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大土豪》 1、序章 “我回来了。≧≥≧ ” 深夜，张翰拖着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的身体，推开房门，有气无力的喊道。 “去洗洗脸，我给你热饭。” 妻子走过来将他手中路过夜市买到的处理菜接过去，转身进了厨房。 张翰脱掉外套，随便洗了把脸，将劳累的风尘洗去一些，整个人稍微精神了一点。 “儿子呢？” 他问道。 “和同学出去玩儿了。” 厨房里的妻子大声回答着。 张翰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指针停留在十点半的刻度上，这都已经快到午夜了。 “这么晚还不回来，你给他打电话没有？” 张翰走到茶几前，拿起热水壶，一边倒水一边问着。 “打了，说是黑夜不回来了，要在同学家睡呢。” 妻子端着两个碗从厨房里出来，饭菜都是做好的，妻子已经吃过了。他回的太迟，所以也没法等他，只能在他回来以后用微波炉给他随便热一热。虽然不如刚做出来的好吃，但总算有口热乎饭。 张翰也真是饿急了，随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坐在茶几前，把留给自己的晚餐就那么囫囵吞了下去，甚至连味道也没怎么尝出来。吃过了晚饭，张翰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整个人倒在沙上，看着电视里正在播出的综艺节目。 妻子把他用过的碗筷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坐在沙上陪他一起看电视。 节目里的七位嘉宾嬉笑打闹，跑来跑去的，笑料百出十分的欢乐，笑声不时地从扬声器里传出，带动电视机前的观众一起开怀大笑。 跟着电视机笑了几次，身心俱疲的张翰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不过娱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等中途插播广告的时候，妻子似有意似无意的，开始念叨起生活上的那些事儿。 “明天洋洋的英语补习班又要交钱了，得12oo块钱……刚才幺妹儿给我打电话，说二舅妈住院了，明天还得去看望一下，又得3oo块钱……这个月还有两个门儿要出，又是1ooo……” 絮絮叨叨的，让张翰稍微好转一些的心情急转直下，眉头不知不觉就皱了起来。 “这个月得花多少钱？” “算上还贷的话，8ooo多块吧。”妻子面带忧色的说道，“但是咱们家的存折上已经只剩5ooo多了，怎么办，要不我和爸妈那先拿点？” “算了，我想想办法吧。” 张翰不想妻子和岳父岳母张口，岳父岳母是农民，从没上过班，也从来没有什么退休金，全靠儿女们养老，每个月还得三个女儿给生活费，哪里有闲钱拿出来接济他们？而且就算有这钱也不能要，妻子姊妹三个，家庭条件都很一般，如果岳父岳母接济了自己一家，另外两家怎么办？ 这个先例不能开，一开就要坏事的。 张翰弯腰伸手去摸烟，突然想起妻子定下的家里不能抽烟的规矩。 “我下楼抽根烟。” 他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向外走去。身后妻子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了下来，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快吧。 张翰不由得有些愧疚，他并没有生妻子的气，他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 自己辛辛苦苦，开着出租车一跑就是一整天。早起五点半就出去了，黑夜十点半才能回来，中午吃得是馒头榨菜加冷水，整天节衣缩食，抽的烟是最次的黄芙蓉，一盒才两块五，酒也几乎不喝，和朋友聚餐什么的，更是从结婚之后没多久就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可以说，他为了这个家几乎付出了一切，可生活居然还是这么难。 这里也要钱，那里也要钱，生活的方方面面哪都要钱。 补习班是不能不去的，据说儿子班上的尖子生都要去补习班补习，如果自己儿子不去，学习成绩被落下来怎么办。二舅妈那里也得去，他俩结婚的时候二舅妈帮了很大的忙，是有一份人情在的。两个朋友家小孩圆锁的门儿也得出，这是礼尚往来。还有双方父母每个月的生活费…… 他们两口子的收入加起来，一个月也才6ooo出头，要还房贷，自己还要生活，还要给父母生活费，再加上水电煤哪个不要钱？省吃俭用，一个月都舍不得买一次水果，舍不得吃一次肉，结果一有点事儿，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就得打水漂。 张翰心中越气闷，蹲在楼道门口一抽就是十来根烟，直把半盒烟抽了个精光，再摸不出一根来。 他将烟盒随意丢开，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离开小巷，走在夜晚的大街上，看着大街上车水马龙，风驰电掣的豪车。再看看路来路往衣装亮丽，满身名牌的行人。张翰只觉得胸中的一口郁气怎么也散不了。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如此努力，整天披星戴月的，却还要生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有些人，明明都不怎么需要工作，明明每天就只是玩耍和闲逛，却有花不完的钱？ 他突然感觉非常后悔，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听从父母和老师的教诲，没有好好学习。后悔自己曾经眼高手低，放弃掉的好几份如今看来非常不错的工作。更是后悔自己鬼迷心窍，识人不明，将结婚收礼得到的十几万礼金全部用作毫无意义的投资，结果被人欺骗，钱全都打了水漂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直到去年年底才刚刚还清。 儿子一年比一年大，花销也一年比一年高，三年初中三年高中，马上得上大学，毕业以后还要找工作娶媳妇买房子，这些事情哪个不要钱？两边的老人岁数越来越大，再过十年，就得纯粹靠他们夫妻养活了，而且人一上岁数就容易得病，一得病，又是一大笔开销…… 可以看得见的未来，几乎是一片黑暗，张翰完全看不出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他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赚钱赚钱赚钱再赚钱，然后不管怎么赚钱，钱还是不够花。每天累得像条狗，结果吃得还不如狗，而这样的生活，他最少还要过三十年，甚至更久！ 沉重的负担几乎要压垮他的双肩，明明4o岁才出头，看上去却像是六十岁的老人。 所以张翰真的很想问一句，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激增的房价，飞涨的物价，不稳定的工作，可怜的薪酬…… 都说8o后是悲剧的一代，别人如何张翰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挺悲剧的。而且不仅自己，再看看手机通讯录里那些的联系人吧，几乎每一个人的状况都和他差不多，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然后，全都被这痛苦的生活所折磨。 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不少调侃8o后的段子，当时他还觉得很有趣，只是当做笑话来看。可当他结婚，并且生下孩子之后，他这才真正的觉，这些段子不仅仅只是为了搞笑，这几乎就是整个8o后这一代人的缩影。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张翰望着夜空，出了沉沉的叹息，即便是这叹息，都显得那么的劳累，那么的无力。 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心情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后，返身往回走去。明天早起还要工作，就算任性也要有个限度，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 路过楼下市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下来的目的，转身进去买了盒烟，掏兜一看只有不到2o元。很可笑吧，一个将近4o岁的中年人，还是个男人，兜里居然只有不到2o元。 张翰自嘲的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手中这不到二十元的钞票，真想狠狠心买一盒还算好点的烟，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只买了一盒5块5的黄山。 剩下的钱，应该还够明天晚上买菜用，他这么想着。 只不过在离开市的时候，他无意间扫到了卖酒的架子，上面摆满了各色的酒。 平时很少喝酒，甚至可以说不怎么喜欢喝酒的他，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是一动，鬼使神差的买了一瓶十块钱的白酒。剩下的三块钱买了一包本地产的包装非常简陋的花生米，然后就在自己家的楼下，坐在楼道门口的台阶上，就着花生米，喝起了小酒。 生活有苦就有甜，有酸就有辣，人就是要学会自我调节才行。就算是世界富也有他们的苦恼，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随心所欲，也没有人能够真正过上完美的生活。在难过的时候学会放松，一个人静悄悄的喝两杯，未尝不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手段。 只不过……这酒度数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张翰喝着喝着就觉得浑身不得劲，脑袋一阵阵的疼，拿起酒瓶看了几眼，但这会儿酒劲已经上来了，平时几乎不怎么喝酒的他，对酒精的免疫力几乎等于零，浑浑噩噩的情况下，他甚至连酒瓶上的包装都看不清。记得好像是没听过的牌子，度数不应该这么大吧，买的时候好像看过的。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张翰嘴上可没停，手里攥着个白酒瓶子，看着看着，突然仰头大大的喝了一口。 这口酒喝的太急了，合着嘴里的碎花生米，一下子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脑袋里嗡的一声，张翰整个人都迷糊了，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想要抠嗓子眼，但还不等手指捅到喉咙中，他的眼前就是一黑，紧接着，意识便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2、重生1997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闹钟声将张翰从睡梦中拉出来。 ≥ ≤ 他极不情愿的从被窝中探出手，在枕头边上来回摸索。 “手机呢？” 平时手机就放在枕头边上，他就怕放远了听不见，虽然妻子就在身旁，但总归还是要多一份保险。毕竟谁都有犯懒的时候，可不能因为犯懒就耽误赚钱。 可今天他居然摸不到手机……莫非是妻子给悄悄的放到客厅了？ 张翰不由得有些埋怨妻子不懂事，然后艰难的从被窝爬起来，随意的穿上拖鞋，睡眼惺忪的朝客厅走去。 但还没走两步，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先，闹钟的铃声不对，他记得自己的闹钟铃声是一段外国歌来着，还是个女人唱的，声音挺好听的。但现在这种叮铃铃铃的声音是什么鬼？这不是那种旧式闹钟才有的声音吗？ 其次，自家的卧室怎么这么大了？明明床边就是墙壁来着，现在他下了床已经横着走出两步了，怎么看这个距离也不对劲吧。 最后……张翰睁开眼，缓缓的环视四周，越看，他的瞳孔就缩得越紧，头上冷汗哗哗的往下流，嘴唇一个劲的哆嗦。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自己家，这绝对不是自己家！ 张翰在心里疯狂的叫喊着。 莫非是喝醉了到了别人家不成？但谁家会这么傻，能让陌生人随便进来还睡一觉？而且眼前这场景，怎么看，都怎么觉得……熟悉？ 黑色的亮面木桌，上面堆放着书本和台灯，还有铅笔和橡皮，这是写字台吧，这么破还有人用？地面是水泥的地面，夹杂了一些大块的啥子，然后用工具打磨平整，清洗之后便能看到沙子的横断面，什么颜色的都有，还算好看；还有窗帘那种只有他小时候才见过的老旧花式，墙壁上的宠物小精灵海报，卧室旁边打通的储藏室里面摆放着的佛龛……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越看越觉得熟悉，张翰渐渐的回忆起了自己记忆深处与这个场景有关的内容，但回想起来的内容越多，他越是不敢相信。 他就好像一个僵尸一样，浑身僵硬的从房间中走出来。 客厅，布沙，冰箱，电视机……卫生间，浴缸，马桶，海报……厨房，烤箱，黄色木棉圆桌，桌腿是可折叠的铁棍，白色的漆面玻璃门柜子，漆皮都剥落了许多…… 最终他来到了阳台，打开窗户向外看去，一栋又一栋的六层楼房，每两栋楼房之间的联排小房，路边停放的黄色面包车，贴着小广告的电线杆…… 他关上窗户，就这样魂不守舍的往回走，在穿过厨房即将进入客厅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这里是卫生间的外间，也是洗脸池所在的地方。一个大约只有三个多不到四个平米的小空间，有一面梳妆镜。 张翰抬头看了看，觉镜子的未知有些高，轻车熟路的搬来小板凳，然后踩着小板凳，朝镜子看去。 镜子里，那张有些胖乎乎的小脸，看上去很可爱的小脸，那熟悉的，自己专门有一本相册，里面插满了各种照片的在里面作为主角的那张小脸。 然后…… “鬼啊————————————” …… 半个小时后，厨房里。 “快去洗手！说了多少遍了，咋就养不成这个好毛病呢？” 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在张翰耳边响起。 “只有坏的才能叫毛病，好的只能叫习惯。” 坐在桌子边上呆的张翰，完全本能的答道，说话的时候，他的双眼甚至还出于放空状态。但这种对话太熟悉了，他整个童年，不，甚至是他长大了，上学了，上大学了，毕业了，这种对话还会经常出现。甚至已经成为了一种情怀，只要十天半个月听不到或者没有参与这种对话，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会觉得是不是该去看看老母亲了。 没有错，这样的对话正属于他和他的妈妈，一个一辈子都改不过来的女人，和一个一辈子都忍不住想要纠正的儿子之间的对话。 说完这话，张翰猛地惊醒，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庞，上面的皱纹还几乎看不见，头也都是黑色的，虽然只是略施粉黛，但在他眼中却是天底下最美的母亲。 “妈……” 张翰说这话的时候，喉咙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痒，眼睛也是热热的，似乎有不明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自己是重生了。他也是看过很多网络小说的老书虫，对重生这种事情自然是完全不陌生。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经历这一切的一天。 “妈……你真漂亮……” 记忆中母亲的年轻的面容其实早就模糊了，他能记住的，只是母亲苍老的容颜，眼角的鱼尾纹，还有那花白的头和略显佝偻的背脊，如今再一次看到年轻时候的母亲，再一次看到没有因为过度操心和操劳而提前衰老的母亲，张翰的情绪不由有些失控。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难受就和妈说。” 母亲栾美琴一看他要哭，连忙放下受伤的盘盘碗碗，然后快的跑过来，蹲下身，开始在张翰身上摸索起来。 “妈，我没事儿，没事儿……” 张翰顿时收住眼泪，连忙挣扎起来，他好歹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了，就算面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但被这样摸来摸去的，他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真没事儿？” 栾美琴摸索了半天，额头的温度也试了，看上去确实是没啥问题，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张翰。 “真没事儿，妈，我就是觉得你真漂亮，光芒四射，把我的眼睛都晃到了。” 张翰趁机从母亲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破涕为笑的说道。 “去！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啥呢。” 后世夸老婆百百灵的话，在老妈这里却遭遇了滑铁卢，脑门上还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不过看老妈的脸色，隐约透着开心，果然女人还是喜欢被人夸的，只是夸的人不对罢了。如果这话是老爸说出来，估计效果就不一样了。 张翰心里这样想着，同时暗自警惕起来。 他之前又是激动又是震惊又是开心的，居然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孩子的事实。刚才那句话，对自己老妈说还无所谓，但如果出去说给别人，一定会被当做没有教养。如今这个年代，在桐城这样的小城市里，人们的观念还是比较保守的，一个小孩子的家教，看得就是言谈举止。如果过于轻浮的话，会被当做没教养，连父母也会跟着被指指点点，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如果不想父母跟着遭罪，说话之前最好还是要多过过脑子才行。 张翰在心里为自己敲响警钟，然后突然想起来，现在是什么年月自己都还不确定呢，知道自己回到了童年，但今年是哪一年呢？自己到底多大了呢？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扭头一看，老爸还在洗漱。 于是张翰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一路小跑跑到客厅，踮脚看向挂历。 挂历还是那种老式的挂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是一张纸，新的一天来临的时候，直接将昨天的那一张撕掉就好。正面是个大大的“o1”，左面是竖排汉字“农历四月廿六”，右侧是“星期日”，头顶上从左到右则分别是“1997”、“六月”和“丁丑年”。 张翰一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1997年的6月1日啊，自己是88年生人，今年自己9岁，小学三年级！ 97年啊，自己居然重生回到了97年，回到了2o多年前的1997年！ 这一年，现代化建设和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先生逝世。这一年，香港回归了祖国的怀抱。这一年，亚洲爆了恐怖的金融危机。这一年，火星探测器登上火星。这一年，张翰七岁。 这一年，某企鹅还未成立。这一年，某电商网站及其上游企业还未成立。这一年，某中文网也还没有成立。这一年，火影和死神还没出现，海贼也要到8月份才能开始刊载。这一年，张翰才刚刚三年级。 他突然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已经和上一世不同了。 自己有着未来二十多年的记忆，虽然因为个人经历，他知道的东西不多，但一些大事件他还是知道的。未来的走向，社会的展，热门的新兴行业和冷门行业的衰落他都非常清楚……他拥有的，完全是一份人类无法相像的伟大宝藏！！！ 上一世无法把握的未来，如今他可以把握。上一世看不清楚的道路，如今能够看得清楚。上一世不得不承受的痛苦，这一世，他可以完全避免。 他想起了重生前的自己，那种悲剧的人生，那种为钱而苦的生活—— “不，这一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张翰缓缓的攥起了小拳头。 “既然老天爷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就一定要把握住。以前我羡慕那些土豪和有钱人，这一次主角该换成我了。我也要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我也要让我的父母享受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我也要成为其他人嫉妒的对象。 这一次，就由我，来做土豪吧！” 张翰看着头顶的日历，心中默默的下定了决心。 3、下岗 张翰是一个很俗的人，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他没什么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怀，也没有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情操，他就是一个俗人，虽然遇到了重生这种想都无法想象的级福利，但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赚钱赚钱再赚钱。或许等有钱了之后会做一些慈善事业，但就目前而言，他心中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穷过，穷怕了，所以绝对不要再受穷”，就是这么简单。 心中定下了目标，就要向着目标不断前进，努力的达成心中所愿，好在他有着未来二十多年的记忆，这种前的记忆，能够为他来带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不过那是后话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熟悉如今这个年代，尽量不要露出马脚才是。 吃过了早饭，将家里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张翰穿上衣服和父母出门。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所有小孩子最喜欢的节日。老爸和老妈也往往会在儿童节这天带他去桐城公园玩耍，那里是桐城最大的公园，有很多的游乐设施，即便是二十多年之后，那里也还是桐城室外游玩最好的去处。 只不过今日的张翰却是变了，他对于去公园游玩这种事已经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趣。不过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他还是故意装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脸上透露着的是欢喜的神色。 在走向公交车站的路上，张翰静悄悄的跟在爸妈的身边，也不吵也不闹，乖巧得有些过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装嫩已经很难了，还怎么能像正常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他虽然顶着一副九岁的外壳，但内心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让他学小朋友蹦蹦跳跳的，还不如杀了他痛快呢。 97年的桐城，还是一副非常落后的样子。 街道两侧的建筑物最高只有五层，路面也破破烂烂的，到处飞的都是塑料袋和废纸，路边堆放着垃圾，下水道还散着恶臭。 街道上行人不少，大都骑着自行车，这年代私家车还是一种非常高大上的存在，再桐城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而且不要说私家车了，就是出租车这年月都很少。有也都是一些黄色的面包车，也就是传说中的天津大，在桐城这里被当地人称为“面壳子”或者“黄面的（di）”，坐一次的价格很是不菲。 张翰他们家只是桐城最普通的家庭之一，自然舍不得去坐出租车，事实上他的父母外出一般也都是自行车，如果路途稍远，或者有特殊状况的话，偶尔会坐公交车。 张翰的一双眼睛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是熟悉的街道，还是记忆中的场景，和未来大不相同。就比如说往南不远处的那块地，未来会成为桐城的商业热圈之一，但如今却还是一块大野地，路是泥土路，土路两侧也还是农田，和未来的商业中心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未来十几年，整个神州大地都会进入高展期，桐城也不例外。 截止到张翰重生前，整个桐城早已经是高楼遍地、车水马龙，城市规模扩张了三倍，完全成为了现代化的大城市。不像现在，看上去还不如未来小县城繁华呢。他一边看着，一边对比着现在和未来的不同，从点点滴滴之中，寻找可以利用的商机。 心中正在默默的思索着，耳中不自觉的，就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厂子已经下通知了，说是让下个礼拜就回家……” 这是母亲的声音，张翰之前还没怎么在意父母的对话，现在骤然听到这么一句，他内心深处的某一段记忆开始复苏，注意力不由得集中起来，总觉得这对话怎么听怎么熟悉。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父亲的话。 “那抽时间我和爸说说，不行就换个厂子？” 张翰的父亲张建军面带忧色的说道。 “换厂子？我看换哪个厂子都不顶事儿。橡胶厂快破产了，其他厂子就能好过？三姑他们纸厂都两个月没开资了，小敏他们皮鞋厂不也差不多？就算换个厂子又能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下岗！” 母亲的声音微微有些拔高。 下岗！ 张翰精神猛地一震。 他想起来了，难怪他会觉得这段对话非常熟悉。这段对话他上一世就听过，而且就生在母亲下岗前一个月，历史上的今天，同样是父母带他去公园玩，同样是这一番对话，但当年的他只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小屁孩，除了吃和玩什么都不在意，所以根本也没什么感觉。 事实上，就在这段对话结束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桐城就有五个工厂宣告破产，资产清算，工人下岗……这几乎是这年月整个神州大地所有国有工厂的缩影，因为各种各样的历史原因，这些国有工厂跟不上时代的脚步，最终被时代淘汰。 老一辈还好，退休的退休，没退休的也差不多了，再等上个三两年就能拿到退休金。年轻一代也没关系，因为还太年轻，还有大把的光阴可以挥霍，也有时间有精力去学习新的技能。 这一大波下岗浪潮，真正被坑了的，恰好是张翰父母这代人。三四十岁上下，等退休还得好多年，出去学习新技能精力和能力又有些跟不上。 无一技以傍身，最终只能流落到社会的各个角落，以打零工为生。整整一代人就被这么耽误，正值壮年的时候骤逢下岗，完全无法接受和适应这样残酷的事实，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老了，最美好的时光全部蹉跎浪费，是仅次于8o后的悲剧一代。 “那还能怎么办，你总得上班吧。橡胶厂不行就换个地方，我就不信，还能所有的厂子都倒闭？” 父亲张建军沉声说道。 “怎么不能？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有第三个，你自己去看看，除了三厂，桐城现在还有哪个厂子能维持下去。” 母亲不由得反驳道。 而她口中的三厂，是桐城这边人的说法，指的是桐城酒厂、桐城齿轮厂和桐城机车厂。这三厂在破产下岗的浪潮中活了下来，而且活得还很滋润，即便是张翰重生之前，这三个厂子也还依旧存在。 至于如今这个年代，这三厂一局在桐城人的心中，更是好单位的直接代名词。能够到那里面上班，本就是极有面子的。而且三厂职工的工资普遍也高，其他厂子的工人最多挣两三百块钱的如今，三厂的普通职工工资已经能达到五百块。 可别小瞧这两百块钱，97年的两百块钱，堪比后世的一千块钱，一个月能多赚一千块，而且是旱涝保收，这其间的差别可想而知。 这一点栾美琴算的很清楚，张建军也当然明白，可三厂是那么好进的吗？ 如今的神州大地已经开始出现人口过剩的问题，多少适龄的年轻人还没有工作呢。他们夫妻二人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靠的是轻工局当副局长的老父亲，也就是张翰爷爷的面子。但那三厂一局老爷子可说不上话，想要往里面安排一个人，那是千难万难。 所以妻子的话，张建军即便是听了也根本没法接茬，只能闭上嘴巴，一个劲的蒙头往前走。 张建军这么以沉默，栾美琴顿时也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张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母，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眼珠子转了转。 “爸妈，咱们家开一间刀削面馆吧！” 张翰仰头看着自己的父母，脆生生的说道。 4、开面馆吧 “要不，咱们家开一间刀削面馆吧！” 张翰的童声突然响起，正在闷头疾走的夫妻二人全部停下脚步，不自主的转头望向他。 开面馆的建议，其实上一世他就说过。当时他已经上初中，那个时候家里同样面临收入中断的窘境，母亲下岗后没有选择外出工作，而是留在家里照顾丈夫和儿子，工作和收入上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了父亲。可父亲的工作单位在多坚持了两年之后，竟也同样轰然倒塌。一夜之间，这个小家庭完全失去了收入来源。 张建军和绝大部分他这个年龄的中年人一样，没什么文化，更没什么技术，他比别人强一点的，就是有一手不错的开车技术。所以思来想去，最终张建军选择了开出租车，而且那时候出租车也开始火爆了起来，入行正合适。 那时候张翰就建议过，不要去开出租车，劳心劳力不说，养车比养人更麻烦。倒不如开个面馆，反正母亲的手艺在那摆着呢，生意肯定错不了。但父母都没有在意他的建议，父亲更是坚持选择了开出租车，结果一开就是几十年，硬生生的坐出了一身毛病。 如今张翰的岁数更小，才小学三年级，比上一世说出这话的时间还要早两三年。上一世不被采纳的建议，这一世就会被采纳吗？张翰心中也没把握，但他就是要把话说出来。话都不说怎么可能改变未来？只有说了，才有几率让未来生变化，改变父母的选择。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操心，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好好长个儿知道吗？” 栾美琴当然不会因为儿子的一句话就生气，事实上她这会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生气也是针对迷茫的未来，倒不是在专门针对谁。现在听到小儿子的一句话，更是心情瞬间转暖，看着聪明伶俐的儿子，心中说不出的欢喜。 父亲张建军也回过神来，笑着摸了摸张翰的头。 “你妈妈说得没错，大人的事情就让大人来操心，你还是小孩子，你应该关心小孩子的事情。” “可是，我不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既然家里面有事，我当然要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啊！” 张翰梗着脖子大声的说道。 他的这个表情更是惹得父母亲轻笑出声。 “好好好，我儿子懂事，小小年纪就懂得为爸妈分忧了，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要让妈妈开面馆啊？虽然妈妈的手艺确实不错，但开面馆和上班不一样，如果别人不喜欢吃怎么办？如果赔了钱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照理说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答上来的，张建军这么问，也是要堵住张翰的嘴。他心底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他们操心就行了，儿子那么小，能懂得什么？ 但他这一次错了，因为他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 “其实爸你的问题就只有一个，就是赔了钱怎么办。” 张翰心中早有对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我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赔钱。 爸你不是常给我讲你们年轻的事情吗？最多就是十年前吧。那时候咱们桐城有几个饭店？现在呢？爸你不觉得现在的饭店已经越来越多，人们对于花钱在外面吃饭这件事也越来越习以为常了吗？ 老师给我们讲过‘民以食为天’，意思就是老百姓永远对吃是最看重的。吃不饱的时候会想着吃饱，能吃饱的时候会想着吃好，而且现在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在饮食上面的花费必然会越来越高。 咱们这儿人就爱吃刀削面，妈妈做的肉臊子又好吃，只要价格公道，还担心会没有人吃吗？而且刀削面也是最合适的选择，第一能利用上妈妈的手艺，第二不用担心过时，吃的东西，只要味道够好，永远都不会过时。 而且就算真的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咱们准备的也无非就是一些炭火炉子白面肉馅，就算赔也赔不了多少，但如果赚了呢？而且我们不必一上来就弄个面馆，咱们可以在街边弄几张简易的桌子，弄两个火炉子就够了，等咱们家的面出了名赚钱了之后，咱们可以再开店啊。 这样不仅降低了成本，还能规避很多风险呢！” 张翰用非常非常正常的童声，说着非常非常不童真的话。 张建军从张翰刚说没几句的时候就愣住了，包括栾美琴也是，抚摸着张翰头顶的手也顿了下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张翰，就好像傻了一样。 张翰看着父母的表情，心中得意的不得了——让你们再瞧不起小孩子。 但他还不能表现在脸上，只能强忍着笑意，继续说道。 “至于说具体如何运作这个事儿，这我就不懂了，我还是个小孩子啊，这种事情要你们大人去解决的！” 张翰调皮的对着父母眨眨眼，自己恶心的都要吐了，又要装嫩还要卖萌，对于他这个抠脚大叔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但为了父母、为了这个小家庭，他也只能如此了。当然他也可以等，等再大点再说。 但真是因为爱吃面的人太多，所以会做面的人也太多，加上刀削面这种食物本身实在是没什么技术难度，不趁着现在市场还处于萌芽期就赶快打响招牌的话，等以后各种削面馆如雨后春笋般全都钻出来的时候，再想赚钱谈何容易？ 到时候维持温饱倒是能行，但想要赚钱，其实也就是这几年了。先打响招牌，然后多开分店，等手里有了第一笔资金以后，削面馆或者留下或者转手都可以，到时候想怎么着都行。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早早的进入这个市场，这也是张翰选择现在就将这个提议说出来的原因。 明明失败的几率比上一世更大，但他还是要试一试。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常表现，一定会让父母额外关注这个事儿。 果然，在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张建军和栾美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张翰的脑门，凉凉的，没烧。 夫妻俩对视一眼，还是栾美琴先说话。 “儿子，那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栾美琴问话的时候，张建军的眼睛一眨不咋的盯着张翰，就好像真能看出什么似的。 “没人教啊，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啊！” 张翰故作天真的说道，和之前那头头是道的论证以及一连串的反问有极大的反差。 “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张建军和栾美琴再次对视一眼，然后张建军不确定的再次开口问道。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啊！” 装傻卖萌，不知不觉间，张翰已经有些得心应手了。 “我，我和你妈再想想。” 有些被吓到的张建军，这一世果然没有直接拒绝。刚才张翰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他被吓住的同时，也开始本能的琢磨起张翰所说的话。他一开始还觉得这只是小儿子的奇思妙想，可仔细一想的话，又觉得哪儿哪儿都非常的有道理。 他开始回忆这些年桐城不知不觉间的变化。 相比十年前，大街上的饭店数量确实多了很多，普通人也更加舍得花钱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也变成现实了。再回想儿子所说的不租店铺先练地摊的想法。虽然摆地摊说起来挺丢人的，可如果真的干成了的话…… 张建军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再看向妻子的时候，栾美琴的目光也正好看了过来，夫妻俩的目光一接触，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想法，他们两人都觉得这事儿或许能行。 但就这么下定决心还是有些太过于草率，所以张建军决定去问问老爷子的意见。老爷子是家里唯一高级知识分子，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虽然岁数大了，但眼光肯定比他们两口子要看得更远一些。而且在这个大家族里，真正说话有劲的，还是得说老爷子了。 公园去不成了，张翰正乐得如此。 因为心中又装着事儿，又挺着急的，张建军甚至连公交车都等不及，招手拦下一个黄面的，带着老婆孩子，以最快的度朝轻工局的家属院，张翰的爷爷奶奶家赶去。 5、了不起的爷爷 张翰的爷爷家在轻工局的家属院。 这是一套老房子，最少十几年的历史了。 97年的十几年前，大约就是8o年左右，那时候能有一套有单独厨卫的楼房，可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这都得益于张翰爷爷特殊的身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而且还是国内知名大学的本科生！ 这在当时可是非常不得了的身份，据说当年爷爷毕业分配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单位的一把手争着抢着希望他老人家能够过去呢。不过最终爷爷还是选择了桐城，选择了一个无权无势的轻工局。 张翰后来也专门问过爷爷，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单位，爷爷当时笑而不语。但据奶奶说，那时候轻工局的局长是爷爷曾经的老师，爷爷能考上大学，那位老师功不可没。爷爷毕业的时候，那个老师刚刚上任轻工局的局长，手下物可用之人，爷爷也是为了报答老师的知遇之恩，这才主动选择了谁都瞧不上的轻工局。 从这里也不难看出老人的气节，明知道在轻工局不可能有什么前途，但为了报答老师，还是毅然决然的做出了如此选择，实在是让人钦佩不已。 也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吧，那位老师在退休之前，力排众议，做主分配了一套住房给爷爷一家，说这话，真的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爷爷还只是轻工局的一个小科员，如今他老人家已经是副局长了。这还是爷爷不擅钻营，一辈子老老实实的结果。 就张翰知道的，和爷爷同一辈的大学生，在桐城最终做到了********的就足有两人，而做到了市长副市长，重要部门一把手等等的那就更多了。相比之下，张翰的爷爷其实就算是将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给白白浪费掉了。 不过即便如此，张翰的爷爷也是他们老张家最了不起的人了，相比他的那些个儿女，他老人家简直就是不可逾越的大山。 张翰的父亲这一辈，兄妹三人居然无一人能够达到老爷子的成就。而且别说追平了，就连大学三兄妹也没人能考上，都是高中还没毕业就停止了学业。 望子成龙的心愿破灭，旋即转变成了望孙成龙，张翰记得小时候爷爷可没少严格要求过他，包括坐姿，握笔的姿势，走路的姿势，举止的礼仪等等，完全将他当作老张家的继承人来培养。 不过很可惜，虽然张翰考上了大学，但实在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学。而且到了他们这一代，大学已经开始不断扩招，上大学成了常态，而不再是少数精英学子的专利，以至于大学生变得不值钱起来。 这也成了老爷子的两大终生遗憾之一，先就是没能看到在成就上越自己的后代子孙。 张翰他们一家三口来到家属院的时候，爷爷正穿着一身练功服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一招一式都非常的标准，缓慢却有力，显然是得到过高人指点的，和一般的野路子可不一样。 “爷爷，我来啦！” 远远的，张翰就大喊一声，然后撒开丫子朝爷爷跑去。 他是想极了自己的爷爷和奶奶了，前世重生之前，爷爷奶奶早已经过世多年。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爷爷，在他二十岁那年得了脑梗，然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虽然也经过了很努力的治疗，老爷子自己也很积极的保养身体，但怎奈年岁毕竟已经不小，又容易脾气，再加上老爷子一辈子就好一口酒，结果最终在张翰二十三岁的时候撒手人寰。 奶奶也不过是多维持了三年而已，老爷子一没了，老太太心情就有些不开朗，最后算是郁郁而亡吧，那一年张翰二十六岁。 所以爷爷的第二个终生遗憾，就是没能看到重孙子的诞生。 想到爷爷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宠溺，想到爷爷晚年的各种失望，张翰心中默默的下定决心，这一世重生，不仅要改变自己的一生，也要改变爷爷和奶奶的晚年，不能让爷爷继续带着遗憾离世，或者说，他要让爷爷好好的活着，让奶奶也好好的活着，活到看到四世同堂，甚至是五世同堂的那一幕。 …… 老人家行云流水般的拳路突然顿了顿。 “爷爷，我来啦！” 张翰又喊了一声，这时他已经跑到了爷爷的不远处。 老爷子连忙收势，赶在张翰跑过来之前就转过身，然后张开双臂，接住了张翰。 “翰翰，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和你爸爸妈妈去公园啊？” 老爷子一脸慈祥的看着唯一的孙子，张翰从小到大都很让人省心，而且在同龄的孩子里相对聪明和懂事，非常得老人的喜爱。 恰好此时张建军夫妇也走了过来，老爷子抬头一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对待孙子和对待儿子截然不同的态度，也足以说明老爷子心中对儿女们的失望。 “你们怎么搞的，今天是儿童节，怎么不带翰翰去公园玩？” 老爷子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威风凛凛，往往一瞪眼就能把一屋子的人都吓住。据说二叔三十多岁的时候还被爷爷打哭过呢，只不过张翰没亲眼见到就是了。 “爷爷，不怪爸爸妈妈，是我想来找爷爷奶奶的！” 这种时候，小孩子就要挥小孩子的优势，怎么嘴甜怎么来，什么好听说什么，再肉麻的话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也只会让人觉得一股童真感扑面而来。虽然装嫩真的很可耻，但面对自己的爷爷，张翰认了。 “好好好，我的乖孙子哟，走，和爷爷回家！” 老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也不责怪张建国夫妻二人了，用力抱起张翰，就朝家里面走去。留下张建军夫妻二人在后面相视无语，只能乖乖的帮老爷子收拾东西，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上。 回到家，奶奶正在打扫卫生，对于张翰一家三口这么早就过来同样感到惊讶。不过老太太没有向老爷子那样来不来就冲着小两口开火，反倒是直接把张翰搂在怀里，高兴地不得了。要说宠溺，老太太比之老爷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张翰的童年其实过的比一般小孩子要好很多，谁让他是独苗呢？ 脱了衣服换了鞋，老太太拉着小孙子去厨房吃好吃的，老爷子则带着儿子和儿媳妇来到了客厅。 “今天这么早就来了，也不带翰翰去公园玩，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爷子的眼光何等犀利，一眼就看出了张建军两口子有事。 夫妻两再次对视一眼，最终张建军缓缓开口。 他先是说了栾美琴单位的事情，老爷子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说的情况我知道，现在市里面的意见也是让厂子破产，小琴这边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进酒厂。” 张建军夫妻二人一听，脸上就露出激动之色。 老爷子话了，不管能不能成，老爷子肯定会给用点力问问人的，三厂里面也就酒厂是直接归市里面管辖的，只要老爷子应承下来，就有成功的希望，就算希望再怎么小，也总比没有强。不过张建军想了想，还是再次开口。 “爸，如果能去酒厂就最好了，只不过我们来之前，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紧接着，张建军将张翰的建议说了出来，包括张翰分析的市场前景和行业前景，虽然都是很简单的话语，也没什么调查报告和具体数据，但老爷子听完，还是挑起了眉头。 “你说，这都是翰翰说的？” 老爷子显然有些无法置信，这也难怪，张翰如今毕竟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孩。 而且这年月的小孩子和后世的小孩子明显不同，张翰重生前的小孩子，因为各种信息渠道的高度达，心智明显早熟。但这年月可不是这样，如今的小孩子还很幼稚，九岁大的孩子，能不调皮捣乱就算懂事了。像是之前张翰说的那些话，就算是有些成年人都说不出来。 “是啊，我们一开始也很惊讶呢。” 张建军夫妻两人练练点头。 老爷子皱眉沉思片刻，突然扬声高喊。 “翰翰，你过来一下，爷爷有话问你。” 正在厨房吃桔子的张翰一听，就知道正肉来了，连忙抱起托盘，端着一盘子的桔子，吧嗒吧嗒的跑进了客厅。 客厅里，爷爷坐在沙的主位上，爸爸妈妈坐在侧面，张翰抱着桔子跑到爷爷身旁，给爷爷剥了一个桔子吃。爷爷高兴的合不拢嘴，将一整个桔子全都囫囵吞下后，这才看着张翰，开口问道。 “翰翰，你说说，为什么你觉得开削面馆能挣到钱呢？” 这一刻，老爷子的表情是既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自己的孙子真的是非常好，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想要为家里分担困扰。忧的则是，他老人家也不确定这种情况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6、温馨和睦的大家庭 张翰早预料到爷爷会这么问，当下就将自己对父母说的那些话重新说了一遍，这一次他还特地增加了很多之前没有的东西。 比如说一碗面该卖多少钱，算下来成本多少，白面5o斤一袋不到3o块，能做成大约一百碗面。同样一百碗面需要多少肉臊子，需要多少猪肉馅，大约多少钱。还有鸡蛋钱，张翰的建议是鸡蛋白送，就买最小的那种，比鸽子蛋大点有限，但白送和收钱完全是两个概念。 然后还有桌椅板凳钱，锅灶钱，水钱等等，事无巨细，只要是他能想起来的，能想得到的，全都算了进去。 奶奶刚才是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所以也在一旁听着，张翰就这样当着全家人的面，将他的设想以尽可能详细的方式描述了出来。当然这其中也考虑到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比如说刮风下雨，比如说街头混混等等，但即便是将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也全都加上，最终结果，开个刀削面摊子还是能赚钱，而且不是一般的赚钱。 虽然他并未给出最终的数据，毕竟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但即便只是目前还存在与设想之中的描述，也让在座几人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张翰的父母完全是因为激动，如果张翰说得没错的话，干这么一个摊子，显然比上班强多了。虽然没有保障……但现在有保障的工厂不也要破产了吗？铁饭碗都破了，还谈什么保障，什么东西都得落到实处才能算数啊。 而且老爷子这边又没说肯定能安排下工作，能不能去酒厂还是未知数呢，原本一片黑暗的未来终于出现了那么一丝丝曙光，他们夫妻当然会激动了。 而老爷子则完全是被张翰吓到了。 他老人家显然没想到张翰居然能说出这些来。 如果说之前张翰所说的那些，只能算是粗陋的建议的话，那现在这些相对详细的内容，已经完全可以当成一份简易的报告了，里面连具体的数据都有了，谁又能想象这一切出自于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呢？ 此时老爷子已经完全不怀疑张翰这个建议的原创性了，如果真的有人能教孩子说出这样的话，那个这人完全可以自己去做，老爷子已经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分析了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认为这事儿是完全能做的。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教了张翰这一番话，那他们一家人还得好好的谢谢这个人呢。不过想来不会有这么傻的人，所以老爷子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这一系列的想法，是完全出自自己的这个孙子自己的小脑袋之中。 这一刻，老爷子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孙子，真的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不仅因为张翰表现出来的“聪明”，更因为张翰是他老张家唯一一个孙子，本就对这个孙子宠溺非常的老爷子，这一刻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孙子，心中更是喜爱到了极致。 老太太则是将这种宠溺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二话不说将张翰抱在怀疑，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张翰对自己老妈还敢挣扎，在奶奶这里则完全不敢挣扎，只能听之任之。 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张翰心中大喜，长长的松了口气，趁机从奶奶的怀抱中挣脱，跑去开门。 门外是二叔和二婶，二婶手里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张甜，小名甜甜，而二叔二婶生的第一个孩子，比张翰小三岁，是他的大妹妹。 今天张翰九岁，张甜才六岁，穿着一身粉色的小布袄，好像从画报中走出来的瓷娃娃。 说起来，他们老张家一家人的长相实在是有些好笑。 爷爷非常的帅，虽然人老了，但还是一个老帅哥，年轻时候的照片一点不必后世的小鲜肉明星差。但到了张翰父亲这一辈，不仅成就差上了，连长相都差了很多，张翰的父亲张建军，二叔张建民，还有姑姑张晓敏，兄妹三人就没一个长得好的，也就张翰的二叔还算过得去，但他的父亲和姑姑，那就别提的。 可到了张翰这一代，兄妹几人的长相又全都非常不错。他本人就不说了，从小到大都非常帅，不仅自家人夸，外人也夸，他自己也夸，这一点完全不用怀疑。他的三个妹妹，除了姑姑家的妹妹像了姑父，长得实在有些不好说以外。二叔家两个妹妹，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 大妹妹张甜，那是从小就惹人喜欢，长大了追的人也是不少。而小妹妹张玥，那就更加不得了了，小学的时候就开始搞对象，等张翰重生前，芳龄二十五的小妹妹真的比明星还好看，追的人简直是海了去了。 家里人也曾经搞趣的说过，说是长相隔代遗传了，老爷子的优秀基因，全都遗传给了张翰这一辈的兄妹几人。 当然这事儿张建军兄妹三人是绝对不承认的。 二叔一家的到来，让家里的气氛升了起来。 不过张建军夫妇和老爷子老太太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开面馆这种事情，张建军一家三口既然早早来找老爷子商量这事儿，显然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知道。倒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主要是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就说出去，如果到时候不成难免有些丢人。而且张翰二婶的娘家……反正还是不说为好。 没过多久，张翰的姑姑和姑父也来了。他们是去年结的婚，现在还没有孩子，所以只有夫妻二人。张翰的姑姑是个高嗓门，说话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而且非常爱笑，有她在的地方，气氛就绝没有冷场的可能。 一家人其乐融融，相互谈话交流，诉说着最近的状况，张翰在一旁看着，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一幕，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自从爷爷过世以后，一家人就离多聚少，而且因为老人家遗产分配的问题，张建军兄妹三人虽然没有真的翻脸，但也相互有些意见，相见不如不见，这就是张翰重生前这个大家庭的状况。 如今再看到这种不知怀念了多久，只存在于记忆之中的大家庭温馨和睦的场景，他眼角都微微有些湿润了起来，心中更是坚定了信念，无论如何，也要让爷爷多活些年，不管用多少办法，不管花多少钱，所为的，就是让这个温馨和美的家庭氛围尽可能的维持下去。 …… 午饭是家里的三个女人做的，做了一大桌，今天是过节的日子，理所当然要吃好的了。 红烧鲤鱼，烧肉丸子，土豆炖牛肉，胡萝卜炖羊肉……都是些非常普遍的家常饭菜，味道也算不上多好，但还是吃得张翰满脸是油，他身边的小甜甜也差不多。两个小家伙吃得开心，大人看着更开心，加上大家又都喝了点酒，气氛一时达到了极致。 吃过饭，女人们齐刷刷的去厨房洗碗收拾，男人们坐在客厅看电视，张翰则带着甜甜来到爷爷奶奶的卧室，玩起了小孩子之间的小游戏。 “哥，我想玩拉火车！” 甜甜脆生生的说道。 拉火车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扑克玩法，将一副牌随意打乱，牌面向下分成两叠，一人一叠。 然后从最上面开始，两人轮流翻牌，翻开的牌就牌面朝上放下，第二张压着第一张，第三张压着第二张。然后就是不断的翻牌，不断的放牌，直到第一张重复的牌出现。不看花色，只看数字，只要能组成一对，就可以将两张牌之间的所有牌全部吃掉。 不管这些牌是谁放的，也不管组成的对子中，比较靠上的那张牌原本属于谁，只要能翻出第二张牌，就能将两张牌包括两张牌之间的所有牌全部吃掉。 吃掉的牌，原封不动的摞起来然后放到手牌的正下方，同样是牌面朝下。 拉火车整个玩法就是这样，不断的翻拍，然后不断的配对，谁手中的牌最先出干净，谁就输。 这其实是非常简单幼稚的游戏，想要作弊太容易了，甚至不用作弊，经常收对子的人，到后面更容易获得胜利。不仅仅因为手牌多，同时也因为原本的对子完全可以再次出现，就算中间偶尔会被打断，但也相对容易取胜。还能算牌，一共才五十四张牌，还分成两个人，只要手牌都翻一遍，脑子快的人就已经能够将双方的手牌全都记住了。 不过这些都是大人的玩法，而大人显然也不会玩这种低龄游戏。 拉火车这种毫无技巧性的游戏，就只适合小孩子玩耍，张翰还记得，上一世他曾经一个人分饰两个角色，用一副牌自己玩了一整天呢。 那时候自己也老和甜甜一起玩儿拉火车，不过那时候自己不懂事，好胜心强，就算面对自己的妹妹，也是能赢就赢，赢不了就想办法赢，经常把甜甜弄哭。 这一次，他的内心年龄都三十多了，还怎么可能如此幼稚？他甚至故意放水，很多时候明明已经可以收割了，却偏偏不收牌，任由甜甜收牌。看着甜甜获胜时露出的可爱笑容，张翰也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有些很幼稚，虽然游戏的对手是一个才六岁的小萝莉，但他还是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这才是家人，这才是他希望过的生活啊。 7、开始创业 下午的时候一大家子人一起去桐城公园玩了半天，毕竟是儿童节，不带着孩子们去公园玩一玩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 其实张翰很想说自己真的无所谓，他宁愿花点时间多看看书，也不想顶着大火球一样的太阳在公园中玩那些一点都不好玩的游戏。不过看到小甜甜激动加期待的目光，他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瞥了回去。 算了，权当这便是重生的一种代价好了。 于是，在爷爷奶奶的带领下，张翰一家子，二叔一家子还有姑姑两口子，一共十个人，在公园“开心”的游玩了一整个下午，水喝了不知道多少瓶，大家这才意犹未尽的分别，各自回家。 回到家，连喝口水都顾不上，张建军就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他去做什么，张翰用大脚趾想也能想明白，无非是出去寻找摆削面摊子所需要的火炉去了。 这种早点摊子用的火炉是非常简易的那种，一个报废的大铁皮桶，里面抹上厚厚的黄泥，里面加一道隔离炭和灰的架子，下面开好通风口，一个简易的火炉就弄好了。不过即便是如此简易的火炉，想要弄一个也不容易，主要是铁皮桶不好搞。 不过这一点难不倒张翰，或者说，这个年代的人只要愿意想办法，想要搞到这些东西都不算太难。就在他家居住的小区附近，就有一个还有些规模的垃圾回收站，那里面就又很多废旧的铁皮桶，甚至就连做好的铁皮桶火炉也有，这也是垃圾回收站的一大创收点呢。 一个做好的火炉，花钱买也不过是3o多块钱，买回来狠狠的烧两天，把里面的脏东西烧干净并且把内壁上的黄泥烧结实，炉子就可以正式使用了。 而在烧炉子的这几天时间，栾美琴也购买了打量的各种材料，5o斤一袋的白面总共五袋，3o斤的猪肉馅，还有一大筐的鸡蛋等等，开始在家里尝试制作削面。 论起削面用的卤子，也就是桐城本地人说所的肉臊子，栾美琴的手艺那是相当不错。但削面的话，她就差了些。刀削面全凭刀削，也因此得名。用刀削出的面叶，中厚边薄。棱锋分明，形似柳叶；入口外滑内筋，软而不粘，越嚼越香，深受喜食面食者欢迎。 所以刀削面不难，是个人就能做，但想要做好，那就比较需要功夫了。 当然也可以用特制的削面刀，就是一张弯曲的铁皮，但削面刀削出来的面显然是不如直接用刀削出来的好。所以想要做长久买卖，还是直接用刀比较好。 但直接上刀的话，那就比较考验体力了。试想一下吧，一团十几斤重的面团，用一块只比面团大一点的木板撑着架在肩膀上，只此一项，时间长了就谁也受不了。更别说削面用的还是最家常的菜刀，一把刀就两三斤重，光是握着刀就要费些力气了，还要削面，面还特别硬……所以说刀削面是一种看似简单，实际上很是有些难度的美食。 不要说栾美琴一个女人了，就是一个大男人，不长期从事这种工作的话，初上手也难免会感到手臂酸痛。 不过好在，这个问题也有方法解决。 “让舅舅来削面吧！” 张翰建议道。 他的舅舅，也就是栾美琴的亲弟弟，是一个相当魁梧有力的汉子。张翰还记得很清楚，重生之前的他，三十多岁的时候还和舅舅掰过手腕，舅舅当时五十多岁快六十岁了，张翰居然都不是对手，可见舅舅的力气有多大了。 而且舅舅以前也做过削面工，好像是在哪个工厂的食堂来着？张翰记不住了。不过他能肯定舅舅能胜任这份工作，而且更重要的是，给舅舅找点事做，也省的他一天在街上胡混，让姥爷操心。 母亲栾美琴在听到他的建议之后，第一反应是迟疑，但紧接着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张翰的建议。 然后第二天，舅舅就光荣上岗，并且现场削了一锅面，那个度，那个流畅，简直没的说。而且削出来的面也非常漂亮，长度和宽度几乎完全相同，可见其水准之高，确实非常适合这份工作。 等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家人开始商量摆摊的地方。 如今这年月，摆摊的人还不多，所以地方可以随便选。 一家人商量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最终决定摆摊的地点就在放在楼下的街道旁。 离家近好收拾，而且这里是居民区，每天上下班的人很多，劳累一天了，吃一碗热乎乎的刀削面，绝对是一种享受。或者早晨上班之前，出来吃碗面，又美味又实惠，一大碗面还顶饱，张翰实在想不到周围的居民还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 至于说不舍得花钱……拜托，一大碗面才三块钱，还白送一颗鸡蛋，这样的好事去哪找？ 鸡蛋要提前一天卤好，用的是做肉臊子时流出来的肉汤。肉臊子也做了一些改良，更适合大众口味，同时也更加省钱。在不影响味道的情况下，尽量少的使用猪肉馅，毕竟不是自家人吃，大量使用猪肉馅，就算不赔死也肯定赚不了钱。 面也换了好几种配比，舅舅不愧是做过削面师傅的人，和面也相当有水平，只用了三次，就摸准了最佳的和面配比。 如此以来，面准备好了，削面的师傅也到位了。肉臊子准备好了，鸡蛋也准备好了，火炉和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等东西全部准备就绪，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于是乎，在儿童节之后的第四天，六月五日星期四，张翰家的削面摊正式开张！ 一大早，还不到五点半，一家人就忙活了起来。父亲和面，母亲熬臊子。 舅舅是六点来的，他一来就开始往下搬东西。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说起来不觉得有多麻烦，实际做起来，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一家人可劲的忙活，连张翰也加入了进来。终于赶在六点半的时候将火烧上，把冷水锅座上，母亲和舅舅也分别穿上了专门买来的白大褂，开始等待着第一个客人上门。 这会儿街道上开始热闹了起来，有老年人开始出来晨练，提着鸟笼的，握着宝剑的，剑柄后面还挂这个红穗子，耍起来非常威风。还有人是出来买菜的，早市上的菜一般都比较新鲜，虽然价格也略高，但正如之前所说，如今这年月人们已经开始稍微注重起生活水平了，在能够承受的情况下，谁都愿意买一些更好的东西。 当然了，街上也不全是老人，事实上老人只是很小一部分，更多的还是上班的工人和上学的学生。 大家对于街边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早点摊子，都报以疑惑好奇的目光，但却没人过来问一句，大家都是看看然后离开，根本不坐下来吃面。 母亲的脸色变得着急起来，舅舅也搓着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张翰在一旁站着，看着路来路过的行人，也是充满了疑惑。 照理说不应该呀，这一整条街都没有一个面馆，而桐城人爱吃面是出了名的，为什么大家明明看得见雪白的面团闻得到香气逼人的肉臊子味，但却一个留下来的人都没有，反而都去吃油条豆腐脑呢？ 油条和豆腐脑也确实是非常不错的早点搭配，张翰他们一家也常吃，一个人两块钱就够了，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一个吃面的人都没有吧。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远处的油条摊子，那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和这边的冷冷清清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过当他看到摊主夫妇的时候，突然间恍然大悟，然后就是一阵的哭笑不得。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没有人来他家的摊子吃面了。 说到底，还是这一身白大褂闹的。他的本意是好的，是希望他家的早点，给人一种干净卫生的感觉，当然卫生是肯定能够保证的，他家人都老实，不可能去做偷奸耍滑的事情，但直接穿上白大褂，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效果会更好。但他却忘了，这年月的桐城人，虽然已经开始注重生活条件，但显然还远远不够。 最起码这时候的人就不会去追究食品卫生，所以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母亲和舅舅，站在这里反倒给人一种高大上的感觉，大家知道这里是卖削面，但一看这阵势就被吓到了，还以为面有多贵呢，根本不敢过来随便问。如果问完了嫌贵不买，不是更加丢人吗？ 母亲和舅舅也是第一次摆摊，不好意思吆喝，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主动等人上门。 结果路过的人越多，后面的人就越不敢上前询问了，以至于不远处的油条摊子生意火爆，这里则好像是冰窖一样冷冷清清。 弄明白了路过的人不来吃面的原因之后，张翰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跑到旁边的小卖部里要了一张从纸箱上拆下来的纸板，用借来的笔描描画画的写下了几个大字。 然后飞快的跑回来，将纸板立在了自家的削面摊前。 上面清楚的写着——“老张刀削面，吃面送鸡蛋，大碗三块，小碗两块，鸡蛋有限，先到先得！” 有了这张纸板，面的价格清清楚楚，尤其是还白送鸡蛋，终于，又过了三分钟后，第一个顾客上门了。 8、火爆的生意 张翰家的削面摊在出摊四十分钟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顾客，这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螺丝厂的厂服，手里提着一个罐头杯，外面是用红色绿色的细弹力绳编出来的杯套儿。 他先是看了看立在摊位前的纸板，看了好几眼，这才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栾美琴。 “吃面送鸡蛋呢？” “送！只要吃面就送一颗鸡蛋！” 栾美琴迫不及待的点头。 在大街上杵了四十分钟，让人当猴儿看看了四十分钟，依着她的性子，要不是儿子和弟弟一起在这里陪着她，她早就甩手回去了，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现在总算有顾客上门了，别说送颗鸡蛋了，就是直接白送一顿饭她都愿意。 中年人一听栾美琴肯定的回答，明显放心了不少，他看了看盛面的碗，大小不同的两种规格，再看看正在翻滚的肉臊子，突然咽了咽口水。 “给我来碗大的！” 中年人终于下定决心，在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旁坐下。三块钱一碗面其实真不算贵，还白送一颗鸡蛋，这么好的事去哪找？最起码不远处的油条摊子就没有这种待遇。 就算被骗了也没关系，才三块钱而已，但如果没被骗，不就赚到便宜了吗？白送鸡蛋啊，鸡蛋这会儿都得好几块钱一斤了，一颗鸡蛋就是好几毛钱，折合下来，一大碗面还不到三块钱，真的是越想越实惠啊！ 中年人的注意力明显被即将出场的早餐吸引住，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不远处的大铁锅猛瞧。 早在他点头同意的同时，张翰的舅舅就猛地掀起了锅盖，清晨微凉的空气中，一大蓬白色的水蒸气翻腾而起，水蒸气之下是翻滚着的开水，早已经烧开多时。 一看水没问题，他直接抡起普通成年人小腿粗的手臂，单手抄起放着面的托板，非常轻松的架在右肩上，就好像这十来斤面根本不存在一般。左手则握着一把最普通不过的菜刀，下刀如飞，漆黑的刀身划出一片黑影。黑影中，一根根洁白如玉的面条从面块上脱离，就好像一条条小白鱼一样，吱溜吱溜的钻到水中，和滚烫的开水一起翻滚起来。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面香就扩散了开来。张翰的舅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伸手拿过一个大碗，用比人头还要大的大漏勺哗哗的舀了两下，就把锅里的面都舀了出来，正好一大碗的量。 一旁等候多时的栾美琴将面接过去，添了一勺肉臊子，再往里面放上一颗卤好的鸡蛋，一碗刀削面就完成了。 面条晶莹白皙，肉卤香味扑鼻，鸡蛋油亮滚圆，再加上一把绿色的香菜碎，就是一碗最普通也最好吃的刀削面。 中年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面一出锅他就站起身来，等栾美琴给他添上鸡蛋后，他更是只咽口水。飞快的递给栾美琴三块钱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端着面回到自己桌子，依此放上了香菜碎、辣椒油和老陈醋，一碗完美的刀削面成型！ 吃一口，面条劲道，在嘴巴里跳，好像活了一般。肉臊子肉味浓郁，肉馅也多，吃起来格外的香。香菜碎既能提味又能去腻，让人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提前一天卤好的鸡蛋也是早就入了味的，蛋黄喜饱了肉汤，吃在嘴里格外的香。 中年人吸溜吸溜的，一碗面转眼间就下去了半碗，嘴里出嗯嗯啊啊的怪音，显然是吃得美了吃得爽了，才会出这种声音。 有了中年人做带头作用，第二位客人也停在了面摊前。 这次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二十出头，应该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他是看到中年人吃面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馋了，这才停了下来。 两分钟后，第二碗面出现，年轻人端着面闻了闻，眼神明显一亮，然后很快也加入了吸溜面条的队伍中。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和第四个，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面摊前，排着队等着买面。 张翰他们一共在旁边摆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还配着六个凳子，能同时容纳二十四个人吃早饭，按照他们的想法，早吃完的人早走，空出来位置给新来的人，一个一个的循环的话，这些桌子凳子绝对足够。 事实上这些人着急上班，也确实不可能吃完不走。但张翰他们还是低估了自家刀削面的火热程度。和半个小时前的孤单凄凉不同，此时的削面摊完全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位置不够坐？没关系，我可以蹲着吃。碗不够？碗不够那就等等好了……什么，那货吃完了不走还要喝汤？喝个屁，老子还没吃呢。 小小的削面摊前，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生意之火爆甚至还出了张翰的想象。有哪个不开眼的想插队，还会被前面的人臭骂一顿，一个小小的削面摊火热到如此程度，也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免费鸡蛋的作用是巨大的，白送一颗鸡蛋的好事，傻子才会错过。但栾美琴的手艺也是功不可没，刀削面最主要就是吃卤子，削面差点能接受，但卤子不行那可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张翰在一边帮着送些面汤补些辣椒醋什么的，也是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他虽然有着三十多岁的内心，但身体还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忙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但为了帮家里的忙，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汗水从他的小脸上滑落，但他脸上却全都是开心的笑容。 一块面削完了，就换第二块面。 一个桌子的辣椒和醋吃完了，他赶快给补上。香菜吃完了，同样补充新的香菜。 忙前忙后的，比起老妈和舅舅那是一点儿都不差。 这一通忙一直忙到了7点多，火热的场面才总算是告一段落。但吃饭的人还是不少，足足还有十几个人，而且还不断有人过来，毕竟出来吃早点的人也不全是上班族，很多有小孩的家庭为了让孩子能多睡会儿，也会选择在外面吃早餐。 大约7点15的时候，张建军出早班回来了。 他在轻工局供销社上班，是供销社的司机，这辆面包车就是单位配给他的专车，平时拉拉货送送人什么的，偶尔也会拿来私用。起码每天送张翰上学就是靠这辆车，直到一年后他转入大车队之前，这辆车都等于是张翰的专用接送车。 “怎么样？生意还可以吗？” 张建军一下车就径直走到栾美琴的身边，轻声问道。 幸好此时已经没人排队了，如果是半个小时前，就他现在这种行为，还不得被那些不知情的顾客们骂个狗血淋头啊。 “何止是还可以，简直是太好了，你根本想象不到。” 栾美琴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热气蒸的，不过她可没说慌，生意好到什么程度，张建军确实是没法想象。事实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栾美琴也根本没法想象。 她刚才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就刚刚那半个多小时，这个小摊子就卖出了一百多碗面，平均一碗能挣一块五，算下来就是一百五。半个小时就赚了平时半个月的工资，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真的生，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 栾美琴现在只觉得一切都太过虚幻，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看到张翰正满头大汗的站在旁边，她又顿时清醒过来。这一切不是梦，都是真实的，而且全都得益于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小家伙建议，他们夫妻又怎么可能想到出来摆这个早点摊？ 没有这个早点摊，又怎么能有这半个小时相当于半个月的奇迹？ 是的，就是奇迹，对于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的工作，从来没有过多一分其他心思的栾美琴来说，能靠自己的双手赚这么多钱，本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当天晚上，夫妻两人坐在床上合计了一下，只今天一天，就卖出去两百多碗面，中途还回去补了一次面，用掉了足足三大袋面粉。昨天卤的鸡蛋也全都送光了，好在牌子上本就写着数量有限，后来没有鸡蛋，吃面的人倒也没介意，只是纷纷表示明天要早点来。 熬的一大桶肉臊子也吃了个精光……这么说吧，辣椒都吃下去三斤，香菜吃掉了五斤，醋吃掉了五斤，从这里就能看出今天的生意是何等火爆了。 而这两百多碗面，也为他们的三口之家带来了将近三百元的收入。 三百元啊！栾美琴在橡胶厂上班，一个月也就能赚这么多钱罢了，张建军略高，也不过是四百多元的样子。一天的收入就相当于之前一个月的收入，这个结果把夫妻两人都吓到了。他们又算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没有错之后，顿时激动得无以言表。 栾美琴更是抱着正在写作业的张翰亲了又亲，搞得张翰一肚子不满。 说起来，张翰也就只能早晨帮帮忙而已，主要今天是第一天，一切还刚刚开始，两个大人难免手忙脚乱会出乱子，有个人在旁边帮衬一下，总比没人强。等过两天大家都稍微熟练了一些后，恐怕就不用他帮忙了。 到时候就算他想帮估计都不行。 他毕竟还小，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学习，事实上过完了儿童节之后的这几天，他早已经重新恢复了学生生活。 重生之后再次进入学校，也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呢。 8、火爆的生意 张翰家的削面摊在出摊四十分钟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顾客，这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螺丝厂的厂服，手里提着一个罐头杯，外面是用红色绿色的细弹力绳编出来的杯套儿。≧ 他先是看了看立在摊位前的纸板，看了好几眼，这才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栾美琴。 “吃面送鸡蛋呢？” “送！只要吃面就送一颗鸡蛋！” 栾美琴迫不及待的点头。 在大街上杵了四十分钟，让人当猴儿看看了四十分钟，依着她的性子，要不是儿子和弟弟一起在这里陪着她，她早就甩手回去了，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现在总算有顾客上门了，别说送颗鸡蛋了，就是直接白送一顿饭她都愿意。 中年人一听栾美琴肯定的回答，明显放心了不少，他看了看盛面的碗，大小不同的两种规格，再看看正在翻滚的肉臊子，突然咽了咽口水。 “给我来碗大的！” 中年人终于下定决心，在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旁坐下。三块钱一碗面其实真不算贵，还白送一颗鸡蛋，这么好的事去哪找？最起码不远处的油条摊子就没有这种待遇。 就算被骗了也没关系，才三块钱而已，但如果没被骗，不就赚到便宜了吗？白送鸡蛋啊，鸡蛋这会儿都得好几块钱一斤了，一颗鸡蛋就是好几毛钱，折合下来，一大碗面还不到三块钱，真的是越想越实惠啊！ 中年人的注意力明显被即将出场的早餐吸引住，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不远处的大铁锅猛瞧。 早在他点头同意的同时，张翰的舅舅就猛地掀起了锅盖，清晨微凉的空气中，一大蓬白色的水蒸气翻腾而起，水蒸气之下是翻滚着的开水，早已经烧开多时。 一看水没问题，他直接抡起普通成年人小腿粗的手臂，单手抄起放着面的托板，非常轻松的架在右肩上，就好像这十来斤面根本不存在一般。左手则握着一把最普通不过的菜刀，下刀如飞，漆黑的刀身划出一片黑影。黑影中，一根根洁白如玉的面条从面块上脱离，就好像一条条小白鱼一样，吱溜吱溜的钻到水中，和滚烫的开水一起翻滚起来。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面香就扩散了开来。张翰的舅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伸手拿过一个大碗，用比人头还要大的大漏勺哗哗的舀了两下，就把锅里的面都舀了出来，正好一大碗的量。 一旁等候多时的栾美琴将面接过去，添了一勺肉臊子，再往里面放上一颗卤好的鸡蛋，一碗刀削面就完成了。 面条晶莹白皙，肉卤香味扑鼻，鸡蛋油亮滚圆，再加上一把绿色的香菜碎，就是一碗最普通也最好吃的刀削面。 中年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面一出锅他就站起身来，等栾美琴给他添上鸡蛋后，他更是只咽口水。飞快的递给栾美琴三块钱之后，他迫不及待的端着面回到自己桌子，依此放上了香菜碎、辣椒油和老陈醋，一碗完美的刀削面成型！ 吃一口，面条劲道，在嘴巴里跳，好像活了一般。肉臊子肉味浓郁，肉馅也多，吃起来格外的香。香菜碎既能提味又能去腻，让人吃了一碗还想吃第二碗。提前一天卤好的鸡蛋也是早就入了味的，蛋黄喜饱了肉汤，吃在嘴里格外的香。 中年人吸溜吸溜的，一碗面转眼间就下去了半碗，嘴里出嗯嗯啊啊的怪音，显然是吃得美了吃得爽了，才会出这种声音。 有了中年人做带头作用，第二位客人也停在了面摊前。 这次来的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二十出头，应该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他是看到中年人吃面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馋了，这才停了下来。 两分钟后，第二碗面出现，年轻人端着面闻了闻，眼神明显一亮，然后很快也加入了吸溜面条的队伍中。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会有第三个和第四个，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面摊前，排着队等着买面。 张翰他们一共在旁边摆了四张桌子，每张桌子还配着六个凳子，能同时容纳二十四个人吃早饭，按照他们的想法，早吃完的人早走，空出来位置给新来的人，一个一个的循环的话，这些桌子凳子绝对足够。 事实上这些人着急上班，也确实不可能吃完不走。但张翰他们还是低估了自家刀削面的火热程度。和半个小时前的孤单凄凉不同，此时的削面摊完全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位置不够坐？没关系，我可以蹲着吃。碗不够？碗不够那就等等好了……什么，那货吃完了不走还要喝汤？喝个屁，老子还没吃呢。 小小的削面摊前，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生意之火爆甚至还出了张翰的想象。有哪个不开眼的想插队，还会被前面的人臭骂一顿，一个小小的削面摊火热到如此程度，也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免费鸡蛋的作用是巨大的，白送一颗鸡蛋的好事，傻子才会错过。但栾美琴的手艺也是功不可没，刀削面最主要就是吃卤子，削面差点能接受，但卤子不行那可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张翰在一边帮着送些面汤补些辣椒醋什么的，也是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他虽然有着三十多岁的内心，但身体还是个九岁大的孩子，忙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但为了帮家里的忙，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汗水从他的小脸上滑落，但他脸上却全都是开心的笑容。 一块面削完了，就换第二块面。 一个桌子的辣椒和醋吃完了，他赶快给补上。香菜吃完了，同样补充新的香菜。 忙前忙后的，比起老妈和舅舅那是一点儿都不差。 这一通忙一直忙到了7点多，火热的场面才总算是告一段落。但吃饭的人还是不少，足足还有十几个人，而且还不断有人过来，毕竟出来吃早点的人也不全是上班族，很多有小孩的家庭为了让孩子能多睡会儿，也会选择在外面吃早餐。 大约7点15的时候，张建军出早班回来了。 他在轻工局供销社上班，是供销社的司机，这辆面包车就是单位配给他的专车，平时拉拉货送送人什么的，偶尔也会拿来私用。起码每天送张翰上学就是靠这辆车，直到一年后他转入大车队之前，这辆车都等于是张翰的专用接送车。 “怎么样？生意还可以吗？” 张建军一下车就径直走到栾美琴的身边，轻声问道。 幸好此时已经没人排队了，如果是半个小时前，就他现在这种行为，还不得被那些不知情的顾客们骂个狗血淋头啊。 “何止是还可以，简直是太好了，你根本想象不到。” 栾美琴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热气蒸的，不过她可没说慌，生意好到什么程度，张建军确实是没法想象。事实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栾美琴也根本没法想象。 她刚才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就刚刚那半个多小时，这个小摊子就卖出了一百多碗面，平均一碗能挣一块五，算下来就是一百五。半个小时就赚了平时半个月的工资，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真的生，说出去又有谁能相信？ 栾美琴现在只觉得一切都太过虚幻，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过看到张翰正满头大汗的站在旁边，她又顿时清醒过来。这一切不是梦，都是真实的，而且全都得益于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小家伙建议，他们夫妻又怎么可能想到出来摆这个早点摊？ 没有这个早点摊，又怎么能有这半个小时相当于半个月的奇迹？ 是的，就是奇迹，对于一直以来兢兢业业的工作，从来没有过多一分其他心思的栾美琴来说，能靠自己的双手赚这么多钱，本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奇迹。 当天晚上，夫妻两人坐在床上合计了一下，只今天一天，就卖出去两百多碗面，中途还回去补了一次面，用掉了足足三大袋面粉。昨天卤的鸡蛋也全都送光了，好在牌子上本就写着数量有限，后来没有鸡蛋，吃面的人倒也没介意，只是纷纷表示明天要早点来。 熬的一大桶肉臊子也吃了个精光……这么说吧，辣椒都吃下去三斤，香菜吃掉了五斤，醋吃掉了五斤，从这里就能看出今天的生意是何等火爆了。 而这两百多碗面，也为他们的三口之家带来了将近三百元的收入。 三百元啊！栾美琴在橡胶厂上班，一个月也就能赚这么多钱罢了，张建军略高，也不过是四百多元的样子。一天的收入就相当于之前一个月的收入，这个结果把夫妻两人都吓到了。他们又算了好几遍，确定真的没有错之后，顿时激动得无以言表。 栾美琴更是抱着正在写作业的张翰亲了又亲，搞得张翰一肚子不满。 说起来，张翰也就只能早晨帮帮忙而已，主要今天是第一天，一切还刚刚开始，两个大人难免手忙脚乱会出乱子，有个人在旁边帮衬一下，总比没人强。等过两天大家都稍微熟练了一些后，恐怕就不用他帮忙了。 到时候就算他想帮估计都不行。 他毕竟还小，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学习，事实上过完了儿童节之后的这几天，他早已经重新恢复了学生生活。 重生之后再次进入学校，也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呢。 9、重回校园 儿童节是周末，第二天就是周一，重生之后的张翰，终于又一次回到学校。 算上重生前的岁月的话，他离开学校已经过十五年了。还是学生的时候，感觉上学就是一种煎熬，恨不得早一天毕业，然后再也不用受老师和学校的管制也再不用考虑作业和考试。但等他真正步入社会的时候他才现，原来上学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学生除了学习几乎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赚钱，不用考虑养家糊口，更不用考虑各种人请世故，只要一心一意的把学习搞好，课余的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无忧无虑的，比出生社会简直幸福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只有真正离开校园的人，才能拥有的体悟。 张翰前世的时候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倒流，人生真的能够重来，他肯定会好好的体会整个学生生涯，绝对不让任何一天虚度。 他没想到，奢望居然真有的实现的这一天。 站在桐城三小的门口，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无数与他一般大的小孩子，张翰突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幻一般。 他摇摇头，将这种感觉驱散，拿着父亲给他的早点钱，和父亲说了声再见，然后从面包车上跳了下去。 今天是周一，家里自主创业的事情，是昨天才定下来的，今天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呢，距离真正的开始营业还有三四天的时间，所以他还得到学校买早点才行。 不过这也不错，他早就想重温一下儿时的早餐了，他还记得当年他真正上小学的时候，有一种早餐简直吃得都要吐了，以至于未来十几年的时间，几乎是闻到同样的味道就会有反胃的感觉，可当他真正重生，并且重新回到这个年代的时候，他突然又对那种“美食”充满了期待。 若问这种美食是什么，几乎整个8o后9o后两代人都耳熟能详，说起来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美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被后世的父母们视为垃圾食品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却被无数的小孩子疯狂追捧。 原因无他，只因这种早餐，会附赠各种小卡片——没错，这所为的美食，就是传说中的干脆面！ 此时的小浣熊干脆面还没推出水浒卡这个几乎统治了整个华夏大地所有小学的级法宝，所以现在的小学校，是小虎队旋风卡的天下，一块钱一袋的小虎队干脆面，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非常昂贵的食品了，毕竟里面的面饼只有那么一点点，就算是小孩子一顿饭一袋也不顶饱。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有无数的小学生会去疯狂购买这种毫无营养，吃多了还会上火的干脆面，为的就是里面那一张薄薄的圆形卡片。 比一元硬币大几圈，边缘处有规律的分布着八个缺口，其中一个主缺口比较大，能竖着插进去三张同样的卡，而其他七个小一些的缺口，宽度就和一张卡片的大小差不多。 正面是6个小虎队成员，他们是踢足球的旋风虎，打排球的勇壮虎、打羽毛球的机灵虎、打篮球的冲天虎、打乒乓球的宝贝虎、打棒球的霹雳虎。背面有小虎队字样，以及干脆面的口味。 就是这种小小的卡片，让小虎队干脆面在小学校园整整火爆了两年之久，每天校门口的各种小摊贩那里，卖掉的干脆面足足得十几箱。 小孩子得到了这些卡片，不仅可以用来看，还能用来玩，那些缺口的作用就在此了。大点的插口，可以当作简易的弹弓。玩法也很简单，握紧其中一张卡，用卡的正面对准前方，大缺口朝上。将另一张卡竖着插进去，大缺口向下，然后捏着竖着的卡片用力向后扳，扳到扳不动的时候一松手，卡片就会嗖的一声飞出去，非常好玩。 除了打弹弓，这些卡片还能用来搭积木，就是用每张卡的七个小缺口，相互交叉着穿插在一起，如果卡片数量足够的话，甚至能弄出一个巨大的“变形金刚”来，当然是不能变形的，不过那年月的小孩子也好糊弄，只要能拼出个人形，他们就能激动好久。 除了上述的两种玩法，还有一种就是打卡片，和打纸板的原理完全相同，只要将别人的卡片打得翻了面就算赢。这一种玩法是那年代小孩子之中最流行的玩法，很多小孩的卡片磨得甚至都看不出图案了。 …… 张翰在校门口转了两圈，这年月校门口还没有专门的学生早点，有一个摊子也是最熟悉的油条豆腐脑。在校门口两侧摆着十几个地摊，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大到写字用的笔记本和作业本，小到一毛钱三块儿的水果糖，总之只要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 还有各种干脆面，面包，火腿肠，玩具和饮料。 每个小摊前都蹲了十几个小孩，低着头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张翰只是随便看了看就收回目光，这些东西对他的吸引力不大。他随便找了个摊子，买了两袋小虎队干脆面，拆开袋，将卡片取出来揣到兜里，然后一边吃着面，一边朝学校里走去。 在穿过学校门的时候，一个老师提醒他带上红领巾，他愣了愣，连忙将面袋口攥紧，然后将已经扭成一条红绳的红领巾从裤兜里抽了出来。 说起来，红领巾绳也是一般小学的一大风景了。 一般刚刚买的红领巾都非常漂亮，非常的舒展，系在脖子上随风舞动。但过不了两天，红领巾就会被揉成一团，然后渐渐的卷成一根绳。所以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小孩子脖子上带着的都是一条红绳，哪里还有半分红领巾的样子？老师们也不在意，他们早就习惯了，小孩子嘛，怎么可能像大人那么注重仪表？ 随意的把红领巾绳挂在脖子上，张翰继续开吃，然后一边吃面，一边走进学校。 左手是小卖部，据说是学校某老师的亲戚开的，不过倒是不坑人，货物的价格和外面一模一样。很多学生会在课间的时候跑过来买东西，买卖确实比外面要好很多。 右手边是门房和水房，水房里面是一个大锅炉，是不允许学生进去的。如果打水的话，水房外面有一个水龙头，可以在那里打水。什么？喝生水不卫生？拜托，那年月的小学生，又有几个是喝热水的？ 继续往前走，就是前操场了，周围是一圈低矮的灌木，中心是主席台和国旗，国旗周围还围着护栏，不让学生们随便进去。 学校只有一橦楼，既是教学楼也是办公楼。教学楼的部分在整栋楼的正面，位于前操场的正南方。教学楼的部分是拐过来的，就在刚刚进校门没几步的地方。如果站在校门口的位置看的话，整栋教学楼就是一个大大的“l”形，下边那一截短的线就是办公楼，竖着的那条长线代表了教学楼。 三小周一升旗的时间比较早，一般是赶在第一节课之前升旗，也就是说张翰进入学校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升旗，所以学生们很少会在这个时候进教学楼，大家都在前操场上玩耍呢。 女孩子门喜欢玩打沙包和跳皮筋，男孩子就比较喜欢玩一些更加粗暴的游戏了。 比如说拍洋画，比如说打弹珠，再比如说打翻卡。张翰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班上的同学，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身处这个场景之中，他还是很快就回想起了童年的部分记忆，同班同学他也想起了一部分。 他现在找到的同学有三个，刘军、齐玉龙和张磊，这三个同学都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所以他的印象也最深，最早找到了他们三个。 他过来的时候，这三个家伙正和几个其他班的同学蹲在一起拍洋画，就是一种印着各种图案的纸片，薄薄一大张，上面有很多的小方格。用剪子将这些小方格一个个剪下来，就成了拍洋画。内容有圣斗士星矢的，有西游记的，还有黑猫警长等等……反正都是小孩子喜欢的图案。 拍洋画的方式也有很多，有扇的，有吸的，有直接拍的，还有摞起来拍的，方法多样，玩起来也很嗨，很多小孩子为了拍洋画能在太阳底下一蹲一天，还不会中暑，你说神不神奇？ 张翰找到三个同学的时候，三个家伙也看到了他。 “张翰你来啦，快过来和我们一起玩。” 刘军第一个现了他，连忙站起来喊道。 其他两人也站了起来，齐玉龙更是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 其他班的几个小孩子就比较冷漠了，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也没动，也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在玩。 张翰走到近前，低头看了看。 “谁赢了？” “他赢了。” 齐玉龙手指着一个小胖子说道。 张翰一看，乐了，没想到还是熟人啊。 上一世自己上小学的时候经常欺负自己，抢自己玩具的齐胖子，居然再次见到了。 这会儿看的话，其实这个小胖子也不能算胖，只是比一般的小孩稍微胖那么一点点而已。但在当年，张翰被对方欺负了不知道多少次，在那个时候的他的眼中，对方的缺点当然会无限放大，明明只是微胖，却生生被他当成了肥胖。 10、满满的童年回忆！ 重新回到童年，重新见到这些儿时的玩伴，张翰心中只有欢喜。即便是曾经欺负过自己无数次的齐胖子，此刻看上去也是异常的可爱。 “张翰，你得给我报仇啊，他把我那张教皇给赢走了！” 张翰才刚刚站定，刘军就迫不及待的说道，一脸委屈的表情。 他口中的教皇，指的就是圣斗士星矢这部动画中的教皇。最近桐城电视台正在播圣斗士星矢，每天两集，周二停播，得到了整个桐城所有小孩子的追捧。因为这部动画片的出现，桐城本地印刷洋画的厂子纷纷开始印刷圣斗士的洋画，什么样子的都有，从青铜到白银再到黄金，是所有小学生都疯狂喜爱的玩物。 其实以张翰的眼光来看，这些洋画实在是很差劲，颜色不准，人物形象扭曲，而且重复的太多，一大张洋画里有三分之一都重复，有一些甚至都认不出里面的人是谁，可就是如此差劲的做工，每天的销量却极大，主要是架不住小孩子们喜欢啊！ 小孩子们普遍喜欢星矢、紫龙、一辉、还有那十二位黄金圣斗士等等，印刷厂在印刷洋画的时候，会专门针对小朋友的爱好，着重印刷这些人气角色。反之，那些被小孩子们讨厌的角色，就很少能够出现了。 刘军的爱好就比较特殊，那年代所有小朋友都讨厌的教皇，他偏偏喜欢的不得了，觉得对方很神秘，很有派头。为此他还特地将他家窗帘拆下来，给自己弄了个披风，然后找了两块烂木板，掰出个七扭八拐的样子，偏说是自己的护肩。还把他爹的摩托车头盔偷出来，说这是自己的头盔。 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装逼犯事儿的那天晚上，他的父母给他练了一套男女混合双打，让刘军在未来的几年里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乖宝宝。 总之，因为小朋友的喜恶程度不同，这些动漫角色的出现几率大小也不同。大家都喜欢的，几乎每一版都有好几张，大家都不喜欢的，可能就只有一两张。至于大家非常讨厌的，那就很有可能连一张都不印刷。教皇就是大家极度厌恶的角色，所以市面上教皇的数量是非常稀少的。 刘军手里有一张教皇已经殊为不易，还是半年前弄到手的，印刷得还算不错，被刘军当做了宝贝。结果却被齐胖子赢了去，如果不帮他赢回来的话，刘军估计能郁闷的疯。 看着刘军那着急的就好像马上尿裤子一样的表情，张翰仰头将袋子里的干脆面一口吃掉。 “来，看哥给你露一手。” 张翰袖子一撸，当即就蹲了下去。 他从小就是拍洋画的高手，这一点没人能否认。那时候他根本都不需要自己去买，什么时候洋画没有了，随便跟人借几张，然后玩上一下午，就能赢到一百多张。就算是把借到的双倍奉还，他也大有赚头。那会儿班里都没人跟他一起玩，大家都躲着他，生怕他把所有人的洋画都赢了去。 当时的张翰，在拍洋画界那绝对是独孤求败的程度，如今就更是如此了。 拍洋画这种玩意，在成年人的眼中绝对简单，小孩子还需要凭运气才能偶尔出现的一些特殊技巧，交给成年人去做的话，绝大部分都能轻松做到，完全没有挑战性。 张翰只是随便从刘军那里拿了两张很一般的洋画，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把齐胖子一兜的洋画给掏了个干干净净。抱着一厚摞洋画，刘军乐得合不拢嘴，缺了牙的嘴巴，笑起来走风漏气的。 齐胖子当然不甘心，但远处老师们已经开始呼喝着让同学们站队升旗，最终这场“战斗”就以张翰的全面获胜而告终。 跑到水龙头那里洗了洗手，张翰迅找到自己班所在的位置，在老师的催促下，迅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看着其他同学的脸，回忆着他们的名字，王斌、熊宏涛、李明、石锐、于秀敏、张爱佳、刘苗……一个又一个已经忘却的名字，在重新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浮现在张翰的心头。 都是他的同学，然后都在三年后断了联系。 这年代可没什么固定的联系方式，一般人家连台电话都没有，张翰他们家也是在今年7月份才会装电话。很多同学，直到他小学毕业，家里也没有电话。然后随着他升初中的时候选择了择校，花钱去了其他学区的中学，结果联系日益稀疏。再到后来，古老的城市开始大规模拆迁，原本的同学一个个不知道搬去了那里，最终彻底断了联系。 现在再看这些人，熟悉感还是那么强烈，原本以为已经彻底忘却了的人，只要看到一张张面孔，就全都能回想起来。似乎这记忆，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 升旗仪式很快开始，先是校长走上主席台，照例说了一些劝学的话。然后是教导主任，说得也是些老生常谈的纪律问题。等校领导讲完话，国歌这才响起，所有同学都抬起手，对国旗行少先队礼，并且目视着国旗一点点升到旗杆的顶端。 升旗仪式结束后，全校同学解散，休息十分钟的时间，正式开始上课。 张翰没有利用这点时间再在操场上逗留玩耍，他跟着进入教学楼的学生大军，一步一步的挪到二楼，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记忆中的三三班。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同学在整理自己的桌子了。张翰也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其实很好找，他的学习一直不错，基本上锁定前三排的位置，再看桌子上刻的图案，最乱七八糟的那个就是自己的桌子，这肯定是没跑的。 将倒着放在桌子上的板凳拿下来，然后用班里面的抹布把桌子擦干净，再把凳子擦干净，最后把书包塞入书桌，准备工作就全部完成。 坐在硬木凳子上，环视着教室里的环境。 如今的教室里还没有电视机，所以在教室左前方那里，是一个大点的木头柜子，里面放着很多用班费买来的，却没有用完的小玩意，比如说气球，比如说拉花，比如说全新的拖把扫帚等等。教室正前方是讲台，讲台上是老师用的讲桌，也是用木头打制而成的最简单的木头桌，只不过在正前方有一个挡板，挡住了老师的教案。 在教室的后方，后黑板上是黑板报，是文艺委员负责完成的，也就是那个被他抓了不知道多少次辫子的张爱佳。小姑娘长得很可爱，原时空的张翰曾经懵懂的喜欢过对方一段时间，但随着上初中去了其他学校，这种所为的喜欢也就慢慢的不了了之了。 小姑娘不仅长得可爱，还很有才，画画得不错，字也写得漂亮，是班里的文艺委员，负责班里的黑板报。就算是张翰这个后世人的目光来看，这一期的板报办得也是不错的。有一则比较大的故事，讲述了一个不学习的小孩子被同伴讨厌，最终努力学习的故事，非常正能量啊。 还有几个小笑话，有名人警句等等，中间穿插着各种花边，风格非常的可爱。 不过当张翰的视线转移到后黑板右下角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个地方太熟悉了，他几乎是那里的常客……没错，那里就是不完成家庭作业的学生的公示栏，所有不完成家庭作业的学生，名字都会被写在那里，什么时候补完了，什么时候才能擦掉。 而张翰，当年可以说是整个三小的奇葩，就因为他每天作业都不往完写，名字从开学第一天就写在后黑板上，一整个学期都擦不掉。别人的名字都换了好几茬了，唯有他，名字就好像刻在了黑板上一样。也亏得他考试成绩还不错，否则班主任指不定怎么整治他呢。 不过说起来，张翰也很是委屈。 其实从小他就比同龄人聪明，就算作业一个字不写，考试也能保证全班前三名。那些家庭作业对于他来说也太过于简单，他根本就懒得写。然后每一次被老师说教，这也是他整个小学阶段最讨厌的事情。 但是现在返回来想的话，或许正式因为那种过于骄傲的心态才真正的害了他，让他总觉得自己足够聪明，结果上了初中和高中还不努力学习，最终虽然考了一个还不错的学校，但也是凭运气靠上的，事实上在上了大学之后，他的学习成绩就彻底垫底，最终毕业之后，连一份过得去的工作都找不到。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世都要改掉这种毛病，既然身为学生，就要好好学习，认真的完成老师留下来的所有作业。” 张翰看着后黑板的一角，默默的下定了决心。 然后…… “张翰，休息两天，作业写完没？” 班主任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张翰身体顿时僵硬，豆大的汗珠扑簌簌的从脑门上往下滑。 “作……作业……” 张翰的身影开始石化，班里的其他同学，都对他投来了搞怪的笑容。 11、校园生活（一） ps：前几天出差了，而且太突然了，铁钉完全没有防备。 没有存稿也无法码字，结果断更三四天，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万分抱歉！ **************************************************************************************************************************** 声音非常熟悉，不仅是小学时期，就算是长大后，他也能经常听到这个声音。 李素英，他的小学数学老师，在他四年级的时候成为了这个班的班主任，是张翰整个学生生涯中最最尊敬的老师，没有之一。 张翰有些僵硬的转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讲台上那个年轻的身影。 李素英是这所学校最年轻的老师，今年才刚刚二十多岁，去年大学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桐城小学，今年才是她参加工作的第二年，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青涩之气，以杜腾这个老怪物的眼光来看，如今的李老师还属于那种没彻底长开的小姑娘……当然了，张翰他自己更是还处于成长期就是了。 李老师正低头整理教案，点到他的名字，也是随口那么一提。事实上包括李老师在内，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都知道，就算不问张翰也肯定没写完作业，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桐城三小的黑板王了。 张翰这一次其实真的是非常冤枉，他不是不写，是真的忘记了。 写作业这种事情，在他的记忆中已经非常遥远。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再没写过所谓的作业，直至重生前，算一算已经足足有二十年的时间。如今突然重生回来，他一方面还在为重生而激动，一方面又在思考未来的展和布局，脑子里根本连一秒钟都没想过关于作业的事情，也根本没有写作业的概念，毕竟上一次写作业都是二十年前的记忆了，现在一时半会儿怎么都不会适应过来。 没想到刚才才下定决心要认真对待学习过程，好好完成老师留下的作业，没想到念头才刚刚升起，就被现实打了脸，张翰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个，李老师，我的作业……” “忘拿了？丢了？被高年级抢了？被弟弟撕了？被妹妹泡水了？还是被你家小狗给叼走了？这些理由你可都用过了，要是想找借口麻烦你换一个。” 李老师嘴角带笑的说道。 她这话一出口，班里面顿时爆起一片嬉笑声，所有同学都笑嘻嘻的看着张翰，等他出丑。 张翰先是瞪了几个平时和自己关系不错，现在笑得最欢乐的家伙一眼，然后抬头看着李老师，正了正表情。 “不是，李老师，这一次我是真的忘写了，家里有些事，让我分了心。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张翰表情严肃的说道，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就算严肃表情，也只会让人觉得很有趣。但张翰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只觉得让人有一种非常坚定和沉稳的感觉，班级里的笑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所有同学都用惊讶的目光望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主动的承认自己的错误。 李老师也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张翰。 当她看到张翰严肃的表情时，整个人也是微微一怔，她仔细的看了张翰几眼，似乎要将张翰整个人都看穿一般。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好，老师这一次原谅你了，不过你要记得你说的话，以后一定要按时按点的完成作业。” “是，李老师，我一定说到做到。” 既然重生，就要有所改变，不仅是大方向上的改变，小事、细节、一些平时注意不到的方面都要一同做出改变，他不想再次浑浑噩噩的过一生，不想再像重生之前那样，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愁白了头，那他就必须从现在开始改变自己，改变家人，改变所有能改变的一切。 而写作业，看似无关紧要，但却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不完成作业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要改变自己，就要从最不起眼的习惯开始做起。 “全班同学都听见你的话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可是会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所以，老师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好了，坐下吧。” “嗯！” 张翰重重的点点头，然后重新坐下。 无视周围同学们震惊震惊再震惊的目光，他开始整理书桌。将下一节课会用到的书本拿出来，然后将无关的东西全部塞回去。 如今这个年代，学生面对老师的时候还是本能的会感到害怕，做起事来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生怕被老师看到自己错误的一面，就算偶尔犯错，也会想尽办法将错误掩盖过去，或者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就和曾经的张翰一样。 而如今张翰不仅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利用这个机会躲掉了老师的责罚，在全班同学的心目中那可就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甚至有人在想，下一次轮到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使用这种方法来躲避斥责和惩罚。 上课的时候张翰也前所未有的认真，对于李老师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肯漏过，认真程度前所未有……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无他，上课的内容实在是太简单了。不是他偷懒，也不是他刚刚立下目标就准备推翻，实在是上课的内容真的太简单了，简单到他都要睡着了。 不过既然心里面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硬将一节全部是四则运算内容的数学课撑了过去。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他恨不得跳起来高声欢呼。幸亏如今的老师还不怎么拖堂，否则他非得崩溃不可。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学习内容大部分是认识生字，同时学一些简单的课文，背诵一些古诗，倒是比数学有意思些。主要是小学学过的课文和背过的古诗他已经忘得干干净净，重新看一遍，听着老师对课本进行简单的解读，多少还能让他提起一些兴趣。 下了课，所有学生出去作早操，桐城三小的学生们做是全国第七套广播体操，学生们做得就跟帅面条似的，有气无力的毫无美感。张翰站在队列中，稍微认真一点，起码动作不至于太走形。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目光。不仅是周围的同学，就连队伍后方的李老师和主席台上的教务处主任也都看着他。 这些视线让杜腾有些毛，不知不觉就将动作重新调整成了软不啦叽的面条式。结果这么一变，他突然感觉还是这样舒服，再让他去认真做，他反倒有些不愿意了。 第三节课是音乐课，第四节课是手工课，都属于非常轻松的课程，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课程。 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当下学铃声响起的时候，教学楼内顿时一片沸腾。对于绝大部分学生来说，上课都是枯燥无味的，远不如玩耍有趣。所以一到下学的时候，原本蔫头巴脑的学生们顿时变得生龙活虎，呼啸着朝外面跑去。 老师们在这个时候往往都会看着这些吵吵闹闹的小家伙们露出无奈的苦笑，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如此，这是谁都没法改变的。 学生们在前操场上排好队，每个班都从低到高排成两列，女孩子在前，男孩子在后。班长举着本班的小木牌，全班唱着统一的儿歌，一个班接着一个班的离开校园。校门口早就有很多学生家长在等待了，一看到自家孩子出来，家长们就会迅迎上去，生怕孩子在人群中走丢。 来接张翰下学的是他的奶奶，学校距离奶奶家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但家里人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奶奶才回来接他。 和班里的其他同学挥手告别之后，张翰一路小跑来到奶奶身边。 “翰翰今天上课有没有乖乖听课？” 张翰刚过来，奶奶就牵住他的小手，柔声问道。 “当然很乖了。” 张翰大声的回答道。 他如今对装嫩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心理了。 他已经想得非常明白，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孩子，就算装嫩在别人眼中也是真的嫩，一开始有抵触心理，只是还没有调整好心态罢了。现在心态调整好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我家翰翰最乖了。” 奶奶听到张翰的回到，开心的摸了摸他的脑门。虽然奶奶并不知道他在学校的情况，但奶奶愿意相信他，他说自己很乖，奶奶就会觉得他真的非常乖。 这是长辈对晚辈无条件的信任，是最让人感到温暖的情感。 “奶奶，给我买根碳素笔吧。” 被奶奶牵着手往回走，路过路边小摊的时候，张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奶奶说道。 “碳素笔？你要碳素笔干啥？” 奶奶闻言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居然要求买文具。 “我想用碳素笔来画画。” 张翰仰头看着奶奶，脆生生的说道。 “用铅笔不可以吗？翰翰你不是有自动铅笔吗？” 奶奶摸着张翰的头，柔声问道。和爷爷不同，奶奶是个没上过学的普通妇女，碳素笔是什么她老人家还真的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玩具就是了。但画画的话，听说过用铅笔的，听说过用毛笔的，就是没听说过用碳素笔的，起码老人家没听说过。 “自动铅笔容易被擦掉啊，我想画擦不掉的画。用油笔会写坏字，钢笔又容易漏水儿，所以我想用碳素笔来画，画出来就不容易被擦掉了！” 张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12、画漫画吧！ “自动铅笔容易被擦掉啊，我想画擦不掉的画。用油笔会写坏字，钢笔又容易漏水儿，所以我想用碳素笔来画，画出来就不容易被擦掉了！” 张翰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奶奶更加迷糊了。 “为什么翰翰想要画出来的画不容易被擦掉呢？能擦掉不是更好吗？如果画的不满意还可以修改啊。” 老太太当然无法理解张翰的想法，她以为张翰只是想要画一些简单的儿童简笔画，能擦掉当然是好的，就算画错了也能修改。但张翰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简笔画，他的真正目的是漫画！ 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今年，就在十几天后，爷爷会因为工作上的需求前往岛国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他忘记了，上一世他因为学业的关系，没机会跟爷爷一起去。而且那时候他也根本没有出国玩很难得的概念，所以根本就不怎么在意爷爷出国的事，只是知道爷爷走了一段日子，就连走了几天他都没记住。 但这件事他还记得，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和同学吹嘘过，假装自己也跟着去过岛国，反正他家有不少爷爷从岛国给他带回来的画册和漫画书，算是有了吹牛逼的资本。 等他渐渐长大后，他才意识到那个年代能够去一趟岛国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其实不光是岛国，那个年代，只要能出国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不管去哪……非洲例外。 总之，爷爷因为工作的缘故，曾多次前往岛国。但张翰一次也没赶上，在他更小的时候，因为年龄的关系家里人也不敢让他跟着去。等他岁数够了，上学又成了要任务，出国什么的，虽然去不成很可惜，但为了学习，家里人就是能狠下心将他留在家里。等再往后，家里人也意识到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挺好的时候，爷爷已经退休，再也不去岛国了。 所以上一世的张翰，空有无数次的机会，但却一次都没能把握住，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最终只能是家里那一本本日文原版的漫画书来证明他曾经确实有过这个机会。而且话又说回来，上一世的他，就算真的去了岛国又能如何？无非是去玩一玩而已，幼小的记忆，甚至能不能记住自己当时就在国外还是一个问题呢。 但这一次不同了，他有着未来将近三十年的记忆，他有着成年人的思想，最重要的是，他有了自己的计划，所以这一次，他必须把握住机会，跟着爷爷去一趟岛国，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奶奶你就给我买根碳素笔吧，我真的有用！” 张翰当然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解释给奶奶听，会把奶奶吓到的，所以他干脆拿出撒娇**，抱着奶奶的手臂一个劲的摇晃。 “好好好！买买买，翰翰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从这里也能看出奶奶对他的溺爱了，老人家甚至根本不知道碳素笔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清楚这种笔要多少钱，但孙子需要，那就无条件购买。对比而言，张翰的妹妹张恬，以及更遥远的未来才会出现的两个小妹妹，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好在碳素笔这种东西也真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一支五块钱在这个年代确实是有些小贵，但也还在能接受的程度。 路边摊没有碳素笔卖，好在校门口旁边就是文具店，文具店里文具种类齐全。 其实如果真的想要画漫画，需要的东西何止是一支碳素笔那么简单？就连橡皮都有不同的类别，各自起到不同的作用。还有特殊的纸张，特殊的笔尖……总之画漫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但若要真的准备这么多的特殊工具，且不说在如今的桐城市能不能买到这些东西，就算能买到，其价格也是一般家庭无法承受的。 不是买不起，而是太贵，根本不会有人去买，所以张翰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买那些专业工具。 笔的方面，他只需要一支铅笔和一支碳素笔就足够了。反正只是用作投稿，何必弄得那么复杂？纸也有的是，爷爷在轻工局可是副局长，弄些白纸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事实上现在奶奶家就有很多16开的白纸，和信纸一般大，质量却好很多，一般市面上想买到可不容易。 铅笔橡皮还有格尺等工具，都是学生能用到的最基础的工具，也都在手边摆着。 最简单的工具有了，剩下就是动手画了。 画功方面他问题不大，上一世他从小开始学画，一直到高中毕业，足足学了十几年的绘画，水平还是有的。而且他上一世从初高中的时候开始就非常喜欢临摹漫画，然后照着画，到最后还跑开原著，自己单独画一些手绘图，可以说，只要还能记得住剧情，还原漫画对他来说就不难。只不过如果想要做到原封不动的远不还原出来，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手头就有原本能让他照着临摹。 但就算和原本不同又有什么关系？他既然想要跟着爷爷去日本投稿漫画，原创肯定是不考虑的，他必然是要将记忆中的某一部漫画搬出来的。到时候这部记忆中的经典就成了他的原创，他想怎么画都可以，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跳出来说三道四。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选择一部合适的漫画。 那么，究竟画哪一部才合适呢？ 如果论人气影响力和销量的话，贯穿8o后整个青春年代的三大民工漫无疑是最合适的。不过其中海贼王恰好是97年开始连载的，考虑到前期可能会尝试性推出一些短篇小故事来打人气，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在岛国国内有了一定人气，想要复制估计已经不大可能。 那么就火影忍者？火影忍者99年才开始连载，不过张翰能确定火影忍者确实是从97年就开始推出短篇故事的，而且整个剧情也在杂志社的编辑那里有了备案。具体时间张翰不知道，所以他也不清楚等自己去岛国的时候，还能不能抢占下这个高地。 前两者都不稳妥，最后就只剩一个死神了。 这本漫画张翰倒是比较有把握的。 死神连载于2oo2年，2ooo年的时候曾经推出过短篇故事。如今才是97年，距离死神的先行短篇还足有三年的时间，死神的作者大久保应该还在其他的短篇漫画上折腾，脑子里有没有死神的概念都不好说，就算有或许也仅仅只是一个概念而已，所以复制这本漫画还是比较稳妥的，也不用担心被别人说是抄袭。 张翰大脑飞运转，衡量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将三本漫画都画出一部分的的内容，但主打的还是死神，海贼王他基本已经不报希望，火影忍者也不好说，最终要如何选择，他还是要去岛国调查一下才能决定。 如果能够幸运的强到海贼王的的话，那就最好了。海贼王不行的话就看火影忍者，主要是他不确定火影忍者这时候到底有没有先行短篇，如果有，那就不做考虑。如果没有，那就直接投稿。 最后才是死神，死神是保底，前两者都不成的时候，就只能靠死神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了。其实一开始他也想过直接用死神算了，稳妥，而且死神本身也不错，销量也能保证，只是相比另外两者而言差了一些。而且就算是差，也是差在了后期，前期死神的剧情还是不错的，人气也能保证。反正他需要的只是第一笔起步资金，又不是真的要连载十年去做一个漫画家，所以直接用死神，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三大漫他都追过，他最喜欢的还是海贼，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能够抢下海贼。第二喜欢的是火影，能抢下火影也不错。死神是他第三喜欢的，才被放在了最后。 确定了先后顺序后，他便开始回忆剧情，最初的剧情很多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没关系，主线他还能记得住，如果能抢下先手的话，小剧情怎么改都无关紧要。抢不下先手，就算能原封不动一丝不差的照搬也毫无意义。 …… 跟着奶奶回到家，奶奶去炒菜，张翰则打开电视机，开始看电视。 他看的是桐城二台，这时候的桐城二台每天中午都会播动画片，是大部分8o后都耳熟能详的动画。 国产的有《大闹天宫》、《小蝌蚪找妈妈》、《阿凡提与四十大盗》、《阿凡提的故事》、《舒克与贝塔》、《黑猫警长》、《邋遢大王》等，国外的则有《北斗神拳》、《圣斗士星矢》、《七龙珠》、《铁臂阿童木》、《三眼神童》、《神龙斗士》等，满满的都是情怀啊！ 这段时间电视上正播送《圣斗士星矢》，一打开电视，扬声器里传出的“塞依塞呀——”，实在是太让人怀念了。张翰甚至还能记得上一世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一般都是以“天马流星拳”和“庐山升龙霸”开场，然后就是一通王八拳，打得不亦乐乎。 虽然很傻，但也很开心，这才是真正的童趣，是只有小孩子才能感受到的乐趣。 看着电视，鼻子里闻着炒菜的香气，房门突然被打开，爷爷回来了。张翰一看到爷爷，眼珠子就转了起来，他开始默默的思索，到底改怎么说，才能让爷爷同意带着自己一起去岛国。只要爷爷同意，父母的意见反倒不重要了。 13、老爷子的震惊 事实上前一世张翰屡次错失前往岛国机会的原因，主要还在老爷子。 担心他年纪太小、担心他学习落下、担心他这这那那的，其实都是老爷子。父母那边倒是无所谓，反正跟着老爷子一起去，他们是放心的。 但老爷子实在是太在乎这个孙子了，所以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原本老爷子是准备错过今年，之后如果还有机会就带着张翰去的，只可惜错过了今年，以后居然再也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结果让张翰错失了一辈子惟一一次出国的机会。 这些是张翰后来才知道的，要说他有没有意见，那肯定是有的。但老爷子也是为了他着想，他还不能心存埋怨，只能叹息自己时运不济，如果能早生两年，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如今他重活一世，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会放弃。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翰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爷爷的工作，爷爷也没有丝毫戒心的就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以及接下来可能去岛国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岛国？爷爷，岛国远吗？坐火车要多久才能去啊。” 张翰故作天真的问道。 “哈哈哈哈……” 听到孙子的童真之语，老爷子开怀大笑起来。 “岛国坐火车可去不了，要去岛国，得坐轮船或者坐飞机才行。” “轮船？飞机？” 张翰瞪大眼睛。 “爷爷您坐过轮船和飞机吗？好不好玩？” “当然好玩了，怎么，你也想坐一坐啊？” 老爷子好酒，喝了点酒，说话就随意了很多，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孙子。 “当然啦！大轮船大飞机，我还见都没见过呢！爷爷，爷爷，能带我一起去岛国吗？我也想坐一坐大轮船和大飞机！” 张翰心说正肉来了，连忙降话题转移了过去。 “你？” 老爷子闻言一愣，看了张翰几眼，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你还太小了，带你去我不放心，而且你现在正是以学业为主的时候，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有的是机会。” 这样的对话上一世也出现过，当年爷爷拒绝了他之后，他很失望，但也仅仅只是失望而已。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年代初一次国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很快就将这件事淡忘了。 但这一次，他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 “爷爷你乱说，我一点都不小了，我已经九岁，是一个大孩子了！而且老师和我们说过，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每天死读书读死书是要不得的。老师还鼓励我们有机会就多多外出，多开开眼界呢。那开眼界的话，跟爷爷去岛国不是更能开眼界吗？而且爷爷您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我的学习没问题的，期末考试肯定能考双百。您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去了岛国我会自己照顾自己，肯定不会乱跑的，我保证！” 张翰的小嘴就好像机关枪，叭叭叭说个不停，硬是把老爷子给说愣了，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孙子，虽然已经知道小孙子和一般的小孩不一样，要更加成熟。但这么一大套说辞从这张小嘴里飞出来，老爷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而且爷爷，我想跟您去岛国也有其他的原因。您还记得您给我带回来的那些漫画书吗？那些书里面都是岛国的语言，您以前不是说让我用这些书简单的学习岛国语言，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正需要和真人说话练习一下口语啊。不信您听……” 接下来，张翰用岛国语进行了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 这方面他是有根底的，他家老爷子之所以能被派往岛国出差，就因为老爷子在上大学的时候自学了岛国语，说起来比较流利。而从小被老爷子当宝贝根子看待的张翰，自然也学会了简单的对话，当然这是后话了，上一世他在九岁的时候可还没开始学习呢。 等他再长大一些的时候，网络普及，岛国小电影和动漫都成了张翰最常看的东西，本来就有根底的他，又经历了几年的电影动漫的熏陶，硬是将一口岛国语修炼到了完全能够进行对话的程度，除了音不太标准，而且对岛国的一些方言俚语不是很清楚以外，如果只是标准对话，他甚至完全不必土生土长的岛国人差。 有着这样的能耐，如今他再对着老爷子开口，着实是把老爷子吓到了。 酒也不喝了，饭也不吃了，傻傻的望着张翰，张翰这边都说完好大一会儿了，老爷子才如梦初醒。然后猛地把小孙子抱在怀里，大手在张翰的头顶揉了又揉。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孙子，好，好好好，就冲你这一口岛国语，行了，这次爷爷做主，带你一起去岛国！” 老爷子望孙成龙都快成心病了，如今看着小孙子展现出越来越多的优秀点，顿时开心得不得了。直接就同意了张翰想要跟着一起去岛国的请求，甚至压根就没提张翰父母那边是否会同意的问题。老爷子才是这个大家族的一把手，他拍板做主的事情，下面三个儿女是没资格指手画脚的。 张翰被蹂躏得够呛，心说早知道这样就可以的话，自己直接说一段岛国语不就行了？还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假。好在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无条件信任张翰，所以压根就没有产生过怀疑。 奶奶一只没说话，只是在一旁笑着，看到孙子这么优秀，她老人家当然开心了。 吃过了午饭，奶奶去刷碗洗锅，张翰则抱着一沓白纸，来到了爷爷的身旁。 他去岛国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说起来也足够惊世骇俗，毕竟他如今这个岁数实在是太不方便了，真的是做什么都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惊讶。所以为了让爷爷有个心理准备，同时也为了让爷爷能够更好的安排行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提前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看到张翰的举动自然又是各种好奇，不过老爷子什么也不说，只是饶有兴趣的望着小孙子，等张翰主动开口。 张翰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趴在老爷子身边，拿起铅笔和橡皮，唰唰唰的画了起来。 他先是画了一个鸡蛋，并且在鸡蛋上画出了横竖两条弧线，然后是五官、头、耳朵、脖子、身体……最后加上简单的衣服鞋子，再在身上增加一些小的装饰品，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一个活灵活现的少年就出现在白纸之上。 从张翰开始动笔没多久，老爷子的眼珠子就转不开了，等张翰画完，老爷子的眼神都直了。 是他帮张翰从岛国带回来不少漫画让张翰有了吹牛逼资本的，也是他想要让张翰利用这些漫画来简单学习岛国语的。而且每一次往回来带漫画，他老人家当然要提前把把关了，毕竟张翰还小，一些适合青少年的热血满还能看一看，但只要有任何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不适合看的镜头，他都会毫不留情的pass掉。 所以和这个年代的绝大部分人相比，老爷子无疑更加熟悉岛国的漫画，也知道岛国漫画的风格。现在小孙子笔下这个人物，他虽然不认识，但他很清楚，只看这种绘画起来的流畅程度，以及画出来的效果，小孙子的这幅画，已经完全不比岛国的那些漫画差了啊。 “翰翰，你这是……” “爷爷，这就是我想去岛国的另一个目的。” 张翰决定实话实说。 “我喜欢看漫画，我也喜欢照着画里面的人物，所以爷爷，我想画我自己的漫画！” 张翰说着，将手中的画纸举起来，端在老爷子的面前，让老爷子看个清楚。上面的每一笔笔画，每一个细节，还有人物的表情和一些细微的装饰。 “这就是我的漫画的主角，我叫他漩涡鸣人！” …… 张翰秉承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原则，中午短短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给爷爷和奶奶带来了太多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老爷子在得知了他的想法之后，没有明确的表示同意还是不同意，而是询问了张翰一些关于漫画的更多的想法。 包括主人公的背景，年龄，能力。漫画的大致剧情，局面的正派和反派，能力体系，主角有没有朋友，朋友又是什么设定等等等等，老爷子对漫画的熟悉只是过了普通人而已，所以肯定不如专业编辑那么面面俱到，但即便如此，这些问题也绝不是一个普通小孩子，或者只是心血来潮的人能够答上来的。 但张翰对答如流，而且几乎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这让老爷子激动的同时，也不由得微微感叹。 “我还真是有了一个不得了的子孙啊。” 最终老爷子同意了张翰的要求，不过他要张翰必须在前往岛国之前拿出更加完整的作品来，最起码要有一到两话的内容才行。 距离前往岛国已经不足十天，要在十天的时间里画出两话的内容，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须知即便是岛国的作者，想要一周完成一话的内容都需要有助手的协助才行，主要是修修改改就需要不少工作，而且还要创作剧情。 好在这些东西对于张翰来说都不是问题，而且他也不需要画的多么完善，只要大体样子出来，能让人看懂就够了。他相信当自己的作品摆在编辑面前的时候，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到时候签下了合同，他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助手，也会得到稿酬，之后再开始创作的话，一切就方便太多太多了。 14、岛国之行 黄昏的时候张建军过来接张翰回家，老爷子顺便将准备带张翰去岛国的事情说了一下。≥ 张建军倒是无可无不可，他一直都觉得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挺好，是老爷子一直担心这担心那的，他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老爷子主动改口了，他高兴还来不及，更不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至于说张翰想要画漫画这件事，老爷子没有说出来。这是张翰要求的，老爷子也觉得保密挺好。如果这条路真能走通，未尝不是小孙子未来的一条出路，但到底能不能成现在还不好说，所以暂时对所有人保密是爷孙两人的共识。 张建军根本就没有多问，更没有多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是张翰一手促成的，他只以为是老爷子改变了主意，心中还欢喜不已，压根没往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身上寻找原因。 接下来的日子，张翰就开始了紧张的漫画创作。 白天的时候他要去学校上学，因为想要有所改变，所以他学习起来非常认真，一改往日的调皮捣蛋，让老师们对他印象大好。尤其是作业还能每日按时按点的完成，老师们都说这还是这是开窍了，懂得学习了。 在家里，他也还是乖宝宝的角色，有空就帮帮正在创业的老妈和老舅，完成作业之后，会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开始画漫画，因为心中早有腹稿，所以画起来很快，甚至不怎么需要修改，一天完成三五页的内容完全没有问题。 就这样，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早在十天前老爷子就着手帮张翰办出国的手续，像他这么小的孩子，办出国手续当然是非常简单的。只要是监护人同意，并且在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办理一些证明，加上老爷子本就是公事出国，一切都水到渠成，等到出国临近的这一天，手续早已经办下多日。 然后，在家人们的目光注视之下，爷孙两人登上了前往都的火车。 这年月桐城还没有建立自己的飞机场，国际航班更是无从谈起，想要前往国外，最好的选择还是都机场，一些沿海大城市的机场也可以，不过都距离桐城是最近的，坐火车也只需要六个小时而已。 他们是上午8点多坐的火车，等到了都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找个地方随便吃了口饭，然后稍微休息了一下，爷孙两人坐机场巴士来到了都机场，很快便坐上了前往东京的飞机，又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飞行后，最终于都时间19点，东京时间2o点，在东京羽田机场缓缓落地。 这一趟行程虽然风风火火的，但毕竟是第一次出国且第一次坐飞机，张翰还是感到非常的兴奋，坐在飞机上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之前还很担心的晕机状况，可谓是全程无忧。而且在来时的路上，爷孙两人也没闲着，基本上是一路探讨漫画的剧情。 对于张翰关于漫画剧情的安排，老爷子还是大体上满意的，提了一些小小的意见，也无伤大雅。最起码于漫画的整体剧情而言，并不是会进行太大的改变。其实这也是张翰苦心思索后的结局，在草创之初他也曾想过是不是修改一下剧情，毕竟这部漫画如果真的落入自己手里的话，那就是自己的东西了，自己的东西，修改得更加合适自己的心意岂不是更好？ 但很快他就将这种想法推翻了。 原著能够大卖，并且撑起了《少年周刊jupm》的一杆大旗，剧情方面作者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杂志社的编辑们也一定会提出自己的看法，如此多的智慧集中到一起，同时兼顾了后续剧情的展，大的走向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也不应该有问题。他冒然修改，只会破坏这部漫画，虽然他并不会在未来真的走上漫画家这条路，但既然是出自于自己手中的作品，未来或许还有用，那自然是得好好的弄出来的。 所以思前想后，他还是保留了原作的剧情，只对一些细枝末节进行了修改。和爷爷讨论之后，修改的也尽是这些地方，实在是无伤大雅。 …… 老爷子再一次感慨了，这个小孙子在他看来，确实是异于常人。 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哪里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别的且不说，但就说这部漫画的剧情，就绝不是一般人能鼓捣出来的。里面的世界观，基础设定，能力体系，还有那些忍术，恐怕就是这个忍者的国度都很难有人能编出来，但自己这个小孙子就编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编的，更不知道是怎么完善的，总之就是弄出来了，条理清晰缜密，自己这个活了一辈子的人都挑不出大毛病来。 “你以后啊，一定会非常的有出息。” 老爷子摸着张翰的头顶，轻笑着说道。 张翰则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直接接受了老爷子的夸赞，脸上甚至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爷孙两人下了飞机，跟着人群走入机场大厅，远远的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专人。老爷子工作上的事情张翰是完全不了解的，也不知道老爷子这个轻工局的副局长来岛国出差所为何事，反正和他没关系，他也不关心。 跟着来接他们的人上了车，一行人朝酒店走去。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张翰趴在车窗上观看着外面的景象。 此时的岛国，比华夏确实是更加达，而且达的多，道路两侧满满的都是摩天大厦，高楼林立，一派繁华。不过这种状况在未来的华夏将会很快出现，并且在短短几年内就成为很多地级城市的缩影。至于说那些大城市，那就更加不必说了，比起如今的岛国城市，只会更加的繁华。 所以这些景色他看在眼力，对于他这个重生者而言，反倒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了，有的也只是对两国展差距的感慨，而没有任何一个这个年代出国的人心中的那种震惊之情。 不过不震惊归不震惊，他脸上还是做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绝对复合他的岁数和他的身份该有的样子。 随行的人看着张翰故意做出来的“惊讶”，不由得莞尔一笑，一群大老爷们中多出这个一个小家伙，气氛活跃了很多，旅途也不那么枯燥无味。 来到酒店，一行人先分配了各自的房间。来岛国出差，当然不可能只有张翰和他爷爷两个人。事实上这一次来岛国，同行的人多达3o多个。有市里面相关的领导，有各厂的厂长，还有一些部门的干部，类似张翰爷爷这样的。张翰看了看这些人，心说应该是和技术引进有关吧，那些市里面有实力的厂子的厂长都跟着来了，不是引进技术还能是什么？ 除了这些真正做事的，还有一些亲属也跟着过来。这年月出一次国毕竟不容易，能有这么一个机会，手中有些权力的人还不得带着自己的亲人也出来开开眼界啊。张翰其实就属于亲属的范畴之中，老爷子就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把他带出来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娃娃，但如果不动用权力不走走关系，又有谁会让他一起随团出国呢？ 分配好房间，随意的洗漱了一下，一行人又聚集于酒店的餐厅中，美美的吃了一顿。 反正他们有专门的人负责接待，这些事情都是早就搞定的，根本不用他们自己费心。 吃过晚饭，接待的人还提议大家进行下一项活动，具体是什么，是男人就应该都心知肚明。不过这一次出国的人，大部分是中老年的干部，年轻人实在是没有几个，也做不了主，所以饭后活动就不了了之了。而且经过了一天的旅途，大家也真的是累了，大家都迫切的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吃过了早餐之后，爷爷他们就要开始工作了。出国当然是有目的的，没有目的怎么可能来到这里？就算是装样子，也得装下去才行。老爷子在嘱咐了张翰不要乱跑，有什么需求就打酒店内部电话，不要随便外出之后，就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等到下午的时候才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和前一天的内容一模一样，张翰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也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乖乖的在酒店里待了整整五天，如果不是岛国本地电视台里动漫节目非常多，而且他的日语水平也能看得懂那些综艺节目的话，张翰恐怕早都在酒店憋不住了。 来到岛国之后的第六天，爷爷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事实上除了少数几人外，绝大部分人的工作也都结束了。而此时距离回国还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也是留给他们在岛国游玩的。 现在，爷孙两人终于可以去完成下一步的计划了。 这几天张翰也通过酒店的服务人员，弄来了很多岛国的漫画书和杂志，最主要的还是《少年周刊jump》，他将《少年周刊jump》自年初至今型的所有杂志都买了过来，一本接着一本的看，看得不算仔细，主要是度快。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将所有弄到手的杂志全都大体翻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火影先行短篇的存在，他终于长长的送了口气。 连先行短篇都没有刊载，说明火影目前还只存在于想法之上，或者才刚刚由编辑告诉原作者，最多原作者可能才刚刚动笔，他顺利抢下这部漫画著作权的可能性过了九成！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在肚子里，等老爷子工作完成后，爷孙二人相伴着离开酒店，朝少年周刊的行商，集英社的地址走去。 15、投稿 集英社是岛国最大的综合出版社之一，是漫画界的王牌老大，出版多种面向青少年的漫画杂志。≧其中最有名的《少年周刊》，不仅在日本国内拥有众多读者，在海外也很受欢迎，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世界上许多国家出版行。 张翰爷孙两人的目的就是集英社。 集英社位于东京千代田区，距离他们居住的酒店有些距离，两人的岛国语还算过关，一路连问带猜的，加上手语的比划，还真被他们找到的地方。 集英社的本部大楼，是一栋名为新神保町的，外表四四方方的大楼。 虽然楼层不怎么高，但却给人一种厚重坚实的感觉。 门口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西装革履的社员，有脚步匆匆的画师，还有一些已经成名的漫画家。张翰一眼望去，甚至能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后世一些比较知名的漫画的作者，如今看上去还非常的年轻。至于对方叫什么，张翰实在是记不住了。就好像普通观众看电影不会去看编剧是谁一样，他看漫画大抵上也不怎么注意作者的名字，除了极少数自己真的非常喜欢的漫画以外，大多数漫画他只能记住漫画的名字，至于说作者是谁……那就很抱歉了。 在街道对面观望了片刻，张翰爷孙二人朝集英社的大门走去。 相比如今的日本普通人，张翰二人的穿着实在是有些土气，就好像从乡下来的一般，所以他们不动还好，这一动，顿时吸引了许许多多的目光。就连集英社大门口站着的那些人，也都用好奇加诧异的目光望着他们。 好在岛国人的素质还可以，虽然诧异，但却并没有指指点点或者低声议论。也可能是生活节奏太快了吧，不相干的事情真的很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所以周围的人最多也就是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继续各忙各的，该交谈的交谈，该疾走的继续疾走。 张翰二人走到集英社的大门前，迈步进入其中，楼内的人反而相对较少，只有几个人坐在大厅的沙上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前台的迎宾小姐快步走上来，用岛国语低声问好。 这个迎宾小姐的职业素养就比较高了，其他人看到这对爷孙的时候，或多或少都要露出好奇之色，唯独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一直保持着恭谦的笑容，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老爷子用还算流利的岛国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当得知两人居然是来投稿的，而且投稿人主要还是张翰这个小萝卜头的时候，迎宾小姐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她就将这种表情收了回去，一遍鞠躬让两人在旁边等候，一边快步走到迎宾台后，拨打了一个内部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年轻人快步走了出来。 “是谁？谁要投稿漫画？” 年轻人一出来就大声的说道，将大厅内寥寥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其中有一个中年人，在看到年轻人咋咋呼呼的那股劲的时候，稍微皱了皱眉头。 这一切张翰看得很清楚，他还看到那个年轻人在注意到中年人目光时那种略带惊慌的神色。 迎宾台后的迎宾小姐这时也快步的走了过去，对着年轻人轻声说了两句话，并且用目光看向张翰爷孙这边。 当年轻人看见张翰的时候，同样露出了惊讶之色，而且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收起来的意思，而是一边惊讶的看着张翰，一边半信半疑的走到二人面前。 “您好，请问是您要投稿漫画吗？” 虽然很惊讶，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鞠了鞠躬，轻声说道。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低，绝对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也许是被中年人刚才的目光给吓到了吧。这让张翰更加好奇中年人的身份，莫非是集英社的主编？但如果是主编的话，商量东西应该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吧，最不济也得有个会客室，怎么会在大厅这里？ 张翰心头有些疑惑，但却也没有太过在意，而是悄悄的将中年人的长相记在心里之后，这才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年轻人。 此时老爷子已经和年轻人进行了简单的交流，在确认了张翰确实是想要过来投稿漫画之后，年轻人面带笑容的微微侧过身。 “请这边来，咱们到里面详谈。” 集英社家大业大，旗下的漫画作者数不胜数，知名的作者也有一大批。张翰和爷爷随着这个年轻人往里走，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尤其有一张脸，张翰一看到就不由得微微一愣。这时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梳着中分头，穿着一身浆洗的已经有些白的旧衣服，正一脸垂头丧气的从一间办公室内走出来。 在门口的时候还对着里面鞠了一躬，这才失魂落魄的从一行三人的身旁走过。 “那个人叫岸本齐史，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年轻漫画家，只可惜……他似乎选错了方向啊。” 前面带路的年轻人注意到了张翰的目光，随即解释道。 张翰当然知道那人叫岸本齐史，事实上他不仅知道对方叫什么，他甚至还准备抄袭对方的作品呢。当然了，只要他早一步将作品公布出来，那就不叫抄袭而叫做原创了。 不过现在看到那个年轻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张翰突然想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合不合适呢？自己有着未来2o多年的记忆，知道无数赚钱的门道，如果有心赚钱的话，就算无法真的成为国家富，甚至连城市富都做不到，但也肯定能够成为一个有钱人，成为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土豪。 有没有这部漫画的存在，对自己未来的影响其实都不算太大。但对于那个年轻人而言，这部漫画将是其名扬天下的作品，也将是其逆袭崛起的保证，如果自己抢走了这部作品，那这个年轻人的未来，还会如上一世一般耀眼吗？ 难道自己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毁掉一个年轻人的未来吗？ 张翰的心理纠结了起来。 但紧接着，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想到了自己上一辈子所经历的那些挫折和磨难，虽然可能在很多人眼中，这种所谓的挫折和磨难实际上根本算不了什么，无非只是没钱花而已。但对于一个最最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没钱花，就是最大的挫折与磨难。 一想到此，刚刚有些动摇的内心，顿时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我穷过，穷怕了，所以这一次绝对不要再受穷！” 张翰强行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年轻的作者，而是跟着前方那个年轻人的背影，继续向前走去。 …… 集英社内部是非常大的，有员工数百名，而且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同一个楼层内，所以吵吵闹闹的，比菜市场也好不了多少。 虽然都是岛国语，而且语相当之快，但张翰还是能听懂一部分的内容。 这其中有作者对于稿费不满的抱怨，也有编辑和作者关于剧情的争吵，还有同时之间的交流，叽叽喳喳的，让人听着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种状况，在进入会客室内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会客室是一个不大的小房间，装修非常的简单，除了一张茶几和一组沙以外，就只剩角落里的一个饮水机和贴墙摆放的一个铁皮柜，可谓是一目了然。 而这样的房间有很多，一般就是用来给编辑和作者沟通的。房间的隔音措施做的不错，门一关，外面的声音就不大听得清了。 为张翰和老爷子到了杯水之后，年轻人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然后年轻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并且简单的说了一下投稿集英社必须要知道的规则。 先年轻人名叫上野悠人，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岛国名字，他本人则是集英社漫画部门的编辑，专门负责审核新投稿漫画。至于说投稿须知，其实根本没什么，无非就是要求原创，以避免版权纠纷。至于说漫画类型和内容，倒是没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不涉及那些违禁内容和********就行。还有就是一些关于未成年作者的条款，也专门介绍了一下。 事实上这些东西听不听的都两可，张翰要投稿的作品，可是后世集英社漫画部门的顶梁柱之一啊。后世能够顺利刊载出版，这一世没有理由做不到。不过老爷子倒是听得很认真，毕竟关系到他的小孙子，听不明白的地方还问了很多遍，上野悠人也不厌其烦的解释，直到一个多小时后，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初步交流，妾双方都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就该拿出正货——也就是张翰要投稿的作品了。 其实张翰随身背着的书包里，是有三份原稿的，也就是后世的三大漫，他已经全部都画出来了一部分。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能够直接投稿《海贼》，那才是真正的神作。 只可惜前几天翻看杂志的过程中他已经现了海贼的身影，并且经过对酒店服务员的询问后得知，海贼已经马上就要开始连载，而且之前也已经有过先行短篇了，所以他不得不放弃了海贼，转而将目光放在火影之上。 火影还没有任何消息流出，正合适他出手。 如今上野悠人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他也不拖沓，直接将书包里的第二份手稿抽出来，递给了上野悠人。 上野悠人接过去，低头一看，眉头就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 16、上野悠人的审核 上野悠人看着自己手中的手稿，是一摞普通的白纸，虽然质量还算可以，但和漫画的专业用纸相比还是差了很多。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人来自华夏，而且主画人还是一个九岁大的孩子，他也就释然了。 毕竟这年月的华夏，给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还是非常的贫穷。而且据上野悠人所知，近些年华夏的漫画产业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和动漫产业高度达的岛国自然没有可比性。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部漫画的作者是一个今年才九岁大的小孩子呀！你能指望一个九岁大的孩子用专业纸张去画漫画吗？ 事实上就算是很多岛国漫画家，进行漫画创作的时候，甚至还在用普通的白纸，也只有那些最顶级的漫画家才舍得用最顶尖的漫画专用纸张来作画，这种事情，他作为集英社漫画部门的审核编辑，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所以原稿材质的问题，在他脑海中只是稍微闪了一下就消失不见。纸张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就算是用厕纸画出来的漫画也无所谓，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漫画的实质内容啊。 下一刻，开始专注于手中的漫画原稿。 封面是一个大大的logo，应该是这部漫画的名字吧，叫……“naruto”？？？ “鸣人？” 上野悠人一脸疑惑的表情，这是这部漫画的名字？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人名吧。 他心理带着更深的疑惑，开始往下开。 翻开第二页，入目之处一片空白，只在纸张的中心位置，用非常简练的笔画画出了一个小孩子的形象。短刺猬头，脸上有猫须一样的纹路，额头上还带着一个像是护额的东西，上面有着奇怪的纹路。身上穿着看上去非常柔软的衣服，脚上等着一双露趾的凉鞋。 只是看装扮的话，并不算出奇。人设也不够美型，只能算是中等水平。但画工相当不错，用最简单的笔画就能将一个人描绘得栩栩如生，画面上那个小男孩的表情还有笑容，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其顽皮胡闹的性子，这一点实在是非常了不起。 上野悠人不由得多看了坐在对面的小家伙一眼，虽然还有很多的不足，但他心中已经认可了这个九岁小男孩的实力。 在人设图旁边还有一些简单的文字说明，让他清楚的知道，画面上的这个小男孩叫做鸣人。 “漩涡鸣人……鸣人……naruto？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和封面上的名字一样……莫非是直接用主角名字命名的漫画？这也太随便了吧。” 上野悠人心里的疑惑感简直爆棚，他本能的觉得这种解释可能并不正确，所以他还得继续看下去。 翻开第二页，还是一个小男孩，只不过和第一页的漩涡鸣人不同，这个小男孩看上去就酷帅了很多，当然即便是这个酷帅的小家伙，也同样是用最简单的笔画画出来的，名字叫做宇智波佐助。 再往下，第三页第四页第五页……直到第十页，全部都是人设图，每一张的人物都不一样，名字页各不相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心态各异，画工的强悍再一次展现了出来，所有人设毫无例外的都是用最简单的笔画画出来的，但每一个人物形象给人的感觉都非常的精致。 “难得一遇的天才少年！就算剧情不行，只是这份画工，他的未来就会不可限量啊！” 上野悠人心理默默的感叹着，虽然单从画工上讲，他也还是能挑出不少的毛病。但别忘了，对方只是一个九岁大的小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非常非常了不起了，别的不说，就他见过的漫画家，还没有哪个能在这个年龄就有如此画工的，只这一点，他就已经不由得对张翰敬佩不已。 他心里对于后面的剧情也升起了一丝期待，在他想来，能够在如此幼龄就具备如此画工的少年，心智显然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早熟很多，或许他所描绘的剧情，也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现了两点特殊的地方，而且就在人设图上。 第一个特殊点，就是所有人的鞋都一样，都是那种非常特殊的露趾凉鞋，他并不确定对面的少年为什么要特地将所有人的鞋都设定成一模一样，画普通的鞋不好吗？比这种露趾凉鞋应该简单不少吧，毕竟这样的露趾凉鞋还要绘制脚趾，难度肯定是要上升的。 而第二点，他现，目前他看过的十个人设图，毫无例外的，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类似第一张那个小男孩所佩戴的护额一样的东西，而且上面的图案也都一模一样，是一个螺旋状的图案。那这个图案和这个小摆件又是什么意思呢？他们来自同一个组织？学校？或者国家？ 想得越多，他的好奇心就越旺盛，然后忍不住翻开了第十一页。 这一页，终于不在是人设图，而是一张非常正轨的漫画分镜图。最上面的一张图，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岩壁，岩石的纹路和质感表现得还算不错，而且还隐约体现出了几个巨大的人面岩刻，模糊中，确偏偏还有一丝清晰感，让人一眼就能看得见，不会和岩壁的其他部分混为一体。 “主次分明，线条感非常好，细节的刻画也相当不错……” 当然不错了，岩壁上方的建筑物，还有岩壁周围的树木和建筑，与岩壁共同组成了一副简单的画面，线条很多，但确不会让人觉得混乱，条理清晰，对于这样一个年龄的小孩子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难得那么简单了。 而在注意到画面的时候，上野悠人也当然注意到了两侧的文字。 “木叶隐村……” 没听说过的名字，是架空类的设定吗？完全幻想出来的世界啊，倒是有很多可以挥想象的点。 “从这一刻起，将有一位少年开始其崭新的忍者生活……” 中规中矩，没有故意放烟雾弹，也没有太过于开门见山，还可以……等等！ 上野悠人的视线，猛地被两个字给吸引住。 “忍者？” 上野悠人的额头上猛地留下来几滴冷汗，太意外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他之前已经快的想过了无数种可能，结合他所知道的部分华夏的文化，尽可能的猜测这部漫画的题材，并且用非常短的时间分析了以华夏文明为背景创作出来的漫画，到底在岛国漫画市场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就结果而言，他还是比较乐观的。毕竟华夏文明非常悠久，内容非常丰富，可开的内容实在是太多太多。而岛国的漫画又以种类繁多而著称，只要不是特别******反社会的题材，基本上是不会被主流人群排斥的。 而且华夏对于普通的到国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太神秘了，来自华夏的作者，其作品同样具备了神秘感，只要操作得好，反倒能在这无数岛国漫画家之中树立起“特别”的标签，或许能有出人意料的展也说不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主动出来迎接爷孙二人。否则按照正常的套路，这些原稿是应该留下来，然后等他有时间才一一审核的，新人作者投稿作品，直接能被审核编辑专门迎接的情况，多少年都不会生一次。 然而当剧情真正打开的这一刻，上野悠人才现，自己之前做的所有猜测都被无情的推翻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来自华夏的客人，带来的居然会是描述岛国本土职业的漫画作品。 两个外国人来描述他们本国特有的职业？上野悠人想象都觉得有些好笑。 忍者可是岛国自古以来就存在的特殊职业，本质上就是刺客、杀手和间谍的集合体，在岛国历史上扮演过重要的角色，是组成岛国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漫画界的情况而言，忍者类型的漫画，当然也是漫画的一个类别，只不过忍者类型的漫画相对小众，作品也少，市场反应反倒不是太好。不是忍者题材不好，恰恰相反，忍者的题材是非常好的题材，几乎每个岛国的公民都能知道一些忍者的历史。 可正因为普及度太高了，漫画家在创作的时候反倒不好创作。桎梏的地方太多，空有想象力，有时候却往往无法挥出来。曾经也有不少知名的漫画家想要描绘关于忍者的漫画，但最终都只能是惨淡收场，叫好而不叫座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多。 所以到目前为止，虽然忍者类型的漫画不少，但和其他类型漫画的数量相比，还是相差太远。本来应该是主流的漫画类型，却早已经沦落成了旁支末流，很少有人会涉及。 而如今，却有两个外国人带来了一部描绘忍者的漫画，这让上野悠人有一种隐约的愤怒感。 外国人懂什么？他知道忍者的历史吗？他知道忍者的本职吗？他甚至可能连忍者这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哦，看这几个字倒是写对了……但那又如何？一个外国小孩想要来描述岛国自己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职业，这不是开玩笑吗？ 上野悠人下意识的就想将手中的画稿合上，之前对张翰的一些好感基本上已经在这一刻流失了个干干净净，他甚至想将手上的画稿重重拍在对方的脸上。 可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忍住了这种行为，抬头看了看对面爷孙二人期待的目光，他咬咬牙，还是继续往下看去。虽然心里有很多的不满，他还是决定先看完再说。看完了再拒绝，找到理由也更加容易不是么？ 抱着这样鸡蛋里挑骨头的想法，他继续往下看去。 17、激动的上野＆主编出面 上野悠人开始对张翰的漫画进行审核，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翰和老爷子就坐在上野悠人的对面，看着对方表情不断的变化。 从好奇到迷茫，从迷茫到欣赏，从欣赏到鄙夷，从鄙夷到震惊，从震惊到狂喜……这一系列的变化，比看一场无声电影还要精彩。 老爷子的心脏也跟着上野悠人的表情而改变跳动度，真是难为老人家了，这么大岁数还要跟着享受这种刺激。但谁让张翰是他的亲孙子也是唯一的孙子呢？他这个做爷爷的不操心，还能指望别人啊。 张翰的表现倒是很平静，起码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强烈情绪波动，毕竟是三十多岁人的内心，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但若说他内心没有丝毫忐忑，那纯粹是骗人。 虽说火影上一世乃是少年周刊的门面之一，并且一度在三大漫中占据鳌头。 如果没有他的掺和，火影一定还会出现，作者必然还会是岸本，这部作品也还会如同上一世那般辉煌。但这一切的基础，无非两个原因，其一岸本本就在少年周刊的活动中获过奖，其二这创意本就来自于社内的编辑。 但如今主角却换了人，张翰没与编辑进行过任何沟通，集英社内部对他也没有任何备案，他就这么带着已经成型的作品直接出现在这里。失去了两个至关重要的因素，编辑还会不会看上他这部作品，这部作品是否还会和前世一样辉煌，谁都无法预言。 尤其是当对面的上野悠人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爽之色的时候，张翰的心其实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到不是不能接受失败，而且在这里失败并不代表真正的失败，岛国的漫画出版社也不仅仅只有集英社一家，在这里不受重视，到其他地方未必也会如此。 但正如前文所说，集英社乃是业界的大哥大，少年周刊也是漫画界的龙头老大，掌握的资源最多，占据的市场最广，能在这里刊载自己的漫画，获得大成功的可能性更高。反之，则有可能因为资源的不足，或者宣传的不到位，而导致一部堪称经典的作品，最终沦落到仓库的最角落，这并非没有可能，而是真实生过的事情。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张翰真的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在少年周刊刊载。 不过好在，命运似乎并不打算和他开玩笑。 快翻看画稿的上野悠人，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眼睛盯着画稿一动不动，脸上也渐渐的露出了感兴趣和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后面内容的神色。 见到他这幅样子，张翰的心终于掉到了肚子里。虽然脸上一直未曾变化，但内心之激荡，换做一个有心脏病的人，恐怕当场就能见了上帝。幸好他还年轻，他也没有心脏病，所以纵然心脏跃动如鼓，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 啪！ 不知不觉间，画稿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上野悠人将画稿安安稳稳的放在茶几上，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张翰和老爷子都看着上野悠人，谁都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评价。 编辑的权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尤其是审核编辑，只有他初步认可的作品，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运作。反之，如果在他这里就被刷下的话，就算是再怎么优秀的作品，能够被更高层的人看到的机会也是几近于无。 所以爷孙二人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待上野悠人的决定，并且相信他的能力和素养。 良久之后，上野悠人终于缓缓开口。 “老实说，刚看到漫画正文的时候，我是非常不高兴的……” 上野悠人一句话，就让对面两人再次紧张起来。 “忍者是我国自古以来就有的职业，就算是本国民众都不敢说真正的了解忍者这个职业。而你们两人是外国人，我并非歧视外国人，我只是觉得，连我们自己的国民都不能完全了解的本国文化，你们作为外国人又怎么可能了解？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创作出来漫画，那不能叫做漫画，而是对我国文化的一种蔑视和玷污！ 所以，当时我真的非常生气，我甚至想，就这样将这份画稿毙掉好了，这种东西根本没有资格被印到我们社的杂志上……” 上野悠人悠悠的说道，老爷子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上野悠人觉得张翰的漫画玷污了岛国的文化，但他的话何尝不是对张翰的玷污，老爷子虽然也希望自家的孙子能够成为一个漫画家，但如果是被人这样侮辱，以他老人家的脾气，那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好在老爷子沉下了气，等上野悠人说完了全部的话。 “但是，我很快就现我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差一点，我就要与这样一部优秀的作品失之交臂！ 我没想到对忍者并不了解的你们，居然能够以完全截然不同的角度来描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忍者居然是阳光之下最伟大的职业，那些绚烂的忍术，那些新奇的设定，还有那些精彩的打斗场面，我敢誓我从未看过如此精彩的忍者漫画！ 而你，张翰小朋友，你绝对是我见过的，甚至是我所知道的，最有天赋的漫画家！所以，请允许我为我的无知和鲁莽道歉，也请你一定将你的漫画在我们的杂志上连载，请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为你的漫画争取最多的资源，一定要让所有国民都看到如此精彩的漫画，这不仅仅是你的财富，也是全过所有国民的财富，是全世界的财富！” 这一刻，上野悠人就好像嗑多了一般，已经嗨得不能自已。 张翰甚至怀疑这家伙骨子里是不是有棒子的血统，怎么一部漫画就成了全世界的财富了？如此夸张的论调不一般是棒子门才有的专利吗？怎么岛国的小矮子们也掌握了？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看样子是成功了。 而老爷子在听到上野悠人的后几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再生气了，相反，他老人家非常的开心。不仅开心，还特别自豪，自己孙子的漫画居然能让这个岛国人如此推崇，不管他话里面到底掺杂了多少水分，反正听起来很爽就是了。 这部漫画得到了审核编辑的高度认可，就说明张翰的天赋确实是不一般。自己孙子能如此优秀，这不正是老爷子一辈子都希望看到的场面吗？ 此时此刻，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又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上野悠人先是拿着张翰的画稿去了趟主编室，不多时，少年周刊的主编鸟岛和彦，一个下巴有些突出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在看到张翰的实际年龄时，即便是之前已经从上野悠人哪里听到了一些情况的他，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然后他便代替上野悠人，与张翰爷孙攀谈了起来，并且言语之中对《火影》这部漫画充满了推崇，言明这可能是岛国漫画史上的又一部经典著作。 是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千万不要觉得不可能，作为少年周刊的主编，他就是有这么锐利的眼光。否则他也不可能掘出鸟山明这种大神级的漫画家，更不可能掘出《龙珠》这样的传世名作。 没错，他当年就是负责鸟山明的编辑，在鸟山明因为自己的作品人气差到连自己都泄气的时候，就是鸟岛和彦将其训了起来。同样的，而当鸟岛和彦因为收入入不敷出的时候，鸟山明给他的回报就是：无论单行本，还是游戏创作等等一切的分红，鸟岛和彦都会得到抽成。 鸟岛和彦与鸟山明就是这样亲密的朋友关系，而作为一手缔造了如此神话的鸟岛和彦，其眼光之锐利，绝对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虽然张翰拿出来的东西还很少，但在他看来，这部才刚刚讲了四话的漫画，绝对有着成为有一部经典的潜力。更难能可贵的是，其作者才年仅9岁。如此幼小的年纪就能创作出如此作品，如果悉心培养的话。假以时日，或许会成为又一个手冢治虫也说不定。 当然了，后世的漫画家想要达到手冢治虫的那种成就已经几乎没有可能，但仅仅以影响力而言，做到那一步还并非绝对不可能。鸟岛和彦看重的正是张翰的未来，所以他才会亲自前来，并且主动商谈关于合约的细节。 关于合约的内容，除了稿费有些少以外，张翰基本上是没什么意见的。 一些权力和义务，合约上也写得明明白白，以他和老爷子的日语水平，一条一条的看下去并没有什么难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少年周刊背后是集英社这样的大公司，基本上不可能因为一些蝇头小利而坏掉自己的名声，所以这份合同绝对是正常漫画家都有的一份合同。 毕竟主编都出面了，如果在合约上耍小手段，到时候一旦被曝光出去，他的脸面可就荡然无存了。岛国人都比较好面子，尤其是身居高位之人，往往将面子看得非常重，绝不容半点损伤。所以这份合约是可以放心的，也是可以签订的。 不过当合约真的准备签订时，张翰又突然开口制止了老爷子，并且说出了自己的一些个人意见。 18、合约签订！ “我目前还是一个学生，课余时间非常有限，要进行稳定的漫画创作有一定困难，所以我需要几个助手。但在华夏，我恐怕很难找到专业的助手，是否能够考虑从岛国派几个助手去华夏协助我进行创作呢？” 张翰拦住了准备签字的老爷子，抬头看着对面的鸟岛和彦，脆生生的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坐在旁边的老爷子就是一愣，然后这才猛地想起华夏漫画行业和岛国的差距。确实，如果想要靠一己之力完成一整部漫画，虽说不是不行，却也非常的耗费精力。张翰还是个学生，白天的时候要上学，黑夜回去还要温习功课写作业，时间本就非常紧张。 如今还要创作漫画，势必会分心，如果因此而导致学业落后，那这漫画不画也罢。 老爷子将手中的笔放下，同样看着鸟岛和彦，虽然他老人家一句话都没说，但这种无声的态度，给人的压力才更加巨大。 鸟岛和彦显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张翰这么一说，他才猛然想起两国漫画产业之间的差距。他一个成年人没有想到的问题，居然被一个才九岁大的孩子想到了，甚至还被对方提醒，这让已经人到中年的鸟岛和彦感到非常的羞愧。 “没错，这是我们思虑不周，毕竟我们之前很少接到过国外作者的投稿。不过请放心，我们一定会重视这件事，并且我在这里保证，我们一定会派遣最优秀的助手前往华夏，帮助你进行漫画的创作。相关费用，将会由我们全部负责。” 鸟岛和彦大声的说道。 这么优秀的作品，他可不能放任其消失，一部优秀的作品能为杂志社带来多大的利润？区区几个助手的劳务费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倒不必，劳务费可以从我的稿酬里抽取。” 张翰才不会去占那么一点小便宜，这样很容易落人话把子。既然是为自己服务的，那劳务费就从自己的稿费里抽取好了，单纯的杂志连载稿费没多少，但单行本分成多啊！火影这样的作品，不出单行本就算是集英社都不允许，所以他根本不会为这种事情担心。 “另外，漫画创作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工具也请一并帮我解决吧，同样从稿费里抽取……” “不不不，我们杂志对于每一个刊登连载的作者，都会无偿提供各种原材料和工具，所以请放心，这个项目我们是全部免费提供的！” 鸟岛和彦当然要做点什么的，事实上杂志社才不会管作者画画是不是没有画纸没有画笔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作者自行购买的，毕竟每个作者的习惯都不同，杂志社也不可能梳理出一个合适的清单。 但还是那句话，为了让这部优秀的作品尽可能的保持下去，甚至变得更加优秀，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甘之如饴。 至此，合约的事情就再也没有问题。 关于原稿刊载的稿费，目前给张翰的是一张原稿5ooo円，这已经是成名作者的中等水平，但却似乎和火影的优秀还是有些不符。鸟岛和彦也对此做了解释，无非就是两三个月的试用期等等，总之如果漫画的人气很高的话，杂志社方面会在两三个月之内提升原稿的稿酬，最终达到三万円到四万元一张的水准。 单行本的分成，采用了最高的15%的标准，按照一本4oo円的价格，只要卖出一本单行本，张翰就能得到6o円的分成。别看一本书他才能赚6o円，折合人民币不过几块钱的水平。但架不住漫画书的销量恐怖啊！ 实际上单行本的分成才是作者真正重要的收入来源，据调查，岛国知名漫画家富坚义博，在93年的时候就能年入3亿円稿费，折合人民币足足2ooo多万。而后世第一神书海贼王，其作者尾田，一年的收入就能达到31亿円，折合人民币达到了2亿元的程度，绝对是级恐怖的吸金机器。 张翰自问无法达到尾田那种程度，但火影也绝对不差，其原作者在13年一年净赚18亿円，换做人民币也有1亿元之多。所以单行本才是作者真正赚钱的地方，这一点上，张翰坚决不肯让步。 也许是现在少年周刊真的需要一篇能够顶门立户的作品吧，鸟岛和彦最终答应了张翰的坚持，就以最高标准的15%作为他的分成额度，过了绝大部分的本土作者。 当然了，鸟岛和彦也有他的要求。 比如说张翰必须保证每周一话到每周两话的度更新，如果实在是有特殊状况，必须提前通知，绝不能等事到临头了才说，杂志社方面也必须根据他的事情提前安排连载的进度。 但杜腾身处遥远的华夏，想要每周都将最新的内容送过来当然是不现实的，最终双方商议结果，张翰第一次提供原稿，要最少提供一个季度，也就是三个月12话的内容。之后每个月送一次原稿，倒不必亲自前来，直接送到集英社驻华夏都的办事处就可以，那里会有专人负责接送漫画原稿以及一些必要的联络。 还有更多的条款，全部商议再没有任何问题后，双方在合约上签下了姓名。 至此，合约成立，张翰的漫画，终于可以在少年周刊上刊载。 “合作愉快！” 当两只大手和一只小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似乎在这里定格。 很多年后，已经老迈不堪的鸟岛和彦在回忆起今天的这个场面的时候，依旧唏嘘不已。 “那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年轻人，真的，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不论是画工，还是编剧能力，亦或是融入其中的思想，都不是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就能拥有的。 什么，你问他是谁？去看看那些经典的漫画吧……你一定能看到他的名字，他就叫做张翰，一个来自华夏的漫画家，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级天才。 不过很可惜，他的志向似乎并不完全在漫画行业，虽然他最终成为了华夏国最年轻的富，获得了远漫画家的成就，但我还是为她感到很可惜，他那样优秀的天赋还没有完全开出来，就被他自己亲手封印了起来，可惜啊，可惜。” …… 离开集英社大楼的时候，老爷子还晕晕乎乎的。虽然老人家社会阅历无比丰富，经历的大风大浪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但看着手中的合约，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尤其是上面的那些数字，老爷子悄悄算了算……5ooo円，按照日元和人民币大约15:1的汇率计算的话，张翰只要随便画一张原稿，然后送到这里，就能赚3oo多块钱？ 要知道现在华夏大地上，绝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差不多这个数，而张翰赚到这么多钱，只需要一张漫画就够了？一周一话，一话大约15、6张的样子，一个月四话，加起来就按六十张算，一张3oo多，六十张就是18ooo？ 月入将近两万元……老爷子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有些跟不上节奏。 当年一个万元户是何等风光的存在啊，虽然这两年人们生活水平高了，做买卖的人有一部分已经成为十万元户甚至是百万元户，但他们老张家一家本分人。吃得是公家饭，挣得是死工资，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才几千块钱，如今自己这个小孙子，只是随便动动笔就能月入将近两万？ 这种事情说出去，有几个人会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就连老爷子自己也完全无法相信啊。 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带路的小孙子，老爷子就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自己这个孙子啊，虽然做到了连他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但终究还是他的孙子，还是他们老张家的继承人。有这样一个孙子，这辈子都值了，等以后老兄弟再聚会的时候，看看谁家的孙子能比自家的还优秀？一定羡慕死他们！ 老爷子越想越开心，人老了，一辈子就图这点了。上一世张翰不争气，老爷子到死都没能看到后代出息的那一幕。如今张翰屡屡出手，先是帮自己的母亲解决了下岗危机，然后紧接着自己也将漫画送到了岛国，并且在岛国数一数二的杂志上进行连载，一个月挣的钱，比一家人一年赚的钱加起来都多。 有如此优秀的孙子，就算是现在立刻就死掉，那也是无比的心满意足啊。 不，不能死，正是因为有如此优秀的后代，才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说什么也要看着小孙子长大，然后成家立业，真正的成为了他们老张家最合格的继承人才能考虑死的事。 老爷子在心底也默默的下定了决心。 如果张翰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影响到了老爷子的想法，估计他会开心的大笑起来吧。他当然不知道老爷子的想法，他现在还在为自己的成功而高兴呢。 …… 回到了酒店，爷孙二人吃了点饭就回到了房间里。 其实鸟岛曾邀请他们共进晚餐，但他们以还有其他同行之人为借口推辞掉了。爷孙两人出来一天了，回的太迟难免会让别人担心，到时候引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剩下的两天，爷孙二人再没有独自外出，而是跟着大部队在东京的一些景点好好的逛了逛，买了些纪念品，这才坐上飞往都的飞机，启程回国。 19、回家 当张翰的脚步安稳的踩在桐城火车站的站台上的时候，张建军和栾美琴两人快步的走了过来，栾美琴更是第一时间就把张翰抱在怀里。 对于栾美琴来说，这还是儿子第一次离开自己身边如此长的时间。幸好这段时间早点摊更加火爆，每天忙到一挨枕头就不省人事，思念的心思淡了不少。但即便如此，每次休息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起张翰。虽然知道张翰只是去岛国玩几天，也知道有老爷子带着一定不会出问题，但事到临头，她果然还是放不下心来。 若不是出国的手续太繁琐的话，说不定她自己就追过去了呢。 现在张翰终于回来了，栾美琴心中将近一周的时间积累下来的思念，在这一刻全部爆了出来。 张翰当然能感觉到母亲对自己的思念，他其实也有些想自己的父母了，妈妈抱着他摸眼泪，他不知不觉间眼眶也有些酸。 幸好老爷子紧跟着走出了车厢，让这对母子暂且分开，栾美琴上前从老爷子手中接过行李，张翰则在一边帮忙那些小袋子。 张建军又把单位的车开出来了，反正他是供销社的，负责采购，这车只要是上班时间他就能随便开，老爷子本身还是轻工局的副局长，算是直管轻工局供销社的领导，领导的儿子用用车，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说闲话？ 坐上老旧的黄色面包车，一家四口朝爷爷家的方向走去。 “爸，翰翰这两天乖不乖，没影响到您的工作吧。” 回家的路上，张建军一边开着车，一边向老爷子问道。 “放心吧，翰翰这几天非常听话。不仅没有捣乱，还做成了一件你们想都无法想象，很多大人一辈子也做不成的事。” 老爷子一说起这事儿心里就满是骄傲了自豪，虽然具体是什么他还没说，但脸上那种得意的表情，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这下子张建军和栾美琴疑惑了，张建军看着老爷子，栾美琴则看着自己的儿子。 “翰翰，和妈说说，你在岛国都做了些什么啊？” 栾美琴揉了揉张翰的脑袋，轻声问道。 老爷子在家里面一直是威严和严肃的代名词，张建军兄妹三个，长这么大了都还没从老爷子那里得到过一句类似“还行”的评价呢。而张翰不过是陪着老爷子去了岛国几天，就能被老爷子这么夸奖，栾美琴想不好奇都做不到。 不过还不等张翰回答，坐在副驾驶的老爷子就率先开口了。 “翰翰别说！你们也先别问，等回去以后，我自然会全部告诉你们的。” 老爷子为这件事盖棺定论，说完就一连得色的靠在椅背上，嘴里还哼着小曲。傻子都能看出来老爷子此时此刻很开心，夫妻两人从后视镜中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好奇之色，但老爷子不说，他们也没法问。老爷子甚至还安顿张翰不让张翰开口，接过夫妻二人就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心痒难耐，却还是只能憋着。 一路无话。 黄面的很快拐进了轻工局家属院，最终稳稳的停在了楼道门口。 老爷子拉开车门，大踏步的往里走，张翰迈着小短腿紧跟在爷爷身后，让准备趁机问他几句话的栾美琴在后面咬牙切齿一脸无奈。 老爷子今天回来，是走之前就说好了的，所以张建军和栾美琴会去火车站接站。要知道这年月可没什么手机，家里甚至连座机电话都没有，他们夫妻二人能这么准时在火车站等着，不是提前说好是什么？ 不仅张建军夫妻知道，家里的其他亲戚也都知道老爷子今天回来的消息，所以当张翰推开家门的时候，他二叔一家和姑姑一家，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奶奶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来，和栾美琴一样，老太太第一时间就把张翰抱在了怀里，对这个宝贝孙子关心得不得了。张翰的二叔和姑姑也连忙起身，来门口迎接老爷子。 “小孙呢？” 老爷子一边换鞋，一边朝里面看，看了两眼，转头对张翰的姑姑问道。 老爷子口中的小孙，名为孙正涛，是张翰的姑父，去年和他姑姑结的婚。 “他还没下班呢，一会儿才能回来。” 姑姑连忙开口解释道，老爷子喜欢热闹，就喜欢儿儿女女齐聚一堂，要是有谁随便找借口故意不来的话，老爷子会非常生气。女婿也算半个儿，老爷子看不见人，当然要开口问了。 换了鞋，换了衣服，洗了把脸，狠狠的喝了一大杯凉白开，张翰的姑父就推门走了进来。 “爸，你们回来了？今天单位有些忙，所以没能去接您……” “我知道了，小敏都跟我说了，快点脱鞋洗手准备吃饭。” 老爷子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见到老爷子没有生气，张翰的姑父明显送了口气，连忙去洗了下手，出来的时候，还摸了摸张翰的脑门。 “小翰翰这几天玩好没？有没有好好的听话啊！” 张翰在这个大家庭中的地位绝对然，不光光是因为是这个大家族的唯一男丁，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长得乖巧可爱，即便是重生之前的那一世，童年的他也是圈子里有名的乖孩子，是其他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不光是老爷子老太太喜欢他，二数一家和姑姑一家对他也非常的好。 “我当然很听话啦！” 张翰正在帮奶奶拿碗，听到姑父的问话，头也不回的打了一声，然后端着一摞碗跑进餐厅，开始按照位置一个个的摆好。张恬就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双手抱着一捧筷子。张翰放好一个碗，她就过去摆上一双筷子，摆的整整齐齐的，小兄妹配合的非常默契。 接下来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享用晚餐，老爷子还把从岛国带回来的清酒打开给大家喝，接过喝酒的人都喝不惯清酒的味道，最终喝啤酒的继续喝啤酒，喝白酒的继续喝白酒，一瓶从国外带回来的清酒反倒沦为了摆设。 餐桌上的气氛非常好，大家庭的好处就在这里了，儿儿女女们聚在一起，各自带着更小一杯的孙子孙女，十几个人坐在一起，谈一谈家长里短，说一说最近的新鲜事，大家一起笑一笑，比那些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要热闹得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老爷子突然清了清嗓子。 这一声轻咳，可比什么都管用，原本喧闹的餐桌，顿时安静了下来。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的集中在老爷子身上，等待老爷子开口。 老爷子对大家的表现还算满意，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我这次去岛国，虽说是去出公差，但也有一些私事，而且这事儿，正和翰翰有关。这事儿我没和你们夫妻说，是担心你们又不必要的胡思乱想，你们的妈知道，是我让她保密的。现在我们事情办成了，所以这件事，我就在这里公布一下。 先，你们先看看这份合同。” 老爷子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厅处，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文件包里取出了一个大信封，讲里面的一沓装订好的白纸取了出来，就近递给了旁边的张建军。 张建军这会儿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见老爷子将文件递给自己，他下意识的身后接过来，然后低头一看，脸上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爸，这是岛国语的……” “是啊，是岛国语的，我都说我们是去岛国办事去了，还能是汉语不成？怎么，看不懂？” 老爷子斜睨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一脸不爽的表情。 “呵呵，呵呵……” 对此，张建军只能干笑。 “看不懂就给别人，傻笑啥。” 老爷子不满的轻斥了一声，张建军顿时一个缩脖，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身旁的张建民。张建民接过去一看，脸色同样一僵，然后反手递给了张晓敏。张晓敏拿在手里，甚至连看都没看就直接递给了张翰的姑父。张翰的姑父也算是半个知识分子，是大专毕业的，上学的时候多少接触过一些外语，但里面可能恰好没有岛国语吧，他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递给了张翰的二婶。 这一圈转下来，前后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老爷子越看脸色越黑，到最后更是吹胡子瞪眼的，好不生气。 “以前我就让你们好好学习，没事儿多看看书，看来我的话全被当成了耳边风，合着你们一句都没听进去啊。你们自己看看，一大家子人，居然一个能看懂得都没有？你们连翰翰这么小的孩子都比不上。 来，翰翰，你给爷爷年一年这份合同，让他们也好好听听！” 老爷子也是酒劲上来了，近几年都很少见的高声呵斥了自己的一众儿女。也幸好还有让老爷子更加高兴的事情在，否则指不定今天要怎么教训这些张建军他们呢。 张翰眼看着自己父母和叔叔姑姑遭了骂，心说还是赶快把他们救出火海吧。他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爷爷身边，拿起餐桌上的合同，一字一句的翻译了起来。 翻译过程之流畅，让在场之人无不瞪大双眼，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但很快，随着张翰将合同的内容更多的念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表情已经不是惊讶了，而是转为了震惊。 全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张翰，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样。 20、家人的震惊 张翰一边读着合同，一边悄悄的观察着家里人的表情，越看越觉得好笑。 ≧ 一家人听着他翻译出来的合同内容，脸上的表情从好奇到惊讶，从惊讶到震惊，然后从震惊到麻木，几分钟的时间里，所有人的表情都经历了如此多的变化，就跟变脸似的，看着都觉得有趣。 等张翰将合同重新合上，并且放在老爷子手边的时候，一家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大家还沉浸在张翰的漫画已经在国外刊载的震撼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咳咳……” 清了清嗓子，总算是将一家人的注意力拉扯了回来。 “事情就是这样，这次翰翰跟着我去岛国，主要就是为了给漫画投稿。这事儿你们妈也知道，没提前跟你们说，只是不想你们有不必要的担心。关于漫画连载的事儿，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杂志社那边会派几个助手过来，帮助翰翰创作漫画，会尽可能减轻对他学业的影响。你们还有啥想问的赶快问，今天问完了以后就不许再问了，到了外面也别乱说，这会儿的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咱们……那个词咋说来着？哦，对，低调。 出去以后都低调点，啥该说啥不该说不用我教你们，咱们一家人自己知道就行了，别给翰翰惹麻烦，都明白没？” “明白了。” 老爷子不愧是这个大家庭的核心，只要是他老人家敲定了的事儿，儿女们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要是他老人家说出来的话，儿女们就只能点头应是。 “但是爸，我还是有些没听明白，您说翰翰的漫画在岛国的杂志连载了？翰翰啥时候画的漫画？他啥时候学会画漫画的？” 还是张翰的父亲张建军第一个开口问，毕竟事关他的儿子，他绝对是这个家里数一数二关心的人。 而自家儿子的漫画在岛国连载这件事，他之前居然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在家里的时候也没见小家伙画画啊，怎么就突然成了漫画家了？ “我老说让你们平时多关心关心孩子，别就知道挣钱，钱能挣一辈子？ 我给翰翰带了那么多漫画书回来，就只是让他看着玩啊。当然我一开始也没想着让他学漫画，我只是想让他学学岛国语，反正多掌握一门外语总是好的。只是咱家翰翰自己争气，岛国语学得不赖，还把画漫画也给学会了。 前段日子单位准备让我去岛国出差，翰翰知道了，主动和我说起了这件事儿。我当时其实也有点担心，怕影响了翰翰学习，不过当翰翰用岛国语进行了一段自我介绍，并且给我看了他的漫画以后，我就觉得必须得带他去岛国一趟。 你们兄妹三个不争气也就算了，现在翰翰总算是有这么个天赋，咱们就不能把它埋没了，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带翰翰一起去一趟岛国。如果这事儿不成，就当是带着翰翰去旅旅游，开开眼界。如果这事儿成了，你们别看，就你们几个，以后哪一个都比不过翰翰！” 老爷子一开口就是一如既往得训斥，张建军兄妹三人齐刷刷得垂下了头。他们三兄妹没出息已经成了老爷子的心病和口头禅了，不管正说着啥呢，只要稍微往这边带一带，那必然就是一顿训，兄妹三人早都习惯了。 而且老爷子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一般不把这段时间憋在心里的话说干净，轻易是不会听的。 当然老爷子也不是真的生气，气早就生完了，这都多少年了，要是到这会儿还生气，老爷子早就活活气死了。这顶多就是话赶话赶到这儿了，老爷子就顺嘴说上那么几句。 只是这个顺嘴时间有些长，老爷子一口气说了十分钟，说的嘴巴都干了，这才停了下来。 “那个，爸，合同什么的没问题哇，您可看好了，千万别让人骗了……” 张翰的姑姑这时开口说道，她一句话，就让刚刚平息下去的老爷子再次立起了眼睛。 “你说啥？你还教训起我了？老子吃过的咸盐比你们吃得白饭还多，用得着你教训！” “爸，您看您说得，我哪敢教训您呢，就算敢我也没那个资格啊。我就是觉得那个杂志社离咱们有点太远了，咱们一辈子可能都去不了一次岛国，如果他们在合同里耍点啥手段啥的，到时候咱们就算现了也没法制止呀。” 姑姑张晓敏连忙急赤白脸的解释道。 “哼，你懂什么！给你一份合同你就能看懂了？我跟翰翰我们两个人看了好几个小时，还和杂志社的主编商量了好几个小时才签的合同。而且那个杂志社可是岛国数一数二的大杂志社，怎么可能为了一本漫画就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要真是这样，我估计他们也展不到现在这个程度，所以你这担心根本就没意义，多想点有用的东西。” 老爷子火力全开，根本容不得儿女有半分的质疑。哪怕稍微只是露出那么一点口风，都会遭到老爷子劈头盖脸的打击。 “我，我这不也是担心么……反正岛国人就没个好东西，要我说，还不如让翰翰就在咱们国内找个杂志连载呢，国内国外有啥区别啊，还非得跑到外面。” 张翰的姑姑到底还年轻，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 “让你念书你要放猪，你看看你脑子里想得都是些啥东西。先不说岛国人咋样，你知道为啥翰翰和我都选择去岛国投稿不？你真应该去看看，岛国的漫画业究竟有多达。在那边，漫画已经成了一个产业了，在岛国，不管是男女老少，几乎任何每个人都会看漫画，只是选择的类型不一样而已。 咱们这儿呢？动画漫画，在大家心里只有小孩子才会去看。在国内连载不是不行，我相信也一定会有杂志社收稿，问题是你连载以后赚不上钱顶啥用。 去岛国连载就不一样了，翰翰的漫画在哪里就能赚钱，一张原稿就能赚5ooo岛国币，折合人民币足有33o多块钱，这还只是一张画稿的价值。翰翰一个月连载四周，每周15张画，加起来就是6o张画，一张33o，你们自己算，翰翰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一年能赚多少钱！！” 老爷子略微提高了一些声音，用压迫性的气势说道。 这一刻张翰都忍不住要为老爷子鼓掌了。 其他人则是单纯的被老爷子说出来的数据给吓到了，大家眨巴眨巴眼睛，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之前张翰翻译合同的时候，虽然也提过稿费什么的，但大家都知道合同里说的是岛国币。但岛国币折合成人民币到底该怎么计算大家就不知道了。 5ooo这个数听上去挺大的，换算成人民币要是只有十几块钱那还有啥意义？所以之前大家不当回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事儿。可如今听老爷子一说，乖乖，这可不得了啦！ 一张画33o，15张就是5ooo。一个月四周，加起来就是两万。一年十二个月，那不就是……不就是…… 不算不知道，一算，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老太太也用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老伴，有些无法相信这个最终的答案。 “没错！” 这一刻，老爷子的表情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一般。 不过这事儿也确实有老爷子的功劳，如果不是如此开明的老爷子，张翰哪里有机会去岛国？去不了岛国，又何谈漫画连载？所以这事儿能成，老爷子的功劳最少占七成！ “翰翰如果能保持稳定的更新，他一年的稿费折合人民币就将会有二十四万元！我的小孙子，马上就要成为漫画家了！” 21、父母的担忧 一年能挣二十四万？ 就只是动动笔头画几张所谓的漫画？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在这个普通工人工资不过两三百，好厂子的职工才能月入五百的年月，二十四万，几乎等于一个工人不吃不喝四十年的全部工资。而做到这一切，就只是画几张漫画就可以了？也难怪大家都有不真实的感觉了。 一张画33o块钱，也就是说张翰只要画出来一张画，就能赚到栾美琴在工厂工作一个月的工资，而这两者所需要付出的劳力，可谓是天壤之别。 “爸，这事儿，不会是骗局吧……” 还是张翰的姑姑。 她到不是巴不得自己的侄子和大哥一家不好过，事实上张翰和自己的姑姑感情非常好，即便是重生之前也是他最亲近的近亲之一，所以姑姑只会盼他们好。 她现在这么说，还是二十四万这个数字对她的冲击力有些太大了，大到她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根本都没组织语言，就直接将心头所想说了出来。 好在现在所有人的状态都差不多，所以她这番话，倒也不会产生误会。 “这怎么能是骗局？白字黑子的合同，这是具备法律效益的。就算他们是岛国的杂志社，但是合同已经签了，就必须执行，不然咱们就能告他们。而且你们也不用担心，在岛国，这样的收入其实非常正常，任何一个有名气的漫画家，基本上都能赚到这么多钱。 翰翰的漫画可是被主编高度赞扬的作品，对方对咱们翰翰的漫画期待值非常的高，你们看合同里有一条就规定了，如果在三个月内能够得到任何一次人气投票的前五位，原稿稿酬就会提升5o%，如果能够进入前三位，就会提高75%，而如果翰翰的漫画能够夺得第一名的话，稿酬直接提升1oo%，也就是如今的两倍！” “两倍……” 一大家人都下意识的重复着老爷子的话。 之前的二十四万已经够吓人了，但如果老爷子所说的情况实现的话，两倍……那不就是四十八万？将近五十万……两年一百万…… 这一刻，房间里的十颗脑袋，最少有八颗已经当机。 出了始作俑者的张翰和什么都不懂的张恬这两个小辈，其他人，包括自己说出这番话的老爷子，也被这个突然得出来得数字吓了一跳。 百万啊！ 那是什么概念啊！ 要知道十几年前华夏大地上才出现第一个真正的万元户，虽然经过十几年的展，人们的生活水平高了，收入也是十几年前的数倍，但一般人家能有个两三万的存款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现在倒是有人提出了“万元不算富，十万刚起步，百万才算富”的口号，但对于市井之间的普通人而言，百万还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甚至在二十多年之后，华夏大地上绝大部分家庭的存款也达不到百万。 如今那就更不可能了，能够在这年月就拥有百万元的巨富，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一样，完全没有真实感。一般人提起来，更像是在讲故事，而不是在说那一个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一般。 但谁能想到，如今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居然就有了两年成为百万富豪的可能。就算做不到老爷子口中所说的那种程度，什么人气投票的第一位什么的，他们也都不懂，但即便只是保持如今的态势，最多四年不到五年，张翰也还是能顺利的成为身家百万的富豪。 可以想象，这种事情对在场之人的冲击力是何等巨大了。 最终这个家庭会议，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个消息冲击力太强，估计大家得好几天才能消化干净。 不过在此之前，老爷子专门把张建军夫妇单独叫到了卧室里，说了些什么，其他兄妹并不知情。但张翰非常清楚，因为这事儿还是他在路上和老爷子提起来的，就是张建军夫妇绝不许动张翰这份稿费里的哪怕一分钱！ 这钱是张翰的，只能由他一个人保管，张建军夫妇可以帮忙保存存折，但却绝对不许动用里面的钱。 张翰还记得，他刚刚和老爷子提起这番话的时候，老爷子是何等的诧异。不过经过他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老爷子最终答应了他的想法。老爷子这会儿已经把张翰当做了这家里最重要的人，只要是他的建议，只要没有太过分的错失的话，老爷子十有**不会反对。 即便反对，张翰也有无数的把握让老爷子回心转意。 至于说为什么这份钱不让自己的父母动，倒不是他担心父母会乱花钱，更不是他舍不得给父母花钱，说这话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如果可以的话，就算将他这些钱全都交给父母他也甘之如饴。 只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他想要做成一些事，需要不少钱。如果现在把这些钱交给父母，到时候再往出要反倒会非常困难，而且父母也基本上不会同意他的想法。可偏偏，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会到时候一定会被拒绝，所以为了提防这种情况的生，他提前动用了老爷子这张谁都搬不动的“王炸+4个2”，直接一举“击溃”了张建军夫妇。 …… 家庭聚会结束，三个小家庭纷纷各自回家。 张建军先是开车把所有人都送回去之后，这才返回来接上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路向城西驶去。 路上，车厢里一片寂静，张建军和栾美琴都不说话，坐在中排的张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索性也不说话，看谁能憋得住。 最终，在面包车即将到家的时候，栾美琴忍不住先开口。 “翰翰，我现在都有些看不懂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漫画的？又是什么时候学会岛国语的？我每天黑夜在家陪你，居然都完全没有印象。而且你画了漫画为什么不和爸爸妈妈说？生了这么多事，我和你爸居然是最后才知道的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和妈妈好好说一说呢？” 栾美琴有些担忧的说道。 驾驶室的张建军也是同样的神情。 看着父母的表情，张翰微微一愣，然后内心猛地揪紧，一种难受的感觉从灵魂深处升起。 或许对于父母来说，自己孩子和自己不亲，是他们最最担心的事情吧。前世已经为人父母的张翰，或多或少也能了解父母的心态。他这时才突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只是一味的追求成功，却恰恰忽略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就是父亲母亲的感受。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步子迈得太大不小心扯到了蛋”吧。 他太着急了，先是帮父母出点子，其实已经让夫妻二人感受到了不适。倒不是因为被自己的儿子指点，面子上不好看的大家长情绪在作祟，主要是张翰一下子表现出的出同龄人的成熟，让夫妻二人无所适从。 然后紧接着，还没过多久就出了远行岛国漫画连载这件事，原本还没消化的不适感，一下子爆出来，夫妻二人会感到难受，会觉得自己儿子变得自己认不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张翰在大脑中快的想明白了这一切的原因，心头不由得默默自责了一番，抬头望着父母担忧的神色，他定定神，然后突然咧嘴一笑。 “哼，当然不会告诉你们啦！我要是让你们知道了这些事，你们肯定又用‘对学习不好’来说教我。就好像你们不让我看动画片一样，反正你们肯定会说这说那，干脆我就不告诉你们，哼！” 他故意用一副小孩子闹脾气的口吻说道。 栾美琴一听，眼睛顿时就竖起来了。 “肯定对学习不好！你现在是学生，你的全部精力都应该放在学习上，我们说你是为了你好，换成别人，看看谁会说你！” 她是个急脾气，心里也放不下话，张翰一顶嘴，她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再加上今天晚上这么多事带来的冲击，那颗脆弱敏感的心顿时就要爆起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 张建军连忙在一旁安抚着妻子的情绪，同时从后视镜里看着张翰赌气的小样子，不由得轻笑了几声。 “好了，翰翰，妈妈说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和妈妈顶嘴，像什么样子。 就算我们有的时候犯错，但我们的心是好的。你有什么事不高兴，你可以和我们说啊，我们也不是听不进去，只要你的要求合理，我们当然会考虑你的想法。 所以以后呀，就不要什么事都找爷爷了，爷爷岁数大了，别让他老人家操太多心。你刚才不是嫌你妈不让你看动画片吗？没事，爸做主了，以后你想看什么动画片就看什么动画片，不过前提是你必须要好好的完成作业，并且将你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明白了吗？” 张建军缓缓的说道，随着他一句句的说下来，栾美琴的情绪也平复了，之前车厢内那种古怪的气氛也消散了大部分。 “是，我明白了。” 张翰撅着嘴应道。 但心里早就笑了起来，就得这样才行，刚才那种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一个闹不好就要捅娄子。反倒是像他这样，直接用撒泼打诨的方式闹一闹，气氛顿时就缓和了不少。 母亲脸上的担忧明显少了很多，不过却多出来一丝怒意，虽然就整体而言，危机降低了不少，但想要消除这些怒气，恐怕还要花费不少功夫啊。 张翰心中默默的感叹，这就是做事不考虑清楚的后果，这种事情以后可不能再出现了，说到底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不管做什么，理所应当是要和父母说的，自己怕麻烦直接跳过了父母这道工序，结果就是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安抚父母的情绪。 虽然这其中的得失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人心是肉长的，他这么做，无形之中伤害到了父母的心。早知如此，就算是冒着失败的风险，也一定要提前告诉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赚钱不是唯一，家庭和睦，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事。 22、青梅竹马和捣蛋鬼 勉强将母亲心头的不安压制下去，但这件事已经给张翰敲响了警钟。 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不是不可以，想要做些什么事也不是不行，但要有个度。步子迈得太大就是容易扯到蛋，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他人。 今天这件事就是一个教训，不要以为重生者就无所不能，身外之物他还能想想办法，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最复杂的，必须小心经营才行，容不得半点大意。稍微不那么注意，就有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想要避免这汇总状况的话，唯一的选择，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论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 …… 接下来的日子，张翰重新回到了悠闲的学生生活之中。 确实是悠闲，相比后世那种“好孩子坏孩子都要补课”的状况，如今的小孩子无疑幸福了很多。家长和学校给与的压力远不如未来的小孩子大，每天下午四点半下学以后，基本上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耍了。当然前提是要把作业写完，但这些作业，老实说，即便是重生之前的张翰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想要完成也不费吹灰之力。他只是懒得写，而不是不会写。 如今重生一次，以前可能还觉得有些多的作业，对于如今的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也是经历过中考和高考的人，深深知道作业如山是个什么感觉。和每天晚上都要做好几张卷子的强度相比，这种不过五十道四则运算加两三百个生字练习的程度，实在是太轻松了。前后都用不了十分钟，往往是老师在放学后说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写完了大半。 最近一段日子他的表现在老师眼中可以说是大换代，各科老师对于他的感官都好了很多。他本就聪明，考试成绩一直都非常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按时完成作业，如今这个毛病都改了，一下子成为了班上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就连上课的时候，老师对他提问的次数不知不觉都增加了很多。 张翰甚至有时候会想，这算不算是当一个好学生的副作用呢？ …… “张翰，过来弹珠儿啊！” 又是一天学习结束，张翰正在收拾书包的时候，王斌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脸上拖着长长的鼻涕，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是每个这个年代的小男孩的最佳写照。这货也是不完成作业组的常备组员，后黑板扒名字的次数仅次于以前的张翰。不过最近张翰表现良好，王斌已经渐渐有了反的架势，如果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估计用不了几天他就能荣登第一的宝座了。 不过小孩子嘛，对于这种事情是完全不在意的，虽说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被老师教训都会很不开心，但等到下午下学的时候，就会一如既往的不完成作业，该玩玩该乐乐，以绝对乐观的心态迎接第二天的教训。 “好啊。” 对于王斌出的邀请，张翰欣然接受。 他从小到大都是孩子王，只要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他就无一不玩且无一不精，弹珠儿（玻璃球）、拍洋画、打画片、摔卡、打沙包……只要是一般小孩子玩的东西，他都门儿清。 其中最长玩的，就要数弹珠儿了。桐城本地就有一家玻璃厂，做出来的玻璃卖不出去，就只能做成玻璃珠，赚些小孩子的钱，艰难维持生计。所以桐城的玻璃球非常便宜，一毛钱就能买三颗玻璃球，能玩一整个下午。 张翰记得以前他兜里总是装满了玻璃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响，非常有趣，有时候他故意蹦蹦跳跳，就是为了听这种小玻璃球碰撞的声音。不过等他上初中后，这种游戏就渐渐的离他远去，主要是身边的人都不玩儿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玩儿。 等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那个年代的小孩子已经很少玩这种东西，一方面是玻璃贵了，一块钱都买不了几颗。而且最重要的是城市展，街边再也找不到沙土地。玻璃球这种玩意只能是在沙土地上玩，你要是放到柏油路上，保管随便一弹就能滚出老远，光来回跑都能把人类似，跟别提玩游戏了。 所以他非常怀念这个小时候的游戏项目，重生回来有一段日子了，就只玩过一次拍洋画，现在突然听到弹珠儿几个字，手指头都忍不住痒。 “不过……我得先回奶奶家把书包放回去才行，要不咱们先去你家，你把书包放回去，然后去我奶奶家玩儿。” 张翰建议道，他每天下学奶奶都会来接他，他总不能把老太太丢在校门外自己玩游戏吧，那也太不懂事了。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他就必须先回一趟家再出来，好在王斌家离他奶奶家也不远，不走也就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事实上他们整个班上的同学住的都非常近，这年代的学校，在招生的时候还只看学区。 他们一家的户口都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所以学区就在这里，而能在这个学校上学的小孩子学区也都在附近，说起来就是一个街区的范围，距离当然都不远了。 “额……可是二班的张胖子他们……好吧，那就先回家吧。” 王斌似乎有些不乐意，但最终还是架不住张翰的眼神，也架不住自己就想和张翰一起玩，最终选择屈服。 “张翰，你放学不回家，奶奶又要说你呀！”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张翰身后响起，张翰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王欣凝，张翰青梅竹马的玩伴。 她的爷爷也住在轻工局家属院，是轻工局的一个科长。和张翰的爷爷家住同一栋楼，只是不同单元而已，但两家老爷子关系一直很好，连带着他们两个小家伙关系也非常不错。 张翰去王欣凝爷爷家，或者王欣凝过来，对双方的老人家都是直接以“爷爷奶奶”相称，前面甚至都不会专门加上各自的姓氏，可见两家关系之亲密。 那时候王家是巴结他们张家的，王爷爷甚至开玩笑说不如结个娃娃亲算了，可惜张翰爷爷那会儿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孙子以后肯定了不起，所以即便对方只是开玩笑，老爷子也总是不搭话茬。 结果渐渐的，王老爷子也就不再提这事儿。 再到后来，上初中的时候张翰选择择校，又赶上搬家换了住址，结果他去了桐城六中上学，来奶奶家的次数也少了。王欣凝则选择了直接按学区升学，就在三小对面的桐城五中。结果两个小家伙久不相见，渐渐的那份感情也就淡了下去。 上高中的时候，王欣凝直接去了外地上高中，一年都见不了一面，再加上王老爷子过世，两家练习渐渐少了，结果这种幼时的感情，终是渐渐的销磨于无。 不过现在的话，一切都还没生。王欣凝还是那个总喜欢缠着他的，经常被两家大人取笑的小姑娘。 不仅仅是两家大人取笑，事实上班上的同学甚至老师也经常那他们开玩笑。 “哇，张翰，你的小老婆来啦！” 王斌这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看到王欣凝，顿时夸张的怪叫一声。 一下子吸引了班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搞得王欣凝的小脸顿时一片绯红。 “王文武，你要死啊！讨厌！” 这会儿的小孩子说成熟还很幼稚，但说幼稚，其实也有些成熟了，最起码老婆什么的，喜欢什么的，大家多少还是懂的。小姑娘的面皮又薄，被王斌这么一叫嚷，直接羞恼难耐。恶狠狠的白了王斌一眼，背着粉色的小书包，甩着单马尾快步跑了出去。 甚至还不解恨的喊出了王斌的外号，搞得王斌也满脸的不高兴。 “行了行了，你跟她较什么劲，走吧，还玩不玩了。” 眼看着王斌想要追出去，张翰连忙扯住了他的书包带，结果这家伙站在原地生闷气，张翰还不得不再次拉着他往外走。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王文武了，我叫王斌，不叫王文武！” 王校门外走的时候，王斌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叫嚷着。 “是是是，我们道你叫王斌，你也是，这会儿大家早都不说这事儿了，你还没完没了说。王欣凝面皮薄，你当着全班人的面喊出来，这不是你自找的啊。再说了，我和她又没关系，你乱说话，如果哪天真的被学校的领导听见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张翰一边走一边说着，他所说的这种情况是真实存在的。 班里面的老师可能对学生比较了解，知道那只是一个玩笑。但学校的高层领导不知道啊，这年头学生早恋是学校狠抓的“坏”现象，多少学生因为涉及早恋而被劝退的？ 虽然张翰他们才三年级，但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原则，一旦学校有了“证据”，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叫家长都是小事儿，更甚者，极有可能就会直接对他们进行劝退，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呢。 为了这种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张翰觉得应该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掰一掰这货的嘴巴，最起码让他以后别乱开玩笑，有的没的啥都往外瞎秃噜。 23、教育捣蛋鬼 “你一会儿出去和王欣凝道歉吧。” 离开教室，下台阶的时候张翰对王斌说道。 “凭什么啊，我又没说什么，我只是开了个小玩笑。她还叫我王文武呢，你咋不让她跟我道歉啊。” 王斌一听就嚷了起来，一连的委屈。 “那也是你先招惹她的，再说我不是和你说了？有些玩笑就不能随便开。你忘了三班的张云了，她不就是下学的时候和一个男生一起回家结果让学校领导看到，然后就被劝退了？” “可是，我听说张云和那个男的都抱在一起了……” “你听说？听说的东西能当真？还是你亲眼看到了？再说不管他们抱没抱，现在学校正狠抓早恋呢。我要真是早恋，被抓了我也不说啥了。问题我就没早恋，只是你们乱开玩笑，要是被校领导听着了，对我也劝退咋办？莫非你还真想看着我被劝退啊！” 张翰斜睨了王斌一眼，面色不爽的说道。 “额……我，我只是开玩笑……” 王斌讪讪的嘀咕着。 张翰也不说话，直接停下脚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王斌。 看得王斌浑身不自在，眼神也不知道往哪摆。 他这会儿其实也已经动摇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是小小的心里还有一些害羞，觉得自己一个男孩子去向一个女孩子道歉，怎么都说不过去。不过好朋友就在旁边看着，他也知道自己的玩笑开的有些过分，回想一下张云的下场，最终王斌咬咬牙。 “好，好吧……我，我道歉就是了……” “这就对了！” 张翰脸上顿时多云转晴，笑着拍了拍王斌的肩膀。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记住了，以后玩笑不能乱开，尤其是搞对象这种事，一个闹不好可就是大事，明白了吗？” “你还说我呢……好好好，我明白了，明白了。” 看到张翰的目光再次扫过来，王斌缩了缩脖子，只能不住气的点头。 …… 看着王斌有些闪躲的目光，张翰心里稍微送了口气。 看这货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已经长记性了，以后或许都不会再在这种问题上乱开玩笑了。虽然挺对不起王斌的，不过这也是为了他好，不顾场合乱开玩笑的后果往往就是双方都受到伤害，现在让他长点记性，总比以后吃亏强。 两人相伴着下了楼，走到了操场上，和其他学生一起，拥挤着走出了校门。 学校大门是不开的，一般学生们上下学就从旁边的小门出入，架不住偶尔还有等不耐烦的家长会进入学校，所以这里往往都会非常拥挤。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张翰，抬头朝着熟悉的地方一扫，就看到了来接自己回家的奶奶，只不过…… “王欣凝呢？不在吗？” 王斌也挤了过来，他也看到了张翰的奶奶，却没有看到王欣凝。本就有些不情愿道歉的他，一看王欣凝不在，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高兴啥呢，一会儿你不是要和我去我奶奶家玩？正好她奶奶家也在那住，我带你去认认门儿。” 张翰才不让王斌得意，扫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 “啊？” 王斌如遭雷亟，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能不能不去……” “不行！” 张翰果断的打消了他所有的侥幸心理，然后带着王斌朝奶奶走去。 奶奶也是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张翰，朝着张翰招了招手，不过老太太同样看到了霜打的茄子一样的王斌，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等张翰带着王斌靠过来的时候，老太太摸了摸张翰的头，又摸了摸王斌的头。 “咋了这是？有人欺负你了？” 老太太当然也认识王斌。 两家离得又不远，张翰又长带着王斌去奶奶家玩，一来二去的，老太太当然记住了这个鼻涕娃。 “没事，奶奶，他刚才让老师给说了一顿，现在正自己麻烦呢、” 张翰可不想王斌当着奶奶的面还瞎秃噜，直接开口替他回答。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老师说你是为了你好，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要好好的吸取教训，保证以后不能再犯，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王斌现在听到“明白了吗”这四个字就有些憷，他也总算是知道张翰这句话是跟谁学得了，果然是一家人啊，血脉遗传连口头禅都能传下来，这一刻他只想说两个字，那就是“佩服！佩服！” “对了，奶奶，凝凝呢？她不是早都出来了吗？” 张翰这时在一旁问道。 因为两家关系好，又住在一起，加上王奶奶身体不好，王爷爷也要上班，所以奶奶来接他的时候一般就会把王欣凝也一起接回去。今天却见不到王欣凝，他从刚才开始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凝凝她爸今天下班早，过来接她回去了。” 老太太随意的说道。 “回家了？” “应该是回她奶奶家了吧，她一般不是吃完晚饭才回去吗？” “哦，这样啊。” 张翰闻言点点头。 随后他和王斌就在奶奶的陪伴下，向家里走去。 回奶奶家的路上回路过王斌他家，王斌只要上去放下书包就可以。结果今天还真是有够不巧的，王斌的母亲居然也在家，结果王斌一上楼就被捉住了，最终只能在阳台上喊了几句话，无奈的被留在了家里。 相比给王欣凝道歉，王斌似乎更不愿意在家里待着，但没办法，他的那个母亲啊……那都没法提了。 将王斌送回家，只剩下张翰和奶奶两个人。路上买了些黑夜要吃的才，祖孙两人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轻工局家属院。 “奶奶，我想去王爷爷家玩会儿。” 走到楼门口的时候，张翰把书包递给奶奶，说道。 “作业写完没？没写完作业可不能去。” 奶奶结果书包，笑眯眯的问道。 “在学校的时候就写完啦！” 张翰笑嘻嘻的说着，说完就转身跑向二单元，奶奶在后面看着小孙子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然后提着书包和买来的肉菜回家去了。 张翰这边则一路跑进了二单元，然后敲响了一楼正室的铁门。 “谁啊？” 房间里传来喊话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王欣凝的姑姑。 “大姑！是我！” 两家的关系很好，小辈在称呼对方长辈的时候也会直接以辈分相称，不会特地加上姓氏。 “翰翰？” 里面的木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妇女的面庞出现在张翰视线中。还真是王欣凝的大姑，张翰没猜错。 “来来来，快进来。” 前文也说过，王家这会儿是巴结他们老张家的。当然说巴结有些不好听，不过这倒也是事实。主要是老爷子这会儿还当着这个轻工局的副局长，手中是有些权力的，给子女调动一下工作不成问题。相比之下，王爷爷这个大龄科长就差了些。 这些年桐城的工厂又都不景气，王家的几个儿女也觉得现在的工作不行，想要换一换工作，张翰的爷爷无疑就成为了他们的选。 老爷子故意疏冷他们，也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家儿女的工作还没着落呢，别人家的孩子再亲，还能亲过自家的孩子啊。 所以一来二去的，热脸总是贴在冷屁股上，王家儿女们也有些不开心。这也是为什么王爷爷一去世，两家人的关系就急转直下的原因，想必这些年遭受的冷遇，早就让王家儿女们……怀恨在心有些夸张，起码算是记住老张家的坏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换做是谁都会如此，张翰表示非常理解。 不过说这话，也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最起码就现在而言，两家人的关系还不错。 “翰翰来啦，怎么一个人来的？” 张翰刚进门，一个中年男子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围裙，一边往外走还一边用毛巾擦着手。 “王叔好！” 张翰连忙打招呼，这个男人是王欣凝的父亲，原时空里“险些”成为他岳父的男人。 “我是来找凝凝玩儿的，她在家吗？” 王欣凝当然在家，家里人也不可能让她这个小姑娘单独外出啊。 “她正写作业呢，你快进去吧。” 王欣凝的父亲笑眯眯的说道。 张翰和其他人，包括王欣凝的奶奶也打了招呼后，这才转身向王欣凝的小屋走去。 其实就是一个小储藏室，就在院子里面。 以前家里面自己生火的时候，那里还当过柴房，不过这两年液化气已经开始入户，王奶奶家也用上了液化气，那个小柴房就废弃了。正好赶住王欣凝上小学，家里面人多口杂的，容易影响孩子学习，所以王家干脆把这个小柴房收拾了一下，当做王欣凝的小房间。 说是小柴房，也是砖瓦水泥盖起来的小房子，很结实，也很有趣。 张翰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小院，这是一楼的住户才有的福利，然后他沿着小路快来到小柴房的门外，透过窗户看向里面，王欣凝正背对着窗户，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忙活什么呢，马尾辫甩得刷刷的，看上去有趣极了。 24、可爱的王欣凝 张翰在门外观察了一小会儿，突然将手放在嘴边，然后模仿王叔的声音，轻咳了一声。≥≧他还特地加大了声音，保证里面的小姑娘能听到。 果然，听到了他的声音之后，小姑娘的背影突然抖了一下，然后迅的拉开抽屉，把不知道什么东西迅的塞了进去。 张翰很想说，这么明显的动作，来的人除非是瞎子，否则怎么可能看不到啊。 不过小孩子都这样，包括以前的他也是，做些什么小动作总以为大人不知道，实际上他们并不知晓的是，他们的这些小把戏，已经早就被大人全都看在了眼力。 张翰现在就站在大人的视角上看着王欣凝，小姑娘的举动那么明显，傻子都知道她在藏东西。 “王欣凝，你干啥呢？还不赶快给我开门！” 张翰站在窗户底下大声喊道。 房间里的小姑娘猛地转回头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双眼满是惊讶的看向窗户口，看向张翰那张笑嘻嘻的脸。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蛋猛地一鼓，居然就把头转了回去，也不过来给开门，就这么把张翰给晾在了外面。 张翰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了，无非是因为自己刚才故意作弄她，让她不开心了。 小姑娘的心思都是说变就变的，前一刻很开心后一刻很生气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他也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他一点不着急，就站在窗户边，静静的看着小姑娘的背影。 大约十几秒之后，背对着窗户的王欣凝突然慢慢的转头看了一眼，一看张翰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再次一鼓脸，重新将头转了回去。然后十几秒之后，她就再次回头，再次看到张翰，再次把头转回去。 两个小家伙就好像在玩游戏一样，张翰一直站着不动，王欣凝则是不断的回头。 来来回回好几次之后，张翰再次敲了敲门。 “开门吧，我都站累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去找王叔了，告诉他你往抽屉里藏东西了。” 张翰觉得时机差不多，直接拿出了杀手锏。 果然，在听到他的“威胁”之后，小姑娘又一次猛地转回头来，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走过来打开了里面的门锁。 门一开，张翰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然后一头扎在王欣凝的小床上，用力躺了上去。 “起来！你咋这么讨厌呢，我刚整理好的，让你一下子就弄坏了。在学校还和王文武一起欺负我，讨厌死了！” 小姑娘恶狠狠的瞪着他，就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棍一样。 “我可没欺负你啊，王斌想说啥又不提前和我打招呼，再说了，你还叫人家王文武呢，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可把王斌给气坏了。” “活该！谁让他乱说来着！” 小姑娘微微仰起头，脸上浮现起一丝得色。 “啊？我倒是也觉得他说话的时机有些不合适，不过他没乱说呀，你就是我小老婆呀，你爷爷都同意了的。” 张翰从床上坐起来，把鞋子蹬掉，盘膝坐在小木床上，歪着头，故作疑惑的说道。 “你！你还说，你还说！” 小姑娘顿时暴走，随手拿起枕头，朝着张翰就打了过来。 但是那力道，就和挠痒痒也差不多，枕头软，小姑娘又没什么力气，但张翰还必须得做出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要不怎么能让她消停呢？ 打了一会儿，张翰也惨叫了好几声，王欣凝这才丢掉枕头，坐在写字台前开始生闷气。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给我看看你藏起来的是啥东西？我刚才看得可清楚了，就在你写字台中间的那个抽屉……” “你……你讨厌！就不给你看，什么也不给你看！” 王欣凝就好像被猜到了尾巴的小猫咪一样，顿时炸了毛，迅将抽屉的锁子锁上，然后一把将钥匙扯下来，紧紧的攥在手里，同时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张翰，就好像一不小心张翰就会强抢一样。 “我怎么就讨厌了？我这不是问你呢么，你要不想给看就算了呗，你居然还说我讨厌，亏得我还让王斌过来给你道歉呢。” 张翰像是收了多大委屈似的，嘴巴撅得都能挂上一个油瓶子了。 “王斌给我道歉？人呢？” 王欣凝一听顿时向外面看去，小院子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顿时一鼓脸，漂亮的大眼睛无声的看向张翰，似乎再说“你又骗我？”。 “当然是来不了了，原本我都和他说好了，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了他。结果我跟他回家放书包的时候，他妈正好在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张翰耸耸肩，有些无奈的说道。 “……” 王欣凝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张翰的话，愣瞪了片刻，她才有些好奇的开口。 “王斌他妈怎么了？不让他出来啊？” 这也是几乎所有家长的写照，除了极少数开明的家长比较赞同让孩子在小的时候该玩就玩以外，绝大部分的家长都认为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玩游戏什么的，就是浪费时间。所以张翰都不需要怎么说，王欣凝就能想道，毕竟她的爸妈也是这个样子。 “要只是单纯的不让他出来那就好了，王斌他妈啊……算了，背后议论别人不好。反正就是这样，本来我是准备让他过来给你道歉的，结果他也来不成了，只能是我自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生气。” 张翰耸耸肩，很是随意的说道。 “嗯，谢谢你了。” 王欣凝听着张翰的话，突然就把头低了下去，声若蚊呐的说道。 “不客气，还是接着说之前的事情吧，你刚才到底在藏什么啊，那么着急……” 张翰话锋一转，突然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小姑娘的脸色跟着生剧变，狠狠的瞪着他。 “张翰，你最讨厌了！！！” …… 是夜，在奶奶家吃过了晚饭之后，张翰跟着父亲一起回家。 到家的时候，母亲栾美琴正在厨房熬明天的臊子，舅舅也在家，正坐在小板凳上剥鸡蛋壳，准备卤后天的鸡蛋。鸡蛋就得提前两天卤才行，要不入不了味。虽说是白送的，就算是给一颗白煮蛋大家也高兴，但既然做餐饮，那就要实实在在的。这和穿衣服不一样，穿衣服材质差一点，只要款式好，同样有很多人买。 但餐饮就不一样了，这是直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不关心不在意，干净与否，是不是卫生，东西味道怎么样，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就以鸡蛋为例，卤鸡蛋当然最好，白鸡蛋也不错，毕竟都是白送的，有的吃就不错了。但这只是在这条街只有他们一家卖面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如果多开几家其他的摊子，大家也都送鸡蛋。一个送卤蛋，一个送白蛋，在面卤口味差不多的情况下，客人往往会下意识的选择送卤蛋的那一家。 不管怎么说，卤蛋也比白蛋要好吃了，除了极少数喜欢吃白蛋的人以外，大家基本上都会选择吃卤蛋。 这样一来，鸡蛋是否卤过就非常重要的。而且就算是卤过的鸡蛋，卤的好不好，彻底不彻底，入没入味，这都是隐性的判定标准。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态度问题。 说是送鸡蛋，而且从一开始送的就是卤蛋，那就必须得进行下去，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很多店面在开店初期很红火，为什么慢慢的生意就不行了？市场竞争，顾客腻味，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态度问题。 一旦店家或者因为疲劳或者因为成本开始选择偷懒和偷工减料的时候，一个再怎么红火的店铺，也会渐渐的走上末路，在餐饮业，这一点尤为明显。 张翰希望自己家的生意能够做大做强，日后还要开店，甚至是开连锁店，所以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要杜绝。为此，他特地和母亲说了很多遍，并且尽量用孩童的语言模式来描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栾美琴也不是傻的，她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利害，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从未偷懒过，即便这两天工作量已经越来越大，她也还是坚持着，将每一个细节都尽量做到完美。 对此张翰只能表示佩服，母亲每天累得一挨枕头就不省人事，他看在眼力当然也很心疼。有心雇个人吧，但家里的生意现在才刚刚起步，现在就雇人？母亲这一关就过不了。 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尽量能帮什么就帮忙做些什么。父亲张建军也是一样，父子俩脱了衣服，认认真真的把手洗干净，就开始各自找到了能帮上忙的工作。 张建军将明天要用到的各种家具都归置齐整，明天直接往下搬就可以，张翰则帮着洗香菜洗韭菜，吃面放点香菜和韭菜，又能提味又能去油腻，是不可或缺的材料。 有了这两个生力军的加入，舅舅也终于能解放，这会儿都不早了，他还没吃饭呢。姐姐姐夫这里也没个像样的东西，他随便吃了两颗鸡蛋压了压饥，就骑着车子回家去了。家里面舅妈和弟弟还等他回去呢，他每天都会在忙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回去，今天也是如此。 舅舅走了之后，一家人又忙了一个多小时才消停下来，张翰看着母亲这段日子消瘦了不少的脸，有些心疼的坐在了母亲的身旁，并且轻轻的握住了母亲的手。 “妈，实在不行，咱们就雇个人吧。”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现在就这么提议，就算被拒绝，也得先给母亲心里埋下种子先。 25、港岛回归 “妈，实在不行，咱们就雇个人吧。 ” 看见老妈疲惫的样子，张翰有些担心的提议道。 不过他话音刚落，旁边老妈的眼睛就立了起来。 “雇人？雇人不得花钱啊，咱们家的摊子才摆几天就雇人？不行，我不同意，有我跟你舅舅足够了，不用雇人。” 也许是之前生活的压力比较大，加上还没习惯自己已经能挣很多钱的事实，所以老妈的思维还没扭转过来，张翰这边才刚刚提议，转眼就被她直接拒绝。 “其实我觉得儿子说得不错，你看你这几天累得，人都瘦了。不行咱就雇个人哇，也花不了几个钱，总好过你自己受苦哇。” 张建军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老婆和孩子的对话，也插了句嘴。 “受苦咋了？我又不是没受过苦，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这点活算啥呀。反正我不同意雇人，才刚刚摆摊没几天，还没挣钱呢就想着怎么花了，你们爷俩也真有意思，到底是一家人啊，连乱花钱都一幕一样。” 听着老妈的话，坐在旁边的张翰无奈的咂了咂嘴。 钱就是老妈的死穴，上一世也是如此，别的什么都好说，但是千万别提钱，提钱就着急。这也是因为生活条件不行所致，挣的钱总是不如花的钱多，老妈一辈子都在计算怎么省钱来着，所以渐渐的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不过这一世应该会好一些吧，最起码这一世家里面已经好过了很多，老妈如今只是不习惯而已，等她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很能赚钱的时候，这种状况一定会生变化，张翰如是想道。 又在客厅里陪着老妈说了几句话之后，张翰就回自己的房间了，他还得为接下来的漫画做准备。 毕竟他就算记忆力再怎么好，也不可能真的将每一页漫画都记下来，他也只是能记个大概。所以关于火影漫画的大纲，还有重要剧情的安排，他都得提前做好工作，并且将自己能想起来的重要画面，用最简单的笔记先勾勒出一个大概，免得日子久了，以后真的忘掉了怎么办？ 六月底的时候，桐城迎来了一场大雨，雨势很急，而且一口气下了两三天的时间，市区水位暴涨，老旧的城市排水系统不堪重负，很多地方都已经宣告当机。一些地势较低的地方已经是水漫金山的状态，就比如说张翰的奶奶家，因为整个大院的地势都比较低，所以大院早就被水淹了。 积水甚至漫到了一楼的住户家里，给这里的住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好在张翰的奶奶家在二楼，所以他们很安逸。但王奶奶家就不行了，水泡的满家都是，急的王欣凝小脸上满是泪痕，帮着奶奶爷爷不断的往外舀水。张翰也去帮忙了，准确说，两家人只要是能抽出空的，都来帮忙了。 大家齐心协力，加上轻工局家属院的排水管道只是被一些松碎的杂物堵上，很快就有管道工人进行了疏通，总算是没有产生更大的损失。大雨下了将近三天才停止，这些天学校也在忙着排水，所以学校一直在放假。小孩子们算是撒了欢了，狠狠的疯玩了几天。 大雨过后，整个城市都焕然一新，老旧的古城，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的光辉，似乎是在特地迎接这个特殊的日子一般。 没错，经过了三天的大雨天气，1997年的6月也正式走到了末尾。明天就是新月份的第一天，而今夜，就是历史上港岛回归祖国怀抱的重要日子！ 经历了99年的租借期后，港岛正式回归祖国的怀抱，这绝对是值得全国人民欢庆的一天。 桐城也不例外，小学今天休息就不说了，中学也早早放学，所有工厂单位政府部门全部提前下班，就是要让人们共同欢庆这一天。 老张家早早做好准备，吃过了晚饭，在家待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一家人在奶奶爷爷的带领下，向着桐城最大的广场——红旗广场走去。 同行的还有王爷爷王奶奶一家，王欣凝的姑姑伯伯们也全都来了。 说起来王爷爷家更可乐，孙辈居然一个带把的都没有，一水儿的姑娘。 王欣凝的大伯有两个女儿，一个18一个16，都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大姑家也是两个女儿，一个15一个13。二姑家一个女儿，今年11岁，比张翰他们大两岁。最小的就是王欣凝了，今年和张翰一样，9岁！ 张翰家这边，孙辈里他是老大，下面目前只有一个小妹妹张恬，今年6岁。 两家人一起出动，大人们相互叙旧讨论，小辈们就走在了一起。 而作为小辈中唯一的男孩子，张翰顿时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起来，左边是王欣凝的大姐三姐和四姐，右边是王欣凝的二姐和五姐，前面是王欣凝和张恬，耳边全是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哪个明星比较帅啊，哪个夹比较好看啊，哪个同学和哪个同学搞对象啊等等等等，期间她们还相互隔着张翰讨论一些其他的事情，把张翰吵得不能不能的。 如果是在重生前些年，他还没有结婚的时候，这种状况绝对能让他爽的冒鼻涕泡，但现在，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头脑懵，一群女人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的状况，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好不容易一群人来到了红旗广场，广场上早就是人山人海，广场周围摆着各种小摊，小姑娘们一看到各种彩色的冰激淋和各种可爱的小玩意，顿时欢呼一声，一窝蜂的挤了过去。张翰连忙借着这个机会从包围圈中跑出来，跑到爷爷奶奶身边。 “可算活出来了……” 张翰长长的送了口气，之前的那一路，简直就是地狱一般的旅程，简直快把他折磨疯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9岁大的正常小孩，那也就罢了，和大姐姐们一起玩，酸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可他现在是小孩子皮大人心啊，这些大姐姐们讨论的东西，他根本半点兴趣都没有，也完全插不进话去。 而且女孩子说话声音还尖，前后左右都是人，是个人就受不了啊。 他有心落后一些吧，王欣凝的几个姐姐还不允许，生怕他走丢了，硬是将他裹挟着走了一路，经受了无数的语言炸弹的侵袭，这会儿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幸好他们也到了目的地，而且姑娘们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站在爷爷奶奶的身边，张翰开始看向周围。 红旗广场是桐城最大的广场，旁边就是桐城邮电大楼，大楼外墙上挂着一个大的显示屏，是这会儿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先进的显示设备了，可见这会儿桐城邮电局是多么的富有了。 邮电大楼对面是桐城博物馆，桐城历史上也曾做过国都，城市里有很多的文物古迹，城市周围也有很多古代墓葬，开采出了很多非常有价值的古物。所以桐城博物馆内的馆藏非常丰富，甚至有不少驰名中外的珍惜文物。 邮电大楼和博物馆占据了红旗广场的南北两侧，将红旗广场夹在了中间。东面是桐城有名的商业街，桐城如今最大的商场清远商厦就在那里，每天人流量非常的大，人最多的时候，步行都能被堵上，就和后世的堵车一个概念。 而红旗广场的正西面，就是桐城公园的所在，六一儿童节那天，他们一家人就是来这里陪着他过节日的。 所以纵观整个红旗广场的位置，绝对算得上是市中心里的市中心，是整个桐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没有之一！ 今天的红旗广场的热闹程度更是过以往，无数人聚集在这里，空气都变得炙热了起来。明明是刚刚下过连阴雨的日子，出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有些凉，大家还都多穿了一件衣服，可等他们在红旗广场上多待一会儿之后，就不得不将外套脱了下来。 太热了，无数人呼出的热气，无数人内心的热力，全部在这一刻集中在了这里，等待着港岛回归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到来。 26、家里的第一部电话 无数人聚集着的红旗广场，简直成为了人的海洋，用擦肩接踵来形容是有些夸张，但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哪儿哪儿都是人，这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老年人体力消耗快，来这里的时候又走了不短的一段路，这会儿老人家已经很累了。 两家儿女们第一时间帮老爷子老太太找到了可以坐下休息的位置，将一直带着的海绵垫铺好，让老人家就坐。因为雨停了刚刚没多久，坐的地方有些潮湿，也有些阴冷，所以坐垫还专门加厚了两层。 张翰也帮着忙活了一会儿，忙活完他就在爷爷奶奶身旁坐下，望着广场上的人群，贪婪的回味着这记忆中相当熟悉的场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邮电大楼的大荧幕被打开，电视上已经开始播放关于港岛回归的内容。真正的仪式还要一段时间，现在播放的都是些纪录片的画面。还有提前对两岸普通民众的采访，大家都对港岛回归充满了期待、 大家看着大电视，大人们买来了饮料，是鲜榨的甘蔗汁，淡淡的甘甜，纯天然无任何添加剂，甘蔗本身还是冰镇过的，所以甘蔗汁也非常凉爽，喝起来非常的舒畅。 小孩子们则是在人群中不断的奔跑，玩得不亦乐乎。这年月桐城的社会环境还算安定，还没有太多的拐卖小孩的现象出现，所以大人们也放心孩子乱跑。乱跑不怕，只要能找回来就行，所以对于那些容易跑丢或者方向感较差的小孩，就只能乖乖在父母身边玩耍了。 一晃神，时间已经到了晚上酒店。邮电大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轰鸣，许多人开始朝那边迅聚集。 “快快快，我们也去！” 张建军对着张翰的二叔说了一声，兄弟两人就相伴着朝邮电大楼的正门冲去，那势头，就像是扛着枪去打仗一样。周围很多的成年男子也和张翰的父亲二叔一个样，全都找急忙慌的冲向邮电大楼。 张翰看着有些愣神，又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他绞尽脑汁翻找记忆，终于在非常深的角落里，找到了关于这一幕的前因后果。 其核心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固定电话！ 没错，就是固定电话，对于这个年代的桐城人来说，一种非常高大上的通讯工具。普通人家根本装不起，而且就算能装起也装不上，除非厅长以上的干部，或者县长和********才有这样的权力，同级别的处长都不好使。 固定电话在这个年代就是如此的稀缺，能装得起装的上电话的家庭，毫无疑问都是所谓的“上层人士”。 张翰他家就没有电话，他们一大家子人，老爷子甚至还是轻工局的副局长，同样没机会在家里安装一部座机电话。而且就算你能找到人，能花钱装一部电话，所有的费用下来也得3ooo到5ooo元左右，根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承受的价格。 不过这种情况在今天生了变化，因为今天是1997年的7月1日，是港岛回归的大喜日子。 所以桐城邮电局特地从不知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批座机电话，也不知道是全国性的活动，还是桐城本地的活动，总之，今天晚上，桐城邮电局会一下子销售1997部座机电话。而且每一部的售价也只有1997元，绝对的良心价格，一下子就引爆了大半个桐城。 今夜出现在红旗广场上的人，基本上有一半都是为了这前进难求的一部固定电话，所以此时邮电大楼的门口，简直就成了人挤人的状况，全都是健壮的成年汉子，都在疯狂的朝邮电大楼里面挤，场面简直混乱到爆，从张翰的角度看，只能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老爸和二叔在什么地方。 不过他也不担心，上一世，他们家就是在今天拥有的第一部座机电话。然后半年后，他们的三口之家也拥有了自己的电话，并且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年的时间里，电话迅普及开来，费用大为降低，真正的走入了千家万户。 所以如果要让张翰选的话，或许他会等一等，等电话开始普及的时候再入手，到时候办理起来也方便，价格也便宜。不过现在的人毕竟不知道未来啊，大家以为电话这种东西永远都那么贵，好不容易今天降到了1997元，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所以才会出现如此人潮拥挤的场面，张翰坐在爷爷奶奶的身旁，看着远处的人群不断的出感慨之声。 大约半个小时后吧，张翰百无聊赖，正准备找一找周围有没有自己同学的时候，他的父亲和二叔回来了。而且两个人居然一人抱着一部电话，这可是和张翰的记忆完全不同啊。他记忆中，他记得很清楚，这一天装电话的就只有爷爷家啊，那时买回来的电话也明明只有一部啊，为什么现在居然变成了两部？ “当然是咱们家也要装一部啊。” 张建军擦了擦汗，笑着解释道。 “……” 张翰真想说，您老人家这钱可花的太不值了。可看到老爸和老妈开心的笑容时，话又不自觉的咽了回去。 算了，装就装吧，反正家里也不差这点钱，两千块钱而已，以他家如今的状况，随随便便就能赚回来，倒是不必太在意。 看了看已经揉的有些变形的纸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两部崭新的电话机。黑色的机身，白色的按钮，上面也没个显示屏什么的，是最初级的那种电话机，连来电显示都没有，打进电话来是谁打的都不知道，使用起来非常的不方便，尤其是某些自己不想接的电话，因为不能提前知道来电之人的身份，往往还不得不往起接。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一部座机电话和其他通讯手段相比，也先进了不知多少倍。 当别人还只能用bb机文字的时候，他家已经直接能够语音，电话的出现，确实是让生活方便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奶奶一家人也围了过来，看着摆放在一起的电话机啧啧称奇。 王家老大是个嘴快的，也就是王欣凝的大伯，在张翰的记忆中，这人就是一个说话完全不经大脑的人。 “怎么两部电话呢？张叔家一台……建军你家也装一台啊，是不是张叔给掏的钱？有孙子果然就是不一样，张叔都区别对待呢！” 他说这话或许没有恶意，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不过脑子而已。 但这话被别人听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张翰可以看见，他的二叔和姑姑脸色都不由得有些变化，眼神也不由自主的看向老爷子。 “呵呵，大哥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家虽然只有翰翰一个孙子，但我爸可不会偏心，他老人家讲究男女平等呢，这电话其实是我们自己买的，我爸没给出钱。” 张建军也不是傻得，知道这话得说清楚，说不清楚，以后就要出大问题。 “你骗谁呢，我可不信，你家两口子一个月能挣几个钱，这样一台电话得你们两口子加起来半年得工资吧，你能舍得？” 王欣凝的大伯还真的不是省油的灯，什么话都往外说，让人咬牙切齿的同时，还非常的无奈，毕竟你总不能和一个没脑子的人计较吧。 张建军依旧保持着笑容，倒是没有半分的不耐。 “大哥你说笑了，要真是用工资买，我们一年的工资吃吃喝喝下来也不够啊。小栾她们工厂最近不是不行了吗？她正好闲着没事，在我家楼跟前弄了个早点摊子，每天生意还不错，一天也能赚个百十来块钱的。反正这电话怎么也得装，趁着现在手上还有钱，我们咬咬牙，这才决定买一台电话，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虽然一直想要隐藏这个消息，等一切都步入正轨再说。但现在被王老大这么一逼，张建军也不得不将实话说了出来。 果然，他的话音一落地，除了张翰的爷爷奶奶和母亲以外，其他人，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张建军，一脸的不敢置信。 27、双喜临门 “大嫂，我大哥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摆了一个早点摊子？什么时候摆的，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张翰的姑姑扯了扯栾美琴的衣袖，轻声问道，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散去。 “真的，就在我家楼底下，你们只要过去就能看见。这事儿一开始还是翰翰提议的，就是儿童节那天，我们和爸妈商量了一下，爸觉得能做，我们回去就开始准备，6月4号正式出的摊，算算，马上就要一个月了呢。 而且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只是和爸妈商量的时候，爸觉得这事儿不够稳妥，我们也怕丢人，所以才没告诉你们。原本想着是等早点摊稳定下来，或者更进一步的时候再和你们说的。” 栾美琴轻轻的拍着小姑子的手，温和的笑道。 虽然她这话是对着张晓敏说的，但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大家这才恍然，明白了张建军一家买电话的钱来自何处，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开了个早点摊，反倒自家人都不清楚。 “早点摊真的那么能挣钱吗？比上班还挣钱？你们卖的是什么早点啊，给咱们也介绍介绍啊。” 王老大又开口了，说他不过脑子还真的没说错，这会儿就连他们自己家人都看不下去了。王欣凝的两个姑姑一左一右的架住自家的大哥，生拉硬扯的把他拽向远处。王爷爷和王奶奶坐在台阶上，笑容有些僵硬。 相比之下，老张家的三个子女就好多了，起码比起王家老大这种没脑子的货色，实在是优秀了太多。别的且不说，就刚才王老大突然难，张建军能一点不惊慌非常平稳的回答对方的疑惑，这一点就比王家的老大强了太多。 张翰坐在爷爷的身边，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爷爷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看向自己老爸的时候，也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和审视，显然老爷子对于老爸的表现也是相当的满意。 …… 因为王家老大的打岔，两家人之间的氛围稍微有些僵硬。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晚上11点半以后才有所好转。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港岛回归的仪式，还是现场直播，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看到仪式里华夏军人昂挺胸走到旗杆钱，将红色的华夏国旗绑在旗杆上，然后国旗再国歌声中缓缓升起的时候，整个红旗广场都沸腾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不论是大人小孩都欢呼了起来，广场变成了一片欢庆的海洋。 张翰他们是12点半从广场上离开的，明天一家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今天疯玩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得了了，张恬都趴在二叔的背上睡着了。 同样睡着的还有王欣凝，她爸背着她，也在往回走。 “还是儿子好啊，还能自己走着回，你看凝凝，明明和翰翰同岁来着，精力就比翰翰差了不少。” 两个父亲走在一起，张建军牵着张翰的手，王欣凝的老爸背着王欣凝。他看了张翰一路，快回家到家的时候，突然开口夸赞道。 “呵呵，可别这么说，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呢。而且女儿也有女儿的好处啊，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呢。你家凝凝多听话，从来不让你们操心，你再看我家翰翰，我啊，什么时候能少操一点心都谢天谢地了啊。” 张建军笑呵呵的说着，伸手摸了摸张翰的头顶。 “养儿子还费劲呢。养女儿的话，学习好就供她继续上学。学习不好直接出去上班也行，以后找个好婆家就可以了。儿子就不行了，总是得让他继续上学的吧，就算学习差点，花钱也得供他上个大学呢。等结婚的时候还得给他买房子，总部恩那个不管吧。所以你就偷着乐吧，养个女儿可比养个儿子轻松多了。” “建军你这话可不对，我看翰翰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到时候倒贴的小姑娘说不定有多少呢，还用得着你操心？而且孩子聪明，学习也好，以后长大了自己都能买房子，你这心操的啊，真是没意义。” 王欣凝的父亲托了托王欣凝，对着张建军摇头笑道。 “哈哈，希望如此吧，他要是真的能我少操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啊。” 张建军笑着，眼底满是期待之色。 张翰一直听着两位父亲的对话，回忆自己重生前的半生，那时的自己可真的是让父亲母亲操碎了心，才五十出头就长出了很多白头，都是因为他工作不成，生活也不成，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还不让老人省心。 如今自己重活一世，当然要扭转这一切，这不正是他一开始就下定的决心吗？ 赚钱只是一方面，让父母心宽，不用为他的各种事情操心，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啊。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向父亲，生怕父亲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他只能垂着头，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下定决心。 …… 七月，桐城的小学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又是一茬六年级的小学生将要离开小学校园，成为一个中学生。 因为学区的划分，三小所在学区的中学，正是门对门的桐城五中。因为要提前考量学生的素质，桐城五中往往会在小学六年级生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之前，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就和中考高考的摸底考试差不多，只不过这是五中自己的行为，并非全市所有的中学都会这么做。 借着这么一次摸底考试的机会，桐城三小自己也出了一套题，是专门针对三至五年级的学生的。所以桐城三小三至五年级的学生们，在每年暑假前的这一次期末考试，实际上是要考两次。 一次是伪·摸底考试，一次是期末考试，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张翰他们今年正好三年级升四年级，所以必须要参加这一次考试。 考试内容非常的简单，数学方面就是三位数以内的四则运算，语文也没有作文，考的就是些背诵古诗、选词填空和分辨错别字等等。张翰毫无压力的拿下双百，并且在前后两次考试中全部是双百的成绩，一下子就锁定了全班第一，年级并列第一。 虽然内容简单，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往往也粗心大意，会做的题都有可能做错，所以并列第一的学生不多，算上他，全年级也只有三个学生考出了4oo分的成绩。 一个是和他同班的沈燕，也是他们三班的班长，另一个则是一班的班长翟树斌，一个梳着小平头的大头娃娃。这两人平时就是年级第一第二的争夺者，一般人也根本插不进去。这一次张翰直接异军突起，一举拿下了全年级并列第一的宝座，顿时把班里面的同学们惊得不行不行的。 其实张翰自己就属于是那种粗心大意的学生，考试题对于他来说完全不难，怎奈原时空的他实在是太贪玩了，考试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着玩，答题的时候粗心大意，答完了也不检查，每一次考出来的成绩都只是9o分出头，白白被扣掉好多分。 如今他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尤其这还是重生回来的第一次考试，重入考场，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大不相同，一份卷子前后检查的三遍，要是还拿不了双百，他可以去撞死在豆腐上了。 成绩出来之后，整个老张家都一片喜庆。老爷子最高兴，看着小孙子拿回来的四份试卷，笑得合不拢嘴。奶奶在一旁跟着笑，一边笑还一边夸自己的孙子聪明。 张翰的老妈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到儿子成绩好，没有一个家长不会开心。 是，这只是小学三年级的一次期末考试，对于一个人的未来来说，可以说是非常的微不足道，但家里人还是非常高兴，就如同他考上了重点大学一般。 而且更让人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就在大人们商量如何奖励张翰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姑姑跑去开门，但不一会儿她却单独返了回来，正在一家人都疑惑不已的时候，她开口说了一句话。 “门外好像是几个岛国人……我听不懂他们的话！” 此言一出，一家人全都愣住了，唯有张翰和老爷子对视一眼。老爷子稳坐钓鱼台不动，张翰则穿着脱鞋跑到门口，入眼处，是三个西装革履的职业男，打头的那一个，正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上野悠人。 “上野叔叔，你怎么来了？” 张翰一看到上野悠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忙上前打开外面的铁栅栏门，开门将几个人迎了进来。 “你好，张翰小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叫我哥哥，而不是叔叔……毕竟，我今年才2o多岁啊。” 上野悠人面带苦笑的说道，一进门就站住不动，他身后的两个人也齐刷刷的站定，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对他们来说非常陌生的环境。 28、岛国来客 “来，先进来再说吧。” 张翰招呼着往里走，却见以上野悠人为的三个人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好似木头桩子。他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三人的顾忌。 “进来吧，不用换鞋的。” “唉？这，这怎么可以？” 上野悠人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着急。 “没关系，我们家不讲究这些，进来吧，没事儿。” 张翰说着，主动伸手去拉上野悠人的衣袖，对面三人最终半推半就的跟着张翰走进了里屋。 客厅里，一家人已经全都正襟而坐。 老爷子的表情很淡定，十足的一家之主的风范，在那里喝着小茶。其他人就严肃多了，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眼睛盯着上野悠人看个不停。虽说改革开放已经很多年，人民生活水平高了，见识也广了，但歪果仁什么的，对于桐城这个小城市来说还是非常稀有的生物。 当然了，岛国人仅看外表的话，和华夏人是完全没有区别的，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走在大街上，如果他们不主动开口的话，没人会吧他们三人当做歪果仁，他们也不会遭人围观。 “初次见面，我是少年周刊的审核编辑，我叫上野悠人，这两人是我的助手，也是这一次来华夏帮助张翰小朋友进行漫画创作的助手，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和各位多多交流，请，请多多关照。” 上野悠人对华夏并不了解，对于华夏的文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正常，看到周围的人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再想想主编派自己来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命令，一种害怕任务失败的情绪油然而生，整个人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说话也突然结巴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房间里在座的这些人，绝大部分比他还要紧张得多。害怕自己破坏了国家的形象，担心自己会丢脸，不知道该怎么和歪果仁相处，听不懂对方的话……太多太多的因素，让这一大家子人都紧张兮兮的，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 上野悠人觉得大家面无表情在审视，实际上张翰很清楚，大家都只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罢了。 他先是把上野悠人的话用国语翻译给大家听之后，然后替家里人向突然上门的三位外国客人问了好，等上野悠人三人坐下后，房间里的气氛才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上野叔叔你们度挺快的，这才几天啊，其实我真的不着急的。” 给上野悠人三人倒上茶水后，张翰端着一杯果汁坐在了上野悠人的身旁，仰头说道。 “其实已经很慢了，从你离开后，你的漫画就被鸟岛主编强烈推荐，在没进行先期宣传的情况下直接进行了刊载。如今已经连载了两话，剩下的内容只够半个月用的，如果不能及时将新内容送回国内的话，漫画就会面临连载中断的状况，毕竟是新漫画，中断连载会对后续的销量造成非常严重的影响。所以社里面加紧派我们过来，就是希望能帮助你尽快完成后续内容的创作。” 上野悠人喝了口茶，岛国人普遍习惯喝煎茶，清茶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太淡了，上野悠人喝了一口就将杯子放下，然后轻声解释道。 “那上野叔叔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是你来呢？你是审核编辑吧，来华夏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你可以叫我哥哥的……来华夏并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事实上我已经不是审核编辑了。鸟岛主编觉得是我第一个接触你们的人，或许和你们会有更多共同的话题，所以他拍板让我成为了正式编辑，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将负责你和社里沟通，你有什么需要或者诉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向社里面转告，同时社里面如果有什么通知的话，也会由我负责通知你。 还有就是最新手稿的现场审核工作，剧情的商定，稿酬的交付全部由我来完成，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将会在华夏生活，还请你能够多多关照啦！” 上野悠人对着张翰笑道，表情里掩盖不住的开心。 能够成为一个正式的漫画编辑，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大进步。 本来岛国的编辑这个行业竞争就非常激烈，而漫画编辑算是热门，竞争就更加激烈了。相对应的，漫画编辑的就职要求也更高，收入当然也更高。一旦能掘出一部优秀的大热漫画，收入绝对是蹭蹭蹭的而往上窜，比当一个审核编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没有张翰的出现，他这辈子想要成为一个正式的漫画编辑，最少也得在三到五年之后了，还得看机缘。 人一辈子才有几个三到五年啊，而且到时候能不能成还两说呢。 所以能够成为一个正式的漫画编辑，他真的非常感谢张翰，所以在来到华夏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带着两个社里派来的助手，直接从华夏的都坐火车来到桐城，并且在下车后连休息都顾不上，直接找到了张翰当时留下的地址，也就是他的爷爷家。 这些东西上野悠人也不会告诉张翰，不过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感谢。 “这是我为你们带来的一些岛国特产，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都带了一些。另外，这是最新两期的杂志，上面有你的漫画，我一共带来了二十本，如果你有要好的同学或者朋友，可以送给他们当纪念品的，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作品，很有纪念意义的。” 不得不说，上野悠人也算是个有心人了，能够想到给张翰带来最新的杂志，并且特地给他多带一些，让他拿去送人，这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少年周刊派上野悠人来做张翰的编辑，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是很不错，最起码张翰对于上野悠人此人还是非常满意的。 两人之间的对话，全部是用岛国语进行的，一整个房间里就只有老爷子和张翰能听懂，其他人都是云里雾里的，只是看着两个人在那叽里呱啦的，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送礼的行为他们还是能看懂的，看着上野悠人从身后助手那里递过来的大包小包，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这些礼物上面。 这些礼物里面，大部分都是吃的东西，比如说岛国的越光米、神户牛肉、正宗的富士苹果、岛国清酒等等，都是岛国非常著名的特产，几乎已经成了岛国在饮食界的代名词。还有一些其他的诸如玩具啊漫画书啊随身听啊等等，能够提供娱乐的礼物。 总之带来的礼物非常多，两个助手看样子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东西搬过来的。不过据上野悠人说，这些礼物里，只有苹果和大米是他买的，其他东西有些是鸟岛主编让他带过来的，有些干脆就是社里面送给张翰的。毕竟这里面的很多礼物都价值不菲，比如说神户牛肉吧，在岛国本土的售价，一公斤就要上万元，折合人民币得好几百一斤，一般人根本吃不起。 这次上野悠人带来的牛肉是好大的一个礼盒，里面放了不少牛肉，每一个部位的好肉都有，价格绝对不菲。以上野悠人的薪金，只这一个礼盒几乎就能将他一个多月两个月的工资给消灭掉，他当然舍不得买了。 类似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说岛国最新的数码产品，那一摞摞的漫画书等等，都是少年周刊提供的礼物。其实说白了，就是鸟岛送给他的，只不过走得是公家的账罢了。 张翰一个接一个看过来，看过的礼物就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一直坐在边上的家人们迅为了过来，大家围在一起看看这个摸摸那个的，充满了好奇。老爷子在一旁脸色都快跟锅底一个色儿了，他老人家重重的咳嗽一声，都没能将这些毛躁的儿女们驱散，最终还是靠着上野悠人三人不同华夏语，这才轻声将一群好奇宝宝给撵开。 “丢不丢人！” 等大家都散开了，老爷子还火气未消的轻斥了一句。 看过了礼物，再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老爷子站起身来，宣布今天中午一家人去下馆子。 既然家里来客人了，而且还是歪果仁，那在家吃饭就有些不合适了，别说人家还带来了一大堆价值不菲的礼物。不管礼物钱是谁花的，作为主人的他们不表表态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老爷子做东，一家人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家门，朝桐城最大的饭店，永安食府走去。 29、第一笔稿费 永安食府是如今桐城数得上号的大饭店，虽然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的话，这永安食府不论是装修还是规模都只能算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菜馆而已，只有三层楼，每一层的面积也不大。可在如今这个年代，这样的规模已经相当不得了了，在这里随随便便吃一顿饭，就以张翰他们今天这一行人的规模，怎么着也得两三百，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呢。 不过老爷子今天开心，破例大放血，同时也是为了招待三个岛国来的客人——即便他们实则是张翰的助手。 去饭店的路上，由张翰负责陪三个岛国客人聊天，老爷子这一次就没出马，而是走在队伍的中间，一家之主的地位昭然若揭。其他人则是借着上野悠人等人不懂华夏语，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之前的那些个礼物。虽然神户牛肉、越光米什么的他们不懂，也不知道具体价值，不过考虑到能让对方从遥远的岛国带过来，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可是从岛国带来的礼物啊！如今这年月，谁谁谁出趟国，那都是不得了的大新闻，民众对于国外的生活也无比好奇，有门有路的人想方设法都想出去看看，出不去的人，也喜欢打听这些事儿，这可是非常好的谈资呢。 如今张翰不仅出过国了，居然还有歪果仁上赶着给送礼，这话说出去，别提多涨面子了。老张家一家人都很激动，尤其是张翰的姑姑，就数她嗓门大，说起话来半道街都能听得到。一路走来，路来路往的行人不知道看了她多少眼了，怎奈今天张翰的姑姑实在是有够激动，老爷子的眼镖都无法制止她，惹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一脸不爽的表情。 走在最前面的张翰，在路上给上野悠人他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桐城的历史，包括一些桐城的名胜古迹，以及桐城以前做过国都的事情。不得不说，上野悠人真的是一个有心人，在知道自己成了张翰的漫画编辑后，居然还简单的调查了关于桐城的历史。 虽然他身处岛国，能够调查到的东西非常有限，但一些比较著名的景点和历史事件他还是知晓的。张翰给他介绍的时候，他居然也能有模有样的说上几句，让张翰钦佩不已。 别的不说，只是这颗细致的心，就让张翰非常的满意。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永安食府。 进了饭店，要了一个大包间，一行人坐进去，老爷子给点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桐城有名的美食。 比如说桐城著名的过油肉，肉片软溜嫩滑，入口肉汁丰满，鲜香十足；还有桐城的烧麦，也是一绝，面皮酥软，肉馅劲道，吃在嘴里肉汁充盈，十分美味。还有很多其他的美食，比如说桐城的红烧肉，莜面窝窝，黄糕炖肉等等……都是外地游客来桐城必点美食之一。 当然最不能缺少的，还是桐城的刀削面，永安食府大厨的手艺，自然是比张翰老妈要好，这本就无可厚非，毕竟人家大厨就是靠手艺吃饭的，而张翰的老妈，之前只是一个家庭妇女，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永安食府的刀削面，面如柳叶，亮白柔顺。肉臊子也是肥而不腻，油亮亮的，喝一口从心底都是美的。再点缀上嫩生生的香菜，和筷子那么细的韭菜叶，卤的连蛋黄都变成了青色的卤鸡蛋，吃满了肉汤的油豆腐……这一碗面，看似简单，想做到这种程度却真的非常不容易，没有一定的功底，根本想都不要想。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张家人就不说了，上野悠人三人吃得也非常尽兴。虽说是和他们大不相同的饮食风格，但美味的东西是没有地域限制的。只要做得够好吃，什么地方的人吃了都会觉得美味。永安食府大厨的手艺是一顶一的，做出来的饭菜没的说。 三个岛国人不仅尝到了桐城的美食，也第一次品尝了华夏的白酒，度数比清酒高很多，味道也辣很多，刚刚入口，三人纷纷不由自主的吐起了舌头，并且表示这酒太辣，他们没法喝。可没过一会儿，三个人就开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不亦乐乎。酒劲上来了，谁还管酒辣不辣？只是觉得喝着过瘾，根本停不下来。 好在上野悠人还算是个有分寸的，喝了没几杯就不喝了，怎么劝都不行，还说下午有很多事情要做，说什么都不喝，这说明这人自制力还不错，能够做到点到即止。那两个助手就不行了，一杯一杯又一杯，不一会儿两人就干下去了一瓶白酒，这可是高度数的白酒啊，和岛国的清酒完全是两个概念。 喝惯了清酒的岛国人，用喝清酒的架势喝白酒，后果可想而知了。 饭还没怎么吃，这俩货就趴在了桌子上，一个呼呼大睡，一个则是嘴里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张翰竖起耳朵可听了，也没听懂，毕竟是带上了地方方言的口语，听不懂也正常。 酒足饭饱，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上野悠人将一直带着的小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满了东西。 他的这个动作，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大家子人一瞬间全部看了过来。 “张君，其实这东西应该之前就给你的，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我喝了些酒，这酒也太厉害了，我恐怕下午的工作也做不成了，趁着我还清醒，就把你上一次和这一次的稿费，一并交给你吧。” 上野悠人说着，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张翰。 张翰接过信封捏了捏，感觉里面厚厚的一沓。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里面的钱取了出来。下一秒，房间里响起了整齐的抽气声。 “目前张君你还处于新人阶段，鸟岛主编给你每张原稿5ooo円的稿费，真的已经非常不错了，我们那边很多成名的漫画家，稿费也就只是这个程度而已。 之前你留下的原稿是一个月的份额，一共6o张，按照每张5ooo円的价格，一共是3ooooo円。加上这一次的稿费，一共是6o万円，我们已经提前帮你兑换成了人民币，按照最新的汇率，这是四万元整，你千万要点清楚。确认无误后，还请在这张回条上面签下字。” 上野悠人扯了扯衬衫的领口，腹中的白酒热度实在是有些厉害，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肚子里似乎有一个小火炉，烧的他浑身上下都热腾腾的。 他从西装的内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用岛国语写着一些字。 张翰看了看，是一张机打的稿费签收条，上面有少年周刊的印章。也不知道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还是所有作者都有，他也懒得问，直接开始数钱。 这事儿其实交给大人更加合适，毕竟他现在手小，点起来非常的不方便。 可现在毕竟大家都看着呢，还有上野悠人在。他作为漫画的原作者，稿费肯定是要过一遍手的。 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仔细的将面前的钞票数了三遍，他自认为没有错之后，将钱暂时交给了老妈，让老妈继续点两次。而他自己则抓起笔，在回执条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呼——” 看着他签下名字，上野悠人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样子总算是没问题了，张君你不知道，身上带着这么多的钞票，我的压力也非常大啊。你之前也没留下你的银行账户，我们想给你打款也找不到办法，只能由我随身携带。害的我一路担惊受怕，生怕把这些钱给弄丢了。这可是6o万円啊，等于我一年的薪水了，要是弄丢了，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也许是酒精作怪，也可能是真的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确定稿费已经由张翰接收之后，上野悠人不由得开始倒起苦水来。 “我还未成年，还不能办理银行账户。而且就算我能办理，你们那边也不能直接给我汇款吧。” 张翰也轻松了很多，漫画终于有了收入，他前前后后等了将近半个月，现在终于看到了果实，而且是好大的一颗果实。 “那也肯定会有办法，总比这样要好。要不你把你家里人的银行账户告诉我也行，反正我是再也不这样带钱了，压力太大了。” 上野悠人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摆手，来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30、安置＆归属 当张翰让老妈点钱的时候，他特地抽空看了一眼，现老妈的手居然在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四万块钱给吓到了。﹤也难怪，老妈她以前何时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钱？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当年买的时候，前后花了也不到两万块钱，而且还是老爷子付的款，老妈当时还是新媳妇儿，并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 后世虽然老妈经手的钱会更多，但这要有一个慢慢习惯的过程啊。如今这个年代的四万块钱，绝对比得上张翰重生前的四十万。想一想吧，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一下子得到四十万块钱，就等于是突然多了一套房，冲击力会是多么的巨大？换做是谁，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也会手抖吧。 不仅是老妈，周围的二婶和姑姑也跟着一起抖。 他们比老妈还不如，四万块钱对于她们来说，毫无疑问是巨款中的巨款，以前想都不能想的。 递交了稿费的上野悠人放松下来，又喝了几杯酒，算是彻底阵亡。幸好他的另外两个同伴后来清醒了过来，否则如何将这三个大男人运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 中午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 吃过饭，老爷子结了账，一行人向外走去。 大家在饭店多待了半个小时，上野悠人这会儿也慢慢的醒转过来，虽然步履还有些虚浮，但总算是不用人背了。 张翰依旧带着三个岛国人走在前面，后方拿着钱的栾美琴被一家人保护起来，大家的想法非常统一，生怕栾美琴怀里的钱被人抢去。 事实上桐城哪有那么乱啊，虽说桐城也曾一度被成为“匪城”，只因为这里是数个省的交汇处，又是交通要道，三教九流的都往这里聚集，所以桐城曾经确实是有过一段非常混乱的历史。不过如今的桐城已经好了很多，那些来这里浑生活的人也都纷纷落地为安。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儿女，绝大部分人都会变得老老实实，轻易不敢犯事儿。 就算有那些不开眼的，这一大家子人是吃素的吗？而且大白天的，一般不会有人敢冒这样的险。 而且这样特地的将栾美琴保护起来，岂不是直接告诉别人这里不对劲么？原本就惹眼的一大家人，现在走到哪都被人盯着看。行人的目光又让他们更加紧张，对栾美琴的保护更加彻底和严密。 就是在这样紧张担心的气氛中，一家人终于回到了张翰的爷爷家。 下午的时候，张翰和张建军出去，帮上野悠人三人去看房。现在桐城的外来务工人员还不是很多，城市里的空房不少，想要往外出租的人更是多。 他们看了一下午，最终在张翰家附近，同一小区的另一栋楼，用每个月3oo元的价格帮三个人租下了一套民居，结构和张翰他们家差不多，也是两室一厅的结构，还有一个储藏室，也能当小卧室使用。 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金，租金是上野悠人他们自己出的，据他们自己说，社里面已经给他们预支了足够的生活费，不需要张翰操心。然后拿到了钥匙后，上野悠人三人就搬了进去。他们的行李很少，就只有三个行李箱。之前来张翰爷爷家的时候，是上野悠人一个人拿着的，另外两人还要腾出手来拿礼物。 现在礼物暂且放在了爷爷家，就只剩下三个行李箱，搬运起来方便了很多。 将上野悠人三人安顿好，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快五点了，给他们买了些方便面和火腿肠，嘱咐他们好好休息以后，张翰和张建军又重新回到了爷爷家，一家人还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礼物已经在老爷子做主之下拆开了一些，正宗富士苹果洗了几个，切成了小块，让大家食用。 不得不说，这正宗的富士苹果确实是非常好吃，水分大，味道香甜。不过当张翰尝了之后，总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太特别的，相比如今这个年代的本土苹果或许确实是好上那么一些，但和后世那五花八门的水果品种相比，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翰翰，这些钱你准备怎么办？” 等张翰坐定了之后，老爷子突然开口问道。 其他人也看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不知不觉间，只有九岁大的张翰，居然已经成为了这个家庭非常重要的决策者之一。 照理说他这么大的孩子，只要听话就好了，哪里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可因为一系列的事件，又是帮老妈创业，又是漫画连载，如今只两个月的稿费就相当于一个成年人两年的收入，同时还能和歪果仁非常流畅的交流，不知不觉间，张翰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已经不再只是一个九岁大的小娃娃，这个九岁大的小娃娃，做到了很多成年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当老爷子询问张翰意见的时候，一家子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怪异，大家都下意识的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是存起来了。” 张翰想都不想的说道。 “不过爷爷您也知道，我现在还未成年，是不能去银行开户的。您看能不能用我爸或者我妈的身份证去开个户，然后把钱存进去，顺便也把这个账户当做稿费的汇款账户，然后存折由我来保管。” 这是他思前想后，最终想到的办法。 钱是必须要存银行的，四万块钱在97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放在家里绝对不安全。如果被外人知道他家存着这么多现金的话，难保不会有人惦记，存入银行绝对是最安全的选择。而且这年月也没什么银行卡，存取都靠一张存折，只要自己掌握着存折，就不担心这笔钱会被别人动用。 还是那句话，他不是不舍得把钱给父母用，也不是担心钱会被父母挥霍，这都不重要，钱赚上就是为了花的，怎么花不是花？主要是因为这些钱他还有用，如果存折让父母掌管的话，这些钱他肯定是要不出来的。等到他用钱的时候却拿不到钱，他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用父母的身份证开户，然后存折他自己握在手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说老爸老妈会不会不开心，对此他现在也只能说抱歉了。反正这笔钱今年年底最迟明年就能用到，等到了那个时候，老爸老妈一定也会理解自己的“苦心”了吧。 31、这一次真的开店吧 确定了稿费的归属问题——因为老爷子早就对此表过意见，所以张建军夫妇此时也并没有任何异议——之后，一家人开始拆分礼物。 像是大米啊这类的食物，大家都是一分了事的。除了比较昂贵的神户牛肉大家都没好意思拆分外，其他的食物全都被拆成了四等份，一家一份。 带来的杂志有二十本，因为出了两期，所以每期十本。二叔家和姑姑家一家留了两本，老爷子这里留了六本，剩下的十本全部被张翰带了回去。至于他准备送谁，那就随他的意思了，反正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贵重品，就算全送人，只要他想要，少年周刊那里也一定还有很多的库存，只是送人用的话，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剩下的还有一些其他的礼物，数码产品张翰全部笑纳，在如今的华夏大地上，这些岛国货还是非常高端的，就算让他送人他也舍不得。剩下最后一些小饰品小摆件什么的，谁看上了什么就挑上一两件，这些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就是有个纪念意义，每次老爷子去岛国出差都会带回来不少，所以大家对于这些东西反倒最无所谓。 最终牛肉张翰他们也没拿走，全都放在了爷爷家，反正大家平时都只在爷爷家聚餐，这些牛肉就留在这里给全家人吃吧。虽然用中式的方法来烹制的话，多少有些浪费，不过好牛肉就是好牛肉，即便是有些浪费，也比一般的牛肉要好太多。 因为中午刚吃了大餐，晚上大家也没食欲了，清清淡淡的煮了一锅白面条，弄了些葱花香菜和酱油醋，吃起来也是格外的香。 吃过了晚饭，三家人各自散去，张翰一家三口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老爸和老妈说起了最近面摊子的生意，张翰竖起了耳朵。 “现在生意稳定下来了，每天大约能卖出四百多碗面，平均一碗能赚一块钱，一天就是四百，比我以前一个月的工资还多，还真是多亏了翰翰的建议呢，如果不是他那么坚持，咱们肯定也不会出来摆摊，这么赚钱的生意险些错过，以后想起来还不得麻烦死啊。” 栾美琴说着，突然伸手揉了揉张翰的头顶。这是一家子人最喜欢的动作，都喜欢以揉弄张翰的脑袋为乐趣。 “妈！” 张翰叫了一声，把头扭开。 “你看，他还害羞了。”栾美琴笑了笑，微微俯身，“在古代你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能害羞呢？” “妈您这说的也太夸张了，就算是古代也不可能九岁大的孩子就当爹吧，第二性征还没育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哦，古代一般女孩子15到19岁结婚，男孩子一般是2o出头，哪有您说得那么夸张啊。” 张翰不满的撇撇嘴。 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老妈就非常喜欢这样说自己，那时候自己也总是喜欢反驳，不过这种对话什么时候消失了呢？大约是自己结婚以后吧。实际上从二十五岁以后，这种对话就开始变味了，小的时候是调笑自己，二十五岁以后那就是真的着急了，自己当时也不懂事，迟迟不结婚，为这事儿还让父母很是操心了好几年，白头也明显多了很多，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有些对不起操劳一声的老爸老妈啊。 “还第二性征呢，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得什么是第二性征啊！” 栾美琴抬手给了张翰一个脑瓜蹦，这年月的父母还很保守，虽然老妈也不见得懂得什么叫第二性征，但她就是不允许孩子小小年纪就说这些东西。 张翰吐了吐舌头，讪笑了两声，他有有些失态了，险些又忘记自己身处的这个年代，以后还得多多提醒才行呢。 张建军在一旁看着母子逗乐，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笑完了，就得继续回归正题。 “老婆，你算算咱们这个月挣了多少？上次问你你说还不到一个月，现在到了，你算算吧。” 张建军说道。 栾美琴闻言放缓脚步，松开牵着张翰的手，从斜挎包里开始翻翻找找。 老妈从很早以前就有记账的习惯，主要是家里赚的钱实在有数，必须计算着花才行。久而久之，家里面记账的本子足有十几个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每天的花销。 现在栾美琴拿出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本子，显然是为了早点摊的收入和支出专门备下的。按照她的习惯，每天都会算账，将一天的收入和支出全都列出来，得出一个纯利润的数字。每天都是如此，所以想要算一个月的利润，只需要降三十天的总和加起来就行了。 好在老妈的脑子不错，心算能力也还过得去，加上这次只要一个大体的数值，也不必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数，所以很快的，只用了不到三分钟，栾美琴就得出了答案。 “1万2！咱们这个月，一共赚了1万2！” 虽然自己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可再次得出答案，栾美琴的脸色还是有些潮红，这是激动得。 张建军也很激动，抽烟的度都加快了不少。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一个这么简陋的早点摊，居然就能赚1万2。那要是开十个摊子，一个月不就能赚12万了？如果开一百个……” 巨大的利润总是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张建军此时就被“1万2”这个数字给冲击到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瞎想起来。 张翰在一旁看着父亲的表情，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声。 “爸，如果开十个摊子，咱们忙的过来吗？” 张翰的童声，在此刻就好像一记警钟，猛地将张建军唤醒。 “老妈和舅舅每天忙成啥样了，这还只是一个摊子，如果真的铺开十个摊子，咱们让谁去经营啊？家里面的亲戚就算加起来也不够啊。” “是啊，一个摊子咱们都忙不过来了，十个摊子，你是想累死我啊！我又不是孙猴子，还能给你变出一堆小猴子来？” 栾美琴也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一脸嗔怪的表情。 “呵呵，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 张建军讪笑几声，那表情和之前张翰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倒不如说，张翰就是像了张建军，笑起来都一模一样。 “爸，其实你这么想也没错，只是如果想要扩大规模，咱们就不能继续这么做了。早点摊子是不长久的，档次也上不去。咱们如果想赚更多钱，那就必须要开店，不仅要开，还要开好，开的漂亮才行。” 张翰想了想，心底默默的估计了一下记忆中第一家正规面馆在桐城出现的时间。他也记不得很清楚，不过应该就是在明后年的时候，桐城未来最出名的北方削面就会正式开起第一家总店，然后就如同雨后春笋般，迅占据了桐城的半壁江山。 这是桐城最早的面馆，也是最有名气的面馆，虽然后续还有很多面馆出现，其中不乏实力和品质都略高于北方面馆的强人，但最终这些后来者最多也只能做到和北方面馆平起平坐的程度，再想越，那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所以说抢占蛋糕，永远是第一个下手的人获利才最高。 今年是公历1997年，未来数年之内，桐城的整体经济水平都不会有大幅度的波动，不会迅猛展，也不会迅衰落，人们的消费理念和生活观念也不会出现大幅度的改变，也就是说，不管是99年还是98年亦或是97年，开面馆所需要面临的状况都是一样的。 能红火起来的店，什么时候都能红火起来。红火不起来的店铺，再怎么也是红不起来的。 张翰对于老妈的手艺非常有信心，他脑子里又有很多后世的经营理念，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就算他以前没开过店，但满大街无数店铺一道节假日就争先恐后的搞活动。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他，在如今这个还不怎么重视广告的年代，还不是轻轻松松秒杀一片啊。 这么一想，张翰突然觉得，似乎开店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啊。 现在他家的早点摊就面临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只能营业一个上午。通常到了中午的时候，来吃面的人就寥寥无几了，到了黄昏那就更不必说了，大家就算到外面吃，也不会选择这么一个街边摊。而且更重要的是，老妈的体力也不允许她一干一整天。 所以就早点摊而言，想要扩大规模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想要赚更多钱，就只能直接开店。 心中衡量了各种得失，确定这事儿能干之后，张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相似程度无比惊人的角度突然开口。 “爸妈，咱们家这一次真的开一间削面馆吧！” 第一个单章，希望大家看看 铁钉很感谢大家对铁钉的支持，看着每天都在提升的数据，铁钉很开心。 好了，闲话不多说，先回答一下书评区的一些问题。 有读者说漫画的情节纯属多余……嗯，该怎么说呢，主角画漫画只是为了圈钱，他并不想成为职业的漫画家，所以主角将来表的漫画也不会太多。但这一步其实挺重要的，关系到后面的一些剧情和布局，所以是必须要写的。许是因为铁钉的水平还有待提升吧，所以写出来的东西可能不是太好，这就希望大家多多谅解了，铁钉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的。 第二个，也是铁钉刚刚看了书评区的一个帖子，有朋友问铁钉确定桐城去都坐火车需要六个小时？这……铁钉大致能猜到你的想法，铁钉想说，本书的所有地名和区域都是虚构滴！如有雷同那是纯属巧合滴！就算朋友们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画面或是熟悉的地名，那也只是你们的幻觉而已，千万不要对号入座哦！ 第三个，本书真的很嫩，铁钉自己就非常嫩，所以希望大家能给铁钉一个成长的过程，也希望大家能多多的支持铁钉，铁钉感激万分。 最近铁钉自己有些事……主要是没想到这本书居然能签约还能得到推荐，铁钉有些受宠若惊，结果没能提前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好，如今只能苦果自吃。铁钉保证最少一天一更，今天会有两更，过两天事情处理完了，会稳定在每天两更，并且不定期小爆，所以，各位尽请期待吧！ 32、不一样的老妈 “爸妈，咱们家这一次真的开一间削面馆吧！” 同样的对话，就生在一个月前，那时的张建军还觉得这只是小儿子的童言童语，当时还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操心”。 时间不过是刚刚过去了一个月，张翰再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建军没有再反驳，而是开始默默的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之前爸妈你们不能确定开面馆是不是真的能挣钱，咱们小家小业的，也确实折腾不起，所以咱们最终转而求其次，放弃削面馆而转向早点摊。现在你们应该也已经看到买刀削面是多么赚钱的营生了，而且咱们现在也赚了些钱了，正好用这些钱开一间面馆。就算赔了，咱们就当做这个月白干了，如果赚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担心父母还拒绝自己的提议，张翰不等老爸自己思考结束，就在一旁主动说道。 “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面馆，就能避免档次不够的问题了。老妈应该很清楚，咱们家的早点摊一到中午买卖就一般了，到了晚上更是没人吃。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档次的问题，早点摊档次太低，也就只适合吃吃早点而已。面馆则不同，咱们装修的前卫一些，漂亮一些，午餐和晚餐也会有人去吃的，虽然有了店面的负担，成本会上升一些，但咱们可以全天营业，赚的钱也更多。 而且有了面馆，咱们就可以雇佣员工了，到时候老妈也可以抽出身来，开更多的面馆，赚更多的钱。” 张翰用最简单的言语，为父母描绘出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彻底打动了夫妻两人的心。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世界上就没人不喜欢钱。他们之前所讨论的问题，不就是如何赚更多的钱吗？现在张翰说的这些话，想想也是非常有道理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心动的神色。 “这事儿……我还得和你妈商量商量。开店不是小事儿，咱们不能太鲁莽……” 张建军还是有些拿不准主意，所以决定暂时缓缓，说着，他转头看向栾美琴。 “要不，咱们再去问问爸……” “我看还是算了。” 这一次，非常罕见的，栾美琴拒绝了张建军的提议。 “爸岁数大了，咱们不能什么事都问爸，该咱们自己拿主意的，咱们就自己拿主意，只要没做错，爸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且翰翰说得没错，开个店，就算赔了，也就权当这个月白干了，大不了咱们重新回去摆摊，无非是累点。如果赚了，咱们就可以开更多的店……行，就这么定了，翰翰的想法没错，是咱们想得太多了。” 栾美琴说着说着，信心莫名的坚定了起来，到最后甚至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张建军看着自家媳妇儿那意气风的样子，不由得有的愣住了。 张翰看着自己的老妈，则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其实一直都很了解自己的老妈。 看上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没本事赚钱，也没什么文化，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下岗女工了。但这只是表面，内里，他的老妈，栾美琴，其实是一个相当有主见的女人。 上一世，张翰上初中择校，上高中花高价，结婚时买房借钱等等，都是老妈一手操作的。是，他家没钱，但他人生历程的每一步，老妈都尽可能为他提供最好的条件，即便这条件的代价或许有些大，但老妈还是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而且即便决定做错了也从不后悔。 老妈的身上，其实有着一个成功人士所具备的所有素质。这年月本就是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年月，没胆子没魄力的人，最终只能成为芸芸众生的一份子。只有有胆量，有魄力的人，才有可能成功。 老妈就是一个有胆量有魄力的女人，只可惜她的运气似乎有些差，上一世在张翰上初中的那几年，老妈也曾经经过商，卖过鞋，也卖过家具，但每一次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导致失败。 以至于到后来，张翰长大了，花钱的地方多了，家里面的积蓄反而少了，老妈没办法进行更多的尝试。等到张翰已经不怎么需要父母照顾的时候，父母岁数也大了，当时已经五十多岁的老妈，似乎也失去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开始图求安稳的生活。 如果那几次经商，其中有那么一次老妈能够成功的话，他们整个家庭的生活状况都可能生逆转一般的改变。 但是这一世不存在这个问题！ 老妈有胆量有魄力，只是运气差，这一点张翰完全能够弥补，他有后世的目光，他知道未来做什么能赚钱。太前沿和太新潮的东西老妈做不了，但一些传统行业老妈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连最后一块短板都被弥补，老妈未来的成功，真的已经指日可待了。 反倒是老爸，倒不是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是老爸的性格更加柔和一些，想法多，顾虑也多，安稳上班是不错的选择，让他去经商那就是为难他了。 所以当老妈直接拍板，决定开店的时候，张翰甚至都忍不住想要开口喝彩。 好在他还是忍住了，否则老爸那边多不好看啊。 最终在栾美琴的坚持之下，他们这个小小的三口之家，内部通过了张翰的建议，将开一间面馆提上了日程。不过面馆不是说开就能开的，选择一个合适的店面非常重要，然后是装修，购置各种更加专业的工具，雇佣员工——主要是服务员，厨师也得再招两个，只靠舅舅或者老妈是不可能的。 而且一旦开店他家就是老板了，有几个老板是亲自下厨的？好在现在各大工厂裁员的裁员倒闭的倒闭，食堂里一大批大师傅下岗待业，这些师傅虽然名不见经传的，但几乎各个都是好手。想要招两个人品靠谱实力过硬的大师傅，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当然了，开店最重要的，还是办理相关执照。 依照张翰的想法，这个面馆是要做大做强的，倒不是说要覆盖全国什么的，那有些夸张，但覆盖全市是必须的。既然要做正规企业，那相关证件就必须全部办齐全了。 后世多少小饭店是因为图省事不去办执照，而最终被查封的？张翰有着看透未来二十多年的目光，这周六那个错误怎么可能去犯？ 而且他们要做到桐城第一，就不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污点和把柄，该办什么证件就办什么证件，再啰嗦再麻烦也不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杜绝所有可能生的问题，让面馆的未来可以更加顺利的展和成长。 33、面馆准备进行时…… 定下了下一步的展方向，一家人又忙活了起来。≧ 老妈和舅舅暂时还忙着早点摊，一天好几百呢，总不能因为要开店就什么都不顾了。 所以跑店的事儿就交给了老爸，老爸心细，大事儿做不了主，但这种小事儿做得往往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至于张翰，则利用假期开始了漫画的创作，有了两个助手帮忙，不仅画质更好，度也提升了不少。这两个助手都是非常专业的漫画助手，能被鸟岛和彦不远万里派来，想来也不是庸手。张翰只需要稍微的提点几句，他们就能非常准确的画出张翰想要的效果，这一点是张翰尤为满意的。 如今他也只需要画主要人物就可以，其他的东西，包括文字气泡，全部由助手来完成。 而且绘画工具也有了质的提升，说鸟枪换炮也丝毫不为过。 创作漫画所需要的一应工具，都再上野悠人到来之后的第二天送来，是集英社在华夏办事处的职员操作的，一起带来的还有画漫画专用的画桌和护眼的台灯等等，总之只要是他能想到的，鸟岛就全部备了三份送了过来，他和两个助手一人一份。 漫画的创作进入了稳定期和高产期，张翰不像一般的漫画家还需要思索剧情，剧情全都在他脑子里，他只需要降分镜头考虑好，并且画出主要人物就足够。 这样一来度简直飞起，最快的时候甚至达到了一天一话的程度。两个助手明显被张翰的度吓到了，加班加点，没几天就明显消瘦了一圈。好在他们的身体素质还不错，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状况，否则漫画创作恐怕还会受到影响呢。 老爷子那边，也在几天之后得知了张翰他们准备开面馆的事情。 老爷子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顿张建军放手去做，失败了也不怕，权当积累经验了。 有了老爷子的肯，张建军终于放开了手脚。 托了一些关系，老爷子也在后面帮了帮忙，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把开店所需要的所有证件都办了下来。店面也选好了，就在距离他家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大约8o平米的店铺。租金按年算，一年一万，在这个年代算是不便宜的价格了，毕竟这年月一套7、8o平米的房也才卖五万罢了。 五年租金就能买一套房，换做一个月以前，这是张建军想都不敢想的。不是拿不出这个钱，而是不敢冒这个险。 不过有了老爷子的肯，同时早点摊的生意火爆他也看在眼里，这让他信心大增，最终决定就租这个门面。这个门面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水电费是不要钱的，这一大片居民区都是各个厂子的家属楼，水电费都是挂靠厂里的，十年后这里都不用交水电费，如今就更加不需要了。 同样这也是租金一年一万的原因之一，毕竟开饭店，水电费每个月就要花不少，现在免了水电费，算一算，其实还是张翰他们占便宜了呢。 店铺租下来了，接下来就是装修了。 说到装修，张翰撸起了袖子。 装修啊，那可是他的老本行了。 他上大学的时候学的就是装潢设计专业，只是因为学得不算太精，毕业之后这个行业的竞争也非常激烈，他才不得不选择了其他的工作。不过就算他水平再怎么低，再怎么没经验，但看过后世那无数的店面，再来装修这么一个面馆，不还是手到擒来？ 都不需要弄得多么复杂，就按照后世快餐店的装修风格，在这个年代就足够惹人眼球了。毕竟这年月除了一些大型的酒店饭店以外，那些街边小馆，都是随便摆几张桌子就了事儿的，根本不会有人去专门装修，跟不会有人会按照后世的风格装修。 这在如今的桐城，也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了。 装修进行得非常顺利，虽然工人素质明显不如后世的工人，不过也都是老手了，张翰还特地将每个比较困难的地方都进行了讲解，保证工人们能够听懂并且领会了他的意思后才允许工人开工。 而且就算开工了他也不离开，只要有时间他就泡在这里，准备随时纠正工人的错误。 这可是他老妈事业真正的起步之地，作为儿子，他当然要尽心尽力了，结果他的作息时间就改成了每天上午画漫画，下午盯工地，黑夜还要写暑假作业。原本在同龄人之中有些微胖的他，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瘦下去了一圈。当然看上去小家伙更加帅气了，可在奶奶的眼力，这就是张建军两口子不好好对待张翰的证据，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老太太没少为此而唠叨张建军夫妇，惹得夫妇二人欲哭无泪哑口无言。 这事儿，他们说了还真的不算，儿子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弄出来的东西确实不错，起码以张建军的眼光来看，这已经是他事先想都想象不到的程度了。所以他根本没法劝儿子撒手，就算劝，张翰也根本不会听啊，说得严重了最终还是告奶奶，老太太又得唠叨……反正他们两口子是躲不过的。 前前后后半个多月，二十来天的时间，张翰家的面馆算是装潢完毕了。 墙壁很干净，上面固定着木工做出来木质图块，都是非常简单的形状，颜色也各不相同。色块都是纯色的，乍一看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不过仔细看的话，居然是一碗充满了通话色彩的刀削面的样式。 这样的组合图块一共有六个，两边的墙壁上一面有三个，每一个的样式都不一样，并且在下方都有简单的介绍，分别是六中不同的面，这也是栾美琴最近才扩充的。 每天除了出摊子，栾美琴的主要工作就是修炼厨艺，加上张家父子的建议和新来的大师傅的帮忙，一共增加了五种不同的卤子，大大的扩充了他家面馆的菜单内容。 桌面和座椅也都是纯色系的亮面桌椅，地板也专门铺了白色的木地板，价格不菲，但物所值。整体装修效果，客人走进来的第一眼，感觉就是一个干净。 窗明几净，厨房也弄成了开放式的厨房，一个大大的柜台，上面是贴着菜单的灯箱，在外面就能看见里面削面师傅的所用动作，虽然基本上不会有人专门去看，但无形之中却让人感到放心。起码这家店最重要的厨房重地都毫无顾忌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谁都不相信店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不注重卫生。 雇的服务员也到位了，两个周边村里的小姑娘，人长得清秀，主要是朴素，给人的感觉同样非常干净。 厨师的话，张建军找认识的人，介绍了一个以前在螺丝厂食堂上班的大师傅，削面水平相当高，比张翰的舅舅水平还要高，削出来的面那叫一个漂亮，张翰看着都觉得食欲大振。而且这个大师傅今年三十多岁，正是身强体壮的岁数，和张翰的舅舅相互轮替着削面，谁也不会累着。 另一个师傅则是老妈直接从橡胶厂的食堂找来的，炒菜的水平比较高。老实说到面馆打工是有些屈才了，不过面馆也不是只有面，总有客人想要在这里喝点酒，喝酒就得有小菜。加上老妈给的工资足够高，每一个给8oo块钱，虽然总是有那么一丝屈才的感觉，但这位师傅还是点头同意。 店面妥当，服务员妥当，厨房的师傅也妥当，厨房的工具和各种食材也准备妥当。 1997年7月22日这天，张翰家的“张记面馆”正式挂牌营业！ 34、疯狂的食客 7月22日，一个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普通的日子，对于张翰一家来说却有着特别的意义。 今天是他家第一个面馆正式开门营业的日子，也代表着母亲的事业正式起步。 一大早，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1o万响的鞭炮和1oo根二踢脚就被依次点燃，下一刻，爆竹声震天响起，整条大街的注意力都被瞬间吸引了过来。 光是这些鞭炮和二踢脚就花了不少钱，如果是以往，张建军指不定要多心疼的。但今天他一点都不觉得心疼，站在自家的面馆门外，看着头顶上不断轰鸣爆裂的二踢脚，笑得合不拢嘴。 面馆门口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都在仰头看着天空，看着二踢脚一窜二十几米高，然后在空中轰然炸裂，就连路过的上班一族都停下脚步，一脸好奇的张望着。 不一会，爆竹全部响完，面馆正式开始营业。 虽然空气中还有浓浓的火药味没有散去，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客人们吃饭的食欲。门口的大牌子上早就写着了，试营业七天，吃面送鸡蛋，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老百姓都是喜欢沾点小便宜的。虽然对于面馆送鸡蛋才只送七天稍微有些微词，但一想如果现在不吃，七天后再吃怕是连免费的鸡蛋都没有了，大家又一窝蜂的往里冲。 其实现在围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平日里早点摊的熟客。大家早就知道了张家要开面馆的消息，对此他们也表示期待。能够在饭店里吃饭谁也不想在大街上吃饭不是？又不干净又掉架子。 现在好了，张家开了个面馆，从早上6点到晚上1o点都是营业时间，以后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随时来吃，比街边摊强多了。而且面还是那个价，只是鸡蛋不再免费了，那也没关系，大家都吃惯了老张家的面条，味道也都对口，就算稍微贵一点都能接受。鸡蛋什么的，不想花钱大可以不吃，少吃一颗鸡蛋又饿不着人。而且就算吃颗鸡蛋也不过五毛钱，实在是良心价了。 毕竟有了店铺有了服务员，整体成本都提升了不少，最主要的面钱没变，大家已经非常满意了。 所以几乎是一瞬间，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客人们就将这个8o平米的店铺填了个满满当当。开放式的厨房中，削面的大师傅和张翰的舅舅开始轮番上手，面条唰唰唰如小银鱼一般投入锅中，随着开水一同翻滚。 不多时，一碗碗香喷喷的刀削面就被端出来。 可以搭配的配菜也丰富了起来，有红烧肉，有大肉丸子，有油豆腐，有豆腐干，有鸡蛋，有火腿肠……满足不同口味顾客的需求。而且这些配餐也不贵，鸡蛋免费送就不说了。豆腐干五毛钱两条，火腿肠五毛钱一根，油豆腐一块钱两大块，直径三厘米的肉丸子一个也才一块钱，是纯肉的，吃在嘴里非常劲道。而烧的酥烂的红烧肉最贵，一条一块五，但真的实惠啊，这么大一条红烧肉才一块五，吃在嘴里都往外喷油，别提多香了。 还有小菜，另一个大师傅做菜的手艺相当不错，肉丸子和红烧肉就出自他手，他还专门拌了好几种小菜，都是时令的蔬菜，并且使出了浑身解数，小菜都调的非常可口。不过这样的小菜是要收费的，一碟子五毛钱，不贵，舍得花钱的人可以买一碟。 不舍得花钱也没关系，面馆还提供免费的咸菜，有自家腌制的泡菜，还有买来的酱菜丝和萝卜干，味道比大师傅拌出来的当然差了一些，但胜在免费啊。任何年代，“免费”这两个字都是最吸引人的，所以一大盆泡菜还没半个小时就被吃干净，酱菜丝和萝卜干也吃得差不多了。 张建军连忙给补货，端来一盆新的泡菜，同时给另外两种咸菜续满，但这也还是架不住疯狂的客人们。 面馆里的客人走了一波来一波，一只忙活到上午九点客人才渐渐的少了下来。 等最后一个客人也擦擦嘴起身离开后，两个服务员小姑娘率先瘫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喘粗气。 栾美琴站在收银台后忙的满头大汗，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厨房里的几人更是好像从水池子里直接捞出来的一般，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张建军算是最清闲的一个，只是偶尔叫着炒菜的师傅去帮着添一下小菜，就这还忙的手脚软，可见这一波客人是多么的恐怖了，整整三个半小时高强度的工作，一秒钟都不得闲，是个人就受不了。 “以前在食堂上班也没这么累啊。” 来自螺丝厂食堂的大师傅姓刘，张翰叫他刘叔，是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子，外表倒是和他的职业挺符合的。此时刘师傅也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摘下头上的厨师帽，一个劲的扇着风，胖胖的脸蛋和脖子上都是汗水。 “那肯定啊，咱们在厂子里做饭，做的都是大锅饭，提前做好了往那一墩，就没咱们啥事儿了。洗菜择菜都有人帮咱们做，咱们只需要炒菜就可以了，肯定比这儿轻松啊。就算你以前在螺丝厂削面，也不止你一个人哇，而且那时候吃面的人少，中午休息时间短，人们大都去吃现成的了，谁还愿意等这碗面啊。 不过今天也确实够吓人的，这些人就好像没吃过面似的，不就是白送一颗鸡蛋么，至于这么夸张吗？好家伙，你们在里面是没见着，外面夹小菜的人都差点打起来，就好像闹饥荒那几年，吃了这顿没下顿似的，都疯了。” 另一个和栾美琴同厂的，同样姓张的大师傅也是心有余悸的说道。 他倒是比其他人轻松了不少，但也累得够呛，主要是心累。以前在食堂工作，工人们吃饭前后最多一个小时就全都吃完了，哪像这里，整整三个半小时吵吵闹闹，只是这些吵闹声就让人受不了了，更别提还得做工作了。 如今他也只能感慨，这8oo块钱真的不好挣。比厂子给的工资多出一倍，劳累程度也差不多多出了一倍，好在他还年轻，还不到四十岁。这要再过五年十年的，给再多钱也不能干啊，他都怕自己被累死。 两个大师傅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了起来。大家都是厂办食堂出来的师傅，共同语言挺多的。这几天的工作接触之中相互熟悉了不少，关系也渐渐的拉近了一些。 张翰的舅舅也偶尔插话，三个人就坐在厨房里，那边的面锅还冒着热气，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两个小姑娘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三个半小时里她们不间断的各种绕圈，帮着端面和收拾客人离开的餐台，可真是把她们累惨了。好在她们家是村里的，从小都跟着父母干活，身子多少有把子力气，耐力也足。这要是换做城里长大的小姑娘，能坚持一个小时就算不错了。 面馆的营业时间是上午六点到九点半，十一点半才会重新营业，中间这一个半小时就是个大家休息和吃饭用的，所以现在大家虽然都随意的坐在那里，也不必担心有客人上门。 中午的时候又是一波客人，比起早晨当然少了很多，起码没那样爆满了。但即便是如此，人还是不少，基本上每张桌子上都坐了最少两个人，而且吃午饭的人比吃早饭更舍得花钱，烧肉和丸子也开始大量的卖出去。这一通忙活，一直忙到了下午两点，总算是到了关门的时候。 下午五点半还得继续营业，不过这中间时间就比较多了，两个小姑娘和两个大师傅都回家休息去了，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他们还是第一天遇到，身体不习惯是正常的，必须休息好晚上才有精神。 张翰的舅舅就在面馆后面的储藏室里休息，那里有一张小床，就是给他准备的。 饭店里一下空荡了下来，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三口。 张翰是吃过午饭过来的，午饭他和两个助手还有上野悠人一起吃的。他上午要画漫画，所以没有过来帮忙。等中午吃了饭过来，两个小姑娘已经在打扫卫生了。 等服务员把卫生收拾完离开后，他和老爸张建军这才一起聚到了收银台前，看着老妈在那里算账。 “快算算，今天这两顿饭咱们赚了多少钱？” 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开面馆就是为了赚更多钱，现在总算是闲下来了，心里惦记了一白天的张建军，终于有机会问出口了。 35、出人意料的收入 张建军今天没去上班，一天都在面馆待着。 这可是他一手操持起来的摊子，虽说最核心的部分恰恰没他啥事儿吧，连拿主意开店的人都不是他，但作为这家的男主人，他还是非常在意自家生意的。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满含期待的望着栾美琴，栾美琴却在计算器上划拉了几下后，把账本合了起来。 “着急啥，现在才几点，还有晚饭没吃呢，等黑夜回去再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看她那有些开心的表情，父子爷俩也放下心来，其实从今天一整天的火爆生意就不难看出，他们肯定是赚钱了，只是究竟赚了多少目前还不清楚。 反正白送的鸡蛋原本准备了500颗，早饭的时候就已经送的差不多了，等到午饭客人到来的时候，免费的鸡蛋已经没得可送了。红烧肉和肉丸算是所有配菜中卖的最少的，两顿饭的时间也快把之前准备好的量买干净了。 至于说火腿肠油豆腐这些配菜，那都不知道卖了多少，和老妈一个厂子的张叔中途还不得不掌勺临时弄了一些丸子和烧肉来应急。好在他们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远比摆出来的多，只不过都放在冰柜里冷冻着呢，感觉不够用的时候从冰柜里取就可以。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丸子和烧肉制作起来比较麻烦，如果不提前准备绝对充足的量，等不够用的时候，临时加赶怕是都来不及呢。 反正就张翰知道的，这一次他家光是烧肉就准备了几十斤，原计划应该够用一周的，可他刚才悄悄的看了一下冰柜，感觉已经用掉了一半的量，不由得暗自咋舌，看来今天的收入，可能会远远超出大家的想想吧。 …… 在饭店待了一小会儿，张翰就不得不回家去了。 老妈已经明确规定他饭点儿的时候不许去饭店，人太多，他又太小，要是不小心磕一下碰一下的，家里人还不得担心死？ 老妈的这个想法，得到了老爸还有舅舅的全面支持，不得已，张翰只能在临近晚饭点的时候，乖乖的独自往家走去。 好在面馆离家不远，在同一条街上，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米，用不了五分钟他就能走回去。 回家的时候，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上野悠人等人住的房子。 两个助手还在工作着，他们的工作就是帮助张翰完成漫画中一些不重要的背景和特效线条的绘制。这种工作没有太高的难度，就是费时间。助手的意义就在于此了，毕竟漫画家还要思考剧情，保证每周一话，大约一条两张原稿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困难，有助手的帮助能省事儿不少。 张翰是不需要思考剧情的，最起码不必向正常漫画家那样头疼剧情，他只需要合理的安排剧情进度，并且安排好分镜头以及绘制主要内容就可以。 省去了思考剧情的时间，他的绘画速度简直飞起，才短短半个多月的功夫，他已经将剧情推动到了原著第四卷波之国的进度，几乎是每天一到两话的程度，原稿足足三十页。需要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也难怪两个助手会日夜赶工。 他过来的时候，上野悠人正在做饭。 说起吃饭，这半个月也是苦了这些岛国人了，华夏的饭菜虽然美味，但和岛国的日常饮食还是有些许不同，一顿两顿还没所谓，吃得多了这些家伙恐怕受不了。不得已，他们只能自己做饭，好在桐城的食材还是非常丰富的，调料也一应俱全。 同时，也幸好这三人都是已经从父母家搬出来独居的年轻人，平日里也经常自己做饭吃，好坏且不说，填饱肚子不成问题。 在画室这边待了一会，看了看助手填补完成的原稿，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张翰离开了画室，回到了自己家。 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他先是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漫画，看得累了，这才打开电视机开始看电视节目。 桐城电视台最近正在播的，是一部名为神龙斗士的动画片。 内容是一个岛国的小孩子被神龙召唤，来到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一座大山，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超巨型汉堡一样，一层一层的，足有七层，名为创界山。 主角在这里认识了几个小伙伴，张翰记得非常清楚的有黄头发的虎王，有绿头发的“西米够”，还有长了一张河马脸的施巴拉古大师。他还记得小时候和张恬一起看这部动画的时候，他们故意把施巴拉古喊成施九拉古，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这个动画片在桐城本地的影响还是蛮大的，神龙斗士那帅气的样子，一度成为了广大小学生们的最爱。路边的小卖部和街边摊里也多出了很多以神龙斗士为原型的小玩具。最便宜的只要五毛钱，组装起来大约一块橡皮那么大，塑料的材质，连颜色都是纯色的，要多简陋有多简陋，但小孩子就是喜欢。当然也有比较贵的，有三块钱一个的精装版，内附简单贴纸，可以粘在比较重要的部位，组装好块头也比五毛钱的那一款要大。 更贵的是五块钱的豪华版，五块钱的就有专门的纸盒子包装了，打开来里面的拼装零件也非常漂亮，都已经是喷好的颜色，组装起来比一个魔方要大一些，做工还不错。 当然了，还有最贵的超豪华般，得二十五块钱，这一款就不需要组装了，那是已经装好了的玩具，还自带好几种外壳和武器，对于小学生来说绝对是神器级别的玩具。只不过很可惜，这年代舍得给孩子花二十五买玩具的家长真的是少之又少，所以小卖部也根本不敢进这么贵的货。 张翰也只是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卖部见过一次，没多久就被不知道谁买走，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同样的玩具。那时候他也渴望自己能有那么一个玩具，事实上他渴望的玩具有很多，有圣斗士的玩偶，那种圣衣能拆下来的，也得二十五块钱，还有就是宠物小精灵的礼包，有十六个小玩偶和三个宠物球，差不多得三十多块钱。 这些可都是他小时候极度渴望的玩具，可惜那时候他没钱，他家也没钱，零花钱每天才五毛钱，所以只能过过眼瘾，根本就买不起。 现在倒是能买起了，可惜他已经不再喜欢这种玩具了。 包括现在看动画，也更多的只是一种怀念，动画本身，以他如今的眼光来看的话，吸引力也是远不如如上一世那么大。画风幼稚，剧情幼稚，设定幼稚……比起什么蓝喵淘气三千问啦、喜绵羊灰大狼啦、大头强啦等等，倒是要好上不少。 眼睛里看着动画，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过一会儿有些饿了，还从冰箱里拿了一袋饼干，一边吃着饼干一边走神。 一直到晚上7点半，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老爸才临时回来一趟，给他带回来了晚饭。 自家家里就是开饭店的，怎么着也不能把他给饿着吧。张师傅专门给他炒了一个鱼香肉丝，还炒了一个西红柿鸡蛋。都是非常家常的菜式，但味道非常不错，张翰吃得很香，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米饭。嗯，也可能是饿得急了吧。 等他吃完饭，老爸就又出去了，再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老妈也一起回来，饭店那边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加上是第一天开业，干脆早点关门。今天虽然不用她直接上阵，但劳累程度显然没比之前弱多少。 张翰过去帮老妈换了鞋，还倒了杯水端过去。老妈顾不上水温还比较高，直接一口气就把一大杯水喝了进去，看样子明显是渴的厉害了。 “妈，你慢点儿喝，还有呢。” 张翰看着老妈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 “我儿子还知道关心他妈，真是长大了。” 栾美琴摸了摸张翰的脑袋瓜，不由得笑出声来。 “今天真是把你累坏了，来，先脱了衣服洗把脸吧。” 张建军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扶自己的老婆。 “去，我还没老到需要你搀扶呢。” 栾美琴嗔怪的打掉张建军的手，然后伸手把随身带着的小包拿了过来。 “我是心累，身体又不累，我一天就没怎么干活。咱们还是先看看今天的收入吧，你们中午不就问了？我刚才算了算，你们肯定想想不到今天咱们转了多少钱……” 栾美琴说着，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小账本，打开账本，开始宣读今天一天的具体数据。 “咱们今天一共卖出去了800碗面，500个鸡蛋白送，其余的，豆腐干卖了七锅，油豆腐卖了三锅，丸子卖了三锅，烧肉卖了两锅。加上今天晚上卖出去的十几份炒菜，和一天卖掉的小菜。先不算人工和店面的成本，只算这些东西本身的成本的话，咱们家面馆今天一天的纯收入是……” 说到这里，栾美琴微微一顿，笑嘻嘻的望着面前的老公和儿子。 “多少啊，你倒是说啊。” 张建军有些着急的问道，张翰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等把这父子俩的胃口钓足了，栾美琴才猛地将手中的账本一转，将写着字的那一面朝向正前方。 “1200块钱！！！” 栾美琴面色激动的大声说道。 “什么？” 张翰和张建军同时瞪大眼睛，眼神锁定在了账本最后的那个大大的四位数字之上。 这个数字，已经完全超出了张翰的预期。 36、失误、佩服和回忆 “真的假的……” 张建军眼睛也有些发直，看着账本上那一连串的数字，尤其是最后那个大大的“1200”，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 栾美琴坐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 “我还专门多算了几次，结果真的没错，真的是这么多。我没算错，你也没听错，咱们真的只用一天就赚了1200块钱，” 栾美琴激动的说着，嘴角不自主的翘了起来，证明了她此时心里面究竟是何等激动和开心。 张翰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父母，再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心中也非常高兴。 当然，他同样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在他的预想之中，开面馆一开始的营业额和利润应该是不会太高的，就和后世的很多饭店一样，这需要一个名气的积累过程和周边居民消费习惯的养成有关。只有开的时间长了，口碑渐渐上去了，周围的居民也习惯在这里吃饭，面馆的收入才会稳步提升。 但他显然错了。 他忘记了开面馆之前他家的早点摊已经在周边很有名气，他也错估了这会儿人的消费水平和消费欲望，他更是错估了普通人的跟风心理，结果今天一天的纯利润把他自己都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虽然老妈说这些钱里面并没有刨除店面的租金和人工的工资，但其实仔细想想，就算全都算上也没有多少啊。房租一年一万，平均一天连三十块钱都不到。两个大师傅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是1600，一天50多块钱。两个小服务员工资低，一个月才300块，加起来一天20块钱。舅舅的工资无条件1000，一天按30算。 把这些钱全部加起来，一天也不过100多块钱，如果按照老妈以前在工厂的工资算，确实不是一笔小钱。可如果按照他们如今的收入算的话，一天100多还叫事儿？ 今天一天的利润就有1200块钱，零头老妈还懒得算，只是算了个大概，具体数字只多不少。 减去那一百多，还能剩下1100多块左右，也就是说，他家面馆今天的实际纯收入是1100快钱。还是远超之前摆街边摊时的收入，足足翻了一倍还多啊！ 张翰不由得暗暗乍舌，其实他一开始提议开面馆的时候，心中要说没有担心那是假的。他非常清楚普通人看到高档餐厅时是什么感觉，很多人甚至只是在外面看看，都不敢往里面走，生怕囊中羞涩的自己会丢了面子。 面馆不算高级餐馆，但在这个大多数小餐馆都还只有两三张桌子的年代，一个完全按照后世快餐店模式装修出来的面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高档。 毕竟桐城不是首都，虽然距离不是太远，但桐城只属于三线城市，这里的方方面面都远远无法和大城市相比，包括普通人的思维模式，也和大城市的人很是不同。 所以他当时是有这种担心的，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家的面馆很快就会红火起来。但初期如果生意一落千丈的话，老爸老妈的信心无疑会遭到严重的打击。 不过现在看来，他是多虑了。 正如他之前考虑的那样，未来四到五年之内，桐城的整体经济水平和普通居民的消费观念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两年后的北方削面能够成功，如今他家的张记面馆就没有理由失败。成功是必然的，只是如此成功，还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种现象是好的，第一天营业就创造了让他都有些咋舌的营业额和纯利润，对于老爸老妈来说，绝对是一记非常有效的强心剂，能让他们对面馆的未来更加充满信心，也能让老妈对于经商一途更加充满信心。 …… 面馆一炮打响，生意蒸蒸日上。 张翰这边的漫画创作也进入了良性循环，虽然两个助手还是累得够呛，但他们也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种工作强度。不仅速度逐渐上升，质量也渐渐稳定下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了解逐渐加深，这两个助手也能更好的领会张翰的意图，最终的成品，需要翻改的数量已经越来越少。 渐渐的，时间进入了7月底，攒够了足足60话的漫画内容之后，上野悠人终于坐不住了，主动要求离开一段时间。至于他要去做什么，那再明显不过了，显然是去首都，去集英社的办事处，去上交这段时间攒下来的海量漫画。 60话的内容，一话15张原稿，加起来就是900张原稿。按一张330块钱计算，这些原稿价值将近30万人民币，将近500万日元，这是相当大的一笔数字了，相当于正常漫画家一年的产量。 上野悠人当然要将这种情况汇报上去了，而且积累了如此多的原稿，也是他和社里面都始料未及的。接下来要怎么做，是继续保持这种更新速度？还是适当的放缓速度？这都需要社里面做决定。 他在少年周刊工作也有些年头了，能让他都觉得害怕，觉得是不是应该主动让其适当放缓速度的漫画家，他本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只听说过漫画家拖稿，杂志社催稿的，何时有过漫画家创作速度太快，让编辑都不由有些担心的状况？ 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如此速度，漫画的质量也丝毫没有下降。算上之前已经开始陆续连载的8话内容，如今张翰创作出来的漫画已经足够发行八本单行本的数量，剧情也走到了中忍考试的程度。越来越多的角色出现，越来越多的忍术和特殊能力不断登场，剧情更加的激爽，漫画质量居然只升不降，这种情况其他人一辈子都不曾遇到过，如今却被上野悠人遇到了。 他在不断感慨张翰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对方。 对方只是一个9岁大的小孩子啊，却做到了很多成年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够成为这个天才少年的编辑，这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最近一段时间，他更是干脆直接和张翰以同辈人相处，虽然之前他也一再要求张翰叫他“哥哥”而不是“叔叔”。但是心理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把张翰当做晚辈，毕竟张翰的岁数还是太小了。 可如今他可不敢小瞧这个小男孩了，一个月就创造了最少30万的利润，而且一旦发行单行本，这个数字还会翻着翻的往上升，他不服都不行啊。 上野悠人的离开，代表着张翰的漫画创作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最起码上野悠人带回来最新的消息之前他是不必操心这些事情了。两个助手也送了口气，来华夏都一个月了，他们没日没夜的守在工作台前，人都憔悴了很多。现在总算有了一段休息时间，这俩货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桐城好好转一转。 得知了他们的打算，张翰提议替他们找一个导游，但却被两人拒绝。按照他们的话说，他们是想要把这几天的休息当做旅游，带着导游多没意思，他们要依靠自己的能力来游玩。这不，全部是岛国语的地图他们都早就准备好了。 原本以为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居然出现了这样的转机，让两人欣喜不已。 对此，张翰也是无可无不可，既然对方不需要他帮忙，他也乐得清闲。至于说这俩货的安危，他倒是不担心，不管怎么说这俩货都算是歪果仁，用现在的话说，那就叫做外宾。现在华夏大地到处招商引资，对外宾的待遇远远超过了本国的国民。就算是他这个东道主有危险，这俩货也不可能有危险，一般人一听说这俩人是歪果仁，哪里还敢动歪心思啊，顶多是在一些纪念品上动点手脚，狠狠宰上一笔罢了。 人身安全，那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 “儿子，你都多久没去姥爷家了？” 上野悠人离开之后的某天清晨，张翰正在洗脸刷牙，老爸抱着膀子晃晃悠悠的站到他身后，隔着镜子突然问道。 “姥爷家……” 张翰闻言当即就是一愣，然后，无数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出。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非常喜欢去姥爷家的，皇城街，彩龙壁，头道巷二道巷，这都是留下过他幼年回忆的地方。还有大头、鼻涕棒、大鸡腿、四眼，都是住在他姥爷家附近的玩伴。 这些记忆，随着姥爷的去世渐渐的从他脑海中淡忘。 姥爷去世，姥姥找了个后老伴，姥爷留下的房子被他舅舅继承之后，没几年，那一片就被拆迁，然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去了也毫无意义，那里早就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再也见不到以往的景象。 不知不觉，算上上一世姥爷去世之后的时间，已经足足二十年未曾在去过那个熟悉的地方了。 而那些熟悉的人，也最终失去了联系，现在再想起来，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那些儿时玩伴的长相。 再回想姥爷，甚至连姥爷的容貌，都已经变得非常模糊，只能隐约记得那是一张慈祥的面庞，只能隐约记得那个老人非常的溺爱自己，其他的，居然已经全部都记不清楚了。更过分的是，自己都重生多久了，居然从来没想起要去姥爷家，一次都没有。 这一刻，张翰的鼻头不由得有些发酸，他连忙低下头，掩盖自己的情绪。 “已经很久没去了，爸，你今天带我去姥爷家吧，我有些……想姥爷了。” 37、姥爷和姥姥 原本还不觉得，现在突然想起了姥爷，心中对姥爷的思念一下子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张翰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赶快看到那个从小对自己就无比溺爱，却因为太早去世，结果在自己心中恋容貌都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老人。 姥爷家住在皇城街，桐城在古代在做过一朝古都，这里当年就是皇室居住的地方。不过经过近代的战火和华夏开国之后的一系列动拆，老旧的皇城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那巨大的牌楼，和牌楼对面的彩龙玉璧记录着这里往日的辉煌。 不过虽然失去了古代的风貌，但这里依旧是桐城数一数二的繁华地段。 因为这里地处桐城西大街，西大街贯穿桐城市区，红旗广场、清远商厦和桐城公园都在这条街上，而且距离皇城街也不算太远，步走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那一片商业核心的繁华带动了这边，而且这里还有桐城最大的古玩市场存在，所以皇城街这边整天也是人满为患，非常的热闹。 张建军今天休息，骑着他的二八大跨，带着张翰，一路穿过了闹市区，还给张翰买了一根糖葫芦，然后沿着西大街一路走上来，上午九点半不到，他们远远的就已经能看到姥爷家了。 张翰的姥爷开了一个小卖部，是这一片老宅里唯一的小卖部，所以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大群小孩子围在柜台上，正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买些什么。 张翰小时候的几个玩伴都在，有大头，有鼻涕棒，有四眼，还有小卷毛……张翰没心思和他们打招呼，老爸自行车刚停稳，他就从后座跳下来，一阵风似的朝后院后门跑去。 小伙伴们看到了他，纷纷在身后叫他，可他根本顾不上，他连一步都不愿意停，直接冲进了小院。小院是最普通不过的杂院，里面居住了六七户人家，院子蜿蜒向里延伸，只在最里面的位置又一笑块空地，那里是他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 凭借记忆，他熟门熟路的找到姥爷家的房门，用力推开，向里面跑去。 姥姥在柜台上给小孩子们算钱，姥爷则坐在土炕上听广播。 张翰跑进来，一看到坐在那里叼着个烟斗，正一脸陶醉样的姥爷，眼泪珠子顿时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也许是最近已经习惯小孩子的身份了吧，他的情感也比刚重生那会儿丰富了很多。那时他再怎么激动，也能基本保持自己的形象，但最近他的泪腺似乎越来越发达，一看到姥爷，不由自主的就哭了出来。 姥爷是在他11岁的时候去世的，是胃癌，别说是如今了，即便是张翰重生前那也是不治之症，只能维持和保养，不可能根治。姥爷为了这病也走了不少地方，看了很多名医，最终钱没少花，病也还是没什么起色，只能回到老宅修养度日。 但姥爷脾气差，性子急，因为一点小事就很容易动怒。偏偏上一世张翰的舅舅不成器，娶妻生子了还经常出去鬼混，惹得姥爷生气，结果明明好好保养还能多活些年的老爷子，硬是因为经常生气加上心情不好，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最终在张翰才11岁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哪像如今，有了自家姐姐的照顾，现在在面馆工作，虽然累，但有人看着，也算是收了心，起码最近表现还不错。 上一世姥爷去世的时候张翰还不怎么懂事，对于生离死别还没有太清晰的认识，妈妈说姥爷死了，他也没有太难过，只觉得姥爷困了在睡觉。等他胀大懂事，明白姥爷真的已经去世的时候，那股难过的劲也过去了，最终他也没有为姥爷流过一滴眼泪，后世还被母亲说是白眼狼，不懂得感恩。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简直就是一个白痴。见姥爷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能好好的看看姥爷。如今再次看到姥爷，两辈子的思念顿时汇聚到了一起，他的泪腺直接崩溃，眼泪完全不有控制的哗哗往下流。 “姥……姥爷！” 张翰忍得很辛苦，直到再也忍不住，这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姥爷的手猛地一抖，睁眼一看，看到自己的小外孙正站在炕边哭泣，顿时就着急了。老爷子喜欢小孩，对于孙辈的三个小娃娃都非常的溺爱，尤其是张翰。许是因为以前没能很好的照顾张翰的母亲吧，所以对张翰比对自己的亲孙子还好，张翰只要一来姥爷家，按姥爷的说法就是“想吃什么给姥爷随便拿”。 姥爷家是开小卖部的嘛，小吃喝是最多的，那会儿小卖部也挣不了几个钱，连他舅舅家的孩子，他的弟弟，姥爷的亲孙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唯独他，是姥爷最溺爱的小辈，没有之一。 如今张翰这么一哭，老爷子当然着急了，连忙挪到炕边，一猫腰一伸手，就把张翰抱上了炕，然后搂在怀里，不断的拍打着张翰的后背。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你妈他们打你了？和姥爷说，姥爷给你教训他们。” 姥爷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姥爷的样子也清晰起来，所有隐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片段，全部浮现了出来。张翰看着自己的姥爷，眼睛一眨也不眨，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生怕一眨眼姥爷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一般。 “没，没人欺负我，我妈他们也，也没打我，我就是，就是想姥爷了。” 张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声音一抽一抽的，听得老爷子心口一阵阵疼。 正好此时张建军提着给姥姥姥爷买的蛋糕对门而入，一看到自己儿子居然哭了，他先愣在了那里。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情况，老爷子就首先爆发了。 “张建军，你是不是打孩子了？还是美琴？你们到底谁打我外孙了？你看看翰翰哭的，说，是不是你们干的？” 张翰的姥爷当然不如他的爷爷那么霸气侧漏，能够震慑全家，但也差不了太多。 最起码现在老爷子一竖眉一瞪眼，张建军就有些缩脖。 “爸，您，您这是怎么说的，我哪舍得打他啊？我没打，美琴也没打，不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哭了呢，我也不知道啊，他一路上都好好的啊。” 张建军那个委屈啊，他自进门以来，还一句话都没说呢，劈头盖脸就让教训一顿不说，还被狠狠的冤枉了一把。 打？ 骂？ 开什么玩笑，现在这小家伙就是他们一家的宝，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别说打骂了，就是稍微说句重话也舍不得。而且自从六一以后他这个儿子就比以前乖巧懂事了不知道多少倍，学习和作业也不用他们操心了，还能帮家里出主意，这么好的儿子，他是吃了疯猫肉了，才会又打又骂啊。 他一没打，二没骂，一路上小家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不过是锁了个车子，稍微晚进来不到半分钟，怎么就一下子哭起来了呢？小家伙这么一哭，他也是完全懵住了，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打没骂？没打没骂我外孙会哭？你还敢骗我？看我不收拾你！” 老爷子是真的着急了，反手就去摸扫帚疙瘩，吓得张建军连忙后退两步。 恰好这时张翰的姥姥也走了过来，一看到这幅场景，顿时过来制止老爷子，嘴里还说呢。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起来了？” 姥姥也非常喜欢张翰，只是不如姥爷那么溺爱罢了，但对这个外孙同样不比对自己的孙子差。 她过来一边抹掉张翰脸上的泪水，一边看向张建军，那眼神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爸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们不信问他啊，我真的没打他也没骂他啊。” “真的，姥爷，姥姥，我爸和我妈真的没打我也没骂我，我就是，就是想你们了，真的……” 张翰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姥姥和姥爷，用清脆的童声说道。虽然还在轻微的抽噎着，但已经好了很多，心中的思念已经宣泄了不少，已经基本上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真的？翰翰，姥姥和姥爷给你做主，要是你爸你妈他们真的打你了，你就告诉姥爷，看姥爷怎么收拾他们。” 老爷子说着，还抬头瞪了张建军一眼。 老爷子这么说也不是无的放矢，之前张建军夫妇可没少打张翰，当然了，要打也是因为张翰惹祸犯错。这样其实非常正确，小孩子正是成长的年纪，性格也是在这个阶段逐渐定型的。如果在这个时候不好好教育，而只是一味的溺爱的话，很容易会把小孩子惯坏的。 后世的很多父母就舍不得打孩子，结果把孩子惯得没个样。还是他们这个时代好， 张翰对于父母的教育模式其实是十分赞同的，尤其是他也成为了父亲之后，他才觉得父母的教育方式真的非常正确。 但老人家不这么认为啊，老人家对孙辈普遍溺爱，孙子或者外孙挨打了，老人家才不那么容易妥协呢。所以张建军夫妇以前教育张翰的时候曾经打过他这事儿，老爷子一直记着呢，现在回想起来，心中顿时有些不快。 张建军讪笑一声，也没法搭茬，只是站在那里不做声。 “姥爷，姥姥，真的没事儿。要是我妈再打我我就告诉您，不过他们今天真的没打我，我就是想你们了。” 张翰当然不能让自己的老爸受难，现在自己情绪稳定了，连忙开口为老爸开脱。 “行，还是我家的翰翰懂事儿，来，饿了吧，想吃啥，给姥爷随便拿。”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味道，张翰一听，眼睛和鼻子就再次一酸，好悬没第二次哭出声来。 38、记忆中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儿 重新见到了姥爷，张翰心里很高兴，陪着姥爷说了很多话，说了家里面的现状，说了自己的现状。 家里开面馆姥爷是知道的，毕竟每天舅舅都要去帮忙，最近也少喝酒了，也不瞎混了，姥爷没理由不知道。倒是他画漫画的事情，姥爷并不知情，事实上就算张翰现在说出来，姥爷也还是连漫画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和连环画一样的东西呢。 当姥爷得知他的漫画居然在岛国连载，岛国的杂志社甚至还派专门的助手过来协助他画漫画，老爷子不由得开怀大笑。 “还是我的外孙，就是聪明，来，让姥爷看看，你这个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懂得这么多姥爷都不懂得的知识呢？” 姥爷本身没什么文化，连学都没上过，会写的字也不多，所以他非常崇拜有文化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后代能够出一个有文化的人。可惜张翰老妈姐弟三人，就和老爸兄妹三人一样，学习都很是不行，最好的也就是张翰的二姨，老妈的妹妹，勉强高中毕业，离“有文化”那可差得远了。 不过姥爷在这方面比爷爷看得开，他老人家也从来不强求儿女必须如何如何，只要儿女们自己生活的好，生活的开心，那就足够了。 但这也并不妨碍姥爷喜欢有文化的人，虽说张翰画漫画和有文化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但在姥爷看来，能让自己的作品印在报纸和杂志上的人，都是有文化了不起的人，现在张翰做到了这一点，而且还是在国外出版，老爷子当然开心了，抱着张翰的脑袋一阵揉，揉得张翰痛并快乐着。 张翰陪着姥爷继续聊了一会儿，心中的思念之情得到了发泄，整个人感觉都清爽了很多。眼神无意间从后门的窗户上扫过，一眼就看到了那里堆着的几颗大大小小的脑袋，张翰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有人在身后叫着自己来着。只不过当时********想见到姥爷，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喊他名字的声音，现在回想起来，可不就是这些诶小伙伴吗？ “姥爷，我想出去玩会儿。” 张翰也有些想这些小伙伴了，他重生之前，还保持联系的只剩下一个人，其他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断掉了联系，想重新见一面都不再可能，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去吧，注意安全，看着点儿车，千万别往远跑，到了饭点就回来，知道了吗？” 姥爷慈爱的摸了摸张翰的头，温和的笑道。 “明白！” 张翰大叫一声，从炕上跳下来，朝外面跑去。 小伙伴们纷纷散开，等张翰打开房门，他们才再一次围了上来。 张翰环视一圈，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记忆又一次浮现出来。 “大头、鼻涕棒、四眼、小卷毛、没牙虎儿、蛋蛋……” 一个又一个可爱又可笑的绰号，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来。 永远比同龄人脑袋要大的大头，什么时候都拖着长长的鼻涕的鼻涕棒，眼镜片堪比酒瓶底的四眼、天生卷发一辈子不用烫头的小卷毛，缺了一颗门牙说话走风漏气的没牙虎儿，没事干喜欢掏掏自己裤裆的蛋蛋……这可都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啊，记忆中，自己只要一来姥爷家，这些小伙伴就会自动的聚集起来，然后一帮人在周围的巷子里各种玩闹，惹下的祸数不胜数，因此被老爸打老妈骂，那更是数都数不清了。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真的极好，说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都一点不为过。可惜好景不长，上了初中之后，没牙虎儿和鼻涕棒就搬家了，张翰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当时他们家里也没装电话，没有更多的联系方式，最终断掉了联系。 蛋蛋是上高中之后断了联系的，那时候倒是有了企鹅号，只不过高中的学业压力比较大，蛋蛋最初还经常上企鹅逛一逛，大家还聊聊天，到后来慢慢的蛋蛋不上线了，张翰也渐渐不再主动呼叫他，最终失去了联系。 等他重生之前，唯一还能联系到的只剩小卷毛了。这个小时候看上去就好像洋娃娃，长大后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上一世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南方，自己闯荡了十来年，赚了不少钱，还开起了公司。等张翰结婚的时候她回来才加了张翰的婚礼，两人还在街边摊喝了顿酒，回顾了一下儿时的时光。 不过也就是在喝酒的时候，张翰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从未证实过的消息，不过被她说出来的话，那十有八九就是真事儿了。 当时这些小家伙们，除了张翰家住的比较远以外，其余几人的家都在这附近的，谁家发生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周围的邻居都门儿清。 而故事的主角，是唯二没有介绍的两人，大头，和四眼。 大头他爹和张翰的舅舅是发小，从小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既是牌友还是酒友。舅舅出去胡混，总是少不了大头他爹的身影。 正如张翰的舅舅酒品不好一样，大头他爹的酒品更是差得飞起，简直是逢酒必喝喝酒必醉醉必发疯的程度。每天回家就以打老婆打孩子为乐，整天也不上班，只知道要钱买酒耍牌。家里也没有老人了，根本就没人能钳制住他，论起混，他比张翰的舅舅有过之而无不及。 结果就是因为混，他惹了不能惹的人，结果被人打断了双腿，没几年就郁郁而亡。张翰记得那年他们应该还在上初中，好像是初二吧，大头当时既伤心又开心，伤心的是自己老爸死了，开心的同样是自己老爸死了，非常矛盾的心态。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才正要开始。 大头他爹去世后，大头就只剩一个妈，娘俩倒是没人欺负了，小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然后大头初中毕业，高中也没上，直接就出去打工。打工的地方是他一个认识的叔叔开的摊子，每天早出晚归的，倒是很忙。 因为其他人搬家的搬家，注重学习的注重学习，小卷毛也大了，不怎么和这些小男生玩耍了，所以这一片平房区里，真正还能玩到一起的，也就是大头和四眼了。所以四眼经常会来找大头玩儿，但是大头不一定在家啊，如果在，那自不必说，俩人出去就是一通好玩。如果大头不在，四眼往往会和大头妈打声招呼，然后直接转身回家。 但这种情况，在张翰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大头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开始频繁的往外地跑，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理论上，大头不在，四眼也会渐渐的少来他家，可偏偏，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四眼开始经常出没于大头家附近。坊间也开始有一些不好的声音响起，只不过大家都还只是猜测，谁也没有真的证据。 不过四眼从小就长得帅，性格安静，又比较早熟，大人们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说他长大会是个有女人缘的家伙。这或许只是大人的玩笑之语，可谁又能想到，这一切会有真正发生的那一天呢？ 街坊的闲话，不知是什么时候传到大头耳朵里的。 当时大头是个什么想法无人可知，总之大头起初应该是完全不理会的，可谎言说够一万遍往往也会变成真理，耳边总是别人各种讨论，大头再怎么不在意，也渐渐的还是心中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所以他在某一次出差的时候，故意给家里打电话说他要晚回几天，实际上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桐城，当时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已经不言而喻了。结果，让人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幕果然还是发生了。 大头当时就疯了，提着刀就要捅死四眼，四眼则是夺门而逃。据小卷毛后来说，当时四眼是光着屁股的，大头一路提着菜刀，从街头追到了街尾，又从街尾追到了街头，最终在皇城街牌楼下，一刀将四眼劈翻。 那会儿可吓人了，小卷毛说她根本都不敢跟过去看。 大头被赶来的街坊给制服了起来，四眼也被送去了医院，这次事件，在皇城街这边闹的沸沸扬扬的。 最终的最终，大头坐牢了，四眼家里认识些人，花了不少钱，硬是把大头送了进去，蹲几年，蹲完之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反正没人再见过大头。 四眼出院之后，一家人就搬走了，据说后来四眼出国留学去了，反正是再也见不着了。 至于大头妈，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搬走了，也有人说她上吊死了，反正怎么说的都有，到底怎么样了，知道的人不会说出来，不知道的人也只能瞎猜。 听完了小卷毛的介绍，张翰这才恍然，为什么大家的去向他都知道，唯独大头和四眼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就不见了，当时问周围的人，大家也都讳莫如深，根本没人告诉他。直到十多年后，他和小卷毛重聚之时，他才知道了大头和四眼的事情。 只可惜，那时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即便是他自己，也已经结婚成为了别人的丈夫。小卷毛据说也已经订婚，未婚夫是南方的某老板。其他的小伙伴也走的走，消失的消失，全都断掉了联系。儿时的景象，只存留于他的大脑深处，久久未曾消失。 如今，他又一次站在了这个小院子里，眼睛里再次看着这些人，大头、四眼、鼻涕棒、小卷毛、没牙虎儿、蛋蛋……记忆中的画面突然清晰了起来，那些已经物是人非的未来，开始一点点的碎裂，现实，又一次清晰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我回来了。” 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这短短的四个字。 39、黑游戏厅 “我回来了。” 张翰笑着对面前的一帮小伙伴说道。 他想说的话太多了，想问问鼻涕棒和没牙虎儿你们到底搬到哪里去了，想问问蛋蛋为什么后来补上企鹅号了，想问问四眼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想问问大头最后到底过的怎样了……但这些问题他都不能问，满肚子的话，最终也只汇聚成这短短的四个字。 看着现在还全都是萝卜头的小伙伴，张翰的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 尤其是当他看到大头和四眼，再回想起小卷毛和他说得那些事儿…… 其实这事儿，虽然四眼有错，而且错不小，但错误不能全归在他的身上，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是打不响的。不过现在再考虑这种事情已经毫无意义，上一世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再怎么追究责任，事情还是发生了。而这一世，一切都还在遥远的未来，他们现在还只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少年。 “什么你回来了啊？” 大头无法理解张翰的想法，其他人也都无法理解，只是用迷茫的目光望着他。 “没事儿，我是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长时间没来姥爷家了，我都想你们了。” 张翰稍微吸了吸鼻子，摆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嘻嘻的说道。 “啊，想你了~~~” 没牙虎儿怪叫着，眼睛下意识的瞟了瞟旁边的小卷毛。 说起来，小时候的张翰和小卷毛还曾有过一些小暧昧呢。 正如同在爷爷家那边，王老爷子开玩笑说要给他和王欣凝结个娃娃亲一般。在姥爷家这里，王欣凝被换成了小卷毛。小卷毛当然不好听，这是大人们给她起的绰号，小卷毛本名叫做赵秋妍，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而张翰和这些小鬼比起来，从小就更加干净也更加帅气，当然这全都得益于他的老妈，几乎天天都给他换洗衣裳，看起来当然比这些拖着鼻涕，衣服上也都是摸扒滚打沾染的土，脸蛋和手都脏兮兮的熊孩子要强多了。 小姑娘们都是喜欢小帅哥的，爱美是人的天性，所以相比其他的小伙伴，赵秋妍无疑更喜欢和张翰一起玩耍。久而久之，大人们开玩笑就把他俩说成了一对。结果大人的话被孩子们听去了，小伙伴也纷纷那他俩取乐，大人们也乐得如此，权当看热闹了。 现在没牙虎儿就是这种心态，张翰刚说想他们了，结果他第一眼就往赵秋妍那里看去。这年月的小孩子是整体不如后世的小孩早熟，但三年级，过完暑假就要升四年级的他们，已经多少懂得一些男女之事了。 “看什么看！打你啊！” 小卷毛非常敏感，没牙虎儿的目光才刚挪上去，她就露出了那一对标志性的小虎牙，还举起了小拳头。 没牙虎儿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小卷毛。 他可不敢和这个小姑娘龇牙咧嘴，这个小姑娘厉害着呢，打起来可真疼，他还不能还手，他敢还手，他爹能把他屁股打出屎花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噢~” “噢——” “噢！！！” 其他几个小家伙其实也怕小卷毛，但大家聚在一起胆子就大了，一看小卷毛满脸羞红的样子，顿时怪叫着开始起哄。他们不起哄还好，这么一起哄，一下子就把小姑娘给羞到了。 “你们，讨厌，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小姑娘面皮薄，可受不了这种调笑，跺跺脚，转身跑掉了。一头微微卷曲的头发在清晨的微风中飘荡，谁又能想到，二十年后的她会成为一个女强人，并且留出了齐腰的长发，而且还将头发拉的笔直呢？世事变幻，如果不是切身经历，谁有能预想到未来的一切呢？ 就如同，张翰根本预料不到，在这一世，他未来会于小卷毛赵秋妍产生了一大堆他自己都解决不了的纠葛。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现在的张翰根本没法预知这一世的未来，他所知道的，还只是他重生之前的上一次人生的经历。 目送着小卷毛离开，等她的背影消失在小院子的大门外之后，张翰这才收回目光。 “你们啊，老是这样，非得把她气跑了才行。” 张翰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伙伴，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那种混世小魔王的类型，调皮起来，真的是让所有人都头疼。 “哇哈哈哈哈！不把她气跑，咱们怎么能去玩游戏呢？” 大头对着张翰挤眉弄眼的。 张翰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场景他上一世不知道经历多少次了。 ystation，也就是俗称的ps，是一种可以放入光盘的，在这个年代属于高级品的家庭电视游戏机。如今绝大部分家庭甚至连一台小霸王都没有，这几个家伙就已经玩上ps了，可见他们的“淘气”程度有多高了。 很多中学生都不敢去的黑游戏厅，他们就敢去，还不怕被高年级的孩子把钱抢走。而且以前也真的发生过这种情况，一个十四中的中学生想要抢这几个小家伙的钱，结果被五六个小男孩围着打了一顿，最终落荒而逃。 这几个货，在这一片居民区，绝对算是土霸王级别的存在。能收拾了他们的不屑和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也不敢主动招惹。而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人，一般还真的干不过他们。主要是这几个小家伙的家就住在这里，谁要真敢欺负他们，家长们冲出来那还了得？ 所以用土霸王来形容他们，那是最合适不过的。 张翰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对面大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是不知道，你肯定没玩过，那个游戏机真的太爽了，里面的游戏比小霸王上面的好玩多了。我们前几天就去过一次，我最喜欢里面的那个足球游戏，你不知道，我控制的队员可厉害了，左一闪右一闪，随随便便就能把对方球员闪过，然后大脚抽射……” 耳边全是大头炫耀的声音，张翰的眼睛看向其他人。 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激动得发亮，他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行了，别说了，我和你们去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说的那个游戏机有多么了不起！” 张翰故作不服的说道。 事实上，他当然知道那个游戏机有多么了不起，索尼在1994年在岛国本土推出了这款游戏机，之后于1995年9月9日在美国推出，1995年9月29日在欧洲推出。到2004年5月18日为止，sony共发售了1亿台ystation和削减版的psone主机。另外配套还累计销售了9.61亿套游戏，ystation作为电视游戏产业中最长寿的产品之一整整流行了11年。 不过现在他不是一个小学生吗？作为一个小学生，当然不应该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东西，所以他才故意表现出一副不服的样子，顿时激起了小伙伴们的好胜心。 “那就走，让你看看我的技术！” 大头顿时怪叫一声前头带路，然后其他人跟上，浩浩荡荡的朝大头无比推崇的黑游戏厅走去。 为什么说是黑游戏厅呢？因为那里本来就是一处民居。游戏机也只有三台，不知道是主家买来自己玩的，还是专门准备做小孩生意的。 总之这个院子距离张翰姥爷家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但却歪歪扭扭的怪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也是难为大头了，这么偏僻的角落都能被他找到。 院子不大，四四方方，但中间的空地堆满了东西，只能从旁边的过道行走。 那户人家就在院子的最深处，看上去非常普通，他们一伙人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全都是和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子，只有一个看样子是上了初中的。 三台机器现在都有人了，还有很多人站在一边等待，这让大头有些失望。不过失望只是暂时的，他很快就再打起精神，拉着张翰来到了里面房间。三台机器里有两台是在外面的，只有一台在里面。这台游戏机上正在玩耍的就是两个小学生，不过年龄也是比张翰他们大，最起码得五六年级了。 而且他们玩的游戏，正是大头口中那个“左闪右闪”“大力抽射”的游戏。 实况足球，岛国游戏公司科乐美（konami）开发的一款足球竞技类游戏，和ea出品的fifa并称世界世界两大足球游戏之一，有着无数的粉丝和玩家，历经十几年几十个版本而经久不衰。 国人实际上普遍接触的第一款实况足球，应该是科乐美在98年推出的《世界足球胜利11人3》，不过现在还是九七年，所以这台机器上的游戏，应该是去年年底推出的《j联盟97》。这时的科乐美自身的技术力，以及经验都不是很足够，而且机能本身也限制了游戏，所以这一款，包括前后的几款游戏名气都不怎么大，远不如之后的版本那么有名。 但在如今的华夏，电子游戏本身就是一个全新的东西，当俄罗斯方块、超级玛丽还有魂斗罗都能让成年人乐此不疲的时候，这么一款不论是画面、设定还有游戏内容都还算得上精良的游戏，当然会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看看现在大头的表情就知道了，眼睛珠子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在去看看其他几个小伙伴，也大都是如此表情，那种专注，那种认真，这要是放在学习上，说不准又能出好几个大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