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莫行》 第1页 [无cp向] 《百鬼莫行》作者:午未申【完结】 文案: 我想在黑夜里,拿着一把无形的刀,把你搅得血肉模煳。—— 我是一名高中生,在一次寒假结束后我的身边开始不断出现诡异的事件,莫名其妙出现在床上的头髮,实验室里看到的微笑着的灵魂,从地下室里出来后碰到的奇怪男人,新搬来不久的非正常死亡的邻居…… 谜一样的开始和无休止的生命的跳动。我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真相?他们是谁,来自地狱的復活的魔鬼,把一层层的人心剥开,鑑别真心与假意。 内容标籤: 恐怖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松,杨万山 ┃ 配角:略 ┃ 其它: ================== 第1章 怨女的头髮 我想要在黑夜里,拿着一把无形的刀,将你的血肉搅得模煳。—— 我第一次看到那团无缘无故多出来的头髮时,并没有多想。宿舍里七八个人,不一定这个那个走过时正巧掉了。掉的多了自然积累成一窝。 许多人都说学校的前身是乱葬岗,埋了数不清的死去的白骨。我们幼时常爱拿这来吓唬别人。吓到了人就会从心底得到成就感和满足感。 然而,我是不信这的。别说我是个唯物主义者,就算是有,学校里阳气重,也能把阴气押回地底。青天白日的难不成还能让这种东西嚣张。 这种想法持续到我接连不停地遇到怪异的事,每一件事后面似乎都会有诡异的力量推波助澜。我不敢相信这都是巧合。如果是巧合,为什么会单单发生在我的身上,而不在别人身上显灵呢。 这是个好天气。天空上祥云万里,清澈的蓝色如同湖水一般干净。我看向上空,烈日炎炎与我的视线相对,我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被灼伤。 红色占据了全部的视网膜,隐约有几个白点来回飘动,像是孤夜的游魂不知道去处。我用手背捂住眼睛,搓了搓,眼珠子滚动几圈后情况才好转。 视力刚恢復,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脖颈处繫着白色的围脖的女孩朝我跑来。她叫着我的名字,火红色在皑皑白雪中耀眼的像个巨大的火团。 “夏松,夏松,好久不见。” 我以笑容回之,张开双臂抱了抱她“甜甜,好久不见。” 张甜甜是我的舍友兼同班同学兼同桌,一个浑身上下充满阳□□息的女孩子,长相甜美,符合班里绝大多数人的审美。 少数人自然是看不惯她这幅漂亮皮囊的同性,我曾经听到过她们聚在一起说着甜甜的坏话,对她的背影指手画脚。 对于这类人我一向不怎么理会,但有时也会挂着虚伪的笑同她们说话。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吧。生来狡诈。 大家过完年回来,愉悦的心情还未被学校繁重的学习任务冲散完全。中午午休的时候宿舍里叽叽喳喳,一群开演唱会的鸟儿一样。 吴倩正在床上啃着薯片,咔嚓咔嚓。她突然喊我“夏松,一会儿午休结束记得好好打扫一下,下午有学生会来检查。记得——戴眼镜!”她说最后一句话特地把音量提高,旨在让我能够抓住重点。 我翻着小说,漫不经心地答了声嗯。她的声音直逼我脑门“夏松,你听到没有?” 我举举手,看着她,大声答道“老大听到了,戴眼镜扫地。” 吴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一手拿薯片嘴里嘎巴嘎巴嚼着,长长的手指上有些变化。 “老大,你做指甲了?” “嗯,假期弄的,好看不?”她把手伸过来,豆蔻颜色鲜艷地映入到我的眼帘。怎么又是红色的。 “你这个颜色太明显了,老师会看到的。”我好心给出了建议,扭过头不去看那猩红,颜色那么深,像是流出的血。 吴倩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管他呢,逮到再说。”我有时很佩服她这种性子,躲得了一时就是一时。 “夏松,你早上扫地是不是没有戴眼镜?那么大一团头髮都没有看见。”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忘记了,忘记了,我就看黑板有个戴眼镜的习惯。” 吴倩啧啧两声,“还好我走得晚,临走前在宿舍里扫了一圈,不然班主任今天铁定找我们宿舍事。” 我在床上作跪拜状,感慨“可不是嘛,老大,要不是您,小弟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嗯嗯那是,来来来,小松,说说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我嚎开嗓子,“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 are my super star……” “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回报,只能略做此歌聊表情意,还望多多包容。” 我歌还没有唱完,一块枕头直直朝我砸来。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要正中门面。此女当真是心狠手辣。唉,我的性命堪忧啊。 “看你的小说去吧!”吴倩笑骂,她大概也没有料到我会用这种方式报答她。 我朝她微微一笑,靠着墙面端坐,继续看起小说。 这是我刚从隔壁的522借来的,《夜不语诡秘档案》。它是整整一部,里面包含着许多个情节。我需要快点看完,因为说好的期限快截止了。
第2页 “唿”黑暗里,我勐地张开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动着,快要跳出来一样。我双手捂住了脑袋,额头上净是冷汗,梦里的情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梦到的是白天里看的小说里面的一个形象,镜仙,这个恐怖游戏在现实里很受欢迎,我在4399上甚至都看到了它的名字,评分还不错。 可那出现在我梦里的流血的镜子令一直自诩胆大的我也不由得引发一阵恐惧。我看过恐怖片,一个人看过,几个人也一起看过。看过之后也就过去了,不曾像今天这样反覆梦着同样的情节。 有时候人的想像要比自以为的更加开阔。看鬼片与看小说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企图在视觉上引起你的慌乱,而后者通往更深处,不止如此。 我抬起手腕,按了右边的一个凸点,绿色的萤光将手錶上的时间清晰地传至我的视野里。十一点四十分,快十二点了。凌晨是一个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点,同时也似乎有人类无法预知的危险隐藏埋伏着伺机而动。 我躺下试图闭上眼睛。可脑海里的片段像是放电影一样从左到右依次经过,不断徘徊。像是深深印在视网膜上,拔之不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我,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没睡着。我翻了个身,心里竟然想着把她们吵醒有个人骂我一通也是好过于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尽量让自己想起欢乐的电视剧内容,小说情节,期待这样就可以把内心生出的恐惧驱赶出去。想着想着脑海里却是更清醒了,我的睡意被耽搁地完全消失了。 漫长的黑夜里,我一个人对着天花板,那上面似乎有黑影飘过,突出来一张张着血盆大口的人脸,海藻一般繁杂的头髮如同一把利剑朝我刺来。口鼻难以唿吸。 零零零——”闹钟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来,我闭着眼,对着空气喊道“起床了起床了。” 然而没有人搭理我,我对此习以为常。又喊了几遍,这才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夏松,你还不快点起来。” “唔,就要起。”我答了一声,睁开自从看完时间后就闭着的眼睛。磨磨蹭蹭地穿衣服叠被子,收拾完毕后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连扫地的都走了。 今天早上班主任按照惯例是要来查班的,我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就朝门外跑去,楼道里还有其他奔跑的人,我看了看,并没有找到和我一个班的同学。这感觉不太妙。 冬天昼短夜长,虽然寒假已经过去,天气并未暖和到哪里去。我用着操场上百米冲刺的速度避开路上的学生们,到教室手背已经冻得通红。脸上刀子刮割的感觉还强烈着,不用看上面肯定显露出来紫色的毛细血管。 “报告!” 门口站着的人扭过头,冷冷的目光撇了我一眼,“你看看这一层还有人没有了!” “不想学就给我滚蛋!” 我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挨训。班主任每天就会这几句话,听都听腻了。 “进去拿着课本站在外面!别人能起早我就不信你起不早!” 我的脸上露出讥笑,低着头,他并没有看清楚。 我拿着课本站在外面,等他走后靠在了栏杆上。楼底下除了几个电车和车子,道路上没有一人。 在我视线的右前方,一棵大树吸引住我的目光。这光度下看不清颜色,平常从它旁边一次次过去,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它这么普通,有什么可看的呢。 但此时,疏枝烂叶中多了分不同寻常。高低不齐的枝干上有东西一晃一晃的,我没戴眼镜,看着就是一团黑影。 把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来,光滑的镜片上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我用食指把水汽擦去,冰凉的框架碰到我的皮肤,我诧异地想装在口袋里一路怎么没有把它捂热。 我戴着眼镜看向那棵树,那团黑影慢慢地抬起头来,接下来看到的快要让我的心脏骤停。 黑影是个穿着校服的人,她坐在树上两条腿一下一下漾着,就像是在盪鞦韆。根据我的观察这应该是个女孩子。尽管我看不清楚她的头髮多长,黑色的头髮和黑色的衣服让我无法辨别清楚。 路灯下模煳的光线,和我上升的度数,都不支持我将那个女孩的脸看得明白。但我可以肯定,那是张惨白的脸,在初日没有来得及完全取代月亮的时候,在微弱的月光和星星日光交错着。 我浑身一个哆嗦,再定睛看去,树上挂着的黑影消失了,一切稳稳噹噹,似乎只是我的错觉。 第2章 怨女的头髮 吃饭时我心不在焉的,食物在口中咀嚼乏然无味。我夹起青菜往嘴里填,想要快点吃完去宿舍睡觉。到嘴里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哇地吐在了桌子上,吐出来地青菜上有几根黑色的头髮,我的食慾被压下去,胃肿胀一般感到难以说明的噁心。 甜甜看到,递给我一张纸,她倒是不觉得什么,“唉,学校食堂里的饭菜真是吃不成。上次问我还听到有人说吃到了虫子呢。” 我放下筷子,干净的米饭也因为这缘故让我产生了错觉,越看越像是蚕蛹。“嗯,我也听说了。没办法,要不然就吃泡面。” “夏松,你不吃了啊?” 我摆摆头,“吃不下了,一会儿回宿舍买桶方便面泡。”
第3页 “那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吃一会儿。别等我了。” “那行,我先走了。”我没有再客气,和她说完就回了宿舍。 才刚十二点十分,除了中午洗头不吃饭的人,宿舍楼里空荡荡的。我在楼下买了酸菜味的方便面接了水端着上楼。 宿舍里没有人,一切如早上离开时的摆放,各居其位。 宿舍简陋没有桌子椅子,两侧各放的有柜子,八个人一个人一个,空间不大,装点衣服和日常用品,牙刷牙膏之类的。 我把泡面放在柜子上面,坐在甜甜的床上等待着泡熟。无聊的时候,我的眼睛瞥向了右侧宿舍门背后的镜子上。 镜子是长方形的,占了半扇门。在它的跟前可以完整地看到一个人的全身面貌。 我离得这么近,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镜子中我的影像虚晃晃地坐在床上,黑色的眼镜压在我的鼻樑上,压出了一道红痕。 我留的学生头,前面的刘海该剪了,把眼睛都遮了半只。短头髮有些凌乱。仗着短头髮,早上不梳头就可以晚起两分钟。 看不下去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髮,我摸摸枕头下面,梳子在那里放了两三天了,一下也没用。 然而,我首先触碰到的不是梳子,是丝滑细腻的——一团头髮。在我的枕头下面,它们安静地躺着,不知道埋伏了多久。 这是谁的头髮?不是林凡的,她的头髮细,也不是我的,我的没有这么长。更不会是其她几个人的,因为我们的床位要不然是上下铺,要不然就是相对的,隔了走道。 那么,这是谁的头髮? 我事觉蹊跷,攀了床梯上去,看到的才更加令我恐惧。蓝格子床单上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头髮,在浅色的背景下犹为显眼。起码占据了四分之一。 是谁?是谁在搞恶作剧?我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把这些头髮从床上扫下去,它们是没有异味,但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想必不会淡然处之的吧。 收拾完后,我木然地吃着泡面,直到泡面的味道把整个宿舍填满,我才安心下来。 “夏松,你没吃饭啊?”林凡是第一个回到宿舍的,她热情地和我打招唿。 “没有,吃着吃着吃出来一团头髮,我就吃不下去了。” “怪不得呢。”她啧了声。 “哎,林凡,你早上梳完头髮把梳子放在我的床上了吗?” “没啊,我用完就塞我的枕头下面了。怎么了?” “奥,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努了努嘴角,没有告诉她我的新发现。 十一晚,学校停电,不用上晚自习,我们宿舍八个人手牵手在雪地里走过,回到了宿舍的小窝。那里面漆黑一片,冬夜的月光不大好借,连洗脸盆鞋子都看不清楚。 李怡提议“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她的话得到了其余几人的同意,包括我。我爱热闹,这种活跃气氛的事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宿舍条件简陋,八个人上下铺,除了床就只剩下地板可以坐。一张床是挤不下八个人的,我们盘腿坐在地上。刚坐在地面上的那刻,我觉得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肌肤里渗进来,有一股张力要直袭我的心脏。 我的笑容有片刻的凝固,随后发了句牢骚“这地面真凉。” 她们几人说说笑笑事先预热,并没有听见我的话,也有可能是顾不上回答,我唿了口气,静静地等她们讨论完。 “那我们开始吧。”李怡出声,她欢乐地笑着,我们大家跟着说“好啊好啊”。最后一个音节,奇怪的是,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空灵的,不像是和我们处在一个空间,可我就是听到了。 “夏松!你愣什么呢,开始了。我们就玩数字大爆炸,爆到谁就谁去玩大冒险或者真心话。” 肩膀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我有些不适应。 “哈哈,你不会还想着那本小说吧。都说了吓人你还非要看。” 我们围成的圈子里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哈哈大笑,装作不在乎地挥挥手“不吓人,真的。要不然你们看个试试?” “我才不看呢,之前连载的时候看过几眼,太吓人了。” “你们说的是那个《镜仙》吗?” “不是啊,夜不语包括好多个小故事,镜仙只是其中一个。” “好了好了,我胆小,你们别讲了,我们快点开始吧,数字大爆炸。” 游戏的发出者李怡清了清嗓子,“那好,我们就开始吧。我选择一个数字,给你们范围,谁猜中这个福利算谁的。” 张倩:“你可去一边吧,老李头,还福利呢。我可不想要这福利。” “1-500” “254” “1-250” “126” “1-126” “78” …… “1-30” “21” “21,21,恭喜中奖!苏亚飞同学,你是要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苏亚飞不假思索道“真心话。” 宿舍几个人都有点兴奋,“你确定?” 苏亚飞点点头确认,“我确定。”
第4页 李怡我们几个人讨论了会儿,方才分开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亚飞,我们问你哈,你初吻还在吗?” 苏亚飞气愤地回答“被一头猪夺走了。” “哎,谁啊,我们认识吗?” “是不是我们班的?” 一大群人兴奋至极,爆料这种游戏在哪里都能吸引人。 苏亚飞努努嘴,两掌摊开“一个问题哎,够了。我们接着玩大爆炸。” 新一轮的游戏开始。 “1-200” “99” “1-99” “69” “69-99” “71” …… “97-99” 我无话可说,98不是明显着输了吗。对面的几人立刻统一战线凑成一堆,离我远远的。 “夏松,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这还用问?夏松肯定要选大冒险啊。夏松胆子这么大,晚上还敢看夜不语。” 我挑眉,张倩是真的很了解我。但是眉心突突跳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方才她那么夸我,我也不好拒绝。我点头,“大冒险吧。” 张倩朝我比了个大拇指,我朝她笑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几人和上一局一样商量好后开始给我布置任务,“夏松,我这里有手电筒。你拿着手电到那个镜子边打开,然后照照镜子。” 这句话表达的不太清晰,正好李怡补充道“不是拿手电照镜子,是把灯光投在镜子上,你看镜子。” “行。”我接过手电,打开后灯光晕晕乎乎地把小宿舍照亮了大半。在对着镜子时反过来的光线刺向我的眼睛,片刻的不舒服。 我朝着镜子的位置走过去,宿舍不大,几步就到了。那面镜子就在我的正前方。我把手电举在下巴下面的位置,不至于刺眼。 灯光在此刻幽幽的,将我的面孔苍白地映在镜子里。称上乱糟糟的头髮,惨白的脸色,简直像是一个女鬼。 这就是黑夜用灯照在镜子上面的效果,它会把你扮成一个凄凉的鬼魂,不需要任何的化妆品。 我曾经为了追求刺激实验过,和小说中叙述的恐怖情景一样,它的确会吓到你如果你毫无防备的话。 30秒,我准备撤回,镜子里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睛浮肿。“今晚要早点睡了”我这般想着。 却在即将放下手电筒的时候住了手。镜子里我的旁边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校服,手中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头髮。那乌黑的一头长髮从头顶一贯而下盖住了整张脸,露出纤细苍白的脖子。 我开始唿吸困难起来,那个女孩梳头髮的同时一大片一大片掉在地上,我看到了,有的落在我的鞋子上,已经铺满了。我也看到,她的头髮蹭过我的脖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在玩游戏吗? 我想要低下头去看,动作却不受控制,迫使我直着脖子眼睛看着镜中的景象。 这是幻境吗?还是梦?怎么可能真会有鬼这种东西。我试图发声,叫着宿舍几人的名字。 没有人说话。周遭一片寂静,寂静地我能清晰地听到胸腔里砰砰的跳动,频率太快,踩气球一样,快要爆破。 我快疯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因为镜中的女孩缓缓抬起头,露出了被遮盖的脸庞。她在朝我微笑,拿着梳子的手抬起来指着我。 你来陪我吧。她诡异地笑着,头部来了个360度大转弯,我看到她的头后面一个大窟窿,慢慢都是红色的液体,血浆。 “夏松!你在愣什么呢?快点回来,接着玩。”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把我叫醒了,我奥了一声,发现脚能动了。 第3章 怨女的头髮 但是那种从脚底下渗出来的冰凉还是把我包围着,我甚至觉得心脏被什么紧紧揪着,揪得我生疼。 “哎呀,有点冷。你们茶瓶里面都接水了吗?今晚不知道要不要来电,要洗脚呢。”张倩问。 “没有了。” “还有一点。” 我在原来的位置坐下,“今天刚接的一瓶。你们要用吗?” “哈哈夏松你真是太好了。”李怡隔着人给了我一个飞吻。 我配合地笑笑,笑容有些冰凉。“你们先玩吧,我去倒点水,抱着暖暖手。有人……也要接水吗?” “谢谢啊夏松。”一个茶杯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个保温杯,我接过来的时候还被那冰凉地触觉冻到了一下。 “没有了吗?”我问其他人。 摇头或者说话,她们已经分散了注意力。 我拿着两个杯子走到挨着我的床铺的柜子旁边,茶瓶一般都放在这个位置。 那边有手电筒的光照着亮,打开茶瓶塞后水蒸气顺着往上爬,我半蹲下去,把两只杯子装满。 “啊啊啊快点交代!” 突然传来的大叫声吓我一跳,我右手一颤,茶水撒到了我的手背上。一股灼热感蔓延开来,我甚至来不及反应手里拎着的茶瓶就已经摔在地上。 爆了。 茶瓶爆开的时候,我还在反应迟钝于我的被烧伤的手背。张倩拉了我一把,里面的热水溅到了距离我很近很近的位置。
第5页 “你没事吧?”张倩松开拽着我的胳膊,问。 “没事。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我说,“你们继续玩吧,我把这里收拾收拾。” “那我给你照灯吧”张倩转身从她的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小手电。 “谢谢啊”我甩了甩手臂,快走几步取回来扫帚和沙斗,地上的玻璃碎渣到处溅得都有。 必须收拾干净,不然一会儿她们从这里过的时候会踩到上面。 收拾完后,我刚抬起头,就看到被映到墙上我的影子。因为是短头髮,看起来头部就像是一个圆球,手里拿的扫帚长出来的部分被灯光拉长到了与我的脖子一般高。 我向右转身准备把扫帚和沙斗放回原处,不,不对劲。 我勐地转头,我的影子上的头的一侧连着东西,那是长长的,头髮。而头髮的那头,一个侧脸的轮廓,是个女生,就…… 我的心几乎有一瞬间的骤停,“张倩,你看这墙上。”我艰难地对她说。 “啊?怎么了?”张倩拿着手电往上面照了照,“没什么呀。” “不是……”我的声音都在发颤,说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吞吞吐吐,都有些不像平时的我,声音也觉得陌生了。“你没看到吗?上面的影子……有两个。” “啊?”张倩愣了愣,“肯定有两个啊,我们不是两个人嘛,夏松,这大晚上的你可别吓我啊。” 手电的灯光又在墙上照了照,并且从左向右移动了一遍。 没有了。那张侧脸的轮廓没有了。就像张倩说的一样,上面是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可我刚才说的……不是我们两个的。 那个侧脸不是……她的。我顿时一阵心寒。 “夏松,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张倩说。 停顿了十几秒,我才匆忙回答。“有吗?” “嗯。”她点点头,“我觉得可能是你鬼故事看多了,别想那么多了,都是瞎编出来的。我们可是未来的大学生呢。” “可能吧”我疲惫地答,“我现在都有些不想要看恐怖小说了。” “那就别看了,哎,我给你推荐几本言情的,好看死了,你看了绝对不会想要做噩梦……” 我们接着玩了一会儿,我的心神不宁却并没有因为游戏气氛而减少,那个侧脸一直像是根刺扎在我的太阳穴上,脑袋昏昏沉沉。 周五上午最后一节的铃声一响,班级里就立马闹哄哄。班主任从窗户外面走进来,交代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不能迟到的话。 终于下课了。我背上书包很快下了楼,校园里教学区围了一层层的家长。人很多,我低着头从他们旁边过去。 沿着熟悉的小路走果然在原来的位置看到了那个人,他还是在那棵树下,一丁点的位置都没变。 一个小板凳,一个老年手机,一副墨镜,一个铺在地上的布袋,上面放着一个八卦阴阳极。 我走上前,他正带着墨镜歪在树下休息,两只胳膊抱在怀里,手机就在他的脚下放着。 该怎么称唿他呢?我站在他的摊前犹豫不决,“老先生?” 他打了个喷嚏,立马从树上摆正身体揉了揉鼻子,摘下墨镜。 我手里拿着从他那里拿来的一个符纸,上面是他用血画的符。我之前肯定不会信这,就连每星期从这里走过也是习惯性得忽略。 可是不管是真的假的,我都准备试一试,就算是为了安心。 因为起初遇到不寻常的事发生在学校,我就把符纸放在了书包里,挂在门后面的衣架上。 当夜,我躺在床上,耳朵里的耳机放着一些摇滚音乐,听着它的快节奏,不该睡着的我却睡着了。 我是最可怜的女孩 我什么都不明不白 是我将他召唤出来 响应我的期待 …… 我犯下了重重罪孽 我到底是什么存在 我是最恐怖的危害 能否从此逃开 能吗?不!你不能! 我唿地坐起来,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找控制电灯的开关。 屋里一片静谧,耳机里没有声音了,大概是忘记把手机连上充电器,歌放的时间长了手机没电了。 窗帘盖住了外面的世界,没有月光,也没有附近建筑物彻夜不息的彩色霓虹灯。 很黑,很黑。 不!你不能! 刚才睡梦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像是从我的意识里生长出来的,我听的异常清晰,我能听出来声音里的不甘,愤怒。 我费劲地找到了开关板,按下去,却没有像我想的一样屋里亮了起来。 “不!你不能!” “不!你不能!” “不!……” “住嘴!”我用力地锤了墙壁一下,双手抱着头,心里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上升。 我突然想到了白天拿来的符纸。我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过去,光着双脚走到衣架的大致位置,摸了摸,找到了书包。 拉开书包的那一刻,我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符纸就在我的书包里面,一伸手就能够到,可我的脚上,那柔软又紧勒的触觉,分明是,头髮。
第6页 它正在贴着我的脚背往上爬,钻进我的裤腿里,我牙齿打着颤,把符纸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我把符纸对着头髮的方向,没有反应。那人不会是骗我的吧? 在这一刻,我发现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我的嘴还在动着,没有声音,被切掉一样。 快呀,快把符贴上去。一个悠远的声音说。 此刻我已别无选择,把符纸对着脚踝使劲一按,黑暗中的长髮从此处一截两半。衣服里面的瞬间停止了攀爬,掉在地上,外面的长长一截刺熘缩了回去。 在屋里没有灯光的情况下,我却看到黑色的头髮有一只拳头那么粗,像是一条蛇,被刺到了角落里。 我竟然能看见,在这么黑的环境里。 符纸也被带到了地上,在和头髮比起来更容易找到的东西却在我摸索好长时间也没有摸到。 可那头髮也没有再过来。我一直觉得符纸都在我的脚下某一处,不然它不会这么害怕。 “帮帮我。” “请帮帮我。” 我跪在地上,摸了一圈也仍然没有找到符纸。对于黑暗的空间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我已经没有比刚才更害怕了,可我依然很紧张。 这是个女孩的声音,如果在正常的条件下一定是很悦耳的。但目前我在一个封闭式的全黑的屋子里,怎么都显得阴森恐怖。 “请帮帮我,夏松。” 她知道我的名字——我勐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在屋里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我没有故意要吓你。如果不这样,你会以为是做噩梦,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吓我是为了让我能够帮她,我感到可笑至极。但我闭着嘴,等那个声音继续说。 “夏松,你会帮我的,你肯定会帮我的。”她没有再说什么,留下这一句笃定的话。 她凭什么这么肯定?身边突然嘭——的一声,我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一阵眩晕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松松。” “姥姥,没事,把杯子碰倒了。” ……门外面的脚步声走远了。 我弯腰把地上的杯子拾起来,枕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睡不着觉了。 想到什么,我穿上棉拖,棉拖还是我上床睡觉时的位置,我顿了顿,走到衣架旁把书包拿下。里面只有几个硬本子和几根笔。 我的眼向下一斜,地板上正躺着一个黄色的长方形条。有一角皱了,根据上面符咒的方向,正是我攥的那个角,做梦攥的那个。 我来到那条街上,他还是老样子,带着墨镜,身上穿了件军绿色的棉袄,衣服还算整洁没有破洞,靠在树上睡觉。 “走了吗?”他突然一句让我有些茫然。 第4章 怨女的头髮 “赶走了没有?”他多说了一个字,我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没走。 “没啊?”不待我说话,他自己给出了答案。 我嗯了一声。 “你不会是找我来赔钱的吧?我和你说,我那符纸可没问题,肯定是你没有用对方法。” 要不是昨天晚上确实亲眼看到符纸对头髮有作用,我肯定不会找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不着调的人的。 “不是来找你赔钱的。”我说。 “啊?那来干什么?”他打了个哈欠,用手捂着嘴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放下。 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充愣,我有些不耐烦,“没有赶走。你刚才不都问了吗?她没有走,昨天晚上我还梦见她了。” “奥,这样啊”他对着拍了拍手掌,脚底下是铺了好几层的瓜子皮,“小姑娘脾气可不算好啊。” 我转身就走,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 “哎,等一下。小姑娘,我没说不帮你啊。价钱好商量。” 走到校门口了,我还能听到他的声音,拖着长长的调子。 我心烦意乱地踢着路上的石子,今天是星期六,学校里边基本没人。但也有例外,比如远处篮球场上跳跃奔跑的身影。 我的眼睛不近视,打篮球的有女生也有男生,个子都很高,没有我认识的人,应该是高年级的。 我在学校漫无目的地走着,双手插在大衣兜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他们打球的地方。 他们好像是在……比赛。我原本以为女生的体力肯定不如男生,而且在身高上男生也是占优势发。结果却令我很意外,赢得是女生。 “尤一,你今天怎么了?” “我传给你的球你怎么不接呢?靠,输给几个女的了 ” …… 几个人骂骂咧咧,显然是打输了比赛之后心情不爽。 我就在离篮球场很近的一棵树下,他们说的话只要不是刻意压低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尤一”一个高个的女生单手抱着篮球,“我问你个事。” 那个叫尤一的男生自始至终低着头,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没有什么反应。但他过了一会儿跟着女生走到了一边。 剩下的几个男生拿起了矿泉水喝了几口,讨论着“你们也别怪他了,李文才走一个星期。他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李文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人家都没认过他,整天往她教室里跑我也没见李文答应和他在一起。”
第7页 “不行最近几场比赛就先换大华吧,尤一这状态根本不行。” …… 我坐在石凳上看他们又打了一会儿,那个叫尤一的男生说过话回来之后的状态更加糟糕了。我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他投篮时的动作失误。 “夏松” 我双手搓了搓耳朵,身体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有认识的人。大概是幻听吧。 风从我的脸上生硬地刮过,在耳边咆哮而过。我戴上了口罩,突然觉得天暗了不少。 当我抬起头,来时晴空万里的天竟然被云遮去了不少。太阳藏在云的后面,透过灰沉沉的天际朝我看过来。 “夏松,你一定会帮我的。”我又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女生对我说的话。就算是在大白天,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发瘆。 昨晚吃饭的时候奶奶还说今天要下雪,我把高领毛衣往上拉了拉遮住下巴,从篮球场离开。 就在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声音“哎!” 篮球照着后背砸的很结实,猝不及防下我被撞倒在地,掌心处传来的疼痛感让我皱了眉。翻过来看时已经蹭破了外面的皮肤,可以看到血丝。 “同学,同学。”男生跑过来,“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伸手要扶我起来,我用另一只手撑着地,没有接受他的帮助。 “没事。”我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裤子上沾的灰尘,然后把手塞进了口袋里。 “真的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看它进去了,落地的时候……”他涨红着脸,似乎组织不好语言。 “没事。”我又说了一句。他好像是打完比赛后帮那个叫尤一的说话的人。 出校走原来那条路,我像之前一样自动忽略路两旁的人,物。尽管心里对女生晚上还会来找我这件事感到恐惧,我不打算找那个人了。 奶奶信菩萨,家里有一些信物,我打算今晚找一块菩萨坠子戴在脖子里,希望菩萨能够保佑我。 “哎,等一下。你后面有东西。” 我裹紧衣服继续走路,没有理睬他。 “你掉钱了。”他赶上来,递给我一张五元钱。 我摸摸口袋,也忘了今天自己带钱没有。 “掉钱了你还不要啊?小姑娘,你不要我我就要了。”他作势要把钱装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谢谢。” 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没有听到那个女生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头髮出现在我的屋子里。 我的脖子上挂着那个女菩萨,我把她取下来拿到眼前,看了一会儿用手捧着朝她低了低头。 “松松啊,怎么拿下来了?”奶奶大概是早饭做好了来我的屋里喊我吃饭。 “我就拿下来看看”。我把吊坠重新挂在了脖子上,这块玉很温暖,贴在皮肤上很舒服。 “之前给你买了一块你都不要,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戴了?” “之前……”我想编出来一些话来解释为什么突然想要戴菩萨了,但是想不出来,“就是突然想到了。奶奶,什么饭啊?” “小米粥,加了红薯,你爱吃的红心的,甜。” 已经两晚上没有出事了,我把这归功于菩萨保佑。星期一去上学,我带着它去了学校。 “开学了啊?” 走过那个位置,熟悉的声音说。 最近两晚上都睡得还行,我心情还不错,听到他的招唿停了下来,“嗯。” “嗯,好好去上课吧。”他还是穿着那件绿色的军大袄,朝我眯眼笑。 说不上邋遢不邋遢,他的衣服自从我在这个冬天见到他时就一直是这个颜色和款式,嘴边上的鬍子长了一圈也没有剃。 “快去吧,别迟到了。”他朝我摆了摆手,在我扭过头后又问了句“你的五元钱花了吗?” 我回过来疑惑地看着他。“丢过的东西可要好好保管,别再找不到了。” 星期一学生有很多都去的晚,到教室的时候班里面只坐了一半人。 打开文具盒发现没有笔芯了,听说这节要小测试,我去了学校的文具店。 “两根?” “嗯。” “四块。” 我把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没有零钱,有两个五元的。后面还有排队的人,我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老闆。 “找你一块。”她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硬币。 一般餐厅和超市门口都会有几层台阶。文具店挨着超市,我一步一步地踩在上面。 在学校里上了一年了,我对这里的地形方位都熟之又熟。在我想来,闭着眼从教学楼走到餐厅都不是问题。更不用说三层台阶了。 然而,在右脚已经着地,左脚刚从台阶上迈开的瞬间,我的左脚却向一边歪去。 我扶住一旁的柱子稳住了重心。左脚踝处有轻微的痛觉。我的脚扭伤了。 没有下雪,台阶上也没有洒上的粥或者水,而我对学校的熟悉程度也不可能会突然看不清路。 就是突然感觉脚下很空很空,好像一只脚在悬崖边上,踩下去就会摔下去,这么一个分神,还真的掉下去了。
第8页 而那种很空很空的感觉,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不太一样。我被拖进了幻境里边,对自己的举动都没有清醒的意识。在那一刻,我的大脑是空白的。 “快点,快迟到了。”从超市出来的一个学生对同行的人说。 我忽略掉心头上来的不舒适感,向着教学楼的方向大步走去。 坐在座位上,周围嘈杂的环境让我松了口气。有人在大声说话,还有挪椅子的声音,很乱,却很真实。 “夏松,晚上去接水吗?”甜甜传来一张小纸条。 我看了一眼在台上讲课的老师,很快在纸上写下来“接”传了过去。 学校有东西两个餐厅,只有东餐厅旁边有一个茶房可以接热水,因此要去接水需要提前商量好。 班主任管得严,吃饭的时间很紧,比其他班少了十分钟。每次去吃饭都是跑着去跑着回来。 我和甜甜提着空茶瓶一路小跑,时不时还要绕过人群,出来的早,通往茶房的那条路上没多少人,空间很大。 跑过超市门口的时候,我再次被绊倒,手中的茶瓶在惯性下飞出去,甜甜在前面忙回来扶我,“没事吧?” 早上只是轻微的扭伤,吃午饭的时候就没有太大的感觉了。而这次,我从地上起来,裤子膝盖处的布料被磨破了一个小洞,膝盖处火辣辣地疼。 “怎么会突然绊倒了?”甜甜看了看地面上,把我绊倒的是一道很细很细的水泥间的缝隙。 “谁知道呢,可能今天比较倒霉吧,早上就差点绊倒。”我说着,去拎另一边的茶瓶。 出乎我的意料,茶瓶没有被摔碎。我还以为要买第三个茶瓶了。 “还是慢点吧,咱们别跑了。”甜甜说。 “嗯”。我点头。 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最后听到那个女生的声音,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是她搞的鬼。 作者有话要说:  啊,实话说了吧,这老头是我师父。 第5章 怨女的头髮 原来这两天的安生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是换了另外一个方式。她还是没有放过我。 我握起手按了按手上受伤的地方,指甲陷进去带来的痛感把我从愤怒和恐惧的情绪中带了出来。 “夏松,夏松,要不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先把茶瓶放在这里,我帮你提。” “没事,我们去接水吧,还能走路呢。”我动了动腿示意给她看。 “行吧,你这人呢,什么都不当回事。”甜甜无奈地说。 “夏松。” “夏松。” “夏松。” 我站在一片荒芜的草地上,天上是黑压压的乌云,风声吹动着树林好像虎豹狼豺在嘶吼。 这,还是梦境。 “出来!你出来啊!”我的手指颤抖着,在喊出这两句话后整个天空都跟着抖了抖。 多么虚假的景象。 “对不起。”女生的声音虚无缥缈,听不清方向。 “夏松,你帮帮我吧。” 刀子一般的大风颳在我的脸上,一刀一刀地皮开肉绽。可是我却感受不到痛意。 此刻和我说话的鬼在哪里?她为什么非要找我呢?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抬头看向天空,“我帮不了你。我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你为什么非要找我?” “你能帮到我的,夏松,我只能和你说话。其他人都感受不到我。” 那个声音空灵,带着乞求,我的心脏被撕扯着,几乎没有力气继续站立。 有时总会莫名其妙地心脏疼痛,却检查不出任何毛病。没想到在梦里也会犯病。 我蹲下去,一手撑着额头,冷汗发散开来“学校几千个人,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 “真的。夏松,你身上有和我们很相似的气息。” 她的我们,显然指的是…死去的人。我的后背生了一层冷汗。 “怎么可能?你是想说我是死人吗?”我毫不避讳地问。 “不,你可以在太阳下走路,你具有人的性质,但是……你能跟我们交流,我可以进到你的梦里,你可以进入我们的“墙”里边。” “鬼打墙?” “……算是吧。”她的虚无的声音继续说“平常人身上有阳火,我们靠近不了,头部上方有一个,双肩各一个。你的阳火很弱,弱的几乎对我们构不成威胁。而你这样的,对我们是很有吸引力的。你看,你的身后就跟了一个小鬼呢。” 我忙向身后看去,一个黑影从我的眼前蹿过,小小的一团,没有具体的形态。 “还有吗?”我的声音都变了,似乎是从另外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一样。 “暂时没有。夏松,你答应帮我了吗?” 我要不要相信一个鬼的话,她说的疑点重重,我的阳火弱那为什么前十五年都没事,而最近却开始受到影响。 女生似乎知道我想的什么,她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伴随着唿啸而过的风声,“我没有骗你。夏松,你在我们的眼里就像是一块肥肉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阻拦着,你以为你最近只是会倒霉地被球砸中,还有摔跟头吗?”
第9页 “根本不会只是这么简单。我刚开始找到你的时候,你的身边已经围上好几个了,他们都在想着把你拉进地狱陪葬。” “那你呢?你难道不是和他们的目的一样吗?还是说……我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说到这,我一瞬间感到心灰意冷,在一星期前,我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中学生,三点一线的高中生活枯燥而无味。 后来,突然从某一天开始时,我的身边开始发生诡异事件,我开始被一只女鬼纠缠,并且被告知我比正常人的阳火微弱。 我瘫坐在地上,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段时间的信息量。 “夏松,我想离开这里。但是有东西羁绊着我,我不能走。鬼使说我的怨气太重了,不能进入轮迴。” “帮帮我好吗?” 我已经很多次听到这三个字了,帮帮我—— “我要怎么帮你?”我问。 眼界中出现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上边的鞋带用蝴蝶结繫着,鞋边上微微泛黄,但上面很干净。她穿着校服扎着一个马尾,我第一次见到她原本的长相。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起码我没看到之前在“墙”里面看到的血色淋漓的大窟窿。 她解释:“梦里的都是虚构出来的,就不分死人和活人了。但其实你在墙里见到的也不是我的死法。” 她在我旁边的草地上坐下,抱着双膝,“夏松,我叫李文。” “李…文?”我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你之前在篮球场……” 话说到一半,我的记忆已经跟着找回来了。 “那天,你是叫我的名字了吗?” “恩。”她的脸色透着鬼魂的惨白,“那天我发现你后边跟了一个小鬼,本来是想提醒你的。” 后来为什么没有提醒,我想我大概知道。我没答应要帮助她,总是要吃点苦头。 “你也是篮球队的?”我问。 “我不是,篮球队的都是高个,我个子不够。”她苦涩地笑了一下。“不过篮球队的我都认识,于婷,柳林,宋驰池,明森,张雅琪,尤一……” “那个尤一……”我想起来了那天他们说的话。 “我们是一个小区的。”李文眼角下的皮肤出现一些紫黑色,“我爸和他爸是同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不待我回答,她继续说“于婷是我的一个朋友,原本是的。她打篮球,尤一也喜欢打篮球,慢慢我们三个就一起玩了。可是我没想到她会骗我。” 我的余光看到她的脸上又多出了一些紫黑色。“她怎么骗你了?” 李文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天是她的生日,她说要去游乐场玩,让我在小房子那里等她。我等了好长时间,她都没有过来。我给尤一打电话,给她打电话都打不通。后来从左边突然冲过来一辆车” “是8号那天?”我问她。八号那天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件,一个人为了报復社会开车在游乐场撞人。 “对啊,你说她为什么要骗我呢?如果不来,和我打个电话也行……她骗我,我来了……把命都丢在这里了。我也有家人,我的爸妈该怎么办?” 我能听出来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一声声的。我在8号事件发生后立刻就知道了,那天几乎是整个亲眼见到的人群都受到了惊吓。谁也没想到这种生死会离自己这么近。 刚想安慰她几句,一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紫黑紫黑的脸,胳膊腿上有血红流出来。 唿!我愣了愣,宿舍的灯亮了。 午饭的时间我拿着走读证出来校门,还碰到几个家长来给学生送饭的,满脸都是高兴。 如果李文没有死,她的父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我嘆了嘆气,终于把对她的害怕放在了一边,开始为这个女生的遭遇感到同情。 “咦,你们学生下课了?” 我站在他的面前,他手里正端着一个洋瓷碗,吸熘着面条。汤很香,油也多。 “您不是一直听着铃声的吗?”我说。 “哪里有一直,没事的时候我就眯觉了,铃是你们学生听的,我听它干嘛。” “啧”他看我一眼,“不是让你收好那五元钱吗?” “弄混了。”我半蹲下,看了看他摊上的玩意,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和电视上道士捉鬼的道具都差不多。 “这些都有用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嗯嗯,当然唔…有用。”他吸熘一口,吃饭的时候说话有些模煳。 “怎么了?又看到了吧?” “嗯,对。”我起身,“你在钱上施了法了?” “没有施法。”他说“就是放了点东西。”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学生还信这啊?” “不是我们学生,是我。”我纠正他,“我们学生里面大都是无神论者,除了我可能没信的。” “唉”他嘆了口气,又笑笑,“有一个相信也挺不容易的了。”
第10页 “那不是我亲身经歷了吗。”我说。 一个现代人说自己见过鬼,周边的人肯定当你是神经病。 “放了什么啊?钱上。” “一只小鬼。”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在地上。 “什么?小鬼?”我立马就想到了那只把我绊倒的,还用篮球砸过我的小鬼。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明显了,他笑,“不是那个绊你的小鬼。我就是看到你身边多了一个绊路的才找了一个对付呢。” “这有小凳子,你坐着吧。”他指了指。 站着确实挺累的,还要低着头和他说话,我选择了小凳子。 “想要问什么?”坐下后他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我勐地抬头看他。 “随便猜的。”他说。 “奥,那还挺准的。”我想了想,“你能看到我的阳火吗?” “嗯?谁和你说的?那只女鬼?”他一点也不吃惊。 “你知道啊。”我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在想他既然知道为什么见到我的时候不告诉我。 这挺让我沮丧的,毕竟我觉得他还算是一个好人,不然也不会自己掏出来一张五元钱还放上去个小鬼帮我挡灾。 “你们年轻人情绪怎么变化这么大?”他拿起地上的一个八卦镜看,坐看右看看了好哒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前面可能有些暗黑,后边可能就有些轻松了吧。比如我和师父对话的时候,有没有吶。 师父很好玩的,真的。 第6章 怨女的头髮 我挪了挪小凳子到一个平一点的地方,“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 “说什么呢”他嗐了一声,“多大点事,你之前不也没受影响嘛,就当是个平平常常的学生。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 后面的两句我听人说了好多遍,无论是家长亲戚邻居,都不感到奇怪。但他一说,我不自觉地看了看他。 “怎么了?”他也看着我笑,“我说这话很奇怪啊?” “的确很奇怪。”我收回视线。关键是他是个大师,会捉鬼,他亲身就可以打破学生在校接受的科学论。 “那也要说。”他说了一句,这时有人从东边过来,几米的距离就看到他朝那人招了招手。 “吃这么快啊?”那人问。 “嗯,面挺香的。不是你做的吧?” 那人走近满脸笑着,“可不是我,我做的饭太咸,家里人都吃不惯。我儿子都不吃我做的饭。” “主要是油放的少,不香。” “哈哈,对对。” 那个人把洋瓷碗拿走后,他翘起了二郎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你怎么不自己做饭?”我问他。 “麻烦。”他简要说明原因。 “吃的还麻烦啊?”我不能理解。一日三餐,不都是很正常的么。 “嗯,麻烦。”他说,“反正有人管嘛。昨天晚上你们说好了?” 李文——“嗯,不过她说的我不是很能听懂。她说让我帮她,可我不知道怎么帮她。” “就按她让你怎么帮的帮。”他拿起一支笔在地面上铺的纸布上描着字,还是毛笔的呢。 “她没说清楚的时候我就醒了。”我盯着他的笔画,字挺好看的,“你以前是个秀才吧?” “嗯?”他哈哈笑出了声,“你们学生的反应真快。但是呢,我不是秀才,我就是跟着我师父学着写几个字,他是个秀才。” “你还有师父?” “肯定了,不然我跟谁学的本事。”他完成最后一划,纸布上的字明显了一些。“接着说,她和你说什么了?” “说了她怎么死的。她是8号事件的受害者之一,那天本来是约了人过生日,约的朋友没来,她心里挺记着的,好像是把责任都推到失约的人身上了。要不是他们没来,她也不会被撞死。” “那就是有怨气了,你去找找失约的人,再了解一下情况,让他们去那个…谁?” “李文。”我说出了她的名字。 “奥,李文,让他俩去李文墓边说说话。” “就这?”我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简单吗?” “不管简单不简单的,能消气就行。”他打了个哈欠,“唉,吃完就瞌睡,人老了不中用咯。” 我看了看手錶,出来好长时间了。我用手背蹭了蹭额头,“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唿你呢。你们修行的人都有个号什么的吧?” “你这小姑娘,按照年龄你应该喊我爷爷的,我一次也没听你喊过。现在直接问名号。”他开玩笑。 爷爷是真叫不出口,我都几年没用这个称唿了。而且,对方是大师,总感觉这个普通人的称号用着也不太顺。 “那我就叫你大师吧。第一次的称唿。”我询问他的意见。 “唉算了,算了,你就什么也不叫吧,要是实在是想叫,就喊“那个老头儿”,像这样” “老头儿”他给我示范了一声。
第11页 我没忍住笑,心情好了许多。 班里有篮球队的,整个年级都是平时混在一起练习,打听两个人是哪班不难。 尤一,高三一班。 于婷,高三六班。 找到人了,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去李文墓边和她说话呢。我决定先从尤一身上下手。 上次听他们的对话,尤一应该是喜欢李文的。他和李文也没有矛盾,李文记恨的只是于婷。 高三的时间赶得紧,晚上比我们低年级的多上一节自习。我在他们教室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等他放学。 他出来的不是很晚,背着个黑色的书包,周围没有其他同学一起。 “你是…尤一吗?”我上前和他打招唿。 他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后又垂下眼睑“嗯”。 没精打采,和人说话时不想理睬。很不想与外人交流。 我以为他是在为李文的事情伤心着,还没缓过来劲儿。 “你好,我是……李文的朋友。”后面跟上来的学生有人看着我们两个,“去那边吧。”我说。 “不好意思。李文走了之后我还没去看过她,你能去的时候带上我吗?我想和她说说话。” 尤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夏松,我叫夏松。”我担心他已经对我编造的身份产生怀疑了。想来也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周围的朋友也都会关注到的吧。而我这样一张生面孔。 “我是高二的,之前学姐帮过我,我还没找机会感谢她,后来就……没机会了。” “嗯”他应一声,“你要是想去,那就星期五吧,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那就星期五吧。”我和尤一各自留下了对方的联繫方式。然后我跟着高三的学生熘进了宿舍。 今晚李文应该还会来找我的吧。 有了上次的经歷,我这次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和上次的景象一样荒凉,这次没有了幽深的树林,变成了一个废工厂。 她坐在一个旧钢管上,两条腿一盪一盪。“谢谢你。” “没事”我略有些别扭地说。“我身边的小鬼是你赶走了吗?” “你答应帮我了,我就帮你解决麻烦了。”她随意地说。语气空荡荡的,和昨天的感觉又不太一样了。 和一只鬼其实没什么好聊的。我在原位置上没有过去,她也依旧坐在钢管上晃荡着两条腿。 “你的梦里怎么都是这种色彩的?”我们两个互相沉默了好长时间后她问。 勐然被人提起梦,一下子想不太清楚。我说:“我不怎么做梦的。” 她不再和我说话了。其实,我是不大会安慰人的,许多时候看到别人趴在桌子上哭或者很不高兴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心烦。 或者即使有时候提起来也是显得很不自然。憋出来的话就是这样。 “可能那天你的朋友不是没来,只是来晚了。”我憋出来这句话。 李文冷笑了一声“我们说好了时间,就是上午十点半。她没过来,尤一也没过来,肯定是她和尤一说去别的地方不过来,不想和我一起。” 她说的话让我说不出的不舒服,就算是受害者,她说的确之凿凿的腔调就像是亲眼见到另外两个人一起离开拉下她一个人。 “你不信我吗?”她突然到了我的跟前,一双浮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剎那间我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稳住心神,她昨天还是小心翼翼的,今天的戾气却仿佛加重了。 “在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对于别人的话我不能完全相信。”我看到她的眼神变得危险,上面蒙上了一层乌黑的烟雾。 “你信他们也不信我?”她一步步朝我走来,手上,脖子上,脚上都增加了和眼睛上一样的黑雾。 我往后退,“我没有相信他们,我只是保留自己的判断力。” 突然我的脚步被定在地面上不能动弹,就在我不能动的这段时间她离我又近了一段距离。 我察觉到了危险。虽然这是梦,我却不知道在梦里被一只鬼杀了会有什么后果。她这会儿可能都忘了昨天还找我帮忙。 对了,这是梦,我的梦。 我在大脑里构想了一幅画面,地面上像我所想的一样出现了一个大坑。李文快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掉进了突然出现的大坑里。 我动了动脚,发现果真能动。刚才一定是我的意识里对之前看过的小说印象太深,才“骗”了我不能动。 趁李文掉进坑里,我赶快跑起来。梦境里的景象不断变化着,都是我脑海中正在想的。要怎样才能把李文赶出去呢。 赶……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此时李文离我已经很远了,我气喘吁吁地找了一个地方停下,然后等着那人的出现。 如果一切都是虚构的,我不仅可以在梦里增加减少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可以的吧。那人也是可以的吧? “哎”他看了一圈,看到我才认出来,“是你把我叫过来的啊?” “我就是试试。”我往后看了一眼,她还没追上来。“你是真的吗?”
第12页 “什么真的?还能是假的啊?”他沖我嚷。 “不是,我怕来的就是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外壳,不是真的你……” 我朝他走近,“刚才李文突然就变成了黑色……” “别过去!” 听到这声音我下意识脚步一停,往后看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头儿。 怎么会有两个?我突然感到不太对劲,李文怎么可能还没有追上来? 向左转头,“老头儿”阴测测地笑着,海藻一般的头髮成捆成捆地朝我冲过来。是李文变成了老头儿的样子。 头髮快要碰到我的身体时身后飞过来一个东西,坚硬的头髮断成了两半。但那不是剪刀,我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亮法宝咯。 不会卖萌的作者能求个收藏么。 谢谢几位! 第7章 怨女的头髮 被截成两半的头髮一半掉在地上很快不见,另一半没有收回,再次朝老头和我的方向进击。 “你快到另一边。” 我听了他的话,往边上退了退,把战场留给他们。 头髮像利刃一般坚硬,如果从人的身体里穿过,和刀剑的效果差不多大。 老头手上没拿什么东西,我十分担心地看着李文的动作。万一是法宝忘记带了呢。 密长的头髮毒蛇一样捲来,老头不慌不忙地从大衣里面伸手一掏,拿出来一面鼓。看着很像是哄小孩子玩的拨浪鼓。 他手里拿着看起来很幼稚的鼓左右摇动,两边的弹丸随着动作击打在鼓面上,发出厚重的鼓声。 而这鼓声仿佛在空气中带起了一个个的波面,上面传递着能量,能把一切邪恶的东西都击退。 李文的头髮被打偏,带着她的身体也往一边倒去。可她没有挨到地面,一个不倒翁似的从偏向的一边弹起迅速摆正。 老头紧接着右手甩出了一张黄符,在鼓声能量的推动下黄符往李文身上飞去。 “啊——”一声尖叫从她的嘴里叫出,尖锐的声音刺得我耳膜一阵生疼。 “等一下!” 老头停止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我。 “别让她魂飞魄散了。”我笨拙地组织着语言,“她已经死了一次了,之前她和我说如果我帮了她之后她就能去轮迴了。” 老头看了我好大一会儿,才慢慢说“我也没想着要把她怎么样,你看啊,身上怨气太重了,我帮她驱驱。” 李文身上的黑气果真比刚才少了许多。我略有些尴尬地用手碰了碰额头。 老头手里拿着刚才的那面鼓摇晃着,鼓声缓慢,和刚才比起来缓和了许多。 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宝,我好奇地看着那面鼓,与普通的拨浪鼓差不多,无论是外表还是形状。 “看什么呢?”他把拨浪鼓一收,两只手放在背后,看起来一个悠闲的老大爷。 我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朝李文那边走了几步。她身上的怨气除去之后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学生模样。 “我会帮你的。” “谢谢”她飞快地看了老头一眼,在原地消失不见。 “不错,不错,挺聪明的,还知道叫我过来。”老头对她的离开不是很在意。 我挠了挠头髮,“我就是试试。”毕竟对方是一个鬼,我没办法对付。 “她的怨气全部消除了吗?”我问。 “说不准。有些奇怪。”他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算了,这些你不用管了。” “这几天她就不会到你梦里了。我和她说过了没事不要来找你。” “你们什么时间说的?”我问他,明明两人之间就没有交流。 “刚刚走的时候。”他打了几个哈欠,“唉不行了我要去睡一会儿。半夜里课瞌睡死了。” “再见。”他朝我点了点头。 “再见。”我对他说。 马上星期二了。今天下午有一节体育课,上一节刚下课,女生开始借书找书,男生带上篮球或者羽毛球。 体育老师照例让我们跑了两圈说了几句借器材要还之类的话,大家就解散开来。 “夏松,我们去上面吧。”同桌对我指了指主席台的高处。 “好啊。”我对她笑笑。 操场的主席台往往是学生们体育课上的最佳首选。往届的本届的学生都喜欢往上面写字或者画画。听说上一年学校已经把墙重新涂了一遍,但是上面又被写得密密麻麻的了。 “你看,夏松,这个画好像!” “这是谁?”看着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哪个动漫里边的。 “东京食尸鬼啊。”她在我耳边兴奋大叫。 “天吶!我要是拿手机我就把它拍下来了,真是太像了。” 我笑笑,往右边走走。墙上好多都是随便写的,横着,竖着,斜着,有的看还要侧着身体看。 “为什么她和他玩的那么好呢?他们是因为l才认识的。——2017.12.1” “今天他们一起去打篮球,l一个人回家了。好孤独。——12.11” “l是大傻子,太容易相信别人了。——12.13”
第13页 “你怎么总是这么傻这么傻,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多为自己想想怎么了?——12.20” 下面有人跟上评论“楼主怎么了?” “好心疼楼主,抱抱楼主。” “啊啊……楼主不要太伤心了,楼主是失恋了吗?” “举手……和楼主一样,我也是个大傻子。表情:难过。” …… 最先看的几条字迹一样,看上面的共同字母l,应该是代表一个人。l,是姓氏大写字吗? 写下每一段文字都不是太多,都是几句,时期隔得也不确定。有的一星期,有的就很密集。 “夏松,我也要写,你要吗?”同桌手里拿了一根粉笔,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我……不写了吧。”我说。 “哎呀,一起嘛,多好玩。”她把粉笔一折两半,递给我,“就写希望自己期中能考个好成绩。” “那也太早了吧?”我无奈地接过,“我们才刚开学啊。” “不重要不重要,想些什么就写什么。你看大家都写了。” 同桌很快去了另一边找位置,我在这边的墙上看了看,找到了一片狭窄的地方。 其实,写的时间久了,之前的就没有后来写上去的清晰了。盖上去的也有。 我写……没什么好写的……。 蓝天白云一人饮。 七个字。随便写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写上去之后写的字还是有了一种存在感。 我看了好几遍,又对比了周围的字,还行,不丑,也不是很好看。话说,l的字真的挺好看的。 “平安夜,我们都有苹果。但是好像不太一样呢。先送给y的,不太高兴。——12.24” 奇蹟般我发现绕过了几个人的话,我写的和l写的离得很近。12.24是上一年的平安夜。这个主人公看来那天不怎么高兴。 “尤一” “于婷” “没有l了” 尤一,于婷,l是——李文? 两个名字和最后一句话的字写的很小,我是看了好几遍才确认的。所以我刚才看的都是李文写的? 她在三人的关系中很压抑,另外两个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打篮球。而李文对这或许并没有太了解。 从时间来看……我又找了找附近其它位置,没有找到。那她开始写的时间应该是上一年12.1 “看这!看这!wow,于婷!于婷,有人写你的名字啊你看。” 一个女生激动地指着墙上的字,用马克笔写上去的,不像粉笔一擦就不清晰了。“于婷,于婷!女神!” 另外两个女生手拉手,面对调侃于婷朝她吐了吐舌头。“何佳,你是不是也要让我把你的名字写上去?” “行啊行啊,你给我水一个,我也是上过墙的人了。” 高年级和低年级的体育课是会安排在一起的,没想到这么巧,我会在这里见到她。 听李文说过的话以及刚刚在墙上看到那几句话后,我对于婷的印象不是很好。 可能是我看她的时间长了,她转过头看我,发现不认识又继续和同伴说笑去了。 如果要平息李文的怨气,于婷还是个关键人物呢。不知道为什么,和异性比起来女生对待同性总是很苛刻的。 异性开个玩笑就没事了,同性却会记仇,还会记好长时间。要正经的道歉才行。 现在人多,我决定等人少的时候再和她聊。否则,尴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她们几个站着看墙上的其它图画和文字。“你看,这个好好笑哟。怎么编的也不知道。” “哎这上面有人连载小说你们知道吗?每星期一更,好多读者都在下面催更呢。” “啊?这么大点地方。” …… 一直到另外两个女生要去厕所,于婷说在原地等她们,我才有了机会。 “学姐,你怎么体育课不打篮球了?” “脚扭了。”她对我笑,很自然地接了话。 “你是叫夏松吗?” “嗯,是。”轮到我诧异了,难道是尤一和她说过我。 “上次周六打篮球撞倒你了,你是不是忘了?”,她很快又说“其实我是从尤一那里听说的。他说你认识李文。” “尤一说我们三个可以星期五一起去看看李文,都认识嘛,说说话也是挺好的。” “嗯”我附和她的话。“我没想到这种事情离我们这么近。” 于婷很随便地笑了笑,“有时候就是这么意外。” 我很意外,失去一个朋友后于婷没有像我想的那样伤心,甚至她的态度还不如我一个陌生人。 而且在刚才谈话时候她在避免说出朋友这个词语。她们三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们不是朋友吗?”我没忍住,问她。总觉得人类世界有时候关系好复杂。 “以前是。”于婷脸上有些失落,“后来就不是了。” “其实就是失望过了那一个点,就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第14页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多了一个收藏,不会卖萌的作者能再不要脸地求个收藏么。感谢几位! 法宝的名字肯定不会就是拨浪鼓了哈哈,肯定会高级一点的。法宝,那得是快要成精的宝哇⊙?⊙! 第8章 怨女的头髮 星期五下课后,我在约定好的旗杆下等于婷和尤一,学生很多,人群挤压一片令人压抑。 他们半点从教学楼里面出来,于婷在前面,尤一在后面,两个人错开了一段距离。 于婷先走过来,对我笑笑,“不好意思啊,老师拉课了。” “没事”我看了她后边的尤一一眼,“我们老师有时候也拉课。” “尤一”于婷叫了他的名字,尤一愣神,还是心不在焉的。 “那我们现在走吧。” “嗯。”我应了声。尤一压根没抬头看我们两个。 “别管他了,他最近心情不好。”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在路上,于婷对我说。 “是因为……李文吗?”我问。 “嗯。”于婷突然笑了一下,但是笑容中带着苦涩,“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冷漠?一个认识了那么长时间的人,突然就没有了,我还能很平静。” “就好像我和尤一比起来,是不是更显得没有感情?” 她自嘲地说完这句话,吸了吸鼻子,眼睛往一边看过去。 “其实吧……其实可能不同的人表达的感情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 “是吗?哎呀真是”她把书包取了下来,“你们先走吧,我擦个鼻涕。” 她从里面抽出来两张纸巾,“你要吗?” “不要了。” “嗯。”她返回到后面的垃圾桶的位置,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圈周围有些湿,但仍然撑起笑容,“不好意思哦,一说这些话就忍不住了。” “嗯,没事。我经常也这样,自己有时候没感觉,一说出来就控制不住了。”我说。 “对,就这嘞。”于婷笑出了声。“你和李文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习惯编谎话,第二次说的时候听声音自己都觉得假,“她…帮了我。” “奥,对,你和我说过了。忘记了。抱歉啊。”于婷揉了揉眼睛,一边尤一从走路以来就没有和我们说上一句话。 “没事。”这两个字一路上我已经说了好几次了。但大概这就是熟人和不熟的人的区别吧。 于婷突然停了下来,“尤一,都说了不怪你的。把头抬起来好不好,再下去就成驼背了。” 尤一慢慢地抬起头,那是一张十分憔悴的脸,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重,可能从知道那个噩耗后就没有睡好觉过了。 “怎么不怨我呢?”他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几次之后,他的眼泪也快要流出来了。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生而为人,眼泪似乎在某个时候能够出奇地保持一致。都是在无法控制情绪的时候的产物。 “你哭什么啊?你真是的……”于婷见他这样,眼睛也红了“你一哭我就想哭。不怨我们啊,这本来就不怨我们,你让别人评评理” 于婷看向我,我知道她的意思,“你说吧,我听着呢。” “那天是李文的生日,我们两个半个月前关系就不怎么好了。我没想到她那天会叫我。我当时还挺高兴来着,你不知道,她那个脾气,我们生气她从来不会主动开口道歉。每次都是我先和她说话。” “有的时候真的挺累的,她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不搭理你了,没个原因的,就是突然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刚认识的时候好好的,时间长了……” 她捂着嘴巴眼泪说着往下掉,我摸了摸口袋,没有带纸巾。很多时候也挺讨厌自己在一些事情发生时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尤一把纸递给她,虽然没有表现得像于婷这么剧烈,他的肩膀也在抽动着,背着书包更加明显。 于婷接过纸攥在手里,纸被攥的死死地的,脸上的泪顺着打到了上面,泪花润湿了那片区域,纸变得透明。 “那天……她喊我去游乐场,说是要和我道歉。我想着她生日,还专门去买了礼物。我在北门从上午等到十二点多,都该吃饭了,没人……没人过来。” “后来听说西门那边出事了,被撞到的人里面就有她。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说的是北门啊,你看啊,发的消息就是在北门见面。” 于婷把手机的聊天记录页面拿给我看,没错,上面确实是北门。 “我在路上遇到了尤一,但是他说李文和他说的是西门。我就把这给他看,是北门啊。不知道是谁的错了,尤一的手机在家里没拿,我们就按我的了,到了北门,等了几个小时就也没有等到。” “尤一一直觉得是我们去错地方了,要不是我们去错地方了,早点见到李文,我们去吃饭去唱歌什么的去别的地方就不会发生这些了。李文,就不会被撞了。” “但是你也看到了是她给我发的信息啊,我们也不知道是要去西门的。我们两个也不知道的。这怨我们吗?”
第15页 “不怨的,不怪谁的。”我说。我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只是一个女孩的嫉妒心的罪过啊。 李文和我说是于婷的生日,可于婷说那天是李文的生日,到底哪个是真是假呢? 一个人做错了事,依照人的惯性就是会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地位,是旁人的错造成了不好的结果。 如果李文在和我说那天的事时她只是为了把自己置于受害者的位置,好获得我更多的同情心呢。如果她说的恰恰是相反的。 那天是李文的生日,她约了两个人去游乐场。原本就是想约在不同的位置,一个是为了过生日,一个是为了小小的“报復”一下呢。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们的,你们为什么现在玩的这么熟悉。我在哪里呢?是从哪一天开始我就自己一个人放学后回家呢。 为什么你们要比我高兴,啊,你们笑的好开心,可是我很难过呢,我被抛弃了,我,明明我才是把你们联繫起来的人。 我要破坏,我不要你们比我高兴。我不开心,你们也不能开心。那就,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我们三个去买了一把雏菊,墓碑上少女笑的正灿烂,正是花季少女的年龄,却永远被埋藏在地底下。 “李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公交车上,我睡着了倒在你肩膀上,你一路都没告诉我。后来我问你怎么不喊我,你说当时是不熟悉,不好意思说。” “我们后来不是熟悉了吗,你怎么还是有话不和我说呢。有的时候矛盾挤多了,就不好消了。其实,我没想到你那天会主动约我的,我很高兴,我妈都说我比平时多吃一碗饭。” “我心里有事我都告诉你了,你写在墙上的我也都看到了。我没想到,可能是有些忽略,忽略了三个人很容易就会有一个人被拉单这种情况。但是我没想到要和你疏远。” …… 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在我的左侧晃了一下。“是你吗,李文?” 去找过李文之后我没有回家,而是返回到学校旁边的那一条街上,找到了老头。 “好了?”他踢了踢小凳子。 我直接坐过去,“差不多吧。刚才我们才去和李文说过话。” “感觉怎么样?”老头问。 我不知所以,“什么?” “你这个脑子哎”老头嘆气,“你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有让你头疼吗?” “当然有了。”我说“能看到鬼很吓人的。” “我以为你胆子大呢。”他啧了声,“不是经常看鬼片的吗?” “没有,我从不看鬼片。”只看小说。但我依然好奇为什么他这么问。 “哈哈,你上次还说魂飞魄散这个成语,一听就感觉是看电视看多了。这就不属于我们行内话了,我们行内话啊,叫”他停住,买了个关子。 “叫什么?”我迫切想知道。 “啧,说了是行内话了,你是行外的人,怎么能告诉你呢,不行,天机不可泄露。” 被忽悠了一把,我不服气地反驳他,“你这话也听起来感觉是电视看多了。天机不可泄露都是电视上很常听到的话。” “嗯,确实看了”。他大大方方承认。“不过你们电视上拍的也挺像那么回事。也就是挺像了啊,还不够真。” “那怎么能和你们这种正宗的比。”我说。 老头哼哼两声。“你这个笨丫头嘞,我说你是行外人,你怎么不说我要当行内人呢。” “行内人?”我愣了愣,“没有想过。” 鬼故事看看就行了,没必要非要亲身经歷一遍。我又不是写小说的,不需要找感觉。 “嘿哟,多好呢,我们还有法宝呢,让你看看。”他在棉袄里掏了好大一会儿,把那面拨浪鼓拿出来。 “拨浪鼓?” “你见过这么精緻的拨浪鼓吗”老头瞥我一眼,很明显不满意我的称唿。 精緻不至于,甚至还有些旧,是有年代的物件了。我看着新奇,上次看到它的作用力之后就印象比较深刻了。 “想看啊?”他轻转着拨浪鼓,小弹丸打击鼓面,发出很简单的“东隆——东隆”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没完嘞,怨女的头髮没完嘞,这就是一个小插曲。下一张让我们继续⊙?⊙! 第9章 怨女的头髮 “这叫什么名字?”我忍不住问,“不会连个法宝的名字也要行内人才能知道吧?” 老头把鼓举到我的面前“看啊,这叫双面,这鼓面啊这是穷奇皮制作的,就是你们书上的四大凶兽之一。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我师父呢又是从他师父那里得到的。你想要啊,就得是我的徒弟才行。” 还是想要骗我当徒弟,我装作不感兴趣,“不要,我不想要。这也不好看。” 老头立马叫唤“哎小姑娘可不能这么肤浅,好看有多大用啊,还是要看实在的。” “人本来就是肤浅的。”我站起来,“我该回去了,再见。” “你再仔细想想啊,你要是当我徒弟我可就把这给你了。你看啊,我可不是谁都给的。”
第16页 “那还不是因为你找不到徒弟。”我拆穿他,他揉了揉鼻子,“谁说的,我要是找徒弟找我的人多着呢。” 吹牛皮的捉鬼大师,我在心中给他贴上了标籤,“再说吧。”我说,说不定哪天我就真的有这个想法了。 但是目前为止并不是很感兴趣。 事情解决之后我一身轻松。老头问我有什么感受,能有什么感受呢,可能有那么一点帮助别人解除误会后的成就感吧。 书包里装了不少的书,背着走了两路,累得我肩膀酸疼。我扭了扭脖子,右手伸到后面的脖子上按了按。 没走多远,看到尤一和于婷两个人正和我对立的方向走来。 他么没有注意到我,正在说着话,从和李文沟通之后他们心里的压抑释放了不少。尤一看起来也更有精神了。 “学姐学长。”我率先出了声,他们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夏松,你怎么也来学校了?” “找人呢。” “找到了吗?” “恩”我笑着点点头,“都说过话了。” “恩,我和尤一还要回学校一趟,把专项的资料盖盖章。本来说是已经下班了,后来有说的可以去了,早点弄完就不再想了。” “好吧”我说,他们说的专项的事我不是太懂,高三学生才会有更多的了解。 “那再见了,夏松。”于婷朝我摆摆手。 “再见。”我用同样的手势。 路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公交车在站牌旁边把书包拿出来,发现忘记拿英语卷子了。这可是要星期一评的。 糟了糟了。我背上书包,还是要回去一趟。虽说这个时候门已经锁上了,好在我的位置挨着窗户,可以把卷子给拿出来。 我走回学校,学校的老师,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校园里一时显得冷清。 而且,虽然是艷阳高照,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心里感觉不太好。冷风飕飕从衣服领口透过,好冷,我打了个哆嗦。 “叔叔,我卷子忘拿了,我去拿个卷子。”我对看门的守卫说。 他一只手支着下巴,帽子盖住了整个头,露出嘴角。 “叔叔”我又喊了一声。 这时他的帽子掉了下来,脖子上的头颅也不见了,装在帽子里边,滚到了地上。 隔着窗户,那个装在帽子里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稳稳地站住,正面对着我的脸,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我感到不对劲了,勐地转身,周围的景象又都发生了变化,这哪里是学校,教学楼在顷刻间倒塌,我的视野里多出了一条河,河面上漂浮着两具尸体。 是尤一和于婷! 难道这还是我的梦境吗?我使劲拧了一下脸,疼,疼的。不是梦,是“墙。” 我跑到河边,尤一和于婷像是已经死了好久一样在水里没有一点反应。 “尤一!于婷!” 我把书包从背上取下来扔到了地上,在河边找石头,往里面砸,石头砸进去径直沉入,无声无息。 我慌忙去找树枝,找到一根合适的了。我去拾树枝,另一端被卡住了拔不出来。走到那边草丛里,用手扒泥土,土壤里突然出来了一只很大的蚯蚓,和蛇一样大。 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夏松,你自己都害怕,还要帮别人吗?” 听到这声音,我往声源处看去,身穿校服的女生讽刺地笑着。 “为什么呢?他们不都和你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不放过他们。” “说清楚?怎么说的清楚。我都死了,说一句话就行了吗?你知道我多委屈嘛,我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我可以考一个很好的大学,我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要被他们欺负。” 李文哭出了血泪,红色的液体在她的脸上留下两道痕迹,眼睛里还不停地往外冒血。 “你说的是被谁欺负?”我问她。 于婷没有回答我,她哭着哭着笑了,“我在下面很寂寞的,我改变主意了我想让于婷和尤一下来陪我。我们还做好朋友啊。多好呢。” “你不能这么自私。”我实在无法理解她得思维了,她的死本来就与另外两个人没有关系,是她自己要去骗于婷,结果碰巧赶上了那辆汽车。两个人已经很难过了,她怎么还能这样想。 “那不是本来就是你的主意吗?是你想要骗于婷的,你就是想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但是你都听到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在三人关系中把你挤出去,抛弃你。是你自己,都是你自己。” “你闭嘴!你到底知道什么?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理解我的感受,他们可以有好多共同话题,可是我每次说句话都感觉特别别扭。我已经融入不了他们了你知道吗?这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可是后来就变成了我要努力去找话题,聊天……”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打断了她,“你确定他们是不想和你做朋友了吗?难道他们是每次都这样的吗?他们不过是偶然有一次,累了,打球累了,或者是学习累了,想要歇一歇呢。你就想着他们要抛弃你了?李文,到底是你太敏感还是他们的问题,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
第17页 李文愣了一会儿,两道血痕依然挂在脸上,眼眶里不断地往外面冒着血,看着整个人悲惨至极。 她的沉默使我看到了挽回的余地,我决定继续用语言来说服她。 “你知道自己死的时候你的爸妈有多伤心,那你想一想,你要是把他们也拉下来,他们的父母不就和你的父母一样了吗?那就是三个家庭的悲剧了,而不仅仅是个人了。” 李文两手抱着头蹲了下去,她似乎被我的言语触碰到了。我松了口气拽了拽身后的树枝,土松的差不多了,轻轻一拔就拔了出来。 不知道她还要缓和多久,我怕尤一和于婷等不了太长时间,便趁她不注意往河边走回去。 把树枝放进水里没多久,身后就多了一道声音“小心!” 我下意识往左边一歪,坚硬锋利的头髮蹭着我的羽绒服过去,里面的羽绒飘了出来。 如果是在刚才的位置恐怕我已经被这头髮穿透了。我不由得心脏骤停了一下。 老头一手拿着拨浪鼓,不,是双面,另一只手拿着两张黄符,弹丸击打鼓面,发出的能量把符纸送到了李文身边。 李文的反应比上次快了不少,头髮凝聚成一股力量,从地上捲起来几块石头照着符纸和双面砸了过去。 老头收回符纸和双面,也堪堪躲开。但这让我感觉不太妙,李文的力量和上次明显不一样,而且,她似乎——身上多了点什么。 地面上的一团影子随着她的动作而移动,鬼是没有影子的,我想起小说里的情节,很快跑到老头背后,“给我张符纸。” “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危险——”他应对着李文,来不及和我说话,往我手里塞了一张符纸,“你快点过去。” “这是用来对付鬼魂的吗?”我问了一句,问后才觉得一些傻,如果不是对付鬼魂的,他刚才拿着这符纸是干嘛的。 老头也没有搭理我,估计是没有听到。我拿着符纸找机会跟在李文的身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符纸放在了那个黑影子上。 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眼睛里的兇狠让我瞬间有种已经被她掐着脖子的感觉。 “你呀!”老头加快摇动双面,对着李文噼了一道,符纸落在她的头髮上,她惨叫了一声,我顺势离开了她身后。 没用嘛,我懊丧地拿着符纸跑到一边,觉得自己干了蠢事。自作聪明地给自己引来了危险。 没待几秒我突然想到尤一和于婷还在河里边呢,那根树枝还在靠着河岸的位置放着,快要完全沉到里边。 我一把捞起来,试了试,可以够到尤一,树枝戳中他的身体,我手忙脚乱地换了个姿势,把树枝放在他身体外侧,借力把他推到岸边。紧接着用相同的方法把于婷也推到了岸边。 “快点呀快点醒醒!”我慌忙地摇了摇她的胳膊,按了按她的心房下边的位置,把胸腔里边的积水挤出来。尤一也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每天都在看着点击皱眉头的作者嘆了口气。 告诉几位读者一个好消息累,审签再次被拒,也就是说大家可以一直免费地看下去哈哈。所以还请多多支持。 虽然作者的幼儿园水平或者小学水平的确很差劲。:-( 第10章 怨女的头髮 我一边照顾着这两个人,一边观察老头和李文之间的战斗怎么样了。 从目前来看,双方差不多,可这种没有十成把握的局势依旧让我很慌张。 老头靠的双面和符纸,他有法宝,但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照我看每天吃吃睡睡的悠闲生活让他放松了警惕,几个来回后他小口喘着气已经是收敛着了。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再耗一会儿情况恐怕会更差。使劲地搓了搓前额,刚巧碰到几天前才长出来的一颗痘痘,又是生疼。几乎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了。 只能蹲在睡在地上的两人旁边,祈祷这场战斗能够被保佑胜利。 所幸,老头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他把双面往前方一抛,双面两侧顿时有两股巨大的吸力维持着它的静止。老头手里的两张符纸分布在双面两边,他两手左右一挥,符纸无形中与此相照应振动鼓面,能量传递。 李文顿时后退了一大步。她穿着的校服外套上冒出了一阵白烟,被烧到一样。是符纸的作用。 “啊——”她发出悽厉的惨叫,胳膊颤抖着,这声音简直让我内心的不安更上一层。 老头乘胜追击,符纸朝她所在的位置飞去。李文仿佛被巨大的压力逼得压倒在草地上。整个鬼躯在地上翻滚。 “那里!”我大声喊,从李文那里跑出来一个东西,黑乎乎的,长了腿似的要逃跑。 老头一个符纸打过去,黑影无处遁行被打个正着,也变成烟散了。 “那是……什么?”我惊魂未定,可以确定的是那就是刚才打斗时李文脚底下的东西。 “这要问她了。”老头皱了皱眉头。 李文闻言疯了一样哈哈大笑,“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她的眼神里带着令人看不懂的坚定,已然预言到了未来。 “李文”我忐忑着靠近她,“我们本来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反悔了。”
第18页 李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得我全身冰冷,就好像已经进入了太平间,冻彻心脏。 倏忽她诡异一笑,“夏松,你看,你身后有”她用唇语比出了那两个字。我的瞳孔一下紧缩,急慌慌往身后看去。 身后除了草地,还有几颗枯树,一切很平静,没有多出些不同寻常的。但她的话还是让我的心脏提了起来。 她说的话隐含着什么意味?为什么她会突然对我说这些?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在人群中最普通最普通的一个。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们呢。 “他们两个要怎么办?”我看了看老头,又往地上的两个人看了看。 “不用管了。这就是个墙,我们把她带走墙就没了。一会儿他们就会清醒。” “嗯。” 老头把李文放在了一个古代皮制酒袋里面,把瓶塞扣上。隔着一段距离我都闻到了一股酒味。 “哈哈,你这什么表情,这就是个装鬼魂的袋子。”老头举了举酒袋,“看。” “怎么还有酒味……”我问,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老头思考了一会儿,说“可能是上次我在里面装过酒的原因吧。” “你还在里面装酒啊?”我惊讶问他。 “嗯,之前装过。哎,你这嫌弃的,又不脏,鬼魂是进到皮革里边的,我装点酒又不影响。”他看着我笑。 嗯,好吧。我勉强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鬼魂和酒一起装在酒袋里,并且还喝里边的酒…… 老头嗐了一声,抬头看我“那咱先出去吧。” “行。”我说。 跟着老头朝一个方向走,走了多久没什么感觉,反正再次睁开眼我坐在他摆摊的地方的小板凳上,他靠在椅子的背靠上,眯眼睡得舒坦。 “不是回来了吗?”我嘀咕了一声。他的椅子腿边上放着一个酒袋,就是在墙里看到的。 我看他还没有睁开眼的意思,纠结了一下,伸手去够酒袋。还差几公分,他突然出声“想偷我宝贝啊。” 我收回手,“不是醒了吗,还假装没醒。” “哎呀,都不想睁眼。”他扶了扶墨镜,“我都和你说了,法宝是不能传外人的。你要是感兴趣,很容易。” 老头时髦对打了个响指,“你要是我徒弟啊,不仅可以学到很多本领,还能啊”他往我身边凑了凑,“行走江湖,吃穿不愁。” 我看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眼,实在是忍不住嘴角抽搐,“我就看到你整个冬天都穿的这件衣服。你是想说坑蒙拐骗吃穿不愁吗?” 老头勐地一拍大腿,啧了声“你这孩子,什么叫坑蒙拐骗,我的本事你可是亲眼看到的,都是真本事。一直穿这件衣服那是因为我嫌麻烦。也不是邋遢,就是觉得没太大必要。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不是你们学的?” “嗯,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重复这句话。但你这明明是邋遢懒惰,和不拘小节……还差得多呢。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 “李文她就放在这里面吗?”我用手戳了戳酒袋又很快缩回手。 “啊,先放一阵吧。这怨气实在是太大了,先散散再说。”老头瞥我一眼。 “奥。”我把下巴磕在膝盖上,想了想,“她怎么突然间变厉害了。” 差一点你就打不过她了。 老头哼了一声,“这本来也是行内人我才说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和你说说吧。” “不是所有的人死后都能变成鬼的。平平淡淡地过了一辈子,走了也就走了,都那么一回事。但是吧,有的人死后执念太深,比如很大的心愿保留着没有实现,或者是非自然死亡,怨气太深这些都能成为他们最后离开这里的障碍。” “怨气的强弱决定力量的大小。越是厉鬼,就越是厉害。刚进入墙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她的怨气被放大了,并且她受到了别人的教唆。不,是别的东西。” “可能不是人吗?”我问。 “可能吧。”老头嘆了一声,“再等几天把怨气除得差不多,我就放她离开。去鬼使那里。” 他又把头转到我的方向,“你真的不要当我的徒弟吗?小姑娘胆挺大的。” 他指的是我刚进去的时候还能够有胆量和怨气加重的李文说话。我搓了搓前额,“不了。” 他啧了一声,没继续说什么。大概是觉得把我说服的机率不大。不过我的脑子里还是想到了李文对我说的话,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的背后,她说。唉,我闭上了眼睛,嘆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怨女大概就这样了完了,即将开始下一个标题。怨女写的确实不好,我承认,希望接下来有所进步。希望伙伴考试顺利。@_@是不是略有些晚啦:-( 练文笔呀练文笔。但是可能明天不会更,但是肯定会有更的时候的哇。几位读者辛苦了! 第11章 文松的奇奇 最近很烦躁。学校有个传统——开学检测,用来检查学生在假期里是否按照布置的每天都完成一定的学习任务。
第19页 虽说不影响什么,可就是心里很烦躁,烦躁考试,烦躁在考试后成绩公布周围人的比较。烦躁考不好的人的摆脸色和对考得好的人的称赞。 “这次还是去前面的实验楼,条形码明天早上再发,记得带上2b铅笔,橡皮。考试时间一会儿往这上面放着你们看看,都找找自己是在哪个教室考的……”班长站在讲台上,指了指身后的电子白板。 说完开会内容之后,第一排的同学帮忙把时间安排的列印纸放在展板上,投放到白板上。 这就是个小考试,说是没有人在意,但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成绩是在前面的。班级里再次陷入混乱,刻意压低的声音或者肆无忌惮的说话声充斥了整个教室。 “我是15实验室,你是11。” “我们是一层吗?” “不是啊”我对同桌解释,“你忘记了,每层就4个实验室,4,8,12,16,20.” “奥,也对,好好考哇。真是的,什么也不会,上课都不想看书了,放假谁学呀。” “没事,我也这样,放假课本都没掀开一下。” “唉,管它呢,反正大家应该都差不多。除了林荆楚和宋天民他们几个尖子,不过咱也不和他们比呀。” “恩,人家学霸呢。”我接着说。 实验室冷的很,北面和南面根本就是能直接差好几度的那种,一面向阳,一面背阳。而我是在背阳的北边。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得早了,老师还没过来。考场上来的人不少了,我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几个认识的,或者认识也不熟悉到说个话都很尴尬的那种。 拿起桌子上的笔转了起来,还行,进步了,能完整地从五个手指上轮流转一遍。刚想换个新花样,笔从手上飞了出去,在空中做了抛物线的运动轨迹后掉在前面的前面的桌子右边的地上。 一只手把它捡了起来,“谁的笔?” 我从位置上快走过去,“我的,谢谢。” 林文竹坐在了我的前面,她有条不紊地把文具包里的2b铅笔,橡皮,黑水笔拿出来,挨着文具包放。然后两根食指放在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揉着。 在15实验室里能看到林文竹是令我意想不到的。她学习成绩很好,在班里一直稳定在前十五名。她应该在的是第二考场。 因为是小考试,学校也不怎么重视。一个上午就安排了两场考试,语文考完后紧接着留下十分钟开始准备下一场生物的考试。 林文竹交完卷子出去了,倒不是多关注她,前面坐个人突然起身基本不是瞎子就能看到的。可不到几秒,她就又回来了,还换了身衣服。 我心里惊讶,这是怎么回事,就一直盯着她的后背看。盯了五六分钟也没盯出来个什么结果。反而看到门口又进来个林文竹,这张脸是我在班里熟悉的脸,衣服穿的是语文考试的时候穿的衣服。 难不成是她的双胞胎姐妹从别的考场过来找她玩? 可是穿着原来衣服的林文竹像是没看到她的位置上坐的有人一样,坐在前面的换了衣服的林文竹在她坐下来的前一刻从座位上起来,迅速完成了交接。 “姐,你看到我的奇奇了吗?我回家的时候就看不到它了。” 林文竹低头吹了吹桌子上上场考试遗留下来的橡皮屑,抬头看了看墙壁上挂着的时钟。 “姐,你是不是把奇奇扔了?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养它的嘛。” “姐,你骗人。” …… 林文竹的妹妹连续说了好几句话,林文竹都没有回她。 我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但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地看了林文竹的妹妹。 她们是双胞胎,外表上看起来一模一样,鼻子,眼睛,嘴巴,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不为过。 林文竹的妹妹突然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只一眼,我就已经察觉到了怪异。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和与李文接触时的感觉一样。 我的心不由得惊了一下。 正在这时,监考老师拿着密封的试捲走进来,我忙转移了视线,但余光里林文竹的妹妹还没有离开,站在林文竹的一侧。 林文竹搓了搓胳膊,把衣服的拉链往上边拉了拉。 直到考试结束,林文竹和她妹妹才一起离开实验室,临走时这个鬼魂无缘无故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相触,她好笑地看我一眼。 “上午题做的怎么样?”回到宿舍,宿舍长的一句话瞬间招来了宿舍众人的哀怨声。 “还能怎么样啊?回去只顾着玩了。” “语文古诗文都没背,一句也写不出来。” …… 趁着人多,我不禁问“哎,我今天在考场看到林文竹了。她怎么也跑到15考场了?” “不是吧,夏松,这学期开学老班还把她叫到办公室里一次呢,你不知道吗?”张倩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笑笑“没注意过。我就一下课出去熘着玩了,哪一次在教室里待过一个下课节的。”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连我成绩这么靠后的都知道了。不过谁知道怎么回事呢,我和她又不熟。她上次期末考的实在是太差了,退步了好几个档次。”
第20页 “你问问李怡,李怡和林文竹玩得好。李怡,李——怡” 李怡从洗漱间露出来个头,“怎么了,我正洗衣服呢。” “上次期末考林文竹怎么考那么差?她学习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嘛。” 李怡在洗漱间能有二十多秒没动静,在我们快以为她不准备回答的时候她才说“我也不是太清楚。” “行吧。”张倩笑了笑,明显是不方便说,要不然第一反应就直接说出来了,也不会是愣了一会儿。 我想了想,也确实不怎么合适。万一涉及到私事呢,随便说出来反而对自己的朋友是一种不尊重。但今天看到的那个鬼魂可不是幻想啊,在我的脑海里经歷过。唉,我搓了搓前额。 上课的时候我还往林文竹的位置上余光瞥了好几眼,她妹妹没跟在身边。但一个转头,旁边窗户外边看到的第一眼不是班主任,而是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还在朝我微笑。 “夏松啊,你是鬼密吧?” 我愣住了,鬼密……是什么? 能发现鬼魂的秘密呗。 那不就是阴阳眼了? “夏松!你说这道题换一个方法怎么写?”讲台上传来班主任的怒吼。 我站了起来,看了黑板一眼,没吭声。照惯例,班主任怼你的时候绝对不要和他说一句话,一句回答的也不行,会被讽刺得让你现在觉得就应该回家不考大学了。 “夏松,你们班主任脾气好暴躁啊。” 看着太温暖的笑,我竟然一点脾气也发不出。尽管被点名挨训是因为她。 林文竹的妹妹和李文虽然都是鬼魂,气息相似,但她们给我的感觉却有明显差异。我面前的这个,明显更让人舒服,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怨气的浮动。 我撇撇嘴角“习惯了。” “真神奇哎,我没想到还能见到鬼密。”她眨眨眼,“夏松,我姐看不到我,但是我有事想问她。你能帮我问问吗?” “起码……留个名字。”我说。算是暂且答应。问个话应该不是……太难吧。 “哈,你同意了嘛。谢谢你!我叫林文松。松树的松。”她笑得很高兴。她的笑和她姐的笑很不一样,一个含蓄,一个不加掩饰。 “嗯。”我揉了揉前额,我是吃软不吃硬的。别人态度一好,我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林文松双手撑在了窗台上,笑着说“我小时候是跟我奶奶住的,在现洋镇,现洋镇可美了,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啊。还有我们那里的嘎吧饼,吃起来嘎巴嘎巴的,很脆。你一定得去尝尝。” 说完了吃的她突然嘆了气脸上的笑也变成了不好意思的笑。“唉,不好意思啊,一说到现洋镇我就想说好多好多,忍不住。” “嗯,有机会就去。”我答应她。“我和别人说起爱豆也是忍不住说他的好。很正常了。” “哈哈好啊。”她情绪一点也不受到影响,继续很开心地笑,“我小时候跟我奶奶亲,过年的时候去奶奶家邻居有人给奶奶抱了一个小黄狗,很可爱。就是你摸摸它然后它就会扭过头来找你,然后舔你的手。我好喜欢那只小狗,就问奶奶能不能把它给我。奶奶说只要爸妈同意就行了,我爸妈不喜欢养宠物,说是脏,尿屋里,拉粑粑不好处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他们呢。” “姐也同意了,她其实也不是多喜欢狗的,小时候第一次去奶奶家她被吓到了。但是还是同意我在家里养奇奇。奇奇,就是小黄狗。” “嗯,我听出来了。”我说,小黄狗就是奇奇,然后家里人都同意养奇奇了。 “对呀。”林文松提到奇奇就笑“但是我这次回去的时候找不到奇奇了,我在家里都没有看到它。我就想问问我姐奇奇在哪里。” 第12章 文松的奇奇 听说双胞胎的外貌相同,性格却很大差异。我觉得也是,非常的贴切此时我对林文松和林文竹的印象。 林文竹……除了昨天考试时捡笔时说过两句话,就算是同班一年多了,我们也并无任何的交流。 和一个几乎从来没有过多接触的人直接问“奇奇在哪里”这种问题,她估计会懵,我又哪里不是呢。 中午要洗头髮,托甜甜帮我带饭回宿舍后,我去茶房打了水,宿舍门没锁。里边还有人先回来。 看到李怡的床上多了一件羽绒后,我对着洗漱间里,“李怡,你也要洗头吗?” “不洗,洗衣服呢。”她的声音从洗漱娟传来。 “你不去吃饭吗?” “买了面包,衣服不洗就没得穿了,都攒好几天了。” “是么”我笑了起来。 李怡在班里虽然也是学霸,在宿舍却是和大家都相处不错的。没有架子,随和。 但也说句实话,学习好的我也没遇到过摆架子的。就是在小说和电视里老是看到这种情节。 “听说我们这学期结束后就要开始补课了,就放十几天的假期。”她隔着门和我说。 “是啊,高三狗嘛,都这个样子。”我嘆气说道,拎着茶瓶拿了洗脸盆和洗髮水进去。
第21页 “哈哈好好珍惜吧。还有一个五一假。”她笑着说,揉了揉衣服。 说到高三狗,我不禁想到了林文松的奇奇的事,“你家养的有狗吗?” “狗哇?我妈不让养,我爷爷家里有一条。” “我家里也没,邻居家里有人养的,平常我回家看到就可亲了,跑我跟前摇尾巴。” 李怡笑了“我也挺喜欢狗狗的,特别可爱,之前我在文竹家里也见到过,刚出生没多久,就一小团可爱死了。” “唉,我还没见到过刚出生的小狗呢,肯定很可爱。”我嘆了嘆气,约莫一些遗憾。 “总有机会的”李怡说道。 “你下次去的时候能给我拍张照吗?”我问。 “啊?拍照?”她迟疑了一下,“文竹家里的狗狗我也好久没见了。上星期去我就没看到。好像是生病死了。” 是么,我看着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哗啦把洗脸盆填满,虽然这个结果在我的考虑之内,听到了还是不太好受。毕竟是一条生命。 “夏松,我爷爷家里的快生小崽了,你要是想要,可以抱回去养啊。” “那行啊。”我哈了一声。 “没事”李怡说“就是要等一星期。” “不急,能养就行了。”我说。 …… 得知奇奇的结局着实是个意外,本来也只是想聊聊,没想到李怡说出来了。这样也好,我就不用想该怎么和林文竹尴尬地打听了。 只是,我把手按在了水盆里试试温度,全部都伸了进去愣了会儿神,告诉林文松的话她会很难过的吧。 上次我被老师叫名字,林文松也很愧疚,因此她是在下课的时候才出现在窗户外面的。 她敲了敲窗,实际上什么声音也没有,和我打招唿,见到我就笑。 “我没有问你姐,李怡……你知道吗,就坐在第二排中间的那个女生”我伸手指了指。 “嗯,我之前见过她,她过来找我姐的。”林文松又说“她也夸奇奇可爱了。” 我犹豫地抬了抬手,放下,这是件很艰难的事——告诉她她的奇奇已经没有了。 “怎么了?”见我犹豫的时间长了,她开口问我。 “奇奇,我听说的是奇奇生病了……然后”我顿住了,后两个字不说她应该就知道了。 “是——吗?”她两个字分成两口气说完,“我记得我去奶奶家之前奇奇还好好的呢。它还吃了好多……还围着我跑……” “夏松,你确定是真的吗?”她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让我有种想要否认的冲动。但最终我张了张嘴,“是。” “但我走之前它确实还好好的啊……”林文松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我以为是姐姐把它藏起来了呢,或者是把奇奇送人了。” 下课的时间段里外面走廊里不断有人走来走去,伴随着说话声和笑声,我竟然听得最清晰的还是林文松的抽泣声。 她很难过,我也替她难过。 我把手放在了窗户上,碰不到她,但也起个安慰作用,“奇奇……可能也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都快三月了,天气依然冷的很,每次晚自习从教室走到宿舍都是一段难熬的路程。 把双手插进口袋里,跟着楼梯里拥挤的人群下了楼,前面小树下站着一个人。 我脱口而出“文松。” 林文松拧眉看我,她的表情,我顿时暗嘆糟糕,这是林文竹,活的林文竹,不是林文松,我认错人了。 我尴尬地笑都忘记了,习惯就扭头离开。“等一下。” “你刚才是喊的文松吗?”她走到我的跟前,问。 是啊,认错人了。没等我回答,她紧跟着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文松的?你认识她?” 看她的表情,我认识林文松仿佛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嗯了声,“认识。”就算是双胞胎,没有分到一个班级总会有不同的同学吧。我猜测冒充的可能性。 “你怎么可能认识文松呢?”她的语气加重,继续拧眉看我。表情很凝重。 “她一直在奶奶家那边上学,你怎么认识她的?她没有和我说过在我们学校有认识的人啊。” 不得不说,学霸的思维有时就是很敏锐的。比如此时此刻,我就相比之下脑子转不过来弯,不知道怎么圆谎了。 “我……”我放弃了。 看到我为难的,林文竹意识到什么,突然说了句对不起“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我还以为你和我妹妹认识呢。” 认识啊,不过是在死之后。我决定煳弄过去“我说不清楚怎么认识的,反正就是认识吧。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 “我妹妹出车祸了,你要是说这几天见过她我也信,就说是见过鬼魂我也信。” “是8号事件吗?” “不是”她揉了揉眼睛,“就是去奶奶家的路上和一辆货车撞了。我妹妹没系安全带,小县城管的松,一般不查就不强求。” 我点点头,先试探地问了一句“我说这几天见过她你也信啊?”
第22页 “信啊,我这几天都感觉她还在我身边呢。”林文竹苦涩地笑了一下,“总觉得她还没走。” “那什么吧”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当我这几天见了你妹妹吧,她让我问问奇奇在哪?” 林文竹苦笑“你果然知道啊。文竹出车祸之后,奇奇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几天不吃东西,带它去看病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医生说是得了病,送来的晚了。” 双胞胎姐妹却在不同的地方上学,这点我疑惑好久了。我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个地方上学?” 林文竹摇摇头“小时候爷爷奶奶找过人算命,算命先生说我和文松不能一起养,不然养不活。文松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我跟着爸妈。” “啊……这样啊”我心头疑惑解开,还有另一件事“那文松不回家为什么还把奇奇放在这里养?” “文松是给我抱的啊。”林文竹说。 “哎你冷吗?我们去喝奶茶吧,边喝边说。”她突然说。 “行……”我点点头。 天寒的时候奶茶店特别火爆,里面基本没地方坐,但不说坐了,我们就是想要买个奶茶也要排好长的队。 “可真长啊。”林文竹说了句。 “嗯,的确。”我说,门口都挤不下了。进进出出的互相挡路。 排队的过程漫长又无聊,这个场合也不是很适合再聊刚才的话题,我们保持沉默,静静地排着队。 等我买完奶茶,转身看到林文松正在林文竹的一旁站着,两姐妹站在一起特别养眼,两张脸一模一样,照镜子似的。 “怎么了?”她看了我一眼,又看我看的方向,她旁边只有进进出出的人。 “我还以为你看到什么了呢。”林文竹开玩笑说。看到我的表情,她不确定地问,“你真看到了啊?” “是文松吗?”她问我,问旁边站着的鬼魂,而以她的眼睛看到的只是走动的人群。 我得确保说出来是之后不会被当成神经病,但幸亏林文竹并没有不信我。 “是文竹”我说,“她就在你旁边,不过你看不到她。” 文松对我笑,她伸手去拉林文竹的胳膊,灵魂透过了实打实的肉体,摸了个空。 我看着,突然眼睛一酸,看别人家的姐妹情深也想要落泪。 买好奶茶后我们三个一齐在操场上走,操场大,天冷了人也少,说起话来特别舒服。 “那就拜託你帮我和文松传话了。”林文竹说完朝我鞠躬,速度快得我没反应过来已经完事了。 “拜託了。”文松也对我说了一句。 “没事。”我心里的成就感开始上升。这种能参与到帮助别人的活动常常使我得到很大的满足感。 “姐,我想你了。”刚开始文松就很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爸妈之前经常说坐车要系安全带,我都不长记性,都不在意,坐大巴大家也都这样。我后悔没听爸妈的,你以后坐车可一定要记得系好啊,就算路程很短,也要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有话说两遍都没了t﹏t 那就重点吧。感谢你们的观看。祝阅读愉快。 第13章 文松的奇奇 两个姑娘在雪地上跺了跺脚,一齐的动作,两个深深的脚印顿时显形。文竹看不见文松,但她们动作的一致性在我看来是令人感动的。 我把文松的话转述给文竹,和她说了说此时文松的动作。 “是吗?”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勐地吸了一口气,用手背随便蹭了蹭。 “嗯,文松说她之前拍的有奇奇的照片,在奶奶家,你回去的时候可以看看。”我说着,文松朝我树了个大拇指。 我朝两人笑,表示不客气。 “那文松以后怎么办呢?”文竹问,“是要走了吗?” 我不大清楚,便把文竹问的问题复述给文松,文松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轻轻地把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但这个动作我知道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 文松嘆了口气,“对啊,我要走了。本来我很担心我姐把奇奇送给别人了,我们走之前还吵过一场架的。我很怕很怕的,我以后不能陪姐姐了,只剩下奇奇了。但是不知道奇奇也没有了。” “夏松,你说我还能见到奇奇吗?如果我现在再去家里附近找找的话。它和我出车祸的时候没差多少时间。我要是再找找,指不定呢。” 我不清楚人死了和动物死了之后具体有 什么程序,如果是小说里写的,就是进入轮迴,然后投胎了吧。这点,夏松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你要回去找吗?” “去哪?”文竹问。 我回答“文松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奇奇。” “那文松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家吗?”文竹的语气透着惊喜。她把脸对向文松的位置。好准,真的。 我差点都以为她能够看到文松了。 文松大概从文竹的口型辨别出她说的什么,嗯了声“我回去看看。” 我回到宿舍用热水泡脚,自下贯上的舒服,驱寒,放松。上次的事已经过去快一星期了,至今我依然不能全部忘记,怎么说,都是会留下些印象的,又不是从我的脑子里除去。
第23页 老头说要消消怨气,这么长时间了,李文该是找鬼使去了吧。去轮迴,去投胎。唉,我仰躺在床上,两手搭在眼睛上,以后我大概也和这扯不上关系了吧。 这两天天气变好了,上午出的太阳暖和和的,雪化得很快,差不多七七八八也融完了。这也意味着我们又要开始跑操了。学校在第二节 下课跑操这件事上很执着,颳风下雨下雪,我们都当过试验品。 第二节 ,果然不出所料广播上哨声响起,学生们一片哀怨地出了教室门。还有几个不死心地说,“是不是高一的,吹的不是咱们的。” …… 排好队读了一会儿书,十分钟左右,口哨再次响起,队伍匀速前行。三圈也是要累得够呛。一圈的时候,在经过拐角时前几排有人摔倒。后面的紧挨着的女生也跟着绊了上去。 “哎” 这圈我们一共损伤了三名女生,有一个就在我的前面,我去扶的时候,看到林文竹也在。 她见到我忙拽住了我的胳膊,“夏松,夏松,我有事和你说。” 其她几人诧异地看过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后又被人搀着去了跑道一旁。 “怎么了?”看林文竹紧皱眉头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一些问题。 “你……你能不能再试试找找文松?”她脸色苍白“我觉得文松可能出事了。” 有时候亲人的心理感应是很准的。尤其是双胞胎,据说如果一个人情绪发生什么变化,另一个人也会跟着不受控制地做出改变。来自内心的不安。 林文竹嘴唇颤抖着,膝盖上的疼痛似乎也顾不上了。“我有预感,文松遇到危险了。” 后两节课是熬过去的,林文竹时不时往钟錶的方向或者窗外看,我也是看着桌子上的笔发愣。有些心乱。 林文竹说虽然看不见文松,她有心理感应。前几天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见不到魂,就是感觉身边有人跟着。而失去这种感应发生在从一个公交站走过的时候。 从学校出来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然后感应断了。那种生生地被突然切断的感觉,让她立马意识到出事了。 我们走到站牌处,有零散的几个人拿着手机低着头在等公交。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前面是道路,后面是房屋。一排排的很整齐。 “文松就是在这里和我断了感应的。林文竹说,她往四周都看了看,尽管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文松的身迹,但不得不安慰她“可能只是文松在这里发现了奇奇,她在这里停了一会儿也不一定。” 在学校我也曾这样说过,文竹并不这样以为,“真的,我真的有感觉。她不是走了,她是遇到麻烦了。” 我揉了揉眼睛,太阳下站着,走着,身后房屋外面坐着的,都是人。我没有看到文松,也没有看到其它的鬼魂。 我说“你别急,我们可以找另一个人帮忙。” 这次走到老头面前,奇蹟般地他没有睡觉,终于意识到了以前生活方式的颓靡? 顾不上聊天,文竹此时心里很急,我直接对老头说“怎么样能找到一个鬼在哪里?” “什么鬼啊,鬼什么啊在哪呢,我看看。”他扫了一圈才又看着我说“没有啊哪里有。要是有就快点给我说,有我的驱鬼符在啊,一定是符到必除。” 我在余光里看到文竹的脸色不太好看,别说她了,就连我也觉得这个老头现在就像是一个坑蒙拐骗的。 我咬咬牙“你正经一点。我们是真的想有事让你帮忙。” 他打了个哈欠,捂着嘴“行啊,你说,我能就帮你,不能就翻书,书上肯定有教怎么画符的。” “夏松”文竹小声问我“这人能行吗?” 能啊,你不知道他多厉害,我亲眼见到符纸在他面前飞呢,还有他的法宝,双面还是葫芦都很厉害的……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朝老头勐地看去,他眼里带着笑,面容很慈祥,但就是看着不像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这幅样子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不想别人知道他会捉妖,他不是骗子,他有真本领。 但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抱着心头的疑问,实在是想不通。“夏松?”文竹喊我的名字。 “要不然,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再在学校看看,可能文松去学校找你没找到了呢。”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摆了摆手“我要是看到了就立马联繫你好吗,你先回家吧,别太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 看着文竹走远,我看着老头“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 “嗯?知道什么?”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假装不知道我问的到底是什么。 “知道你会捉鬼,你和其他的骗子不一样。”我说。 “麻烦。”两个字简略,麻烦。 我在谈不清楚的时候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不就在这里做这种生意的吗?帮人算命,捉鬼什么的,然后拿钱。” 他嗐了一声,“小姑娘火这么大?你来找我干什么,找鬼魂?”
第24页 经他提醒,我记起来了,话题被他避开,心里隐约还是不舒坦。我闷闷地说“啊,我前几天看到一个鬼魂,我同学的妹妹。昨天她们一起走的时候我同学说她妹妹出事了。” “一个人一个鬼,她怎么知道出事了?”老头轻笑了几声。 我瞪着眼睛“你肯定知道她怎么知道。” “来来来,吃颗薄荷糖消消火。”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透明包装的糖,里面冬瓜条似的。 我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剥开塞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你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找鬼魂的?” “有啊。” 我忙盯住他。 “不过我很穷了,法宝也不多。” “你祖传下来的又不花钱。” “哟”他瞥我一眼“小姑娘学的可真快。” 他从地上堆着的大布袋里拿出一个蜡烛,上面好多道道,不是白的,也不是红的。 “你还有金蜡烛啊?”我去。一个穷的一个冬季只穿一件衣服的人竟然在破包里装有一个金蜡烛。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 “想什么呢?”他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再次令我惊呆了。就连我奶奶都没有拍过我的头,这个老头…… 我很恨地往一边移了移。 他仔细摆弄着蜡烛,没空管我的动作。“啧,时间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用这个?”我说“这就是可以用来找鬼魂的法宝?” “先试试吧”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看着他又从布袋里拿出打火机的时候,我在想金的能点着吗? 他点了好几下,没点着。 “是不是没油了?”我随便猜测。 他把打火机往上举了举 “真聪明。” 旁边就有一个小卖铺,我快速地买了一只打火机回来。一下子就点着了。 看来不是金的。赝品。 “你拿着,想想长什么样子。”老头把蜡烛给我。 我接住,“我去,这是真的啊?” “我可没说是假的。”老头说。 作者有话要说:  祝恁们看书愉快。感谢恁。 第14章 文松的奇奇 虽然金蜡烛能被点燃很神奇,不能用常理解释,但本来老头也不是普通人,蜡烛也不是普通的金蜡烛。 蜡烛点着之后头顶上凝聚了一股烟,不和普通蜡烛燃着之后会散发出一股蜡油气味,它的产物几乎是无色无味的,并未污染此处的空气一分一毫。也没有烛火。 我手中拿着金蜡烛,仪式感地闭上眼睛按照老头的要求在脑海中描绘第一次见到文松的模样。 怕印象模煳,我特意多想了一会儿,加深清晰度。 “好了。”我把蜡烛给老头。 他把蜡烛接了去,捏着蜡烛头伸到前面嗅了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在没有烛火的蜡烛上方燎了燎,符没有配合地化为灰烬。 这有用吗?我心中想问,但我很庆幸没有真的问出来,因为我发现符纸上多了一些曲线。 “猜猜这是什么?”老头两根手指捏住黄符在我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我猜不出来。 “唉”老头一声嘆气,“你整天走这条路没有认出来?” “路?”我觉得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仔细看去,弯弯曲曲的可不就是像走过的路。 “恩。你从学校出来先左拐,直走……” 黄符上从它开始绘制曲线的起始点开始的路径恰好是老头所说一样。“这难道就是文松走过的道路轨迹?” 老头不可否认地恩了一声。 “那她消失的地方是……” “她现在在的位置是这里”老头纠正我,他指着黄符上的终点,“广茂市场。” 现在是下午一点三十五分,我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老头在蜡烛上吹了一下,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慢慢说“不急,不到时候。” “白天人太多了,不方便。”他解释。 “晚上人也很多啊。”我坚持。 “黄昏去。”老头说。 黄昏到底是几点,是五点,六点,还是四点,我从来没有怎么注意过。但是老头说了之后,我决定还是按照他说的来。 我是个行外人,不懂得什么时间是有着怎样的寓意,行内人不愿意解释就不听,愿意解释就听听。如果有脾气了,那就故意地违背他。这就是我刚才的状态。 小姑娘脾气还挺沖的,他对我说过好几次。能不沖吗,毕竟还是一个长着青春痘的姑娘。 四点半的时候,我们出发了。尽管老头每天都在固定的位置上始终如一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他对路的熟悉情况令我惊嘆。 “就这一片了。”终于到达目的地之后老头说了一句。 广茂市场是个综合市场,什么都卖,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齐全,价格相对来说还比较便宜。我们到的时候还有很多的人进去和出来。 “咱也进去。” “我们也进去?”我怀着巨大的疑问,“这么多卖东西的我们要去哪里找?”
第25页 “小姑娘有时候挺聪明的。”老头在听到我的疑问后说。我立马就领会了他的另一层意思:有时也挺不聪明的。 “我也没说我们要进去啊。”他说。 “可你不是说了在广茂市场的么?我记性不差的。”我瞪着他。 “我们……”他笑了笑,两只手背在身后,“去-1层。”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三千,后天三千。尽量在晚上十点前发表。自我监督。一千字不好意思。 希望在寒假能够坚持一个月。我想要写一本完整的,有结尾的。 第15章 文松的奇奇 我对地下室一直有种冷飕飕的印象,电梯故障,电梯意外……一会儿脑子里就填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直到叮的一声提示音,我揉了揉眉头,出电梯。 “-1层”老头的声音紧接着提示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东张西望了一会儿,-1层好多个房间,都用锁挂着,应该是用来放置杂物的。 “啧,怎么这么重。” “什么?” 老头一眼望过去走廊的那端,光渐渐暗了下去,“怨气,很重的怨气。” “跟上我点。”他加了一句。 我跟在他身后朝那黑暗处前进,前面的声控灯没反应,在我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之后。 老头对我的行为并没有什么评价。 我压低了声音,“我是不是不应该那么大声,万一把怨气吸引过来就不好了。” “没事”老头说,“早晚都要碰面的。你……不用刻意小声,正常说话就行。” 叮—— 电梯又响了。 在这很静的环境里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声音敏感起来。出于第一反应我往后看了一眼,电梯里的人没有出来。 “唉,跟上。”老头在前面停下回头对我说。 我就只是回头看了眼电梯,我们就隔了好几步的距离了。我快步向前走赶上他。 “你害怕?”老头问我。 “电视看多了。”我掐了下胳膊,镇定地说“没有,还行。” “走吧。”老头说,“跟我并排呗。” 啊?为了不打我的脸,我到了他的右边。 “别想太多,想太多了反而会出事。”他突然说了一句。 我……没有——大概是被看出来了,继续反驳也没意思,我没说话。 声控灯坏的可能不是一盏,不,肯定不是一盏,走几米了前面更黑了。不知道还有多远是尽头。 啪嗒——啪嗒—— 加快步伐了,啪嗒-啪嗒-啪嗒- 我忍住了再次回头的想法,自言自语:“怎么有高跟鞋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在穿着高跟鞋追人吧? “这里有人住的。”他特地加重了人的发声。 “住地下室?”我不确定地问。 “恩,比上面便宜。”他说。 高跟鞋的步伐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变慢了,直到听到钥匙哗啦的声音,我才稍微松了口气。 “就不能直接找吗?”走了这么远,我忍不住说,怎么感觉越往里面就越冷。心理作用。 “已经很精确了。”老头哎了一声,“忘记提醒你穿厚衣服了。”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他在一扇门前停下。我拿着手机打开灯才能看清上面的门牌号,很简单,只有“14”这个数字。 他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在很静的走廊里声音很明显。但没有人开门,甚至连骂声都没有听到。 “这是没人啊还是怎么的了?正常的不应该喊着“谁啊”来开门嘛。” “谁啊?”他学了句,笑了出来。 ……这可真没意思。 “给我打着灯。” “奥。”我手里拿着手机转了转。 他的手上多出来一根细长的铁丝,二十厘米左右。 “要撬锁吗?” “嘘,别说话。” 他把细铁丝对摺塞进了锁眼里,戳了几下,“往下点。” 我把手机往下移了移。 他的手放在把手上一转,门开了。 习惯性地进门后摸了摸墙壁,开灯。我很庆幸,灯是可以打开的。屋子里一瞬间被灯光所填满。 摆设很简单,床,桌子,一把椅子,床上的被子整齐地叠成豆腐块,很有军人风范。在床的正上方一个挂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怎么说也是有年代了的,但它仍不屈不挠地工作着,单摆运动啊,从一侧扬起弧度,下来,上升。我有点眩晕。 “真没气了?” “没了,不信你看看,这脸都憋得紫红色了。这手脚都凉哇哇的。” 杨老大嘆了口气,“不是说还哭了一声吗?我想着能活呢。” 大嫂子也跟着咂咂嘴“我也想着能活成呢,三妮也真是犟,这都快生了,这……” 说得说不下去了,她抱着孩子握了握小手,“也是这娃没这命啊。算了,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找个靠谱点的父母。”
第26页 杨老大愤愤不平道,“老二也真是过分了点,一个孩子。” “行了,你快点拿铁锹找个地方”大嫂子催促他,“回去再看看老二家怎么说。” 二人在地里挖了个坑,把婴儿放进去,大嫂子连说了几声“造孽哟,造孽哟。”感觉到一股寒风也不知道阴风颳过来,两人紧了紧衣服,回家去了。 回到老二家,大半夜的,院子里净是哭闹声。一听就知道是老二家媳妇和她的二妮。 “你说说你,你逼她干嘛?都到这个节骨点了……你是真不想让她活啊。”老二家媳妇哭着嚎着,拽着杨老二的胳膊,在他身上拍打着。 杨老二把烟往地上一扔,推开她,使劲跺了几脚,“你是不是不嫌丢人?我这脸都丢没了!我都没脸了!你生的好闺女!” “你还说!你还说是不是!要不是你让她出去能碰到这事吗?啊?嫌丢人你就不管三妮死活了是不是?她是不是你闺女啊你说……是不是啊……”二媳妇撞在门上,指着他大声质问。 …… 杨万山向师父告别后连夜回到了杨家村,走之前师父拍着他的肩膀,“万山吶。”喊了之后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说了,杨万山笑了笑,“师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记着呢。” 杨万山没想到在他的村子上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他顿了顿,眼神一凛,那就后患无穷了。必须要抓紧时间。 乡下的人死了之后就在地里选个位置下葬。好多地块都有坟,还不止一个。杨万山不好去过问别人家的事,他凭藉着印象,确定了杨家老二家的地的位置。 好几块,还是分散开的,杨万山找到小土包时已经是一点多了。他没有拿工具,直接上了手,把婴儿扒了出来。很小的一团,可能就那么四十多厘米。 真抱在手里的时候,他有点心疼。在地上垫了一个小毯子,把婴儿放在上面。他拿来符纸,把它们放在特定位置上,围着婴儿小小的身体。 不到三分钟,黄符就开始有动静。放在特定位置上的黄符发出一阵感应光,向上笼罩,像是一个有壁的大容器把杨青青的鬼魂困在里面。 “三哥啊,你怎么在这里?”杨青青在里面很不舒服,她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按在屏障上,按不动。 这一声三哥让杨万山的内心又有些动摇了,他咬咬牙,“三妮,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成这样了。我很抱歉,但是你既然走了,把孩子的东西给她。” “什么东西?三哥,你说什么呢?”杨青青苦笑着,“我没有拿走什么啊。” “三妮!这孩子才刚出生,有什么错也不能算在她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不能……不让她活吧?”杨万山说出这话也并不容易。好歹小时候成天一起玩,突然这么绝情连他自己都十分为难。 “三哥呀”杨青青喊了一声,还是承认了“不是我不让她活,你觉得如果她没死我爸会让她活着吗?我爸昨天还在和我大伯说孩子生下来之后扔到铁路上,压死算了。与其被压死,还不如跟着我呢。” 杨青青摸了摸肚子,“好歹我也是她亲妈不是,我也没有想要怎么样。” 杨万山皱着眉头,“不行,你这绝对不行。生死都是有定数的,你掺和了就是有违天理的。把它还给孩子吧。” 杨青青看了地上的婴儿一眼,“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没办法了。”杨万山手中拿出了一个符,“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的,你们进入不了轮迴,鬼使是不会收你的。” “我也没想进入轮迴,带着我孩子随便走走就行。别人不要,我要。”杨青青扬起右手,长指甲在屏障上颳了刮,符纸造的屏障竟然有了一丝缝隙。 看来还是耽误太久了,杨万山暗嘆。在屏障破裂之前他拿出来双面,棒槌击打鼓面,发出的能量与杨青青的怨气相抗衡。 鬼的力量是以怨气为源,怨气越多,力量就越多。而杨青青因为腹中还带着一个婴儿,力量竟然比杨万山料想的要强上许多。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死了之后从生下来的婴儿身上硬生生给□□的。这就是为什么杨老大和大嫂子听到哭声之后孩子却还是断气的原因。因为是非自然死亡。 杨万山跟着师父出去过,见过不少例子,也确确实实是学到了本领。他比上杨青青是略胜一筹的,过了一会儿,杨青青就被一张符纸击伤,那张鬼魂惨白的脸是更加惨白了。 杨万山手中握着符纸,决定再尝试一下“三妮,把它还给孩子。我再给孩子找一户人家,孩子……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她死的。” 杨青青突然捂住了脸,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血泪幽幽,“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不会死吗?她真的能好好长大吗?” “恩。能,我向你保证。”杨万山坚定地说。 第16章 文松的奇奇 我有意识的时候距离我们进来已经有半个小时了。老头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小瓶子。 “怎么这种情况下我也能睡着,是不是他弄的什么迷药啊?”我按了按后颈,低头的时间长了脖子后面的骨头酸疼酸疼。
第27页 “被催眠了你都不知道,你进门的时候就看这个表了。”他下巴往那边抬了抬。 我一看,果真是,还在重复地做单摆运动,看一会儿就头晕了。我避开挂钟,指着瓶子,“这是什么?” “你的那位朋友啊。”老头说。他身体后倾,方便我看得清楚。 “装在这里面啊。”我走上前,把瓶子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把瓶塞给掀开了。 “哎,别动。”他说的时候我已经把塞子拿开了。我看着他。 “算了。”老头说,他顺便嘆了口气。 “怎么还没出来?”我一只眼睛对着瓶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像只是一只普通的瓶子。 老头把瓶子拿走,塞上盖子,装进口袋里,“回去再说吧,这儿不一定安全。” 从广茂市场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但是因为周围尽是些卖东西的铺子里的灯光,又伪装了一个“假白天”的景象。 出出进进的人依旧很多。我出来的时候被后面的一个人撞了一下,那人很急,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怎么这么急。”我小声抱怨了一句。 老头听到我的话后蓦地转身,看向了那个人的方向,要不是实在是太拥挤,我怀疑他会立马追过去。 “怎么了?你熟人?” “不是”老头又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收回眼神,“走吧,天都晚了。” “你给你奶奶打电话没有?说是会晚一些回家。”走在路上他突然问我。 我顺嘴一说“打过了,奶奶说晚点再做饭。” 说完走两步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再走两步,我停下,“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奶奶住的?” 他的脸上没有出现我想像中的慌张,也有可能是太邋遢了,鬍子没刮,头髮没洗,导致我产生了判断误差。总之,他很平静地说“之前见你和你你奶奶一起走过,就在这附近。我是随便猜的。” 我:“奥。”其实如果他说他算卦算出来的我也信,毕竟他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还是到了他一直以来长居的地方,递给我一只小板凳,他一只,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纸,绕着瓶子转了一圈,符纸和瓶壁融合了,我看到了里面的光辉。 “文松?”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色的光辉从底部慢慢上升,从瓶口出来,在地上长成了人形,文松还晃了几下,似是脚底不稳。 “咦,夏松呀。”她看到我很高兴。 鬼魂没有实体,我没办法去扶她,等她站稳了我才问“你怎么被关起来了?” 她目光一瞥就瞥到了正在看她的老头,“你也能看到我吗?” “恩,能的。”老头和她伸手打了打招唿。 文松笑着回礼,伸手摆了摆。她对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我不是说要去找奇奇吗,我和我姐走着走着本来好好的,但是醒了之后就看到你了。” “你不知道是谁把你关起来的?”我问。 “没印象”文松仔细想了想也还是没想到。 老头问:“是人吗?” 是人吗?还是鬼呢?文松脸色顿时煞白,“是人。但是我想不起来什么样子了,也想不起来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没事,文竹应该有印象。”我安慰着她,“出来就好了,文竹很担心你呢。” “我姐?对了,夏松,你带我去找我姐吧。” “你还要找奇奇吗?” “奇奇……”文松咬着嘴唇,很纠结。 在一旁的老头这时出声“你们轮迴不一样,找到了也不能一起走的。” 这很委婉地做出了提示,文松低下了头,“那就算了。希望奇奇下一次可以找到一个爱它的主人。奇奇很可爱的。” “人吗?我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因为是晚上,我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印象很深的。”文竹说。“是有什么事吗?” 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想了想还是算了,一个985的好苗子可不能因为我说的话变的迷信了。 “也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我发现走那条路也能到家,就想着哪天走那条路试试。先问问你安不安全。” “是吗?”文竹笑了起来,“安全的,我都在这条路上走了快两年了。” 我睡觉的时间一直偏晚,在学校有时候就开着小夜灯在被窝里看从隔壁借来的鬼故事,要是没有书看,就闭上眼睛在黑暗里发呆。 在家里就看电子小说,听着歌,一页页的闪过之后,已经看不到奶奶屋里亮着的灯了。奶奶看戏也经常看的很晚,但是和我一比起来就又属于早的了。 说起来,好长时间没有看鬼故事了啊。敢看吗?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东西确实存在之后。 越是害怕就越是想看,我还是点开了一本小说,名字叫《常山鬼录》。 常山是一个地名,常山鬼录讲的就是发生在那里的匪夷所思的事。传说啊常山有一个小镇,有一户人家晚上莫名其妙都被砸死了,房子是新盖的很结实…… 深夜了,杨万山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去给自己接了一杯水,手里端着等它放凉了能喝。
第28页 “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从窗户那边爬进来的声音。杨万山喝了一大口水,看到窗帘上两个小孩的影子正盘腿相对坐着,“盘盘盘脚盘,脚盘高,磨大刀……” 盘盘盘脚盘,脚盘高,磨大刀,大刀快,切辣菜,辣菜甜,放把盐,盐疙瘩,小金鱼,蜷回家。 杨万山一把拉开窗帘,两个鬼娃娃脸上抹的通红,头上点两个点,扎着两根沖天高的小辫,见他就往楼下蹦,蹦着还说“不是我要来的,是他要我们过来的,不管我的事……” 杨万山对着楼下蹦着的鬼娃娃问,“他要你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主人不让我们告诉你……”一个鬼娃娃跑的通快,另一个鬼娃娃转过头对他说,咧着大红的嘴,眼珠子狡猾地转着。 杨万山没想要去抓他们,对他来说,两个小鬼实在算不了什么,抓了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反而会耳根子不得清净。 但他想知道,宋中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今天在广茂市场看到的是他吧。久违的熟悉感给杨万山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七点多的时候,我突然睁开了眼睛,不是昨晚上做了噩梦,而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我就没有让奶奶送我去学校,他是怎么看到我和奶奶一起的? 老头穿帮了的事实给我带来一阵兴奋,我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就好像抓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的把柄,我现在就想要去他面前炫耀炫耀。 我穿好衣服走出去,奶奶正在外面摘豆角,“小松啊,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找我同学,奶奶,今天早上别做我的饭了啊,我去外面买点吃吃。” “行记得买点吃啊,那你中午还回不回来了?” “回,中午回来。” “中午做排骨吧?我昨天买的放在冰箱里呢。” “行,就排骨。奶奶,我走了啊。” 会不会太早了,他没有在那里呢。不会吧,一般他都起的很早的,之前星期一去上学也差不多就是这时间,就能够看到他。 我沿着熟悉的道路走,耳朵里播放着新下载的歌曲,今天早上特地下了几个欢快的歌,心情不错。 到了地方,看到了两个小板凳,一张似乎从来都没有被拿起来过的铺在地上的布,但是没有人。 我的心情突然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了,还没见到人就已经被打击了一次。我揉了揉前额,转念一想,或许是其它的原因,比如他生病了呢。 一个老头子,身边也没人,不知道他有没有儿子女儿的能够照顾他。我伸手拍了拍脸蛋,似乎想太多了。 回家的时候,看到我家院子旁边的旁边来了一辆救护车,周围站着好多人。 “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心肌梗塞,也就是一会儿的事。” “那怎么这么巧,一家里的两个人都是心肌梗塞。我说是不是房子不干净啊。” “不会吧,这房子之前住的人都没事。” “啧,说不准对人呢。看着也都健健康康的,见人打招唿,帮搬桌子的时候也没见有累着的。” …… 听着他们说话莫名其妙地让我产生了对昨天晚上看的小说的联想。那房子也是之前没事,那户人家住了就不行了。 我找了个空挤到前面去,医生们正抬着担架往车上送,他们的脸和身体都被盖住了。 这对年轻夫妻是上个月才搬来的,外地人,和周围邻居处的都挺不错,就是他家有只狗,每次从他门前过都要叫唤两声,很烦人。 那只狗……我往院里的拴狗的地方看,它静静地躺着,这么多人都不叫一声?我跑过去蹲下拍了怕它,都凉了。 “小松,快点回家去。”奶奶拉着我的手拧眉“你怎么跑这了?” “奶奶,我回家要从这儿过啊。”我心里一急“奶奶,那狗死了。” 第17章 邻居家的死亡事件 奶奶脸色也不好起来,往后看了一眼,后又拉着我的手嘆了一句,“先回家。”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奶奶忙碌的身影。一般过年的时候奶奶才会在菩萨面前烧上几炷香,今天例外了。 奶奶拿着香对着菩萨拜了好几下,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然后专门去拿了个抹布把菩萨身上和它周围里里外外都擦个干净。 奶奶做完这之后转过头看我,“小松啊,我给你的菩萨可还带着的吧。” 我把菩萨从衣服里面掏出来,“戴着呢,奶奶。” “你可要好好带着。唉,我这几天眼皮一直在跳,好好的人哦说没就没了……”奶奶把抹布扔进水盆里,端着盆去了外面。 外面的救护车的声音一直在响,响个不停,响的我心里挺烦的。这是第一次离我这么近的死亡。我不得不承认刚才在那里听到的话勾起了我内心的不安。 还有奶奶的那句,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我挠了挠头髮,把耳机从兜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手机也放在桌子上,心里实在是憋得慌。我出了门。
第29页 救护车正准备走,那条死去的狗没有人注意到它,还有人不小心踩了它一脚,后又急忙跳开。 “哎,不对劲啊,这狗怎么趴这啊,是不是死了。” 那个人蹲下去手刚碰到它的身体就跳了起来,“真死了!真是奇了怪了,这一家子都死了!” 人群中又开始嚷嚷,保准是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在旁边等着,等到人群都走的差不多了,有人到了死掉的狗旁边,正弯下腰准备抱它。 “叔,这条狗给我吧。”我打断他的动作。 他讪讪地起身,摸了摸鼻子,“我就是看看,行,你要吧。” 我在心里啧了一声,我要是不说,他估计就抱走剁了卖狗肉了。 他也走开后,我抱着狗到了后面的那片林子里,挖个坑吧,就算是条狗也得有尊严地死去。 林子的尽头,一条河边,站着一个人。“哎!”我没好气地沖他喊,“你怎么到这来了?” 早上起那么早去找他他都不在,这会儿又突然出现在我家附近。说不清的烦躁萦绕在我的心头。 他缓缓转身,看到我不是很惊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你来干什么?” 这是我家后面啊,就算我是过来随便看看风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他不一样。我瞪着他,也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奥,你是过来埋狗啊。”他不嫌尴尬。 到了我的跟前,看着我手里的铁锹,他笑了一声,“东西准备得还挺全的。” “对啊!”我这才想起要来做的正事,左看右看,最后选择了右边一米处的位置。 “我帮你。”他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口袋,是什么我没有看清楚,或许也就根本没注意到。 我拿着铁锹往右边一错,“不用。” “咦,你这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他一夺就把铁锹夺走了,“重活还是要大老爷们来干才行。” 我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烦躁地往左边挪了挪,给他空开位置。 他的效率的确挺快的,两三下就把坑挖好了。“把狗抱过来吧。” 我要直接去抱就好像是听他的话似的,真烦。我搓了搓前额,去抱狗。 把狗放了进去,他拿着铁锹铲了几堆土填进去,留下了一个小土包。 “不是填平就行了吗?”我问,之后是沉默。该死的忘记生气的事了。 老头笑着和我解释,“立个标志别人就知道下面不是实心的,从这里走就避开了。不然谁也不知道自己走过的地方是不是埋的有东西不是?” 他把铁锹给我,“快点回家吧,中午了,该吃饭了。” “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奶奶住的?”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看到你……” “我奶奶很长时间没有送我去学校了。”我打断他。 “啊……那就是,那就是……那就当是……唉,这很关紧吗”他眉毛拧着,找个理由很难吧? “当然关紧了”我说,“万一你是跟踪过我那你不就是有图谋了?” 我又咳了咳嗓,“这关系到我的人身安全,请你务必说实话。” 老头噗嗤一笑,“恩,没错,我还跟踪过你呢。”不待我做出回应,他又说“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都这么多吗?” 还连嘆了几声,“哎呀,老了老了,真是老了,这鸿沟都这么大了……” 真假。我忍不住嘴角抽搐,正准备再说几句,奶奶的声音传来,“小松啊,吃饭了,你在那边干什么呢?” “就回。”我沖那边说了一句。“我回去吃饭了。”我对他说。 “去吧去吧,我也该回去吃饭了。”老头伸了个懒腰,“吃完饭要睡一会儿,这天不睡就浪费了。” …… 走到林子外面,我突然想起来也算是有过好几次的接触了,我还没有他的联繫方式,就又返回跑了几步,“你手机号是多少?” “手机号?奥,1551xxxxxxx,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打电话我不一定接。”他说。 我摸了摸口袋,手机放在桌子上了。“闲着没事干谁给你打电话呀。”我说,“我手机没拿,你给我打个电话吧,我和你说说我的电话号码。” 他没动,连着啧了几声。“你不会没拿手机吧?”我问。 “没电了,好长时间没用了。”结果果真和我问的一样。我挠挠头髮,“那我去把奶奶手机拿过来记一下你的号吧。” “已经过来了。”老头用眼神示意,我看向身后,奶奶离我没多远了。 “奶奶,我用用你的手机存个号码。”我走到奶奶身边,然后跟着她一起走过来。 “哎,我就看着像……”奶奶看着老头小声说了一句,后面的声音太小我也听不清楚。 “你们认识?”我看了看他们两个,很难相信。 “之前见过,不过是很久以前了。”老头笑着,“您身体最近怎么样?”
第30页 我似乎看到奶奶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还是老样子,人老了就这样。” 奶奶把手机递给我,“小松不是要记号码吗?记完了一起去家里吃饭,正好排骨炖的多。” “我就不去了,还有点事。”老头说,他把号码又给我念了一遍。“记住了吗?” “好了。”我把手机还给奶奶,看着两人仍然是满脑子的疑惑。从他摊前走过那么多次,也没见他喊住我说我和你奶奶认识吶。 后来又见了几次面,也没听他说过这件事。直到今天两人见面了我才知道。 我帮奶奶把饭端到了饭桌上,拿了一个盘子装骨头,今天奶奶不像平常一样唠叨了。“奶奶,我用下你的手机,存下号码。” “吃着饭呢。”奶奶说了一句,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小松啊” “啊?怎么了奶奶?”我一口咬着馒头,两只手各拿一只手机,一个存号码,一个看要存的号码。 “你和那个……你和今天见到的先生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吧。他在我们学校附近摆摊算卦,我从那条路上过老是见到他,不过一个月前才说上了话。”我把馒头拿出来,说的话才变得清晰。 “啊,这样啊。”奶奶把筷子放在碗上,掰着馒头,一小块嚼了很长时间。奶奶牙不好,吃饭慢。排骨都炖的老烂,但是很香。 我喝了一口香味正浓的排骨汤,胃里都是暖和和的。“奶奶,你们不是认识吗?” “很早的事了,都快忘了。”奶奶说。 “可以吗?” 刺骨的北风颳过,吹的孤零零残留在树枝上的枯叶都直打颤,婴儿还没醒,睡得正香甜。外面包裹着一个羊绒毯,包的严严实实的。 她从男子的手里接过婴儿,刚出生的,抱在怀里轻的没重量,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幼嫩的脸颊,紧闭的双眼半睡半醒,没睁开就先跑出了哭声。 娃娃的声音很大,吵的她几个月都没有睡好觉。泡奶粉,换尿布…… 真的已经好长时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他说的以后都没有瓜葛了,就算是出现在她面前也不会认走的…… “奶奶,我是不是又长胖了?”我看着奶奶,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原因能让奶奶盯我瞧这么长时间,该有一分钟了。 “不胖,小松,多吃点。厨房还有,吃完了再盛一碗。” 是吗,我掐了掐胳膊,肯定胖了,都长肉了。不过老人家都是觉得胖了好看。我中和一下,又去盛了半碗饭。 夫妻俩坐在屋里吃中午饭,章敏真突然开口“这棵树怎么长这个样子?” 张顺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树“怎么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我还以为有个人在上面挂着,吓我一大跳。”章敏真捂着心口,白天说起来还觉得吓人。 “我看着也不像啊。”张顺说。 “反正我想起来就难受。”章敏真皱着眉。“我说,前两天还有人在门口说买树呢。” 张顺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你是想把这棵树卖了?这不大好吧……这也不是我们的树。” “怎么不是了?我们都付过钱了,这个院子还有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的。”章敏真说“一会儿我去问问能卖多少钱。” 作者有话要说:  和恁说个事,我准备把前几章休休,然后再审签一次。因为点击实在是太少了,然后作者很焦急哇。但是更新照常,要是有事我挂在这里好伐。希望这次可以不打脸。感谢您们的观看,谢谢! 第18章 邻居家的死亡事件 章敏真出门后,张顺扒拉几口饭,收拾好碗筷准备洗洗去上班。他的“上班”就是去给水果店里送货,城东西南北都跑,跑的越远挣得利润越多。 准备出门时,他注意了一下章敏真说的院子里的那棵吓人的树。这棵树大概有好多年头了,是棵老桂树,这么冷的天,花叶都长得好好的。院子里还能闻到桂花香。 枝干是纵横得有些奇怪。还别说,刚才在屋里看着没什么,从这个方位上看真像有个人挂在上面。张顺揉了揉眼睛,准备再靠近瞧瞧,兜里的电话响了。 点开手机上的阅读app,我的书架,《常山鬼录》,阅读进度23%,继续未完成的阅读。上一章讲到那一家的主人被砸死之后他家的亲戚感到邪门,去外面找了一个靠得住的人回来。 人说白天阳气盛,鬼都躲起来了,到晚上再做法。他让人准备了大米,醋,还有小孩子穿的鞋子。给鬼穿小鞋,鬼的鞋子穿着不合脚,它就跑不远了。大米洒在地上,穿着小鞋的鬼就会被绊倒。 …… 往后翻了几页,没有正面描写鬼的出现,只是说第二天在场的除了作法的人都被发现心脏衰竭,而作法的人则被发现眼珠子快要凸出来了。被人掐死的症状,脖子上却没有任何痕迹。 奇了怪了。 “小松啊,没盐了。” “我去买!”我从床上跳起一路跑到了厨房,“奶奶,除了盐还要买别的了吗?” “再买点……”奶奶翻了翻酱油瓶子,“再买一瓶酱油。”
第31页 李二婶家会卖些生活日用品,不远,四五分钟就能走到。但是要经过邻居家。 从那里过的时候,我随便往里边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着,只能看到里边的…桂树。很高的桂树,很浓的香味,香的发腻。 只是静了些,只是门口的大黄狗不会朝我一阵乱吠了。 我对他们大概也只是比陌生人多熟悉了那么一点,从他们搬过来到昨天,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送水果,一次是我起得早了两人正要出门。 男人一看就很老实,女人很会说话,但我不是很喜欢,说话言语中都带着精明,太聪明了。 话说,那天老头也来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电话响了好几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点了返回键,切断了机械女声的英文翻译。天色昏暗下来,翻过墙头的桂树枝条搭在院子里的墙壁上,橙红色的桂花一簇一簇紧凑夹杂着暗香涌动。 总觉得这场景扑面而来一阵怪异感,心里有个声音执着地告诉我不该如此。 杨万山拿起床头的手机,电量已经满格,八点三十四,一个未接来电。陌生号码,不过他大概知道是谁。 “餵——”刚打过去电话立马就被接通。杨万山笑了,“你给我打电话了?” “对,打了。”我戴上耳机,把门关上,确保奶奶在外面看电视不会听到我打电话的内容。“你昨天来这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也没什么。”他说。 “是不是不是正常死亡的?他们都说平常都看不出来的,突然间心肌梗塞了。” 那边沉默了两三秒,“恩。” 可真是惜字如金啊,我心里吐槽了句。“这是机密还是怎么了?” 他连着啧了两声,“外行啊。内行的消息可不能随便透露的。” “这话不能这么说。事情就发生在我家旁边,我对他们的了解肯定比你多,也比你好打听。我们交换情报,你和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我和你说说和他们有关的事。” “行吗?”我抓紧又问了一句。 “其实吧……其实”他嘆了声气,“行吧。” 我和老头商量好了的星期一中午还在老地方见面,挂电话的时候他还加了一句,“不管饭。” 我还能讹你饭不成,我如是想,但还是提前买了馅饼八宝放在书包里。 “你注意到院子里的东西没有?”老头问。 “院子里的东西?前天没顾得上看,后来门就锁上了。”我吃着馅饼回答。“哎不对,他家的桂花树看起来啧,有点奇怪。但是我也说不上来。” “哟,还行。”他一个手指放在另一个手上慢慢敲着,“现在是几月份了?” “二月份。” “二月份冷吗?” “啊?”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冷啊。” “你们学校种的有桂树吗?”他又问。 “有。”嘴里的馅饼还没有咽下去,我把眼睛转向他,“那树有问题啊。我们学校的桂树都冻得不开花了,怎么那棵桂树的花还一直开着?” 老头恩了一声,“就是这样。该你了,你有什么情报?” 我把刚才的馅饼咽下去,吃的太急,灌进了支气管口,连着咳嗽好几声。 我伸手在眼角擦了擦挤出来的眼泪,“也差不多能有用吧,我听说,他们这阵子在说要把院里的树给卖了。就是那棵桂树。” “恩。”老头应了一声。听这语气,我说“你是不是本来就知道了?” “你说的要交换情报的。不让你说怕你不好意思。”老头说。 顿时我觉得口中的饼没有味道了。我以为是个可以作为交换条件的事实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是不稀罕的了。 我木然地把剩下的饼一口口咬掉。“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都问的这么清楚了。” “我要是答应了你肯让我和你一起捉鬼?”我问。 “当然了。”老头说,“拜师之后就算是实习了,你们不是常用这个词。” 我:“……啊对,是。” 我再一次地犹豫了,老头问过我好几次,对奇奇怪怪的事件的好奇和感兴趣是真的,但是换个身份……其实也就只是换个身份吶。 我双手滚着八宝,八宝的瓶罐很凉,摸起来很凉,喝起来还好,第四节 放在热水里温了一节课。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奇怪的,很犹豫,很纠结,要是没一点想法为什么要问那句话呢。 “行……吧。”我做出决定时八宝都已经不温了,“不用跪下来磕头吧?” “不用”老头很随和道“喊个师父就行。我也不看重形式。” 周一到周五我都是住校的,饭点可以出校门,其余时间只有拿请假条才能出去。我和班主任请了假,走了另外一条路回家。 直接和老头说我是请假出来的,很大可能他会让我再返回学校。因此我决定,等到第二天再和他打电话,先回家去躺上一晚。
第32页 我站在邻居家门口,再走几步就能够到家,奶奶这会儿应该吃过饭了,在屋里看电视。我转身看了一眼高高伸展的桂花枝,桂花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闭上眼睛的前一刻,朱红色的大门里走出来一个身着大红旗袍的女人,面容冷艷,且带着傲气。 “宋明琅,我爹说了,你以后不要来我们家了!” “林诗乔,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姐。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 “你说的,最后一次!”林诗音从他手里夺过信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大门又一次在眼前被关上,宋明琅握了握手里黏唧唧的细汗,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姐,姐——” “二小姐,大小姐在屋里休息着呢。”小桃从走廊的那侧赶紧跑过来,“大小姐这几天休息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 林诗雨看了眼关着的门,把信纸递给小桃,“那等我姐醒了之后,你帮我把这个给我姐吧。” “好的,二小姐请放心。”小桃接过信纸。等到林诗雨的身影没过石拱门,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姐——” “小姐——” 林诗乔坐在梳妆檯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纤细的手指握着一张信纸,门被推开的瞬间信纸就被趁机而入的一阵风颳跑了,落在她的鞋子上。 “小姐,您这是……”小桃弯腰捡起落在她鞋子上的纸,慌忙地扫了一眼,才出声道“宋公子来信了?” 林诗乔不理会她,也不吭声,像是丢了魂似的,可看着脸上又没有哭过的痕迹。小桃一时不敢说话,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许久,林诗乔才对着镜子轻轻道了声“小桃,我饿了,去做些饭吧。” 小桃本来就是要和她说这事的,听她先开口便欢欢喜喜道了声是,去了外面厨房。走时把那张信纸叠好放在梳妆檯上。 林诗乔今日胃口依旧不是大好,却能把一碗粥喝完了,拿帕子在嘴边沾了沾,她说“我累了,你把这端下去吧。” “哎是。”小桃心想这是个好迹象,一会儿要去和老爷,夫人说说让他们高兴高兴。 人离开了。林诗乔离开桌子,熟悉地去衣柜旁边找到那件衣服,“诗乔,你穿这件衣服好看,你皮肤白,这衣服衬你。”耳边曾有个人这样说过。 她把衣服换上,系上最后一粒扣子。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再把嘴唇涂一涂吧,脸上要擦一些粉,这样会好看一些。 “诗乔,你真好,我喜欢你啊。” “诗乔,我们以后就在这里买个房子,我去教书,你在家里照顾孩子。每天晚上回家都能吃到诗乔做的饭,想想都很高兴。” “诗乔,相信我,我们会在一起的。” 林诗乔慢慢地靠近镜子,她和“她”相视一笑。如果从她开始结束了是不是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明天有可能会修吧,也有可能补在下一章了。感觉小脑写比手机写有点子感觉。两千字说声抱歉-.-还有还有换名字嘞昨天忘说了@_@晕 第19章 邻居家的死亡事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啊……”夫人哭了一通,险些缓不过来气,靠着林诗音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林诗乔死了,上吊死了。林诗音大脑里一片空白,她甚至在这种情况下都忘记了第一反应。 “肯定是那个混帐!老胡,找人,现在就去他家,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是给我女儿使了什么迷药。”林老爷气急败坏地说。 小桃才凑近一看,就立马大叫了一声往后院跑去,路上被撞到地上也是迅速起身,就好像后面有东西追着一样。 “爹,爹!”林诗音在看到他们提着灯笼就往大门的方向走的时候终于缓过来了劲儿,“你干什么呢!这都半夜了!” “你姐姐都这样了,林诗音,你再敢在我面前帮宋明琅说一句好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林老爷说完这一句,率领着一大群人出了门,直奔宋明琅家。 林诗音跪在地上,双手握了握林诗乔的手,冰凉冰凉的感觉让她的眼泪瞬间滑落下来。她以为小桃说的是林诗乔好转的迹象,她不再和爹斗气了…… 后半夜大家都没有睡觉。夫人哭昏过去了,家里的婆子说要给大小姐洗洗身体,换衣服的时候林诗音说就那件吧,姐姐穿这件衣服肯定是有特别的意义。 林诗音干坐在大堂里,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明白,坐到眼睛发酸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才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急忙赶到林诗乔的房间,这时候天刚蒙蒙亮,进屋的时候角落里有人抱着胳膊把头埋在怀里。 “小桃?”林诗音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桃看了她一眼,大叫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捂着脸弯着身子跑了出去。林诗音想要追的时候脚步又顿住了。 衣柜里,枕头下面,床上,梳妆檯,没有,都没有……到底在哪儿呢?林诗音双手抱住了头,头昏脑涨。
第33页 林老爷回来的时候一群人都没有说话,林诗音欲言又止,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说“到我书房一趟。” 到了书房,他把十几个信封砸在桌子上,指着林诗音“这是不是你拿进来的?” “是。”林诗音承认,她想过会有被发现的一天,但她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都被截住了。 啪——脸上挨了一巴掌,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 “要不是你和宋明琅里应外合,你姐姐会这个样子吗?都是你们害了她!”林老爷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茶杯的盖子被震到了地上。 “行了,你干什么啊,就剩下这一个女儿了你是不是要都没有了才甘心?”刚休息一会儿的林夫人听到声响就赶快赶了过来,她摸了摸林诗音红了的半边脸,流着泪,“阿音啊,阿音啊……” “娘,我没事。”林诗音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从书房跑了出去。 跑的老远还能听到夫人和老爷在争吵,“你要是答应了多好,至于吗?阿乔会这样吗?……” 从家里跑出来之后林诗音没走多远,就在进街的胡同里蹲下去哭了起来。压抑了多少年了,时间太长,她几乎都想不起来了。 把情绪都哭出来,她决定去问问宋明琅,那封信里到底写的是什么,为什么林诗乔看了之后就选择上吊自杀。 见到宋明琅,他还躺在地上,两条腿没了知觉,林老爷把他的腿打断了。林诗音既气愤又无奈。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他躺在床上看向外面,了无生机地说。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姐死了,昨天晚上上吊自杀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和她说什么了。” “真的死了?”宋明琅脸上露出悲凉的笑容,似乎还难以确信,“我说的我写的……我写的……” 林诗音生怕他被自己逼疯了,“我就想知道真相,你告诉我里面的内容。” “真相就是”宋明琅转头看她“信纸被掉包了。”他闭上眼睛,胸膛没有起伏,像是没了唿吸。 林诗音再喊他的时候,他已经醒不过来了。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小桃,可看到父亲拿出来的那一沓信纸以及小桃在姐姐死后的反应,一股荒谬感在她心头产生。 “小桃死了。”母亲说,就在她走了没多长时间之后,小桃被发现在后院的井旁边犹犹豫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跳了进去。看到的几个人没拦住。 林诗音浑浑噩噩地到了后院看到小桃的尸体,浑身湿透了,头髮紧紧地粘在脸上,两只手冻得发紫。 她终于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这一觉没睡多久,午饭间醒来的。想来也是心里有事,睡不安生。她径直去了林老爷的书房,“是不是你把宋明琅拿进来的信换了?” “哼!”林老爷敲了敲桌子“是我换了怎么样!我还能把信还给他们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私奔不成!” 林诗音心里一惊,没成想那最后一封信里竟然是这样的内容。她原本以为父亲只是把信截走了,未料到内里都换了脸了。 “是你让小桃监视着姐姐,我把信给她她就再拿给你,你们再写一封以假乱真来骗她,等到姐姐看到最后一封信自杀了,你又怕事情败露杀了小桃……是不是这样?” “混帐东西!”林老爷呵斥道。“你就这么揣测你父亲的?!” 林诗音讽刺地弯起嘴角,声音断断续续:“那您说,我说的哪里是错的了?” “你,你——”林老爷捂着胸口,身体往后仰躺在椅子上,一只手还不断地指着她,显然气的不轻。 “说不准就是你换的那封信害死了姐姐!是你让她有了自杀的念头,你怎么一直是这样?为什么非要让所有人都按照你的意愿来做事?我们也应该有自由啊!” “给……给我滚。”林老爷用手指着门口,身体抖动得厉害,没有再看她一眼。 最后一次见面,在林老爷和林诗雨的争吵中结束。 林诗雨坐在自己屋子里,打开窗户,院子里落下的雨把她的视线占据完全,朦胧中她看到姐姐撑着一把伞,手里拉着一个小女孩,两人在院里蹦啊专门挑有坑的地方,看溅起的水花把她们的衣服打湿。 两天时间,她身边有四个人死去。府里有下人说是这宅子不干净,才闹得一家人鸡犬不宁。 那天下午,林诗音在窗前呆坐了好长时间,晚上的时候,这座宅子里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记得自己进来了。可事实却是,我不仅进来了,还在邻居家里睡了一觉,看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影像。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星碎点滴。 这个院子我之前来过一次,是在这对夫妻之前在这里住的一个老奶奶电视没信号了,让我帮忙调台。 院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上来。阳光从上空倾洒,温暖却仿佛被这个院子所隔绝,它在空间里独一无二。这隔绝令我恐慌。 莫非,还是墙? 我逐渐走近那棵桂树,二月的冷风季节桂花开的依然茂盛至极,甚至可以说诡异地开着。挂在树上的“人”在我走到跟前的时候散开,空出大片,是桂枝啊。
第34页 “阿音,进来喝杯茶吧。” 温柔宠溺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我慢慢看向堂屋,堂屋的门开着,一个身穿大红色旗袍的女人正拿着茶壶向一只杯子里倒茶。 看到我在看她,她把双手搭在膝盖上脸面对着我的方向“阿音,快过来啊,我给你加了糖的。”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走了过去,心中的恐慌和我一起,在进门的那刻被放到一边。 “你尝尝好不好喝。”她把杯子推到我这边。 “这是什么茶啊?”我问了一句,望向翡翠杯里的茶水,上面没有一块碎茶叶漂浮,茶水是红色的,一股我从来没有闻过的茶香从鼻子了钻过。 “你知道吗?人血煮过之后特别香,比普通的茶叶好喝多了。” 我端着茶杯再不敢往前送一步,余光看到杯子里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滚。 “喝啊,怎么不喝了?”她盯着我看。 “我不是阿音!”我把杯子往地上一砸,里面的茶,不,血水浸染了那一片土地。 “多浪费啊,瞧瞧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起身,大红色的衣服也令我心生一阵反胃,仿佛是用血泡过的一样。 我往院子里跑,眼睛盯着院子里的大门,打开之后再往右边走几步就能到家了。夏松,快呀。 眨眼的功夫,院内的场景就变了,繁花锦簇,香草弥散,高大的一面镂空墙把我的路挡住,身后是步步紧逼的红衣女子。 “阿音,你怎么不听姐姐话了?这茶很珍贵的,不是你想喝就能喝到的。来,姐姐餵你尝尝。” 她的两根手指掐住我的下巴,力气大的惊人,往我嘴里灌所说的珍贵的“茶”,我拼命地扒,也没能把她的手扒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补明天补。啥都不说了。 第20章 邻居家的死亡事件 “咳咳……咳咳……”我捂着嗓子,心理作用下觉得嘴里一股血腥味。 “好喝吗?”她笑着问我,明明生的是一副好看皮囊,却令我感到恐怖至极。也算是别样的蛇蝎美人吧。 我顺着镂空墙滑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也无处可逃。前后的路堵的死死的。 “你……你是林诗乔?” “我是你姐姐啊,阿音,你不记得我了吗?”她蹲下身体,眼睛和我齐平,看着我说。 那双眼睛当真是好看极了,却也是无情极了。顷刻间林诗乔掐住我的脖子“你不是阿音,阿音在哪里?” 我渐渐上不来气,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她说的那个阿音,她不信…… 脖子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巨大的压力使我的唿吸都成了问题。“阿音……阿音在那里,你看……” 她松开手的瞬间我一手扒着墙站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跑去,然而不到两步,她就又出现在我的面前,眼神更加兇狠。 “你骗我,阿音不在那里。阿音在哪?阿音在哪?!” 我身后的墙在她大声地问完这句话后顷刻倒塌,砖块掉下来砸在我的腿上,疼的慌。 鬼打墙里边的感觉比梦境里边的要真实,这是实实在在拿自己的身体去亲身体验,而梦里边只是自己的一个投影。 我的手伸到后边的书包兜里,老头给我的有符纸,我要把符纸拿出来,就可以暂时对付她从而脱身了。 “我没有骗你,我刚才确实看到阿音了,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手上戴着一块玉镯子,很漂亮……” “对啊,阿音很漂亮的,但是,但是”林诗乔的眉毛拧在一起,她往后退了退“阿音不喜欢穿裙子,她不穿裙子。” 在她的手朝我伸过来的同时我把符纸往前一递,两者相接触时洁白的手臂上被灼烧起一阵黑烟。 就像是把硫酸倒在白纸上,白纸会被瞬间腐蚀,变得留下一圈黑色的痕迹,她就像是个纸做的人,符纸就是硫酸等腐蚀性物质。 我忍住腿上的疼痛,瘸着另一条腿从她旁边一跳一跳地过去,去开门的时候,遇到了问题——门拉不开。 “夏松,这边。” 墙头上老头指了指下面的一口缸,我到了那里踩着缸爬上了墙头,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林诗乔抓住了我被砸中的那条腿。 本来就疼,她用的力气又大,我几乎快要疼的从墙头上翻下去。 老头从墙头上一跃而下,“你先走。”他拿出一张符纸就往那只手上贴。 经过刚才的教训,林诗乔在符纸贴上来之前丢开了我的腿,往后边躲去。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学习。” “行,那你就在上边吧,上边安全些。” “我给你的符还有吗?” 我伸手摸了摸书包,“有,还有好几张呢。” 终于不用独自面对这个女鬼了。我小心地把受伤的那条腿搬上来,掀开裤腿一看,膝盖下方的小腿处红肿一片。 轻轻地点了一下,就已经很疼,更不用说被那只女鬼那么用力地抓着。我揉了揉,把裤腿放下。 “你是什么人?” “老年人。” 看着老头还能和林诗乔开玩笑,表情不是太紧张,我就知道这个好对付一些。
第35页 其实我从林诗乔身上并没有感觉到诸如李文那么大的怨气,而且她…… 不知道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林诗乔靠在桂树上,我以为她会咳出来血,实际上并没有。 院子里的景象又恢復如常,我熟悉的邻居家的院子,腿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失。 “被这砸的。”老头指着地上的一堆散砖。“等会儿去医院看看。” “嗯。”我一脚点着缸,从墙头下来,“是她……杀的人吗?” “你觉得呢?”老头把问题抛给我。 “我觉得不是。”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 砰砰砰——有人敲门,声音不是很大。 老头朝我使了使眼色,我一瘸一拐地把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尼姑,戴着个电视上常见的小帽。 她朝我微微一笑“这是钱真尼女士的家吗?” 钱真尼就是上上任这所房子的主人。我说“钱奶奶把房子卖给别人了,我是她的邻居。” “您是来找钱奶奶的吗?” “我是来找这座房子。”她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难不成钱奶奶把这房子又卖给别人了?但是这座房子的继承权不在她的手里啊。 我微一侧身,给她让出一条路,她进去之后眼睛只看一个方向,看了好长时间,看的眼睛都模煳了。 “谢谢,不用。”她没有要我递给她的纸巾,从肩上挎着的包裹里拿出一张手绢,擦了擦眼角。 那张手绢上绣着兰花,蓝色的丝线绣的兰花,这个年代很少有人用手绢了。 我看向老头,“这是什么情况?”我朝他比了比唇语。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轻嘆了一口气。 尼姑走到桂树下,颤颤巍巍蹲下去,一手按在桂树上,“姐姐,我是阿音啊。” 林诗乔迟疑着出声:“阿音?你是阿音?阿音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这分明是一个六十多岁老妪的面貌,脸上布满皱纹,手上也尽是时光留下的痕迹。只是可以辨别出精神不错。 “都过去几十年了啊姐姐,都过去好长时间了……我是阿音啊,你看,你送给我的耳环我还留着呢。” 林诗音手心里赫然躺着两只小巧的珊瑚耳环,小巧别致,看着就是和现在的大街上卖的耳环不一样的。 “阿音,真的是我的阿音,阿音……”林诗乔边笑边眼角落泪,“我的阿音回来了。” 接连几日家中发生巨大变故,她最亲的人死了。林诗音神情恍恍惚惚。 林诗乔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父亲偏心,从小就极为宠爱姐姐。母亲最多只是嘆嘆气,却并不会明面上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她既恨林诗乔,又离不开林诗乔。是她夺走了家人的爱,可她又拿自己来做补偿。 林诗音心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小心一些呢?要是她亲手把信纸送到姐姐手里,没有父亲的阻拦,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可是姐姐为什么这么狠心,就算宋明琅拒绝了她,难道她这个妹妹就比不上了吗? 林诗音闭上眼睛,脑海里装上了放映机一样把她们在一起的画面都回忆了一遍。她的手中拿起剪刀,既然姐姐不在了,剪刀从左到右收齐,发已断,红尘再无牵念。 “说说吧,你是怎么觉得这人不是林诗乔杀的?”老头削了个苹果边吃边问,牙齿清脆得都不像是个五六十岁的人。 我拍着小腿,“直觉,我就是感觉人不是她杀的。或许,是你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她的力量不是很强。” “但她后来确实是对你起了杀心,你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了,我要不是刚从墙下走过来一段距离,恐怕就要被她砸死。而且,我脖子上现在还有她掐的印呢。” 老头笑了一声“你脖子上被掐的印实际上是桂树枝绕着围了一圈印上的。” “什么?”我并不能直接接受,“不可能吧,树枝都那么硬,怎么可能会弯360度。” “我说的是刚长出来的枝条。软的很,一弯就是360度。”他给我比划了一下。 “不过啊挺神奇的你好像每次直觉都挺准的。上次是不是也是这样?” 哪次,时间一长我就记不住。但我承认我的直觉挺准,除了蒙题的时候永远是蒙错的那几个选项。 “一般吧,要是鬼杀了人,她身上就算是背了一条人命,你想想电视上看到的杀过人的犯罪分子和平常人看起来一样吗?” “很明显杀过人的看起来要凶点是吧。鬼也是这样,要是杀过人,她和普通的鬼就不一样了,都不好对付的。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 “除非有人在他们身上强加怨气。”老头在苹果上连啃了几口,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 不是林诗乔杀的,又不是非自然死亡事件,我说“难不成还有别的人,是不是上次在广茂市场碰到的那个人?” “或许吧。”老头并没有给我说死了,“我也不是太清楚。” 请假的时候我用的理由是脚崴了要去医院拍片,这次可算是和我说的一模一样了。
第36页 晚上的时候奶奶还在陪着我坐在诊所的长椅上,旁边还有好多等着的人。 “小松啊,你……你今天和上次在树林里见到的那个人一起啊?” “是啊,我被砖头砸中了,还是他帮忙把砖给移走的。”我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小松啊,奶奶说一句,你听听啊……” “我听着呢,奶奶。”我咬了咬棒棒糖。 “不要和陌生人打交道。” 这句话在问完我刚刚的那句话之后说出口,我瞬间就知道奶奶意有所指。 “为什么呢奶奶,你们不是认识吗?”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时间这么长,人可是会变的。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更何况,他看起来和一般人也不一样。”奶奶看着我说。 第21章 邻居家的死亡事件 因着腿正儿八经的伤了,我的假期便延长了两天。然而,这滋味也着实不好,下雨的时候受伤的部位疼得一阵一阵,弄得我差点以为这其实多年前埋下的风湿病。 林诗乔的事情解决后她就离开了,没想到的是那尼姑竟也一同去了。外边的人又当是她进去被里边不干净的东西所害,却不知这其实才是结束了。 老头说还没有结束,“还是太天真了孩子。”他一脸慈悲地看着我说,然把我当小孩的语气还是令我不满意了。 “我以后就住这儿了。” “什么?你以后住这儿?”我一激动站了起来,小腿滋啦滋啦疼,又乖乖地坐下了。 “这房子钱奶奶已经没有权利再把它卖给别人了啊。” “谁说是你钱奶奶卖给我的?”他看到奶奶进来之后换了个别的话题,“您是不是最近夜里没有睡好?” 奶奶把杯子倒满推到他的那边,老头两根手指捞得更近了点,“没事,你坐吧。” 让一个老人拎着满满的一瓶茶去倒水,我顿时懊恼起来,但看了看腿,便又知道是有心而无力。不,也有力,只是被限制住了而已。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关了电视啊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唉,可能是年纪大了。” “这晚上睡不着啊,要不是手机上瘾啊,要不就是心里藏着点事。”老头,师父把杯子转了转“现在也没什么要担心的,也不是和之前一样,今天担心着明儿的生活,有没有吃的,穿的。国家的政策好着呢。” “是。”奶奶笑了,“要不是国家政策好,到现在还不知道住的地方有没有着落呢,更别说吃穿了。” “就是这么说的。”师父喝了口茶,“这要是担心小辈啊,也不用,年轻人就要自己去歷练歷练,该经歷的咱们总不能一直护着,不然啊,就跟那花儿一样,一见雨就不行了。” …… 奶奶去了厨房做饭,看着背影有些蹒跚,我突然心底生出一股内疚,感觉自己都没有一个外人关心得多。我就不知道奶奶最近几天有没有睡好觉。 “小松啊” “你喊我小松干什么?” 我竟然忍不住眉毛一挑,这个称唿只听到奶奶喊过,别人喊起来就觉得怪怪的。 “刚听到你奶奶喊了。”他不在意地说,“再接着刚才的话说吧房子不是你钱奶奶卖给我的,但是我有别的人脉。” “所以你住在那里是为了继续调查?”我问。 “唔,是吧。”他回答地一点也不认真。“我觉得这件事和宋中元有关系,但我目前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 “宋中元?”我仔细想了想,确认这个人我不认识,“他是谁?” 师父嘆了口气:“一个故友罢了。” 他似乎很喜欢喝茶,连着喝了好几杯,我在一旁低头看小说,还能听到水倒进杯子里的声音。 依旧是《常山》,这篇小说我大致看评论猜出来后面讲的内容,它通篇都没有直接写鬼,而是写参与的人的下场和背景烘托,例如“死的十分诡异”,“当太阳落山的时候那座倒塌的房子里依旧有人进进出出,仿若砖块和石头未挡住他们的道路。” “好看吗?” “还行。” 我把手机往怀里一扣“你看我手机了?” “就看到几个字,手臂像是被人生生折断,从背后绕过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你这是几个字?这都一句话了。”我关了手机,扣在桌子上。 “无关紧要。”他说,四个字听得我是火冒三丈,还好我努力控制住了火焰的高度,甚至是冰冻住了。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林诗乔和林诗音能够互相看到对方。同样是人鬼殊途,林文竹和林文松并不能像她们这样。” 他摇了摇头,先问了我一句,“你不记在本子上过些日子不会忘记吗?” 我:“……还行。” “你这什么都还行还行,年轻人一点追求都没有可是不行了。”他看向院子,“屋里面不如外面暖和,去外面坐会儿吧。”
第37页 总要有一天外面白雪飘飘,北风凛冽,他就知道是哪里暖和了。眼下我还在问问题,于是我搬了两个小板凳,如他所愿去了院子里。 “你知道人和鬼之间有哪两个分界限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分界限。” 他啧了一声,“我以为你至少知道前一个的,小说里边提到的挺多的。” “前一个是什么?”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也不知道在看哪个方向,如果不是那张嘴一张一翕,我恐怕会以为他就睡着了。 “第一个是幼童可见灵。” “……好吧我确实知道。” “第二个是近死可交魂。” “近死可交魂?是不是意思是说如果人快死了她就能和死去的人交流,她们就能够互相看到对方?” 师父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他从屋里换了个椅子,靠在上面竟然又睡去了。 就当是……老年人需要休息吧。我咂咂嘴,看到厨房的烟囱上面一股跟着一股的白烟,正朝着高处飘去。 能够到达多高呢?我揉了揉眼睛,已经斜了。 师父没睡多久,就被我叫醒了,因为奶奶做好饭了,我甚至是在把碗,菜都端到桌子上才去叫的他。 他两只胳膊张开越过肩膀举到头顶,灾放下,慢慢几个回合,才去洗了手到饭桌上。 “我奶奶做饭很好吃的,你快点尝尝吧。” 奶奶笑着“也就是平常吃的菜,别嫌弃才好。” “这就行,挺好的。”师父吃饭的时候一点也不见外,他跟前的菜都很快被他吃净。那道菜我才吃了……两口。 快吃完的时候他和奶奶说了搬家的事。“以后就是邻居了,多多包涵。” 啧,竟然会用上“多多包涵”这种话。 “您客气了”奶奶的心情要比吃饭前好,“您就一个人,要不然来我们家吃算了。反正也很近。” 我怎么觉得昨天奶奶还和我说过让我不要和这个人有太多来往,我按了按太阳穴,这不是自打脸么。 “没事,我吃的有着落呢,您做你们两个人的就行。”师父说完起身“我就不多呆了,先回去收拾收拾。” 想来也没什么要仔细收拾的,因为他的衣服很少,身边值钱的有一个手机,还有一群宝贝法宝。 想起法宝我就很激动。激动的多吃了一碗饭。 …… “出来吧。”杨万山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摆上了茶,看着就如已经准备好和故友叙谈了。 宋中元这边还在迟疑他到底发现自己没有,听到这句话便知道是自己暴露了。他走了出去。 “你把我引到这儿了不就是想和我说说话吗?这人到了你却藏起来了。”杨万山笑了一声“说起来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聊聊了。” 宋中元在石凳上冷冷坐下,开口便问:“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 “我猜的,毕竟也没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我了。要喝茶吗?” 宋中元一手端着茶杯哼了一声,“有话直说,别和师父一样拐弯抹角,我最烦你们这幅装腔作势的模样了。” 杨万山把茶杯一放,嘴里漫不经心“你还记得师父是什么习惯?” 大冬天的院子里也不见得有几只鸟儿鸣叫,只听得沙沙沙的风声,把桂树的枝叶吹的作响。 他们之间就这么平静地对峙了几分钟,听到外面有狗汪汪地叫了几声,杨万山才看了一眼他的腿问“你的腿怎么了?” “不过是碰到几个难缠的东西罢了。” “几个?”杨万山问,“你怎么惹上的?” “这就不用你管了吧,大师兄,师父都不在了,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虚伪吗?”宋中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 大师兄三个字喊的叫的讽刺至极,杨万山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嘆了一声。 “师父不在时,我也没有想过同你怎样。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宋中元一声冷笑,“你说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为了对付你,为了让你不顺心,就是让你不得好多过!”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诅咒一般的话语让杨万山按了按眉头,“都过多少年了,你怎么还纠缠着那事?” “多少年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十八年了!已经十八年了!当初如果不是你和师父连同起来骗我,我又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阿元,我和师父真的没有骗你,真的不存在那种东西,你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况且,生死听天由命,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我没想做什么决定,我就想她活过来!我就这一个愿望,你们都不能满足我!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阿元!” 杨万山看着离开的背影,攥了攥拳头,除了这一个称唿却是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阿元一直以为是他和师父不肯把那给他,可他又怎么知道那东西本就不存在,只是师父…… 唉,黑夜里,一人站在空寂的院子里嘆息。
第38页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补,今天不更了。 第22章 失踪的男孩 正值星期天,学生们出来玩的也都赶在一起,好不容易可以暂时解脱学校的“禁制”都发了疯似的撒欢儿。恨不得一分当一年过。 对于小学生,最受欢迎的属游乐场为首,他们对于懵懂的冒险和刺激总是乐此不疲。而对于大一点的学生,奶茶店,商场,网吧则成了几个固定场所。 今天,刚好是一个小学生和两个大一点的孩子。我,甜甜,和她的弟弟晨晨。 晨晨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见到我时还躲在他姐姐的身后略显羞涩。甜甜摸了摸他的头:“晨晨,这就是你夏松姐姐,我在家里和你说过的。你夏松姐姐说了要给你买棉花糖呢。” 小男孩很拘谨地拽着他姐姐的手,然后看了我一眼:“我现在大了,不吃棉花糖了。” 这小孩子,到底是真的不想吃还是因为有我在才这样说的?我顿时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是吗?姐姐要吃。你姐姐也要吃,你不吃吗?”我故意逗他。 小男孩挠了挠头髮,小声地说“姐姐吃我就吃。” 我们两个大一点的学生都笑了起来。 许是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而周围邻居家里的要不比我大很多,要不就是皮得很的小孩,头一次见到这么乖巧的,我不由自主想要亲近他。 我和甜甜先领着晨晨在游乐场玩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摸到脸上都还是冰冰的触觉。这种尚未算得上温暖的天气在天上飞也是很刺激了。 就算是把高领毛衣往上拉得挡住了半边脸,还有露出来的鼻尖冻得红红的。 “晨晨,冷吗?”我侧过身子问他。 小孩点了点头,两只白软白软的小手放在嘴边哈气,对着搓了搓。 “走吧,这么冷的天,我们该干些什么了。”甜甜在冷风中对我打了个响指。 “去喝奶茶!”我接着她的话说。 没走几分钟就到了一家奶茶店门口,店里面的座位上没有多少人,但是排队的人很多,应该是想带走喝的。 “我们在这里喝吧,先缓一会儿,有空调。”甜甜指了指靠着门的位置。 “行。”我说。 甜甜拍了拍晨晨的肩膀,“你在这里坐着,我们去买奶茶好不好?” 晨晨很乖巧地坐下,朝我们两个笑笑“姐姐,你们去买奶茶吧。” 我和甜甜去排队。虽然招唿的人比较多,但机器有限,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慢的。我们聊起了天,队伍就在话语间很快的往前移了移。 越是不去关注它,时间就过的越快。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孩,他很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看窗户外面,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呢。 “好想有个弟弟。”我揉了揉脸,对甜甜说。 甜甜听到之后也很开心,“哈哈,是不是羡慕我了。” “对啊。我没怎么和小孩交流过。之前邻居家有个小孩,皮的不行,经常在我家门口放炮,有一次差点炸到我。”我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小孩都是和他一样的。” “我弟弟比较安静,在家里很听话了有时候我回家我弟弟还会给我带零食。”甜甜笑着说“之前还给我攒钱买生日礼物了。” 我满心羡慕不已,越看越觉得可爱,“把你弟弟放在我家吧,我帮你养。”我开玩笑。 “想得美。”甜甜笑着拒绝了我。 …… 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奶茶取暖,刚转头,座位上已经没有晨晨了。 “是不是出去了?” 我们出去奶茶店,大马路上车来车往,来往行人,看到一个小孩,但是他牵着母亲的手,穿的是黄色的衣服。而晨晨穿的是蓝色的衣服。 “晨晨” “晨晨” …… 喊了几声后依旧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倒是听见有别的小孩嬉闹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红的黄的绿的各色衣服混在一起像是七彩虹,七个葫芦娃里边没有一个脸熟的面孔。 “会不会是自己回家了?”我虽然这样问,却也觉得不大可能。 “不会的,晨晨不会不和我说一声就回去的。”甜甜走向那几个小孩,“你们刚才看到一个穿蓝衣服的男生吗?” 两个小孩指了指他们当中穿着蓝衣服的那个伙伴,是个女娃娃。 甜甜泄气地看了一圈,晨晨到底是跑哪里去了。他平时都很乖很乖的,才不会不和家里人不说一句话就出去玩。 “去看看监控吧。店里应该有。”我走到她身边说。 奶茶店里的小姐姐本来正忙着,听到我们说要看监控就二话不说把监控调出来了。“没事,你们慢慢看,小孩子就是坐不住,应该也不会跑远。” 室内室外分别一个监控,我们先看的室内的。 晨晨趴在桌子上盯着玻璃窗看,也许他看的是外面的,也许其实并没有在看什么,只是无聊了而已。就像上课跑神时过分地仔细盯着一个东西看,看的就不是它了。 晨晨的眼睛瞪得很大,一看就是发呆的典型表现。稍后他揉了揉眼睛,应该是眼睛疼了。他往我们排队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正在聊天,说的也许正是和晨晨有关的话题。比如夸他可爱,以及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弟弟。
第39页 接着晨晨换了个方向,先是看了他正前方一眼,后开始看着我们两个,但这个过程中他都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 监控继续回放,令我们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晨晨突然消失了。 突然的消失,在原来的座位上,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他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那个座位,甚至自始至终胳膊一直撑在桌子上没有拿开。 那么,晨晨到底是怎么突然间消失了? 同我们一起观看的还有一个服务员,她见状长大了嘴巴:“是不是监控坏了?” “再看看室外的监控。” 我们接着又看了室外的监控,过往的行人,出出进进的客人,男孩,女孩,大人,没有看到晨晨。 “我的天呢,这监控估计是有毛病了。”服务员说了句,出去和老闆汇报。 甜甜的眼圈已经开始渐渐变红,她揉了揉眼睛,把室内的监控又放了一遍。 可事实是,晨晨确实是突然间消失了的,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不留下一点踪迹。 “夏松……”她喊着我的名字,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确定。“晨晨是不是从这里不见了的?”甜甜的手指指着屏幕上的椅子,监控按了暂停键。 我的喉咙梗塞,说不出话来,我要如何和她说,是的,我们不是看鬼片,晨晨真的不见了。 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虽然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我见过比这更加离谱的,知道的信息量有比这更大的。 我的双眼发涩,这真是我见过最为放肆的一件不寻常现象了。青天白日竟然……竟然也阻止不了那些东西了吗。 我虽没有回答,甜甜大概也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如果只是监控坏了的话为什么偏偏是晨晨突然间消失了? 这未免太过巧合。 “甜甜,没事,我认识一个师父,他……他处理过这种事情。”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拨通了师父的号码,谢天谢地这次的电话终于打通了。我把大致情况简要和他说了说。 “我把监控下载下来了,我拿过去你看看?” “行,你拿过来吧。” “你在哪儿?” “我就在家里。”电话那边他突然咳了一声。 “现在几点了,你看一下。” “现在是五点……十四。” “五点三十四?行,一会儿见。” 我说的明明是五点十四,师父他虽然年纪大了,听力却是不差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他才让我等到五点三十四再过去吗? 我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很漫长很漫长,我几乎要忍不住现在立马过去……终于等到三十四。 我敲了敲门,几次之后,门才被打开,令我吃惊的是师父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和几天前相比甚至可以称得上很糟糕。 “怎么了?”我并没有把这和生病联繫起来,第一意识里。 “先说说你的事吧。”他又咳嗽了两声,我忙跟着他进了屋里。 把下载好的视频放给他看,师父看了一会儿,脸色愈发沉重起来。 “你没有看到什么吗”他问。 “我?这上面不就显示的晨晨突然消失了吗?”起先还算是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但听他一说,我的背后又冒出了冷汗,“还有别的东西?” 师父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吧,你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凡是有那东西存在就是会留下痕迹的,但是你没有看到。” 但是我没有看到,这又意味着什么?难道是比那东西还要厉害的吗? 我:“那我们该怎么办?” 师父摇摇头,继而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出了神。等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这是有人帮忙。鬼本就可怕,人心比鬼更可怕,但如果这两样皆具备的话那就是非常可怕了。” 我一时觉得绕嘴,太多个可怕,那到底是什么更可怕一些呢。 “没关系”他的眼睛从屏幕上移开,“找鬼难找人却是比较容易的。你先和你的朋友说一声吧先让她别担心。” 我找到了甜甜的电话号码,却在将要点上去的那一刻停住了,“能够确定现在晨晨没事吗?” 我特别特别担心的是如果晨晨此时已经被那人鬼所威胁,现在打的电话未必是个好的决定。我凭什么这么肯定地和甜甜许下承诺说你弟弟没事,放心吧。 师父都说了人鬼的可怕,那么会发生什么是谁也无所预料到的。 万一……万一呢,甜甜会有多自责。我的私心真是在此刻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想什么呢。你师父说没事就没事,我还能砸自己招牌不成?”他在这个严肃的时刻还能挤出笑容来,有时我也很庆幸,嗐,这个人还算靠谱,比听说的靠谱多了。 “恩。”我为我的私心感到羞耻的同时和甜甜打了电话,告诉她那个师父说没事,你别担心。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之前他提起过的名字,“你说的那个人是宋中元吗?” 师父搓了搓脸,恍惚间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流露,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同情“是他。”
第40页 要在一个人口密集的地方找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不知道他的外貌体徵。一个名字能有多大的作用呢。全国上下重名的机率可谓是极高的。 我再问师父关于宋中元这个人的相关特徵时,师父只说,是个瘸子。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明显信息。 这听起来即将是另一个大海捞针,之前也有过,但那次是找一个魂魄,我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说找人比找魂魄容易。 师父拧了拧眉,“这种把人直接变没了的法只能作用在很小的范围内,就是说施法者和被施法者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能被感应的距离。如果两个人相距很远,一个人说话另外一个人能恰好听清楚,这就是第一个距离。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能恰好听到,这就是第二个距离。” “第一个和第二个之间的距离我们称之为安全距离。而这个和我们现在所遇到的问题很类似,感应距离也分为两级,两级之间才能够施法成功。” “这究竟是个什么原理?”我听了之后仍是不清楚,估计再听几遍也是这样。理论上的知识我总是吸收的很慢。 “原理?”师父笑了,“你是不是知道有个光速是可以穿越时空的?但是人的肉眼所能观察到的速度临界值比这个小多了,人是不可能直接消失的,只是他离开店里的速度超过了人的肉眼所能观察到的临界值。” “所以你的意思是监控只是捕捉不到这么快的速度,才会没有显示的吗?”我总算是醒过来了这个劲儿。 “没错,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范围其实不是很大。”他用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个圈,“这是第一个距离”再在桌子上画了第二个圈在刚才的那个外面,“这是第二个距离。” “奥,我知道了!”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课上学习的求同圆心圆环的圆间距离么。 如果以我们去的奶茶店为圆心,向快扩张,很快就可以圈出来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的距离。再结合他的残疾的特徵,那么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了。 “据我所知,他的感应距离是”师父想了想“100,150,你可以先去最外圈找找,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习惯是这样。” 现在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我给甜甜打了个电话,约定在150外圈的一个商场门口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码够六千字的,但是想了一下要是那样这个故事的章节就太少了(请忽略这个藉口) 第23章 失踪的孩子 商场周围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在这种人流区找人同之前只一点思路的处境相同,都是难如登天。且不说在不在这座商场里面,单就说找人的时间,也是多浪费一分,晨晨的生命安全所受到的威胁就会随着增加。 在甜甜到之前,我在商场门口显眼的标志性建筑前来回踱步,最终把这座商场在目标中划去——师父说过人和鬼勾结在一起,而鬼又对人的阳气较为敬畏。像这种人流密集的场所他们是会退避三舍的。 甜甜同她的母亲一起过来,她的父亲在外地工作,此时就算是收到消息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的。 我首先安抚她们:“阿姨,甜甜,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我把手机地图打开,定位我所在的位置,放大,然后指着屏幕对她们说:“你们看,我现在手所画的这个圈都是我们一会儿要找的地方。你们记得一个特徵,一个瘸腿的男人。就找他。晨晨就在他的手里。如果你们先找到了,一定不要自己前去问他,喊人,喊人越多越好。” 如果人比较多,那么一方面那个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而另一方面人的阳气聚集起来会令那只鬼产生敬畏的。他们就不敢再乱来了。 商量好之后我们就开始分头行动了,并说好当一个人发现有异常情况发生时一定要和其她两个人联繫——我们在离开商场前记下了电话号码。 150圈我们三个分了东西南北,因为我是骑电动车来的,于是我就去了商场对面,而甜甜和她的母亲则沿着商场东西两侧延展开来。 与最繁华的商场相对称的是一片住宅区,楼不高,七层楼。这边楼层少,只有几座,还有是刚建成的,还没有人入住。晚上的时间,吃过晚饭的人就聚在一起打牌,说话。这附近还有一个烧烤店。 虽说人多的地方阳气旺盛对鬼是起到震慑作用的,可凡事都有例外,如牌场这种地方,对鬼反而是更有吸引力的。乌烟瘴气,人鬼相混,混进去了鬼也不稀奇。 我盯着棚子下面的人群看了好长时间,许是灯光太暗,或者是旁边烧烤店的烟气跑过来,我看的不是很清晰。 我把电动车停下,假装去那边的小卖部买水喝,从牌局那里经过。 白天是绿色的大棚,晚上的颜色就大致分辨不出了,与夜色融为一体。好几个这种大棚连在一起,一个大棚里坐了三四桌人。抽菸的骂脏话的,男人和女人,还有小孩也掺和其中的。嚎嚎大叫惹得他旁边的家长都沖他咆哮了好几句。最终从裤兜里拿出来一张票子,“去,买糖吃,别在这烦我。” 从牌局的这头走到那头,我没有看到鬼魂,但也看不出来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在没在里边——他们都是坐着的,即使腿瘸也是看不出来的。
第41页 我咬了咬牙,真不知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好在我看到拿着父亲给的钱去买零嘴的小孩时心中有了主意。 跟着他去了小卖部,小孩要拿的是放在货架上的火腿肠,而他踮起脚也没能够到——货架太高了。 我手里拿过一根玉米肠,对着小朋友很温柔地问“你是要这个的吗?” “谢谢姐姐。”小孩美滋滋地接了过去。他去结帐处付了钱,随后离开小卖部。 我跟着他出门,见他往后面的楼房的方向去,跟了几步,知道他是要回家了。于是我喊住他,小孩嘴里还咬着我刚才拿给他的那根玉米肠,“姐姐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好啊好啊,姐姐刚才还帮我拿这个了呢。”他举了举手里的玉米肠。 “你见过那边打牌的叔叔里面有一个走路一瘸一瘸的吗?”我给他演示了一遍,“就这样。” 大概是被我蹩脚的动作逗笑了,小孩嘴一咧,哈哈笑了几下,“我记得有一个叔叔走路就是你这样的。” 是叔叔,不是爷爷吗?我心里思索一番,决定找到一个是一个,说不准宋中元是比师父小个一二十岁的人。 “喏,就那个。”我看着他指的方向,那是一个头髮稀疏的中年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薄衬衣,不知是不是冻得了,他的身子还哆哆嗦嗦的。 我一步一步地过去的时候,心里仍然是紧张的,很多的人,简直是太多的人了。我的心里既期待着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又觉得这人和之前撞到我的人气质不一样。 如果我叫宋中元,他有明显的反应,那他就是;如果不是的话,那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在他的心里便不会起很大的波澜了。 这般想着,我走到了他的跟前。 杨万山在徒弟出门不久后就紧接着出了门。他去的是内圈100,虽告诉徒弟说的是宋中元在外圈的可能性大,但依着两人都对彼此互相了解的份上,保不准宋中元也猜到了这一点。 更何况,这事本就存在风险,要是让徒弟去真遇到宋中元就麻烦了。 相对于外圈,内圈就安静不少了。这会儿虽然也都刚吃过饭,亦或者是正在吃饭,门口坐着的并不多。杨万山去了一个卖东西的地方前去询问。 老闆正在吸着烟打瞌睡,菸头都快碰到桌上的报纸了。 “嗐,买东西呢。” 老闆清醒过来吗,茫然地吸了一口烟,恰好被呛到,嗓子眼里顿时噎得慌。他咳了好几声,鬍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别让别人把你这店里的东西拿走你也不知道。”杨万山开玩笑说。 “嗐,就这一会儿。”老闆麻利地看了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报了价格,“你还吃这东西呢。” “啊,给小孩买的。”杨万山手里拿着的是一瓶益达,他本来就没想要买东西,但是不买东西直接问话不好交流,他就买了一个待会儿好拿,不占地的东西。 “和你打听个事。你这几天有没有见一个瘸着一条腿的人过来买东西。” “嗐,平常都没怎么注意。”老闆看了一眼杨万山,见他脸上带着笑,又嗐了一声,“真不是骗你的,平常我就在这个柜檯里边也不出去,旁人都是拿了东西过来结帐。好多都是熟人。” “都是熟人啊?”杨万山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抬起头,“那你最近几天有没有看到脸生的?” 老闆谨慎地小声问了一句:“是不是最近有人犯事了?” 杨万山呵呵笑道:“我不是警察,就是和你打听打听。我有个亲戚来了这之后也不和我打电话,不和我联繫,他还瘸着一条腿,估计是怕连累我。我就是想找到他,都是亲人我还能放着不管啊。” “奥这样啊。”老闆明显松了一口气,“那要不然你看看监控吧,最近一星期的都没删呢。” “行,谢谢啊。”杨万山想了想又问“这附近还有几家卖东西的?” “三四家吧。”老闆漫不经心答道,打开手机软体,把这几天的监控都按顺序放了出来,“你要是嫌慢就快进也行,按这个键。” “恩。”杨万山应了一声。 其实每天来小卖部买东西的人并不多,只是快到餐点的时候会有人来买馒头,或者面条。其余就是一些小孩子了,买的糖果辣条之类的零食。 杨万山快速把监控过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宋中元,略有些失望地把手机还给老闆,问清楚其余几家小卖部的位置后他拿着益达出门。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时间不够了。杨万山把他那很长时间才拿出来宠幸一次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看时间,沉默着,蹲到了路边。 宋中元那样的人,已经十几年过去,不知道习惯和性子会发生多大的改变。说实话,只是这几次的接触,他就已经知道,宋中元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一心一意尊师敬兄的宋中元了。 那次意外,他至今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记,甚至是将前因后果都记在了他和师父身上。 杨万山歇了一分钟就又起来,他刚才又想了一下,宋中元之前抱着的想法是“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那么现在……他捏了捏眉心,对了,地图上显示的这一块有一个小赌场。
第42页 仿佛突然抓到重点,杨万山急急忙忙朝赌场的方向跑去。看着五六十岁的人了,动作依然敏捷。 这是个小赌场,没几桌,这几年查的严,节假日里根本就没有玩的胆子。杨万山进去的时候外面还有两个站岗的人,笑着拍话。 “你怎么不进去再打几局?说不定就挣回来了。” “不行,这几天手气都差得很,干什么都不顺。我还不如在这里看会儿门呢。哎不说了有人过来。” 门口的两个人先一步走到杨万山面前,挡住了他进屋的路。“脸生啊,好像没见过你。” “还不能进新人啊?”杨万山笑着问,手里递过去两根烟,他早料到不是很好进就提前准备了的。 两人接了烟语气就没有那么强硬了,“能进,谁和你说的这里,你报一下名字,我看看认不认识。” “朱丹。”杨万山回答,这个名字不是随便编造的,而是方才看监控的时候正好有微信发过来,说让店铺老闆拿点钱过来。 “朱姐啊”那人明显表情都放松了不少,“你先等一会哈,我进去问问。不是我们看得严,之前有人混进来过我们差一点就被抓进去了。” 那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门口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咦,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要找你亲戚吗?” 杨万山嘆了口气,“没找到累得慌,想着摸几把牌放松放松。” “也行”老闆说,“不过可得手攥紧点,可别一下子全都倒进去了,要不要不来。” “哎,哥,你认识啊?”一只脚已经踏进去的那人回过头问。 “嗐,刚才还在我那里坐呢。”老闆说。 “哟,那你认识,我就不进去再说一遍了。不好意思咯,进吧进吧。玩的愉快。”那人说。 杨万山同老闆一齐进了屋,头一眼扫去就看到了一只小鬼正在从桌子的北面跑到南面,跑的正欢实。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说了,因为要过年,所以就隔天更了最近,但是字数会多一点吧。今天这个算今天的吧……t^t虽然时间迟了。 第24章 失踪的男孩 杨万山前脚刚踏进去门,那只小鬼就钻进了一个桌子底下,几个人的腿随便伸着,黑色的裤子倒也把它给遮住了。 那几桌人没咋理他,都是自己先在旁边坐着,先看别人怎么打的,等到别人玩几局要换班才能轮到,这样省的到时候输得多了对方说自己不懂规则。 杨万山抿了抿唇,见到小鬼的举动轻笑了一声,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锋锐地将这间屋子的四角都看了个遍。 “让你拿多少你就拿多少,你可真实在。”一个酒红色头髮的女人说道边不客气地接过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边最近没钱。”老闆说着还看了看朱丹旁边坐着的人,朝他们使了个笑。 又是一局新的开始,几桌搓牌声此起彼伏,屋里烟雾缭绕,杨万山注意到了斜对面的一桌,靠着角落坐的一个人,头上戴着帽子,压低了帽檐,只看得到骨节分明两根手指一勾,便将一个麻将块勾到自己身边。 他状作很随便地换了个桌子看,在新位置上坐下的时候脚碰到了一个东西,他顿了顿,右手伸到椅子下面趁人不注意使了个符。 玩了两局,那人突然称道身体不舒服,要去趟厕所,也没看两边,就直接对着杨万山说“我看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了,你替我吧。” 杨万山摆了摆手,嘴边挂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笑,“我不熟,再看一会儿。” “我来我来,我在这里等的时间还要长呢。大军你没看到我啊。”大军身边的人显然脸色不怎么好看,说出的话也带有讽刺的意味。 大军没搭理他,从抽屉里拿了根烟,点着之后从挤恰的勉强可以找到的路上走着,到了外面。 走路很正常,不残疾,甚至走的时候一些急,不知是不是憋的了。 杨万山跟了上去。 “大军,这么快就出来了,赢多少啊?” “没多少。”大军含煳不清地应付一句,加快走的速度。 “你这是急得去投胎啊?”不怀好意的人声道。 大军闻言身体明显怔了一下,转过身,狠狠地盯着那个人。 “神经病吧”看门的目瞪口呆,等到大军转过去头他碰了碰身边人的胳膊,“刚才我还以为他要杀了我呢。” “你贱的呗,谁你说话都那个德行。”没得到安慰反而被说了一句,那人把菸头扔在地上狠狠地碾,“操!”。 大军不敢回头,他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跟上来,只有不停走不停地走,他才能勉强心安。 嘴里的烟咬在嘴里狠吸了几口,和他一样越来越虚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此刻动作畏缩,他走过的地方落下点点菸灰,身体愈发透明。 要是这条路上有观察仔细的人,说不准能够发现他的奇怪之处——这人不仅行为鬼祟,在他所踩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一团黑影,这是非常格格不入的。 “嗐!” 大军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他发现他的双脚就像是被用胶水粘在地面上一样,走不动了。
第43页 他心里大慌,暗嘆一声“不妙!”。 杨万山跟着他弯弯绕绕,终于找到人少的地方才施了法,定住他的身形。 “这只小鬼是你的?”他的手一抬,身边便多了一个少童,及他腰间,此刻同大军一般身子哆嗦。 “我……我不认识。”大军说完这句,小鬼便立马抬头瞪了他一眼,面部的狰狞与这小个子不符合。 “不认识吗?”杨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米八的个子变成了一米七。 大军惊恐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嚎叫了一声,“大师,大师,我什么都没做,你放过我吧。” “我不想怎么样你,现在有些急事,你只要和我说说那个人的下落就好。”话毕,一米七缩到了一米六。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大军几欲哭出来,可他在这片地方混了好长时间,哭这种远久的行为动作于他而言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想起来的。 “他就住在前面左拐的楼房里,五楼。”小鬼被吓怕了,他这么短的身板融化得一定比大军的快。 “他屋子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女鬼,我们不敢进去。只是每天晚上出来赢点钱交给他。” “你们去交钱的时候看到他屋里有一个小男孩了吗?”杨万山问道。 小鬼畏缩着头,答:“没有,只看到了他和那个女鬼。” “我们只在晚上的时候把钱给他,其余时间没有见过。” 杨万山听罢便想起来那小孩才失踪不过几个小时,他解开了大军身上的符,“你现在带我去。” 大军在听到小鬼把什么都交代之后就心里一嘆:这下完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厉害,但那个人的厉害他却是领教过的。至今一想起来他就心有余悸,若不是他还有这么个用处,怕也是没有好下场了。 想到此大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一低头看到小鬼咬牙切齿的模样和道人投过来的睿智的眼光,便也知道这趟是逃不过了,只希望半路上可以遇到些意外,他可推卸此责任。 一人两鬼行动还是很快的。到了那座老房下面,老楼房的一楼是开的网吧,往高处才租给了人居住,但因为这里闹鬼的传言人住的不多。 楼梯很是狭窄,没有电梯可坐,一层的宽度也是草草完工,走的让人心惊胆战,脚大的人就要扶好了扶手,万一踩空了谁也是不管的。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每一个楼层的平台上都会写上数字,粉笔写的字不怎么整齐,歪歪扭扭,好歹也可以辨认。 五楼到了。 杨万山对那两只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叫人。 大军艰难地咽了咽唾沫,两只眼珠子这时候了还在不停地转着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脱身。 “先生!先生!”他不敢敲门,也不敢大声地说话,里外都是不好惹的角色,于是看起来便可怜巴巴的。 一分钟的时间够长了,杨万山暗嘆一声,抓起一高一矮两只鬼塞进了包里,急忙转身下楼。依宋中元的警觉性,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听到喊门的声音。 他跑的极快,从楼梯口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刚刚转过,是他吗?杨万山不敢放松,加快脚步追了过去。 后一只脚还刚从坚硬结实的地面上踩过,面前的虚幻世界让杨万山一时无法适应。等他想要再把前脚缩回,后背勐地被人推了一把,便完全地进入了。 “宋中元?” “哼!多少年了你怎么还不长记性!” 等到那声音消失,杨万山便已知自己要在这个地方呆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往前练习反捕捉时他往往就会在这里耽误时间。 杨万山不言不语径直选择了席地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集中意志,接着便是对抗心魔。 孙清是从鬼窝里捡出来的一个人,捡到她时她已经忘了自己的过去,身世,名字,一切鲜明而又深刻的存在,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问时她便只蹙眉,咬牙,苦思冥想竭尽全力,却又一无所获。 李宗真收了两个徒弟,后来又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小的女徒弟,行内传说是他早前造的孽。 李宗真也知道,他犯下的罪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只怪当年性子太沖,只想有一番作为,便走了歪路,想到了这个法子——人虽有精力去对付邪物,不如物尽其用,养鬼来对付鬼。 可养鬼也不是好养的,最后养出来了祸害,害了一个村子里的人,都不得好死。 孙清的清取自“激浊扬清”,她师父自感罪孽深重,其取名意味也就不言而喻了。 捡到时便只是个八九岁的姑娘,起初不说话,生是个哑巴。处的久了便也愿意流露出些真性情,孙清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累。” 师父徒弟三人都被这句话逗笑了,本就是个小姑娘,哭的累的小情绪也不知在心里藏了多久,竟把这说话的能力也给激发出来了。 可是让孙清自己做出选择的话她却也是选这的,修道不为己,为人。 修道不为己为人,修道者却也有三情六欲,这是天性使然。 大徒弟是个向日葵,对谁都笑眯眯,二徒弟是颗含羞草,只在对的人面前绽放,三徒弟一个唯一的姑娘吧,看着大师兄就显得多情,而二师兄刚好看上眼了。
第44页 自此小道里就展开了二师兄与三师妹的感情线,二人情投意合,羡煞旁人。可惜好景不长,一次诛邪过程中孙清不幸落难,后二师兄郁郁寡欢至此。 孙清作为修道之人,必定以诛杀妖邪为己任,作为重中之重,若是可以诛邪就算是铤而走险也是在所不惜。在最后一次诛邪时以身为饵正要将那邪物就地正法时出了差错,才有了后来二师兄看到大师兄杀了自己的小师妹一幕。 尽管明知这不符合常理,孙清的死却总是要有人来负罪的,可笑的是宋中元便就此记恨上了大师兄,后来便连带着师父也不能让其迷途知返。 仇恨便此记下了。但宋中元只知道这是自己最痛苦的回忆,却不知对杨万山来说亦是如此。他不仅眼睁睁看着小师妹死在眼前,而且连兄弟都反目成仇。 第25章 失踪的男孩 杨万山被幻境里的迷蝶指引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出口,他看了看时间,这次竟然只用了二十分钟。 “豆豆,豆豆,妈妈在这里啊,你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张晨晨躲在门后面,从手指的缝隙间看到那个长头髮的阿姨正在向他这边过来,他往后面又退了退,身后面是墙。 “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不是你。”小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乖啊豆豆,你怎么了,怎么不认识妈妈了。”女鬼说着又近了几步。 她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还有痛惜,把一个伤心的母亲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是哇啊哇啊我要找我的妈妈妈妈哇啊哇啊。” 晨晨把希望寄托在一旁站着的人身上,“叔叔叔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宋中元以这个姿势站了很长时间了,他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孩没有感情似的冷漠地皱了皱眉,不为所动。 稍后再将眼睛放到一步步走近的女鬼身上,她真的很像孙清,长得像,但孙清如果在的话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宋中元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自欺欺人,在很早之前那两个人就已经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是他自己骗自己,还一路锲而不捨地找寻着她的影子。 他在孩子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去吧。” 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宋中元!” 闻言他的身体一颤,很快身体便做出了反应向身后转去,杨万山已经进到屋里边了。 其实,门上本就设置的有陷阱,在杨万山来到这个楼层时他就已经进入到了陷阱里面,而从陷阱里边出来后就直通向屋子里边。 宋中元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愣神的功夫他看到一道符纸从眼前迅速闪过,身后的女鬼传来大叫声。 再一看,她的身上的衣服像是被烧了一样,连带着皮肉,丢了一大块。 “杨万山!”他大喊一声,向他扑了过去。 人与人之间的多年的恩怨情仇在看到真人时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拳头和腿脚都用上,有技巧的拳打脚踢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痛感。 “你清醒点吧!这是谁你看清楚!”杨万山一只脚绊住他的另一只脚,狠狠一勾却没有理想中的摔倒,反而是那人加大了脚力,把他牵得差点一个趔趄。 两道身影正打得不可开交,幸好屋子里边宽敞没什么否则定要引起下邻上来投诉。 “不关你的事!她就是孙清,孙清就长这个样子。” 杨万山直想把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我说的你不信,师父说的你也不信。你还在这里疯什么?!” “我疯了?哼,你们才疯了!我做的什么我都知道,你们做的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宋中元恶狠狠道。 杨万山神色一凛,“你知道什么?” 宋中元不屑地轻嗤一声,“你和师父躲着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身上可是还背着多少条命,你是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杨万山有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寒意,五脏六腑都浸染了这寒气,把他的四肢都冻得僵硬。 一个不留神,他就被撞到了墙上,他连嘆气也没这工夫了,“那你也不该把别人家的孩子掳来,他的家人都还在找他。” “行了,杨万山,你看看你这幅样子,你还好意思管别人闲事?这个孩子我不会还给你的。”宋中元先是嘲讽,后又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不会把这个孩子还回去,孙清喜欢这个孩子,他就要把这个孩子留下。 杨万山受击也不生气,平常挂着温和的笑的脸上此时异常严肃,“你还真当我是五六十岁的人呢。” 说罢他拉着宋中元的胳膊往后一拽,宋中元朝地上摔去,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响了。 宋中元忍住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发现右手已经使不上劲儿了,他还想再起身,杨万山立马在他之前扔出两个硬币,掉下来两个小鬼一个一边在他两侧控制住他的动作。 宋中元实在是动弹不得了。 他冷笑一声,“你说你这么多年过得窝囊吗?扮演着一个迟暮老者的角色,你是入戏太深了吗?” 这对师兄弟只相差了两岁,然而一个看起来就只是三十多岁的相貌,另一个却是六十多岁,这其中缘由杨万山很清楚知道是为什么。
第45页 见杨万山不回话,宋中元又道:“不就是赎罪吗?你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们做的孽啊哈哈”他大笑两声,讽刺地说,“你怎么不和师父一样死了算了?你以为你这样赎罪就能够怎么样了吗?” “够了!”杨万山打断他,“你不许再对师父不尊重。” “别给我来父慈子孝!”宋中元不耐烦地说,“你们一个比一个假,口口声声说为人爱人,最后你们干了什么?” “啊?你们干了什么?!” 他停顿几秒又道:“告诉你杨万山,没事把你的“善心”收一收,别什么东西都往山上捡,你说说你和师父现在是不是都后悔死了,啊哈哈” 杨万山其实一直不大理解他的这个师弟的,宋中元一直心想师父偏心他,可是他和师父唯一对宋中元隐瞒的也就那么一件事。不想告诉他只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那是件很大的意外,虽然是无心之失,造成的后果却很严重。 至于罪魁祸首……杨万山至今想来仍觉得头皮发麻,这是他唯一一件最为后悔,又最为难忘,就算是十几年过去那天的场景却依然歷歷在目,漫天的血色将整个村庄都包围其中,一切都是噩梦。 …… 杨万山自嘲般笑笑,随后看了他一眼,“是呀,说不准师父也很后悔收留你呢。” “你说教一个人本领,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长大了之后却成了一个白眼狼”杨万山也轻嗤了一声“我都已经很后悔了呢。” 宋中元突然感到意外,像这种表情过去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大师兄永远是笑眯眯,他的整张脸看起来都是很令人舒服的那种,从来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出口嘲讽。 但过了几十秒,也就只有几十秒,宋中元轻呵了一声,笑道:“那真是可惜了。” 杨万山不再搭理他,先看向屋子里的另外一个活人,这孩子可别被吓坏了才好。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孩子身上的符给去除了,因此刚才他已经看不见鬼魂,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在打架,一个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别怕,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了。” 晨晨蹲在角落里,许久才起身走到他跟前,用两只手捂着脑袋“爷爷我想回家。” “嗯,一会儿就能回家了。”杨万山给夏松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别和另外两个人联繫,躺在地上的人还得处理呢。 安抚好晨晨,他看了看那只女鬼,躲在一个纸箱子后面瑟瑟发抖,看样貌确实和孙清一些像,但也只是几分,孙清是很大大方方的一个姑娘,她完全与小师妹的风格不沾边。 随便往抛了一个硬币,鬼魂就被吸到上边,杨万山稳稳接住塞进了兜里,里边还有一个赌鬼和一个小孩。 “你还真狠啊。”宋中元说。 “怎么了?想起来了?”杨万山蹲下把他拉起来,两只小鬼接着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沙发上。 碰碰——传来敲门声 杨万山把门打开,果真是夏松,杨万山把小孩领了出来,“这个姐姐你认识吗?” 晨晨点了点头。夏松把晨晨拉到自己身边,想往里边看看,被杨万山挡得严严实实,“怎么了,不能进去吗?” “家里人该等急了,你快点把人送回去。”杨万山说。 “行吧。那我走了。” 把人都送走后,他该专心致志对付起自己这个师弟了。送警局不行,那里不干净的东西挺多的,很容易让他有所发挥。 杨万山沉思了会儿,觉得先把他带回到自己住的位置再说。 “你要带我去哪里?”宋中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想进局里吗?”话说得很不客气。 宋中元嗤笑了声,“你要是敢把我送到局里你就不是杨万山。” “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顾虑挺多的,但还偏偏摆出个什么都没有的笑来,显的特别假。” 杨万山似是没听到样把门关上,两只小鬼带着宋中元跟在他的身后,他要是在意这些嘲讽,不知道要掉坑里多少次了。 “杨万山,和你说件事。” “说什么?” 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拳头,堪堪击中他的鼻樑,杨万山去抓他的胳膊,自己的两臂却被牵制住,是那两只小鬼。 杨万山心里暗嘆一声糟糕,这小鬼恐怕已经是被换了的,他用力把这两个东西甩掉,粘得结结实实,还像是在胳膊上绑上了两块硬邦邦的大石头,根本纹丝不动。 宋中元在他的面前快速地下了楼梯,这恐怕就是用来拖住自己的工具!杨万山动了动脚,艰难地下了一节楼梯。 “大师,用我们帮忙吗?” 两只硬币从口袋里蹦出来,落在地上成了两只人形,那被当做工具的小鬼一看,竟瞬间消失了,跑的还挺快的。 “还追吗?”大军问。 小鬼白了他一眼,你看见那个人敢上前? 杨万山揉了揉太阳穴,他突然有些头晕,“不追了。” 第26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松,我炖的鸡汤,你去给邻居家送点?”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和我说话。
第46页 对于这个称唿我觉得怪怪的,就像是虽然很早就已经认识了现在却依然不知道对方名字一样。 我嗯了声,后又想起师父住院了,也不知道回没回来。 “奶奶,我先去看看,不一定还没回来。” “行,你去看看吧。”奶奶继续回厨房熬汤。 这家院子还是老院子,里面还有一小块地方种的有前前任主人留下来的菜,钱奶奶自个在家闲着没事,就腾出来个地方正好照顾这几棵白菜了。 其实,不止有白菜,还有一些葱蒜什么的,有时候她也会分给我们一些。 外面的门开着,我就知道师父是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师父” “屋里呢”很快屋里有人应了一句。 我几下走到屋里,看到他正躺在一张椅子上看电视,不知道哪弄的,还是个黑白的。 “我奶奶炖了鸡汤,我给你端来点吧。” “那多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奶奶说是让我端来一碗的,我不知道你回没回来,就先回来看看。” 电视上播的是个综艺节目,我看过,请明星来完成一些大冒险。没想到老头喜欢看这。 “行吧,那就端来一碗吧。我就不做饭了。”师父说。 “不是啊”我不客气地在他屋里捞了把椅子坐下,“你前几天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老头看着电视机,聚精会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医生说是血糖低。” “血糖低?你不是一直都吃饭的吗?怎么还会血糖低。我就听我同学说长时间不吃饭有一次她就是血糖低进医院了。” “大概是没吃饱吧。”他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也没什么好看的电视。” “我还以为你看那么专注是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呢。” “一般般吧。”老头简要评价。 他又加上一句,“那你先回去把鸡汤给我端过来一碗吧,为师这会儿正饿着呢。” “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吧?”我吐槽了句,起身回家“那你等下,我马上就过来。” 奶奶已经盛好一盆鸡汤了,用盆子装的倒在碗里估计要有个两碗多。 “要是用小碗吃过之后肯定就不好意思再过来盛饭了,小松啊,你再拿两个馒头,刚从医院回来得好好补补。” “行。”我遵命地先是端着盆子去了师父家,然后又回去一趟拿了馒头,一次拿不住太多东西。 等到我第二次把馒头送来,老头对着我笑笑“乖徒儿,去帮师父拿一双筷子。” 我又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的灶具可能都没用过,上面落得一层灰,我把筷子好好沾着洗洁精刷了刷才拿给他。 “话说,我怎么觉得你和奶奶也不是多熟啊?”我向他分析,“我觉得奶奶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奶奶的名字吗?” 老头在我面前掰了几块馒头浸到汤里边,酱油色看起来很有食慾,“不知道。” “不知道?”我大唿一声,“那你和奶奶当初是怎么认识的?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话怎么还聊的好像老熟人一样。” 杨万山在很早之前却是是知道的,他为了安置怀里抱着的婴儿把这一片的人都打听的很清楚,最终才选了这个人作为领养的一方。 但是时间相隔太长了,他到现在也记不清了。 他笑笑:“这有什么的?不认识的人我也可以聊的很好啊,都是通用话,会几句就行。” 可不是没错的嘛,要不然他摆的摊怎么能养得起他,都是靠在别人家里蹭吃喝才有的。 我揉了揉脸,“行吧。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去摆摊算命啊?我没看到你。” “蠢徒儿,为师没和你说我去住院了吗?”他嚼了一口馒头,吃的津津有味。 光是闻到香味我就挺馋的了。我兀自点了点头,“忘记了忘记了,最近脑子不好使。哎我们又快考试了。” “好好考。”走之前我听到他说。 好好考个什么呀。看着桌子上的卷子我就头疼,当初选理科也是因为背书太慢,不上道,选了之后还有个数理化不好伺候。 这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考试前能不能做完。我嘆了口气,还是拿起了黑笔开始写。 班级里最近真是有些乱翻天了。之前的班主任生病请了假,这几天都是别的老师代管,可是管起来自然不如自己班一样得心应手。 听班级说学校有一位新的老师调到我们班,从这星期到这学期结束就都是我们的新班主任。 没来之前大家还是放浪不羁的。等到来了之后。 “你们班主任请病假的事你们估计也从其他老师那里听来了,然后学校的意思是让我暂时担任你们的班主任,从现在到期末考。希望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够相处愉快。” 班级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老师,老师,你是教什么的?” “肯定是教数学的呀,我们班主任不就是教数学的。” 新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笑笑,看着挺温和,“没错,我是教数学的,你们接下来的数学都会是我来教,复习也是我带着你们复习,欢迎各位同学找我探讨问题,我的办公室就在三楼,上去一层就行哈。”
第47页 班记里再次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 “夏松,你觉得这个老师怎么样?挺年轻的。” 我翻了翻课本找知识点,“还行吧,谁知道呢,还没有上过他的课呢。” “年轻是挺年轻的。”我抬头看了一眼新老师说。 之前,班主任四五十岁,中老年人,每天都是更年期摧残我们,这个看起来也就三十多,怪年轻的。 “路明,路老师”甜甜连着啧了两声“可别像班主任一样,那我就受不了了。” 我笑了声没说话。 “对了,你弟弟没事了吧?” “现在好了,小孩子估计是作噩梦了,那天的监控我回去又看了看,晨晨是自己走出去的,真是看花了眼。估计是拐小孩的,电视上前几天还在报导,我就是没仔细看。” “希望那些人快点被抓到,小孩子怎么忍心的也不知道。” “嗯”我点了点头,“主要是这些都是团体行动,配合的太好,也不是多好抓。” 说着余光看到窗户外面有人走过,正是刚刚还在讲台上站着的新老师,步伐沉稳,钥匙应该挂在裤边上,走来来清脆的声音一响一响。 这个老师估计也是个笑面虎,我手拿着笔在下巴上戳了戳。 第二天早上早自习,还没进班,就看到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看了看身后还有两个一班的人,还不算迟到。 等到教室里人都到齐了,正拿起书背的哗哗声响亮,新来的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安静一下,我说点事。” 我们班一向是比其他班级到班早,这个时候英语老师还没来,自由阅读时间。 “我看了看,咱们班是来的比较早的,但是第一个到的同学和最后一个可以差二十分钟,这个时间差呀可以读好多文章了,也能够记好多单词了。大家都想一想,都是一起上课的,老师一样,学的知识也一样,怎么成绩都参差不齐的?” “因此我觉得吧为了缩小差距,不如大家都再来早一点,也能多学点。但是有的学生可能一下子让来早点也不适应。所有中和一下,我们以后五点半到齐。大家觉得怎么样?” …… 谁还能觉得怎么样,老师都已经说好几点到了。甜甜拿起英语课本立起来低着头一脸愁苦地看着我“我还以为是个好的,看走眼了。” “没事,学习使你快乐。” 甜甜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没错,学习使我快乐。” …… 星期五一放学我就马上去了老地方,今天还是没过来。什么情况?我回家后去了隔壁。 “师父你今天也没去?” “天气不太好啊”老头慢悠悠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等到看到屋里的人之后,我瞬间呆住了,左看右看也没其他人,“你是谁?我刚才听到师父说话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寸头正穿着我师父标志性的军绿色棉衣,坐在师父经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手里转着两个硬币。 这人怎么看都不认识。 “徒弟,为师不过是剪了剪头髮你就认不出来我了?” 我瞪着眼睛盯着他的脸看,剪头髮,刮鬍子,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突然变成三十多岁,减龄也太多了吧。 但他的头髮还是和之前一样灰白灰白的,听声音又那么熟悉,于是我也是信了。 他蹭了蹭头髮,“少白头,不然我还能再年轻个十来岁呢。” 我:“……” 那行吧,我很快接受了这个信息。坐下,“你上次教我画的符我忘记怎么画了,你再和我说一遍吧。” “去上屋里把工具拿出来。”他脑袋往右边一点。 所谓工具,其实就是一根毛笔和墨水,还有黄符纸,但这三样东西都有讲究来着,和普通的不大一样。 我搬来一张小摺叠桌,本来是我从学校拿回来的,想着在学校晚上还能熬个夜多学习一会儿,后来发现其实是想多了,熬夜看个小说才是我的日常作为。老头见到这个小桌还挺喜欢的,我就把小桌留在这了。 把纸铺在桌子上,他一手端起毛笔,蘸了墨水开始在上面画符,“你看清楚了啊,我现在教你的是最简单的,再给你复习一遍。”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我盯着他的毛笔,在纸上绘下符咒,刚开始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到后来越看就越像是演草纸上乱七八糟的演草混在一起,重叠起来。 他边画着边说“其实这种符纸就只是一种介质,等到你真正地掌握了它的内里,就能够有一天不用符纸不用笔墨也能画符。” “空手画符?”我笑艷艷,感兴趣地问道。 “用心画符。那才是最高境界。” “你试试。”他把笔递给我。 “错了,握笔的姿势都不对。这个样子。”他在一旁给我比了比,“你们学校都没教毛笔字吗?” “没。”我诚实道“早我们两届的时候还有,后来学校就撤了,改成自习课了。” “哼。”他摇摇头,“那你多注意点。”
第48页 画一个相同的符,师父用了三五分钟,这是在故意放慢的基础上,而我画了半个小时才勉强有个样子。 “不行。”两个字否定了我半个小时的努力。 “为什么不行?”我不服问道。 “这个地方不能断开,要连笔。一断开你就会忘记接下来要怎么画,而这张符也就没用了。” 我对比着两张符,虽然画的是丑了点,但好在有模有样。“真的不行了啊?” 师父睨了我一眼“嗯哼。” “主要的力量就是在画符时的一笔一划里面,该连得就要连着,该断的就要断,画的熟了就一气呵成三四秒就画好了。” “三四秒?”我实在有些气馁,“怎么这么难吶,别说三四秒,就是三四分钟我就完成不了。” “你那是画画去了,还是死搬硬套的,这一道没有用的你写上去干嘛,我就是个习惯,有没有都无所谓的。但是你刚才画的时候明明没有非要加上,就很刻板了。” 听闻教训,我:“……是。” 第27章 暴风雨 杨万山在上次这里出事故的时候就觉得古怪了,他托人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也是为了进一步地深入了解。 这个小小的屋子下面藏着很兇的东西,那一对夫妻的死不是林诗乔造成,也不是宋中元干的,他只会利用一些鬼物来对付自己,活人却是没有碰过的,这也是为什么杨万山在知道他绑架了晨晨之后会很生气。 有一就有二,难保以后不会再做些什么。 杨万山上次感知到那股力量时被对方所察觉,对方给了他一个教训,导致他身体受到损伤,这不禁更让他心惊胆战——不提前灭了它,迟早要出大事。 他在屋子里找了会儿,找到了那块地板。敲了敲,下面是空寂的。伴随着每一次的触碰,一股深埋已久的力量蠢蠢欲动。 感受到那力量他就知道是这位置了,把地板撬开,地板的四周首先有防备地设下了符阵。拿开地板时率先冲上来一个黑色的骷髅重影,因为符阵它并未真的冲破禁锢。 “嗐!”骷髅好像粘在符阵上面一样,扭动着下不去。 杨万山动作极为迅速地把它包了起来,把符纸一卷扔进酒瓶子里。 然后才开始挖下面的泥土,未到几分钟,就看到一个酒罈,上面画的有符咒,他眯眼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酒罈子挺重的,从里面抱出来还能听到有液体晃动的声音。还有……别的东西,被塞的满满的。 杨万山其实已经猜到了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个重量以及它的怨气强弱,里面装的是个婴儿,泡的是福马林。 但上面的符咒还有他亲手碰到瓶塞时的那种强烈的感觉还是让他把手又拿了下来。 总感觉不太舒服。 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股香醇的酒味,就像是这只罈子里面所散发出来的。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杨万山拿着酒罈转了转,很一般的酒罈,外表粗糙釉颜色暗红,耳边突然有婴儿的哭声响起,似远似近,竟猜不到具体位置。哭声惨厉,很长时间也没有停止。 “师父”庭院里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夏松进屋,杨万山正靠在椅子上看电视,“我不是让你今天先别过来吗?” 夏松瞪大了眼睛:“那是你前天说的啊,我昨天都没来找你,我还在家里多做了几套题呢。” “昨天?”杨万山皱着眉头,看了看电视的右上角,是的,今天是20,那昨天就是19了。 他揉了揉眉心,“去把东西拿过来,你先画会儿符吧。” 夏松没立刻走开,“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你黑眼圈好重啊。” 杨万山顿了顿:“昨天晚上看电视看得时间长了。” “哈哈你还会看电视看那么晚啊?”夏松大笑。 “昨天下午小孩好吵啊,一直在哭,我都差点写不进去作业。” “小孩?”杨万山觉得抓住一个重点,可还没有再往深处想就脑袋疼了,“昨天我好像失眠了。” “肯定是生物钟被打乱,那个什么什么激素分泌不正常。”夏松说。 “算了,你休息会儿吧。我就把这几个符练练,一会儿再叫你。” 杨万山恩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不行了。 第28章 暴风雨 他睡得时间不长,印象中模模煳煳闻到一股浓厚又醇香,散发着独特的香味,与寻常的酒怎么也不同,许是,用人骨所泡制而成? 由脚底升起的噁心直冲向脑门,眼睛突然睁得很大,“夏松?” “嗯?怎么了?你就睡了七分钟。”我抬手看了看手腕。 “夏松,夏松。”奶奶的声音。 “奶奶。”我随便拿了个东西把那些工具盖上,跑到院子里。 “你在做什么?”她往屋里张望了一下。 我立马挪挪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叔叔在教我毛笔字呢。奶奶,你找我干什么?” “家里的锅坏了,打火怎么也打不开。” “行,我回去看看。”我看了眼身后,“师父,我先回家了,一会儿再过来。”
第49页 “回去吧。”堂屋的门一扇打开,一扇关闭,在门口投下太阳的光影,说话的声音从屋里清晰而又慢慢传出。我能看到背对着我的人,后面是挨着头皮的头髮,军绿色的身影。 突然感觉心里有些慌,和前天莫名地重叠。 我转身,奶奶正在看着我,“怎么了?小松?” “没事,奶奶,回家吧。” 其实厨房我进去的次数并不多,干正经事的次数更不多,大多数都是奶奶做好饭了喊我吃饭,我才进去把菜铲到盘子里,盛米饭。 像这种锅坏了的问题不是我回去一下就能解决的,答应奶奶回去只是为了给老人一个回应,这样她们心里也会很高兴。 锅就放在灶台上,我弯下腰,又整个端起来看了一会儿,是手柄的地方松动了。 “奶奶,这是要拿去修的吧。” “是啊但是拿着锅去也不方便。” “我去买个手柄,回来再重新换一下。”我摇了摇手柄,才晃了一下它就从中间断了。 “哎呀,这可是断的彻底了。”我说。 “没事,那就再换一个吧。”奶奶说,“这也用很长时间了。” “那我去买。”我估计也用不了多少钱,就没接她的钱,“我有我有。” 奶奶不信:“你哪里来的钱,就是个学生。” “你忘了,你之前每次去学校都会给我钱,我存的有,肯定够。”我笑笑先走一步“奶奶我走了。” 虽然不清楚哪里有卖这的,但有一条街上卖各种各样东西的都有,这我估计也有卖的。 骑上电动车,我就开往那条街。还是比较认真的从这边走到那边,然后看到了有一家像的,像是有卖这东西的。 停下电动车,我进去看了看。 “要买什么?”老闆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和另外一个买东西的人说话。 “炒锅的手柄,有单卖的吗?”我说。 他没立刻回我,又和那个人说了两句话,才说了声有,去一边扒了扒,“你选一个形状。”他扔到桌子上三四个不同形状的。 我选了个和家里面的看起来比较像的,奶奶做饭应该是用习惯了,还是相似度越高越好。 “就这个了。”我把选的那个单独拿到一边,老闆拿了个塑胶袋把它装起来。 因为怕奶奶等的着急,从师父家过去的时候我没进去,奶奶在院里坐着晒太阳。 “小松,这么快回来了。”我一进院子奶奶就起身问。 “啊买到了,奶奶你看看行不行。”我拿出新买的手柄给奶奶看,“它还有很多形状的,这个和家里的像,我就买这个了。” “都行,都行。”奶奶接过看了看,笑得合不拢嘴,“小松比奶奶都中用。” “没有。”我挠了挠头髮。 就是把几个螺丝套进去拧紧就能够固定住了,我在家里找了找,竟然还找到一个楔子。 拧紧之后,我拍了拍手,“奶奶你看行不行?” “行,行。”奶奶握上去试试感觉,“和之前的拿起来一样。” “那就行。”我笑着说,把楔子放回了原位置,下次再用就好找。 “小松,你又要出去啊?” “啊对我毛笔字还没有学完,我再去练会儿。”我说。 “这都快晚饭了,万一正吃着饭你去就不方便了,明天再去吧。”奶奶看着我。 确实也快到饭点了。我从门口返回来,“行,那我帮你做饭吧,奶奶。” “没事,你去歇歇吧,刚刚跑了一趟。” “我那是骑得电动车,奶奶。”我无奈强调,每次也没干什么,奶奶一说我就觉得我做了多了不起的事一样。 “我帮你洗洗菠菜吧。”我去了厨房。 晚上吃过饭我在院里玩了会儿手机,班级群里大家已经水起来了“兄弟们,来吧,最后一晚了,3点谁来。” “三点?我都睡了。” “到三点?厉害厉害,这就是大佬。” …… 我暗中观看他们的聊天记录观了好大一会儿,无意中看到时间都已经九点多了。可是这会儿正清醒着呢。 打开阅读器,常山看了几十章,每章都快六千字,其实它还有个第二部 ,而且据评论区可见第二部的所有才都被解释清楚。 “好看吗?”我在“第二部 都解释了,你们看看吧。”下面跟了一句,看了几章手机没电,返回到小说原始界面才看到有人回復我问的那句话,“不错,还可以。” 我的好奇心上来了,在百度上搜“常山鬼志”,第一二部 都已经出版,在豆瓣上评分都还不错,据说还要拍成电影。 据网友们说,第一部 是鬼影,第二部是鬼实。也就是说第一部从头到尾都只是把人的思想往那个东西上面引,让人们疑神疑鬼,这就是原作者的笔力所在,只用文字就能掌控出读者的思想方向。 而第二部 终于引出了大混乱时期的一件命案,所有用文字描绘出的鬼影其实都是鬼祟作案。这才解释出为什么第一部会有入住的人死亡并且死法怪异。从瓦房到平房到小楼房再到别墅,只要是占用了这块地皮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并且没有节制。谁都逃不过。
第50页 “手机电池不足20%,请开启省电模式。” 百度中间突然出现这两行字,吓我一跳,我点了开启选项,手机右上角的绿色电量变成了蓝色。 算了,就这样吧。光是我身边就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诡异事件,三次元都顾不上了,我还看小说呢。 我进屋把手机充上电,也许是看了会儿小说困意上来,躺下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松,小松。” “哎奶奶起了起了。”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都忘了今天是星期一又要去学校了。 “东西拿完了吗?饭卡,水杯。” “都拿了都拿了。”我还打着哈欠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小东西。 “奶奶,那我走了啊。” “到学校记得买东西吃。” “行行行。” 我现在要快去赶公交车,还有十分钟。从师父家过的时候他的大门还没开,看不出来是起了还是没起。 在公交车门快要关上的一刻我才上去,每个星期一,总会挤满好多的人,我找了个杆扶着,车上还有几个穿校服的人。 不过我都不认识。 杆旁边有一排座,一个学生,一对夫妻,两个老爷爷。那对夫妻就比较奇怪了,女的一直盯着我看。 “姑娘去上学啊。” “啊是。”我回了那个老人的话。 “这有座啊,你坐这吧。”他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座位上有人,就是刚刚的那个女的,还在盯着我看。 “爷爷我不坐也没多长时间。”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出那句话“这里有人呢。” “你们怎么都不坐。”老爷爷笑着说,看了看我旁边的几个人。 我一看才发现原来我的前面左面右面都是女生。 “两边都是男的怎么挤啊。”前面的一个女生小声嘀咕。 ?老大爷指的座位不是他和那个女的之间的位置吗?虽然并不能容纳一个人坐下。 那位女士已经看了我有几分钟了,就算是侧背过她余光里也能看到那双灼人的眼睛。 到底是怎么了?我回看过去。她突然对着我笑了一下。 ?一瞬间身边一片鸟语花香,还有几只蝴蝶飞来飞去,一个长发女子站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这是又进到墙里边了,我想。 “鬼密?” …… 再出来是颠簸的公交车上,就快到我该下去的站了,刚才女子坐的座椅上已经没有人了。 不,没有鬼了。 我看了看座位旁边的男子,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纸,衬在手上写了一行字,下车之前交给他。 方才在墙里边女子让我告诉男子的话都写在了那张纸上。 走在熟悉的路上,老头之前摆摊的地方,孤零零的只有一张不值钱的布铺在地上,今天还是没来啊。 我转过头去了学校。 今天遇到鬼的次数特别多,仿佛是我之前十六年错过的鬼魂都找上了我,好在大多数都是性格比较好的。 比如说上课本来在看老师写板书,老师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戴眼镜的青黑眼睛男生,看养自己是熬夜熬的时间太长了,在全班人的面前走到我桌前,“能帮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吗?我的名字是xx. ” 再比如去厕所时,第一个隔间的门板上搭了两个拖把。我刚想解开松紧带拖把上传来声音:“能帮我和xx 班的xxx 说一句话吗?” 还有去吃饭的时候也没放过,给我盛饭的阿姨帽子上多了一双鞋,鞋的上面一个大叔吐着长长的舌头:“我儿子好长时间没和他说话了。” ……一天下来,我精疲力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写字。 第29章 暴风雨 一天应付了各种各样的鬼,晚上我趴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生怕再从墙里边出来一个鬼让我帮他传话。 “夏松,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夏松?” “嗯?”我把被子向下拉了一点点,“困,困死了。” “哈哈你都干什么了这么困。”张倩刷着牙口齿不清地走到我的床前,我一低头就看到她的冒着牙膏沫的嘴巴。 “好好刷牙,晚安。”我把被子又迅速盖上。 “别呀夏松夏松”她摇着我的床,不至于怎样,就是噶扎噶扎响,听着怪难受。 “就是很瞌睡,很瞌睡,也许是我最近太用功学习了。”我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让我笑我正刷着牙呢。”她差点把牙膏吃了,“你要说你昨天晚上玩手机玩的时间长我还信一点。” “那你就当是我昨天晚上玩手机的时间长了吧。”我期冀地看着她“现在可以睡了吗?”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靠你喊我们起床呢。”张倩终于放过了我,去了洗手间漱口。 我终于可以休息,盖上了被子,祈祷着今天晚上可以把师父召唤到我的梦里边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闹铃响的时候我坐起来愣了好几分钟,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梦到。 我决定如果今天还是这样是不行的,我就放学回家面对面交谈。
第51页 如我所愿,仍然不安宁。就算是体育课上,我也能在某个树荫下面看到一个或者两个鬼,还是结伴来的。 回家吧。我和班主任请假今晚回家,他很不好煳弄,说发烧了还要拿出来温度计,脚崴了不能乱跑就在学校看看就行。 最后我说我明天来,不耽误上早读这才了事。 我先去了师父家里,大门锁着,打不开,于是又赶回家里打了电话,2通下来都没人接。 是睡着了?然后电话又没电了吧。 外面的灯亮着,奶奶还没有睡觉。我 穿上鞋子到了奶奶屋里,“奶奶,我不舒服,你和老师说一声明天上午第二节 课我再去。” “不舒服,这得去看看吧。哪儿不舒服?是头疼还是怎么了?”奶奶听到我的话就焦急地问。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我量过体温了,没有发烧,你就和老师说一声就行。” “对,我们换新老师了,这就是他的号码我记你手机上了。” ……我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觉。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 忽然我感觉有人在推我的胳膊,凉凉的温度,“奶奶,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拉开灯“怎么了?奶奶。”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与床头齐高的小孩,身上破破烂烂,脸上还有其他裸露的皮肤都被冻得青紫。 “姐姐,我冷。”他继续推着我的胳膊说。 “姐姐也冷。”我说,从枕头下面拿出来一张符纸还没有碰到他,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必须快点解决。 我把那张符贴在墙上,拉起被子蒙上了头。 “小松啊,我给你老师打过电话了,你不舒服多睡一会儿。” “嗯,行。”我隔着门说。 穿衣,洗脸,快速吃了早饭之后,我摸出手机打了电话,还是暂时无人接听。 背着个几乎是空的书包,我和奶奶说了要去学校,却在走了几步后拐了弯,推了推门,门还是关着的。 这不太正常吧,现在都八点多了,之前我七点多到学校他就已经在摆摊了,而且方才在家里我一直听着声响,没有管关门开门的声音。 他不会是两天都没回来了吧? 我漫不经心地走着,墙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惨白惨白的胳膊在我面前晃了几下。 还是只鬼,我大概都已经麻木了。拿出一张符纸直接往上面贴,那鬼还坚强地伸出胳膊,没有消失。 是人。 “救……救命,有鬼有鬼……”他显然吓得不轻,说话都不利索。两只眼睛睁得很大,拼命往下面爬,身后却好像有东西拉着他一样,让他不能前进。 “给给给。”我把那张符纸递给他,“快贴呀!” …… 从墙上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腿在打颤,“有鬼有鬼……” “你是谁?”我上下打量了他,这一片从来没见过他。 “我……我……”他咽了咽唾沫,“这屋里有鬼。” “你看到了?”我问他。 “啊看到了,他还想……还想把我留在那儿不让我出来。” “什么样的鬼?大的小的?圆的扁的?怎么死的?” “就一个小孩!”他推开我,“别问了,你想知道自己进去看去。” 我本来是蹲着,他一推我直接坐在了地上,我拍了拍裤子“把你偷的东西拿出来。” “没偷我没偷,一进去就看见那个玩意儿,真他妈晦气。起开起开。”他起身跑开。 不干净的东西?按理说师父在这里住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呢?再说前几天我也没什么感觉,来找他还好好的。 我走近一些,迟疑了一会儿把眼睛贴在门缝边,不,不行,我起身,万一那东西正好就在那边,我突然看到这个东西那是多恐怖。 虽然这两天见到的也不少,我想到的却是电影上的一个情节:一个人把眼睛贴在门框上,里边鬼也把眼睛贴在门框上。 我烦躁地踢了颗石子,觉得师父肯定是出事了,他会不会被那些东西抓起来?会不会有危险? ——你帮我和xx 说xxxxxx 吧。 我突然想到了办法去探明院子里边的景象。 “就那个房子,对。”我指了指方向。 女鬼轻飘飘地穿过了墙进入了院子里边,我在拐弯的地方等着,这时候距离公交车还有个二十分钟。 等了两分钟她才从里边出来,急匆匆的直奔向我的方向。 “怎么样?” 女鬼进去的时候四肢依旧健全,出来时少了一只胳膊,表情痛苦,“里面的东西太厉害了,我对付不了。” “不是一个小孩吗?”我问。 “我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啊。不过也可能是我没看清楚,里边的门开着,没有人。” 小孩,女人,为什么是两个形象,会不会是有两只鬼。 “不是,我就看到一个,很兇残,一般人对付不了。”女鬼扶着断了的胳膊,“我先走了,你记得帮我传话。”
第52页 “嗯。”我答应她,先去了公交车站,坐上了这辆赶上的车到她说的地方下车,再去了学校。 “这两只硬币你拿着玩吧。”师父上个星期这样说过。 是两个一元的硬币,我在书包里翻了好久才翻到,他能给我的硬币肯定不是通铺的硬币。 我在桌子上一旋,两只硬币就飞速地转了起来,最后,一个硬币先停下来,另外一个多转了几圈。 “热死了热死了。我快蒸发了。” “姐姐姐姐好热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和一个小孩的声音先后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用手遮了一下,“这样呢?” “还很热,我的胳膊都缩了十厘米了。” 我把两只硬币放进高高的书本的一侧,背阳处。 “好多了。” “谢谢姐姐。” 我听着声音把一个硬币单独挑出来握在手心上,起身把两手塞进口袋。 “去厕所?” “不是,去走走。” “又去走啊。” 我对着甜甜笑了笑。 去了学校停车的位置,那里人少,上面也有东西盖着,太阳进不来。 我把硬币放在手上,一个小孩出现在我的跟前。 “今天早上你是不是进院子里边了?” “进院子里边的不是我。”小孩说“我一直都在书包里,没出来。” “那你知道那个院子里出什么事了吗?”我问。 小孩嗫嚅着:“它的力量太强大了,我不敢上前,在书包里边就能感应到。” “什么时间开始感应的?” “星期日吧。”小孩看了眼我,“就是你去找大师学习画符的那天。” “你说的是我去买手柄的那天?”我去学画符有两次,分别是星期五和星期日,怕弄混我就又问了一遍确定。 “嗯,就是那天。”他点头,“那天你回来没多久,我就感觉到隔壁院子里有一股力量突然长出来的一样,但很恐怖。我根本不敢上前。” “师父也就是从那天起再也没出过门?” “不知道,我一直在书包里。”他缩了缩头。 嗯,他又进入到硬币里面,我把硬币放进口袋里,看来师父就是遇上麻烦了。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让这两只鬼都害怕。 如果今天下午能再回家就好了,就是班主任那里不好请假。 我坐在座位上手中拿着一支笔转来转去,老师讲的内容听起来都那么遥远,作业纸上的字密密麻麻怎么这么挤,排版错了吧? 我嘆了一口气,把笔扣在桌子上,终于下课了。 “怎么这么慢?”我在脸上搓了搓,什么也没搓下来。 “什么?你说时间吗?”甜甜眨眨眼睛,“是不是又没听进去?” “嗯,听不进去。”我挠了挠头髮,“哎呀好烦啊。” “烦也要学啊。”甜甜说,“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吗?”我激动得问,明天才星期四,还差一天,甜甜难道不是记错了? “对啊听说是我们学校要搞什么竞赛,占用教室。” 我终于内心有了些安慰。 第30章 暴风雨 杨万山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过去了多少天,但他有感觉时间不会太短。他在这不太短的时间里一直待在一个黑的睁开眼睛像是瞎了似的地方,阴暗潮湿,是地下室吗? 他这会儿嗓子很干,说不出话来,伸手想要碰一碰四周来感知身处的环境,手脚都发麻,没感觉,多久没这么狼狈了。 我觉得就算之前期望着放假回家的时候心里也没这会儿急,等到第四节 下课铃一响,那是实在坐不住了,和同桌提前换了位置老师粉笔刚扔下我就出了教室。 下楼梯的时候似乎还看到了从楼下上来的班主任,不过我没仔细看他的脸色,我要赶快回家,去看看隔壁的院子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一直跑到了那个院子外面,推开那扇门就能够进去了。 我这会儿突然喘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一会儿的探险,透着诡异和危险的未知迷途。 这扇门似乎一直在变着,上次是朱红色,这次竟然有些发黑。我晃了晃神,掐了胳膊一把。 “宝宝,宝宝你慢点,妈跟不上你了。” 妇人的唿唤。 “哈哈哈哈哈哈” 幼儿的嬉闹声。 脚步一个跟着一个,在不大的院子里将这空间充满。 天不是天,房子不是房子,树不是树,虚无在这一刻占了上风,天一下子暗了下来。 黑的很完全,什么都看不到。 耳朵里只剩下那些声音,长在上面似的纠缠不放。怨气扑面而来,唿吸间都充满了腐朽的味道。 血,漫天的血,我的眼前成股的血沸腾了一般咕咕冒着热气,下一刻就要喷薄欲出。 要到哪儿呢?这是什么地方? 我抬起手碰了碰前面,实的,就在这时,血流朝着一个方向汇聚。我快被吞没了。 到底是血腥味还是铁锈味,我在迷煳间对于能够想到这两个答案竟然有一些惊讶,一个恍惚,全身上下又是淹没在血海里。
第53页 “宝宝跑慢点慢点跑,妈真追不上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熟悉的声音。孩子似乎从来都是那一个反应,永远在笑,永远在笑。 我抬起脚不管不顾地朝一边踹了去,这是什么地方?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孩子不会说话? 哪怕一句就好,千遍万遍相同的话一直听一直听那就不是话了,那是诅咒。 这一脚我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在力的相互作用下脚疼了起来,五根脚趾在鞋子里边蜷缩起来,我得憋住了泪。 但还是非条件反射就挤出来了一滴,融在周围的血海里,很快不见踪影。 “师父,师父,师父”我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当做是定心丸,伸出手指在血海里画。 肉眼什么都看不见,我只是在脑海里把画过的记下,这个时候不要相信眼睛,要相信内心。 “最高的境界?用心画符。” 虽然我这么笨,学个符学好久才学会,万一呢,万一我就是能够直接跳级呢?我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吗,不是好多鬼都叫我鬼密吗,反正都特殊了,再让我特殊个一次怎么了? 第31章 暴风雨 摸索中终于画好了第一个符,没反应。难道是该连得笔画没连上吗? 我拧了拧眉,继续画下一个,收,压,勾,连,拉,没错,是这没错。那为什么还没有反应? 咕噜噜——从下面上来了点动静。我警惕地低头,黑乎乎的,看不清,但是有往外冒的气泡,并且越来越多。 有东西要上来,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一个是来帮忙的机率真的不大。我果断地继续画符,同时眼睛往下面不时瞥一眼。 那东西露出轮廓的时候,这个符才画了一半。是个婴儿。 眼睛里全是黑色,无一点眼白,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黑洞,又似乎你的手指往上面一插就能够直接穿过。 他的皮肤上裸露着血管,整个身体几乎是透明的,心脏,肺,肠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婴孩张着嘴巴,可就算再怎么张,嘴巴还是很小很小,血往他的嘴里灌。他就像是个容器,一个小小的容器里竟然装了很多的血。 我一动不敢动,连画符的动作都停住了,前面画过的也忘记画到哪儿了。 突然,他的身体碎了好多好多片,每一块肉体都在血海里四散开来,有一块儿飘到了我的身边,是带着他黑不见底的眼睛的那块头骨。 我心里一急手被打开开关似的几秒就画成了一个符咒,那块头骨被我震得远远的。 这时四周的障碍物没了,血海退潮一样从我的眼前消失,就像是关掉了机关,陷阱也都跟着消失。 不过,还没完。 一只女人的指甲从我的脖子上划过,“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尖锐锋利,如同磨出来的箭头一样,我摸了摸脖子,黏黏的手感。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的嘶喊声直逼耳膜,几秒钟耳朵里都没了动静。 眼皮跳个不停,我从兜里拿出来几张符纸,这是师父给的,可靠性为百分百。刚才在血海里不适合使用,就没拿出来。 我两手各拿一个符,准备哪只手有机会就用哪只手。女鬼再一次逼近,怨气浓重得让我有些窒息。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强烈的不适感,我甩了甩头,瞪着眼睛,生怕不小心就错失了机会。 她的手伸向我的脖子,我有预感一旦被她掐住,长长的指甲就会陷入我的皮肉里,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向左边躲过去,正看到一个竹竿在墙角靠着,快走几步拿到手里朝她狠狠砸去。 我亲眼看到竹竿砸到了她的头部,却贯穿而下,仿佛她就是一团空气。对啊,她不就是一团怨气。 “你该死!该死!” 她向我扑了过来,两张符纸竟然从我手上被风颳下去了,只剩下一个竹竿,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有声音。杨万山侧身支起耳朵,是脚步声,一个声大一个声小。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谁。 “宋中元。”嗓子干哑,声音好似没有发出一点。他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抓到一个石头对着对面就砸了过去。 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也就是说石头没砸中。想想又觉得好笑,怎么和个小孩似的,干这么幼稚的事。 来人拿起一瓶水塞进了他的怀里,接着不吭一声坐到一边。 他没走,杨万山知道,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听力。 手上还是没知觉,怀里抱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拿都拿不起来了?”宋中元说了一句,把矿泉水拧开放到他的嘴边,“喝吧,水。” 杨万山没有置气,喝了几口嗓子才好些,还是哑,但好像能出声了。 “啊——”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来的明明是宋中元这个名字却变成了啊。 “歇着吧,你嗓子要过几天才能好。”宋中元突然笑了一声,“你也别想是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那东西也不是我找来的,随便你信不信。” 宋中元把灯拉开,他坐在小沙发上,杨万山在床上躺着,睡得还是他的那张床。
第54页 他是找过几只鬼来给他添麻烦,这次却不是,这个太厉害了,他没这么大本事。 他吸了口烟,烟味窜到杨万山鼻子里,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闻到气味了,但不太好闻。 眼前突然一亮勐然觉得刺眼,手放下后才看清楚这个屋子,正是第一次商场的地下室。又不太一样,多了些东西,也少了些东西。 杨万山这会儿仍不能说出话来,听到他的解释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信还是不信,有时候他沉默惯了。 他看到的是宋中元的背影,他剃了光头,头上戴着个帽子,进入到人群里也看不出来什么,就很像个普通人,如果孙清没死的话,说不准他们都有几个孩子了。小师妹最喜欢小孩子,再淘气的看到她也是亲热热地喊上一声姐。 他抬手敲了敲床边柜子,两三下就见宋中元回头看了他一眼,一个对视就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宋中元出去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一根笔和一个作业本。扔在桌子上,杨万山把这两样东西拉了过去。 手拿起笔开始写字:日期 宋中元瞥了一眼,说话时候嘴里还有菸草味尚未消散,“二十四。” 杨万山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宋中元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不信就不要问。”他把头转了过去。 等到第二句话写好他才把头转过来,看完之后,他哼了一声,“没顾上。” 杨万山把笔放下,抬脚往门口走过去,都过去四天了,以夏松找他的频率,肯定会发现什么。那丫头的性子,估计会直接进去。 他刚拉开门,宋中元出声:“你还挺闲不住。”也就似乎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不讽刺一句不过瘾似的。 杨万山拉门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后来就出了门。门内外的两人重新又无交集起来。 他走的很快,尽量避开人流地,心里告诉自己不慌不慌,越是心里没思想就越是急,容易坏事。 走到那片住宅区的时候,他有感知一般看了看天空,黑色的怨气在一个地方密集,黑压压的想要扩散却被限制着不达目的。 而其他人眼里还是风和日丽,春和景明,根本未曾料想光天化日有这种危险就离他们很近。 推开门的时候夏松正目光呆滞地背靠在墙上,手里还攥着一张符。 “夏松。” 喊了一声没反应,杨万山在院子里空手画了符咒,便进入了墙里面。 墙里面的世界和外面差异明显,太阳温度灼热,烧的皮肤疼,就像是一口大锅,他们在里边沸腾,外面还有不断加入的柴禾再填一把火力。 没完没了了。 “哎师父” “你怎么在这儿?” 夏松见到他快跑到跟前,脸上透着欣喜,突然停下了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她突然问他,一脸戒备之色。 杨万山哭笑不得,但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话来。为了证明自己是真人,他直接画了个符咒,最后一笔的时候才散开。 “哎真是师父啊。”夏松不好意思笑笑,这个顺序还有比划杨万山教她的时候放慢了动作,她记得很清楚,还有一些小细节,根本不是随便能够模仿来的。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她走近说。 杨万山指了指嗓子,表示暂时就不和她说话了。 “不能说话了?”夏松直接问。 也不是不能,就是现在这状况说出来也听不清楚,杨万山嘆了嘆气。 “这里热死了,怎么跟进个火炉似的。”夏松忍不住说,她都快被烤成人肉干了。 杨万山指了指脑子,意志。 一切都是幻象,关键就要靠意志才能在陷阱里找到出去的路。 夏松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没再说这,“我刚才见到了一个女鬼和一个婴儿,婴儿也是个鬼,怨气都挺大的。” “谁大?”杨万山比口型。 “婴儿吧。”夏松皱了皱眉,“我觉得是他。” 她本来以为是婴儿在吞咽血海,后来才想明白血海可能都是婴儿吐出来的。并且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做人的机会,怨气不一定就比女鬼大了。 “对了,他们好像是一对母子。那女鬼一直在追小孩,还说‘妈快追不上了’,小孩一直在笑。” 怎么笑,杨万山口语。 “哈哈大笑。”夏松演示了一遍,“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这样。可能是就只是个婴儿不会说话。” 杨万山现在心里有几个疑问。 婴儿的笑声和孩子的笑声不一样,夏松听到的到底是婴儿的还是孩子的? 婴儿不会走路,那么女鬼说的追不上到底是婴儿跑得快还是别的什么?他怎么可能跑的起来? 一个婴儿刚出生大脑发育都还不完全,许多意识都未形成,在婴儿时期死亡很少会有这么大怨气,而且夏松说他的怨气比那只女鬼的怨气还大,是真的还是夏松判断错了? 这几个问题都要一个一个去弄明白,或许就是事情解决的关键所在。 两人在火炉里转了几圈,没有再看到那对母子。 “等一会儿,我在第一个幻境里边就是等了很长时间才看到那个婴儿的。”夏松想了想觉得胃里又不大舒服,“最后它裂开了,很多很多份皮,肉,骨头。”
第55页 最后几个字简直是让她把那副画面又回忆了一遍,她忍不住开始干呕。 第32章 暴风雨 中午没吃东西,早上也没吃多少,这几天都没什么心情,食欲不振,一阵干呕除了酸水也吐不出来东西。 突然,我感受到了异样,院子里的空地多了一口锅,下面添的柴禾,熊熊大火在底下燃烧,蒸汽在锅的上方雾气缭绕。 师父向我示意,先一步走了过去。 锅里的东西向上翻滚,每次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够看到。 我跟着走上前。师父突然停下,转身在身前举起右手手掌,表示我别再看。 突然间有一条明朗的线索浮现在我的眼前,似乎很难以置信,却又有很大可能,与前面所经歷的联繫起来。 我感受到四肢都变得僵硬,迈过去的步子似乎只是为了一个确定。 锅下面的柴禾越燃越烈,仿佛任何东西不小心进去都会有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视线被白雾半遮挡,强忍着灼烧的温度,我向下低了低头,锅里是煮的通红的肉骨头,还有一个变形了的…… 噁心,除了这没有别的想法,只有噁心,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无法忍受,那种已经到达了极限的,噁心。 “啊我的儿啊,怎么了,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 依旧是那个女鬼的声音,跟了两个场景。 我看向师父,前几个场景只有我一个人在,总是心惊胆战,生怕不小心就被这两只恶鬼拉在这里,而师父来了之后心中的石头落地,虽然还并没有什么实际举动,就是觉得这场恶斗已经胜券在握。 “儿啊你好惨,妈要给你报仇。伤害你的人都得死。”女鬼最后一个字咬牙切齿,让人不寒而慄。 从见到锅里的东西之后师父的眉头就一直没放松,听到声音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很快就朝一个方向画了一个咒语过去。 碰的一声,幻境就破解开了。 入目是原来的那个院子,正面对的是堂屋,椅子和桌子都如我离开时的一样摆放位置。 师父指了指屋子里边,进去拿东西。 看到出来时手上拎的东西,我顿时明了,双面,还有别的法宝,都在那个袋子里。 他手里拿着几张符纸贴在不同的位置,看着就像是阵法在吸引谁的出现。 “儿啊儿,妈一定要杀了害你的人。妈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对母子的声音一前一后出现,在这种情况下这笑声真是惊心动魄。 师父拿起双面开始先发制人,好长时间没有看见这会儿觉得双面很亲切,那种就像是熟悉的朋友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有了重逢。 特别令人欣喜。 女鬼现身,出招处处狠厉,想的就是一招置人于死地。 双面无所畏惧,不断向前发射能量,并且左右有符纸相助。 女鬼虽是怨气极深,却也此刻势均力敌,彼此不相上下。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在女鬼的背后突然长出了一个婴儿,趴在她的背上,四肢并用,攀得结实。 刚才我一直仔细看着,女鬼身上并没有这个东西,它是突然出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喘气都不见停歇。 很诡异,笑声听着总是很别扭,但那种奇怪的感觉我没办法直接用语言叙述。 到底是哪里奇怪? 那个东西多出来之后,女鬼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了,我见师父的脚底已有不稳。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还泛着病态感,久病初愈之后难以恢復的精神力量。 局势越来越不平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仍在延续。 这大概是困境伊始,如果不能够解决,恐怕是出不去的。 我咬了咬牙,正准备再试试能不能潜能再次被激发出来。 “夏松。” 师父嘶哑地喊了我一声之后扔给我一个东西,是把刀,摺叠刀,打开之后有半只胳膊那么长。 去把他们分开,我觉得是这个意思。 我的走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师父用符咒拖住了一会儿,我趁机拿着那把刀,刀起。 一双黑洞把我的目光吸引过去,手仿佛被下了咒一样无法下移。 “快割!” 我勐地惊醒,刀下去,两团黑影分开,那双眼睛盯着我,死死地,前面,后面,有分–身一样360度都严丝合缝堵住了我的感知,与外界的接触。 这时一个霹雳打来,密密麻麻的黑洞终于有了破绽,兜里的符还有一张,我拿出来扔了出去。 压迫感这才消失,那双眼睛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女鬼也在同时消失不见了。 第33章 暴风雨 再醒过神,院子里只站着我和师父,怨气缭绕尚未下去,两只鬼却已经不见踪影。 该怎么办?我看向师父。 “先进屋吧。”他指了指堂屋的方向,进门之后,先把椅子放正。 这时院内的景象才属正常,与这世界这时间相符合,光线照射如屋,一副天朗气清。 屋内,我和师父无言而坐。师父正在沉思,自进屋之后就一直一个状态并未改变,仿佛入定了一般,我不好去打搅。
第56页 许久,他才敲了敲桌子。 我抬头看他,等他要说些什么。有关这次突然失踪和院里的不速之客为何而来。 可是师父只是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嗓子,还是不方便说话。 我不甘就这样坐以待毙,就提了请求:“师父,一会儿我问你问题要是和我说的一样,你就在桌子上敲一下,要不是就敲两下,行吗?” 师父点了点头,我看到他的眉毛似乎一挑,自从把头髮收拾了之后眼睛眉毛才得以分明。 我问:“师父,你前几天消失是不是和刚才遇到的两只鬼有关?” 扣,一声。 “你嗓子怎么突然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笑笑,这个问题不能用敲几下的方法来回答。 “他们和这个房子有关?” 扣,一声。 “他们还会回来?” 扣,一声。 “他们之前没有出现,而这次却突然出现,是不是还是师父你之前说的那个人捣的鬼?” 扣扣,两声。 “不是吗?”我反问,难道不是那个人操控的吗? 可是按说这一切突然出现都仿佛有预谋似的,钱奶奶在这里住的时候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听说钱奶奶搬走也只是因为想要多陪陪孙子。 而钱奶奶走后,怪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先是那对夫妻,几乎不怎么打照面,却在某天吸引来了大批邻居,死状异常。 再就是师父突然搬来,这很突然,有过什么预兆呢?有吗?我认真回忆了一下,对了,师父去过后面的那片小树林。 难道那次就是发现了什么才过来的吗? 我问:“你搬过来也是因为发现了那两只鬼吗?” 没有扣声,他犹豫地把手收到了膝盖上,我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手,和六十多岁的老人不一样的很明显。 要是我早点发现,不就知道他不是六十多岁了吗。胡思乱想之际,师父说话了。 “当初只是感觉到这附近怨气很重,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缓缓合上眼睛,应该是累了。回答完静默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去给师父倒杯茶喝。” “没茶了啊。”我晃了晃茶瓶,里面空荡荡,拎着都很轻。 “去烧。”我听到他嘆了口气。 “奥。”我拿着茶壶去接水,想起来书包里的胖大海还没吃完,就回来之后问了一句,“胖大海要吗?” 扣,一声。 今天下午的探险可以算是有惊无险,虽说我自己总说我胆子大,真遇到事儿了不行,慌得很。口袋里放着三张符,是刚才从师父那里回来的时候我又要来的。我拿出来压在书下面,拿出一张演草纸,干净的,还没用过的。 手里拿起笔在演草纸上比着画了画,画了几下就画不下去了。毛笔宽,黑水笔的笔痕细,自己看着都只像是在胡乱画,与符纸上的不一样。 听师父说他自己学都学了好多年,我顿时有些灰心。这半路上来的,可不是差远了的,怎么能赶得上。 抱着烦心事半夜了也睡不着觉,但也奇怪,今天下午回来之后就没见有鬼再出现在我面前了。难不成这和师父有关? 琢磨着琢磨着就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师父的场景,当时别看那老头懒洋洋的,其实看着挺稳。 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感觉很准。后来还真的是。 “小松起床吃饭了。” “嗯。”我穿衣起床,奶奶已经把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 奶奶递给我一个馒头,“小松吶,你们这一次怎么提前过星期了?” “唔,学校要有什么竞赛然后我们的教室就被占了。”我咬了口馒头然后说。 “是都要参加吗?占那么多教室人应该很多呀。”奶奶说。 “不是,就是还有别的学校的人也来我们学校来参加这个竞赛。”我解释说。 这个竞赛确实是针对我们高一高二年级的。班里边儿挺多人参加,但是我没有报名。一是因为今天有事,二是因为竞争太大我对这个学科也不抱太大希望。 但是我并没有和奶奶说的很清楚,说了一些学校别的趣事来岔开话题。 吃过早饭,在屋里边儿呆了一会儿,我拿起手机拨了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师父,我现在就过去吗?” “不急不急,吃过午饭再过来就行。”师父的嗓子听起来好了一些,能说这么长一句话。 “恩行。”电话挂断。 我躺在床上,分析着这次母子的怨气来源。 和物质存在一样,任何一种非物质存在都有着维持它的这种状态的能量。 如果没有这种能量,他们就不会存在在这个明显的物质世界里。 对于那个女鬼,她的能量来源于对自己孩子的爱,以及从她之前和我说过的话中推断出来,还有恨。 所有伤害她孩子的人,都要得到惩罚。 而对于那个鬼孩子,他的能量呢?我看着天花板,白色的背景下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是把黑夜都装进了里面,不带感情。 难道也是恨吗?对那些伤害了他的人的恨? 可是不太对劲,一个婴儿刚出生,懵懂无知,对这个世界都没有任何想法,怎么会有恨这种情绪?
第57页 我按摩着太阳穴,闭上眼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就是心里还是为这事烦躁着,找不到突破口。 一会儿,我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没事情无聊心里烦的时候就看看小说,看看小说就会关注转移,心情就会好多了。 常山第二部 ,揭秘。 几十年前,这里住着一户人家,一家三口,这里还不形成一个村子,周围只有零散的几家人。 家里住着夫妻二人和他们的孩子。有一天,妻子去集市买东西,回来之后发现孩子不见了。 丈夫说孩子去他奶奶家了,妻子不信,孩子最不喜欢去他奶奶家了,之前每次去都是强硬拉拽。 丈夫晚饭煮了一锅肉,进门就闻到香味,可是妻子食不下咽,见不着孩子,根本就不想吃饭。而且她看着丈夫大口大口的啃骨头,总会觉得莫名的噁心。 妻子出了门去问邻居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邻居说没有见到。去问了另外的几户人家,都说没有见到。 妻子心神不宁,准备连夜去孩子奶奶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丈夫拦住了她,说天已经晚了,孩子已经睡了,明天再去。 妻子回了屋里睡觉,因为没有吃晚饭,半夜起床去厨房做东西吃,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个东西在发光。她凑近了去看,是孩子的头。 妻子拿起菜刀砍死了熟睡的丈夫,接着放火把房子烧了,不止她一家,还有周围几所房子,第二天都烧的一干二净。 最后妻子也葬身在火海。 每一章都有评论,这一章的评论条数最多,许多读者觉得这不符合常理,哪里会有父亲把孩子杀了还煮煮吃呢。有其他的读者说,接着往下看,后面有解释。 原来,丈夫一直怀疑妻子出轨,又看孩子和邻居长得很像,本就心中有气。一次又看到孩子去邻居家玩到很晚才回来,孩子眼神躲躲闪闪,当下便受不了这,起了杀心。后又把煮的肉送于邻居吃,在妻子回家后撒了谎话说孩子去了奶奶家。 我看完只觉得荒谬至极,但确实也听说到这样的传说,有食人一族会吃人肉,熬人肉汤。 难道这对母子也是如此的遭遇吗?我不禁心想。 “夏松,吃完饭过来。”手机上发来简讯。 看来马上就要新的开始了。我发过去了一个嗯。 吃完饭去师父那里,他先递给我一个药丸,看起来特别像山楂丸。 “这是什么?”我问。 “好东西。”师父笑了笑。 他蹲下去把一块地板掀开,下面竟然还放着东西。我也跟着蹲下看。 是一个酒罈子,奶奶还曾经用酒罈子泡过酸菜。 “这里边装的是什么?” “等下就知道了。” 师父把罈子抱了上来,准备打开时看了我一眼,“吃了吗?” 我点点头,那颗药丸他给我之后我就吃了。吃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不酸也不甜,和白开水一样无味。 他的手放在了盖子上,一拔就拔了下来。我闻到了浓厚的酒香味,特别香醇,虽然我没喝过却也想忍不住尝试。 但片刻之后,那股酒味儿就散了。鼻子好像塞了东西一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我听到师父说:“看来是放的时间长了。”仿若在自言自语,并未看我。 虽然是无厘头,我好像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刚才吃的那颗药丸,可能药效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值。 “你看看这是什么。”他把酒罈挪到我的跟前,里面很深,很黑,看不清,但有东西在晃动,一块一块儿的。 “这,这……”我看看酒罈,又看看师父,“这不会就是那个小孩吧?分尸?” “嗯,是。”师父说。 第34章 暴风雨 “这太残忍了吧。”我忍不住说道,随后想到看到的幻境,难不成都是曾经真是发生过的事? 不管是碎片的骨肉还是院里支起的大锅,胃里又难受起来,我摇了摇头,把这些画面甩开。 “究竟是谁干的?” “得问她们才知道。” 师父把酒罈放在桌子上,并未忙着摆阵,先是闭上眼睛念了一段往生咒。我听的不大清,但约摸着应该是这。 然而,还未念完,房屋就开始剧烈震动,桌子椅子离开地面,左晃右晃,单就是酒罈子稳噹噹,里边的东西一点也没洒出来。 “是幻境。”师父说。 他伸手去够酒罈,双手放上去了却不得移动,虽说是看着也没什么,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或许对面有一股力量在与他争夺这东西。 她们来了,看这会儿的动静,我敢确定。 “夏松。” “嗯!” “把双面拿来。” “好!”我找到了袋子,直接拎着到了师父跟前,从里面拿出双面。 双面的鼓面一震,对面就有越来越多的黑气聚集,最终我看到了那个女鬼的形状。 她的手臂伸长有两倍,正按在酒罈子上,而另一边由于师父拉着,她也不能把酒罈子拉过去。 “夏松,小心那一个。”师父转头说了一句。 那一个,我往四周看,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出现。正在寻找之际,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冷意,女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她几世的仇人。
第58页 我低下头,看了看几个墙角,屋子仍在旋转,令人晕眩。 突然小腿疼了起来,说不上来的疼痛感,就好像在这瞬间我的腿已经没有了,右腿空荡荡,单靠左腿无法维持平衡。 我拉住一把椅子,把重心放在左脚,伸手在右腿上拍了拍,疼痛未减半分。 “现形!”师父大喊一声,双面的鼓声虽小却极具有力量,他对面的女鬼似乎被打中,酒罈子往师父的方向移了移。 “夏松,看你脚下!” 听到师父的话我低头去看,却看到一个小孩正趴在地上咬我的腿,小腿已经咬了三分之二。 拿起一张符就要往他身上贴,这时,他突然抬起了头,两只黑洞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的脸很小,鼻子,不明显的眉毛,嘴巴,都是婴儿才有的大小。但他的手和腿却已经和三四岁大的孩子一般大小了。 这手脚和身体都与这面容不相符合,看起来就像是被人强行组装起来的,整个身体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诡异,尤其是那对眼睛,每每看到我就会打心底发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竟然看着我大笑起来,奇怪的是,嘴巴并未张开,声音似乎只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连拿了几张符纸直接往他身上贴,却见他在我面前消失了,整个屋子里再次充斥着他的笑声。 “你敢伤害我儿子!”笑声继续着作为伴奏,正好与我们现在的处境相照应,女鬼加长了的手朝我伸了过来。 毫不迟疑地把刚才没有用的符纸用来对付她,正准。女鬼的手臂被烧到缺了好大的一个口子。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一个都别想跑。”她再次朝我伸出有如利刃一般指甲的手,不怕再被符纸伤到。 这是想干什么?我的眼睛清楚地看到尖锐的指甲正在朝我的脖子前进,下一刻就会贯穿前后。 符纸在燃烧着她的胳膊,她却好像不知道疼,目标很唯一,就是脖子,只要穿过去,穿过去就好了。 但是想像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女鬼一声尖叫,把我从幻想中叫醒。 我再一看,我的腿还是好好的,刚才见到的缺了半只的是幻象。 “就这样了?”我看着女鬼在我面前燃烧殆尽,还是不太敢相信地问。 “不然还能哪样呢?”师父反问,他后又开口:“那个孩子才是重点。” “他比较难对付吧?” “嗯,怨气更大。”师父淡淡地说,但表情却凝重起来与他的语气不符。 我不禁想到了他之前消失后回来像是受了伤,或许还与那个鬼孩子有关系,于是问:“师父,你见过比这个怨气更大的吗?” 他摇了摇头,我暗嘆一声糟糕。连师父对付起来都不太顺利,可是个难缠的角色。 “你记得这就是幻境,所有的都是假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不要陷入太深。” 我知道他是提醒起刚才的事,也不由得有些羞愧,“嗯,记住了。” 这幻境变化多端,我们没有开行动,一起寻找着小鬼的踪迹,直到看到一口枯井。 枯井的旁边坐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子,正拿着梳子从上到下梳理头髮,她的脸被白雾遮挡看不清,转头朝向我们的方向,声音里带着笑意:“孩子,过来啊,让妈妈看看你。” 虽然没能看清长什么样子,我竟然从话中听到了属于母亲的那一份温柔,这吸引着我,我竟然生出了几分随她去的想法。 “师父,你看那里有个人。”我指着井口的方向。 “夏松” 我看到师父张了张嘴,却只听到一个名字,接下来就不受控制地朝那个人走去,很温柔,她会把手放在我的头上,然后用梳子给我扎辫子。 很欣喜,同时又有些纠结,因为我记得师父才说过这里面幻境多,人和物都是幻象,但那一抹温柔还是牵扯着我的心脏,从未得到母亲疼爱的我最终做了决定:就这样吧…… 我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我走到一个坐着的女人面前,慢慢地弯下腰去,下巴枕着双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她摸了摸我的头髮,在笑。 好孩子,妈妈很想你,妈妈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你真的是我的妈妈吗?”我侧过头看着她那张模煳不清的脸,想要仔细看清,就是有一团雾一直挡着,一直挡着…… 她抬手摸了摸我的脸,“是啊孩子,我是你的妈妈啊,妈妈对不起你,没能陪着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那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呢?”我眼睛有些发酸,问她。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的妈妈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的妈妈是干什么的,她多少岁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想过是不是我的妈妈不喜欢孩子,才不要我了。” “傻孩子。”她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妈妈不能陪你,不是不想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呢?”我问,“为什么你不能陪我呢?” 一只手在我头顶停住不动,她沉默了会儿,才声音颤抖着说:“妈妈没有机会,没机会啊。”
第59页 “去吧,有人在等着你呢。”她接着说,虽然看不见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那种悲伤却是直达心底的。 我揉了揉眼,手背已经湿了大片。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入这样的幻境,难道是那只小鬼有着能猜到人内心的脆弱处的能力吗?可是幻境里的人没有伤害我,她就像是一个很真实的母亲,自责,温柔,和我想像中的一样。 “这就哭上了?”师父看着我,本来还表情凝重后来也忍不住笑了。 我用手蹭蹭脸,“我刚才进到幻境里边了。” “我知道”师父说,“我也进去了。” “我没见到你啊?” “不是同一个。”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伤感,“别大意了,那只小鬼不好对付的。” 我答了声嗯,或许他也看到了什么人或者是情景才会勾起心底的失落吧。 刚才的幻境似乎就是个小插曲,接下来我们继续寻找着那只小鬼,看着哪里都没有他的痕迹。 他到底去哪了?我有些急躁,总是这种感觉,敌暗我明,说不准哪个时刻他就突然蹦出来,吓都能吓一大跳。 “别急。”该是我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师父说。 “是有些着急。”我承认,“这样很没有安全感,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但你找不到那双眼睛。” 他啧了一声,“不一定在身后呢,也可能在身前。” 我第一反应往前面看,瞪直了眼睛,也没看到。 “夏松”,他突然喊我的名字,“你猜猜他的怨气为什么这么大?” 之前也不是没猜过,但并没有什么结果。我老实说:“我觉得他的怨气不应该这么大的。” “嗯?” “从酒罈里边装的东西看就是一个婴儿,还没一岁吧。一个婴儿出生后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大脑还没有那种思考的能力,没开始适应这个新世界,饿了就哭,哭就是他们的表达方式,都是非条件反射,而且他们不会有这种笑声,对他们来说太难。” “所有”我皱了皱眉,“我觉得很奇怪,这只鬼不像是个婴儿死去之后才变成的。” “说得挺有道理。”师父停下脚步,“你看到他的时候觉不觉得他的身体和声音和他本身根本不像是一套的?” “不是一套?”我对于这个形容很有感觉,“对,看起来特别怪异。” 等一下,不是一套,我大唿出声:“难道那些东西都不是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会补到三千,请看过之后再点一下,谢谢。 第35章 暴风雨 “看出来了?”师父突然看向我的身后,目光犀利,我好像猜到了点什么,背上有东西沉甸甸地压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我向后摸去。 碰到了一个很软很凉的东西,后来,有东西掉在我的手上,受到了惊吓那东西瞬间被我抛了出去,掉在地上,是一块煮烂了的肉。 很软很烂,连骨头都是软的,被扔到地上之后又被砸成了好几小块分布在它的周围,我被吓到了。 随后,一只手冲着我过来,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到了面前的手,那只手骤然改变方向伸到了我的后面,把那只鬼摔下来。 烂肉被摔得到处都是,还有一小朵溅到了我的手上,我连忙甩掉。 地上的一堆烂肉再无声响,完全死去一般。 “这就是幻象里锅里边的东西吧?”我看了一眼,急忙移开视线。 “这就是那个被煮了的婴儿。”师父盯着地上的一堆烂肉说。 我没有勇气再去看第二眼,只得微侧过头对师父说:“这真不是人干的事,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可以这么想。”师父缓缓蹲下去,我感觉他是要伸手去碰那堆烂肉。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幻象?从来的时候到现在都已经有四五个了。难道制造幻象不需要消耗他自己的力量吗?” “需要,但是若是他想用这些幻象来困住我们,也不是不可以。” “好了,没有了。”师父说。 我转过身,地上已经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他为什么不直接出现?这很麻烦。”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不是他母亲就是这些幻境,他没有什么明白的举动。 “或许是没玩够。”师父的眉毛瞬间就收了起来,“小心点。” 玩?难道每一场他布置的幻象都只是为了满足儿童的玩乐?我不由得心惊,警惕起来。 在院子里走了两遍,除了那堆烂了的肉,就没有再看到别的什么了。 “难道不能把他引来吗?像之前那样。” “他的怨气太大,而且已经上过一次当,这个方法估计行不通。” “对了,你看的那本小说叫什么名字?” 小说?我想了想问:“是《常山鬼志》吗?” “常山,”他嘴里念了一遍这个地名,目光悠远看向远方,似乎失了焦距,陷入回忆里。 “怎么……了?”我问。 他好长时间不说话,只是嘆息。 我打开手机搜索《常山鬼志》,原定是要拍成电视剧,网络上现在说的是作者不卖版权,因为这个争执,他和网站和买下ip 的公司闹得很僵。
第60页 但是几天前还没有看到这个消息,作者根本就没有掺和进去。 联繫到师父刚才突然问我的话,直觉告诉我他知道些什么。 “《常山鬼志》怎么了?有问题吗?”我又问了一遍,把手机拿给他看。 他在上面扫了两眼,并没有怎么过多关注,最后说了一句令我震惊的话:“这是真事。” “真事?”我拿着手机仔细把最热的几条词条都点开看,有人说:原作者和这家公司没有协商好,闹了矛盾,一气之下就准备要回版权。 也有网友说:原作者一开始就不同意卖电视版权,要和网站打官司。 还有网友骂:既然写在网站上,不就是让人看的,现在改编电视剧不是更称心如意了,原作者这是太贪心了。 这个事件已经发酵一星期,有网友甚至人肉出原作者,他的名字,照片,家庭住址都挂在一个贴吧上,没几分钟就删了,但还是有人截图,一传十 十传百,小群里边消息向来发散得快,现在网络上已经有了这个词条:涵江长什么样? 点开之后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光头,还有他的职业也曝光:一个杂志签约的写手,拍拍照片写点东西。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那个死去的婴儿就是小说里面的小孩?”我说,“但是这也对不上。” 呵,我听到他轻笑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种轻笑声,带着讽刺的,夹杂着不屑。 但很快他就又收了脸色,面容淡淡,“你没有看完吗?小说后面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的。” “没有看到最后。”我的心里依然是满满的震惊,我知道这绝对不能让我很快缓过来劲儿,“那么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我听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恐慌。 “最后,那个小孩的母亲也葬身火海,吞噬了其他人的魂魄,只剩下她和孩子被困在那片地方,离不开,也逃脱不了。” “奥,对了,那是个婴儿。”他回忆着,“死了几家人之后,有人终于信了这地方有古怪,不能找一般人来对付,花了钱找来一个听说很神的人,说是在他手上什么小鬼都跑不掉。” “你不像会是喜欢钱的人?”我说。如果他能用钱请来,就不至于生活得这么邋遢了。 “听我接着说,”他看了我一眼,“那个人被反噬了,虽然确实是有一些本事,但像我们修行的最忌的就是拿人钱财□□,心中杂念太多,一旦被幻境困住,那就等于把命也扔里边了。” 他说到这儿时停顿了一下,我猜测道:“然后你就出现了?” “嗯,当时这地方风水已经变了,好多人都察觉到不对劲了,暗中来的有好几个,但是那只女鬼害了的人命有十来条了,身上的煞气和怨气都很大,对付不了。” “后来就想了个办法,我们用泥土捏了那个婴儿,让他可以有自己完整的身体,关键就在这个婴儿身上,把他埋在了一个山洞里,用符咒封住,女鬼一见孩子走了,也跟着去了。” “好几年了,没想到被人利用了。” “如果婴儿被杀害的过程再重复一遍,女鬼怕是怨气会比之前放大几倍吧。”我说。 “当初那个婴儿我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的,但这次看他和女鬼的好像反过来了一样。”师父说。 “有可能女鬼把她身上的怨气都转移给婴儿了吗?”我问。 “有这个可能,有人利用那个婴儿让他的母亲帮他杀人,他是要做一件很疯狂的事。”师父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竟然感觉到里面好像有些湿润。 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似乎还有所顾忌。 “那那个人好找吗?”我问。 师父用手指蹭了蹭鼻子,笑了一声,“要好找一切不就都解决了。” “但是我们可以假装那个人,或许可以把婴孩引出来。”他接着出声。 “会有危险,至少需要两个人配合。” “我啊。”我说,“我可以。不就是个诱饵么,你看我不是现成的吗?” 我得发誓这句话是听到他说出那句话之后我的第一反应,但说完之后那种害怕的情绪才慢慢溢满我的心脏。 能控制住那只婴孩和女鬼,他们之间肯定不是相配合的,仇恨,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承受切身之痛,油锅之撕心裂肺。 如果是一个才刚刚对道术有一点了解的我,在强烈的仇恨下,我会不会在一秒的时间里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死了,无法挽救,这算是牺牲吗? 我的嗓子有些发干,情绪开始紧张,在这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了对生命的珍惜。 得之不易,取之挥毫。 “你不行。”师父开了口,“如果是你,一点胜算都没有,反而会造成没有意义的牺牲。” 说不上是心放下来了还是隐隐为自己派不上用场而有一些失望的情绪在身体里。 “夏松,你去帮我喊几个人,就说杨万山让他们来这里。” 杨万山,他的名字叫杨万山吗? “我下面说的你记好了。梧桐街卖素馅饺子的老闆,钟山溪。松原路往里走的1号楼五层,进楼梯左拐,找申宝峰。你们学校门口右边那条路上有一个小卖部,买过打火机的那家,喊章凇尼。再往前走,和他家隔了两户的院子里住着一个老汉,和儿子儿媳住一起,叫张禹。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第61页 “记住了。”我在心里来回念了几遍,手机上备忘录不断输着关键字,“师父,你……” “放心吧,没事。”他冲着我笑笑。那一眼,并没有起到半点的安慰作用。我有预感,他要做那个诱饵,尽管危险系数已经很高,甚至註定要牺牲的角色。 我有点想哭,虽然这个计划还没有执行,结局却好像已经註定了。 如果正义必须战胜邪恶,那么一定会有牺牲,不管是整体,还是个体。 我骑着电动车去梧桐街,去松原路,去学校门口左拐的那条路……风颳在脸上,火辣辣,泪水在上面一撒,我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相信这件事在今天会有一个彻底的解决,别说一个师父那么厉害了,再来几个,怎么会对付不了一个婴孩,怎么不会是很容易的事…… “夏松啊,你真是的。”师父看到我说了句,我听得出很无奈。 “你这是提前给我哭丧吗?我还指不定没事呢,你这孩子。” 他对着另外几个人笑着说,“我这徒弟啊就是会担心我。还没发生什么事呢。” “咦,小姑娘,你哭什么,我们都在,你师父还会有什么事不成?” “嗐我说你别跟你师父,你师父还没我抓的鬼多呢。” “真是的不就是有个徒弟吗看看给你嘚瑟的。” “啧小姑娘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到我孙女,我老伴就又该说我了。” …… “真没事。”他又说了一遍,“要是有事,双面还有葫芦就都是你的了,我的包里边好多有用的东西,你看看,能学到东西。” “没事。”我抬头看他,又很快转过眼去,眼睛发涩“你们去吧。你要是回来我就继续跟着你学画符,你要是不回来,我就继承你的法宝。” “这不就得了,看看看看。”师父笑了,“就这样,我们走吧。”他看了旁边的四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基本就日更了。 第36章 暴风雨 杨万山和其余四人进院中开始摆阵,他朝其余几人点头,都各自默契地站在自己的位置。 虽然有的已经许多年不再接触这了,过着平淡的寻常人生活,遇到问题也是直接爽快答应了。 他们就好像是一个集体,一个人有求那么其余几个人就必应。 但在阵法启动前,那四人突然有一人说:“那丫头怕没有想错吧,老杨,你这是不是……” 一人开口,另外几个人也都跟着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手上又沾染了几条人命,恐怕其身上戾气不会比当年少啊。” “老杨,嗐,喊了你这么多年老杨,也是占你便宜了,明明比我们小一辈。”一个人不忍这气氛如此伤感,就打岔道。 杨万山坐在阵法中央,右手在膝盖处敲了两下,笑了:“这不是还有胜算呢,不就是机率小了点,你们就这么不自信?当年可不是这样。” 四人听言均是在心里默念:这怎么能和当年一样,但还是说:“谁说我们不自信了?抓住那只小鬼,这次肯定不能放过他。” “那现在开始吧,早点解决回家吃饭!”他说这句话时中气十足,好似一定会解决问题一样。 就算是死了又怎么样?只要是把这祸端给除去了,他们死的就有价值,当年小师妹不也是这样的吗? 杨万山心里并没有多慌张和对生命的不舍,到了他这个年龄,对生离死别看得其实并没有那么重了。 只是有点担心自己的这个傻徒弟,她的反应还远远不够作为一个合格的驱鬼师。 杨万山把双手放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周身的气息全部释放出来吸引那个鬼婴。 他们这种驱鬼师身上都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息,是多年奔波积累下来的,一些小鬼闻到气息就逃之夭夭了。 而对于这种迎难而上的鬼物,肯定是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 阵法启动,他看到一个影子极快地飞奔而来,张牙舞爪,一个大口就要咬上他的脑袋。 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我根本不敢去看。我不敢去看手錶上的时间,每一分钟的延长既是希望,也在消耗着我的耐心。 天空上的颜色倒是感觉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今天天好,太阳大,也说不准究竟距离它像平常的时间变黑又延长了多少。 忽然,我听到里边有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椅子或是一个簸箕,还是别的什么。 我站起来脑袋一黑差点晕倒,蹲下去的时间太长了,但缓了一会儿走进去院子,几个人都坐在地上,眼睛闭上,我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也没反应。 我没有看到师父,在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进去堂屋里边也没有,倒是发现那个酒罈子碎了一地,里面的液体和泡的东西都散在地上。 他在哪儿?难道是和那鬼婴同归于尽了,那么尸体在哪呢? 我站在屋子里看着电视机,看着看着泪就收不住了,外面的几个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也不知道。 我就想着,师父没了,师父没了,我可以继承他的法宝了,但是我学艺不精,也不会用,他来用多好。
第62页 “你这丫头,都把我吵醒了,你师父没事呢。” 我胡乱擦了一下眼睛,看向说话的那个人,“我师父在哪儿?” “估计也在哪一个地方睡觉吧,真累,哎哟,回家我可要好好睡觉,怎么在地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他嘀咕着。 “行了,丫头,你师父还真是有福气,还能有个人操心他,没想到当年捡到个宝了。”另外一个人说。 他说的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当年捡到宝了,捡?但没什么心思往深处去想。知道师父没事了,我上屋把他的袋子一提挎在了肩上,“我不管了,反正他要是不回来,这些就都是我的了。” “哎他这东西平时宝贵得不行,丫头让我看看。”一个老头扒着袋子看,这个是真老头,六十多岁了,精神抖擞,根本不像经过一场恶战。他们看来真的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糕。 “给你看给你看。”我把袋子取下来放在桌子上,“你们想看就看吧,反正师父不在这里就是我做主。” “要不然我拿我的东西和你换?我的比这宝贵多了。”他说。 “要是宝贵多了那为什么要换?”我反驳道,“你们看看可以,但东西一个都不能拿走。” “嘿,你这丫头。”他笑了声,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那三人接收到他投过去的视线,转过头去。 “连孩子的便宜你都想占。”他的同伴中有一个说了句,很明显在吐槽他。 “啧,看你说的。我不是捨不得嘛,这都是好东西,要是让这丫头拿着不也是浪费了,还不如我换走还能让它发挥发挥作用。” “哼,对,让你小孙子拿个勺子在上面敲,玩了之后忘了收走,放在外面暴晒,再下个雨淋淋雨就好了。” “你这人!”老头说不出话来,只能加强了最后一个字的语气来表示他现在的心情。 “好了吧?我收起来了。”我把袋子继续挎起来,用手捂着,看到他的鬍子气的一直颤,我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好了起来。 杨万山记得很清楚,他差点被鬼婴反噬的时候被人拉了回来,那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桌子上趴着一个人,灯光也暗,但他不用开灯就能知道那人是谁。 他的脸上还有好几道抓痕,是被鬼婴用怨气伤的,他也没想到她们母子二人竟然合在了一起,原来的只是一个空囊子,所有才那么容易就被收服了。 指甲陷入皮肉里面,里边的肉翻了出来,还冒着黑气,这时他感觉脸上的伤口处又疼了起来。 他在心里念着师父教他的清心诀,丹田运气,把那怨气逼了出去,有血顺着脸流了下来。模煳了一半,在黑夜里看着很渗人。 他随便用袖子擦了擦,伸手还没有碰到那人的肩膀上,就听到一声咳嗽,哇的一声弯腰吐了一地的血。 “你怎么了?”杨万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虽然他身上也流了血,他的直觉这来自于那个人的,他的伤比自己的重。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宋中元说话时语气里依然带着刺。 杨万山哑然,对啊他怎么不知道,问他的那句就是顺口说了出来。没想到他用了瞬移,他的手指动了动,“为什么要帮我?” “你走吧。”宋中元下了逐客令。 杨万山等了一会儿才转身,却又听到他在身后说道:“我十岁那年去山林里差点被那只饿死鬼吃了,是你救了我,从现在我们一笔勾销,我不欠你什么。” 那我呢?我还欠你什么吗?杨万山很想问出来,但还是没有说话,小师妹就是一个永远也不能说的人,有关她的事都不能提及,是禁忌。 他推开了门,外面一如既往的黑暗,多久了灯怎么还没修,阿元啊,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谁又能怪罪谁呢。 第37章 金童玉女 “这两个也擦吗?” “擦呀,肯定得擦啊。够懒的你。” “就这么在外面放着有人买吗?” “先擦干净。”胡宇航拿出烟吸了一口,看到郑航笨手笨脚的就来气,“我的祖宗哟,这可是我从老家弄来的,我奶奶还不知道呢,让她看见就心疼死了,你可别给我小心点。” 郑航拿着抹布本来擦的好好的,突然把抹布往他身上一扔,“自己擦去吧你。” 他就是不乐意胡宇航那个语气,帮个忙还真的把自己当个下人一样指使了,虽然胡宇航承诺卖掉之后给他分钱,他看着也不像是真东西,屁用! 他往前走了几步,烦躁地对着草丛里踢了一脚,又不是个硬东西,一下子就踢了个空,一点意思也没有。 郑航一屁股坐下,在玩着手机顺带着吸了两根烟后终于想起来把胡宇航拉在那里也不是事,他们一起过来的,车票都是胡宇航说要给的,他没拿钱,还是要回去。 “胡宇航。” “哟,消气了?消气了快点帮我搬搬。” 刚两人闹得别扭胡宇航也不当回事,对着他笑。郑航觉得老是对着他自己都快要别扭死了。 “搬哪?有人买?” “嗯,就没多长时间,有个人过来说是看看,看了一会儿把两个小人给拿走了。”
第63页 郑航一手放在菩萨底座下面,一手扶住后面和他把菩萨抬进了箱子里,挺沉,不就是个烂石头么。 他喘了口气,“卖多少钱?” “四千。”胡宇航拿出一沓钱准备查数,“你说那人是不是傻,就这么两块石头我说四千他还真给了。” 郑航按住他的手,“现在别拿出来,一会儿别让人盯上了。” “行,那我回去再给你一千。”胡宇航把钱装起来,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多谢兄弟了,走,请你吃好吃的。” “诺,给你。” 下课,甜甜看着桌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盒子,久久回不来神。 “甜甜,快点收起来啊,别让老班看见了。”我提醒她。 她把东西放进书包里,看了看第一排靠墙的位置,低下了头,脸有点红。 “你们什么时候谈的啊,我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郑航一眼,又看着她说。 “没有,没谈。”甜甜用手捂着脸,耳朵还是上了色的。她吸了一大口气把手挪开,“真的,夏松,我没谈呢,等到吃饭的时候我就把东西还给他。” 看到她害羞的样子,我忍不住逗她“其实人郑航也挺好的,长得也好看,还高,又不搭讪女生。” 甜甜瞪了我一眼,在我胳膊上推了一把,“学习,学习,还有高考呢。” “行,高考。”我歪着墙靠了一会儿,上课了,才立正身子。 郑航和甜甜的事我还真没发现,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今天没想到这么大胆,直接就当众送礼物了。 我在心里嘆了口气,其实郑航人真挺不错的,也不惹事,就是学习不太好。甜甜的母亲肯定不会同意。 她和我抱怨过好多次她妈说让她多向好学生学习,别和坏学生玩一块。但在这重点班里,哪里有什么坏学生,也就是成绩在班里稍微落后的了。 不过她母亲肯定不会在意这一点,成绩在后面的就是坏学生。 “夏松!”一只粉笔头朝我砸过来,“你说说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我也有些迷了,我竟然在分析甜甜和郑航在一起的可能性多大,这心都操到月球上去了。 …… “夏松你上课怎么回事,又跑神了。”甜甜问我。 “学不进去啊。”我两只胳膊搭在桌子上,下巴一磕一磕,“怪我思维太活跃了。” “对了,今天中午我在班里等你吧。” “行,把东西还给他我就和你一起去吃饭。” “停!”我突然支起了胳膊,“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甜甜无奈笑笑:“你才知道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都忘了,不行,等我回去给你补一个。” “要独一无二的。” “行,独一无二的。” 放学后,人流顺着往外沖,都是奔了食堂吃饭去了,去早了还有点能吃的,去晚了看着剩下的菜就没什么食慾了。 郑航还没出去,他爷爷每天中午都过来给他送饭,他在班里边也就磨蹭到十分才出去,不想挤楼梯。 我之所以知道的原因是曾经一次中午我没去吃饭在班里边看了会儿书,看到他十多分才把手机一收,下了楼。 “去吧去吧。”我笑着鼓励她,“早点说清楚也好,不然你们两个都学不进去。” “夏松,你这话说的好像老师。”甜甜说。 “是吗?”我笑出了声,推着她,“快点快点我饿死了,事情弄好了好去吃饭。” “嗯。”她在书包里把那只盒子掏了出来,是一个深蓝色的小方盒,外面还有一层丝带繫着围着四角,中间是一个十,不同的花纹,黑点点,和蓝点点,看起来挺好看的。我估计就这一个盒子就要花不少钱。 “那你等我一会儿啊。” “等呢。”我趴在桌上,挥挥右手,“快去快去。” 甜甜到了郑航的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郑航抬起头,虽然我就看到个后脑勺,也觉得他应该挺吃惊的。 他们到了教室外面,郑航一手扶在栏杆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甜甜站在他对面,没有像他那样姿态。我听不清他们说话,但一直看着表情好像说得不怎么好。 “你都没打开看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它。”郑航淡淡说。 “不管里边是什么,我都不能要。” “你先看看。” 张甜甜拿着盒子没动,两人对视了三秒她就把头转到了一边,“你自己拿着吧,我真的不能要。” 她伸手去给他盒子,郑航根本不接,“就算你不喜欢也拿着吧,我也没非要你回应什么。就当是个普通的生日礼物。” 他又说:“今天是你生日,你别不开心了。” 如果真的不想让她不开心就不该拿这来堵她,张甜甜绷着嘴,把盒子硬塞给他,没有手去接那只盒子,盒子掉在了地上。 两人同时往地上看。 张甜甜看了一眼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她出来的时候没戴眼镜,只感觉那东西闪亮亮的,应该是手鍊或者项鍊一类地东西。
第64页 她说了句对不起,也没有去捡,直接转身回了教室,到了座位上就把脸埋在胳膊里。 很长时间才把眼睛露出来,“夏松,我不想去吃饭了,你先回宿舍吧。”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就从行为举止来看结局并不怎么和平。 “没事,甜甜。今天你生日呢,可不能不吃饭。”我说。 “真的吃不下了。”她揉了揉眼睛,继续趴下,看着我。 我瞥了眼窗户的方向,已经没人了。 “夏松,我好为难啊。你知道,班主任管的挺严的,一旦是谁的成绩下降,他就会把原因追究为是谈恋爱,不管是不是真的。” “那你喜不喜欢他?”我问。 “他?”甜甜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摇着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没有资格说喜欢谁。” “谁说的?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我笑了,食指戳了戳她的手腕,“喜欢谁那是自己说了算,谁还能比你还有资格。” “是不是你妈又逼你了。” 她苦笑一声,“有的时候真烦人,我就想着快点长大快点长大,长大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长大了也会有很多的烦恼的。”我点点头,“真的,你没听老师说我们学生是最幸福的人了吗,社会很复杂,和你想像的不一样。” “你想着自己可以工作挣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儿玩就去哪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是,你可能长大之后觉得这就是做梦。你非得真正面对它时才能确定得说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章 长大。” “大人也在想念他们曾经是小孩的时光呢。”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先笑了,“你怎么又多出了这么多大道理,听起来很深奥。” “是吗?”我挑挑眉,“是不是感觉很有哲理,感觉我说的话特别厉害。” “是是是,夏松你真厉害。”她接着我的话说。 “那我们去吃饭?” “嗯走吧,估计这时候没什么好吃的了。” “我都快饿死了,啊啊啊啊啊啊饿死了。” 下楼的时候楼下送饭的家长看了我一眼,我把头歪在了甜甜的肩膀上,“你看别人都看我了。” “你好看,夏松好看。”她点了点我的头,我被点的痒痒,起开走自己的路。 “甜甜也很甜啊哈哈,礼尚往来。” “哟,怎么没送出去啊?”胡宇航看了眼他的脸色说。 郑航没搭理,他有时候心情不好就谁也不想搭理。 “哎告诉你个秘密。”胡宇航凑到他的耳边说。 “什么?”尽管很不想说话,郑航还是吐出了两个字。 “我家那菩萨啊,显灵了。” “什么显灵了?”郑航皱着眉,从他手里接过烟点着也不吸,就那么在空气里燃烧。 第38章 金童玉女 “你别不信啊,要不是我当你是兄弟,哪能告诉你。”胡宇航喷了一口烟,说:“我不是一直把那菩萨放在我屋的柜子里边嘛,就前天晚上,说起来就来气,我就坐在教室里哪吭声了,张川就说我说话。我那天本来就烦着,睡得很晚。然后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郑航问,张川是班里的学委,平日里纪律也管,这人一进入学习状态旁边就不能有声音,老师来了也不行。胡宇航和他矛盾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嘿嘿。胡宇航笑了两声,“我梦见那个菩萨了,她和我说了一会儿话,我就说烦死张川那货了,要是哪天在教室看不到他才痛快。” 郑航坐在第一排,不熟悉的人他根本也就没怎么注意过,就说这都半学期了有的人名字他还不知道。他把烟扔在地上拧了几脚,“今天张川没来?” “你不知道吗?”胡宇航乐着,“听说好像是昨天回家的时候楼梯里的灯坏了,一脚踩空摔下去了,昨晚就住院了。” 郑航在心里轻嗤了一声,他对于胡宇航其实不怎么看得上,但这人有时候缠得紧,再说他也没别的什么朋友。 “那这学期的课估计就废了。”他淡淡说表示回应。 “哎那可不是爽死了今天都没听到他瞎逼逼,不过关键是那个菩萨,你不觉得那个菩萨很灵吗?” 胡宇航撞了撞他的肩膀,“我说你要不然也试试,万一成了,你不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郑航往前走了两步躲开,胡宇航有时候说话他听起来就不舒服,他不喜欢这种轻浮的语气,就好像别人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东西一样。 “不用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我先回去了,我爷爷让我早点回去。” “操!”胡宇航在人走远后狠狠地瞪了一会儿,装什么装,不知好歹得真有点过了。 他在原地愣了几分钟,风钻到衣服里才觉得自己穿的衣服薄了,准备回家。 这条路上人平时挺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走了几步往后飞快地看了一眼,没有人。 地上倒是有邻路的一片树影,现在这时间发芽的开始发芽,叶子不算多,映到地上的就只是歪三斜四的树枝和枝干。
第65页 胡宇航心里突然有点慌,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里亏心事做得多了,他总感觉身后有东西看着他,往后看又没有。 “我日。”他嘴里嘟囔了一句,加快了脚步,鞋子蹬在地上,总有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菩萨菩萨菩萨”他想到家里面的那个菩萨赶快念了几声,身后的那种压迫感慢慢消失。 “这下可好玩了。”一个男人站在窗户边,眼睛往下看,嘴角微扬。没有开灯的黑暗房间里仅靠投进来的月光带来黯淡光度。 食指在窗台上轻点了一下,大拇指蹭了蹭把上面的一层灰尘抹掉,两根手指还保留着摩擦后的微热。 他的手伸到右手边靠窗的桌上,上面放着红田黄石浮雕描金童男童女一双,呵,这种信奉之物,若是雕刻好了那就是福,若是坏了一步那就是祸。 已经是星期四了,看着在桌子上被划掉的一个个日期,时间过得好快啊。 “夏松,你觉得郑航这人怎么样?” “嗯?”对于甜甜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有些奇怪,那件事都过去两天了。 “你是不是和我说过他,前两天?” “对啊,说过,我当时开玩笑来着。” “你再和我说一遍吧,我上次没听。” “什么情况?”我问,“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甜甜的视线穿过我看着右边的窗户,“突然想问了。夏松,其实他是不是还挺好的?” 我在她眼前闪了一下手,“你看哪儿呢?看这。我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你要问我我也不清楚。不过平时也不见他闹事什么的,话也不多,应该还行吧。” 她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才把视线转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你刚才不是问我郑航怎么样吗?我觉得还行。” “我什么时间问他了?”甜甜听到这个名字就压低了声音,用手捂着问我。 “就刚刚啊,我可没听错,你问的就是他。”我说。 甜甜脸上的表情明显不信,非常非常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问他?我都不知道我刚才在干嘛。” 再说下去就该吵起来了,我们老是因为一个问题闹分歧就能闹很长时间,我说:“行吧。” 她看了我一眼,可能是觉得我的回答和语气过于敷衍,说:“不是,我真的没印象。” “反正也不重要,别想了。”我看着门口,“老师来了,上课上课。” 对于她刚才的状态,我能看出来不是装的,她确实对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没有什么印象,但这也奇怪了,说过才没多长时间,而且说的也不是就一句话。怎么失忆了? 小小的插曲弄得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上课的时候甜甜传来一张纸条:“是不是还在想那件事?” “没有,上课吧。”我嘴硬。 “那就上课,笑脸。” 看着纸条上的笑脸两字还有后面的一条横线,这是做填空题啊?我忍不住笑了,看她一眼,还在假装认真听课,在纸上画了个笑脸传过去,“上课。” 这下心里堵的那一块也没了,我端正了坐姿开始听课。 “去哪个餐厅?”放学后甜甜问我,我在抽斗里找了一会儿找到饭卡,“去西边吧。” 西边的米饭吃着还行,虽然上次吃出来头髮的阴影还没有散去,别的家的还是可以吃的。听说有人之前举报了,那家也换人了。 中午时间比较充裕,也不用面对班主任那张兇狠狠的脸,我们走着去的。走得快了,到餐厅还没多少人。 “我要吃西红柿炒鸡蛋!”她笑着说。 “我要吃红烧茄子!”我笑着说。 “行了行了咱俩好像起义的。”我说,就刚才说话的那个气势很像。 “哎呀,那忘记再拿个旗子了,这样举在头顶,我要吃西红柿炒蛋!”她说完笑出了声,用手掩着嘴巴。 “拿个小白旗就直接投降了。”前面快轮到甜甜了,我推着她的肩膀转了过去,“快,你的西红柿炒蛋。” 我们吃饭的时候有时候会聊聊哪个电视剧新出来了,哪个明星出什么事了。没有手机的高中生,就靠着八卦放松放松了。 后来有一次嘴里的米掉了出来,就说好了吃完饭再说话,吃饭时间不准说话。 “夏松。” “嗯?” 不等她再说,我先笑了,“甜甜你犯规了,吃饭时间不准说话。” 她没回应我,继续吃着米饭,头很低,我看不见脸。 不会是生气了吧?我说:“我就开个玩笑,你继续说吧。” 她等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其实我也觉得郑航挺好的。” 我的筷子放在米上没有动,怎么回事?怎么又突然说到郑航了?这不太符合甜甜的性格。 “你不是说不说他了吗?” “我说过吗?”她的脸上有些茫然。 “甜甜,”我把筷子放在餐盘上,“看着我。”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看我,早上也是这样,等到看我的时候又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第66页 这次愣了有半分钟,她看着我,“怎么了,你怎么不吃饭?” 看着她餐盘里还有四分之三的米饭,我决定等吃完了再说,“你先吃吧,一会儿边走边说。” “什么?你说我又提到郑航了。”甜甜愁着脸,“可是我真的没印象。早上也是这样。” “要是拿手机我就直接录音了。”我无奈说。“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你不是怀疑我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她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了,嘴都没有捂。“每次你说这种事我都觉得特别想笑,真的。” “我不是骗你。”我看着她笑得也想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有,有的。”甜甜点点头,“真的,你每次说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看你的表情特别有可信度,但你一说话就不行了。” “算了算了。”我本来想和她好好说说,她也不信我,没办法,我说:“那你配合我一下,要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你和我说一声。” “行行行,配合你。”她又加了一句,“夏大师。” “夏大师就不用了,我现在资歷尚第,不够资格称大师。”我说。 虽然听起来是在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我现在顶多就只是个初级学徒,还是学艺不太好的那种水平,哪里称得上大师。 但是还是有些担心,甜甜一向不把事情放在心上,这边虽是和我说要是遇到奇怪的事会和我说,也保不准她根本就不觉得那些奇怪的事很奇怪。 我揉了揉前额,明天回去或许可以问问师父这方面的事,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夏松,走快点啊。”甜甜在前面走着,喊了我一声。 “嗯。”我应了声,跟上她的脚步。 第39章 金童玉女 明天快要回家,宿舍里多少有些兴奋。宿管的手电筒在宿舍门上的小窗户照了进来,等了一会儿就转走了。 不知道是谁先咳了一声,就听到有人问:“张倩,你睡没?” “你猜。” “夏松?”甜甜的声音。 我翻了个身,“你们都没睡啊?” “睡不着,一想到明天回家我就激动。”有人说。 接着有旁的翻身的声音,铁床吱呀的声音响了一阵。听着声音,宿舍八个人是一个都没有睡觉。 突然有人压着声音笑了一声,“哎呀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八个。” 小声聊了一会儿天,每次星期四的晚上都几乎这样折腾,不过也不敢说太长,怕明天起不来面对班主任那张假面具。 都说这个新班主任还不如以前的那个,那个是直接上死刑,而这个一点点 摧残着你的精神,你根本不能和他说话,不知不觉就会被套好多话。 但是也不耐总有剎不住闸的时候,我们笑了一阵儿,张倩说:“甜甜,你是不是和郑航谈了?” 话题引到甜甜身上了。“没啊。”我说。 张倩哈哈压着笑了两声,“夏松,我问甜甜呢。” “没有。”甜甜说。 “看吧,我就说了,我们整天做同桌的。”我的下巴枕在手背上,压的手疼。 “他上次不是给你送东西了吗?是什么?”有人开始八卦。 “我没要。”我听到甜甜翻了个身,“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她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在墙壁上用手指写字,天黑我看着就是胡乱画着东西,可能是心烦吧。 我也翻了过去,背贴在床板上,手有些发麻,“睡吧明天可就回家了,别起不来了咱就完蛋了。” “哎也是。晚安。” “晚安。” “晚安。” …… 八个人依次说了句晚安,又过了一会儿均匀沉稳的唿吸声传来。 我的眼睛也有些发涩,侧着身对着墙睡去了,什么时间睡着的我也不知道。 再醒来的时候是感觉到身上有些冷,摸了摸身上,左边很沉,右边很轻,被子都有一半都在空中悬着,再过一会儿就要掉下去。 我拉了拉,拉了上来,睡意中往下看了一眼,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地上掉着。我坐起来,床上的衣服果然没有了。 尽管很不情愿,远离被窝的地方都是寒冷的,还是下床去捡衣服。直起腰的时候,斜对面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 “甜甜?”我把衣服扔上去,想着她不会是梦游了吧。走过去,她的眼睛还闭着。 “甜甜?”我又喊了她一声,手快要碰到她胳膊的时候她又栽了下去,与床板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摸了摸鼻子,才下来没多长时间手就凉了。看来就是非条件反射想着快要起床了。打了个哈欠,我爬上了床。 早上拎着行李从宿舍走向教学楼的时候,天还没有很亮,大片哗啦唿啦都是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走过的声音。 每到星期五,人带着箱子,从宿舍到教学楼这条路上就显得很密集,得找空隙。 我在班主任之前走进了教室,他就站在门口,门神似的。就一步之差,我就得留在外面站岗了。
第67页 快速把英语课本拿出来,背单词,他站了有五六分钟才走。 “夏松!” “啊?”我把书往下一拉,“怎么了?” “我昨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什么梦? “我梦见了一个菩萨。”甜甜苦着脸,“活菩萨。” 我笑了,说:“梦到活菩萨不是好的吗,你这个表情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她咬着牙,“那个菩萨是个玉做的,全身都是红色的,她对着我在笑。还和我说话了。” “说什么了?”我问。 “姻缘若是寻,可在舟上语。卿卿自心意,直越两三人。落羽谁不知,便做无此意。莫得人是非,休教灵可闻。” 她缓慢地说出这句话时,我的感觉并不怎么好。人对自己的梦境很难记得这么清楚,尤其像这种细节。 “这算什么?”我皱着眉,用手在前额上使劲地搓了搓,早上涂的大宝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我觉得这个就浅层理解就行。你听我说的,算了,等一下。”她在纸上写下那几句话让我看。 “你看那个舟字。”她咬着下唇,脸色不怎么好。 “你是说这个舟指的是郑航?”我指着那个舟问。 “航的左边就是舟,用部分代整体也不是不可能。夏松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拿过那张纸把几句话从上到下,反反覆覆看了好几遍,这里面说的心意可能就是和他们两人有关系。 “等等,”我小声念了几遍,“这是警告?”我的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什么事啊?莫得,休要什么的,警告意味很明显了。前面的两句话就指的是他们两个的关系,而后面的前面开的头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话。 “真邪门了。”我说。 甜甜表情凝重,“夏松,本来你昨天和我说的我不是太信,但现在我觉得可能是真的。” 真傻!那可不就是真的! “要是我再这样你就告诉我,这事儿不能这样。太不可思议了。对了,学校附近我们之前经常走得那条路上我记得有一个算命的大师,今天放学我去问问。” 我:“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那儿了。” “是吗?”甜甜急了,“那怎么办?我现在实在是觉得这事很不正常,不正常的很。” “没事,先别急,我回去帮你问问。”我安慰她。 “你帮我问?”她吃惊了,“你去哪儿问?” “奥,我有个亲戚也对这有点研究。”我摸了摸鼻子,“先不急,没事。” “那行吧。”她说了一句,再拿起课本,我看也不像看进去的,估计跑神都跑了一个早上,吃饭的时候也不想去。 “你真不去吃东西?”我看了眼钟錶,还有一两分钟就放学了,这会儿班里背书的声音都被说话声给盖住了,甚至还可以听到有人问,今早上吃什么。 “不去了,难受。”甜甜拍了拍脸,“今天早上看书我都没看进去,一直在想。” “有什么好想的?”趁着快下课了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可能就是你太敏感了,万一真是个巧合呢。” “但是是你告诉我我之前说了我都不知道,完全没印象的话。”她看着我,“这真的是太奇怪了,完全不符合现实。” “现在我感觉我正在经歷一个小说一样。” “小说里的女主角?”我逗她,“女主角的结局都很好很好,长得好看,还和男主角幸福生活在一起。” “我说的是恐怖小说。”她嘆了一口气,“算了,你去吃饭吧,下课了。” 说完下课铃就响了,“你可真准。”我对她比了比大拇指,“放心吧你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趴桌上歇歇吧。” “嗯。”她给我让开位置,然后坐下把书摆了摆,“快去吧,一会儿食堂人多了。” 我去食堂买了个饼就从后门出来了,星期五的饭菜都做的十分敷衍,料都没放匀,看起来像是昨天剩下来的。 去超市买了饼干和牛肉粒,准备带回去让甜甜吃,不吃早饭肯定会饿的。 到教室门口甜甜正在郑航的座位前面,目光凝滞,没有焦距,特别像丢了魂。 我听到郑航在喊她的名字,但没什么效果。看到我,他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朝他笑笑,把甜甜拉回了座位上,在她腿上掐了一下,她才哎了一声,捂着腿。 “我又不正常了?”她揉着腿说。 “啊,你刚才都跑到人家跟前了。”我把饼干放到她桌前,“你吃点东西吧,不然饿了会瞌睡。” “你说说我刚才又做了什么?我到他面前没干什么吧?”她看都不看饼干,一个劲儿问我。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我笑着说,“就是好像傻了一样,喊你你也不知道,听不见。” “哎可怎么办啊。”她趴在桌子上,烦躁地说。 “他什么反应呢?”她抬起头问。
第68页 “就问问我怎么回事呗。我看他也不知道,这事肯定和他没关系。” 刚才我的目光从他脸上掠过的时候,他的表情非常自然,不是装出来的,明显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问我。 前面空荡荡的座位上人影一闪,郑航站了起来。 “甜甜,甜甜。”我推了推她的胳膊。 “啊?”她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噤了声。 “怎么了刚才?”郑航皱着眉看她。 “没什么。”甜甜很快低下头,“走错了。” “教室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能走错了?”郑航明显不相信,“你是想和我说什么?” “没。”甜甜立马说,“没真没你快回去吧一会儿班主任过来又看到了。” “没事没事。”我也帮着说了两句,“昨天没休息好,就是发愣呢。” 郑航在旁边站了一分钟,才离开,离开的时候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想给你压力。” 第40章 金童玉女 “啊要死了。”甜甜看着他走过去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 本来是想要带着甜甜一起去找师父,却想到上次他就已经很委婉拒绝了暴露身份,我只好作罢。 但又怕她做出什么举动没人在身边,我提了个主意:“要不然你在商场等我吧,我先回去一趟一会儿去找你,好长时间没逛街了。” “好啊。”她答应得很痛快,大概也还有些郁闷在心头,看起来还是恹恹的。 师父上次回来的时候并不像其余四人说的那么悠闲,他身上有伤,脸上也很明显,是抓痕,长长的一道口子。 奶奶见了还问一声:“这怎么了?” “没事,就是被西边那只猫抓了一下。”他笑着说。 西边确实有一家养的有猫,小东西特别厉害,我之前也差点被它抓到过。但我不是太相信。 “哎呀那家猫也该管管了,这都挠到人了,看看这伤的,有药抹一抹吗?”奶奶嘴里念叨着,皱着眉。 “有,在屋里边呢。”师父往屋里看了一眼,“没事,您接着忙,我回去涂点药就行了。” 奶奶走回去的时候还一直不忘说那只猫,调皮得很,有次她晚上去买盐从那儿过突然有个东西一蹦吓她一大跳。 我回趟家收拾了收拾东西,把书包放下,里面的课本掏出来,然后准备去找师父,甜甜的事绝对有古怪。 “小松啊,你刚回来就出去?”奶奶扶着门框问我。 “啊,我去练练毛笔字,回来写给您看。”我支了个之前用过的理由,遛了出来。 外面的大门开着,里面的堂屋门也敞着,大片的光线照进里边,明晃晃的,看来天好的时候连一个普通的屋子都能跟着辉煌了,虽然还没达到金碧。 这门开着也不代表屋里就有人坐,我之前还担心有人进院子里拿走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他听后大笑一声:“我这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就这几样他们也消受不起,拿走了也会被反噬。” 我左脚踏进院子里,希望他在家里。右脚还没迈开,一个石子朝我砸了过来,我惯性一躲,没砸中。 “师父,你干什么呢?” “就是看看你的警惕性多高,还成。” 一星期的时间他脸上的疤已经结痂,身体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朝我走来时流星大步,手里端着一个茶壶。 “发生什么了?”他把茶壶放在石桌上,拿出了一个杯子。 “你喝么?” “我不爱喝茶。”我略有些郁闷地说。 “我有个同学,就是你上次见过的,辰辰的姐姐,我感觉最近有东西缠上她了。” 他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本来也就没有拿我的杯子,茶香弥散开来,我不由得多吸了几口。这茶喝起来是苦的,偏偏闻着味道你感受不到。 他说:“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 “没,”我的手指在裤子上一点一点,要是能看见才好,就是因为看不见才郁闷。“我没看到什么东西跟着她,但她的状态确实不对,好像丢魂似的能愣好大一会儿,说过的话也不记得,做过什么也不知道。关键是这一切都有指向性,这些奇怪的地方都和一个男生有关。” “你知道有什么能控制人的想法和行为的方法吗?”我问。 “你这倒是奇怪了。”师父淡笑着出了声,“按理说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的话你是能看到的,但现在你没有看到,除非它不是那种东西。” 听到他再说起我能看到那种东西后我才想起他还没有和我具体说明鬼密到底是什么,这根本不像是对一个人的称号。“对了,你上次的还没说完,为什么偏偏是我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端着茶杯的手指静了静,有一瞬间连颤也不颤,稍后我听到他平缓的声音,“就这么想知道?” “明明知道前面有宝石,就是看不到它,这是多么令人焦虑。”我说。 打了个比方,他应该能听懂。 “这个事说来也长,等找个时间我再跟你说吧。”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在茶杯的杯沿上又蘸了蘸,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眉毛还可以如此生动。
第69页 我却是这般想:一用“找个时间”,“有机会再说”这种藉口的就是不打算说了。 那可不行。我伸手在石桌上扣了扣,扣完之后才发现石头的坚硬有些疼。把拳头收回来揉了揉,我坚持:“现在说吧。” “现在你有时间?” “有。” “你的朋友不着急吗?” “总不至于说上一个小时吧。”我说。 他这才把杯子一放,靠在椅子的后靠上,嘆了口气,“这要从你的身世说起。” “身世?”我感到很吃惊,奶奶和我说的是我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难道不是这吗? “不是的,你当初是我交给你奶奶的。”他说。 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我越来越震惊,越来越感到不可思议。 “你的母亲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后来去拜了师,你母亲辍学去了城市里打工。然后就有了你。你母亲后来自杀了,那时候你就刚快要出生。” “为什么会自杀?” 他皱了皱眉,“你外祖父嫌丢人,把你妈逼死了。” “我以为你不会说得这么直白的。”我脸色苍白着说。 “这就是事实。”他说了句,他脸上似乎也出现了悲哀,在声音里都融了进去。 “你不该死的,你妈把你的魂儿带走了。正好那时候我回去,我问你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妈说就算你生下来也要遭受冷眼嘲讽不被接受,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受这痛苦。但生死有命,万物皆有定数,这种有违天命的事谁做了也不行。我就和你母亲说,抢,把你抢过来了。” “你魂魄和肉身分离的时间长,又自你母亲死后被你母亲带着,阴气太重,就分了些与你。等到你再回到身体里,就有了能够和鬼魂沟通的能力。” “那你那时候多少岁?”我琢磨着看他现在也不老,那时候估计还小着,而我的母亲比他还小。 “也就二十了吧。”他想了想说。 “自己的年龄你都记不住?”看他想了一会儿的时间有点长,我问。 “我们走江湖的哪会注意这。”他笑了一声。 “夏松?” “嗯?” “你奶奶养你这么大不容易,在家里勤快点,多和老人说说话。你说的她不一定听懂,但有互动老人就挺高兴的。” “嗯,我知道。”我搓了搓脸,应了一声。我没想到自己对于这个真相的反应还挺平淡的,就好像和我没有关系,无所谓一样。 好像只有开始时的震惊,后来就没什么了。感情这样淡薄吗?我知道我就是这样,但还是忍不住反省了一下。 “现在就挺好的,别想太多了。” “还行。”我说,“还可以接受,虽然有点狗血。” “那再接着说你同学的事?”他笑着问。 第41章 金童玉女 “她和我说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红玉菩萨,那个菩萨对她笑,对她说话,说的话她竟然能一字不差地记住。” “说的什么?” 我把那张小纸条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我看着像是警告。” 他拿了起来,粗略地扫了一眼,“确实不太正常。” “我本来想着一个人能把自己的梦里的内容记得很清就已经不太正常了,会不会这不是她做的梦,而是她进到墙里面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菩萨,警告,红玉。”他问:“拿手机了么?查一查。” 我愣了愣,后知后觉点开了淘宝,百度上资料太杂,在淘宝上输入:红玉菩萨。上面出现的是一个吊坠,挂在脖子上的。 “是这吗?”我把图片放大,拿给他看。 “菩萨要分很多种的,有这种吊坠,还有浮雕是放在桌子上供奉的。”他看了眼说。 上面的菩萨看着也是红色的,我截了张图,关掉重新输入:红玉菩萨浮雕。 输完之后它下面出现的延伸有:红玉菩萨浮雕带童男童女,这是什么? 我点开看,一个组件,不仅有菩萨,她的身边还有两个小童,就如《西游记》里边的人物形象一样,一个童男,一个童女。 “这里还有一个。”我把这个拿给他看,“这三个一组的。” “你得要问问你同学到底看到的是哪种?一般这种显灵之物是不会出现什么岔子的,但是……”师父想了想随后嘆气“还是问问再说吧,我现在也不能妄下定论。” 我点点头,把这个图片也截图下来,再找了找其它几个搜索到的截图发给甜甜,在□□上等她回消息。 之所以让她在商场等我,就是觉得人流大的地方阳气重,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会被或多或少的压制。 大约过了两分钟,甜甜给我回过来消息:第二个。她又给我发来一张图片,正是我上面给她发的那个组件。 一个菩萨带一个童男,童女。 “这个。”师父也看到了,说:“果然如此。” 他慢慢给我解释:“菩萨受人信奉,万物皆有灵性,不管是不是真的存在,食了这么多烟火那都是不一般的了,就和制作它的原料已经不一样了。若是刚开始就是对的,那是种福分,也许真有帮助人们还愿的神力,可要是她的制作过程中出现一个差错,致使和人们信奉的原物不同,这就是祸了。”
第70页 见我一脸不解,他举例子:“就好比你捏个泥人,肯定是照着认的形状捏的,鼻子,眼睛,耳朵是一个都不能少的。万一少了其中一个,它还是泥人吗?” 我愣了半天来消化这句话,如果少了一个部位,就和原来的不一样,如果多了一个部位,也就和原来的不一样。这话是这么说的,没有问题。 “那就是那个菩萨出了问题?” “嗯,是。”师父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还有一点,你同学没有提到那两个小童是吧?按说两只小童没有问题的话是可以压制它的邪化的,但现在它邪化了,那两只小童可能没有在它的身边。” “那我现在只要弄清楚菩萨在哪里是不是就行了?”我问。 “可以这么说。”他眯了眯眼睛,“这件事要赶快,不然会有麻烦。”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点开看,是甜甜发来的消息:夏松,我好像看到了郑航了,你说会不会一会儿又出问题了。 我快速打了字:你先别和他接触,离他远点,等我过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给甜甜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 去商场还需要十分钟左右,希望这十分钟里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到了约定好的位置,站着两个人,我握着手机走了过去。 看到郑航时,他朝我点了点头,我也回了一下。大概只是因为我和甜甜玩得好,他才会和我打招唿,之前见面的时候都没有过。 甜甜见到我时表情还是愣愣的,“夏松。”几十秒后她才想起我的名字。随后看到了一边的人,脸色变得煞白。 “我刚才怎么了?”她问。 郑航简要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皱着眉,“到底怎么了?” 其实若是根据甜甜梦里边见到的菩萨说的话,郑航是有很大嫌疑的,毕竟菩萨是因为他才对甜甜提出警告的。 虽然不了解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但看他平时在班级里沉默不出声的,我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暗地里控制人的人。 甜甜这会儿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怎么说都是透着诡异的,明明是你的身体,却对自己的做出的行为不知不觉。 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被别的东西占有了一样,随心所欲,这就是个□□,你根本不知道她会用你的身体去做什么。 我把甜甜的梦和郑航说了,他听后表情越来越凝重,眉毛紧紧得拧在一起,最后说了一句话:“我知道怎么回事。” 我和甜甜同时看向他,他低下头,“你们先回去吧,这事我会解决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些。” 我们不知道他要去哪儿,看他的脚步很急,但刚才问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咬死了不松口。 没办法了,如果他能够解决就最好了。我扶住甜甜的肩膀,“没事,我们等等,相信他。” 甜甜点点头,眼睛有些红。作为一个异常事件的主角,想必她此刻的心情肯定是不会很平静的,或许是害怕还有些难过。 郑航听到夏松说完那一番话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胡宇航搞的鬼,那个菩萨他亲手搬过,他记得很清楚,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他先回了一趟家把一千块钱放到衣服口袋里,这钱是胡宇航给的他现在还没花,这钱他也不稀罕。他知道,这表面上的朋友是也做不成了。 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一些美名其曰对他好的事。好不好他自己能不知道吗?更何况是这种暗地里下三滥的卑鄙手段。 不就是个菩萨吗,他砸了它就是。这要是个好东西,也不会有这心思,这不是帮,分明是害人。 越想越气愤,如果胡宇航现在在他的面前,他能够一拳打上去毫不犹豫。 “喂,你在哪儿?” “红星啊。”那头很嘈杂,还有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郑航立马挂了电话,红星是个网吧就在学校附近没多远。 “操!到底干嘛呢?”胡宇航在网吧里骂了一句,郑航的语气不是很好,他能感觉到。 烦躁地搓了搓头髮,他有一些预感今天要发生什么。 郑航骑上小电车就往红星奔去,把档开到了最大,走的小路,没什么红绿灯,也很快,就五六分钟就到了。 也许是气势沖沖的杀气太重,网吧管理员在他进门后拦住了他,郑航不好往里边沖,在几排电脑来回扫视,没发现胡宇航的存在。 “胡宇航在这儿吗?”他问网管,他知道胡宇航是这里的老顾客,网管肯定有印象。 “就刚走。他刚走你就过来了。不是你们这是闹矛盾也不能在这里啊……” 郑航没怎么听网管的话,但抓住了关键——胡宇航已经走了没在这儿。 他连门口的小电车都没锁,按照记忆中胡宇航带他来时走过的路线走,几步就看到他正要拐进一个小道里。 没喊他的名字,郑航直接跑到他跟前猝不及防给了他一拳。 “靠!你犯病啊?”胡宇航捂着被他打到的地方,满脸痛苦。 郑航拽着他的衣领“你是不是对那个菩萨说我的事了,我他妈说过让你不用关我的事!”
第71页 胡宇航的表情变了变,稍后恢復平静,“那不是看你追的辛苦吗?你就为了这事儿?我操,老子他妈的给谁操心呢?” “不用你管。”郑航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我说了不用你管。” 胡宇航一把推开他“谁稀罕啊?啊?我管了怎么了没管又怎么了,怎么着,让她找你你还不乐意了,要不然让她找我呗。” 回应他的是郑航的拳头,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因为胡宇航说的话,他今天才意味到之前和这种蛆虫做朋友是多么不明智的一件事。 两人都挨了几拳,郑航在最后把兜里的钱掏了出来,“还你。这钱我不要了。你现在和那只菩萨说让她停止再对张甜甜的干扰。” 胡宇航的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郑航看不明白的弧度,“晚了。” 听到这句话时,郑航的心头一愣,他开始头晕目眩,转眼间身处的位置就更换了。 胡宇航把他从身上推开,站了起来,拍拍手掌,“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有的时候就是太冲动了。”他讽刺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人给你带来了,放我出去。”他转身说,面对的是一个通身宝石般红色的玉菩萨,菩萨盘坐在半空中,面容笑着,说不出的诡异。 “晚了。” 第42章 金童玉女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宇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中竟有了些害怕,“我已经给你找到人了,你还要我怎样?” 菩萨立在半空中,身上的红玉晶莹剔透,本该是保佑众人,此刻却令人敬畏,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耳朵下方有一个缺口,和整体比起来可能不是很明显,可要是单看耳朵就容易发现了。 她的面上也涌现出了一丝邪性,笑着拈花的那只手慢慢地抬起来,“你许的几个我都帮你实现了,现在你是不是也该为我做些什么了?” 胡宇航的眼睛睁得老大,还未来得及逃跑,就像一尊化石一般静止不动了,包括他脸上的震惊与恐惧还未散去。 “老杨,你过来看看,我怎么觉得这一片有些不太对劲。” “你那儿吗?” “就我们房子后面,我看好像那地方是一个网吧。” “行,马上。” 杨万山挂了电话,心中还考虑着夏松那边也不知道我进行的怎么样了。他翻了翻通话簿,打过去电话。 “餵。” “你那边怎么样了?” “那个男生说知道怎么回事了,先走了,我现在还好。” “他自己去了?”杨万山眯了眯眼。 “嗯。”夏松答。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没和我们说。” …… 如果是个邪物,一个普通人怎么对付得了,这群小孩还真是天真。杨万山按了按眉间,又给好友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在网吧那儿吗?” “啊在呢,但是我找不到他们。我看着就是这边风气不对的,哎,真奇怪了。” 杨万山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小声嘟囔,打断他:“我现在这边有事,你再看一会儿,还有一个小孩估计要出事。” “小孩?”电话那边啧了几声,“多大的?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不省事。” 杨万山想了想,夏松的同学应该是和她差不多一般大的,“高中生吧,我现在要去找找他,不然要有□□烦。” “高中生?我刚才在门口还看到一个学生骑着电动车过来呢,不会是一个人吧。是男孩儿吗?” “男孩。”杨万山说。要是真的是同一个人,那他现在就可以过去。可他怎么确定夏松说的那个孩子和这个是一个人? 他走到院子中间,闭上眼睛侦测了一会儿,周围有好几处风水不太对劲,随便捏了个符就招来了好几个小鬼。 “大师。”那几只小鬼见他不敢用眼睛和他对视,只是低着头,极小声喊了一声。 “附近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吗?” “刚才……刚才西南方向有一股极大的力量。” “对,有两个人被拖到墙里边了。” “两个人?长什么样?” “两个学生,就是那边一高的学生,我见过他们好多次,有一个来网吧的次数多。” “那力量的来源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杨万山拧着眉问。 “不敢靠的太近。怕她发现。” “我……看见了。”一个学生模样的鬼说,看身上穿的也是一高的校服。 “一个……菩萨。”他飞快地看了杨万山一眼,“大师,那都是我们学校的人,请您帮帮他们。” 这话不用说,杨万山也肯定会帮忙的,只是很少有这种死了之后还能关心别人生死的鬼。他之前见过的都是想把人拉下水的,这个倒是例外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见他身上毫无怨气波动,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撑下来的。 但现在的时间显然不适合说这个,杨万山扔了个硬币把他装进了口袋里。如果是菩萨,那十有□□就是同一个。
第72页 他在路上搭了个车到了网吧,章凇尼还在那里来回踱步,见到他就走到跟前,“怪了,你看看有没有?” 杨万山在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观察了,这一片现在确实感知不到任何非自然能量。 “两个大活人呢总不能突然就消失了,它们又没有瞬移的能力。”杨万山说,“现在不是有监控么,去看看。” “监控?你确定那东西不会把它抹掉?” “聪明的会,不聪明的就不会。希望这次碰到的是一个不聪明的。” 这里离网吧很近,杨万山和章凇尼进去拿了点钱就把监控调了出来。两个大活人前后出了网吧门,一个开着电动三轮的老汉把他们两个搬上了车开走了。 “这算什么事?”章凇尼说。“我看着这人还算正常啊。” “隔个屏幕你能看出来什么”,杨万山摩挲着手指上的茧子,“难不成他身上不对劲还能让你看出来。但是他肯定事受人指使的。” “背后有人?”章凇尼想了想说,“不会就是上次那个人吧?后来也没有找到他到底是谁,这人到底是什么想法?这么费劲心思得想要对付谁啊?” 这一连串的问题听的杨万山头疼,他用手指示意停下,“我们现在想想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我刚才来之前问了几个小鬼,一个孩子说那东西是个菩萨形状的其余的说是力量太强他们不敢上前。” 章凇尼皱了皱眉随后看他,“不会是和我想的一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应该是被人利用了。要是有一对小童压着倒也没事,可偏偏小童被人拿走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章凇尼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外面的人听到,走进来看了他们一眼。 “先走吧。”杨万山转身对那个小伙说:“谢谢啊。” “你们不是老师吧?”小伙看着他们上下打量,经常会有老师过来突击检查,查有没有自己学校的学生来上网。 “不是。”杨万山对他笑笑,“放心,我们要是老师就直接出去喊人了。” 走在路上没走一会儿,因为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章凇尼说:“先去我那儿吧,先商量商量是哪儿。” 两人到了小卖部里,一个小孩坐在柜檯里边玩手机。 “小雨!”章凇尼大声喊,那个小孩被吓得从椅子上直接蹦了下来。 “你怎么又玩手机?你妈呢?” “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去了。”小雨把手机交在柜檯上,“有个人买了一盒烟,有两个小孩拿了三根棒棒糖。” “行,回屋去吧,写作业。”章凇尼说。 小孩老老实实上楼,走之前好奇地看了一眼杨万山。 杨万山对他笑了笑。 两人搬了小板凳坐,章凇尼说:“我觉得既然是那个菩萨的问题,她会不会把人带到她在的地方?” 杨万山说:“既然知道她背后有人了,我觉得可能是直接把人带到那个人的地方了。” 章凇尼笑道:“你要说是那个菩萨的位置咱们还可能查到,但你要说那个人,咱们可就一点线索就没有。但是,老杨,你知道是什么原因是不是?” “是有些陈年旧事。”杨万山说,但他没有再详说。最近的三件事都和他有关系,虽说这件事并不明显,可夏松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先找他,那个人打的估计也是这个算盘。 而能激发一个人对他如此锲而不捨的干扰,或许不只是想要干扰,这其中原因他除了当初和师父一起做过的荒唐之事却也想不到别的了。 第43章 金童玉女 “这件事与我有很大关系,但是……”杨万山说不出口,如今想来怎样都是荒唐之事,并差点因此入魔。 “不方便就不说了。咱现在还是要先找到人。”章凇尼说,他往两边路口看了看,学生刚放学这会儿路上都没什么人。 “大师。”一个声音从口袋里传来。 杨万山把硬币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少年模样就出现在眼前。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少年说。 “这个是……”章凇尼暗自琢磨也心道是个可怜孩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早早丧了命。 “我之前有遇见过她,她和一个……一个我们学校的老师说过话。”少年眼睛下敛,心中既有些失望,也有些难过。 他没想到有一天学校的老师会出现什么问题。 “你们学校的……老师?”杨万山略有些震惊,这身份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就是夏松她们的老师。”少年接着又一语惊人。 “你知道夏松?”杨万山问。 “知道。”少年说,“我是先偶然一次发现学校的老师和她之间有交流,后来一次在校园里看到一个女生,她身上有着被掩藏的气息。我跟着她就找到了您。”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恳求,“请你帮帮我们,这样下去会出事的。那个邪物肯定不会只选择两个学生的鲜血与灵魂。到时候,我们整个学校就都完蛋了。”
第73页 就算邪物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整个学校都牵扯上的。目标太大也就容易暴露。杨万山说:“别急,你不说我们发现了也肯定会做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那我现在带你们去吧,我知道那个老师住哪,他没有在学校住。”少年说。 “嗯。”杨万山和章凇尼应了一声。 在去那个小区的路上,杨万山心底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一切都太顺利了,而且太过巧合了。 当然,他并不是希望在这种关键时刻没有一点线索,一头雾水地去救人,但那个学生到底是靠什么才能维持着在这个世界存活的状态,他身上没有怨气,很祥和,一片平静。 但至少现在看来是没有破绽的,他不能不去相信这样一个可能是真实的机会,只能暂时保持警惕。 “就是这儿了。”学生在硬币里传出声音。 杨万山看了看视野前方的位置,这是一个全新的小区,道路很宽,停的车很多。他们进门的时候就被拦住了。 “你们的通行证呢?” “我们来找人。”章凇尼说。 “哪个楼哪个单元哪个房间,都要写下来。”窗户里边的门卫拿出一个记录本,看着他们。 杨万山没想到这刚进来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他对此毫无准备。幸好,学生说话了:1号楼504。 等到门卫在纸上写好记录,杨万山弯下腰凑近窗口:“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进去都会记录的是吧?” 门卫笑着说:“有卡就直接刷卡,记录在电脑上,没卡的在我这写个记录,说下户主名字,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丢东西了我这饭碗就保不住了。” “对,还是要严点好。”章凇尼很快接下了他的话,“不然丢东西了也没人负责啊。” “可不是嘛。”门卫说。说话间来了一辆车,他隔着车玻璃看了一眼,那人手里拿着一张卡,就把人放进去了。 “哎对了你们认识户主就先给他打个电话吧我确认一下。” “好。”杨万山愣了一下然后说。他不知道那人的电话号码,那么要打给谁呢。 “大师,就先说一声电话打不通,他会让你进去的。”学生提议。 杨万山想了想拨了一个号码,稍后听到声音:您拨打的用户稍后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门卫也听到了,啧了两声,刚才说了两句话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松不开口了,他拿着黑水笔用没有笔尖的那一侧戳了戳纸。 “我们就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你看这打电话也打不通,可能在做饭或者洗澡呢。先进去行不?” 门卫在刚写上去的一栏名字上又戳了戳,最后说:“行吧,那你们先进去吧。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 “行,一会儿就出来。谢了啊兄弟。”章凇尼笑着说。 “没事。”门卫也对他们笑了一下。 杨万山和章凇尼按照学生说的路走,走了没几步,章凇尼停下,“哎你先走吧,我再回去一趟。” “行。”杨万山没有问他要回去干什么。 没等他,继续走着自己的路,但他也放慢了脚步,章凇尼追上他的时候他们刚好走到那个楼下。 楼下的门还要用密码解开或者直接唿叫楼上的人让他们给你开门。 学生又说:“大师,密码是xxxxx” 杨万山笑了一声,给章凇尼递了个眼神,他前去输密码。 门开了。大门沉重机械的声音响起,他们推门进去。一楼有一个休息室,放着一排座椅。还有小沙发。 电梯响了,从里边走出来几个人,两三个女孩准备出去逛街的,说着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也没看一眼。 杨万山进了休息室坐下,“这一会儿要怎么进去啊?” 章凇尼在他旁边坐下,“孩子,你说说?” “先上楼,上楼到时候按门铃就好了。” “可是他不直接开门,从猫眼往外看怎么办?” “没事,他肯定会开门的。先上楼。” “你怎么知道他肯定会开门?”杨万山问,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却让在口袋里的学生吓得一个胆颤,而后他才想来自己附在硬币上。 “我……我觉得吧我们可以进去的,而且现在都已经到楼下了,我们坐个电梯很快就可以上去……” “行,上去吧。”杨万山笑了下,起身,拍拍衣服,总的在这张座椅上才不到两分钟。 章凇尼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了电梯里。 叮的一声提示音,五楼到了。 找到了那个门牌号,就在电梯出来的右侧。 按了按门铃,面前的门纹丝不动,但不待按第二下,屋里边有轻微的脚步声传出,正一点一点靠近。 第44章 金童玉女 “大师,如果他问你你是谁你就说你是夏松的家长就行,他就会让你进去的。”学生说,这声音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够听到。 “谁?”屋里的脚步声不动了,他应该就在门口,听声音也是很近。 “是钟老师吗?”杨万山问。 门从里边拉开,出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的男人,见到门口的两人,笑着邀他们进屋:“是我,你们进,进屋吧。”
第74页 钟南很热情地指了沙发让他们坐下,拿了杯子进去厨房接水,“对了,你们两家学生是谁?” 杨万山和章凇尼对视一眼,想了想还是把夏松的名字说出来了。这是老师,自己班的学生还能随便起个名字煳弄不成? “哦,夏松啊,我觉得那孩子挺聪明的,就是上课不走心,老是跑神。你们两个都是夏松的家人?” “我是她舅舅。”杨万山说。 “我也是她舅舅。”章凇尼跟着说。 老师笑了一声,用手指了指他们面前的杯子,“喝茶喝茶,我这里也没什么茶叶,也就这白开水了。” “现在好多学生都有这个问题,上课听着听着就跑神了,一方面啊是自己不操心,一方面啊也是熬夜熬得了。之前学校收了几箱子小说呢,学生们都藏在被子下面晚上悄悄看。这不是使眼吗?”老师嘆了口气。 这边杨万山自从进门以后就没听到过躲在硬币里的学生的声音了。 “对,也是。还是要自己操心啊。”杨万山和他搭着话,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屋子。 光线很亮,窗帘拉开两边,瓷板干净得能够反射光。这屋子里阳气充足,再看面前的人也没有异常,谈吐间都表现得是一个对学生关心的教育者的形象。 他不知道为什么学生那么肯定,要他们过来,但他现在大概也有了点想法:学生是想要来找这个老师的。但他没办法自己来,外面的正气太足,他不可能一路从阳光下走来。这段距离,他的身体恐怕不够消耗的。 “对了,你们也是住这个区吗?我记得夏松的家庭住址上写得不是这一片啊。” “来看望一个朋友,后来想到孩子的学习,知道您在这就过来了。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老师该做的。”钟南笑着说。 …… 下楼梯的时候杨万山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心中已知晓些什么。 章凇尼看他的脸色,等到钟南回屋后才小声问他,“不在上面了?” “估计还留在上面的吧。”杨万山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学生肯定是还在老师的屋里。 “那我们不去看看?” “看。” 杨万山一手扶在扶手上,眼睛始终盯着上一层的位置,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扇门。 有了电梯人就懒得再走楼梯了,没有人出现,他们两个就下了一半楼梯不下了,停在那里。 章凇尼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几点了?”杨万山问。 章凇尼把手机翻过去让他看时间,“我们现在还是没有那个东西的线索。” “那东西没事吧?”他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 “没事我就不用出来了。”杨万山说。 “那我们现在……” “再等一会儿,万一这里也出事了呢。”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影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对着门口还鞠了个躬。 “你们……”学生看到他们两个还没走,很吃惊。 “聊完了?”杨万山笑着问。 这句话说的没什么,学生也许是心里对于欺骗了他们这件事怀有负罪感,低下了头,“对不起。” “你要是直说我们也不会拒绝你的啊。”章凇尼说,“你这孩子现在耽误事了,那边还有两个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学生心想是自己想的狭隘了,但听两人语气还行,没有想要怎样计较,他的心里又充满了感激。 “大师,他们应该没事这会儿,我虽然骗了你们,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我去找你们的时候确实看见了。” “你真看到了?”杨万山问。 “嗯,只是我不敢靠太近。”学生想了想,“他们两个进入到幻境里边了,后来晕倒之后有一个人把他们两个接走了。只是地点不对,别的还是对的。” 他朝两人鞠了一躬,脸上羞愧:“对不起。” “都说没事了。”章凇尼摆摆手,“那你快点领我们去那个地方吧。” 实际的地点离网吧挺近,就在它后边的一排房子里,那排房子好像是要整修,但是还没有开工,里边没有住人。 他们去的时候门都没锁,里边的东西也都搬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瘸了腿的烂椅子和破烂窗帘。这是屋里扫还没扫呢。 “他们上楼了。”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找到之后学生说。 杨万山没让他出来,怕一会儿看到那个黑化了的菩萨学生会有危险。虽然没有怨气支持,他竟然是少见的意志力作用。 两人踩着楼梯,鞋底放在楼板上的时候发出碰碰的声音,尽量把脚步压低了也还是那样。 二楼有好几个门,三个屋子两扇是关着的,他们分开去看。墙壁是破败的,不知经歷了什么,有墙块掉下来,墙上还有一道道裂痕。听说这房子也有十来年的歷史了,要不是墙上的缝实在太大看着吓人,他们也不会想要拆迁。 两只手同时放在把手上,轻轻一转,数不清的灰尘呛入鼻内,杨万山捂住了嘴,扇了扇。 “在这!”章凇尼在另外一扇门前喊。
第75页 虽是屋里光线不强,也还是能够明显得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是两个学生,校服都还没脱下。 “没事吧?”杨万山朝地上的人走去,同时询问章凇尼。 “我看问题不大,就只是昏迷了。”章凇尼说。 杨万山蹲下身体,用手推了推离得近的一个学生,“孩子,孩子……” “老杨!”章凇尼看着他在面前的手慢慢搭了下去,也陷入昏迷状态。 正在章凇尼在屋内左右踱步却又无计可施时,另一间屋子里,男人的食指在桌沿上一搭一搭敲着,嘴角露出了笑容。 呵,还不是中计了!你们就好好较量较量吧。 杨万山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就知道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诡计了,可他的意识不由自主,撑不了几秒就倒地了。 他这次来到的是一个村庄,和师父一同来的。村庄里鸡鸣犬吠,柳暗花明,就在田地里也能看到有农家挥起铲子将泥土翻了个新的景象,从这头到那头。 天热了。杨万山的嘴唇有些干裂,他舔了舔嘴,唾沫却瞬间蒸发并带走了一部分原有的水分。他更渴了。 “万山。”师父唤了他一声。 师徒之间自有默契,杨万山朝师父的方向点了点头,朝田地里走去。 “大伯,赶路时间长了,你们这里离得近的小卖部在哪里?” “小卖部?”大伯停下手中的动作迟钝了半分,才缓缓摇头,“我们这种小地方穷山沟里,哪里会有小卖部,你要是买东西去山下可以买到。” “唉,这天也太热了。”杨万山嘆了口气,又想要舔嘴唇,却想到了刚才的事收回了舌头。 “哈,你是不是渴了小伙子。”老伯看着他有些脱皮的嘴,笑着说:“你要是买水,就不用下山了,我家里就有。你等着我把这一趟给除完。” “行。”杨万山朝大伯微笑,并回头对师父示意,本欲直接返回,见老伯辛苦便忍不住问:“我帮您翻吧?您先歇一会。” “没事。”老汉毫不在意地继续翻铲,“你去等着吧,我干得快,一会儿就行了。” 敢情这是嫌他翻得慢啊。杨万山笑着挠挠头,自知在这一点上真没办法和这种常年劳作的老人比,他虽然也出身农家,却在父母出事后就跟随师父离开,与这农活接触不多,的确没有什么心得。 师父已在树荫下坐着,便朝他招招手示意过来。 “师父。”杨万山在他旁边坐下,两腿盘在一起,“大伯说等他除完那一趟就回家,请我们喝水。” “你说了要帮忙吗?”师父问,眼睛不在某一确定位置,随着山的波动而起伏,像是要把这一切都尽在眼里。 “说了。”杨万山手中捏了一个泥块,轻轻一按就散成了泥灰,“这里的水也不是很富裕啊。”他说。 “为什么有的地方涝灾成患,有的地方却干涸贫瘠,这要是该能互补一下该有多好。”他嘆息着,想起这些年跟着师父走过的山南地北,看到的人间百象,不由得生出惋惜之意。 “万物皆有定数。风生水起之处则必有流离失所,一切皆由天定。”师父说。 “天定人就不能改了吗?这得多死脑筋。”杨万山忍不住说,说完悄悄地看了师父一眼。 师父脸上依然是风轻云淡,一片安静祥和,看不出责怪不满之意,也看不出对此是否同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因必有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己造的孽也自然由自己来还。”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最近一星期吧大概我也没看反正觉得很长时间没有更新了。明天接着吧大概。最近比较莫得感情。 第45章 金童玉女 山民带着两人回到自己家中,取了干净的水来,都是烧开的,喝了也不会肚子疼。 老伯大概是想着突然来了外面的人还有些好奇,听说两人准备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就说:“你们不如在我这吃完饭留下来得了。我这里也还有空房间。” “方便吗?”师父问,大概是顾忌到家里其他的孩子多的话,他们就很给人家添麻烦了。 “方便。”大伯笑着说,“我儿子去城里了,好多年没有回来,我那女人前年死了,也是个命不好的人,受了不少苦啊。你们要是过来,我这屋里也不会太空了。” “那就打扰了。”师父笑笑说,招唿杨万山从兜里拿出张一百的,“这是住宿费,劳您费心了。” 老汉万万不接,且不说他这屋子简陋的屋里只放下一张床,一个洗脸用的架子,旧衣柜,别的也没什么,更何况他邀两人住下的时候也并非图他们的钱。 老汉直接把手背在后边,往后退了几步,“你们这钱我花着也不好花呀,还要下山,麻烦得很。你们自己收着吧。” 杨万山手里拿着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回头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对他笑了笑,他无奈说:“钱总有花的一天,这就一张,您就接着吧,等到下山时候买点合适东西。” 说着便还往他身后走去要把钱塞到他的手里,老汉自然说什么也不要,急走了两步直接跃到门外面,“你们先喝茶吧,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屋子。”
第76页 杨万山看着手里的一张红票,又不能跟个什么似的再追到外面去给钱,老汉肯定还是不要。他满心无奈地摇摇头。 “万山,等到明天早上放枕头底下。”师父开导。 杨万山一听便觉得这是真的有道理,把钱放进口袋里。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钱,师父帮人看风水从来都不收钱,但他们日子过得也还行,需要的东西从来都没缺过。他至今还不知道这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晚饭的时候,老汉做的米汤,胡萝蔔掺粉条,里边放了几块肉,几人一人拿了一块馒头,吃着饭桌上还是聊的开的,他们吃着说着话。 等到快吃完的时候,老伯迟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晚上不要出门,要是看见什么东西就赶紧闭上眼睛。” “嗯?”杨万山还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们啊晚上千万别出去,别出屋,听说最近有些事啊。”老伯担忧得说。 “能说说吗?什么事?”师父不知道什么时间就啃完了馒头外加喝了一碗粥,擦了擦嘴,饶有兴致得在一旁听着。 “这种事啊也说不清。”老伯皱着眉,把这几天的事简要给两人说了一遍,最后提醒道:“我知道你们外面的人对这好奇,但是这事可是前几天才发生的真事,我们村里人都知道呢,你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啊。”师父脸上出现了一抹沉稳之色,似乎也在思考这件问题。 “下葬了吗?”他转过头问。 “埋了,都生蛆了那不还是早点埋啊。”老伯咂咂嘴,“这可是真是,他女人上地里喊他吃饭的时候发现的。” “中午?” “就是该吃饭的时间。谁知道呢,一去喊人就发现人脸朝下,还以为是干活晕倒了,喊了几声没反应,翻过来一看啧啧啧那脸上都爬满了。” “这也太离谱了吧。”师父也嘆了口气。 “可不是嘛,你说怎么这么奇怪,听说是那东西想要他死,把他拽下去的。不然人好好的谁会脸朝下的,还别说就那一会儿脸上就生蛆了。” 杨万山吃饭吃的慢,听到生蛆的时候心里膈应了一下,好不容易吃完饭了听见又说一句,便觉得心中的厌恶感更重,胃里几乎要翻吐出来,但是卡在嗓子眼里,要倒不倒。 反观师父,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和老伯聊的正热闹着,人人都有个八卦的心,即使不是小心也有时忍不住把一些话讲出去,老伯一见有人愿意听,他便也愿意讲了。 “地里有坟地吗?” “有,还连着两座呢。” “一家的?” “那哪是,两家的。本来是老吴家的,后来他一家人死光了,地被村长占了,村长有个孩子早夭也埋在那一块了。” “那为什么非要挨着埋?这要是挖到另外一个不就算是冲撞了那一家吗?” “谁知道村长怎么想的,就他一个村长,想干什么肯定就干什么,他肯定不管我们怎么想的啊。” 老伯说到这时心里隐隐是有些气愤的,谁都不愿被人管着,独揽大权,当个官就这么嚣张,还真以为是天高地远没人管的到呢。 不过也还真是,谁的手伸的长能伸到这个小破村子里边呢。 “唉,算了,你们早点睡吧,反正越早睡着就越安全。”老伯说。他摇摇头,看了眼门外暗下来的天,脸上充满了担忧之色。 有不干净的东西怕什么?这里还站着两个会捉鬼的修行之人。杨万山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们之前干这种事的时候也没有和别人说自己的身份,只是怕麻烦,有真本事的和江湖骗子不一样,他们靠的是本领,解决的是麻烦,也没想要以此来换取什么。这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分内之事。 “行,肯定记得您说的话。”杨万山说。 夜晚,两人床上铺着老伯拿来的被子,被子上面带着些潮味,但也还正常。环境什么的都不是主要因素,修道之人,在外不能活的太精緻了。 杨万山先把随身携带的包裹放在了床上,随后开始把床被整理好,收拾完之后才喊师父,发现他正在透过窗户往外看。 听到他喊,师父转过身,先在床上坐下。 “师父,来的时候也没发现这地方有什么问题,但今天听大伯一说就感觉有些奇怪了。” “肯定奇怪了,人要是晕倒不会是面朝地的,把脸直接对着下面,这是人的生理反应,也会侧卧着倒下,否则会造成唿吸不畅。以及蛆虫的产生不是这个时间产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行太瞌睡了,晚安。 第46章 金童玉女 师父站于窗前远眺,低矮的外墙遮不住外面山的高大,就算是晚上也能够看得清起伏,就像是一群巨人在俯瞰整片生灵。自然是多么令人敬畏。 杨万山在床上呆坐了会儿,从布兜里把里边的法宝拿出来仔细擦拭着,这一个个都是师父的心血。代代相传,传承至今。 等到他实在是有些困了,身子一歪一歪的,耳边听到师父似乎嘆了声气,“万山啊。” 再醒来是第二天五点多钟,山里的鸡鸣声响亮,且几乎是挨家挨户都养的有,鸡叫声此起彼伏,好在他们也不是赖床的人,跟着声音就起来了。
第77页 杨万山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师父肯定睡得很晚,他忍不住问:“师父,你昨晚什么时间睡的?” “你睡之后没多久我就睡了。”师父指了指窗外,外面已有星火摇动。是山里的农家们起床了。 开了门,正好碰到大伯手里拿了一把锄头,“你们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您这么早就要上地里去了吗?”师父笑着问。 “早点去能早点干完,不然光这么拖着也不是事不是。哎对了我早上没做饭你们要是饿了厨房里有菜有米,你们先做点吃也行。” “行。”师父答应。 杨万山去厨房简单做了点吃的,突然想到师父昨天晚上说起的事情,便在吃饭时问了出来。 “师父,你昨晚是在观察这个地方吗?” “也没看到什么。”师父说,“昨晚我本来是保持几分警惕,也不见有东西过来。” “会不会是我们的气息把他们赶跑了?才不敢过来?”杨万山问,他说的话并非是自大,确实是会有这样一种现象。 “一会儿出去走走吧。”师父说。 山里的路不是很好走,坑洼多,不小心就要扭到脚,走之前杨万山还犹豫地问了问法器要不要带走,师父说旁人拿了也没用,不必计较这些。 此时天已有些微微亮了,路两旁的田地里能看到人影,不是一两个,许多个人都挥动着锄头把野草连根刨起。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师父,这两家坟地挨在一起会有什么结果?”杨万山问道,死前结怨,死后又抢坟地,这怎么看也不会有个好的结果。 “你不知道吗?”师父反问他。 杨万山说:“心中就是模模煳煳有个雏形,但不敢太相信。” “说说吧。”师父说。 杨万山想了想,心中的那个猜测似乎离答案很近,又似乎有些不可信,“如果死后依然有怨气,两人的风水不同,与此地不能很适宜,那么其中一方有可能会被吞噬。” “对啊,”师父笑了笑,对他的话很贊同“不是每一块地都适合所有人的,这需得与自身情况相匹配。万一是相冲撞,与其本身也是不利的。” 杨万山松了一口气。 “你跟着我也有许多年了,有些时候我说的做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你需要有自己的判别能力,对人要是始终保持三分戒备。” 杨万山闻言先是羞愧,后又对他的最后一句话不甚理解,对人始终要保持三分警惕,这句话是从他最尊敬的师父口中说出来,那么是否意味着对所有人也包括师父他呢? 师父看见他的反应笑笑没说话,两人走完一段路,才看到一个新坟,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上面连杂草都没有长。 “这会不会就是昨天晚上说的那个人?”杨万山小声说着。 走近了看到坟头底下正坐着一个人,是个小孩,趴在那里睡着了。这小孩真奇怪,不知道在这儿睡多长时间了。 土块很干,走在上面会发出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冷的了,小孩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眼睛看到是他们两个人。愣了一下竟慌忙跑开了。 “这是?”杨万山转头看了师父一眼,这小孩莫不就是村长家的早夭小孩? 一个小鬼遇见他们哪里能躲得掉,杨万山很快就把他拉了回来。 “你在这干什么?” 小孩见他们两个大人又高又严肃,泪花竟被挤出来了,“呜呜呜呜……” “你叫什么名字?”师父蹲下身去,和他一齐高,声音缓慢地问。 小孩哭了几声看到他还算是慈祥些的,把眼泪擦擦,说:“杨顺。” “你哭什么呢?”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是不知道要去哪儿吗?” “不是,”小孩抽泣着断断续续,“昨天晚上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没见到爹娘。” “你之前每天都回家的吗?”师父问。 孩子点了点头,“我每天都回家,我爹娘都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这是怎么回事?杨万山站在原地想了好大一会儿,听着师父和孩子间的谈话,他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孩子都死好长时间了,怎么还说每天晚上都回家,还能吃饭?而之前一直都能找到路昨天却找不到无非是因为他们来了,这些小鬼的戾气就会被压制。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师父摸着他的头,明明碰不到,放在上面一定距离也倒是怪像的。 小孩用袖子在脸上擦了擦,要不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鬼气,还不一定真的会把他当做是个活人。 “行。”小孩说。 小孩在前面边走边往后看,走了一会儿后发现还是在原地,他这是遇上路障了。凡是周围有修道之人,他们身上所形成的气息就会对非正常存在的生灵带来或多或少的影响。 几圈下来,左左右右,右右左左,前后左右,再返回来,几遍下来小孩发现还是那样,又快要急哭了。 “算了,你和我们说说你家周围是什么样的,房子在哪?我们带你回去好不好?”
第78页 小孩说了声好,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土地周围划了划,“我家就在这边,旁边是叔叔家,旁边种着个菜园还有一棵核桃树,我娘给我种的。” “嗯,行。”师父答应他,“你跟在我行不行,一会儿咱就能回家了。” 此时太阳的轮廓在山的那头已经整个都显露出来,微微有了些热度,小孩自然受不了,嘴唇发白得厉害,下一刻就好像要晕倒在地上一样。 但是他肯定不会晕倒,估计会是魂被散开了。 “我好累啊,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小孩下意识想要避开这太阳,往杨万山的一边躲,在这儿好像可以少面对太阳。 “还有,”师父看着不远处,村子的人家越来越密集了,“快到了,再等一小会儿就好。”他的手放在小孩的头上,孩子连一秒钟也撑不下去了。 杨万山手里拿着一个硬币,放进了随身的口袋里。“我们真的要送他回家?”他迟疑着问。 “早晚都要去。”师父说,“走吧,不知道这会儿在不在家。” 在师父说要送小孩回家的时候杨万山就已经感到很奇怪了,虽然是一个小孩子,到底不是该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生灵,师父是打算放了这个孩子吗? 他心里藏着事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反正平常见他也就绷着个脸,但师父跟他相处了差不多十几年了,说是像父亲了解儿子一样也不为过。 师父感受到了他多出来的情绪,但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二人根据孩子的叙述找到了村长家,其实还是好认的,村长家一般比其他村民还算过得去。外边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在筛花生,坐在小凳子上把坏掉的花生都捡到一个小筐里。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是村长家吗?” 妇女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找他有事吗?我看你们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对,我们不是这里的人。”师父笑着两只手背在后边,“是这样的,早上从这里走,看到一个小孩,他说要回家,但是找不到路了。那个孩子说他的名字叫杨顺。” 杨万山捕捉到她脸上变幻的表情,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有时确实需要这样做。妇女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张,随开始拿着手中的簸箕就往他们身上打,“你们在说什么?我儿子都已经死了。你们这两个骗子!骗子!” “快点走!再不走一会儿他爹回来了就有你们好受的!” 杨万山一边护着自己,就那还挨了几下打,没办法,接触面积太大了,他伸手也去夺簸箕,又不能力气太大,就只是让她不能用这东子再打人。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妇女眼睛瞪得老大,手中紧紧攥着,往她那边拉。“你们再这样我就,我就……”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抄起靠着树的一个扫帚,又长又扎,这个威胁力不亚于刚才那个。 “走走走!别在我这门前。”她嚷嚷着。 扫帚从身前扫过的时候有一股强劲的风力把裤腿都带的撑起来了,地上的尘土有的顺势沾到腿上,很不舒服。 绝对不能这样耗着,杨万山想。 “哎这两人赖咱们家不走,你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妇女的眼睛看向他们后边,一个同样皮肤黝黑的男人,或许是干活时间长了,压着一边肩膀,他走路的时候姿势很奇怪,斜斜的。 “你们干什么的!”村长朝他们咆了一声,“在我家干嘛!” “他们说早上看到瞬儿了,你听听你听听这不是煳弄人的吗?”妇女气的一喘一喘的。 第47章 金童玉女 “胡说什么!”村长瞪了妇女一眼,才打量起两人,一看就不是他们这里的人。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他语气很不好的问。 “赶紧走!赶紧走!” 杨万山正要张嘴说话,师父劝住了他,一只胳膊挡在他的前面,“就在刚刚我们遇到了一个叫杨顺的小孩,这是他给我们指的路。” 村长脸色很不好看,转头问妇人:“你和他说顺儿的名儿了?” “没说。”妇人绷着一张脸,“他们肯定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你们别再胡说了,我顺儿都走好几天了,赶紧走!”村长伸手去推搡,劲儿也挺大,师父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杨万山也跟着往后退了一大步,忍不住说道:“要是我们说的假话,你们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听到外人说起自己家里刚死去的小孩,不应该是情绪失控吗,可我现在还没有看到你们掉一滴泪。相反,你们一直在强调我们不可能看到那个孩子,你们说的话一直在围绕着这。” 村长的脸霎时变得难看,却一下子不敢动手了。 杨万山继续说道:“你们要是不信,现在我就可以让他出来,要是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就把他带走也罢。” “别!”妇人突然大叫一声,小心地看了村长一眼。 她走到村长身边晃着他的胳膊,“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你慌什么!”村长把她的胳膊甩开,“你就是上道了。顺儿都走几天了,你就是想他也不能这样煳涂啊!”
第79页 看着两人的举动,杨万山从兜里拿出那个硬币,杨顺出现在他的旁边,孩子看到父母推搡着以为是吵架了,突然就哭了起来:“爹,娘,你们别吵架了……” “顺儿,我的顺儿……”妇人一见就挤出了眼泪,张开手臂去抱小孩,扑了个空。 “娘,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们怎么不去接我……”孩子哭着说,两只手臂本来是张开去迎接母亲,什么也碰不到。 他们都能看到对方,却除了眼睁睁看着也没有其他的方式去触碰到亲人。 除了泪水,没有别的可以发泄和抒发内心的慌张和无措。 “顺儿不怕,顺儿不怕,娘在这儿呢,在这儿呢……”妇人还维持着拥抱的姿态,双手举在半空中,嘴里安慰道。 杨万山说:“你们能看得到吧?” 这是一个很显然的答案,村长的脸色变了又变,却没有像妇人一样直接去给予孩子关爱。 他拉了妇人一把,没拉动,就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仙人说的了,谁都不能告诉,这件事谁都不能知道,现在可好了,瞬儿的事被发现了吧。” 他说完之后声音又大了起来,“你在这哭什么啊?你光哭顺儿就能回来了吗?你真是的,给我回家去!” 妇人挪不开眼,也移不开步子,听闻村长的命令也不动弹,死站到底,就是要站在那里陪孩子。 “爹,爹……”孩子见他爹不理他,连忙喊了几声。 虽然这是在树荫下,他的脸色也有了几分透明,想必是快要受不了了。杨万山把他重新放在了硬币上面。 妇人一见孩子不见了,旁边的人奇怪得拿了个硬币随便一挥,像是知道了什么,跑到杨万山跟前,哭道:“仙人,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吧,你让他出来吧。” 杨万山面对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多少于心不忍,但也是没办法,再继续站下去,孩子恐怕会有危险。 他说:“现在还不行,会有危险。等到太阳下去的时候才能出来。” 妇人在一旁哽咽着,哭了几声把身后的村长拉到了身前,“你快点说说吧,你快点给仙人说说。” 村长头低着,看着地面。 师父说:“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他们真是太奇怪了。”杨万山忍不住嘆了一声。 “人性如此。”师父并没有太大反应,对此似乎习惯了似的。 “还是要送回去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对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了。” “当然。”师父也嘆了一声。 但没等他们有所行动,村子里就出了大事,本来小孩的坟的位置和另外一个相挨着,那户人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知道了这件事,吵着嚷着要村长给个交代。 人死了其实缘分也就尽了,这些口头说着不能这样对他家里人的话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反正在村长门口堵了几次。 连吵带骂地引来了另外几家人,村长一见人这么多,就想着快点收场,那人却死咬着不放。最后村长脸色铁青拿个扫帚把他轰走了,就像第一次轰杨万山和师父一样。 村长坐在凳子上坐立难安,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杨万山在心里想着,没有吭声。他们的事还是自己去解决算了。 杨顺这几天就一直待在酒葫芦里,晚上出来见见爹娘。小孩子听到以后就要离开这里眼泪不停往下掉。 虽然肉身没了,这喜怒哀乐却是分明的。知道以后不能见父母了,这心里急。 “唉这,顺儿……”村长夫人也跟着挤泪,泪眼中看了两人几眼,对方一点也没给她回应。 她也知道这根本就是没法商量的了。其实顺儿本来也已经多待了很长时间了,也该走了。 第二天村里死了人,看到时面朝大地,整个身子都僵硬得很,转了个身脸上生蛆。和前几天死的那个人死状一样。 “不是他。”杨万山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小孩一直在里边就没出来过。 “是不是还有别的?”他挤进人群里看了看那人的尸体,没有怨气存在。 “哎你们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一个人看了眼他说。 “不是。”杨万山回答。 那人奇怪地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你们来几天了吧?” “两天。”杨万山好像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男子嘟囔:“我们这里以前可没发生过这种事,怎么你们一来就这样了。” 杨万山问他:“我们来之前你们这里不是已经出过一次了?那时候我们没来,也不知道要发生这种事。” 那人本来就是个凑热闹的,说个话没理没据,没想怎么和他起大冲突,听到他说的话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 最后才上嘴唇碰下嘴唇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你们要来才发生的。” 杨万山不屑于和他计较,见从这里也不能看出什么,离开人群,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师父。” “我们或许遗忘了什么。”师父皱着眉头说。
第80页 他们继续返回去看那两座连着的坟,一个上面的杂草明显比另外一个多,而且土干裂程度也不一样。 “这是那个孩子的,这是另外一个人的。”杨万山给他指了指。 “嗯,我知道。”师父走近了那个旧坟。 第48章 金童玉女 村子里又连着死了好多人,这简直是在官员面前犯案,偏偏官员找不到真正杀人的兇手。愁人的很。 在这样下去恐怕怒火就会烧到他们身上,之前就有人说是因为他们两个外来者才会连累村子里其他人。 杨万山看着师父这几天也为这件事担忧着,每天几乎是很晚才睡着。就连刚开始收留他们的那位老伯也在某一天问:"你们什么时间离开?" 杨万山一天晚上出去准备看看能不能遇见一些可以打听消息的鬼,说来也奇怪,他们来这里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一个。 这很不正常,虽然他们的存在也不对,但要说全是生人也奇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地方这么安静。 口袋里的小鬼还在,这些日子顾不上处理他的事,就一直带在身上。 想到他肯定对这一片熟悉,杨万山把他放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自己有些疲惫的缘故导致他看小鬼也有些不准。 月光下,小鬼身上外面好像多了一层灰扑扑的东西缠绕着他。小鬼低着头,身体似乎在抖动。 "这是……"他伸手去拨开那一层东西,在接触的那刻却觉得身体里有能量在急剧流失,虽然意识还是懵的,他果断地把手拉了回来。 那股力量像是不肯放手似的,还想纠缠他不放。杨万山捏了一个符扔出去,小鬼抬起右手挡了一下,符纸在他面亲落下。 轻飘飘的,没一点障碍。 “你……”杨万山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有老人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聚集在一起,叽叽哇哇,有痛苦的嚎叫,还要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问话声。 大概是因为吸收不了这么多的缘故吧,小孩的脸也异常扭曲,他快要被其余几张脸给占满,双手使劲地扒拉着,脸皮撕扯了十厘米远。 “啊!”他终于受不了叫了出声。接着更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的女人的,嘶吼声,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杨万山知道不能让他把其余几个鬼魂吞噬掉,忙拿着双面前去阻拦,比符纸要有用,那个小小的身影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不堪忍受。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走近时仍是满腹疑问,方才接近杨顺时为什么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如果不是他闪开,他恐怕就会结局是和之前死去的那几个人一样,精气神耗尽而死。 像是被人抽干了嵴髓,只剩下外边一个壳,中看不中用,再看是个人形,其实已经不是人了。内在已经消失了。 “万山,回来!” 拿着双面的手停住了,杨万山虽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让他停止,但听师父的总没错。 “我们的方向错了。”师父懊悔地说。 “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才会限制住那些鬼物的行动,却不知震慑早已变成了协助。” 杨万山抓住了那个词,“协助。”他的眼睛勐地睁开,难以置信,“难道?”他回头看着杨顺。 他仍在与另外几个鬼魂抗争,但杨万山查了一下,已经少了两个了,都是被吞噬了? “我们的力量一直在被他吸收,”师父目光深沉地看了眼杨顺,脸上既有自责也有悔恨,“是我们帮了他。” “那几个死去的人,确实和我们有关系。” “他们是藉助我们的力量才被杀害的。” “我们是罪魁祸首。” 杨万山内心的震惊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愈加膨胀,师父说他们才是害那些村民们死亡的真兇,村民们说的对,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两个外来者,才给了邪物以机会让这个村子的村民遭了殃。 耳朵里轰鸣声阵阵,他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本以帮人救人为己任的自己会成为帮凶,会害人,那些无辜的人。 面前仿佛多了一张鲜红的手,布满鲜血,突然变成了丢失肉体的骨头,几块连在一起,朝他的面孔抓来。 深深的罪孽感竟教他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手骨即将戳破皮囊。 被勐地一推,他从迷惑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眼睛这才有了焦距,看着面前的身影。 那只枯骨是真的,地上静悄悄地多出了一些不速之客——这才是真正的白骨皑皑,死人的骨头架子贴着地皮,匍匐前行。 正要把他们围成一个大圈,进行围攻。 这一块地里是没有那么多坟的,这些人骨头是从地下其他地方来的,或许是收到了指令,有了目标。 黑夜下,这场景甚是渗人。 师父指了指地下,杨万山知意,这是要分开行动,他对付这些东西,师父去对付魁首。 从兜里抽出符纸,凡是在它感应范围内的骨架子都受到了影响,白色的粉末扑腾到皮肤上,这会儿也计较不上。 一个,两个,三个…… 这边他对付着白骨,那边师父也到了杨顺的身边,一个一米多高的孩子此刻眼神阴森森的,像是埋伏了许久的厉鬼。
第81页 对战开始。 “你这又看见什么了?”醒来时章凇尼正半蹲在他跟前,脸上挂着玩味的笑。 “你猜。”杨万山在脸上抹了一把,在这阴凉的屋里竟然还流出了细密的汗水。 他甩了甩胳膊,问:“就这样?” “嗯,就这样。”章凇尼站起来说:“没有可疑的人出现,但是这里使你进入幻境的介质还在这儿。” 杨万山这才发现屋里边原来躺在地上的学生已经不见踪影,“就是刚才那个学生吧。” “你刚碰到他了。”章凇尼嘆了一声,“那两个学生醒了之后,说是不记得什么,我就让他们走了。” “真走了?”杨万山问,他不太相信章凇尼会这么相信那两个小孩。这货脑子可灵光着呢。 “真走了,”章凇尼笑着说,“不过我在他们身上放着东西,一会儿就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我们现在去还能跟上。” “走呗。”杨万山说。 “走。”章凇尼打前领路。 那俩小子嘴里不说实话,都一口咬死了什么也不知道。骗谁呢这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他就派了一个小鬼跟了上去,一边给他汇报情况。 估计刚下楼没多远,情报就传过来了——那俩小子吵起来了,吵的挺激烈,而根据他们说话的内容好像是和这次晕倒有关系。 章凇尼走的慢,杨万山忍不住催他,“就你这种速度我们能赶上吗?” “能,肯定能。”章凇尼自信地说,“我们现在抄近路,一会儿到路口打个出租。我知道在哪儿。” 两个少年此刻正在赶往胡宇航家里的路上,他们要去找那个显灵的血玉菩萨。遇见过十分诡异的事之后,两人都有些胆战心惊,心怀敬畏。 毕竟是从小接受科学教育的学生,虽是平时也会看看恐怖小说,二次元哪里能和三次元比较,就是再大胆头一次差点死掉也够他们难受半天的了。 路上两人都不说话,经过这事朋友是彻底没法做了,胡宇航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忐忑,有半点内疚很快又被愤恨占了上风。 在他看来,郑航分别是不懂得别人给他的好,不懂是非,才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家门口,大人们上班还没回来,家里的老人也去广场那边热闹去了。真好。 平常开锁的时候几乎是一插,插进去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几下都没对齐。胡宇航抖着手往里边送,郑航看不下去了,在心里对他这幅怂样嗤笑一声,拿起钥匙来了锁。 “真要去吗?”到这时候胡宇航竟然问了一句。 “你要不敢去就别去。”郑航不想搭理他。 “去……就去嘛。”胡宇航这人死要面子,面子在外绝对不能丢。 到卧室把大纸箱子打开,里边的书本把一个黑色塑胶袋子围起来。也就二三十厘米高。 菩萨在郑航手心里辗转,转了一圈之后他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菩萨的耳朵,下面分明多出了一小朵肉。 “我……我怎么知道!你别问我!”胡宇航看了一眼菩萨连忙躲开眼。 “这不是你家的吗?你不知道?”郑航面露疑色。 “不知道不知道!这是我从我奶奶家里拿来的。”胡宇航说。 “你偷的?”郑航看着他问。 胡宇航畏缩地用手指碰了碰鼻尖,“我拿我奶奶家的怎么能算偷呢?” 虽然声音不大,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郑航听的很清楚,内心的失望简直积累到了极点。 “你奶奶的东西你也偷?你还是不是人了?”他推了胡宇航一把,胡宇航瘫坐在地上。 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也往郑航身上扑,“我他妈拿我奶奶家的东西,又不是拿你家的东西,你他妈管个屁啊!” 他不知道,郑航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和他们的感情比和父母的感情还亲,从小也孝顺,自然不能忍受胡宇航这种行为,拿着老人的东西去卖钱。 “我他妈的要知道我就不跟着你去卖!”郑航朝他吼了一声,手中拿着的菩萨被胡宇航扑来的动作不小心掉了下去。 第49章 金童玉女 红玉菩萨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扑腾一声,虽是离地面没多远,摔下去却也有一角摔破了,蹦出来一小块破碎。 “这……这可是你摔的!”胡宇航慌张望了望房间里,帘子早上离开时是拉开的,刺眼的光照到他身上发热,从心底却升起冰寒之气。 “不管我的事,菩萨,您要找就找他,是他摔的!郑航摔的!”他捂着头把门拉开,使劲一摔夺门而去。 郑航把菩萨扶起来,被胡宇航的动作一惊,他的心底也升起莫然的恐慌。他知道这菩萨邪门,怎样个邪门也经歷过。 拿在手里扔也不是,端着也不是,脑海中所有的想法似乎都被迫停止,不知道是不是菩萨已经在惩罚他的缘故。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声,扑通扑通,在这个关头,感受到自己从内心深处传来的恐惧,害怕与不安,自己也能够吓住自己了。
第82页 “你,你们!”胡宇航刚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虽然是他家里,这会儿他是不敢回去的。迎面走来两个人,他记得他们,在那个房子里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 “你跑什么?”章凇尼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人比另一个小子差多了。 “我要回家!你们管我做什么!”胡宇航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低着头装腔作势说道。 “这不就是你家?你现在又要去哪儿?”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们,快点走!” 胡宇航说完想要绕过他们两个人离开,一只胳膊挡在他的面前,它的主人的眼睛里漆黑一片,不像另外一个说话的人那么好说话。 胡宇航一时被唬住了。到底还是个孩子,两个比他高大的男子堵住他,他缓了缓语气,小声说:“我出去买个东西。” “带我们进去。”杨万山把胳膊收回来说。 胡宇航确定走时帘子是拉开的,打开门的时候屋里有些黑,屋里一片狼藉,桌上的茶杯也掉在地上了,茶杯盖滚到桌子下面。 但是已经不见郑航踪影。 “他去哪儿了?”胡宇航把帘子拉开,窗户还是锁着的,他返回身哆嗦着嘴,“我就说……我就说……” “人呢?”杨万山问。 “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这儿的。”胡宇航捂着脑袋,靠着衣柜坐地上,封闭自己的感官,这样就什么也不害怕了。 听不到,看不到…… “你得配合我们。不然你同学就有危险了。”章凇尼蹲下和他沟通。 听不到,听不到……只要听不到,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得帮我们!”章凇尼被他磨得也没耐心了,虽然是个孩子,但看这会儿的样子也大概可以推测出来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他抓住他的胳膊,厉声说:“听见没有!你的同学有危险,你再不说他就没得救了!” “我……我也不知道。”胡宇航几乎要哭出来,“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这里的,都是那个菩萨,他把菩萨摔倒地上了,菩萨为了报復他才把他带走的。” “什么菩萨?” 胡宇航微微颤颤地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让他们看照片,上面是一组,菩萨,还有一对童男童女。 “这卖给谁了?”章凇尼指着照片问。 杨万山看了眼照片就猜到了一切,和他推测的一样,正是因为一时雕刻失误致使这只菩萨成了邪物,童男童女本来无事正好可以做镇压之物。 相互牵制倒也可以,谁知这学生因为贪心钱财就把那对造福之物卖了,真是不知好歹。 据这小子说的短时间内外面也没有听到动静那学生应该还在这里。他在屋里搜索了四处,最终看着桌上方的一面墙看出了端倪——为何这墙还在动? 他伸手要把里边地东西拽出来,里边的东西却早他一步,使了更大的力。 杨万山终于看见了那个菩萨的真正面目,比照片里的狰狞了几分,脸上狰狞的,笑把那一张本应慈祥的脸占满。 二话不说,杨万山先朝她使了符纸,那傢伙倒也利索,知晓他动作反应极快躲开。 随后空间里响起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还伴随着低吼。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为什么是我,都怪你,都怪你……” “你害了我们,快来偿命!” …… 听着熟悉的声音,杨万山听到哪里破碎了,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究竟还是暴露在面前,霎时间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愧疚自责,和深重的罪孽感把他席捲。 他身上背负着人命,那一条条人命,本该享受着人间的亲情,天伦之乐。他有罪。 可是他并没有为此付出代价,这才是令他更耿耿于怀的,做错了事若是早些有个交代也不至于若干年想起之后恨不得自己当时酒死去。 这是败笔,是他身上的荒谬。 稍微一愣神,倒叫那邪菩萨抓住了机会,一把拂尘,从他的胸口穿过,锋利地直接在那处成了血肉模煳。 伤口处好像有火辣辣的痛觉,但杨万山知道在这里他要不把这邪物先除去,他是出不去的。 但眼下他只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能量的消失,他的眼前有些模煳,一张狰狞的脸张开了血盆大口。 怎的越来越落后了,他摸了摸衣服上的血,已经抬不起手来。就这么死了吗?那孩子怎么办呢?起码要把他带出去啊。 忽然,他看到了宋中元的跛脚,在危急时刻那只跛脚在地面上剎不住,实在地踩在了上面,那只脚微微颤抖着。 “阿元”他喊了一声,宋中元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看。 他这会儿和邪菩萨斗法抽不开身,也有可能是没听见,或者是听见了还不想搭理他。 杨万山找了地方靠下,鲜血不断染红衣服,他不知道心脏没了之后人还可以活多久。 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惜的,这么多年的事终于有了解脱,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眼睛闭上把那件事完完整整地回想了一遍,从开始到结束,村子里人的死亡,他踏入迷途……
第83页 突然,一双眼睛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视野里,那是一双含恨的眼睛,充满愤怒,又极具能量。在一座坟头后边,看着他们的情况,把他们的话听了个遍。 那是个小孩大概,是个活人呢,他虽然害怕却不肯离开,后来在除掉那个鬼孩的时候,杨万山听到那个小孩喊了一声,“爹!” 爹啊!多么亲的人。在一次去了地里干活之后就再也没睁开眼睛过,并且死的时候身上还生了蛆虫。 之后,他看到了爹的鬼魂,爹在朝他招手,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他不在了,娃要照顾好妹妹,妹妹还小,一定要亲她爱她。 他能感受到,爹的鬼魂十分痛苦,那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召唤的声音,爹就消失了。 再跟着找到这里,看到这幅画面,看到爹最后一次消失在自己面前,他的心中布满了仇恨。 这两个人欠了他家的命,就要还! “你……”杨万山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那双眼睛越看越熟悉,他不能不和当年的事联繫在一起。 “没错,都是我做的。”年轻人手里把玩着两个红玉做的童男童女,“你能体会到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如果不是你们,我爹不会死,我妹也不会死,我们一家人还好好的。可就是因为你们,你们自诩捉鬼的大师们,就是这样一副嘴脸吗?做错了事想方设法遮着掩着,我就要让你付出代价。这是你应得的。” “那你为什么要伤害其他人?” “其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年轻男子嗤笑了一声,“这是你种的因,也是你应得的果。” 杨万山的唿吸越来越急促,他知道自己没有多长时间了。 “对了,你徒弟也是鬼密是吧?”男子小笑着。 “你要做什么?我都已经快死了。”杨万山试图控制自己的唿吸,可他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 “没什么,你看看多巧,这么多年我都没看到和我一样的人呢。”他拍了拍手,“你到底是为了监督她,还是真的想对她好?” 阴沉的脸上闪烁着讽刺的笑容,“是不是怕她适应不了这种身份,给你们惹来事端,所以……从开始就想要束缚她,不给她机会?” 杨万山的脸本来就已经很苍白了,听到他说的这几句话之后脸上一丝血色也看不到,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 他咳了声,“我徒儿本性为善,定不会和你一般。” “所以你还想让她继承你的衣钵?真是愚蠢的很,我要是把这告诉她,你猜猜她还会不会守着你的这些破烂东西。” “我们既然具备了与众不同的能力,那就是被选中的人,而至于我们究竟会成什么样,会做些什么事,好的坏的都是天道註定。你师父,不是和你说了吗?天道不可违。” “谁也没有这个资格。”男子笑着说完这些话,亲眼看着杨万山在他面前断了气。 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点燃了他的整颗心脏,呵,天道。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大概。很烂,我得承认,你们估计都不知道说的啥,但还是很感谢有人来看。我猜猜里边可能有萌新作者哈哈,因为我也看过别人,╮(╯▽╰)╭ 感谢各位能够赏脸,我这个渣作者o(╯□╰)o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o^* 不过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会不会再继续写,要是打脸了,,那也莫得办法。渣作者都习惯了o(╯□╰)o 就这样吧晚安啊啊啊啊啊啊啊over 了hhhhhhhhhh 第50章 最后一章maybe 一个叔叔说师父没了,没了就是死了。我记得那天下午我们还打电话来着,到了晚上却听到这个消息。 谁信呢?我没当真。 他的脸上隐约仿佛闪过一抹属于悲伤的神情,稍后笑开了,哈哈笑几声,说:“那你就当他出去了吧。” “那他什么时间回来?”我问。 “哎,谁晓得呢。”他一声嘆息,“东西你可拿好了,他东西放在你这儿里,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问你要呢。” “当然。”我笑着说,“都藏着呢,谁也看不见。” “嗯。”他点点头,“那挺好的。哦对了你师父让我和你说一句话,修身养性,别毛毛糙糙的,嗯,好好学习,你们老师人也挺好的。” “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啊?”我嘀咕着,后又想起一件事,“你们是不是去找我班主任了?” “他和你说了?” “没,就是这星期提问我提问的比较频繁。其实他人还行吧,就是有的时候脾气比较暴躁。”我做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行。”他的手机响了,接个电话,我听到那边有小孩子叫他的声音,问他在哪儿,什么时间回家。 他挂掉电话,“哎那就这样吧先,我回去了,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找我。” “嗯。”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再遇见哪个鬼魂过来找事他帮我解决,这并不令我意外,毕竟师父走之前肯定交代过的。 夜很深了,院子里有些凉,我裹了裹衣服。把那个人送走已经有十来分钟了,今晚还算安静,没有什么鬼魂来找我。
第84页 我看着墙上从旁边的院子里伸出来的树枝,纵横交错,在没有灯光的黑暗角落里倒真像藏着些什么一样。 但我不准备去探究,这大晚上的万一真看到个什么,那我不是要被吓一大跳。 好奇是害死猫的,事实上不论哪种生物都有这种对未知的猜测和好奇,而这会引起的祸端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我嘆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了,最近总是想要嘆气,或许是经歷的多了,心态也有点像个操心事端的老太婆。 站起来小腿有些冻得打颤,不小心碰到了石凳,才知道是真的凉了。算了回屋吧,我心想。 碰碰—— 碰碰—— 哪里来的敲门声,声音不大,远近分不清,说好了回屋,我咬咬牙,把想要出看看的心给拉了回来。 这天晚上我睡的并不好,做了连续几个噩梦,各种混杂在梦里边的声音,敲门声,求救的声音…… 洗了把脸,出门。 隔壁的门大开着,我心里一念,莫不是昨天晚上进了贼?师父可还没回来。 门口停着一辆车,我不认识车的牌子,可广告上面看多了也是有些熟悉的,这是…… 我看了一眼院子里边的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 他看见我,朝我走过来,扶了扶金丝框眼镜,笑着说:“你好。” “这里边住的还有人呢。”我看向院子里的其它地方,放了好几个大箱子。 “哦,是吗?”他挑了挑眉,“我听说这里的人不是搬走了吗?你看,如果不是和人商量我也没钥匙啊。” 说实话,他挑眉的动作让我有些反感,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做这种动作总是显得很轻浮,尤其是对着异性。 “你认识我师……杨万山?”我在脱口而出的时刻及时改过了口。 “不认识。”他蹙眉想了一会儿,笑着说,“也或许见过面,但目前想不起来。” “奥。”我心里有些失望,但也没持续多久,他不是出去了吗?说不定去了最北边最南边,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你住在隔壁吗?”他问。 “嗯,是。”我说。 “那我们以后就是新邻居了,多多关照。”他伸出一只手。 自从幼儿园以后就没和男性握过手,出于习惯性避开,我沖他笑了一下,“好。” “需要帮忙吗?这么多东西。” “没事,很好搬的。”他不在意地说。 “谢谢。”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