么材料。 我们路过的人们都很漂亮，他们的穿着也很好，若非骑士提醒，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其实只是仆从。 我们沿着走廊走了很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扇大门，它是一整块玉雕刻而成，非常精美。 “就是这里了。”骑士说，他正打算推开门进去。 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接着我就看到五个侍女从里面鱼贯而出，她们的表情都有点难过。 “王后又发病了。”她们中的其中一个人说。 “一定很痛苦。”另一个人接话。 “但国王那么爱她，就算是痛苦也很幸福吧。” “你脑子出问题了。”旁边有一个人接话，“国王只会加重她的痛苦罢了。” 她们虽然小声说着这些话，但是他们的话语内容却一个字不拉的钻进我的耳朵，我与凤七对视一眼，接着便听到了重重的叹气声，是骑士发出来的。 “王后就在里面。”骑士对我们说。 第146章 水中的王后 第146章　水中的王后 我看着骑士，骑士灰蓝色的眼睛里透着深沉的爱意，他是爱着王后的啊，但却又不得不把自己的爱深深埋藏在心底。 “进来吧。”等那一队侍女走过之后骑士说。 骑士握住门把手略微犹豫了一下，也许刚才侍女说王后的病又重了，让他的心狠狠揪起来了。 他最后还是打开了门。 门一敞开还没有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海腥味，为什么地底的宫殿会有海腥味。 我走进房间，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大厅，大概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很大的水池，我猜里面的水都是海水。 这里比外面的装修更是奢华了几个档次，我看到了巨大的珊瑚、还有美丽的贝壳。 但走进房间以后，我除了闻到海腥味以外，还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我的大脑里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歌声，那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演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受到那歌声的感染。 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海妖，那么她们一定是这样唱的。 “是谁？”歌声戛然而止，一个女声响起。 “亲爱的王后，是我。”骑士回答，同时示意我们上前。 我们掀开层层叠叠的帷帐，看到了水池中间的人，我被惊到站在原地动不了。 她就是王后？ 我从未想过竟然是这样。 因为出现在我眼前的根本不是人，是一条人鱼，只是她的鱼尾巴并不像传说中那么美丽，而是凄惨的白色，上面开满了深红色的花朵。 王后非常美丽，金色的卷发披散至腰际，皮肤略显苍白，一双如大海般澄澈的眼睛。 “你还好吗？”王后看了骑士半晌说，眼泪随着她的话语扑簌簌的落下来，但在半空中她的眼泪就变成了浑圆的珍珠落在水面上。 “我还好。”骑士说，他尽量侧过脸，同时把锁骨处的伤口遮起来。 “对不起。”王后略微低头说，“是我的任性害了你们。” “不，是我心甘情愿的。”骑士说，他又接着回答，“我会送你离开这里。”他说话的语气非常郑重，就像是誓言。 “他们是谁？”王后终于看到我们了，她直直地望着我，那双如海一般的眼睛似乎能一下子看到我的心底。 “我们是来找江安的。”我说，“我们想把江安带回家。” 王后盯着我看了半晌，微微勾起唇角，她说，“原来他是你的朋友。” “我早该死了。”王后幽幽地说，“多亏了你的朋友，我才多活了几天，只是这种活法……” 她没有再说下去。 她浮在水面上，靠着水池边，接着她微微弯腰，从她的鱼尾处折一朵花，那花在瞬间就枯萎了，但是我也看到她花下面的皮肤。 全部腐烂了，空气中散发着恶臭。 我看到那里有机械的痕迹，但机械似乎生锈了。 “如果是这样活下去的话，是不是死掉比较好。”王后幽幽地说。 “我带你离开这里。”骑士对王后说。 王后笑着摇摇头，扫了一眼骑士之后，把目光投向我，她问我，“你打算怎么带走江安。” 我想了想说，“我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他，我想等我见到他之后，很多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王后笑了笑说，“听说国王和江安又在折腾那些可怜的工匠了，扶我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如果我离开了皇宫，江安和国王也不得不离开这里吧。”王后说，“在这里和国王还有江安对峙的话，只会一败涂地，因为这里都是国王的士兵。” 她在赌。 骑士上前抱起了她，王后用毯子裹住了那些红到发黑的花朵。 我们沿着来时的那条小路离开这里，王后靠在骑士的怀里，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坏掉。 “我们要去哪里？”我问王后。 王后看了我一眼答道，“去我曾经居住过得小镇，离这里不远。” 我忍了忍又问，“你知道罗兰吗？” 罗兰似乎对皇宫里的事情很了解，当其他的普通人只认为王后疯狂的沉迷于整形的时，只有他告诉我王后生了重病。 王后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回答，“他是国王的亲弟弟。” “是你的爱慕者吗？” “嗯。”王后闭上眼睛陷入沉思，“自从国王越来越疯狂，他就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外面传言你疯狂的沉迷于整形？”我又问。 此刻我们已经站在皇宫外面登上了马车，骑士很了解王宫，他知道怎么走才能最快的离开这里。 我的这个问题王后没有立刻回答我。 我看着她，她真的很美，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优雅，我似乎明白敲钟人为什么那么绝望，也明白为什么不论是国王、还是骑士、或者是已经离开王宫的罗兰，都对她那么迷恋。 王后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脸，她轻轻柔柔地说，“这些都是国王自作主张啊。” 我拉着凤七的手，靠着马车看着她。 “我来自大海，从小就有长辈告诉我，不要见人类。”王后说，“但我还是游到了水面上，我救了当时还是王子的国王。” “他非常英俊。”王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也非常温柔，他说他会娶我。” 王后声音很好听，把我也带进去了她的情绪之中。 “但是我的长辈却不允许。”王后有点忧伤的说，“我想要一双人类的双腿，我不要这丑陋的人鱼尾巴。” “我去找了女巫，她让我用头发交换。”王后说，“我同意了，我上岸找到了王子与他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他也履行了诺言，并没有娶邻国的公主。” “我们结婚了。”王后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脸，“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幸福，但女巫骗了我。” “结婚以后才过了一年，我的双腿就渐渐退化了。”王后看了一眼毯子里包裹的鱼尾说，“它变成了鱼尾。” “我去找了女巫，她告诉我魔法已经失效了。”王后说，“她说人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我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爱，现在是我还债的时候了，海里的生物本就不该与地面上的人结合，我背叛了大海。” 第147章 欢迎光临末日马戏团 第147章　欢迎光临末日马戏团 “女巫毫无办法。”王后笑了一声，“我每天都在为我的人鱼尾巴烦恼，我恨自己不能和我最亲爱的人一起参加宴会，只能藏在阴暗的地底。” “所以呢？”我问她，我突然想起那些泛滥的机械身体。 王后转头盯着我，她慢慢地说，“那个时候江安出现了，他建议切掉我的尾巴，为我装上机械的双腿，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之后，我还是拒绝了，因为那东西比鱼尾巴还丑。” “国王接着做了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后嗤笑了一声说，“我把我的顾虑告诉国王以后，他说你觉得丑，觉得会有人嘲笑你，那么干脆让机械变成一种流行好了，那个时候就不会有人笑你了。” “果然没过多久，整个帝国都以全身装上机械身体为荣。”王后说，“但我还是不喜欢。或许是报应吧，渐渐地我的鱼尾开始腐烂了，开始长出那些恶心的花，就算我每时每刻把它们摘掉，它们也会在下一秒钟长出来，江安曾经预言当我的鱼尾不再长出花朵时我就会死掉，我多希望这一天能够快点来临，但国王却让江安延长我的寿命，即使我已经这么痛苦了。”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她，不得不说，我讨厌这个故事，几个自私的白痴把帝国里的人折腾的这么痛苦。 “我想回到过去。”王后说，“我不想要人类的双腿了，我想国王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好。”我点点头，“你知道怀表吗？” “它在国王手里。”王后说，“国王很爱我，他一定会追来的，那么怀表也一定能拿到。” “那就好。”我又问，“怀表到底是什么？” “怀表可以让时间倒转。”王后回答。 “那代价呢？”我问她，我不相信这么逆天的东西没有代价。 王后转头对我笑了笑并不回答我。 三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王后所说的小镇，但一下马车我就呆住了。 因为整个小镇已经被毁掉了，映入我眼睛的土地满目疮痍。 我闻到空气中浓重的硫磺味，我看到那些精巧的房子都倒塌了，我看到扭曲的尸体趴在窗子上，这里就如同世界末日的景象。 “这里发生了什么？”王后在我身后问，她被骑士从马车上抱下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摇摇头，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虽然很诡异，但是从没有见过这么绝望的场景。 就在我们犹豫着到底是进去还是离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欢快的音乐声。 那是风笛的声音，还有手风琴，这乐曲太欢快，恍惚中我似乎感觉有人在这里庆祝节日。 “欢迎光临，我最最亲爱的客人们。”只见一道光芒闪过，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小丑，他向我们摆出欢迎的手势。 这小丑的脸很怪异，一半是哭脸，一半是笑脸。明颜吓得躲进了我的背后。 这是什么？我还没有把我的话问出口，小丑就玩着他的球下去了，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四个侏儒，他们抬着一个金色的笼子，笼子里面坐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少女穿着红色的裙子，上面是层层叠叠的蕾丝，但虽然裙子很华丽，但却脏兮兮的。 少女坐在笼子里，双腿在空中摇晃，金色的长卷发被风轻轻吹起，接着她张开嘴。 在听到她歌声的一刹那，我几乎不敢相信，因为这不该是人类该发出来的声音，它太好听了。 虽然歌声很好听，但是我们都没怎么仔细听，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太过怪异。 接着上场的是会飞的鱼以及会喷火的鳄鱼。 “欢迎光临末日马戏团。”当所有的表演都结束的时候，这些怪人站在我们跟前。 “你是安妮？”我们沉寂了几秒钟之后，王后突然指着那个在笼子里唱歌的女孩说。 “我是安妮，你是谁？”被称作安妮的女孩愣了几秒钟回答，但她的回答并不是话语，而是歌声，那宛如天籁的歌声。 “你怎么了？”王后问她。 安妮轻轻笑了一下回答，“我现在的嗓子是夜莺的嗓子，这样能够挣到更多的钱。” 听到她的回答，我心下一惊，因为他们这个末日马戏团里所有人的身体都不正常。 “他们……也是吗？”王后顿了顿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安妮笑了笑唱着回答，“是啊，可现在已经没有客人了，听说你成了王后？” 王后勉强笑了一下说，“对不起。” “不，没有必要对不起。”安妮说。 “所以我们可爱的小安妮能介绍一下他们到底是谁吗？”那个半张哭脸，半张笑脸的小丑突然插话。 我想他原本的脸应该非常英俊。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说闲话了，国王的军队可能马上就会来，我需要和他们说清楚。 “她是王后，目前推广机械法的江安是我们的朋友。”我对小丑说，“他被人蛊惑了。” 小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恶意。 “我要把江安带回家，还要让这里恢复正常。”我丝毫不在意小丑身上的恶意接着说，“所以我们把王后带来了，国王的军队可能马上也会来。” “我会拼尽全力让这个世界恢复正常。”我说，“等一下可能会有一场战斗，所以可以先请你们暂时离开这里吗？我保证会让这里恢复正常。” 小丑上下打量我，接着他微微弯腰说，“请进。” 我们一行人走进了这个小镇，里面比外面更加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恶臭，所有的建筑物都倒塌了，没有一丝生机。 “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禁问小丑。 “我们小镇原本就是很穷，世代打渔为生。”小丑笑了一下说，“当《机械法》推行，所有人都以机械为荣的时候，很多商人看中了这里，他们抓住了我们，为我的身体进行改造，让我们变成这个样子到处去展览和表演，还用我们做实验，当我们身体机械坏掉的那一天，就是他们抛弃我们的时候。” 第148章 血与肉建立起来的辉煌 第148章　血与肉建立起来的辉煌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配上他奇怪的面容更显得诡异了。 “不论这个时代如何变化，受苦的都是我们穷人。”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是强迫你们吗？没有人来管他们吗？”我问，我知道我的问题有点天真。 “就算是不是强迫，也有一堆理由让我自愿。”拥有夜莺喉咙的少女安妮突然插话，“我家被征收很多税，他们对我父母说只要把我卖掉就可以了。” 我看着少女的脸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不用对我同情。”安妮说，“我们这里还有比我们更惨的，至少我们还可以通过表演赚钱。《机械法》刚刚推行的时候，镇子上的很多穷人为了钱都去当试验品了，他们要不然就死在手术台上，要不然回来没有几天就因为排异反应死掉了。” “都是我的错。”王后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在半空中就化为了浑圆的珍珠摔在地上。 安妮忙不迭的用手去抓，她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注意到我们的眼神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已经好久没吃面包了。” 我点点头。 “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小镇？”我问小丑。 小丑望着远方说，“很多，很多，本来我们这些穷人还能勉强糊口，当《机械法》推行以后，我们就都成了试验品。” 小丑带着我们走进小镇的深处，这里还有三间不太差的房子，但其实也很破。 满地都是黄泥，污水沿着沟渠缓慢前行，散发出恶臭，还有灰蒙蒙的天空。 我想起了有着棘女庆典的小镇，那个小镇很富裕吧，还有皇宫里各种奢华的宫殿，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小镇上。 那是血和肉建立起来的辉煌。 毁掉好了。 我看见提早回来的侏儒们正在齐心协力的架起一口大锅，锅里煮着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我们围坐在大锅边上，等待着锅里的东西煮熟，安妮用一个黑糊糊的勺子把锅里的东西搅了搅，接着她就为我们一人装了一碗。 我捧着碗看着碗里的东西，那东西就像是呕吐物。 我拿起勺子小小的喝了一口，吃起来也很难吃。 “呕。”靠坐在我身侧的王后更是吐了出来。 她放下碗说了一句对不起。 凤七倒是把东西都吃光了，我看着凤七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这些可怜人，到底还是慢慢把碗里的东西吃干净了。 “今天你们住一间屋。”吃完饭以后小丑说，“我们住在另一边。” 我、凤七、还有程玉和明颜得到一间屋子，王后则住在三间屋子里最好的那一个，剩下的人挤最后一间。 我们谁都没有睡觉，因为国王的军队可能很快就会来。我坐在窗边，凤七坐在我旁边，明颜靠着我的大腿打瞌睡，程玉则一直盯着我。 “有什么事情吗？”我转头问程玉。 程玉在我问出这句话以后，脸上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到的尴尬，他想了想还是解释道，“从上次我就发现你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气息，但现在那气息微弱多了。” 程玉顿了顿脸上闪过难堪之色，“上次我急于除掉你肚子里的东西没有仔细的想想，但是他确实和我熟悉东西有着相似的气息。” 微弱多了？我听到他的话想，难道他说得是白。 “她是鬼胎。”我说，“现在已经被压制了。” “我家里也有类似的东西。”程玉说，“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得。” 我听到程玉说他家里有类似的东西我就想去看看，因为我太想把肚子里的东西除掉了。 “你能带我去看看你家的东西吗？”我问他。 程玉想了想没说话。 “那我就不让你变成人形了。”我说，“你就永远在这里呆着吧。” 程玉听了我的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我正想再说些什么，但窗外突然亮了起来，接着我就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我立刻带着凤七、程玉、明颜冲了出去，刚刚好看到末日马戏团的众人，骑士也出来了。 “他们来了。”小丑面色凝重。 “嗯。” “我们走吧。”我说。 小丑却把我们拦住了，他转头看我笑，这个笑容让我的心一凉。 “先让我们出去吧。”小丑静静地说，“我们恨他，我们要亲手杀死他。” 是的，让他们痛苦的罪魁祸首来了，他们又怎么能安下心来。 我同骑士点点头，骑士表示接受，想来他也很恨吧。 我看着末日马戏团带着他们的表演装备离开这里，他们要亲手杀死国王。 我想其实他们不止会表演，可能因为太穷，在表演之后也会杀掉他的客人。 我们剩下的人坐在房间里，等待着小丑发给我们的信号，当天空中焰火炸响的时候，就该我们登场了。 我本想陪着他们去，但是他们拒绝我，坚决地不要任何人跟着，但我心里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王后，你怎么了？”我注意到王后靠在骑士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 “是我错了。”王后说，“从一开始我就不该上岸的。” “已经过去了。”我对她说。 王后还在难过，可我已经找不到话语安慰她了。 我们围成一圈，但却迟迟地收不到小丑给我们的信号。 “我决定去看看。”终于等不下去的我站起身。 可我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杂乱地脚步声，我们悚然一惊，连忙从窗户向外面望去。 “王后，你在里面吗？”我听到一个温柔的颤抖的声音，是国王吗？ 王后听到了这个声音全身微微颤抖，显然见到了她的丈夫到底做了些什么，她也有些恐惧。 “是别人把你抢出来的吗？”国王又说，“我已经杀死他们了，我的王后，你不用再害怕他们了。” 国王的话音刚刚落下，我就听到他们似乎甩了一个东西过来。 我瞪大眼睛去看，我看到了，是小丑的头。 “王后，我们要出去了。” 第149章 能让时间倒转的怀表 第149章　能让时间倒转的怀表 我转头看向王后，在看到小丑头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非常难过。 他们从来没做错什么，只是……没有足够的权势罢了。 我拉着凤七走出房间，明颜跟着我们，程玉被夹在凤七的腋下。 房子外面围了一整队士兵，他们穿着闪亮的盔甲，脸上的表情冷硬，就像是从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一样。 我站在他们对面与他们对峙，我看到国王了。 国王确实非常英俊，金色的短发，白皙的皮肤，湛蓝色的眼睛，他穿着华丽的盔甲，手里按着一把剑，他坐在一匹白马上，整个人就如同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除了他左眼里长着的一朵黑色玫瑰。 “你也是强盗吗？”国王居高临下的问我，他的语气中带着某种不屑，就好像他只要轻轻一捏我就会死掉一样。 我轻轻扫了他一眼，然后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小丑的头，把他好好的放在窗台上。 “江安呢？”我抬眼问他，语气轻轻柔柔，“江安在哪？” 不过王国指认我已经看到了站在他背后的江安。 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他看着我，眼睛里尽是寒意。 “江安？”我试探性的问他，他没有给我回应，但我身侧的明颜却一下子冲了出去。 “江安，你没事吧。”明颜一边跑一边说，她的身上燃起了黑色的灵力，撞飞了想要阻拦她的士兵。 她一头扎在江安的怀里，江安愣在原地。 “你是谁？”江安一把推开明颜，脸上写着莫名奇妙。 “你不认识我了？”明颜不可置信地问，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国王的士兵就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并不担心明颜，她很强。 “把王后交出来！”国王说，“如果王后受了一点伤，我立刻让你们赔命。”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冷寂，士兵手里持剑看着我们，只要国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我们撕成碎片。 “够了！”就在此刻我突然听到了王后的声音。 我转头望去，骑士抱着王后出来了，她的脸还是那么美，她紧紧咬着嘴唇，像是在竭力的忍耐着怒意。 “王后……”国王看到王后立刻奔下马来，他的眼睛里满是爱意，刚才的狠戾之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后看着国王，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她问，“你打算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 国王看着不再温柔的王后，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痛苦地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王后冷笑了一声，“你明明是为了你自己，你觉得我活下去你就不用承受痛苦了，但在这个世界上我每活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痛苦。” “可是……”国王还想解释什么，被王后重重的打断了。 “可是什么？就算你说你是为了我才研究这些让我活下去，可是你又来看过我几次？”王后说着就掀开盖住鱼尾的毛毯，她的鱼尾上黑色的花朵还在盛放，“你觉得很恶心吧？” “够了，我受够你了。”王后说，“把怀表给我。” 国王本来还在听着，但他一听到王后说起怀表的事情，脸色立刻就变了。 王后注意到国王的面色，冷硬的表情稍缓，她示意国王上前，温柔地抚摸着国王的脸，轻声说，“是的，就是那怀表。” “不行。”国王说，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眼泪。 我虽然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怀表这件事，但怀表到底是什么。 “把它给我。”王后又一次重复，她的表情很坚决，“否则我现在立刻就死在你面前，如果用怀表的话，我们或许还有见面的机会。” 国王还是没有动。 “不行！”就在这个时候江安突然插话 ，他走到国王身边，用一种我很陌生的语气说，“如果用怀表的话，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王后的身体马上就可以恢复了，国王陛下，你真的忍心让王后永远的离开你吗？” “江安！”王后看到江安说话生气极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就是你蛊惑我的丈夫推行什么机械法，害得所有人都变得不正常，我要杀第一个就杀你。”说着王后就示意抱着她的骑士出剑。 江安向后躲了躲，看向王后的表情充满了怨恨。 这不是我认识的江安。 “江安，你到底怎么了？”我上前一步试图拉住他，但他却甩开我的手，凤七护住我，他一直紧紧盯着江安。 “国王，如果你相信江安的话，那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王后又一次斩钉截铁的说，她的眼神很坚定，我想这应该和她决定离开大海来到陆地上生活时的眼神一样。 “真的不行吗？”国王又一次试探性的问道，但王后已经把刀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只要轻轻用力，王后就死了。 国王痛苦地看着王后，最终把手伸向自己的衣领，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怀表，它很朴素，上面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但我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国王颤抖着手正打算把怀表递给王后，这个时候江安突然动了。 他猛冲过去，试图从国王的手里抢过怀表，但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凤七突然出手，丝带瞬间捆住了他的身体，他被困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明颜甩开控制她的士兵来到江安身边企图让他想起自己。 王后满意地接过了怀表，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怀表，我看到那怀表的表盘已经破了，指针也停了。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怀表。”王后对国王说，“也是这个帝国的宝物，它给了你一次悔过的机会。” 国王看着王后上前一步，轻轻吻了吻王后的额头，他说，“只有王族的灵魂才能开启它。” “我已经嫁给你了。”王后说，“我已经是王族了。” “希望就算时间倒转我也能遇见你。”国王说。 王后倒是笑了一下，她说，“我不想遇见你。” 王后扫了我们一眼，她对我说，“谢谢你们。” 第150章 不想欠我人情 第150章　不想欠我人情 最后王后看向骑士，那个深深爱慕着她的人，她的手落在他的手上，她说，“对不起，没有办法回应你的爱了。” 王后轻轻吻了一下怀表，她便骤然消失不见了，骑士的手中只剩下王后的裹尾巴的毯子了。 接着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我紧紧拉住了凤七的手，凤七还记得拉住明颜和程玉。 我看到时间倒转，倒塌的房子重新立了起来，散发着恶臭的水又重新恢复了清澈，国王变得更加年轻，而且回到了他的城堡， 小丑也复活了，他果然很英俊。 世界在转动，可是我们一直站在那里，没什么变化，我们似乎是被世界隔绝的。 “这是哪里？”我听到江安的声音。 “江安，你醒了。”明颜连忙冲过去看他。 江安看了一眼明颜，摸摸明颜的头发，看向我们，“你们怎么来了？”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我问江安，脑袋里却想着这么复杂的事情我要如何和他解释清楚。 江安晃了晃脑袋，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才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明颜抱着江安的手臂说，“还好你没事。” “幸好你醒来了。”我对江安说，“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一见面你就吓了我们一跳。” 我们正打算在说些什么，眼前的场景骤然变化，我们又来到了第一次见玩偶之神时的那个房间。 欢快地音乐声响起，我看到可爱的娃娃们在翩翩起舞，大门敞开，我又看到了那个怪异的玩偶之神。 “哎呀呀，你们的表现还不错。”玩偶之神翘着兰花指说，“我本以为这个江安能留下来给我写写剧本，毕竟我一个人编故事有点太累了。” “所以刚才的都是故事是吗？”我问他。 玩偶之神翻了个白眼，用夸张的语气说，“当然是假的，就是你身边的江安写得，我觉得还不错呢。” 我转头瞪了一眼江安，江安很无辜地看了我一眼。 “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吧。”我说。 “嗯。”玩偶之神闷闷不乐地说，“虽然人家有点不开心，但人家是一个有道德的神，你们走吧。” 玩偶之神大手一挥，我们身后就骤然出现一扇门，金光闪闪，装饰着各种宝石，还有小天使在撒花，非常符合这位玩偶之神的审美。 “离开之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他一个在我心里藏了很久的问题。 玩偶之神看着我，他的表情不太愉快，我不太确定，他是否愿意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什么神明都有吗？”我问他，“你们都来自哪里？” 玩偶之神听到我的问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是的，这个世界上什么神明都有，我们来自一个与这里相同的地方，只不过比较幸运罢了。” “你知道椒容公主吗？”我把他的话记在心里，“我们可以去你们的世界吗？” 玩偶之神笑了一下，他说，“当你变得足够强，你就任何地方都可以去了。” 他并没有否认，也就是说神不仅能够被我们普通人杀死，甚至我们这些普通还可以变成神。 “椒容公主我不知道。”玩偶之神说，“这世界上神太多了。” “用什么方法可以变成神？”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玩偶之神笑着摇摇头，“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看着玩偶之神，他似乎不打算再说了，我拉着凤七决定离开。 “力量。”玩偶之神突然说，“当你拥有足够的力量时，你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谢谢。” 我转身离开这里。 走出大门，我们就出现在了金城的一条小巷子，江安看起来好多了，他渐渐回忆起他在玩偶之神那里做了些什么。 程玉也恢复了本来的身体，此刻他穿着深蓝色的袍子，配上他那冰山一样的脸，整个人顺眼多了。 我决定找个饭店大吃一顿，然后再想想接下来的事情。 此刻我们风尘仆仆的坐在饭店的包间里面面相觑。 最后是我忍无可忍的开口，“江安，你打算怎么办？还要带着明颜四处走动吗？” 明颜没说话立刻转头看江安。 明颜这个小妮子完全被江安笼络住了。 “你说呢？”江安转头温柔地问明颜。 “你在哪我在哪。”明颜回答。 江安笑了笑回答，“我打算暂时不走动了，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也许我们该定下心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江安经过这一次稳重了很多。 “你打算做什么？”我又问。 江安想了想回答，“我打算开个宠物医院，我和明颜出去的这一段时间拿到了不少钱。” “如果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我说，我上次敲诈李慕星的钱还有很多，“那大夫之类的你打算怎么办？” “可以招聘。”江安说，“如果快要死掉的话，我和明颜也可以出手。” “嗯。”我点了点头，他们能够这样想我也放心了许多。 包厢安静下来，菜已经上齐了，程玉坐在一边慢慢地吃并不说话。 “江小夏。”程玉吃了一段时间以后，放下筷子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嗯？”我早就看出来程玉似乎有话要说，我放下筷子看向他。 “谢谢。”程玉冷着脸说，他大概不太习惯与人道谢，他的脸微微泛红，眼睛看着下面，语气略微有些生硬。 “不客气。”我回答，“那你那打算用什么感谢我？”我可没忘记第一次见面时他是怎么折腾我的。 程玉面色一白，顿了顿说，“家主试炼在即。”他跟着又说，“我家主宅里有一样东西和你身上的气息相似，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看看，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只是它在禁地。”程玉想了想说，“不过若你要来，我定会给你看。”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我已经感受到他有多么不想欠我人情了。 “呃……我考虑一下。”我点了点头。 第151章 他总是要死的 第151章　他总是要死的 吃完这顿散伙饭以后，我们和程玉分道扬镳，我们的相处还是有点尴尬的，从明颜到凤七，我们全部都看到了程玉的身体。 程玉能面不改色的同我们吃完这顿饭我还是挺佩服的。 虽然我一直在心里吐槽程玉，但他说得话我也放在了心里。 他家里有东西和我身上的气息相似，那么他的意思是他家有东西是和白一个地方的。 白曾经说过她活着的时候会让众鬼俯首称臣，还有玩偶之神所说的那些话，我总觉得它们之间有着隐秘的联系，却怎么也揭不开那一层面纱。 “你在想什么？”回到家里凤七终于忍不住问我，此刻明颜还有江安已经出去了，他们打算尽快找到房子开医院。 虽然我劝江安不用着急，但他还是很固执地拒绝了我，大概他总是觉得这次给我添麻烦了吧。 “我在想程玉说得那些话。”我靠在凤七的肩膀上回答他，凤七揽住了我的肩膀，我能够感觉到他在听到我的话时手在一瞬间的用力。 凤七，你到底怎么了？但我又问不出口，我越喜欢一个人，有些话就越不敢说出口，对待他就越会小心翼翼。 “你去程玉家看看吧。”凤七说，“他家是很有名的驱鬼世家，就算是在钦天司也有很高的地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想一想。”我回答。 当天晚上凤七是在客房睡得，我担心他在沙发睡不好，还有一点就是我担心我晚上出去会吵醒他。 我约了李慕星，我要问清楚上次他们到底对凤七说了些什么，让凤七对待我这么小心翼翼，变得这么自卑。 我穿上运动鞋和便装悄悄关上了房门，我希望没有吵醒他。 李慕星换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楼下，我径直走过去坐上了副驾驶。 李慕星好像刚从公司开完会回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已经松开了，露出一点点锁骨，他的样子有点疲惫。 “好久不见。”他看到我露出了个笑脸，他的声音依然很有磁性，他的黑眼圈很重，但他似乎不想让我看出他的疲惫。 “好久不见。”我说，“上次你和厉锦算计我，到底对凤七说了什么？” 李慕星一边开车一边挑眉看我一眼，他语带嘲讽地说，“怎么？心疼了？” “是啊，心疼了。”我干脆的回答，丝毫不理会他的讽刺。 “所以告诉我你到底和他说什么了？”我问他，李慕星似乎已经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比上次见到他有精神了许多。 李慕星笑了一声，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有权势的人可以了解到很多普通人不了解的东西。” 我静静地听着，看着李慕星的车子掠过外面的树。 “我接触了一些钦天司的人，也认识了一些所谓的驱鬼高手，你算是其中比较优秀的了。” “谢谢夸奖。” 李慕星含笑看我一眼接着说道，“厉锦上次告诉我你身体蕴含着很大的能量，我能看出你身上蕴含的潜力。” “嗯。”我转头问他，“所以呢？” “厉锦也告诉我凤七身体里的东西。”李慕星说，“你喜欢凤七我理解，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凤七不可能会给你帮助，他自己都快死了。” “你上次和凤七说他只会拖累我是吗？”我看着李慕星，表情冷了下来。 李慕星没看我，他只是说，“他的确会拖累你，他似乎没有告诉你，就算他现在可以苟延残喘，但椒容公主让他死，他立刻就会死。” 我心头悚然一惊，我颤抖声音问，“没有办法吗？” 李慕星笑着摇摇头，“那是神明给他的诅咒啊。” 我沉默下来，我以为凤七只要不用灵力就没事，但现在李慕星告诉我，若是哪天椒容公主想起凤七，那么他一根手指就可以轻轻松松捏死他。 现在要怎么办？ “我上次告诉凤七，你很有潜力。”李慕星接着说，“你本来是人身，可你肚子里的东西却让你变成了半人半鬼之身，人类若是想要获得鬼的力量很辛苦，但你就不同了。只要凤七愿意，你就可以拿走他的力量。” “你这是让凤七死？”我激动地脱口而出。 “是，他本来就快死了。”李慕星冷淡地说，“他总是要死，死之前帮你一次不是很好吗？你如果能够获得他的力量，再融合你身体里的力量，那么加入钦天司轻而易举，钦天司是超脱于所有部门之上，直接受命于中央的组织，这对你的将来很有好处。” 我看着李慕星，他的嘴里满是算计。 是的，我知道，这样对我很有好处，我知道我若是能够加入那样的组织，我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只是我……喜欢凤七啊。 我不想让他为了我死掉。 我犹豫了。 是的，力量和爱人我都想要，可如果不得不舍弃一个呢。 没有了力量，我就没有办法从椒容公主手里救出凤七，可获得力量的代价很有可能是凤七的牺牲。 “你好好考虑清楚吧。”李慕星的车子停了，刚好是在我的楼下。 “我很看好你。”李慕星直直地望着外面说。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开车锁下车。 “其实，我们很像。”李慕星突然转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你没发现吗？” 我重重地甩上车门不再理会他蛊惑的话语。 我靠在电梯里，镜子映出了我苍白的脸。 曾经的我什么力量都没有，我也不怕，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力量，却比以前更加恐惧了。 “你回来了。”我打开门凤七正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 “嗯，你醒了？”我脸上扯出了一个笑脸。 “嗯。”凤七转头应了一声。 我换上拖鞋，穿上家居服坐在他旁边，电视里偶像剧少女正对着少年表白。 “这电视挺好看的。”我说，接着便靠在凤七的肩膀上，示意凤七把正在吃得草莓布丁给我吃一口。 “去程玉那里吧。”凤七突然说。 第152章 去程家 第152章　去程家 “你说什么？”我转头看他，忘记了草莓布丁。 凤七没有看我，他直直地盯着电视，好像里面在播着特别好看的东西，接着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你该去程玉家的。” “你希望我去是吗？”我问他。 “嗯。”凤七点点头。 “好。”我说。 凤七偏头看我，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脆弱的情绪，但他还是赠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就像之前一样。 我看着他，然后轻轻吻在他的侧脸上。 我能感受他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热的脸颊，但他只是僵硬着不动。 “我都想要。”我对他说。 我起身回房间睡觉，顺便定好了明天的机票。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我做好了早饭，凤七也很早就起来了，我们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他现在应该快回程家了吧。”凤西华说，“毕竟他要开始试炼了。” “什么试炼？而且他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我问他。 “程家是元景城的世家，从古代就是驱鬼世家。”凤西华为我解释，“试炼就是家主试炼，程家现任家主每年会举行一次，两人互为仇敌，就是攻守双方。” 凤西华讲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其实说是攻守，就是两队人马在一处秘境杀鬼，谁杀的多受伤最少，谁就赢了当年的家主试炼，赢得那一方就回成为新的守方，等待明年的攻方。程家就这样每年举行家主试炼，直到上一任家主去世，下一任家主就是当年的守方。” 我想了一下才说，“那这样的话，成为守方的人岂不是必须时时刻刻防止别人偷袭了。” “嗯，所以程家现在人丁不旺。”凤西华笑了一下，“程家人几乎个个都是敌人。” “正是因为这样，程玉才那样变态的。”我的大脑里出现程玉冰冷冷地脸。 当天，我们就坐飞机前往元景城，元景城距离我们所在的城市并不远。 元景城是在本国非常出名的城市，因为它是七朝古都，非常繁华，有很多保存完好的古建筑，高楼只聚集在一个区，其他的基本都是保护完好的古建筑，走在其中就像是穿越。不少人都会特意来元景城拍照。 一下飞机我就感觉到白开始变得异常，也许这和程玉所说的东西有关系。 “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元景城呢。”我感慨了一句。 “元景城也没什么好看的。”凤七在我身边说，“几百年就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是吗？”我说，“我们要怎么找程玉？难道要去程家的大门口叫他出来，大概会被程家的人打死吧。” 凤七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说，“我们可以去程玉的店等他，程家在元景城经营数百年，有几条大街都是程家的，他们家的优秀子孙，总会分到一些。” “你怎么对程玉这么了解？”我上下打量凤七，突然想起第一次与程玉见面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凤七与程玉看起来也十分熟悉。 凤七混不在意地说，“有一阵子程玉成天追杀我，我也就是了解了他一下。” “现在怎么不追杀了？”我说，“早点杀了你，我不就不会遇到你了。” “大概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永远都杀不了我了吧。”他说完这句话就转头似笑非笑地看我，“原来你这么不愿意遇到我啊。” “是的。”我重重地点头。 此刻，我们已经到达了属于程玉的产业，我们一人一鬼站在写着浴池两个字大门口有点尴尬，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豪华，大概是那种比较高端的类型，但大门口上的木质匾额，还有上面非常朴素的浴池两个字。 “那个……程玉是开浴池的？”我抖着声音问凤七。 凤七也有点尴尬，“毕竟是程家分给他的。” “没想到程玉是个闷骚啊。” 浴池里面的装修还是很不错的，颇有古风，此刻迎上来的小哥也很帅气。 他说，“三位客人，要包个单间单独洗吗？不瞒您说，我们浴池的水都是温泉水，包个单间和一家人一起才是享受。” 我和凤七面面相觑，一起泡澡？别开玩笑了。 我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你们这里的老板是程玉吗？”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小哥瞬间警觉了起来，让人不禁怀疑这个程玉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们是程玉的朋友。”我说。 小哥的脸瞬间就变了，他挥手想要把我们赶出去，“骗子！我告诉你，我们老板根本就没有朋友！” 我要是程玉非得把他开除不可。 “啊，不好意思。”我挡住小哥的手说，“其实是程玉来我们家找茬，打伤了我们家十八个弟兄，我是来讨说法的。” 听了我的话，小哥的眼神看起来有点相信我了。 “这样吧，我也不要求多，我就要程玉一只手。”我笑眯眯地说，“如果小哥不让我们进去的话，我现在立刻就砍了你两只手，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话音还没落，小哥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大步走到一扇门跟前，并且恭恭敬敬地打开门说，“请进，程老板马上就来。” 这小哥和程玉一定有血海深仇。 我和凤七走进了房间，房间的装修很朴素雅致，但仔细观察也有一点小心思，比如碧色的靠垫另一面是粉色的，比如说青色的茶杯底部画着一个笑脸。 这房间里的每一个小细节都透出，程玉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 我坐在房间里还算镇定，凤七就和进了自己家一样，只有明颜有点坐立不安。 等了大约五分钟，房间的门就开了，还没见到人，倒是先听到声音了。 “听说有人要卸掉我两条胳膊？”依然是上次听过的寒气逼人的声音。 我抬眼看进来的人，他穿着白色的长袍，腰上系着一条宽腰带，显得他的腰非常纤细，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此刻垂在脸两侧，黑发映着他如玉一般的肌肤，看起来非常色气。 第153章 今天月色很好 第153章　今天月色很好 “是你们？”他看到我和凤七显然吃了一惊，不过脸上的惊讶就消失了，反而脸上隐隐透着些欣喜，“你们终于来了。” “是我们。”我笑着说，“程玉，我来讨你欠我的人情呢。” 当我和凤七、还有程玉达成了表面上的协定之后，我们便在程玉在元景城单独的宅子里住了下来。 程玉会找机会让我们接触他家的禁地，而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好。 程玉的房子是一间四合院，院子有一棵高大粗壮、亭亭如盖的梨树，在院中好种着蔬菜、养着一缸小鲤鱼。 “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吗？”我问程玉。 程玉点了点头，表情矜持。 凤七趴在浴缸前看鱼，就像一个傻瓜，然后他说，“程玉，我晚上要吃鱼。” 程玉冷冰冰的表情在一瞬间踌躇起来，他的样子很好笑。 我假装生气的拍了一下凤七的脑袋，说道，“吃什么鱼啊，你看程玉的脸都绿了。”我转头对程玉说，“我想吃烤鸭。” 程玉的右手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我望过去有一团白光里隐隐透出金色，就算我和程玉现在还有一段距离，但我也能感受到程玉手中的力量有多强大。 我一巴掌拍在还试图抓鱼的凤七脑袋上，“你看都怪你，程玉都生气了。” 我用正常的语气说，“程玉，我饿了。” 程玉的脸红了又白，最终冷哼一声，进了左侧的房间，从外面望过去，那里大概是厨房。 “程玉要准备晚饭了。”我说着就推了推凤七，“你过去帮忙。” 凤七看了我一眼说，“他自己就可以。” 我随便应了一声，将信将疑的走到厨房门口，发现，厨房从里面看和外面完全不同，厨房很大，里面干净到银光闪闪，不过我注意到我刚走到厨房门口，程玉就急急忙忙的收起了什么东西。 虽然他很不喜欢我看到，但我还是看到了，那是一张炸鸡传单。 我注意到虽然外面看起来很古旧，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很现代化，所有有关于厨房的用具都一应俱全。 而程玉正站在其中，他换掉了常穿的黑色带有金边的衣服，换上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的一颗，还系着一条围裙，鼻梁上还带着一副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是个禁欲的美男。 程玉抬眼看我，同时也看到被我揪着衣领的凤七。 “不用了。”程玉对我手，他一手拿着一根胡萝卜，一手拿着菜刀冷淡地说。 “嗯。”我点点头。 “你看。”凤七摊手对我说。 我回头看他，这货最近在我面前不怎么用障眼法了，他现在的面貌慢慢的向着他本来的样貌发展，只是虽然这家伙的脸看起来十分的赏心悦目，但只有脸又有什么用呢。 “你看看程玉，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我坐在躺椅上同凤七说话，“长得也好看，你除了知道吃垃圾食品外，还会干什么。” 凤七转头看我，露出了一个欠揍无比的笑脸，“只要有脸就好了。” 迟早有天我会宰了他。我咬牙想。 一个小时以后，我、凤七坐在正厅的圆桌跟前，乖乖地等待程玉开饭。其实现在饭桌上已经摆了五个菜了，但程玉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最后，程玉把一盘龙井虾仁放在他那一侧之后就坐下了，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就吃了起来。 “程玉，这都是你做得？”我指着满桌子菜问。 程玉给自己夹了一块芦笋之后，以几乎看不出来的幅度点了点头。 我看了一眼程玉也吃了一口程玉做得菜，他的饭菜做得很清爽，正像是他的人。 最让人惊喜的是程玉竟然还做了饭后甜点，是酒渍樱桃蛋糕，他说上面点缀的酒渍樱桃也是他自己腌制的。 吃完晚饭以后，凤七被我推出去刷碗了。 晚上的住宿也很麻烦，因为程玉虽然有好几间卧室，但其实都从来没有打扫过，只有程玉暂时住着的一间还算不错。 “程玉，你都没有女朋友吗？”我随口问程玉。 程玉的脸稍微一僵，随即原本就很白的脸，在此刻变得更白了。 我在心里吐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要谨慎说话。 程玉这种性格会有女朋友才怪啊。 总之最后程玉让出了自己住得房间让我住，另外找了两间房间给自己和凤七，虽然我建议他们一起住，但他们同时拒绝了。 此刻夜色已深，我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这房间的装饰并不豪华，完全不符合他作为程家天才的身份，甚至有些寒酸。 窗外的月色很亮，透过古朴的窗子照进来，给地面留下斑驳的投影，我能够从略微冷清的空气中闻到花朵的香味。 我从床上起身披上外套推开门，清辉一下子闯进房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起来。我走到梨树下，不知为什么我今夜就是睡不着。 我靠坐在梨树下，那里有一个竹席，竹席上有一个软垫，浅绿色的软垫已经略微旧了，我想程玉一定常常坐在这里。 我望着缀满繁星的天空，觉得对未来的一切有点茫然，但不论如何总要向前走。 这时左侧的房门突然打开了，我望过去，开门的是程玉，他穿着一件宽松的蓝布衫，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如同高中时会暗恋的干净清秀的优等生。 “还没睡吗？”我问他。 他看着我然后僵硬的点点头，我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尴尬，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还是仇敌，第二次见面他变成了婴儿，还光着身体让凤七夹了一路。 现在看到他不论他穿得多么好，我的大脑里首先出现的都是那个场景。 我转过头不去理他，也许这样可以缓解我们的尴尬，因为他一出来我就走也有点奇怪。 “今天月色很好。”程玉突然说，声音清冷。 彼时我正琢磨着一块凸起的树皮。听了程玉的话我抬头望，刚好一片乌云遮住了清透的月亮。 第154章 原来你这么喜欢哥哥我啊 第154章　原来你这么喜欢哥哥我啊 太不给面子了。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转头看程玉，发现程玉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他静静地看着天空，好像他这么看着，乌云就会消失一样。 “我去睡了。”我说，这里流动的气氛有点尴尬。 程玉没有答话，一片叶子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就像是画中的美少年。 我经过他走到我自己的房间门口，正打算推开门，突然听到他说话。 “对不起。”他说，声音很轻，仿佛让风一吹就会散掉。 我转头看他，他还仰头假装看月亮，整个人比凤七还傻。 “既然对不起，就让我揍你一顿吧。”我笑着说，“虽然你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你曾经伤害我的事情我都记得。” 程玉转头看我，眼睛如同黑珍珠般闪闪发光。 “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对你落井下石了。”我打开门回到了房间。 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但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得白又一次扰乱了我的睡眠，我知道这是离程玉家越来越近的关系。 “妈妈，你很久都没有来了。”白靠着栏杆说，她的语气很微弱，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嗯。”我应了一声，白看起来越来越憔悴了，她蜷缩在地上，似乎就连睁开眼睛都需要用光全身的力气。 “妈妈……”白对我伸出手，我向后退了一步，她的手落空了，她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她望着我，眼睛里好像有无限的忧伤。 “为什么？”我问她。 “我在寻求一个注定找不到结果的结果。”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呓语，“我错了。” “你也曾是人对吗？”我问她，这样的她竟让我觉得有点可怜。 白对我微微一笑，短发下是一张清秀非常的脸。 “那你为什么会成为种子？”我问她。 “我在等待重生。”她说，“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什么意思？”我敏锐地抓住了她的后半句话，我猜她遮遮掩掩的后半句话非常重要。 但她却轻笑一声，“妈妈，我能感受到我的同伴，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她伸出苍白枯瘦的手在虚空中轻轻挥舞，“我最最亲爱的妈妈，祝你好运。” “什么意思！”她如同预言一般的话语让我本能的感觉危险。 但就在我还想问她的时候，整个监牢都摇摇晃晃起来，我看到监牢里陡然出现了两条金色的锁链，如同有生命一般，从白身后穿过她的肩胛骨，把她紧紧吊在墙上，但她没有尖叫哭泣，甚至就连脸色都没有变。 她吊在墙上对我微微一笑，看起来沉静又美好。 这时我的肚子突然剧烈地起来，有什么力量把我拉出去。 我猛然从梦中挣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程玉，他手里拿着一把剑，配合他的眼神，感觉他想把我斩成两段。 此刻我不用大脑想也知道一定是程玉做得手脚，我一巴掌打在程玉的脑袋上，冷声说，“程玉，你做了什么？” 程玉表情没变，但眼睛里满是委屈和震惊，仿佛在说，你竟然敢打我。 “是啊，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打死你呢。”我顺手拿起一直放在枕边的匕首，便刺了过去。 程玉迅速向后退去，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我们两个人现在正冷静的坐在餐桌两侧，凤七坐在我右侧。 程玉冷静地看着我们。 “为什么那么做？”我开口问。 程玉回答，“那只鬼在伤害你，她在吸收你的能量。” 我看着程玉微微笑了一下，“不要担心，就算她伤害我，我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制服她。” 我放下明颜走到程玉身边，居高临下地说，“现在可以把你的力量拿走了吗？我肚子很疼。” 程玉的眼神纠结了一下，最终右手在虚空一点，一团金色的光芒离开我的身体。 “为什么你的灵力是金色的？”我问。 “因为纯粹。”程玉说，“这是我们程家特有的力量。” 我点了点头，我已经见识过这些灵力到底有多强大了。 距离家主试炼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可以暂时在元景城自由活动三天。 于是我和凤七在决定元景城逛一逛，但还没等走出程玉院子所在的这条街，我们就发现程玉乔装打扮出门了，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我看到那张炸鸡传单。 程玉作为元景城的程家的天才，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比如他此刻正乔装打扮，排在一队买炸鸡的人群之中。 这家炸鸡店刚刚开张，大概因为口味独特，所以队伍很长。 “买个炸鸡需要打扮成这样？”我看着程玉的样子，感觉他有点奇怪。 因为他此刻换掉了他日常所穿的袍子，换上了一件衬衣和花短裤，头上还带着一定奇形怪状的帽子，鼻梁上架着一个粉红色豹纹墨镜，十分符合他闷骚的性格。 “反差越大，别人就越认不出来。”凤七说。 “可他又不是明星，谁会注意他啊。”我觉得程玉有点小题大做了，本来他打扮的普普通通没有人会在意他，他打扮成这个样子，反而会让别人注意到他。 “你要怎么做？”我小声问凤七。 凤七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程玉，接着就拿出了相机，“嗯，我们拍几张照片。” “未免太……”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只听到前方起了喧哗声，我抬眼望去，竟然发现程玉被一群人围住了。 围住程玉的那个人非常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还是个少年的样子，利落的短发，在左耳处戴了一串耳钉，穿着黑色的衣服，长相与程玉有三分相似，不过他比程玉更加好看。 “五哥，你在这里啊？”那个年轻大声说，“真巧啊。” “你认错人了。”程玉遮住脸说。 “怎么会呢？”那个年轻人说，“五哥你的脸可是化成灰我都认识的。” “哦？”程玉抬眼看他，“原来你这么喜欢哥哥我啊。” 第155章 程瑞 第155章　程瑞 “你……”年轻人突然脸涨的通红，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气的，不过程玉也不是只会用一张冷脸看人，也并不是一个笨嘴拙舌的人。 “他是谁？”我问凤七。 凤七笑着回答我，“他叫程瑞，在程家排行老七，是个私生子，本来程家不打算认他的，但他很有天分，也很努力，硬是靠着自己进了程家，虽然他现在还没被程家认可，但只要他赢了这次家主试炼，他就可以真正的排进家谱了。” “哦。”我点点头，“这程家可真够乱的。” “不过……”凤七突然说，“他们虽然都算是程家的天才，但也只是和普通人相比，程家排行第三的程珏，才是天才中的天才。”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 凤七用低沉地嗓音说，“程珏是个女孩子，因为程家的历史原因，第一个女家主背叛了程家，所以女人是不可以参加家主试炼的，也就是说程家不可能会有女家主，但这个女孩子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偷袭了全家人，包括现任家主，更不可思议的是，她成功了。” “因为不能参加家主试炼，就找办法去参加吗？”我说，“真想见见她的样子。” “她当时因为挑战过家族中的所有人，所以受了很严重的伤，目前一直在休养。”凤七说，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难过。 “其实说是休养，更可能是软禁吧。” “嗯，程家就是这样。”我问他，“那之前的女家主是怎么回事儿？” 听了凤七的话语，我倒是对那个传说中的程珏产生了兴趣，如果程珏能够当上家主，可比面前的这两个男人好多了。 “你要干什么？”我听见程玉问。 “我吗？”程瑞说，“我会做什么呢？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我紧张什么？”程玉说，“不过既然你找我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程玉用一种看不懂事孩子的眼神撇了那个年轻男人一眼，便挺直腰板离开了。 我注意到那个年轻男人一直用愤恨的眼神看着程玉，他轻轻招手，招呼了几个人之后，就从这里出去了。 “走，我们跟着他。”我没等凤七说话就招呼道。 “嗯。” 我和凤七跟在两个人后面，他们越走越偏僻。 程玉不是白痴，他也很聪明，他显然知道那个年轻男人会怎么做，所以才一直走向偏僻的角落。 程瑞也很沉不住气，他也非常明白程玉是故意的，但他很需要证明自己，于是他只能做好准备，和他一战。 至于我和凤七跟在后面只是为了看一场好戏。 “出来吧。”当前面的两个人终于走到一条死胡同的尽头时，程玉叫了一声。 “呵，原来你想快点死啊。”那个年轻男人说。 程玉冷笑了一声，显然他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还不足以对付他。 但是那个年轻男人显然把程玉想到的东西都想好了，他轻轻拍了拍手，四周就窜出了四条彪形大汉，很显然是早就埋伏在那里的。 “要出去吗？”凤七问我。 “当然不出去了。”我抓着凤七的手说，“等程玉被打到半死时再出去，这样他就又欠我们人情了。” 凤七笑着看我一眼握住了我的手。 此刻场上的双方选手都摆出一副要把对方宰掉的架势，从程瑞给程玉找麻烦的样子来看，我想两个人一定交手了很多次，但最让我吃惊地是两个人就像是遵循着某种特殊的协定，并没有用灵力，反而就像是小学生打架一样互相攻击。 我想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糟糕吧，最后的结果是程玉赢了，虽然收获了几个伤口。 程瑞离开了，他离开之前看了我们这边一眼，他的表情却让我有点不安，但总归再不安也不是冲着我和凤七来得。 程瑞离开以后，程玉慢慢地起身走了，表情没什么变化，一如往常。 在家主试炼开始的前一天，我们整理好了行装就去了约定的地点，据说那里是程家最隐秘的地方，里面有很多禁制，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很多的程家人对于这个东西并不在意了。 七点的时候，我们坐出租车到达程家。 程家是世家，在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还是被震惊到了。 程家位于距离市中心不远的地方，依山傍海，附近没有高楼，一大片中式的建筑，看起来非常古朴。 程家的后门是紧紧锁着的，程玉上前轻轻一推，大门就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黑衣老人，他锐利的目光在我和凤七脸上扫过，如同被针刺了一般。 凤七向前走了一步，挡在我面前。 “玉少爷，这是……”老人面色不善地说。 程玉面不改色地说，“他们是我的朋友，帮我通过家主试炼的。” “但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符咒？”老人又问，“他们还是鬼。” “他们是我的朋友。”程玉重复道。 老人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他伸手拦住我们，“玉少爷你平日里不守规矩也就罢了，但现在是家主试炼的非常时期，你要是执意要如此，那我只能不客气了。” 听了这位老人的话我不禁笑出声，“什么鬼的家主试炼，无非就是你们喜欢的就进去，不喜欢的就拦在这里，不是吗？” 老人听了我的话脸由红转绿。 老人试图抽出武器，但看了一眼程玉后，还是把手收了回去，“既然玉少爷执迷不悟，那就请进去吧。” 我看了老人一眼，那个老人用仇恨的眼神看我。 “你何必为他出头。”凤七凑到我身边来，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字。 “怎么了？”我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程玉随口问。 “程玉早就习惯了。”凤七笑着看了一眼程玉，“他这样的家伙该给他一点教训啊。” 程玉转头看他，凤七躲到我身后，程玉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钟，便转了回去。 “就是这里了。”程玉说。 第156章 程家忘记的宝物 第156章　程家忘记的宝物 我顺着程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这里是一间非常偏僻的院子，周围杂草丛生、人迹罕至。 “这里？”我奇怪地问。 “在里面。”程玉说着就打开正厅的房门。 我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东西，它通体是蓝色的，如宝石一般闪闪发光。 “这是什么？”我问程玉，我被它吸引了，我承认它非常美丽。 “这是程家的宝物。”程玉摇了摇头，“传说在很久以前，程家的家主打败了一只恶鬼，从恶鬼手里夺来的。” “是吗？” “那这么珍贵的东西就放在这里吗？”我问。 程玉摊开手心笑了笑说，“实际上它并不珍贵。” 我看着他走上前去，用刀子割破自己的手指，血滴落在蓝色的宝石之上，他示意我们上前来，我的手指落在那宝石之上，一道华光闪过，整个世界瞬间变幻。 “这里是？”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古代与现代交错的地方，巨大的树木在这个世界肆意生长，但奇妙地是在大树的顶端竟然有一辆汽车，我还看到从废弃的楼房里钻出来的树木。 “这是真的还是环境？”我忍不住问。 凤七显然对此情此景也很震惊，他罕见的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分不清楚。” 我想起了白的话，她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说是幻境这里未免太逼真。”凤七沉吟道，“说是真实的，那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地方算什么。” 我转头看凤七，凤七正出神的望着这里，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与白之间曾经有过什么吗？ 程玉站在一旁说，“这是程家很久以前的家主传下来的，他并没有说这是什么？” “是吗？”我也不想再纠结这个，毕竟真正重要的是程玉的家主试炼。 “我们要做什么？”我问程玉。 “这里会生出鬼魅，我们要尽可能的杀掉。”程玉回答，他的话一出口，在场人的脸色就都变得不太好看，“我从来没有接近过这东西的中心位置，与你肚子里的东西相似的东西就在那里，传说是鬼王。” 鬼王？我想起我在江安的幻境之中所遇到的事情，那里的人也提到了鬼王，我决定等我回去以后好好的问一下江安。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渔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上面流动着让人恐惧的灵力。 “程瑞。”程玉突然咬牙说。 程玉的话音还没落，只听见一声轻啸，那渔网便如有生命一般扣过来。 程瑞虽然为人嚣张又惹人厌恶，但他的天才之名并不是假的，此刻这渔网上蕴含的威力让人不敢靠近。 凤七上前一步把我护在身后，但我作为半人半鬼之身，应该比他这种鬼要安全的多。 程玉上前一步，在虚空中轻轻一抓，便有一把剑出现在他的手里，剑刃如秋水般寒彻入骨。 程玉轻轻挑起渔网，但渔网却滑的像条鱼一样，竟然躲过了程玉的剑，直奔我而来，我看起来确实是我们这里实力最弱的人。 我执起凤七给我的匕首，白色参杂着丝丝绿色，我的匕首在渔网上轻轻一转，它就向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程玉看了我这边一眼，平静无波的脸上现出一丝愤怒，他紧闭双目，手放在胸前，低声念些什么咒语，那剑就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冲着一栋大楼的树林深处去了。 但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终止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变黑了，就像是有人在一杯清澈的水里投入了一滴墨汁一般。 “这是……”我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问出声，“这也是程泽搞得鬼吗？” 凤七站在我身侧，看了一眼四周，最终说，“是啊。”他又转头嘲笑程玉，“你这个表弟不简单。” 程玉转头看了凤七一眼，我想程玉一定想在解决表弟之前，先解决碍事的凤七。 此刻，夜色越来越深沉，就算我们面对面也看不清楚自己，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了金色的箭，上面附着着仅仅属于程家的灵力。 我和凤七站在一起，程玉站在最前头。 程玉的剑也在此刻飞了回来，我看到上面沾了一点点血迹，大概是程泽的血。 程玉抹了一把上面的血，他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剑便收回来了。 “程瑞在这里吗？” “他不在这里。”程玉说，“他只是用了一些阴暗下作的手段而已。” “是因为家主试炼吗？”我问。 程玉点了点头，“如果我被永远的留在这里，他就不战而胜了。” “所以他之前之所以找你的麻烦就是因为这个吗？” 程玉转头看我一眼点点头，对于之前的事情我们心照不宣，程玉静静地说，“他在房间里下了禁制，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可能触动它。” “现在已经没有了吗？”我问。 “嗯。”程玉应了一声。 我仔细地考虑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这些有灵力的人都是这样战斗的吗？突然觉得我之前经历的战斗有点粗糙。 但现在容不得我多想，因为整个世界又发生了变化，我看到了红色的大海，蓝色的树木，还有紫色的天空。 我转头望去，发现凤七还在我身边，安下心来。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我瞬间清醒过来，我听到了一阵歌声，唱歌的人声音沙哑，但歌声却凄婉动人。 我听到一片沙沙声，抬眼看过去，向着这边走过来的是一个女孩子。 她骨瘦如柴，手腕细到好像一捏就会断，她的头发很长，长长的垂到肩膀，穿着白色的裙子，但裙子已经破旧不堪，她光着脚，赤裸的脚丫踩在地面的石块上，我看到殷红的血在石块上。 但最让我觉得惊讶，与她瘦小的身材完全不相同的是，她的肚子鼓起了一大块。 “这是什么？”我看着她的肚子，又看了看我自己，我觉得有点诡异。 女孩很强大，她的执念很深。 第157章 她不想伤害我 第157章　她不想伤害我 “她是谁？”我问程玉。 程玉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让人惊讶的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竟然径直穿过人群，向我走来，并且停在我跟前。 她用她那空洞的双眼看着我，轻轻开口说，“你也爱上他了吗？” 她指着我的肚子接着说，“不要让别人伤害他。” “什么？”我莫名奇妙地看着她，但她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她的表情骤变，接着她转向众人开口说，“你们也是来杀死我的孩子的吗？” “我不会让你杀死他的。”她大喊着，身上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就变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子，但这个村子非常眼熟。 这里黄沙漫天，都是那种小小的房子，有看起来十分穷苦的男人走过。 这里不就是江安的幻境吗？我突然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程玉有点不对劲，他看起来在竭力得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我走到他身侧问他。 他面色苍白，脸上都是汗珠。 “没什么。”他咬牙说。 “别管他，他就是想杀鬼。”凤七在一旁凉凉地开口。 我看也不看的拍了凤七的脑袋一下，他便乖乖地住嘴了。 “李二，你也去看。”突然一个男声冒出来。 我抬眼望去，是一个穿着破旧的人，他手里拿着锄头，对他身侧的一个人说。 “这种事我肯定要去看的。” 这时，我突然察觉到了一个仇恨的目光，我顺着目光望过去，我看到了刚才怀孕的女孩。 此刻的她看起来还没有之前那么狼狈。 她穿着干净的白色裙子，全身上下出奇地瘦，脸色憔悴极了，仿佛她所有的能量都被人吸走了一样，但这样的她双眼却闪闪发光。 她的双手被缚在身后，背后背着一个沉重的木架，但看得出来她在竭力保护自己的肚子不受影响。 她站在一片空地中间，脸上毫无畏惧，甚至可以说像个英雄。 “打死她！”我听到有人喊。 “她败坏了我们村的风气！”有男人附和。 “这个淫荡的贱人，她早就不是处女，和每一个男人都睡过。”有一个男人高叫着。 我偏头看他，觉得让他下十八层地狱这个惩罚是否太轻了。 女孩听了这话抬眼看他，令人奇怪的是女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我甚至从那个笑容里看到慈爱。 她轻轻开口，似乎在说些什么，明明距离那么远，但她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进入我的大脑。 “霜儿，我让别人伤害你的。”她说，声音轻柔，仿佛春日的微风拂过面颊。 她接着说，“你看这些人都想要杀掉我，你一定会保护我吧。” “我最喜欢你了。”她的脸上露出痴迷的深情，“谁也没办法把你从我身边拿走。” 我看着那个女孩子，她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说，她的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她的表情不像是一个母亲，反倒是在和她肚子的孩子在谈恋爱。 我想到之前在那个村子里的人对我说过的，一个处女怀孕了，后来被村民打死了。 难道就是她。 她站在人群中间，冷冷地看着围绕在周围的人，眼睛里都是不屑。 我听到她说，“呵，我才不怕你们，就算你们杀死我，也无法分开我和他。”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把她打倒在地，她在倒下的时候还没有忘记护住肚子。 也许是她无所畏惧的表情激怒了这些男人，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工具，甚至还有孩子拿着石块朝着女孩砸去。 我看着那个女孩扑倒在地，她的眼睛望着我，我与她似乎冥冥之中有些联系。 “小夏，你要做什么？”凤七拉住我的手腕，就连程玉也转头看我。 程玉的表情看起来无动于衷，也许鬼的可悲故事引不起他的任何同情心。 女孩子趴在地上，就那样一直看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和我诉说。 我甩开凤七的手，不自觉得像程玉走去。 “江小夏。”这一次拦住我的是程玉，他蹙眉看我，仿佛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我抬头看他，对他点了点头。 我很确定这个女孩子有事情要和我说，并且非常的重要。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村民们没有拦住我，他们反倒纷纷退去。 我知道这里是这个女孩子的地方，她并不想伤害我。 我走到女孩面前，轻轻扶起了女孩，女孩跪坐在地上仰头看我，她的表情平和而安定，她对我伸出了她的手。 我握住了她不仅脏兮兮还冰凉的手，就在这一瞬间我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女孩的记忆。 这是一个贫瘠的山村，我站在一个破烂的窗子跟前，看着里面的场景。 女孩跪在地上哭泣，一个男人不停的拽着她的胳膊，那些话语清清楚楚地传入我的耳朵。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别人愿意出钱买你，你为什么不去。”男人粗暴的说，他的表情十分狰狞，就好像要吃掉女孩一样。 “我不去。”女孩说，“他们家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你就为了钱把我卖出去吗？而且他们家出了四份彩礼买我嫁给四个男人，你想让我死吗？” “对，你就是个赔钱货！”男人使劲儿瞪着眼睛，眼球似乎都快要脱出眼眶了，“和你妈那个赔钱货一样。” 女孩听到这话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男人。 “我不去。”少女扬起脸重重地说，“要嫁你就自己去嫁吧。” 男人听了少女的话怒发冲冠，他红着眼睛扬手就打了少女一巴掌。 少女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鲜红的血顺着唇角留下来。 “你他妈去不去！”男人大吼起来。 少女用仇视的眼神盯着男人，她跳起来扬手给了男人一巴掌，“我不去！还有我妈是被你打跑的。” 少女跑出了这个破烂的小屋，我站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我能够看到她隐忍的泪水。 我慢慢跟在少女身后，我看着她钻进了一片黑色的森林。 第158章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第158章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我听见这个偏僻的山村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我可以肯定这里是古代，只是并不知这里是哪一个朝代。 但说它是古代我又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觉得这里和我之前所接触到的世界有一种不同，但我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 我并没有忽略这一点，反而把它深深埋进心里。 其实甚至走到这里，我觉得我遇到凤七，进入这个世界或许并不是偶然。 我踏进森林，脚踩在满地的叶子上，少女跑得很深，我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见少女正背靠着一棵树哭泣。 她此刻的年纪不大，大概也就是十四五岁，在现代社会还是学生的年纪。 “我讨厌这里。”女孩说，“这里的人都让我恶心。” “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里。” 女孩不停的抱怨。我当然理解她的抱怨，有人天生贵胄，有人却命如蝼蚁，但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突然，我看到一条翠绿的蛇从树上慢慢靠近女孩子，但女孩并没有察觉，她还在捂着脑袋哭泣。 我看着少女想提醒她小心，但我也知道她根本听不见。 “小心。”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极其微弱的男声，接着那条蛇全身燃起了火焰消失了。 我与少女同时抬眼望过去，眼前却空无一人，少女吓得立刻跳起来。 不过少女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收起脸上恐惧的表情，她抿了抿嘴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说，“你是谁？是神还是鬼？还是什么妖精？” 但是虚空之中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女孩又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沉默了很久，那个男声又一次响了起来，“我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很轻，非常清澈，我和少女一起抬眼望去过，吃惊地发现不远处空气在微微波动，出现了一个几乎透明的男人，我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身后的树木。 他穿着看起来非常华贵的古装长袍，长相俊朗，头发被一顶白玉冠束起，他站在那里，温润的像一块千年古玉，虽然他出现的方式如此诡异，但我完全不觉得他可怕，甚至怀疑他也许是谪仙。 但我也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身上弥漫着让我不舒服的气息，他的气息与白相似。 “在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见谅。”男人拱手说。 女孩茫然的抬眼看他，“你是谁？你是……” 我想她应该很想问，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物种，是人是鬼，还是神明。 不过，下一秒钟女孩子就扑了过去，她试图抱住男人的腿，她趴在地上说，“求求你，不管你是神，还是鬼，求求你救救我，或者干脆的杀掉我好了，我不想嫁给那个男人。” 男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想要扶起她，但他的手却穿过了女孩的身体。 男人微微蹙眉，我看到他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右手轻轻一挥，突然一阵风轻轻的托起了女孩子，让女孩好好的坐在地上。 女孩呆怔了片刻，立刻向着男人爬去。 不过，我看到男人在施法以后，他的身体立刻就透明了一点点，显然他也发现这一点了，他皱眉看着自己。 他是什么。我想，他不是人，但说他是鬼又有些不像，我本能的觉得他很强大，但此刻的他却很弱，似乎就连我都可以杀掉他。 女孩又试图抱住男人的腿，我注意到男人本想挥手把女孩赶走，但手刚刚摆到空中就停了下来，显然他想起了越来越透明的身体。 “你到底想怎么样？”男人无奈地蹲下来，与女孩脏兮兮的脸对峙，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不过他的声音依然很温柔。 “救我，或者杀了我。”女孩用坚定地眼神说，她晃晃脑袋，又补充说，“杀掉我就是救我。” “为什么？”男人问她，“你这般年纪的女孩大概都娇养在父母身边。”他的语气很诡异，似乎在自嘲。 “娇养是什么？”女孩一脸天真地问，“我妈妈被打死了，我爸爸想把我卖给别人，得几个钱去买酒。” 男人叹了口气，“你也是个可怜人。” “帮帮我。”女孩说，“我不想被嫁。” “宁愿死也不嫁？”男人问，他的语气有点微妙。 女孩点点头，“死也不嫁。”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男人说，他的语气中我听不出来恶意，平平淡淡地就像是再说什么事实。 我猛然抬眼看这个男人，觉得他实在有趣。 女孩听了男人的话猛然抬头，松开男人的小腿，就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男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沉稳地说，“谢谢。” 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女孩，不过我想他应该先担心一下自己，他的身体又透明了一点点，果然女孩一走，他就抱着脑袋坐在地上了。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跟上了女孩的脚步。 在这个森林里女孩的步伐很快，作为从这里长大的少女，她对这里很熟悉。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女孩子来到一条河边，这条河附近的风景很秀美，有不知名的野花在开放，还有黄色的鸟在枝头。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走下了水，水大概很凉，女孩一下水就开始发抖。 她一步又一步的走下去，脚步非常坚定，她的脸上也没有恐惧之类的神色。 终于河水沒过了她的头。 我坐在河边看女孩渐渐沉入到水底，我想到女孩之后的惨状，倒不如就现在死掉比较好，对她来说还算是幸福。 但……别人的幸福不是由我来定义的。 我看到睡眠上浮起了几个泡泡接着就陷入了沉寂，美丽的花朵还在兀自开放，树上的鸟儿还在歌唱，整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止。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之前的那个男人顶着透明的身体，一下子跳进了水里。 突然，整个世界暗下来，变得漆黑一片，我就算挣开双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第159章 我现在是你的人了 第159章　我现在是你的人了 “砰！”身后突然有人推了我一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向我袭来，猝不及防之下，我重重的跌了下去。 我进入了水中，我呛了好几口水，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身体的力气感觉被什么抽走了一样，我全身都很疼痛，我不断的下沉，下沉，窒息的感觉压迫着我的神经。 我快要死了。 不过也终于解脱了。 我的大脑里突然响起这两句话。 这是那个女孩子说得。 我在女孩子的身体里。 就在我以为我要沉入水底的时候，只听到“刺啦”一声。 黑暗的水面就像是被撕开了一脚，微弱的光亮照进来，就像是圣徒在最后一刻得到救赎一样。 我望过去，觉得那光芒好温柔。 “如果能死在温暖的光芒之下也算是值了。”我的大脑里又想起女孩子的声音。 我想伸手去触摸那温暖的光线，我想要更多，但我的双手却因为剧痛根本没有办法抬起来，就在无力地放下手的时候。 突然，一只手从光芒里伸出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那只手很冷很冰，但我却感觉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粗暴的把我从深沉的绝望中拉出来，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倒影这我的影子，我看到鱼儿从他的身体穿过，我也看到的他的衣服在水中飘动。 他的眼神是那么认真那么温柔，在这一刻我似乎明白小说中所谓的一眼万年。 我被女孩的思绪影响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不自觉得开口，那是女孩子原本的话语。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把我拉出了水面，外面是炽烈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的透明了。 “你还真的去死啊。”男人看着我有点生气。 我站在岸边低头看我自己，我现在在女孩的身体，灵魂仿佛被锁住了，这种感觉我曾经在古堡那一次感受过。 我能够感受女孩曾经感受到的一切，我只能按照她给我写好的剧本走下去。 我穿着破破烂烂的裙子，光着脚踩在泥地上，刚才有一只黑甲虫从我的脚趾间爬过去。 我的个子变矮了，我抬头看那个男人，男人正站着把衣服上并不存在的水拧干。 “你救了我。”我轻声开口，“如果你要救我就救到底吧。” 男人听到我的话立刻抬头，他也许觉得我非常厚颜无耻吧。 男人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 我走到水边，清澈的河面映出了我的脸。 脸上的污渍都洗掉了，露出了清秀的脸，尖尖的下巴，嘴唇因为在水里呆的时间太长，还泛着白，水顺着发梢留下来，滴落在水中，黑色的眼睛如同一口古井。 我站起身走到男人跟前，此刻男人正坐在树下，他似乎受不了艳阳，从他的做派来看，他一定出身富贵人家吧。 “我要嫁给你。”我开口说，女孩的话一出口，不仅男人震惊了，就连在他身体里的我都震惊了。 我确定女孩不想伤害我，因为女孩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立刻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了，我站在他们边上看着他们。 男人看着她，最终用颤抖着声音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女孩肯定地点点头。 “你知道我不是人吗？”男人又问。 “嗯。”女孩说，“我看出来了。” “那你知道……”男人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你知道我不是你这个世界的人吗？” 女孩抬头看他，“我不管你是谁，我就想嫁给你。” 我此刻已经没空去管女孩说什么了，我在意的是男人的话，什么叫做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是鬼了，所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但他第二个问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必要再加上这一句了。 “不行。”男人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我岂能被儿女情长所累，而且……”我听到他低声说，“如果再找不到方法我就会死了。” 死掉…… 女孩问，“为什么会死掉？” 男人苦笑了一下，望向遥远的天边，“以前我总觉得外面的世界会更美好，但来到了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不同。” “你后悔吗？”女孩开口问。 “后悔？”男人摇了摇头，“如果我一直留在原地，想法与现在也没有什么不同吧，我并不后悔。” 女孩似乎没有听到男人的话，上前抱住男人，嘴唇落在男人的唇上，粗鲁的亲吻他，男人愣了一会儿，才推开女孩。 女孩跌坐在地，她仰头微笑，“我现在是你的人了。” 男人看着她，像是生气，最终甩甩袖子离开了。 女孩追了过去，男人走得越来越快，女孩就算跌倒也并不放弃。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声暴喝响起，我看到女孩的父亲出现，他气冲冲地抓住女孩。 女孩回头想找到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女孩低着头跟着父亲，“我不要嫁给他，我刚才已经把自己交出去了。” 父亲回头一巴掌把女孩打倒在地，“你说你不是处女了？” 父亲的面部表情很狰狞，吓了女孩一跳，但女孩还是鼓起勇气说，“我不是了。” 接下来我看到的东西简直让我崩溃。 我看到父亲找来了同村的人，他们把女孩绑了起来，特意叫了一个年老的婆婆来看女孩子是否是处女，当他发现女孩子还是处女以后，就把她狠狠地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女孩坐在小小的房子里，这里很小，只有一个很小的窗子，有微弱的月光透过来。 女孩一直望着小小的窗子，月光照在她身上，就像给她披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朦胧又美好。 女孩一直瞪大眼睛盯着外面，可能她在等谁，也可能谁也没在等。 很多女人一辈子都在等一个人，可是往往来得不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人坐过站再也没有来过。 我听到外面喧哗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来了，但我看不到。 一眨眼的时间，外面的天空就亮了，碧蓝的天空一朵云彩都没有，原来人在伤心难过时会下暴雨的情节都是杜撰的。 第160章 要救就救到底 第160章　要救就救到底 天亮以后，门上的锁就被打开了。 女孩的父亲带着一堆人走了进来，他们拉住女孩，给女孩过于苍白的脸抹上了艳红的胭脂，为她换上鲜红的嫁衣。 她并没有反抗，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任由其他人在她的身体上摆弄。 我看着她，收拾干净的她确实很好看，但即使如此，也能够看得出来她还只是个孩子。 女孩被拖上了一个轿子，说是轿子更像是几块木板搭成的。 而在此时我也看到了女孩的丈夫，她的丈夫看上去已经八十多岁了，他弯腰弓背，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可这样一个人竟然要娶一个少女。 只是……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因为之前我记得女孩说过是四个人要娶她，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 我有点难过，我开始期待那个男人能够来救女孩。 女孩坐在轿子里，我看到她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长长的簪子。 “母亲，这是你留给我的。”女孩看着那簪子说，“用它来送我上路，也算是我们母女的最后一点联系了。” 女孩娇艳着面庞映着那雪亮的簪子，有一种凄厉的美感。 “我看他不会来了。”女孩叹了口气说。 她也许是在说那个救了他的男人。 她最后看一眼窗外碧蓝的天空，正打算把它重重地插入自己纤细的脖颈。 我看着她的脸，竟然觉得此刻的她十分凄艳。 “站住。”我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个男声，那是曾经出现在女孩面前的男声。 我抬眼望过去，那个男人端端正正地站在轿子队伍的前面，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他站在那里宛如神祗降临。 “抱歉，能把那女孩给我吗？”男人说，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你算什么东西。”为首的一个健壮男人说，“别挡路，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我想要那个女孩。”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但这一次他的语气加重了。 “不行。”这时，那个女孩要嫁的老男人蹦出来说，但我却发现此刻他看这个那人的面色非常不善，甚至隐隐含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男人笑了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轻轻挥手，空气中突然起了一阵旋风，这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这个男人就像是在庭院里散步一样，一步又一步，慢慢地走向轿子。 我看着女孩，她紧紧握住簪子，眼泪落在手背上，她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她用鲜红的嫁衣擦了一下眼泪，接着她便掀开了轿帘，正看到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顺着这只略微透明的手望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含着笑意的眼睛。 “要救就救到底。”男人说。 女孩看着她，眼泪又一次落在嫁衣上，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男人伸出的手。 “走吧。”男人说。 但男人的话音还未落，突然有一个人猛然冒出来，手里拿着的匕首狠狠刺向了男人，我看到那匕首有些奇怪，上面好像涂满了毒药。 那个男人一下子抱住女孩躲开了，他此刻才看到出现在身后的人是谁。 是那个看起来八十多岁的老人，此刻的他哪里像是快要死了，我看生龙活虎，比整天摊在沙发上的凤西华有活力多了。 “你是……”男人凝神看着那个老人，眼中露出深思的神情。 是的，我也觉得他很不对。 老人笑着又一次攻向男人，只是这一次他啊没有再用匕首，而是用拿出了一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汤，狠狠地泼过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好不容易躲开这一盆东西的男人，终于生气了。 “你这游魂以为躲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了吗？”老人阴险地说。 男人皱眉问，“什么意思。” “呵，你的来历我已经清楚了，要不然乖乖地进我的肚子，要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 男人轻轻挥手，一把剑出现在他的手里，但是老男人那边也跳出好几个人，他们拿出了个渔网。 这渔网，我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突然想到了程家。 但就在我这么晃神之间，他们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男人带着女孩离开了。 “你怎么样？”女孩问。 他们两个又一次来到这个森林里，一开始是男人带着女孩，但是很快就变成了女孩搀扶着男人。 男人靠坐在树下，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辛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体，发现自己又变得透明了一些，苦笑了一下。 “你怎么了？”女孩扑到男人跟前，心疼的看着他的手，“为什么你的手越来越透明？” “大概快要消失了吧。”男人无所谓的说。 “为什么？”女孩看着他问。 男人叹了口气说，“我来到这里有几天了，也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了。”他顿了顿说，“我修道近百年，曾是独一无二的天才，但如今看来不过是我夜郎自大罢了，来到这里，我却连一只蝼蚁都不如。” 女孩听到男人的口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敏锐地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男人看着女孩说，“我怎么忍心用一条命，去换另一条命。” “是我要死吗？”女孩犹豫了一下说。 男人点点头。 “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现在你要拿去就拿去好了。”女孩坚定地说。 我喜欢这个女孩的眼神。 男人看着她问，“你确定。” “嗯。” 男人脸上蓦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于他温润如水的气质完全不同。 他竟然是在骗她，但现在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我只看到男人化成了一个光团，落在女孩身上，而在那一刹那女孩的肚子鼓了起来。 女孩倒在地上痛苦的大叫起来，我理解她的痛苦，那是堪比有人硬生生撕裂身体的痛苦。 女孩很快就安静下来睡着了，但我知道她一定去了男人所在的地方。 正如我和白。 此刻我也终于明白，原来竟然是这样，白曾经是否也是这样的。 我跟随着女孩的思绪来到了关住男人的地方，但我却发现这里与白不相同，白在一个监牢里，通常她是不能出来的。 第161章 他死了 第161章　他死了 男人虽然也是在监牢里，但他的待遇要好的多，这个地方并不像是监狱，更像是度假场所。 原来这里也是会变得，我突然想起每次我去看白，白似乎都有变化，当我能够压制住她的时候，她的监牢很破败，但当她可以控制我的时候，她在监牢里则舒服很多。 “这里是哪里？你做了什么？”女孩隔着栅栏看他，“我为什么会在这？” 男人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女孩跟前，隔着栅栏伸手抚摸女孩娇嫩的脸，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终于开口说，“谢谢你，天真的女孩。” 女孩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里是你的心。”男人点了点心脏位置，“现在的你只是一缕执念罢了。” 男人顿了顿接着说，“至于你说我做了什么？我只能回答你，我也是为了活下去。” “我会死吗？”女孩冷静地问。 男人看着女孩的眼睛，微微一怔，“会。” “什么时候？”女孩说。 “当我适应这个世界的时候。”男人说。 “你要什么？”女孩问他。 男人愣了一下说，“大量的食物，以及人类的灵魂。” “好。”女孩点了点头。 “你不恨我吗？”男人问。 “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女孩说完整个监牢就开始坍塌，“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女孩睁开眼睛，眼前是黑色的天空，天上挂着璀璨的星星，怎么看怎么像是眼泪。 女孩坐在树下，抱着脑袋哭了一阵，然后她扶着肚子吃力地站起身。 她的肚子比我的大，而且也比我的发作得快。 我看着她，本来就十分憔悴，非常瘦弱的她，此刻更加的虚弱了。 她每走一步都需要极大花费极大的力气，她肚子里的男人正疯狂的吸收她身体的力量。 我知道当那个男人出生的时候，就是女孩死亡的时候。 我看着女孩子的背影，又一次觉得这个女孩一开始就死掉好了。 女孩没有走回村子里，她来到了森林的深处，找到了一个能容纳她的树洞钻了进去。 现在的她如果回去，就只有死了。 我看到她收集了很多尖利的石头，慢慢一点点的把它磨的更加尖利。 她要做什么？我突然想到男人所说的，他需要大量的食物以及人类的灵魂。 我把这个想法抛出大脑，如此瘦弱的她又能够做什么。 但我错了，女孩对这个村子很眼熟，当夜更深的时候，她带着一袋子石子走进了村子。 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凄清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只觉得她犹如恶鬼一般。 她被诱惑了。正如白也想控制我一样，她被那个男人控制了。 不过，白曾经也像这个男人一样吧，作为这种会渐渐变透明消失的存在，她叫我妈妈，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难道她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吗？我觉得更可能是白为了唤起我的母性、博取我的同情故意装出这一副样子，那么她本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我要问凤西华。 凤西华？ 白曾说她爱凤西华，他们之间大概也发生过像是这个女孩和这个男人一样的事情吧。不知为何，一丝酸楚从我的心底蔓延。 我打定主意回去问凤西华。 我再一次抬眼看得时候，女孩已经翻墙进入了一户人家，这里的围墙都不高，并不是为了防止贼人，我想是为了防止院子里的东西离开。 女孩钻到了关着鸡的地方，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用石块砸死了一只鸡，甚至就连听到声响的狗也跟着来，我看到的她的手上泛起了黑色的光芒。 那是我很熟悉的力量，鬼的力量。 女孩就坐在原地生吃那些骨肉，也不去管那些东西有多脏。 她疯了。 我看着女孩想。 女孩吃完了东西就离开这一家，女孩白天躲在树洞里，晚上出去觅食，因为她的原因，整个村子的守卫都加强了，不过因为女孩手里有那个男人给她的力量，期间她的父亲来找过她，但被她赶走了。 又一个夜晚，女孩趁着月色出门，她光着脚，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但上面已经脏污不堪。 “你想要人类的灵魂是吗？”我听到女孩抚着已经很大的肚子说，“我觉得我可以给你弄来。” “你爱我吧。”女孩问，“现在你不爱我也不行了。” 女孩笑了起来，我看到女孩又睡着了。 我跟着女孩来到关着那个男人的地方，这里已经变了，栅栏已经都没有了，这里装扮的就像是皇宫，只是黑洞洞的。 我看到男人半躺在椅子上，还是一副清静温柔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神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充满了负面的能量，里面全是恶意。 “你来了。”男人勾勾手指说。 女孩慢慢走过去，眼睛望着她，她痴迷地看着男人，她走到男人身边轻声问，“你爱我吗？” 男人微微一笑，一手揽过女孩，一手抓住女孩，吻住了她淡色的唇，女孩睁大了眼睛。 我站在外面看着他们，女孩已经失掉了灵魂，被男人完全控制了，但这也给了我一个提醒，我绝对不要被白控制。 女孩睁开眼睛，她的眼睛灼灼发光，不成比例的身体慢慢走在森林里。 她回到了家，他的父亲躺在地上，旁边摆了很多的酒，女孩慢慢地走过去，手里拿着雪亮的刀子，她的表情冷淡又平静。 “被搞大肚子回来了？”父亲说。 女孩低头望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一刀插进了父亲的脖颈。 女孩一次又一次的把刀子刺进了父亲的身体，他一开始还瞪大眼睛拼命挣扎，想要打死女孩，但很快他就没有力气了，眼睛也变得无神，他躺在地上如同一摊烂泥。 “他死了。”我听见女孩说，女孩的声音毫无感情，就好像是一个机器人，不过她的表情很快就变了，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死了！”女孩的眼睛里只剩下疯狂和喜悦。 第162章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第162章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 我看着她伸手在男人的身上一抓，一个黑色的光团就出现在她的手里，那光团在她手里拼命挣扎，我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这个男人的灵魂，但里面却充满了恶意，这东西对于她来说是大补吧。 我看着她把那黑色的灵魂吃进了肚子里，她坐在地上，全身陡然出现黑色的图腾，她不住的在地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嚎叫。 我看着这个场景，不禁有点害怕，并不是害怕她，我害怕的是我未知的命运，因为我的身体也出现过这种黑色的图腾，那是恶鬼的力量，稍有不注意，他就会压迫我的理智，从里面窜出来。 “你就要这个是吗？”我听见女孩说，女孩的声音很甜蜜，“我会给你准备更多、更多。” 我看着女孩浑身是血的走出房子，女孩之后又杀死了几个人，最后她终于被抓住了，在那位执意要娶女孩的人的代领之下。 女孩站在渔网之下，她看着那个男人笑了起来，此刻的她骨瘦如柴，头发枯黄，全身脏兮兮的，整个人就像是恶鬼。 “就是你打算杀死我吗？”女孩说，她的声音娇媚软绵。 老人用他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他说，“你杀了村子里数十口人，现在我就解决你，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老人的话非常义正言辞，只是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 女孩又笑了一声，黑色图腾爬满全身，她的身体里窜起冲天的黑色灵力，这种气势现在的我是万万不敢对上的，但那个老人却似乎胸有成竹，他上前一步挥挥手。 他的旁边就有人递上一个红色的碗，碗里装着浑浊的水，上面飘着一个小纸人，那小纸人的头部还有心脏处点了几个红点。 他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根香插进来碗中，直直地对准小纸人的心脏，让我惊奇地是，那长长的香居然真的能够直立在水中。 我看到那根插入水中的香飞快地燃烧起来，接着就在那火接触碗中水的时候，碗中突然燃起了大火，把那纸人烧掉了。 接着我就看到女孩倒了下去，我看到她捂着肚子滚来滚去，看起来非常痛苦，但让我奇怪地是女孩身上的图腾不仅没有消失，反而一层覆盖着一层越来越重。 难道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女孩恢复正常，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抬眼看到老人脸上露出了奇妙又诡异的笑容，并且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重。 就在这个时候，女孩突然坐了起来，她紧闭着双眼，但眼球却在眼睛里乱转，而就在下一秒钟，我也被拽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女孩的意念世界，我看到了女孩趴在地上抱住了那个曾经对她温柔无比男人的大腿。 “救救我。”女孩说，“你不是说过爱我，说过会救我救到底。” 男人弯下腰，抿唇微笑，笑容还是那么的美好、温柔，“如果不说这种话，你又怎么会乖乖听我的话。” “你都是骗我的。”女孩不敢置信地问。 男人说，“你不要这么想，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至少我还让你多活了几天，不是吗？”男人看到女孩面如死灰的表情，又补充道，“至少我让你曾经快乐了一段时间不是吗？” 女孩看着她，眼泪落在华丽的地毯上，晕染出一片片花朵。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报酬的。”男人笑眯眯地说，“而现在我就要收取报酬了。” 女孩看着他的眼睛，“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吧。”她的声音很轻，更像是问自己。 “我爱过你。”男人说，“我爱过你的身体。” 女孩低头沉默。 “等一下我会把你的灵魂吃掉，这样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男人看着她说。 女孩听了男人的话低下了头，从一个漩涡里爬起来又跌进另一个漩涡的感觉到底怎么样。 我注意到的女孩的目光闪了闪，接着她一下子扑上了男人的身上，她试图用双手掐住男人的脖子，嘴里还在喃喃说着，“我好爱你，只是我太孤单了，和我一起好不好，和我一起。” 我知道女孩输定了。 又是一个刹那，我回到了现世，整个世界乌云蔽日，我看到女孩已经停止了翻滚，躺在地上，瞪大眼睛望着天空，天空阴霾遍布，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女孩木然的望着天空，似乎因为疼痛连挣扎都没有了力气，终于她闭上了眼睛，而就在此刻天空中酝酿的暴风雨终于降落。 雷声与闪电之中我看到有一个阴影慢慢从女孩的身上起来，并且越变越大，同时变多的还有周围越来越浓的黑色烟雾。 我看到烟雾越来越浓，被笼罩在烟雾之中的村民一个接一个毫无声息的倒下，他们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们已经没有灵魂了。 “谢谢你给我的礼物。”浓雾之中我听见有一个温雅的声音说。 浓雾渐渐散开，我看到一个少年站在女孩跟前，他的脚边还躺着女孩的身体，她浑身浴血，大概已经无力挣扎了。 我凝神看面前的少年，他就是那个男人吧。 这少年全身赤裸，一头白发垂至肩膀，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只需被他看一眼就能跌入他设下的无间地狱。 “几个人而已，小意思。”我听见长老说，不过他的话音刚落，脸色立刻就变了，从他身后还窜出来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你这是要做什么？”少年笑眯眯地问。 “我活了近百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情况。”那个老人说，他看着少年眼睛里流动奇妙地东西。 “所以呢？”少年随意地坐在地上，虽然他此刻还赤裸着身体，但整个人坦坦荡荡，却又有别样的风采。 老人脸上露出阴笑，“听说若是收了你们这样人的魂魄，可多几百年的修为。”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我想起女孩出嫁前一晚喧嚣的声音，还有女孩原本应该有四个丈夫，可现在只有一个老人，是这老人发现了这个少女，干脆将计就计引诱他出来，再杀掉他。 第163章 我还爱着他 第163章　我还爱着他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少年点点头说，“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杀了我吗？” “你现在不过是半人半鬼之身，又刚刚出世，我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老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脸，“不如你自刎在我跟前，也免了你稍后的痛苦。” 少年听了他的话拍掌大笑起来，“本尊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自量力的蝼蚁了。” 老人听到侮辱他的这番话后，脸色骤然发生变化，他一脸铁青地说，“那就来试试吧。” 老人的话音未落只看见他手捧着一个碗，他轻轻念了念什么咒语，那碗竟然直直向着少年的头顶飘去，在他的头顶散发着金光。 少年一动不动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你就只有这些手段吗？本以为这世界会有趣一些，没想到又是无聊至极。” 少年凭空一抓，一把由灵力组成的剑出现在他眼前，他轻轻挥手，那剑就直奔老人去了，宛若游龙。 在他们两个人缠斗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本已经死透的少女身上起了一团黑雾，最后互相纠缠着化为一条细细的线，就这么依附在少年身上了。 “那是少女的执念吗？”我不禁想。 等我回过神时，少年已经把老人打倒在地了，他站起身款款走到老人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匍匐在地的老人，笑得一脸温柔。 “本尊已经百年没有亲手杀人了，能死在本尊手下，算是你的荣幸。”少年捡起老人散落在身侧的各种器具，还脱下了他的衣服，把不能够脱下的衣服都干脆利落的烧掉了。 “你这无耻小人。”老人涨红了脸赤条条地说。 少年抬眼冲他笑，“你我难道不是彼此彼此。”他蹲下身伸手本打算拍拍老人的脸，但最后却像是嫌弃脏一样，把手收了回去，“当你想出这般卑鄙的法子时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了。” 老人看着少年，显然十分不服气。 “下辈子记得学机灵点。”少年语重心长地说，接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等我把你的魂魄吞噬掉，你就没有下一世了。” 老人瞪着少年，也许他正想说些什么反驳他的时候，突然我看到他的身体僵硬着倒下去，一个黑色的还带有丝丝金线的光团从老人身上飞出来，直直地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吞噬了光团，眼看着似乎又长大了一点。 原来他要吞噬灵魂长大，只是他到底是从哪里来得。我不禁想。 我看着他捡起老人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套在身上，他身量不高，身材瘦弱，长相又极其俊俏，此刻套上老人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更加小了，就像是弱不禁风的富家公子，但我知道他很强大，甚至与凤七不相上下。 当我再也看不到少年的背影时，整个世界就在此刻瞬间变化，而我面前出现了女孩的身影。 此刻的她就像个被撕碎后又重新拼起来的布娃娃，双眼含着血泪，她握着我的手很紧。 此刻一片黑暗，其他人我已经看不见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要做什么？”我轻声问。 女孩看着我，眼睛里毫无恶意，“你会死的。” “我不会死。”我强调。 “你注定会死，为什么还要挣扎？”女孩说，“我要杀死你，然后把你献给他。” 我看着她，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即使他杀死你了？” 女孩听了我的话好像生气了，她抬眼看我，“他是没有办法。” 我只觉得又可怜又可恨。 我双手泛起白色的灵力，一下子弹开她的双手，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脸上竟是吃惊的表情。 “你的力量？”她说，“为什么不是黑色的？” 我抽出匕首，刀刃上缠满了白色的灵力，上面参杂着丝丝绿色，“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力量。” 女孩看我的眼神与之前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很复杂，也许她了解抵抗肚子里的鬼胎需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但是她这样的表情仅仅一闪而过，接着她便笑了起来，此刻她的笑容与她给我看得记忆中的少年很相似。 “那就更好了。”她的手伸向空中，一把由黑色灵力组成的剑出现在她手边，这是几乎与少年相同的力量。 “那就来吧。”我说。 她看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恍惚，似乎在透过我看别人。 “为什么？”我听到她轻声呢喃，“为什么？”她声音渐渐变大。 我盯着她不发一言。 “为什么他不爱我。”这句话一吐出口，她手中的剑就脱离了她的控制向我飞来，而我用匕首左挡右支，颇有点吃力，因为这把剑实在是灵活。 “需要我吗？”白的声音在我的大脑里响起，很虚弱，也许这个女孩让她看到了一点能够战胜我的希望。 她偏偏在我最慌乱时出现，我顾不得回答，一把抓住还在乱窜的剑向着女孩甩过去，接着白色的灵力化作了一只巨大的手，强硬地把女孩拽了过来。 她并没有反抗，她看着我的脸有点失神，“为什么你没有被控制？” 我望着她，把匕首架在女孩的脖颈上，“大概意志力比本身的力量更有用吧。” 她看着我，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你还爱他吗？”我问，声音很轻。 女孩笑了一声抬眼看着我，唇角露出来的是一抹无奈地笑容，“我还爱着他。”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就像是叹气，“我还爱着他。”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不恨他，但如果有下一世的话，我还想遇见他。”她说，“请你暂时不要杀死我，我想最后见他一眼。” 我看着她悲戚的脸，心底涌出了一丝难过，但我还是问，“那我怎么知道你搞没搞小动作，我现在不杀了你，若是你偷袭我怎么办？” 我不会因为同情一个人就放松我的警惕。 女孩抬眼看我脸上露出一个决绝的笑容，接着我看到她的脖颈撞上了我的匕首，整个魂魄依附在我的匕首上。 第164章 程玉的父亲 第164章　程玉的父亲 我听见她说，“我本就是一缕执念，这执念并不强大，若我这执念完成自然消失，也算是以身祭剑了。” 她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般，舍弃了自己，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也许，少年是爱她的。我乐观地想。 “你何必这样？”我问她，我问剑刃上她的一缕执念。 她说，“我爱他，我想要离开他，但他曾给过我一丝欢愉，至少曾经给过我一丝希望，至少曾经让我快乐。” “我不后悔了。” “最后，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问她。 “司音。”少女回答，“我的名字是司音，他叫做温蛟。”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翻天覆地。 我又一次回到了凤七和程玉身边，他们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吧？”凤七拉起我的手，我笑着摇头。 我低头看了看凤七给我的匕首，之前流光溢彩的刀刃，抹上一层黑色，但看起来却更加好看和锋利了。 我指尖轻轻抚摸剑刃，冰凉的触感之下，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女孩战栗的内心。 “怎么样？”凤七问我，他显然感受到匕首上不祥的气息。 “没事。”我抬眼对他微笑，“之前的女孩子在这里。” 程玉皱眉看我，他看我的眼神虽然褪去了之前的不善，但始终有一些芥蒂。 “你不该离鬼这么近的。”程玉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开口说，“他们会影响你。” “我与鬼接触这么久以来，发现人与鬼没有差别。”我收起匕首说，“一样有好的和坏的。” 程玉想了想说，“这对你进钦天司有影响。” “那就不进好了。”我回答了。 程玉不再说话了。 此刻我们依然在程家的宝物之中，我想弄清楚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得。 我的大脑飞速的整理我了解到的信息。 首先江安应该知道鬼王的一部分信息，因为我刚才进入的女孩制造的幻境与我之前进入的江安幻境是有一部分相似。 其次是鬼王，鬼王也就是女孩肚子里的男人，他最开始出现的形态是透明的，后来进了女孩的肚子里又生出来才恢复了正常人的形态，我需要知道这是什么，而且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鬼王非常强大，我想起白也曾经说过，她曾经非常强大，可以让众鬼俯首称臣，我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会沦落到此，但我想就算我吻了，她也不会回答吧。 想到这里我的大脑中突然感觉有什么划过，不论是鬼王、嫆滟、还是玩偶之神都曾经提到过另一个世界。 那么为什么他们出现的方式不一样，难道除了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存在其他不同的世界，而他们到达这个世界所付出的代价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抓住了什么，我把这个大胆的想法埋进心里。 最后，鬼王到底在哪里？我回忆了一下幻境中鬼王的样子，把他牢牢记在心里，我需要为司音找到温蛟。 李慕星曾经说过钦天司掌握着很多重要的信息，如果能够加入那里的话一定会方便很多，此刻的我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加入钦天司，但心里的天平却不自觉得滑向了那一边。 如果能够加入就好了。我不自觉得想。 “江小夏，你身体不只一种力量吗？”突然，我听见程玉问，他像是好奇。 “嗯？”我猛然惊醒，“嗯。” 除了现在已经接近沉睡的白以外，还有我自己的力量，那里面还包裹着嫆滟的力量。 “你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吗？”程玉又问我，他皱着眉头说，“之前感觉你身体鬼气森森，就是你的鬼胎做得吧，但现在你体内有一种力量正在发展，但我察觉不到它的恶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力量。” “不……”程玉想了想又说，“你的这个力量是与玩偶之神类似。” 嫆滟！我的大脑突然蹦出这个名字，嫆滟的力量是生。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我身体的力量，或许是女孩化为我的剑刃，让我身边黑暗的力量增多了，竟然让一直封在我胸口的嫆滟的力量出现了一点点裂缝，它之前也会渗出一些力量，改造着我的身体，但这次它完全不同，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不断地从被封闭的壳中涌出力量，我早该注意到。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加快速度，我很快就能融合他的力量了。 “嗯。”我点点头说，“这是别人给我的力量。” 我伸出手指尖轻点，一团白色的灵力出现在手指上，里面参杂着绿色，那绿色生机勃勃，我希望自己也能够在指尖开出一朵花。 我看着我的手指，发现光球里绿色变多了，之前丝丝缕缕的绿色多了一些。 “这是什么？”程玉问我，他冷冰冰的眼睛里透着好奇。 “是生。”我回答。 程玉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想问我什么，但这个时候突然整个世界地动山摇起来。 不论是山川河流，还是堆满乌云的天空，全部重重的压了下来，在这个环境之中我几乎要窒息，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拼命的挤压着这里。 凤七在慌乱中拉住了我的手。 “外面有人。”程玉说，他的话音刚落，我们就眼前一黑，但下一秒钟我们就站在结实的地面上了，我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我们又重新回到了程家，只不过眼前多了一堆人，他们脸色各异，只是都不太好看。我猜他们都是程家的人。 站在这堆人正中间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大约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很好，与程玉有几分相似，大概是程玉的长辈，他的眼睛很黑，感觉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他此刻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喜怒不形于色。 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我很熟悉，是程瑞，他正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们。 “父亲，程玉私闯禁地。”程瑞说，“这次家主试炼……” 原来他是程玉的父亲。 程玉父亲的眼睛扫了程瑞一眼，接着就把目光投向我们，只是他在我身上停留的目光时间长了些，他的目光让我觉得不安。 第165章 灵力爆发 第165章　灵力爆发 “程玉，解释一下。”程玉的父亲开口，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责备。 他身后有人递上了一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看着我们，让我感觉有点压力。 他是与程玉完全不同的人。 我本能的觉得他很强，但我却又感觉不出他的灵力。 “他们是我朋友。”程玉只说这一句话就不再说了，显然我的情况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了。 “哦？”程玉父亲听到这句话后脸上隐隐透出笑意，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我身上，我本能的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些什么。一旁的程瑞却急了。 “父亲，他们未经允许就擅闯禁地。”程瑞说完就指指凤七，“他是鬼！”从他说话周围人的反应过来，他确实不受宠，那些人用一种看笑话的眼神看他，显然再说这里哪有你一个私生子说话的分。 “嗯，我知道了。”程玉的父亲敷衍的点点头，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问，“你叫什么？” “江小夏。”我不卑不亢的回答，“这一次程玉是为了我才来这里的。” 程玉的父亲颇有深意地点点头，接着他上下打量我一圈后突然问，“你有兴趣参加家主试炼吗？” “诶？”所有人突然瞪大眼睛惊叫出声，就连我都莫名奇妙。 程玉的父亲扫了一圈周围的人静静地说，“我看江小姐天分出众，如果参加测试的话一定会变得更强大，对我们程家来说也是一大助力。我并不是要让江小姐当程家的家主。” “嗯。”这下所有人都放下心来，但我却有点担心，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程玉的父亲到底是为什么？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我突然想起司音肚子里的温蛟，我记得温蛟出世的时候有人帮助他吞掉了很多人的灵魂，还想要抓住温蛟，那个死掉的老人是谁？ 这个老人会不会是程家的先祖，否则为什么这东西偏偏在程家。 这所谓的程家宝物又是什么，我抬眼看过去，它还散发着光芒，涌动着与众不同的气息。 不过，既然程玉能够看得出来我身体的力量，那么程家的家主也许也能够。 “这一次程家的家主试炼我要换个方式。”我正在考虑这些的时候，突然听见程家家主的话。 换个方式？换什么方式？ 程玉的父亲缓缓说道，“之前我们程家的家主试炼是要在后生子中选出最强的，但这也直接让我们程家的子嗣不兴旺。” “所以，这次……”程玉的父亲脸上露出笑容，“这次我们一个一个来，由我们这些老家话亲手为你们测试，只要你们逃出去就算赢了，我们会根据你们的表现来判定结果。” 程玉父亲身侧站着的一些长老听了程玉的话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但是并没有说什么，我看得出来程玉父亲作为家主在程家很有威严。 “江小姐，我邀请你参加这次测试，这对于你的未来很有好处。”程玉父亲温和的对我说，“我知道你不甘屈居于人下。” “那凤七可以一起吗？”我抬眼问他，我不愿意丢下他。 程玉的父亲摇了摇头说，“江小姐，我只邀请你。”他看了一眼凤七，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考虑一下。”我点点头，拉住了凤七的手。 程玉父亲点点头，“我期待着你的到来，因为如果你能突破的话，对你身体的力量应该很有好处。” 我听到他的抬眼看他，他的眼睛很深，我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他旁边的程瑞脸又红又白，他一定没有想到他这么一折腾反倒是成全了我们，他一定后悔死了。 这程瑞也是可怜，毕竟出身没有办法选择，现在却受到了这样的轻视。 “程玉你带着客人下去吧。”程玉父亲的目光落在程玉身上，温柔的目光中蕴含着些许严厉，“听说他们现在住在你的院子里，那怎么可以。让江小姐搬到程家主宅吧。” “不用了。”我连忙说，“我们先出去了。” 我说完话就拉着程玉和凤七出去了，但我仍然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觉得很不对劲儿，明明程玉才是主角，怎么最后话题绕到了我身上。 我们沉默着走出程家，路上谁都不说话，每个人看起来都心事重重，之前阻挡我们的门房现在恭恭敬敬的迎着我们出去，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我拉着他们坐上出租车打算立刻回家，我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 “你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在车上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在程家因为担心有人窃听，所以我一直忍耐着，但此刻我忍无可忍。 程玉脸上的表情其实也很疑惑，他想了想说，“大概是你身上的气息与我家宝物的气息相似吧。”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问。我的大脑中出现他的脸，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我父亲叫程泽，当家主已经三十年了。”程玉说，“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是不会改规则的。” “所以你的父亲到底要从我身上拿什么？”我说，但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程玉看了我一眼便说，“你不用介意，我们程家的人之间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我想和我们家的宝贝有关吧，那东西应该很重要，但我们却不明白它是做什么的。”他的话一说完就又皱起了眉头。 我静静听着程玉的话，心里的事情却越来越芜杂。 “之前这东西其实都被我们遗忘了，因为它一点用处都没有，但突然有一天它突然涌出了大量的灵力，黑暗的气息包裹了我们程家的主宅，那些灵力持续了很长时间。”程玉一边想一边说，“所以我父亲对于你才这么敏感吧。” “那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突然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这种事一共发生了两次。”程玉回忆了一下，“第一次是多久之前我忘记了，但距离现在不远，第二次是我遇见你的那一天，所以我才会离开，而且我记得第一次之后它一直缓慢的释放着灵力，我们本都不在意，但第二次它一下子爆发出来，家中长辈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166章 家主试炼正式开始 第166章　家主试炼正式开始 我想起来了。那一天是在古堡之战刚刚结束，程玉急着要杀掉我，但很快天空就炸响了焰火，他也就离开了。 “是那一天吗？”我想了想说。也许程家的宝物并不是和我有关系，而是与我身体里的白有关。 我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白和温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才希望能够通过我和司音生出来，所以白之前也同温蛟那般强大吗？ 回到程玉的院子之后，我立刻给江安打电话，我要弄清楚为什么他制造的幻境与司音给我看到的村落那么相似。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江安懒洋洋的声音，那边有点吵闹。 “江安，我现在在程家，进入了另一个幻境，但这个幻境和我之前与你打赌的那个幻境很相似。”我问江安，“而且这些事情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得，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江安似乎也很疑惑，他沉吟一下才对我说，“其实那件事是否真实发生过我并不知道，我只不过是抓住了那一小片的执念，又多加了一些东西。” “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吗？”我问，我把电话开了免提，程玉和凤七也凑了过来。 “顾安跳下楼死去的一瞬间，我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出来，但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看到远方有东西一下子炸开了，里面蹦出来很多执念，有一缕刚刚好进到的我大脑里。” “那缕执念原本的样子是什么？” 江安闭上眼睛想了一下说，“其实与你看到的差不多，就是一个女人偶然怀孕，结果生下来的还是一个怪物，最后那怪物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掉了。” 程玉在一旁插话说，“恐怕那缕执念与我们程家有关系。”他顿了一下又问，“告诉那一天是几号？” “是八月十七日。”江安不假思索的回答，“那天毕竟是我的祭日呢。”江安笑了起来。 我满头黑线地看他，把自己的祭日说得这么简单也有点太奇怪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江安。”我挂断了电话，同时开始想了起来。 总之我脑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却怎么也理不出来头绪，我把我了解的这些信息压在心底。 我想应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我答应了司音要去帮她找到温蛟。”我郑重地说，“我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但只要能够找到他，我想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程玉有点无奈地看着我，倒是凤七推了推我的脑袋，他说，“谁叫你乱答应别人了。” 我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身上的债实在有点多，不论是嫆滟拜托我的事，还是司音拜托我的事。 沉默一直持续到程玉做好饭叫我们的时候，他做了四道菜，但样样看起来都很好。 我舀了一碗牛肉萝卜汤正慢慢喝着，心里考虑这最近发生的事情。 “去吧。”凤七突然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我的碟子里说，他的语气淡淡地，看起来好像丝毫不在意，但我察觉出了他微妙的情绪。 “嗯？”我抬眼看他。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他的态度让我有点心疼，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你去吧。”凤七说，“我知道程家的东西与白关系重大。” 我看着凤七心里闪过不忍，我想起凤七之前对于自己和白的关系总是讳莫如深。 “你……”我轻轻开口，“到底是怎么和白认识的？你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得吗？” 凤七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他说，“白是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她……。” 他没有再说下去，他微微偏过头，“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等凤七想通了会告诉我的，也许那里面包含着他痛苦的回忆，或者他和白有过什么过往，就如同现任男友的前女友一样，最好不过问，避免越问越心累。 “你去吧。”凤七说，“其实我对于白的来历也了解的不多。” 我深深地看着凤七，他的表情就如同放飞了自己养大的鸟儿。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 当天晚上是我刷的碗，程玉说要做夜宵在厨房里忙，凤七靠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看起来很脆弱，夜色下他的皮肤几近透明。 “他快要到时间了。”正在煮牛奶的程玉突然说。 “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水龙头里的水流过我的手指，很凉。 程玉没有看我，他说，“凤七的身体越来越弱了，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起嫆滟的话，我任由水龙头里干净地水流到下水道里，以防止被凤七听到，我小声说，“我会尽快融合我身体里的力量，尽力帮凤七去除它。” 但……那会使凤七的力量锐减，这句话我没有说。这是嫆滟曾说过得。 我明白凤七对椒容公主的恨意，我很怀疑他宁愿用他剩余的力量同椒容公主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变成了一个毫无力量的鬼。 到底怎么才能够找到椒容公主，本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的我又一次焦虑起来。 “做好准备。”程玉说完就离开了，他冷冰冰地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感情。 我看着院子里的凤七，凤七望着月亮，清透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我暗暗下定决心，不论如何我都会找到椒容公主的。 家主试炼当天我很早就起床了，可凤七已经站在门口等我，程玉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着盛酱菜，他做得酸豇豆很好吃，我决定离开之前打包带回去一点。 “准备好了吗？”程玉问我。 “嗯。” “这次家主试炼与之前不同，如果遇到危险就停下来。”程玉嘱咐我，他顶着一张冰冷冷的脸，用冷淡的语气说着关心人的话语实在有趣。 “我知道。”我应付了他一声，便把目光落在凤七身上，“不要担心我，也不许在外面和姑娘约会。” 凤七笑着应声。 第167章 她杀了十七个人 第167章　她杀了十七个人 凤七没有送我，不论什么样的离别都很伤感。 我和程玉坐车来到约定的地点，那是位于程玉家主宅后面的一座山上，那里有一栋房子。 我们先坐了出租车然后徒步上山，房子外面已经守着不少人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程玉。 程玉想了想说，“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 我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座不大的山，树木已经凋零了，更显得萧索。 我的四周围着一些程家人，他们看我的眼神明显不善，但他们看起来都不是特别强，不论是程玉还是程瑞都比他们强太多。 程瑞也在这里，他周围围了三五个人，他们的气质与他类似，大概也是私生子、私生女这一类的吧，大家族总是有这样的丑闻。 程玉的父亲很快就来了，他走到所有人前面，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看到我时对我笑了笑。 我知道程玉的父亲绝非善类，这一次所谓的家主试炼绝不轻松，但我不想放弃变强的机会。 而且程家与白、鬼王温蛟有关系，我希望能再向上一步。 我在袖子里握紧匕首，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程玉的父亲上台没有说几句话便宣布家主试炼开始了，所有人按照次序进入房子。 他特别声明了这是为每个人量身制作的测试，如果能够冲出来对自身的突破有很大的好处。 我是最后一个，程玉在我前面。 “我进去了。”程玉对我，他的语气慎重，“小心。”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我说，“不论如何，若你出现危险我一定会救你。” “嗯。”我点点头。 “江小姐。”程玉的父亲走到我身边，他笑眯眯地对我说，“请吧。” “嗯。”我点点头。 我一步又一步慢慢走向房子，我能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是的，我知道他们有所图，但我对他们也有所图。 我们只是各凭本事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需要让嫆滟的力量更进一步融合进我的身体。 就在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的时候，我突然心有所感。 我猛然回头，发现凤七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对我微笑。 我对他点了点头便跨进了这房子。 一进入这房子，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我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但很快眼前就亮了起来，周围也喧嚣起来。 头顶上的灯落在我头上，让我觉得有些刺眼和头晕。 这是一个法庭，前面坐着的是白胡子法官，他表情严肃，脸上有着很深的皱纹，每一条皱纹都好似用刀刻上去的一样。 我环顾四周，他们都看着，脸上写着恐惧和厌恶。 我看到原告席上坐着一位男士，他看着我露出淡淡地微笑，他应该是原告律师，但我心里的直觉告诉我，我认识他。 我闭上眼睛想了想，我确实认识他，他曾是我的朋友。 我穿着一身蓝白条的衣服，很像是病号服，双手带着镣铐，但我手上带着的镣铐却和普通的不同。 因为我的镣铐里面有刺，它们深深地刺入了我的皮肤。我的脚也带着镣铐，自带的刺同样深深地刺入我的皮肤。 “被告被控谋杀，涉嫌杀死十七人。”我听见法官说，“现在判处你去监狱岛服役。” 监狱岛是哪里？我心里不禁问道。 大脑也在这个时候显出信息，监狱岛是这个帝国关押死刑犯的地方。 监狱岛位于帝国之外的海上，是一座孤岛，非常荒凉，不论是水和食物，还是其他东西全部都是由专门的船每个月送来的，监狱岛最多的东西大概就是石块了。 监狱岛的整个岛屿都是一座大监狱，专门关押罪大恶极的犯人，因为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轻松，所以把他们关在这里让他们受尽折磨，折磨的过程会在收费频道上直播。 这样做虽然不能让受害者死而复生，但至少给了他们的家人一些安慰。 所有的犯人都会在监狱岛呆到死，就算死亡都无法离开。 “她是冤枉的！”突然我听到一个喊声，我抬眼望过去，我看到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男人，他有着一张非常英俊的脸，整个人的气质很温柔。 “不是她。”他冲着法官喊叫。 但是法官并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角。 “我会调查清楚的。”在我被他们带走之前，男人这么和我说。 我走在走廊里，前后都是看管我的士兵，我的双手被镣铐刺得鲜血直流，很痛。 他是我的恋人。 大脑中的信息告诉我，我、与原告律师，还有我的恋人曾经是朋友，但当我和我的恋人谈恋爱之后，原告律师就竭力的劝我们分手，后来终于闹掰了。 我坐上了船，被安排在一个黑暗狭窄的房间里，这里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周围是一些和我一样的罪犯，大部分是男人，女孩很少，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显然我这种瘦弱的身材看起来毫无反抗力。 我决定等再晚一点试试我的灵力还在不在。 我靠坐在床上，仔细地回想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里，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父母经营着一家糖果店。 我从专门学校毕业以后成为了一名家庭教师，在一个富商家里教他们的孩子法语，但后来我在饭菜里下毒，杀掉了他们全家十七口人。 根据我的记忆来看我并不是被冤枉的，我确实杀了人，而且整整杀了十七人，但我的记忆却有一点模糊，我记不太清楚我在富商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仔细回想，就会陷入头疼。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段记忆一定非常痛苦。 此刻夜色已深，清透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子照进来，房间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屁股，还揉捏了两下。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抓起匕首就刺了上去，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但为了不惊扰门口的守卫，他立刻就安静下来。 第168章 初进监狱岛 第168章　初进监狱岛 那只手快速地缩回去了。 我顺着手看过去，借着月光我看到了占我便宜的那个人的脸，是一副常见的无赖样子，他满不在乎地看了我一眼，便转了个身。 我有心在给他一刀，但还是忍了下来，等到了监狱岛有的是机会。 我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运起身体里的灵力，一团白色的光出现在我的掌心，但这光团里面除了绿色的光线外，还参杂着黑色，我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 因为进入这里的慌乱，直到此刻我才注意到身体里的白变得与以往不一样，自从我拿到了嫆滟的力量，她就一直非常虚弱，但自从我进入这里后竟感觉她的力气渐渐恢复了，并且随着船向着监狱岛驶进，白的灵力越来越强大，是否是因为监狱岛黑暗气息较为浓烈。 我的大脑中出现程玉父亲程泽的脸，他老谋深算的笑容一直在我的大脑里，这件事是否是他搞得鬼。 但我心里又有点否定这个想法，毕竟程家也算是正经的驱鬼世家，怎么会去用幻境来滋养鬼胎。 虽然对这个想法点了叉，但我也把它放在了心里，若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也能够早点防备。 我转过这些想法后，便放下心来，至少去监狱岛那种地方有灵力比较好。 我握紧了匕首，靠在墙板上小憩，我感觉到黑暗的气息一直钻进我的身体，让我无法抵抗，它们一点点的增强着白的力量，反之嫆滟的力量则涌出的越来越少，就像是无法抵抗这些黑暗一样。 “总之，事到临头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轻轻说。 当天微微亮得时候，押送我们这些犯人的船到达了监狱岛。 “快走！”守卫打开舱门，把一把有着倒刺的鞭子甩过来，我迅速把匕首藏起来，跟在众人身后走出舱室，来到了甲板上。 果然女孩子很少。我心想。 “磨蹭什么！”走廊里的守卫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推搡着一个老人。 那老人年纪很大了，一推就倒在地上，他看上去瘦骨伶仃，可怜巴巴的，但即使如此周围也没有人去扶他。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去监狱岛，在这里痛快地死掉反倒是一种幸福。 果然，老人倒在地上就不动了，守卫上前踢了他一脚，却看见倒在地上的老人吐出了泡沫，原来他早就服了毒药。 “真他妈晦气！”守卫骂了一声，从后面拖住了老人的脚，接着另一个守卫拖着老人的脑袋，两个人齐心协力把老人扔到了海里。 “都他妈给我老实点！”扔老人下去的守卫大声地咒骂着，“谁要是再不老实，老子把你们扔下去喂鱼。” 我缩在角落冷眼看着，肮脏的甲板上散发着臭味，守卫穿着黑色的制服，右边的胳膊处绑着一块红布，上面绣着两把刀。 守卫个个都很高大，粗鲁，他们肆无忌惮的推搡着犯人，取笑他们。 “现在开始排队下船。”我听到守卫说。 我站在人群之中向着远方望去，我看到监狱岛，监狱岛并不大，我首先看到的是嶙峋的石块，我看到用岛上石块盖起来的灰色房子，那里就是监狱。 我还看到了很多摄像头，从一进岛开始，所有的犯人就不存在隐私了，就连厕所都被监视。 碧蓝的晴空映衬着白云，这里本是好地方。 我跟随着队伍下船，岸边站着的是两排监狱岛的守卫，他们看起来比船上的更加高大，也更加凶狠，他们的腰上绑着鞭子以及锋利的刀，对付我们这种恶性罪犯，若是不听话的话可能立刻就会被杀死了。 “快点！”我听到前面有人对我喊。 我转头望过去，是一个狱警，他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他的脸上有一道疤，配合着他的笑脸显得更加恐怖了。 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我忍不住握紧了匕首，我有多久没看到过这种毫不掩饰的恶意了。 身体里白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了，果然是因为监狱岛，但嫆滟的力量却好似被封印了一般。我不由得有点心焦。 很快我们就离开岸边来到了监狱，我走在甬道上，两侧大概是罪犯们放风的地方，他们趴在铁丝网上瞪大眼睛看着我们，脸上有着嘲笑和恶意，显然他们在高兴又有新人可以折磨了。 我看了一眼那些犯人，他们看起来都很很强壮，双臂缠着纹身，我的眼睛快速的扫过他们，突然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其实说他是少年更合适，他站在这群人之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身量不高，皮肤雪白，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眼睛很明亮，就像是把星星揉碎了放进了他的眼睛里，但我想他其实应该很强悍，毕竟周围所有的犯人距离他都有一定距离，他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他绝对不简单。我心中暗想，这监狱不同寻常，虽然我有灵力作为保障，但这里强人这么多，很有可能发生意外，若是能够找人结盟的话，对于以后的行动会方便很多。 如果有机会接触到那个金发少年的话，一定要与他结盟。我暗下决心。 “我要她了！”当我们快要走到监狱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说，这句话是冲着我来的，“我要干死她！” 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抬眼望去，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身高大概大概有两米，头发倒竖，双臂上缠着可怕的纹身，一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他笑嘻嘻看着我，仿佛我是他脚底的蝼蚁。 “看什么看，今晚上洗干净等我。”他又冲着我说。 我扫了他一眼立刻转过头，在心里盘算着若是他真的来了，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捅他几刀，要不要把他身体突出来的地方割下来油炸当早饭的加餐呢？ 这一段路很快就过去了，我跟着队伍进入了房子，这是一栋大约只有四层的楼房，是由岛上特有的石头建造的，里面并不明亮，空气中弥漫着生石灰的味道。 第169章 室友安妮 第169章　室友安妮 经过了一道落锁的大门之后，我终于来到了女监房。 其实这里男女监房的分配并不是那么严格，所有的守卫都由男士担任，只有少数的女军官，她们都非常强悍，我刚才下船的时候远远看了一眼。 女监房的人很少，毕竟只有犯下重罪才能够来这里。 “进去！”守卫打开了一道铁门对我冷冷地说，我立刻走了进去。 这房间不大，没有窗子，头顶有一个小小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墙边放着两张上下铺，但只有靠右的一张下铺上面躺着个人，她正面向墙壁睡觉，一头灿烂的金色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感觉那头发比头顶的灯泡还亮。 “安妮，有新人了！”守卫冲着那女孩粗鲁地叫了一声，“起来！”守卫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鞭子在地上重重地甩了一下。 我看到安妮听到声音坐了起来，她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垂在腰后，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雪白的皮肤，湛蓝色的眼睛，如樱桃一般的嘴唇，她比那些活跃在电视上的明星还漂亮。 “嗯。”安妮懒洋洋地看了守卫一眼，抛了一个媚眼。 守卫关上门离开了。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左侧的床铺上开始整理，薄薄的被子和枕头，上面还带着浓重的霉味。 “喂，你犯了什么罪？”安妮问我，她把双脚搭在桌子上，腿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一手拿着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斜着眼睛看我，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漂亮的惊人。 “杀人。”我回答。 安妮发出一声短促地笑声，她问我，“杀了几个？” “十七个。”我盯着她回答。 安妮一开始似乎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就瞪大眼睛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爽朗。 “你犯了什么罪？”我问她。 安妮听到我的话收起笑容，她看了看窗外说，“我是被冤枉的。” “那为什么会来这里？”我问。 “因为我漂亮。”安妮对我眨了眨眼睛说，“有时候漂亮是武器，不仅伤人还会伤己。” “他们说你犯了什么罪？”我问。 安妮的脸又红又白，忍了半晌，终于说道，“他们说我强奸了总理大臣的儿子，给他的身心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我一下子笑出声，这都是什么啊，不过我可以理解，在这个社会有权势的人总是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你也挺漂亮的。”安妮递给我一支烟，顺手给了我一根火柴，“这火柴不容易拿到。” 我当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让我小心点。 我嘴里叼着烟小心翼翼的用火柴点燃，这烟很呛，但还算不错。 我会抽烟，之前工作压力大时总会来一支，但不常抽，后来更像是戒了一样。 我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安妮，因为刚才安妮递给我烟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手腕处的伤口。 “你知道地狱吗？”安妮问我，她靠在床头，周围烟雾缭绕。 我摇摇头，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里就是地狱。”安妮淡淡地说，“要不然现在立刻自杀，要不然就把所有的自尊都丢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安妮？”我听了她的话开口道。 “嗯？”安妮转头笑着看我。 “我还可以加个第三种选择。”我说，“我更喜欢把别人踩在脚底下。” 安妮深深地看我，接着就笑出声。 “你这么天真死得会很快的。”安妮说完就把烟掐掉躺倒了，烟草的味道还弥漫在房间里。 “再提醒你一句。”本已经躺倒的安妮突然开口，“你知道头顶的摄像头吧？” 我看了一眼安装在房间正中，此刻正把镜头对准我们的摄像头。 “我知道。”我说。 她躺着对我微微一笑，笑容非常妩媚，就像是一朵绽放到极致的罂粟花。 “如果观众喜欢你，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她说完就翻身睡过去了。 观众？我望了一眼摄像头把这个暗暗记在心里。 外面传来守卫的呵斥声，大声叫嚷着要关掉灯睡觉了。 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白的力量在我身体里流淌，我伸出手来看，胳膊上已经有了黑色的纹路。 我在努力压抑，但这里的氛围却好像可以刺激到白，让她的力量慢慢变强。 我闭上眼睛休息，我来到白所在的地方，这件事在意料之中。 穿过阴暗的石板走廊，我看到了她。 她依然被关在笼子里，栅栏上缠满了荆棘，那些黑色的刺非常粗壮。我看到白靠坐在墙边，十分虚弱，但比起上次却有精神了许多。 “你怎么了？”我问她。 白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除了疲惫之外，又多了几分欣喜。 “谢谢你来这里。”白说，“我亲爱的母亲。” 她抬起手臂，向着虚空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她微微眯起双眼，用痴迷的语气说，“我能感受到力量，它们正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身体。 “是谁？”我问。 白转头对我笑了笑，她说，“不是你自己主动走进这里的吗？这里有我同伴留下的气息，也许当我从你的身体里出生后可以去找他。” 我慢慢后退，走进这里之前我的心中就有预感，这一次是我和白的战争，只要能够顺利从这里出去，我就一定能够彻底的解决白。 我想白应该也有预感，所以这一次我们都会拼尽全力。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有了一些喧嚣，守卫们拿着铁鞭抽打着牢门，发出巨大又刺耳的声音。 “都给老子起来。”守卫大声叫嚷着。 我与安妮洗完脸整理好内务去餐厅吃早饭，餐厅并没有分男女，男男女女混坐在一起，其实整个监狱岛都没有普通监狱所谓的规矩，毕竟若是分开管理的话好玩的戏份就少了一些。 一进入餐厅安妮就把我甩下，径直向着一个男人去了，那个男人在餐厅里最好的位置，桌子上也放着各种各样看起来很好的食物，这对于犯人来说应该非常奢侈。 第170章 餐厅里发生的小事 第170章　餐厅里发生的小事 他身高大概一米九以上，身材很好，黑色头发，有着一双看起来十分阴郁的灰蓝色眼睛。 安妮坐在他的大腿上笑得花枝乱颤。 这餐厅里的人分为好几堆，除了安妮所在的那一堆人外，还另外分了好几部分，但无一不是一堆男人中间有几个女人，从没见过一堆女人中间几个帅哥，看来他们都找好了自己的靠山。 在这里是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的，所以除了自己变强以外，就只能够依附别人了。 我扫了一圈便垂着头靠着墙角慢慢走，虽然我并不怕事，但是被狗皮膏药之类的缠上也挺让人恶心的。 我端着餐盘向着空着的座位走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喧嚣的餐厅在此刻却安静下来。 “你要去哪里啊？”突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阴影，我抬眼望过去，眼前的男人很眼熟，是昨天那个在栅栏里威胁我的男人。 他很高大健壮，站在我面前让我觉得我的眼前有一座山。 我看了他一眼就立刻绕开了，虽然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把他们震慑住也不错，但是在没搞清楚餐厅里这些人的具体信息之前我不想贸然行动。 “走什么啊！”他又一次挡在我身前，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容，手臂上的纹身随着肌肉一颤一颤的。 我后退一步看他，冷冷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哟，还挺硬气。”他这话并不是对我说得，还是对餐厅里正在看热闹的说得。 我看了一眼他们，同时也看到了刚刚进门的那名英俊的少年，他的身材纤细，这个餐厅里的人却都绕开他，他独自坐在一角的餐桌边，他的眼神很冷，并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我扫了他一眼，把目光又投向面前的高大男人，重复问道，“你有什么事？”一字一顿，语气生硬，这意味着我生气了，因为我讨厌被当成笑话。 “陪老子上床。”男人一边说，一边就把手伸过来了，他似乎想要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如果我说不呢？”我看着他，心底里涌出的愤怒越来越多，我讨厌他的这种态度，同时我也能够感到白的灵力慢慢爬上我的身体，微微低头，刚好看到了袖口处探出一点点咒文，我心里变得焦躁起来，我想起了司音的惨状。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面前的男人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我的小美人，今天晚上等我。” 面前的男人正要转身离开，餐厅里不知道是谁却尖叫了一声，“在这！我们想看！”接着整个大厅的人渣都开始跟着起哄，他们吵嚷着让面前的男人立刻强奸我。 显然对于旁人的起哄声这个男人很受用，他扫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就上前想要抱我。 我向后一跳灵巧的躲开他，我看着他的样子说，“滚开，要不然立刻就宰了你。” “哈哈。”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甚至还有人拍起了桌子。 我扫了一眼他们，他们都没有反应，我看到守卫站在墙边，他们冷眼看着这一切，我知道他们不会管，他们巴不得我们这些罪犯都惨死。 我定了定神，看了一眼已经从袖口里涌出来的符咒，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笑容很恶心，我很想把他撕成碎片。 面前的男人笑过之后就又一次来拉我，这一次的他看起来用了几分力气，我上前一步把手里的餐盘扣到他的脸上，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伸出爬满符咒的手，抓住他的脖颈把他向上提，白的灵力充斥着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充满力量。 我想杀死他。 面前的男人的脚在空中乱踢，他涨红了脸，看起来快要窒息了。 我转头望着餐厅里的人，起哄声停了，拍桌子的声音也没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我的手一点点收紧，本来还能发出一点点声音的男人，此刻只能呜咽着，他的眼睛里露出恳求，因为过于痛苦不自觉得留出眼泪。 就在此刻，我感受到有人向我跑过来，我霎时间松开手，滚到一边，男人狼狈的摔在地上。 而在此刻守卫的鞭子终于落在了地上。 “好好吃饭，不许喧哗！”守卫大声的呼喝着，同时还瞪了我一眼。 这些守卫都是一样的，刚才我这边出现状况的时候不出现，这个男人出了问题倒是一下子窜出来了。 我冷眼看他们一眼，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毫发无损，那个男人爬在地上恐惧地看着我。 我收拾好摔在地上的餐盘，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而在此刻早饭时间也结束了。 我们被要求在去工作，清理一大片地的石头，不分男女，都干着一样的活计。 我拿着铁锹正吃力地想要撬起一块石头，但没吃早饭又干着体力活的我有点头晕，但同时心里有点兴奋，这种从心底涌出来的情绪，我不知道是白的，还是我自己的。 “给你。”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身后说话，我转头一望，原来是安妮，她还顺手扔过来一块面包，中间夹着一片黄油。 “谢谢。”我坐在石头上咬了一口，感觉自己好多了。 “你……”安妮似乎欲言又止，她忍了忍问我，“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谁？”我专注的对付着眼前的面包，这面包一点都不好吃，又干又硬，但我依然把它吃光了。 “他叫尼克。”安妮笑了一下说，“他并不是最强的，但他和这里的守卫关系不错。” 我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很看好你。”安妮笑着说。 “嗯。”我回答，“要不然以后跟着我好不好？” 安妮笑了一声不回答转身便跑了。 工作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午饭我吃得很清静，我的周围两米是真空地带，当然他们对我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幸灾乐祸。 我坐在放风的操场上，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他们分成了几堆。 我靠在墙边开始考虑怎么逃出这里，这监狱岛不仅是独立的海岛，还处处都是监视器，我看了一眼正指向我的监视器对它做了一个鬼脸。 第171章 惩罚 第171章　惩罚 目前有两种方式能逃出这里，第一种就是偷偷摸摸的，细心规划，仔细地寻找监视器的死角，还有什么时候会有船来，必要的时候可能会牺牲一些人。第二种就是把监狱里所有的人聚集起来，一起越狱。 我更喜欢第二种方法，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办到，而且我想观众们应该更喜欢第二种剧情吧，当然还有第三种方法，我一个人把所有人都杀掉，自然就走出这里了。 杀戮、性爱、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观众喜欢的不就是这些吗？ 我抬起手遮住耀眼的阳光，刺目的日头把我的手指染的通红，我看到符咒越来越深，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过平凡的日子，但此刻它却离我那么遥远。 我回到宿舍，安妮没有回来，我想起她曾说过美貌是武器，她也许正在用她的武器攻城略地。 她说她是冤枉的。 有时这个世界就是很让人作呕，即使我什么都做错，即使我小心翼翼地活着，但只要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别人觊觎，就可能会陷入最深沉的地狱。 “咔嚓！”一声脆响，宿舍的门打开了，我躺在床上抬眼望去，出现在门口的是安妮。 她看起来不太好，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尤带着青肿，唇角已经破了。 “你感觉怎么样？”我从床上起身去扶她。 安妮妩媚地看了我一眼，沙哑着嗓子说，“没事。” 我扶着安妮在床上躺下了，她闭着眼睛看起来疲惫不堪。 我躺在床上，心里已经知道安妮经历了什么，毕竟她昨天就和我说过，想要在这里活下去要经历什么。 我把双手放在胸口，强迫自己睡着。 我再一次被惊醒的原因是有一个人扑到我的身上，我一下子被压醒了，他的手还在我身上乱摸。 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男人很眼熟，是尼克。 他笑眯眯地看着，脸上带着情欲，他压住我的双手，似乎以为这样我就不能拿他奈何了。 “你让老子丢了那么大的脸，老子现在就玩死你。”他恶狠狠地说，但在我看来他的话语却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他太弱了，太弱了。 我冷笑一声，双手爬满符咒，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他的脖颈和他的身材不一样，它是那么的脆弱，我感受到他的血管在我的指尖下跳动，只要我再使劲儿一点，这个男人就彻底下地狱了。 “是谁放你进来的？”我冷着脸问他，“是守卫吗？” 送尼克红着眼睛忙不迭的点头。 “你想强奸我？”我问。 尼克看着我摇头，他的脸上满是恳求，但不会放过他了，我不喜欢在身边放一只会咬人的狗。 我的手指慢慢用力，压住他那还在跳动的血管。 我变得很兴奋，身体变得很热，我知道是白在控制我了，我的心绪已经被她和监狱岛影响了。 我冷冷地一笑，尼克拼命挣扎的身体就不再动了。 他倒在地上，就如同一滩烂泥，安妮转头看我，对我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开始考虑了。”安妮一边对我说，一边走到我跟前来我为擦去脸上沾染的血，她的动作很温柔，而我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面前这个女孩子脸上以及身上的伤口。 她太阳穴处的皮肤一片青紫，唇角结痂了，但她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我知道那有多疼，她长袖上衣里露出的皮肤也布满了疤痕。 我轻轻地把她的袖子卷上去，我看到了那上面的鞭痕，以及被烫伤的痕迹，这些疤痕就如同奴隶印记一样。 “我比较喜欢sm。”安妮笑着把袖子放下来。 我笑了一下，眼睛里却蓄满眼泪，我不能流泪啊，她那么拼命的忍耐着伤痛对我微笑，就是不想让我露出这种表情啊。 无力感遍布我的全身，我能够靠自身的力量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狱，但安妮这样的女孩子能靠什么？我身体里的符咒又开始蔓延了，每当我的心里有一丝丝的动摇和裂痕，白总是会趁虚而入，而这座监狱正是她最佳的培育场。 我闭上眼睛忍了忍，把她压了下去，好在我现在尚有余力，此刻嫆滟的力量涌出来的越来越少，就像是被谁关上了大门。 我心里开始渐渐确信，这一定是程家搞的鬼，只是我在进来之前心里就有预感，这一场阴谋，我赌得是自己。 若能在这一次试炼中彻底解决掉白，融合嫆滟的力量，那么我就可以救凤七了。 只是不知凤七愿意不愿意，找到椒容公主让她解开自然可以保存凤七的力量，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凤七还能够等吗？ 我正想着这些，牢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进来的是两名守卫，他们在此刻依然穿着笔挺的制服，裤线压得很直，他们的眼睛扫过来，我只觉得他们的气质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们扫了一眼倒在地上大概已经死掉的卢克，就向着我走来。 我推了一把安妮，让她离我远点，免得被波及到。 “是你杀的吗？”守卫问我，他们如玻璃球一般的眼睛盯着我，让我的心一寒。 “嗯。”我说，“不过他一个男人半夜到这里……”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的动作打断了，他们两个人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试图把我拖走。 “你们要做什么？”我问他们。 其中一个人头也不抬得回答我说，“惩罚。” 我任由他们拖着，心里想得却是暂时还不是和这里所有闹翻的时候，我掌握的信息还太少。 我看了一眼头顶转向我的监视器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守卫没有回答我。 我任由这两个人拖着走，我们穿过了两条走廊，其中包括男子牢房，他们围在栅栏边上，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 我看到了那个人群之中的金发少年，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我，我竟隐隐从他那冷淡的表情中读出了一抹笑意。 我被拉到了四楼，这里并不是牢房，长长的走廊上挂着并不明亮的灯，我们走在走廊里，灯光下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看起来略微有点可怕。 第172章 蛆虫人 第172章　蛆虫人 我看到监视器上的灯一闪一闪的盯着我，似乎想把我的表情都收进去。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白色的门，有些上面绑着锁链，有些没有，不过它们都很脏，边边角角处覆盖着一层油腻。 守卫拖着我走进一个房间，这房间不大，依然四面无窗压抑的可怕，这房间的四周是镶着玻璃的铁皮柜，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刑具，房间的正中央是一把躺椅，椅子上垂下来好几条皮带。 “躺下。”守卫命令道。 我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躺在椅子上，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守卫走上前来为我扣上皮带，把我紧紧地束缚在躺椅上。 “为什么要杀了他？”守卫从一个机器上拿下来两个铁环，把它们贴在我的太阳穴处。 “因为他袭击了我。”我冷静地回答。 “他袭击了你就可以杀死他吗？”守卫再一次冷硬地开口。 “难道我等着他杀死我。”我反唇相讥。 不过我的话音还未落，守卫就打开了机器，我只感觉一道强烈地电流侵入身体。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不住地颤抖，冷汗顺着额头落下。 电击一次又一次的袭来，并且一次比一次的猛烈，那么黑暗的、充满怨怼的气息包裹住我。 我尽力挣扎着，但他们给我的刺激不止有电击，我的符咒又一次蔓延，这一次不止有手，还有脸。 “江小夏……”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语气温柔。 我试图伸出手，但双手却一动都动不了。 啊，我被绑住了，我大脑因为疼痛变得迟钝起来。 我捏起拳头努力忍耐，最近的我变得懈怠起来，大概只有这样的痛苦才能让我醒过来。 “江小夏，很痛苦吧。”温柔的声音又一次袭来，茫然之间我抬眼望去，眼前是一片黑暗。 守卫呢？机器呢？即使如此痛苦还是持续不断的传来，越来越剧烈，就像是有人用电锯钻着我的太阳穴。 我感觉我的体力和力量不断流失，抵御痛苦就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把痛苦交给我。”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那软绵绵地声音就如同一块轻飘飘的棉花糖覆在我身上。 痛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几乎无法抵挡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来。 “你看他们只会伤害你。”一双手捧起了我的脸，我看到了来人的脸。 “白？”我开口道。 “把这里的一切交给我。”白说，“之前的你很辛苦吧。” 我看着的她眼睛，接着便握住了她的手，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是很辛苦。”我把她的手捏在手心里，一字一顿地重重地说，“但我不需要你的力量。” 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守卫还在用各种刑具折磨我，但我的精神状态比刚才好多了。 “放开我，我并没有做错。”我一字一顿用力地说，仿佛再说一个誓言。 守卫看着我，他拿起了镊子，试图把我的手指甲一根一根拔下来。 “放开我。”我又重复一遍。 黑色的符咒渐渐褪去，我的指尖冒出白色的光团，里面夹杂着绿色，我能感觉到嫆滟的力量又一次慢慢涌了出来，但还不够，我需要更大的刺激。 守卫看着我，他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我裹满灵力的双手向上抓住皮带，只听到“砰”一声，皮带应声而断。 守卫此刻终于严肃起来。 “是程家的人吧？”我开口道，“第一个试炼太简单了。” 只有经过最绝望的地狱，才能到达最美好的天堂。 只有最惨烈的测试，奖品才值得纪念。 守卫眨了眨眼睛便上前来抓住我，接着我就被好好的送回监牢了。 “你没事吧？”安妮在房间里等我，她扑过来，担心地问我，“没事吧。” 我点点头，顺势躺在床上，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你的手怎么了？”安妮捧起我的手在颤抖。 我看了一眼，右手的中指还有无名指上的指甲已经没有了，血淋淋的两个窟窿，痛楚向我袭来，那种绵长的疼痛让我觉得意外的舒服。 “没关系。”我说，我现在头更痛，我闭上眼睛说，“我现在想再睡一会儿。” 我闭上眼睛后立刻就跌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之中，腥甜的味道的充斥着我的鼻尖，恍惚之中我感觉到安妮在为我包扎手指，动作温柔，疲惫感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我很快就睡着了。 “快醒醒。”有谁在我耳边叫嚷着。 我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红色的天空，那耀目的红色似乎能够滴下血来。 我躺在大街上，向着上面伸出手，白的力量再一次在身体里翻滚起来。 我心知这是第二次考验。 “你怎么样？”有人关切地问我。 我立刻站起来，回答说，“没事。”同时我也看到了同我搭话的人，吓得我差点后退一步。 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东西，与其把它称之为人，把它称作怪物更合适。 她大概是个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垂在地上，别着精致的发卡，穿着长长的衣袍，但她的样子就像是巨大的蛆虫长出了手臂和脚，不过她的脸还是蛆虫的样子。 我也是这样吗？我心里冒出来了个想法，我立刻看自己的手，还好不是。 “你怎么这幅打扮！”她看着我语气突然激动地说。 “我……怎么了。”我看看自己，依然穿着囚服，虽然不好看，但绝对不算不正常。 她就像是打开了某种神秘的开关一样，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们这里吗？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有本事你滚啊，你穿得这是什么衣服！你就是个智障！”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正想问问清楚，她却跑了，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这巨大的蛆虫就跑远了。 我慢慢的走在这条街上，周围是与任何城市没有差异的建筑，同时我也看到了很多像是刚才那个女孩一样的蛆虫，他们用仇视的眼神看我，仿佛要立刻冲上前来把我杀掉。 第173章 梦魇与现实 第173章　梦魇与现实 我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头顶上的血色天空一点都没有褪色。 要走出这里吗？我想，要怎么走出去？ 突然，我听到街上响起了锣鼓声，我望过去，一群人从大街的另一头走来。 其实我不应该称他们为人类，他们是蛆虫。 我站上椅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我看到有些蛆虫人在敲着大鼓，还有些人拿着扩音喇叭似乎在叫嚷着什么。 “他们不想变成这样子，但是又不滚出我们的地方，我们只能亲手送他们滚出去了。”一个蛆虫人大声叫嚷着。 “这里也是我们的地方，我们凭什么滚出去。”有一个人冲着蛆虫人嚷道。 我伸长脖子去看，那个与蛆虫人对话的人，他是正常人，有着和我一样人类的脸，但他此刻的样子有点凄惨，全身都是伤口，头部似乎也被打破了。 “放屁，不喜欢就滚出去，就这么简单。”蛆虫人大声嚷嚷着，“我们热爱这片土地，不想看见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 “你们才是忘恩负义。”正常人说，“你们只会巴结逢迎，上面说什么就做什么，你们可想过这么做对不对。” 蛆虫人看了正常人一眼狡辩道，“就算现在看是不对的，上面也一定是为了更长远的发展。” 正常人冷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蛆虫人似乎觉得自己胜利了，他洋洋得意的甩了甩脑袋，接着他就直直地向我看过来。 “你怎么这幅打扮！”他冲我尖叫着，声音几乎要穿透我的耳膜。 我一下子被惊醒了，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到我的耳边，我捂住胸口，只觉得蛆虫人的余音还在我的大脑里。 “你怎么了？”安妮被我吵醒了，她躺在对面的床上站起身来问我。 “没什么。”我回答。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安妮走过来塞到我手里一块巧克力。 我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袋把它吞进肚子里。 “做噩梦了？”安妮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我摸了摸额头，被电击过得地方还有点疼痛，我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 白还在蛰伏。 我想起梦里的场景，那里是比这座监狱更压抑。 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我照例坐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畏惧。 尼克没来，因为他已经死掉了。 我顺势躺在椅子上，阳光照在我脸上，感受着久违的阳光。 “是你杀死尼克的？”有人挡住了我的阳光，我眯起眼睛看着背光的来人。 来人一头耀眼的金发刺得我眼睛疼，眼前的人是那名金发少年，他湛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澄澈的就像是北极千年未化的寒冰。 “嗯。”我应了一声。 金发少年笑了笑，他看着我说，“我叫埃尔维斯。” “江小夏。”我说。 金发少年的感觉与我之前见到他时所想的完全不同，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很冷的人，但他的笑容看起来很温和。 不对，我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几丝寒意。 “听说你杀了十七个人？”埃尔维斯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电击造成的后遗症又一次涌了上来，我现在头很痛，需要休息一下，但一闭上眼睛梦里的蛆虫人又浮现在眼前。 “你很危险。”埃尔维斯说，“我能感觉到你身体里的力量。” 听到埃尔维斯的话我转头认真的看着他，他似乎只是漫不经心随口说得。 “你有什么目的？”我问。 埃尔维斯笑着看了我一眼说，“有兴趣杀掉这里的人渣吗？”他说话这句话的时候语调稍微有点尖锐，语气中透出一丝疯狂。 我看了看他便起身离开。 我慢慢地走在这里，我发现所有的守卫都变得与之前不同了，他们变得更加严肃，看起来更加无情，似乎经过了一夜的时间进化了。 我把他们的这种变化记在心里。我知道他们只是配合着我的实力变化。 放风的时间结束了，我回到了宿舍，安妮已经在等我了，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囚服，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只是雪白的皮肤上，却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疤。 “回来了。”安妮看着我，她眸中含春，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怎么了？”我坐在床上问。 安妮笑眯眯地问我，“你同埃尔维斯说话了？” “嗯。”我应了一声，同时注意到安妮问我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点红。 “你喜欢她？”我说得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很笃定。 “嗯。”安妮应了一声。 我好奇起来，安妮和埃尔维斯在外表上是很相配的，两个人都那么好看，但我也奇怪我来这里快要两天了，却几乎从未见他们两个人互动。 安妮微微垂头，双手绞着衣服上的扣子轻声说，“只是我喜欢他。” “为什么你不主动和他在一起？”我问。 安妮无奈地笑了一下，她说，“我已经同其他人在一起了。” “嗯。”我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在她很快就又笑了起来。 她说，“等我想通了以后，说不定会和他告白。”她看似释然的笑容里藏着一抹忧伤。 “嗯。” 牢房的灯很快就熄灭了，我躺在床上，耳边是蛆虫人的叫喊声。 “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我又一次来到蛆虫人世界，我站在大街上，看到蛆虫人在我身侧来来往往。 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衣服，在额头上绑着一条红布，与红色的天空相映成辉，虽然他们的脸是虫子的样子，但看久了我也看出了一些东西。 他们奔跑着，双手高高举起，满脸写着狂热。 “我最爱这个城市了，不爱它的人都滚出去！”他们齐声高喊，我不禁后退一步，这样子的他们未免太可怕了。 我悄悄地绕过他们，向着远处走去，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只要离这里远点就好。 我的心里很焦躁，大概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还有白。 “我们要杀死所有不爱这里的人！”蛆虫人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进我的脑袋里。 第174章 首长来了 第174章　首长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大街，满街都是狂热的蛆虫人，他们头顶的触角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还带着令人作呕的粘液，看起来特别的恶心。 但同时我也看到在人群之中的东西，那个是正常人的头颅，而且只有头颅，那颗青紫的僵硬的头被插在一支竹竿上，蛆虫人围绕着他狂欢跳舞。 “这种人就是该杀。”一个蛆虫人说。 “是啊。”另一个蛆虫人回答，“这种不知道感恩的愚蠢东西就应该死。” “他刚才还说我们城市的首长做得事不符合规矩，规矩还不是人说得。”首先说话的蛆虫人又说，他的脸上还带着洋洋得意的笑脸。 “还说什么穷人富人，穷人之所以穷就是因为他们不努力。”蛆虫人附和道，“难道穷人就值得同情吗？像这种不努力的穷人应该趁早杀掉。” 血红色的天空压下来，我看着眼前热气沸腾的场面，听着两个蛆虫人的话觉得非常寒冷。 我非常努力的练习灵力，在与恶鬼对战的时候也从不惧怕，但我并没有成功，面对灵力强大的人依然手无缚鸡之力。 努力是梦想达成的必要条件，但却不是绝对条件。世界首富的儿子就算不努力，一出生也站在我们普通人不可企及的终点上，他努力吗？也许他曾经努力投胎了。 我握了握拳头，我深知我天分不佳，灵力不足，与那些天分好、出身好的人差了一大截，我虽然知道努力也不一定成功，但我还是会努力，因为努力会增加成功的几率。 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些残酷的事实我才要更加努力。 我转身就走，不想让那些蛆虫人跟上我，我要离开他们，这边的世界总归有和我一样的正常人吧。 “江小夏。”安妮叫我起床，她湛蓝色的眼睛里含着几分笑意，她身上的伤口好多了，也并没有再添新伤，“快起来。” “嗯。”我点点头起来穿衣服。 “今天上面有人来。”安妮说，她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她眼底有一抹慌乱。 “怎么了？”我问，“是上面的官员吗？他们来做什么？” “嗯。”安妮点了点头，“是两年前新上任的，这位首长在刚刚上任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但很快他就离开了，可在他离开后这里蹊跷地死了几个人。” “所以你很担心？” “嗯。”安妮双手在胸前绞着。 我不住的安慰着安妮，但也注意到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正对着安妮，绿色的小灯一闪一闪的，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和安妮很快就整理好房间向着外面走去，守卫一直在催促着我们，因为上面的首长已经快要到了，守卫们对这种事情是很积极的，毕竟首长不常来这里，监狱岛是一个满是恶人的腌臜地方，这些首长们都怕脏了自己的手，虽然他们自己也无恶不作。 所有的犯人都排成了队列，就连平日里最嚣张的罪犯都不敢再此刻触守卫的霉头。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差事要是办砸了，等待他们的报复可能比下地狱还凄惨。 我站在队伍里向外面望去，远远地便看到薄雾弥漫中缓缓向这里驶来的巨大又豪华的船。 “首长好！”首长们还没有下船，这边震天响的喊声已经起来了。 首长们的船已经靠在岸边，可首长们并没有下来，想来是在拿着架子。 我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健壮，长着一把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从守卫的队伍里走出来，他同样穿着守卫的衣服，只是胸前别着一个很特别的胸针，把他和其他人区分开。 他就是监狱岛的狱长吗？我心想，此刻我是第一次看到他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踏上了船，不多时就见他簇拥着三个人从船上下来了，他走路稍微靠后了一小步，并且微微躬身，看起来特别的谄媚，配上他粗犷的脸有一些滑稽可笑。 我又向着队伍中望了望，安妮对我眨了眨眼睛，我回了一个笑容，但我没有看到埃尔维斯。 “首长好！”狱长簇拥着那堆人慢慢走来，守卫和犯人也喊了起来。 我看到首长们都很胖，眯着不大的眼睛，大概是因为脸上的肥肉太多了，他们的眼睛在我们的脸上扫过，让我不自觉得觉得恶心，他们的眼神在看我们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他们走进了大楼，我们又继续站了一会儿，然后守卫宣布各回各的宿舍。 我们排队安静的进入宿舍，我回到房间里，安妮隔了一会儿才回来。 “怎么了？”安妮一进房间就躺在床上，我忍不住问她。 安妮摇摇头，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担心的表情。 既然她不想说，我也就不再问了，但我始终不明白首长为什么要来，这种垃圾堆一样的地方，若是我来看管一定不管它，让它自生自灭就好了。 我不再想那么多，我现在很累，非常想睡觉，我大概是被梦魇缠上了，每次都会进入那个蛆虫人的世界，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惫，让白的力量慢慢爬上了我的皮肤。 我感觉白不再向一开始那么激进了，她安分的呆在我的身体等待时机。 我抬起手，手腕上又一次缠上了黑色的符咒，我压下焦躁的内心，不再去想这些。 “杀掉他们！”蛆虫人的喊叫声刺入我的大脑，“让他们人滚地留！” 我猜测蛆虫人一定是打了兴奋剂，否则为什么我每次来他们都这么亢奋。 我跑进一条小巷子，我以为这里会清静一些，但我猜错了，小巷子里家家户户都开着门，我看到里面人潮涌动，他们不论男女老少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一脸狂热地盯着电视的画面，为了避免被他们缠上，我立刻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我选择了一栋豪华公寓楼，这里倒是很安静，但难保不会突然又冒出来个蛆虫人或者是毛毛虫人之类的吓我一跳。 第175章 餐厅训话 第175章　餐厅训话 我贴着墙壁慢慢的走了进去，我看到了原本还算不错的大厅乱七八糟。铺在大厅里的地毯变得很脏，而且还破了，花瓶、画框之类的东西被踩碎扔在地上。 这里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电梯已经停运了，我顺着楼梯向上，一个楼层一个楼层的翻找，大部分房子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而且原本应该放着电器家具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格子，这栋公寓就像是被大盗洗劫了一样。 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能帮助我了解这个世界的东西，但是收获寥寥。 “这是……”我捡起地上的一张相片，相框已经碎掉了，“他们都是正常人。” 照片上的人并不是蛆虫人，我开始在意起这件事，每次走进一间屋子的时候，都会先翻找照片。 “原来不是变异。”我从另一家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相簿，我发现相簿中的照片，里面的人有些是蛆虫人，有些人是正常人，这到底是用什么来区分的，我不禁奇怪起来。 我扔下相册又开始在大楼里寻找。 “啊。”就在我爬上顶楼走进最后一间屋子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台电脑。 “我以为这东西全部都被人拿走了呢。”我一边上前打开电脑一边说。 这台电脑很老旧了，是那种九十年代后面巨大的电脑，开机时主机发出了像是拖拉机一样的声音。 “大概就是因为这台电脑这么破，所以才没有被抢走吧。”我摸了摸主机，主机上的灰尘并不多，也许它的主人刚走没有多久。 电脑打开了，但是屏幕中间率先蹦出来的是一个小人，他穿得和蛆虫人一样，额头系着一条红布。 “这台终端不符合城市规定，将会在一分钟后自动开启摄影模式，拍下使用者照片上传反叛者系统，并且开启自毁模式。”这个小人张嘴说，他咧着嘴笑得样子看起来很恐怖。 我正想着要不要躲一躲的时候，突然屏幕中出现了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箭矢，一下子刺穿了小人的脑袋，小人被钉着屏幕里。 我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场景莫名有点滑稽。 接着我就看到小人消失了，电脑正常开机，最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普通的蓝天白云桌面。 就在这个时候桌面突然弹出了一个骷髅形状的对话框，上面写着，“您已进入匿名模式，请浏览更广阔的世界。” “匿名模式？” 我的手覆盖上鼠标，轻轻的点击桌面上的图标，我打开网页，那满目的红色刺得我快要瞎了。 这个世界难道只有红色。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我仔细看着网页新闻，上面写着的内容大概就是驱除城市里的坏人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还配了一条这些蛆虫人是如何把那些正常人的脑袋砍下来的画面。 同时我也看到了下面的评论，评论就像是一个人刷出来的一样，诸如什么“大快人心！”“太棒了！”“我最爱我的城市！”“首长威武！”“以后我们要占领更多的城市，就属他们数典忘祖。”“以后复兴有望了，我们要复兴传统！” 我一条一条的翻着这些评论，这些仿佛是由一个人写出来得评论刺痛了我，我想吐，有一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厌恶。 “原来这座城市是这样啊。”我喃喃说。 我用浏览器搜索了这座城市变成这样的原因，这城市是在最近几年变成这样子的。 这城市在五十年前被一场天灾毁掉了，当时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人们的志气还在，大家一起努力的重建了城市。 但最近几年这座城市虽然越来越好了，但和相邻的城市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并且这城市里的市民们也意识到了，他们企图让这座城市的管理者意识到差距。 但管理者们却把所有提意见的人关了起来，甚至还说之前的天灾是隔壁城市的阴谋，因为他们隔壁城市的人想要毁掉这里。 一开始所有人对这个观点是将信将疑的，但是这个城市的管理者不仅建造了长长的围墙，还把所有的信息切断了。 这些管理者们不断的宣扬，不仅是隔壁城市，其实是所有城市的人都想要杀掉他们，管理者们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们。 谎话说了一千遍就成了真，于是这座城市里的人，甚至不用管理者动手，就自发的把为隔壁城市说话的人抓起来。 “唉。”看完这些我重重叹了口气，这些资料中还搭配着插图，那些用各种方式死去的正常人照片就贴在那里，一闭上眼就出现在眼前。 我又查了一下蛆虫人的信息，发现整个网络上都没有。 “是他们把蛆虫人屏蔽掉了？还是只有我……能够看见蛆虫人？”我不禁想到。 但还没等我想太久，屏幕的右下角突然蹦出来个弹窗，我正打算看个究竟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剧烈的摇我。 “江小夏，起来。”安妮摇晃着我的肩膀说。 我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我现在在两个世界穿梭，实在是有点筋疲力尽，身体的劳累让我的心里也变得有点焦躁。 “怎么了？”我压下情绪尽量用温和的口气问。 “守卫让我们去餐厅集合。”安妮说着就一把把我拉了起来。 我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了，但是偌大的餐厅里鸦雀无声。 我和安妮站在队伍的后面，提心吊胆的等待着首长们来。 “你们不要那么紧张。”胖乎乎的像个圆茄子似的首长们站在临时搭起来的台子说，他的脸上堆满假笑，“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的伙食怎么样，你平时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我一边听着首长繁复冗长的演讲，一边四处张望。 这一次我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埃尔维斯，他同样站在队伍的末尾，他似乎有所感应，回过头来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 第176章 反抗者聚会 第176章　反抗者聚会 我对他点了点头继续观察其他人，我发现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囚犯们，在此刻都乖的像是一只兔子，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 我把他们的反应暗暗记在心里。 首长终于说完了话，我的肚子早就饿了，但他还没结束，他被人搀扶着走下台，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慢慢地走过这些囚犯，时不时的停下来拍一拍某位囚犯的肩膀，但被拍肩膀的那位囚犯脸上不仅没有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甚至还极其惊恐。 我猜被拍肩膀一定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 首长很有耐心，一排一排的走过囚犯们，他似乎要看完所有的囚犯，他距离我和安妮越来越近，被周围人影响到的我也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我想知道程家人为我准备了什么。 我直直地看着首长，但是首长却并没有在我身侧停留，他就连一个眼角都没有施舍给我。 不是程家人安排的吗？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位脑满肠肥的首长停在安妮跟前，安妮垂着头，缩着肩膀，整个人蜷缩着，就像是入了油锅的虾。 “抬起头来。”首长亲切地问，他脸上堆着笑，试图去摸安妮的手。 安妮的手向后缩了一下又停住了，她的手被首长握在手里揉搓着。 安妮咬了咬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扬起笑脸看着首长，她的笑容娇媚极了，就算是穿着如此破旧的囚服，也无法遮掩掉半分。 首长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他正色看着安妮，然后轻轻拍了拍安妮的肩膀。 首长看完所有的囚犯以后，我们就正式开始吃饭了，餐厅里非常安静，只能够听到餐具碰撞的声音。 “安妮，他这是什么意思？”回到宿舍里我问安妮。 安妮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坐在床上看她整理东西，她的脸上有一种决绝的表情，很让人心痛。 我盯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点点端倪。 我期待着她说些什么，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我躺在床上打算小睡一会儿，果然我一闭上眼睛还没到两分钟我就又来到了蛆虫人的城市。 我依然在我发现电脑的那间屋子里，电脑的显示屏还亮着，还是我离去之前的画面，仿佛我只是眨了眨眼睛。 我先去看右下角弹出来的弹窗，上面写着：反抗者们，我们将举行集会，我们一定要彻底消灭这个城市的管理者，如果有要来的人，我们会发送具体的地址。我们要一起推翻这个城市的管理者，我们要看一眼真正的蓝天，我们要拆掉围墙站在废墟之上，我们不是任人驱赶的绵羊，我们不是蛆虫，我们是人，真正的人，我们要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尊严。我们已无路可退了，地狱的烈火已经在燃烧我们的身体。 反抗者们？ 我知道了，也许被蛆虫们处刑的正常人就是所谓的反抗者，或许这屋子原本的主人就是反抗者吧，只是他现在在哪里，已经牺牲了吗？ 我从电脑桌边站起来，开始仔细地查看这屋子，想要找到一些原来生活在这里的人的痕迹。 我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书架上也没有书了，厨房的冰箱里倒是堆满了食物，我拉开衣柜，里面全是深色的长裤和连帽衫，我随便捡了两件出来换上衣服。 我决定去这个集会。 我尝试着用电脑给弹窗上面所显示的地址发邮件，他们立刻就回信了，邮件里的语气很亲昵。 集会的地点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下隧道里，时间是凌晨一点钟。 我查了一下地下隧道的所在位置，这条隧道虽然已经建成了，但因为地势的原因并没有使用，它一共有一个五个出口，我把它们牢牢的记住。 我还用手绘制了地图，用得是只有我自己才懂得符号，这样就算是不小心被人捡到，他们也看不懂这是什么。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从冰箱里翻出了肉类吃了个饱，毕竟晚上要做的事很耗费体力。 当指针指向十一点半的时候，我把连帽衫的帽子套在头上，戴上口罩，顺便还穿了一件外套。 我拿着手电筒慢慢下楼，走廊里就和白天一样安静，这座公寓很安全。 但走出公寓楼我就进入了蛆虫人的世界。 我在楼上就看得清清楚楚，蛆虫人似乎组织起来晚上巡逻，他们分成了好几队，点着灯在大街上游走，我想他们一定是要抓我们这样的正常人。 也许在这个蛆虫的世界里，我们这样的人才不正常。 神经病的世界里正常人才是神经病，所以我不论什么时候都相信自己的心，我不会觉得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就是错误的，我不会因此而感到痛苦，因为也许他们才是蛆虫人。 这世界蠢货很多，清醒的活着或许很痛苦。 但即使如此不想当蛆虫的我还是要痛苦又清醒的活着。 因为不能把世界让给蠢货。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绕过了蛆虫聚集的地方，此刻临近深夜，这些蛆虫人也累了，不管他们多爱这个城市，身体的疲惫也不会因为这点廉价的爱而消失。 我趁着他们呼呼大睡的时候绕过他们，穿过了用来锁住街道的大门。 我来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尽量贴着墙角走路。 “今天的行动会被发现吧。”我轻声说。他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未免太高调了，难免不会有人浑水摸鱼，想要出卖他们换荣华富贵，我要保持低调，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要怎么做。 我步行到隧道的时候，已经一点十五分了，这里没有什么人向着隧道走去了。 这隧道一共五个入口，我特意从最艰难的入口进去，它在山顶，之前塌方过好几次，死了不少人，所以很少有人走这条路。 在隧道里我一个人都没碰到，我穿着外套裹紧自己，等下逃出去的时候只要脱掉外套就好了。 第177章 我们合作怎么样 第177章　我们合作怎么样 我的位置在约定隧道的上部，我悄悄地向下望去，竟然发现下面有不少人，其中还夹杂着蛆虫人，我知道我的猜测成真了。 我压下不安，决定藏在这里不动，毕竟我暂时觉得这个世界还算是有趣，而且也不想把脑袋插在竹竿上。 这个隧道的最前方有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面站了五个人，三个男人两个女孩，但其中一个男人却是蛆虫人。 也许这个世界只有我看到的他们是蛆虫。 他们的眼睛里却有一种坚定的神情，大概所谓的理想就是这种东西。 就在这时，三个男人中的一个突然抬头向我的方向看了看，我立刻缩回了洞里。 应该没看到吧。我问自己，不过我立刻就否定了，心存侥幸是不行的。 我决定等一下尽快离开这里。 我再一次把头探出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再望向这边了。 我仔细地观察这个男人，他身材应该不错，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黑发略长，侧脸的弧线完美无缺。 “已经快要两点了，我们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有人对那个男人说。 男人点了点头。 他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走到台子前面，他扫了一眼台下的众人，最终开口说道，“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反对这座城市的管理者。” 他的声音一出口下面就渐渐安静了，我看到几个蛆虫人互相望了望。 “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们这座城市已经被他们折磨的不成样子了。”他说，语气很沉痛。 我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仔细观察着下面的人，就在刚才我看到一个蛆虫人在和旁边的正常人搭话。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只是眨眼之间我就看到了原本还是普通人的他变成一个蛆虫人。 原来……是这样。 “我们要身为人的尊严、我们要自由、我们要拆掉围墙、我们还要更多的信息。”那个男人说，他的声音很冷，他的语调也并不激昂，但是他说得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打在我心里。 可是看着下面我的心却越来越冷，因为下面的蛆虫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人是不配得到帮助的，这些人只是来看看这边的势力怎么样，若是不符合他们的预期，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倒戈，变成刽子手。 “我想你们不知道，我们所有的劳动所得都被他们吞掉了。”男人继续说，“他们只留给我们一点点钱，刚刚只够温饱，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每天为了生计奔波，根本没有钱财、也没有精力去做别的什么事情。” 他顿了顿说，“因为我们为了活下去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 我看着他，觉得他实在勇气可嘉。 我冷眼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蛆虫人，就连台上都有一男一女变成了蛆虫。 我看这个男人并不是穷苦人家出身，他也无需为生计奔波，甚至说不定他就是属于上面的阶层。 何必为了他们这样做。 “我们要组成一个联盟，只有我们团结起来，这个城市才会恢复正常。”他说。 “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下面有人说，他已经变成蛆虫了。 男人看着他露出一个浅浅地微笑，他说，“如果你愿意被车轮碾过的话，请你自便。” 这个蛆虫人不再说话了，但是其他蛆虫人却又开始了，他们七嘴八舌的提出各种各样尖酸刻薄的问题。 我看着下面混乱的样子，我猜男人想要办的联盟大概办不了了。 这里的蛆虫人太多了，我已经看到他们互相凑在一起打眼色了，我决定立刻离开这里。 我决定按照来时的路逃出去，但我还没爬出两步，只听到下面想起了一阵喧嚣。 别管他们了。我的心里有声音是这么说的，一定是蛆虫人来了。 但我还是很好奇，我最后又向外面看了一眼，果然是蛆虫人来了。 不论是里面还是外面他们都叫喊着，“抓住他们，上面有奖励！” “别让他们跑了！”蛆虫人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就是他们想要推翻我们的城市，我们要和他们抗争到底，他们都是收了其他城市的钱！” 愿来除了假蠢货，还有真蠢货啊。我暗道。 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黑发男人，便决定立刻离开这里。 我觉得虽然他们的想法很幼稚，做法也很轻率，但至少比那些蛆虫人强多了。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向外面爬，同时把匕首捏在手心里。 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我顿了顿，猛然闪进一个拐角。 我猜是那个男人，因为刚才只有他向上看了。 我等待了大约一分多钟，那个男人就出现在我眼前。 我扑了上去，左胳膊死死的揽住他的脖颈，匕首抵在他的咽喉。 我沉默着并不说话，因为我深知他不是坏人，但此刻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显然这个男人也等待着我说些什么，诸如威胁啊之类的。 可能正因为我们两个人都这么想，反而陷入了无比尴尬的氛围。 “咳。”最终是他忍不下去了，“你有什么目的，想来你既然知道这里，也不是他们那边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呢？”我抿唇笑着说，“你该想想我是不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若是想要用我来换什么东西早就动手了不是吗？”男人自信满满地说。 我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 “我不想杀掉你，你对我也没什么用处。”我说，“从下一刻开始我们就装作不认识好了。” 男人沉默着。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说，“出去之后我们各走各的，等一下别乱动。” 男人点了点头。 我放开了男人，示意他快点走，出于安全考虑我不想走在他前面。 男人却转头看我，冷淡的眼睛里隐含着笑意。 “你也很讨厌这里吧，我们合作怎么样？” 我抬眼看他，觉得他的脸皮实在有点厚，我正想干脆的拒绝他，却听到了安妮的呼喊声。 “江小夏，快点起来。”安妮大喊道，“江小夏！” 第178章 火灾 第178章　火灾 “嗯？”我有点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却刚好看见安妮焦急的脸，我感觉她快要哭了，她看起来无助极了。 “你怎么了？”我问她，我想起她在餐厅被首长拍肩膀那件事，也许是这件事让她无所适从。 “监房起火了。”安妮话音还没落就拉着我起身，她焦急地说，“是男监房那边，但我想应该很快就会蔓延到女监房。”她的话语中颇有深意。 我立刻披上外套，穿上鞋子，用湿毛巾掩住嘴就向着外面跑去。 我站起身跟着安妮跑，我发现女监房虽然没有起火，但浓烟也不少，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越来越多了，明明我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 “诶？是开着的。”我发现牢房的门是开着的，我还以为我需要用灵力才能够打开。 只是这牢房的门为什么是打开的？ “安妮，这火大概烧了多长时间？”我一边冲出牢房一边问安妮。 安妮紧紧拉着我的手，她的表情怯生生的，完全不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看来被首长拍肩膀让她大受打击。 她想了想回答，“大概几分钟之前，我一直很关心牢房的动静。” 我又看了看走廊里的其他监房，那些监房的门还是好好的。 为什么只有我们监房的门是开着的？ “安妮，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打开我们监房的门锁的？”我一边靠着墙边走，一边问安妮。 我走得很慢，我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若是太惊慌，很有可能会陷入他人的陷阱。 “我不知道。”安妮想了想说。 “好吧。”我暂且放下了疑问，向着出口走去。 此时，走廊里的烟雾越来越多，如果不是我拉着安妮，我可能都把她送丢了。 “安妮，你紧紧跟着我。”我说，“不要放开我的手。”就在快要走出走廊的时候我说，同时我在掌心里握紧了匕首，闪着黑色光泽的刀刃在浓烟之中影影绰绰。 “他们快来了。”安妮突然说，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谢谢你。” “是谁快来了？”我有点不明所以，不过立刻我就顾不得问问题了，因为我眼前出现了三个人，他们的个子都很高，而且非常健壮，我从来没有在监狱岛里见过他们，他们是首长带来的人吧。 他们直直地奔着我和安妮来，并且手里还拿着武器，是长刀和匕首。 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不用枪。 或者他们想要活着的我们，若是用这种杀伤性武器的话，我和安妮可能立刻就死了。 “你们要做什么？”我把安妮拉到身后质问道，但是这些人并不回答，只是直直地向我冲过来。 这三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是有底子的高手，他们从三个方向袭来，我躲过了两个人，但剩下的一个却刚刚好刺中我的胳膊，匕首仅仅划过我的胳膊，伤口并不大。 我看到血顺着我的胳膊留下来，伤口处有些酥麻，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在刀刃上抹毒药了。 必须立刻打败他们了，我在心里下定决心。要不然毒药发作以后，我们两个人都要死。 “别动，在这里等我。”我放开安妮的手说。 安妮乖巧地后退一步靠着墙，距离我仅有一步之遥，这样就算我放开她的手，她要是被袭击，我还是能够马上抓住她。 我握紧匕首，黑色的刀刃处缠着白的灵力，就算是我不愿意用她的灵力，它还是冒出来了，不得不说，她这种破坏力极强的灵力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好用的。 我进入这里以后，我的心情似乎与白息息相关，我变得越来越焦躁和压抑了，这钟情绪对白很有好处。 当那三个男人再一次冲过来的时候，我用匕首把他们挡了回去，就算他们的身体只是轻轻触碰一下我的匕首，但白的力量还是会让他们受伤。 他们受了一些伤，但是我也不好受，手臂的酥麻感越来越强，我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我开始摇摇晃晃了。 我试图用灵力赶走眩晕感，可虽然疼痛能够让我清醒一点，我却还是不能控制的想要倒下，这药效太强了，我……好像睡觉。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他们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笑容了，我猜他们一定觉得我快要不行了。 “小夏！”安妮上前来扶我，她说，“算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决绝。 我对她摇了摇头，我的眼皮好重，她离我这么近我都看不清楚她的脸，可我不愿意放弃。 “我的大脑里没有‘算了’这两个字。”我一字一顿用力地说，我举起手臂，接着重重的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很深，几可见骨。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我也在此刻清醒了许多，虽然依然受到药物困扰。 疼痛可以让我清醒。 “后退！”我对安妮说，我必须尽快解决这些杂碎，要不然等一下失血的眩晕感和药物的作用会一起涌上来。 安妮点了点头放开了我的手臂。 我的匕首在此刻绽放出无比光华，黑色的符咒缠满我的全身，里面夹杂着丝丝绿线。 我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解开了，可那一瞬间我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对面的三个人从我自己划破手臂时就不动了，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 我冷笑一声，举起匕首冲了过去，裹着灵力的刀刃就算是仅仅只是划过他们的衣服，也能让他们受伤，终于三分钟之后，他们全部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我坐在地上，安妮走了过来，她捡起了那三个男人落在地上的匕首，走过去一人给了一刀，他们终于死透了。 “江小夏，你还好吗？”安妮走过来蹲下，拉起了我的手。 我摇摇头说，“不太好。” 走廊里的烟越来越浓，我不知道火灾现在怎么样了，但现在也顾不上了。我看到安妮垂着头为我绑伤口。 “他们刀刃上的药太厉害，我又失血过多，我现在累极了。”我靠在安妮身上，她揽着我。 第179章 昏睡 第179章　昏睡 安妮摸摸我的头发，她颤抖着的手落在我的伤口上。 “我累了。”我虚弱地说，“我想他们一定还会来的，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安妮点点头。 我把匕首递给安妮，这上面附有司音的魂魄，我想应该比普通的匕首强一些。 “这匕首借给你。”我说，“从现在开始你要保护我，保护你自己。” 安妮双手接过匕首，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滴在我的脸上。 “请帮我保管好匕首，这是比我生命更宝贵的东西。”我再也抵挡不住药物和伤口的双重袭击，我闭上眼睛轻轻说，“因为它是我最重要的人给我的。” 我的手臂滑落，陷入了睡眠之中，或许说昏迷更恰当。 可程家的人却怎么也不会让我休息的。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硌得慌，就像是躺在石头地上，有食物的香味钻进我的鼻子，这是烤肉的味道。 “醒了就起来吃东西吧。”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颇有磁性，莫名地带了几分笑意。 我猛然挣开眼睛，映入我眼睛的是一片红色的天空，它被一片阴霾笼罩着，我抬手看手臂上的伤口，那里什么都没有，还是很光洁的皮肤。 我揉了揉后背坐起了身，这是一座丛林，有着不高的小树，我清楚地记得这里距离隧道不远，不过看他这么悠闲的样子，那些蛆虫人都已经离开了吧。 “吃饭吧。”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面前突然多了一串烤肉，上面的肉冒着金光，香气扑鼻。 我顺着这串烤肉望过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黑发黑眼，笑意盈盈，他的脸很奇怪，若是他板起脸，便觉得他这个人有点过于严肃，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他若是露出笑脸，反而觉得他这个人特别温柔，不由自主的便想和他亲近，他天生有这种气质。 我接过烤肉慢慢吃了起来，很好吃。 “你在隧道里怎么突然晕了？”他问我，“吓了我一跳，又不敢把你扔在那里，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背出来的，我的腰都要断了。” “嗯。”我点点头，咬下一大块肉说，“谢谢。”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说，“你真的不考虑合作吗？” “不考虑。”我干脆地回答，不过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我说得未免太绝对了，我想了想又说，“我其实对现在这个局面了解的不多，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我现在的状态还不适合做决定。” 男人侧着脑袋停了我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说，“我明白，刚开始我也觉得这个世界很正常，但是看到的东西越多，我就越来越发现我身处的世界是不正常的。” “你是想去外面吗？”我问他，同时示意他再多拿些肉给我。 他伸手又递给我一块，他望着树林远处说，“我从来没有去过。” “那你怎么笃定外面就一定是你所期待的城市呢？”我问他，我突然想起我用电脑上查得东西，那些在网络上的发言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它会发在网络上，而且并没有被审核掉，是不是就代表着上面的人其实想让我们看到这些。 男人垂着脑袋想了想，他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有点像是某种毛绒宠物。 他沉静地说，“我从来没有到过外面的城市，我不确定外面的城市是否像我想象中那么美好，但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外面有多么危险，也不需要他们告诉我，他们为了保护我费了多大的力气，不论外面是地狱还是天堂，我想亲眼确认，我想用双手去触碰，我不后悔，至少我曾经活过，并为此努力过，就算撞的头破血流，就算梦想破灭，就算绝望缠身，我也义无反顾。”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闪着天真的神采，却那样动人。 “你叫什么？”我问他。 他转头对我笑了一下，“我叫詹姆，詹姆·兰尼斯特。”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他说，“请记住我的名字，在未来我的名字将刻在荣誉墙上。”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家伙未免太理想化，太天真了。 他以后若是受到打击，是会一蹶不振，还是会越挫越勇，我还是挺期待的。 “你的名字是什么？”他问。 “江小夏。”我回答，“你不用刻意记住，因为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墙上。” 詹姆听了我的话笑了一声。 我们又坐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他给我留了一个地址，他说他常常在那里，而且地点很隐蔽，我们也交换了用网络联系的方式，以后他会发送给我一些资料，同时他也向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草率的举行集会了。 我决定回到有电脑的那间屋子里，我需要掌握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还要亲眼看看那围墙。 我按照来时的地图走了回去，路上巡逻的人比我来这里时更多了，为了绕过他们我费了不少力气，有几次差点被抓住。 也许我该找一件和他们一样的衣服。我心想，现在应该先去找个红布条绑额头上。 不过这样想的同时我也在想为什么不混进蛆虫人队伍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外表看起来太恶心了。 我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回到了大厦，我先用凉水洗了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打开电脑，如同上次一样，屏幕一开始依然那个是个被刺死的小人，我觉得这台电脑的主人未免太恶趣味了，直接进入匿名模式不好吗？非要搞成这个样子，也许这也叫报复的快感吧。 这样想过之后的我却有一点悲伤，这台电脑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正常人，只是他现在在哪里？是逃出这座城市了，还是已经把脑袋插在竹竿上了。 说不定我那天看到的把脑子插在竹竿上的人就是他。 我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大脑。 我打开网页开始浏览新闻，果然今天集会的事情已经上了新闻头条，是用专题报道的方式报道的。 我看了半天只觉得这报道很可笑 第180章 他来探望 第180章　他来探望 我看到上面写着的是城市管理者捣毁了一个企图毁灭城市的反叛者联盟，他们甚至已经向外面购买了武器，并且在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都埋了炸弹，这条新闻旁边还配了插图，一个蛆虫人手里捧着炸弹笑着，他被奖励了两万块钱。 新闻的下面还分析了这些反叛者的钱是其他城市资助的，目的就是要颠覆这座城市。 这条新闻下面还分析了很多，只是语气一点都不客观，非常极端。 当然最魔幻的还是下面的跟帖人，由于现在上网都是实名制，所以很明显下面的都是真人。 有评论表示要求城市管理者把背叛者的人斩首示众。 还有评论说这些都是忘恩负义的人，不只是他们，他们的家人也要受到惩罚。 在头条新闻的下方有一个表格，上面是所有参加这次活动的人的照片。 我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詹姆·兰尼斯特。 也许他是没被抓住。我想，不，不会，就算他没被抓住，也应该会有人把他供出来。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电脑的右下角突然显示来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詹姆。 我点开邮件，上面写着的是这座城市具体的围墙分布图，以及看守人数，主要的武器。 这个詹姆果然不简单。我不客气地把邮件内容打印下来，他说不定是哪位高官的儿子。 这么一想，这件本来还算无聊的事情开始有趣了起来。 我决定小睡一会儿就起床去围墙处看看，我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躲进了衣柜里，稍微留了一条缝，这样就算是有人进到家里，我也有一定的反应时间。 我靠在衣柜里，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中。 我猛然挣开眼睛，胳膊的疼痛还在隐隐传来，但我的头已经不再晕了。 “你醒了。”身侧传来安妮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倦和沙哑。 我转头看向她，她看起来有点憔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面色苍白的吓人，而且我发现她的脸上和身上都有伤。 “这个给你。”她把匕首递给我，完好无损，她可能还帮我仔细地擦了刀刃。 “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问她。 她抿唇给了我一个笑容，轻轻巧巧地说，“你睡着之后，又来了一个人，我没有跟他走。后来火就扑灭了，我就扶着你回房间了。” “疼不疼？”我问她。 她摸了摸我手臂上的伤口并没有说话。 我不再问她这件事了，我把匕首放回衣袖里。 “男监房那边失踪了四个人。”隔了一会儿安妮突然说，她说，“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也会失踪吧。” “你的意思是被那位首长拍肩膀的人都失踪了？”我试探性地问。 她忧伤地看了我一眼，从一旁放在桌面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 “嗯。”安妮说。 “他们为什么要抓人？”我问她，“有什么用处吗？” 安妮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靠近我的耳边说，“直播的摄像头已经关掉了。” 我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绿色的小灯还在闪烁。 “可它还在闪啊？”我不解地问。 “摄像头还在工作，可是已经不再直播给观众了。”安妮靠近我的耳边说，“现在坐在监视器那头的人是上面的人。” 我隐晦地望了一眼摄像头，悄声问安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安妮顿了顿说，“他们认为我们这些死刑犯活着是浪费粮食，若是能够废物利用当然最好。这个帝国里上面的有些人生了重病需要换掉身体里的某个器官，诸如肾脏之类的，他们就会从我们这些死刑犯里挑选。” “那你也是？”我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嗯。”安妮点了点头，她的表情变得越发阴森，她把声线压得更低了，她说，“有时候，即使符合要求的那个人没有犯罪，也会找借口把她送到这里来。” 我瞪大眼睛看着安妮，我虽然已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个世界，但无奈我的想象力还差得远，我低估了人性的恶意。 “他们会制造意外杀死符合要求的人。”安妮沉静地说，“因为他们是上面的人，所以我们只能任人宰割。” “逃出去吧。”我出了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安妮笑了笑说，“我们当然可以逃出去，但这座罪恶的岛却永远不会消失，它不仅是底层人发泄的出口，也是上层人的移动器官库，从进入这里开始，我们就不再自由了，我们的身体一进不属于自己了。” “这里有很多人都是被冤枉的吗？”我问。 安妮点了点头，她说，“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需要配合剧本演出，要让观众看得刺激。” 她说道这里不禁笑了笑，“其实不论是摄像头里面，还是摄像头外面的人，我们都只是棋子罢了，我们是这个帝国庞大的机器中随时可以丢弃和替换的螺丝钉，真正的下棋人是上面的人。” “总之，你先注意安全。”我咬了咬嘴唇说，“我们要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 “咚咚咚。”突然牢房的门被敲响了，我和安妮对视一眼，我示意安妮去开门，同时把匕首捏在手心里，如果来人不善，我就第一时间把匕首扔过去插进他的脑袋。 “是你？”安妮打开门轻叫了一声，接着她打开门把人让进来。 是埃尔维斯，现在正好是非常时期，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也是上面的人派来的。 我戒备的看着埃尔维斯，埃尔维斯却笑着看我，他站到我的床前笑眯眯地看着我，但我总觉得他湛蓝色的眼睛同天空一样没有感情。 “你来做什么？”我给安妮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她锁好门，等一下如果要杀死埃尔维斯的话，可不能留个门让他逃走。 安妮此刻红着脸，看起来特别的纯情，但安妮虽然很喜欢他，也没有放下眼睛里的戒备。 埃尔维斯靠在床边回答，“我听说你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我皱眉问。 第181章 第三十七号育儿巷 第181章　第三十七号育儿巷 埃尔维斯无奈地说，“很多人都看到她把你背回来。” 我偏头看了一眼安妮，安妮对我点了点头，安妮之前紧绷的脸放松下来。 我稍微放松了一下戒备，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尽量不用生硬地语气说话，“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给你带了罐头和巧克力。”埃尔维斯说，他顺手扔过来一个纸袋。 我拆开看，里面是两块长条形的黑巧克力，用锡纸包裹着，还有四个罐头，两个水果，两个猪肉。 “谢谢。”我说，顺手把吃得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不用客气，毕竟我们是合作伙伴。”埃尔维斯说。 “我还没答应你。”我说。 埃尔维斯装作没听到我说话的样子，他摆了摆手说，“那么我先走了。” 他爽快地离开了房间，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或许被称之为预感吧。 安妮再一次锁好门来到了我的床边，我顺手把吃得东西递给她，接着说，“你没吃东西吧，给你。” 安妮从纸袋里翻出了一块巧克力塞到嘴里，她的脸上露出甜蜜的表情。 “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吗？”我问，“我总觉得这个埃尔维斯不简单。” 安妮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之后，想了想说，“我来这里之前他就在这里了，他是个神秘的人，平时都是独来独往。” 我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但是在这里如果不是实力超强，独来独往是活不下去的。”安妮静静地说，“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出手，但我猜他一定非常强。” “没有人找他的麻烦吗？”我问安妮。 安妮摇了摇头，她说，“之前有新人找了他的麻烦，当天晚上那个新人就死了。”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我问安妮。 安妮垂下头，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有点紧张，她静静地说，“那是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我被人欺负，是他救了我，我总觉得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看着安妮，轻轻叹了口气。 我大概了解埃尔维斯这个人了，他大概实力很强，喜欢独来独往。 既然喜欢独来独往又为什么要找我合作，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这些想得脑子都变大了。 “咚咚咚。”大门又一次被敲响了，我与安妮对视了一眼，如同刚才一样，安妮跑去开门。 门打开后出现在门口的是守卫，他扫了我一眼后，把目光定在安妮身上。 “安妮，狱长叫你。”他冰冷冷地说。 “安妮……”我叫了她一声，我知道现在是上面的人耍阴谋诡计不成功，直接来抢人了。 安妮回头看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她后退一步，守卫的脑袋和脖颈刚刚好露出来。 我在掌心中捏紧了匕首，准备随时把它扔过去。 “安妮，狱长很看中你。”守卫又说，此刻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模样，只是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就在这个时候守卫突然给安妮看了什么，安妮看完后，就一下子站在了门口，挡住了守卫。 “安妮，走吧。”守卫说，他加重了语气，似乎笃定了安妮会跟着他离开。 “安妮……”我叫了一声，我从床上爬起来，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妮听到我的喊声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很复杂，眼睛里有震惊、有难过、有不可置信。 “你怎么了？安妮。”我想跑安妮身边拉住她。 “我自愿的。”安妮飞快地说，门立刻被关上，从缝隙中传来安妮的话音，“我想亲眼去确认。” 我奔到牢房门口是已经晚了，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我坐在门边，我觉得很费解，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安妮立刻自愿的献出身体。 到底是什么？我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只觉得这里越来越冷，无力感爬满我的全身，黑色的符咒又一次出现。 “很痛苦吧。”白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那么轻柔，“被背叛的感觉一定让你心如刀绞吧？” 我抱着脑袋坐在地上，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压在我的肩膀，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交给我吧。”白又说，“陷入睡眠之中，不再争取这些难道不好吗？人活着本来就没有意义。” 我抬起头，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疼。 “既然没意义，你为什么不消失。”我对着空气说。 我站起身对着大门狠狠踹了几脚，接着便气冲冲地吃了一大块巧克力。 我躺在床上，头顶的摄像头对着我，绿光一闪一闪的样子，实在是让我觉得心烦气躁。 我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罐头砸了过去，正中红心，摄像头碎了一点，它的绿光不再闪了。 我困在这里又出不去，就算我想去找安妮也无能为力，而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承认我有点生她的气。 我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决定去看看世界的另一边。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好好的蜷缩在衣柜里。 我打开衣柜的门，一切都和我离开这里之前没什么区别，我去厨房找了些吃得，决定再休息一下就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围墙。 出门时我依然穿着连帽衫，只是这一次我选择了蓝色，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带了一块红布，暂时没有绑在脑袋上。 此刻是晚上十点钟，是宵禁开始的时间，走在路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巡逻的蛆虫人，其实他们的这种形象看多了也就没有那么恶心了。 “就是这边吧。”我绕过了一条站满蛆虫人的大街，来到了一条小巷子前，按照詹姆给我的地图显示，只要在穿过这一条巷子，就可以到达围墙边缘了。 可这条小巷子可不容易穿过去啊，我有点头疼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这条小巷子其实说它是巷子不太准确，因为它很大，还是圆形的结构，在这条巷子的入口处竖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第三十七号育儿巷”。 我已经听到孩子的哭声就像是潮水一样钻进我的大脑，我有点不懂木牌上的数字。 第182章 兰尼斯特家族 第182章　兰尼斯特家族 它的意思是这条巷子是第三十七号，还是代表着这是第三十七个育儿巷，之前还有三十六个。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巷子口的我有点不寒而栗。 我裹紧了外套，把脸上的口罩重新紧了紧，慢慢走进了育儿巷。 育儿巷总体是一个圆弧形的，里面除了一条不算宽的主干道以外，还有好几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一进入育儿巷原本就十分清晰的孩童哭喊声更加清楚的传入耳朵，因为这声音十分刺耳，走在其中的我只觉得头疼。 我发现这里的房子都是相同的样式，它们看起来并不牢固和温暖，只觉得冷冰冰的。 我挑选了一家还亮着灯的屋子，悄悄趴在窗子上看，里面的装修也不好，就好像是随便凑合着来的，这房子只有一间屋子，能够一眼就望到底，大概比较好监视吧。 不管是厨房的锅碗瓢盆，还是衣服褥子，全都在这房间里，我没有看到厕所，大概她们自己会准备便盆，或者是去公共厕所方便。 房间里最大的家具是两张大床，每张床上都放着两个小孩，此刻正呱呱大哭。 我看到两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女人躺在床上拼命的哄着孩子，只是她们的努力都白费了，那些孩子还在张着大嘴哭泣，而让我觉得不解的是明明床上的孩子还小，她们的肚子却又鼓了起来，很大，那么大的肚子出现在这两个瘦弱女人身上，我只觉得可怕，连母亲的营养都保证不了，又怎么保证孩子的营养。 “他们又要来抽查了。”其中一个个子矮点的女人说，“这次他们一定把我的孩子带走，你说他们到底把我们的孩子带到哪里去。。” 高个子的女人听了她的话并不回答，只是眼神有些黯然，我看到她抹了好几次眼睛，大概是在哭吧。 他们的孩子会被谁带走？难道这所谓的育儿巷里都是这样的女人，男人去哪里？我越想越觉得可怕，难道这所谓的育儿巷，就是让女人像母猪一样产崽吗？ “我们又能怎么办？”矮个女人看起来愤愤不平，“我们只能在这里不停的生生生。” 果然如此。 高个女人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她轻声说，“小点声，上面有监控。” “没事。”矮个女人满不在乎地说，“他们只能看，又不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我坐在窗口处，耳朵里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还有孩子的哭叫声，我举目四望，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这种小小的房子，我终于明白育儿巷是什么意思了。 我的大脑里出现了很多问题，我想问她们的福利怎么样？我还想问她们是如何受孕的？她们为什么会说她们的孩子会被拿走，是谁来拿走？拿走之后要做什么？还有上面的人会抽查什么？ 我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但如果真的有女人的地狱，我想一定是这样的。 我一边穿过这条巷子，一边这样想着，在这期间还躲过了几个蛆虫人，他们依然很狂热。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我从一个矮墙上跳下来，又爬了半个小时才到墙边，之所以是爬，是因为在这上面是有人二十四小时巡逻的，只有爬才能避免让他们发现我。 我看着眼前的城墙，其实看不太清楚，但我仍然能够了解到它的高度，它很高，大约有四米，我注意到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电网，我想若是有人想要从这里偷偷溜出去，可能立刻就会变成烤肉串。 我看着城墙，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我应该是走不出去的，詹姆·兰尼斯特给我的资料上告诉这道城墙并没有门，就算是有门，他也并不知道那门在哪里。 我最终只绕着城墙走了走，在被巡逻的蛆虫人抓住之前就回家了。 不过我突然想起我之前大概忽视了一个很重要问题，那就是就算官方没有在通告上放詹姆·兰尼斯特的照片，其实我也可以通过兰尼斯特这个并不普通的姓入手来查一查。 我打开电脑，那个被刺死的小人看久了倒是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至少解恨多了。 我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兰尼斯特这个姓，蹦出来的搜索条目有几千条，但其实有用的根本没有几条。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上面说兰尼斯特家族在很久之前是一个大家族，不仅非常有钱，经营着整个城市的贸易，还拥有这座城市最英勇的私家兵。 那是大约二百年前了，当时的兰尼斯特家族比国王还有钱，就连家里的士兵都比国王的更强壮。国王一开始是个还算仁慈的人，他并不介意这些，但是随着皇宫里需要的钱越来越多，就算是收再多的税，也无法保持收支平衡时，于是无法再过奢侈生活的国王，望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向兰尼斯特借钱。 最后国王欠了兰尼斯特家族一笔巨款，他甚至需要把半个城市让给兰尼斯特家族才能够还清这些债。 但国王就是国王，他既不想还钱，也不想把半个城市让给兰尼斯特家族统治。 于是这位欠了一屁股债的国王决定杀死他的债主。 可兰尼斯特作为整个城市最有钱的人，他不会坐以待毙。 在这个时候有一支军队横空出世。具体就是有一位奴隶勇士他受够了繁重的劳役，受够了永远交不完的税，也受够了奴隶主的鞭打，他决定摘下脚镣站起来抗争。 他的军队一开始只有七个人，可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城市就有一半的奴隶归顺到他的麾下，他打下了三分之一的城市，打下另外三分之二的城市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一出现这种事情，国王自然是顾不上要杀债主这件事了，甚至还厚着脸皮来向兰尼斯特借人、借钱，兰尼斯特虽然表面上借给了国王金钱和军队，但他们可没有忘记国王想要杀死他们这件事。 于是他们只借了少少的钱给国王，也只给了国王最弱的军队。 第183章 我们合作吧 第183章　我们合作吧 他们把大笔的钱投入到了起义军身上，同时为了避免起义军归顺国王，被国王的厚利吸引，他们到处散布谣言，说国王的王宫里堆满了黄金，王后每天都要换衣服，而旧衣服统统都要扔掉。 后来起义军胜利了，那位勇敢的奴隶勇士当上了国王，兰尼斯特家族因为贡献卓越，也被奉为丞相。 但十几年以后，国王就找了个错处处死了兰尼斯特全族，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兰尼斯特家族的人了，直到现在兰尼斯特这个姓还在死刑名单上。 历史故事结束了，我不相信兰尼斯特家族会覆灭，我想就算是王朝更迭几百次，国王换上几百人，依靠利益关系团结在一起的兰尼斯特也不会消失，除非这个世界上不再有金钱。 我靠在椅子上想了想，如果我是兰尼斯特家的家主，拥有整个城市最多的财富，周围的人都像狼一样对我虎视眈眈，想要从我身上撕一块肉，那样的话我也想带着家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啊。 我猜兰尼斯特家族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等时机成熟时就彻底消失在世界的明面上，在暗处活动。 看来这位詹姆·兰尼斯特一定非常希望我能够与他合作。 兰尼斯特家族一定有一个在世间行走的假名字，他既然把真名字告诉我，一方面是为了表示对我的亲密和信任，他大概会想，你看伟大的兰尼斯特家族的人竟然把真名告诉你，这件事可是隐藏了几百年。另一方面也是威慑和考验我，如果我把他的事通报给了上面的人，那么他也就不会再与我合作了，但我现在又找不到他们，詹姆·兰尼斯特虽然给我留了一个地址，但我猜上面的人一定发现不了那个地方与兰尼斯特家族的关系。 真是老谋深算啊。我不禁想，不愧是延续了几百年的兰尼斯特家族。 也许我现在该考虑考虑，建立反抗军这件事，到底是詹姆·兰尼斯特自己的意思，还是兰尼斯特整个家族的意思，难道他们打算重演一遍几百年前的事情，重现站在历史的舞台上，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如果是兰尼斯特整个家族的意思，那么拆掉围墙就有更大的把握了，就算仅仅是詹姆自己的意思，我也要尽力把詹姆争取过来，搞清楚他的身份。 如果他是家主继承人之类的就好了。我抱着脑袋想，如果他能够爱上我就更好了，这样威胁他的家族就更有力了。 我决定过两天去找詹姆·兰尼斯特，对付他们这样的人，一定要拿起架子。 我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我觉得兰尼斯特站在詹姆背后的概率很大，毕竟一个把所有事情都捏在手里的城主对于干贸易的商人影响很大。 我坐回衣柜里，我决定睡一觉，看看牢房的门打开没有。 这边太顺利了，我竟然有点不愿意回去。 我的好奇心太重，我想知道安妮到底看到了什么，是她的父母兄弟？还是……？ 我挣开眼睛，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对面的床铺已经空了，房间里所有有关于安妮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曾存在过一个叫做安妮的人。 我站起身走到安妮的床铺前，我摸了摸冰冷的木板，接着便走到了门口，试图拉开门，门依然是锁着的，其实作为囚犯的我，被锁在房间里也算是理所当然。 百无聊赖不知道做什么的我只能坐在床上吃埃尔维斯带来的罐头，我就这样瞪大眼睛等待天明，我想那个时候牢房的门应该就会打开了。 我知道我不该指责安妮，她已经很可怜了，但我在心里还是忍不住怪她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这里，而且速度快得就像是逃命，我拼死拼活的救她，得来的就是这些，我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我压下心中不满的情绪冷静地思考起来，我想安妮那里应该是个突破口，只是以后能否找到安妮还是个问题。 走廊里终于传来了守卫的声音，他正在把每间牢房的门打开，渐渐地他离我的房门越来越近。 “咔嚓！”房门打开了，我立刻冲出房门站到守卫跟前，拦住了他。 他身材高大冷若冰霜，他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安妮去哪里了？”我问。 守卫瞪了我一眼，他伸手抓鞭子，似乎想要给我来点教训，但是他的鞭子刚刚挥起，我就一把抓住了鞭子，鞭子上的尖刺刺进我的掌心，我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我死死盯着他。 “安妮在哪？”我问他。 他冷冷地看着我，最终回答，“她不在这里了。” 看来他是不打算说些什么了，我放开鞭子，他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小心点。”守卫咬牙说，我想他这句话大概不是关心我，而是诅咒。 我来到餐厅，果然那些被首长拍了肩膀的人都已经消失，餐厅里静的可怕，所有人都处在压抑的情绪之中。 我一眼就看到了埃尔维斯，他依然坐在餐厅的角落，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烤得很糟糕的面包，可我却莫名觉得他心情很好。 “埃尔维斯？”我坐到他对面看着他说。 他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笑意，只是他湛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有关于人类的情绪，无悲无喜。 “我们合作吧。”我说，“杀死这个监狱里的烂人。” “好。”埃尔维斯点头应了一声。 “不过……”我顿了顿抬起眼皮看他，接着说，“你所谓的烂人里包不包括守卫和首长？”我在试探他。 他看了我半晌最终说道，“你不喜欢他们吗？我也不喜欢。” “是吗？”我又问他，“你知道安妮在哪里吗？” 埃尔维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我不信任他，他对我隐藏了太多，但是可以利用。 “我会回去计划怎么杀死他们。”我吃了一口干巴巴的面包说，“首长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希望他们能一起死在这里。” 第184章 多萝西 第184章　多萝西 埃尔维斯轻微地点点头说，“我会去调查。” “我需要整座监狱的地图。”我挑眉说，“我想在监狱呆了这么久的你，对整个监狱岛应该非常熟悉吧。” 埃尔维斯很快就答应我了，我起身离开，打算想想还有什么苦活累活可以交给埃尔维斯。 “等一下。”埃尔维斯叫住我。 “嗯？”我回头。 “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埃尔维斯说，“他也会参与我们的计划。” “他也是犯人吗？”我问。 “不是。”埃尔维斯摇摇头，“他是首长身边的人，这次追随他们一起来。” “你怎么认识他的？”我警惕地问。 埃尔维斯看着我，仿佛觉得我的问题很无理取闹，但我还是盯着他看，他最后终于说道，“我们曾经是同学。”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埃尔维斯能够和高官身边的人成为朋友想必本身也出身不低，我知道那种高门出身的人不会和普通人成为朋友，尤其他们说得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今天晚上我会去找你。”埃尔维斯的话从我身后传来，我挥了挥手，顺手把盘子里半生不熟、没有滋味的土豆扔进了垃圾桶，守卫冲我挥了一鞭子，我立刻抓住把它甩了回去。 太顺利了。我一边向着房间里走，一边思考。 白安分的呆在我的身体，虽然符咒还在蔓延，可她现在没有时不时的冒出来同我说话，凭借拙劣的手法获得我身体的主导权。 我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等待埃尔维斯的到来，我并不急着去那边，若是没有掐好时间时机就去找詹姆·兰尼斯特反而显得我沉不住气，其实最好是他来找我，但我想凭借我暂时亮出来的底牌，还不足以让他来主动找我。 午夜的钟声刚刚过去，我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是谁？”我趴在门上问。 “埃尔维斯。”门外清楚地传来他的声音。 我打开门挡在门口，“告诉我，你是怎么搞定守卫的？”我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却满是肃杀。 埃尔维斯看着我晃了晃手里的一根铁丝。 我让开门请他进来，他穿着和白天一样的衣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个子比埃尔维斯矮了许多，甚至比我都矮，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把自己裹得很紧，脸上也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除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外，我什么都看不到。 “摘下口罩。”我拦住了他，“要不然不许进来。” 这小个子抬头看我，眼睛眯了眯，我只觉得好似有千万根针扎在我心里，他有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 “这个给你。”小个子微微躬身，双手捧上一只纸袋，他的声音有点少年变声期的那种沙哑。 我勾唇一笑，一把接过纸袋扔到桌子上，但脚步却动也没动。 “喂，你都收了我的东西怎么还不让我进去！”小个子立刻嚷道。 “这只能算是见面礼，我浪费时间来见你，你准备见面礼有什么不对吗？” “喂，你好不讲道理。”小个子喊了一声就要上前打我，“我要打死你。” “谁和你说我讲道理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甩，他便摔在地上，接着我就压了下去，匕首抵住了他的脖颈。 这小个子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盯了我半晌，原本怨毒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沉默半晌，我以为他正在想怎么打败我，却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哇！你欺负人，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他大哭的同时双手也胡乱的摆动，几次打到我的脸，我很想宰了这小个子，我感觉自己的耐心越来越少了。 我至今经历过战斗无数，对手也千奇百怪，却从没有人这样过。 他还是个孩子吧，可他的眼神却不是，他还在张大嘴巴兀自哭着。 “放开我！我再也不想和你玩了，我要杀死你。”小个子嘴里吐出恶毒的话语。 “闭嘴。”我把匕首向他的脖颈处刺了刺，一滴殷红的血顺着他白皙脖颈滑下来。 他停下来直直地看着我，仿佛呆了，我也趁此机会一把摘下他的口罩。 他……她竟然是个女孩子，而且我也知道了她此刻戴口罩的原因了。 她半张脸是好的，另外的半张脸却有一大片伤疤，那不像是刀伤，更像是烫伤，半张脸新肉与旧肉交叠，深深浅浅的，看起来格外可怕。 但如果只看她另外的半张脸，她却还是一个可爱的美女。 她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明明还是个孩子。 我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望了一眼埃尔维斯，他看着我无奈地摊摊手。 我撇了一下嘴，决定不去理还在地上翻滚的女孩子。 “哇哇！”女孩子还干嚎着，我等了五分钟，从纸袋里翻出来一个水果罐头吃了起来。 “地图呢？”我问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递给我一个纸卷，我摊到桌面上来看，图不是很大，但内容却很详细，而且有点太详细了。 “我知道安妮在哪里了。”我正看着地图的时候埃尔维斯突然开口说。 我抬眼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喂，你们怎么都不理我。”坐在地上的少女翻了个身便爬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参加。”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愿理睬这个麻烦的小姑娘。 我把手里地图一卷，便不再说话了。 “喂，告诉我嘛。”这小女孩的眼睛转了转，闪过一丝恼怒，但她很快就又扬起了笑脸，拉住我的胳膊拽了拽说，“告诉我嘛。” 她那张略微显得恐怖的脸凑上来，我不自觉得微微偏了一下头，但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样做显得我太没有休养了。 女孩子看到我的反应后，脸上的笑容稍微顿了顿。 “你叫什么？”我问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女孩子攀着我的手臂说，“我的名字是多萝西。”女孩子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配上她的脸却有点可怕。 第185章 庆典 第185章　庆典 多萝西晃着我的手臂，只吐出个名字就不再说话了。 “然后呢？”我试图从她的怀里抽出手臂，我不太喜欢她充满怨毒的眼睛。 多萝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指尖在我眼前晃了晃，她说，“剩下的我不告诉你。” 她抱着我的手臂撒娇道，“我们快点开始吧，刚才你们说什么我没有听到。” 我看了一眼多萝西，又看了一眼埃尔维斯。 事实上，我是不太信任他们两个的，但既然埃尔维斯已经呆在这里很久，又有特殊的信息渠道，多萝西又是跟随着首长们来到这里，想必还是有点用处。 但不需要全盘的信任他们。我在心里给这次行动下了一个注脚，至少在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得时候不能和他们翻脸。 “其实过两天监狱会有重大的庆典。”埃尔维斯说，“那个时候是我们的好机会。” “嗯？”我抬眼看他，他却把头转向一边。 “让我来说，让我来说！”多萝西举着手臂蹦来蹦去，整个人就像一只活跃的猫咪。 “所以你告诉我是什么庆典？”我无奈地问多萝西。 多萝西双手抱在胸前，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说，“是婚礼，狱长要在这里举行婚礼。” 我的大脑出现了那个络腮胡狱长。 “他的未婚妻也来了吗？”我想了想接着便有点奇怪地问多萝西，“为什么要在这里举行婚礼？” 多萝西摇晃了一下脑袋说，“这里很有趣不是吗？” 我看了她一眼，觉得再和她多说下去，我的年龄可能也要降到她那么多了。 埃尔维斯看了多萝西一眼，湛蓝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他说，“我们要在那天行动。” 多萝西忙着点头。 “嗯嗯，我们要在那天行动。”多萝西笑着重复一遍，“我最喜欢刺激的事情了。” 我扶了一下额头，觉得这件事里加了一个多萝西可真的要刺激了。 我们接着又商量了一下当天要怎么安排，如果趁着他们举行庆典的时候抢到船离开，以及向着哪个方向。 “其实……”埃尔维斯顿了顿，他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 “什么？”我问他，我本能的觉得他打算说得这件事很重要。 埃尔维斯的蓝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埃尔维斯和多萝西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觉得他们两个人一定瞒着我什么，但我猜他们也确实有一些本事，至少有他们的帮助，我逃出监狱要比我自己跌跌撞撞跑出这里要轻松得多。 “就算他们有阴谋诡计，我只要水来土掩就好了。”我闭上眼睛，觉得也该去看看那边的事情。 但这一次我意外的没有立刻到那边的世界，而是来到了熟悉的走廊里。 冰凉的石板路，缓慢又有节奏的滴水声，我站起身，慢慢向着牢笼走去。 每走一步我都更加疲倦，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该庆幸身体里还有灵力，否则可能立刻就会倒下吧。 “妈妈。”白趴在栏杆上叫我，她的样子一如初见，白色的裙子，短发，瘦骨伶仃的身材，看起来娇娇弱弱却有一种坚韧的气质。 “最后一次了。”白说，“不论我们之间谁赢了，我们都再也不会见面了。” “嗯。”我点点头，我心平气和地应了一声。 白的眼神越过我看向远方，她静静地说，“如果我输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我问，我们都到了这个地步，白应该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只是我有心戒备。 白轻笑了一声，她说，“你不要这么紧张。”她瘦瘦的脸在此刻竟然有了光泽，“我离开家乡很久了。” “嗯。”我低着头应了一声。 “如果我赢了就自己回去，如果我输了，就请你带我回去一趟，可以吗？”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你的家乡在哪里？”我问她。 她看了我半晌，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她说，“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当初我来这里时费尽千辛万苦，我想若是你去的话，大概很容易。” 我静静地听着。 白靠着栏杆，她看起来也非常疲倦，她说，“等我死了，这些秘密你就都会知道，那个时候请你……请你一定去我的家乡看看，那里有我爱得他们，我以为我能够带着他们更进一步，却没想到我先入了地狱。” “再见吧。”白把头抵在栏杆上，她的眼泪落在地上，她压抑着声音说，“我真的很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 白不停的这样说着，而我也在此刻惊醒，我出现在衣柜里。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在心里说，我现在要立刻去找詹姆·兰尼斯特。 最后一天终于越来越近了，我听到死神的脚步在身后追赶，到底我和白谁输谁赢。 我换了一件干净的套头衫，戴了口罩，把长发包了起来，在头上还戴了一条红布。 我和詹姆约定的地点在这个城市的中心位置，是一个酒馆，他让我一进就找一个叫做莫莉的女人，那样酒馆里的人就会带我去见詹姆。 我在夜色正浓的时候出发，我去那里其实很冒险，但如果不冒险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我必须冒险。 城市的中心区域距离我所住的公寓不算太远，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我先站在酒馆前看了很长时间，从外面我就可以看得出来，这酒馆的门面很豪华，有很多蛆虫人都在这进进出出，这里大概是专门为富人服务的吧。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索性放弃了，直接来到詹姆所说的后门，相较于豪华的前门后门则低调了很多。 后门位于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是一扇不起眼的黑色小门，不过我猜这里一定有很多的后门，而这一扇只是其中之一。 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门内没有人应答。 我又敲了一次，不多时就有一个声音传来。 “是谁？”门里面的声音说，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分不清楚到底是男还是女。 “我来找莫莉。”我开口说。 第186章 干一票大的 第186章　干一票大的 门立刻就打开了，我看到了一个全身穿着黑袍子的人，他隐藏在黑暗之中，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影子，他的腰间有些突起，我知道那下面或许是武器。 “这里没有人叫莫莉，但我可以带你去找其他人。”他开口说道，我依然分辨不清这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觉得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古怪的违和感。 “好。”我点点头。 黑衣人带我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这走廊一面全部都是黑色的，另一面却能够看见其他的房间，我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在房间里为所欲为，做出各种让人作呕的举动。 我背过脸不去看那些。 “到了。”我们转过了一个弯，在一扇黑色的门前停了下来。 他轻轻敲了敲门，接着门就打开了。 黑衣人示意我进去，我看了他一眼便进到房间里。 这房间很明亮，与外面的氛围截然不同，里面的摆设都是温暖的色彩，米黄的靠垫、浅蓝色的帘子、翠绿的杯子，我也看到了正坐在房间里的人。 他穿着很朴素的衣服，头发梳的很整齐，他抬眼看我，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来。 我走到他对面坐下，他为我倒了一杯清水，放到我面前。 “你知道了？”他问。 “嗯。”我点点头，“你是打算拆了围墙？还是只把它修修？” 我想问他是打算彻底拆掉围墙，给这里的所有人自由，还是只想干掉上面的人，城主的位置换自己来做。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我可能要先和詹姆联合干掉城主，然后再找机会干掉他。 詹姆轻笑了一声，眼睛眨巴了两下，他说，“我们兰尼斯特家的人，对奴役别人没有兴趣。” “为什么？”我喝了一口水问，“是因为钱太多了吗？” “游戏这东西，有对手才好玩。”詹姆说。 我听到詹姆的回答，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正色问他，“你见过……围墙外面的世界吗？” 詹姆摇了摇头。 “你知道围墙外面的城市是什么样子的吗？”我又问。 “我听家人说，很自由。”詹姆说着便露出向往的表情。 我微微垂头，有些事情该怎么说呢？ 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强烈的不安侵蚀着我的心脏。 “我要在这里住。”我压下了焦虑对詹姆说。 詹姆愣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虽然从他的表情看起来，我的要求似乎很奇怪。 “我会给你准备一个房间。”詹姆说。 “谢谢。”我点点头。 我想和这个世界打一个赌，我暂时还不想说，因为可能用不到。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詹姆安排的房间还是在这里，不过是在楼上，特意为我选一个清静的房间。 詹姆说他的房间在我旁边，他告诉我他不常在这里住，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很显然，不仅是我防着他，他也在防着我。 “嗯。”我点点头便走进了房间。 这房间很小，只放了一张床、两把椅子、外加一张矮桌，只有窗帘足够厚重，我想二楼的房间大概是给那些在楼下找到女伴或者是男伴的客人准备的。 我吃过詹姆的仆人特意送来的晚饭就躺在了床上，我闭上眼决定回到那边看看。 当我再一次挣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好好的躺在床上，而身侧竟然站着埃尔维斯。 “你怎么在这？”我惊讶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埃尔维斯靠在床边笑了一笑，他说，“我等了你很久，你之前睡觉也是这样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有什么事？”我想略过这个话题，或许他发现我可能有些不正常。 埃尔维斯看了我一眼便说，“今天会举行婚礼，我和多萝西会来找你。” “不是在什么地方约好吗？”我问他。 他愣了一下，接着就随便拿起了桌面上的一张纸和笔划了起来，一分钟后他就把纸递给了我。 “今天晚上。”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发现他的眼睛里莫名的有些兴奋的神采。 “好。”我点点头。 埃尔维斯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些不安心。 “多萝西呢？”我突然叫住他。 他顿了顿，头也没回的说，“她在接受手术。”接着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接受手术？她是跟随首长来得，所以…… 那埃尔维斯的身份是什么？ 我越想越不安，可是我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就当做是逃跑演习好了。 我躺在床上，监狱的其他人也没有叫我，索性又一次睡过去，我决定发起那个赌约，与程家人打个赌。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来到了詹姆的世界。 一切与我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区别，我穿好衣服打开门，直接敲响了詹姆的房门。 不过，门自动就打开了。 我看到詹姆坐在椅子上看书，但他的身上却粘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浓妆艳抹，穿着一件不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很暴露的裙子，她斜睨了我一眼，甩了甩落在肩膀上的金色卷发，踩着高跟鞋款款走出了房间。 看看她的胸，再看看我自己的胸，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有什么事吗？”詹姆问我，他的小脸有点尴尬。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走到詹姆的桌边坐下说。 “嗯？”詹姆歪着头问我。 我慎重的说，“我等一下要去睡觉，请你在十个小时之后叫醒我。” 詹姆的眼神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还有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个城市很大。”我顿了顿，“如果慢慢发展，等待大多数人觉醒之后再齐心协力的拆墙很困难，花费的时间也很漫长，所以我想我们要用快捷的方式拆掉这堵墙。因为我等不了那么久。” “哦，那你的建议是什么？”詹姆含笑看我，他眼神闪烁，想来已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我说，“如果上面不答应，那我们就强迫他们答应。” 詹姆看着我，显然他很赞同我的说法 第187章 脸 第187章　脸 我和詹姆决定炸掉这个城市的剧院，因为它是有钱人的专属，我知道我们的计划会伤害到很多无辜的人，所以我们会在计划实施之前给上面的人写信。 如果他们不按照我们所说的做，或者是把我们所说的事情当做是玩笑话，那么我们就要按照计划那样去做。 我终于也变成让自己讨厌的人了。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这里所出现的一切都只是幻想，可这也改变不了我越来越冷血的事实。 我不得不承认，越是恐怖、越是血腥、越是暗黑的事件，我越是感到兴奋。 我看着詹姆亲手写了信，然后把信交给了那名穿着黑色袍子的人。 他抬眼看我，目光闪烁，他两手放在桌下说，“想不到你会想出这样的方法。” “所以呢？”我靠在沙发上歪头看他，我知道他起了杀意。 “我只是觉得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应该更喜欢可爱的东西。” “所以我很喜欢可爱的死人啊。”我站起身打算离开，“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身后传来詹姆的声音。 “不能。”我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有一点激动，我就要逃出去了，但我深知前方障碍重重的，而且埃尔维斯和多萝西很明显有事情瞒着我，他们瞒着我的事情会不会成为我逃跑的关键。 但……我总要去试试。 我挣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走廊里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门……已经打开了。 我检查了一下匕首，把它放在我的袖口中。 我走出监狱的门，走廊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很重。 我打开了走廊尽头处的一扇门，一条向下的楼梯出现在眼前，沿着这条楼梯下去，再钻过一条隧道就能够到达与埃尔维斯约定好的地方。 我狼狈的从隧道里钻出来，我从未来过监狱岛的这里，不自觉得感觉有点可怕。 我靠墙站在阴影处，等待着埃尔维斯的到来。 我等了没有几分钟，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我探出头去看，只看到埃尔维斯一个人。 “怎么只有你？”我不解地问。 埃尔维斯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她不能来了。” “为什么？”我问。 “她太开心了。” “因为什么？” 埃尔维斯并不说话，他只靠在一边问我，“要走吗？” 我深深地看了埃尔维斯一眼说，“走吧。” 埃尔维斯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跟上来，我决定跟着他走。 埃尔维斯走得很快，我跟着他的步伐稍微有些吃力。 “我以为你不会来。”埃尔维斯说。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我说，此刻我们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因为你看起来很聪明。” “所以只是看起来。”我回答。 埃尔维斯听到我的话转头看我，接着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根绳索。 “你要做什么？”我的语气并不慌乱，甚至还有些从容。 他说，“我想让你看个东西。” “嗯？”我任由他为我绑上绳索，其实我的手脚还带着镣铐，绑不绑区别也不大。 我任由他拉着我向前走，我们从黑暗中走出来，前方是很亮的地方。 前面原本应该是监狱岛里的犯人放风的地方，但是此刻那里装点的很漂亮，我看到四周的铁网绑着彩带，还装饰着花朵，它们在风中摇曳的样子十分好看。 我听到有音乐声从远方传来，是很欢快的歌声。 我远远地看到在那些首长的前面站着一个人，穿着洁白的婚纱，但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对狱长选择在这里结婚而奇怪，他不觉得晦气吗。 “在看什么？”埃尔维斯拉了一下绑我的绳子说。 “没什么。”我略微低头说。 埃尔维斯意味深长地说，“不用着急，很快你就能够看到了。” 我跟着埃尔维斯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婚礼宴席的后面，我躲藏在阴影里，新娘刚好背对着我。 埃尔维斯把我紧紧绑在一边的栏杆处就离开我了。 我呆坐在那里，猜不透埃尔维斯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望着那个新娘的背影，莫名的觉得她很眼熟，她到底是谁。 我死死看着他们，埃尔维斯也不见了。 不过很快我就又见到他了，他换上了华丽的衣服出现在所有人的中间，那些人鼓起掌来。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早就知道他不一般，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才是狱长。 那么那个穿着白婚纱站在那里的新娘又是谁？ 我瞪大眼睛看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的心中已经有预感了。 而在此刻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安妮会心甘情愿的和他们走了。 我也知道安妮到底要去确认什么了。 如果狱长是埃尔维斯的话，那么站在那里新娘大概是多萝西吧。 埃尔维斯走上前拉住了多萝西的手，接着两个人向着下方致意，最后他们把头转向了我，就像是在向我示威一样看着我。 那个穿着新娘婚纱的人并不是多萝西，但她却有着和安妮有着七分相似的脸。 “安妮……”我忍不住叫出声，但我知道那不是安妮，而是多萝西。 我陪他们玩了一场荒唐的游戏。 安妮一定死了，我知道。 我看着他们，心里想着他们专门做给我看得这场戏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散场。 大概三个小时后，婚礼就结束了。 我被强壮的守卫带到了一个钢铁制成的屋子里，双手被铁链绑在一个细细的栏杆处。 不多时，我就看到埃尔维斯和多萝西来了。 埃尔维斯两个人款款坐在面前，脸上还带着笑容，他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看着他，眼底浮现一丝冷笑，“你们杀死了安妮是吗？” “因为她很喜欢安妮的脸。”埃尔维斯指了指多萝西。 多萝西穿着华丽的纱裙站在我跟前，没有了那张恐怖脸的她，现在美极了。 第188章 引爆它 第188章　引爆它 “我很喜欢她的脸。”多萝西笑着说，她的手指放在唇角，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我看着多萝西，再看看埃尔维斯，心底越来越冷。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抓我来这里？”我问埃尔维斯。 埃尔维斯用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着我，他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清清浅浅地笑容，他说，“大概是因为有趣吧，我就是喜欢看你们露出那种绝望的、疯狂的表情，你们这些罪大恶极的犯人，只配永永远远的在地狱生活。” “所以，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我抬起眼皮看他。 他没说话。 希望或者是绝望这两样东西都不会给我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我确实因为多萝西的脸被吓到了。 我有一点难过。 安妮来找埃尔维斯的时候一定怀抱着希望吧，一定认为自己可以凭借美貌或者是真心得到埃尔维斯的爱吧。 为什么总有天真的女孩子认为自己可以感动魔鬼？认为自己可以成为花花公子的最后一个情人？ 为什么你们总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呢？ 我坐在铁栏杆处越想越悲愤，大概是怀着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想法吧。 “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对我？”我问。 “我对你还挺有兴趣的。”埃尔维斯说，“现在让我来看看你能够忍耐到什么时候吧。” 埃尔维斯依然穿着婚礼时的华丽衣衫，配上他的表情不啻于恶魔。 他点头示意多萝西，接着多萝西便从一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那瓶子不过巴掌大小，透明的瓶子里装着像是水一样的东西，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水。 “我的脸很恐怖吧。”多萝西摇晃小瓶子说，她斜着眼睛看我，就算是她现在换上了一张美丽的脸，但也无法改变她那双充满阴毒的眼睛。 “是啊。”我笑笑说，“相较于你的心灵，你原来的脸算是好看了。” “你……”多萝西听到我的话以后，表情瞬间就变了，她快步走上前来掐住我的下巴，表情阴狠，“我最讨厌你们这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了，你看你的皮肤这么光滑，你的脸蛋这么好看，你觉得很得意是吧。” 她说着说着原本生气的脸反倒平静了，她放开我的脸，打开了那个小瓶子，扑鼻而来的是难闻的气味。 “我还记得你的眼神。”她看着我说，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从今天起，你再也不会有好看的脸蛋了。” 多萝西举起那个小瓶子，里面的液体一点点的流下来，它们滴落在我的手臂上，就如同滚烫的火在灼烧着我的手，我不自觉得向后躲去。 我看到被那液体滴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很快就见了白骨，我的眼泪不自觉得流下来，这是身体的本能。 好痛。黑色的符咒自我的身体里涌出来。 好痛啊。那液体还在蔓延着，我的上半身好痛。 “你看，你光洁的皮肤很快就没有了。”多萝西晃了晃瓶子，我清楚地看到，那里面还有液体。 我握紧双手，努力不要让自己因为痛苦而出声。 多萝西一只手提起裙摆，另一手拿着瓶子，她看起来很优雅。 我微微偏头看埃尔维斯，他左手托着下巴笑着看我们，脸上还带着宠溺的笑容。 他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的脸蛋很好看，我都不忍心毁掉呢。”多萝西笑嘻嘻地说，“如果我最先见到的是你，或许我会要你的脸蛋呢。” 她回头充满爱意地看了一眼埃尔维斯，她说，“虽然他说不论我的脸是什么样子，他都爱我，但我却不满意。” “拥有美丽脸蛋的人生是那么容易，你迄今为止的人生一定很顺利吧。”多萝西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 我看着她痛得说不出话。 多萝西把瓶子里剩下的液体全部倒在我的脸上，我只感觉到疼痛，此刻我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符咒终于钻出了我的身体，我的双手紧紧握着栏杆，它们已经弯曲了。 我想说些什么，耳边却突然传来叫嚷声。 “是谁在推我？”我勉力挣开眼睛，眼前的人是詹姆。 他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詹姆说。 “没什么。”我虚弱的回答，同时右手不自觉得摸摸脸颊，还是好的。 果然如此。 “谢谢了。”我看着詹姆说。 詹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相信如果我继续在那边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用白的力量的。 我低头看看双手，符咒已经褪去，我感觉到嫆滟的力量还在我身体里缓缓流动。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够真正拥有他的力量。 我知道就快了。 “信已经送去了吗？”我问詹姆。 詹姆点了点头。 “那边是说什么？”我揉了揉脑袋，让自己从刚才紧张的情绪中舒缓下来，但还是感觉有点疲惫。 我猜他们应该会拼命的想要弄醒我，他们享受的无非就是弱者在他们脚下痛苦嚎叫的声音。 詹姆摊摊手，无奈地笑了一下，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我喝了一口牛奶说。 “今天晚上。”詹姆直到此刻表情才严肃了起来。 “好。”我点了点头，“我们一起去。” 詹姆含笑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坐在房间里吃了很多东西，傍晚九点三十分，我们准时向着剧院出发。 我们预计十点引爆炸弹，因为那个时候剧院刚刚结束放映，正是人潮最多的时候。 我和詹姆站在剧院对面的楼顶，身后有三个黑衣人，更多的人则混在人群里。 我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蛆虫人还有我们这边人的区别。 “你的这些人可靠吗？”我担心就像上次一样，最后他们全部变成了蛆虫人。 我察觉到身后不善的气息。 那些黑衣人听到我的问话生气了。 “可靠。”詹姆似乎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他笑着回答我，“他们从小就在我家。” 我点了点头，站在楼梯边缘向下看去。 “可以引爆了吧。”我问。 第189章 墙外 第189章　墙外 我站在楼顶，呼啸的寒风吹起我的头发，隐约之间有难闻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尖。 我仿佛已经看见楼下炸开，无数人在哀嚎，他们向我伸出手，质问做了这种事情的我，与那些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我……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你怎么了？”身侧突然传来詹姆的声音。 我猛然惊醒，我看到下面依然人潮涌动，无数蛆虫人正笑着走来走去，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没什么。”我勉强回答，但我确实感觉筋疲力尽，我只希望我这一步没有走错。 他们都是幻觉，他们都不是真的人类，就算是杀死他们也没有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久违的感到困倦，白很久没有出现了，也许她早就预料到我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没有关系吗？”詹姆上前一步问我，他的语气中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切，“你从醒来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我点点头，把注意力投向楼下。 “要开始了。”詹姆说。 大约只过了两分钟，我就听到尖叫声，接着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狂风吹起黑色的灰尘挡住我的眼睛，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詹姆上前一步，他挡住了我前面的风。 我蹲在地上，疲倦感开始侵袭我的身体，我想要立刻舒服的睡一觉， 但若是睡觉得话我就很有可能回到监狱岛。 “结束了。”詹姆说，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气。 我从地上站起来，剧院依然成为了一片废墟，而我看到那些蛆虫人却在死了以后，变成了人类。 “原来……”我默默地想。 “有点接受不了吗？”詹姆问我，他的表情也有点哀伤。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说，“我想他们不会这么轻松就拆墙的，接下来还有哪里？” “还有交通工具。”詹姆说。 我想了想说，“那里不行，那里都是普通人，他们怎么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 詹姆点了点头。 我和詹姆又观察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当天晚上新闻播放的就是这次事件，它被包装成了一次意外，而且电视里说仅仅死了七个人。 我知道电视上的人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假的。 我靠在沙发上，困倦一次又一次袭来。 “你去睡觉吧。”看不下去的詹姆忍无可忍的说。 “不。”我倔强地摇了摇头。 我之前来到这边都没有这么疲惫，我想一定是白搞得鬼吧。 当我精神崩溃的时候，就是白控制我的时候。 “不要睡。”我瞪大眼睛警告我自己，但我的眼皮却越来越重。 白的力量在我身体里缓缓流动，趁机想要控制我。 我不会睡得。我的双手微微泛起白光，里面夹杂的绿色稍微多了一下，我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失败了，我昏睡了过去。 “你醒了？”我一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脸。 多萝西勾起唇角，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她说，“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没死你大概很失望吧。”我说，我身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了。 我感觉非常疼，可是这种疼痛却又让我清醒。 白，你以为我会害怕这些。 程家的人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虽然我的心里是这么想得，但这些疼痛依然给我造成困扰。 我感觉自己意识涣散。 “你很辛苦吧。”冥冥之中我听到白的声音，那么温柔，仿佛能够抚慰一切的伤痛。 “不要。”我喃喃地说。 “你看你的皮肤都没有了。”恍惚中我看到自己的双臂只剩下白骨。 “认了吧。”白说，“你看你这么痛苦，还不如死掉算了。” 我才不要。我拒绝了她。 “你以为你能逃的出去吗？”恍惚中我听到埃尔维斯说，“你逃不出去的。” 我冷笑一声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虽然我嘴硬，可是痛苦还是如浪潮般一波一波的袭来，几乎要把我吞没。 “我能够忍住，我能忍住……”我不停地在心里呢喃，同时希望詹姆能够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已经失血过多濒临死亡。 “我不会死，不会死。”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江小夏，快醒醒！”我被詹姆摇醒了，疼痛的感觉扔在，但皮肤上已经没有任何伤口了。 “怎么了？詹姆。”我看着詹姆，他的脸上写满哀伤。 “他们同意和解了。”詹姆低沉着嗓音说，“但……” “怎么了？”我听到詹姆的话，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睡了有多久？” “三天。”詹姆说，“这三天我无论如何叫你，你都没有醒来。” “对不起。”我对詹姆说，“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按照计划又准备几次袭击。”詹姆垂着头说，“死了很多人，我们的人，不过……他们同意对话，而且就算是他们不同意对话，也已经晚了，很多人都站在了我们这一边。”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握住他的手以后我才发现，我的手竟然这么冷。 忍耐。我对自己说，我能够忍耐，就算是监狱岛那边逃不出，只要这边能够逃出去的话，也算是胜利。 “你真的没关系吗？”詹姆收敛了情绪，为我倒了一杯水。 “没关系。”我颤抖着嘴唇说，我感觉到白又开始在我的身体里乱窜，我感觉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我要赢，我不要输，因为输掉我就死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把墙拆掉了。”詹姆说，他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激动。 “嗯。”我点了点头，“具体要怎么做？” 詹姆说，“我们会在围墙边上举行集会，这样就算是他们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我们来到了墙边，我看到这里围着很多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希望和振奋。 我裹着外套缩在角落，现在的我就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 不多时，那些上面的人就来了。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悲戚，反倒是释然。 我不禁开始怀疑，墙的外面到底是什么。 第190章 白 第190章　白 我伸出手触摸围墙，冰冷的触感突然让我有一点心慌。 为什么围墙的建造者们不愤恨？为什么他们不用仇视的眼神看我们？反而露出那种悲戚的表情。 围墙的外面到底有什么？ 我望向詹姆，他还是一副意气风发的表情，我们拆掉围墙是做错了吗？ 我看着周围的人，他们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希翼，我看到围观的人群中原本还是蛆虫人的他们都砰的一声变成了正常的人类。 我不管，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能够反悔了，不论外面到底是什么，我都要面对。 “拆吧。”詹姆示意所有的人。 他首先拿起了工具，重重的打在了围墙上，接着所有的人都冲了上去，他们用尽各种方法，用各种各样的工具去拆掉围墙。 我木然的站在人群之中，却失掉了一开始的勇气。 我陷入迷茫之中，我不知道我自以为是的想法是否是正确的，还是会将这里的人再一次拖入地狱。 “拆开了！”正在拆围墙的一个人突然喊道，“拆开了。” 我举目望去，我看到厚重的围墙上开了一个洞，人们蜂拥而至，所有的人都疯狂的涌了过去，他们拼命的想要扩大那个洞。 终于，那个洞变得足够大了。 “我们走吧。”詹姆走到我身侧对我说，他试图伸手扶我。 我裹紧外套挥了挥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慢慢向着围墙处走去，我看了一眼还木然站在一边的上面的人，他们看着我们，我竟然发现他们的唇角竟然带着冷冷的笑意。 我不禁开始颤抖，就在这个时候白的力量开始在我的身体里高速运转，我咬着嘴唇，竭尽全力的克制住她的力量。 我不会输。 我抬眼看四周，早就已经顺着围墙出去的人没有回来，疯狂着想要出去的人群安静了。 詹姆也停了下来，他看着我。 我对他点点头，不论外面是什么，我总是要看看的。 我一步又一步向着外面走去，终于我踏出了围墙，但眼前的一切却让我眩晕。 因为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自由的城市，而是一片废墟，地面上全是刚才出去的人的尸体。 狂风卷着黄沙袭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血色的天空重重的压下来。 这是一个比之前城市更加压抑的地方，可这个地方的围墙在那里。 “砰！”一颗子弹向我袭来，打中我的心脏，而我在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上面人的表情会是这样，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育儿巷，也终于了解为什么要建立围墙。 原来是为了保护我们。 只是事到如今我还是想说，我想要自由，而非一无所知的保护，但他们呢？ 我回头看围墙里面的人，他们正疯狂的想要把围墙赌上。 我倒在地上，丧失了希望的我，终于让白的符咒爬满了全身。 “你看活着是一件多么疲惫的事情。”白说，“把你的命交给我。” 我不愿意。 “没有了希望的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白继续说。 有……意义吧。 “交给我吧，把一切难过和绝望都交给我吧。”白说。 她抱住我，身体就像是温水一般温暖，非常舒适。 我多想就这样睡过去啊，我好累啊，总是和这个抗争，和那个抗争，可到最后我似乎依然两手空空。 白抱住我，她把我的脸埋进她的肩头，真的非常温柔。 “睡吧。”白说，“在这里你会非常安全。” “我要睡了。”我喃喃自语，“我不要再折腾了。” 我需要休息，不管是符咒、椒容公主、还是程玉，我全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江小夏。”但就在我马上要进入最深沉的睡眠时，一个声音凭空响起。 是谁？好熟悉。 “江小夏。”他又响起来了。 啊，我知道是谁了，是凤七！ 可凤七是谁，我想了想之后才反应过来。 凤七！我的大脑中出现了凤七的脸。 我答应过他的，我答应过他会帮他找到椒容公主，也会治好他的伤。 身体里好像有一把锁打开了，生命的力量充斥着我的全身。 我在迷蒙中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黑暗的世界中。 这里是白所在的牢笼，但栅栏已经坏掉了，白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现在正抱着我。 我发现白长大了，她变得和我一样大，不再是个孩子了。 “白……”我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转头看我。 我看到了一张绝美清冷的脸，她的唇边勾勒出一丝笑意，不过稍纵即逝，换上了一副悲伤的面孔。 “对不起。”我听到她说。 不要对不起。 这是你死我亡的战争，不论是谁死掉都不需要对不起。 “我还不能把身体给你。”我说着的同时反手抱住了白，手心里长出了绿色的藤蔓紧紧的缠住了白的身体，接着我离开了白的怀抱。 白跌坐在地上，穿着白色衣服的她坐在那里，就像随时都可能会飘走一样。 她忧伤的看着我，显然已经知道她输了。 “我输了。”她坐在地上说，此刻的她与之前的歇斯底里不同，“只剩下一步，我就可以出生了。” “嗯。”我坐在地上看着她，心底突然涌起一丝怜悯。 白抬眼看我，眼中带着一丝释然，她幽幽地说，“我不争了，人是争不过天的，你很想知道我是从哪里的吧，我现在就告诉你。” “好。”我点了点头。 如今的我不怕她耍什么花招，因为我有足够的力量对付她，嫆滟的力量已经与我融为一体。 就在这个时候白的身上涌起了一个光球，是纯净的白色，那是她灵魂的力量。 那光球颤颤巍巍的飘到我身边来，我指尖轻点，瞬间就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大祭坛，周围燃烧着烈火，我看到无数人匍匐在地，口中呢喃着什么，他们的表情如此的虔诚。 这里有着与鬼王温蛟同样的气息。 我抬眼望去，看到了端坐于高台之上的白，这大厅的顶部并没有封起来，月光洒在她的长发上。 第191章 我会成为真正的神明 第191章　我会成为真正的神明 她样貌清冷绝美，穿着一袭华贵的长袍，赤脚踩在琉璃制成的台阶上，她神色睥睨的看着下面，对下面人的崇拜无动于衷。 原来这就是她说得她会让所有人俯首称臣。 接着我看到白伸出右手，一朵金色的花在她掌心浮现，接着那花变碎成了千百块，飞向跪在地上的人。 “今日是本尊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了。”我听到白说，她说话的声音明明很轻，但却清清楚楚的响在整个大殿。 “来日本尊得道必会再次归来。”白说，“但此一去，生死未知，若我百年未归，便由我的大弟子继承本尊之位。” 我看到人群之中走出来了个男子，样貌非凡，他跪在琉璃阶下，表情哀戚，眼泪落在地上。 “本尊一定会回来的。”白看着她的大弟子说，“一定。”最后两个字如同咒语一般。 接着我就看到白头顶的月光骤然变得凛冽，如刀子一般射在白的身上，天空就如同裂开一样，一条由光组成的台阶出现在了白的眼前。 白起身站在台阶上，下面的人都匍匐在地，只有她的大弟子仰头看她。 白对他点点头，便踏上了台阶。 谁曾想那个时候竟然是永诀。 “你看到了吗？”白对我说，“我没有说谎。” “后来呢？”我问白，白此刻清冷绝艳。 “后来我才知道来到这个世界上需要付出的代价。”白冷笑了一声，“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吧，世间存在着很多个世界，但这世界却不是平等的，有些世界的地位很低，有些世界的地位却很高。” 我听着白的话，恍然之间有些明白了。 “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就比你的世界要低一等。”白说，“你们这个世界的人若是到我们的世界去，就是神明。” 所以嫆滟、玩偶之神、椒容公主，其实只是比我所在的世界高一等，怪不得这里乱七八糟各种神都有。 “高等世界的人到低等世界去胡作为非不会受到惩罚吗？”我问，就像小说中的天道一样。 白大笑起来，她说，“没有，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规则，你去低等世界想做什么都行，曾经有一个你们世界的人到了我们世界，一个人就毁灭了一座城，我们倾尽了所有的力量才杀掉他，就是那个人让我们知道，原来世界之外还有世界。” 我沉默下来，怪不得椒容公主可以看见漂亮的凤七就把他抢走当男宠，怪不得玩偶之神可以随意杀死人类，并且把人类的器官泡到瓶子里。 原来……原来他们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的。 “世界很不公平吧。”白凄厉地说，“凭什么就因为他们生在高一等世界，就可以到低一等的世界胡作为非，什么天道、什么法则，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懂了，我懂得了白的不甘心，我也在此刻终于明白，凤七和白为什么会合作，因为他们同样不甘心。 “我明白了，白。”我走到白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脸。 白抬眼看着我，她的眼泪落在我的掌心，她看着我轻轻地说，“那个到我们世界的人杀死了无数人，我的亲人、朋友、弟子、师尊，全部都在那一场战争中死了，战争结束之后，我的世界也成为了废墟。” “对不起。”我说，“你想要天道是吗？你想要法则是吗？” 我蹲下抱住白，我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成为天道，我会成为控制所有世界的法则。” “我答应你。”我说，“我答应你的事情，不论刀山火海，不论狂风暴雨，就算粉身碎骨，永堕地狱，我也一定会做到。” 不只是白，还有凤七，还有无数被所谓的神杀死的无辜的人，我答应你们。 所有的世界都没有神，他们只不过是出身好的普通人，而我会成为真正的神。 白看着我，眼泪还扑簌簌的落下，她紧紧握着我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握住的稻草。 “我要死了。”白说，“我会把我的力量给你，但请你送我回家。” “我想回家。”白说。 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白的力量涌入我的身体，那黑色的雾缠绕着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生的力量在吞噬它。 我并不觉得痛苦，甚至觉得很舒适。 “结束了。”我仍然站在墙外，但是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只有断壁残垣，只有黄沙弥漫。 我摊开掌心，一团光升起，它不是绿色的、也不是黑色的、同样也不是白色的，而是灰色的，一点都不好看，但我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力量了。 它不只会对鬼怪造成影响，同时也会伤害到人，它不止能够杀死所有的生灵，也能够救活所有的生灵。 还差一点。我看着这团光想，但暂时用它足够了。 我双手摊开，越来越多的光从我的掌心冒出来，那灰色的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全部都破开了。 我出来了。眼前站着的都是程家的人，程家的家主程泽看着我，脸上带着失望的笑容，程玉对我微微点头。 我在人群之中望了又望，并没有看到凤七。 “辛苦了，江小姐。”程家家主程泽立刻收敛起脸上失望的表情说。 我摇摇头。 “家主试炼怎么样？”我问程家家主程泽。 “只有你通过了。”程泽摇摇头说。 程玉的弟弟程瑞用愤恨的眼神盯着我。 “所有只能明年再来一次了。”程泽挥挥手说，“我想江小姐一定很累了，请下去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便和程玉出来了，程玉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我们两个坐上出租车以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程玉看了我一眼，他冷硬地表情有了一丝裂缝，“他们为了你提高了家主试炼的难度。” “果然是这样。”我说，“他们是为了我肚子里的东西吧。” 程玉听到我提起白立刻看了看我，“你杀死她了？”不过他又摇摇头，“不，她还在，但她的力量似乎变了。” “我就是她。”我说，“她就是我。” 第192章 新的开始 第192章　新的开始 程玉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但他向来不喜欢多嘴，有些会触及底线的问题他不会问。 所以我也就不说了。 这是我和白的秘密。 程玉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说，“我想钦天司的人应该快要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 “你的力量足够了。”程玉说，他顿了顿又说，“但凤七……” 我抬眼看他，我知道他又要说那些老生常谈。 “你们之间的事情也该解决了。”程玉说，“他……已经跟不上你了。” 我望向窗外，外面是一轮即将坠入地平线外的火红太阳。 我怎么从来没注意到元景城的夕阳竟然这么美。 “我不想离开他。”我说，“但我又不想止步于此。” 我转头对他扬起一个笑脸，“我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吧。” 出租车很快就到达了程玉的小院子，我走了进去，凤七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阳光透过枝桠落在他的头发上，他整个人几近透明。 “你回来了。”凤七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与之前不一样了。” 我慢慢走到他身侧，坐在他旁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枯黄的叶子静悄悄地飘下来。 “白和我融为一体了。”我对他说，“嫆滟的力量我已经全部都吸收掉了。” 我感受到凤七一瞬间的僵硬，接着他轻轻把头靠在我的脑袋上。 “要结束了啊。”凤七说，他的话语就像是叹息。 “要结束了。”我说，“我现在可以帮你把椒容公主给你的印记挖出来。” 凤七沉默了一下说，“不用。” “为什么？”我问，我知道凤七要强，在要命还是要力量这个选择上，他一定会选择力量，但是我不同意。 凤七笑了一下说，“我不想一无所知的活下去，而且椒容公主的仇我想自己报。”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我会自己报仇。”凤七又一次重复。 我握住凤七的手。 天空彻底暗了下来，望着繁星无数的天空，我却有点不知所措。 获得了强大力量的我，身上的重担也越来越重，但我已经退无可退，只能抱着这些沉重的负担向前。 白、司音、凤七、嫆滟，我会完成你的愿望。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缓缓在我身体里流动的力量，还差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程玉小院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了，声音很有节奏感，不紧不慢。 我睁开眼睛，对正在厨房里做菜挥了挥手，示意我去开门。 “是谁？”我问。 “李慕星。”门外传来熟悉的磁性声音，自从他喜欢的人被杀掉之后，他就对鬼啊神啊之类的特别感兴趣，上次也是他带着钦天司的厉锦耍了我一顿，还对凤七说了讨厌的话。 他来做什么？尽管很不想让他进门，但我还是打开了门，可我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不只有李慕星，还有钦天司的厉锦。 厉锦我就像是见了救星似的，他似乎很害怕李慕星。 我看着李慕星，总觉得他的气息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肯定他还是人，身上也没有鬼。 “你们来做什么？”我面色不善的问。 李慕星靠在门边，笑着说，“原来你这么不欢迎我啊。” “是啊。”我说，“有什么事？” 李慕星推了一把厉锦，厉锦差点撞到我身上，但就在厉锦就要撞到我身上时，他一把提起了厉锦的后领。 厉锦面露苦色，不过还是对我说，“你符合钦天司的加入条件，现在我代表钦天司邀请你参加钦天监测试。” “凤七可以吗？”我问厉锦。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之前明明想过为了凤七不参加的，但现在我明明知道凤七不能参加，我还是这样问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我的心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他不可以。”厉锦摊开双手给我做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什么时候？”我靠在门边问，我不打算让李慕星还有厉锦进来。 “下个月初七。”厉锦说。 我点了点头，正是十二月份。 “你会来参加吗？”李慕星笑着问我，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实际上在问我什么。 “我想想看。”我回答，“还有其他事情吗？”我挡住门。 “不邀请我们进去？”李慕星问。 “不。”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如果没有事情的话，那我就关门了。” 我干脆利落地把门关上，顺着门缝飘进来的除了钦天司的邀请信以外，还有一句话。 “为了他不值得。”李慕星说。 我忽略了他的话，捡起掉在地上的邀请函，它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粗糙的竹筒，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封印，我想这竹筒如果不是本人打开的话，很有可能会爆炸。 我把竹筒藏了起来，和凤七给我的匕首放在一起。 “是谁？”程玉一边从厨房里端菜出来，一边问我。 “走错门了。”我随口说，同时望着他手里的菜说，“好香啊，可惜我和凤七就要走了，以后就吃不到了。” 我吃了一口他做得糖醋排骨说，“要不然你来我家当厨师吧。” 程玉用责备的眼神看我一眼没说话。 “好啊。”凤七倒是凑过来说，刚才那个陷入忧伤的他仿佛不存在似的。 吃完了晚饭，我破天荒的主动要求刷碗，程玉和凤七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晒月亮，没多久我们就各回各的房间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凤七就去了机场，程玉勉为其难的开车送我们。 “再见了。”我对程玉说。 程玉板着脸点了点头，凤七倒是笑眯眯的。 “把那个给我吧。”我对程玉伸出手。 程玉看了我一眼，把手里的环保布袋递给我。 我早就看到这个了，明明是送给我和凤七的，他却不好意思拿给我。 “是什么？”我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大罐泡菜，还有些腊肉、腊肠和两条晒干的咸鱼。 我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的耳朵有点红。 “程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嫁人啊。” 第193章 低等世界 第193章　低等世界 程玉瞪了我一眼就没在说话。 我把行李外加程玉送给我的东西托运后就坐上了飞机。 飞机窗外是一片厚厚的云层，我靠在椅背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我，完全没有感觉放松，甚至还觉得难过。 “凤七，我要去白的家乡，你要和我一起吗？”我问他。 凤七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了几秒钟，良久之后才说，“你已经知道了。” “嗯。”我回答，“我理解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要一起去吗？” 凤七没有回答我，他甚至开始犹豫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去了。”凤七想了半天说。 我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水说，“为什么？” 凤七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变了，变得太多了，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打算自己去找椒容公主吗？”我问他，“我不允许。” 凤七却轻笑一声，他回答，“我现在去找她做什么。” “那你打算做什么？”我问，语气在此刻终于变得糟糕。 凤七微微一笑，他说，“我以为凭借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你也明白。” 我明白个鬼，我不明白。 可是他既然都说出这种话了，我又怎么逼问他。 “答应我，注意安全。”我握住他的手说，“请你不要逞强，不论什么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凤七过了很久之后才应了一声。 之后的时间我们不再说话了，有点像是赌气，又有点像是无话可说。 我一边开车一边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只顾着自己变强，只让凤七跟着我到处跑，却从来没有想过凤七真正需要什么。 回到家后，我把程玉送给我的东西，放到冰箱里以后就回房间了，而凤七则早就去客房休息了。 他没有睡沙发。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突然怀念起元景城程玉的小院子了。 白与我融为一体，我知道该如何去她的世界，只是我该如何去椒容公主所在的更上一层的世界。 我知道我该接受钦天司的邀请，只是…… 我该如何选择，我要如何选择，我不想伤害他。 我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上面是一连串的名字。 程玉、江安、还有……李慕星。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那边立刻就接起来了，仿佛一直在等电话似的。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是最讨厌我吗？”李慕星的声音很清楚的传过来，他大概还没有睡，我能够听见他那边嘈杂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我没想到我竟然失眠到这个时刻。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对李慕星说。 “什么？”李慕星回答，那边嘈杂的声音不见了，他大概去了安静的地方，“而且拜托人之前难道不应该先把衣服脱了。” “请你帮我照顾凤七。”我忽略他后面的一句话直说道。 李慕星在那边沉默半晌，最后才说，“你让我帮你看着你的爱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为什么？”我问他，“你和钦天司的人看起来很熟悉，如果凤七受伤了，你可以立刻帮助他，而且如果他……”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如果凤七一意孤行的去找椒容公主，你们也可以帮我阻止他。 “你总是爱从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李慕星笑着说，“你比我这个商人更像是商人。” “我很少相信真心。”我沉默良久说，我承认李慕星刺中了我的心事，“真心可能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利益是永恒的。” 李慕星在那边狂笑起来，接着他说，“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你过来拿走它，我就帮你照顾凤七。” “是什么？” “算了。”李慕星叹了口气说。 “嗯。”我说，“我明天就会离开，拜托你帮我照顾凤七。” “嗯。”李慕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谢谢。”我在挂电话之前说。 “你不要对我说谢谢。”李慕星低声说，“因为我是真……” 电话在瞬间挂掉了，我猜到了后半句话，但我宁愿没有猜到。 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我希望我爱得人都平平安安。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如雾一般的细雨，窗外阴沉沉的，分不清楚现在是清晨还是傍晚。 深秋的雨总是越下越凉。 我从床上爬起来交了取暖费，我知道凤七不会感觉冷，但我还是希望他所在的地方很温暖。 “凤七……”我走出房间，发现他已经在厨房忙着，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单面煎蛋，清炒虾仁，还有用程玉给的腊肠做配菜煮的面，上面还飘着香菇和油菜。 “你起来了。”凤七转头对我笑，“帮我端一下菜。” 我钻到厨房里帮忙把蒸好的鱼端出来，顺便在白瓷碟里放了几颗泡椒。 “我今天就走。”我对凤七说，“我会给你留钱。” 凤七坐在餐桌那头点了点头，笑容很灿烂，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问我，“你是我妈妈吗？” 我打了他脑袋一巴掌。 饭菜很好吃，我们两个人把桌上的东西都吃光了。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我们两个人靠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最后一次问凤七。 凤七想了想然后慎重的对我摇了摇头。 午夜，我和凤七离开房间来到天台，天台的风呼啸着，就像是谁在哀嚎一样，朦胧的月亮挂在天空上，照下凄清的光，星星都被浓重的雾挡住了。 今天不是个好日子。我心想。 我双手摊开，灰色的灵力自掌心涌出，像一团浓雾。 凤七坐着看我，表情有点奇怪。 我闭上眼睛，细心地感受着空气中的力量，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我感受着它与白还有鬼王温蛟同样的力量。 “就是这里了。”我说，“只要跳下去，就能到达低等世界。” 凤七点了点头，对我露出一个笑脸。 “我走了。”我说，接着我就轻轻一跃落入漩涡之中。 第194章 到达 第194章　到达 我落入黑色的漩涡之中，风吹透我的衣服，我只感觉从内而外的冷。 我回头望，却发现凤七已经不见了，我稍微有点失望，原来我不在你身边让你这么开心啊。 “你在看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凤七却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我，接着我们两个人就像是跌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洗衣机。 我们在天旋地转的同时飞速的下降，很快我们就跌到了一片湿润的草地之中。 凤七被我压在下面，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我连忙爬起来，顺便扶起了他。 “这就是白出生的世界吗？”我问自己，胸中有力量涌出来，指引我方向。 这里大概还是古代，尚未进入现代。我看到错落层叠青瓦屋舍，还有河流穿插其间，有撑船人撑着乌篷船缓缓划过，空气中传来花朵甜腻的香气。 现在天光还没发亮，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一盏灯笼，就像是为了夜行人的人照亮归路一样。 “走吧。”我拉起凤七的手。 凤七点了点头，我注意到他的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这里和你还活着的时候很相似吧。”我问他。 “嗯。”他应了一声。 我和凤七搭了一艘船，船夫大概刚刚起床，一脸惊诧的看着我们，但他还是没说什么，我用戴在脖子上的一根项链付了账。 我坐在船头，看着灯笼，还有月亮落在水中的倒影，有萤火虫从我的身侧飞过，这里美得像是水墨画。 一来到这里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了，白说我们世界的人到这里就是神，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不过，我确实察觉到这里的灵气非常稀薄，而且我发现这里不管是灵还是鬼都少得可怜。 我有一点明白了，也许就是这些因素造成了低等世界的人普遍比较弱，那椒容公主所在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是未来吗？ “小姐，到了！”船家把船靠在岸边说。 我对他点了点头便下船了，此刻我和凤七已经离开了小镇的中心，来到了郊外。 现在天色已经亮了，天边有一道胭脂红，映着软白的云，十分好看。 我站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向上望去，发现这里与白记忆中的景象完全不同。 原本这里应该有着恢宏的大殿，台阶上有很多来朝拜的人，无数仆从弟子在这其中穿梭，就连上去的石阶都会磨得发亮。 可现在这里却一片荒芜 ，虽然大殿依然在，可已经因为年久失修而破败不堪了，朝拜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石阶上也杂草丛生。 白之前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强人，她的门派就算她离开以后，也不至于就变成这个样子啊。 我决定上去之后问问里面的人。 我顺着台阶向上爬去，期间有些路都被树给占满了，如果不是有白的指引，只怕是要迷路。 不过凤七却还是那副表情，他安慰我说，“世界上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 当我们终于到达门派门口的时候，发现上面比下面看到的更加破烂。 这大门颤颤巍巍可能马上就要倒了，上面的匾额脏得要努力辨认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只有高高耸立的恢宏大殿提醒着我这里往日的辉煌。 我看到匾额上写着的是月门。 我与凤七对视一眼就就推门进去，我是在不确定这里面还有没有人。 “你们是什么人？” 但没想到一进院子我们就被拦住了，挡住我们的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袭白衫，长发披散在肩膀后面，她面目清冷，身材纤瘦，左手持着一把剑，似乎打算随时向我们出手。 我注意到这少女天资卓绝，在这一片灵力的沙漠之中，她显得出类拔萃，若她能够生在我所在的世界，她大概会比我强很多。 “我们是来找章英的。”我上前一步说，这是白的大弟子的名字。 少女用戒备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们，良久之后才说，“你们找我师尊有什么事吗？看你们的衣着打扮并非我们这里的人？而且……”她的头偏向凤七，“他有点奇怪。” 她长剑出鞘，泠泠如秋水一般。 这少女是否在我身上感觉到了什么，凤七是鬼，但在这个世界上也相当于是神明的存在了吧，所以她感觉到了凤七的不祥，可还是没有猜到凤七到底是什么。 “我们来这里并没有恶意。”我说，“我受人所托来这里见章英，有东西让我交给他。” “是谁？”少女问。 “白。” 少女的脸上在一瞬间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她看了我和凤七一眼，最终收起了手里的剑，一甩袖子便扔下一句，“跟我来。” 我和凤七跟在少女身后，此刻的我处在一个奇妙的状态，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泥沙做得一样，好像特别容易摧毁，我可以肯定，只要我轻轻挥手，面前的少女就会受死。 原来高等世界的人到低等世界是这种感觉，我不禁想到。 怪不得之前的人会摧毁一座城，会杀死那么多人，怪不得那些所谓的神明这样的肆无忌惮。 就像是人类又怎么会对蚂蚁起怜悯之心，连注意都不会注意的，对于高等世界的人来说，低等世界的人就像是到处爬的蚂蚁，也许不小心就踩死了一只。 我要控制自己，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可以控制一切的想法之中。 因为我面前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就是这里了。”少女带领我们来到大殿上，这大殿与我在白的记忆中看到的没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破败了很多，琉璃阶没有之前那么闪亮了。 其实整个月门和废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师尊，有人来访。”少女站在琉璃阶下说，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是祖师的故人。” 我跟着少女站在琉璃阶下向上望去，这琉璃阶很长，但我还是看到了高坐在上面的人。 他很年轻，与记忆中没有区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袍子，他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亘古不变得雕塑。 第195章 凌云门 第195章　凌云门 “师尊……”少女又叫了一声。 章英低头看了我们一眼，下一秒钟他就来到了我们身侧，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阵风吹过。 章英一开始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打量着我和凤七，我也在看他。 他的长发被玉冠束起，长相十分英俊，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十分苍老。 “师尊她……”他颤抖着声音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白已经去了。”我沉痛的说，“这次我来，是白有东西要交给你。” 章英听到我的话身体晃了晃，幸好少女扶住了他，少女关切地看了一眼章英，就用冷冷地语气说，“你们的话已经带到了，可以走了吗？” 这少女喜欢章英，她的眼神是多么热烈啊。 章英却反手抓住了少女的胳膊，硬是站了起来，他对我说，“你们进来说吧，我想多听一些师尊的事情，阿阮，你先下去吧。” 阿阮松开章英，她冷冷地看了我和凤七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我注视着阿阮逆光离开的背影，若她继续努力下去，我想她未来一定可以冲破这个世界。 只是白已经是最强了，离开这个世界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我甩甩脑袋，把消极的想法抛出脑外。 “进来吧。”章英引我和凤七进入了大殿左侧的隔间，里面有方桌和几张软垫。 我们在软垫上坐下后，章英就迫不及待的问我，“师尊是如何离开的？” 章英的性格并不毛躁，他只是太思念白了。 “对不起，白是我杀死的。”我垂头说，“她现在在我的身体里。” 章英凝神看着我，微微叹了口气，他说，“我在你身上找了师尊的气息。” “对不起。”我伸出双手，灰色的灵力在我的掌心旋转，蓦地开出一朵小花，“请把你的手伸出来。” 章英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他说，“你们是神吧。” “不，我们不是神。”我说，“我们只是幸运的普通人，这世界上没有神。” 章英看着我微微一笑，最终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他的手很凉，其实他整个人都很憔悴，我看出来了，他命不久矣，他早就应该死掉了，也许是等待白的信念让他支撑了这么久。 “我会把白的记忆给你。”我说，“这是她托付我给你的东西，她已经消失了，我想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记得她，那也算是回到家乡了吧。” 章英点了点头，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闭上了眼睛，力量从我的掌心流到他的身体里，灰色的花朵盛放又枯萎，几百年的春夏秋冬，他们在两个世界守望。 我睁开眼睛，看到闭着眼的章英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来，他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我一直在等她。”章英望着窗外已经枯萎的梅树说，“我努力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样子，希望她回来时还能认出我，我从来不敢想如果她回不来要怎么办。” 我静静地听他说着。 “我等了她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我没有她那么出众的天分，我无论如何修炼也达不到她那个境界。”章英说，“师尊曾说我天分不足，但为人笃厚，可以守成，但在我的手中月门却渐渐式微。” “她是为了苍生才去得。”章英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之中，“我和师尊都觉得总有一天上面世界的人会来到这里胡作为非，如果我们有人能够突破世界的界限，带更多的人上去，对这个世界会更好，若有上面的人来，大家就一起杀死他们，但师尊走了以后，世界就变了，一开始所有人还齐心协力，但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就没有人在意了。” “他们不担心吗？”我问章英。 章英冷笑一声，“他们只担心自己。近百年来这世界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了，很快就没有我们这些修道人了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望向了门外，他是在担心他的弟子阿阮。 我正想再和他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响声。 章英向外面看了一样，显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要出去看看吗？”我问章英。 章英回头点了点头，他说，“你们现在的穿着多有不便，后面的暖阁里有衣服，你们去换上吧。” 我点了点头就拉着凤七进去了。 这暖阁大概算是一个小仓库，里面放着不少东西，章英所说的衣服大概是他们门派的衣服，是月色的，看起来就冷冷清清。 我把凤七赶出去后就换了衣服，我感觉有点新奇，就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衣服一样，但这衣服的布料很好，大概是因为月门曾经也算是大门派，就算现在衰落了，也能撑上百年。 我穿着这衣服有点古怪，大概是气质不搭，凤七倒是很合适，他的长相本就偏古典，脸又好看得不像是人类。 “走吧。”我走出了暖阁，发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你们的掌门呢？”我听见有一个声音叫嚣着，听起来有些油滑，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们掌门岂是你说见就见的。”阿阮的声音传来，“若想见我的师尊，先问问我的剑。” 我和凤七走出大殿，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一堆人中间的阿阮，她一袭白衣立在那里真的非常出众。 她周围围着一堆人，也算是有些灵力，可比阿阮还差的远。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他们也应该是某个门派的人。 为首的一人穿着土黄色的袍子，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他看起来有些胖，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人。 “你们月门竟然还有新的弟子。”他们在阿阮身上占不到便宜，便把主意打到我和凤七身上，他歪着嘴笑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不说话，此刻我还没搞清楚什么事情，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你们凌云门这次又想干什么？”阿阮持剑冷冷地说，她扫了一圈对面的人，那些人仿佛被什么蛰了一样统统后退了一步。 第196章 修道联盟 第196章　修道联盟 “滚出去。”阿阮冷冰冰地说。 为首的胖子瞧着阿阮，眼珠子在我和凤七脸上溜了一圈，蓦地笑了起来。 “你们这月门根本支撑不了多久，阿阮姑娘，我凌云门掌门师尊怜你天资卓绝，愿意收你为徒。”胖子看着阿阮说，“章英天分不足，修几百年也修不出什么东西来，平白耽误了你。” 阿阮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抽出剑向着他去了，一道华光闪过，她的剑尖已经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几日没见，阿阮姑娘的剑越发精进了。”胖子颤抖着回答，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脸上的笑容甚至更多了。 “原来月门就是这样待客的。”在凌云门那一边的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听起来颇有磁性，只是语气中的不善让我皱了眉头。 我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过去，便看到凌云门的人群纷纷散开到两侧，从最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同样穿着一袭土黄色的衣服，只是看起来他的衣服要比其他人凌云门的人更加好，他的身材高瘦，拿着一把扇子，看起来趾高气扬。 阿阮听了这话也并没有收回剑，只是冷冷看着发出声音的人，显然她对于这个后出现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下凌云门戏风，求见月门掌门。”戏风一甩袖子说。 “不见。”阿阮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戏风轻笑一声，眼睛里全是不屑，他悠然说，“难道月门的掌门见不见我，还要经过你的批准，你阿阮算什么东西。” 阿阮听了这话也并不发怒，只是她的剑尖轻轻抖了抖，下一秒钟就出现在了戏风的脖颈上。 戏风微微一笑，我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上前一步，又后退站回了原来的位置，而阿阮的剑已经偏了。 戏风这个人不简单。我看到他的动作想，他身上的某种气息我很熟悉，很像是鬼王温蛟。 难道温蛟回到了这里？不，应该不会。 我暗暗记下了凌云门，以及面前叫做戏风的青年。 “你们说得事掌门不同意。”阿阮冷冷地说，“所以也不必见了。” “你们月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戏风眸中寒光一闪，“这修道联盟你们必须参加。” “我说不呢？”阿阮问。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戏风的话音刚落，手中就蓦地多出了一把剑，那剑锈迹斑斑，怎么看都像是破铜烂铁。 可就在他握住剑的一瞬间，我却发现那剑似乎变得与之前不同了，我发现戏风身上的力量可能就是来自于鬼王温蛟。 而且他们所说的修道联盟又是什么？就是那种专门排除异己的联盟吗？ “阿阮姑娘，我做事向来不喜欢留情面。”戏风的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直冲着阿阮来。 这人的力量不可小觑，但阿阮面对戏风却连躲都没有躲，直直地冲了上去。 可惜，两人在空中交手的一瞬间，阿阮就败下阵来，跌倒在地。 “再来。”我听到摔倒在地的阿阮说，她举起了剑，看起来还要冲上去与戏风对打。 戏风站在她对面，看阿阮的表情十分轻蔑。 阿阮又一次冲了上去，但和上次一样，她立刻就又被打了下来。 她雪白的衣服上沾染了灰尘，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迹，但她并不在意，只是又一次拿起剑挡在了大殿之前，仿佛在说，只要有我在，任何都不可能踏进这里一步。 “还来吗？”戏风笑意盈盈地看着阿阮，脸上的嘲讽越来越多了。 阿阮并不回答他，只是把剑尖指向了他，但我看到阿阮已经摇摇晃晃了。 “看来只有打败你才行了。”戏风看着阿阮说，接着他持剑直直向着阿阮奔来。 戏风的力量就如同狂风一样袭来，我知道单凭阿阮的力量是不可能抵抗的。 我很喜欢阿阮，我不希望她死在这里。 我上前一步，灰色的花朵在我脚边开了一朵又一朵，盛放过后又在瞬间枯萎。 “阿阮……”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正打算挡在她面前，但已经有人先冲了出去。 是阿阮的师尊章英，同样也是白的弟子。 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挡住了戏风。 戏风看到章英面色微微发青，显然极为厌恶他。 “章掌门，我们凌云门可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你们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戏风收回了手里的剑。 章英看了戏风一眼，温声说，“你们所谓的给面子就是带着一堆杂碎上我月门撒野吗？” “你……”戏风听了章英的话，脸气得发红。 章英接着说，“你们回去吧，我们月门不过是小门派，修道联盟我们参不参加都对大局没什么影响。” 戏风眯眼看着章英，缓缓说，“你们月门是一定要和我们凌云门做对了？” “不敢。”章英面不改色的说。 “后会有期。”戏风眼见在这里继续下去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便干脆利落地带着一堆人离开了。 章英负手而立看着他们的背影，风吹起他的衣袍，显得他是那么的遗世独立。 只是当月门的大门关上的时候，章英竟然晃了晃，眼见就要倒下了。 我赶忙跑上前去扶，章英倒在我的怀里，他面色极其苍白，我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透支了，他大概活不了多久了。 但还没等我仔细再看他，阿阮已经把章英揽在了怀里，强硬地推开我的手。 “师尊，你怎么样？”阿阮抱起章英向着大殿里面走去，单薄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寂寥。 我也在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天资卓绝的阿阮愿意留在这里。 阿阮的脊背挺得很直，不论是面对戏风，还是倒下的章英，她从来没有退缩过。 她让我想起了白，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会失败，但还是拼命的努力，到最后还要说一句，我不后悔。 “走吧。”我拉了一把凤七，不论月门正在经历什么，我都要帮他们一把。 我和白是对手，但她不该死，我帮她们也希望能给离开的白一些安慰。 第197章 为什么我不可以 第197章　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走进大殿侧面的房间，阿阮正坐在章英床边，她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她的眼眶红红的，仿佛在竭力忍耐着眼泪。 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章英，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问阿阮。 阿阮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章英把头偏向了一边。 我把手放在章英的心口，一朵灰色的花在我指尖开放，它的枝蔓穿透了章英的皮肤，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阿阮看着我后退一步，她的左手握上了剑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问章英，章英已经活了几百年，他的寿数早就到极限了，灵力慢慢消逝，身体渐渐崩溃，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章英强撑着笑了一下说，“人们常说修道之人可以与天地同寿，却不知道修道人也是有寿数的。” 我明白他说得意思，在这个世界上修道确实可以增加寿数，但增加的也很有限，若是长久得不到突破，那么当寿数尽了就是真的尽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宁愿损耗寿命也要维持你现在的样子？”我问。 章英看了我一眼说，“我担心师尊回来认不出来我，若她回来时我已经满头白发，我要如何见她，我不想让师尊看到我这幅模样。” 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阮也不劝章英，只是看着他。 “我可以暂时让你的身体不崩溃，但请你不要再使用灵力了。”我说。 章英摇了摇头只说，“阿阮，两位客人也累了，你带他们去客房吧。” “是，师尊。”阿阮应了一声便带着我们出来了。 现在不论是章英还是阿阮压力都很大吧。 阿阮带着我们走在回廊里，我看到院子里的水池开满了荷花，桃粉色的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下勾勒着金色的边缘。 “那个凌云门是什么？”我问阿阮，“还有所谓的修道联盟？” 阿阮看了我一眼说，“凌云门是近百年来新崛起的门派，但它一出现就非常的强势，他们已经灭门了不少门派了。” “至于修道联盟？”阿阮顿了顿说，“凌云门的掌门凌云道人想要打开通往上面世界的门，所以打算汇集所有修真门派的力量，但去了上面又能怎么样？” 阿阮轻轻叹了口气，直到此刻她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 “你师尊难道不想打开通往上面世界的门吗？”我问，“那样不就可以见到白了吗？” 我想不通这一点。 阿阮说，“师祖让师尊等在这里，那师尊就在这里等她回来，这里是师祖的家。” 不论是章英还是阿阮都是很固执啊，怪不得会是师徒。 阿阮走过回廊推开一扇门，她对我说，“这里是你的房间。”她接着又打开旁边一扇门说，“这间屋子是你的。”她对凤七示意道。 “谢谢。”我说。 阿阮转身离开。 我走进房间，这房间大概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还好里面的家具都用白布罩了起来，只要掀开它们就可以住了。 “累了吗？”我问凤七。 凤七摇摇头，他一进入这里兴致就不高。 晚饭是阿阮端来给我们的，其实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 当天晚上，凤七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我靠坐在窗边，窗外是一轮弯月，星星很多。 我毫无睡意，我想起了凌云门的众人，还有他们身上熟悉的力量，我可以很确定那是鬼王温蛟的。 温蛟也在这个世界吗？如果他在这里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完成司音的愿望。 我摸了摸匕首，匕首轻轻颤抖，仿佛在回应我。 我走出房间，沿着回廊慢慢走，夜晚清凉的风吹在我的脸上，我嗅到空气中的花香。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如果能够隐居在这里也不错。 我就这样走着，靠坐在回廊边的长椅上，深色的天空点缀着无数繁星，这里的天空与我所在世界的天空是同一个吗？ “师尊。”我蓦地听到阿阮的声音，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她站在水池边的青石板的台阶上，她只套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头发披散下来，她全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像是刚从水池里钻出来。 章英站在回廊上看着她，身体微微后退，仿佛非常不愿意见到这样的阿阮。 “我就不可以吗？”阿阮说，她赤脚踩在青石板上，粉色的脚趾在月光下闪着光，她真的太年轻了。 章英没说话。 “从师父收养我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永远侍奉在师父身边。”阿阮静静地说，她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单薄。 章英看着阿阮说，“我之所以收养你只是因为你天分好。” 阿阮摇了摇头，“你曾说我和师祖很像，我不是师祖，我是阿阮，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师祖。”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总有一天我会冲破这里。” 章英微笑着看她。 阿阮和白确实很像。我想。 “所以，师父可以请你看看我吗？”阿阮上前一步，“我和她是不同的。” 章英眼神闪动，他看着阿阮后退了一大步，他说，“你爱得并不是我，你从未接触过其他男性，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拘在这里，是我太自私了。”说着章英就转身离开了。 阿阮看着章英的背影不说话，接着她坐在台阶上瑟瑟发抖。 “如果一开始就想让我离开这里，又为什么把我保护得这么好。”阿阮喃喃说。 我起身向着阿阮走去，为她披上外套，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她说，“你们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一点希望都不给我们？” 我抱住了阿阮的头，她靠在我的肩膀上，不过没多久她就把外套还给了我，赤脚走回了房间，依然毫无睡意的我坐到了天明。 “你一直坐在这里吗？”身后响起凤七的声音。 “嗯。”我点点头。 “我们走吧。”凤七把手伸到我跟前。 我望着他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两个人向着大殿走去，迎面却碰上了章英，他看起来有些着急，他问我，“你们看到阿阮了吗？” 第198章 去凌云门 第198章　去凌云门 “阿阮？”我奇怪地问，“我没有看到她。” 章英的表情有点着急，他说，“每天早上她都会起床修道，可今天她不在。” 我想起昨天晚上绝望的阿阮，大脑里首先蹦出来的是自杀之类的，但我想阿阮的性格并不像是会自杀。 “她是不是离开这里了？”我问章英，因为太过失望离开这里月门也是很有可能的，“你去她的房间看过了吗？” 章英听到我的话才恍然大悟，急冲冲地想着阿阮的房间奔去。 我想章英很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对阿阮的伤害有多大，其实就像是章英说得离开这里也很有可能。 我和凤七来到阿阮的房间，房间清清冷冷就像个雪洞，里面什么装饰都没有，只有最简单的家具。 “她留了字条。”章英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张纸。 其实我已经看到上面的字了，因为上面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这字条很有阿阮的风格。 “要把她找回来吗？”我问章英。 章英捏着字条跌坐在椅子上，他沉默良久之后摇了摇头，最后他说，“她走了也好，她本身天赋极高，跟着我的这几年算是耽误了，若能有个更好的师父，她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境界。” 听到章英的话我很生气，他无非是把选择权交给了阿阮，这样他就可以和别人说，是阿阮和白离开了他，而他就守着这坟墓一样的月门，直到它真正的消失在历史之中。 “不论怎么样都要把阿阮找回来说清楚。”我看着章英说，“不论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你都必须把阿阮找回来。” 章英望着窗外不说话，我知道他很累，他全心全意等待着白归来，可我带来的却是白已经死掉的消息。 我转身离开房间，我要把阿阮找回来，我很喜欢阿阮。 “你打算怎么找阿阮？”凤七跟在我身后问。 我摇摇头，我对章英很失望，他早点死掉，让阿阮继承月门也好得多。 我不太喜欢章英这样的人。站在弱者的角度，把选择权交给别人，然后告诉所有人他没有选择权，但其实他从来没有争取过。 我想这也是他始终不能突破的原因吧，他不断地对我说自己天分不佳，不断地告诉我他只能到这里了，可是他却连试一试都不敢。 就在这个时候，月门的山门被敲响了，我和凤七下去开门，我想章英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心情管这些了吧。 我打开山门，站在门口的人穿着土黄色的衣服，是凌云门的人。 “你们月门的掌门呢？”凌云门的人趾高气扬地问。 “你有什么事？”我问他。 他扫了我一眼说，轻蔑地说，“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的话只和掌门说。” 我笑着对他说，“你要不然就现在告诉我，要不然我就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我握紧匕首。 他冷汗冒了出来，嘴唇动了动，最终战战兢兢地说，“我家师尊说，月门的阿阮姑娘在我们凌云门做客，如果识相的话……”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注意到我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了下去，“就把立刻让月门并入凌云门。” “这是威胁吗？”我的刀尖直指他的脸。 “不……”他颤抖着说。 我想了想说，“你暂时还不能走，现在带我去凌云门。” “那个……”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我眼睛一瞪他也就闭嘴了。 “不和章英说一声吗？”凤七问我。 我头也不会地说，“让他自怨自艾去吧。” 我跟着那个凌云门的传信人走了几步，却发现凤七根本没有跟上来，他跟在我身后走得很慢。 “你怎么了？”我问凤七。 凤七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坐上了传信人的马车，显然他在凌云门是个不受重视的圈外人，要不然也不会接下这种苦差事。 “阿阮怎么会去你们那里？”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战战兢兢地说，“是戏风师兄抓……请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说，“戏风师兄很强，他请人没有请不来的。” “戏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昨天开始，我就对这个男人很好奇，我可以肯定他并不是鬼王温蛟，但他身上却有着和鬼王温蛟同样的气息。 其实是我昨天只注意戏风了，现在回想一下，其实不止是他，凌云门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鬼王温蛟的气息。 “戏风是大师兄。”传信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道恐惧，“他特别受师尊宠爱。” “他很强吗？”我问。 “嗯。”传信人说，“只在师尊一人之下。” “你师尊是什么人？”我又问。 这个传信人看了我一眼犹豫了半晌都没说话。 他的年纪不大，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看起来很瘦弱，眼神也不够坚定。 “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加入凌云门？”我温声问他。 他垂头丧气地说，“我叫卢秋，是个孤儿，是师父把我捡回来的。” 我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也许他并不是个坏孩子，只是被带偏了。 “我其实没怎么见过师尊，我只是外门弟子，师尊只会亲自指导入室弟子。”他说。 我点了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把你的灵力给我看看吗？” 他抬眼看我，脸有点红，不过还是伸出了手，一团黑色的光芒在他的掌心浮现，我袖中的匕首在这团灵力出现的一瞬间剧烈地抖了起来。 “你的灵力为什么是黑色的？”我控制住匕首问卢秋。 卢秋有点奇怪地说，“凌云门的人都是黑色的。” 我想起昨天的戏风，他的灵力并不是黑色的。 “为什么戏风的不是？”我问。 “我不知道。”卢秋垂头说。 我把这个想法放进心里，这个凌云门谜团太多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但我猜一定是个大阴谋，一定和温蛟有关。 我想起司音记忆中的温蛟，那个总是笑着杀人的怪物。 “凌云门到了。”卢秋说。 第199章 拆 第199章　拆 我们下车的地方并不是凌云门的正门，还需要步行一段距离。 “这里是凌云门？”我望了望山上烟云缭绕的房子。 卢秋点点头说，“这里是凌云门的分坛，除了这里还有十八处，分坛上面是七处总坛，在分坛下面还有各种挂名凌云门的小道观。” “凌云门出现不过百年就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我问卢秋。 此刻我们正站在一条小巷子里，我可以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比月门的荒郊野岭可热闹多了。 “其实这里原本是别的门派的地方，但组成修道联盟之后，原来门派的掌门就把道观让出来了。”卢秋稍微有点得意地说。 我看了他一眼凉凉地说，“就是明抢不是吗？” 卢秋不再说话了。 “阿阮在这里面？”我问。 “嗯。”卢秋应了一声。 “走吧，凤七。”我大踏步的向着凌云门正门走去，心里盘算着快点了结这里的事情。 凤七点了点头，他越发的沉默了，等这件事完结以后我要和他谈谈。 还是他看到章英想到了什么？我想，其实仔细想来我与凤七的关系，其实和白与章英的关系很相似。 只是我们两个人到最后先放手的是谁？ “卢秋。”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示意他上前带路。 凌云门的山门门口守着两个穿着土黄色道服的人，他们看了一眼卢秋，就把目光转向了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人语气不善地问我。 “月门。”我说，“我听说阿阮在这里做客，所以我就来了。” 凌云门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就跑去通报了。 “卢秋，还不滚过来！”剩下的一个人骂了卢秋一声。 卢秋看了我一眼就小跑到那边去了。 等了没多久凌云门的山门就打开了，不过他们打开的却并不是大门，而是侧边的小门，专门供那些粗使杂役出入的门。 “请吧。”凌云门的人指了指小门洋洋得意的说，他仰着头，仿佛这样他就不是看守山门的外门弟子，而是凌云道人座下的亲传弟子。 “你们让我从这个门进？”我冷笑着问，双手放在身后已经做好了准备。 凌云门的守门人嘲讽道，“不想进就请回吧。”他的话音还没落，就打算把门关上。 “呵。”我轻笑了一声，伸出了一只手，一朵花在我的指尖出现。 守门人吃惊地看着我，但还是轻蔑地说，“奇技淫巧罢了。” “是吗？”我伸出双手，掌心中长出了藤蔓，这藤蔓又长出很多分枝，它们就像是蛇一样钻入地，几秒钟之后就爬满了山门。 守门人吓得后退一步，立刻逃开了那些枝蔓。 “没有门那我就造一个出来好了。”我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接着我双手轻轻用力，所有的枝蔓都闪着灰色的光芒，下一秒钟山门就塌了。 我在烟尘之中看到守门人逃向了道观。 “走吧，凤七。”我说。 现在没有山门了，所以我们走进去就好。 说不定以后凌云门永远都没有山门。我恶意的想。 可惜我还没走几步路，迎面就遇到了戏风，他这一次没有穿土黄色的道服，反倒是很随意的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袍子，看起来依然很昂贵。 他脸上笑眯眯的，只是眼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深。 “原来是月门的同道啊。”戏风说，“只是来就来，为什么把我凌云门的山门拆了，若是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就让你们有去无回。” 戏风这个人大概是嚣张惯了。我心想。 “我今天才知道凌云门的待客之道是让人钻狗洞呢。”我轻飘飘地说。 戏风微微眯起眼睛瞬间出手，下一秒钟那个拦住我们，让我们走小门的守门人就被钉在了树上，咽喉处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 那人死前的表情还停留在惊愕上，我扫了他一眼，不忍心再细看。 但凌云门的人对这件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我明白这种大门派向来以强者为尊，里面的种种龌鹾也不少。 “废话少说，阿阮在你这里是吗？”我冷冷地问，“把阿阮交出来。” 戏风看我一眼说，“阿阮姑娘是自己来凌云门的，她已经决定拜在我师尊凌云道人门下了。” “让她出来。”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实在是不愿意继续和他唇枪舌剑下去。 戏风听到我的话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我立刻打断了他。 我一字一顿，非常认真地说，“现在立刻交出阿阮，要不然我就把你们凌云门一个坛一个坛的拆过去。” “你……”戏风已经生气，他看着我似乎想要出剑。 “看来你们现在是不打算交出阿阮了是吗？”我冷哼一声说，“好。” 此刻戏风的剑已经到我的眼前了，如果我再慢上一步的话，那么他的剑就可能会刺进我的眼睛里，然后从我的后脑钻出去。 我冲他微微一笑，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剑刃，眨眼之间，我毫发无伤，而他的剑已经裂了，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扬起了一片烟尘，接着他就晕了过去。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这个世界杀人太容易了，我刚才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 “交出阿阮。”我说，我想我现在说的话他们大概能够听进去了。 凌云门的众人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齐齐的后退了一步。 看来还不够。我伸出手，手心里的藤蔓迅速抽长，然后拆掉了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鼎。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酣畅的用这种力量，也许是因为现在在下等世界，或者是因为我变强了，此刻的我觉得自己非常舒服，就算是拆掉整个凌云门的道观也轻而易举。 我暂时不想伤人，因为他们罪不至死。 当我拆掉凌云门第三个大殿的时候，凌云门的门人中终于有人站出来愿意带我去找阿阮。 “跟我来。”卢秋带着一个比他小一点的少年对我说，“他会带我们去。” 那少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尽是冷漠。 第200章 孤儿 第200章　孤儿 卢秋拉着那个少年的手表情有点惊慌，似乎非常担心我会因为这个少年的态度而生气。 “他从小就是这个脾气。”卢秋和我说，“你不要介意，他不容易，年纪小就当了内门弟子，里面的大孩子都欺负他。” 我点点头，看了一样卢秋，又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这孩子天分确实很好，只是太过于压抑自己了。 不过，卢秋是孤儿，这少年也是孤儿，我一共没见过几个凌云门的人，怎么遇见的都是孤儿。 卢秋此刻正带着我们去找阿阮，周围的人在我解决了戏风之后都没有人敢上前，他们只是看着我，脸色阴沉。 “卢秋，你们这里孤儿很多吗？”我问。 卢秋应了一声，“嗯，我们这里几乎都是孤儿，是师尊把我们救回来的。” 我看了一眼卢秋，再看看周围的其他人，说实话我是不太相信的，就算我真的相信凌云门掌门人好，所以才会捡孤儿回来。 但为什么这些孤儿个个天分都不错，虽然他们中大部分人都赶不上阿阮，但在普通人中也算是不错了。 我心底涌出了一个想法。 我猜也许凌云门的掌门为了让自家的门派发展起来，也为了让门派弟子更加的忠诚，凌云门的人可能会去各地找那些天分好的小孩子，然后杀掉他们的父母亲人，接着就说他们本身是孤儿，是凌云门让他们有机会活下来的。 我不愿意这样想，这对于凌云门的这些弟子未免太残忍了。 “你很强是吗？”卢秋带来的少年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但很清脆，是少年特有的声音。 “嗯。”我回答。 “有多强？”少年又问。 “大概比这里所有人都强。”我回答。 少年抬眼看我没说话。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地看到他，他比卢秋略微矮一些，身材瘦削，面色惨白，腰上系着一把剑，他的眼神很空洞。 “你会一直在月门吗？”他又问。 “嗯。” 卢秋看着我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此刻终于到达了关押阿阮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偏殿，看起来很荒芜。 “就是这里。”卢秋说，“我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偏头问他，我有点担心里面会有什么陷阱。 “普通的弟子是不能进这里的。”卢秋说。 我点了点头说，“那你留在这里好了。” 我正打算拉着凤七进去，那少年却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和我们进去。 “我去。”他吐出两个字。 我盯着他的脸半晌，最终说，“好。” 我走到偏殿的门前，门口贴着一道黄色的符纸，上面用红色的颜料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我看不太懂，但我能感受到上面所蕴含的力量。 说来奇怪，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从来没有遇见过灵，那些从动物、器具中幻化幻化出来的东西。 或许所谓的低等世界不管是灵力，还是其他东西都比其他世界要少得多。 我一把撕开符纸，门自动就打开了，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我适应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门在我们三个人进来之后就关上了，但同时亮起来的是这大厅里的蜡烛。 这所谓的偏殿并非是我想象中的那样，而是一个非常大的圆形大厅，这大厅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在这大厅的中央有着一个圆形的东西，看起来像个门。 “阿阮。”我抬眼一看就看到了她，不自觉得叫了一声。 她被绑在大厅的前面，头歪到一侧，双手双脚绑着铁链，铁链上绑着黄色的符纸，我能感觉到源源不断地力量正从她的身体里顺着铁链流出来。 “阿阮！”我跑到她身边，我拨开她脸上的长发，看清楚了她的脸，她的脸非常憔悴。 我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挣开眼睛看我，她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 “阿阮，你怎么了？”我问。 阿阮张了张嘴似乎说不出来话，但就在我和她说话的这一点点时间，她的力量依然源源不断地顺着铁链流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样子，我握上绑住她的铁链，手心中涌出灵力，使劲一握，那锁链就断了，跟在我身侧的少年吃惊地看着我，我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阿阮没有了铁链绑住，整个人顺势倒了下来，我连忙抱住她，把手放在了她的心口处，灵力顺着我的掌心进入她的身体。 最终，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缓缓挣开了眼睛。 阿阮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走吧，阿阮。”我示意凤七帮我抱一下阿阮。 我们走出了偏殿，我回头望这个大殿，只觉得它就像是一个怪兽一样吞噬着所有人。 我们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凌云门，没有人敢拦着我们，他们的眼神都很冷，看我们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卢秋做出一副好像被我们逼迫的样子。 “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吗？”我问卢秋。 卢秋凑过来小声说，“这里只是分坛，地位最高的就是戏风了，他其实也不经常在这里，通常都是在总坛的，这次主要是……”他看了一眼阿阮说，“为了月门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们离开了凌云门，卢秋和少年站在我们身后望着我。 我们坐上了马车，阿阮靠在一边的软垫上休息，过了好久她才说了一声谢谢。 “我昨天出门的时候被凌云门的戏风掳走了。”阿阮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 “不过……”阿阮顿了顿接着说，“凌云门那边有问题，我呆得那个大殿很不寻常。” 我听了她的话想了想，那大殿确实有点诡异，尤其是绑住她的锁链，除此之外还让我在意的就是凌云门中大部分弟子都是孤儿。 我把这些问题放在了心里。 “把我放在这里就行了。”阿阮突然说，她看着我，眼神很疲惫。 “你不回去吗？” 阿阮垂目说，“不回去了。”她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我想她很失望吧，她一定希望来得人是她的师尊章英，可惜却是我们。 “我建议你还是回去。”我说，“你现在的身体很有可能还会被凌云门的人掳走，而且有些事情就算是你打算放弃了，也最好和章英说清楚。” 第201章 信 第201章　信 阿阮转头看我，她的脸看起来依然冷冰冰的，但眼眶却是红得。 她只是个不太擅长表达的孩子。 “我……不想回去。”她低声说。 我静静听着，我了解她的为难，她只是觉得不好意思。 马车车窗外面已经是黄昏了，赤红的太阳染头天边棉花似的云朵，街面上是走来走去的路人，我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凌云门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阿阮突然开口。 我偏头看她，她望着我接着说，“那个大厅有问题。” 我想起了位于大厅地板的圆形门。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已经记在心里了。 “昨天戏风和我说，我本来应该是入凌云门的。”阿阮经过这件事似乎和我亲近了很多，她看着我说。 “是师父把我从凌云门的人手中抢走的。”阿阮沉默了一下说，“戏风说师父是看中我天分好。” 我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发，问她，“很多事情听别人说不重要，重要的自己看到了什么，自己相信什么。” 阿阮点了点头。 我们回到了月门，阿阮恢复了一点精神，可以自己慢慢地走。 我们几个人来到大殿上，章英坐在琉璃阶上的椅子上，看到我们进来，尤其是在看到阿阮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一丝凝固，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谢谢。”章英说，他看阿阮的眼神有些躲闪，甚至是害怕。 我的大脑中突然多了一个想法，也许章英已经爱上了阿阮。 一个人爱不爱一个人是可以从眼神中看出来的，不论他再怎么掩饰，再怎么躲闪，再怎么口是心非都可以感觉出来。 我从很早就知道，如果一个人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不论是他的眼神、态度、还是动作，我都没有感觉出来，那我可以肯定他不爱我。 我突然心疼起白，也开始同情章英。 我想章英之所以拒绝阿阮，也许有如果爱上了阿阮，那么就是背叛白的想法。 “阿阮，你怎么样？”犹豫了半天章英终于问出口。 阿阮抬眼看章英，面色发白，眼睛红红的，她恭敬地说，“没什么，师尊。” 章英点了点头。 我把阿阮送回了房间，和凤七坐在回廊上。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廊里我特意挂了一个红红的灯笼，凤七坐在我身侧，他的脸在阴影里。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样？”我问凤七。 “我陪你去死。”凤七干脆利落地说。 我转头看他，注视着他亮晶晶地眼睛，我说，“我会用尽全力让你复活，所以请你不要丢下我。” 来到这里以后，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什么，但我又不敢确认。 我的手指落在他的胸口处，那里有一朵红到发黑的花朵在绽放，我的指尖长出了一朵灰色的小花。 但凤七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我的手，他说，“我不想……失去力量。” 我望着他，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仿佛已经不堪重负。 我听到他小声说，“那样我会感觉自己距离你很远。 我握住他的手，偏头吻在他的额头上，他的额头一片冰凉，这样脆弱的他让我满心欢喜，又充满悲伤。 他的样子像一个少年。 凤七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阿阮已经好多了，章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似乎打算想要冷静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山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我打开山门，出现在眼前的是卢秋介绍的少年，只是这少年看起来十分狼狈，他身上土黄色的道服已经破了，上面沾满了泥土和血迹，他的头发也乱七八糟，他还算清秀的脸上被划了一道，血迹已经干涸。 他把一根树枝插在地上强撑着身体，整个人站在那里摇摇晃晃。 “你怎么了？”我连忙上前扶住他，他还只是个少年啊。 少年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指非常用力，他虚弱地开口说，“卢师兄被杀了。” 我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颤，连忙把扶起他，把他带进房间，顺便叫来了阿阮、章英、凤七。 他脱掉了肮脏的道服，靠坐在床边，他似乎不愿意在我面前露出软弱，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 “昨天戏师兄醒过来后发了脾气，想要把我和卢师兄都杀死。”少年说到这里得时候垂下了头，“卢师兄为了保护我被杀掉了。” “你们门派可以随意杀人吗？”我皱眉问，其实这是我昨天就想问的问题。 少年的眼神有些闪躲，“凌云门以强者为尊。” 我点了点头。 “你暂时先留在这里吧。”我说，“这里有我在，他们暂时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找麻烦。” 少年点点头，我起身打算离开，但少年却拉住了我的衣袖。 “我想要变得和你一样强。”他轻声说。 “好。”我应了一声。 我本以为经过昨天的那番折腾，凌云门的人暂时应该没有脸来到这里了。 但其实不然，就在少年刚刚在客房里休息没有多久，山门又一次被敲响了，只是这次来者不善。 来得人是替凌云门送信的，信是给章英的，章英拆开信，让我们每个人都读了一遍。 信是现任修道联盟的盟主、凌云门的掌门寄来的，信上写着让章英交出我和凤七，否则就要带领修道联盟彻底踏平月门，亲自来抓我们。 我看完信差点笑出声，不过我想起白曾经说过，之前曾有我所在世界的人来到这里杀死了很多人，因此他们有一个协定，每当有异世界来人的时候，所有的修道者都要联合起来杀死他们。 也许修道联盟就是借着借口来踏平月门。 不过他们为什么那么有自信，他们凭什么人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抓住我，到底是有所依仗，还是虚张声势。 “我们要怎么办？”阿阮问我，她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先等等。”我说，“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也请阿阮帮忙写了一封信，上面的大概意思是邀请凌云门的掌门来谈谈。 其实是试探。 第202章 找上门 第202章　找上门 我们坐在月门的大殿上等回信，不过显然凌云门的掌门想要拿着架子，我们直到当天黄昏才收到他的回信。 “信上说什么？”阿阮看了章英一眼皱眉问我。 我拆开信飞速的浏览了一遍说，“信上说今天晚上邀请我去凌云门小聚。” “是陷阱。”阿阮说。 我点了点头。 “去不去？”阿阮问我。 “不去。” 章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过，虽然我们都说不去，可依然坐在大厅上，只有那名带来卢秋死讯的少年还在安睡。 我们都在等待，显然我们都不相信，凌云门今天晚上或者是明天不会做什么。 “你们在这里。”大殿的一侧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是那名少年。 他套上了阿阮为他准备的白色干净外套，用手倚着门望着我们。 “我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少年说，他的表情很坚毅。 “什么事？”我望着他，看他一点点挪到椅子上，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还差点摔倒了一次，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向我们寻求帮助。 他坐在椅子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他说，“凌云门的人都是孤儿。” 我点了点头。 “我是刚出生的时候被凌云门的掌门凌云道人捡回来的。”他说，他的眼神有点悲伤，又有仇恨。 “凌云道人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被人杀死的，他要我努力修道以后去找他们复仇。”他咬牙说。 我们所有人都静静听着。 少年紧紧盯着地面说，“但我一年前才知道，原来凌云道人对所有门下弟子都这么说，后来我发现其实我的父母并不是被仇人杀死的，而是被凌云道人。” 我吃惊地看着少年，虽然我深知凌云门不干净，但没想到他们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 “我想要报仇。”少年盯着我说，“我想要变强。” 我点点头说，“我答应你。” “还有……”少年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们收集我们孤儿并不是为了振兴门派，而是要做一件大事。” “什么事？”听到少年的这句话，我突然有点明悟。 少年摇了摇头。 凌云门到底在策划什么，他收集天分好的孤儿，吞并其他修道门派，在全国设立凌云门的总坛分坛，而且我猜这项计划从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的灵力吗？”我问少年，我想起凌云门的灵力有着与鬼王温蛟相似的气息。 少年疑惑地看我一眼，但他依然伸出了手，他的掌心处多了一团黑色的光。 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黑色的灵力侵蚀着我的灵魂和皮肤，烧灼感向我袭来。 少年抬眼莫名奇妙地看着我。 我手中的匕首发出轻啸声，它剧烈地颤抖着。 “司音。”我叫了一声，匕首便不再颤抖了，只是灰色的灵力裹满了匕首。 “这是与鬼王温蛟相同的力量。”我一把掐灭了那黑色的灵力，“凌云门应该与鬼王温蛟有关。” “从今天开始我们都要小心些。”我说。 他们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们围坐在大厅里，我的大脑飞速旋转想要找出一些办法，但似乎除了等待没有其他方法，这里的谜团太多了。 而且章英因为身体的原因快要死了，凤七无法用灵力，如果他大量的使用灵力，我猜他一定比敌人死得更快。 阿阮年纪太小，就算她已经比许多人优秀了，但到底还是太过于稚嫩。 凌云门的少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也许就是坐在这里的人只有我才有战力，虽然这里是低等世界，我是神一样的存在，但屠神这件事并不是不可能的。 我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手突然被握住了。 我知道是凤七。 深夜，坐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毫无睡意，但我却察觉到了空气中与以往不一样的气息。 “他们来了。”我的话音刚落，接着大殿的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狂风席卷着哭也向我们砸来。 我挡在所有人跟前，双手伸出，一道灰色的屏障出现在眼前，挡住了灵力的攻击。 “你们月门还不投降吗？”外面传来戏风的声音，“我们修道联盟五十四个门派都来了。” “为什么？”我一边问一边轻轻挥手，接着狂风卷着枯叶就全部都倒飞了出去。 “月门违反了协定。”戏风说。 我缓缓走出了大殿，其他人跟在我身后。 我看到大殿之外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穿着颜色各异、款式不同的道服，手上拿着各种武器。 站在人群之间的是戏风，他看起来已经好了，穿着一件簇新的道袍，双手背在身后，看起来意气风发。 不过，我察觉到他身上鬼王温蛟的气息越来越重了。 我手中握着的匕首在微微颤抖，它快要忍不住了。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问他，“手下败将还敢找上门来。”我冷冷地说。 他扫了我一眼，眼中满是阴冷。 他说，“我们修道联盟就是来抓你的，若你乖乖地跟我走，我们还可以饶你一命。” 我懒得再听他的话，无非都是这些陈词滥调。 我双手向上张开，灰色的灵力自我的身体涌出，地面上爬出了无数的藤蔓，它们不仅刚劲有力，还长满了尖刺，这些藤蔓不顾一切地向着修道联盟的人爬去。 我的头顶上旋转着灰色的灵力，藤蔓一旦抓住了修道人的身体，就会用力绞断，直到他们不再挣扎。 我必须要快，让他们的队伍崩溃，让他们看到我就恐惧，因为我不知道他们还藏着什么后说。 我握紧了拳头，那些长在修道联盟人群中的藤蔓在瞬间又长出了花苞，开出了巨大的花朵，它们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修道联盟的人陷入狂乱。 我看到戏风在一瞬间的慌乱后又恢复冷静，但我绑住他的是四根藤蔓，他一动都动不了。 就在我以为我控制住局面的时候，人群之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原来所谓的神也不过如此。” 第203章 傀儡 第203章　傀儡 他的话音未落，我看到凌云门的人群分开两侧，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身量很高，身材很好，长相英俊，看起来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只是他的眼中却饱含寒意。 他同样穿着土黄色的道服，只是这道服相比于戏风又精致了许多，除了做工精良外，上面似乎还绣着咒文，我看到衣服上如波浪一般的灵力。 “你就是凌云道人？”我问他。 他微微笑了一下，他问我，“你就是上神吗？” “不是。” 我注意到他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我接着说，“这个世界没有神。” 他笑着说，“不论你是不是神，我都不介意，反正都是要死的。” 他的话音刚落，从他身后就突然蹦出了八个人，这个八个人个个穿着黑色的衣服，就连脸都被黑色的布罩住了，他们一起提着一张巨大的网。 那网让我非常在意，因为上面包裹着鬼王温蛟的灵力，非常强大。 “你们快离开这里。”我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人说。 章英听到我的话，反倒上前一步，站到我身侧，他望着那黑色的大网对我说，“我本就是月门的掌门，哪里有掌门逃走，让贵客迎敌的道理。”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凌云门的少年已经飞速的后退了，我很欣赏他，至少他明白自己就算是在这里战斗也只是累赘。 但凤七却也不动地方。 “阿阮，帮我把凤七带走。”我命令道。 阿阮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就一把拉起了凤七的胳膊。 凤七看着我，他是可以挣脱阿阮，但他明白如果他在这里，我会分心。 “先让我来。”章英说。 “你不行。”我不客气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不顾及他的面子了。 此刻对面已经结成了大网，那网上流动着黑色的灵力，我能感觉到上面附着的强大力量，里面还有其他东西，就像是不断吸收着阿阮灵力的锁链。 我向着凌云门掌门身后的众弟子望去，发现他们普遍都面色惨白。 也许这网在汲取他们的灵力。 我伸出双手，藤蔓自我的掌心长出，那些藤蔓就如同刀子一般，向着那张巨大的网飞去。 我注意到那张网似乎是会生长的，每当我的藤蔓割断了一些大网，但大网都会迅速把割破的地方补完。 而此刻那大网却距离我越来越近。 除了举着网的那八个人，从凌云门掌门的身后又窜出来了四个人，他们手里拿着剑，剑刃用灵力包裹，开始向我攻击。 每一次那剑刃划到我身上，我的皮肤上就多了一道伤口，很痛，而且那伤口似乎怎么也不会愈合，反而一直留着血。 我一边对付着拿着大网的八个人，一边防备着拿着剑的四个人。 我站在所有人中间，他们围绕着我，我终于无法忍耐了。 我抽出匕首，灰色的灵力包裹着剑刃，我向着那剑的四个人斩去，只一瞬间他们就被凌厉的剑锋打倒在地死了。 我注意到凌云门掌门脸上闪过一瞬间阴霾，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正常。 我看到人群之后又飞出了八个人，他们同样拿着剑，与之前的四个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发现鬼王温蛟黑色的灵力包裹着他们全身，他们就像是着火一般。 他们身上涌动着强大的力量，仿佛燃烧着生命。 我本能的对他们警戒起来，他们的危险程度比那张网还要大。 他们冲了上来，在我的四周围成了一个圈，我发现他们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木然，仿佛是一只只木偶，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感情。 看着这样的他们我心里敲响警钟，他们已经用生命献祭了。 我在这个世界是神。我对自己说，我伸出双手，灰色的灵力在我手心中幻化成八朵正在盛放的花，接着它们就飞出了我的掌心，向着那八个木偶人飞去。 花朵落在木偶人身上，瞬间在他们身上生根发芽，两秒钟后花朵的根系便从木偶人身上钻了出来，而那些仿佛木偶似的人也倒在了地上。 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开始专心对付这张大网，我知道凌云门打算活捉我，可这张网无论我怎么破坏它都会立刻修补好，而且这张网上鬼王温蛟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了。 我的心里不禁有点焦急。 鬼王温蛟比我强很多，这一点我承认，他是从低等世界走出去的强者，不论是心机、还是能力都比我强得多。 但我不想输。 输了意味着我身后的人都会死。 我为什么会站在前面，我为什么不后退一步，是因为背后有要保护的人。 凌云门的掌门看着我，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又一次挥了挥手，这一次从人群中跳出来了十六人，他们同样拿着剑，他们的身上同样燃烧着黑色的灵力。 “烦死了。”我不禁说，我又一次双手伸出，灰色的花朵在我指尖绽放，下一秒钟花朵便落在了那十六人身上。 但还没等花朵在这十六人身上生根发芽，这些人就向我冲过来，但他们不是为了与我战斗，而是自爆。 他们全部都爆炸了。 十六个浑身燃烧着灵力的人自爆，就连血肉都被灵力烧没了，他们爆炸的冲击，几乎让整个月门夷为平地，甚至这个小镇也几乎变成了废墟。 鬼王温蛟的气息笼罩在整个小镇的上方，越来越浓郁，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勉力站在地上，这不是神与人类的战争，而是低等世界的神与神的战争。 我望向凌云门的方向，那里站着很多人，他们笼罩在阴影之下，对我发出难听的笑声。 我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鬼王温蛟站在凌云门众人之后，他的阴影笼罩着他们。 我知道了，凌云门的所有人都只是鬼王温蛟的傀儡罢了。 “江小姐，还不认输吗？”凌云门掌门凌云道长对我趾高气扬地说。 我笑了一声，双手又一次涌起了灵力，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就在这个时候，凌云门的人群之中又一次走出了数十个人。 第204章 我不允许你死 第204章　我不允许你死 我努力辨认了一下，一共是二十四个人，这一次他们的身上同样燃烧着黑色的灵力，那灵力直冲天际，似乎要把整个天空都染成黑色。 我蹲了下来，双手按在地上，藤蔓在我周围破土而出，它们比之前的藤蔓都要粗壮，在我身侧围成了一个圈，就像是茧一样。 我很担心那些人再来一次爆炸。 但这次他们似乎改变了策略，他们在我周围摆成了一个阵法，接着一个太极的图案出现在我头顶，只是这太极却是倒着转的。 我观察着它，我本能的感觉它非常危险。 “还不投降吗？”我听到凌云门掌门对我说。 我懒得理他，他无非是想给我的心里造成压力罢了。 “这可是我们专门为你们这种人准备的。”掌门得意洋洋地说。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天空中倒转的太极。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不敢从茧里出来，因为我担心凌云门的人又会爆炸，现在的我只能破坏结成这个阵法的人了。 我的藤蔓从地底伸长，蓦地在凌云门众人的脚底钻出来，穿透了他们的皮肤，插入了他们的心脏。 但每当阵法中有一个人死掉，就会有一个人替补上来。 我双手合十，越来越多的藤蔓从地底钻出，我可以同时杀死十个，杀死二十个，我不相信你们永远都有人替补。 我向着凌云门那边望去，我已经杀死了他们很多人了，但是那些凌云门的人却始终不为所动，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什么都没有。 他们都怎么了？难道他们已经被凌云门控制了？ 但我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杀死阵法中的人，但头顶倒转的太极却越来越快，给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我不能输。 我决定赌一把。 我重重地击了一下掌，所有的藤蔓都在这个时候爆炸了，包括我的茧。 我想起修真小说中的人可以踩着武器飞翔，可是不论是在低等世界，还是我所在的世界我都没有看到，也许高等世界可以。 我想去高等世界，我还不想输，我想看看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 我闭上眼睛，双手向上伸展，灰色的灵力自我的身体涌出，直击向天空中的倒转太极，它停滞了一下，接着转速慢了下来。 我挣开眼睛，看到凌云门的掌门又在阵法中加了几个人。 我一次又一次的击打着太极，太极很快就要停下来了。 我快要赢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凌云门的掌门面色一变，突然抓过身侧的一个人，把他扔向了倒转太极。 而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太极竟然在这一瞬间从中间打开了，我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一下子吞掉了那个人，接着整个太极就变成了一个血红色怪兽图案，转速越来越快了，同时散发着强大、邪恶、血腥的气息。 这不是太极，太极只是伪装，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它太强大了，比我成长至今见过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强大。 不能让它出来，也不能让它做任何事。 我把它记在心里。 我身体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那怪兽图案又一次慢了下来。 只差一点，只要让它停下来。我心想，同时我关注着凌云门那边，我生怕凌云门掌门再扔进去一个人。 我紧紧盯着他，他是如此的恶毒，不把人的生命放在心里，所有的凌云门弟子在他手中不过是个棋子，随时可以抛弃。 只是这个嚣张的凌云门掌门又是谁的棋子。 我的灵力快要透支了，我一个人对抗着几乎上百人，所有凌云门人的灵力都输送给了倒转的怪兽图案。 可就在这个时候，凌云门掌门又一次抓起了身侧的人，只是这一次是两个人，这两个人进入了怪兽图案的血盆大口。 凌云门掌门似乎疯掉了，他一次又一次往血盆大口里扔人，怪兽图案越来越红，红得都要滴下血来。 怪兽图案转的也越来越快，几乎快要看不清楚。 我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住了，我跪在地上，双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我看到怪兽图案的门已经打开了一点，我看到了那雪亮的獠牙。 我要输了吗？我看着地面，看着对面的凌云门众人。 我回头看月门这一边，那名少年已经因为灵压过大倒在地上了，阿阮还在苦苦支撑，我看到她的眼泪，章英抱着那名少年。 “凤七……” 我看到凤七了，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决绝和爱意。 他张了张嘴似乎在对我说什么。 “你要做什么？” 我徒然地伸出手，想要抱住他。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还是不能够与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为什么我能够救活所有人，却偏偏没有办法救他。 为什么我拥有的力量越多，我就越孤独。 难道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抛弃什么吗？ 我看到凤七腾空而起向着怪兽图案飞去，那里正有一张血盆大口等着他。 我看都凤七在说什么了，他在说，“不要忘记约定。” 明明是你失约了。 我不要抱着回忆一个人生活，如果要死就让我先死吧。 我的全身突然爆发出灵力，那是我透支的生命。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树根，我的身体不断有藤蔓长出来，它们粗壮、坚韧，尽力地向上伸展着，那些都是我在燃烧的生命。 我的鼻孔、眼睛、耳朵、嘴巴留出血来，我跪在地上，全身剧烈地颤抖。 血红色的天空似乎在我的灵力之下恢复了一点点蓝色。 “凤七……”我抬眼向上望去，我看到他义无反顾的向着怪兽冲去。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以为他这样做我就会开心吗？ 他以为他这样做我就永远记得他吗？ 不，我不会。 我会忘记你，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忘记你。 所以，拜托你不要死。 我们还要互相折磨到死啊。 我们还要分吃一个布丁啊。 如果你死了，买一送一的冰淇淋要谁吃啊。 我不允许你死。 第205章 更大的阴谋 第205章　更大的阴谋 我看到怪兽图案已经打开了它的门，迎接凤七的进入。 拜托，请你活下来。 我的藤蔓就在凤七要进入兽口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然后把他远远甩开。 怪兽像是生气了，它从门里露出了一张嘴，那嘴足有一个四层楼房那么大。 我控制着藤蔓缠住他的嘴，想要把他赶回去，而另一些藤蔓正在杀死那些摆阵的人。 我一定要赢。 鬼王温蛟，我记住你了。我咬牙想。 接着我在一瞬间杀死了所有摆阵的人，怪兽图案停止了转动，就在此刻怪兽图案的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图案消失了，我赢了。 可我还没等露出笑脸，一张黑色大网迎面向我扑来。 我竭力挣扎，可惜体力已经透支的我已经无力挣脱。 好在，凤七活了。 好在，他没死。 我尽力了，我不后悔。 我很强，刚才与我战斗的除了凌云门的众人，还有鬼王温蛟的影子，还有那不知名的怪兽。 我倒在地上，全身浴血。 阿阮试图冲上前来，我用眼神制止了她。 “请你帮我照顾好凤七。”我用口型告诉她，“谢谢。” 阿阮对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凌云门的掌门凌云道长走在我跟前，他的表情趾高气扬，他身侧的众弟子都面无表情，仿佛是一个个傀儡。 但接着就在下一秒钟，仿佛凌云道长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那些弟子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而刚才凌云道长把门下弟子当诱饵的事情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躺在地上看着这一切，暗暗把这些记在心底。 “你要做什么？”我忍着痛问他，我不想暴露一点软弱。 凌云道长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他说，“你真是送上门来的礼物。” 他似乎不愿意和我多说话，他命令周围的弟子道，“带走。” 我被裹在那还不断涌出灵力的网里，周围的弟子抬起我，就像是抬着一具尸体。 我一直没看到凤七，我甚至开始担心，是不是我刚才甩的太用力，导致他没被怪兽吃掉，反倒被我摔死了。 不过作为鬼的他，大概不会被摔死吧。 现在的我可能是灵力真的用了太多，都开始想些没边没际的东西了。 我跟着凌云道长来到了凌云门分坛，我发现这里的人出奇的多，出现在眼前的人都穿着土黄色的衣服，仿佛跌入了一个土黄色的海洋。 我决定回去以后把所有黄色的衣服都扔掉。 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凌云门明明没有那么多人，难道是所有凌云门的人都来到这里了？ 他们到底在计划这什么？或者说凌云门的凌云道长以及鬼王温蛟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我被抬进一个大殿中，那大殿里有一个金属制成的笼子，同样散发着灵力，在那个笼子里我只能蹲着，因为它太矮了。 “你们要做什么？”我望着在笼子外笑着看我的凌云道长，又一次问道。 凌云道长笑而不语，他眼睛里的喜悦怎么遮掩怎么也遮掩不住，整个人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我猜我就是那张彩票吧。 凌云道长看了我一眼，他沉稳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他说，“我要成神了。” 接着不论我怎么套他的信息，他也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的笼子外面坐了一圈人，他们的双手还在结阵，他们是打算我困死在这里。 我笼子外面一共坐了十二个人，他们的表情都很木然，就像是木偶一般。 我靠在笼子里，感觉自己身体的灵力慢慢消失，不论是这笼子，还是他们的阵法，都会吸收我身体的灵力。 我开始想念凤七。 凤七在外面正在做什么。 没有人给我送饭，我身上的血迹也没有人让我清理，我像是一个牲畜一样蜷缩在笼子里。 我在等待，我猜其他人也在等待，我们都在等待最后一战。 我靠在笼子里，闭着眼睛眼睛蓄锐，灵力在我的身体里流转，显得有些晦涩。 我的体内有我自己的灵力，有嫆滟生的力量，也有白毁灭一切的灵力，还差一点点，让生与死彻底融合。 只是生与死之间的东西是什么，我想了很久。 嫆滟曾说所有的力量都有属性，而我的力量的属性又是什么。 我觉得我快要悟了。 三天之后的一个夜晚，我本在闭目养神，突然门被打开。 凌云门的掌门凌云道长带着一众弟子出现在眼前，身后还跟着戏风。 戏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上次那一战我没有看到戏风，想来他被我伤的不轻。 “你们要做什么？”我冷冷地问。 凌云门掌门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我的笼子被八个壮汉抬了起来。 我头顶上的阵法在此刻终于消失，我如释负重，体内的灵力开始飞速的恢复。 我们来到了凌云门的最高处，这里只有一个简陋的、用石头垒成的高台，上面飘着三把黑色的旗，一条长长的石阶通向那高台。 我放眼望去，这里不止有凌云门的人，还有其他的修道门派，只是他们站在后面，似乎默认了自己比凌云门的弟子低一等。 我望着上面，高台仿佛与月亮对齐。 人啊，总是想要与神明抗争。 我被放了下来，凌云门的人穿着道服肃穆的站在一边。 凌云门掌门望了我一眼，接着他看着周围的人说，“我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百年了。”他声音低沉又沙哑，充满了蛊惑。 凌云门的人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渴望。 “我们活在一个末法世界，灵气稀薄，法典遗失，我们拼命的在夹缝中修炼，渴望有一天能冲破这天，到更好的世界去。” 凌云道人说，“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看着凌云道人，我理解他想要冲破阻碍的决心，因为这种决心与我是相同的，但我无法原谅，他把活生生的人当做垫脚石的做法。 “这一切都要感谢我们的祖师，感谢我们的盟主，是他联合起了所有的修道门派，让我们联合起来，组成的修道联盟。” 第206章 凶兽 第206章　凶兽 我望了望四周，发现其他门派的人没有人反对。 他们已经被凌云门的人驯服了。 “现在我们可以开启通往神界的门了。”凌云门掌门激动地说。 我猜他口中的门主一定没有告诉他，想要在我所在的世界站稳脚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凌云门掌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挥了挥手，我看到其他修道门派的掌门都跟在了他的后面，还有各大掌门手下比较得心的弟子。 接着八名壮汉抬着装我的笼子跟在后面，跟在我们后面的是所有门派的弟子，队伍拖得很长。 我看到他们似乎十分兴奋，但不安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里。 终于我们到达了高台之上，这高台与云对齐，星星就在头顶，似乎伸手就可以抓到。 我看到这高台之上的地面上有一个圆形的门，与我之前在关押阿阮的房间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圆形的门要比我之前看到的要大得多，我盯着那圆形门上面的花纹，觉得上面的图案非常眼熟。 凌云门的掌门以及其他门派的掌门围坐在那圆形门周围。 他们双手合十，口中轻轻念着什么，接着我就看到他们的身上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我注意到他们身上燃起的灵力火焰的颜色各不相同，只有凌云门掌门的灵力颜色是黑色的，但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其他门派的掌门就像是被传染了一般，也变成了黑色。 慢慢地他们的灵力连成了一条线，接着他们双手向上伸展，灵力直冲着天空而去。 而原本深蓝色的天空就像是被搅浑了的池水一样滚动了起来，我看到星星和月亮被赶到一边，天空的正中出现了一个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一张鬼脸。 那装着怪兽的门又出现了。我在心里疾呼。 我现在想起那怪兽的力量依然心有余悸，但这些修道门派的人却似乎对此完全不在意。 这怪兽非常邪恶，他会吞噬所有的人类。 我端坐在笼子，竭力的恢复力量，我不知道他们等一下要我做什么，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接着我看到地面上的圆形门打开，我听到里面的哀嚎声，那痛苦的声音仿若是地狱。 就在地面上圆形门打开的一瞬间，天空上的门也打开了一点点缝隙。 然后我看到的是最让我震惊的事情。 我看到凌云门还有其他门派的年轻弟子就像是木偶一样排队直直地跌入那扇门。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不禁有些好奇。 随着跌入的弟子越来越多，门内的哀嚎和惨叫声也越来越响，我看到天空中的门越开越大了，我看到了一张巨大的嘴，还有一只长满鳞片的爪子。 这像是在幻想中，以及还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可是它现在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 不能让它出来。这是我的第一想法，可是现在的我却无能为力。 凌云门的掌门不再施法了，他轻轻挥手，我的笼子就被抬到了圆形门旁边。 我死死盯着凌云门掌门，冷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凌云门掌门看了我一眼，最终笑着说，“死之前让你死个明白。”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他已经赢了。 “它是上古神兽。”凌云门掌门指了指天上那个还在不断挥舞的爪子说，“它来自异域，可以撕破我们与神界之间的结界。” 上古神兽？与神界之间的结界？ 我看着天空中的门，看着那爪子，我曾听白提起过，这个宇宙中有无数的世界，那这所谓的神兽是不是也来自某个世界，只是看它的样子，大概绝对不会是低等世界了。 还有凌云门掌门口中的神界，他所说的神界是不是就是我生活的世界。 他想要召唤神兽撕裂时空，然后来到我所在的世界。 我想象了一下，天空中的怪兽若是到我的世界去的样子，我想出不了几天，我的世界就会变成废墟。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首先想得应该是我要怎么在这里活下来。 “所以你要我来做什么？”我抓住笼子的栏杆问凌云门掌门。 凌云门掌门笑了一下，他说，“我收集了很多天分好的孩子，在这个末法世界这些孩子能够比别人吸收更多的灵力，上古神兽就是喜欢吃这些，而你作为神比那些孩子有用多了。” “为什么这些孩子这么听你的话？”我又问，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就像是木偶一样的孩子们。 凌云门掌门露出了一个笑脸，他望着天空说，“这是凌云门的祖师，修道联盟的盟主告诉我的一种秘术。” 我听着他的话，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祖师爷，修道联盟的盟主到底是谁？”同时因为周围没有阵法的关系，我身体的灵力恢复得越来越快了。 凌云门的掌门没有回答我，他挥手示意那些人把我的笼子扔进地上的圆门里。 我看着他，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我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是神明吗？”我说。 凌云门掌门凑过来，但他似乎心有忌惮，并没有靠太近。 “为什么要把我扔下去，直接献祭给那凶兽不就好了。”我提议。 我看着凌云门掌门的脸，心里盘算着距离。 距离足够了。我暗道，就在此刻我的掌心突然窜出了两根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凌云门掌门的双腿。 可就在此时，天空中的凶兽似乎等不及了，他不断砸着那天空中的圆门。 我的全身都长出了藤蔓，它们紧紧缠绕着关住我的笼子。 我闭上眼睛，打算用全力拆掉笼子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出现把整个笼子都托了起来，我注意到凶兽有小半个身子都从门里出来了，我看到了它的头和一只手。 而凌云门的掌门也被藤蔓拉着吊了起来，他在空中摇晃着尖叫。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就放开了藤蔓，他跌落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207章 不会有人记得你 第207章　不会有人记得你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凌云门的人，而是我面前的凶兽，虽然凌云门掌门把它称之为神兽。 我收回我的藤蔓，这神兽轻轻松松的就捏碎了我的笼子，我站在它的掌心上看清楚了它的脸。 那是一个异常恐怖的脸，它的脸上没有毛发，反而长满了尖刺，每一根尖刺看起来都锋利无比，他的眼睛突起，闪着嗜血的光芒，它张着血盆大口，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露了出来。 它盯着我，像是盯着一块美味的肉，我想我身上充沛的灵力是它最好的食物。 但我不想死。 我该庆幸它只有一张脸和一只手从那圆形的门里出来了。 我握紧匕首，灰色的灵力缠绕在刀刃上，生生让它长了几米。 我抬眼望去，我看到月亮隐没在云朵之中，就连星星都不见了。 它浑浊嗜血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我是一块美味的点心。 我在心里不禁开始咒骂凌云门掌门，纵然这凶兽能够撕开时空结界，但这个低等世界不就毁掉了吗？ 我用双手握紧匕首，直直地向着这怪物最柔软的眼睛处斩去，刀锋深深地刺入怪兽的眼睛。 它嚎叫起来，爪子胡乱地舞动，我趁机跳回到地上。 我看到凌云门的掌门并没有死，他在众弟子的围绕之下反倒缓缓挣开了眼睛。 我一剑刺穿试图阻拦我的凌云门弟子的身体，走到凌云门掌门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然后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想办法让它回去。” 凌云门掌门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那凶兽，对我摇了摇头，他说，“你懂什么，我修道百年，为得就是这一天，我要成为神，我本以为自己修道无望，幸好遇见了……” 我虽然懒得继续听他废话，可是他口里的那个人却让我好奇起来，我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鬼王温蛟。 孰料身侧去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他一剑刺穿了凌云门掌门的身体。 我偏头望过去，眼前的人竟然是戏风。 “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有点恼火，想要立刻送他去见阎王。 戏风倒是扬起了笑脸，只是他的表情略微有点僵硬。 “我师父他早就入了歧途。”戏风说，“我之前那样做都是为了活下去，门下所有的弟子都只是他的棋子，他想让我们成为诱饵。” 我笑了一声，反问他，“难道我现在就不会让你成为诱饵吗？” 戏风一下子噎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你立刻让施法的人停下来。”我对戏风说，我看到地面圆形门的四周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在施法。 他们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面临一场危机，如果让凶兽彻底从另一个世界过来，那么这个低等世界面临的境况很有可能是全部毁灭，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私心。 我看到阵法里施法的人脸上还带着狂热的表情，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完全不了解。 “立刻停下。”我大叫一声，但没有人停下。 戏风非常的识时务，他现在已经带着人去清理，但我没有忘记他刚才之所以杀死凌云门掌门，就是为了阻止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不相信凌云门掌门在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能搞出这种事情。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收拾这些修道联盟，而是依然在天空中挣扎的凶兽。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伤到了，我看到那里留出了浑浊的黄色液体。 我看了一眼戏风正在做得事情，他正把那些不愿意停下来的掌门杀掉。 而我也该做些正事了。 我又一次举起了匕首，灰色的灵力包裹着刀刃，刀尖直指凶兽。 我与它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只蚂蚁与一栋百层高的大楼一样。 但我不会后退。 我不喜欢输。 凶兽停止挥舞了它的爪子，它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战意。 我们彼此对视，虽然他只有一张脸和一只爪子在这边。 它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情绪，它并非没有智力。 对视过后，他伸出了他的爪子，而我把长长的刀刃挥向他。 我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这样。 与凶兽战斗，了解到世界的另一面，但如果重来一次，我宁愿不知道。 无知才是幸福。 我的刀刃又一次落在它已经受伤的眼睛上，我只能一次又一次攻击他已经受伤的地方。 它不再管已经受伤的眼睛，反而把巨大的爪子向我伸过来。 我滚落在地，躲开它尖利的爪子。 杀死一只蚂蚁有多容易呢？只要轻轻一捏就可以了。 但就算是渺小如蚂蚁也懂得反抗。 它的爪子一次又一次向我袭来，拍在地面上就像是地震一样，卷起了狂风，那风卷着黄沙向我袭来，刮伤了我的脸，那一颗颗小石子打在人身上非常痛。 我看着四周，凌云门巍峨的宝殿毁掉了，山也被削平了一块，我看到不论是哪个门派的人现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死了。 戏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他在不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要教训他也要等这凶兽离开。 “江小夏。”我听见有人在身后叫我。 我转头望去，是凤七、阿阮，还有章英，以及那名少年。 就在我分心的一瞬间，凶兽巨大的爪子又一次向我袭来，我狼狈的滚到一边，同时大叫道，“快走！” 凤七看着我没有动，他张张嘴说，“我们一起走，只要离开这里，回到我们原本的世界就可以了。” 我看着他，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轻，但我为什么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行，凤七。”我说，“它会撕开时空结界，到我们的世界去，它会毁掉所有的一切。” 凤七还是盯着我，他说，“那又怎么样？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都有很多修道人，他们一定可以杀死它的。” 我听着他的话，仔细想了一下。 “就算你在这里战斗到死，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做了什么，就算你拯救了世界，也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在你坟前赠给你一朵花。” 第208章 好不甘心 第208章　好不甘心 我看着他，又一次躲过了凶兽的袭击。 “不会有人记得你。”凤七说，“跟我走吧。” 可是…… 我低头看着自己，全身都是伤痕，还在汩汩流血，我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我快要死了。 “江小夏，跟我走。”凤七说。 我要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我要怎么选择。 我转头望着凤七，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凤七看着我，他头一次用那么温柔的眼神望着我。 我们的距离明明那么近，但为什么总是走不到一起，说到底我只想要一个拥抱而已。 为什么明明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我，还是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还是这么脆弱。 我的愿望明明那么渺小，明明只是想要活下来，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做选择，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让我失去更多。 为什么？谁能告诉我。 我遇见的这些人其实究根结底也只是要活下去，但活下去的代价太大了。 白是为了活下去，凤七是为了活下去，就连温蛟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到底是谁错了。 我抬头看怪兽，此刻应该是天亮的时候，但凶兽遮住了天空，这里依然如黑夜，它咆哮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天明。 “哈，也不过如此。”遥远的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他不在这里，但他的声音，却响彻整个世界。 我向着天空望去，就连怪兽听到声音也停止了攻击。 “你是谁？”我问，不过我立刻想起了这是谁的声音，“你是鬼王温蛟？” “正是在下。”天空中传来温蛟温柔的声音，他的声音一如我在司音记忆中听到的一样。 “你要做什么？”我警惕地问，我看了一眼遍地的尸体，还有凶兽，接着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吗？” 温蛟又笑了一声，“是，我只是想为活在低等世界的人做些什么罢了。” “你就是这样做得？”我指了指满地的尸体，我的匕首一直在剧烈的颤抖，司音感受到了。 温蛟说，“这是他们太没用而已。” “你现在打算要做什么？”我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面前的凶兽。 温蛟沉默了一下说，“一开始我打算杀死你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看看你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成长到一刀就杀死你。”我毫不客气地回答。 温蛟大笑起来，仿佛我说了什么笑话，他说，“你还差得远，当你失去我控制的那一天，我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你，现在的你只是个还算有趣的玩具罢了。” 我不吭声。 “不过现在的你要成为我的玩具还不够资格。”温蛟说，接着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天空中的圆形门又扩大了一点点，我看到凶兽的两只爪子都伸了出来。 我看着这一切，刚才一只爪子就要被杀死的我，现在面对两只爪子我要怎么办。 “打败他，或者它杀死你。”温蛟冷酷的声音从天空的那一头传来。 我转头离开，走到凤七身侧，我说，“凤七，我们走。” 既然温蛟能够控制这头凶兽，我也就不必担心这么多了，早点离开就是了。 我听到温蛟一声冷哼，接着一个巨大的爪子就向我们抓来。 我一把推开凤七，阿阮还有其他人已经站在了安全的地方了，只有凤七为了离我近一点，站在了这里。 “这里不是你说你想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我听到温蛟说，“让我看一场盛大的开幕式吧，让我看看这到底到底是血腥的开场，还是黯然的闭幕。” “打败他。”温蛟的声音越发的冷酷，“要不然我杀死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的情人。” 我看着凶兽，它的两个爪子向我抓来，我握紧匕首，灵力包裹住我的全身，我在燃烧着生命。 现在的我没有选择了，我站在了凤七跟前。 “江小夏……”我听到凤七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转头对他微笑，我说，“我会赢。” 我说，“回去以后帮我买车站商店处的布丁，我喜欢吃那个。” 巨大的爪子落在我的头顶，我就地一滚，顺手用匕首在它的掌心戳了一个洞。 它狂叫起来，灰色的火焰爬满我全身，我现在承受的痛苦绝对不比凶兽少。 但我不能后退，因为凤七在我身后。 当凶兽巨大的爪子又一次向我抓来的时候，我跳上了他的胳膊，顺势爬了上去，长长的刀刃刺穿了凶兽的眼睛。 我一下子被甩了下来，跌落在地咳出了一口血。 我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在痛，一次又一次的战斗，我几乎透支。 “江姐姐！”我听见阿阮的声音。 “退下。”我头也没回的喊了一声，“退下。” 我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我的鼻孔、嘴巴、耳朵，还有眼睛流出了血。 我的双手在颤抖，我想立刻跌入温暖的床铺睡一觉。 我从未经历过如此困难的战斗。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可能会在这场战斗中死去。 凶兽的爪子又一次卷着沙土向我袭来，我狼狈的躲过了。 我抬眼看它，它的眼睛里充满了暴虐。 我举起了匕首，试图再一次刺穿它的眼睛，可是我失败了，我被打落在一边。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我听到温蛟说，“你还不够资格当我的玩具。” 温蛟的话音刚落，凶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它狂怒着向我嚎叫，爪子比刚才更大力的向我袭来。 我躺在地上，吃力地想要躲过这一击，我感觉我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快要消失殆尽了。 “江小夏！”我头一次听到凤七用这种声音喊我，那么悲伤、那么痛苦，那么愤怒。 下一秒钟我就被抱了起来，我躺在凤七冰冷的怀抱里，我虚弱地靠在他的肩头，望着他的侧脸，就像是一开始那样弱的我。 明明说好是我保护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他保护我。 好不甘心啊。 凤七抱起我窜到另一边，他低头对我微笑，他说，“有我在，剩下的都交给我。” 第209章 再见 第209章　再见 我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的心剧烈的跳动，我感觉心里空落落地，我预感他会离开我。 “你不会离开我是吗？”我瞪大眼睛问他，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的眼前血红一片。 我快要看不清楚他的脸了。 凤七不回答我。 “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是吗？”我用尽全力力量大叫着，“放我下来，这里不需要你。” 凤七把我放在地上，他的动作轻柔，眼神温暖，但我的心却越来越不安。 我拉住他的手，我的口气几乎是在哀求，我说，“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再一个人了。” 凤七摸摸我的头发，不知是否是幻觉，我竟感觉他原本冰凉的手在此刻有了温度。 那凶兽还在咆哮，它的爪子胡乱在地上抓着，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们，像是要把我们撕成碎片。 “凤七……”又是一阵狂风卷着石子袭来，它们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留下了一个个血窟窿，只是他的身体毫发无伤，他本就不会被这些东西伤到。 “对不起。”凤七抱住我说，“我不应该拉你进来这个世界的，让你这么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 我紧紧抱住他，拼命地摇头，也许我用尽了半生的运气来遇见你，我愿意用苦难来换你，我愿意用生命来换你。 明明说好让我先死，你怎么忍心让我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 “我是一只被天地厌弃的鬼。”凤七淡淡地说，“我已经为了复仇抛弃一切了，直到我遇见了你。” 他握紧我的手说，“为了你我不后悔。” 我看着他，那凶兽的咆哮声刺入我的耳朵，它的爪子又一次向我袭来。 “那我们一起死吧。”我说，“我们谁都不抛下谁。” 凤七笑了一下，他俯下身轻轻吻在我的额头上，那个吻是如此的慎重。 “凤七……”我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此刻我除了抓紧他以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我还是如此的弱小。 “原谅我。”凤七温柔地说，“请记住我们的约定。”接着他俯下身吻住我的唇。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用手轻柔地合上了我的眼睛。 “你……”我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能够感受到凤七正在把他的灵力传递给我，他在用他的生命力治疗我的伤口。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我想挣脱开他的怀抱，他却强硬地揽住我。 “别哭。”他放开我的唇温柔的说，“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哭，总是让你难过。” 这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个吻。 我看着他，他揽住我的双手渐渐无力，他的眼睛慢慢变得茫然，我感受到生命力在他的身体里流逝。 “拜托你。”我抱住他的身体，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忘记我吧。”凤七说，我看到他心口处血红色的花朵在肆意绽放，枝蔓包裹住了他，可那盛放到极致的花朵却在枯萎，终于它消失了，连带着渐渐消失的是凤七。 我死死地盯着它，之后凤七化作了一小簇洁白的火苗钻进了我的眉心。 我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是却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住。 我感受到我皮肤的伤口渐渐愈合，我身体里阻滞的灵气流动得越来越快。 生与死的力量在凤七灵力的催导之下慢慢的融合。 而我也终于在此刻了解到，我力量的属性是什么，是希望。 站在生与死之间的东西是希望。 可我的希望去死去了。 凤七不见了，最后留在我大脑里的是他的微笑。 “我不要他死。”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上一次这样哭泣是我两岁的时候。 我抱着头坐在地上，凶兽的爪子一次又一次试图攻击我。 他……消失了？ 我不相信，他会复活吗？ 我想要他复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杀死面前的凶兽，还有温蛟。 温蛟的强大如同横亘在我面前的山，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杀死他，谁来教教我。 我站了起来，我现在变得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一滩死水。 我看着面前的凶兽，它浑浊的眼睛盯着我，它没有用它的爪子向我进攻，它现在的样子竟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也许它已经察觉到，现在的我和之前不同了。 我伸出手，掌心冒出一簇火苗，它是乳白色的，看起来纯洁无暇，是这个世界新生的样子，也是我的灵力原本的样子。 那污浊的灰色已经不见了，这力量是凤七用消失的代价换来的新生。 我的力量是希望，可我的希望又在哪里。 我拿起匕首，凤七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刀刃上是洁白的灵力，这是他赠给我的礼物。 凶兽也望着我，他变得谨慎起来。 我举起匕首，接着重重的斩了下去，由灵力组成的刀刃落在凶兽的皮肤上，就如同黄油遇到了滚烫的刀子。 凶兽嚎叫起来，它的声音十分凄厉，它的爪子因为剧痛而胡乱挥舞着。 我冷酷地望着它，又一次举起匕首斩了下去，这一次我直接卸掉了它的爪子。 它比刚才叫得更加痛苦了。 它似乎已经失掉了勇气，不再敢上前来了，它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一样逃回了那圆形门内，接着天空中的门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它的背影叫了一声，“温蛟！温蛟！你满意了吗？” 我疯狂地大叫着，但并没有人回应我。 温蛟已经不在了，我握紧了拳头，把我温蛟这两个字深深地刻入脑海。 我跪在地上哭泣，眼泪滴落在我脏兮兮的手背上，怎么也止不住。 凶兽走了，天空也放晴了，温暖的阳光落在我身上，我却觉得那么冷。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绝望，之前还在战斗倒是还好，现在我整个人放松下来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我哭得几乎虚脱。 “江小姐。”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阿阮，她的语气淡淡地，但我却能听得出来她话语里蕴含的担心，“我们回去吧。” 第210章 回家 第210章　回家 我抬眼看她，她蹲下来直视我，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说，“我们回家吧。” 我看着她的脸，最后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到凤七曾经存在的地方。 我勉强站起身，推开阿阮想要扶住我的手，慢慢地向着最温暖的地方走去。 “江小姐，你需要休息。”阿阮终于急了，失去了平常的冷脸。 “我回去休息。”我回头对她说，“阿阮……” 我握住了阿阮的手，把我脑中知道的关于如何从低等世界，进入我所在世界的方法告诉了她。 不论如何，选择权应该交给她。 “我走了。”我说，“你好好修炼，以后……” 我不再说什么了，我对白承诺我要成为天道，可现在我只想让凤七出现在我面前。 我跌跌撞撞地向着远处走去，我从未感觉如此孤独。 以前的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是凤七的出现改变了我，可他现在走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望着天空，双手合十，洁白的灵力自我的身体中涌出。 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能抱着回忆活下去。 湛蓝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阶梯，我坚定不移的踏上了台阶，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了。 我踩在台阶上，这台阶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下面的山川河流、田地屋舍，我每踏过一级台阶，下面的那级台阶就会消失。 终于当我踏过这所有的台阶，只见眼前一黑，恍惚之间，我就又回到了之前离开的天台上，只是这一次身边少了一个人。 这边还是深夜，漆黑如墨的天空中有着疏落的繁星，月亮躲在乌云里，怎么也不出来。 冷风吹过我的脸，我终于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我看着高楼之下霓虹灯闪烁，看着楼下的车流，我仿佛只离开了一瞬间，但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我好难过。 为什么明明凤七已经离开我了，这个世界还是像平常一样运转，为什么他们都能够得到幸福，只有我不行。 我头一次希望整个世界毁灭，我希望所有人都陷入悲伤之中，我希望这个世界禁止笑容。 但……这一切都只是想象。 只有我，只有我如此的绝望。 我摇摇晃晃的走下天台，我站在电梯的镜子前看着自己，我看起来非常憔悴和狼狈。 头发又脏又乱，衣服也破破烂烂，全身都沾着血和泥土，眼睛也毫无神采，就像是两颗玻璃球。 电梯停了下来，打开门后，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她们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我向着角落靠了靠，但她们还是没有上来。 我扯了扯嘴角，按了关门键。 我回到家里，家中还是和走之前一样，吃了一半的薯片袋子，放在门边的两双拖鞋，茶几上的两个装着果汁的杯子。 我踢掉鞋子走到沙发边上，然后躺了下去，我蜷缩在沙发上，我之前从来不知道这沙发竟然这么宽，宽到我躺在这里都觉得空落落的。 我的心缺了一块，它随着凤七的离开死去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我不敢挣开眼，因为这家里的每一处都有着凤七的影子。 我太脆弱了，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凤七走之前这房子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我什么东西都没吃，只喝了几口水。 他不在这里，我感觉自己吃东西都像是罪人。 我只是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他曾经躺过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我才清醒过来。 我吃力的走到门口开门，连日没有吃东西的我就连走路都没有力气。 “是谁？”我靠在门边冷冷地问。 “是我，江安。”门外传来回答的声音。 “江姐姐！”还有明颜，他们都来了，可是我并不想见他们，让我离那个让人愤怒的世界远一点好吗？ “江姐姐，我们带了蛋糕来看你。”明颜说。 “抱歉，我生病了。”我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先回去吧。” 但我的话音还没有落。江安和明颜就已经走进了房间，我竟然忘了他们是鬼，他们平时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江姐姐。”明颜看到我的样子叫了一声，仿佛我快要死了一样，她跑上前来扶我。 我一把推开了明颜，我说，“不要管我。”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江安走上前来，强势的抓住我的胳膊。 我看了他一眼，掌心钻出纯白色的灵力，轻轻一碰他的手背，他就像是烫伤一样放开了我，我跌坐在沙发上，就像是一具软绵绵的尸体。 “你怎么……”江安受惊一样后退一步，“这不像平时的你。”他收起了我常见的笑嘻嘻的表情，正色说道，接着他敏锐的发现，“凤七呢？” 我看了也没看他，只是蜷缩在沙发上，闷闷地说，“他……消失了。”接着眼泪又一次想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但我拼命的忍住了，我不想在他们面前落泪。 “江姐姐……”明颜抱着我的胳膊，似乎想要安慰我，但他们离开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了。 “你们走吧，我想静一静。”我说，“走吧。” 明颜温柔的摸摸我的脸，就像之前我安慰她一样，她说，“江姐姐，你这样是不行的。” “我想一个人静静。”我重复说道，下一秒钟我的全身就冒出了灵力，那纯洁的白色灵力立刻将他们两只鬼推出了门外。 “江姐姐！”明颜叫了一声，我理也不理，只把自己埋在毯子里。 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到最后还是离开了，只留下一句，“我们会再来看你的。” 我掀开毯子望着窗外，外面是已经看过了几百次的夕阳。 我躺在沙发上，手机已经被关掉了，任何能够联络到我的东西我都关掉了，就让我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吧。 “咚咚咚。”门在傍晚六点三十分被敲响，敲门声不紧不慢。 第211章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第211章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懒得理会，说不定是走错门的人。 但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了，接着传来了李慕星的声音，他说，“江小夏，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找开锁的人来了。” 我瞪了一眼大门最终还是没有从沙发上爬起来。 “江小姐，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李慕星说，“这样不是很好吗？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只会拖你的后腿。” 我盯着天花板，耳朵里灌进李慕星的声音。 “你很有天分，若是天分耽误在凤七这样的人身上，岂不是太不值得了。” 不得不承认，李慕星说得每一句话，我都想揍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惹人厌的。 “江小姐……”李慕星顿了顿说，“我知道你难受，但你总是这样是不行的。”他的态度软了下来。 我听着他的话，原本停滞的大脑开始缓缓转动，这个烦人精怎么什么都知道，是江安告诉他的吗？不可能，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认识，而且江安大概很讨厌李慕星这种性格的人。 “江小姐，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李慕星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恳求，“请你开门，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永远不走了。” 我赤脚慢慢挪到门口为他开门，我靠在门边看着他。 他与之前的变化并不大，只是看起来瘦了许多，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面色白得发青，他穿着笔挺昂贵的西装，用手支撑着门框笑着看我，他大概是刚刚开完会吧。 “好久不见。”他笑着说，一如以前一样油腔滑调，“你怎么没来参加钦天司的测试？” “我开门了，你可以走了吧。”我冷冷地打断他说，我虚弱到说话都没有力气，虽然说了冷酷的话语，但听起来到更像是撒娇。 其实按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灵力，我就算是一年不吃饭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或许是心里上已经认输了，所以身体也感受到了吧。 就这样让我虚弱到死，让我饿死吧。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李慕星笑了一下，精神恍惚的我分不清他的笑到底是戏谑还是无奈。 “是啊。”我说，“非常讨厌你。” 李慕星轻轻叹了口气，他说，“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与你的凤七有关。” 我抬眼看着他，他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们对视了几秒钟，我让开了门请他进来。 “是什么？”我蜷缩在沙发上，身体裹在毯子里，就像是过不去严冬的秋蝉。 李慕星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一侧的椅子上，显然我这个凌乱的房间让他非常不适应，他看着我的样子，笑着问，“为了他你把自己变成这样子？”他的话语里带着嘲笑。 “如果你只是说这些的话，那就请你离开吧。”我从毯子底下伸出手，指尖长出了一朵赤色的花，鲜艳欲滴，让人觉得危险。 李慕星面色一变，不过他很快就和缓下来，他说，“凤七消失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李慕星问，他的语气渐渐温柔下来，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所以？”我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希冀的光，“你能帮我复活他吗？” 李慕星摇了摇头，他在我露出失望的表情之前立刻说，“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在你没进入这个世界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 “所以只要你继续向上，一定能够找到复活他的方法。”他说。 我扫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我继续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我说，“如果你就是来说这些的话，你就走吧。”我接着补充道，“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知道凤七死得，但我希望以后你离我远点。”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李慕星的脸在我眼前出现，挡住了天花板，他眼睛里透着无奈。 “是啊。”我说。 李慕星叹了口气，最终笑了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也几乎没有安慰过谁，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静悄悄地离开我身边，在走出门的一刹那，他回头对我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看也不看他，只是把毯子盖到了头顶。 “希望？”我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决定再睡一会儿。 我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冰冷冷地沙发突然变得温暖了一些，我感觉就像是躺在了谁的怀里，我忍不住又向里面靠了靠。 “江小夏。”迷蒙之中似乎有人在叫我，声音温柔又熟悉。 “是你吗？”我睁开眼睛，还是在我的房间里，不过阳光温柔的透过窗帘照进来，我看到站在我跟前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坐在沙发边上低头看我。 “你……还在？”我颤抖着声音问，几乎不敢相信，我知道这是梦，但我宁愿在这梦里永远沉沦。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凤七说，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他的手指落在我的眼睛，他说，“不要哭。” “嗯。”我点点头，拼命把眼泪忍回去。 “我会一直守护你。”凤七说，他抚摸着我的眉心，“我在这里，你要记住，我在这里。” 我抓住凤七的手说，“我们还会见面吗？” 凤七点了点头，他说，“我们会见面的，或许是在不远的将来，或许是在遥远的过去。” 我起身抱住他，我以为这样做他就无法离开我了，但他还是如同上次一样，在我的怀里渐渐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与梦中一样，只是缺少了一个人。 他不在，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起身却发现我身体的饥饿感已经消失不见了，还有我身体的不适感竟然也奇迹般的消失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小团白色的火焰在燃烧，也许凤七真的在守护着我。 我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抚摸着梦中凤七抚过的地方，我的手划过眉心，我看到我的眉心处出现了一个火苗一样的印记，它是红色的。 第212章 钦天司 第212章　钦天司 我想起在凤七消失之前，曾有一团乳白色的火焰消失在我的眉心，之前的事情太乱，我竟然忘记了。 “这就是你守护我的印记吗？”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你想让我不要放弃是吗？如果我现在死了，你会怪我吗？” 我打开水龙头放水，让自己躺在热水中，我要洗去身上的泥土和血，我看着自己的胳膊，之前与怪兽战斗留下的伤痕都已经不见了，就连疤都没留下。 我洗了很久，就像是要把悲伤的回忆都洗掉一样，我换上了干净的短裤和上衣，用剪刀把长发剪成齐耳短发，站在镜子前的我，就像是个少年。 我从抽屉里翻出了之前李慕星还有厉锦给我的钦天司邀请信，我打开小竹筒，里面是一片叶子，上面用金色的颜料写着邀请我在十二月中旬参加钦天司试炼。 我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很显然，我已经错过了钦天司试炼。 也许我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或者等待明年。 我坐在沙发上，其实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凤七刚刚离开我就去战斗，我稍微有点不适应。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了，我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不论是江安还是李慕星都被我赶走了，而在这个城市中，我也不再认识更多人了。 “是谁？”我走到门口，我从猫眼里望出去，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李慕星。 他还是穿着昨天我见过的西装，而且他的脸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憔悴了，我注意到他手里提着购物袋。 “你怎么又来了？”我有点不耐烦地问他，“让我静静可以吗？” 李慕星对着猫眼笑了一下，他说，“我保证很安静。”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李慕星实在是像个狗皮膏药，明明是个大总裁，为什么就非要缠着我，难道这人有受虐倾向。 我打开房间门李慕星走了进来，他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显然他觉得只有一个晚上而已，我的变化稍微有点大。 “你不难过了？”李慕星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 我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我继续躺在沙发上，反正钦天司的试炼日期已经过了，我又何必那么逼自己，只是一闲下来，那如潮水一般的悲伤还是会涌上来。 李慕星进了我家就像是在他自己家里一样，他脱掉里已经穿了好几天的西装，在卧室里换上了宽松的衣服。 接着我看到李慕星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取出来，除了各种各样的吃得以外，还有各种清扫工具。 他非常自然的戴上了塑胶手套，围上了围裙，拿着清洁剂走进了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甚至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哪里撞坏了脑袋，不过我也懒得阻止他。 我看着他擦洗地板、灶台、准备午饭，三个小时之后，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饭菜。 李慕星脱掉围裙笑着走到我身边，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处解开了扣子，露出了一小片过于苍白的皮肤。 他俯下身看我，我看到他眼睛里我的倒影。 “你在勾引我吗？”我冷冷地问。 李慕星摊摊手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而且现在你的爱人死了，不正是我的机会吗？” 我斜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玩笑。”我说。 李慕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他接着说，“吃饭吧，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做了我喜欢吃得。” 我无语地看着李慕星，最终还是弯了弯唇角，不过立刻我就换上了一副冷硬的面孔。 我不能笑，笑是背叛。 我走到餐桌边上，李慕星的手艺很好，就和之前一样，我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你……心情好点了吗？”李慕星问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摆弄着手指。 “你还想参加钦天司的试炼吗？”他又问。 我望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已经错过了吗？”李慕星问，他的眼睛里有几分笑意。 “嗯。”我说，“我知道。” “你陪睡我一晚，我就让你参加。”李慕星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我伸出手，指尖冒出了一团火焰，我看着他说，“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李慕星咳嗽了一声，接着他说，“钦天司里我有认识的人，他可以让你参加，而且上次厉锦的事情他们都对你很满意。” “嗯。”我应了一声，“所以呢？” 李慕星笑着说，“所以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是不是可以赏脸去一下钦天司呢？” 李慕星单膝跪地，就像是一位王子在邀请他的公主，只是我不是他的公主，他也不是我的王子。 我想起了梦中的凤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换了一件运动衫还有短裤，背上了双肩包，站在门口等还在打理西装的李慕星。 “你变得不一样了。”李慕星说。 我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慕星的司机已经等在了楼下，我们坐上了车子，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市区。 但我们的目的地却不是拿些高耸的写字楼，而是小巷子里的矮楼。 “就是这里吗？”我望着眼前的四层小楼问李慕星，这小楼不仅十分老旧，而且破破烂烂的。 李慕星点了点头，他说，“你进去就知道了。” 我跟着李慕星来到大楼跟前，在收发室里坐着一个门卫，李慕星对他摆了摆手。 这门卫把目光投向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勉强对他扯了扯嘴角。 这门卫非常年轻，年纪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他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湛蓝色的眼睛，五官非常精致，看起来是个爽朗又乐观的人。 他从收发室里跑到我们面前，他对李慕星说，“你还在做那个吗？你会死得。” 他的语气很认真，差点把我吓住。 我正打算后退不与他正面接触的时候，他突然走到我跟前，对我露出了笑脸。 第213章 我们来决斗吧 第213章　我们来决斗吧 他说，“你会非常强大，只是你等的人永远不会来。” 他说完话以后就对我们说了一句再见就离开了。 “他是……”我问李慕星。 李慕星回答道，“他是钦天司的研修生，从国外回来的，比较让人头疼。” 我想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让人头疼了。 “他说得话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好奇。 李慕星揉了揉太阳穴说，“他本来是占卜科的，后来被赶了出来，因为他总是说一些不好的预言，他来这里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就已经预言占卜科科长死于非命十三次了。” “那他的预言准吗？”这才是关键问题。 李慕星说，“占卜科科长今年才三十二岁，上个月才添了个女儿，而且因为他成功预言了一次恶鬼作乱，所以说不定明年年初就可以升职。” “所以他的预言不准确了？” 李慕星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和他站在电梯跟前等电梯，我对他的话语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占卜科？恶鬼作乱？钦天司果然很有意思，只是…… 我叹了口气。 我很奇怪明明才四层楼，却还装着电梯，但我没有问，因为等一下一切答案都会揭晓。 我跟着李慕星走进电梯，这电梯与外面的氛围完全不同，因为这电梯亮闪闪的，而且在电梯侧面还有一个显示屏，我看到上面滚动播放着哪里出现了恶鬼。 我看到电梯里的楼层键很多，一共有三十个，也就是说这栋楼其实有三十层，而李慕星按得是第二十八层。 李慕星生怕我不明白似的解释道，“这里一共有三十层楼，越往上，身份越尊贵，部门越重要。” 李慕星的手指点在第三十层的按键上，“我们把在这里的人叫做司天。” 我点了点头。 这电梯中间停了几次，每次进来的人各有不同，有穿着黑色蓬蓬裙的哥特少女，有穿着道袍的老者，还有一身药香的年轻人。 等电梯有一次没有人的时候我问李慕星，“第二十八层是什么科？” “人事科。”李慕星说。 “哦。”我点了点头，“上次的厉锦也在这里吗？” “嗯。”李慕星点了点头，“之前他还是人事科的研修生，现在应该升为科员了。” 我点了点头。 第二十八层很快就到了，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很大的办公室，但我透过走廊的玻璃看到，其实人事科里的人并不多。 我发现这里与普通的公司并没有什么不同。 “走吧。”李慕星叫了我一声，我连忙跟了我上去。 我看到厉锦坐在电脑跟前看起来很困扰的样子。 我跟着李慕星来到了走廊尽头单独的办公室里，他敲了两下门就自顾自的打开了门。 李慕星示意我走进房间，这办公室很大，是按照唐代风格装修的，有着华美的屏风，矮桌，还有垫子。 我看到了坐在矮桌边上饮茶的男人，这个男人我曾经见过，就是那个最后抓走厉锦的黑衣男子。 上次没有仔细看他，这一次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相当英俊的男人，只是他的气质偏冷，外加穿着黑色的衣服，让人觉得他不太好相处。 “顾影，好久不见。”李慕星坐在男人对面，顺手拿起了黑衣男子刚刚倒好的茶水。 “我记得我们昨天才刚见过。”顾影语调毫无波澜地说，“她……就是你说的人吗？” “嗯。”李慕星转头微微一笑，“她失恋了，所以错过了钦天司考试。” 顾影上下打量我，他的眼神很冷淡，让我想到那些走后门、凭关系进工作单位的人。 我稍微有一点忐忑不安，我正以为顾影可能会拒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直接编入研修生小组吧。” “好。”李慕星说，“下次有好东西我还会给你送来。” 顾影听到这句话面色一僵，挥手让我们出去。 我跟着李慕星走出房间，实在好奇李慕星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什么好东西？”我问。 李慕星微微一笑说，“大概是千年的怨鬼之类的吧，你也喜欢吗？” 我摇了摇头。 我和李慕星来到一楼的研修生小组。 是的，所有通过钦天司试炼的人暂时不分科室，会先组成一个研修生小组，而且这个研修生小组位于整个钦天司食物链的最底层。 通常研修生会在研修生小组呆上一年或者几年，只有相当优秀的人才可能提前从研修生小组出来。 我一边跟着李慕星走一边消化着他告诉我的知识。 “不过，研修生小组也是很不好混的。”李慕星突然转头说，“现在各大驱鬼世家都没落了，钦天司怎么也算是国营单位，铁饭碗，福利还不低，死了还能专门给你招魂，所以有不少世家子弟都来参加考试。” 我点了点头，这话其他的公务员考试也没什么区别啊。 “你认识程玉吧？”李慕星说，“他近十年来唯一一个只在研修生小组呆了六个月就去上面科室的人。” 我点了点头正想再问些什么，但他已经推开了研修生小组的门。 这房间是一个很大、很空旷的大厅，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大约十几个人。 “现在研究生小组的组长还没来，你先进去吧。”李慕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我看着他的脸，却突然有点不安起来。 我走进房间，房间里的抬头看我，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太友好，有些人的厌恶是直接写在脸上的。 我想李慕星就是期待看到我这一幕吧，我注意到他还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我走到大厅的最前面，面向坐在那里的十几个人说，“对不起，我因为私事耽误了钦天司试炼，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错了。” 大厅下面传来嘘声一片，但我并不在意。 “我今天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有绝对的自信，并不比你们每一个人差。”我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如果有谁觉得不满意，那我们就来决斗吧。”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绝对碾压他们的力量才能够让他们心服口服。 第214章 靶子 第214章　靶子 我站在大厅的最前面，环视着下面的人，我这种做法无异于把自己放在了所有人的对手这个位置上。 但这也是融入这里的最佳的办法。 我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当初在公司也只是靠技术取胜，所以我决定在这里也是这样，而且，现在的我没有心情与其他人搞好关系。 “所有有谁要和我决斗？”我又说了一遍，我扫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李慕星，我蓦地发现李慕星身侧又多了一个人，是顾影。 下面的人听了我的话都面面相觑，但没有愿意上来。 “没有人吗？”我重复道。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话音还没落，坐在这大厅正中间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他是一个非常健壮的人，身高大约有两米，全身都是突起的肌肉，脸也被晒成了古铜色。 “你是看不起我们吗？”他面色不善地说。 我笑了一下没接话，只说了一声，“好。” 我抽出了匕首，微微眯眼，匕首就被乳白色的灵力覆盖了，我发现在我做这些的时候，大厅里的气氛变了。 我知道经过了无数场战斗的我，已经非常强大了。 那个健壮男人的表情在此刻郑重起来，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最终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起手式。 “够了。”就在我打算与他战斗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严厉的喊声。 “你们来到这里是工作的，并不是来决斗的。”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我收起了匕首，我对面的男人也同样放松了，只是他的表情有些不忿，此刻大厅里的所有人都望向门口。 我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刚才和李慕星站在一起的顾影。 顾影依然穿着黑色的衣服，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冷，他扫了一眼我们所有人，当他的眼神掠过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我立刻走下大厅的最前面，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顾影站在最高处，环视了下面的人，最终说道，“坐在这里的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次考验，我想你们一定很高兴吧，但千万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你们的试炼今天才刚刚开始，而昨天你们所经历的一切就连入门都称不上。” 顾影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让人觉得他本身倒是比他说得那些事情更恐怖。 “虽然你们进入了研修生小组，但最后你们这十几个人往往只剩下三两个能够进入上面的科室。”顾影抿嘴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颇为恐怖，我仿佛都能够看到他嘴里的尖牙。 “至于剩下的人有一半都被淘汰了，剩下的人则在任务中死去了。”顾影微微躬身说，“所以如果你们现在觉得害怕的话，就请离开吧，我们都理解的。” 顾影冷冷地眼神扫过我们，在我的脸上稍微停留了一下。 大厅里的人没有离开，我相信能够坐在这里的人，是绝对不会被顾影三言两语吓到的。 “看来没有人决定要离开。”顾影的唇边有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其实更像是冷笑。 “好，很好。”他低沉，又颇有磁性的嗓音说，他的语气就好像是在威胁，一定要让我们死几个人一样。 “现在我们去训练场吧。”顾影说着就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们都跟在他后面。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因为昨天的试炼而成为了朋友，只有我走在最后面。 我看着他们并不在意。 他们都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甚至看起来还是十几岁的，像我这个年纪的并不多见。 随意的扫了一眼之后，我不再关心他们，他们怎么样与我的关系都不大。 我想成为钦天司的高层，或者从这里了解到去其他世界的方法。 “就是这里了。”顾影打开了一层的一扇大铁门，这铁门里面就是训练场，我看到了一个超级大的，并且设施齐全的训练场。 我们站成了两排，顾影站在我们对面，他说，“现在两两分组，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我转头看我的对手，是一个狐狸眼男生，他的身高比我高一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裤和白色的衬衣，他穿得衣服看起来很廉价，但让他穿起来却看起来十分昂贵。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笑眯眯地说，“我虽然很不想和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战斗，但现在也没有办法咯。”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尽管来，同时抽出了匕首。 不过他倒是没有急着出手，反倒是先观察起了其他人。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我发现其他人并没有人采取我平时常用的肉搏的方式战斗，而是十分优雅的念着咒语，手指一点，天花板上就凭空出现了一道雷，或者是大手一挥，几十张符咒就飞出去了。 我莫名觉得我之前的战斗有点蠢。 “不战斗吗？”我问，即使用如此粗鲁的方法，我们也还是该战斗的。 “嗯。”那个人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为什么？”我又问他。 他摇了摇头。 我又陪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发现顾影的眼神已经飘过来很多次了，但这个狐狸眼男生依然只是盯着其他人。 “你们为什么不战斗？”顾影走了过来。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得时候，狐狸眼男人看着他说，“我认输。” 我转头诧异地看着他，顾影眼睛里的冷意渐深，他说，“你是这一批研修生中最优秀的人，你说你要认输？” “是，我认输。”狐狸眼男人依然笑眯眯的，他的话语里有着我猜不透的心思。 “好。”顾影扫了他一眼，然后突然大声说，“你们这一届研修生真是一塌糊涂，在你们中排名第一的人都向她认输了。”顾影指了指我说。 “她从未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也不像你们背后有着世家撑腰，但是她赢了。”顾影的情绪变得开始不对，他的每一句话都在煽动着这里研修生的情绪。 在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了我的身上，我感觉如芒在背。 第215章 宿舍里的鬼 第215章　宿舍里的鬼 “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们，从你们进入研修生小组开始，你们就必须住在这里，除非进入科室。”顾影阴沉沉底说，“而且我提醒你们，小心宿舍，要不然什么时候死得都不知道。” “今天的训练先到这里。”顾影说，“你们可以先回宿舍了，明天训练正式开始，在训练的过程中，科目老师可以任意淘汰你们。”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冷厉的眼神扫了一眼狐狸眼男人。 他说完话就离开了，只留下了我们这些研修生。 研修生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位组长搞糊涂了，不过经过顾影这么一击，其他人看我的目光更加不友善了。 狐狸眼男人坐在地上笑眯眯的看我，他说，“你很有趣，而我喜欢有趣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有些时候这个社会的规则是很恶心，但为了少些麻烦我们不得不遵循。 我向来对于这种细枝末节并不在意，但狐狸眼男人似乎很在乎。 “生气了？”狐狸眼男人说，“你当这个靶子也没什么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向着门外走去，但这狐狸眼男人却快走几步，凑到我身边说，“你看到她们看你的眼神了吗？堕落的人类比肮脏的恶鬼更加可怖。” 我听着他的话有点无语凝噎。 就在我打算绕开他独自去宿舍的时候，门口处突然冒出来了个毛茸茸的脑袋，就像是一个金色的毛球。 “大家好啊。”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下露出了一张可爱又精致的脸，“由我来带你们去宿舍，不过在带你们去宿舍之前，我要先给你们占卜。” …… 我猜这一定是他自己想得，当然最终站在这里的一共十三个研修生，有五个死于非命，七个孤独终老，只有一个获得了幸福。 他的这东西说是占卜，我想更像是诅咒吧。 于是本来面色就很差的我们，现在脸色更差了。 不过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做夏尔·布莱克，热衷于给遇见的每一个人占卜。 我们在夏尔·布莱克的带领下来到了宿舍，这宿舍并不在这大楼里，反倒在这大楼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而且一看就闹鬼。 我们的宿舍只有两层楼高，每人一个房间，房间里面都有浴室，每层楼里还有一个公共厨房，是一个装修很简洁的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走进去就阴森森的。 我打开房门，房间很简陋，房间不大，靠着墙边放着一张单人床，对着窗户放着一张书桌，另一面墙上放着衣柜，再向左边看，能够看到一个小小的浴室，里面除了干净的马桶之外，还有一个浴缸。 不错啊。 此刻外面已经是黄昏，我看到残阳如血，太阳的影子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我眼睛一花，竟然看见床上多了一滩血，并且还在蔓延，滴落在地上。 我正打算走进去看看，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冒出两只骨手，一把抓住我的脚踝。 “下马威吗？”我冷哼一声，此刻我已经听到隔壁房间的尖叫了。 我的指尖蓦地冒出一朵花，那粉白的小花在我指尖凋落，却在那白骨之上再一次盛放，艳如鲜血，只几秒钟白骨就彻底粉碎。 我正打算解决床单上的血时，隔壁的尖叫声越来越大，几乎要穿透我的耳膜。 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打开门决定去隔壁。 我走出门站在走廊里，发现每一个房间里面都传出来了类似的声音。 我敲了敲隔壁的房门，里面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是……谁？” “我是隔壁的，你没事吧？”我问。 “我……没有事。”里面的女声颤抖着说，她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恐惧。 看来她有办法对付那些鬼。 “好的，那我回去了。”我说，能通过试炼的人应该都不弱才对。 可我刚刚迈出一步，门内就又传来一声尖叫，还有那个女孩子的声音，“能请你进来吗？”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你到底在逞什么能。 我打开了门，看着眼前的场景差点笑出声，看来鬼也是欺软怕硬。 这房间的装修与我的房间一模一样，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现在房间的主人正站在桌面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脸上还尤带着泪痕。 这房间的鬼很多，可以说是拥挤了。 玻璃窗上都是新鲜的血手印，几乎把整个玻璃窗都涂满，地板就像是变成了沼泽，无数的白骨手指都拼命的向上伸着，还有前后都有头发的女鬼试图抓住女孩的裙角，一个没有五官的男人从墙里钻出来，想要抱住女孩。 女孩恐惧地看着我，她似乎很想过来我这边，但无数的残肢断臂阻止着她。 “拜托了。”女孩尴尬地笑了一下。 我看着女孩，两颗种子落在地上，它们迅速生根发芽，然后在那些白骨手臂上开出血红色的花朵，接着它们就全部变成粉末了。 我踩着白骨走到女孩跟前，女孩站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注意到她的眼睛在我的藤蔓上停留了一下。 面前的女孩子是那种看起来很温柔的人，她的个子比我稍微矮一点，长长的微微泛着棕色的卷发披散在背后，她的皮肤雪白，十指纤细，看起来非常柔弱。 她穿着紫色的长袍，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一只凤凰，她的脖颈处似乎挂着什么东西，但它藏在衣服里我看不到。 我注意到那个无面鬼似乎还打算拽女孩，我抽出匕首，从他脸的正中间插了进去。 “没事了。”我伸出手对她说。 她微微一笑，她的笑容矜持而优雅，想必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 她出身世家吧。 这女孩子把手放在我的手里，我正打算拉她下来，但突然那个前后都是头发女人头发突然疯狂的生长，那头发缠绕着我和女孩。 我一把拉住了女孩的手，把她揽在我的怀里，一刀割断了那女人的头发，接着我的手心里长出藤蔓，抓住想要逃跑的女鬼，把她挂在了头顶的灯上。 第216章 喜欢你是我的事 第216章　喜欢你是我的事 “谢谢。”女孩有点不好意思的从我怀里起来。 “不客气。” 女孩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她双手摊开说，“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倒茶。” “阿玲……”女孩叫了一个名字，可刚发出声音就住口了，面色变得有点难看。 “不用倒茶了。”我说。 女孩尴尬的笑了一下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清歌，你没事吧？”门缝里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非常熟悉，夏尔·布莱克。 不过，他叫她清歌。 夏尔看了我一眼就走进了房间，他看着清歌说，“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被吓到呢。” “嗯？”清歌听了夏尔的话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所以这都是你的安排了？”她的语调轻微的上扬，带着些许的不快。 “我怕你在这里不适应。”夏尔一脸天真的说，但我猜他并不是担心清歌，而仅仅是他的恶作剧而已，就像是他每见到一个人就会为他预言一样。 我想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最终清歌赶走了夏尔，对我无奈地笑了笑，她坐在桌边说道，“他是我表哥，前年从国外回来。” “我叫叶清歌。”她说，“占卜世家叶家的嫡女，我天生体弱，没有办法修习灵力，但我是百年以来占卜能力最强的巫女。” 我点了点头，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了，毕竟这么强的占卜师预知到危险可以早早的逃开，通过试炼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夏尔……” 她有点为难的说，“他是我表哥，是我叔叔的孩子，因为我们从小就分开，所以我对他了解的并不多，但可以肯定他也很强，比如我就没有预言到今天的这种局面。” 我点了点头，决定离开这里。 我回到房间，这里卧虎藏龙，今天上午的彼此对战我看到了符咒、还有咒语，还有叶清歌的预言。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来电话的人是李慕星。 “李慕星？”我有点奇怪的接通了电话，毕竟他才刚离开这里不久。 “是我，想我了吗？”李慕星的话语依然油嘴滑舌。 我翻了个白眼，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手机在三秒钟之后又一次响了起来，我再一次按了挂断。 直到手机第三次响起来，我才又重新接起了电话。 “到底有什么事？”我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十二月的天总是黑得特别早。 我注意到天花板又开始流血了，所以这研修生小组组长的意思是让我们与鬼同眠吗？ “今天要住那里吧，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李慕星说。 “谢谢，我不需要。”我说。 李慕星沉默了一下说，“你何必对我这么无情，我只是关心你。” “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李慕星又厚颜无耻的说，把我刚才好不容易起来的，对他的同情心，又全部都消灭掉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出去。” 此刻大约晚上七点左右，走廊里的门都紧紧关着，其他人不是去吃饭，就是去修炼了吧。 我一走出宿舍楼就看到李慕星倚在名牌车前对着我招招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头发好像也悉心梳过，整个人骚气的不得了。 我小跑着过去，巴不得快点把他送走。 “你来了，好久不见。”李慕星对我眨眨眼睛。 好久不见个毛。 “你怎么一点都不想我。”李慕星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 我抬眼正色看他，语气十分郑重，“李慕星，我提醒你，我不喜欢你这样和我说话，而我男朋友他没有消失，他总有一天会来找我，对于你的帮助，我很感激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帮忙。” 李慕星亮晶晶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他垂下眼睛，看起来有点忧伤。 我转身离开，我特意来到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他这些。 我不想与他纠缠，然后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我讨厌拖泥带水。 “喂。”李慕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些是给你的。” 我转头看他，我看到他弯着腰从车后座上取出了超大的行李箱，然后把箱子拖到我面前。 “这是给你的。”他说。 我不回答，也不接下他手里的东西，我觉得既然已经明确的拒绝他了，还是不要他的东西比较好。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受伤，但他还是笑着的，他说，“虽然你不喜欢，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因为心是再我的身体里，拜托，就让我对你好吧，这样我至少还有一点安慰。” 我看着他，有点犹豫。 “拿着吧。”李慕星说，“要不然我立刻和顾影说，让他开除你。” 这个混蛋。 李慕星把行李箱递给我，他说，“走吧。” 我拖着行李箱离开，转进小巷子里，但我感觉他一直在我的背后看我，我只感觉如芒在背。 说实话，虽然李慕星的情话非常动人，但他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他本就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想。 就算他真的喜欢我，我们也不可能。 我来到宿舍楼前正打算进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拳头向我袭来。 我闪身躲开，看到了身后的偷袭我的人，是白天想要向我挑战的壮汉，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那两个人看起来很瘦弱，但眼神阴翳。 “你要做什么？”我冷声问，“或者，你们要做什么？” 壮汉的拳头一刻不停的向我挥来，他把我挤到巷子的角落，用手掐住我的脖颈。 “你不是很狂吗？”壮汉说。 我斜眼看他，“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麻烦。” “我现在就要教训教训你，我们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才走到这里的，你凭什么轻轻巧巧地就站在这里。”他激动的说，掐住我脖子的手指越来越用力，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现在就算掐死你，反正也没有人知道。” 第217章 顾影 第217章　顾影 壮汉身侧的人凑过来附和着他说，“就算是被外人知道，少爷你也不用害怕。” 看来这位还是一位有身份的人，只是不知道他出身哪一位世家。 “你是独子吗？”我问他，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什么意思？”壮汉有点奇怪地问，显然他只练了一身肌肉，却忘记把脑子也练练。 我笑了一下说，“我担心你死了，你的老父母没人送终啊。”我的话音未落，手便向上翻，手心里蓦地长出了一颗藤蔓，并且缠上了他的手腕，一瞬间他就被拖到了地上。 “少爷！”那两个阴翳的人冲着我甩了几张符，那几张符在我的头顶炸响，炸的我灰头土脸，却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伤害。 那两个人见到没有办法伤害我后，就转身离开了。 壮汉看着他两个手下跑开，骂了两声后，就转头看我。 我走到壮汉跟前，我蹲在他面前，藤蔓缠住他的四肢，他一动都动不了。 “你很嚣张啊。”我说着，指尖冒出来一朵赤红的话，落在他的脸上。 “我再也不敢了。”壮汉怂的很快，我感觉他非常忌惮我的藤蔓。 “你为什么说我是妖怪？”我问他。 壮汉飞快地扫了我一眼之后说，“因为这些。”他看着我手里的花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他小心翼翼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才能不让我生气，他说，“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从手里长出藤蔓。” 我仔细地想了想，确实，我认识的几个人，诸如程玉之类的都没有我这种乱七八糟的灵力，但也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太少。 我想了一下就掠过了这个话题，我戳了戳他的脸说，“你以后还打算找我的麻烦吗？” “不敢了，不敢。”壮汉忙不迭的摇头。 “你走吧。”我说，因为我这边又来了一个客人。 我望着壮汉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便对着清冷地空气说道，“出来吧。” 巷子口处传来了咔嚓咔嚓的脚步声，我抬眼望去，是顾影。 他依然穿着黑色的衣服，面目清冷，只是他的气质与白天看起来不太一样，白天他的气质仅仅是冷，可现在又多了几分邪气。 “组长。”我说，我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躲在这里。 顾影扫了我一眼，他那一眼让我从身体冷到心里，我听到他说，“李慕星还让我照顾你，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李慕星？我心里不禁有点埋怨他多事，可因为这种事情埋怨他，倒是显得我似乎不近人情。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垂头说，打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顾影实在是不正常，“组长，我先走了。” 我看到顾影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但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怕。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强。”顾影说，“强到可以不把这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我从来没有这么说。”我解释道。 “但你就是这么做得。”顾影的语气稍微变得严厉了一些，“既然你那么强，那就和我打一场吧。” “不用了，组长。”我后退一步说，我开始想我最近是不是真的太过张扬。 “呵。”顾影冷笑一声，他说，“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若你总是逞强，总有一天会死。” “我知道。”我说。 顾影看我一眼说，“跟我来。” 我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要去做什么，只是他的态度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们来到了钦天司一层的训练场，因为白天才刚刚来过，所以很熟悉。 顾影站在我对面，他说，“我们来打一场。” 我看着他问，“为什么？仅仅因为我的态度让你不满意吗？” 顾影听到我尖锐的问题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他没有回答我，下一秒钟他全身就笼罩在一片黑色的灵气之中，只是这灵气尚未凝聚，我灵气的属性是希望，他的灵气还没有属性，他似乎还在犹豫。接着他手指向前，口中轻轻念着咒语，接着一道雷就在我的头顶炸响，我狼狈的躲了过去。 “你这是……”我还没等把问话说出来，又一道雷在我的头顶炸响，接着顾影甩出了几道符，那符纸黏在我身上，让我的行动慢了下来，接着又有三道雷出现在我的头顶。 我狼狈的滚到一边，但胳膊还是被炸伤。 他打算杀死我。他的动作毫不留情，仿佛我不是他的组员，而仅仅只是他的仇敌，还是深仇大恨的那种。 我看着他，我生气了。 我的双手摊开按住地面，两根藤蔓钻入地底，打算刺穿他的脚底，而上面我为他准备了鲜花盛宴。 我双手向上伸展，无数赤红的花朵从天而降，这些花朵会疯狂吸收顾影的灵力。 他的灵力很污浊，就像是我之前混乱的灰色灵力一样。 他透过漫天飘舞的花朵看我，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酷。 我甚至怀疑也许我们两个曾经是仇人，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花朵落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黑色灵力似乎退去了一点，但我用来刺穿他脚底的藤蔓却受到了阻碍，它们被挡了回去，那面似乎有一道墙。 他还在不断的念着咒语，符纸贴满了地面，我的头顶下起了灵力构成的雨，那些雨会减慢我的动作，让我变得疲惫。 我抽出匕首，乳白色的灵力包裹住它，这匕首上甚至还缠满了鲜花，散发着奇异的芬芳。 自从凤七把他的力量给我之后，我的灵力就变了，变得更加随心所欲，毫无阻滞。 我握紧匕首向他奔过去，我的头顶依然不断地响着雷声，但我毫不在意，他看着我眼里微微有点动容。 “好了。”就在此时，他突然收起了全部的灵力，还有符咒，我刚才深埋在地底的藤蔓，就像是突然获得了新生，就在此刻突然钻出了地面捆住了顾影的双腿。 他低头扫了一眼，我迅速收回了藤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挡住顾影的去路。 第218章 戒律科科长 第218章　戒律科科长 顾影还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说，“不要被人杀掉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但我必须要在这里拼下去。 我走回宿舍，这一次没有人来找我麻烦，我甚至在房间门口发现了一个精致的篮子，上面还附了一张卡片。 我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提着篮子走进房间，坐在床上打开了卡片。 篮子是叶清歌给我的，是她感谢我救她的礼物，篮子里面是一大盒进口酒心巧克力。 我尝了一颗很好吃。 我休息了一下就打开了李慕星送给我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摆的很整齐，用袋子装着，从衣服到零食无一不有。 我看着这一堆东西实在有点无奈。 我收拾好了东西就躺在床上，这床还是木板床，睡起来有些硬。 我依然能够听到隔壁房间的尖叫声，还有其他房间里打雷的声音，我这里倒是很安静，除了刚才打开行李箱的时候顺手把一个头骨扔出去以外。 “咚咚咚。”就在此刻，我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谁？”我有点警惕的问，说不定那只头骨又滚回来了。 “是我，叶清歌。”她的声音稍微有点颤抖。 “怎么了？”我走到门口正打算开门，却突然听到叶清歌的一声尖叫。 我立刻开门，叶清歌便迎面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我，差点把我压倒，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下一秒钟我就看到刚才被我扔出去的头骨，正趴在她的肩膀上发出恐怖的笑声。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叶清歌这姑娘快把我掐死了。 我伸手把那头骨从叶清歌的肩膀上揪下来，狠狠地把它甩出去，接着我提起叶清歌的后领，对她说，“已经没了。” 叶清歌的双眼尤带泪痕。 “谢谢。”叶清歌垂下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先回去了。” 叶清歌说了一声就慢慢地在走廊里蹭，忍无可忍的我在后面对她说，“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我跟在叶清歌后面打算为她解决她屋子里的鬼，毕竟她总是尖叫也影响我的睡眠质量。 不过，我一打开叶清歌的房门我就震惊了，因为现在她房间里的鬼，比白天的时候还多，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地面，就连房间的中间都飘着几个穿着白衣服、没有腿的女鬼。 “那个……”叶清歌吓得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一把关上房门，转头对她说，“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你介意吗？” 叶清歌忙不迭的点头。 我和叶清歌一起躺在我的床上，她抱着我的胳膊，似乎非常缺乏安全感，但我却非常不适应。 我努力想要把手臂抽出来，硬是没抽出来。 也许叶清歌也觉得有点尴尬，她开口说，“其实以前我是不怎么怕鬼的。” “嗯。”我应了一声，其实我真的很困，很想睡觉。 “但有一次我外婆在家里给别人驱鬼，说我是叶家的嫡女，必须在场，外婆倒是给那人驱鬼成功了，可那鬼却缠住了我，我花了好几年才把他赶走。”叶清歌说这话的时候除了感觉她有点害怕外，还有点伤感。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很害怕鬼了。”叶清歌说，“其实我根本不想来参加钦天司试炼，我就想在家里给上门的客人占卜，但我家人非让我来，说我是叶家的嫡女，必须给家里的弟弟妹妹，还有外人做个榜样，担负起叶家的责任。” “嗯。”我又应了一声，我困的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已经睡了吗？”叶清歌说，“那我也睡了。” 只是这姑娘就连睡觉也非得紧紧搂着我的胳膊。 我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我洗漱完毕走出门，走廊里有不少人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看起来有点疲惫，想来应该是昨天晚上与鬼搏斗到很晚。 我们走出宿舍楼，顾影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他用严厉的目光扫了我们一眼后，就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走在最后，叶清歌非要跟我走在一起，至于昨天被我揍了一顿的壮汉，现在更是离我远远的。 不过我发现那个狐狸眼少年也走在最后，我想了想他的性格，想来他和其他人处不来也情有可原。 因为我从来没有了解过钦天司，以及其他的一些相关信息，叶清歌凑在我耳边小声的告诉我。 钦天司除了最上面的司天、人事科以外，主要的技术科室一共有五个，分为医药科、符篆法术科、占验科、文史科、武术科、戒律科。 其中除了人事科外，最最重要的就是戒律科，因为他们科室是专门管理钦天司员工的，上到司天，下到研修生全都管。 叶清歌让我小心一点戒律科的科员，因为他们都很毒，他们就连司天都不怕，据说在很久之前就有一任司天是被戒律科的科员联手杀死的。 我一边走一边消化着叶清歌告诉我的一切，很快我们就到达了钦天司一层的大厅。 这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大厅。 我注意到大厅里面已经有人了，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短裙，梳着短发，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她的气质很特别。 她看到顾影过来便对顾影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猜她喜欢顾影。 顾影对这位女孩微微点了点头，就示意我们走进大厅。 我们坐在大厅里，那女孩站在大厅最前面的讲台上，她环视我们一圈之后便笑着说，“第一次见面，我是鹿夏，戒律科科长。” “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请你不要违反戒律，否则第一次发现开除钦天司，第二次发现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哦！”戒律科科长用着非常甜美的语气说，仿佛她说得不是有关于杀人的话题，而是今天下午吃什么点心。 “现在我把钦天司的戒律书发下去，希望你们都能记熟。”戒律科科长说，“因为记不熟会死的。” 第219章 小组任务 第219章　小组任务 我坐在下面看着戒律科科长鹿夏，她的样子特别甜美，但语气中却带着血腥气，她一定非常强大。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了。”鹿夏歪着脑袋说，“祈祷你们以后别犯到我手里，否则非死即残。”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我猜她一定非常期待我们犯在她手里。 戒律手册发到了我的手里，这本书很薄，封面是一个人被杀死的场面，脑袋滚落在地上，非常血腥，戒律科果然与众不同。 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字就写着禁止伤害人类，也绝对不允许人类知道鬼、还有钦天司的存在，之后就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条款，比如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尽量少造成财产损失，否则钱就要从你所在的科室出了。 我看着第一条条款想，人类是被保护的，只是若犯错的是人类要怎么办？造成鬼爆发的原因是人类呢？难道也只是杀掉鬼，却放掉人类。 我听到不远处有人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其实更像是冷笑和嘲讽。 我转头一望，那个人果然是狐狸眼少年，这少年长相不错，外加上他与众不同的气质，倒是一下子把坐在这里的其他人比下去了。 这少年大概中二期还没过吧。我想。 显然鹿夏也注意到了狐狸眼少年，不过她只是用眼刀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戒律科科长鹿夏很快就离开了，顾影又一次站在了台子上。 顾影环视我们一周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开始出任务了。”他的眼神扫过我和狐狸眼少年说，“我知道你们中的有些人就连就符篆和法术咒语都不明白是什么，但你们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来学习的，而是为钦天司工作的，所以你们的能力能到哪种程度我不管，只要别耽误任务就可以，否则第一个走得就是你。” 他的眼神定格在我身上，仿佛第一个走得一定是我一样。 我看着他，心想得却是你走了我也不会走。 “今天有几处房子有恶鬼。”顾影说，“你们会分成三个小组。” 他点到了几个名字，很快就分好了组。 “江小夏、梅若春、叶清歌、卫鹤一组。”顾影看着我们说，“江小夏是组长。”我总是感觉他的眼睛里透着不怀好意，可是我除了叶清歌以外，这里面的名字一个都不认识。 “好了，现在分组结束，各组组长上前来领任务。”顾影说。 我望了望四周，其他组的组长倒是没什么，但很多人却把目光投向我，眼神里带着嘲笑和愤怒，显然他们觉得我能够当上组长也是因为走了后门，是顾影给我的表现机会。 我一步一步慢慢走向讲台看着顾影，顾影也看着我，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让我当这个研修生小组的靶子。 “老大，怎么她当组长啊，是不是和上面的人嘿嘿嘿 ……”我听到座位中有人在讨论我，“怎么也该是少爷你当组长啊。” “放屁，别看她。”这是那个壮汉，这壮汉垂着头，似乎生怕我看到他，只是他的面色如丧考妣，仿佛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难道我的组里有他？ 那就很有趣了。 我走到讲台跟前，排在其他小组组长的后头，顾影只是把手里的小竹筒递给组长。 终于到我了，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和这个阴晴不定的顾影接触。 顾影看到我上前，扯了扯嘴角，对我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他把竹筒递给我，同时说道，“我很看好你，好好表现。” ……这个混蛋。 这会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更可怕了，我简直如芒在背，要被那些人的眼神杀死了。 我的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我冷淡地接过竹筒，一句话都没说。 “好了，现在各组分组讨论吧，讨论过后就可以出发了。”顾影说完这些就坐在讲台上的椅子上看着我们。 我坐在大厅的角落，等待着组员来找我。 叶清歌已经飞速的靠过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块龟板，在上面写写画画，似乎正在占卜，我注意到她面色发白，脸色不太好看，是占卜的结果不好吗？ 还没等我开口问，第二个人已经走过来了。 第二个过来的人是那名狐狸眼少年，他勾起唇角笑着看了一眼顾影，就对我说，“梅若春。” 原来他的名字叫梅若春。 第三个组员隔了好长时间才来，他磨磨蹭蹭的来到我这边，脸上净是不情愿的表情。 这第三个组员果然就是那个肌肉壮汉，原来他叫做卫鹤。 卫鹤现在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随便你怎么折腾的表情了。 “卫鹤，好巧啊。”我笑眯眯地说，同时把小竹筒里的纸卷倒出来，摊在桌子上。 “哈哈哈。”卫鹤笑起来，只是声音有点颤抖，“我特别喜欢和你……您一组。” 胡说，我都看到你脸白得都发青了，你说你一个两米高的肌肉壮汉这么怂好嘛，昨天不是还很嚣张。 我感觉卫鹤都快要昏过去了，于是便不再逗他。 小竹筒里的纸卷写得是一间医院的地址，上面简要的写了因为医院的特殊环境，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钦天司的人去驱鬼祭祀。 “这应该算是很安全的任务了。”我环顾四周说，我想只是常规性的祭祀，大概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狐狸眼少年嗤笑了一声，他说，“难道你以为顾影真的偏向你？” 我看了他一眼，他是怎么做到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这么欠揍。 卫鹤看了我一眼，他突然鼓起勇气大声对梅若春说，“小夏姐说安全就安全，你算是什么东西？”他骂完梅若春之后就转头一脸谄媚地看我，“小夏姐你看我说得对吗？你肩膀痛不痛，要不要我给你揉揉。”他说着就要上手来给我揉肩膀。 我笑着推开他，梅若春看着这一幕唇角的笑意也渐深。 叶清歌更是早就笑出了声，不过她说，“小夏的身体只有我能碰，你到一边去，否则我每天都诅咒你吃饭被噎死。” 第220章 不简单的任务 第220章　不简单的任务 ……我感觉自己好像招惹到了了不得大小姐。 卫鹤讪讪地坐到了一边。 “我们现在就去吧。”我说，三个人听到我的话都点了点头。 叶清歌突然插话，“我可以打电话叫我家的司机来。” “嗯？”我转头看她，“不用了吧，我可以开车，或者是坐地铁。” 叶清歌本来愁容满面的脸一下子就笑了。 “好，小夏去开车。”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个保姆，身边全都是问题儿童。 狐狸眼梅若春的中二病，卫鹤是见风使陀狗腿子，叶清歌看起来也不简单。 看来顾影是专程不让我好过的。 我们去了钦天司停车场取了车，这是钦天司的车，大概因为钦天司的人总是会出去，所以准备了很多各种型号的车。 我坐在驾驶位上，叶清歌坐在我身侧，梅若春和卫鹤坐在后面。 我打开了导航仪，那家医院位于郊区，距离钦天司大概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卫鹤，你帮我查一下那家医院是什么来头？”我说。 这里的人大概只有卫鹤使唤起来顺手。 “是，小夏姐。”卫鹤立刻摸出了手机，很快他就把他查出来的信息念了出来，“安桥医院是一家临终关怀医院，很多治不好的危重病人都会送到那里去，在那里虽然得不到最好的治疗，但至少死得舒服一点。” 一个很悲惨的医院。我在心里说，我想在那里工作的医务人员一定也承受着很大的心理压力吧。 梅若春看着窗外，似乎与我们格格不入。 他的表现很不寻常，我猜他是一个特别的少年。 “梅若春，你有什么想法吗？”我抽空问他。 “徘徊在人间不愿意离去的痛苦灵魂，也仅仅是想要一点点温暖。”梅若春说。 我不懂他的话，索性略过了他。 叶清歌手里还抱着龟甲，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我的心里莫名一慌，她可是占卜的天才，难道这次行动的结果不太好，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占卜的结果怎么样？” 叶清歌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满是愁绪，她幽幽地说，“结果不太好。” “是吗？”我说，“既然占卜的结果不太好，我们这次行动一定要小心，毕竟顾影说过研修生时期也会死人。” 叶清歌却莫名奇妙地说，“我占卜的不是这次行动的结果，而是你的爱情啊。” 我扶额无语凝噎，为什么我的组员都这么极品。 “你可以占卜爱情吗？”卫鹤倒是满面红光的凑上来，“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遇上那个她。”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还稍微带着点红晕。 我决定闭嘴，不再为了缓和关系说话。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到了，卫鹤与叶清歌两个人算了无数次的爱情运，就是没有一次占卜我们这次行动的好坏。 “就是这里。”我在心里庆幸终于到达了安桥医院。 我们站在医院楼下，抬头看这只有六层的楼。 这医院的楼有些年头了，墙皮已经剥落了，每一个窗子都黑洞洞的，就像是地狱中魔鬼发着光的眼睛。 “小夏……”叶清歌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凉，“我有点害怕。” 卫鹤盯着我们两个，我想他正在犹豫是否也来一句我怕，然后牵起我的另一只手。 梅若春看了我们一眼笑了一下。 “走吧。”我揉了揉越来越痛的头说。 我拿出了竹筒里的纸卷，这纸卷是安桥医院请钦天司人来的申请书，上面已经有了人事科的签名，也就是说同意了这次任务。 “你好，我找你们院长。”我对前台护士说，“我是钦天司的人。” 护士看了我们一眼就立刻拨通了电话，她大概早就被嘱咐过了。 护士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她说，“直走右转可以看到电梯，然后坐电梯到六楼。” “谢谢。” 我们向着电梯走去，一进入这里我就感觉有点不舒服，这医院里充满了怨气，这是常年日积月累形成的。 我注意到刚才那位护士的面色就不太好看，我猜大概是被怨气影响了。 叶清歌抓紧了我的手，她更害怕这些鬼怪，因为也更敏感一些。 一楼是药房，还有一些诊疗室，人并不多。 来来往往的人都面无表情，脸色很不好看，我想到这家医院里的人，不论是患者还是家属，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至少也要装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我们走到电梯跟前，这里有两架电梯，但是其中一台却用封条封起来了，但一走近还是能够听到里面轰隆轰隆的声音，就好像有人被关在里面，在拼命的敲门一样。 叶清歌听到敲门声握紧了我的手，就连卫鹤脸色也有点发白，狐狸眼梅若春倒是一副这很有趣的样子。 我放开叶清歌的手，凑到电梯跟前去看，我趴在电梯门上，顺着缝隙望了进去。 我看到了一片血红色，我不禁想起了一个恐怖故事，传说有一个人总是被鬼敲门，但他顺着猫眼望出去，却只能够看到一片血红色，他在死之前才知道那血红色其实是鬼的眼睛。 “你们在做什么？”我的背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声音。 我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三十余岁的男人。 “抱歉。”我说了一句，就拉着其他人飞快地走进了隔壁的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注意到这个男人面色不太好，他一直紧紧盯着我们。 “这里很古怪。”我说。 叶清歌紧紧盯着我，拉着我的手。 卫鹤也变得有点神经质，他在电梯里四处看着。 梅若春看着我们笑着说，“看来这里可不是日常祭祀那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我说，“那电梯有问题，我看到里面一片血红色。” 我的话音刚落，电梯里的灯突然闪了几下，似乎对我表现不满，我抬头望电梯门上面的数字，发现那数字也在飞快地变动。 叶清歌吓得立刻搂住了我，我又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背。 第221章 电梯里有人吗 第221章　电梯里有人吗 电梯灯与门上的数字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紧接着只听到“哐当”一声，电梯就停了，接着电梯门打开了。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牌闪着绿色的光芒，显得这里更加可怖。 我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门上面的数字，上面显示的是0。 叶清歌一手揽着我的胳膊，一手拼命的按关门键。 梅若春看了一眼我们，接着便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长刀，这把刀刀身细长，刀刃雪亮。 “你要去做什么？”我一把拉住了他。 梅若春笑着说，“自然是去解决他们。” “等一下。”我双掌摊开，丢出去了两颗种子，那种子迅速生根发芽，抽长枝条，一朵又一朵赤红的花朵在枝蔓上绽放，接着它们就迅速凋零，这房间里面的怨气也少了很多。 “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我说。 三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不过他们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在此刻电梯门还没等梅若春出去就已经关上了，接下来电梯恢复了正常，一直到六楼才打开。 “刚才是给我们的警告吗？”我自言自语道。 叶清歌拉着我的手，显然想立刻做完这里的事情，早点回去。 六楼是院长办公室，还有人事部，财务部等等后勤部门，院长的办公室在最里面。 我带着他们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立刻有人应声。 我走进了房间，这办公室很简朴，但我却发现了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这看似简朴的房间边边角角处却有着奢侈品，特别是我看到院长穿着的衬衣看似低调，其实是世界名牌的时候。 也许这医院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穷。 这院长大约五十余岁的样子，但打扮的很精神，看起来很年轻。 我收起了心情，上前几步说道，“你好，我是钦天司的人。” 院长听到我们的话立刻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们身边，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激动，但他把这种激动强硬的压了下去。 “太好了，你们总算来了。”院长说，“就和往年一样，你们就常规的检查一下，毕竟是特殊的地方，我们医院的性质和其他医院不一样，所以死人不少，让你们来也是除除晦气。” “我理解。”我点头笑着回答，看来他是不打算告诉我们，那电梯是怎么回事儿。 “你们的电梯里为什么有声音？”狐狸眼梅若春突然开口，他之前一直站在门口，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你如果欺骗了我们，让我们的人员造成伤亡，我们是可以让戒律科介入的。” 他的话语虽然咄咄逼人，但我很满意，至少把我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他把尖刺对准这些外人多好，真是孺子可教。 钦天司虽然是国营单位，大部分款项来自国家拨款，但也是会接一些业务的。 除了消除恶鬼作乱这种恶性事件外，还会接一些祈福和占卜之类的活计，是按照规格收钱的。 当然消除恶鬼作乱是免费的，这种属于公共事件。 像我们这种研修生小组出动的祈福活动应该是价格最低的，当然也最不危险。 “呃……”院长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们医院开了这几十年，常常都有怪事发生，我们都习惯了。那电梯前几天突然用不了了，请人来检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因为总是把人关在里面，后来我们索性就封了，封了之后里面就经常传出来声音，你们不用管它，以后就好了。” “是吗？”我狐疑地说。 “里面没有人。”院长斩钉截铁地说。 叶清歌牵着我的手，此刻并不说话，卫鹤看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倒是梅若春嗤笑了一声，他说，“若是里面有人你这就算是谋杀了。” 梅若春真是一把好枪，我不好说的话都让他说了，我开始觉得和他一组也挺好的。 院长的脸抽了抽，他说，“里面没有人。”他小声嘟囔着说，复又大声说，“你们既然想看，就去看吧。” 梅若春转头看我一眼，似乎他对于我在想什么都知道。 他果然很聪明。 叶清歌握着我的手倒是越来越紧了。 “小夏姐，你不用怕，等一下我会保护你的。”卫鹤这个二傻子又冒出来了，他显然仅仅就是为了在我面前表现一下。 院长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最终拿起了电话，按了几个数字说道，“小刘，你过来一下，这里有几个人想看看那坏了的电梯。” 院长气冲冲地挂了电话，瞪了我们一眼，不再和我们说话。 不过，我也很奇怪院长的态度，如果电梯里面有人的话，他一定会拒绝的更加彻底的，但他现在虽然生气，但还是让我们看电梯，也许他真的认为电梯里没有人，只是因为怕费钱才阻止我们。 我暗暗记下了院长的态度。 不多时，院长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人是刚才见过的熟人，就是那个穿着工装的三十多岁的男人。 我仔细地观察，他的工装有些旧了，但洗得很干净，他的头发短短的，虽然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但我总觉得他似乎萎靡不振，而且他的眼神并不正视我们，有点躲躲闪闪的样子。 院长一看到这个男人进来，就连忙挥挥手说，“小刘，你带这几个人去把电梯打开。”他的样子似乎想要把我们尽早打发走。 小刘扫了我们一眼之后就说，“走吧。”接着他就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房间，他看起来是那种既冷漠又沉默寡言的男人。 “你们这个电梯大概什么时候坏的？”我追上去问小刘。 小刘看也不看我的回答道，“早就坏了。” “电梯里面有东西吗？”我又问，并且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梅若春此刻也走到了我身侧。 小刘摇摇头说，“没有。” 我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什么了。 我们跟着小刘坐上了电梯，这一次我们平安抵达了一楼，看来电梯是停在这里的。 第222章 死人 第222章　死人 小刘拿着工具正在试图打开电梯门，我和梅若春站在他后面看着他，至于刚才说要保护我的卫鹤，倒是躲到后面去了，叶清歌则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感觉叶清歌有点太过于依赖我了。 电梯门被小刘缓缓的拉开，我首先看到的就是一片暗红色，叶清歌看到电梯的第一眼就捂上了眼睛。 梅若春倒是凑上来想要看个仔细。 电梯里面的墙壁上全部都涂满里血，那血已经干涸了，我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他全身的血肉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里面满是怨气。 “报警吧。”我说，这已经不是我们钦天司研修生能够插手的范围了。 小刘看了眼前的场景面色也有点苍白，他转头对我说，“我需要请示院长。” 我看着镇定的小刘点了点头，我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 小刘走到一侧去打电话，不多时院长就从电梯上下来，或许是太过焦急，他看起来有点喘。 我一看到他下来就指了指电梯里的尸体说，“你看，这人你认识吗？这事我们钦天监管不了，打电话报警吧。” 院长看了一眼电梯里面的场景，眼睛一翻，似乎差点晕过去，他看了看电梯里面的尸体，凑到我身边小声说，“这个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我现在是在钦天司里面，若我还是单独出来做的话，倒是可以听听他的话。 “不过……”我说，我看了一眼正眯眼研究电梯的梅若春，还有正闭着眼睛努力忘掉这个场面的叶清歌，说，“我可以先问问我的领导，不过……” 院长会意的点点头。 梅若春看着我笑了一下，显然猜透了我的心思。 “组长，我们进行常规祈福祭祀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我走到角落里给顾影打电话。 顾影沉默了一下说，“查清楚了再回来。” “好。” 我挂断了电话，我就知道顾影不会让我轻松的，说不定这种场面他早就预料到了。 “院长……”我招手示意院长过来，同时示意我的组员也过来。 “院长，这件事我们可以暂时私下解决。”我说，“但我必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院长忙不迭的点头，显然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我请院长为我们准备了一个房间，以便我们请一些人来谈话。 这大概是钦天司给我们的考验。 我们第一个请来的人是院长，院长坐在长桌对面，他看起来有点不安，汗水顺着脸颊留下来。 他之前坚定的认为电梯没问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电梯里的人你认识吗？”我问院长。 院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说，低声说，“我认识。” “他是什么人？”我又问院长。 院长的表情颇有些不情愿，他接着说，“那人是我的外科主任。” “他平时是什么样的人？”我问，“大家对他的风评怎么样？” 我仔细观察着院长的表情。 院长犹豫了一下说，“他的技术不错，本来脾气还好，但最近几年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最近几年脾气不好，而且既然技术很好，为什么又会来到这种临终关怀医院当大夫呢？” 院长听到我说临终关怀医院似乎有点不高兴，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垂着头说，“他本来在好医院当大夫，但出了医疗事故就被调到这边来了，他来到这里以后还是很想回到大医院，但是大医院根本就不收他，他的脾气也就越来越差，其实我理解他，按理说他这个年纪有这个水平以后升的比我高都是有可能的。” “那是什么医疗事故？”我问。 院长想了想才说，“好像是他给一个退休干部主刀，但因为他在手术中一意孤行，不听其他人的意见，导致那个退休干部大出血死了。” 我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一点。 “电梯是从什么时候坏的？”我问院长，“而且你的大夫不在，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院长犹豫了一下，他的眼神带着闪躲，“他之前手术又失误了，他跟我说他想要休息休息，我就给他放了长假。” “哦？”我狐疑地问，“你刚才还说他技术好，怎么现在他手术又失误了？他失误的次数多吗？” 院长连忙摇头，“这里都是些危重病人，别的医院治不好才会来这里治疗，所以就算是病人在手术过程中死掉也没问题。” 我看着院长说，“你这里是临终关怀医院，我知道这种患者本身就是没有希望治好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给病人安排手术？” 院长看着我，似乎十分愁苦地说，“我们都知道病人可能要死了，但病人哪里知道这些，他们想要活下去，就会主动找我们要求手术。” “所以你们就给他们手术，导致他们死在手术台上？”我说。 院长小声说，“这是他们自己愿意。” “电梯关闭之前你确定里面没有人是吗？”我正色问院长。 院长顿了一下十分确定地说，“我确定电梯里面没有人。” 我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我说，“我想问的问题基本上差不多，我想看看你们医院病人的死亡记录。” 院长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卫鹤，你跟着院长去取。”我指挥道，卫鹤巴不得我给他安排点事情做，否则他总是用一种胆怯的眼神在这里盯着我。 “小夏姐，保证给你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卫鹤立刻站了起来，他走到院长旁边，不断的催促着院长快点走。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梅若春走了进来，他手里抱着一个小箱子，身后还跟着那个工装男人。 梅若春把小箱子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说，“这些是电梯里这几天的监控录像。”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 梅若春坐在我身侧，顺手拿走了我刚才记得笔记，我看了他一眼没反对。 第223章 录像带 第223章　录像带 “请坐。”我示意工装男人坐在椅子上。 叶清歌一看我拿起笔，就把梅若春手里的笔记本抢过来又一次放到我跟前，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我摸摸叶清歌的头发。 梅若春看了一眼叶清歌，又看了一眼我，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只是相比于平时的笑脸，他现在的笑容明显多了几分真心。 “你认识电梯里的人吗？”我问工装男人，我总觉得工装男人有点奇怪，我想起之前在电梯跟前遇到他时他的样子。 工装男人垂着头说，“我见过，但是不熟悉。” “你在这医院里主要是做什么的？”我又问他。 工装男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在这里主要就是简单的修修东西。” “电梯你也负责修理吗？”我问。 工装男说，“我不负责修电梯，就是我之前在电梯公司干过，所以有时候院长会找我来修。” “你还管着监控？”梅若春突然插话。 “嗯。”工装男应了一声。 “你在这医院里管这么多？”我皱眉问工装男，“工资给你很高吗？” 工装男想了想说，“我一开始应聘的是保安，后来院长看我之前还干过修理工，有的时候东西坏了就会找我修，我的工资不高，只是住在医院，吃在医院，所以用不了多少钱。”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院长真是算的一手好帐。 “那你不觉得不满吗？”梅若春又插话道，“你自己辛苦的干着好几分工作，却只能拿到微薄的工资，院长还有外科主任却能够穿着名牌奢侈品，你难道不想让他们死吗？” 梅若春这话真是字字诛心。 我转头仔细观察着工装男的表情，但工装男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很舒展，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梅若春的话感觉不适。 他说，“我没有觉得不满。” “你关掉电梯的时候确定电梯没有人是吧？”我问工装男。 工装男点了点头，“我确定没有人。” “好。”我说，“梅若春，我们看看监控录像吧。” 就在我们打算看录像的时候，跟随院长去取死亡记录的卫鹤回来了，他捧着一个脏兮兮的纸箱走到我跟前，脸上是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这些都是医院近几年的死亡记录吗？”我问卫鹤，同时示意卫鹤把纸箱放在桌子上。 “嗯。”卫鹤说，“这些都是外科主任在的这几年的死亡记录。” 由于不能通过电脑把外科主任所造成的医疗事故找出来，所以只能够一个一个的翻找，但就算采用如此落后的查找方式，我们也找出了不少。 外科主任的病人在手术中，或者是术后的康复阶段死得人，平均每个月两个，这应该是相当恐怖的数字。 我把死亡记录合上说道，“现在总体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现在我们看看监控录像吧。” 梅若春早就把录像带放进了录像机了，画面在一片雪花之后恢复了正常，一开始电梯都在正常运转，这是电梯停运之前的录像，接着我看到画面抖了抖，电梯里的灯闪了几下，然后我看到整个电梯变成了红色，里面突然多了无数人，他们全部都七窍流血、缺胳膊少腿，但那红色只是一瞬间，若非我们一直盯着屏幕，只怕我们也看不到。 工装男看到那个场景吓得后退一步，我转头看他的表情，他脸上的惊恐不像是假的。 我们继续看电梯里面的场景，我看到电梯又在正常运行，很多人在电梯里进进出出，而且我发现蒙着白布、躺在病床上已经死去的人进出电梯最多。 我不禁想难怪那个电梯里那么阴。 很快一天又过去了，除了偶尔电梯灯闪几下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我按下录像机的暂停键，我问工装男，“之前电梯灯闪得时候，你去检查过吗？” 工装男点了点头说，“我去检查过很多次，但那里没有问题，后来我们就习惯电梯闪了。” “我看到这里面有好几次都运送了尸体，你们的停尸间在哪里？” “在地下室。”工装男立刻回答。 “你们的尸体一般都怎么处理？”我问。 工装男想了想说，“一般是打电话叫亲人来联系火葬场火化，也有那些没人要的尸体，需要我们自己去联系。” “没人要的尸体多吗？”我问。 工装男听到我的问题，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他这个笑容与他的气质非常不相符，带着某种讽刺，他说，“很多。”语调有点诡异。 我点了点头，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我又按下录像机的播放键，终于到了电梯停运的前一天了。 一切一如往常，医护人员、还有家属在电梯里进进出出，依然有很多死人被推进来。 我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大夫进来，活着的他看起来很让人讨厌，他看起来趾高气扬，整个人处在那种谁都看不起的状态。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跟身侧的护士说了几句，但紧接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面色一下子变了，等电梯门开了的时候，他立刻逃了出去，他身侧的护士看着他的样子，表情特别奇怪，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我问梅若春、卫鹤、叶清歌三个人。 叶清歌在录像带播放的时候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几乎就连看都不敢看。 她颤抖着声音说，“也许是鬼吧，曾经有鬼特意从镜子里钻出来吓我。” “是那个缠着你的鬼吗？” “嗯。” 卫鹤接着补充道，“我也见过，有些鬼专门守在电梯里，因为电梯上下不接，所以鬼比较适宜呆在那里，不过小夏姐你放心，以后有我守在你身边，保证鬼都不敢靠近。” 卫鹤不太适合在钦天司工作，他适合去街面上当大哥的狗腿子。 梅若春勾唇看着我们，他说，“下面才是重头戏。” 我点了点头。 录像带看到最近的日子，下一盘带子就是电梯被封的那一天的。 第224章 失踪的带子 第224章　失踪的带子 院长曾经说过电梯总是会把人关在里面，但是我看了大概有五天的录像，电梯除了灯经常闪以外，暂时还没有发现它关人的情况。 画面上的电梯一开始还在正常运转，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电梯的灯总是在闪，并且比之前闪的厉害，那些拥挤的鬼停留在电梯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后来电梯里除了灯闪以外，甚至还上下摇晃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上面拽着电梯的绳子，使劲儿的向上拉，接着再猛的一松手，电梯就坠了下来。 叶清歌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她甚至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她坐在我身后，把我脸埋在我的肩头。 不只是叶清歌，就连卫鹤这个傻大个的身体都有点抖了，倒是梅若春一直面色如常。 此刻坐在我另一边，也紧紧盯着镜头的工装男面色如刚才一样苍白，不过他似乎经过刚才的惊吓之后，整个人变得平静多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点了点头。 我们继续看下去，时钟从早上走到下午，我注意到现在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大部分医护人员都开始交接班了，我看到很多医护人员在电梯里来来去去，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轻松。 接着当医护人员渐渐离开，电梯里的人就少了，只有些家属来来去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那位已经死掉的外科主任登上了电梯，他似乎有点恐惧，一直死死盯着镜子。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突然闪了几下，无数鬼出现在镜头里，但那位大夫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最让我感觉恐惧的是，那位外科主任一脸恐惧的蹲在电梯的角落里，而那些出现在电梯里面的鬼全部都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位大夫。 这次这些鬼出现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我看到那些鬼大部分年纪都很大了，都是些老人，但其中也有年轻一些的。 我看到了其中一个特别年轻的少女，她留着齐耳短发，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她面向外科主任站着，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从背影看，她应该非常瘦弱。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里的灯突然不闪了，整个的暗了下来，只有电梯里面的应急灯发出浅绿色的光芒，就在那一瞬间，那个一直背对着我们的女孩突然扭头，对着电梯里的摄像头笑了一下，她的身子没有转过来，只有头扭了一百八十度。 但更让人恐惧的是录像带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止播放了，整个电视画面就定格在了这一幕，屏幕上全是那个女孩子恐怖的笑容。 叶清歌看着电视画面尖叫起来，她一把揽住我的脖子，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我摸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脑袋里想得是第一次见面那个又优雅又矜持的千金小姐去哪里了。 卫鹤也颤抖着嘴唇看我，那眼神在一瞬间差点让我以为他也要扑上来，最后还是梅若春不掉链子，他走到录像机前面，把带子拿出来，又重新放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叶清歌还有卫鹤才平静下来，我承认，刚才的画面确实非常有冲击性。 录像带又重新开始播放了，梅若春按了快进键，无数刚才看过的熟悉画面在我眼前掠过，终于又到了外科主任被电梯关的那一刻了。 这一次录像带没有卡壳，但我们却惊讶的发现之前女孩回头笑的那一幕消失了，不论我们颠来倒去看几遍录像带那画面都没有了。 “刚才不是幻觉吧？”卫鹤有点不敢置信地问。 “不是。”梅若春站在一侧抱着胳膊说，“看来这边的鬼很强大。” “需要告诉顾影吗？”我说，“让正式科员来。”如果坐在这里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不会叫顾影来，我喜欢冒险，而且我认为自己也有实力冒险。 但现在我身边还有三个孩子，除了梅若春以外，不论是卫鹤还是叶清歌看起来都是那种富裕家庭出来的，都被保护的很好，我不愿让他们遇到危险，给自己添麻烦。 “不要。”没想到第一个回答我的是一直牵着我的手的叶清歌。 卫鹤看到叶清歌表态，他似乎生怕自己没有了表现机会，他立刻说，“小夏姐，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扫了他一眼，心道，若是真的出事了不一定是谁保护谁呢。 梅若春没说话，但是我看他的表情，也是不愿意叫顾影的。 我点了点头说，“如果我们接下来遇到了我们没有办法应付的场面，一定要叫顾影。” 他们都没有反对我说得这句话。 我们又一次打开了录像带，按下了播放键。 我们快进到了死去的外科主任靠在墙角的地方，接下来整个电梯突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接着电梯就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飞速下降，我看到外科主任恐惧到蹲在地上。 然后电梯门便打开了，但我注意到外科主任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惊喜，而是更大的恐惧。 外面到底有什么。我不禁想，我突然想起我们刚才经历的事情，难道当时外科主任的电梯也是在某个恐怖的地方停下来的吗？ 如果我是外科主任是绝对不会出去的，但这位外科主任竟然就只是想了想，便出去了。 这一盘录像带到这里就结束了，屏幕上一片雪花，其实看到现在就算见惯了鬼的我也有点害怕了。 我盯了一秒钟电视屏幕，我生怕这满是雪花的屏幕上突然冒出来一张鬼脸。 梅若春上前把录像带取出来，他在装着录像带的箱子里翻找，可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因为他找了半天，都没有拿出下一盘带子。 “找不到下一盘吗？”我问梅若春。 梅若春转头对我点点头，同时把目光投向工装男，他眯起眼睛看着工装男，里面闪着危险的光。 “你藏起来了吗？”我问工装男。 工装男站起来走到箱子跟前也翻找起来，他翻找着箱子里的东西，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恐惧，额头上甚至冒出汗来。 第225章 电梯里的鬼 第225章　电梯里的鬼 “怎么了？”我看到他的样子不禁问道。 “不见了。”工装男转头颤抖着嘴唇说。 梅若春站在他身侧讽刺道，“是真的不见了，还是被你藏起来了。” 工装男看也不看梅若春只是向我解释道，“来这间办公室之前，我还看到过它，我明明把它装进箱子里了。” “也就是说录像带是从你的保安室到这间办公室之间消失的？”我说，其实心里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也有可能是在这房间里消失的。”梅若春突然插话，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长刀，那长刀剑刃雪亮，他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发现梅若春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并且中二病严重，但他似乎非常喜欢战斗，不论何时都是第一个把刀抽出来的人。 叶清歌听到梅若春的话也顾不上尖叫了，反倒是把一直放在袋子里的龟板拿了出来，开始写写画画。 但几秒钟以后我就看到叶清歌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她直直地盯着龟板，脸上看起来十分恐惧。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发现龟板上面竟然用血画了一个笑脸。 我感受到这屋子里阴暗气息，我的双手摊开，乳白色的灵力化作漫天花雨净化着这个空间。 “他走了。”我说，我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或者说是他们走了。 工装男看着眼前的一切，表情除了惶恐外，还有悲伤。 叶清歌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掉了龟板上的血迹，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对我说，“死去的那个人很愤怒，但有一群人比他更愤怒。” 我点了点头，看来外科主任死得并不冤枉。 我猜一定是那些鬼合谋杀死了外科主任，但我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转头对工装男说，“谢谢你，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录像带暂时留在我这里可以吗？” 工装男点了点头，他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小夏姐。”卫鹤又一次凑上来。 “我们可以把外科主任的魂魄召回来，只是在召回来之前，我需要去他的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梅若春点了点头，叶清歌也没有反对。 我望了一眼窗外，现在天已经黑了。 “你们想现在就过去，还是明天？”我问他们。 “现在。”叶清歌立刻回答，她巴不得快点把这件事情解决。 “那我们走吧。”我打算在离开之前先去一次院长办公室，把外科主任家的地址拿过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梅若春突然走到我身侧，递给了我一张卡片，他眯着眼睛看我，唇角微微勾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接过卡片，上面是用龙飞凤舞的笔迹写得一个地址。 “这是他……”我问梅若春。 梅若春点了点头。 梅若春这家伙虽然中二病，并且说话总是带着刺，但他真的很聪明很贴心。 “走吧。”我把卡片攥在手里，“明天再来这里。” 我们一行四个人走在电梯跟前，叶清歌在犹豫，似乎刚才堪比惊悚片的电梯录像带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里阴影。 “我们坐这个怎么样？”梅若春指着刚刚打开的，里面还是充满血红色的电梯说，那具尸体不见了，大概被人带到停尸间去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就坐那个吧。” 我转头注意到叶清歌十分恐惧的样子，便对她说，“你如果害怕的话，就和卫鹤坐另一个吧，我想看看这电梯是不是真的那么阴。” 叶清歌看了电梯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最终她咬着嘴唇说，“我想和你坐这一台。” 卫鹤本来打算拉着叶清歌坐另一台，但他看到叶清歌已经表态了，他只好也无可奈何地凑到我身边来。 我们踏上了电梯，这电梯尚未清理完毕，只有尸体搬走了，大概是还需要保留现场，或者是没有人愿意来清理这里。 我们站在电梯里，梅若春眯着眼睛看着里面的一切，甚至还摸了摸墙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叶清歌紧紧抓住我的手满脸恐惧。 我们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但就在关闭的一瞬间，我似乎在电梯门外看到了一双脏兮兮的脚，可下一秒钟电梯门就关上了。 我心有余悸的与叶清歌对视一眼。 电梯缓缓的下降，我们看着电梯门上面的数字一点点的变小，当它马上就要由二变成一的时候，电梯突然就暗了下来。 电梯里面的灯闪了又闪，只有应急灯在幽幽的散发着绿光，但这丝毫没有减少我们的恐惧，反而还增加了不少。 叶清歌一下子抱住了我，她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叫出来，我知道她显然是想到了之前在录像带里看到的场景。 在叶清歌抱住我的同时，我感觉我的腿也突然被人抱住了，我以为是那些电梯里的鬼，因此一脚便踹了上去，但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听到了一声惨叫。 原来抱住我腿的是那位虽然身长两米，肌肉发达，但心里却装着小公主的卫鹤。 我抿了抿嘴，又一脚踩了上去，这混蛋竟然趁着电梯里黑吃我豆腐。 我想说不定现在那些不愿意让我们看见的鬼正全部低头看着我们。 我想起凤七曾经说过，鬼只有愿意让我们看见，我们才能够看见。 因为这几天太忙，我一直没有想起凤七，我的心不禁有点愧疚，但就在这一瞬间，在电梯灯不听闪烁的瞬间，我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瘦小身影，我见过她，就在刚才的录像带里。 就在那瘦小身影出现的一瞬间，梅若春已经抽出了长刀，一刀斩了下去。 但那一刀什么都没有伤到，或者仅仅只是擦过了那女孩的衣角，我能够感受到梅若春的灵力，但他的灵力依然很芜杂，他似乎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他所做的一切全凭本能。 梅若春虽然一刀没有斩到，他并不气馁，他又一刀斩了上去，但这一次他的刀还没有落下，电梯里就传来了令人恐惧的笑声。 我四处张望，想要找到笑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第226章 去他家 第226章　去他家 但渐渐地那笑声却越来越大，甚至混杂着其他鬼的笑声，这里不止有那女孩一只鬼，我想起录像带电梯里那令人恐惧的鬼的数量，也许那些鬼现在正和我们挤在一起。 梅若春还要上前，我拉住了他，低声说，“不要浪费力气。” 电梯里的灯还在闪着，就在这时电梯也开始剧烈的上下晃动起来，就好像有一个人在电梯的最上面拉着电梯的绳子一样，我们紧紧靠着墙壁，这电梯忽上忽下，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晃出来了。 突然电梯不再晃动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哐当一声，就好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电梯顶上，而且那个重物还在不断的在电梯顶上跳。 我们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很重的“哐当”“哐当”“哐当”声。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样，我的双手燃起了乳白色的灵力，我觉得不能再让这些鬼这样作下去了。 但就在此刻上面的“哐当”声突然停了，接着只听到吱呀一声，电梯上面的小门突然打开了，突然一张留着血的脸冒了出来，他的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梅若春在那张脸出现的一瞬间就一刀斩了下去，但就在此刻电梯突然一晃，电梯灯彻底亮了起来。 刚才黑暗中的鬼脸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抬眼望过去，电梯上面的门就像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叶清歌紧紧抱着我。 其实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花样这么多的鬼，但我感觉她其实并不强大。 我转头望过去，发现卫鹤缩在角落里，我已经看到他衣服上的两个鞋印了。 电梯门打开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刚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慢慢走出电梯，在电梯门口站成一排，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闭，可就在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的时候，我看到电梯里面站着一个女孩子。 就是那个穿着病号服的短发女孩子，她其实长得很可爱，她对着我们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脸，我能够感受她身上浓重的怨气，但我最奇怪地是，我在她的眼睛里竟然看不到一丝恶意。 接着我看到女孩子的身侧渐渐出现了其他人，他们的年纪大部分都很大，他们也在笑着看我们，冲我们摆手，而且我同样在他们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恶意。 “这是什么意思？”梅若春开口的，他看着那些鬼眼睛里罕见地闪过了一丝暴虐。 我想这些鬼并不是要伤害我们，只是打算吓吓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但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 叶清歌看着眼前的场景，竟然悠悠的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了一抹忧伤，她到底想起了什么，是那个一直缠着她的鬼吗？ 卫鹤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差点吓晕过去。 “我们走吧。”我打破眼前的安静，“不论如何，我们总要查出来为什么。” 叶清歌点了点头，梅若春收起了刀最后看了一眼那电梯，卫鹤忙不迭的向外跑。 我看着卫鹤的样子，脑袋里不禁想，这卫鹤到底是怎么通过钦天司试炼的。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看到夜色之中寒星闪烁，也看到钉在天空中的一轮弯月。 我们坐上车子，直到此刻我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将近一天没有吃饭了，在安桥医院里因为恐惧和焦虑，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说，“你们饿不饿？” 他们连忙点头，卫鹤更是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小夏姐，咱们就去我们家的饭庄，吃完饭我们再去洗桑拿，你喜欢什么样的帅哥，是冷酷潇洒的还是温柔可亲的？” 我们剩下的三个人用一种无语的表情看着卫鹤。 我心道卫鹤来钦天司工作实在是屈才了，他若是去街面上混，当某某一条街的扛把子绝对没有问题。 “我们就随便找家快餐店，快点吃完去那个外科主任家吧。”我果断的忽略他的话。 “好。”大家都默契地忽略了卫鹤的话。 我转头看卫鹤，卫鹤看起来委屈极了，他扁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说真的，看到一位两米高的肌肉壮汉在这里卖萌，心脏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这卫鹤似乎彻底在我们面前放开自我了，他努力的想要钻进车子的角落，仿佛在等着我们去安慰他。 我们又一次默契地忽略了他。 我们在附近的快餐店买了汉堡和可乐，还有炸鸡，迅速的解决了晚餐。 外科主任的家距离医院不远，一般医护人员的家都在医院附近，我们开车十五分钟就到达了外科主任的家。 外科主任的家是在这附近的高档小区，售价昂贵，一个被调到偏远医院，并且总是手术失误的人能够负担得起这里的房价吗？ “你们是什么人？”小区的保安在门卫室里拦住了我的车子，这种小区向来是不允许人随便进入的。 就在我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卫鹤一下子站起来了，他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了一打钞票说，“让我们进去，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保安考虑了两秒钟立刻打开了电子门。 卫鹤把钱递给了保安。 卫鹤得意的说，“这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打钱解决不了，那就再加一打。” 我们剩下的三个人都很沉默。 虽然我不知道卫鹤所在的卫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凭卫鹤这种性格他的家人一定很辛苦，毕竟小时候的卫鹤一定每天都被打八次。 我把车子开到了外科主任家的楼下，他家是在十三层，我抬头向上看，他家的灯还亮着。 我们进了公寓楼的门，却被电梯给难住了，因为这电梯是刷卡进入的，而我们没有卡。 “爬楼梯吧。”我说。 “十三层楼？”叶清歌转头看我，想来作为叶家嫡女的她大概从来没有爬过这么多层楼梯。 “嗯。”我点了点头。 在爬楼梯之前，我们特意派卫鹤去找门卫，让他借一下门卫的电梯卡，但卫鹤回来却说，门卫是没有电梯卡的。 第227章 假人 第227章　假人 看来不得不爬楼梯了。 叶清歌看起来很娇弱，她又穿着一条看起来很厚重的裙子，所以我一开始是建议卫鹤背她的。 但这个时候狐狸眼少年梅若春却在旁边凉凉地说一句，“卫鹤现在能背她，以后能背她一辈子吗？” 叶清歌眼睛一斜，轻轻扫了梅若春一眼并不说话，只是那一眼却看得人透心凉。 “我们走吧。”我说，“不好意思，我不该乱出主意。” 为了小组的和谐，我必须把火引到我自己身上，谁叫我乱说话。 叶清歌牵住了我的手，并没有说什么。 梅若春看了看我们，就径自踏上了台阶，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说，“走吧。” “嗯。” 当我们到达十三层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我注意到叶清歌都快要晕倒了，可叶清歌或许是和梅若春憋着一股气，怎么都不需要我帮忙。 梅若春到最后倒是心软了，跑到后面慢慢走了。 梅若春这个少年虽然嘴毒，从来不给人留点面子，戒备心重，但心地善良。 其实，我这个小组里的人虽然都很怪，但其实感觉他们都还算是不错的组员。 我站在外科主任家的门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敲响了房门。 “谁啊？”门内传来了一个女声。 “我们是医院的调查人员。”我的话音还没落，门就一下子打开。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相当温婉的女人，她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一件乳白色镶嵌着珍珠的针织衫，下身套着一件灰色羊毛裙子，她看起来像温柔优雅。 “你好，你认识他吗？”我拿出了外科主任的工作证，上面还有他的一寸照片，上面的他长相很普通，就是看起来稍微有点苦大仇深。 “他是我丈夫，他……怎么了？”女人说，她的表情有点难看，似乎猜到了什么。 “能让我们进去说吗？”我对女人说。 女人连忙点头，我们走进房间换上拖鞋，这房子大概是四室两厅的，装修很豪华，处处都能够看到昂贵且精致的奢侈品。 我们坐在沙发上，外科主任的妻子为我们端来了茶水和点心，然后端庄的坐在沙发一侧的椅子上，膝盖并紧，两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有点拘谨。 “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通知你，你的丈夫被关在安桥医院的电梯里死了。”我说，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的表情在一瞬间紧绷起来，接着我看到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她脸色难看的仿佛立刻就会晕倒。 “节哀。”我沉着声音说，我决定等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再问接下来的诛心问题。 “你的丈夫这么久没回来，你一点都不担心他吗？”我正在措辞如何问她诛心问题才不会让她崩溃的时候，梅若春已经问出口了。 他的这个问题太绝了，我要是这女人非得把他打出去不可。 那女人听到梅若春的问题猛然抬起头，就连眼泪都忘了擦，她盯着梅若春半晌，我以为她可能会骂他的时候，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了。 …… “其实，我和我丈夫的感情早就破裂了。”那女人抹抹眼泪说，“他不喜欢我，常常在外面过夜，我这个人又没有办法生育。” “是吗？”我拿出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之前他也是很多天都不回家吗？他不回家都去哪里？” “是，他之前也总是不回家。”女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她双手捂着脸，就像是非常难以启齿一样地说，“他不回家有的时候是因为工作，有的时候……他会去招妓。” “招妓？”我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女人突然站起来走到书房，从一本厚厚的字典里抽出了一个小册子，她把小册子递给我。 我接过小册子看了起来，小册子的封面是纯黑色的，上面有一颗心。 “这是……”其他人也凑过来看。 我翻开册子，里面是一张张的美人照，照片上的女人什么肤色的都有，她们都特别漂亮，穿着性感的内衣，摆出了撩人的姿势。 梅若春倒是没什么反应，可卫鹤却突然涨红了脸，一副纯情处男的样子。 刚才还邀请大家一起去按摩，一副老司机的样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狐狸眼梅若春盯了卫鹤两秒钟突然笑了笑，看来他也猜到这卫鹤虽然表面上装得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其实内里还是个纯情少男。 梅若春从我手里拿过册子仔细地看了起来，那认真的程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也打算招妓呢。 “这是招妓手册。”女人说，“我上次打扫房间的时候，在书房里的书里找到的。” 我看着这女人突然有点同情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悲伤有点假。 “因为他总是招妓，所以你很伤心，既然你这么难过为什么不离婚啊？”我有点费解。 女人哭着抬头看我一眼说，“爱情这东西不是我想放手就可以放手的，你曾经深深爱过一个人吗？如果你爱他的话，不论他做什么你都可以原谅。”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心里却想，我怎么没深深爱过一个人，如果凤七敢去招妓，我保证把他打得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我很爱他，所以我不愿意和他离婚。”女人说，“我不求在他心里有一个位置，我只要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能够看到他就好。” “所以你这么爱他，他失踪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找他？”梅若春放下招妓册子淡淡地说。 我听到梅若春的话，给了他一个“干得好”的眼神，梅若春却只是扫了我一眼。 正在哭的女人噎了一下，仿佛愣住了似的，接着她说，“既然爱他就要给他足够的自由，我是不会把他捆在身边的。” 我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假了。 她看起来特别温婉，但我总觉得她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她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想接下来大概也问出不来什么，就打算向她告辞。 第228章 我深爱他 第228章　我深爱他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问外科主任的妻子，“他们的身体还好吗？” 外科主任的妻子莫名奇妙地看了我一眼，顿了顿才回答道，“他们目前已经不工作了，现在在家里休息，他们的身体还不错。” “那他们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追问道，卫鹤和叶清歌都奇怪的看着我，显然他们觉得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她父母的工作。 梅若春倒是想了想没说什么，他把目光放在了外科主任的妻子身上。 “他们在乡下承包了地。”外科主任的妻子犹豫了一下才说，眼神里有些闪躲，“他们之前是住在城市里的。”她脸上的表情仅仅茫然了几秒钟，就接着说，“乡下空气好，而且我父母的亲戚朋友都在那里。” “我明白了。”我说着便站起了身，“我们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了。” 外科主任的妻子点了点头，她看起来依然很悲伤。 “你丈夫的尸体可能要等几天才能送回来。”我说，“请节哀，如果事情有什么进展，或者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问题，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外科主任的妻子点了点头，她送我们出门，其实我从她刚才的话语里感受不到一点点她对她丈夫的爱意。 我们站在门外，看着她缓缓地把门关上，她的脸渐渐沉在空寂的阴影之中，就如同躲在暗处的鬼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底突然勇气了一股冲动。 我猛的抓住了正在关闭的门，一脸郑重的问她，“你真的爱他吗？” 外科主任的妻子顿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在最后问她这个问题，不过眨眼之间，她的脸上很快就露出释然的笑容，“爱。”她又补充道，“在这个世界，我最爱他了。” 门关上了，我们站在门外面面相觑，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得出来，外科主任妻子的话我们谁都不相信。 从外科主任妻子的回答上，我觉得她可能对她的丈夫非常失望，虽然她一直说着爱他，但我却从她的眼睛里找不到一丝爱意，也许她早就不爱她了，也许她之所以不离婚仅仅是为了钱，我想起了房间里的奢侈品，我不知道一个手术总是失败的大夫，到底为什么这么有钱。 “我们走吧。”我说。 梅若春转头看了一眼门，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一下。 不过我还来不及想更多的时候，就听到卫鹤哀嚎了一声，因为我们现在还在从十三层楼爬下去。 我们已经奔波了一天，几乎筋疲力尽。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才来到楼下，我们几个人决定再吃一顿夜宵，然后去找酒店睡觉，不打算赶回钦天司了，不过做这种决定之前，要先给顾影打电话。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正是晚上八点整，并不是休息时间。 我拨通了顾影的手机，手机一接通就被接起来了，手机的那一头传来顾影冷淡的声音，一如往常。 “江小夏，有什么事吗？”顾影问我。 我说，“这边的案子很复杂，鬼有很多，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可以不回钦天司吗？” 顾影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即使遇到超出了你们能力范围的事情，你也打算一味逞强吗？” 我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有这么对我有这么深的怨念，而且这并不是我逞不逞强的问题，对于这件事我已经问了组员的意见，而且若是我不完成任务直接回去，顾影是不是还要说你怎么连这一点任务都完成不了，反正不论说什么，顾影都有理由。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回答，我不想和顾影撕破脸，就算要撕也要等我站在他上面的时候。 “好。”顾影吐出一个字以后，就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里忙音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到底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小夏姐，我们要去吃夜宵吗？”卫鹤凑上来小心翼翼地说，显然他出了我脸色不太好。 “嗯。”我收起手机，不论过程如何，重要的结果。 我知道很多人嘴里说着结果不重要，努力过程中的收获才重要，但其实这些只是哄孩子的，如果结果不重要，那为什么所有人都只拿结果说事。 不论在取得胜利的过程中用什么方法，只要不越过底线，那就算是成功，其实现在越过底线也不算什么。 “小夏，你在想什么？”叶清歌突然插口说，她的表情沉静中带着些许担心，作为占卜师的她能够很敏感的察觉到旁人的情绪。 “没什么。”我说，“我们去找酒店吧。” “嗯。”叶清歌轻轻应了一声，但她的眼睛里有着些许担心。 但梅若春这个敏锐的家伙却一直眯眼盯着我。 卫鹤看到气氛好转了一些后，连忙凑过来一脸谄媚地说，“我家连锁的一家俱乐部就在这里，那地方特别舒服，小夏姐，我们过去吧。” “好。”我偏头望卫鹤，卫鹤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揉揉了后脑勺。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就来到了卫鹤家里开得俱乐部。 这是一个单独的五层楼，外面装饰华丽，我看到两侧金色的柱子，上面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龙，周围还有各种颜色的小灯在闪烁着，差点闪瞎我们的眼睛。 “进来吧。”现在的卫鹤看起来开朗多了，他两米高的身躯蹦蹦跳跳的像一只为了香蕉欢呼雀跃的猩猩。 “好。”我们跟在他后面。 叶清歌大概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她四处张望的样子像一只兔子，梅若春倒是很冷静，他只是眯着眼睛上下打量。 我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之前工作时常常会带客户来，不过我只负责交钱。 我们跟着卫鹤径直走进了这家俱乐部，首先映入眼帘的一个刺得人眼睛疼的大厅，里面依然都是用金色装饰的。 门卫看到卫鹤出现连忙打招呼问好。 第229章 召唤他的魂魄 第229章　召唤他的魂魄 “少爷我是卫鹤，让你们经理下来。”卫鹤这壮汉一下子把胳膊支在前台上，把柜台后面的小姑娘吓了一跳，“让他快一点，要不然少爷我生气了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看着卫鹤的样子在心里笑了起来，这现在的做派可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小姑娘听到卫鹤的话后立刻拿起了电话，电话挂断不久，不一会儿就从楼上跑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他的西装是名牌，价格不菲，他戴着一副眼睛，看起来十分斯文，只是当他用审视的目光看向我们的时候，我稍微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少爷，您来了。”这中年人打量完我们之后，立刻换了个表情凑到卫鹤跟前，用哄孩子的语气说。 “嗯，我们正在执行任务，现在天太晚，我们回不去了，想在这里住一晚上。”卫鹤大手一挥，指了指我们三个人，“这些是我的同事，好好照顾他们，要是照顾不好他们，少爷就让老爸开了你。” 中年人听到了卫鹤的话，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笑模样，可看我们的眼神却带着深思，显然他知道些什么。 “好。”中年人顿了顿便说，“我们立刻安排，先请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我们两个人一间房就好了。”我说，我担心会给他们添麻烦。 卫鹤却打断了我的话，他嚷道，“什么两个人一间房，就一人一间。” 我听到他的话眼神扫过去，他就立刻噤声了，偷眼望了望我才小心翼翼地说，“两人一间！两人一间！要最好的。”卫鹤说完这句话还转头看了看我，仿佛在求表扬似的，他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总犯二的哈士奇。 中年人看了看我们之间的互动，蓦地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他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说，“好，我马上安排，一定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你们。” 我虽然还想说什么，但再说下去就不太好了，我索性就闭了嘴。 接下来我们简单的吃了一些夜宵之后，就汇聚在我的房间里，我们打算趁着现在是深夜招魂。 我们四个人坐在地毯上，围成一个圈，我说，“我打算招魂。”但他们听到我的话之后都沉默了。 “我只会占卜。”叶清歌说，“我的身体太弱，我的身体支撑不住灵力。”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抱歉。 我把目光转向了卫鹤，卫鹤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讪讪地说，“我从来没学过这些，我家是以武立家的，将来的志愿是进武术科，而且我的灵力也不咋地，咒文我总是记不住，不过你要是想要符咒的话，我家里要多少就有多少。” 我听到卫鹤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 最终我把目光转向了梅若春，但梅若春却只是摸了摸鼻子，转过头，假装没看到我的目光。 这些家伙。 我们四个人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 “好吧。”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从包里抽出了外科主任的私人用品，包括他放在医院的衣服，还有他常用的笔和他的工作证，这些都是我从医院拿过来的。 我把外科主任的东西放在地面上，接着伸出双手，我的手心里燃起了乳白色的火焰，接着那火焰便直直地奔着外科主任的东西去了，外科主任的东西被乳白色的火焰所笼罩着。 叶清歌、卫鹤和梅若春他们坐在另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的双手继续释放着灵力，一朵一朵赤红的花在外科主任的东西上开放又凋谢，渐渐地那上面的火越来越大，我注意到那灵力之火正灼烧着房间的天花板。 我们等了很久，但那白色的火焰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外科主任的灵魂没有，我双手变得有点麻木，几乎快要失去信心了。 但就在我打算收手的时候，我听到了火焰之中的一声轻响，下一秒钟我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站在火焰之上。 他依然穿着白大褂，下巴胡子拉碴 ，头发也乱七八糟的，但我注意到他的双脚双手都戴着镣铐，就连脖颈也拴着一根铁链，他全身都是烧灼的痕迹，看起来受了不少苦，完全没有照片中趾高气扬的样子。 他先是莫名奇妙的看了看自己，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我。 “这是什么？”他奇怪地问，“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我把你的魂魄召唤来得。”我回答道，我又接着问他，“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他有点难过的应了一声。 “能告诉我是谁杀了你？”我问他，坐在侧边的三个人也凑过来。 他看着我说，“是医院里的那些鬼。”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有些悔恨，但那些只是一瞬间。 “我的妻子……怎么样？”他突然开口问，语气很深情，从他的语气还有眼神中，我能够看得出来他深深地爱着他的妻子。 “她很难过。”我回答，我想起他的妻子曾经说过，这个男人喜欢招妓，并且对她一点情谊都没有，但我现在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这男人似乎并没有他妻子说得那么不堪，而且现在很显然这个男人是爱着她的，若是不爱在这种境遇之下又怎么会首先想到自己的妻子。 “难过？”外科主任苦笑了一下说，“能让她难过也好。”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正打算再问几个问题的时候，突然灵力的火焰剧烈的跳动起来。 我看到一双含着血泪的眼睛蓦地出现在外科主任身后，接着一双指甲很长的手抓住了外科主任的脖颈，下一秒钟他的脖颈就被刺穿了。 “罪人是永远不会得到救赎的。”我听到灵力火焰之中有人说，“因为他们毫无悔过之心，他们只适合在地狱中痛苦的呻吟。” 接着我就看到又出现了好几只手，他们抓住了外科主任的双脚双手，就这样拖着把他拖了回去。 我望着这一切，在灵力的火焰之中，我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她对我挥挥手，她明明在笑着，可是我却觉得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悲伤。 第230章 真相 第230章　真相 外科主任被那些鬼拖走了，我注意到那些鬼用残忍的方式折磨他，我看到他的脸已经被长长的指甲戳烂了，他的脖颈也被刺穿，这是那些鬼折磨他的方式。 “我们明天需要查一下那个小女孩是什么人？”我对旁边的人说。 梅若春在我身边补充道，“不论是人还是鬼，其实都是一种东西。” 我转头看他并不说话。 招魂行动结束以后，我们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了，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顺便叫醒了其他三个人，我们又一次来到了医院。 这医院依然和昨天一样冷冷清清，充满怨气。 “早上好。”我一进入医院我们就遇到那位工装男， 我们这一次没有坐电梯而是走得楼梯，我不想再遇到这里的鬼了，虽然我并不怕他们，但未免太耽误时间。我们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始翻找那女孩的病例记录。 “是这个女孩吗？”叶清歌指着一张纸说，这张病例纸很新，上面附带着那个小女孩的照片，照片上她看着有点拘谨，而且我注意到她的脸都凹陷下去了。 我们四个人仔仔细细地看病例，那女孩叫苏静，今年才十八岁，是在年初的时候送过来的，她因为不明原因的长期腹泻被送到医院，但那医院却怎么也查不出原因，那女孩虽然也能够正常的吃东西，但是一吃完就会立刻上厕所，什么营养都留不下。 女孩子是在一次治疗失败后被父母送到这临终关怀医院的，因为他们发现女孩全身的器官都在不可逆的衰竭，现在已经无法治疗了，就算是花很多钱治疗，也不过是晚死几天的事情。 “不明原因？”我看着病例上的几个字，我有点疑惑，为什么会是不明原因，而且自己的孩子出现这种状况为什么立刻就要送到这临终关怀医院，难道不愿意再多治疗几天吗？ 而且我注意到病例后面还贴着很多治疗的单子，我虽然看不懂医疗数据，但是通过女孩子一开始发病的化验单，到最后死之前的单子，女孩的身体其实一直是好转的，可又为什么会突然恶化，我看到病例上签名的人是那位外科主任。 我想也许是外科主任不小心杀掉了那女孩。 但那女孩不明原因的疾病其实也很让人在意。 “你们继续在这里调查其他死亡的人。”我对其他三人说，“把之前出现在电梯里的鬼的病例全部都找出来。” 我抽出那女孩的病例说，“我现在想联系一下这女孩的家人。” 在苏静的病例单子上有她家人的电话，我来到走廊的角落拨了出去。 “你好，请问你是苏静的家人吗？”我问电话那一头的人。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听起来很尖利，她用质问的语气说，“你是苏静的什么人？” “我是警察，我怀疑你女儿的死有蹊跷，所以打电话给你了解一下情况。”我顺口说道，我本能的觉得电话那头的女人并不好想与。 “苏静不是我女儿。”她脱口而出，不过她又立刻补充道，“苏静的死没有问题，她是得了怪病。” “我想再多了解一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女人的电话就挂断了。 我茫然的盯着电话，我知道从那个女人的口气里，我猜苏静的死一定与她有关系。 我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窗外，我知道我这样做太麻烦，难道总是要挖掘那些鬼背后的故事吗？可是若是不问清楚，我良心何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悚然一惊，我转头看去，我看到了一个笑脸。 “叶清歌？”把手放在我肩膀上的人是叶清歌。 “你在想什么？”叶清歌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内心。 “没什么。”我说。 叶清歌牵起了我的手说，“我很高兴我能够和你一组。” “谢谢。” “死亡名单整理好了。”叶清歌说，“我特意来叫你。” “好。”我点点头跟着叶清歌走进房间。 我走进了房间，卫鹤递给了我一摞病例，颇有些得意的说，“这些差不多就是了。” 梅若春递给我一份表格，他把病例里的主要信息整理了一下。 他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接过了病例单子，我发现表哥上面的人大部分都年岁都很大了，只有几个年轻的，而最年轻的就是那个女孩。 我坐在椅子上看这些资料，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房间突然被怨气所包围，接着很多鬼出现在我了我的眼前，他们的头上都流着血，他们似乎试图抓住我的手臂。 我尽力躲闪着，顺手抓住了叶清歌的胳膊，梅若春在那头护着卫鹤。 “你出来吧。”我站在房间里说。 “你们走吧。”房间的四处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好像是由很多人的声音汇聚而成的，“这事你管不了。” “为什么？”我说，“我想知道真相。” 我的话音刚落，就在这个时候，我座位的对面的空气就波动了，我看到对面的座位上突兀的多出来了一个人。 是那名少女，现在近一点看她，感觉她比之前更加可爱了，只是她的眼神中的带着厌倦和轻蔑。 “呵，真相？”女孩嗤笑了一声，“我们不伤害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你们再妨碍我，我就立刻杀掉你们。” 女孩的话音刚刚落下，我就看到我的周围突然多出来了很多鬼，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房间里，面无表情看着我们，眼神十分冷漠。 “我们想知道真相。”我直视女孩说，十分坚定的说。 女孩盯着我半晌最终说道， “好。” 她轻轻拍了一下手，她身后鬼分开两侧，我看到一位肢体残缺的老人拖着一条链子走过来，而链子的另一头是那位已经被折磨到不成样子的外科主任，外科主任表情颓然，但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悔意。 第231章 记忆 第231章　记忆 “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同。”女孩看着我说，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你想知道真相吗？我现在就给你看看。” 女孩伸出了手，我看到她的手背青筋暴起，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针孔，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夏姐，不要。”卫鹤突然开口，“她是骗你的，我家老子早就说过，鬼的话一句都不要信，拿着武器上去就干才对。” 苏静听了他的话笑了一声，她沉静地说，“人始终是会变成鬼的。” “我也想知道真相。”梅若春走上前来说，他看着女孩，他的眼中没有其他人眼中的厌恶。 叶清歌坐在我身侧，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揽住了我的胳膊。 我对苏静说，“好。” 我隔着桌子我握住了苏静的手，她的手很软，非常轻柔，我的掌心窜起了柔和的灵力，这并不会伤害它。 希望这东西，不只是人类有，鬼也有，这世间万物都有。 苏静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她闭上了眼睛，而我与梅若春、叶清歌，还有卫鹤也到了另一个时空。 “这里是医院？”叶清歌看着周围的场景。 我知道人的记忆是有偏向性的，但了解所有的事实再做判断也是最基本的。 “苏静，该打针了。”我看到一个护士推着一个手推车走进了靠右手边的病房。 我们死人互相望了一眼就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房间看起来虽然也很旧，但看起来还不错，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甚至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和电视，除了放在桌上的一小瓶鲜花以外，我还看到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看来她家应该还算有钱。 叶清歌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她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卫鹤却举着刀子上下看，似乎在担心鬼会偷袭。 梅若春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后，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床上看起来极其虚弱的苏静。 一走进房间我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苏静，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她的脸颊凹陷，瘦的几乎不成人形。 苏静看到护士走进来，她勉强支撑起身体，对着她笑了一下。 “我这个病到底什么时候会好？”苏静问护士。 护士的眼底划过一丝难过，“只要你好好养身体，很快就会好了。” “是吗？”苏静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护士走到苏静跟前掀开了被子，下面露出了苏静的手背，苏静的瘦得一点肉都没有，青筋突起，上面满是针孔。 护士轻轻摸了一下苏静的手说，“我现在开始打针了。” 苏静乖巧地点点头，针很快就打完了，我暂时还没有发现异样的地方。 护士收起针，把苏静的手又重新放回了被子里，苏静虚弱的笑了笑，她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这一针变得好一点。 “谢谢。”苏静说，她的表情完全没有她变成鬼之后的乖戾。 护士伸手又重新从车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放在苏静的桌子上，“这是我们主任给你开得药，只要按时吃就会好。” 苏静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小瓶子晃了晃，里面是两粒胶囊。 “主任嘱咐我让你每天都吃，这药对你身体有好处。”护士说着，就一旁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出来，“我知道你不爱吃药，我看着你把这药吃完。” 苏静扫了一眼护士，她的眼中有嘲笑和轻蔑，我看着这护士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很真诚。 我想说谎的应该是那位外科主任，而不是这护士。 苏静注意到护士似乎不愿离开这里，于是她勾起唇角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扭开药瓶里的药说道，“好，我吃。” 苏静把胶囊扔进嘴里，接过了护士手里的水杯。 “那药有问题吧。”梅若春站在我身侧笃定地说。 护士看到苏静把药吃掉以后就推着车子离开了房间，接着我就看到苏静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去了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干呕了半天，直到把刚才吃掉的药吐出来。 苏静的表情很痛苦，她死死抓住洗手池的边，感觉她吐的都要把胃给吐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了房间，她穿着昂贵的名牌，表情看起来趾高气扬，带着某种不屑。 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了，同样穿着名牌，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忧郁。 苏静打开水龙头把洗手池冲干净，擦擦嘴之后转头望着那对男女，眼睛里全是厌恶。 “你们怎么来了。”苏静没好气的说，“看到你们就烦。” 那女人隐晦的瞪了一眼苏静，也不接苏静的话，转身踩着高跟鞋攀着男人的手臂娇声道，“你看你女儿啊，就算我为她忙前忙后，她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罢了，现在还指着我鼻子骂。” 苏静的爸爸听到女人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愁苦的笑容，他没有安慰他的女儿，即使苏静根本没有骂她。 他只是摸了摸女人的手臂，带着安抚的意味，仿佛一切都是苏静没事找事。 苏静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扶着墙壁慢慢向着床边走。 “那女的一看就是小三上位。”卫鹤不屑地说，“少爷我可见过不少往我爸身上贴的女人，都被少爷我还有我妈收拾走了。” 我转头看他一眼。 梅若春偏头看了卫鹤一眼，眼睛里飞速的划过了一抹忧伤，仿佛刚才卫鹤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事。 那女人看苏静的父亲并不替她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就踩着高跟鞋走到苏静身侧，她伸出手看起来好像是要扶苏静，苏静却甩开了她的手。 我注意到那女人闪过一丝狠戾，接着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你看她就是恨我，巴不得我死。”那女人跌坐在地上，手捂在脸上，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苏静冷笑了一声，“现在明明是我要死了，等我死了你们就可以在奶奶留给我的房子里当主人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呢。”苏静的父亲看了一眼苏静，他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他扶起了那女人后就站到了一边。 第232章 阴谋 第232章　阴谋 “我们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你就这么说话！”那女人一脸委屈地说。 “这间医院容不下你们两尊大神。”苏静说，“你们走吧，当初你们两个逼的我母亲跳楼自杀，奶奶就把她的财产留给我，奶奶早就看透你们了，之前你们害死了我妈妈，现在还想害死我，你们给我滚！” 苏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一对夫妻听到苏静的话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了厌恶和愤怒，但最后还是笑着和苏静说话。 “小静啊，是不是心情不好？”那位看起来十分懦弱的父亲说。 “滚啊！”苏静又一次重复道。 最终那一对夫妻走出了病房，在那女人出门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我想起刚才苏静说过，她的奶奶把财产都留给她了，难道苏静认为是那一对夫妻为了得到自己的财产，便给自己下毒吗？ 苏静扶着围墙休息了一会儿，她向门外看了一眼，接着便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得力气硬是走出了病房。 “她要去哪里？”卫鹤开口问。 我摇了摇头。 我看着苏静躲过了刚才进房间给她拿药的护士，走到了外科主任办公室跟前，她试探性的推了推门，但门是锁着的。 苏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她就慢慢走了回去，不过我注意到她从病号服里掏出了一副耳机，她把耳机戴到耳朵上，在那一瞬间我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主任，拜托你了。”我听到刚才那女人的声音，此刻她的声音不像是对苏静那么尖利了。 “这个不行。”回答那女人的人是外科主任。 “我们家闺女从小就命苦，六岁就死了妈，现在又得了这个怪病，我虽然是继母，但我看着也心疼极了。”那女人说话时的语气很让人恶心，“虽然她不待见我，但我也不能不关心她，她可是我们家老苏的掌上明珠。” 听到这里我看到苏静嗤笑了一声，满眼讽刺。 “那你想怎么办？”外科主任的声音有些迟疑，他说，“现在我已经在给她吃药，减轻她的痛苦了。” “那能不能再给她加点药。”那女人小声说，“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她好，她要是早点死了，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可是……再多加药就容易被人查出来。”外科主任说，不过我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他对苏静的怜爱。 “我们之所以转到这所医院来就是为了这个，这医院每天死那么多人，这苏静又有什么特殊的？”那女人说，“我们家老苏也愿意给你加钱，是不是啊，老苏？” 我听到苏静的爸爸连忙应了一声，我开始可怜苏静了。 苏静听到这里便把耳机摘下来了，她慢慢地向着病房挪。 我们四个人站在走廊上看着她的背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 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空间变换，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我望着座位对面的苏静。 “现在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了吧。”苏静说，“我死以后才知道，这位有名的大夫通过医疗事故杀死了不少人，而且因为这里是临终关怀医院，所以并没有人在意。” 我看着苏静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并没有生病，我在家里的时候就被父亲下毒了，一开始是继母给我毒药，被我扔掉了。”苏静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后来是我的父亲亲自在我的杯子里下毒，我已经足够提防他们了，却还是被他们害了。” “我奶奶出身富贵人家，爷爷曾经是干部，但早早就去逝，他把财产都留给了奶奶。”苏静说，“奶奶本来是要把财产留给我父亲那个畜生的，但看到他为了小三逼死了我母亲，我奶奶便决定把财产留给我，我的奶奶以前出身大家，看多了这种污糟事，也最厌恶这种事。” 我很佩服苏静的奶奶，很多人发生这种生都会偏向自己的儿子，她选择了正确的一方。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冷笑了一声，“不过，我也没让那一对贱人好过，我亲手结果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我冲着她的肚子踹了好几脚，她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我看到她肚子里流出来的东西了，是个男孩。”苏静疯狂地笑了起来。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特意在那女人八个月的时候做掉他的，让她功亏一篑，让她痛苦一辈子。” 我注意到卫鹤听到这里咽了咽口水，显然有点被吓到，叶清歌望着苏静眼睛里带着同情。 苏静笑完了之后，又开始诉说，“我奶奶去世以后，奶奶的财产就留给我了，除了几百万的存款外，还有地皮和门面，我的父亲对于奶奶把财产留给我这件事很生气，他虽然不骂我，但那女人骂我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为我说话。” “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就搬出来到奶奶留给我的房子单过了，但他们却每天都来一次，并且还趁我不注意在我的房子里下毒，即使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也会找开锁的来撬开门，而且还买通了我的朋友们，我的朋友把我所有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们，后来甚至也会在我的食物里下毒，而这些事情我一开始并不知道。” 苏静的脸上露出痛苦地表情，我想她回忆起这些事情一定非常痛苦，她说，“后来他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病倒了，并且因为他们每次投毒的剂量较小，所以根本查不出来什么，有一个医生曾经告诉我被下毒了，并且被下了十几年，我打算录下来作为证据，但没想到当天那位医生就改口了。” “直到那天我才彻彻底底的直到，原来投毒这件事，从我母亲自杀的那一天就开始了，他们之所以给我投毒，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奶奶的遗产，而是他们打心底里就想让我死。” “我的父亲从来没有爱过我。”苏静冷酷地说，“我是他和他新妻子的绊脚石。” 第233章 我们做错了什么 第233章　我们做错了什么 苏静说完这些话以后便看着我们，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我以为的恨意、以为的怨恨统统都没有。 她只是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无悲无喜，她静静地说，“我的继母还有父亲合谋杀死了我，而那位死去的外科主任则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他亲手把含满毒品的药交给我。” 她说话的时候，身后有鬼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在安慰她。 我看着苏静身后密密麻麻的鬼，他们的脸上没有凶戾，只是平静，就如同死一般的平静。 他们并无意害人，只是想报仇，想要杀死那些害死自己的人。 “我死以后才知道，那位外科主任已经干了不少这样的事了。”苏静说，“他与患者的家属勾结，杀死他们后，伪装成是因为疾病而死的，他赚了不少钱，我和其他所有的鬼决定联合起来杀掉他。” “所以，我们杀死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对？”苏静看着我们说。 我看着他们，那些鬼的年纪通常都很大了，我想那些家属之所以想要杀死他们，无非是因为他们年老体衰无法为家人创造更大的价值，或者是因为他们厌烦了照顾那些已经只能瘫痪在床的人，或者就像苏静手里有着庞大的遗产，导致其他人觊觎。 苏静站了起来，她推了一把站在她身后的老人说，“这个阿姨辛辛苦苦拉扯了五个孩子长大，她得了癌症那些孩子竟然不让她治疗，还亲手拔下了她的呼吸机。” 那位阿姨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外衫，头发卷卷地，双手通红粗糙，一看就是辛苦了大半辈子的人，那位阿姨看着我说，“就他们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能原谅。”只是她嘴上说着狠话，眼泪却顺着脸颊留下来。 苏静一转身，从人群里拽出了另一位中年女人，那女人看起来很老实，苏静说，“她丈夫的妈妈对她不满意，想让他们两个离婚，但她不同意，于是她丈夫的妈妈就在当天晚上砍死了她。” 我看着女人，她在一瞬间换了一张脸，我看到她被菜刀毁容的脸，看到了她被砸烂的头，也看到了里面白白的脑髓。 “还有他！”苏静又拉住了一个小男孩，那男子大概也就十一二岁，他看起来应该是那种很皮的孩子，但现在只是怯生生的躲在苏静身后，“他的父母吸毒，为了骗更多的保险亲手把他从医院的顶楼扔了下去。” “你看，还有他……”苏静不断地从人群中拉出鬼来，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死。 我听到她的话几乎承受不了，我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类，但从未想到他们的恶毒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 叶清歌更是已经抽泣了起来，她从小养尊处优，又怎么会见过这些。 卫鹤和叶清歌靠在一起，两个人共用一个纸巾盒。 梅若春看着苏静，眼睛里有光闪烁。 所以，杀掉那些坏人有什么不对？没有不对。 “我知道了。”我站起身说，“但请你们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苏静笑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我知道也许他们本就不是坏人，我不想劝他们放弃复仇，那些坏人必须付出代价。 我注意到他们打算离开，但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清楚，我开口道，“那位工装男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总觉得那男人与他们有关系，因为他的眼神看我们是带着抗拒的，似乎非常不愿意我们来到这里。 而且我注意到他平静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他吗？”苏静一下子就明白了我问得是谁，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见到苏静露出这样的眼神。 “让我来说吧。”就在这个时候满是鬼的那一边突然传来了工装男的声音，他声音清朗，与之前我们谈话的时候完全不同，我想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看到鬼让开了一条路，穿着工装的男人走了进来，非常自然的坐到了苏静旁边。 此刻的他虽然还是初次见面的那副样子，但他的气质已经完全不同了，变得沉稳了许多，我注意到他之前总是躲闪的眼睛，现在变得非常沉静，他看着我们目光柔和，当他把目光转向苏静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则充满了忧伤和怜悯。 “我能看到鬼。”工装男静静地说，“小的时候我以为这是诅咒，现在我才发现这其实是恩赐，否则我又怎么会遇见这些人。。” 工装男说完话转头对苏静笑了一下，他轻轻抿起唇角，看起来非常温柔，我感觉此刻的他似乎全身都在冒着柔和的光。 “我从很早之间就发现外科主任在做着这些龌鹾事。”工装男把双手放在桌上说，“他和院长勾结，两个一起分赃，我一直想教训他们，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我想阻止他们，但我却力不从心。” “所以，你就和那些鬼一起杀掉他了？”我问道。 工装男笑了一下，“是啊，我只是把他绑起来扔到电梯里面罢了，杀掉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要狠狠地折磨之后才能杀掉他。” “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我对那外科主任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丝毫同情。 梅若春在这个时候突然插口说，“你这样做很聪明，至少你没亲手杀掉他。” 工装男抿唇微笑，“多谢夸奖。” 现在我心里几乎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工装男和苏静同时站起来，他们打算离开这里，因为他们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说得了。 我看到那位外科主任还趴在地上，他奄奄一息，全身浴血，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悔意。 刚才苏静说那些人是因为什么死掉的时候，这位外科主任脸上的表情也一点都没有变，他并不能站在他们他人的角度同情和理解别人，也许只有让他经受同样的痛苦才行。 他趴在地上，苏静身后的一直鬼牵着他，也许他猜到他可能永远都不能从这些鬼的手里逃出来。 第234章 他死了最好 第234章　他死了最好 于是外科主任转头冲着我喊道，“请你转告我的妻子，我对不起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所有的财产都是他的。” 我点了点头。 外科主任的妻子一直说她的丈夫不爱她，但我从外科主任的一言一行上来看，这位外科主任非常爱他的妻子，他现在都已经快要死掉了，又何必给我演一出夫妻情深。 我目送着苏静他们那一群鬼离开，我知道他们还会杀掉其他人，诸如苏静的父母，但我并不想阻止，常有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为什么要让被害者原谅凶手，就算原谅也要报仇之后。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卫鹤问我，他的眼神里有些不解，我知道他出身除鬼世家，大概他们家的家训就是要杀死一切鬼吧，不论对还是不对。 我摇了摇头，我打算写报告给顾影，我知道我这样做算是多管闲事。 “我觉得他们并没有错。”我对卫鹤说。 梅若春眯着眼睛看过来，他开口道，“太心软的话容易被伤害，而且违反大部分人所遵循的规则，最后错得反而有可能是你，因为大部分人不知道如何思考，他们只会人云亦云，顺着既定的的方向向前，从来不知道思考对错。” 我转头看了梅若春一眼，难得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但我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开车回去了，并没有和院长告别。 在车上我给外科主任的妻子打了电话，我的心里始终有点在意她的态度。 “你好，我是昨天去过你家的人。”电话接通以后，我对手机那头的人说。 “哦。”外科主任妻子的声音懒洋洋的，但却带着奇怪的魅力。 我咬了咬唇开口说道，“也许我之后所说的事情会让你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 “你说吧。”外科主任妻子说话的语气有些心不在焉，与昨天看到的那个因为丈夫死去而难过的妻子完全不同。 “你的丈夫被鬼合谋杀死了。”我说道。 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半晌，最终开口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的声音依然非常平静，我感觉不到她情绪的起伏和波动，仿佛我们说得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的丈夫，而是随便的什么人。 “还有……”我又接着说道，“他在离开之前让我转告你，他对不起你，钱都留给你了。” “我知道了。”她顿了顿回答道，我甚至还听到她笑了一声，她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 “那好，再见了。”我说着就打算挂掉电话，我想我心中的问题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就在此刻那女人突然开口问我，“他彻底离开不会再回来了吧？” “嗯。”我说，“大概。” 那女人听到我的话后，在电话那头笑得特别开心，她笑着说，“他总算死了，我一直期盼着他死，可我又不能亲手杀掉他。” 那女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也许好心情让她的话多了起来，“从他第一次招妓出轨我就发誓永远恨他，出轨以后无数的道歉也弥补不了我心里的伤痕，但我不会和他离婚的，因为我要慢慢的折磨他，让他永远都不好过，我要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对不起我，他骗了我。我一步又一步让他为了钱不择手段，我以为他会进监狱，没想到他竟然被杀死了，我很开心。” 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望着窗外下午炽烈的阳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点小小的恶意播种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电话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挂断了。 …… 我举着手机，开始觉得那女人也挺有趣的。 我怔了怔便收起了手机，开始想该怎么给顾影写报告书。 我想起戒律手册的第一条就是保护人类，我认为作恶多端的人类是不需要保护的。 此刻车里的气氛有些低迷。 梅若春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他看起来与之前有些不同了。 叶清歌也看着窗外，她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和怀念，她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们不杀死那些鬼吗？”卫鹤突然打破了车里的平静开口问道，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疑惑，我理解他会有这样的问题，他能忍到现在来问我，已经算是进步了。 “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回答，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清歌也转头看我，只有梅若春的眼神一如刚才一样平静。 是的，他们没错。 我理解他对于我不杀死鬼的疑问。 卫鹤有点茫然的挠了挠脑袋，然后说，“我不知道，从小我老子就告诉我，遇见鬼是要杀死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坏的，他们中有些是无可奈何的。”我回答，同时又低声说，“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做得是否正确。” 我们从小就被告知，鬼是邪恶的，即使这些鬼曾经也是人。 我的回答使车子里陷入了难堪的沉默，最终还是梅若春开口，“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只要凭借本心去做就好，因为你不论怎么做都会有人指责你。” 我听到梅若春的话点了点头。 叶清歌听到梅若春的话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我们回到了钦天司，一到了宿舍楼就分开了，我先去叶清歌的宿舍里解决了她房间里的鬼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在房间里简单的洗了洗脸后，就开始写报告，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必须的，但这次的小组任务出了状况，并不是普通的驱邪任务，最重要的是我没有解决那些鬼。 我整整写了三大页报告，之前工作的时候我也写过报告，但从未如此纠结过。 但我坚信自己没有错，我认为那位外科主任该死，他凭借着自己的职业，还有专业知识害死了那么多人，而他原本应该是救人的啊。 我把报告打印出来便叫着其他人一起去了顾影的办公室。 我注意到其他小组的人还没有回来，我想他们可能也遇到了同样的麻烦。 第235章 我愿永不醒来 第235章　我愿永不醒来 “咚咚咚。”我敲了敲顾影的房门。 “请进。”顾影的声音传出来，一如往常那样冷静自持。 我打开门，顾影坐在榻榻米上面，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整套的茶具，以及一大摞文件。 “办完了？”顾影问我。 我伸出双手把手里的报告书抵了出去，顾影上下打量了我一样，眼睛扫过梅若春、叶清歌、卫鹤。 顾影翻开报告书，一共才三页而已，他看得很慢，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整个房间里陷入死寂。 最后顾影看完了一整份报告书后把它重重的扔在桌面上，他的表情非常严肃，带着某种蔑视。 他上下打量我，仿佛一盆冰水从头上淋了下来。 他不愿意我这么做，他认为我这么做是不对的。 “看戒律手册了吗？”顾影开口说，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如同数九寒天呼啸的寒风。 “看了。”我们点点头说。 “上面第一条写着什么？”顾影问，他的手指轻轻扣在桌面上，“不论原因如何，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人类，很明显那个叫做苏静的不仅杀死了她的医生，而且还打算杀死其他人，这么危险的一只鬼，你竟然轻轻松松地放过他们了。” 我垂着头，想要反驳，但叶清歌却抓住了我的手。 梅若春看了一眼顾影没有说话。 卫鹤则看看我，又看了看顾影，似乎在纠结。 “鉴于你们现在还是研修生，所以就不把你们送到戒律科。”顾影的手指划过桌面，发出轻轻地声音，他说，“但你们自己犯的错要你们自己弥补。” “怎么弥补？”我问，我听到顾影的话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影的唇角扯起一个笑容，那是一种把美好东西都打碎给别人看得恶意笑脸。 “去杀掉他们。”顾影说，“他们已经伤害了人类，并且还打算继续杀死其他人，已经属于s级别的鬼了，若你们能圆满的完成任务，我这次就算你们合格。” 我耳朵里听着顾影的话，大脑里却出现苏静冷酷的眼神，这个女孩子与她的父亲斗争了十几年，她那么的小心翼翼，但还是被人害死了。 她做错了什么？难道仅仅因为父母看她不顺眼就要杀掉她妈？ “抱歉，我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我挣脱叶清歌的手，“我没有办法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顾影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他问道，“你们呢？你们的想法和她一样吗？” 叶清歌转头偷偷看我，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的时候，梅若春却率先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是因为什么而存在？”梅若春问他，“我们是为了无条件保护人类而存在吗？即使是人类的一方错了。” 梅若春盯着顾影，他的眼睛虽然如往常一样眯着，但我却感受到他的认真。 “那女孩子很可怜。”叶清歌说，她的眼中划过不忍，我想那位缠了她很久的鬼对她影响一定很大。 卫鹤看看我，又看看顾影，最后他说，“我也不懂。” 顾影的眼睛扫过我们，他说，“也就是你们都不愿意执行任务了是吗？” “好。”顾影的双手放在桌面上，接着说，“既然这样的话，那这次任务你们全部都是零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们现在的状态是不行的，为了让你们更好的适应钦天司……”顾影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我们会派其他研修生小组帮你们杀掉他们，而你们则必须在场观看。” 我猛然抬头看顾影，顾影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即使他看了报告，看到里面苏静多么悲惨的身世，即使死去的外科主任用技术杀了几十个人，他依然选择站在作恶的人类那一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顾影说，“你和鬼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被他们哄骗了。” 他用严厉地语气说，“我要你们记住，鬼并不是我们人类，他们会伤害人类，所以我们不需要探究原因、不需要理解他们，只要杀掉就可以了，他们既然变成了鬼，就应该立刻下地狱，否则徘徊在人间的他就是原罪。” 我看着顾影，在心里拼命压抑着怒气，我担心我忍不住会站起来抽他，但我暂时必须忍耐，因为我还要在钦天监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等明天研修生小组到齐，我们就立刻去安桥医院。”顾影打开放在一边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现在你们出去吧。” 我瞪了顾影很长时间，然后才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叶清歌跟在我身后拉住了我的手。 卫鹤罕见的没有上前来拍马屁。 “果然哪里都是藏污纳垢之地。”我听到梅若春悠悠地说，接着我就看到他离开了这里。 “小夏……”叶清歌抓住我的手，仿佛在试图给我力量。 “没事的。”我放开她的手回到房间。 此刻天已经黑了，我没有心情去食堂吃饭，在浴缸里放满热水之后就把自己泡在了里面。 我从一开始就是偏向鬼的这一边的。我知道。 但这次我没有错。 明天当所有的人都去屠杀那些鬼的时候，我要怎么办。 谁能告诉我。渐渐地我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睡梦之中我感觉有人轻轻抚摸我的脸颊，非常温柔，带着怜惜，那熟悉的冰凉触感让我挣开了眼睛。 我看到了凤七，他穿着白色的衣服坐在浴缸边上，他的眼神温暖，唇边还带着他惯常的笑容。 我没说话，我只是把手伸了出去，我担心一说话就会惊扰了他，然后从梦中惊醒。 即使这是梦，我也不愿意醒来。 我明明愿意与他永堕地狱，但他却用他的力量托我上天堂，自己却消失了。 凤七握住了我的手，那熟悉的温度让我很安心。 我把头靠在他的腿上，我很疲惫。 拜托，让我在沉溺于美梦之中永远不醒来。 我是被冻醒的，水已经凉透了，我瞪大眼睛盯了一会儿天花板上飘下来的长发，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浴室。 第236章 看着他们死 第236章　看着他们死 我吹干头发打算躺在床上，可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了，准确地说应该是鬼。 又是那颗骷髅头，那颗骷髅枕着我的枕头，下巴还盖着一点点被子，他的头是面向我的，恍惚之间我甚至觉得他对我得意洋洋的笑了一下。 我瞪着眼睛盯着他，决定把他劈成八瓣。 我走到床前，一把抓起头盖骨，打开门把它甩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希望明天慢点来临。 我几乎一夜没睡，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我的房间时，我只想让时间停止。 我洗完脸走出房间，隔壁的叶清歌几乎和我同时出门。 她大概也一夜没睡，虽然她用化妆品小心的遮掩着黑眼圈，但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夏……”她上前来握我的手。 我们两个走进钦天司一楼的训练场，梅若春和卫鹤已经等在那里了，此外其他小组的成员也都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了，他们大部分人都看起来很兴奋，只有少数人陷入了沉默。 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梅若春还是平常的样子，眯起眼睛观察这里并不说话，整个人就好像是雾，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他。 卫鹤的黑眼圈也很重。 我们等了一会儿，顾影终于来了，他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最前面，扫了一圈整个训练场的人，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冷漠。 “前天，你们开始执行进入钦天司的第一次任务，大部分人都完成的很好。”顾影说，“但是也有一个小组并没有完成任务，而且对于我布下的任务有抗拒心里。” 顾影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直直地望着我们，他已经告诉所有人那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小组是哪一个小组了。 “现在宣布这个小组的评分是零分。”顾影说，“现在我希望剩下的小组去帮助他们完成这个任务，给他们看看作为一个钦天司人到底应该怎么做。” 其他小组的人脸上笑得特别开心，他们回头轻蔑地望了我们一眼，就对顾影嚷道，“让我们去吧。” 研修生小组一共十三个人，加上顾影一共十四个人，我们全部都坐上了车子，打算前往安桥医院。 我靠坐在车子的最后一排，听着周围人对我的窃窃私语。 叶清歌握住我的手，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 安桥医院很快就到了，我们走下车，我站在医院门前看它，它依然和我昨天来得时候一样，阴气森森，笼罩着一层怨气。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人看我，我抬头望过去，我发现了一个站在医院顶楼的人，更准确地说，她应该是鬼。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是苏静，下一秒钟她就不见了。 顾影让我们围成一圈，他说，“这家医院里的鬼有很多，但是他们都并不强大，我在这里要说，杀死鬼最多的人可以获得满分。” 顾影这句话刚刚说出口，我身侧的那些人就都兴奋了起来。 “江小夏，由于你们小组没有完成任务，所以你们小组中的人都不许参加这次活动。”顾影说。 我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开始吧。”顾影张开双手说，“今天医院里只有少数的医护人员。” 我看了顾影一眼，他这句话是在说，放心的杀死那些鬼吧，没有人会看见。 我看到其他小组的人都兴奋的跑了过去。 “停尸间我包了。”我听到一个研修生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他的脸上还带着红晕，仿佛他不是去杀掉那些鬼，而只是去赴一个宴会。 “你行不行啊。”另一个人讽刺道，“既然你包了停尸间，那我就要最上面那一层，我刚才看到窗户里有一个人影闪过去了。” 这时旁边的占卜师突然开口，“最强的人在天台。” 其他人看了一眼占卜师彼此点了点头，就飞奔进了医院大楼。 现在仔细看他们，我才注意到他们的气质与之前不太相同了。 他们每一个小组都遇到了与我相同的任务了吗？在明明是人类该死的情况下，却选择杀死那些鬼。 我与梅若春、叶清歌、卫鹤跟在顾影身后，我们被禁止离开他身侧，我们只能看着，不能动手，也不能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钦天司是要把我们培养成机器吗？今天我们可以听从钦天司的命令杀死那些无辜的鬼，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听从钦天司的命令杀死那些普通的人类了？ 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普通人所没有的能力，我们杀人都很容易，我们是一把刀，握在侩子手手里我们就是凶器。 我这样想着便走进了医院大楼，叶清歌和卫鹤看起来都有些不安，只有梅若春还是一副沉静的样子。 我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握着。 一楼的前台已经没有护士了，按照顾影的说法，这里的大部分医护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只有少数的人躲在房间里。 其他小组的人已经去了其他楼层，我能够听见他们的笑声还有呼喝声。 顾影一走进医院大楼就顺着楼梯下去了，我知道地下一层是停尸间。 我们没有搭乘电梯，是顺着走廊走下去的，在向下的楼梯围墙上，我看了用血写成的字，但同时也看到墙面还有地面都贴面了符咒，虽然我感觉到那些符咒的灵力并不强，但足够把那些想要逃出来的鬼锁在停尸房里了。 我们来到停尸房门口，两侧的墙壁全都是符咒，我还看到了占卜师，他坐在停尸房门口，手里拿着草绳，口中在不断地念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叶清歌凑到我耳边来小声说，“他在祈福。” 原来占卜师除了占卜之外还可以祈福。 我们小心地绕过这位占卜师，打开了停尸间的门，里面的场景就像是地狱。 这里大概是两组研修生小组在合作，我看到有两个人不断地从包里掏出符咒甩出去，那些符咒遵循着某种轨迹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圈，接着它便迅速燃烧起来，它灵力在空气中消散，无数符咒的灵力在空气中消散最后竟然结成了一张网。 第237章 我不后悔 第237章　我不后悔 那张网把这停尸房里所有的鬼都关了起来，我看到他们在里面挣扎着、撕咬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这张网，间或有几个鬼搏命从往里出来，也会被专修武术的人打回去。 渐渐地大网里的鬼不再挣扎了，他们只是绝望的看着外面，全身都在流血。 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痛苦的死亡了，可现在他们还需要再来一次。 这世上果然没有天道、没有法则，若是把希望都放在老天爷身上，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报仇。 若这世上真的有神，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惨死，而杀死他们、迫害他们的人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看着他们。”顾影突然冷酷地说。 我偏头看到叶清歌因为无法忍耐鬼的哀嚎把头转了过去，同时把头转过去的还有卫鹤。 梅若春倒是和我一样一直紧紧盯着那张大网，以及大网身侧的人。 他们在笑着，笑得如此开心，因为他们将在这次测试上得满分。 我要看清楚，我要牢牢的记住这痛苦。 我看到叶清歌因为顾影的强迫，盯着大网的眼睛留下了眼泪。 最终，那些鬼都被那些人的灵力烧死了，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留下，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因为他们本就是被家人杀死的。 “好了。”那个研修生小组的人走到顾影跟前说，脸上还带着求表扬的表情。 他们瞟了我们这一组的人，眼睛里满是不屑。 卫鹤看到他们的表情脸上带着不忿，他不服气地看着他们。 “干得很好。”顾影表扬道。 接下来我又看了好几组人杀鬼，杀鬼的方式既干脆又利落。 我知道他们本来就不是弱者。 最后，我们来到了天台，我看到苏静站在这里，她身侧还站着那位工装男，身后是一群我昨天才见过的鬼，他们面无表情的站在苏静身后。 工装男的眼睛扫过了顾影，扫过了那些摩拳擦掌想要立刻杀掉他们的人，最终定格在我的身上。 他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开口道，“是你吗？” 我望着他轻轻地摇头。 他对我点了一下头，眼神一如昨日那般温柔。 苏静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下子笑了起来，她的长相很漂亮，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不少男研修生都盯着她看，眼睛里闪着下流的光。 “你们是来杀我的吗？”苏静开口道，她的声音冷冷地，一如流过山间的清泉。 夜晚的寒风呼啸而来，就像是在我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顾影只是用眼角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屑于同她说话。 “呵。”苏静笑了一下，“果然你们都一样，只有聚在一起的时候才敢找来。” 苏静的身后的鬼看着我们都大笑起来。 相较于那些狂笑的鬼，站在这里的我们倒是显得不堪了。 顾影没说话只是后退了一步，接着其他研修生小组的人就冲上前来了，而我和我小组的人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苏静远远地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全是轻蔑，她一定看不惯此时此刻怯懦的我。 我看到其他研修生小组的拿出了一大把符咒甩了出去，那些符咒一贴上鬼的身体，就会自动燃烧起来，灵力包裹住那鬼的全身，不少鬼都痛苦的哀嚎起来，满地打滚，但不多时那鬼就化作一缕烟，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丝痕迹。 苏静冷眼看着这一幕，她的双手高高举起，不多时一把灵力组成的剑就出现在了眼前，那剑通体滚动着黑色的灵力。 所有研修生小组的人在看到那把剑出现以后都停住了，显然被那把剑震慑住了。 我知道苏静很强大，但我不曾想她竟然这么强大，也许是因为她的怨气太重，毕竟她被人欺骗了十几年，周围的人全部都背叛了她。 苏静执着那把剑对着四周的研修生小组冷冷一笑，然后一剑挑开了裹住好几只鬼的网。 “怕什么。”顾影突然开口，“你们都想得零分吗？你们想被赶出钦天司吗？如果想回家的话，现在就回去吧。” 顾影的话音未落，所有研修生小组的成员便冲了上去，不断地有人在苏静身上甩符咒，苏静会用剑把它们挑走。 但无论苏静多么强大，无论她拥有怎么样的力量，她始终都只是一个人，她的身体也被符咒贴上了，燃烧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工装男就得他。 工装男的手心里浮起绿色的灵力，那灵力非常的纯净，我甚至隐约感受到了他灵力的属性，这是连顾影都没有达到的境界。 这个工装男是个天才。 但我却发现这工装男虽然能够治愈苏静的伤口，但他好像本身是没有一点点攻击力的。 在我发现他这一点的时候，其他研修生小组的成员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把工装男打倒在地，阻止他为苏静疗伤。 他在地上挣扎着，拼命的向着苏静跑去，眼睛里满是担心和焦急。 很多研修生小组的成员都在攻击着苏静，苏静渐渐体力不支，她身侧的鬼已经很少了，他们都消失在了这个天地之间。 我常常在想，也许我所生活的地方就是地狱。 又一次符咒铺天盖地的向着苏静袭来，苏静有些勉强的挥舞着剑，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灵力构成的剑也快要消失了。 就在那符咒要贴在苏静身上的时候，她身侧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男孩，他就是那个父母为了骗保，把他从医院楼顶扔下去的孩子，刚才他一直被保护在最里面。 当那些符咒向着苏静袭来的时候，他一下子从身后跑出来，挡在了苏静面前，这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灵力。 他还小，哪里有那么深的怨恨。 当他身体的符咒燃烧起来的时候，他立刻就消失了，他仅仅只来得及回头留给苏静一个笑脸，他在说他不后悔。 苏静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几欲崩溃，那灵力组成的剑因为愤怒又一次充满了灵力，燃烧了起来。 第238章 你要和钦天司成为敌人吗 第238章　你要和钦天司成为敌人吗 苏静跌倒在地上，身体几乎无法支撑，灵力的符咒一次又一次的贴满她的全身。 工装男站在她身侧，浅绿色的灵力自他的掌心冒出。 “喂，你滚开。”有人对工装男喊道，那语气全是不屑，仿佛他作为钦天司的一员就高人一等。 工装男听到那人的话，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他。 苏静快不行了。她在透支她的生命。 我能感觉到就算是不管她，她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死掉。 苏静周围的对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工装男还站在一侧。 “让开！”又有人对工装男喊道，工装男不为所动。 “你是人类为什么要帮鬼。”又有人叫喊，“快过来，你打算背叛人类吗？” 工装男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温柔且坚定地说，“我是不是人类，与我站在哪里有关系吗？” “鬼会杀掉人类啊。”那人又说。 “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工装男说，“难道仅仅因为你我同是人类，所以我就要无条件的帮助你们吗？” 苏静一把抓住工装男的胳膊，偏头对他笑了一下，接着她用剑支撑起自己站了起来。 工装男似乎只懂得如何治疗伤口，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举动。 “你可以来钦天司的医药科。”又有人对工装男说话，“你这么强，为了一个鬼断送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你又怎么知道我去钦天司不是断送自己的前程。”工装男微微一笑，带着嘲讽和轻蔑。 我注意到顾影听到工装男的话微微皱眉，在场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因此很多人此刻的攻击不只是针对苏静了，也有很多武术研修生上前去打工装男。 我看到工装男的后背重重的挨了一下，他跌倒在地上，抹了一把唇角的血迹，目光灼灼地盯着打他的人。 他似乎想要站起来，但马上就有人立刻在他的后背补上一脚，甚至还有在他脸上踩了一脚。 “你是背叛者，你背叛了我们人类。” 有人打算给工装男扣上一顶帽子。 “所以呢？”工装男的脸又挨了一巴掌，“所以因为我是人类就要无条件的袒护你们吗？即使你们连地上的蟑螂都不如。” 也许是工装男的话激怒了那人，他连续踹了工装男好几脚，工装男并不在意他们的攻击，他只是竭力的向着苏静望去，企图给她治疗伤口。 我看到苏静一次又一次抵挡着他人的攻击，但她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了，她快要死了。 我注意到研修生小组的人为了获得更高的分数，拼命的向着苏静攻击，所有人都在围攻苏静。 苏静吃力地抵抗着，攻击她的那些人不了解苏静在活着的时候经历了什么，他们只知道打死苏静就可以获得满分。 我看着苏静跌倒在地上，全身贴满了符咒，而工装男倒在离她不愿的地方，他吃力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到苏静。 “她是我的。”我听到有人说。 “刚才明明是我让她倒在地上的。”另一个人接话。 “明明是我。” 我听着他们的话语，苏静就像是一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空，我抬头看天空，天空明明空无一物，可她却看得那么入神。 我看到她拼命忍住将要留下来的眼泪。 我看到无数武器在她身上戳着，争取着谁才是最后杀死她的人。 现在的苏静毫无尊严可言。 我不想让她死得毫无尊严。 我从袖口里摸出匕首正打算上前，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却拉住了我的手腕，触感冰凉。 我转头望去，站在我身后的人是梅若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也许是担心我会做傻事吧。 我能看懂他的眼神，他让我不要上前，因为此时此刻已经无力回天。 我对他摇了摇头，接着就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靠着我很紧的卫鹤还有叶清歌都惊讶的看着我。 “你要做什么？”在场的其他研修生指着我说，“你不许动。” 我偏头看了一眼他，他立刻噤声了。 我向着苏静走去，我看到苏静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弱了，她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留一丝痕迹。 我砖头看顾影，他看着我，眼神冷漠而空洞。 我的匕首上缠满了乳白色的灵力，还有枝蔓从我的手里钻出来，裹住了刀身，开出了一朵朵艳丽的小花。 有研修生小组的人试图阻止我，我一刀插在他的手心里，那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一颗种子钻进了他的伤口中，开出一朵会吸收他灵力的黄色小花。 周围的人看到了这一幕都不敢再上前，我注意到顾影皱眉看着这一幕。 我站在苏静面前，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他们统统后退一步，那被插伤手心的人还在地上嚎叫着，他掌心里的花已经有脸盆那么大了。 我与苏静对视一笑，很多话不需要多说。 “你打算背叛钦天司吗？”顾影问我，他眼神死寂。 我摇摇头，我说，“我只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钦天司做了数千年的事情是错误的。”顾影又问我，他的问题尖锐又富有煽动性。 周围的研修生小组都用敌视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出身世家，自古以来就以驱鬼为己任。 “我不知道数千年来钦天司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但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我认为在苏静这件事上，你做错了。”我不卑不亢的朗声说道。 顾影听到我的话唇角蓦地浮起一丝笑意，他说，“钦天司是不容置疑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把符咒向我袭来，那符咒在空中瞬间变成了一个网，企图把我笼罩起来。 我挥动匕首，那网在接触我匕首的瞬间就破了。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我不允许他们伤害苏静。 他们放开了工装男，他吃力地走到我身边了。 “你要和钦天司成为敌人吗？”顾影开口。 我望着顾影，想起程玉、凤七他们曾经对我说得话，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 第239章 剥一层皮 第239章　剥一层皮 “江小夏。”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突然被握住，冰凉的触感像极了凤七，我知道这是苏静的手。 我偏头看她，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工装男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同样看着我。 “我快要死了。”苏静说，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很舒缓，“我唯一觉得难过的是我没有杀死我的继母还有父亲。”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我能够听到。 我一边听她说话，一边防止别人来偷袭，那些研修生小组的成员用不忿的眼神盯着我。 “我只想让你杀死我。”苏静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大，大到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我试图阻止她，但我们都知道，就算现在钦天司的所有人放过她，就算工装男立刻为她治疗，她也会很快就死去。 “我知道你很为难。”苏静说，“我把我的灵魂给你……”她说道这里的时候顿了顿，然后把嘴巴凑到我耳边说，“请你帮我杀掉我父母。” 我听到她的话之后点了点头，我说，“我答应你。” 我站起身大声说，“现在苏静指定我杀死她，你们之中若是等一下有人动手，下一个死得就是你们，我说到做到。” 研修生小组的人听到我的话不敢上前，因为他们都看到那被我攻击人的惨象。 苏静跪坐在我跟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她的眼神十分平静，带着感激之情。 工装男试图来阻止我，最终还是在苏静的眼神之下后退了一步。 我举起匕首，灵力在上面滚动。 “开始了。”我说。 苏静点了点头。 我把匕首一下子刺了下去，刺穿了苏静的脖颈，但此刻她的眼角却带着笑意，她似乎在说不要忘记约定。 我抽出匕首，苏静的伤口处长出一朵红色的花，接着那花越来越多，姹紫嫣红非常好看，甚至还带着馥郁的香气，弥漫在我们四周，这甜腻的香气是地狱的味道吗？ 最后一阵风吹来，花瓣落地，而花瓣下的灵魂也随风而逝了。 工装男跪倒在地上，试图想要抓住一些花瓣，但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杀死她了。”我对顾影说。 顾影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对我的恶意是那么明显。 “但你刚才违抗了我的命令。”顾影只给了我这句话，接着他把目光转向工装男。 工装男跪在地上，接着他听到了顾影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顾影，然后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与之前温柔的笑脸不同，看起来很疯狂。 接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看着他的背影，我不想阻止他做什么。 他有理由恨，有理由怨。 他走到天台的最边上，他回头笑着看了我们一眼，接着就跳了下去，风呼啸着吹起他的衣衫，他就如同一只风筝。 我冲到天台边上，下面却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他就这样随着凛冽的风消散在空气中。 他消失了。我向下伸出手，只能风从的指缝中穿过。 我愣了一下就转头看着顾影，我歪着头对他笑，“现在你满意了吗？” 顾影看到我的笑容愣了一下，接着他抿抿唇说，“这是第二次，回去以后你去戒律科吧。” “好。” 我走到被攻击浑身长满花的人跟前，我居高临下的看他，接着我的手腕轻轻一挥，这个男人身上的花朵就瞬间枯萎了，但原本略微发胖的他却在此刻变得干瘦，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花朵吸走了。 其他研修生看着我，眼神里除了厌恶还多了些恐惧。 我们又坐车回去了，叶清歌坐在我身侧，梅若春和卫鹤坐在我旁边。 此刻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寥落的寒星在天空闪烁，我要获得去另一个世界的方法。 我早就知道这个世界充满恶意，我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之前工作时因为年轻被很多人恶意揣测是靠睡上位，是某集团总裁的千金。 我从来不理会他们，因为他们说闲话的时间我已经又完成了一项工作。 我只知道一点，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他们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因为嫉妒我，他们比不上我，我何必和比我差的人计较。 因为我总一天会甩掉他们。 总有一天他们会被我远远落下。 他们就连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叶清歌握住我的手，表情有点担心，她说，“那个戒律科不是好地方，什么人进去都要被剥一层皮。” “没关系。”我说，想要坚持自己总要受一点苦。 “小夏姐。”卫鹤突然凑过来小声说，他还生怕人看见似的说，“如果你受罚的话，我这里有药，是祖传的，毕竟我家是武术世家，经常受伤。” 我对他笑了一下，我说，“谢谢。” 梅若春看着我，接着他笑了一下，那是真心的笑容。 他们都是支持我的，因为他们知道苏静死得冤枉，如果其他人愿意了解一下苏静，那么我想其他人也会认为苏静做得对。 我们回到钦天司宿舍，顾影让我立刻去戒律科报道，我顺从的听了他的话，其他人看着我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嘲讽，因为我是第一个去戒律科的人。 现在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认为我和顾影有一腿了，毕竟顾影对我的恶意已经这么明显。 戒律科在钦天司大楼的第二十七层，准确地说第二十七层、二十六层、二十五层、二十四层都属于戒律科，还有一些低楼层属于戒律科，第二十八层只是戒律科办公室的所在地。 我站在电梯里，电梯里的摄像头不怀好意的盯着我，我看着电梯电视里滚动播放的动态，诸如符咒科科员路青有杀死了多少恶鬼，刷新了今天武术科科长今天的记录。 他们用杀恶鬼这件事来比赛吗？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想吐，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恶心。 我偏过头不再看电视。 不多时听到叮咚一声，第二十七层就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雪白，两侧是关的紧紧的门。 第240章 玻璃囚笼 第240章　玻璃囚笼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在电视里看到的监狱的样子。 我顺着走廊走过去，按照门上的姓名牌来到了戒律科科长鹿夏的房间。 我敲了敲门，里面便传来了鹿夏的声音，“进来。” 我打开房间门进入房间，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非常简洁且清爽的房间，鹿夏坐在办公桌前从文件里抬头看我，她的眼神除了严厉之外，还带着一点好奇。 “你是钦天司史上第一个才进钦天司三天就来戒律科的人。”鹿夏把文件合起来拍了拍手掌。 “坐吧。”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的语气并不严厉，面对我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可我总是感觉她在训斥我。 她把手撑在桌面上看我，她的样子俏皮可爱极了，她本来就很年轻像个少女。 “你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鹿夏说，“听说你不满顾影的安排，而且还站在鬼的一边，你知道你违反了戒律手册的第一条吗？” “嗯。”我点了点头。 “人类是被保护的。”鹿夏强调。 我想开口问些问题，但是我才刚刚张嘴鹿夏就打断了我的话，她说，“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有特殊力量的我们必须要保护人类，即使这件事是人类错了。” 我抬眼看她，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你明白了吗？”她说。 “我明白了。”原来钦天司的存在就是为了无条件的保护人类。 “接受惩罚吗？”她问我。 “接受。”我沉静地看着她说。 鹿夏点了点头，然后拨通了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 “李组长，请你过来一下。”鹿夏说完这句话就挂上了电话，她笑盈盈地看我，“李组长在戒律科呆了很久，并且非常有正义感，嫉恶如仇。” 鹿夏说哈的语气有些怪异，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我想起来鹿夏喜欢顾影，我在想她是否会趁机折磨我，然后跑到顾影那里去献媚。 “你的想法是好的。”鹿夏低头看着文件说，“只是太单纯了，这世界本就没有对错，谁更强大谁就是对的，很多事情从我们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我听着鹿夏的话，也了解到了她的价值观，她是奉强者为上的人，只是她这样想法的人若是某一天跌落到最底层，她还会这么想吗？她是会觉得不服气，还是会认命接受。 她是否觉得自己永远都坐在上面。 “咚咚咚。”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请进。”鹿夏说，她看着门外，我也回头看着进来的人。 李组长开门走了进来，他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很高，将近两米，身材健壮，就算是隔着衣服我也能看到他突起的肌肉。 他是四方脸，眼睛比正常人稍微小一些，看起来总是眯着，因此觉得他似乎总是在窥探人，让人觉得不舒服。 他厚厚的唇紧紧抿着，透出了一丝不满。 他看起来是个很坚毅勇敢的人，但我在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凶戾。 鹿夏为什么会选择他来处罚我？ “李组长，我把她交给你。”鹿夏指着我对李组长说，“对了，上次抓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李组长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同鹿夏说话，他说，“他们快要好了。” 鹿夏听了他的话，露出了一个笑脸，只是这笑脸怎么看都不舒服。 “江小夏，你就跟着李组长走吧。”鹿夏转头对我说，“他是我们戒律科最优秀的人，在他手下的犯人最后都明白了鬼是我们人类的敌人。” 我听着鹿夏的话，心不由得一抖。 李组长看了我一眼，他那眼去让我觉得不舒服，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难道李组长就是为了专门扭转他人的想法而存在的吗？这样的职位存在有什么意义，想法要如何扭转。 “走吧。”李组长言简意赅地说，接着他便打开门直直地走了出去。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鹿夏，她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着对我摆摆手，只是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威胁。 我跟在李组长身后，他穿着蓝色的外套，就像是某种军服，脚下踩着一双靴子，踩在地上能听到很重的声音。 我们下了电梯，他按了地下一层。 我有点忐忑不安，顾影曾经说过钦天司的楼层是按照重要程度排序的，那负一层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李组长，李组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只是一脸严肃的盯着电梯墙壁。 我很少接触这样的人，他的气质看起来很冷硬，我总觉得他是一根筋的人。 “叮咚！”负一层的电梯门打开了。 李组长走出了电梯，我紧紧跟在后面，负一层整条走廊依然是白色的，只是这条走廊两侧的房门都带着锁，而且它们非常厚重，只有在门的最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窗子，只是那窗子也被铁杆封了起来。 我敏锐的感觉到那些门上带着灵力，我很好奇里面关着的是什么，但此刻并不是看得时候。 李组长一直向前走，最终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处大铁门处，这个大铁门有密码，除此之外还有指纹锁。 李组长打开了门，我看到里面是一个大型的类似于审讯室的房间，有很多的玻璃房，还有一个巨大的操作台，看到李组长进来，坐在操作台前的人站起来同他行礼，李组长随意的点了点头。 “坐那。”李组长不客气地指着一把椅子对我说。 那椅子在一个玻璃房子里，就像是一个监狱。 “那是什么？”我问李组长。 李组长不回答我的问题，他示意站在两侧的人拉住我的胳膊。 “这是你的惩罚，不要挣扎。”李组长生硬地说，他的语气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我猜他应该不会杀死我，毕竟我虽然犯了错，但不论是顾影还是鹿夏都没有说让我死。 我顺从地任由他们拖我到那玻璃房里，我坐在椅子上，他们把我绑在了椅子上，双手双脚都没有办法动。 第241章 死亡事件 第241章　死亡事件 我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把我绑在椅子上的两个人离开了玻璃房，我看着他们出去。 我坐在椅子上望向四周，进来以后我才发现这个玻璃房很蹊跷。 我发现在玻璃房里面是看不到玻璃房外面的，这玻璃房上次左右都是镜子，只能看到我自己，不管是天花板还是地面都只有自己，而且我也感受到了，这玻璃房的材质和外面的那些门一样都是带着灵力的。 “听说你很喜欢鬼，认为鬼比人类高尚是吗？”玻璃房里突然出现李组长的声音，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感觉这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 我感觉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我，他们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不屑和厌恶。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感觉有莫名的压力向我袭来。 我只能静静坐着深呼吸，希望能够减轻身体的压力。 “你是错得，你现在属于人类，所有的鬼都是可恶的，狡诈的，他们都支配被杀死，被奴役。”李组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非常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因为声音很大，我只觉得自己大脑快要炸开了。 接着过了很久李组长的都没有说话，就在我想着他们到底还会做什么的时候，玻璃房里突然想起了呆板的声音。 他们正在播放戒律手册，一条一条逐条念给我听，我只能听着。 我靠在椅子上听了很长时间，但我不知道到底过了过久，我在这个房子感觉不到时间，这里没有计时的东西。 我渐渐习惯了那巨大的朗读戒律手册的声音，甚至在心里不自觉得重复它，就算是我想要抵抗，但还是没有多大的用处。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个平板无波，听起来让人烦躁无比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我眯着眼睛等待接下来的折磨，在这里所谓的教训就是洗脑吗？让我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地去为了他们杀鬼，亦或者是杀人。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我面前的镜子突然变了，它突然出现了画面，不过是非常恐怖的画面。 “这些都是恶鬼作乱时真实发生的事情。”李组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巨大的玻璃屏幕上出现了很多鬼，他们个个都面目狰狞，凶狠残暴，他们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死那些普通人，那些恶鬼的笑声还有普通人的嚎叫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没有办法睡觉，只能瞪大眼睛盯着屏幕，我一打瞌睡上面就会有一桶冰水落到我身上。 我盯着屏幕，看着那些恶鬼还有普通人的样子，心里闪过了一丝痛心。 我只能看着屏幕，那些刺耳的嚎叫钻入我的大脑，不断地刺激我的耳膜。 他们想要逼疯我，想要一个顺从的奴隶。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少个小时，现在就算是闭上眼睛大脑里浮现出来的场景也是恶鬼用严酷的手段杀死人类。 “好了。”我听到李组长平板无波的声音从玻璃房的四面八方传来，“你可以回去了，不过之后的一个月你每天晚上都要来这里。” 李组长的话音刚落，把我绑在这里的两个人就走进了玻璃牢房解开了我手上的绳子，他们依然面无表情，就好像是两个木偶人。 现在一切都停止了，但我的耳边还是回响着那些嚎叫和哀鸣。 我支撑着椅子站起身，李组长除了让我看这些东西，时不时的在我头上浇一盆水以外，没有做出其他更加过分的举动。 不过我倒是更希望他们能够直接了当的打我，而不是用精神来折磨。 我缓缓的走出门，每走一步都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我现在觉得自己头很痛，昏沉沉的，我可能是被冰水浇的生病了。 李组长站在门口，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扫了他一眼之后就走过了他，顺便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才刚刚过去五个小时而已，但我却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好几天。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李组长看我我一眼便接听了电话。 “怎么了？”李组长的语气有些冷硬，“又来了吗？”他的话语中似乎含着一点点的恨意。 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中不禁疑惑，他平静无波的声音竟然有了起伏。 “这次死了几个人？”李组长声音低沉的问，我故意走得很慢，表现出一副无力支撑的样子。 他这么问的意思是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而且死了几个人？这种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吗？ “继续监控，若是发现可疑的人物，就立刻控制住。”李组长果断地下了命令，“如果他们抵抗就杀了他们。” 他们是谁？ 李组长的电话挂断了，我没有听到更多的信息。 我在李组长的注视之下走出了房间，我觉得现在钦天司里正发生着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我慢慢地走过有着洁白墙壁的走廊，我在来时就注意到走廊两侧就像是监狱的牢房，我索性走到一间牢房前趴在窗口上向里面望去。 我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稍长的黑色头发盖住了脸，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身材看起来很瘦，我注意到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带着镣铐。 突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向着我望过来。 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看清楚了他的脸，他是厉锦，就是那个曾经代表钦天司和李慕星耍了我的男人。 他看到我的脸，愣了一下，接着好像响起我一样，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只是配上他惨白的脸，看起来有点凄楚。 我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时的他还很开朗，但现在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他吃力地抬起手冲我挥了挥，他在示意我立刻离开。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坐上了电梯，但大脑里却总是出现他的脸。 我看着电梯里的电视，电视还在滚动播放着有关于恶鬼的信息，我希望能够找到刚才从李组长那里听到的事情，但我看了好久上面都只显示谁谁又杀死或者是驱除了多少恶鬼，并没有显示我刚才从李组长听到的死了几个人的事件。 难道钦天司并不会公布死亡事件，只会公布胜利的事情吗？ 第242章 洗脑 第242章　洗脑 我一边想着钦天司里发生的事情，一边慢慢地向着宿舍走去。 我才刚刚路过叶清歌的房间门口，她房间的门就打开了，叶清歌探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你回来了。”她一看到我就上前来扶我，“你没事吧？” 叶清歌上前上下打量我，似乎在找我身上的伤口，但我除了头昏沉沉的以外，没感觉什么不适。 “你发烧了。”叶清歌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说，“我那里有药，你来我这里。” 叶清歌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我拉到了她的房间。 她让我躺在她的床上，我注意到天花板上还挂着一个女鬼，但看叶清歌的样子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我被叶清歌强制性的拉到了床上，接着她就在房间里翻找，几分钟后她拿着两粒胶囊和一杯温水到我跟前。 “这药很有用。”叶清歌说着便有点担心地说，“你的额头有点烫手，我会去和顾影请假的。” “谢谢。”我点了点头，刚才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一躺下来就觉得刚才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身体告诉我我需要休息，我现在不仅脑袋昏沉沉的，已经困倦到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只觉得自己好累。 “你好好休息吧。”这是我听到的叶清歌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钟我就坠入的深沉的睡眠之中。 我的脑海里似乎有人在大声念着戒律手册，还有恶鬼不断地向我袭来，痛苦的哀嚎传入我的耳朵，我仿佛跌入了地狱。 我徘徊在满是恶鬼、残肢、还要惨叫的世界，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整个人几近绝望，我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这很不像我，我很少哭，但此时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要哭。”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非常温暖，那是很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抬头，凤七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低头看我，对我弯腰伸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脸。 就在此刻阴霾的天空突然放晴，我看到那些追着我不放的恶鬼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我拉住了凤七的手，躺在他的腿上沉沉地睡着了。 我知道这是梦，但我愿意把它当做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一片头发的海洋，叶清歌不在，我又睡着了毫无灵力，那吊在天花板上的鬼给自己筑了个巢。 我抿了抿唇，伸手抓住那落在眼前的头发，手中乳白色的灵力一闪而过，接着一根藤蔓就缠了上去，几秒钟后，头发便消失在空气之中，那鬼也尖叫着消失了。 我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多，我摸了摸眉心处凤七留下来的印记，那里还有尚未散去的温暖。 不论你在哪里，不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约定，我会找到你，我会复活你。 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奇妙世界，我想亲眼去看看。 我不愿囿于小小的家，工作，我想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我咬了咬唇，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我伸出手一团灵力出现在掌心，我小的时候家人总说女人只要找个好婆家就行，可明明都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为什么不许女人追求星辰大海。 我揉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我的大脑里出现了厉锦的惨象，他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而且他也好似经受了折磨。 我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机，接着拨通了李慕星的电话。 “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李慕星的声音，他的语气依然那么欠揍。 “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把指尖放在桌面上摩挲着，“你还记得之前与你一起来的钦天司厉锦吗？” “厉锦？”李慕星听到这个名字稍微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用正经的语气问我，“你为什么会问起他？” “我看到他了。”我说，我想起厉锦脸上虚弱的笑脸。 李慕星沉默半晌才说，“你怎么会遇见他？”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我问他，“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你不要管他，连看到他这件事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李慕星头一次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和我说话，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我又问。 李慕星隔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无意中知道厉锦是钦天司的叛徒。” “叛徒？”我不解，背叛钦天司？钦天司又有什么可背叛的。 “总之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不要管这件事。” 我挂断了李慕星的电话。 叛徒？钦天司会有什么样的敌人呢？ 我只觉得一团乱麻，我知道这事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就是想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走进来的是叶清歌、卫鹤、梅若春，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吃得。 “我还在找你呢？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叶清歌走上前来揽住我的胳膊，笑得很大方。 卫鹤看了我一眼又飞速的把头转过去，最终还是慢慢蹭到我身边，小声说，“小夏姐，你好点了吗？不好的话，我家里有很多药……” “他们是怎么折磨你的？”梅若春打断了卫鹤的话直截了当的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无悲无喜，叶清歌和卫鹤也看着我，从他们渴望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也想知道。 我清了清嗓子，便说道，“是戒律科的李组长负责惩罚我，他把我关在一个玻璃房里，让我看各种恶鬼是如何杀死人类的，还用广播不断的放戒律手册，只要我睡着就会有一桶冰水泼下来。” 叶清歌摸了摸的手，眼睛里全是同情。 卫鹤倒是一脸恐惧的抖了抖，说不行他正在心里发誓永远都不会违反戒律手册。 “呵，是洗脑吗？”梅若春讽刺地一笑，果然这种看似最干净的地方才最脏。” “洗脑？”我点了点头，“确实是洗脑。” 叶清歌握住了我的手，她的表情陷入深思，她说，“为什么要洗脑？加入钦天司的人一定是为了更好的驱逐恶鬼。” 第243章 总有星辰闪耀 第243章　总有星辰闪耀 我摇了摇头。 卫鹤突然弱弱地说，“我认为杀死恶鬼没有什么不对。” “可有些人之所以变成恶鬼是因为人类。”叶清歌反驳道。 卫鹤听了叶清歌的反驳，又看了我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梅若春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我们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我觉得钦天司内部一定隐藏着什么。”我说，“之后大家一定要小心。” 其他三人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坐了不长时间就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现在钦天司怎么样我倒是不在意，毕竟我现在只是研修生，不论发生什么都和我关系不大。 我比较在意的是符咒法术和武术，他们看起来都是从小就学了，而我只会粗鲁的打来打去。 我突然想起程玉，程玉也是钦天司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科，不过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没有见过他，他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吗？ 我就这样想着，时间慢慢的过去，又一次到了晚上，我需要去戒律科李组长处接受处罚。 我乘坐电梯向下来到地下一层，这里依然和上次来时一样，死寂的像一个坟墓。 我下了电梯以后，不自觉得便走到了厉锦牢房的门口，但我却发现他不在那里。 也许他又去受折磨了，也许他被放出去了，当然他也有可能死了。 我离开厉锦的牢房门口，向着昨天的玻璃牢房走去，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一个月。 可是我刚刚走到门口，里面的门就朝着外面打开了，接着我就看到厉锦。 他被两个人拖着，全身都是鲜血，他的囚衣已经破了，我看到血肉模糊的皮肤。 拖着他的两个人正是昨天把我绑起来的人，他们仿佛没有看见我似的，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厉锦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微微睁开眼睛，对我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更像是释然。 他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但终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们三个人离开了，可我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看到洁白的走廊上遗留的血迹。 我走进了房间，李组长坐在椅子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示意我走进玻璃房。 我坐在玻璃房的椅子上，这一次他们没有用绳子绑住我，但内容依然和昨天一样，甚至还多了一些内容，诸如钦天司有多么好，阻止了多少次恶鬼作乱之类的。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奇怪地是，今天我出玻璃房没有看到李组长，甚至明明应该是两个人守在办桌前，现在也只剩一个了。 我走出了房间，我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多了，只是心里一直想着厉锦，我希望能够和他对话。 地下室一层的走廊一边寂静，我靠着墙边慢慢走着，营造出一种体力不支的感觉，接着我就走向厉锦的房间。 “厉锦！”我趴在窗口叫了他一声，他没有躺在床上，只是躺在了门口，大概是拖着他的两个人就随意的把他丢在了门口。 我听到我的声音只是动了动，并没有看我。 “厉锦？”我又叫了他一声，这一次他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努力地支撑起身体靠在门边。 “你还记得我？”我小声问，同时四处望望，生怕被人发现。 “记得。”厉锦似乎苦笑了一下，“当时我觉得你不错还打算拉你进钦天司。”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厉锦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我知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厉锦却没有立刻回答我，他隔了一会儿才说，“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果然是人类。”他顿了顿接着说，“钦天司的科室并不是表面上看得那样，有些科室会做人体实验，有些科室会屠杀人类，他们杀掉人类之后取出他们的灵魂用来强化自己，或者给自己饲养的鬼吃。” “你……”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厉锦竟然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恐怖的话。 厉锦说完就笑了一下，他说，“这些事最好烂在你心里，否则你和我的下场就一样。”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不论天空多么黑暗，总有星辰闪耀。”厉锦的语气里充满了向往。 “你走吧。”厉锦说，“快点走，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和说过话。”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我最后又看了一眼牢房，那扇门离我越来越远。 我理解之前厉锦所说的话，但他最后一句话说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总会有星辰闪耀，那只是他的期望，还是真的小小火苗在外面抵抗着钦天司。 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这件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能烂在我的肚子里。 我现在只觉得钦天司四处都是敌人，我要努力提升自己。 本来我想等碰上程玉再和他说符咒和武术的事情，但现在我等不了了。 我坐在床上等待了六点半就立刻给程玉打了电话。 手机响了很长时间，程玉才接通了电话。 “程玉？”我说，“我是江小夏。” “有什么事？”程玉的语气有些冷淡，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咬了咬唇，最终开口道，“能拜托你教我符咒和武术吗？只要有书就好。” 程玉听到我的话顿了顿，接着说，“好，我会寄给你。” “你不回钦天司吗？”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还有事情要做。” “好的，我知道。” “程玉，快过来，那边跑了几个！”突然我听到程玉电话那头撕心裂肺地声音，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任务？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忽略过去了，休息了一天之后的我应该去上班了。 “好点了吗？”叶清歌打开门说，她的黑眼圈有点重。 “好多了。”我说，“我们一起走吧。” 叶清歌点了点头，我们一路走我一边问她，现在研修生小组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第244章 总有星辰陨落 第244章　总有星辰陨落 “就是整理整理文件之类的。”叶清歌说。 我们两个人来到钦天司一楼的大讲堂，讲堂里的其他研修生小组的人看到我进来，眼神都变得不太好。 不过叶清歌倒是不太在意，她拉起我的手径直走到卫鹤和梅若春坐着的位置。 “小夏姐，好了吗？”卫鹤一脸谄媚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只是还有点虚弱。 梅若春对我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我们坐下来没有多久，顾影就走了进来，他站在讲台之上，环视了一圈之后，最终把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他的表情不太好看，眼神也毫无善意。 我看着顾影暗道，顾影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不过，好在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我也不愿意与他争执，最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给了我所有人当中最轻松的工作。 “那个江小夏是不是和顾影有一腿啊。”我听到有人这么说。 “我看也是，之前江小夏那么顶撞他都没什么事。”另一个人接话道。 “不过就凭江小夏那个姿色怎么能勾搭到顾影呢？”第一个人又说。 “说不定是床上功夫好。”旁边有一个人立刻接话道，接着我就听到了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我站在文件架的另一侧重重地把一摞文件放上去，接着我便探出脑袋说，“那么嫉妒的话用不用我教教你床上功夫啊。” 那几个人转身离开了，他们之中有男有女，他们自己不怎么样，就开始揣测别人，认为所有人都是靠睡上位。 时间过得很快，不多时就可以下班了，我回去吃了一点饭休息了一下就去了地下一层接受惩罚，只是我刚打开电梯门就被一声尖叫吓到了。 我看到前面的大门处围了三四个人，他们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慢慢走过去，我认出了那三四个人中有两个是曾经把我绑在椅子上的人。 我看到那三四个人正围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我都认识，一个是李组长，一个厉锦。 厉锦依然穿着囚服，全身都是血，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灵力组成的匕首，并把它抵在李组长的脖颈上。 李组长还是那一副冷硬的表情，他的眼神依然很不屑。 我尽量靠墙边站着，免得让他们发现我。 “我要杀了你。”厉锦说，“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那些侩子手养的狗。” 厉锦微微偏头，他的话是对李组长说得。 李组长听到厉锦的话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他说，“就算是当狗也是我自愿的，总比你们这些站在恶鬼那边的人强。” “胡说，明明是你们做人体实验，把人不当人。”厉锦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 “呵。”李组长笑了一下说，“那些牺牲是为了更伟大的胜利。” 厉锦没等李组长把话说完，就把刀子插进了李组长的脖颈，我看到李组长脖颈上的伤口立刻开始蔓延，接着他就像是融化了一样倒在地上。 “李组长！”我听到其他人的叫声。 厉锦扫了一圈在场的人，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不过下一秒钟他就把刀子插进了自己的身体，接着他就倒下了。 “总有一天星光会照亮整个世界。”这是我听到他说得最后一句话。 围观着的李组长的手下面面相觑，就在此刻电梯门突然打开了。 我看到鹿夏风风火火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她向着李组长还有厉锦走去，她路过我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冷漠。 我们两个对视三秒钟之后，她移开了视线。 “发生了什么事？”鹿夏站在李组长还有厉锦的尸体旁边问。 “我们审讯完厉锦以后正打算把他送回牢房，他突然挣脱我们挟持了李组长。”一旁的人回答道。 “你们就没有人抓住他吗？”鹿夏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你们这些废物，现在立刻去戒律科领罚。” 鹿夏飞快地找人来处理好了地上的尸体，也把那些围观的人都送走了，一切都好像没法说过，两个人死去就像是水面上的泡沫一样，悄无声息地便不见了。 “你跟我来。”鹿夏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边走到我跟前说。 我点了点头，跟在了鹿夏的身后，我们两个来到了鹿夏的办公室。 她坐在办公桌前勉强对我挤出了一个笑脸说，“你刚来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虽然你犯了些错了。” 我望着鹿夏不说话，我现在觉得我知道的东西有点多了，以鹿夏的残忍程度来看，就算是杀了我也很正常。 “我很看好你。”鹿夏似乎想要尽量表现得温柔。 “谢谢。”我点了点头。 鹿夏听到我的回答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愁绪，她说，“钦天司很大，这里的很多人又拥有旁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所以管理钦天司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地方，我作为戒律科科长有的时候也有点力不从心。”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她说。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所以，你能保守秘密吗？”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 我点了点头。 鹿夏看我的回答以后，笑了一下，接着便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在钦天司发展的很好。”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鹿夏接着从一摞文件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我，她说，“我想你可能会打破程玉的记录，我相信你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研修生小组进入钦天司科室。” 所以呢？我在心里问。 “文件夹里是一次恶鬼作乱造成的事故，你要是能解决的话，回来以后我做主，保证你进我的科室。” 我盯了她三秒钟，然后打开了文件夹，第一页是一张照片，是一所已经被废弃的学校，一看就很恐怖，我看了几秒钟之后就合上了文件夹，我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要接受吗？”鹿夏望着我，眼睛里隐含威胁，她在逼我自愿去死。 第245章 校园往事 第245章　校园往事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仿佛真的只是给我一个简单的任务。 我深知若我接受这个任务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若我不接受的话她会用什么方式对待我。 “好。”我点了点头说，“我会去这里解决它。” 鹿夏的脸上露出蓦地露出了一个笑脸，她说，“那你立刻就出发吧，现在就去人事科吧，顾影会给你出差的费用。” “我知道了。”我走出房间，但就在我马上要出门的时候，鹿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说，“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我听到她的话猛然转头看她，她依然笑着，右手还拿了一支烟，吐出了一个烟圈。 怪不得她会在如此年轻就坐上高位，她如此年轻、漂亮、又富有心机。 我走出了房间，一边走一边想到，她喜欢顾影，并且从一开始就知道顾影把我作为整个研修生小组的靶子，所以她现在又向我身上射了一支箭。 表面上看起来是对我好，说是看重我才给我的机会，其实这是一个我无法完成的任务，我想如果我因为这个任务死掉，大概除了叶清歌几个人以外，所有都会对我的死感到开心。 因为是我不自量力拿到了自己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我走下电梯回到宿舍，走廊里很安静，现在正是睡觉得时候，才刚刚过了凌晨一点。 我整理了一个背包，放了内衣、洗漱用品、还有一些饼干和换洗的衣服。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我离开了钦天司。 我坐在出租车上打算去火车站，不自觉得便想起了刚才在顾影办公室的对话。 “组长，戒律科科长让我来领出差的费用。”我站在顾影办公桌前对他说。 他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撑着太阳穴，他抬眼看我，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我已经知道了，你确定要去吗？”顾影问我，他的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一点，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到了一点其他意味，很显然我即将要去的地方绝对不简单。 “嗯。”我点点头。 顾影盯着我脸半晌，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我接了过来。 “你恨我吧？”顾影突然问我。 …… 我莫名奇妙地看他。 “你天分出众，很容易让人觊觎。”顾影说得话没头没脑，他沉默了一下又说道，“你是个很有趣的对手，不止有我这样认为。” 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我想不通，也想不通，干脆就不再想了。 我买了火车票，坐在软卧上翻开里文件夹，随着一晃一晃得车厢，进入了那所学校。 这所学校在一个小县城里，始建于二十年前，当年正流行援建行动，这小县城太穷，因此政府在此建了一所十里八乡唯一的一所高中。 因为政府非常重视这所学校，所以里面的设施还有大楼之类的都是用得当时能够找到最好的东西。 当然这所学校开办以后也不负众望，创造了全市升学率第一的奇迹，并且在全市十几所高中、数千名学生的竞争之下包揽了前十名。 这对于一所刚刚建立几年，生源全部来自穷困家庭，甚至还有学生每天步行十几公里来念书的学校来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但这所学校的辉煌只持续了十三年，在某一年的冬天有一个女学生跳楼了，接着自杀就如同一场瘟疫一样，传染了十数个学生，据数据统计是二十二名。 因此所有的家长和学生都陷入了恐慌，能转学的都转走了，就连老师也因为恐惧而辞职了，渐渐地这所学校就没落了。 近几年地产火热，但没有人买学校的那片土地。 前几年，曾有一位钦天司成员进入学校，从那一天起他再也没有从那里面出来。 我翻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向来胆子大的我都有一点觉得害怕。 我不知道钦天司是从哪里拿到得资料，因为除了非常详细的文字资料以外，还附有相当多的照片，除了学校的环境外，还有那些学生自杀时的照片。 那些学生自杀的花样千奇百怪，跳楼、上吊、服毒、在头上套个塑料袋窒息、溺死在学校的水箱里，甚至还有学生特意接满了一缸水，把电线放里面电死。 看这些照片就像是在看自杀奇趣集锦，但有一点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他们明明是自杀，但脸上的表情却惊恐无比。 我躺在床上一闭眼睛就是那些孩子的脸。 上午十点，火车到达小县城的车站，一走出火车站就有黄沙扑面而来，这里比我所在的城市要冷一点，我裹紧了外套。 有不少摩的司机上前来拉生意，还有阿姨举着牌子问我是否需要住宿，我谢绝了他们，在一侧的小摊子前买了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便又一次坐上了出租车。 “去高华高中。”我对司机说。 司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听到我说得名字愣了一下才回答，“好。” 我边吃边顺着车窗看外面的场景，这县城里的楼都不高，灰扑扑的，街面上除了三轮车外最多的就是摩托车了。 在这里时间仿佛停滞了，留在了二十年前。 “姑娘，你去那地方干什么？”司机突然问我，他的语气中透着些奇怪。 “工作。”我转头说，“我知道前几年高华不怎么安生，现在怎么样？” “你也要买那块地吗？”司机突然小声说，“看你是个小姑娘我才和你说得，前两年有个地产商派人来看，那人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那么凶？”我说。我想那个人大概就是那位钦天司的人。 “是啊。”司机叹了口气，“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知道了。” “所以，你还去？”司机吃惊地问我，“这附近有个很好的馆子，你去那里吃个饭就回去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这是工作。” 车子不多时就到了高华高中，那高中位于县中心稍微有点偏的地方，这高中周围的地带就像是真空一样。 第246章 咚咚咚 第246章　咚咚咚 “就到这里吧。”司机在距离高华高中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车，“我不敢再往里走了。” “那就在这里吧。”我点了点头把钱递给了他。 我下车以后司机开着车飞快地离开了。 我背着背包向着里面走了走，道路的两侧都是已经荒废的房子，寒风吹的已经没有玻璃的窗户猎猎作响，我看到一条瘦骨伶仃的狗在我面前跑过，它的皮毛都秃了。 这在一个接近繁华地带的区域很不正常。 我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来到了高华高中门口，高华高中最前面是的教学楼是一栋只有四层高的楼，这栋楼后面还有一些矮楼，我看着这楼心突然猛的一跳，它仿佛笼罩在一片浓重的乌云之下。 我看了一眼便向里面走去，大门的锁已经生锈了，轻轻一扭就打开了。 我走了进去，操场上长满了杂草，上面还有各种垃圾，诸如纸屑、酒瓶之类的东西。 我穿过操场来到教学楼前，教学楼的门上半部分是玻璃的，早就已经碎掉了。 我注意到这扇大门并没有上锁，我尝试着推开它，但让我奇怪地是门并没有打开。 我又摇晃了几下门，我想门大概是被从里面锁住了。 我向上看了看，虽然门上面的玻璃都碎了，但手还是够不进里面。 “干脆找找其他出口吧。”我打算放弃了，用脚踹了一下门，但这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两扇门打开，我看到阳光照进这黑暗的教学楼，扬起了一片金色的灰尘，这栋大楼在欢迎我进去。 它长着血盆大口，欢迎任何灵魂进入。 我咬了咬唇然后走进了大门，大门在我身后轰然关上。 我进入大楼以后才发现这里面并不暗，走廊里的大窗户有正午的阳光透进来，这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陈旧，上面的灰尘没有落下多少，看起来就像是还有人生活在这里一样。 我四处张望，感受着空气中的灵力，但什么都没有。 我在走廊里走着，一层是高中一年级的班级，教室的门都开着，桌子上面还摆着书册，黑板上还有着写到一半的板书，我看着一切，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止。 我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走过去，每间教室都差不多，墙上挂着优等生的照片，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是白天，走了一会儿窗外面的天空就暗了下来。 我几乎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找出手电筒，但只听到“啪”的一声，教室里的灯竟然亮了。 我呆愣在当场，我看向开关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我借着灯光找出了手电筒，走到电灯开关前按了一下开关，又是“啪”得一声，灯光灭了。 我反反复复的试了很多次，电灯好好的，但正因为它好好的才不正常，因为这里已经废弃很多年了，我想供电局大概不会给一个已经废弃的学校供电吧。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都是那些鬼的障眼法。 我向着走廊走去，走廊里的灯也自动亮了起来，我慢慢地走着，这里依然非常安静。 “啪！”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又听到走廊左侧的教室传来了有人按电灯开关的声音。 我连忙拿着手电筒跑进去，但是里面什么人都没有，准确地说我感受不到一点点灵力的波动，这里平静地就像是一面死海。 我在这教室里慢慢走过，时不时翻开摊在桌面上的作业，作业本上还有写了一半的字，仿佛原本坐在这个位置的人只是出去了一下。 “啪嗒！”一声轻响，我猛然转头，蓦地发现在靠窗那一排最后一张桌子上突然多了一个杯子，里面大概装得是热的东西，我看到它还冒着热气。 我抽出匕首跑了过去，我感受到了一丝灵力，是一种非常邪恶和血腥的灵力。 我仔细看着桌上的被子，它是搪瓷的，很大，在很久以前我们经常会用它来装饭，我看到这搪瓷缸子的外面还画着几颗五角星。 我拿起了搪瓷缸子，里面装得是热水，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只一瞬间我手里搪瓷缸子里的热水就变成了一杯血，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又看了一眼搪瓷杠子，想看看这里的鬼还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就在此刻原本只写数学题的黑板突然浮现出了涂鸦，只是那是由血写成的。 我看到了一张笑脸，接着文字便出现了，就像是有人站在黑板前沾着血写字一样。 “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谈吗？”黑板上率先浮出来的娟秀的字体，上面还附带着一个心形。 但几秒钟后黑板上用血写成的字体就像是谁刻意抹掉了一样。 “我喜欢你，喜欢你，我最喜欢你。”黑板上还在持续不断地冒出来，就像是一个陷入癫狂状态的人不断地念着，“我最喜欢你了，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 “可……”黑板上的板书突然断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咚咚咚。”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我大声问。 但门外的人并不回答，只是把门敲得一次比一次更重。 “咚咚咚咚咚！”就像是有人在外面砸门一样，“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声，他说，“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又一次重重传来，他又开口，“你不能让我一直等着。” 我正打算走到门边去看看情况的时候，我的右手突然被抓住了，接着那手就用力地把我拉了下来。 我蹲下来，看到一个小女孩，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短发，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一面是一条红色的百褶裙，穿着黑色的皮鞋，但她明明看起来纯洁无暇，但我却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危险的气质。 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她的眼仁很黑，就像是永远不会天明的黑夜。 她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 “咚咚咚咚咚咚咚。” 第247章 请让我再痛一点 第247章　请让我再痛一点 敲门声又一次加重了，感觉外面的人就像是拿着锤子在砸门，“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我只是想和你玩游戏。” 我盯着小女孩，女孩对我笑了一下，接着她放开了我的手，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向着门口跑过，我奔过去正想拉住她，她却蓦地穿过门消失了，而刚才一直敲门的男人也不再敲门了。 “他们是谁？”我握紧匕首向着门口走去。 令人奇怪地是刚才外面那男人怎么也敲不开的门，我轻轻握上门把手一扭，它就打开了。 我在走廊里小心翼翼地走着，刚才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见了，这栋楼又一次隐藏在了灰尘之中。 但走廊里也多了一些其他东西，我看到了一走廊的信，它们被随意的扔在了地上，我捡起了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就是，“我最喜欢你了。” 这一句话重复了成百上千遍。 我扔掉情书向楼上走去，这里依然一片静寂，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给这里的一切蒙上一层轻纱，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上面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只是手机上什么信号都没有。 “我最喜欢你了，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就努力让你喜欢上我。”我突然听到了一阵不成调的歌声，那声音细细弱弱，听起来非常耳熟。 啊，是刚才敲门的男孩子。 他的声音从走廊尽头处的房间传来，我举着匕首静悄悄地走到门口，我发现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厕所两个字。 我躲在门口处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那香味就像是熬煮某种肉类发出来的，但我猜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肉。 我从洗手间探出脑袋去看，但我只听到了一阵笑声，下一秒钟我就看到刚才的短发少女被绑在椅子上。 那少女的衣着打扮和刚才一样，只是她的衣衫凌乱，双眼恐惧地盯着那少年。 “呵呵呵。”我突然听到一阵笑声，那笑声刺痛了我的耳朵，我不禁望过去。 我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男孩子，只是他的刘海儿太长把他的眼睛遮住了，他，整个人瘦弱不堪，就像是竹竿一样，他穿着一件白衬衣，赤脚，手里拿着一把刀子。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了。”少年说，“我想要和你融为一体，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离了。” 少女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里的恐惧越来越浓了。 “可是你为什么就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我到底哪里不好？”男孩说，他散乱地头发拨开，露出了一张相当英俊，但看起来却有些病态的脸，只是我却发现这少年和少女的脸有着微妙的相似。 “你为什么不愿意看到我？”少年喃喃道。 这个时候他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刀子，他慢慢地向着少女走去，他说，“为什的你的眼睛总是看着别人，为什么你不愿意低头看我一眼。” 少年不断地念着这几句话，语速越来越快，听起来让人烦躁不安。 少女盯着不断地向后退着，可是她的身体被绑着，她哪里都逃不了。 “你不要离开我。”少年痛苦地说，“请你不要离开我，我的世界只剩下你了。” 少女盯着少年满脸惊恐，但她依然沉默着，什么话都不说。 少年终于走到少女身侧，他的刀尖划过少女的脸颊，一点点血渗出了少女的皮肤滴落下来，少年看着少女半晌，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痴迷的笑脸，他双手搭在少年的肩上，下一秒钟我就看到他的唇落在了女孩的脸上，他竟然用舌头舔去少女脸上的血。 他吻着少女的脸颊，接着他的吻落在少女的脖颈上，他说，“你不要怕。”但他的安慰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少女还在发抖，我看到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你这样哭我的心都软了。”少年站直身体，用指尖抹了一把少女脸上的泪水，“如果让你痛苦能够让你记住我，我愿意让你更痛。” 接着少年就像是疯了一样的跪在地上，抱住了少女的双腿，他说，“请你原谅我，我这样做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手臂上的绳子解开了，少女揽住了少年的头，把他的头放在膝盖上，她还是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少年。 过了不少时间，少年猛然抬起头，他挣脱开少年，手里挥舞着刀子，他说，“你看你有一双那么美丽的眼睛，它只能用来看我你知道吗？” 少女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泪水，但我却隐隐看到了一些其他东西，我发现她并不讨厌这些，甚至还隐隐透着高兴。 她是喜欢的，喜欢别人这样对待她的。 少年站在少女跟前，他举起锋利的刀子，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少女说，“从今天起，你的眼睛就只许看我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万万没有想到。 我只看到少年一把把匕首插入了少女的眼睛，接着他拔出了匕首，血顺着少女的眼眶流下来，但少女只是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声都没有吭。 接着少年伸出手，两根手指进了少女的眼睛，几秒钟之后，我就看到他竟然把少女的眼球生生拽了出来，但少女却没有一丝反应，她只是抬头看着少年。 她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她还是没有逃跑，即使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 我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似乎觉得她在对少年说，“请再让我痛一点。” 少年望着少女，接着他微微一笑，竟然把那颗眼球吃掉了，他满手是血，脸上也有一点，映衬着他那张异常苍白的脸，倒是很好看。 少女还在望着少年，全身仍然在颤抖，她看着少年，泪水混合着血顺着脸流下来。 “请让我痛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少女明明没有说话，但我却能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少年紧紧拥抱着少女，那拥抱仿佛要将少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就在此刻，他们两个人突然回过头来，直直地盯着我。 第248章 我讨厌你变成他的样子 第248章　我讨厌你变成他的样子 他们同时转头看我，我看到少女没有眼球的眼睛，鲜血顺着眼眶留下来，但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唇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少年惨白的脸涂满了鲜血，他的手里还拿着匕首，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落下来，就如同落在了我的心里。 我一步一步的后退，同时双手做好了准备，掌心的灵力蓄势待出。 我紧张的盯着他们，但他们却一直没有动作。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我举着刀子的手也有一点累了，但就在此刻他们两个却动了，我连忙举起了刀子。 少年和少女同时向我扑过来，接着他们像我伸出了手，我也拿匕首去阻挡，就在我们三个人相交的那一刻，我的匕首划过了他们，而他们也仿佛从我的身体里抓出了什么。 我只感觉我的心有一丝不适，那疼痛转瞬即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突然，我感觉一道强大的灵力向我袭来，我拿着匕首猛然向后挥了过去。 “江小夏！”是熟悉的声音，我的匕首猛然停在了半空之中。 因为他。 我转过头看清楚了站在面前的人，他穿着一条藏蓝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衣，袖口微微挽了上去，他看起来还是初见时的样子，笑意盈盈，眼神温柔。 我曾经嘲笑过小说中的女主句被魔鬼诱惑，只因为魔鬼幻化成了她爱人的样子，我曾以为是她们蠢，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们是心甘情愿。 “凤七……”我张口喃喃道。 我知道他是恶鬼幻化出来的，可那又如何，至少现在他站在我眼前，他还是一副活着的模样。 “一段时间不见很想我吧。”凤七笑嘻嘻地说，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看着他，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竟然是有温度的。我心想，到底是假的。 “别哭。”凤七的手抚摸着我的短发，他手上的温度透过头发传到我的皮肤上，让我觉得有点不适。 但至少脸是一样的。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凤七笑着说，“除非你让我离开。” 我抱住他，努力在心里淡去他的违和感，但就算是脸一样，他的破绽也太大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凤七在我耳边说，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很痒，他语气略微有点阴森，“你知道吗？你属于我。”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只能与我有关。”凤七双手捧起我的脸说，他的眼神阴翳，与真正的凤七完全不同。 “所以呢？”我看着他问，语气戏谑，因为他有着凤七的脸所以我暂时忍耐他的愚蠢，但若是他太过分的话，那我还是趁早解决他比较好。 凤七的话音刚落，我的眼前一暗，下秒钟就出现在了一个小房间里，这房间大概是画室，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画架，还有墙上已经斑驳的油画，上面的人是刚刚挖少女眼球的少年，画上的他非常英俊，我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我看到油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上面用英文花体字写着“献给我最亲爱的人。” 我正打算再看看的时候，我突然被人从身后被抱住了，他温热的手放在我的脖颈上，让我觉得非常不适。 “你觉得怎么样？”凤七指着那幅画问我。 我莫名其妙地抬眼看那幅画，却惊讶地发现那幅画上的人竟然变了，变成了我的样子。 只是画面上的我，却穿着我根本不会穿得洛可可式的颜色艳丽的蓬蓬裙，但正在仔细看油画的我，突然发现油画中的那个人对我眨了一下眼睛，那调皮的样子就像是刚才少女在书桌下面对我眨眼睛。 原来是他们。 我任由他们继续演下去，看他们还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事实上，进入这里以来，除了一开始因为地点太多诡异而感觉有点不安和恐惧以外，现在我面对他们完全没什么感觉。 毕竟他们相较于我的力量还差得远。 少年扮成的凤七看着我，接着他似乎敏锐的发现了什么。 我抬眼看他，然后挣脱开了他的怀抱，坐在画室里的椅子上。 “我很讨厌你们。”我说，“所以别玩了。” 少年还是一副凤七的样子，他莫名奇妙地看着我，但他看我的眼神中已经带了些许的凶戾。 “你说什么？”少年的语气中还带着威胁。 “我说我太讨厌你变成凤七的样子。”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扮得像一点也就罢了，可你做得完全不像，你彻底惹恼我了。” 少年听完我说话脸上带着恼羞成怒的表情，他举起了刀子似乎打算攻击，这个时候他身后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那名少女在他的身后。 “我本来还想听听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我的耐心已经用尽了。”我从椅子山站起来，举起了匕首说道，“来战吧。” 少年和少女显然对我现在的话语很吃惊。 “你到底在说什么？”少年挡在了少女跟前，“不过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你就来吧。” 少年握着刀子向我冲过来，他的全身都弥漫着邪恶的灵力，但他对于我来说还是太弱了，我全盘吸收了嫆滟和凤七的力量，而且我的灵力已经有了属性，对付少年这种纯黑色的邪恶力量很轻松。 但这个时候少女眼看着少年支撑不住了，她便冲了上来，她就如同献祭一样跪在地上，明明已经是鬼了的她还是向自杀一样抹了脖子。 我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以防止他们对我偷袭。 我看到少女躺在地上，从她的身体里涌出了白色的灵力，但那灵力却不是纯洁的，那些力量全部都涌进了少年的身体，我看到少年一下子变得比刚才强大很多了。 他盯着我，眼睛里全是怨恨，他说，“我和她只是想要平静地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来打扰我。” 我很少听敌人讲话，就算是听也往往是他们快要死得时候，我举起了匕首，两颗种子落在他脚边，迅速生长起来。 第249章 遵守约定 第249章　遵守约定 当少女的力量进入少年的身体以后，我看到少年变得强大起来，只是还不如我强大。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爬满了诡异的黑色符咒，他注意到我在看他的脸，他惨笑了一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 “这是诅咒。”在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符咒就又增加了，“我只想和她平静地生活在这里。” 我闭上眼睛，落在他的脚边的藤蔓迅速抽根发芽，在他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了他的双腿，他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不喜欢你。”我说，“因为你的凤七一点都不像他。” 少年看着我，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就在此刻刚才一直躺在地板上的少女也清醒了，她看着少年的样子扑了过去，抱住少年的身体，并没有说话。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转过了头，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刀子，眼神视死如归。 我以为她做得第一件事会是转头来杀我，但是她没有，她立正站在少年跟前，双手举着长刀，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的背影非常决绝。 只一瞬间我就看到少女重重地挥舞着长刀，下一秒钟少年就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听到少女说，“你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能杀死你，不论你是活着还是死亡。”她的语气阴森可怕。 我感觉自己似乎招惹到了了不得的变态。 少女转过头来，她的短发，双眼空洞，全身浴血，手里拿着一把与她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长刀。 她的气质很可怕，但力量并不大。 我不想等她出招后再接招，我在地上播撒着种子，无数花朵和藤蔓在这狭小的空间生长，就算是这少女在再怎么腾挪倒转最终也还是被我绑了起来。 少女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跪在地上，她抬头看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我蹲下来问她。 她抬眼看我，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她说，“我很喜欢他，可我却是他妹妹，然后我把他杀掉了。”她的语气非常甜蜜。 “第一个死得为什么是女孩？”我看着她问。 “因为没有人能找我最喜欢的他。”少女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他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那其他自杀的人呢？”我问她。 少女说，“因为他总是望着他们啊，他的眼睛只允许看着我，如果其他人在的话，他就不会看我了。” 好了，我明白了。 我的左手微微收紧，然后她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们看似强大，也不过如此。 我找出了少年埋藏在这里许多年的尸骨，决定把它带回去给鹿夏做纪念品。 没有了少女和少年在这里捣乱，这里变得安静很多，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我看到陈旧的窗子，看到扔在地上的书本，看到在课桌上刻下的我喜欢你。 我走出这栋大楼，站在外面看这所已经褪去往日辉煌的学校，突然觉得有点伤感。 回程的路上我选择坐了汽车，因为我很担心背包里的骨架会被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检查出来。 汽车比火车快一点，大概当天中午一点钟，我就到达了钦天司大楼，现在距离我的离开已经三天了，这栋楼的一些人大概以为我死了吧。 我坐上了电梯直达鹿夏的办公室。 “咚咚咚！”我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鹿夏的声音，她的语气中含着些许的欢喜。 我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看到鹿夏在一瞬间的愣神，我还是很开心的，她低谷了我的实力。 不过，怪不得她很那么开心，因为我看到房间里还坐着顾影，他坐在鹿夏对面，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夹，眉头微皱，仿佛现在发生的事很让他困扰，我想起了死去的厉锦和李组长，还有他和说的有关于星辰的事情。 总会闪耀的星辰是什么？ “你回来了？”鹿夏怔了几秒钟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是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太自然。 “嗯。”我看着鹿夏的眼睛说，尽量不让她看出我心里的得意，“请遵守你的约定。” 我眯着眼对她笑了一下，我想这很像凤七的笑容，接着从背包里翻出了白骨把它放在鹿夏的桌子上，鹿夏显然被吓了一跳，猛的向后退了一下。 顾影皱眉看我，不过我偏头看到他的唇角似乎隐含着一丝笑意。 “这是给你的礼物。”我说。“这才是高华高中第一个死的人，也就是说当年的事件一共死了二十三个人。” 鹿夏按了一下电话，让其他人取走了白骨，接下来要谈的就是我进入戒律科的事情。 “你会遵守约定吧？”我虽然用得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嗯。”鹿夏的表情有点自然，“当然。” “那就好。” “什么约定？”顾影的表情有点茫然。 我笑眯眯地看顾影，“如果我顺利完成这件事就进戒律科这件事。” 顾影听完我说话后，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扫了鹿夏一下，接着他说，“戒律科不缺人。” 所以呢？我在心里反问他。 鹿夏看了一眼顾影，又看了一眼我，接着用公式化的语气说，“顾科长那里需要，你去吧。”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难以言喻，仿佛我抢了她什么东西。 “是人事科？”我有点奇怪地问顾影。 顾影却摇晃着脑袋抿唇笑了一下。 顾影和鹿夏点了点头就带着我出来了，我们径直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坐在矮桌的另一边，亲手为我倒了一杯清茶，他说，“我果然没看错你。” ……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什么不得了的陷阱里面。 “李慕星曾和我说你很有天分。”顾影说，“我以为他只是为了奉承我。” “但现在的你做钦天司成员还不合格。”顾影继续说，他的眼神微微垂下，似乎在躲闪着什么。 “为什么？”我问顾影。 顾影微微笑了一下，带着嘲讽，他只是指了指脑子。 第250章 开始 第250章　开始 “人事科具体是做什么的？”我问顾影。 顾影看着我的眼睛，很久才吐出了两个字，“杀人。” “杀人？”我不解地看着他，而且人事科难道根本不应该接触这些吗？ 不过顾影没有再说什么，他把一摞文件放在我的手里说，“去把他们整理出来，全部看完再来找我。” 我抱着那一摞几乎挡住我视线的文件慢慢向外走，我能感觉到顾影一直盯着我。 我看不透顾影这个人，说他讨厌我、恨我，但他又会提拔我，而且我之前都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对我抱着这么复杂的感情，莫非他对我一见钟情了。 我把这个玩笑似的想法抛出大脑。 “砰。”由于文件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似乎撞上了什么人，一秒钟挡住我视线的文件夹就消失了，我也看清楚了出现在我眼前的人。 “好久不见。”面前的人说，“江小夏。” 我抬头看他，面前的人是程玉，他还是之前的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唇紧紧抿着，他的眼睛看着我，我隐约地看到了一丝笑意。 但我注意到他受伤了，他右胳膊被吊了起来，额头上也贴了一块胶布，他瘦了不少，眼神有点疲惫。 我想起之前我和凤七去他家做客他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要开心得多。 明明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好久不见。”我回答，脸上不自觉得带了笑容。 “我听说凤七的事了。”程玉的眼神也有点伤感，“节哀。” “谢谢。”我尽量让自己笑起来，不要让伤感的气氛蔓延。 程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他说，“不要逞强。”想来说话强硬的他，在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柔软。 “嗯。”我垂眼说，想尽量忍住眼泪。 有时候明明那么坚强的我往往会因为一句不要逞强而落泪。 “我先回去了。”我说，示意程玉把文件放在上面。 程玉点了点头。 我站在走廊里里，回头看程玉的背影，他进了顾影的房间。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起身离开。 我到达一楼的时候，发现研修生小组的成员刚刚开完会出来，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友善，想来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从研修生调到了上面的科室。 “哼，一个靠睡上位的婊子。”终于有一个男人忍不住了，他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忿，他的衣服鞋子全是奢侈品名牌，看来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正打算给他一点教训的时候，卫鹤已经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敢打我！”那个男人不敢置信地说。 卫鹤嘿嘿一笑，接着又是一拳，梅若春冷眼看着没什么反应，叶清歌跑到我身侧来说，“恭喜你。” “谢谢。”我回答。 梅若春慢悠悠地走到我身侧，眯起来的眼睛看起来懒洋洋地。 卫鹤的手下败将跑得很快，他凑到我身边来说，“小夏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们这里最快上去的。” 我笑着看了卫鹤一眼，我说，“吃饭了吗？我请你们吃饭。” 卫鹤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他说，“去我家吧，还能去洗个桑拿。” 我回头看了卫鹤这家伙一眼，卫鹤真是个好孩子，时时不忘给自己加拉生意。 最终我们三个人也没有去卫鹤推荐的饭店吃饭，我们选择了离这里近，又美味的餐厅，吃完饭后我们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因为他们还有任务。 我回到宿舍翻开顾影给我的文件夹，我发现文件夹里面都是案件，原来这是之前人事科执行任务的档案。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本又一本，里面的案子变态又残忍。 我之前以为人事科是作为闲散科室出现的，因为很显然戒律科已经把大部分有关于人事科的工作事项揽在了手里。 但其实不是，正如戒律科监督着整个钦天司的人，那么人事科的人就是监督着戒律科。 正如戒律科强势到可以直接杀死司天，那么作为钦天司的最高层司天自然也得想办法找出什么东西来克制他们。 不过，人事科与戒律科他们在钦天司本来应该是互相克制的关系，但现在显然人事科较为强势，尤其是当戒律科的科长鹿夏爱慕顾影的时候。 莫非这就是顾影的目的，对鹿夏使用了美男计？我这样在心里长着的我不禁笑出了声。 同时我也基本了解了每次出任务时的人员配置，基本就是每个科室出一个人组成小队，任务结束之后再进行功劳的分配，最大限度的杜绝了底下科室一家独大的情况。 我不得不说最开始设计这个组队模式人的天才，不仅削弱了原本应该强势的符咒符篆、武术科室，也在一定程度最大的保证了钦天司对于上位者的透明，司天向着不信任的小队安插人可方便多了，就算是想要害死谁，只要把人放进去就好了。 不过，除了这些权势的谋划以外，最让我注意的是一个叫做星辰的组织。 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文件里特意隐藏了有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但我却从只言片语中找了出来。 从案件可以看得出来星辰组织是钦天司的反面，钦天司认为所有鬼都是坏的，值得消灭的，不去探究背后的原因，因为它是鬼就是原罪。 星辰则正好与之相反，他们不信任人类，但我想对鬼也不太相信，但对于大部分鬼枪口却抬高了一寸。 我合上最后一本文件夹轻轻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卷入了漩涡之中，我不知道我这边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而且虽然星辰这个组织虽然在档案之中是被隐藏起来的，但依照顾影的为人，他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给我，也就是说星辰这个组织是他特意透露给我知道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手指放在文件夹上，指尖已经有了薄茧。 就在此刻顾影给我的通讯器突然响了，里面传来了顾影的声音，他说， “江小夏，立刻来我办公室。” 第251章 凶星落地 第251章　凶星落地 我把文件整理到箱子里，抱着箱子奔到顾影的办公室。 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门内立刻传来了一声，“请进。” 我进门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我站在门口抱着箱子，眼前是四个人，他们统统都盯着我看，不过除了一个人不认识外，其他人我倒是很熟悉。 他们分别是程玉、鹿夏、顾影，还有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长相十分清秀，穿着一个宽大的袍子，身上还带着奶香味，头发乱七八糟的，眯着眼睛坐在墙边打瞌睡，我进来以后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睡过去了。 向来表情严肃的程玉勉强勾了勾唇角。 鹿夏看到我进来，显示看了顾影一眼，接着就上下打量我，显然她对于我能够进入这个房间非常惊诧。 我不理会他们的目光，把纸箱子递给顾影，顾影示意我把纸箱子放在地上。 他说，“这里的其他人你都认识了吧，这位是……”他指了指坐在一旁打瞌睡的中年男人说，“他是占卜科科长，舒宴辉。” 占卜科科长听到他的名字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对我笑了笑后就又睡了过去，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温柔。 原来他就是被预言十三次要不得好死的人。 程玉看了他一眼说，“他晚上回家以后还要照顾孩子。” 顾影扫了一圈说，“这次行动的人都来齐了，这次行动我们需要解决位于城市西侧的恶鬼作乱，根据舒宴辉的占卜结果，今天晚上在西侧将有恶鬼出世，我们现在立刻出发。” 我一脸茫然地跟着他们出去。 其实，我不太明白，这种全是科长的场合叫我来做什么，而且我以为钦天司科长级别的人出行，难道不应该脚下踩着飞剑出去吗？为什么是开车，虽然车子是悍马，但哪里比飞剑帅气啊。 我们几个人坐在车后座上，鹿夏和顾影坐在一侧，我、程玉以及占卜科科长坐在一排，占卜科科长舒宴辉似乎真的很累，他靠在了程玉的肩膀上睡得十分香甜，程玉向来外冷内热，他并没有叫醒他。 “这是这次行动的资料。”顾影发下来了几页纸，同时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说，“鹿夏出身武术世家，程玉出身驱鬼世家，在符篆方面非常优秀，舒宴辉的占卜非常优秀。” 我点了点头，同时顾影微微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他说，“江小夏……”他叫出了我的名字，所有人都从资料里抬头看他会说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虽然打法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符篆咒文一点不会，武术更是连皮毛都摸不到。” 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就干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在心里腹诽。 “但尽管如此，她依然非常优秀。”顾影说。 …… 鹿夏转头看了我一眼，我看不出来她眼中包含的情绪，程玉倒是对我抿了抿唇。 我继续低头看资料，上面写得很具体，大概就是昨天晚上舒宴辉在天台用占星术发现了星位的变化，认为可能有凶星落地，所以我们去查看。 其实这报告里的大部分字我都没看懂，因此我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他们的说法。 “不过是凶星落地，为什么要所有人都出来？”鹿夏显然有些不解。 顾影没来得及回答，倒是刚才一直睡觉得舒宴辉插口道，“可能与那边有关系。” 那边？ 鹿夏听了舒宴辉的话便不再说话了。 我搞不清楚他们所说的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让我去了，显然等一下我就可能会知道。 车子大约行驶了一个小时便到达目的地了，这里是荒郊野外，是一片渺无人烟的别墅区，大概是开发商盖了一半资金流断了，因此留下了一片烂尾楼。 “就是这里吗？”顾影问舒宴辉，同时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这一片黑色下的别墅。 “嗯。”舒宴辉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片龟甲看了看说，现在的看起来精神多了。 他注意到我看他，转头对我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初次见面，我是舒宴辉，要看看我女儿吗？” ……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时候，程玉说了一句，“有东西来了。” 顾影看了程玉一眼就示意我们都躲起来。 我躲在一颗房顶上，我能够感受到他们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下面。 不多时，大约月亮走到天空正中的时候，突然一阵风吹过，月亮便失去了踪影，藏在了云朵中，接着我就感受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就在此刻， 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悠然的笛声，如泣如诉，是从某一栋破败的别墅中传出来的。 那笛声持续了很长时间，接着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味，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 “呵呵。”突然我听到了一声轻笑，我望过去便看到了穿着白色的衣服的一队人，他们统统都带着鬼脸面具，衣服上印着“禁”这个字，他们抬着一顶竹轿，一名女子穿一件白纱坐在上面，脚腕上戴着一串铃铛，她模样妩媚，眉眼含春，宛若三月盛放的桃花一般，只是她圆润光滑的脚却踩着一颗头骨。 只是这般绝色的女子注定不是人类。 她的手指落在白纱上，轻轻一挥手，她便随风飘走了，她的身体在月色下闪闪发光，我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她很纯洁，便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 “是谁唤我来这里？”那女子又笑了一声，不过我觉得她已经生气了，语气中隐含着一丝怒意。 接着我就看到有一扇别墅门打开了，我看不清楚出来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只知道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上面镶嵌了一圈银边。 “是我唤仙子来得。”那人说，听声音应该是一位女子。 “哦，你倒是好大的胆子。”那女子笑了一声说，只是这笑声听起来十分危险。 “今日在此有鬼胎出世。”那女子低声说。 鬼胎？ 鬼胎！ 第252章 他保护了我 第252章　他保护了我 鬼胎！ 我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在心里惊叫出生，他们所说的鬼胎是不是就是我理解的那个。 我忍不住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是否知道鬼胎降临是有异世界的降临。 不过，她们说那个鬼胎快要降世了。 那位所谓的仙子听到黑衣女的话，表情变了变，接着说，“真的是鬼胎。”她的脸色阴晴不定。 “嗯。”黑衣女谨慎地说，不过她立刻又说，“其他事进来说吧。” 我看到两个人进去了，接着顾影便打手势示意我们过去。 其实，我对于这次行动是有些疑问的，但显然顾影叫这些科长级别的人来并不是无的放矢。 “要进去吗？”鹿夏面色铁青地看着顾影，她的语气有点生硬，我觉得她很讨厌刚才进去的女人。 “嗯。”顾影没有回答，回答她的是舒宴辉，他看着手里的龟甲说，“鬼胎还有半个时辰出世，我们必须在他出世之前杀死他，否则当凶星落入星宫就无法挽回了。” 我看了一眼舒宴辉，他没有了刚才的困倦模样，他接着说道，“我会在别墅外根据地形设置阵图，确保里面的人不可能逃出来。”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我们的小组，从怀里摸出了几把小旗子，我看到那旗子上闪烁着灵力，他把旗子插在别墅的周围。 他选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坐下，闭目开始念咒语，我感觉到旗子上的灵力越来越旺盛。 顾影看了一眼舒宴辉就对我们说，“还是像之前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程玉就从怀里摸出了一打符咒，这些符咒看起来非常强大。 我早就从顾影嘴里知道程玉是主修符咒的，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就连之前凤七和程玉战斗，程玉也从来没有亮出过这个东西，是他之前手下留情了吗？ 我看着程玉一手捏着符咒，另一只手放在唇边，闭着眼睛轻念咒语，夜风吹起他的衣衫。 突然他猛的睁开眼睛，接着他放开握着符咒的手，那符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向着别墅的各处飞去。 放完符咒的他手中突然幻化出一把长剑，剑刃灿若秋水，在月色发着冷冷地光。 他走过来对我点了点头。 鹿夏哼了一声，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抓，一把鞭子就出现在了她手中，那鞭子通体赤红，仿佛被鲜血浸泡过，在绳子的末端有一串铃铛，但明明夜风吹起了它，它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影只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戴上了，接着他便向着门口处走去，感觉他非常有自信。 鹿夏走在最前面，辫子甩在空中猎猎作响，程玉跟在身后，他的剑寒气凛冽。 我看着他们的武器默默地抽出凤七的匕首，抓在了手心里。 顾影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跟着我就行了。”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顾影和我说话的语气，仿佛我比他们差的远，但其实我们的力量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 自从在白的世界面对了那头怪兽之后，我对于战斗的勇气已经提升了很多。 我摸了摸眉心处，那里有凤七留给我的印记，我坚信我能够复活他，他还没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屑于顾影对我的特殊照顾，但顾影的话却引起了鹿夏的不满，她回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她就像是在发泄不满一样一鞭子重重地甩在了别墅大门上，发出来的巨大声音让我心神一震。 我看着鹿夏，心里渐渐涌起了不满。 拜托，顾影这个人就算是洗干净钻进我的被窝我都不稀罕。 我之前以为鹿夏是一个不动声色，不会被感情所拖累的女人，但现在我发现自己想错了，之前我甚至在心底对鹿夏生了些许的好感。 鹿夏的冲动举动，让顾影的眉头轻轻皱起，同时我感觉到别墅中原本平和的灵力在此刻突然骚动起来。 “后退。”我叫了一声，我的话音未落，我们所有人已经避开了别墅大门，而在下一秒钟别墅的大门就被撞开了，在一片烟尘滚滚中我看到了三个人。 除了一开始看到的黑衣女人和那所谓的仙子外，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大着肚子正躺在地上哀嚎。 我看到那大肚子女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气。 “果然是钦天司的狗。”黑衣女人看了一眼顾影说，眼睛尽是不屑，她依然带着兜帽，她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我看不清楚。 “钦天司？”仙子勾唇冷笑了一声，“原来就是你们这群人总妨碍老娘。”她冲着顾影抛了一个媚眼说，“看你长得还不错，不如和本仙子回去做一对双修眷侣。”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位仙子，第一次见这仙子我觉得她是有些实力的，至少懂得察言观色。 但她也太蠢了，这边随便捞出来一个人都可以把她打跑，她倒是大言不惭。 黑衣女人看了一眼那位仙子，感觉她的动作里充满了鄙视。 “我要她。”顾影言简意怪地说。 鹿夏的鞭子又在地上抽了一下，显然她对于那位仙子冲着顾影抛媚眼的行为非常看不惯。 仙子笑着看了一眼鹿夏，又看了一眼顾影，接着一阵香风吹过，我只感觉一阵轻纱拂过我的脸颊，我便看见那位仙子凑到了顾影跟前，可惜她还没站稳，鹿夏的鞭子就抽了过来。 “少废话。”鹿夏咬牙说，接着她便不管我们其他人直愣愣地冲了上去。 我听到站在我身侧的程玉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就把手里的符咒甩了出去。 我也拿起了匕首。 “速战速决。”顾影的话从我身后传来，“若不能捉活得，就把她杀掉。” 顾影的话音落下，我心念一震。 我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不断嚎叫的孕妇，她还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出头，非常瘦弱。 我曾经也落到这个地步。 她是无辜的。 只是…… 当时面对孕育鬼胎的我，顾影是否也同样下了这种命令，我想起了程玉对我的伤害。 也许……从一开始，钦天司就想杀掉我，是凤七保护了我。 第253章 她为什么在这里 第253章　她为什么在这里 “江小夏！”我听到顾影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从恍惚的状态清醒过来，继续专心面对眼前的战斗。 鹿夏虽然冲动，但她已经和程玉联手抓住了那位只会抛媚眼的仙子，接下来的黑衣女人比较危险。 她全身笼罩在一个黑色的灵力保护结界里，她的力量只比顾影稍微弱一点。 程玉和鹿夏的攻击一刻不停，但也只是让结界的力量变弱了一点。 我晃了晃脑袋，双手长出了绿色的藤蔓，上面长出了赤红的花朵，那些花朵仿佛有生命一般，牵引着藤蔓去攻击那个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看到我的灵力仿佛吃了一惊，她抬眼细细打量我，我也在此刻看到了她的脸。 她的年纪不大，但气质却很沉稳，看起来十分温柔。 但就在她看我的那一瞬间失神，藤蔓已经在瞬间穿过了她的破绽，绑住了她的脚腕。 她试图用刀子把藤蔓隔断，但鹿夏和程玉同时向她冲了过去，铺天盖地的符咒幻化成风雨雷电在她的头顶攻击她，鹿夏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每打一下她都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最后，顾影慢慢地走了过来，我感觉到他的双手似乎孕育着非常强大的灵力，明明他什么都没做，但我却觉得他的威胁，比在场的我们要大得多，显然那个黑衣女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咬咬牙似乎想要跑，我看到她一下子破开结界，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她就像是被一阵风托起来了，她离开的速度很快，至少我从未见过有人，包括钦天司里的人有这么厉害的逃跑手段。 带着灵力的沙子钻进我们的眼睛。 我要追上她，我很少会如此意气行事，除非我对某件事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而这次之所以会奋起追她，全因为我看到了她做的事。 就在刚才她无法抵御我们的攻击的时候，她突然从靴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同样缠满了灵力，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那把匕首插入了还在不断哀嚎地孕妇的肚子里，而且不止一下，她一次又一次把匕首插入她的肚子，她的衣服上、脸上都沾了血。 我试图用藤蔓阻止她，但尽管藤蔓刺进了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印记，可她似乎打定主意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让鬼胎落在我们的手里。 终于，那孕妇死了。 我要追上她，我要亲手杀死她。 因为那孕妇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我。 “江小夏！”我听到身后程玉的声音。 我没理会他的声音。 我要追上她！ 我把灵力附着于脚上，脚不沾地向前飞奔，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道风，我从未如此尝试过，但只是现在还不错。 我看着那女人穿过小巷子向着市区奔去，但我却越来越跟不上她了，并不是因为我灵力耗尽，而是因为这种追捕的方式是不合适的。 终于我看到那女人进了一栋楼便消失了。 我站在大楼门口向上望去，这楼是一栋高层建筑，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不打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我闭上眼睛，慢慢地寻找那个女人的气息。 我爬上了楼梯并没有乘电梯，我检查的很慢但很自信，终于，我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我能够在这个房间里感受到灵力，但现在站到此处的我其实不太确定，这房间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 因为我感觉里面的灵力非常昏乱。 “咚咚咚。”我敲了敲门，但里面并没有人应声。 我又敲了一次，这一次比之前更大声，但依然没有人应声。 我等了一会儿，四处望了望，正打算采取极端的手法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江小夏？”我看到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因为眼前出现的人是李慕星，而且他此刻衣衫不整，我甚至看到了在他脖颈处苍白的皮肤处，我看到了一个吻痕。 他见到我时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尴尬和阴霾，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有什么事吗？”李慕星说，他笑了起来，“你这么晚来，会让我觉得你对我似乎……”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问道。 “这个……”李慕星笑了一下，“向我这样精力旺盛的男人，通常在夜晚不会是……” 我没有理会李慕星的话语，一把推开了他，径直走进了房间。 这房子很大，装修的也十分豪华，非常符合他作为有钱人的品味。 “就算是你想和我睡也没必要这么热情。”李慕星在身后追着我说，但我没有理会他的话。 直到我打开他的房间，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我认识，甚至说非常熟悉，我不喜欢她，我很少讨厌一个人，但我非常不喜欢她。 程澈。 那个夺走她女儿的身体，杀掉她女儿父亲的灵魂和肉体，打算去当明星的程澈。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可她现在出现在了李慕星的房子里。 程澈半躺在床上，并没有盖被子，穿着一件红丝绸睡衣，香肩半露，衬得她的皮肤非常好看。 她手里拿着一杯红酒，那红酒的颜色就像是血液，她似乎刚刚才喝了一口，她轻轻舔了舔唇角，说不出的诱人。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隐含着笑意，她把手放在大腿，睡衣从她的腿上滑落，她黑色的蕾丝内裤出现在我眼前，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转头问李慕星。 李慕星靠在门边说，“上一个主动爬上我床的小明星有什么错，你是在嫉妒吗？” 我盯着李慕星半晌，最终把目光投向程澈。 “你是他女朋友或者是妻子吗？”程澈问我，她媚眼如丝，但我却觉得她的眼底透着冰冷的光芒。 我摇摇头。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问程澈。 “我只不过是想要个角色而已。”程澈从床上站起身，她的丝绸睡衣从她的身体上滑落，“你也想要吗？他的技术不错。” 第254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254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躲开她向我伸过来的手，双手抱臂靠在门边，冷眼瞧着他们两个人。 程澈笑了一下，她走到李慕星身边吻了一下李慕星的脸颊。 我盯着李慕星很长时间，直到李慕星变得有点尴尬。 我有点生气，但我知道我不该生气，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们刚才看到有人，或者是鬼过来了吗？”我问他们。 李慕星摇摇头，程澈笑着说，“没有看到哦。” 我最后看了李慕星和程澈一眼，转身离开，我的心情很糟糕。 我知道他们在盯着我，我尽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出丑，我关上李慕星家的大门，乘电梯下楼。 其实抛开我生气的点，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搞在一起，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下了电梯走出公寓楼，又回头看了一眼李慕星的家，那里的灯还亮着，我想他们两个应该在做吧。 “怎么了？”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我怔了一下转头望过去，出现在眼前的人是程玉，他站在那里，风吹起他的衣袍，他的头发微微有些乱， 脸有点红，大概找我费了一点力气。 “你怎么来了？”我问他。 程玉摇摇头只说，“回去吧。” “嗯。”我点点头，向着他走去，不知道为何此刻我从感觉有人在后面看我。 我转头望过去，没有看见什么人，只看见一片衣角。 也许是……李慕星吧。 “他们已经回去了吗？”我问程玉。 程玉点点头。 “你知道星辰吗？”我又开口问他，他可以算是我在钦天司最信任的人了。 程玉转头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它是一个组织，钦天司是对立的关系。” 我点了点头。 我们没在说什么，月色把我们的影子拉的好长。 当我们走上主干道的时候，我们打了一个出租车，我靠在车窗上睡觉。 不论如何，人都是在变化的。 “你累吗？”程玉突然开口问我。 我闭着眼睛小憩，不太想张嘴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很久，我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就像是自嘲。 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我回到了钦天司，我们两个要先去找顾影述职。 “咚咚咚。”我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隔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顾影的声音，但我刚刚握住把手打算开门的时候，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出来的是面色铁青的鹿夏，她对着我和程玉冷哼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走进房间。 “我没追到她。”我垂头对顾影说。 顾影没看我，率先把目光投向了程玉，我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对李慕星摇了摇头。 顾影说，“虽然你的表现很糟糕，但你不过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罢了，你先回去吧，今天允许你休息一天。”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程玉留在了办公室，在我出办公室的一瞬间我听到顾影对程玉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躺在柔软的床上，天花板上有一个女鬼，她长长的头发落在我的脸上，我把它拨到一边，翻身睡觉。 我睡着了，可是我却陷入了梦魇之中。 我跪在高台之上，双手被铁链锁住，我向下望去，下面的土地是一片赤红，大火在我脚边燃烧，我听到有人在喊，“烧死她，她是异端。” 风吹起我肮脏的衣袍，炽烈的火舌灼烧着我的脸颊，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很痛，像是失去了什么赖以生存的东西。 我望向天空，那里没有救赎。 清醒让人痛苦，也让人绝望。 不如蒙住我的眼睛，让我永堕黑暗。 上帝啊，夺走我的眼睛吧。 我被绝望包围，身体上都是鞭子的痕迹，我轻轻闭上眼睛。 如果注定灭亡，没有希望，那就让我在欢欣中死去吧。 我猛然睁开眼睛，门被轻轻敲响，动作很克制，我摸了摸我的脸，满脸都是泪水。 我伸手用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才下床去开门。 “叶清歌？”门打开后站在门外的是她，她穿着方便行动的服装，背着一个小包。她看到红肿的眼睛微微一愣，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要去出任务了。”叶清歌笑着说，“我特意来和你告别，说不定这次任务之后，我也能升到上面的科室。” 我笑了一下说，“加油。” 叶清歌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她的表情看起来却不太愉快，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我开口问她。 叶清歌微微皱眉，本来已经转过身体转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说，“这次占卜的结果不太好。” “是什么情况？”我问她。 叶清歌有点茫然的摇了摇头，她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我考虑了一下说，“要不然你们干脆不要去了。” 叶清歌却摇了摇头，她说，“这是我们的机会。” 最终，叶清歌还是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她属于外柔内刚的女孩子，此刻她的样子很坚定。 直到叶清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我才转身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又一次蒙上被子。 我不禁回忆起梦中的场景，绝望的感觉又一次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竭力地想要把那种不安感赶出我的身体，但效果并不大。 我又一次睡过去了，这一次没有做梦，我很安心地睡过去了。 我感觉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人在温柔地注视着我。 睡够了的我猛然睁开眼睛却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的床边坐着一个人，他正托着下巴看着我，眼睛里隐含着笑意。 “李慕星，你怎么在这里！”我一下子从刚睡醒的迷蒙中惊醒坐了起来。 李慕星无奈地摸了摸额头，然后指了指门说，“明明是你没有关紧门。” 我偏头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发现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否关紧了门，只好任由李慕星说。 “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我冷声问李慕星。 第255章 它是活得 第255章　它是活得 我还没有忘记昨天晚上李慕星和程澈的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体力很好。”李慕星笑着说，他突然凑上前来，“如果你再对我这种表情，我会觉得你在嫉妒。”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脸确实算英俊，只是他这种处处占便宜的行为，让我觉得非常厌恶。 我一把推开他，正色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和我这样说我，我就阉了你。” 李慕星笑了一下，从床边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什么，走到我身侧，走到近前我才看清楚，他手里是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些吃得东西。 “你饿了吧，我给你准备了吃得。”李慕星把托盘放到窗边的小桌子上对我说。 我看了看李慕星的笑脸，又看了看拿些食物，突然觉得有点无措。 “吃吧。”他拿起碗递给我。 “嗯。”我点了点头。 他给我的东西很好吃，我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着。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值得我亲手做东西给她吃。”李慕星突然幽幽地说。 我一下子顿住了，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应他的话，我在考虑我现在是立刻放下碗，还是装作没听到，继续吃下去。 “不要有负担。”李慕星低声说。 好了，现在我彻底吃不下去了。 我把碗放下，正色看李慕星。 “你的好意让我不安。”我说。 李慕星笑了，他说，“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现在彻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钦天司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李慕星沉默良久开口说，“我很担心你。” “嗯。”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小心点。”李慕星说。 李慕星收起了碗筷似乎打算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他来这里的时候是穿着西装，我看到他脱掉西装搭在一旁的椅背上，他轻轻挽起了白衬衣的袖子为了整理房间。 就在此刻他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立刻把它挂断了，但是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才接听了电话。 “这件事就按照我之前说得办。”李慕星收起了温柔靠在墙边说，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们不同意吗？下午一点钟，让财务和销售总监上我办公室来。” 他的表情不太愉快，想来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有事的话，你就早点走吧。”我说。 李慕星摇了摇头，他说，“没什么。” 他又呆了两个小时，电话响了很多次，但李慕星偏偏一个都不接，最后甚至把手机关机了。 其实就算他呆在这里，我们两个人也说话，只是各做各的。 “我要走了。”李慕星从椅背上拿起西装说。 “嗯。”我点了点头，站起身送他离开。 李慕星站在门边看了我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我现在终于知道凤七的感觉了。” “什么？”我有点不理解她的话。 “总之，再见。”李慕星对我摆摆手，转身离开，只是他转身的样子有点滑稽。 我靠在门边看他，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在他嬉皮笑脸的伪装之下，我能够看到他面具之下的野心。 我走回房间，不论是李慕星还是程澈和我的关系都不大。 李慕星为我彻底打扫了房间，还留下了一些速食。 我安安静静地过了这一天，但平静地生活总是会从我手中溜走。 当晚我正睡不着在网上闲逛的时候，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顾影这尊瘟神。 “科长？”我接通了电话，同时把音箱的音乐调低。 “叶清歌小组出事了，你立刻把他们救出来。”顾影飞速地说，“这次只有你一个人，我会把资料都发到你邮箱里，立刻出发。” …… 电话啪的一下挂断了。 我幽幽叹了口气，开始整理行装，大约十五分钟后手机就响了一声，是邮箱收到邮件的提醒音。 我背上背包，拿起手机向外面走去。 这次事件的背景就是政府规划了一块地方，打算在那地方盖体育场，但那块地方据说是被森林之神保护着，所有企图动那块地方的人都不得好死。 这次梅若春他们小组就是为了清理那块地方。 难道又是上面世界的人搞得鬼？而且这种案件一看就不寻常，为什么要派研修生小组去。 我从人事科值班室领了信用卡，还有一些符咒、丹丸之类的东西，就买了飞机票。 这次事故的发生地点在整个国家的最北端，我特意带了厚羽绒服。 飞机很快就到达了事故发生的城市，下了飞机就是白茫茫的一片，雪下得很大，我裹紧了羽绒服，去机场里面的店买了帽子、手套、围脖，把自己裹得像是要过冬的松鼠。 我走出机场坐上出租车，也不用去酒店了，直接奔着事故发生的森林就去了。 救人这件事，每耽误一分钟都会让他们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 我从车窗向着外面望，我看到所有的大楼、树木、还有车子都被白雪覆盖了，一片银装素裹，非常好看，在我有限的人生之中，我很少看到这种场景，现在能够看到也算是种幸运。 “头一次来这吗？”司机热情地问。 “嗯。”我点点头。 司机笑呵呵地说，“我们这地方就是雪多，很多人专门来我们这边看雪。” 我应了一声。 车子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其实那片树林不算是郊区，只偏了市区一点点，现在整个城市在高速发展，也难怪顾影火急火燎的让我来这里，毕竟临近市区的地方寸土寸金，这么一大片土地，却只能看不能用，要愁死那些资本家了。 我站在森林的入口，我能够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灵气，它们似乎在呼唤我进去，我莫名觉得整座森林是活得，我想里面应该没有所谓的神。 这片森林本就是活得，可惜它的生命力好像被什么禁锢了，我似乎听到了它的嚎叫。 我看了一眼它，然后走了进去。 第256章 无知是罪 第256章　无知是罪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座森林，粉红色的雾弥漫了整座森林。 由于现在是冬天，整座森林都是枯枝败叶，我看到鸟窝孤零零地挂在没有树叶的枝干间，大雪落在我的头上，衣服上，还有地面上，我一开始还会拂去那些雪花，但后来我就懒得这么做了，因为雪落在我头上的速度，比我拂去它的速度要快得多了。 我每走一步都会踩碎一些树枝，它们发出清脆地声音。 我扶着一棵树干站住，我感觉这座森林在呼吸，即使它看起来毫无生命力。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这是这座森林想要告诉我的。 我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着这情绪，我想要分辨出这情绪到底是什么。 我听到痛苦的哀嚎，听到咬牙切齿地诅咒，在恍惚中我看到无数人的尸体在地牢里腐烂发臭，蛆虫爬满他们的身体。 这是刻骨的恨意，这是想要毁灭一切的恨意。 我挣开眼睛捂住胸口，这里面强烈的恨意让我非常不适。 我在这空旷无人，漫天大雪的森林里慢慢走着，但现在我的心情不像是一开始那样了。 一开始我只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任务，我轻视了它。 从我接触鬼开始，我就时时刻刻都饱含着对事件的敬意，因为我担心我的猎奇心理会占据上风。 我又向前走了走，不让那些铺天盖地向我袭来的恨意影响我。 但很快我这些努力就全部都付诸东流了，因为我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具尸体。 我抽出匕首慢慢走了过去，同时仔细观察这具尸体，吊在上面的尸体是一个男人，我从没有见过他，他全身赤裸，并且身体上全是伤痕，他很脏。 我慢慢走进他，但就在我距离他只有一米的时候，这个死去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他蓝色的仿佛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睛，但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佛跌入了他亲手为了做好的迷宫。 我是被硌醒的，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残垣断壁，血红的夕阳映着倒塌的圣殿，肮脏的河流飘着人类的头骨，呼啸的风夹杂着腐臭的味道。 我的身体很痛，全身的每一块骨头好像被打碎又重新黏合起来，我摊开手掌，这并不是我的身体。 “又进入睡的幻境里了。”我在心里嗤笑一声，同时慢慢地站起身，我穿着白色的长裙，戴着一条金色贝壳项链，光着脚，脚底满是血泡，很痛，脚腕和手腕上都戴着铃铛，只是那些铃铛并没有响，我看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卡住。 同时我也注意到我的胸口处有一个骷髅模样的纹身，它似乎实在流动的。 但这一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像上次古堡事件之中的记忆。 看来梅若春他们小组的人也跌入了这里。我心中暗道。 我想了想刚才那个死掉的男人，现在回想起来，他并不是实质的，也许只是这会呼吸的森林布下的迷障。 我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向前走，这里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以及腐烂的尸体。 我沿着街道慢慢向前走，我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沉重悲伤的色彩，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在这条大街的正中央有什么东西。 我加快脚步跑了过去，紧接着我就看到了一个让我极其震惊的画面，我看到前方是一片荆棘海。 我看到那些巨大的荆棘缠绕着人类，从他们的身体穿过，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但我想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死了的话会比或者幸福一点。 “就是她！”我突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常粗鲁。 我抬眼看过去，向我发出叫嚷声的人是一个士兵打扮的人，他穿着看起来是十分昂贵的盔甲，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的血迹，他的身后还跟着七个和他一样打扮的人。 “就是她违背国王的旨意祈祷！”我听见他说，接着他就带领着那些人朝我奔过来。 “你们要做什么，别碰我。”我说，同时向后退去，如同之前一样我身体的力量像是被什么锁住了，就像是之前的一次一样，我很少遇到这样的困境，我可以破开这座森林给我的迷障冲出去，但我没忘记梅若春他们还在这里。 “因为你违反了国王新出的条例。” 我看着他们拿出来的长剑，很识趣的没有继续挣扎。 我的双手和双脚被套上锁链，任由这些士兵拉着走。 他们拉着我向着房子最密集的地方走去，我脚底的血泡被磨破了，但其实并不太痛，我的注意力在街面上的这些人。 其实他们的衣服并不破旧，也根本根本看不出来谁的生活条件更好，因为他们的衣服都是同样的款式的，或者仅仅只有几个变化。 他们有男有女，但他们的表情都一样，麻木不忍，眼睛里充满了戒备。 马路两旁的房子也都井然有序，一模一样，若不是真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会觉得这大概是谁用复制粘贴造出来的世界。 “现在要去哪里？”我问一个押送我的士兵。 士兵转头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像你这样的女巫都是要杀死的。” “女巫？为什么？”我说，“只是跪在神庙里也错了？” 士兵笑了一声，“什么神庙？我们的国王才是天降伟人，这是上没有神。” “现在就连思想也违法了吗？”我问他。 “思想是什么？”士兵转头问我，眼神中的疑惑并不像是装出来得，他们并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懂。 无知是一种罪。 我对他笑了一下，继续看周边的景物。 有人偷偷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像是演戏一样，他大声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非常夸张，他说，“看啊，我们勇敢的士兵又抓住了一个女巫！” 这时街面上那些人就像是突然插了电一样醒过来，眼睛也亮了起来。 “女巫都是淫荡的女人，说什么侍奉神明都是假的。”这时又凑上来了一个人说。 第257章 禁锢 第257章　禁锢 “是啊，我邻居家的儿子就迷上了女巫，国王杀死这些女巫真是太对了。”他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挥舞着拳头说，“这些女巫都该死。” “什么神明！只有伟大的国王才是正确的。”他双眼涌出热泪，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他口中的国王是他爸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同时也注意到他话里隐含的意思，猎杀女巫？毁掉神庙？伟大的国王就是神明？连思想都要禁锢。 不多时，我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城堡，它是由黄金制成的，在刺眼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还看到在城堡的各处是由头颅装饰的。 这个豪华的城堡与这里整个这里的氛围完全格格不入。 “那里就是国王所在的地方吗？”我问，“我们要去那里吗？” 士兵没有回答我，但我很快就知道了，我从侧门进了城堡，顺着肮脏的石阶一路向下，我听见老鼠飞快的从我脚边窜过。 这里的气味很难闻，走廊两侧只有蜡烛发出的微弱光芒照亮这里，向下的楼梯只有一层，接着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里的血腥味很重，里面的士兵都是穿着黑色的盔甲，每两个人把守着一道门。 押送我的士兵走上前去同他们交谈。 “又有一个女巫。”他说，“是哪个监牢，你们这里关罪犯的房子为什么总是换。”他的语气里充满抱怨。 黑色盔甲的士兵说，“还不是现在抓得人越来越多了。”他那双毫无感情的蓝眼睛扫了我一眼，说，“因为说话、动作、被人举报的都塞到这里来了。” “是吗？”我听见士兵应了一声。 “还有因为在街上流浪被塞到这里来的。” “又出新的法条了吗？”士兵问。 “嗯，快点回去背吧。”黑色盔甲士兵说，他僵硬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要不然下次我再见你估计就是在监狱里。” “这个交给你。”士兵推了我一下。 黑色盔甲的士兵打开门，示意我进去，里面是一个像电梯一样的小格子，他按了按钮，电梯就像是出现故障一样一路下滑，感觉我的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里，但我身侧的这位士兵却毫无感觉。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黑暗的走廊，两侧是数不清的门，肮脏湿润的地面长着暗绿的杂草，我看一朵花瓣肥厚的黑色花朵在恶臭中肆意生长。 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示意我向前走，我赤脚踩在地面上，耳朵里灌进来得是牢房内传来的哀嚎、尖叫、哭泣，我从牢房门向里望，我看到里面的人都或坐或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表情都十分绝望。 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全身有着遮掩不住的伤痕，奄奄一息的快要死去。 “还有其他女巫吗？”我问黑色盔甲的士兵。 “有啊。”他回答我，脸上充满恶意，“不过都死了。” 他转过头看我，“你是最后一个。” “为什么？” 我看着他，觉得从心里发冷。 “因为他们违反了律法。” 又是这一句话。我把这一句话记在心里。 “就是这里。”黑色盔甲的人说，他把我带到一间牢房跟前。 这间牢房在走廊的最里面，门上雕刻着奇怪诡异的花纹，他推开门，我看到里面的场景与其他不同，这房间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广场，房间两侧的墙壁有两条锁链垂下来，上面还有尖刺。 “这里为什么与其他房间不同？”我问他。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重重的把我推倒在地，我的双手磕在地上，但我还来不及喊痛，就看到刚才一直站在门后的人。 其实他们大概并不是人，因为他们除了头部是正常的人类样子，其他的部分都是机械的，双手的骨节全部都是钢铁制成的，但动作却很灵活。 他们扑上前来在我还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扑过来，其中一个按住我的双肩，另一个手里拿着锁链。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我没有力量挣扎，身体的锁链越来越稳固。 他们两个人用生着锈的锁链，狠狠地穿过了我背后的蝴蝶骨，接着穿黑色盔甲的人拉下了藏在门后柜子后面的一个拉环，只听到“刷拉”一声，身后剧痛传来，我整个人被高高吊起，血滴落在地上，晕染出一朵又一朵破碎的花朵，但这与我曾经受过的苦还不算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黑色盔甲的人冲我冷冷一笑，关上门出去了。 我开始思考起此刻我所处的环境，我知道我现在不处于历史存在的任何一个时代。 我其实已经摸透这种情况的规律，其实我所经历的幻境大部分都是幻境制造者的困境，他们只是想让我了解他们的痛苦，他们所有做得所有事都汇成了一句话，就是“请看看我。” 我被吊在半空中，虽然很痛，但这没有什么，接着我在这里看到了其他的人，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在这间不大的牢房里，我看到有无数的少女被架在这条锁链之上，在血快要流干的时候，就被拖出去了，我不知道她们被拖去了哪里。 当晚我过了一个没有晚餐的夜，不过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的人是两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人，他们此刻都摘掉了头盔，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金发蓝眼，非常英俊，但这种好看更像是工厂流水线批量生产出来的，感觉非常的虚假。 我居高临下的看他们并不说话，我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折磨我。 我看着他们拿出了一把刀子和一条长长的管子，那管子连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罐。 他们中的一个人用刀子在我的手腕上重重地划了一道，接着他把管子插了进去，血顺着管子流进了水罐，经过了其中乱七八糟的流动，又重新从另一个手腕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第258章 伟大的国王 第258章　伟大的国王 “这是在做什么？”我问他，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其实更像是少年，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纤瘦的身形、稚嫩的脸庞，穿着一身对他来说略显宽大的衣服。 “在净化。”他说，“你们这些女巫都被玷污了，需要重新换血。” 血在汩汩流动，我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向外流动，而我心口处的钟越走越快，也许我快要死掉了，但我知道我暂时还死不掉。 这时，外面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我看到又有一队人要被关进这里，接着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吃力地抬眼望过去，眼前出现的人是一个非常非常英俊的年轻军官，不管是鼻子的线条还是下巴的弧度，就连挂在唇边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都很假。 “安德鲁军官。”黑色盔甲的人上前行礼。 “怎么样了？”安德鲁上下打量我，甚至在看我这个被称之为“罪人”的人，脸上还是带着和煦的笑容。 “马上就成功了。”黑色盔甲的人恭敬地回答，他在看安德鲁时脸上满满地都是崇拜。 安德鲁一直看着那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人，连眼角都没有多给我一个。 “结束以后把她送到训诫室。” 安德鲁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我抬起眼皮看他，看着他离开，实在觉得他浑身上下有一种让人恶心的违和感。 那两个少年在不多时就收起了插在我身上的管子，我奄奄一息地被吊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我甚至开始幻想要是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就死掉好了。 当然这只是想象，不过凤七到底去了哪里？ 此刻夜色已深，进入耳朵里的哭叫和哀嚎已经渐渐消失了，但就在我后背的疼痛稍微缓解一点点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门外有人。 我抬眼望过去，率先进来的是穿着黑色盔甲的人，不过他们比我白天见到的人多多了，接着我看到他们全部都簇拥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量很高，身姿挺拔，站在那里都感觉很有气势，他穿着华丽的衣服，衣服上装饰着宝石和珍珠。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长相非常英俊，甚至有些阴柔，他看着我，面部表情冷的像是冰，他高高在上的望着我，就像是在看他脚底下的蝼蚁。 来到这里之后遇见这么多人以后，只有他才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人。 “你就是最后一个巫女？”他张口说，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十分有力量。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我。” “你知道法律规定神明只有一个吗？”他问我，声音很冷。 “我不知道。”我说，“信仰是我的自由。” 他像是生气了，上前一步，与我的脸距离不超过五厘米，他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已经拥有很多自由了，你可以自由选择明天晚饭吃什么，可以自由选择和谁交往。” “我想要全部的自由。”我说，一个字一个字非常坚定，“自由本就是属于我的权利。” “你还太年轻。”他说，“只有我们伟大的国王提供给你的一切才是健康的、正常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污秽。” 我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懂得自己分辨。” 他上前一步，“也就是说你不屈服喽。”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要屈服？我为什么要对一个错误的人顶礼膜拜。” 我的话音刚落，他的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掐住我的下巴，我的长发落在他的脸上，我们呼吸纠缠，但彼此缠绕的气氛却绝对不是暧昧，我看到他的蓝眼睛里酝酿的风暴，同时我也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我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尽管羽翼被折断，尽管大脑已经迷幻剂催眠，尽管双腿已被打断，就连站起来都很痛苦，但我不仅要站，我还要跑。 他微微仰头看着我，我看到他线条优美的脖颈，他上衣的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让人遐想连篇，他是一个非常适合亲吻的男人。 “把她放下来送到训诫室。”他盯着我说。 “是。”我听到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应声道。 他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那努力挺直的背影里藏着一点什么别的东西，但很快我就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了。 我身后的锁链被放下来，但就算如此我的后背多了一道锁，接着我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女军官，但她绝对不温柔。 她强硬地把我拖了出去，接着我就被按进了一个还算干净地大水盆里，只是这水盆里的水凉的像冰，我浑身打哆嗦，任由他们在我的身体施为。 洗完之后我被套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裙子，外面罩了一件红色的披风，还湿润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我的双手双脚还带着镣铐。 他们带着我来到走廊上，只是这一次没有按照来时的路，而是走了另一条路，不过我看到电梯是向上的，电梯门打开，我看到的是一间装修还算不错的走廊。 这条走廊的两侧依然有很多房间，只是里面传来的并非是痛苦的嚎叫，更像是欢快地叫声。 他们带我来到门上装饰物最多的房间，他们打开门我看到，房间不大，但最显眼的莫过于房间柜子上的一个小蜡像。 小蜡像大概有两个成人手掌那么大，是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王座上的样子，他的头上戴着王冠，只是那王冠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骷髅装饰着华丽的珠宝。 国王的长相并不算丑，甚至可以说算的上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中年男人，只是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甚至就连衣服的褶皱都很假。 柜子上除了国王的蜡像还有大约四五本书，全黑色的封皮，虽然很久，但一看就知道是用心保管的，封皮基本没有破损。 “这就是你们的国王？”我问她，语气很平静。 但是她没有回答我，她只是指了指华丽的地毯对我说，“坐。” 第259章 飞翔 第259章　飞翔 她一下子把我推倒在地，接着门就立刻被关上了。 我打量这个房间，所谓的训诫室只有地毯和那个放着蜡像的柜子，我随手拿起放在蜡像跟前的黑皮书，发现里面是国王的自传，还有他写得文章，上面用笔划了好多条线，大概意思就是国王是天上的神人，他降世是为了拯救世界，以及受苦受难得平民。 因为他就是神，所以这个世界上不允许其他神的存在，而作为与神沟通的巫女，则第一个该杀。 我飞快地翻着这些书，觉得他们似曾相识，可我还没等想出到底在哪里看过，门突然被推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人是刚才见过的军官，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了一抹奇怪。 “你要做什么？”我问他。 他对我扯出了一个笑脸，他说，“你说我要做什么？” 我后退一步，自己手中却没有什么利器。 他却对我步步紧逼，他收起了笑容，脸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的表情。 他把我抵在墙角，双手撑在我的脸两侧，但他面若冰霜的脸上却隐隐含了一丝笑意，是那么的眼熟。 “你是……”我抬眼望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到底是将错就错，还是暴起揍他一顿。 “呵。”军官轻笑一声，他的手指落在我披风的绳子上摩挲。 我看着他，笑了一声，“不用那么麻烦，我来。”接着我就在面前军官诧异的眼神之下，一下子解开了披风，披风滑落，凉凉地蹭了我的小腿，白色的裙子之下是一个被冻的在发抖的身体。 “你……”军官眼中地吃惊一闪而过，他眯起眼睛，掐住我的下巴。 我抬眼看他，伸手抓住他的后脑，扣住我的锁链叮叮当当地在响着，这一次他是真的吃惊了。 我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凤七，你玩够了没有。”接着我就松开了他的后脑，不过他的手却落在我的腰际。 “凤七是谁？”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够了，我疼的要命。” 凤七听了我的话立刻放开我，“对不起。”他说，此刻他的表情就像是个孩子。 “我后背很痛，有药之类的吗？”我问他。 凤七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我把裙子褪到腰际，在前面盖上了披风，“我够不到，你帮帮我。” 凤七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的手指落在我的后背痒痒的。 “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他是假的，他只是我心里的幻影，甚至可能是这座森林为我施得障眼法，但那又怎么样？ 他并不是被谁假扮的，他是真真正正出现在我眼前的凤七。凤七微微一笑，笑容颇有深意，他的手指轻轻落在我的后背，如往常一样有着冰凉的触感。 “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凤七的手指按住我后背的伤口，他说，“唯一的继承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问他，“既然这样你的语气为什么这么奇怪。” 凤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因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是废物啊。” 凤七的话音刚落，他就把胸口敞开给我看，与普通人类不同的是，他那里并非是钟表，而是一个狰狞的黑色图腾，它似乎是活得，为凤七吸取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能量。 “这是你生命力的来源吗？”我问凤七。 凤七点了点头，“因为它我才活下来。”他的语气中带着某种自嘲的意味，“没想到就算是来到这里，我依然没逃过那个女人。” 我抹了抹凤七的头发，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一下，但门立刻就打开了。 我抬眼望过去，进来的人是金发士兵，他恭敬地看着凤七，眼睛里满是崇拜，他一次也没有看我，仿佛我并不是人，而仅仅是这房间里的一件东西。 “国王陛下请您过去。”黑衣盔甲人说。 凤七点点头，他指着我说，“把她带到我的房间去。” 我知道凤七是想救我。 但那个黑衣盔甲士兵却用如机器人一般的声音回答凤七，“大王子，最后一个巫女需要被处死。” 凤七挡在我跟前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很痛苦的。 我握住了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说，“别为我担心。” 凤七看着我额头冒汗，因为疼痛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跟着黑衣盔甲士兵慢慢向前走，在这条窄窄的走廊里有很多人经过，他们的脸上喜气洋洋，手上抱着各种装饰物，只是他们的表情却让我觉得很可怕。 他们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人类，而仅仅是一个物品。 黑衣盔甲走到走廊的尽头，他推开门，眼前是一个非常大的大厅，如同礼堂一般，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座位，有人正在整理。 这间豪华的大厅最中间的是一个挂在天花板上的金色的笼子，它是由黄金制成的，上面镌刻着各种花纹，镶嵌着昂贵华丽的宝石，但不论它多么漂亮，它也只是个笼子。 “飞。”黑衣盔甲推了我一把说，他拉动门栓，我看到鸟笼的门打开了，一条锁链有如有生命般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被禁止飞翔。”我说。 但黑衣盔甲并不理会我说什么，他只是按照程序设定好的话语，重重的推了我一把。 我被推离这个高台，身体不断的向下，我不知道我要如何才能够飞起来。 但心里似乎有一股力量一直在支撑着我。 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什么被打开了，雪白的羽翼在空中舒展。 我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话，“每个人都是有翅膀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部分人的翅膀再也无法伸展了。” 我闭着眼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闪过，我看到远古的人类在悬崖处学习飞翔，我也看到一部分人被逼着剪断了翅膀，最后除了贵族外，所有人都无法张开翅膀了。 第260章 观众 第260章　观众 “巫女可以向神明祈祷，她可以让人类张开翅膀。”这一句话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世界只有一些女人可以张开翅膀，从她们张开翅膀的那一刹那，她就是一个巫女了。 但就在我想要飞得更远，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的全身突然疼痛起来，我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 “回去！”我听到穿黑色盔甲的士兵冲我喊，他的手里抓着绑住我脖颈的锁链。 但我不想就这么回去，我不想认输，我看到天花板上有一角阳光，我向着那里飞过去，但是我的身体越来越疼。 “回来吧。”我听见黑色盔甲的对我喊，“不要妄想挣扎，蝼蚁的宿命就是蝼蚁。” 只要一点点就冲出去了，但就在此刻墙壁两侧又一扇门打开，我看到一张金色的网出现，把我重重的兜住，接着我就被扔在了金色的笼子里了。 “放我出去。”我叫了一声，但是他并没有理我。 我一直被关在笼子了，他们没有给我准备饭食，我听到他们的说法是为了剪断翅膀的仪式时，我的状态更好看。 在仪式的当天，我被他们抓住换上了隆重的礼服，金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大片大片赤红的花朵，还有无数张开翅膀正在飞翔的鸟儿，我的头上带着繁重的首饰，长长的红色丝绦垂在地面上。 此刻的我是祭品，一个巩固国王统治的道具。 我的翅膀被强迫张开，吊在天花板上，两条锁链锁住了它，我的双手轻轻垂下，因为极致的饥饿我就连抬眼皮都没有力气。 一整天我都看到有人从外面进来，他们穿着华贵的衣服，表情喜悦，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既得利益者。 但同时我也看到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狂热，他们坚信是我这样的异类带来了厄运，殊不知正是这样的他们给自己带来了厄运。 也不知道，当我这样的异类死后，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当说话的人死掉，那么沉默也是错得，当沉默的人死掉，那么没有唱赞歌的人也是错得。 最后所有的人都会跪在国王的台阶下为他们唱赞歌。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规则约束的是我们这些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的人。 整个帝国只用一个大脑来思考很容易吧。 他们对穿着华丽衣裙的我指指点点，仿佛我是什么怪物，在陆地上跪太久的你们已经忘记如何飞翔了吗？ 我向着整个大厅的最高处望过去，据说国王正在那里。 不过我率先看到的人是凤七，他看起来更憔悴了，左手捂着胸口看起来非常疼，他望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眼神很坚定，我知道他会救我。 我向下望去，人们发出惊叹的叫声，他们曾经有翅膀的，只是他们忘了，我想以后再国王的统治之下，他们永远都不会记得起来。 我抬眼望过去，高台上的人都向下看着我。 我注意到坐在国王身侧的人正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我看到他站了起来，非常虚弱，他在向我走来。 国王转头看向他，接着我看到穿着两个黑色盔甲的士兵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他就被带走。 我向下看向观众席，希望能够找到梅若春、叶清歌、卫鹤，但下面的人统统都只有一张脸，都只有一个表情。 我还打算继续看下去的时候，笼子下面的高台之上走出来了一个人，他站在金色的笼子下面，对观众席上的人挥了挥手。 “今天，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见到我们国家最后一位巫女。”那个男人说，我看到他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袍，戴着一顶奇怪的金色帽子，他的眼睛上画着紫色的眼线。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下面一阵欢呼，他们对于看到我如何被公开处刑显然非常感兴趣。 “巫女，在很久以前被认为是纯洁的象征，是神明的女儿，她们都是被祝福的。”他说，他脸上的表情很夸张，“人们对她们顶礼膜拜，亲吻她的脚尖，企图得到祝福。”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一阵优美的小提琴声。 观众席听到他的话都笑了起来，那个男人摊开手掌对着下面的人无奈地笑了笑。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以及我们伟大国王的出现，让我们知道了所谓的巫女根本不是神明的使者，而是恶魔的宠物。”那个男人说，这时音乐转为低沉。 “她们是恶魔的侍女，为恶魔服务，即使她们有着洁白的翅膀。”男人说，“今天我们将见到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个巫女，我们将亲眼见到她在天空中飞翔，不过也仅此而已。”他的口气中透着遗憾。 男人的话音刚落，观众席上的人安静下来，显然他们都想看我飞。 这个时候，我的笼子被打开了，一个戴着黑色头盔的士兵命令道，“飞。”他命令我的语气就像是对一条狗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并不回应他。 这个士兵显然被我轻蔑地眼神惹怒了，这一次他没有命令，而是直接拉动他的锁链，我全身剧痛，我被拉出了笼子直直地向下面摔去，风抽打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有点痛。 如果我没有张开翅膀，那么在下一刻我就会摔死。 我急速的下坠，我看到观众席上那些人的惊呼，他们长大的嘴巴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头蠢猪。 我向着整个大厅最上面望去，凤七的座位依然是空的，他不在这里。 我依然在下坠，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我会飞。 我在马上就要跌入地面的一瞬间张开了巨大的翅膀，那巨大的、洁白的、在这个国家受到诅咒的翅膀。 我听到观众席上的那些人赞叹的声音。 我不自由。 他们以为让我栓上铁链就在这个巨大的大厅里飞翔就算是自由。 不是的，这只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恩赐。 我闭着眼睛，风穿过我的身体，迷蒙中我看到古时所有人自由飞翔的场景。 第261章 再来一次 第261章　再来一次 人类在古时明明能够飞翔，但在现代人类是被禁止飞翔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不允许人类飞翔？ 我看着观众席上一张张相同的面孔，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守卫，他们穿着黑色的盔甲，脸上带着钢铁制成的面罩，手紧紧握着一把尖锐武器。 他们面目模糊，他们只是国王的武器。 我向着大厅顶上的那一团光飞去，我看得到，那一点点阳光被玻璃挡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拿着我锁链的士兵重重地拉了一下我，我的蝴蝶骨传来剧痛，我在空中颠簸了一下，他下手很重，我感觉自己后背的肌肉都要被扯下来。 我听到观众席上的人因为我这一下而惊呼。 他们让我飞，但只在他们允许的范围内飞。 “你们看到了吧。”那个戴着金色帽子的人说，“这就是巫女的力量，她们把自己奉献给了恶魔，获得了这样的力量，只有剪掉她们的翅膀，她们才能够脱离恶魔的控制。” 我被强制性地拉到高台上，我站在那里，环视观众席上的人，那些人一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就闪开了。 不过，我看到了一个男孩子，他同样坐在高台上，只是我刚才没有注意到他，或者说是凤七被强制带离以后，他才出现。 他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和一双漂亮的眼睛，他的脸精致好看的像一个娃娃，他穿着华丽的衣服，左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他很眼神。 我的直觉向来准确，我下意识地觉得他是梅若春。 我看到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之后，脸上笑了一下，接着他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小声地对国王说了什么。 我看着他，他脸上的神采与之前在钦天司完全不同，之前在钦天司他看起来特别的没精神，似乎对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能够看透一切事物，但并不感兴趣，仿佛失掉了作为人的活力，信心早就已经消磨殆尽了。 但在这里我能够看到他神采飞扬的样子，他的眼睛里闪着星光，就连他笑着时扬起的唇角都让他看起来自信满满。 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注意到他同国王亲密的样子，是权力吗？ 权力让他变成这样的吗？ 正如我之前所想，所有的人都会在幻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那些位置都是和他们在现实是有联系的，他在现实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我把目光收回来，继续听那个带着金色帽子的人说话。 “再过七天，我们将在我们最重要的庆典上，也就是我们最伟大国王的生日。”他说，“我们将在在那一天亲手减去最后一位魔女的翅膀，将由我们的国王亲自净化她的灵魂。”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羡慕的欢呼声，看他们的眼神似乎想要和我换一换，他们也想让国王亲手剪掉他们的翅膀。 这一次庆典结束了，我又被关在天花板上那个巨大的笼子里，这金色的牢笼是如此的华丽，就算是它是由黄金做成的，就算是它镶满各种宝石，就算是它的空间足够大，足够让我飞翔。 如果我没见过更好的风景，我会留恋这里，甚至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 但我见过，我见过更辽阔明亮，偶有暴雨的天空；我见过无边无垠，泛着金色波浪的大海；我也见过在这个国家里的人是如何带着镣铐，在荆棘海中服着苦役。 是的，我见过。 所以我不屈服。 在我的飞翔展示仪式结束以后，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举行了舞会，人人都穿着华贵的衣袍，带着面具，我坐在笼子里看着他们。 就在此刻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她穿着黑色的衣袍，上面绣着古怪的野兽，她时不时地抬头看我，脸上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我也看着她，当她注意到我的眼神时，她开始闪躲。 我盯着她，她试图躲到人群中去，但我一直看着她。 最终，她还是转头正视我，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这时身后的人拉了她一下，她跟着一位看起来雍容华贵的女人离开了。 优美的华尔兹响彻整个大厅，他们在大厅里翩翩起舞，喝着最昂贵的红酒，吃着最精致的食物，即使荆棘海里躺着无数人的尸体。 我闭上眼睛不再看。 宴会在持续三个小时以后就结束了，大厅又一次恢复了死寂。 空旷的大厅里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照进来，上等的羊皮制成的座椅有些磨损，灰尘在空气中漫舞，这里的一切都如同末日前的黄昏。 就在这个时候，笼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接着它落在了地面上，同时我也看到了站在我眼前的人。 “我是第一次见巫女。”面前的男人说。 他就是那个凤七走后坐在国王身边的人，现在距离近了，我在他的脸上更清楚地看到了自信。 但在此刻我也更加确定了，他就是梅若春，只是他好像忘记了我。 “所以呢？”我抬起眼皮看他。 显然我对他说话的语气让他身侧的亲卫队感到不适了，他们拿着武器，似乎想要打我。 但梅若春制止了他。 “作为这个伟大王国的继承人，我已经向父王要求，亲手斩断你的翅膀。”梅若春笑着说。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他吗？神采飞扬，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若非他是对我说得这些话，我几乎要被他眼睛里夺目的光芒吸引了。 “那你们这里的大王子呢？”我想起了凤七，我问，“难道他不是继承人吗？” 梅若春敏锐地察觉了我在话语中掩盖的情绪，他笑了一声说，“呵，他都快要病死了。” 我抓住栏杆的手不自觉得握紧，还要再来一次，凤七的死亡。 这森林里的幻境未免太让人讨厌了。 “你想见他吗？”梅若春试探性地问我。 我的手心里蓦地窜出了一朵花，我立刻把它碾碎，它的汁液在我的掌心流淌，赤红色的就像是鲜血。 我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脸。 梅若春笑着转身离开了。 第262章 为了他好 第262章　为了他好 金色的牢笼又一次升了上去，我想知道他们还会用什么方式来折磨我，但身体的痛苦比不上心里的痛苦。 这次的任务是带梅若春、叶清歌、卫鹤回家，可是就看刚才梅若春的样子，他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和我回家吗？ 我坐在笼子里，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星星出现在玻璃外面，它们就像是天空流下的金色眼泪。 我们每一次见面都只能在幻境里吗？ 凤七，我今生还能用手触碰到你的皮肤吗？ 我还可以吗？ “你在想我吗？”一个油嘴滑舌的声音在笼子下面想起。 我惊喜地向下望去，看到了一个我朝思慕想的人。 凤七。 他站在下面，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帽子被他拿在手里。 “凤七，你……好点了吗？”我抓住栏杆，“我今天看到你了。” 凤七抿唇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说，“等我放你下来。” 我看着他跳上台子，熟练地掀开了一个小铁片，里面有一个钢铁做成的开关，他轻轻拉了一下开关，我所在的笼子就降了下来。 他又跳下高台，但我注意到他在跳下高台的时候，脚好像是崴了一样，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直。 我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样，我抓住笼子的手又紧了紧，我看到又一朵花从我的掌心冒了出来。 我立刻把它掐断了，那朵花是黑色的，它的汁液顺着我的手心流了下去。 “我现在就放你出来。”凤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黑色的，上面镶嵌着宝石的钥匙。 “你想让我一个逃跑吗？”我问凤七。 凤七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笑脸，“当然不，我要把你藏在房间里。” 我笑了一下。 “咔嚓。”黄金鸟笼的大门打开了，他拉开门对我伸出手，就如同以前一样。 “凤七……”我跑过去揽住他的脖颈，可背后的锁链还在拉扯着。 他心疼地摸摸我的脸，他的眼神很温柔，就如同我之前看到过得很多次。 我明白凤七敏感又温柔，虽然表面上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我理解他的心。 “走吧。”凤七说着走到我身后，他试图斩断我背后的锁链，但我想我的锁链大概是最坚硬的材料做得，所以他并没有立刻斩断他。 可惜，就在此刻，大厅的门突然打开了。 我看到一队人从门外走进来，他们渐渐地从阴影处走到月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 我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人是梅若春，他同样穿着一身军长，他灿烂的金发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闪闪发光。 他对我笑了一下，接着他把目光转向了凤七，他看着他说，“你被魔女诱惑了吗？” 凤七不说话，靠在鸟笼边上，但他的手紧紧握着我。 “从一开始我就是皇位的最佳候选人。”梅若春说，“就连父王都觉得我比你强百倍，但你却挡在我前面。”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的手指抓起了他系在腰上的剑，他说，“但很快你就不会挡在我前面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我抓着凤七的手，我知道凤七的身体不好。 “父王让你立刻回去休息。”梅若春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你这样的身体对我没有什么威胁。” 凤七试图挣脱开上前抓住他的骑士的手，但很可惜，他又一次倒在了地上，他的手紧紧捂着胸口，他的疼痛看起来非常难以忍受。 我几乎不忍心看到他的样子。 “医官说他活不长了。”梅若春说，他的唇角带着笑，他示意现在抓住凤七的士兵让开，他伸手搀扶住凤七的胳膊，他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看着他们，咬咬牙。 “梅若春，你玩够了没有了！”我一下子喊出来，我不知道此刻叫他的名字到底有没有用。 我死死地盯着，企图不漏过他的一点点变化。 梅若春听到我叫他的名字，他的身体顿了顿，就像是卡住了一样，他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来，就像是在考虑什么一样，似乎陷入了迷惘，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他就像是整个人重启了一样。 “送大王子回去休息。”梅若春说，接着他走到我跟前，他说，“你很喜欢他吧。” 我看着他不说话。 梅若春对我眨了眨眼睛，他说，“我向来很仁慈，我可以清清楚楚地让你看着他。” 我抬眼看他，对他的话有些不解。 “别担心。”梅若春温柔的话语就像是安慰我一样，他说，“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死得。” 他的话语就像是诅咒，接着他示意那些士兵拉着我的锁链，接着我们跟在他身后。 我们走出了大厅，走廊里有月光照进来。 我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梅若春，原来这就是他的欲望吗？ 站在权力的顶端。 正如我想要见到凤七，难道他就是想做人上人吗？ 我任由士兵拉着，他们的动作有点粗鲁。 我们上了楼梯，我的脚踩在地毯上感觉很温暖。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房间，梅若春拉开了房门，他说，“这这里是就是他的房间。” 凤七已经被他们扶上了床，他躺在那里，看起来十分憔悴，他的皮肤几近透明，他在睡梦中依然紧紧皱着眉头，他的手紧紧抓着胸口。 “很心疼吧。”梅若春看着我说，“他快要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凤七，接着我就把目光转向了梅若春。 “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去一定会绝望吧。”梅若春幽幽地说，“即使用最好的药材，让最好的医官来治疗，等待他的命运依然是死亡。” 我身上的锁链被绑在了房间的另一侧，我和凤七彼此守望，但却永远都触摸不到彼此。 “你知道吗？”梅若春说，“我为有他这样无用的废物哥哥而感到羞耻。” “他怎么了？”我问梅若春。 梅若春笑了一下，他说，“我们为他注射了药物，他睡着了，他清醒时会比睡着时痛苦千百倍。”他把手指放在唇边，他说，“所以，为了他好，请不要叫醒他。” 第263章 不要难过 第263章　不要难过 “他还能活多久？”我问他，我忍住自己的眼泪，想让自己坚强一些。 即使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凤七是幻觉，但我仍然想让他活得久一点。 我知道，道理我都懂，但很多时候并不是懂得就可以做到。 “没有几天了吧。”梅若春笑着说。 他转身离开房间，他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将来的我会是一个多么仁慈的国王。” 他们都离开了，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窗子，外面微凉的夜风吹进房间，吹起了窗帘和床幔。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脸还是那么惨白。 我靠墙坐着，在一刻勇气似乎已经逃离了我的身体。 我闭上眼睛，上次凤七离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我马上就要再经历一次了。 幻境、这是幻境。 我的指尖又冒出来一朵花，赤红色的花瓣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就像是害羞一样。 我想和他说说话，但我又不忍心叫醒他。 但他的眉头却动了动，他似乎要醒来，我一边在心中祈祷他不要醒来，又希望他能够醒来看看我。 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请你继续安睡吧，只要这样能减轻你的痛苦。 “江小夏……”他在叫我的名字，那么缱绻温柔。 我转头看他，他艰难地支起身子，掀开重重床幔看着我，此刻的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被椒容看中，无能为力的孱弱少年。 我曾许诺带给他幸福，可惜我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 似乎有星星地碎片落进我的眼睛里，要不然为何会有泪水流下，为何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了。 “不要难过。”凤七说，他眉眼温柔，他掀开被子走下床，他拿起放在床边的一把剑，紧紧抓着剑柄，让它支撑着他走路。 “不要过来。”我不忍心地看他这个样子，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他。 我拽了拽穿过我蝴蝶骨的锁链，它们纹丝不动。 凤七虚弱地笑了一下，就像是之前每一次一样。 为什么就连幻境都不肯给我们幸福。 “啪。”凤七紧紧握着的剑突然划了一下，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向着我走来。 “除非我现在死了，否则谁也不能阻止我向你走去。”凤七说。 我坐在地上，看到他站到我跟前。 他对我伸出了手，我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想要拉住他的手。 但他却躲开了我的手，他的手落在我的头发上。 他在下一秒钟抱住我，我多么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秒，可是时间是世界是最无情的人。 我反手抱住他。 “请你不要再次离开我。”我紧紧地抱住他。 不知道过了过久，整个房间由暗转为明亮，太阳又一次升起，它总是假装自己可以带走所有的污秽。 但其实阳光下的罪恶更多。 “啊呀呀。”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我听到了一个让我厌恶的声音。 是梅若春。 “快点扶大王子上床上躺着去。”他又命令道。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有士兵上前来抓凤七的胳膊，凤七几乎站立不能，但他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他对我点头，他告诉我，不要冲动。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强制性地让凤七躺下，为他注射让他尽快睡着的样子，他很快就睡着了，表情安详，我不断地在心里重复，他是假的，假的。 但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我会让你看着他死得。”梅若春走到我跟前对我说。 我看着他，咬牙说，“梅若春。” 但这一次我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像是上次那样顿了顿，他转头看我奇怪地问，“梅若春到底是谁？” 我不再说话了，等从这里出去我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怎么样才能治好他？”我问梅若春。 梅若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安睡的凤七说，“治不好了。” 我看着凤七的脸，现在他的脸终于有一点舒缓了。 “你真的以为他可以忍受这些痛苦吗？”梅若春突然开口，他的语气中饱含深意。 我转头看他，心底突然涌起一点不好的预感。 “医官曾经说过，大哥身上的痛苦就像是有人无时无刻都在拿刀子割他的肉。”梅若春说，他笑了起来，我看得出来，他的笑容中毫无恶意。 我看着凤七，就算是幻境他也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吗？ 梅若春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他幽幽地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他能够现在死掉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垂下头，后背的蝴蝶骨依然隐隐作痛。 “他现在要靠最强烈的镇痛药止痛。”梅若春似乎觉得我受到的打击不够大，又接着说。 我想了想问他，“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梅若春笑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梅若春转身离开，但同时他也示意手下带我离开，他们拽着绑住我的锁链。 “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对梅若春说。 梅若春却遗憾地摊手说，“作为魔女的你是不被允许长时间的呆在这里的。”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凤七，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幻影。 我跟随着他们离开，我又一次被关进了那黄金制成的笼子。 我死死抓住这黄金制成的笼子，我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我遇到的凤七不过是幻影而已。 但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没有见过凤七，甚至就连梅若春都没有见过，我只看到他们费尽心力装饰着这个豪华的大厅，各种宝石珠宝、绸缎地毯都铺在地面上。 终于在举行宴会的前一天晚上，所有的布置都结束了。 梅若春就是在那天晚上出现在我眼前的，只有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墨蓝色的袍子，腰间配着一把剑，他的打扮很随意，身后也并没有跟着那些士兵。 “还在难过吗？”梅若春问我。 我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他一眼不说话。 “呵。”他笑了一下，便在笼子外面坐下了。 月光在此刻终于爬到了顶端，清淡地月光从上面的窗子洒落在他身上，给他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第264章 聪明人 第264章　聪明人 “他要死了。”梅若春说。 我绞着手指并不说话。 “你曾经叫过一个名字是吗？”梅若春突然问我，“是叫梅若春吗？” “嗯。”我抬眼看他。 “那是什么？”梅若春的语气虽然看似很平静，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在他平静无波的语气之下，所以隐藏的东西。 “是我朋友的名字。”我回答。 “他……怎么样了？”梅若春顿了顿才问我。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他迷失了自己。” “这个名字我很熟悉。”梅若春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他说，“我从小就是最正统的王位继承人，虽然在排序顺位上，我在他后面。” 我知道他所谓的他是指凤七。 “但他一直生病，所以我一直是被作为正统继承人培养的。”梅若春的手抓着佩剑，看起来非常闲适，但我总觉得他在不自觉的紧张。 “我的人生一直顺风顺水，我想要什么都有什么。”梅若春握紧了佩剑，他望着天花板玻璃上透过的月亮说。 “所以呢？”我问他。 “呵。”梅若春冷笑了一下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被不安感包围，我总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够真实。” “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假的。”我冷酷地说，我希望他能够经过我的刺激清醒过来。 但是梅若春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外之音，他用迷茫的眼神看我一眼，他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它让我感觉充实，但却有一种不确定感。” 他的声音渐渐低哑，语气变得深沉起来。 “我不想离开这样的生活。”他说，“我不要终日沉湎于痛苦。” “所以呢？”我听到他的话，心底突然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突然把手里的剑举到我的眼前，他说，“任何阻挡我获得幸福的人都将倒在我的剑下，不论是你，还是我那孱弱的哥哥。” 我看着他静静地说，“即使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只是虚幻吗？” 他听到我的话只是扫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这里，他都是个聪明人，只是我们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 盛大的断翅宴会将会在今天晚上举行，他们除了安排了马戏团、芭蕾表演，还准备了各种丰盛的晚餐。 我坐在笼子里，裹着我的翅膀，它是如此的洁白，在空气中轻轻颤抖，它就要离开我了。 我也要被剪断翅膀。 我闭上眼睛，所有不屈服的人都被巨大的车轮碾过。 伟大的国王啊，总有一天你驾驶的车子也会无情的碾过你的身体。 没有人可以侥幸。 我看到那些装饰这里的仆从脚上戴着脚铐，他们用长袖长裤遮掩住皮肤上的伤口，他们面无表情，麻木地活着。 从他们剪断翅膀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成为了国王的奴隶。 钟声敲响了。 夜晚到来，交响乐团奏起了欢快的音乐，天空中升起了血色的月亮，他们都戴着华丽的面具，我感觉自己仿佛在参加一场地狱盛宴。 我看到有人因为生气一高跟鞋踩在一位仆人的手上，而那位仆人还是笑着忍耐。 我尽力地向上望着，希望能够找到凤七，但是最上面的座位还是空空如也。 就在这个时候乐声突然停止了，那位曾经见过的，戴着金色帽子的男人走上了高台。 今天的他依然穿着滑稽的衣服，头上又换了一顶帽子，是红色的，就像是今天玻璃窗外朦胧的月光。 “今天晚上我们将举行最盛大的宴会，因为我将要为最后一位巫女去除翅膀。”那个男人伸手指向我。 “但我们在做这件事之前要先恭迎我们最伟大的国王。”他的话音刚落就跪下，接着所有人都跪下了，就像是潮水一样。 我看到此情此景不禁觉得好笑，丧失了灵魂的人类多么可悲，就如同蛆虫人一样，他们只要有一个大脑思考就好了。 此刻下面的大门打开，率先进来的是国王的亲卫队，他们穿着华丽的盔甲，脸上带着冷硬的面罩，佩戴着一看就十分锋利的剑。 他们站立在道路的两边，每当发现有人抬起头，他们就会用剑去敲他们的头，当然也有更直接的方法，干脆利落地把刀插进了那些无礼之人的脖颈。 当血流遍地地时候走进来的是国王，直到此刻我终于看到了别人眼中伟大的、天降伟人的国王。 他穿着一件铠甲，这铠甲非常光鲜艳丽，他也配着一把剑，那把剑一看就是有名的工匠制作的，他的身后甚至还披着一件披风，也许这样会让他显得潇洒一点。 但我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发现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罢了，他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身材微胖，挺着肚腩，穿着盔甲的他想要尽量做出一副英武的样子，但很遗憾他失败了。 若是他脱掉他那一身华丽的衣衫，他什么也不是。 有些人即使衣衫褴褛、穷困潦倒，即使身体备受摧残，即使他们被这个世界压得喘不过气来，至少他们的心灵是美的，不论如何，他们都比国王高贵。 人，并不是因为他的头衔、他的那身行头、他的财富才变得高贵。 有些人之所以高贵是因为他本身。 我曾以为这个所谓的天降伟人会给我一点惊喜，他甚至不如梅若春给我的惊喜来得大。 我看到梅若春穿着华丽的衣服跟在他身后，凤七走在梅若春身后，旁边还跟着两个医官模样的人。 我把目光投向凤七，对他轻轻微笑了一下，凤七则吃力地为我行了一个礼。 国王看着我，他浑浊的眼睛里毫无波澜，那是一双已经死掉的眼睛。 但这双眼睛的主人却愚弄着所有人。 我举目四望，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有我一个人清醒，不止有我一个人看透了这个龌鹾的老人，但他们都是聪明人，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怎么会亲自踢翻自己的饭碗，何况这饭碗是黄金做得。 第265章 羽毛飘落 第265章　羽毛飘落 既聪明又勇敢的人早就死了，只留下真正看不透的蠢货和装傻的聪明人。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国王，我知道这个角度或许让他很不适应，我看到他皱起了眉头。 “巫女，你在想什么？”国王开口，果然他的话语也是如此的软弱无力。 我看着他回答道，“我想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装傻的人。” 国王古怪地看着我，他不懂我在说些什么，但我看到那个带着金色帽子的人笑了一下。 国王扫了我一眼就离开了，他一步一步向着高台走去，最上面是王族的座位，普通人是不可以上去的。 我似乎看见他每走一步脚下都有尸骨，曾有人说杀死一个人是杀人犯，但杀死千百个、上万个的人，却是英雄。 一将功成万骨枯，谁来为那些枯骨祈祷。 凤七被人扶着。 梅若春没有上去，他站在下面，他负责斩断我的翅膀。 梅若春的表情比之前放松了一点，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当伟大的国王终于坐上了高台之上时，他跪在了地上。 王权这东西是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可以染指的，就像古代有一位皇帝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 跪在地上的梅若春很恭顺，他低着头，表现地就好像是不敢直视伟大的国王。 “抬起头来。”国王说，“我最亲爱的儿子。” 梅若春抬起头，但的眼神还是微微向下，以表示不敢直视权威。 国王满意地点点头，所谓权术就是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要当奴隶和宠物养。 “我非常担心哥哥的身体。”梅若春扫了一眼虚弱地凤七。 我看着他的眼神，不安的感觉突然侵袭了我的身体，他在谋划些什么。 “我们常常听闻在远古时代，巫女是神明的使者，她们可以为人类治疗疾病。”梅若春说道。 国王听到梅若春的话表情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正如我所说，不论她的力量是如何得来的，她总是可以医治人类的，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信徒。” 国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曾在一本古老的书里看到过，巫女可以治疗哥哥的病。”梅若春平静地说。 国王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终于变了，但他绝不是因为儿子的病有救的欣喜，而是某种更加耐人寻味的东西。 我隐隐猜到了梅若春想要说什么，他曾和我说我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绪，凤七也会阻挡他通向王位的路，即使凤七根本当不上国王。 “什么方法？”国王问，他的语气中隐隐含着期待，也许他很高兴他的家族又多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只要吃掉巫女的心脏就可以治疗哥哥的病。”梅若春说，他的声音如此平静。 我紧紧捏着锁链，锁链上蓦地多出了一朵花。 “是吗？”国王的头微微偏向凤七，他的表情似乎在评估，凤七到底值不值得救。 “我活不了多久了。”凤七看着梅若春说，“我对王位毫无兴趣。” 但你挡了别人的路。我知道梅若春是怎么想得。 “国王陛下，我非常的爱哥哥，我希望他能够健康。”梅若春跪在地上非常恭顺地说。 国王看了看梅若春又看了看凤七，我察觉到他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双手平举缓缓说道，“自古以来，巫女都是治病救人，那么今天就让我们看看巫女是如何救人的吧。” 他默许了，默许梅若春挖出我的心脏。 我抬头看凤七，我从未见过如此孱弱的他，他扶着椅子，面色惨白，他看着我，明明眼睛里都是绝望，但他还是笑着的。 他对我点点头，似乎告诉我，不要担心。 我看着他，双手开始酝酿起力量，这幻境会克制我的力量，但并不代表我什么都无法使用。 鸟笼的门打开，士兵拉着我的锁链把我拉了出去。 “跪下。”士兵说，“你竟然敢对国王不敬。”他的剑向我刺过来，但梅若春拦住了他。 我抬头看凤七，他对我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很决绝，我想告诉他不要自以为是，但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决定。 我在为这次仪式特意做好的台子上跪下来。 “张开翅膀。”这一次说话的不是那个粗鲁的士兵，而是梅若春。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凤七。 我没有张开翅膀，我盯着凤七，我想告诉他不要冲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到我。 我张了张嘴，用口型告诉凤七，不要担心我。 但凤七只是扶着座椅，他对我说，“张开翅膀。”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轻，但我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了什么。 “张开翅膀。”他说。 他不是真正的凤七，他大概也没有原本凤七所拥有的力量，他只是站在高台之上，用那么坚定地眼神看着我。 我望着他，听从他的话张开翅膀，洁白的羽翼在我的身后展开，我听到观众席上那些人的抽气声。 我抬头看凤七，他要做什么。 梅若春站在我身侧，他的手落在我的羽翼上，很轻，小心翼翼地。 “巫女既然是邪恶的，又为什么会拥有这样洁白的翅膀。”我听到梅若春说，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这里面狂热的风一吹就散，只有我听到了。 我歪头看他，他的手指划过我的翅膀，接着他举起了镶满宝石的长刀，那闪亮的剑刃映着透过玻璃的血色月光，让我的心不由得一颤。 我看着凤七，他也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我能够感受到他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的绝望，他亲眼看着，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医官。 我对他微微一笑，就在此刻梅若春手中的长刀落下了，落在我的翅膀上，接着他的刀子划了下去。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窗子，一阵风吹过，洁白的羽毛随风漫舞，飘落到大厅的每一个脚步。 他们终于亲手杀死了飞翔的最后希望。 我抬头看着凤七，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266章 梦 第266章　梦 梅若春用他那把长长的刀子斩断了我一边的翅膀，但就在那翅膀脱离我的一瞬间，它就像是融化了一样。 羽毛在整个大厅里漫天飞舞，血色的月亮正在玻璃天花上，好像是在给整个祭典送葬，似乎所有人都被这梦幻般的场景吸引了。 当翅膀完全脱离我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也许该感觉到疼痛是坐在这里的人，他们为自己绑上了束缚自己的锁链。 我看到有一片羽毛飘落在凤七的脸上，他取下它轻轻地吻了它，就像是在吻我一样。 我对他微微一笑。 “多么丑陋的疤痕啊。”我听到梅若春悄声说，他的声音就像刚才那么轻。 他站在我身侧，又一次举起了长刀。 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那就彻彻底底地让它随风逝去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另一边的翅膀也被斩断了，最后一个巫女也丧失了飞翔的能力，从此以后我们只能仰望天空。 国王轻轻地拍手，他在鼓励梅若春。一片死寂的观众席在此刻也欢呼了起来。 “现在我们要挖出她的心脏。”国王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隐隐带着兴奋。 很喜欢吧？血腥、暴力、最原始的冲突，看着我们像野人一样挖心抓肝，是不是觉得自己距离文明更近了。 我的双手长出了红色的花朵，我跪在地上抬头看凤七。 凤七也微笑着看我，他对我点点头，然后他亲吻了手背。 我盯着他，不断地告诉他不要，但他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笑容。 “准备好了吗？”梅若春站在我眼前举着刀，准备挖出我的心脏。 他的眼神复杂，他终于要亲手杀死阻碍他登上王位的东西了。 我微微偏头，不理会他的眼神。 我看到高台之上的凤七站起来，他用拐杖支撑着自己，虽然他想竭力的表现出轻松自在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就像是梅若春说得一样，他清醒地每一秒钟都要忍受极致的痛苦。 拜托，亲爱的神明大人，不要再折磨我们了。 他的目标是国王，他似乎想和国王说什么，但我亲眼看到就在距离国王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他倒下了，而我也清醒地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人，飞快缩回去的匕首。 他被刺杀了。我的大脑闪过去这句话。 但就在同一时间梅若春的匕首插进了我的胸口。 梅若春低头看我，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不太喜欢留下破绽，我很喜欢这里，所以所有阻碍我的人都要死。” 我嗤笑了一声，我看到凤七被人抬走了，便把目光投向了梅若春，我问他，“你以为闭上眼睛就看不到黑暗吗？不，我建议你还是把眼睛戳瞎吧，在这个地方眼睛是没有用处的。” 痛吗？我已经不痛了。 再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我似乎已经习惯了。 因为凤七被刺伤，所以观众席上的人已经都离开了，空旷的大厅里，只有血色的月亮还挂在头顶，就连国王都已经离开这里了，想来沉浸在此刻恐惧中的他一定会再掀起波澜吧。 我跪在地上，面前是把长刀插入我心脏的梅若春，我们的周围围了一圈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他们统统都对我举着长剑，玻璃天花板上的血色月光照在剑刃上，反射着残忍的光。 不知道是谁把一盏灯丢下来，幽幽地闪着绿光。 我伸出双手握住了梅若春刺向我的刀子，我的双手握住刀刃，因为刀刃太过锋利，我的手心被割伤了，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晕染了地面上昂贵的地毯。 “这也是你的计划吗？”我问梅若春，“原来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梅若春看着我双手的血，又看看我的眼睛，最终沉默半晌什么都没有说。 “为什么不说话呢？”我一把拔出插进我心脏的长刀，他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他的心乱了。 他并没有对我下死手。 “因为我看透你的计划了吗？”我拨开他的刀，慢慢地说。 我抓住梅若春握住长刀的手轻轻地说，“你的心我已经看清楚了，制造这样一场暗杀……”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梅若春的长刀就又一次插入了我的身体。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倒了下去，不过我看清楚了他的眼神，那么无助，那么迷茫，他已经在这个世界迷失了。 我的唇角不自觉得勾起了一个笑容后便倒了下来。 被我控制很不服气吧。 你还不够坚定啊，你还不够狠心啊。 我摔在冷硬的地板上晕了过去，当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怀抱，不过梅若春作为木偶大概快要走向我了。 抱歉，我对于笨蛋向来没有同情心，如果以后我把刀插进你的身体，也是为了你好。 我看起来像是晕了过去，但其实更像是睡了过去，自从梦到过几次凤七之后，我倒是对于睡觉有着超乎寻常的期待。 只是我这一次见到的凤七并不是温柔把我搂在怀里的他。 此刻是夜，星辰漫天，我站在一条长河边上，这条河流很长，似乎怎么也看不到尽头，河水是黑色的，似乎蔓延着不祥。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要远离这条河。 但就在此刻我突然看到了凤七，他坐在一条小船上撑着浆，对我笑着摆摆手。 我无论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应，他只留给我了一个清瘦的背影，苍白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他几乎要消失了。 我站在岸边向着小船跑去，我赤脚踩进水里，河底锋利的鹅卵石划破了我的脚，但我丝毫不在意。 我向着小船奔去，但是它却越来越快，我只能在水里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追。 拜托，请你停下来。 拜托，请你等等我。 水越来越深，一开始只到膝盖，后来蔓延到了腰际，最后甚至淹没了我，我看到鬼火在水面上飘来飘去。 我向水下沉去，我无力地伸出手，但那小船却越走越快。 我不禁大哭起来，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梦而已。 第267章 局 第267章　局 但就在我哭得正起劲儿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推了推我，很用力，动作完全不温柔。 我睁开眼睛，我多么希望这里是我的家，一切都是一场梦，但很遗憾，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张脸是梅若春。 他站在床边似笑非笑，但是眼神却完全不和善。 “你在哭什么？”他的语气带着嘲笑的意味。 我扫了他一眼，他已经脱掉了军装，只穿着一件便服，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一点，但他眼睛里的算计一点都没少。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我打算坐起来，看看我现在的情况。 我发现自己的身上缠着绷带，包扎的很不错。 “镜子。”我对梅若春伸出手。 梅若春站在窗边扯扯嘴角。 “镜子。”我又一次开口说。 梅若春看着我，最终无奈地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面镶满宝石的镜子。 现在很显然是他把我救回来得，我想不论我现在有多么粗鲁，他大概都不会立刻杀掉我。 我把镜子举起来，我的脸出现在镜子里，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接着我示意梅若春再帮我举起一面镜子，在两面镜子相互作用之下，我拨开了层层绷带，看到了后背的伤口。 我的后背有两条巨大的伤口，那丑陋的伤口就像是两条巨大的蜈蚣趴在我的后背上。 “是你吗？”我放下镜子问梅若春。 梅若春的指尖落在我后背的疤痕上，他说，“是我为你包扎的。” 我把镜子重重地扔给梅若春，我迟疑地问，“他……怎么样？” 我不敢问，但又想知道答案。 梅若春一把接住了我故意摔给他的镜子，接着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说，“你很聪明，应该能猜到。” 我全身的力气在此刻消失不见，我瘫软在床上，我闭上眼睛，不想让眼泪流出来，可是我越是不想流泪，它就越流越多。 突然，一只手在触碰我的脸颊，我挣开眼睛看到梅若春的指尖落在我的脸上。 他的表情很复杂。 “我要离开这里。”我含着眼泪坚定地对他说，“如果你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拒绝寻找本来的自己。” 梅若春看着我却摇了摇头。 “我不愿意让对我不安定的因素到处跑。”梅若春说出了对于他来说非常完美的理由。 我看着他静静地说，“你在恐惧吗？害怕失去现在你所拥有的一切。” “我这是为了你。”梅若春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颇有深意，我突然想起那个从背后刺中凤七的刺客。 “终于开始清洗了吗？”我问梅若春，我讽刺地说，“你手脚这么大，不怕被国王发现吗？” 梅若春抬眼看我，他说，“怎么会？我可是他最亲爱的儿子。” 我扫了他一眼心道，看来他早就做好了成为国王最不亲爱儿子的准备了。 “好。”我就看看他打算怎么折腾这里，我的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你难道不怕别人发现你把最邪恶的巫女藏在这里吗？” “或许我比巫女还要邪恶。”梅若春说。 梅若春离开我的床边坐在一旁的桌子边上看书。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我的任务是带回梅若春、卫鹤和叶清歌，但现在除了找到梅若春以外，其他两个人我却还没有找到。 这个幻境是想把我们都留在这里。 我不知道梅若春在现实世界经历了什么，我想了想现实世界里的梅若春，总是懒懒散散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他的某些观点却很犀利。 我想他年少时一定生活得不够幸福吧，至少缺少他现在这种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权力。 我把被子盖在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我对于如何把梅若春带回去还是毫无头绪，干脆断了他当国王的梦想好了。我在心里充满恶意地想。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梅若春已经不再房间里了。 我大概睡了很久，窗外是黄昏时分，赤红的夕阳染透了半边天。 我从床上坐起来，旁边已经放好了为我准备的衣服，是一件短上衣和一条长裤，大概是这里仆从的打扮。 我套上衣服走到餐桌边上，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点心，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凤七是幻想，或许是因为森林幻境的影响，哭过一场之后，我对于凤七的执念似乎减轻很多。 我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面包走到窗前，风吹起刺绣窗帘，我看到外面一队队的士兵。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的气质与之前不同了，清洗行动已经开始了吗？ 这一次梅若春做得真是漂亮，找一个刺客当着国王的面刺死凤七，这样他不仅少了一个王位竞争者，还会给国王造成一种危机感和紧迫感，特别是当这个国王本身是个很小心眼的人时。 梅若春找得杀手一定自杀了，说不定死之前还会供出来某个与梅若春不对付的人，梅若春作为国王的儿子，自然当仁不让第一个铲除掉让国王烦恼的人，也就是他的政敌。 这样做既安了国王的心，又铲除了政敌，可以说是一举好几得。 当然如果国王怀疑梅若春不安好心，他满可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一点伤。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我懒得回头去看是谁，因为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很有趣吧。”梅若春站在我身侧指着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说，“明明只是蝼蚁而已，却因为依附了权贵就比普通人高出一等，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他们也只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而已。” “也许他们的摇尾乞怜让你多给他们一块肉骨头。”我头也不回的说。 “你想看看吗？”梅若春说，“看看他们是多么忠诚，多么满怀希望的认为自己是国王或者是我最亲近的人。” 我摇了摇头。 “你打算怎么调查？”我问梅若春。 梅若春笑了一下回答，“从刺客身上找出背叛的信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268章 背叛者 第268章　背叛者 我不再说话了，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而我和凤七不过是他这个巨大的权力之车顺便碾过去的小蝼蚁而已。 “好好休息吧。”梅若春似乎打算要离开，“也许不久之后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了。” 我偏头看梅若春，“你打算怎么？” “因为不久之后大概就没有敢对我说三道四了。”梅若春微微躬身，“就连最伟大的国王也不可以。 他的目光落在房间里那个国王的小塑像上，国王头戴王冠，手执权杖，目光睥睨，但就像之前一样，他如果脱掉王冠，他就什么都不是。 梅若春的野心太大了。 他起身离开房间，临走时说，“等一下我会送晚餐给你。” 我没说话，我的目光依然投向了窗外如蝼蚁一般的人。 我正在经历一场血腥的政变，我很确定。 卫鹤，还有叶清歌在哪里。 梅若春离开没有多长时间就又回来了，他整个人似乎沉浸在一种奇异的状态，我知道此刻的他在心里或许很兴奋，毕竟经过这件事，再也没有人能够与他争夺王位了。 他把面包和水果放在桌子上，他走到我身边来，似乎对我自他离开以后就没动这件事很惊讶。 “我想出去。”我对他说，我偏头看他，我已经无法唤醒沉迷于全力中的他了，那我就干脆去找别人好了。 梅若春看着我，接着就把目光投向窗外，他的表情淡淡地，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刚才还在外面的士兵，大概已经去休息了。 “外面很危险。”梅若春说。 我看着他静静地说，“也许你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而且就算外面再危险也没有你危险。” 美若春看着我，最终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天晚上我会送你出去。” “好。”我点了点头。 我转身回到了床上打算休息一下，但我注意到梅若春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还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梅若春盯着我，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半张脸上，他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他说，“你是否还记得是我把你救出来的。” 我指了指胸口，“但我仍然记得，当初是你把刀插进我胸口的。” 他看着我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你倒下以后，胸口长出了花。” 我点点头，希望他能够快点出去。 但梅若春就像是又突然想到什么了一样，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接着他从一旁的椅背上拿起一件披风走到我身侧。 他说，“走吧。” 我任由梅若春为我系上披风，他用两根带子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去哪里？”我问他。 他并不说话。 他走出了房间，我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间以后我才发现，走廊里到处都是黑色盔甲的士兵，他们表情凝重，遇到梅若春以后会停下来敬礼，但很快就又离开了。 没有人在意我，他们甚至都不敢直视梅若春，就像他们不敢直视国王一样，所以他们并不清楚，其实国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带我去看看凤七。”我在他背后开口，“或者告诉我他在哪里？” 梅若春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他拐了一个弯便向下走去。 我们来到了一个大厅，远远地我就看到走廊里摆放着的白色的花朵，我看到有不少士兵在这里来回穿梭。 梅若春命令守在这里的士兵暂时离开，我们便走进了大厅。 这间大厅装饰的很好，一看就是下了功夫，我看了一眼梅若春，毕竟凤七是被刺客杀死的，我想就算是为了做个样子，他也一定会好好举行凤七的葬礼的。 我走进大厅，这里装饰着无数鲜花，房间里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但是未免太香了，几乎熏的我头晕。 梅若春跟在我身后，他的脚步很轻。 我慢慢地走到凤七身边，他躺在玻璃棺材里面，里面摆满了花朵，他闭着眼睛，表情很沉静温柔，眉头舒展。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那是熟悉的冰凉，我把他的手贴在脸上，心里有一种钝痛，但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痛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我问梅若春。 梅若春看看我，又看了看凤七，最终他说，“他会按照国礼下葬。” 我的手指拨开凤七胸前的花朵，扯开他的衣服，我看到一直折磨凤七的东西死去了。 我弯下身子捧起了凤七的脸，他的脸是那么苍白，脆弱的就像是一朵洁白的百合，一滴泪落在他的脸上，我轻轻吻上他的唇。 我的指尖又长出了花朵，它跌落在凤七的身上，接着那花朵就如同有生命一边在凤七的皮肤上扎下了根，接着它越长越多，凤七掩盖在层层花朵之下。 而原本就是幻影的凤七在此刻消散在空气中，只有花朵越长越多。 梅若春看着我，他的眼神阴晴不定，但整个人还算是镇静，我知道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在现实世界的记忆，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很好了。 “你说我是梅若春是吗？”他问我。 “嗯。” “我也拥有这种力量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梅若春不再问我什么了，他带着我走出大厅，至于凤七身体的问题，我想他大概会解决的。 我们走出了这座雄伟的城堡，我站在外面向着里面望，只觉得他阴沉沉的，就像是一张长大嘴巴的凶兽的口，我在迷蒙之中似乎看到了他锋利的牙齿。 我不再看城堡转过头来，梅若春站在一队士兵跟前，这些士兵明显要比之前看到的要精锐很多。 他们并没有在意我，只是直直地盯着梅若春，他们的眼神里满是狂热，那种光芒让人心惊。 “今天晚上我们要去抓策划这次谋杀的主导人。”梅若春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想要杀死我们伟大的国王，幸好我的哥哥挺身而出挡住了那一刀，但我的哥哥也死去。” 第269章 错误 第269章　错误 底下的士兵听着梅若春的话，“他们想要颠覆我们的国家，他们想要毁掉我们的家园，是伟大的国王给了我们幸福的生活，我们深深地爱着我们的国家，无论是谁侵犯我们的国家，我们都要狠狠地打回去。” 我听着梅若春的话，突然有点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他此刻眼眶红肿，表情激动，声音激昂，若非我知道事实，否则我说不定真的以为他是为了凤七才这么激动。 但其他人不同，很显然那些士兵的情绪已经被煽动起来了。 我很佩服那些在黑暗中负重前行的人，尤其是当他本人要面对那么多的恶意、愚昧和无知时，有时有些人是天生属于猪圈的，那么就让他在猪圈里呆着好了，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把他拉出来，但有些人却与我不同，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要照亮其他人的路，我为他们不知。 在对于这种事上，我已经变得缺乏勇气。 所有的士兵都骑在马上，梅若春坐在马背上向我伸出手，风吹起他红色的披风，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他在马上向我伸出手，他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这是一种非常顺其自然的事情。 我抬头看他，又看了看围绕在周围骑在马上的士兵，咬了咬牙，最终拉住了梅若春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倒是不像他这个人那么冷。 我被他扶在马上，他的手很克制。 骑马只是权宜之计，我并不会骑马，若是自负的自己骑马，除了摔跤和给自己和其他人找麻烦外，并没有什么好处。 强撑着可笑的自尊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们走在长长石板路上，两侧都是矮矮的石头房子，人们都躲在房间里，窗子被黑色的窗帘遮得什么都看不到，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红色的灯笼，这灯笼组成的灯海一直延伸到很远。 梅若春揽着我，他的动作很克制和温柔，我偏头看他的侧脸，他与梅若春有一点点相似。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在钦天司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是死寂，但在这里他的眼睛却拥有着活力。 梅若春偏头看了看我，表情有点奇怪。 微凉的风吹在我的脸上，空气中传来烧焦的味道，我们又一次路过了那片荆棘海。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里？”我问梅若春，无数人的尸体在荆棘海里。 梅若春没有转头看我，他微微皱眉说，“我会比我父亲仁慈一点。” “是吗？”我说。 “其实这些普通人的愿望是很简单的。”梅若春举起马鞭示意我看一个窗帘没遮好的窗子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不过一看到梅若春立刻把脑袋缩回去了。 我看着她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他们只要吃饱，穿暖，有住得地方，每天工作回来有剩余的钱买一点喜欢的东西。”梅若春说，“再给他们一点点自由就足够了。” 我嘲讽地看了他一下说，“那你就会被放在放大镜里了。” 梅若春笑了一下，他说，“我不希望永不得超生。” 我不解地看着梅若春。 梅若春看也不看就说，“国王被刺客吓到了，他躺在床上握着我的手说，他想要一直统治下去，想让这个国家的所有人记住他曾经的恐怖，所以他打算让我把他的画像放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并把他的身体放在城市的中心处，这样所有人就都可以瞻仰他的遗容了。” 我听了梅若春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我不在说什么了，权力是多么让人着迷啊，让人死了以后还要惦记，还要让活着的人为他做牛做马。 “还要找年轻的少年和少女为他陪葬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梅若春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显然他也觉得这个要求非常好笑。 大约骑马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座城堡跟前，这座城堡从外面看起来也非常奢华，大概只比国王的城堡差一点点。 骑兵在城堡前排成了两排，城堡里面的人立刻出来了，他们有老有少，大约二十几口人，我想仆从之类的大概早就跑了。 为首的一个人大约六十多岁，他的头发花白，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光着脚踩在泥地里，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打扮，他之前一定是位高官，此刻他的威严还在。 当他的其他家人都在哭的时候，他一个人穿过了高举着武器的骑兵来到梅若春马下，他抬头看梅若春，本来冰冷冷的眼神在一瞬间换了个颜色。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老人质问梅若春，他的身体还在打颤，似乎是气急了，竭力的做出一副忍耐的样子。 梅若春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示意跟在他身后的骑兵把抱在手里的书卷扔在他脚下。 “这些就是你的罪状。”梅若春说，“当然最重要的是前日仪式上就是你派刺客刺杀国王，我已经在刺客身上找到你们的信了。” 老人听了梅若春的话嗤笑了一声，这种烂理由我要是老人我也不信。 但梅若春没有让老人多说话，他轻轻挥了挥马鞭，站在他身后的骑兵，还有围着城堡的骑兵就都冲了出去。 他们本就接受了训练，不论是面对谁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把剑挥下去。 我知道在刺杀这件事上这位老人的家族是无辜的，但我不想像个正义使者一样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 我变了，突然发现这一点的我有点茫然，不过改变并不一定是坏事。 就算这位老人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但不代表荆棘海里就没有他扔进去的尸体，尤其是当我看到他那栋豪华的房子时。 我跳下马背，随手捡起扔在地上卷宗，只看了一眼我就不想再看了，因为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某某年某地突发了百年难遇的雪灾，无数人待收的庄稼被压在雪里，很多人的房屋被压塌，国王拨下来的款子却都被这个人私吞了。 那一年冬天死了无数人，在卷宗的末尾有一个让我心惊得数字。 第270章 雪崩之下 第270章　雪崩之下 “这是真的吗？”我举起卷宗问梅若春。 梅若春扫了一眼便点了点头，他说，“那笔钱是我劝国王发下去的。”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无罪。 我站在这里，看着士兵们的杀戮，我听到妇孺孩童的尖叫声，那位一开始站出来说话的老人自己撞上士兵的刀子自杀了。 我看着这一切，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挡住了我的眼睛。 我知道是梅若春。 我拨开他手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充满了恨意，我认得这双眼睛。 我一把甩开梅若春的手，向着眼睛主人所在地奔去，她还在城堡里，我要负责把她带回家。 因为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叶清歌。 我拨开挡住我的士兵，踩在满地的血上，我冲进城堡，梅若春跟在我身后。 这城堡比我的想象中更奢华，想来城堡的主人应该拿了不少他不该拿的东西，现在城堡里的东西都属于国王了。 我来到城堡的三楼，刚才我就是在这个窗子看到叶清歌的，但她现在已经不再那里了。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翻找，但除了惊慌失措的仆人以外，我什么都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梅若春拦住了我问。 “一个朋友。”我推开他说，我想起了叶清歌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有些慌。 我翻遍了城堡里所有的房间，我没有找到叶清歌的身影。 “所有人都在这里吗？”我质问一个仆人，他是第一个来献媚的人。 仆人扫了一圈站在城堡外的人说，“还少了一个。” “是谁？”仆人正要说话，城堡的主人就开始用各种粗鲁的话来骂他。 仆人瞪了他们一眼，笑呵呵的回答我的问题，“她是这家的大小姐。”他谄媚地看了一眼梅若春说，“她是个废物，不用担心。” 我看着仆人，又看了看周围，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看来把叶清歌带回去大概需要费一番功夫了。 我知道叶清歌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就像是她在现实世界明明不想加入钦天司，想要悠哉的过日子，但还是为了家人来到了这里。 就像是梅若春一样，一旦在这个世界有了羁绊想要回去就绝对不简单了。 就算是我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那么就像是梅若春一样看透了，就算是假的也要留在这里该怎么办。 “回去吧。”梅若春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他骑上了马对我伸出手。 我坐在梅若春的马上，心底不断的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很显然叶清歌现在与梅若春结下仇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该怎么办？我问自己。 “我不回城堡了。”我对梅若春说，“在这里让我走吧。” 我试图跳下梅若春的马，但梅若春却抓住了我的衣袖，他本来是要抓我的手的，但他迟疑了一下抓住了我的衣袖。 “我不会让不安定因素在外面游荡的。”梅若春说。 我不听他说话，扯了扯我的衣袖，但他抓得很紧。 “你不要忘记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梅若春低声威胁我道。 我看着他，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一把割断了衣袖。 我最后扫了他一眼，跳下了他的马，我转头对他说，“我希望你能记住，谁也无法禁锢我。” 我向着外面走去，月光撒在我的头发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可是我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穿来了踏踏的马蹄声。 梅若春骑马拦在我跟前，他又一次对我伸出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他面无表情的脸非常温柔。 我抬头看着他。 他说，“跟我走，我帮你找到她。”不论是他的动作，还是语气都不像是平日里的他。 我看着他，甚至开始觉得也许充满野心的他才是真正的梅若春。 就在我们两个人僵持的时候，突然从城堡侧边的树丛里射出了一支箭，在月光下我看到那支箭闪着幽绿的光，我知道上面是带毒的。 但梅若春却躲也不躲，他只是顽固的对我伸出手，我看着那支箭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用刀背狠狠抽了一下梅若春的马。 梅若春的马受惊乱跑了，但那支抹了毒药的箭没有伤害到梅若春。 我不去管梅若春怎么样，我想他大概不会被伤到，我向着那支箭发出来的地方跑去。 我跑进树丛，那里却早就没有人了，我向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我察觉到这森林的不正常，我觉得这森林里充满了死气，我看到茂密的森林中，植物都开始不正常的生长，它们有着肥厚的叶片，那些花朵的颜色都很艳丽，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气，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要进去。”我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我转头看见梅若春，他面色有些苍白，他没有骑马，身后也没有跟着骑兵。 “跟我回去。”他说，他似乎在竭力的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我问道，梅若春总是跟着我让我有一点厌烦。 梅若春张了张嘴似乎打算说些什么，但就在此刻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接着他一把拦住我的身体，向着一边倒去。 梅若春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现在更是糟糕。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才缓缓的挣开眼睛。 我扶起他，我发现他的背后中了一支箭，那泛着绿光淬着毒药的箭就插在他后背的心口处。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扶着他，同时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也上前来帮助我。 梅若春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他是故意的。 我们两个明明都可以躲过那支箭，可他偏偏抱住我挡在我前面。 现在我不能丢下他，何况就算是我现在想要丢下他，这些围绕在我身侧虎视眈眈的士兵，也不会允许。 彻底被梅若春这条毒蛇缠住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乘坐了马车，显然我虽然了解到了梅若春的那些小心思，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至少暂时我还没资格说什么。 我们回到城堡，梅若春受伤的消息让整个城堡里的人都动了起来，我们还没走到他的卧室，就已经有很多人来过问他了。 第271章 我想见他们 第271章　我想见他们 当然就在梅若春的卧室门口有一个男人拦住了我们。 这个男人我认识，并且可以说是记忆非常深刻，因为他就在举行断翅仪式上的那位主持人。 我本来以为他只有在仪式上才穿得那么浮夸，但很显然我想错了，因为站在我跟前的他就像是一个花鹦鹉。 他依然戴着金色的尖顶帽，换了一个桃粉色的眼影，衬着太抹粉抹多了脸，倒是有一种少女感，之前我就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妖媚，大概是看习惯了的原因，现在再看到他，我竟然觉得这家伙长得还不错。 他眼带笑意的扫了梅若春一眼，接着就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睛里带着探究，我知道他认出我来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笑着打开了门，然后和我一起把梅若春扶在了床上。 等了没有多久医官就气喘吁吁的来了，为梅若春处理了伤口之后就离开了，但是我们等了很久国王都没有来。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梅若春，心里思绪翻飞。 梅若春躺在床上，刚才惨白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好转，他沉沉的睡着，双手在胸前紧紧握着，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你是巫女对吗？”突然那个和一起守在房间里的男人开口说。 我转头看他，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他的表情似乎没有告密的意思。 “我是巫女。”我回答。 那男人上下打量我，笑了一下便走了。 我莫名奇妙的看着他的背影，在这里我认识的人很少，也许面前的这个男人在这个国家也是高官。 我坐在床边等待梅若春醒来，我的动作应该再快一些，我担心自己也会徘徊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温柔的夜风吹起白色的窗帘，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气味，梅若春还在沉睡着，只是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紧皱着眉头。 我望着窗外，想起了叶清歌的那一双眼睛，还有她的那一支箭。 现在梅若春和叶清歌都找到了，卫鹤又在哪里，我只希望他能够让我省点心。 不知不觉得我竟然趴在桌子边上睡着了。 我没有做梦，所以没有见到凤七，明明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是他这个人在我的记忆中却渐渐地模糊了。 我一直在口中念念不忘的不背叛、不忘记，可就在念念不忘中忘记了。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我不自觉得向着床边望去，可是床上已经没有人了，同时在我抬起身体的时候，一件披风从我的肩头滑落。 “他已经好了吗？”我轻声呢喃。 窗外明明是一片艳阳天，可是我却感觉到无以伦比的空虚。 不能坐以待毙。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 我要找到叶清歌，然后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我要让梅若春当不成国王，我要让他们回家。 经过了前面那么多次在幻境中的经验，我深切的知道如果在幻境中死掉，那么在现实世界也非常有可能会死。 如果让梅若春当不上国王，自然是再找一个更加合适的人当国王，其实不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上，这个幻境中的凤七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在这个幻境中的凤七已经离开这里，那就找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吧。我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你在想些什么？”我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很轻，很虚弱，似乎就连说话都需要用很大的力气。 我转头对梅若春露出了一个微笑，企图掩盖我刚才的想法。 梅若春看着我，显然他很在意我在想些什么，也许他发现了我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你打算怎么处理昨天抓住的人？”我问他，他的脸色依然还是很苍白，我本来觉得他还算健美的身材在此刻倒是觉得他有点瘦弱。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副看起来支撑不住的样子，慢慢的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的手握住椅子的扶手，看起来很用力。 他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梅若春本就是一个说话一针见血，对于任何事情都有独特见解，非常聪明的人。 我看着略微憔悴的他，不自觉得想要知道，现在的他在想些什么，现在的他几乎扫除了所有的障碍，他在想如何干掉国王，尽早登上王位吗？ 毕竟权力这东西，只要得到一点点，就会想要得到更多，所以梅若春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我还没想好。”梅若春抬眼看我，他的眼神淡淡的，就像是在的试探我。 “我想见见他们。”我对他说。 梅若春上下打量我，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样，他平静地说，“你打算做什么？我昨天就想问你。”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揉了揉胸口，仿佛昨天被那支箭刺中的地方又开始疼。 “我看到了一个朋友。”我回答，我本能的不想让他知道叶清歌。 “是吗？”梅若春看了一眼说，“是和我一样的朋友吗？” 我点了点头，我总觉得今天梅若春平静的外表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梅若春看着我说。 “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经知道了。”我说，“你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这里这是幻境，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梅若春听到我的话盯了我半晌，最终说，“你也是假的吗？” “这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说，“是的，我在这里的身份、长相，全部都是假的。” 梅若春听到我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着说道，“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做过很多梦，那么梦虽然都模糊不清，但我深切的知道，那些东西是我痛苦的根源。” 我望着他，也许此刻我终于触及了一点他的底线，但是他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好好休息吧。”梅若春勉强站起身走出房间，“暂时呆在这里，出去会有危险的。” 我快走几步，挡在了他前面。 “我想见他们。”我的语气很坚定。 梅若春深深地看着我，接着说道，“好。” 第272章 溃烂的伤口 第272章　溃烂的伤口 我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梅若春大概又去处理什么事去了吧。 我坚信我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我是梅若春，仅仅就算是假设，不想让我困扰他的话，我会把叶清歌的家人都杀死。 我披上黑色的披风，戴上兜帽，正打算出门，可是刚刚走出大门，我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我的这个人我之前才讲过，就是那个戴着金色尖顶帽的人，他伸出手挡在我面前。 “他不在这里。”我说。 这个妖媚的男人轻轻摇头，他说，“我并不是来找他的。”他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小姐，我是来找你的。” 我狐疑地看他，接着问，“你有什么事？” 男人抿嘴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我开门，进到里面说。 “放心，小姐，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男人说，“如果我伤到你，那么我猜我就活不到明天了。” 我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听见他话的样子，让开门请他进来。 他笑了一下便施施然的，很有主人做派的走进了房间。 “住得还好吗？”他问我，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轻轻打着摆子。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有点烦，讨厌他这种故作深沉。 他看了我一眼说，“不要太暴躁。”接着他说，“我知道你是谁，你缠在他身边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什么目的。”我看着他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威胁我。” 他听了我的话默默地笑了，他说，“你很聪明，而我也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所以呢？” “我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你，不论是因为什么。”他看着我说，表情很有深意。 我并不否认，至少作为他时时刻刻需要防备的人也算是被重视。 “你想要什么？”我看着他问。 他深深地看我，然后说，“你觉得在这里生活怎么样？” “宛如地狱。”我说。 他勾起唇角讽刺地笑了一下，他说，“你打算见被关在牢房里的人是吗？今天晚上我会安排。” “你想要什么？”我又一次问他。 “我想要飞翔。”他说。 我点了点头，他起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到我后背丑陋的伤疤，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我大概再也不能飞翔了。 他轻轻关上了门，我看着他的背影，我有点猜不透他，我不清楚他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我想他应该对我没有多大的恶意，至少在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时对我没有什么恶意。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我乍然一惊。 “是谁？”我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 “我是来为殿下换药的。”门外说话的是个女孩，听起来年岁不大。 我还没忘记，现在我是呆在我本来已经死去的城堡里。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我知道了，殿下之前说过不想让人进来，你放在门口吧。” 门外的女孩顿了顿才接着说，“可是……” “放在门口。”我的口气强硬了一些。 隔了好一会儿，我就听见“啪嗒”一声，接着就是重重的脚步声。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认门口确实没有声音了，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小的篮子放在门边，上面盖着一块白布，我左右望了望，接着就把篮子拿进了房间。 篮子里面装得就是一些普通的药物，里面有几个玻璃罐之类的东西。 我把篮子放在一边，终于有心情观察梅若春的卧室。 这房间很大，装修的也十分豪华，我看到书架上摆满了书，就算是随便拿起一本，上面也满是批注。 他的字写得很好看。 虽然幻境里都是假的，里面所有的记忆都是幻境的拥有者为他设置的，但对于幻境中的人来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坐在梅若春书房的椅子上，隐隐约约我似乎看到了那个勤奋苦读的少年。 “你在看什么？”面前的书桌前突然站了一个人，他看着我，脸色还有些苍白。 “没什么。” 我随手把梅若春的书放下，我发现窗子外面竟然已是黄昏，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你还难受吗？”也许是因为心里已经做好彻底让梅若春失去王位的决定，又看到他的这么多书，从书上面的批注我可以看的出来，他在很早之前就一直想当国王，所以我现在看到他有一点点怜惜。 怜惜他的梦终究会被我戳破。 因为我要带他回家，我想只是我一厢情愿，但我愿意试试。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选择，但所谓的选择是充分了解选项之火所做的决定。 而现在的梅若春只了解现在这一个选项，并不知道如果他留在这里，在现实世界会舍弃什么。 我抬头看他，他的面色苍白，身材瘦削，眉宇之间有些疲惫，我知道独裁胆小的国王，还有如山洪一般即将爆发的平民，几乎快要让他筋疲力尽了。 可是……我就要冷酷无情、不顾一切的毁掉他的愿望了。 “伤口还疼吗？”我问他，唇角露出一个笑脸，这样的他让我怜惜。 梅若春看着我点点头。 我从桌边站起身，把一直放在一边的篮子拿起来说，“我来为你换药吧。” 梅若春扫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动。 “脱掉上衣。”我拿着篮子走到床边对他说，“然后趴在这里。” 梅若春犹豫了一下，苍白的脸竟然微微有些泛红，这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我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他慢悠悠磨磨蹭蹭的脱掉了上衣，然后绕过我趴在床上。 他的皮肤过于苍白，我的手指落在他的皮肤上，他轻轻颤抖了一下，接着他就把头埋在了手臂力。 我掀开了裹着他伤口的纱布，看到了里面的伤口，我很怀疑，他到底是如何忍受这样的痛苦去处理公事的。 他的伤口都已经溃烂流脓了。 昨天那支射在他后背的箭很毒。 我的手指落在他的伤口，他微微的颤抖，似乎想要闪躲，但他还是忍住了。 第273章 毁掉你的梦想 第273章　毁掉你的梦想 他的皮肤因为许久不见阳光而过分苍白，他后背的伤口溃烂，发出难闻的味道。 “不痛吗？”我问他，我轻轻戳戳他伤口的边缘，“已经烂了。” 梅若春躲了一下说，“疼。”他的声音软软的，更像是撒娇。 “这个伤口我没有办法处理。”我放下手里的刀说，“请你叫别人来处理吧。” 梅若春听到我的话，一下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他说，“不用了，其他人看到又要去报告给王国了，我的伤口烂了是吗？你帮我把烂肉都割掉，然后再上药就好了。” 我听完他说话之后看着他，问道，“你确定你能忍受吗？” 梅若春点了点头，他伸手打开床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玻璃瓶。 这个玻璃瓶做工很精巧，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旋钮，玻璃瓶里装着红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我奇怪的问他。 他把瓶子扭开说，“这是卢卡斯给我的。”接着他又补充道，“卢卡斯就是那个穿着很奇怪，每天都戴着金色帽子的人。” 我想起来了。 “之前我总是失眠，他就给了我这个。”梅若春从瓶子里取出了几滴红色的液体把它灌进嘴里，“这是某种花的汁液。” 我本想阻止他，但到底还是没有伸手。 “帮我把腐肉都割掉。”梅若春喝完那液体之后就又乖巧的趴在原位，把头埋在胳膊里。 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已经有点困倦了。 我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瓶，摇了摇里面的液体，扭开瓶子我闻到一种奇异的芳香。 我立刻扭紧瓶子，我总觉得这瓶子里的液体不正常。 我拿起篮子里干净的小刀，从大瓶子里取出了白色的液体，把它抹在梅若春的皮肤上，权当是消毒了。 我的手有一点颤抖，一朵花从我的指尖冒出来，我立刻把它掐断了。 我举起刀子，看了梅若春一眼，然后割下了一块腐肉。 梅若春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死死抓住了床单，我看到他的耳根立刻红了，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脑袋就像个小动物似的蹭了蹭我的掌心，我知道大概是玻璃瓶里的药起作用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我尽量快得处理好梅若春溃烂的伤口，接着裹上草药和纱布，或许是因为太痛了，梅若春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他趴在那里不再动了，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拿起被子为他盖上。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拉住了我的衣袖，他转头头看我，此刻他的眼神与平时完全不同。 他的脸泛着红晕，眼睛水汪汪的，大概是因为刚才太痛了。 “别走。”他说，声音很软，几乎不像是他的声音。 我看着他说，“我不走。”但我还是想要把衣袖他的手里拉出来。 “我不喜欢你扰乱我的心。”他说，语气就像是撒娇。 “嗯？” “我是要当国王的。”他说，“谁也不能阻止我，就算是我喜欢你也不可以。” 我听到他的话猛然抬头看梅若春，他的话让我有点尴尬，但我却刚刚好对上他的眼睛，他望着我的眼神是那么清澈。 “我第一次看见人类可以在天空中飞翔。”他说，“我偷偷拿了你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 “一片羽毛。”他说完这句话就像是再也无法忍耐困倦了一样睡着了。 他的手还不自觉得抓着我的衣角，我轻轻一拨，他的手就落下，轻得就像是一片羽毛。 我望着他的脸，多么年轻啊。 就在此刻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我知道是谁来了。 我最后望了一眼梅若春，再一次为他盖好了被子。 对不起，我要亲手毁灭你的梦想了。 我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 依然戴着金色帽子的卢卡斯在门口等着我，他看着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摆摆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跟在他的身后。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两个人，我不知道之前一直守在这里的士兵去了哪里，想来应该是被他支走了吧。 走廊里的窗子开着，温柔的夜风吹在脸上，我隐隐的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卢卡斯，他换了一件紫色带着巨大花纹的长袍，头上倒是罕见的没有戴帽子，一头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披散下来，只是他的眼影依然没少一点。 我跟着他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底下的监牢，监牢里恶臭难闻，他带着我来到了最里面，这间牢房有一个单独的大门，我们穿过它，就看到了另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监牢，里面的人大部分都血肉模糊，有些一看就已经死掉了，尸体也几乎不成人形。 “他们……”我迟疑的开口。 “他们都被那个残忍的小国王杀死了。”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梅若春。 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难以把在楼上房间里撒娇的少年和这里联系起来。 “你看起来并不怎么伤心。”卢卡斯笑着说。 我忽略了他的问题，直截了当的问道，“还有活着的人吗？” 卢卡斯点了点头，他带着我看完了这些惨状之后就把领到了另一间监牢前。 我还记得关在监牢里的人，他是第一个向梅若春献媚的人。 “是他？”我奇怪的看卢卡斯。 卢卡斯点了点头，我想他的意思是叫我放心。 “你认识那个拿弓箭射伤王子的人吗？”我问他。 仆人看了卢卡斯一眼，便回答道，“我认识，她就是我们家的大小姐。”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又问他。 他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她很善良，平时并不怎么说话，做事情也慢吞吞的，为此经常挨夫人的责骂。” “她平时都做些什么？”我又问。 “她除了读书写字外就是练习弓箭了，因为她母亲出身在骑士之家。” “我知道。”我又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她会跑去哪里？” 这个仆人抬眼看着我，摇了摇头。 第274章 怪兽 第274章　怪兽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示意卢卡斯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卢卡斯带着我出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话。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卢卡斯问我。 我转头看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卢卡斯显然早就预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看着我说，“他不适合当国王。” “那你觉得谁更合适？”我试探性的问他。 他含笑看我一眼，接着说，“本来有个更合适的人选，不要在试探了我。” “所以你的目的是要和我联手是吗？”我问。 “你觉得呢？”卢卡斯说，“如果在你还有翅膀的时候或许更具有说服力。” “好。”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卢卡斯点了点头说道，“我会送你离开这里。” “好。”我点了点头，跟随着这个神秘的男人走出了城堡，城堡外的风很大，卢卡斯顺手为我披上了披风。 我和卢卡斯来到了位于城堡后面的小巷子里，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了，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示意那个人离开，接着他带着我走到马身边，马背上放着两个袋子了，我注意到一侧的袋子装着食物，另一侧的袋子里装着几件衣服。 “这是钱。”他递给我一个黑色的袋子，我放在手里颠了颠，有点重，里面大概有不少。 “你打算去哪里找他？”他为我整理好这些之后便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有点茫然，但总是呆在城堡里是肯定不行的。 “去那座森林看看吧。”卢卡斯对我说，“我曾经听说森林里住着她的家人。” 我想起那座弥漫着粉红色雾气的森林点了点头。 我还不会骑马，只能暂时先牵着马走，好在我还记得那座森林该怎么走。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亮了，大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在吆喝着叫卖，我在一件面包店里买了一块新鲜出炉的面包，里面夹了一大块黄油。 我一路走一路吃，这大街上曾洒满了无辜人的血，可只要用水一冲，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梅若春快要醒来了吧。我的大脑里出现了他的脸。 我倒是忘记问他经常会做什么噩梦。 很快我就走到了那座森林，我甚至还在没人的地方练习了一下骑马。 钦天司会派人来吗？顾影是否会想到我已经被缠在这里了。 此刻我已经站在这座森林的入口，距离这座森林不远处就是叶清歌在这个世界上的家，已经破败了，里面值钱的东西大概都被搬走了，成了一些流浪汉的家。 我看到这座森林的入口处有一个牌子，上面画着一个骷髅，还有几个血印，我猜平时这里一定很少有人来，我对找到叶清歌心里突然有了一点底。 我解开了拴住马的缰绳，在马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它飞快的跑走了。 我走进这座森林，粉红色的雾立刻包围了我，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的香气，明明在外面根本就什么都闻不到。 我小心翼翼的带着剩下的钱还有一些衣服之类的东西走进了森林。 森林里的树木都长得很高大，就连花朵也特别大，但是这森林却非常安静，我常常听见的虫鸣，还有野兽的叫声，我在这里什么都听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我抽出匕首，猛然跳了起来。 我看到我刚才站着的树边突然窜出来了一条蛇，它通体翠绿，一看就有毒，我正打算解决这条蛇，我就看到原本含苞待放的花朵突然间开来，接着它就像是有生命一样，一口吞掉了那条蛇。 我看了它一眼，更加小心的向里走。 我希望自己能尽力找到叶清歌留下的痕迹，这座森林平时大概很少有人来，我慢慢走着，想要找到那些新弄出来的痕迹，诸如折断的树枝，尚未被掩盖的脚印。 好在我走了没有多久，我就找到了一处新鲜的脚印。 我沿着脚印向下走，叶清歌看起来对这里并不熟悉，她忘记掩盖了她的痕迹，至少就算掩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鸟叫，急促而且尖锐，我向着天空望去，可是天空中什么都没有，而且高大的树木已经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就在这时又有一声鸟叫传来，我仔细的听这声音，发现这鸟叫声并不是从天空传来的，而且这一次的声音比刚才我听到的要近一些。 我来不及思考什么，决定立刻找地方躲起来，我刚刚快不跑到一棵树下，就听见那鸟叫声出现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 这是…… 我看着眼前的怪物不自觉得开始觉得这幻境实在可恶。 我曾经在白所在的世界见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它有着长满鳞片的坚硬皮肤，还有一张血盆大口，以及非常尖利的爪子。 而我眼前出现的怪物简直就是那时候怪物的缩小版，但即使如此它在这里还是很大。 它大约有两头熊那么巨大，四爪着地，全身都覆盖着鳞片，那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尖锐的光，它的爪子很利，它每划一下地面，地面就会多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它张开长满獠牙的嘴巴嚎叫起来，它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尖锐的鸟叫。 这个幻境偷看了我的记忆，然后造出来这么一个怪物。 那怪物像狗一样在地上嗅了嗅，似乎想要找出我藏在哪里。 我躲在树后静静地看它，同时抽出匕首做好准备，我不禁开始担心起来，叶清歌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这些怪兽。 但就在此刻我正在想这件事情的时候，那头怪兽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它的嚎叫也越来越急促。 它已经发现我了。 我飞快地想要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可这怪兽却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向我冲过来，它嚎叫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 躲不过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便从树后走出来。 而这个怪物看到我走出来以后倒是不再攻击我了。 它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喘着粗气。 第275章 报仇 第275章　报仇 我看着它，右手握紧匕首，一朵花从我的掌心钻出来，缠绕在我的匕首上。 它的黑眼睛盯着我，喘着粗气，它的口水顺着尖利的獠牙流下来，它围着我转圈，似乎对我有所忌惮，所以并不攻击我。 它又叫了一声，它就像是鸟叫一样的嚎叫声听起来非常刺耳，我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就在此刻那怪物向我奔了过来，它试图偷袭我。 我向侧面一躲，顺势把刀子插进了它的眼睛，就像是我之前对待那头怪兽一样。 当我的匕首插入怪兽的眼睛时，怪兽痛苦的嚎叫起来，它对我的攻势更加猛烈了，它不断的向我冲过来，而我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下，看到了它身体上似乎又被弓箭射到过的痕迹，我看到它的皮肤就像是梅若春一样烂掉了。 这怪物每一次攻击我，我都把匕首插进它本就已经溃烂的皮肤里。 终于，这怪兽倒下了，它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但就在怪兽倒下的同时，我却意外的发现我手中的匕首闪了几下，我想起司音的灵魂还在里面，她还想让我找到鬼王温蛟报仇。 我爬起来看怪物的伤口，果然就是梅若春中的那种毒，我现在可以非常确定，叶清歌曾经来过这里，并且说不定也和这野兽战斗过。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担心了起来。 如果说叶清歌遇见了这怪兽，并且和它决斗了，那现在叶清歌不见了踪影，只有这怪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怪兽已经把她杀死了。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着怪兽来时候的方向走，我把匕首上的血随便找了一片叶子蹭了蹭。 不过，在这种时刻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叶清歌、梅若春、卫鹤都来到了这个世界，我想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记得在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只有我还记得。 我不清楚叶清歌和卫鹤记不记得，但至少梅若春大概是不记得。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我离开之前，梅若春说他之前经常做噩梦，他梦到的是什么。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大下坡，我注意到原本那里应该是长满了各种花花草草，可是我现在望过去却发现，哪里已经有很多花草被压塌了。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我发现一个女孩子正躺在下面，一条蛇正爬在她身上，同时她的身边生出来了几朵花，那花艳丽异常，我想到了那条被花朵吃掉的蛇。 我连忙从一侧爬下去，一刀便解决了那条蛇。 这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神色的猎装，但现在已经破破烂烂了，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我从包里摸出了水喂给她，同时背起她，决定先找一个地方为她包扎伤口。 背着她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就在我马上就要筋疲力尽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一处山洞。 我把包里的衣服铺在地上，让她躺在那里，为她清洗包扎伤口。 她有点发烧了，嘴唇干裂，她在轻声呢喃着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听不清楚。 她身上的伤口并不重，大概只要养养就好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医生，也许她应该接受更好的治疗。 我喂给了她一点水和食物后就坐在她旁边看她。 其实她与叶清歌的长相一点都不像，但是我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叶清歌，因为她的眼睛。 她有着一同黑色的头发，皮肤雪白，双手的手指上都有些茧子她很瘦，穿着猎装，整个人更像是一个骑着马的小姑娘，而不是叶家的千金大小姐。 可我看到她就知道她是叶清歌，我要把她带回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我听到她轻哼一声，终于从恍惚中醒过来了。 “你是……”她一睁开眼睛便向我看来，不过她的表情很快就变了，她还没有等我说话，就十分戒备的说，“你是和那个人一伙的。” 我看着她说，“不是，我不是和他一伙的。” 我希望能够尽量安抚她，可是现在我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比较好。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我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说道。 “回家？”叶清歌讽刺的笑了一下，“我的家早就被你们毁掉了，你们说得是会哪一个家。” 我看着她轻轻地说，“那不是你的家，你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你本来的名字叫做叶清歌，你想起来了吗？” 叶清歌听到我的话以后，奇怪的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低下头说，“我从遇见你开始就一直做梦了。” 她说，“我梦见我在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和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完全不同，我和现在一样生活在一个大家族里，但我却不快乐。”她说着，然后把目光转向我。 她问，“那些都是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我的名字是叫叶清歌吗？”叶清歌一字一顿地重复她的名字。 “是的。”我应了一声。 她看着我，最终说道，“不论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暂时都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奇怪的看着她。 她看着我说，“因为我最喜欢的亲人被人杀死了，即使你说他们都是幻觉，即使你告诉我他们都是假的，但我还是想要为她们报仇。” 我看着叶清歌，心里想得却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想回家啊。 我无奈地看着她，问道，“你是想找他报仇吗？” “嗯。”她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比较好，只好先对她说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她也同意了我的话，我们决定暂时先在森林里呆上一段时间，等她的身体好点再出去，因为我们很担心会再一次遇到那种怪物。 我也答应她会帮她报仇。 我和她躺在山洞里很快就睡着了，今天和那怪物决斗也浪费不少我的力气。 我很快就睡着了，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好似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第276章 再一次的折磨 第276章　再一次的折磨 当我挣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地牢里，栅栏已经生锈，有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这是哪里？”我叫了一声。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所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古怪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地牢外响起了脚步声，我抬眼望去，我竟然看到了凤七。 他现在的样子与之前完全不同，他换下廉价的衬衣和外套，穿着一件锦衣长袍，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红色的花朵，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他的眼神不在是懒懒，变得锐利和魅惑。 我抬眼看他，看着他走到我的笼子跟前，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但这笑容怎么看都充满恶意。 这个幻境到底想要做什么？它是在耍着我玩吗？ “凤七？是你吗？”我颤抖着声音问，我把手伸出笼子，想要拉住他的手。 “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凤七居高临下地说，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他的手指冰凉，像是从来没有过温度。 “你……怎么了？”我问他，他的眼神很陌生，我知道这并不是他，他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凤七脸上露出笑容，他说，“看来是我让你产生了某种错觉。” 我拉住了他的手，他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动容，不过很快他就甩开我的手，转身离开了。 整个世界暗下来，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这时我突然看到地牢外面出现了鼓声，我看过去，发现是一小队宫装少女，她们的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但是我却觉得，他们现在的样子稍微有一点眼熟。 “他们是……” 难道他们是椒容公主手下的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就算真的是椒容公主，我又怎么会看到这些。 那些人用一把巨大的钥匙打开了地牢的门，看起来软弱无力的侍女门强硬地把我拽出了房门。 接着我就像是一头猪一样被人剥光了衣服，扔进了一个大水桶里，接着我被套上了一件长长的袍子，那是由轻纱制成的，我的皮肤在衣服下面若隐若现。 “这是要做什么？”我不禁问出声，我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我的双手却十分无力，胸口处好像有什么重重地压住了我。 最后我被打扮的像个包装完好的礼物装进了轿子，就连这轿子也非常眼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凤七时他做得轿子。 我在手心里扣紧了刀子，我看到轿子自己在动，并没有什么抬轿子的。 我坐在轿子里，身体没有一点点的力气，我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取我的生命里。 我掀开轿子窗户的帘子，向外面望去。 外面月色朦胧，寒星如坠，走在前面的侍女，白衣飘飘，宛若仙人，可是我知道他们都是鬼。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看到一座城堡，我吃惊地看着它。 我之所以吃惊并不是因为这座城堡有多么奢华之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这座城堡突兀的出现在这里非常的不伦不类。 它悬浮在空中，周围是一团团云雾，就如同仙境一样，但那森森鬼气却让我很不舒服。 “这里是哪里？”我心中暗想，难道是凤七住得地方，但凤七并不像是这样的人。 轿子停在城堡的台阶下面，我被人拉住轿子，站在台阶的底下，我抬眼望去，这一条长长的路直通城堡的大门，只是它未免太长了。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我跌倒在台阶上，我愤怒地回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发现我的身后空荡荡的，就像是在孤独的宇宙中。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脚，最终还是站起身踏上了台阶，他们什么都为我准备好了，除了鞋子，我赤脚踩在这仿佛由冰块制成的台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一步又一步踏上台阶，当我累了忍不住回头时，身后的台阶竟然消失了，我就这样孤零零地悬浮在空中，我心中不由一颤，立刻又向前走了几步，但是台阶依然碎掉下落。 “这事没有回头路的，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我看向前方的城堡，那里等着我的是什么？ 终于大约三个小时以后，我站在了城堡的门口，我的额头已经出汗了。 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去，那里很危险，但是我想知道凤七怎么了，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是被什么鬼蛊惑了吗？ 我走到城堡门口，城堡的大门在我眼前徐徐打开，我在里面看到的不是西方式的家具和舞会，反而是在一支支蜡烛中的一条路。 外面是西式的风格，这里又变成了其他。 我看到大厅里栽着一颗樱花树，粉白的花瓣顺着不知道哪里来得微风飘落下来，空气中依然有甜腻的星期。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虚空之中为我指明方向，我拖着长长的红色袍子，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走廊很长，周围一扇门也没有，我只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高大的门。 这条走廊墙壁的两侧画着各种个样的壁画，那个时候世界还是一场战争，我看到从天而降的神女拯救了世界，很多人对她顶礼膜拜，后来神女离开了这个世界，故事就在这里没有了。 我一直仔细的看着那幅壁画，最后一张有一张违和感，神女上半身在这个世界，下半身在另一个世界，但另一个世界的图像却被抹掉了，就像是再说我们这里是不允许你们看得。 我看着这个壁画，觉得我应该看出来些什么，但是很遗憾，我什么都没看明白，我只能把这壁画记在心里。 在我的磨磨蹭蹭之下，我终于来到了那扇门跟前，我深吸一口气握住了把手，接着打开了门。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色，刺眼的红色。 这间屋子很大，高高的天花板是用灯笼和红绸装饰的，长长的红色绸缎垂在地上，我看不出来谁在这里。 我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前，踩在红绸之上有一种奇妙的触感。 第277章 无间地狱 第277章　无间地狱 终于我看到在房间的角落，红色绸缎最多的地方，凤七穿着一身红衣坐在那里，他靠着强，长发垂坠在地上，但是我却感觉到他好像沉浸在深深的绝望之中，我似乎能够听到他轻轻地叹息声。 我慢慢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他的头发，他抬眼看我，他的脸不再是我常常看到的凤西华的脸，而是凤七的脸，那张英俊绝美仿佛遭到了诅咒的脸。 他的眼神很忧伤，好像在拼命叫着救救我。 “你……怎么样？”我问他。 他听到我的问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非常甜美，如同一颗沾了剧毒的樱桃。 我看着他，心跳如擂鼓，我知道现在的他与他平日里非常不同，但是我不想躲。 等一下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他很用力的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凉，但我却很安心，这是熟悉的温度。 突然，他一把把我拉进了他的怀抱，两人四目相对，我知道我的脸红了，他看着我，眼睛里透着让我心动的情绪。 我们的呼吸渐渐变得重了起来。 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从眉梢到唇角，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而我也做好了准备。 当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时，我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迷茫，甚至有些挣扎。 现在的他也许是因为受过太多的苦，面对一些事情，反倒畏畏缩缩，不如年少时利落。 我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强迫他的脸靠近我，在他略微吃惊的目光之下，我亲了上去。 他在愣了一下之后，反而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但与他可称之为粗暴的怀抱相比，他的吻轻柔地像一朵棉花糖。 他脸颊通红的伸手揽住我的腰，我笑了一下便轻轻吻在他的耳后，他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笑着推开他，从他的怀里站起身，他抬眼看着我，眼睛里还带着渴望。 我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他，就像是一件包装完好的礼物。 他盯了我半晌，最终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扯下绑在我腰际的带子，我身上的衣服都靠那带子支撑，仅仅一刹那我的衣服就落在地上，我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他。 一开始明明是他占据了主动权，现在却变成了我，之前的偶像剧总算没有白看。 醒来后，我又一次被关进了笼子，这是这一次的笼子是在城堡里面的，而且看起来非常华丽。 凤七坐在笼子外面，昨天的温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狠暴戾。 “凤七？”我尝试着叫他。 但他却充耳不闻。 我又叫了他一次，这个时候他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打开笼子把我拖了出去，把我绑了起来。 我看到他一次又一次拿着刀子划在我的皮肤上，并不疼，可是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之后的每一天凤七都会用各种方式折磨我，我全身伤痕累累，但他还是用他那一双看起来非常无辜的眼睛看着我。 “你不恨我吗？”凤七坐在笼子外，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那么温柔，几乎让我不敢相信，前几天他曾经做了那样的事情。 我笑着摇摇头轻声说，“为什么要恨？” “为什么不恨？”他说。 “这些都不是处于你的本心。”我说，“我不知道凤七这个人是否温柔，但我能看的出来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出于本心。”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世界突然变化，晃神之间，我与凤七竟然换了个位置。 这一次变成我坐在外面，凤七在里面，他看着我，眼睛里依然平淡如水。 我抽出他曾经给我的匕首，把它放在手里抛来抛去，笑眯眯地问他，“你猜我会这么做？” 凤七平静无波地眼睛没有一丝波动，他早就料到我会用匕首伤害他吧。 他的眼睛好像是在说来吧。 但我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小心眼。 我把匕首收进了口袋，打开了那个巨大的华丽的笼子，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拽了出来。 他的表情变得很吃惊，显然他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他的表情愉悦了我。 于是，我在他猝不及防之下，踮起脚尖吻在他的唇上。 他握成拳头的手渐渐放开揽住了我的腰，那是极其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怀抱，他眼中的寒冰终于融化。 就在这一瞬间，我周围的风景骤然发生变化。 我看到黑暗的城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山川叠嶂，是青山绿水，是朝阳映着桃花，但凤七也消失了。 到底是是谁在这里玩弄我。 我想起了鬼王温蛟，但温蛟知道这些吗？ 我正想着温蛟的时候，我眼前的场景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我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小巷子，这条小巷子里大概有十几个人，但我首先看到的就是站在中心的少年，因为这少年就是温蛟。 少年比之前在村里长得大一些了，现在像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粗布衣裳，但依然眉眼风流，十分俊俏，此刻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围住他的人一看就不是正道，个个都是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虎背腰圆，面色不渝的看着少年，但他们其中有一个男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直上下打量少年，好像少年像是货物一样。 “你们打算做什么？”少年问他，声音清润，一如我第一次见他时般温柔，只是这温柔下隐藏的却是满满杀意。 为首的络腮胡叫道，“看你小子细皮嫩肉一定是富家公子，乖乖把钱交出来，我饶你一命。”他转念一想，“要不然就把你卖到勾栏。” 少年面上浮上一丝愠怒，接着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说，“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呵，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子了。”络腮胡大叫一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络腮胡的话音刚落他就举起手里的长刀像着少年冲过去，少年也抬起手，脸上带着笑容，我知道他起了杀意。 第278章 鬼王温蛟 第278章　鬼王温蛟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天空突然落起了针雨，而我也看出了那针雨中的针微微发光，绝对不是什么平常之物。 那针雨中的针仿佛有生命一般的攻击众人，很快那些络腮胡大汉就倒下了，因此那些失去目标的针全部都攻向了场中唯一站着的少年。 少年左支右挡，但还是在最后漏过了一根针，那针落在他的掌心上，他一下倒在地上。 我正想着是哪一路高手时，突然从屋顶上窜下来个黄衣少女。 她年岁不大，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肤如凝脂、面若桃李，是一个一看就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她身上的黄衫上绣着暗纹。 “对不起，我本来打算帮你的。”少女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说，她打算上前扶住少年。 少年瞪了她一眼，一下子甩开她的手，“把解药给我。”少年的样子看起来很难受，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一样。 我知道那针不同寻常，少年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被普通人的针伤到。 “对不起。”少女乖乖地站在一边，低眉顺眼地说，“这是别人送给我对付坏人的。”说道这里少女飞快地扫了少年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所以呢？”少年没好气地问，此刻他精心炮制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终于碎掉了。 “所以我手里是没有解药的。”少女鼓起勇气说。 少女说完这句话立刻把头低下了。 少年面色骤变，深吸一口气在缓缓说，“那到底哪里能够拿到那解药？”他在说解药两个字时，咬字特别重。 “那个……”少女看着少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我去帮你找。” 我看着少女满脸抱歉地想要上前扶住少年，但少年还是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不过少女十分契而不舍，当她这么做三次以后，少年终于放弃了，他任由少女揽住他的胳膊。 少年受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他面色惨白，走路摇摇晃晃，若不是少女一直扶着他，他大概立刻就会倒下吧。 “这解药在哪里？”少年问少女。 少女垂着脑袋回答，“这解药在骆家，是骆家的老三给我的针，他说会保我平安。” “骆家是做什么的？”少年问少女，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少年很强，这是毋庸置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变成这样的。 “骆家是驱鬼世家。”少女说。 少年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狠戾，他柔声问，“那你也是吗？” “嗯。”少女闷声回答，一脚踢开了挡在路边的石子，“不过我最讨厌打打杀杀了，他们只会告诉我鬼罪大恶极，但很多徘徊在这个世界上的鬼其实都很可怜。” “是吗？”少年眼中的狠戾渐渐逝去，但还是有一丝戒备。 我跟着少年和少女走了很长时间，大概花了一天一夜，还坐了马车。 终于，我来到了所谓的骆家，但骆家现在显然出事了，因为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三个孔武有力的家丁。 少女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心虚，她拉着少年来到角落，很显然她和这个骆家之间有事情。 “怎么了？”少年问少女，脸色很不好看，我想大概除了是受伤的原因，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少女。 从之前的事件我就看出，少年绝非善类，也许他正打算等少女把解药拿来，就一刀杀死她。 少女看着少年最终说道，“我和这家人有过结。” 少年看着她压下心中的怒气问，“什么过结？” “就是我逃婚了。”少女说，“我们程家和骆家早就说好，让我们两个成婚，我早就不喜欢家里的那些人了，所以特意挑结婚当天逃出那里。” 程家？我心里一惊，我想起了程玉。 “但我现在快死了。”少年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虚弱，声音也很轻，脸上的表情也温柔似水，很显然他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 他看着少女还有纠结的脸握住了她的手，他说，“让你这么为难我真的很抱歉，我理解你的辛苦，毕竟是嫁给一个你根本不喜欢的人。”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如果我让你为难了，那我就不要解药了，毕竟我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 “这个人一张嘴就是谎话。”我在心里说。 少女听了少年的话看起来很感动，她从少年的手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但看到少年瞬间黯淡下来的眼睛，她又重新握住了它。 “你的手好凉。”少女关切地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你受伤。” “没什么。”少年虚弱地笑笑。 少女看着少年的脸，握紧了他的手，突然说，“我会去的，我想骆家的人也不愿意看到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少年看着少女，他的表情看起来极为感动，当然如果我没有见过这个少年曾经是如何的欺骗那个让他怀孕的女孩的话，我会相信他。 我现在看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做得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虚假。 “我们走吧。”少女搀扶着少年，她的一袭黄衫在这个灰蒙蒙的地方，是唯一的一抹亮色，是那么的显眼，就连天上的太阳都逊色了。 这个回忆是多么温柔。 两个人走到骆府的门口，少女上前与守门的家丁交涉。 “我是程家的小姐，程芳，我来找骆安。” 家丁看到程芳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为首的一个家丁走上前来，用不屑且愤怒的眼神看着程芳。 “什么程家的小姐，我们没听说过这个人。”家丁说。 程芳看到家丁明摆着不想让她见骆安，她说，“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骆家，我是专程赔礼道歉的，这个人受伤了，我想请你们救救他。” 家丁看了一眼少年，最终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几分钟之后，就有人请程芳和少年进去，但我却发现那些家丁其实来者不善。 果然一进入院子家丁就围成了一团，甚至还从角落里出现了不少人，他们都包围住程芳，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第279章 背叛 第279章　背叛 “你们要做什么？”程芳问为首的人，“你们想要杀死我吗？” “你偷走了我们骆家的宝贝，现在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程小姐，你的脸皮是不是厚了点。” 程芳停了他的话面色一红，但还是嘴硬地说，“骆安曾经说过，这针是你们骆家送给儿媳妇的，我与骆安自小就有婚约，难道不该给我吗？” “你……”那管家显然没料到程芳竟然这样说话，他生气地说，“你现在也不是我骆家的媳妇儿了。” “只要我还是骆家的媳妇儿你就救他？”程芳顿了顿就像是受了很大的侮辱一样。 “好……”程芳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打断程芳的是少年，少年拉住了程芳的手腕，他说，“不要为了我做这种事，你要相信自己的本心。” 程芳双眼含泪地看着少年，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他们相爱十年了呢。 “不，这是我愿意的。”程芳对管家说，“我愿意嫁给他。” “你何必为我这样做？”少年看着程芳，眼中全是不忍心，还有爱意。 程芳回头露出一个苦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不救你会很难过。” 少年伸手握紧了程芳的手。 “你以为我们骆家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管家模样的人看起来很生气，他挥手示意围住程芳和少年的家丁打他们。 “让我来保护你。”少年说，他试图把程芳拉到身后。 但程芳就僵在那里不愿意动，她只是看着他笑，仿佛与少年一起挨刀子是荣幸一样。 我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假，就像是那种三流电视剧。 是的，按照他们两个的话语，他们已经相爱了，只是我感觉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之间，虽然有所谓的爱意在涌动，但未免也太澎湃了。 就在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家丁手里的棍棒已经打了下来，程芳伸手去档，但棍棒就连程芳的皮还没挨着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之后传来一声惨叫，吓了我一跳。 显然场中的人也吓了一跳，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让出了一条路。 我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里衣的男人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一把抱住了程芳。 他的长相不错，只是面色惨白的像墙面，身体也很瘦，大概是生了很重的病。 “骆安？”程芳把抱住她的人吃力地扒开，惊讶地说，“骆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骆安露出一个笑容，“上次你离开我很伤心，我就变成这样了。”他的眼睛里满是欣喜，“你上次离开我是因为有事情吧，这次你一定可以成为我的人吧。” “这……”程芳犹豫了一下。 “你不喜欢我了吗？”骆安说，“你不喜欢我了吗？” 他放开了程芳的肩膀，黯然神伤地说，“没关系，完全没关系，只要你快乐就好。” 骆安最后看了程芳一眼，转身离开，“骆管家，算了。” “少爷！”骆管家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住了口。 “骆安，你能不能救救他。”程芳咬牙说，“我答应嫁给你。” 骆安一下子转过头抱住程芳，也不去顾安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这个骆安有病吧。”我在心里想。 少年被安顿小房间里，我看到他们在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肉麻到我这种看惯爱情电视剧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终于，画面一转，我来到了程芳与骆安成婚的那一天。 程芳穿着鲜红的嫁衣坐在轿子里，她的表情有些忧伤，但我觉得里面还有一点别的东西。 轿子一直在路上走着，突然远远地看见前面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是少年，他站在道路中间，伸出手对少女说，“走吧。” 我看到少女惊喜地从轿子里探出头，她把盖头扔在地上扑到了少年的怀里，我看到两个人一同离开了这里。 两个人坐在山洞里，少年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他剧烈地咳嗽着，脸上浮现病态的潮红。 “你为什么要救我？”程芳问他，还带着女儿家的娇嗔。 少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温声说，“我既然已经知道你的心意，又怎么会忍心让你去受苦。” “谢谢。”程芳把头靠在少年的肩膀上，接着她从胸口的摸出了一个玉瓶子，递到了少年跟前。 “这是什么？”少年疑惑地问，但是并没有接过那个瓶子。 程芳对少年说，”这是我偷出来的，只要你吃掉它，病就好了。” 少年看似感动地问，“你为了拿到它，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程芳摇了摇头，“没有。” 少年接过玉瓶子，把它捏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 “你快吃掉它吧。”程芳低声说，“如果等一下你的病更重了怎么办？” 少年看着程芳有点疑惑地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拿到。” 程芳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少年，“我都为你逃婚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少年看着程芳什么话都没有说。 程芳微微一笑决绝地从玉瓶子里摸出了一粒药塞到了嘴里，我看到她吃完药不仅没有难受，甚至看起来还好了很多。 少年看到她的样子才放心地吃下了她的药，但是他吃完药的结果与程芳完全不同，他的药刚进他的肚子里不到半分钟的时候，我就看到他抽搐起来，他的脸也变得极其扭曲，整个人就如同在热锅里炸了一圈。 “你是什么意思？”少年吃力地吐出这几个字，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程芳嗤笑了一声，“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自然是杀了你的意思。” “你我无冤无仇，你如果想要什么尽可以从我身上拿去，又何必耍这些手段。”少年此刻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深情，只是不知道那里面藏了几份真情，几分假意。 程芳拿出绳子把少年绑起来说，“行了，快别装了，我和你演这一出戏都快吐了，你再不上钩我都打算以身相许了。” 第280章 回城 第280章　回城 “那我可是不同意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接着我就看到了走进来的那个人，这个人我认识，就是骆安，“你可是我的人，怎能白便宜了这个小子。” 程芳笑了一声，不过看她的表情，她并不喜欢骆安说得这句话。 “行了，我来扛着他吧。”骆安挥手就有几个大汉从他身后出来。 程芳看骆安一眼，笑着说，“这种事哪里需要你出手，我自己就可以了。” 在骆安吃惊地眼神之下，程珏牵着绳子的另一头，把少年拖在地上，少年就像一条狗一样躺在地上。 “他这也算是报应了。”我心想，接着整个画面就消失我。 我挣开了眼睛，山洞外面的月光洒落在地，我的大脑里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 我想起了匕首在杀死那头怪物之后的异状，我也又重新回忆起鬼王温蛟。 鬼王温蛟在我看来是同椒容公主一样可恶而且恶劣的人，我虽然理解他的做法，但我却不能原谅他。 从我去下面的世界为白送葬开始，无形之中就好像有一只手拨着我前进。 温蛟到底在哪里？而且如果我刚才看到的幻象是真的的话，那么程家大概也和温蛟有点关系。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梅若春、叶清歌、卫鹤回家。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我把身上的披风盖在叶清歌身上，便走出山洞，我想找些吃得东西。 我去河边用肥大的叶子盛了水，又摘了一些果子，我吃不吃东西无所谓，叶清歌还是要吃东西的。 我回到山洞的时候，叶清歌已经醒来了，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把头偏过去了。 我并不怎么在意她是怎么对我的。 不论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在幻境，叶清歌都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我无法对一个单纯的姑娘心怀恶意。 我把水和果子递到叶清歌跟前，叶清歌抬眼看我，眼睛里好像有一道浮光闪过，接着她拿起了一个红色的果子咬了一口，不过她只咬了一口就把那红色的果子扔到了一边。 她有点气愤的看我，如果不是她现在受伤了，我想她都有举起弓箭射我的心思了。 我连忙解释道，“这个果子我刚才尝了，可是是有毒，但是并不致命，就是你一吃进嘴里，可能会感觉麻麻的，但是等一下就好了。” 我为了证明自己，也赶忙拿起了一个果子塞进嘴里，以证明我没有说谎，并没有想要害她。 叶清歌一直盯着我，眼圈却渐渐红了，下一秒钟叶清歌突然抓起我摆在地上的果子就好像是泄愤一样塞进嘴里，我看到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不要难过。”我说，“我会带你回家。” 叶清歌一开始还试图推开我，但很快她就不再挣扎了，她靠在我的怀里，就像是一头失去母亲的小鹿。 “我不相信这是幻境。”叶清歌低声说，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这怎么会是幻境，明明一切都那么真实，我在这里长大，我从小就开始练习弓箭，我的父亲母亲对我那么好，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不相信。”叶清歌说，“我要报仇，我要杀死他。” 叶清歌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她说，“那天我看到他是和你一起来得，难道你也要带他回家？” “嗯。”我应了一声。 叶清歌便不再说话了。 叶清歌大哭之后似乎有一点不好意思，她安静的坐在一旁吃东西，只是这一次没有再吃那个果子。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她。 叶清歌听到我的话轻轻叹了口气，她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我家的一位亲戚，传说她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骑士，但现在想想她大概已经死了吧。” 我看着她不说话，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知道。”她摊了摊手，表情看起来有些脆弱，“明明说好要报仇的，可是我现在哪里有能力报仇。” 我真的很想劝说叶清歌放弃报仇，可是叶清歌已经把幻境发生的事情当真了，我要怎么劝说她才行。 我把这件事深深的埋进心里，打算找机会告诉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看住叶清歌，免得她又要逃跑。 “我认识一个人，他是这个国家很有权势。”我想到了那个带着金色帽子的卢卡斯，“我想他应该会帮你。” 叶清歌看着我，最终犹豫了半晌，答应了我。 叶清歌的伤势大概过了半个月才好，在这个森林里的半个月，我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怪物，那怪物就像是就是一团烟雾一样消失了。 我和叶清歌在离开这座森林之前，还特意在这座森林找了找，我们找到了很多尸骨，却独独没有看到那位叶清歌的亲戚。 最后还是叶清歌放弃了，她说，也许她家的亲戚早就死了。 我们离开了森林，并且还在市集上用卢卡斯的钱买了两套衣服换上了。 现在街面上的士兵比之前多了很多，而且最让我们震惊的是，我们看到了城墙上插着叶清歌家人的头颅。 叶清歌看到那些脑袋握紧了双手，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我拉住了她的手，希望能够给他一点安慰。 梅若春到底在干什么。我看到那些头以后心想，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刺激这些平民百姓吗？ 他不是曾说他不想像他的父亲吗？那他现在做得事情又是什么。 因为街面上的士兵越来越多，我和叶清歌躲闪了好久才来到卢卡斯的城堡门口。 城堡前守着两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我们担心可能会惊动国王的人，因此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蹲在城堡外面的角落傻傻的等着。 终于，我们等了将近一天之后，终于看见了卢卡斯的马车。 我们等到卢卡斯下车的时候冲了过去，显然我们把卫兵下了一条，但卢卡斯认出了我，他挥手示意士兵离开，接着便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第281章 卫鹤 第281章　卫鹤 卢卡斯依然穿着颜色十分耀眼的衣服，华丽的正红色长袍配着用金线绣着得猛兽，头上依然带着一顶金色的帽子，若不是我知道他在这个国家有着极大的权势，我甚至还会以为他只有这一顶帽子。 他款款走下马车，脚不点地的走到我和叶清歌身边。 叶清歌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不过同时我也了解到她大概早就认识面前的这个男人了。 卢卡斯对我微微一笑，便把目光投向了叶清歌，他说，“尊贵的小姐，我一直期盼着您的到来。” 我看着他们，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你们跟我进来吧。”卢卡斯说着便示意我们进来，同时在后面吩咐他的侍从，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们来过，如果有人来找就说他已经休息了。 我们跟着卢卡斯走进他的城堡，我来到这里以后已经见过了国王还有叶清歌父亲的城堡，他们的城堡都很奢华，但卢卡斯明明也很有权势，但是他的城堡却非常朴素。 我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显然叶清歌对此也是很奇怪的。 卢卡斯看着我们吃惊的表情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他带着我们来到了会客室，这间会客室不算大，但很温馨，舒适的椅子上摆着几个半旧的靠垫，四十余岁衣着打扮清爽干净的中年服人端上看起来很好吃的茶点。 “我听说你失踪了。”卢卡斯对叶清歌说。 叶清歌摇了摇头，她说，“我想报仇。” 卢卡斯把目光投向我，我对他摊了摊手。 “你打算怎么做？”卢卡斯又问，他喝了一口茶杯里的红茶说。 “我想要杀死杀掉我父亲的人。”她说。 卢卡斯忽略了她的话，直接把目光投向我，他问我，“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我点了点头，如果想要把梅若春带回家，我必须把梅若春的梦想粉碎。 我的大脑里浮现了梅若春的脸，不论你比你的父亲强多少，不论你多么想当上国王，不论你付出了多少努力，抱歉，我都不会让这个梦想实现。 卢卡斯笑了一下，他拍了拍手说，“好，你们先去休息吧，我现在要去安排一些事情，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我与叶清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其实，我对于卢卡斯帮助我们的目的还不太确定，但是梅若春位于这个国家权势的最顶端，单凭我和叶清歌想要做些什么也太难了。 卢卡斯吩咐刚才中年妇人带我们去房间，我们的房间面对面，但叶清歌没有立刻回到房间里去，她似乎想要和我说些什么话。 我们两个人走进我的房间，这房子不大，白蓝条的床单，浅黄色带着碎花的窗帘，木质的圆桌和椅子，上面摆着点心和茶水。 我和叶清歌坐在圆桌两侧，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沉默了半晌，我点了放在桌面上的灯，温柔的风吹在她脸上，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想到是他。” “他怎么了？”我问他。 叶清歌的双手放在桌面上，看起来有点不安，她说，“他曾是我父亲最大的敌人。” 我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我父亲说他趋炎附势，只会拍国王的马屁，用最下作的方法来杀死反对他的人。”叶清歌垂着头说，“我父亲活了六十多岁，他最不喜欢这样的人，他们总是争锋相对。” 我听着叶清歌的话，我想起我和梅若春去叶清歌的家，她所谓的家要比卢卡斯的家豪华百倍，我虽然对梅若春所说的那件事抱有怀疑，但是我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有些人并不是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也许那直视他竭力伪装出来的。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可能在独处时非常活跃，一个看起来开朗阳光的人可能会因为别人无心的一句话躲在背后偷偷哭泣。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帮我。”叶清歌说，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我不相信他会毫无目的的帮我。”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我看着叶清歌，凭本能的决定这个姑娘在心里可能做了不得了的决定。 叶清歌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望着窗外，外面夜色如旧。 我直到此刻才有时间考虑在考虑在梦中发生的事情，我敢保证，我看到的都是真的。 鬼王温蛟曾经被程玉坑过。 我也确信他就在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只是他到底在哪里。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幻境，是否也是温蛟特意设下的局，想要把我永远的留在这里。 我的大脑里突然有了一个设想，顾影到底是否这个幻境森林的事情，这个森林绝对不是梅若春、叶清歌和卫鹤这种级别的人可以进来的。 也许一切都只是圈套，而我只是在原地打转的老鼠。 我不敢睡了，我生怕会再一次梦见凤七，他就如同梦魇一般一次又一次强硬的出现在我的大脑里。 我既开心又痛哭，但这么多次的玩弄，让我有点身心俱疲。 我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卢卡斯请和我叶清歌过去，我们穿过了几处机关，来到了城堡的密室，我可以保证这里不只有这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非常朴素，只有几把椅子和一条长桌，我们围坐在桌子边上，卢卡斯看了我一眼，显然发现我精神萎靡，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想要让你们见一个人。”卢卡斯说，就算他非常会隐藏情绪，我也听出来他话语中的喜悦。 “什么人？”我问，叶清歌也把目光投过来。 卢卡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手，只见密室一道暗门处走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走出来以后我和叶清歌都震惊了。 因为面前的男孩子与梅若春在这个世界上的长相一模一样。 我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衣着打扮很差，一看就是平民百姓，他痞痞的靠在门边，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戾气。 而我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因为他就是卫鹤。 第282章 训练 第282章　训练 我看着他的眼睛，面前这个金发少年的眼睛里，依然带着天真和戾气。 “卫鹤……”我轻轻念出声。 “什么？”卢卡斯偏头问我，他的眼睛里闪着好奇。 叶清歌在面前这个男人出来的一瞬间，就不自觉得崛起了手里的弓箭，不过她又立刻放下了，显然眼前痞里痞气的少年绝对不是梅若春。 “他是谁？”我扫了卫鹤一眼开口问道，我想清楚卫鹤在这个世界的真正身份。 卢卡斯摇了摇手中装饰着孔雀羽毛的扇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 “他吗？”卢卡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他说，“他是国王的私生子。” “喂，你们说够了没有，老子像个傻子似的让你们在这里看了这么久，到底有完没完。”卫鹤看似颇为不耐烦，他走到桌前十分自在的坐下。 他看着卢卡斯说，“说好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告诉你，老子兄弟百八十个，不管你是什么爷，照样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我看了一眼卢卡斯，卢卡斯对我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叶清歌听到卫鹤的话语后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很显然，现在粗鲁的卫鹤让她很讨厌。 卢卡斯拍了拍手，这时密室的暗门处进来了一个戴着面罩的人，他走到卫鹤面前伸出手，示意卫鹤出去，卫鹤转头瞪了卢卡斯一眼便出去了。 “你打算做什么？”我问他，虽然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但还不确定。 卢卡斯笑了一下说，“他是个笨蛋。” 叶清歌看着卢卡斯，显然家教让她觉得卢卡斯这么直接的骂别人笨蛋实在是有点奇怪。 我明白卢卡斯的意思，他显然认为卫鹤脑子笨，除了性格暴躁冲动以外，还是比较好控制的。 “所以呢？”我的手指轻轻落在桌面上，指甲撞击在石质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突然有点心慌，彻底毁掉梅若春努力这么久的梦想，我稍微有点不忍心。 叶清歌奇怪的看着我的表情，她向来天真，被保护的很好，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龌鹾。 “你都已经知道了，又为什么问我。”卢卡斯故作高深的说，他想让我背上更大的罪名。 “好，我答应你。”我说。 叶清歌虽然眼睛里依然透着不解，但是她一句话都不说，她在桌底把手伸过来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手，但她立刻就把手收走了。 而我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我突然想到，就算是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对于把一切都忘记的叶清歌却是真的，她刚刚经历了全家人都死亡的事情，而且亲眼看到家人的脑袋挂在城门的栏杆上，我想能够不掉眼泪的坐在这里的她已经足够坚强了。 我们还不能够信任彼此，所以接下来仅仅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最后叶清歌先被卢卡斯请出去了，他偏偏让我留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问他，语气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 卢卡斯笑了，此刻他的笑容和刚才相比，比之前稍微带了一点真心。 “我们尊贵的、野心勃勃的王子殿下一直在找你。”卢卡斯悠悠的说，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从某方面来讲，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大概特别讨厌梅若春吧。 “嗯？”我笑了笑，不打算和他说实话。 “这次的事情，如果能有你的推动我们一定会更快的解决他。”卢卡斯说，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睛里带着还带着蛊惑。 “当然可以。” 我说，“不过我们仅仅是合作关系，我要他的命。” 卢卡斯笑了一下，接着他便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决定训练卫鹤，至少让他看起来有点王子的样子。 晚上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大脑里出现了卫鹤与梅若春的脸，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两个人的脸长得是一样的，只不过卫鹤的身份是国王的私生子，一夜风流的产物，就连国王都不知道的存在。 从小在市井长大，没念过书，饱受贫穷的折磨，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这次能够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卢卡斯曾向他许诺会支付他大笔的钱。 第二天一大早训练就开始了，我和叶清歌来到训练场监督卫鹤，有专门的老师负责教卫鹤。 我们的时间不多，对于卫鹤的样子只要差不多能拿出手就好。 “我怎么样？”一进训练室我就听到卫鹤的声音，他的嗓门特别大。 我顺着他的声音望过去，发现他穿了一件同梅若春一样的制服，腰上配着一把长剑，只是他的气质与梅若春完全不同。 梅若春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就受到了严苛的教育，非常沉静内敛，又优雅的人，但面前的卫鹤却张牙舞爪，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我有点头疼的看着他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我们还没有和他说需要他做什么，先让他适应一下。 而且我虽然知道他是卫鹤，但我却有点不想告诉他，他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觉，其实我就算是告诉他了，他也一定不会和我回去的。 他在这里是国王的私生子，并且有权倾整个帝国的卢卡斯帮助他，他可以在这个国家里为所欲为。 而回到现实世界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回去的。 “啊，你们来了。”卫鹤看到我和叶清歌走进来，脸上就露出了笑脸。 梅若春是从来不会这么笑的。我心想。 “你们就是那个戴着奇怪帽子的人派给我的女人吗？”卫鹤说着就把手搭在叶清歌的肩膀上，“昨天怎么没来我房间，我可等了你们好久。” 叶清歌瞪着他，暂时还没有爆发。 “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不听老子的话，我就去告诉那个人，把你们都脱光了扔海里。”卫鹤的语气越来越得意，“现在可是你们求着我。” 他开始在叶清歌身上动手动脚了，不过下一秒钟叶清歌就拿出了弓箭。 第283章 回去 第283章　回去 叶清歌的弓箭直指卫鹤的脑袋，眼神冰冷，我相信卫鹤再敢多说一句话，叶清歌的箭就能让卫鹤的脑袋开花。 卫鹤注意到叶清歌的举动立刻噤声了，他偏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站在一侧负责教导他的老师，见我们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面色立刻就变了，显然在市井长大的他，还是懂得如何看脸色的。 “那个……”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唇角微微勾起，上前扶着叶清歌的肩膀说，“收起来吧。” 叶清歌偏头看了我一眼，就松开手，把手里弓箭上的箭射到了墙上，那箭直入墙壁，箭簇还抖了抖。 卫鹤看着这一幕咽了咽口水，显然叶清歌的举动惊到他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上的卫鹤是个无赖，但他还是识时务的，接下来的日子他懂事了很多，也终于有了一点继承人的样子。 我每天盯着他训练，心里却也有一点焦虑，我对于如何击垮梅若春还没有头绪，该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回到现实世界真的是个难题。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国王终于死了，卢卡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坐在训练场里看卫鹤学习，他走进来，面沉如水，用眼神示意我出去说话。 我让叶清歌帮我盯着一会儿卫鹤走出了房门。 此刻卢卡斯依然穿着艳丽的长袍，脑袋上依然戴着难看的尖顶帽，只是他此刻的表情不太好，配上他这一身，并不觉得好笑。 “他死了。”卢卡斯说，他阴着脸，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我点了点头。 “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卢卡斯说完就转身打算离开，我知道作为帝国的核心之一，此刻的他能够回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已经非常不错了。 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感觉却并不是高兴，甚至还有点不舒服。 我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叫到，“他……梅若春怎么样？” 我的声音不大，甚至还有点沙哑。 我知道国王的死其实是梅若春一手造成的，可我就是想要问问他。 卢卡斯或许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他径直走了，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他这句话。 我又回到了训练房，卫鹤还在傻兮兮的叫着，叶清歌倒是很敏感的注意到了我此时情绪不太对劲，但她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的，毕竟在这个世界我们都不熟。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我突然厌倦了这个世界。 当天晚上，我坐在房间的石桌前，大脑里浮现出那几个人的脸，越想越觉得烦躁，甚至生出了干脆让他们留在这里，我自己出去的想法。 不过，正当我打算这么做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也莫名的让人觉得心慌。 我慢慢走到门前打开了门，门前站着的人是卢卡斯，他看着我，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表情。 “你想看看他吗？”卢卡斯问我。 我望着他，原来他白天的时候听到我的话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卢卡斯说。 卢卡斯转身就走，我没有忘记回到房间抓起了一件外套。 “他一直在找你。”卢卡斯说。 “找我？”我有点奇怪的看着卢卡斯。 卢卡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我们穿过了一条秘密通道，竟然径直来到了国王的城堡跟前。 “进去吧。”卢卡斯说，“我会找你的。” 我点了点头走了进去，我知道卢卡斯的意思，显然他话里话外已经暗示了我，在梅若春那边我很重要，虽然对于这个重要的点我和卢卡斯的立刻可能有偏差。 卢卡斯显然把我和梅若春之间的关系理解为男女之情了，但事实上梅若春大概是因为我来历特殊，所以才把我关起来的。 我对卢卡斯略一点头，便走进了城堡，一进入城堡便有人为了领路，想来卢卡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领路人带我来到一座花园，我闻到空气中馥郁的芬芳，同时也看到了坐在桌边的人。 他此刻换了便装，没有再穿繁琐的制服，风吹起他的衬衣，就在这时候，他似乎有所感觉，竟然回过头来了。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来得时候也在想，到底要和他说什么，毕竟是我先离开他的。 可是就在这寂寥的夜色里，这个少年竟然蓦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只是可能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他看起来有点疲惫，脸色灰白，他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我。 直到此刻，我也终于找到，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卫鹤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不可能取代他，因为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人。 “那个……”我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还要带我走吗？”梅若春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他向我走来，脸上的疲惫也渐渐淡去。 我也笑了，我说，“我还打算带你走。” 梅若春定住了，接着他便示意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倒是真希望你能把我带走呢。”梅若春说，他的语气中有着疲惫。 不过这么几天而已，他就变成这样了。我再心里感叹。 梅若春笑着说，“你离开以后，我找了你很久，我当时就想我彻底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如果你还在这里的花，我至少还有反悔的机会。” 我看着他，笑着问，“明明最开始是你不愿意和我走。” 梅若春望着天空，眼神有些寂寥，他幽幽地说，“我曾经以为是国王压着我，如果我能够上去的话，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但直到我站在这上面才知道，原来这里是这样的让人恐惧，这里太空了，所有的人都跟着我向前走，只要我稍微做错一点，那么这里就会万劫不复。”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他却突然住了口，转头对我洒然一笑道，“不说了。” 其实我还想听下去。 第284章 瞎的 第284章　瞎的 我转头看他，我真的有点累了。 “你还要走吗？”梅若春问我，他的眼神透着期许。 我摇了摇头，接着便笑了，“在这里我不过是个罪人。” “我送你回去。”梅若春说，“只要你没有翅膀，听国王的话，那么你就没有危险。” 听国王的话，我在心里冷哼一声。 我的指尖蓦地长出了一朵花，我轻轻把它掐断，赤红的汁液就顺着我掌心流下来。 梅若春把我安排在城堡的一处小房间里，现在国王已经离开了，虽然外面人心惶惶，但城堡里还算不错。 我躺在床上，大脑里所有的事情都搅合在一起。就如同之前一样，我厌倦了。 我想起我看到有关于鬼王温蛟的回忆。 我想起了程家，也许我回去以后该问问程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该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我在黑暗中笑了一下，我已经厌倦了，厌倦了这里。 不知为何，我强行忍耐的力量慢慢从我的身体里涌出，那些藤蔓自我的身体中长出慢慢地向外爬去，一朵又一朵花在夜色中开放，那些赤红的花朵就如同像是棺材，空气中弥漫着奇特的香气。 我真的厌倦了。 凤七一次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梅若春、叶清歌、卫鹤如果不恢复记忆，我在这里蹉跎多少年。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亲手毁掉好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我曾经见过的人一个一个从我眼前闪过，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心里压力开始变得很大。 我感觉到我身体里涌出来的力量越来越多。 我没有控制它们，任其发展。 我闭了眼睛。 就在此刻突然，我的房间门被撞开了，但我已经懒得挣开眼睛了。 当我再一次挣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我知道这在幻想世界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出来了。 我晃晃脑袋，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看看这房间。 这房间就是很普通的一间病房，蓝白色的墙壁，并不柔软的床铺，微风轻轻吹起浅黄色的窗帘，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我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我抬起我的右手，发现手背上全是针头。 “你醒了？”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我不认识。 他大约三十余岁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点瘦弱，他对我笑了一下，笑容有点腼腆。 他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就是那种既显得儒雅又有一点深不可测。 我看着他走进房间坐到我床边的椅子上，他双手随意的放在腿上。 “你是谁？”我张了张口，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吓人。 男人笑了一下说，“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笑了一下说，“你被幻境干扰了，幸好我路过那里才救了你。” “没有其他人吗？”我又问。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其他人。 “真的吗？”我问他。 “假的。”他干脆利落地说，而且干脆的让我有点不适应。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再说话。 他身体向后靠了靠，他微微笑着，但是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可能还不会注意到你。” “他是谁？”我问，我的大脑了闪过了几个名字。 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有点生气，但现在并不是我发脾气的时候。 “我是星辰的首领。”他说，“李允书，这次把你抓来主要是想来看看你，毕竟你那样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可不多见。” “所以呢？”我问他。 “我想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他说，“我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我觉得他这个人实在是奇怪。 他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还是新人，就算是你有超过常人的力量很多事情你也是不知道的。” 我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说真的，我现在对于这种所谓的帮派纷争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钦天司是国家公立的驱鬼机构。”他的声音很轻，“一开始建立的初衷是好的，既可以管束到那些拥有灵力的人，也可以利用他们来做一些正经事。” “但因为钦天司机构特殊，所以它是独立于其他部门的，由司天管理整个钦天司。”他说，语气有些莫名，“现任司天已经在上面呆了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我听他说着，感觉他的语气中有着奇怪的情绪，就像是遗憾。 “几乎没有人见过现任司天。”他说，“我本来也是钦天司的人，但我离开了它，因为我发现钦天司很不干净，因为现在有灵力的人很少，而且灵力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弱，所以他们决定做人体实验。” 这个我曾经听厉锦说过，所以并不太惊讶。 “厉锦也是你们的人吗？”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垂下了眼睛，轻声说，“是的，他本来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我问他。 他盯着我，而我在此刻终于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球是灰色的，就像是蒙了一层浓雾。 “我希望你帮我们。”他说。 我笑了一下，“你未免太想当然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说，“也许我该带你看看那些被改造的人的惨状。”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看到他们，而且看到了又怎么样。 他注意到了我的反应，摘下了眼睛，我更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睛。 “你看出什么了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 他说，“我是瞎的，六岁那年我第一次接受实验，从此以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我看着他突然有点可怜他。 “不过，我也获得了力量。”他伸出手，一团灵力在他掌心中升起，死气沉沉的，让我不自觉得向后靠了靠。 我看着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第285章 叛徒 第285章　叛徒 “想看看吗？”他问我，眼睛里依然蒙着一团死气， 让人心惊。 听到他的话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走吧。”他说。 我看着他问，“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戴上眼镜，微微一笑开口道，“叶川，我的名字是叶川。” 我点了点头，套上了一直放在床边的外套。 叶川示意我跟着他走，我们走出了病房，走廊里依然是和蓝白色的墙壁，有风从走廊尽头的窗子吹进来。 叶川体贴的解释道，“这里是星辰的一个门。” 我跟着他向上走着，又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医院大楼的最顶层。 我注意到这条走廊的大门是锁着的，叶川用指纹打开了锁，只听到咔嚓一声响，我的心猛然一跳。 叶川打开门，示意我走进去。 我看到这条走廊很长，两边都是玻璃墙壁，这里很安静，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打定主意要好好看，可走到现在我竟突然有点怕了。 叶川还在伸手，他微微偏头。 我看了一眼叶川，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走廊两侧都是病房，我想做成玻璃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更好的看到病人的情况。 而在此刻我也终于看到了那些病人。 他们的表情都很麻木，穿着蓝白条相见的病号服，脸色很苍白，除了一部分人身体健全以外，还有一部分人是身体残缺的。 “他们……”我喃喃开口。 叶川的手指落在玻璃上，他说，“他们都曾经是健康的人。” “普通人？”我问他。 “是。”叶川说，“灵力是天生的。” 我想起我偶然获得灵力的经历，我不过是因为白变成了半人半鬼之身。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算是幸运的。 叶川又一次向我伸出手，示意我向前走。 “这些只是状况还不错的人。”他说。 我看了他一眼，又跟着他向里面走去。 他又经过了一道有着指纹锁的门，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房间和刚才一样，两侧的墙壁都是玻璃做的，但这里的人并不可以自由活动，他们被绑在床上，他们明明活着，却好像是死了。 “他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说，叶川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看他们的灵力一刻也不停歇的折磨着他们。” 叶川打开了玻璃门上面的小窗子，就在这一瞬间，我听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的声音，他在痛苦的呻吟，似乎在经历极致的痛苦。 叶川关上了小窗子，他示意我继续向前走。 我跟着他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但这房间却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同，这里就像是一个监狱。 “这是哪里？”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 我走了进去了，里面的人躺在床上，双手和双脚都绑着链条，但我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链条。 “他们怎么了？”我问。 “他们背叛了我们。”叶川说。 “背叛？”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是这种平静的语气却让我觉得有点恐怖。 叶川看着我的反应微微一笑。 叶川也许看出来了我的不适，他轻轻挥手，接着说道，“我带你出去。” 我点了点头，跟在叶川的后面。 “要加入我们吗？”叶川一边走一边问我。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刚才叛徒的身影，不过我还是摇头坚定的拒绝了他。 他笑了一下，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是这种回答，他轻轻笑了一下说，“我等你的答案。” 我抬眼看他，讽刺地说，“你难道不怕我回去会背叛你们吗？” 叶川摇了摇头，他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常常觉得，有些人明明是瞎的，可他们却比大部分人都看得清楚。 叶川把我送出了医院，只是我是蒙着眼睛从一个小小的门里出来的。 当我再一次回头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医院到底在哪里了。 我慢慢地向家里走去，我觉得脑袋里很乱，好在叶川把我的背包还给我，我开车回到家里。 家已经没有人住了，我离开之前彻底把房间清扫了一遍，可现在已经落了一层灰。 我掀开盖在沙发上的白布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我感觉自己很累，对于一切事情非常无力。 就算我现在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可是我面对很多事情的事情，还是这样的无措。 我决定休息一天再去钦天司，不知道梅若春、叶清歌和卫鹤怎么样了，我忘记问他了，希望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躺在床上，窗子外面是一片繁星，我的手机已经关掉了，我实在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再理会这些纷争。 但可惜我才刚刚躺下不到半个小时，门就被敲响了。 我懒在床上不愿意起来，但敲门声却一直一直响起，而且这敲门声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我响起一个人，这个人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在我跟前。 果然，我怒气冲冲地打开门，眼前出现的人是果然是李慕星，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靠在门边，受伤提着一只购物袋，我闻到他身上淡淡地烟草味，也察觉到他似乎与平日不太相同。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我问他，口气不太好。 李慕星微微一笑，把购物袋递给我，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下来。 他摸摸头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是宠溺，还是无奈。 “让我进去吧。”李慕星可怜兮兮地说。 我看了他一眼，最终无奈地说，“进来吧。” 李慕星一进房间就钻进了厨房。 我知道他对我好。 我坐在沙发上看他的后背，他看起来有点疲惫，眼睛上的黑眼圈很重，可是他还是带着东西来为我做饭。 “休息一下吧。”我开口说。 李慕星顿了顿才回答我，“你一定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 我不再劝他了，任由李慕星在我的厨房里折腾。 “你一定很少做饭吧。”李慕星在厨房里絮絮叨叨，他现在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我倒在沙发上，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竟然不自觉地睡着了。 睡着睡着我感觉有人为我盖上了被子，我知道是谁，但我不想睁开眼睛。 第286章 地铁事故 第286章　地铁事故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但汤锅还放在炉子上，烤箱刚刚发出叮的一声。 空中弥漫着面包刚刚出炉的香气。 我从沙发上支起身子，披上放在一边的外套，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我盛出了汤，把面包切开放在篮子里。 桌子上李慕星给我留了纸条，上面写着，“会者定离，去者必返。” 我看着纸条上李慕星清秀的字体，突然有点难过。 他说得是他自己还是凤七。 我是懂他的心意的，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我又能说什么。 我食不知味的喝完了汤，把剩下的装在盒子里打包，打算带到钦天司宿舍去。 我到底舍不得把它们扔掉，如果我把它们扔掉，就好像扔掉了谁的心。 我把房子清扫了一遍就离开了，我决定乘地铁去钦天司。 我已经很久没有坐地铁了，我走出家门，阳光正好，人们三三两两的走过我，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提着袋子走过他们，我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很不真实。 我坐在地铁里，呆呆地望着地面，身侧男女都戴着耳机盯着手机。 我一想到要去钦天司面对他们就有点头痛，但这又避免不了。 就在地铁马上就要到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接着整个地铁突然晃了一下。 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看，不过脸上还没有什么惊慌的表情。 地铁颠簸了两下又一次向前开动了，所有人又都把耳机戴上了。 但还没有安静下来几分钟，地铁突然又晃了一下，并且这一次比上一次剧烈的多，而且地铁晃了几下之后，整个地铁突然暗了下来。 所有人都尖叫起来，他们慌不择路的向外面跑去，但在这黑洞洞的地下，只有应急灯闪着幽幽的绿光。 我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 我站在原地握紧了放在袖口里的匕首，我知道带着匕首是不可以进地铁的，所以我耍了一些小手段。 地铁好像彻底瘫痪了，一动不动。 汹涌的人群包围了工作人员，但工作人员也一脸茫然，不断按着手里的对讲机，可是他的声音却似乎沉入了茫茫大海，就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起。 我跟随着人流向外面走去，好不容易走下了车，但我却感觉外面的气息越来越不对。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很熟悉。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前面亮起了一点光，但就在此刻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那团光不对。这是我大脑里的第一个想法，但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人跑过去了。 那些率先下车的人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奔过去。 快回来。我忍不住在心里喊。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不对，我身侧的人也开始向那边奔去，他们挤着我一起向前。 “不要去！”我忍不住喊出声，但人流太嘈杂了，没有人听到我的喊声。 “不要去！”这一次我声音大了一点，身侧有人听到并且停了下来，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停下！”我大叫了一声，但同时那个最先跑过去的人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第287章 地底凶兽 第287章　地底凶兽 就在此刻所有尖叫着向那边跑去的人都停下了，空气仿佛冻住了似的。 他们怔在原地，满脸震惊的看着前面。 我跑到最前面，我终于明白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什么了。 那是一只凶兽，我曾经在白所在的世界看到过，同样它们的身体没有全部来到这边，只是从地底下探出来了个脑袋和手臂。 但这次的怪兽与之前的不一样，上次的凶兽全身覆盖着鳞片，而这次身上却有深色的容貌，它的脸像一只猴子，但它比猴子大得多，他两只爪子就可以举起这地铁。 此刻它正努力伸着爪子，把它周围的普通人塞进嘴里。 “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个？”我喃喃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东西也曾出现在白的世界。 “是谁召唤它的？”我心道，“是温蛟吗？” 身侧刚才向外跑去的人开始向来时的方向冲。 这怪兽捶打着地面似乎想要从洞里钻出来，它咆哮着，尖利的牙齿还带着血，也许刚才吃了几个人。 这也是温蛟搞来的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转身就走，我不愿意暴露自己。 抱歉，我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人们慌不择路的向回跑去，他们互相倾轧，把别人推向兽口，他们不需要跑得多快，只要有人跟在他们后面就好。 我听到孩子的哭泣声，也听到男人大声的咒骂。 我看见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大约三岁的孩子向前奔跑，就在这时，她突然摔倒了，倒在地上，身体却护着孩子，但她身侧的人们却匆匆跑过，没有人上前去扶一把。 我懂得。 我跑过去扶起那位母亲，我不想在这里杀死凶兽，但顺手扶起这位母亲倒还是可以。 “谢谢。”年轻的母亲说。 我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向前走。 “快点！”身后传来一个粗鲁的男声。 “别挡路。”这次是一个女声。 我理也不理他们，径直向前走，我听见他们大声的咒骂我。 就在此刻，我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接着大地开始震颤，我几乎站不稳，所有人都摇摇晃晃。 我回头望去，竟然发现那凶兽从地底钻出来了，它在地底大跨步的走着，眼睛扫过如蝼蚁般的人类。 它怎么会出来。我心里不禁暗叫一声糟糕。 这大概是归钦天司管吧，可是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钦天司怎么还不来，现在就算是我有心想要打它，也无能为力。 我之前在白的世界面对的是一只还没有完全到达另一个世界的凶兽。 这凶兽的步伐很快，很多人都被一把抓住塞进嘴里，就连灵魂都没有留下。 我知道这怪兽并不普通。 但我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有很多人跌倒了，在这里跌倒了就意味着死去，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多。 真是倒霉。我心中想。 就在此刻前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边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都往这边走！” 说话的人是顾影。 第288章 大结局 第288章　大结局 我是天道，但我很久以前的名字是江小夏，因为出生在夏天，所以取名为夏。 我现在在一个名为墟的地方，这个名字是我取得，因为在我之前从未有人类、妖魔、神明来过这里。 这里一片虚无，并没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一切都是混沌初开的样子。 我天生驽钝，只凭一腔孤勇来到这里，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情。 这世界我看明白了。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离开钦天司，加入星辰，但却发现星辰在本质上与钦天司并没什么不同。 星辰的首领是当年给凤七匕首的人，而钦天司的最高领导人司天则是温蛟。 他们曾是一对好友，最后却因为理念分道扬镳，但地狱与地狱并没有什么不同。 叶清歌死了，梅若春死了，只有傻傻的卫鹤还活着，只是注定要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 叶清歌毕生所愿不过是当个到处旅行的占卜师，可作为家族嫡女的她只能在钦天司拼搏，成为温蛟的傀儡，最后成为随意丢弃的布娃娃。 梅若春是私生子，自小饱受欺凌，他不过想要出人头地，却走错了方向，跟错了人，他加入星辰之后就被叶清歌亲手杀死了，即使那个时候叶清歌喜欢他，即使梅若春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了，但有些事情是没有回头路的。 顾影是温蛟的人，他从一开始找我麻烦就是为了试探我，因为在白所在的世界，我的表现引起了温蛟的注意。他嫉妒我的力量，嫉妒我得到了温蛟的注意，他是温蛟的弟子，他把温蛟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惜就算他最后为了温蛟而死，他也只得到了温蛟一句“还算好用的武器。”这句评价，戒律科科长鹿夏为顾影殉情了。 我杀死温蛟和星辰的首领，替司音报了仇，也为无数无辜的亡魂报了仇。 而就在温蛟和星辰首领死去的瞬间，通往上层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我是和李慕星一起离开这里的。 他用了古老的禁术，忍受着生生世世的蚀骨之痛换得了灵力。 他本来没有天分，身体根本无法产生灵力，但他却在程澈的帮助下获得了灵力。 他同我一起离开，他说他宁愿清醒的死去，也不愿意无知的活下去。 我们踏上了通往上层世界的台阶。 我发现上层世界与我所经历的之前的世界完全不同。 他们依然是古代，穿着仙气飘飘的长袍。 但他们可以御剑飞行，可以点石成金，可以搬山挪海，还有各种灵兽和天材地宝。 我见识到了我只在书里看到的世界。 但这个看似强大的世界也有着致命的危急。 上层世界连接着凶兽世界。 所谓的凶兽就是我曾经在白的世界杀死的那种，而且我杀死的那一只是凶兽世界最底层的凶兽，除了皮毛坚硬、爪子尖利外，也没有什么。 但其他更为强大的凶兽不仅拥有庞大的身体，还拥有各种各样的异能，它们同样可以使用法术，可以喷火吐雷。 它们以人类为食，因此总有凶兽穿过时空之门进入上层世界，修道者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与它战斗，在这期间死了无数修道者。 上层世界的修道者们欢迎底层世界来得修道者，因为这些都是力量。 我和李慕星也加入了他们，我曾经无数次的差点葬身兽口，也曾经无数次的目睹过前一秒还并肩作战的伙伴被凶兽撕碎。 后来，李慕星也死了，他为了救我而死，即使就算我被袭击，也只是变成残废而已。 但他死前在我怀里说，他知道他永远都走不进我的心里，那他就用另一种方式让我记住。 他总是自以为是。 他请求我亲吻他的额头，他希望我能亲手埋葬他。 后来我慢慢升了上去，我可以单独面对凶兽而面不改色，我希望能够保护这里，我希望这种战争能够停止。 最后，我终于去了凶兽世界，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制作了一把锁，把所有的凶兽关在凶兽世界，把我自己也关了进去。 没有人记得我，没有人知道我做了什么，上层世界的人以为我葬身兽口，我只是日复一日的与凶兽为伴，但就算如此我也心甘。 后来我渐渐与整个世界的规则融为一体，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我拥有无上的力量，但我只能被关在混沌的世界里，只要我存在，那么我的意志就在所有世界流动，所有曾经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我想把凤七留在最后说，我来到上层世界后，当我拥有足够力量时亲手杀死了椒容公主，她直到死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杀死她，她找过太多的美少年，已经把凤七忘了，我和凤七所有的执念都变成了笑话。 凤七没有复活，他永永远远的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中，他会复活这种鬼话只是在哄骗我。 我知道这是谎言，但我除了相信又能怎么样。 其实，死去比活着幸福。 我坐在混沌世界里，往日的记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一闭上眼睛无数朋友、无数伙伴、无数战友的脸就浮现在我眼前，可我就算心如刀绞，就算眼泪已经流尽，我也要在这混沌世界活下去。 如果我死去，那么所有的世界又会陷入混乱，陷入战争。 我必须坚持，就算日日受到折磨。 我会活下去，永永远远的在这里活下去，直到所有世界停止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