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 第1章 孽龙复苏 天启东大陆广翰浩渺,纵横百万里,地大物博,多绝地险境,南方十万大山便是耳熟能详的大凶大惡之地。 楚国东南疆域,毗邻十万大山,此处山脉连绵起伏,气势开阔,好似龙蛇蛰伏。 炎炎夏日,入夜虽已无白日般燥热,但蛙鸣,蛐语,在闷热的空气中奏响,依旧让人烦躁不安。 月光下,山间松涛柏浪随风摇曳,灯火隐现,一座灯火通明周三里的小城点缀山间小河旁恰与黑夜中圆月遥相呼应。 小城中心灯火最明亮处,透过房间内灯光,一名十五六岁少女凝眉来回踱步。她青丝如瀑,肤白胜雪,齿若编呗,双眉如画,眼波似水,穿着一席绸丝白色碎花长裙,勾勒出初具规模的苗条身姿,人虽年少,却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 她柳眉紧蹙,眼中带有几分凌厉,打量着躺在大床上那大约十七八岁,身材欣长,模样俊秀的少年。继而望向床边替少年切脉的中年人,脸上多几分疑惑与不悦:“爹,这野人打死打伤十三名乡兵,您不但将他从大牢中提出来,而且还安排在家中照料。乡莹士卒对此颇有怨言,这可不利于颜家堡的管治!” 中年人抬起头来,只见他年约四十,头戴紫冠,身着青衣,面如冠玉,两鬓间青丝飘荡,顾盼间神采奕奕,年轻时定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正是这座小城的主人颜罡,而那少女是他的二女儿颜霜华。 他看着女儿,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对女儿的心思很了解。这野人,不,此人不但打死她的爱马,而且制造出一死,一残,三重伤,八轻伤的惨剧。 他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少年,想起三日前的月圆之夜,那道如白雾般连接天地的月华。他敢断定这件宝物不是通灵的神兵法宝,就是传说中能助涨修为的仙草奇果。 他派出百余乡兵搜查宝物的踪迹,可方圆十里的地皮都快被翻了一遍,也没发现宝的踪迹,也只有此人所在的树林有打斗迹象,宝物的下落恐怕只有此子才清楚! “霜儿,此人体内真气浑厚,却暴虐无度,肆虐经脉,每日必受真气冲击经脉的痛楚,你认为以他现在的状况在大牢能活下来吗?士卒们不会折磨他吗?我将他接入府中医治,只是将他体内暴虐的真气导入‘太乙’、‘梁门’两处要穴,他虽然减轻了真气冲击经脉的痛楚,却每日早晚都要承受真气冲击经脉的十倍剧痛,如果他是聪明人,苏醒后自会老实交待宝物的下落!“顿了顿,颜罡不想让女儿再纠缠这个问题,转移话题:“死伤者的抚恤都发放了吗?伤者的伤势恢复如何?” “抚恤都发放了。伤者的伤势也恢复良好,轻伤者已经基本痊愈。” “嗯,这就好。”颜罡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野人”,转身看着余气未消的女儿,笑了笑:“我们走吧,看来今天他醒不了。” “好吧,我也累了。”颜霜华点点头,勉强挤出个笑容,随着父亲一起走出房间。 颜罡父女走后半晌,昏黄的油灯下,“野人”缓缓的睁开双眼四下打量,确定无人后闭上双眼。他脸上布满惶恐之色,手心满是冷汗,逃,这念头在他心间一闪即失,他清楚他没有那个机会。因为那男子气息雄浑,血液已近似重汞流转,确是接近武修罗的化境高手;而那名唤“霜儿”女子气息浑厚,呼吸绵长,应该是名大武师。 在天启大陆修炼者有四类:武者、修道者、斗气士、魔法师。修炼者修为分为八个境界,被称为气之三境、化境、灵境、王境、帝境和圣境,每个境界又分九阶。化境者就算是一方高手,达到王境者更是修炼界名宿,可以和诸侯公卿平起平坐。 武者境界分为:武士、武师、大武师、武魂、武修罗、武王、武帝、武圣。 修道士境界分为:纳气期、凝气期、炼气期、化气期、聚元期、金丹期、元婴期、破虚期。 魔法师境界分为:魔法学徒、见习魔法师、魔法师、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师、圣魔导师。 斗气士境界分为:斗者、斗师、大斗师、斗魂、斗灵、斗王、斗皇、斗圣。 魔兽和妖兽也对应分为1-8级,九级则成神! 而他就算能全力御使真气,也不过是名大武师而已,何况他现在连真气都不能自如御使,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再者他人生地不熟,该往哪里逃也不清楚,逃跑肯定不现实。 想我凌云,堂堂卫国二王子,赵人破卫后,卫室的最后血脉,自小体弱多病不能修炼,不仅成为卫室的耻辱,更成为人们茶钱饭后的笑料。国破后,被赵人追杀,无奈之下跳下悬崖。幸得天不绝卫,我不仅没死,而且自复苏以来体内真气充盈。虽然它肆虐无度摧残经脉,但好歹我不再是当年那位只能埋头啃书的“庸王”。 想到这里,凌云神色沮丧,心中更是唏嘘不已:天意弄人,刚脱蛇口,又入虎穴,难道我一生便注定命途多惴吗?颜家堡?我记得方圆千里好像并无颜家堡,难道他们骗我吗?不会,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已苏醒。那么颜家堡是何时出现的?我在那山洞内沉睡了多久?他们口中的宝物是什么?难道是它吗? 凌云坐立而起,右手握成拳头,霎时,右臂上黑气恍若小蛇游走不定,不断向右拳聚集。他摊开手,手掌中便多了颗鸡蛋般大小的墨色圆珠,隐约能见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在墨珠内游弋。 看到小蛇,凌云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之色,他隐约记得,在那崖底山洞复苏后,他刚出山洞便遭到一条五彩斑斓的巨蟒攻击,就在他以为要葬身蛇腹之时,这颗珠子自他体内飞出将巨蟒慑住,吸纳月华,最终将巨蟒化成一条丈八蛇矛。 他从体内释放出一缕真气,尝试着注入圆珠,霎时,圆珠黑芒大涨将油灯的光芒都掩盖殆尽。黑芒散尽,油灯的光辉再次照亮房间,他手中不知何时便多了条蛇矛。 此蛇矛,按古尺计算,长一丈八寸(2。61米)被称为丈八蛇矛,全身漆黑如墨,矛杆上盘旋着六道组合式蛇形纹饰,栩栩如生恍若真蛇。矛头结构精细,弯曲似蛇。矛尖开叉,宛如毒蛇吐芯。 凌云轻抚着矛刃,感觉矛刃上散发出的凛冽阴冷的气息,好似蛰伏的毒蛇,最荒谬的是他竟与蛇矛有种血脉相连的错觉。他摇摇头苦笑,感慨道:“神兵通灵,果非凡品,那人口中的宝物应该就是你吧?” 突然他脸色骤变,冷汗如浆,“太乙”、“梁门”两处穴道传来比针扎还剧烈百倍的疼痛。他反应极快转身扑到床上,牙口紧咬着被褥,强忍着不发痛苦的呻。吟。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神经都开始麻木,本来白皙的皮肤竟然变得漆黑如墨,隐现鱼鳞般的纹路,这更是让他惊骇莫名。 怎么会这样?我身上怎么会有鱼鳞?难道我变成怪物了吗? 惶恐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从未感觉到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一盏茶的功夫后,巨痛终于消失。此时,他已面色惨白如纸,喘息如牛,盈盈的冷汗早已将全身给湿透,好似刚从水中捞起来一般,可见真气肆虐冲击穴位的可怕。 良久之后,他脸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手,发现除了多了点汗渍,并无异处。他眉宇深锁,呢喃着:“难道是我眼花了吗?” 集聚全身最后的力气,凌云拾起地上的蛇矛,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心中情绪起伏不定:不管变成怪物,还是变成什么?好不容能够修炼了,我本想用你横扫南疆,收复卫室千里河山!可时不我待,现在寄居人下,随时都有生命之危。身为卫室最后血脉活下去才最重要,只有活下去才能传承卫国血脉,只有活下去才有复国的希望。我也想像祖辈那样不称臣、不赔款、不割地、不和亲,做个堂堂正正的卫室王族儿郎,但亡国的我却承受不起这骨气带来的后果。现在只有寻求一个好时机献出你,保住我这条命。 良久之后,凌云踱步到窗边,透过窗纸,望着悬空明月,神色落寞,唏嘘长叹:“皇甫叔叔,您现在好吗?我现在被困在一个名叫颜家堡的地方您知道吗?” 第2章 刀尖求生 第三天晌午,“踏踏”在一连串皮靴敲打石板的脚步声中,凌云快步奔入颜府会客大厅。 “你什么时候苏醒的?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怎么跑来这里了?”颜罡看着狂奔而来的凌云,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关怀道。 大厅内,众人都应声望来。不过,四名头目对凌云即不像颜罡那般笑脸相迎,也不似颜霜华般冷眼相待;他们只是点点头,审视着这个打死打伤颜家堡多人的“野人”。 颜罡眼中的欣喜,颜霜华的敌视,其余六人的漠视,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此他并无多大反感,阿谀奉承的小人,漠视嘲讽的旁观者,他看到过很多,也了解很多,若是从前他会选择拂袖而去,但现在他不能,更不敢。 “有劳恩公挂怀,我身体已大碍!您的救命之恩无道没齿难忘,还未请教恩公大名?”凌云对颜罡90度鞠躬执晚辈之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前天晚上决定要活下去时,凌云便已决定,天道无情,何须敬天,无天则无道,于是更名改姓为无道。 今天他听闻颜家仆人谈及,堡外发现天狼寨强盗的踪迹时,他就知道保命的时机到了。那天收取丈八蛇矛时的动静不小,恐怕方圆百里的人都感觉到那道奇异的月华,如此异景,恐怕早已引起多方势力的关注,这天狼寨恐怕就是闻讯而来的势力之一。 以前他装晕迷是为了躲避颜罡,留住蛇矛是为了有保命的筹码,但今天不一样,颜家堡抓住他的消息已经散播开来,他献出蛇矛不但没有生命危险,还能得到颜家堡的庇护。反之,若不交出蛇矛,他可能会被颜家堡交给天狼寨。强盗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落到一群强盗手中,后果可想而知。 根据这些天偷听下人的话,以及对下人的询问,他对颜家堡也不再是一无所知,颜家堡地处楚国南疆最南边境的南镇郡,此地匪寇多如牛毛,楚国军方势力难以覆盖,于是允许南疆千里疆域内可以连寨结堡形成地方抵抗匪寇的势力。颜家堡由颜罡一手建成,兴于草市,势力覆盖方圆五十里,也是乌堡之属。颜罡名义上还是楚国官方的(正八品武官云骑尉)巡检,受武垣城城主蒋雄节制,手下蓄养着两百乡营士卒以确保草市的利益,以及颜家堡的安危。 正如无道所料,颜罡在颜府会客厅召开会议,也正是为了应对蠢蠢欲动的天狼寨。 颜罡眼神一怔,他没想到眼前这自称无道的野人,竟然彬彬有礼,恐怕贵族公子也不如他,至少没有他谦逊,谦逊到近乎谦卑的地步。 不止颜罡意外,颜家堡会客厅内的人都感到很意外,尤其是颜霜华,无道就是她捉回来的,她可亲眼见过他发飙时的恐怖模样,现在无道彬彬有礼的模样让她很不适应。 “不才颜罡,颜家堡堡主!”颜罡站起身,抱拳回礼,落落大方,不失礼仪,充分展现一方豪强的气度。 “多谢颜堡主救命之恩,晚辈无以回报!”无道召唤出丈八蛇矛。霎时,会客厅中黑雾奇诡,凛冽之气充斥着每个角落。无道轻抚着蛇矛身上的蛇形纹饰,脸上不舍之情溢于言表。隧后,双手平举蛇矛,凝重道:“我于深山中游历,五日前偶得此蛇矛。我愿将它献给颜堡主,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五日前,正好是异景发生的夜晚,这话正好证实这柄蛇矛便是颜罡所寻觅的宝物。无道此话很讲究,现在天狼寨蠢蠢欲动,他并不担心献出蛇矛后颜罡会杀他灭口,而且他这举动在外人看来更是知恩图报的典型。 无道以退为进,主动献出蛇矛。他深知颜罡救他是为了宝物,也就是这柄蛇矛,颜罡不会给他太多养伤的时间,他若想活命,早晚得交出蛇矛,与其被逼交出,还不如自己主动点,这样不但能博得众人的好感,为他留下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声,还能降低颜罡对他的防范之心。最重要的是他清楚丈八蛇矛并非普通神兵利器,而是传说中的魂器。 魂器只有极北之地的蛮族和少数传说中的种族才能制造,魂器内封印有兽魂,能通灵,会自主认主,若得不到它的认可,就算拥有它也不过是件摆设。他是得到蛇矛认可的人,所以他现在虽然献出蛇矛,但并不代表他以后不能拿回来。 颜罡面色有些发窘,虽然他本意是为了宝物,可宝物就在眼前,他却不好冒然收下,不然他就得落下贪图宝物的骂名! “无道公子,您这是……”颜罡面色愤然,故作推辞。 正在颜罡踌躇之际,颜霜华站起身冷冷的扫了眼无道,柳眉微蹙,最后将注意力放在蛇矛之上,感受着蛇矛散发出的凛冽之气,心中大喜,确定这柄蛇矛绝非凡品。她不是愚钝之人,既然她能看出蛇矛是件神兵,以父亲的阅历自然不会走眼,现在父亲需要的是个台阶,顺理成章收下蛇矛的台阶。 “爹,既然他以此蛇矛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您就收下吧!” 无道打量着颜霜华,感觉有点熟悉,依稀中记得他好像就是被她捉到颜家堡的。他在假装昏迷时也听过她的声音,她好像被颜罡唤做“霜儿”。 “颜堡主,小姐言之有理。您若不收下此物,我心不安!” “堡主,无道公子的诚意,您就不要再推辞了。”众头目都是成精的人物,自会揣摩他人的心理。他们也都纷纷出言劝解。 颜罡就此借坡下驴,哈哈大笑:“哈哈,既然无道公子如此诚意,老夫就厚颜收下了。”旋即,他指着身旁的颜霜华,介绍道:“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二女儿――颜霜华!” 无道面露赫色,尴尬的傻笑几声:“小姐,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哼,当然见过了。你还打死我的马呢?”颜霜华看到无道的笑脸,心中很是不爽,柳眉一挑,冷哼一声,就算是老爹的面子她也不卖。 无道隐约记得和颜家堡的人打斗过一场,不过,他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打死颜霜华的马?他面露愧色,谦恭致歉:“对不起,我也是无心之过!” “哼,你要是有心为之,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好了!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亲近亲近,不必为了一匹马而伤感情!”颜罡面色一沉,瞪了眼女儿,冲着无道善意的笑了笑。 众头目见颜罡都开口劝解,也都纷纷出言劝导。 颜罡将颜家堡四大头目纷纷介绍给无道认识后,便以无道刚刚复苏,身体需要调养为由,将无道给“请”回房间,并吩咐下人好生照料。 无道心中清楚,这是变相软禁,颜罡对他还不放心,更谈不上信任二字。不过,他现在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也只得安心“调养”,争取早日平复体内暴虐的真气。 …… 第二日,午后。 蝉鸣清幽,是颜府的真实写照。无道身处颜府中心,更是难得的“清净之地”,但他今天还是被颜府外嘈杂的争执声给惊动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得天狼寨攻破颜家堡了吗? 无道怀着好奇心走出房间,却发现院落中空寂无人,无道第一念想便是逃,但这念想很快就从他脑海中消散。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状态,就算他现在能逃出颜府,也逃不出颜家堡,更逃不出颜家堡外天狼寨的围捕。与其冒死逃跑,还不如静观其变,坐观颜家堡与天狼寨“二虎竞食”! 无道直奔颜府大门,在路过客厅时,突然传来颜霜华清脆而生冷的声音:“你要去那里?” 无道转过头,看见颜霜华正坐在客厅内饮茶,身旁还站立着两名模样清秀的侍女。他暗自一惊:难道颜罡派她监视我吗?幸好刚才我没有冲动逃跑! “我听到府外吵吵嚷嚷,正好奇想去看下情况!” 颜霜华柳眉紧蹙,看到无道近乎谄媚的笑脸,她心中很不是滋味:还不是因为你。今天一早,天狼寨纠结血煞与黑风两寨匪众上千人将颜家堡团团围住,明言要父亲明日清晨交出宝物,还有你这祸害,不然就要血洗颜家堡!现在颜家堡内的居民都围在颜府外,要求父亲交人,以免去干戈之祸。父亲正为这事焦头烂额,若不是父亲交待看好你,我才懒得跟你废话。你出去后被人打死,或抓去送给天狼寨的苍狼都好,我眼不见心不烦。 “好奇?好奇能害死猫,何况你还是个人?你若出府,安全我可不保障!”颜霜华言语很冷,仿佛没有情感,将无道与九条命的猫做比较,从侧面表示府外情势的危急。 “不会吧?这么严重!”无道剑眉一挑,脸色巨变,吃惊道。 “不信,你可以试试。”颜霜华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无道。 “我先看看情况再说!”无道神色闪烁,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大步向大门走去。 “蠢货!”颜霜华这下可坐不住了。她可是奉命看着无道,不能让他出事,若这家伙蠢到直接出去送死,她该如何向父亲交代?她放下茶杯低骂一声,脚尖轻点地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大门飘飞而去。 无道走到大门处,听到门外噪杂的喧喝声,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虽然他心中明白如若他死了,颜罡就摆脱不了“灭口”的嫌疑,到时就算颜罡拿出蛇矛,恐怕也没人相信这是从他身上得来的宝物。正是无道知道自己对于颜罡的重要性,他才敢跟颜霜华叫板,在她面前表现出莽撞的一面。 无道透过门缝向外观望,只见大门外人头攒动,木棒钢叉林立,而颜罡正在调动乡兵,维持治安。顿时,他汗毛乍起,想起自己已更名改姓为无道,虽然他看不到具体有多少居民围在府外,但从其呐喊“交出无道!”的浑厚声音中,他估计这群人少说得有七八百,而且都是冲他而来。 无道从不小觑民众的力量,七八百人如果冲将进来,别说他现在调动真气还很困难,就算能自如驱使真气,恐怕也会被人潮给湮没,进而被打扁,然后送给那个劳什子天狼寨苍狼! 鉴此,他心中忧喜参半,忧的是颜家堡居民对他的态度,以及颜罡可能因此而发生的转变;喜的是天狼寨真的围城了,二虎竞食之势已成。 第3章 刁民 “乡亲们,乡亲们,听我颜罡一言!我颜家堡虽算不上民丰富足,但居民也算是安居乐业,家有余钱。天狼寨窥伺颜家堡已久,往日颜家堡精诚团结,他们无从下手。今日天狼寨以索要宝物为借口纠结血煞、黑风两帮匪寇围困颜家堡,难道他们只是为无道和所谓的宝物吗?”颜罡暂时控制住混乱的人群,鼓足真气,登高一呼。其声远扬,将躁动的人群都给震住了。 无道暗暗的点了点头:楚国乡营与府军待遇相当,每月饷金每卒1枚银币,三斤(猪肉每斤50铜币)肉、五斤(每斤40铜币)鸡蛋、六斗(一斗10斤值1精钢币)米,还有平时训练战具的消耗,以及逢年过节赏赐的酒肉钱币,按1金币=10银币=100精钢币=10000铜币的价值折算,蓄养一名能战的乡卒每年耗费得3枚金币,颜家堡能养两百乡卒,其草市收入不菲是必定的。不然,建造周三里,高一丈六,厚八尺,垒土为芯,外包青砖的颜家堡消耗的钱粮折合为金币应该不低于六千金币;两百乡营的装备,按一人一柄直脊钢刀,一张六斗硬弓,一副皮甲,以及靴帽配置,每名乡卒的装备至少得八枚金币,以及建城必须打通当地官老爷的花费,万枚金币能将这三件事办成就算颜罡有本事了。若颜家堡草市每年不能给颜罡带来小两千枚金币的毛利还真不如将这笔巨大的花费投到钱庄食利,毕竟若是颜家堡与匪寇发生冲突,那消耗的钱粮可就是平时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东大陆币制通以贵重金属制币,最基本的为铜制方孔铜钱俗称铜子;其次是由价值约为铜六七倍的百炼精钢参合白银制成的实芯精钢币,其呈现银灰色体型比铜币大上一圈价值等同于百枚铜币俗称大钢元或钢板,再有就是由金银铸成的实芯金属钱币,其价值与精钢币以百倍、十倍计数。除此之外,大陆为方便商旅行商,各大国钱庄联盟发行金圆券,其价值为百枚到万枚金币不等,以此金圆券可在各国钱庄兑换相应价值的金属钱币。 颜罡一席话也并非没有作用,众居民闻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颜堡主所言不无道理。可无道不但打死打残我颜家堡人,而且还关系到宝物之谜,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我颜家堡没有必要为了他和这些实力死拼!”此时,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声疾呼,其话大义炳然,很有鼓动性! 居民听到这话,也都纷纷附和,大声叫嚷:“交出无道!” 无道感觉头皮阵阵发麻,不禁暗自嘀咕:“他。妈。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群刁民还真想将我送给那劳什子天狼寨啊!” 香风袅袅,颜霜华不知何时已俏立无道身旁,看着无道有些惨白的脸庞,冷笑道:“刁民怎么也比野人有素养?一死,一残,三重伤,八轻伤,你打死打残打伤颜家堡13人,你难道还想我们这些‘刁民’将你当做贵宾对待吗?” “我真的打死打伤这么多人吗?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无道隐约记得和颜家堡人交过手。不过,他真不清楚打死打伤这么多人。现在颜霜华提起,他自然只能装傻充愣。 “你这大贵人怎么会顾忌我们这些‘刁民’的死活?你当然贵人多忘事了。”颜霜华看着无道满脸无辜的模样,眼角不禁急跳几下,这家伙忘得到干净。她冷冷的瞥了无道一眼,阴阳怪气的挤兑道。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无道可不敢儿戏,若是处理不好引起众怒,恐怕颜罡也难保全他。他拍着胸膛,理直气壮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如果我真的做了这些事,我定会补偿他们。” “补偿?怎么补偿?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或者说你这条命?” “呃……我会照顾他们家人后半生,让他们衣食无忧!”无道身负重任,致残和致命的补偿可不会去做。他面露赫色,神情十分尴尬。 “好一个衣食无忧,还真像纨绔子弟草菅人命后的作为。”颜霜华一撇嘴,满脸尽是不屑之色。 “你想我怎么做?”无道怎么听不出颜霜华的话中的挤兑之意。他剑眉一挑,神色拘谨的问道。 “你想听我的意见吗?贵人!” “直说无妨!” “我想你出去当着颜家堡民众谢罪!”颜霜华微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一抹笑意。 无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正处于群情激奋的时候,你让我出去谢罪,还不让那些“刁民”给群殴致死吗?你这小丫头还真狠,不就是打死你的马吗?你至于要将我置于死地吗? 他看着颜霜华的俏脸心中阵阵发凉,他拿不准这是她的意思,还是颜罡的意思?虽然他相信颜罡不会让那群“刁民”要掉他的小命,但世事无绝对。万一这群人中有怀恨在心的苦主家属,难保不会对他下毒手!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颜堡主的意思?” 颜霜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似乎在说你还不算太笨。随即,沉吟道:“父亲告诉我,当群情激奋难以控制时就将你请出去,当众谢罪!”顿了顿,看着无道有些惨白的脸庞,以及想到他即将面对人民的棍棒,她心情大好,提醒无道:“你放心,我爹早有准备。你不会有性命之虞!” “准备?”无道双眉一挑,惊讶的望着颜霜华。 颜霜华从衣袖中取出一小瓷瓶递给无道,嘱咐道:“它能麻痹人体感官,你将它涂满全身。出去象征性的挨几下,装晕就好。”旋即,她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闪过玩味的笑意,叮嘱道:“虽然是象征性挨几下,但起码要能骗过这些群众。如果被他们当众拆穿,后果你应该明白。” 无道点点头,事到如今他还真的只有全力演戏,尽量多挨几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被人揭穿他装晕,那时就算颜罡也救不了他。到时,他就算不被这些居民打死,恐怕也逃不脱被送给天狼寨强盗的命运。 “嗯,我明白!”无道看着手中的瓷瓶,长长的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颜霜华的笑脸,他的嘴角轻微的抽搐两下,脸上覆满悲壮之气。 “明白最好。府外的局势已不好控制,你还是早做准备吧!” 无道拔开瓷瓶的瓶塞,倒出瓶内的液体,涂满全身后,满脸悲壮情怀,潇洒的一甩头,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 “二小姐,再见!”言罢,他带着坎坷不安的心打开颜府大门,大步跨出颜府。 “无道出来了。”不知是谁,在人群大喊。 霎时,上千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无道,有仇视,有冷漠,有幸灾乐祸,还有惋惜。顿时,无道心中寒气直冒,心脏也很不争气的加速直跳。 既然要谢罪就要有谢罪的样,作为有心复国者,他最注重的实力,其次是声望。现在实力根本无从谈起,他也只能从声望着手。他向前大跨三步,很干脆,“噗通”一声跪倒在众人之前,他要造出不怕死,勇于承担的责任的形象。他神情悲切,沉声道:“我便是无道。” 随着无道这句话,也不知道乡兵有意为之,还是他们根本没有注意,被几个神情激动的人突破警戒线,冲到无道身旁对着无道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外加大棒伺候。 “打,打死他!” “我要为我大哥报仇。” “喂!别打死了,还要把他交给天狼寨呢!” …… 群情激动,叫嚣不止,当然动手的人也不少。远处无法近身攻击无道的众人,也纷纷拿起随手之物,什么鸡蛋啊?西红柿啊?青菜啊?之类的东西向无道狂轰烂砸,最可恨的是有几人竟向他丢石头,这石头可是利器,虽说很难一石子砸死他,但砸个血窟窿那可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对此,无道心中虽然憋屈,却也只能默默的承受,他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颜罡见此情景,立即指挥乡兵堵住缺口,将群情激奋的人阻挡在人墙之外。然后带着几人,将这几名激动的民众拉开。 虽然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但无道却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尤其是那个长小胡子呐喊要给大哥报仇的家伙,无道记得最清晰,就是这人最后一棒狠狠的敲在他头上,将他敲得头晕眼花,殷红的鲜血从头顶直涌而出,瞬间便染红他半边脸。他也顺理成章的“晕”了过去。 无道闭着眼躺在地上,他心中大骂:这群刁民下手还真狠!什么药油?都。他。妈骗人的玩意儿,一点用都没有,哎呦,痛死我了。 他清楚颜罡不会如此对付他。这一切都是颜霜华所为,他心中默默的将颜霜华诅咒了上百遍:该死的小纨绔,小恶魔!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晴天被旱天雷劈死!结果,颜霜华此时没有吃饭,没有喝水,天上更没有降下旱天雷,她满脸笑意藏在门缝后观赏无道被“打晕”后的凄惨模样。 无道虽疼痛难耐,却不敢动弹分毫,哪怕是轻微的抽搐都不敢!只得像死鱼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颜罡神情悲悯的看着着众人,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见众人安静下来,他指着遍体鳞伤的无道,慷慨陈词道:“乡亲们,无道是修炼者,小女曾经率领三十名矫健的乡兵捕捉神志不清的他都损伤十几人。若他真要发狠,百八十人都不是他对手。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你们如何打击报复他,他都没有丝毫的抵抗。这是为什么?因为他觉得愧对你们。” 颜罡的话很讲究,抑扬顿挫,很能引起听者的共鸣。世人都崇拜强者,同情弱者,再加上无道刚才弱者的表现,现在遍体鳞伤的模样,众人都低着头,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 “没错,他的确打死打伤我颜家堡的人,但当时他也是由于惊吓过度,神志不清而造成的惨剧,我们能将责任全怪在他头上吗?你们知道吗?昨天当他苏醒后得知伤害到颜家堡的人时,他交出所有值钱的东西,让老夫换成钱财补偿受害者家属。由于昨天天狼寨匪徒的出现,老夫忙于安排防备天狼寨偷袭,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处理这批东西。等天狼寨退却后,老夫便着手处理此事,让受害家属得到更多的补偿。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为活着的人多考虑不是吗?”颜罡见此事已有转机,继续添油加火。 众人听到颜罡这席话,再加上颜罡在颜家堡的威信,他们基本上都觉得颜罡言之凿凿,所言非虚!颜府外拥堵着近千人的街道,却出奇的静! “我颜家堡建立十二年来从未遭受匪寇侵袭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精诚团结,上下一心。现在天狼寨打着寻宝的幌子围困颜家堡,接着又提出交出无道,这是为什么?他们不就是为了离间我们颜家堡的军民,分散颜家堡的实力吗?现在颜家堡被重重围困,朝不保夕,就算我们交出无道,天狼寨就会放弃颜家堡这块嘴边肥肉吗?我告诉你们,他们不会,因为他们是强盗,是一群唯利是图的狼。你们中有不少人当过猎户,对于狼的特性,你们应该了解,对付狼即不能纵容,更不能怜悯,只有举起手中的猎刀消灭它们,才能保全自己。我觉得这次你们围困颜府,可能有天狼寨的人挑拨是非,这是很可怕的事,若他们真的混入颜家堡,我们的性命忧矣!”颜罡的话很有煽动性,但更有目的性,几句话便将祸水东引,将天狼寨推到浪尖上。 颜罡见众人都沉默不语,知道初步目的已经达到,只需再加一把火,就能将这群居民对无道的仇视转嫁给天狼寨。 “天狼寨的所作所为你们想必也有所耳闻,如果颜家堡被攻破,你们的多年的积蓄将被抢劫一空,你们的妻女将遭受欺凌,你们的性命也将命悬一线。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我要精诚团结,比以往更团结。打败天狼寨,保全颜家堡,保全财产,保全妻女,保全自己!”颜罡最后一句话,很讲究,正好点中这些人最在意的东西。南疆民风彪悍,威胁到生命时,杀人放火都敢干,更别说这次他们站在“正义”一方,也不一定需要他们杀人放火。 “堡主说得对,保卫颜家堡,保卫财产,保卫亲人!”不知谁在人群大叫一声。霎时,群情昂扬,都呼喊着:“保卫颜家堡,保卫财产,保卫亲人!” 颜罡见此情此景,神情肃然,眼中却闪过一抹喜色,挥手示意众人噤声。 “此次天狼寨人多势众,若有心保卫颜家堡的壮士,请到兵营报道,领取兵器。守卫颜家堡,每人万钱做佣金,若出现死伤按乡兵标准给予双倍补偿。” 万钱不过一枚金币,但千万别小看这一枚金币,在南镇郡以四口之家计算,每人五亩田地,按一比三的基本田地计数,上等良田每年两季收粮三、四石(每石百斤),上等土收粮不会超过两石,除却交予官府的各项苛捐杂税以及自家的口粮,每年能剩余粮食十四、五石就算是丰年了,而且剩余的这些粮食还得用来换取平时消耗的盐、铁、布料等物品,每户能剩余十石算是节约的,也就是说一户四口农家就算是丰年田地里的收入也不会超过一枚金币。而且都还是以良田沃土计算,而农户拥有的田土都是中下等田土,每年能从田土中挣得五枚银币算是勤俭节约的。这是自身拥有土地的农户,还有失去土地的佃户,他们每年辛苦耕种三、四十亩田地,收入大多被田主与官府收去,只剩下基本口粮保证饿不死,年底就算想扯几尺布做新衣都难,若是害场病可能还要四处借债,很多佃户甚至都没见过金币是什么模样。 正规府兵的饷金才每月一枚银币,战时加倍,何况这次守城最多三天,三天的时间据此不足八十里的武垣城援兵就算爬也爬到了。颜罡出价之高由此可见一斑。在一系列激进措施下,众人开始散去,有人直奔回家静观其变,也有人直奔兵营报道。 颜罡见人群已开始散去,便命人将无道这“道具“送进颜府养伤。 自无道出场,不足半刻钟,围在颜府外的七、八百人便消失殆尽,可见颜罡的在颜家堡的威望之高以及言语之犀利。 第4章 各施勇谋 颜罡长长的嘘了口气,对身旁的乡兵头目嘱咐几句后,大步走回颜府。 刚入府门。 “爹,刚才您的演讲真是太精彩了。”颜霜华面带喜逐颜开,蹦跳到颜罡身旁。 “今天又是那个倒霉蛋成了你的出气筒?”颜罡皱了皱眉头,脸色黑沉,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 “爹,我好好的呆在家里能惹什么祸?”颜霜华拉着颜罡的胳膊直摇晃,嘟着嘴,抱怨与撒娇并用。 “没惹祸就好!”颜罡拍了下颜霜华的额头,慈祥的笑了,脸上充满了溺爱。旋即,他扫视四周,却不见无道身影,心中顿生不好的感觉。 “咦,无道人呢?” “哦,他受了点伤,正在房间里休息呢?”颜霜华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对着无道的房间方向呶呶嘴。 “我去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他就是挨了几棍擦破点皮,没什么大事?您不是很忙吗?就不要去了。”颜霜华脸色微变,拉着颜罡的手臂,陪笑道。 颜罡“嗯”了一声,盯着女儿,经验加直觉都告诉他,他这宝贝女儿肯定有事瞒着他。 “霜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事!”颜霜华立即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矢口否决。 “不行,我得去看他的伤势。” “好啦,他受伤有点重,被打晕过去了。”颜霜华见瞒不住父亲,只好妥协。 “怎么会呢?我给他准备的药油你没给他吗?”颜罡有些惊奇,他可是给无道准备好了药油。无道体魄健壮如牛,怎么会被打晕呢?唯一的答案,恐怕只有他这宝贝女儿知晓。 “给了。不过,当时我心急将跌打药油给了他。”颜霜华低着头,沮丧着脸,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后心里坎坷不安的模样。 “哎,你是我女儿,我能不了解你吗?这次终于给映雪(马名)报了仇,你心里平衡了吧!”颜罡对于女儿很了解,知道她这么做是为报复无道打死她的爱马。她现在坎坷不安也是装出来的,心里不知多高兴呢?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多责怪。 “嗯!”颜霜华见自己的小把戏被父亲看穿了,她也不再掩饰,轻轻的点点头。 “他现在对我们还有用,不必对他过分紧逼。幸好我没将他体内肆虐的真气完全疏解,不然他若恢复修为,知道你对他暗中下黑手乘机报复你。颜家堡除了我之外,恐怕再无人能制住他。以后做事多考虑后果,不能一意孤行。”颜罡宠溺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轻声嘱咐。 “爹,女儿知错了。不过,那野人真有那么厉害吗?”颜霜华抬头望着父亲,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嗯,知错就好!”顿了顿,颜罡摇摇头,默然长叹:“十七八岁便能达到大武师巅峰,你说他厉害吗?恐怕再给他三年五载,超越我这八阶武魂也不是难事!” “我怎么没看出来?”颜霜华有些后怕的吐了吐香舌。 “他体内真气肆虐,发挥不出真实实力,你当然看不出来。”颜罡宠溺的拍了下女儿光洁的额头,旋即,神色凝重,嘱咐道:“今夜恐怕不会太平,你在家中看好无道,千万别让他出事!” “您的意思是今夜天狼寨会乘夜抢城。”颜霜华美目圆睁,惊讶的看着父亲。 “我也不敢确定,但小心为上。” “如果天狼寨真的乘夜抢城,那么我们就等不到武垣城的援兵,单凭颜家堡的实力抵挡得住吗?”颜霜华脸色微变,心虚不已:四比一,不,五比一,颜家堡能抵挡住天狼寨的进攻吗? “援兵?哼,去年年祭,我推延你姐与蒋钦婚期,让你姐毕业后再成亲。蒋雄这老狐狸明面上赞成,心中肯定有所不满,他恐怕正期望我们和天狼寨拼个你死我活呢?援兵,不靠谱。” “哼,蒋雄这老东西。姐与他好色贪杯的儿子订婚,已经是他上辈子的造化,他还想让我姐放弃大好前景,中途退学嫁进蒋家。他如意算盘打得真好!”颜霜华脸色煞白,既有惊惶,又有愤恨。想起疼爱她的姐姐,她心中无比愤怒。 …… 夜半三更,天无月,夜好像一张漆黑的巨网,将世界罩入其内,正应证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话。 无道经过颜罡疏解压制后的真气已趋于缓和,他自苏醒后每日夜里都乘他人熟睡之机,都暗自调息,炼化体内肆虐真气,不敢有丝毫懈怠。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体内墨珠帮助下,每次暴虐的真气经过墨珠时便会圆滑许多,经过几天的调息,虽然还不能说完全炼化体内暴虐的真气,但也炼化了六七分,短时间内他还是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杀……”夜里突兀想起喊杀声。 无道收功,眼珠急转,心中暗自揣摩,应该是天狼寨乘夜偷袭颜家堡,现在大战爆发,对他的监视也是最薄弱的时候,脱困的时机已经到了。 他套上外衣,快步冲出房间。 “你去哪里?”此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颜霜华手持长剑自黑暗中蹿出,举剑直指无道后心。 无道暗自捏了把冷汗,暗骂自己太过得意忘形,颜家堡就算真的大战天狼寨,也不会放弃对他这祸端的看管。 “嘿嘿!”无道停下身形干笑两声,转身拨开颜霜华的长剑,陪笑道:“刀剑无眼,二小姐别动手啊!我这不是听到喊杀声,特意出来了解一下,是否需要我帮忙?” 此时无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上还缠着纱布,用鼻青脸肿都毫不为过,哪里还能看出曾经俊秀的模样。他不笑还好,一笑扯动伤口,看上去尤其可怖。 颜霜华看到无道这副摸样,心中大呼爽快,但她依然寒着脸,冷笑道:“帮忙!天狼寨我颜家堡自能应付,不需要你帮忙。再说,你现在能帮什么忙?不添乱就好了。” “是,是,是!”无道低头弯腰连说三个“是”字,摆足了低姿态。“二小姐言之有理,小生冲动了。” “小生?你现在这样子哪有‘小生’模样,十足一个猪头妖!”颜霜华闻言,看着无道的脸庞,毫不淑女的“咯咯”娇笑。 正当颜霜华娇笑之际,无道突然动了,动作很快,快到颜霜华只看到一道黑影向她扑来,她连举剑抵抗都来不及,便已被无道夺过长剑,点中她的穴道。 “你想干什么?”颜霜华惊奇无道展现出的修为。旋即,心中一阵后怕,她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无道手里,想起今天才对他出过暗手,刚才还嘲笑他,不知他会怎么报复自己?想到这里颜霜华脸色惨变,连声音都有些不自然。 无道用长剑冰冷的剑锋,在颜霜华滑腻而白皙的俏脸上划过,割下她一缕鬓间秀发,玩味的看着她。 “你说呢?” “你…我颜家堡待你不薄……” 这里可是颜家堡,无论颜家堡和天狼寨谁胜谁负,无道呆在这里都没有好处?不等颜霜华说完,他便打断她的话,冷笑道:“派人监视我算不薄吗?限制我人身自由也算不薄吗?将我体内的真气导入要穴,害得我每日饱受折磨也算不薄吗?我不想跟你废话,赶紧交出蛇矛,我逃到安全地方后,自会放了你。不然……”无道将长剑剑锋贴紧颜霜华的脸蛋,玩味的笑了笑,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蛇矛被我父亲带走了。他现在正和天狼寨交战。”颜霜华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心中一阵后怕,她还真怕无道划花她的脸。 “小丫头不老实。你爹根本用不了蛇矛,带着它只会碍手碍脚。你再不说实话,我只好在你漂亮的脸蛋上刻画了。”无道作势就像颜霜华脸蛋划去。 “慢着,蛇矛就藏在我爹的房间!”颜霜华额头冷汗盈盈,疾呼道。 “早说嘛!为何非要我做恶人呢?”无道收回长剑,封住颜霜华的真气,解开她的穴道后,满意一笑:“带路吧!” 颜霜华看着无道得意的样子,心中不岔,将无道诅咒暗骂了上千遍。然后,苦着脸,低着头,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在前带路。 颜家堡大战天狼寨,颜府上下男丁几乎都有参与,除却两名侍女与颜霜华,再无他人。无道和颜霜华一路行来,几乎都没有阻挡,虽然途中遇到一名叫秀儿的侍女。但无道,侍女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就已被他打晕。 无道和颜霜华走到颜罡房间外,无道对着颜霜华呶呶嘴,示意她前去开门。 颜霜华回过头,恶狠狠的瞟了眼无道,冷哼一声:“胆小鬼!”言罢,愤然推开房门,大步走入房间。 对此,无道不以为意,跟着颜霜华步入房间。他的准则便是安全第一,他绝不触及威胁自身安全的事。虽然颜家堡正忙着应付天狼寨,可难保颜罡不会安排人看护宝物。再者,颜霜华虽受他胁迫,交出宝物,他也不能保证这小丫头不耍花样。 第5章 物归原主 颜罡的房间是联合式房间,房外是书房,布置的有股子书卷气,很有文人特色,与颜罡南疆地方豪强的身份有些不符。 房间布置很简单,外面是桌,两个高约八尺长六尺的书架,以及两只高约五尺的巨大青花瓷,书桌上还摆着格式豪笔与名贵的宣纸。里面是卧室,摆放更是简单,就单单一张梨花木大床和靠近内墙足有人高的花鸟屏风,以及屏风后那隐约可见的红木大衣柜。 “蛇矛就放在衣柜后面的密室内!” 颜霜华指着衣柜,俏脸森寒,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满。 “你去拿!” “胆小鬼,你是男人吗?”颜霜华极为不满的娇声叱骂。 “这个无需你关心!”无道对于颜霜华“激怒”之语完全免疫,不予理会。 颜霜华恶狠狠的剜了眼无道,气鼓鼓的走到屏风前,一脚踹倒屏风,七尺高的红木衣柜完全显露出来。 她用力的推了把衣柜,可衣柜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衣柜太重,我真气被封,推不动!”经过几次试探,她头上已经香汗淋淋,但衣柜依旧微动。她喘着粗气,一双美目愤恨的盯着无道。 无道见她脸上确实已爬满汗珠,嘴里还吐着粗气,不似弄虚作假的模样,笑道:“你是想让我帮你解穴吗?” “当然!” “做梦!”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确实推不动衣柜。”颜霜华别过头,懒洋洋的靠在衣柜上,不去看无道。 这样耗下去对我很不利,无论颜家堡和天狼寨谁胜谁负,对我都没有丝毫好处,我唯有早日脱离此地才是上策。无道沉吟片刻,选择了个折中的办法,道:“我帮你!” 无道小心翼翼的走向颜霜华,却看不到颜霜华眼中闪过慧黠之色,以及那只白嫩的小手偷偷的按向衣柜。 “咔咔”轻微的机壳响动声,衣柜内突然飞射出数十支八寸长的没羽箭将无道笼罩其内。 听到机壳转动的声音,无道暗骂一声:糟糕,中了这小丫头的诡计。 他身形急转,将手中的长剑舞出九道剑花护住身体的要害,并顺势向颜霜华飞扑而去,却发现颜霜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件貌似弓弩却有箭匣的物事! 无道心中大骇,这东西他曾见过,还亲身体验过它的威力,它名唤连弩,为弓弩类机壳武器,一弩十箭,箭箭连发,四十步(60米)洞穿皮甲,单兵携带作战。 他更知道连弩工艺制作要求高,尤其是它使用的是八寸铁矢,全铁的箭加装羽毛困难,无羽的铁箭在远距离飞行时会失去平衡而翻滚,达不到远射武器的作用。木制箭杆的制作要求精度高,人工制作难度大,不易大量制造使用。高工艺,高精度,高成本,以至于连弩威力虽大,但运用却并不广泛。也只有楚国这东大陆最富庶的庞大帝国,守城卫士中才配备少量连弩,其他小国,除了都城戍卫可能装备连弩,恐怕其他小城将士连连弩长啥模样都不知道。 无道也曾使用过连弩,知道连弩是军备物资,与铁甲陌刀等军械一样不允许民间生产,不知颜罡如何能弄到这威力强劲的连弩? “啊……”颜霜华发出尖声呼叫,好似在发泄心中的不满,端着连弩冲着无道就是一阵狂射。 不过,无道与她同处一室,虽受刚才机壳暗器的影响,但毕竟距离太近,她刚射出三箭,无道已扑到她身旁,一剑挑断连弩的弓弦将她给制住。只是,无道也不好受,箭矢覆盖似的齐射让他难以躲避,最终被一无羽箭射中右肩,幸得不是要害,不然就凭着身上的布衣如何能抵挡住箭矢的鑽射。 “啪……”无道咬着牙,忍着肩上传来的痛楚,一巴掌给颜霜华的俏脸留下五根手指印,恨声道:“小丫头,再耍花样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颜霜华抬起头,美目圆睁,怒视无道,一副毫不妥协的模样:“算你命大,下次没你这么好运。” “呵呵,野性难驯,等会儿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无道封住颜霜华的穴道。为自己止血后走近衣柜,御气一剑劈下将衣柜劈成两瓣,现出三架残碎的十箭齐发的小型元戎弩。推开残碎衣柜,无道却没有发现颜霜华所说的密室,更没有那柄蛇矛。 蛇矛是魂器,认可无道的魂器。在一定距离内,无道能感觉到它的所在。他感觉蛇矛离他很近,近在咫尺,他几乎可以断定,它就在房间之内。 他用手敲击衣柜后的墙壁,于墙角发出空响声。无道欣然一笑,有空响则有空间,这里有暗格。 他仔细观察,终于发现墙角又到极其隐蔽的缝隙,他用剑挑开缝隙,“咯吱”现出一个方圆尺余的暗格。暗格内一拳头大小的玉狮子光洁又荧光,恍若幽灵。无道触及玉狮子,感觉它滑腻温润,竟是羊脂白玉所刻,其价值不下千金。 此时,无道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他在打开暗格的时候,对蛇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他敢肯定蛇矛就藏在墙壁之后。他回首望着脸色惊变的颜霜华,神秘一笑,让颜霜华看得直皱眉头。 他拾起玉狮子,发现玉狮子下居然有与其完全吻合的凹陷坑。不过,这坑不深,好似专为固定玉狮子而设置,但他心中却觉得,这玉狮子更像是个开关。 他拿起玉狮子,走到颜霜华身旁,冷笑道:“我知道蛇矛就藏在这堵墙后面的密室内,而这玉狮子就是打开密室的钥匙。你不容否认,从你的眼神我已得出答案。” “既然你已有答案,何须问我!”颜霜华没有躲避,言语不冷不热,磨砺两可。 “呵呵,有骨气。不过,命只有一次,我从来不玩骨气这东西。”无道玩味的笑着,用长剑剑法在颜霜华眼前比划,大有一言不合便划花她脸蛋的可能。 “贪生怕死!”颜霜华柳眉紧蹙,但还算得上镇定自若。 “嗯,我的确怕死。也正因为我怕死,所以你现在还活着,如果我不怕死,你已经是具尸体。”无道满意的点点头,盯着颜霜华全身打量,旋即又笑道:“我虽然怕你父亲追杀我,需要你做护身符,暂时不敢杀你,但却不代表我不敢对你做其他事!” “你要做什么?”颜霜华看着无道的“淫。笑”,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惊惶之色。 “你说呢?”无道捏着颜霜华滑腻的脸蛋,脸上笑意更浓。 “拿开你的脏手!”颜霜华身体不能动,唯有脑袋左晃右摆,躲避无道在她脸上作孽的手。 “给我答案。不然,后果你知道。”无道见火候已到,收敛笑容,凝望着颜霜华气得紫红的俏脸,沉声道。 颜霜华别过头,不敢再看无道,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如此大的欺辱,仇恨的种子在她心底萌发。她泣声道:“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再往下按。” 无道满意的点点头,解开颜霜华的穴道,让她打开密室,他可不想在开关处再遭遇什么陷阱。 颜霜华捧着玉狮子,心中屈辱感一波接一波冲击着她的心房,嘴里更是呜咽不已,但她还是照无道的话做了。 “咔嚓”一阵机壳响动,石墙乍分,现出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颜霜华与无道先后进入通道,行走约两丈,现出宽阔的空间。不过,宽阔也是相对通道而言。 密室不大,方圆丈余,其内摆放的东西却不少,不但有魔兽晶核、兵器、玉器等贵重物品,还有一箱金币,五箱银币。一地方豪强,有如此收藏实属罕见! 魔晶核作为魔兽的能量之源,含有魔兽的大部分能量,与魔兽一般分不同的属性,是制作魔法饰品的基本材料。要获得魔晶核,必须得猎杀魔兽,而魔兽生性凶残远非普通野兽能够比拟,因此魔晶核价格高昂。不过,颜罡此处的魔兽晶核多为三级魔兽晶核,虽然它们相比金币要昂贵不少,但还不算罕见。至于兵器,这里虽然只有几柄,却是相当不俗。 修道者有法宝,魔法师有魔法饰品,斗气士与武者有神兵,然而神兵法宝很稀少,不可能每位高手都能拥有与其相匹配的神兵法宝。因此智慧的铁匠们炼制出青钢和宝钢等精炼钢材,用它们制出各类兵刃法器,武者称之为圣兵,修道者称之为法器。虽然它们不如神兵有灵性,也不如神兵锋锐,但它却能与下品神兵相抗而不损,可谓韧性十足。 神兵、法宝都分为上、中、下三品,其中有些能力特别突出,超越普通上品神兵、法宝,接近神器的武器,又冠之以绝品之名。 铁久炼成钢,钢久炼纯柔,再炼成青,成宝。传言,打造纯钢刀,打造十把要坏九把;柔钢刀,打造百把要坏九十九把;至于青钢所铸兵刃对于普通地方豪强来说称之为武具珍品也不为过,价值可以用千金难求来形容。而这宝库内确有,一、二……五,不,还有柄青钢匕首,六柄圣兵,可想收藏之丰厚。 无道虽对青钢武具的具体价值并不太了解,但他却记得当年卫国的金属市价,一斤铁值五十铜币,一斤精铁(钢)值2精钢币,一斤百炼精钢值1枚银币,一斤柔钢值6枚银币,至于青钢而言没有相对稳定的市价,不过,其价值从未低于每斤8枚金币,试想一柄普通的青钢长剑重8-13斤,就算只是材料钱就是相当可观的数字,何况打造成武器后,其价值会根据成品的优劣提高2倍以上。虽然无道并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他相信市价不会相差太大。 不过,这些武具虽好,但对于他来说只是让他多看两眼而已,他的目标是蛇矛,虽然它只是下品神兵,但它却是比神兵更为神秘的魂器。这些圣兵在它面前就如星月之别,没有可比性。 此时,蛇矛似乎也感觉到无道这位主人的到来,矗立在兵器架上轻微的颤栗着,好似在为主人的到来而欣喜,这让颜霜华美眸圆睁,险些将眼珠都掉出来了,嘴里还不停的呢喃:“怎么会这样?爹尝试过千百种方法都无法得到它的认可,可它为什么却能自主感应这混蛋?” “因为它是魂器,魂器有器灵,它不同于普通神兵,它只能有一个主人。”无道冲着蛇矛招招手,蛇矛便化作一道黑芒射入他右臂,化作手臂上的一道蛇形纹身。他心情大好,作为即将远离这是非之地的人,他对于颜霜华的疑问也稍作解答。 第6章 挟持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天狼寨夜袭颜家堡,却遭颜罡埋伏。只是,颜罡虽早有准备,设下圈套,奈何可调动的人只有两百乡兵,以及临时招来的民勇。虽然大战爆发不久,陆续有居民参与搏杀,但大战也非一时三刻就能结束。 颜家堡城墙墙根阴影处,两道身影贴身靠在墙上。 “嘿嘿,再次提醒你,等会儿翻越城墙时,你别妄想乘机呼救。我虽不是你父亲的对手,但普通乡勇却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敢向你保证,最多十个呼吸的时间我便能杀死你,并扒光你的衣服。试想颜家堡二小姐裸。死街头,这是多么轰动的消息!”这两道身影自然是无道与颜霜华,而此时无道正捂嘴颜霜华的嘴,怪笑道。 “卑鄙,下流,无耻……”颜霜华摆脱无道捂她嘴的手,美目圆睁愤恨的看着他,低声怒骂不休。不过,她还真不敢大声呼救,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怕眼前这混蛋真的照做了,不但她的名声受损,父亲和姐姐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做人。 “骂够了吗?我们该走了。”无道不言不语,先让她发泄一通,因为他明白她发泄正是害怕,如果她不发泄,反而让人心忧。 “我还没骂够呢?”颜霜华有些畏惧无道的眼神,她心中清楚出颜逃家堡后,她便彻底落入无道的魔爪,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样的日子等着她。 “可我没时间听了。”无道一记手刀将颜霜华给打晕,将其扛在背上,纵身翻越城墙逃出颜家堡。 夜深如墨,树影婆娑。无道不知疲倦的扛着颜霜华在树林里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跑了多远!无道耳边早已听不到颜家堡那响彻天地的喊杀声,但他依旧没停,大约又跑了三、四里,身体里涌起强烈的乏力感。他感觉此地离颜家堡少说也有十几里,就算颜罡发现丢了颜霜华,在没有方向指示的情况下,暂时也不可能追到这里。 “既然醒了,就别装晕了。” 无道将肩上的颜霜华向地上一扔,整个人也软躺在地上。 “啊……”颜霜华功力被封,穴道被点,动也不能动,她的翘臀第一时间与地面亲密接触,让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二小姐如何能忍受?顿时,惨叫与怒骂声劈头盖脸向无道砸来:“你这混蛋……嗷,疼死我了……你这死猪头,呜呜……” “别哭,别哭了。”提到“猪头”无道心中就大冒肝火,都是这小丫头暗中搞鬼,让他被那群“刁民”给狠揍了一顿。 “呜呜……”颜霜华不理他,哭的声音更大了。 “再哭,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无道扯住颜霜华的袖子,声色俱厉,再配上他那副青紫的脸,还真有点恐怖。 颜霜华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脸上泪痕未干,样子楚楚可怜,如同柔弱的小天使。 无道暗叹:不管她身份如何?心机如何?到底还是个小女孩,终究有让她害怕的东西。 “哎,别哭了。” “无道公子……无道大哥,你已经逃出颜家堡。你就放了我吧!”听到无道语气有些缓和,颜霜华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乞求道。 “放了你?你对我下黑手时,咋没想过放过我?” “我……我也是气愤你打死映雪,才决定替它出口气。它是我十四岁时,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跟着我两年了。无道公子……无道大哥……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吧!呜呜……我会让我爹给你很多金银珠宝。”颜霜华一脸希冀的望着他,放低姿态,不但装可怜,而且许以重利。 “金银珠宝乃身外之物,我要它何用!再说你颜家堡的藏宝库我也不是没见过,如果我想要,多拿几件,就足够我生活半辈子。”无道满脸正气的看着坐在地上颜霜华,对她的利诱不以为意。 颜霜华相当无语,这混蛋口口声声说不要金银珠宝,可他离开藏宝库时,不但拿走一钱袋金币,而且还顺手拿了一柄青钢匕首和两颗四级魔兽晶核。一袋金币就有百枚之多,青钢匕首和四级魔兽晶核哪种价值不在百枚金币之上?现在竟还口口声声不要金银珠宝,脸皮真是厚得没边了。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你死心吧,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颜霜华低声下气,好话说尽,见无道还是一脸坚决之色,脸色一寒,语气陡然一变,一改刚才的柔弱。 “你可知道方圆五十里都是颜家堡的地盘,我父亲交友广阔遍及宜安府,只要父亲只会他的好友,你在南疆将寸步难行。“顿了顿,又道:“我姐姐的老丈人是武垣城城主蒋雄,方圆两百里都属武垣城管辖范围,只要他下令通缉你,你将成为南镇郡口诛笔伐的通缉犯!” 虽然颜霜华很不喜欢蒋雄,但蒋雄怎么说也是一方城主,楚国官方安排在武垣城的管理者,谁不卖他三分薄面? 无道皱了皱眉头,沉吟道:“放过你。你会放过我吗?不管是为了蛇矛,还是为了你颜家堡二小姐的颜面,你和你父亲恐怕都不会放过我,还是将你带在身边保险。” “你放心,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就当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不会让父亲追杀你的。”颜霜华见无道话有商量的余地,立即许诺。 “我打死你的马,你都不忘报复我,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哎,颜家堡既然不会放过我,看来我们只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作对隐世夫妻。不过,你虽长得还不错,但性子野了点,好在我有的是时间,总能将你调教好。到时我们再生一大堆孩子,嗯,细想一下这样的生活应该不算乏味。”无道露出一脸憧憬之色,似乎很期待这样的日子。 颜霜华听完之后,气得直颤抖,脸色更是苍白无比,颤声道:“你卑鄙、无耻、下流……” 无道静静的等她骂完,接着道:“等过个十年八载,我们领着一群孩子去见你父亲,我想那时他应该不会杀我了吧?” 颜霜华气的都快疯了,咒骂道:“你休想,我就算咬舌自尽,也不会便宜你这家伙。” “哟,贞洁烈女?嘿嘿,这就更有意思。这样的女子调教起来更有成就感。”说着无道将颜霜华的右手抓到了手里,把玩着她纤细的玉指。 “你……你放手。“颜霜华即羞,又气,羞愤难当,满脸通红。 “你也会害羞?真是奇事!” “你……哼,我就当一只蟑螂爬到了我的手上恶心了一回。”说完之后颜霜华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好吧,我是蟑螂,现在蟑螂要抱着你睡觉了!” 言罢,他从地上坐起,将颜霜华抱在了怀里一起躺在了地上。 “啊……放手,将你的咸猪手拿开,啊……你这个流氓、无赖……”颜霜华羞愤难当,恶狠狠的盯着无道,无果眼神能杀死人,无道今夜早已被颜霜华千刀万剐了。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断无道脖子,除去这让她倍感耻辱的家伙。 无道抱着颜霜华温软的身子,看着她那如花般娇艳却梨花带雨的容颜,他心跳有些加速,不可否认颜霜华是万里挑一美人胚子?而他已十七岁,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抱着这样的尤物他想没有杂念都难。 不过,杂念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现在对南疆人生地不熟,万一再碰上颜罡的人,还需要她解围。他只能气气她,还真不敢将她怎么样?若她受不打击,自寻短见,他也就少了张保命王牌。 今夜无道强自调动真气,捉住颜霜华,寻回蛇矛,然后逃出颜家堡狂奔十几里山路,耗尽了全身的功力,加之一夜未眠,一阵阵倦意涌来,他闻着颜霜华那醉人的幽香,他感觉身体好似棉絮,轻飘飘的,慢慢进入了梦乡。 颜霜华开始时还不断的咒骂无道,后来见无道竟然抱着她睡着了。她赶紧止声,毕竟沉睡中的敌人远比清醒的敌人要安全。 颜霜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躺在一陌生男子的怀里,平日都是她欺负别人,不想今晚却被一个与她有隙的混蛋如此轻薄。她不断的思忖对策,从已经尝试过的利诱到威胁,再到色诱。想到色诱,她摇摇头,她下不了这份决心,更不甘心服侍眼前这家伙。一个个方案都被她推翻,最后得出结果眼前这个家伙软硬不吃。 她一边思考对策,一边集结体内残余的真气冲击被封住的穴道,然而经过一次次的冲击失败,最后她气馁了。 无道双手搂着她柔软的细腰,将她的丰胸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如此的亲密的接触令颜霜华直欲发狂,恨不得冲上去要上两口才爽快。不过,她也只能想想,如果将无道弄醒,她害怕面对的结局会更危险。 感受着无道的体温,颜霜华望着夜空,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神啊,仙啊,救苦救难的佛祖啊,现在小女子正身处囹圄,快来救救我吧?这里有头妖魔,你们快来降魔吧! 神未降,仙未谪,佛祖正在讲经盘道,显现没有听到颜霜华的祈祷,只有无道脸上挂着一抹安然的笑意。 “这个该死的混蛋,睡觉都笑的这么淫。贱,败类、流氓、无赖……”颜霜华望着万里星空,心里将无道暗骂了一遍又一遍。渐渐的她也支持不住了,守候一夜,再加上惊吓过度,耗费大量心力,她比无道还要困乏,慢慢地,她闭上眼睛,趴在的胸口进入梦乡。 第7章 狼灾 东方刚露出一抹鱼肚,无道便自沉睡中悠然转醒,清晨的一缕阳光从树林的缝隙透过,照在他的身上令他感觉暖洋洋,舒泰无比。 此时颜霜华还在沉沉的睡着,下颌贴在他的肩上,压得他肩部生痛。他还放在颜霜华腰间的手,轻轻的捏了把她滑腻纤细的腰肢。 “醒醒!” 腰部受痛,颜霜华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也醒了过来,但睡眼惺忪,还有些迷糊。 “别闹,我还没睡饱呢?” “我的肩膀厚实吧,你睡的可真香啊!”无道玩味一笑。 颜霜华眨动了一下双眼,彻底清醒了过来,两人亲密的姿势令她尴尬无比,但她的脸色很快就冷了下来。 “难受死了,就跟木头疙瘩似的。” 无道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肩膀。 “好吧,我的身体是木头疙瘩。”顿了顿,无道打量着颜霜华的曼妙的身体,笑道:“从今后我有抱枕了。” 什么抱枕?颜霜华心中一惊,然后一阵战栗,这混蛋太可恶,居然想把我的身体当成抱枕供他休息时枕靠,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休想!”她面寒如霜,气沉如水,一口回绝。 “你已是快成我的妻子的人,妻子伺候丈夫理所当然。再说是你先嫌弃我手臂坚硬跟木头疙瘩似的,作为丈夫我对你的义务尽到了,你也该履行你妻子的义务伺候好我!” “哼,你太恶心了。我宁死也不嫁给你。” “貌似这个决定权由我掌控,你没有反驳的权力。霜儿,你说是吗?”无道“嘿嘿”一笑,笑得很暧昧,同时用手捏了下颜霜华滑腻的脸蛋。 “不是,至少我可以选择死!”颜霜华听到无道亲昵的叫法,心中大怒,撇过头,避开无道在她脸上作孽的手,毅然回绝。 “嘿嘿,死,这可由不得你。我们先找个地方隐居,以后有的是时间畅谈人生理想。”说着,无道俯下身将颜霜华抱了起来。 “混蛋!无赖、流氓你放下我……” 无道扛起颜霜华不顾她的争吵叫嚣,大步向南,朝山林深处走去。对,就是山林深处,对于无道来说颜霜华即是个保命符,也是个拖油瓶,现在颜罡恐怕正派人四处搜查,以颜家堡的人脉以及与武垣城城主的关系,向北走,虽然人多,容易隐匿,但这数百里地域,他人生地不熟很难穿越,唯有向南进入南荒十万大山深处隐匿,等风声一过,再寻找北进之路。 午时的阳光火辣辣,天气异常炎热,颜霜华被无道扛在肩头觉得难受无比,怒道:“你这个野人要带我去哪里?还不快将我放下。”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隐居,然后我们拜堂成亲。”无道玩味一笑。 “啊……你无耻,快放我下去,我难受死了。” 正在这时,山林中的野兽忽然恐慌起来,隐匿在林间的各种小动物蜂拥而出,向远方跑去,接着是各种大型的食肉动物,奔跑的野兽带起阵阵腥风。 无道急忙将颜霜华从肩头放下,而后将她抱起飞上了一棵大树。颜霜华没有露出丝毫恐惧之色,一双大眼好奇的望着各种野兽逃跑的反方向。 “嗷呜……”一阵震天狼嚎,震得大地颤动,山林摇晃,数量庞大的狼群向这里飞奔而来。 只见那些狼四肢粗壮,鬃毛青色,个头要比普通野狼要大一半。无道倒吸一口冷气,六百年前东方汉国旅游名士徐烟客曾游历东西两大陆,将所见所闻记载下来著成《西行游记》,其中记载:西方有狼,名唤风狼,体型壮硕如牛犊,青鬃赤目,奔走如飞,能口气刃毙敌于十步(每步1。5米)之内,以百兽为食,为二级高阶魔兽,喜群居。 “我的天啊!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刚进入十万大山边缘便遇到风狼魔兽群。”无道头痛无比,算计着这里离颜家堡已有三四十里,应该算是进入十万大山这大凶大恶之地的边缘地带。 风狼虽能口吐气刃,但强不如弓,急不如弩,而且射程有限,单独的风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群居动物,每次捕食少则数头,多则数十,甚至数百,数量的优势能弥补它们实力的弱小,何况它们本身还不算太弱小。上百风狼,别说他现在只是个九阶大武师,而且功力还不能持久,就算是灵境高手面对上百风狼,也只有逃命的份。 无道第一念想就是逃。除了逃别无他法。 无道伸手从旁边树桠上将颜霜华抱了过来,一只手紧紧的揽在她的腰上。 颜霜华恨声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我不抱紧你,难道将你扔下去吗?” “你……我们藏身在树上不安全吗?为何要逃?”颜霜华也听出无道话中的意思,诧异的望着他。 “风狼不但奔跑如风,而且嗅觉与听觉极其灵敏。没有被发现藏在树上,自然安全;若被发现,这棵树能承受住上百风狼几道气刃?到时就算想逃都没有丝毫机会。我可不想将生命寄托在渺茫的运气上。”言罢,无道抱着颜霜华自树上跳下,飞快的在树林内穿行。 “嗷……”一声高亢的狼嚎如惊雷般在空中激荡,上百风狼尚在百丈之外“嗷嗷”嚎叫着向无道二人飞奔而来。 风狼群和传说中的蝗虫群相差无几,一路狂奔而来,跑得慢的野兽,瞬间被扑倒,接着被撕咬成碎片,场面相当血腥,等到狼群一过,只留下一堆血淋淋的骸骨。 颜霜华躺在无道怀中,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狼群,心中直冒寒气,惊声尖叫道:“混蛋,你个大笨蛋,快跑,它们追上来了。啊……快点笨蛋……你昨晚不是跑得很快吗?快跑……” 无道心中也十分焦急,他记得据此东北方约三里有条寛逾六丈的小河。风狼怕水,只要跳入河里,他们就能狼口逃生。只是风狼的速度,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以他现在的速度恐怕跑不到河边便会被狼群追上,然后被狼群撕成碎片吞入腹中。 “别吵,再吵我就用你喂狼!反正留着你也没用,碍手碍脚,浪费我的体力,减缓我的速度。”无道大吼一声。 颜霜华被无道一吓,暂时,安静下来。 无道思量,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被风狼群追上,扔下这拖油瓶能减轻负重,既能节省体力,又能加快步伐。想到这里无道瞥了眼怀中颜霜华怯弱而娇艳的面容,心中却下不了这份狠心。 他略微沉吟,看着与他一路奔逃野兽,最后选择一项折中的办法。他挥手一拍,解开颜霜华的穴道。 “不想死就爬在我背上,别掉下去。”言罢,将颜霜华往肩上一扛。 生死关头,颜霜华也不再和无道唱对台戏,身体向下一滑,像只八爪鱼爬在无道背上。 无道腾出双手,立即召唤出丈八蛇矛,横扫竖挑将身旁的野兽杀死,使得一路上每隔五到十米便会多一具野兽尸体,而且个头不一,小到狐兔,大到狮虎。 也正是因为无道这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举措,让飞奔而来的狼群对野兽尸体相互竞食,每具尸体都能让几头风狼停下来相互争抢,变向减缓其群体移动速度。 忽然一道金光射来,无道心中大喜,那应该就是河水反射而来的阳光。近了!近了!只要早一步跳入河中就算逃过一劫。可是狼群已经追到身后不足五十米。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吗?不行,我还不能死,卫室没有其他嫡系后裔,卫国还没有复国,我决不能死!要扔下她吗? 想到这里,无道心中一阵犹豫,咬咬牙,决定坚持下来,反正颜霜华在他背上虽然减缓了他的行动速度,但免强也算是肉盾,可以帮他抵挡风狼发出的风刃。 “大笨蛋,快跑,它们已经追到我身后了。”颜霜华听到气刃切割空气的声音,心中一阵后怕,忘记了无道嘱咐,再次大声惊叫。 “霜儿,你放手吧!我没有力气了,带着你,我们只有一起死。”无道心中不岔,这小丫头真是记性好,忘性更大,刚才的叮嘱她转身就忘了。他面色一沉,声音也严厉了几分。 “我不放!”颜霜华缩了缩头,紧紧的靠在无道背上,她的穴道虽被解开,但功力仍被封着,她落入风狼群就会像那些野兽一般瞬间便会尸骨无存。她心中将无道骂个半死:这混蛋竟要将我扔给狼群,实在太可恶了。 虽然她心中不悦,但一双滑腻满带汗迹的双手比刚才更加用力的抱紧无道的脖子,一双结实的大腿更是用力夹紧无道的“熊腰”。 “哦,原来你想和我一起死,夫妻共渡黄泉路啊!”无道背着颜霜华,自然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 此次,颜霜华出奇没有反对无道,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默的靠在无道背上。 呼呼,三十米、二十米,我已能听到小河叮咚的流水声,但风狼的喘息声我也听到了,我能感觉它们就尾随在我身后,只要我一停,它们就会扑上来。还有二十米,难道这二十米就是我难以逾越的天堑吗?无道心中生出一丝绝望,我真的要死了吗?早知如此就应该丢下背上这拖油瓶。 “如果我死了,你要记得给我守寡啊!”无道玩味一笑,鼓足余力,全力跨出五步,反手抓起背上的颜霜华向前方小河中用力掷出。 颜霜华身体倒飞在空中,美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冲她嬉笑的无道。她心中一阵失神,反复念叨:他居然将最后活命的机会给了我! 此时,颜霜华的心很复杂,她对无道的感觉也越来越模糊,但她敢肯定无论多少年后,她都无法忘记那个名叫无道的混蛋,让她又恨又气,而且还看不透的混蛋。 第8章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掷出颜霜华后,无道迅速反身,手中蛇矛更是黑气缭绕像真蛇般蜿蜒扭曲。 他将轮动蛇矛在空中一舞,由于速度太快,就好似一颗黑色的太阳平地而生,奇诡而神秘。 “轰轰轰”十数道风刃与蛇矛相碰,发出剧烈的爆响。 无道也借力倒飞数米。旋即,他轮动蛇矛逼退扑近的风狼,然后迅疾转身跃入水中。 “噗通!”水花四溅,无道刚落水,身后就传来数十道风刃切割水面的“扑哧”声,一缕缕殷红的鲜血迅速染红这片水域。 无道感觉背上如撕裂般的疼痛,不过,此时他也无暇顾及伤势,因为水面上正有上百头风狼等着他,只要他敢冒头,瞬间便会被风刃切割成碎片。 河虽有六丈,但深却只有丈余,而且河底淤泥甚厚,足有三尺有余,无道要避过风狼风刃袭击,只得在淤泥中潜行。 忽然他眼前一亮,两丈外的颜霜华口吐气泡,正向水面缓缓浮起。 无道劈水分浪潜入河底一把抓住了颜霜华的脚踝,触之如滑腻的温玉。 颜霜华大惊失色,剧烈挣扎,一双精致的绣鞋踢落在河水中,同时薄如蝉翼的丝袜也在挣扎中脱落。 一双雪白、晶莹的完美莲足暴露在河水中,在无道眼前晃来荡去,顿时令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一把拿握在了手中。雪白的莲足柔嫩、滑腻,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感觉温软、嫩滑无比,虽然是在如此境地之下,却也有一股销魂荡魄的感觉。 颜霜华低头一看,发现抓住她脚踝不是猛兽怪鱼,而是无道,刚才将最后活命机会给她的无道。她刚想向无道求救,一张口,再次灌入几口河水,神智开始模糊,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无道快速冲了上去,先抓住她一条修长的大腿,而后用力一扯,将她拉到了身前。颜霜华惊恐的挣扎着不断的呛水,最后意识基本模糊,双手胡乱舞动,最后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缠绕在无道的身上。 颜霜华如八爪鱼一般牢牢的缠绕在无道身上,剧烈的扭动着,不断呛水。无道虽然被她摩擦的血脉喷张、心旌摇曳,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只好用嘴向颜霜华渡气,拖着她向河水下游游去。 “哗啦”一声,两颗人头破出水面已是距离落水点百米开外,无道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颜霜华却已神智不清,昏迷过去。 狼群见无道二人久不出现,最后只得嚎叫一声:“嗷吼”,缓缓散去。当无道冒出水面,正好看到狼群远去的影迹。 他长长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脸上露出一抹庆幸的笑意,呢喃:“没想到我肺活量如此惊人,居然能带着人在水中潜行上百米。” 他拖着颜霜华上岸。 阳光之下,颜霜华姣美的容颜如同温玉般滑腻、晶莹,看上去清丽而纯洁。两条雪白的藕臂挣脱了衣服的束缚,紧紧的缠绕在无道的身上,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分外暧昧。 无道坐在地上,让颜霜华趴在他膝盖上,倒出她吞入腹中的河水,然后对她进行人工呼吸。 山风拂动,树影婆娑,颜霜华悠然转醒,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羞愤的差点背过气去。 “啊……你这个混蛋、流氓……”她用力推开无道,尖声大叫。然后很干脆一巴掌甩向无道好不容易才基本复原的脸。 颜霜华刚刚苏醒,体力不佳,再加上功力被封禁,她如何能打到无道? 无道侧身一闪,避过颜霜华的手掌,然后顺势一捞,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身,让其难以挣动分毫。 “你都快是我妻子的人,我吻你都没错,何况我还是给你做人工呼吸救你的命,用得着这么激动吗?”无道看着她惶恐的样子,他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颜霜华如花的容颜瞬间变了颜色,想起无道将她抛入水中时,那淡然的嬉笑,她的心有些软了。她确实不会游泳,在河中灌入不少水,也是无道救她。现在无道对她做人工呼吸夺去她的初吻,确实有点过分,如果站在救人的角度看待也未尝不可。 她刚想说: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此事一笔勾销。可无道接下来的话却让颜霜华有发狂的冲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在水下时我早就……” “啊……你这混蛋,我要杀你。”颜霜华忍无可忍,但身体被无道抱着,难以动弹。她尖叫一声,那犹如编呗的银牙便向无道的肩膀咬去。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不妨试试;如果没有,还是乖乖的等着做我的妻子吧!”无道右腿勾住颜霜华的小腿,一拉,两人抱在一起倒向地面。无道压在颜霜华身上,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畅然大笑。 “王八蛋你……你……快给我滚起来……”颜霜华花容失色,再无往日高高在上的娇小姐的姿态,用力的捶打着无道的胸膛,像个饱受欺凌的无助小女人。 …… 接下来三天,无道由于受到上次风狼群袭击的影响,不敢冒入十万大山,一路走走停停,都在十万大山边缘晃荡。 两人虽然每日吵吵闹闹,也没有发生任何过激举动?颜霜华也渐渐适应无道的性格,发现他也只是口花花,吓唬她,最多占点小便宜,并不敢过分逼迫她。 她是个聪明人,在几次与无道的交锋中都铩羽而归后,总结经验教训,形势比人强,她在无道这屋檐下,不得不放弃些东西,只要不触及她心底的底线,她都将无道的所作所为,当成耳边风,完全不当回事。 就好比现在,烈日炎炎,而无道正在小溪旁烤着两只雪兔。 雪兔,全身雪白,性格温顺,很是可爱,是众多大家闺秀喜爱的宠物,若是三天前她肯定会骂无道残忍,但现在她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靠在大树下乘凉,等着无道送上香喷喷的兔肉。 “咕噜”鸟啼鹰飞,猿走兽嘶! “不好,有动静!”无道神色一紧,站起身,看了眼西方。旋即,飞身欺近,抱着颜霜华飞上大树。 “嘎嘎……不要躲了,老夫早看见你们了。”百米外,一名头发花白的半百老者怪笑着自树林中走出。他脸上皱纹纵横,完全不与其年龄相符;眼睛很狭长,常有寒芒闪过,看起来有一种凉薄小人的味道。而他红肿的眼眶,应该才经过大悲之事。 “怎么是你?”颜霜华看着老者,美目圆睁,都快从眼眶中掉下来了。来人竟然不是颜家堡的人,更不是她父亲,而是天狼寨的寨主苍狼。 无道心中一紧,暗呼糟糕!他自从遭受风狼袭击后,以为离颜家堡已远,便放松对颜霜华的管制,虽然一直都封住她的功力,却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这小丫头肯定不死心,在路上做下记号,引颜家堡的人前来救援。 “很意外吗?你留下的记号,没有被颜家堡的人发现,却被我天狼寨的人早一步看到。天意啊,天意,颜罡杀我四个儿子,今天我就收他小女儿做补偿。” 原来当夜天狼寨与颜家堡大战,天狼寨中伏,大败,苍狼的四个儿子都战死于颜家堡。自从当夜大战,天狼寨实力大损,不敢再与颜家堡争锋,苍狼正愁找不到寻仇的机会,不想手下的喽啰却在颜家堡南方十几发现颜霜华留下的独特印记。 苍狼也听说,当夜大战,颜霜华与无道双双失踪,颜罡也封锁了消息,外人难以知情。有人说他们被天狼寨的人乘混战之机掳掠走了;也有人说颜霜华与无道私奔了;还有人说无道劫走颜霜华。众说纷纭,除却少数几名之情的人,其他人都难辨真假,而苍狼也可以算是这少数几人之一。 “啧啧……害人害己啊!”无道摇头长叹,唏嘘不已。 颜霜华神色黯然,想不到驱虎不成反招狼。她落入这“虎”的手中还有活命的机会,还可以保全贞操;若落入这“狼”手中,她一切都没有了,还得饱受凌辱。她心灰意冷,与其被苍狼等匪众糟蹋,还不如死来得干净。 “哼,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吧!苍狼是八阶武魂,化境高手,不是善主,你身上有宝藏的秘密,你认为他会放过你吗?”她已萌死志,决定在被捕前自杀。她面无血色,冷冷的瞟了无道一眼。 “苍狼前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要的不过是这小丫头和宝物。你既然要她,我自当将她与宝物一起献上,只求你网开一面,放我一条生路如何?”无道抱着颜霜华自树上跳下来,对苍狼抱拳一礼,陪笑道。 “奴媚屈膝,厚颜无耻!“颜霜华面色森寒,用八个字形容无道的举止。 “哈哈,她我要,你我也不放过,谁叫你知道宝物的下落呢?”苍狼仰天长笑,模样得意而猖狂。 这老东西不但想要宝物,而且还要杀人灭口。 无道看了眼身旁的颜霜华,摇头默叹:看来她也逃不掉被灭口的命运! 第9章 龙变 “你们都听见了吧!你们就算帮苍狼捉住我们,但他为了保住宝物的秘密,势必会杀你们灭口!”无道面色慎重,放声大喝。 “哈哈,都出来吧!”随着苍狼这句话,北方走出八名手持钢刀的劲装男子,呈现半包围状,将二人围困其中。 “他们都是我训练出来的死士,对我忠心耿耿,你的离间计没用。”苍狼看着八名男子冷峻的脸庞,面色狂傲,笑得更加得意。 无道满脸的无奈,看着身旁因为他的变化而惊疑的颜霜华,哀叹道:“霜儿,看来我们这次真得在黄泉路上做夫妻了。”言罢,将还未反应过来的颜霜华搂入怀中,并悄悄解开封禁她功力的穴道,低声嘱咐:“往南逃,十万大山深处虽然危机重重,随时可能殒命,但总比落入苍狼手中遭受欺辱虐杀强上百倍。” 言罢,他顺手将衣袖中的匕首塞给颜霜华:“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东西,能否活着走出十万大山就看你的造化了?” 颜霜华一双美目难以置信的望着无道,她觉得看不透无道,他时而像个地痞流氓,时而又像大义炳然的正人君子。 无道伸手捏了下颜霜华俏丽的脸蛋,脸上带着惯有的嬉笑。 “怎么?舍不得离开我,要陪我一起死吗?” 看着无道再次变身为玩世不恭的无赖模样,颜霜华有些失神,旋即,冷哼一声:“哼,我舍不得你晚死,最好现在就死!” “啧啧,死到临头还有心打情骂俏,真让人羡慕啊!” 苍狼缓步靠近,鹰目中寒光闪烁,全身透露着一股杀气。 苍狼动了,八名死士也缓步向无道二人靠拢。 无道手掌一翻,运足一股棉劲,一掌拍在颜霜华背心,将她送到三丈开外。 “这次不要你守寡了。” 颜霜华耳边还响着无道的话音,但脑中却想起三日前,无道在面对风狼群时让她为他守寡。一字之差便是天壤之别,她现在明白上次遭遇风浪群时,他有活命的希望,所以说出那些话;现在遇见苍狼,虽然他不比风浪群厉害,但肯定比风狼群难缠,毕竟遭遇风狼群时还可以避入水中,现在可以说除了逃,无处可避。 “你放心,若我能活着走出十万大山,一定为你报仇!” 无道为何让颜霜华逃?而他选择断后。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以颜霜华的功力根本挡不住苍狼,留她断后,有等于无,更何况颜霜华未必会听他的话;若是他断后,可能两个人都活下来。毕竟苍狼要从他身上得到宝物,只要他咬定蛇矛并不是那件宝物,那么苍狼就会暂时留着他的性命。若颜霜华顺利绕道走出十万大山通知颜罡,他还有得救的机会。 这丫头的话,听起来感觉好似我是死定了。以后若还能捉住她定要好好的调教一番,连话都不会说,真该打屁。股。 就在无道心中胡思乱想之时,苍狼三个纵跃便已飞到他身旁,面色阴寒的冷哼道:“哼,想逃,没那么容易!” “别废话,你当我是透明的吗?先过我这关。”无道右臂黑气流转,射出一道乌光化为蛇矛照着苍狼腰腹便横扫而去。 苍狼拔出背上的青钢刀,照着蛇矛竖劈而下,想凭借着强大的修为将无道手中的蛇矛磕飞。 “铛”一声脆响,苍狼手中青钢刀刀刃被磕出一个小缺口,身体一翻倒飞回去。 无道虽占据武器上的优势,奈何苍狼修为高出他太多。他虽逼退苍狼,但他也被震得连退五步,五内翻腾,气血震荡,体内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暴虐真气,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苍狼看到无道自体内召唤出蛇矛,自然知道神兵附体,这蛇矛不是凡品。他贪婪的盯着蛇矛,双眼直冒精光。 “小子,这就是那宝物。” “哈哈,是否是那件宝物自己猜?”无道神秘一笑,给苍狼一个磨砺两可的答案,让苍狼猜测。因为他清楚,是人都有贪心,何况是作为强盗头子的苍狼!他这样做虽然被捉住后免不了皮肉受苦,但至少暂时能保住了性命。 “找死,等我捉住你让你尝遍天狼寨三十六种酷刑,我看你还牙尖嘴利!”苍狼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哼,那得等你捉住我后再说。” “你们去追那小丫头,这小子由我来对付。” 苍狼刀锋上闪烁着淡淡的青光,纵身飞跃而起,一刀朝着无道竖劈而下。一道淡青色的刀气自刀锋迸发,撕裂长满青草的地面,留下宽约三寸,深约七寸,长近三丈的沟壑。 刀气,这就是化境武者压缩真气,用刀剑迸发的刀气吗?果然厉害,这刀气虽难以劈开重铁甲,但足可以分鬃裂马,劈木断石。 无道心中虽然惊奇,但他神兵在手,豪气大涨。他知晓苍狼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他也懒得向苍狼虚以为蛇。这次好不容易有玩气节这类高尚的情操,虽然是被逼的,但落入苍狼手中结局都一样,这次他决定可以输人,但不能输志气。 “苍狼就凭你属下这几只烂虾也想从我身旁过去。你也太小看我了!”无道将蛇矛插入地面,然后运足全身功力拍在蛇矛尾端,霎时,蛇矛黑芒暴涨,竟然钻入地面,然后于数丈外飞出偷袭苍狼的后心。而无道本人,则身躯横移,避开刀气,赤手空拳阻击苍狼的八名属下。 苍狼听得身后风声,顿知不妙,肯定是刚才那杆钻入地下的蛇矛作怪,通灵神兵果然不同凡响!他身体在空中侧移尺余,侧身举刀上撩将蛇矛磕飞。然后,飞身欺近无道,挥刀直斩无道的后肩,冷笑道:“困兽之斗,我看你能挣扎到几时!” 无道逼退一名死士,召回蛇矛,瞬间穿透一名死士的身躯。回身,举矛架开青钢刀。 “废话真多!” 无道以一敌九,虽有神兵相助,奈何实力太过悬殊!哪怕苍狼一心要活捉他,不敢下杀手,但他仍只抵挡住苍狼三十几招,便被苍狼一掌打在后背,摔飞五六米远,倒在地一连吐了三大口鲜血。 他拄着蛇矛,摇摇晃晃的支起遍体鳞伤的身体,刚想迈出步子,却差一点栽倒在地,脸色更是一阵潮红,又一口鲜血涌向了喉间,又被他强忍着吞了下去。 看着花草凋零,草木碎削纷飞,两具尸体横卧的战场。无道觉得这次争斗钻够本钱,死士两死一伤,虽然这些死士勉强只有大武师的修为,但少一人,颜霜华的安全则多一分保障。 无道身负重伤,再难抵御苍狼的进攻,而颜霜华现在也已消失在视线中跑远,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也许就是神经的松弛,无道哪怕是拄着蛇矛,也站不稳身形,缓缓倒向地面。躺在青草地上,无道的脸色忽红忽白,神情也开始扭曲,气息沉重,看上去痛苦万分。 不好,他脸色忽红忽白,气息紊乱,好似走火入魔的迹象。走火入魔,轻则功力全废,神智痴呆,重则爆体而亡。他还没有告诉我宝物的秘密,现在可不能死!苍狼身形前蹿,飞至无道身侧,伸手捻住无道的左手把脉。 霎时,苍狼脸色急变,无道体内真气紊乱,暴虐无度,好似随时都有爆体而亡的可能。 苍狼站起身,神色阴霾,朝着无道吐了口唾沫:“妄想和我作对,你好好体验等待死亡的滋味吧!”旋即,冲着死士命令道:“走,我们去追那小丫头。” 七人刚走出不足十丈,苍狼手中的蛇矛开始急速的颤抖起来,好似在挣扎一般。 苍狼感觉到蛇矛的异动,心中大惊,难道那小子在控制这蛇矛吗? 他回首一望,顿时,惊得双目圆睁,久久不能言语。其余,死士也跟着转身,依稀看到无道的身体漂浮在空中,身上黑雾缭绕,一道道浓得犹如墨汁的黑雾将方圆数丈都给覆盖,就连午后炽烈的阳光都射不透这黑雾,可见黑雾的浓烈程度。 此时,无道双目猛然睁开,两道血芒自眼中迸射而出,身体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但如此,他的身体还开始急速膨胀。 “噗噗”一阵轻响,本来白皙的皮肤竟像干涸的大地迅速龟裂,现出一道道犹若鳞片的漆黑纹路,手掌也缓缓扩张,指甲暴涨,竟露出犹如金属般幽森光芒。 苍狼感受着无道身上的气息变化,心中惊骇莫名,此子气息时而强若奔腾不息的江河,时而竟毫无声息,连凡人都不如,像一具尸体。强时让我都觉得自己就是江河中的一条随波逐流的小舟,难以生出抵抗心理;弱时却如蝼蚁般弱小。 短暂的震惊之后,苍狼立即镇定下来。他观察到无道身上犹如鳞片般的纹路越来越明显,暗咐道:此子还在脱变,无论此子是人还是怪物,现在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若等他脱变成功,恐怕会平生许多变数。 苍狼为人虽多疑奸狡,但绝对是杀伐果断的人物。 “快,杀了他!杀了他!”他高声疾呼。旋即身体一转,飞身扑向无道,手中青钢刀上刀光闪烁,一道淡青色的刀气自刀锋间迸裂而出,直斩无道,大有将其一劈为二的气势。 第10章 化蛟 六名死士闻言,纷纷拔出钢刀向无道扑杀而去。 也许是感应道苍狼等人的杀气,无道身上的黑气越发浓烈,浓得让苍狼都难以看清无道身体所在。 足以撕金裂帛的刀气所向披靡,斩断黑雾,分开气浪,直透黑雾中心。 “轰”一声巨响,大地也随着战栗,飘忽不定的黑雾也黯淡不少。 苍狼凭借着高深的修为,过人的视力,隐约看到无道被一个球形气罩包裹着漂浮在空中,好似蚕蛹作茧涅槃一般,并未如他意料中那般被刀气一分为二。 苍狼脸色巨变,他很难相信,以他的修为劈出的刀气,居然斩不破无道的护体真气。 此时,六名死士相继冲入黑雾之中,旋即,惨叫连连,又接二连三自黑雾中抛飞而出,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 好强的护体真气,六人近身刀劈都无法劈碎,还被震伤五脏六腑。 苍狼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害怕,他全力将手中的蛇矛掷出,想凭借蛇矛的锋锐刺破真气罩。 蛇矛锋锐无比,穿透力极强,远非苍狼手中青钢剑能够比拟。它在苍狼真气的注入下,确如苍狼意料射透真气罩,但结果却更让他惊核莫名。 蛇矛射透真气罩后,无道身上飞出一颗黑色圆珠散发着无尽的黑芒将蛇矛笼罩其内。蛇矛被黑芒笼罩顿时失去前进之势停顿在空中,接着,开始扭曲好似软化一般,化作一条长蛇围绕着真气罩盘旋飞舞。 诡异,诡异的不只是无道的身体变化,还有那颗令人咋舌的黑色珠子。 黑雾骤收,无道翻腾而起,漂浮在空中,双目中血芒闪烁不定,打量着地面上的七人。 “吼……”仰天长啸,发出似牛似蛙的吼鸣,声音凄厉悠扬,发泄着心中的难以抑制的愤怒,可谓裂石穿空。 “噗嗤”无道的上衣被体内散发的黑色气劲撕碎,身躯暴涨半尺,全身鳞甲森然,一条宛如催命钢鞭的尾巴拖在身后。诡异,强势这是苍狼对于无道的诠释。 苍狼七人都震惊的张大嘴巴,吐不出半个字:这……这他。妈。的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人形凶兽。 无道血眸扫向苍狼,右臂黑气缭绕,宛如一条小蛇缠绕在他右臂之上。他朝着苍狼一拳击出,蛇形黑气瞬间放大,竟真若一条黑色巨蟒向着苍狼扑咬而去。 两名死士见状虽然震惊,但反应不可谓不快,当即大喝一声,举刀怒斩“巨蟒”。 “噗噗”两声利器扎入肉体的声音,好似噩梦般在苍狼耳边响起,两名他精心训练的死士瞬间被“巨蟒”穿透,撕裂成数块,死状凄惨堪比车裂。最可怕的是两名死士的攻击并未阻挡“巨蟒”分毫,它依旧气势汹汹朝他扑咬而来。 苍狼额头冷汗如雨,“啊”暴喝一声,将全身真气都注入青钢刀,朝着“巨蟒”当头劈下。 “轰”一声巨响,巨蟒应声破碎,一条蛇矛自“巨蟒”体内飞出。苍狼受到巨蟒的闯击,也不好受,连续后退五步,脸色一阵潮红,一口鲜血涌向了喉间,又被他强忍着吞了下去。 此时,他才明白,什么由真气凝聚的巨蟒?分明就是蛇矛幻化的产物。 几乎同时,蛇矛也飞回无道的右臂,化作一道蛇形纹身。而无道也自空中飘落而下,一爪洞透一名死士的胸膛,双手撕扯便轻易将死士的身体撕碎,旋即快速穿过其身体,空中飘落的血花洒落在他体表的真气层上,立即化成血雾飘散在空中。其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一道残影自空中飘落,靠近死士的身体,那名死士的身体便瞬间碎裂,就好像死士在无道靠近的瞬间爆体而亡。 震撼,绝对的震撼!无道一出手仅两招,击伤苍狼,斩杀三名死士,而且这三名死士都死无全尸,死状凄惨,让人惨不忍睹。 死士顾名思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士,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已没有了恐惧,不害怕死亡。但当他们面对无道残酷的杀伐时,心也忍不住颤抖,难以生出抵抗之心! 不止是死士感到震撼,苍狼也感到震撼,刚才无道还只是名大武师,转眼间便让他这八阶武魂都忌惮非常。这变化实在太快了,快得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苍狼暗自咽了口吐沫,握刀的手也有些颤抖。但他现在别无选择,眼前这“人形凶兽”显然已经将他们当成敌人,以它刚才展现出来的速度,他就算想逃也没有任何机会。 “杀,杀了……!”苍狼话音未落便咯然而止,因为无道身上的气息突然暴涨,让他感觉眼前已经不再是个“人”,而是一头远古凶兽。 剩余三名死士,虽然心中忌惮,但苍狼的命令,他们都没敢违抗。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有股决绝之色,同时举刀攻向无道。 无道的行动比三人更快,只见他身形向前一扑,右爪凭空拍出竟化作一道长约丈余的巨爪直接将一名死士拍成肉酱;左爪凭空一记鞭手竟化作一道流光,将另一名死士的身体给抽碎;近身后,身后那条犹如钢鞭般的尾巴一记横扫,将最后一名死士拦腰斩断。 一切都来得太快,几乎只在眨眼之间无道便斩杀三人。 苍狼亲眼看着自己精心训练的死士死在无道手下,心中却连恨意都无法升起,因为刚才无道表现让他太震惊了。他侵淫修炼界数十年,在南镇郡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见闻自然不少,刚才无道的表现太强势了,强势到只有在那些修炼界名宿高手,传说中的王境高手身上才有的体现。 苍狼连退三步,脸上还保留着震惊之色,手中的刀也不知何时已掉落在地上。 心灰了,意冷了。武王,传说中已将武技转化为神通的强势人物,别说他这个八阶武魂,就是十个、百个八阶武魂也只有被动挨宰的份。 “逃”字自苍狼脑中一闪而过,虽然他知道自己逃命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但他心中确实难以生出反抗之心。 苍狼身形一转,脚尖一点地面,纵身飞跃,其速度比刚才追杀无道时还要快上三分。 突然,苍狼感觉天色阴暗下来,地下现出一片阴影。他心中惊骇莫名,额头冷汗直冒,他知道无道这位“武王”向他出手了,或许,他就会像刚才那位死士一般,被其拍成肉酱。 苍狼不敢抬头,他害怕抬头就看到那“遮天蔽日”的巨爪,他埋头狂奔。突然他感觉身体一紧,好似被无数的藤蔓缠住并不断勒紧。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想不到我苍狼会死在这里。 预料中的强力挤压并没有降临,反而身体好似失去了束缚,已能自由活动。 苍狼获得自由,回身一望,只见无道仍旧站在刚才同时斩杀三名死士的地方,神情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气息也不再让人恐惧,好似普通人一般。而最让他震惊的是:他飞奔而出竟还不足两丈。他内心中深深感觉到王境界高手的恐怖。 苍狼烧杀抢掠半辈子,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今天竟被这毛头小子吓得半死。 武王的恐怖,他是见过了。他在武王面前就如婴儿一般,毫无反抗之力。这“人形凶兽”的气息飘忽不定,时高时低,实力也相应变化,若不乘现在他实力降入低谷将其斩杀,若等其修为恢复过来,他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苍狼一咬牙,大啸一声“啊”,纵身飞掠,抄起地上的青钢刀,运足全身功力劈向无道。 无道仍旧浑浑噩噩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好似在吃惊自己的变化,对于苍狼的攻击竟至若惘然。 苍狼的刀出奇的顺利,未遇到任何的抵抗,无道也没有任何的躲避,也许苍狼过分紧张,也许他出刀准头不好,竟没有劈中无道的头颅,反而劈中无道的左肩骨。 无道受痛,血眸中凶光闪动,“吼”声浪滚滚,苍狼被无道的咆哮声震得耳膜发溃,竟有种晕眩的感觉。 无道一记鞭手抽中苍狼,将其击飞七、八米远,倒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显然无道此时不是全盛时期,不然苍狼恐怕得步那些死士的后尘。 “吼……” 无道仰天咆哮,愤怒,无比的愤怒。 他拔出夹在肩骨内的青钢刀,用力一折,“嘣”以坚固著称的青钢制器竟被他折为两段。 一缕缕黑雾自无道胸口溢出,隐约间那颗墨色圆珠在黑雾中心不断旋转,并向外是释放黑雾,在无道身上游走将其卷入空中。他伤口的血肉也不断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不仅如此,他的满覆鳞甲的脸庞开始扭曲,好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也许是为了衬托无道的痛苦,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飘来一朵乌云。 “嗖”无道体内黑珠化作一道乌光射入云层,搅动乌云,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由乌云组成的巨龙。 “轰隆隆”乌雷滚滚,狂风大作,巨龙每翻滚一次,天上便降下一道旱天雷,震得大地颤抖不已,吓得方圆数十里内的鸟兽都匍匐在地颤栗不止。 九九八十一道旱天雷不但击打着大地,更震慑苍狼的心,他楞楞的望着天空中的异象,连逃命都给忘了。 旱天雷一过,黑珠自云层内直射而出,其上黑气缭绕,电弧闪烁,看着诡异非常。 黑珠落到无道头顶突然黑芒暴涨,化作一头黑龙的虚影直接飞入无道体内。 “吼……。”无道双手握拳,仰天长啸,全身黑芒大作,“噗嗤”本已破碎不堪的衣衫更是化作碎片,如蝴蝶般自空中翩翩飞舞。 当黑芒散尽,天空中那还有无道的身影,只有一头身长达十丈虾眼、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的黑色蛟龙漂浮在空中。 苍狼亲眼见到无道的身体的变化,虽然没有看到无道化蛟的全过程,但他敢肯定这头蛟龙便是无道。 无道以苍狼为敌,照理说苍狼看到无道化身蛟龙应该立即逃遁,然而事实上他不但没有逃,反而张狂大笑,神态疯癫。 “乌龙翻腾天雷降,苍狼归位潜蛟舞。神机子算无遗策,今日我命当绝!” 抬头,苍狼看着张牙舞爪腾飞而来的蛟龙,没有恐惧,只是洒然一笑:“神龙千年未曾现世,今日得见龙神附体的龙人,老夫也不枉此生。”言罢,苍狼缓缓闭上双眼,旋即,“噗噗……”苍狼身上三十六处大穴爆破,无尽的血雾自穴道内扩散而出,将他笼罩于血雾之内。 蛟龙飞到苍狼身旁,却发现苍狼气息已绝,一记甩尾,将苍狼抽飞七、八丈远,然后仰天怒吼,声震数十里,吓得百兽匍匐。 血雾飘飞,苍狼倒卧在地,胸腔凹陷,骨骼碎裂,却已不成人形,若非脑袋得以保全,恐怕谁也想不到这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竟是扬名宜安府武垣城数十载的天狼寨寨主——苍狼。 “龙人,他便是传说中的龙人吗?”苍狼横尸之地,数百米外,恍若蚁鸣的声音突兀间响起。 …… 第11章 逼婚 颜家堡,颜府,颜罡房间。 “霜儿,你觉得无道这人怎么样?”颜罡靠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故作无意道。 “爹,您为什么要这么问?”颜霜华依旧俏丽,只是脸上多了几许风霜之色,让人我见犹怜。她柳眉微蹙,不明白父亲此话的意图,自从两日前被父亲带回她和无道后,她感觉父亲看无道的眼神有些火热,对她也欲言又止,好似心中藏有许多心事。 “你告诉我,你对他的评价就行了。”颜罡浅浅一笑,将手中茶杯放在身旁的茶几上。 “他有时像个泼皮无赖,有时又像正人君子。为人谨慎精明,我看不透他。”颜霜华凝眉沉吟半晌,她对无道有很多感触,但有些话她好意思和颜罡讲明。 “我若将你许配给他,你愿意吗?”颜罡剑眉紧蹙,沉吟半晌,长长的出了口气,好似做了个极大的决定。 “这…我…我不知道。”关系自身终生大事,颜霜华虽然性格直爽,但也羞于明言。若是七天前,没有与无道经历过生死,她会毫不犹豫的否决?哪怕是她已经知道无道龙人的身份!若是三天前没有遇到苍狼,她会婉言拒绝。可她和无道一起才四天,准确的说才三天半,可无道却救了她三次性命,尤其是无道将她抛入河中时,那淡然的笑容,让她很难抉择。 “女儿家脸皮薄。不知道,就是赞成了。”颜罡哈哈一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其实他如何不明白女儿心?他知道女儿心中的犹豫,他如此说也不过是帮女儿下决心,顺便给她个台阶下。 “不是,爹,您误会了。”颜霜华俏脸绯红,立即摇头否认。 “那么是不赞成了。”颜罡瞥微眯着眼扫视了眼女儿。 “我……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么就由我来帮你决定好了。” “爹,我不明白您为何要我嫁给他?”颜霜华也非愚笨之人,心中疑惑非常:父亲这些天的表现太异常,他为什么希望我嫁给无道?她柳眉紧蹙,迟疑片刻,还是讲出心中的疑惑。 为何?因为他是龙人,能让龙神附体的龙人!他能让龙神附体,身上应该有龙族的圣器,龙人族中拥有圣器的青年至少是含有五爪龙王血脉的长老的后人,传说龙人族的长老个个都是圣境高手,我颜家的仇对于颜家而言难于登天,对于无道的家人而言不过是弹指间就能解决的事。但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他们没有必要帮我颜家,也没有理由帮我颜家,若是颜家与他们联姻,我颜家才有让他们出手的筹码。再说,无道样貌不错,为人也机警,你嫁给他至少不会辱没了你,至少你比你姐的结果好! 当然颜罡这些话不可能说出口,他面色肃然,回答也很决绝:“因为他是龙人,而且还是能让龙神附体的龙人。” “龙人?就因为这个吗?”颜霜华心中颇为不满,感觉自己好似商品被父亲给卖了。 “呵呵,当然不全是。那天我带人接你时,无道衣不蔽体,身上还披着你的衣服,你说那些下人心里会怎么想?”颜霜华自小被颜罡带大,她的神色变化,哪能逃过颜罡的眼睛?他浅浅一笑,安慰道。 “哼,随他们怎么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反正我和他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颜霜华神色紧绷,愤怒道。 “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啊!”颜罡苦笑着摇摇头。 确实人言可畏,她一个女儿家,若每天被人戳脊梁骨,成为他人茶前饭后的笑话,她那还有脸呆在颜家堡!她沉默了,犹豫了。 “堡主,无道公子苏醒了。”正在颜霜华犹豫不决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仆人的报秉之声。 “好,我马上就来。”颜罡打发走仆人,拍拍女儿的肩膀,让她在慎重的考虑考虑,然后,大步走出房间。 …… 昏黄的油灯下,无道脸色苍白靠着枕头躺在床上,他感觉很痛,不但身体痛,头也痛,骨头就像被人拆下来后又接上去一般。但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让他难受的是他又看到这名叫“秀儿”的侍女,他又进了颜家堡。 “公子,您刚刚苏醒,不易用膳,先喝杯热茶润润喉咙,奴婢已让人准备稀粥!”模样清秀的侍女端来一杯热茶,恭敬的递到无道身前,看无道的眼神有几分崇敬,也有几分火热。 “秀儿姑娘,谢谢!”无道接过茶杯,脸上勉强挤出一副淡然的笑意。 秀儿脸上露出一抹潮红:“公子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咯吱”房门被推开,颜罡大步走入房间,对侍女吩咐道:“秀儿,你先出去,我有事和无道商量!” “是!”秀儿委身施礼,走出房间并关上房门。她刚走几步便见颜霜华藏在窗户外偷听。 对,偷听,至少秀儿认为以二小姐的性格,只要她感兴趣的事没有做不出来的,偷听这不是第一次。 颜霜华性格直爽,没什么小姐脾气,在侍女面前很少摆小姐架子,侍女们也愿意和她亲热,心中并不畏惧她。 秀儿莲步款款走到颜霜华身旁,蹲下身,朝房间内望去。 “二小姐,你在看什么呢?”秀儿好奇问道。 “我……我在看那混蛋死了没有?”颜霜华咋受惊骇,转身一看才是她的贴身侍女秀儿,顿时俏脸绯红,吱吱呜呜的解释,很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哦,无道公子身体很好,伤势也恢复得很快!”秀儿看着无道苍白的脸庞,沉吟道。 “秀儿,你觉得无道这家伙如何?”颜霜华脑中反复回味着父亲的话,但她还是难以下决定。于是,看到这陪她长大的侍女,想听听她的意见。 “这…我不好说!”秀儿脸色绯红,羞涩道。 “你尽管说,我不会怪你!” “我觉得无道公子英俊潇洒,有本事,敢作敢当,颜家堡内的青年都不能和他相比较!”秀儿沉吟片刻,一口气讲出心底的答案。 “小花痴!难道你忘了?你哥还被他打伤过呢?”颜霜华对于秀儿对无道的赞美很不满,人长的英俊吗?她不觉得,只能说还看得过去。有本事吗?这似乎还能勉强说得过去。敢作敢当吗?那次可是我逼着他在众人面前谢罪的,不然以他怕死的性格,恐怕这辈子也别指望他在众人面前谢罪。这丫头有点春心荡漾,似乎忘了七天前是谁将她打晕的? “我没忘啊!可是无道公子已经当众道歉,而且还赔偿了巨额赔偿,最重要这次他杀死苍狼,解除颜家堡居民的后顾之忧,他是颜家堡的英雄。”秀儿眼露崇拜之色。 他,英雄,别开玩笑了。这家伙当众道歉是我逼迫的,赔偿金是我爹给的,苍狼的确是他杀死的,但他却是模模糊糊中杀死的,恐怕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杀死了苍狼。颜霜华心中很不满,哼哼两声,沉声道:“你没事吗?” “有啊!” “那你还不去办!” “哦!”秀儿应了一声,向房间中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 房间内,颜罡放下无道的左手。 “没有大碍,只需安心调养便能慢慢复原。” “谢谢颜堡主!”颜罡说话不冷不热,不温不火,让无道无法猜测其的心中想法。不过,无道信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真理,笑脸相迎总没错! “哼,若不是霜儿让我救你,我才懒得救你呢?” 颜霜华要你救我,这…这太扯淡了吧。 “多谢二小姐的厚爱!”无道心中虽不信,但颜罡既然讲出来了,他也只能将之当成实事。 “哼,你说现在怎么办吧?”颜罡瞄着无道,面色阴沉的冷哼一声。 “什么怎么办?”无道心中一惊,他该不会是现在就要和我算劫走颜霜华的帐吧!无道额头冷汗盈盈,心也很不争气的跳个不停。 “你还给我装糊涂,我找到霜儿时,你们都衣不蔽体,尤其是你身上还披着她的衣服。”颜罡突然出手,捏住无道的手腕动脉,声色俱厉道。 “这……颜堡主,我可没有对二小姐做不轨之事啊!”无道现在体虚无力,功力也消失无踪,被颜罡突然下手,心几乎都跳到嗓子眼,随即听到颜罡的话,方才明白颜罡原来并不是想取他性命,于是赶紧撇清与颜霜华的关系。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我相信,别人会相信么?你让霜儿以后怎么做人?” “这…颜堡主,你想我怎么做?”颜罡甩开无道的手,背对着无道,声音依旧很冷,冷得无道汗毛倒立。不过,无道隐约中也听出颜罡的意图,故作相问。 “我给你两个选择:娶霜儿或者我杀了你。”颜罡突然转身,与无道近在咫尺。甚至无道能从颜罡清明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无道身体向后缩了缩,试探道。 “哼,难道霜儿配不上你吗?”颜罡脸色再变,显得更加阴沉,大有一言不合便杀人的趋势。 “不是。霜儿她愿意吗?”无道赶紧摆摆手,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否认,他自然不会点头说“是”。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会说服她。”颜罡脸色略微缓和,言语中充满自信。 “我和她性格不合,没有感情基础。我怕以后会生出许多问题!”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性格不合,相互谦让一下就行了。” “大男儿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我想还是等闯出一番事业再说吧!” “建功立业不急于一时,你娶了霜儿正好有人照看家里,你可以放心闯事业。” “我们年龄还小。” “年龄也不下了,若是在山村你们都是当爹当妈的人了。” “我……” “哼,我什么我?你找了一大堆的理由无非就是不愿意娶霜儿,那好我现在就一掌劈死你。”颜罡似乎忍耐已达到了极限,怒哼一声,举掌便向无道面门劈去。 “慢着,慢着,有事好商量,何必动武呢?”无道身体向后一仰,疾呼道。 “哼,你是选择死,还是娶霜儿?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颜罡拂袖一甩,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第12章 买卖婚姻 颜罡一走。无道无力的靠在枕头上,心中一阵后怕,刚才真是凶险万分,差点就命归黄泉了。 “嘭”房门被踢开,颜霜华气冲冲的杀入房间,冲着无道就是一拳。 虽然颜霜华的手滑腻粉嫩,但力量着实不下,一拳不但打肿无道的脸颊,还将无道打到在床上,爬不起来。一拳还不能解胸中恶气,颜霜华纵身跳上床,将无道按在床上暴打一顿,可怜无道伤势未愈,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忍受她的摧残。 暴打无道一顿后,颜霜华骑在无道身上大口的喘气,眉间含煞,美目圆睁:“呼呼,你这混蛋太可恶,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嘶,二小姐,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嫁给我吗?”无道原本俊秀的脸,再次变得青紫交杂,难以还原本来面貌。他嘴角一咧,痛彻心扉,脸颊抽搐不止。 “哼,我才不愿嫁给你这泼皮无赖呢!”颜霜华闻言,发现刚才的话确实太过暧昧,哪怕是她性子直爽,也难免俏脸上红晕朵朵, “既然你不愿嫁给我,为何你要如此生气?”无道咧嘴想笑,可嘴角一动扯动脸上的伤势,笑得比苦还难看。 “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够果断,你应该直接告诉我爹你配不上我?为何要推诿环顾,左右而言他,这好像是我没人要嫁不出去似的。”颜霜华想到无道推诿的话,心中就来气,向来都是她拒绝别人,何时被他人拒绝过。她怒瞪无道,娇叱道。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直接告诉你爹,你难道没听到你爹给我的选择吗?我不娶你,他就要我的命。你倒是臭屁,我配不上你,你还配不上我呢?当然无道这些心理话,自然不敢告诉颜霜华,不然还不知道要受什么酷刑。 “你…找打!”颜霜华心中大怒,娇叱一声,劈头盖脸的对着无道又是一顿狠揍。 “砰”杯盘落地的破碎声,惊醒二人。颜霜华与无道同时循声望去,只见秀儿杏目圆睁,红唇轻启,满脸难以置信的站立在门前,就连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都未发觉。 “啊,你这混蛋,我被你害死!”颜霜华大囧,面色通红,从无道身上跳起来,狠狠的踹了无道一脚,破口大骂。 无道心中那个委屈啊,神啊,仙啊,天使姐姐啊!我冤枉啊!一直都是这丫头找我的麻烦,自始至终我都是受害者,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为我做见证啊! 当然无道心中的抱怨自然不敢讲出口,谁叫他现在全身是伤,修为全无,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 “秀儿,刚才你什么都没看见记得吗?”颜霜华跳下床,几步飞奔到秀儿身旁,拉着她的手,神色恳切,言语却相当的狠厉。 “嗯,我什么都没看见?是我不小心打坏了碗。”秀儿在颜府做丫鬟已久,深得颜霜华的喜爱,自然不会笨,这点形势她还是分得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颜霜华长长的舒了口气,脸上爬起一抹舒心的笑意。 “嗯,我们也没看见!”可还没等她笑容完全绽放,房外便响起一连串回复声。顿时,颜霜华脸色惨变,心中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秀儿,别打扰小姐与姑爷谈心。” 顿时,无道和颜霜华都生出一股无力感,这说话之人竟是颜罡。无道心中不岔,我的婚姻应该是政治婚姻,娶的应该也是皇甫家的小姐,若没有姻亲关系,我虽掌握着皇甫家血咒的秘密,但皇甫家未必肯真心实意的帮我复国,毕竟百年光景可不是个短日子,谁知道皇甫家当代家主皇甫长恨经过三代血咒的折磨是否还像他爷爷那般对卫国忠贞不二。再者,就算皇甫家还忠于卫室,我也要该拿出我的“诚意”,这最好的诚意无疑就是与皇甫家联姻。可现在颜罡唱的这出戏将我的计划都完全打破了,真该死! 先有无道和颜霜华在床上“打闹”(至少下人看到的是这样),后有颜罡这句话添油加醋,一锤定音,将无道与颜霜华搓成一对,就算是他们反驳也没用。颜霜华反驳会被认为是女孩子害羞,而无道根本连反驳的权利都没有,谁叫他的命还在颜罡手中握着? 秀儿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无道,眼中闪过一抹自嘲之色,退出房间,连地上打碎的瓷碗都没有收拾。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颜霜华心中急得都快哭了,疾步快奔到房门处,疾呼道。 “哎,伤风败俗啊!你无需多言,我替你们择日完婚!”夜依旧黑暗,那里还有人影,只有颜罡的话犹如梦魔般回响在颜霜华耳边。 颜霜华再三呼唤不果,最后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伤心抹泪,岂不知她爹正高兴得合不拢嘴! “哎,没用的,我俩都被你爹给算计了。”无道支撑着身体靠在床上,眼中闪过一抹自嘲之色,黯然长叹。 颜霜华回首,一双美眸中怒火四射,杀意,赤。裸。裸的杀意。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无道靠近,虽然她还抽泣着,但无道丝毫不怀疑她现在具有让人恐怖的战斗值。 “你…你要干什么?” “都是你,若不是你今天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更不会被误会跟你……” “救命啊!”危机关头,无道很没有骨气,大声呼叫救命。不过,救兵并未出现,显然家丁们都得到过颜罡的“特别指示”。 “嘭”颜霜华一拳打中无道的鼻子,霎时,鼻血飞溅,将床单染出朵朵梅花。 无道心中对颜罡极为不满,你算计你女儿和我就算了,最后还要拿我当替罪羔羊,让你的宝贝女儿出气,太可恶,你这老小子早晚要被天打雷劈。 “啊……英雄饶命,这根本与我无关啊!” “这就是你惹出来的,我也不是英雄。” “女侠饶命……” “我也不是女侠!” “娘子饶命!” “可恶,我狠狠打,我使劲的踹。哎,皮真厚,打得我都累了。先歇会,然后接着打。” 当夜颜府之人无论是家丁仆人,还是婢女都没有人入睡,因为当夜的惨叫实在太恐怖了,前半夜惨叫绕耳不绝,后半夜好不容惨叫声没了,可又担心睡着了做噩梦。如果有例外的话,恐怕非颜罡莫属! 第二天,时至正午颜罡再次步入无道的房间,看到满脸青紫,脸肿得像猪头的无道,顿时皱起眉头,呢喃道:“霜儿下手也太狠了。这模样也不知婚礼前能否恢复过来。” 无道看着颜罡心中那个恨啊,不过,他也只能心里想想。他果断的转过头,不去看颜罡。 “贤婿,我今早看了黄历,下月初三是良辰吉日。你和霜儿就在那天成亲如何?” 什么?下月初三,这老小子是不是想嫁女儿想疯了?今天都二十六了,也就是还有七天就要和那心狠手辣的野丫头成亲,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颜堡主,不用这么急吧!” “怎么能不急?万一有孩子了咋办?” 无道听到颜罡这句话,差点噎死过去。良久之后,他才缓过气来。 “颜堡主,你应该知道我和二小姐并没什么?” “我在此声明,我是你岳父你不能再叫颜堡主,霜儿是你妻子不能再叫二小姐。至于你和霜儿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这老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颜罡装糊涂,他还真没有办法,只得另图他策。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都不在此地,我怎么能妄自成亲?”无道略加思索,很无奈只得将自己亡故的父母做挡箭牌。 “这……这的确有点难办?我们翁婿间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是龙人,你父母应该都住在东海之滨,碧波大洋上的龙岛,普通人恐怕永远都找不到那个地方,就算侥幸找到也不知何年何月去了。你就不要那此事来搪塞我,我不吃你那套。”颜罡听到无道提及父母,神色一凝,龙人族不但强大,而且强势,如果真找来无道的父母,他们看得上霜儿还罢,若看不上恐怕此事很难善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父母不同意,让霜儿不好做人,成为他人笑柄。可婚姻岂能儿戏,若无父母同意,擅自成亲这是大逆不道。”无道苏醒后感觉身体越渐强韧,对于击杀苍狼的事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印象。他隐约记得自己变成一只怪物,最让他觉得荒诞的是最后他竟变成了蛟龙这传说中的灵兽。现在听到颜罡说他是龙人,他心中顿悟,他变身蛟龙之事恐怕还真有其事,若不是这样颜罡这精于算计的老小子为何非要将女儿嫁给他? 龙人隐居东海之上的神秘种族,传说是神龙与人的后裔,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觉醒后便会进入化境。 他将那野丫头嫁给我,原来是看中我“家族的实力”。他不让我找来父母证婚是害怕强大的龙人族太过强势,根本看不上他的女儿,这老小子从头至尾都在算计我,可惜这次你算计错了,我父母不知已亡故多少年?我更没有龙人族做后盾,唯一的可能我在那颗墨珠,不,应该是龙珠的帮助下真的变成了龙人。 “哼,我可没有那份闲心等候,我就问你下月初三你与霜儿成亲与否?”颜罡不怀好意的看着无道,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的意思。 “成亲我们可以暂缓。” “缓”字字音未落,无道便感觉到颜罡身上散发出的赤。裸。裸的杀意。他吓得一哆嗦,额头冷汗直冒,立即补充道:“我们可以先订婚,反正我和霜儿都还年少,等事业有成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哼,若你三十岁事业有成,霜儿也要等你到三十岁吗?不行,这绝对不行!”颜罡可不会中无道这缓兵之计,一口否决。 “这样好么?霜儿二十岁前我一定娶她,这总行了吧?”无道本就没有谈判的资本,他若不是披着龙人族的虎皮,不,应该是龙皮,恐怕颜罡连商量的机会都不会给他。既然颜罡不同意,他也只好做出让步。 “这……好吧!”颜罡沉吟片刻,龙人族实在太过强势,六十年前东方汉国王家这修炼界堪称一流的武道世家,就因家主不顾修炼界的暗规则——超越辈分杀死敖毅替儿子报比武断臂之仇,结果引来龙人族的报复,拥有两名武王的偌大家族竟一夜间鸡犬不留,他可不想步王家的后尘。再者,他也了解无道和颜霜华现在的情况,就算他现在强行让两人成亲,恐怕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有了子嗣才真的有了和龙人族谈判的筹码,就算龙人族不认霜儿,我颜家至少还有属于颜家的龙种。 第13章 订婚 自从无道进驻颜家堡开始,颜家堡便“喜事”连连,先是传出颜罡获得宝物;后颜家堡与天狼寨争夺宝物的大战中大获全胜,斩俘四百匪寇,天狼、血煞、黑风三寨匪寇精锐耗尽再无兴风作浪的可能;五日后又传出无道与颜家堡二小姐颜霜华联手袭杀苍狼,并将苍狼首级献给武垣城城主蒋雄,蒋雄亲笔题字送匾以示功绩,并发放百万钱币作为嘉奖犒赏颜家堡乡卒;六日后颜家堡再次传出无道与颜霜华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将于下月初三在颜家堡定下姻亲的震撼消息。 颜罡风头之劲一时无两,甚至盖过武垣城城主蒋雄,这位管辖方圆近两百里的父母官。 无数和颜罡有交情的修炼者、士族、豪强纷纷赶来颜家堡,参加颜家二千金的订婚典礼,同时借机看看引起这一系列风波的关键人物——无道,当然还有那传说中的宝物,甚至还有许多与颜罡并无交集的江湖草莽也闻讯而来。无可厚非订婚典礼上肯定龙蛇混杂,黑白两道的人都有,相互有怨之人也肯定不少,够热闹,够轰动,只是场面有点难控制。 明天就是初三,也就是无道的订婚典礼。无道虽然深处颜府之内,但他昨夜也察觉到有人夜探颜府,想必此时,颜家堡已来了不少“客人”。无道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透亮:他这便宜老丈人无非是想南疆之人都知道——他无道是颜罡的未来女婿。如果他以后敢悔婚,那就成了当代陈世美的典型,被人戳脊梁骨,背负一世骂名! 无道盘膝坐在床上,嘴里长长的“嘘”出一口气,神色黯然的摇摇头:我身体的伤势已基本痊愈,但这些天尝试吐纳修炼,发现体内竟无半点真气。一定是我那位便宜老丈人怕我恢复功力,在订婚期间闹出什么乱子,打乱其计划,故而用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封住我的修为。 对此,无道很不感冒,本来订婚就是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喝酒吃宴做个见证,可是在颜罡的有意宣传下,他的订婚典礼恐怕比当地士族豪强的婚礼都还要隆重许多,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红着眼盯着看他的笑话,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他手中蛇矛的主意?现在功力被封,他还真担心万一有突发事件,他连应对之力都没有。 “颜叔叔,这样做太过张扬,过刚易折,我们得小心行事啊!”无道推开房门,便看到颜罡正指挥着仆人装点府院。他剑眉一挑,沉吟片刻,米已成炊,现在他能做的唯有提醒颜罡,他可不想颜罡招祸,他被殃及池鱼。他走到颜罡身旁,建议道。 “呵呵,你放心,我早有准备。我颜家堡虽非龙潭虎穴,但也不是任由跳梁小丑随便蹦跶的地方。”颜罡爽朗的笑了笑,言语极其自信。 难怪昨晚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让功力全无的我都感觉到了,原来是我这便宜老丈人敲山震虎,想必昨晚在颜家堡闹腾的人,不是在某个黑暗角落“喝茶”,就是横尸在某一无人角落。无道点了点头:“颜叔即有准备,我也就放心了。” “嘿嘿,一切有我,你就放心与霜儿订婚吧!”颜罡眼中闪过一抹的笑意,拍拍无道的肩膀。 …… “霹雳啪啦”的鞭炮声中,无道与颜霜华身着大红喜衣联袂走入大厅。颜霜华本就天生丽质,十足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现在又经过精心打扮,更是超凡脱俗,吸引了不少雄性动物的目光。无道虽然不喜欢被人关注,但看到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颜霜华,心中还是有些不岔:今天好像我也是主角,怎么感觉却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 他扫视大厅,只见两侧站满衣着讲究的宾朋,大厅之上端坐两人。一人中等身材,白面长须,身体有些发福,保养很好,粗看像三十,细看像四十,身上透露着一股书卷气,好似私塾内的教书先生。然而,无道却不敢小瞧此人,这可是我和颜霜华的定亲宴席,能与颜罡同坐大厅之上的人身份能简单吗? “来来来,你们快来拜见城主大人。”颜罡看到无道,满脸笑意,眉毛弯得像月牙,冲着无道二人招招手。 无道微微一愣,这位看似教书先生的人竟是武垣城城主,身居六品要职的蒋雄。 无道有些错愕,他万万没想到颜罡竟将武垣城城主这样的大人物请来主持他的订婚宴。他这场订婚想不轰动都难。同时,他也明白颜罡为何有恃无恐?有蒋雄这位城主坐镇,那些江湖草莽也许不怕城主,但他们也不敢轻易闹事,毕竟有这位城主坐镇,士族豪强们谁不卖城主大人三分面子?若真的闹将起来,恐怕会形成士族豪强与豪杰草莽两大阵营的敌对。 无道与颜霜华联袂而行,走到蒋雄身旁,含笑躬身一拜。 “好好,郎才女貌,年轻有为。你们是我武垣城未来的希望。”蒋雄笑得很随和,没有一点官威。 “城主谬赞,草民诚不敢当。”无道躬身再拜。 “年轻人,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 “谢城主教导!” “好了,你们交换订婚信物吧!”蒋雄满脸笑意的点点头。 两名侍女端着信物送上。 无道与颜霜华各自取来大红销金全柬制成分别印有龙凤的帖子,相互交换。无道知道这帖子名叫龙凤帖,和婚书的作用相仿,帖子分别有各自的生辰八字。也正因为这生辰八字之事,无道方始知道,他竟然比颜霜华大了一百零一岁,也就是说他在山洞内足足沉睡一百年。当然无道的帖子上写的生辰八字,算下来他只有十七岁。 除了龙凤帖,无道还送颜霜华“定亲衣”、戒指、耳环、手镯;颜霜华回送无道文房四宝、扇子、荷包、还有跟让无道感到恶寒的裤带。按照当地风俗,裤带隐喻“我将为你侍奉巾栉,脱衣解带”,这是当地订婚必送之物。 礼物、龙凤帖都是颜罡亲手置办,他除了在龙凤帖上填上生辰八字,连帖子的内容都没看过。不过,他心中明了无非是:“愧乏玉田,仰祈舍诺。无道鞠躬”之类礼节性的话。 “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霜儿,不然我饶不了你。”礼物交换完毕,蒋雄轻抚胡须“哈哈”大笑,言语听似威胁,不过,众人都听得出来这只是句玩笑话。 “从今以后霜儿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当用生命保护她,不会让她收半点委屈。”无道话讲得冠冕堂皇,颜罡与蒋雄也听得笑意盎然。只有颜霜华心中对此嗤之以鼻,这家伙在生死关头可是几次三番扬言要抛下我独自逃生的混蛋,我可不相信他会用生命来保护我。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将霜儿交给你了。”颜罡欣然大笑,眼中闪过得意之色,适机插话道。 “轰”此时,颜府院落之中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人们争执怒骂的声音。 蒋雄面色大变,作为武垣城城主,武垣城的父母官,他尚且在此这些人便敢如此造作,若他不在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颜家堡剿贼有功,说到底这份功劳算下来大部分还得落到他的政绩上,现在有人在颜家堡捣乱,不仅是扫了颜罡的面子,更是当着他的面打他的耳光。若是此事传扬开来,他在士族豪强面前哪还有威信可言。 “放肆!何方宵小竟敢扰乱颜家堡?吴麒,你出去询问缘由。”蒋雄面色森寒,“啪“一拍身旁的小桌,猛然站起怒,喝道。别说,刚才蒋雄和和气气看似教书先生,现在发起官威,还真有几分威严,普通人被他一吓恐怕没有几人能保持镇定。 “诺!”蒋雄下首站出一白衣中年文士。这中年文士脸庞也算俊秀,只是脸上有道狭长的刀疤,破坏了他的形象,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狰狞。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这名叫吴麒的中年人也正打量着他,尤其是吴麒那双眸子更是让他心惊: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他对我有敌意呢?而且这股敌意还毫不掩饰。 吴麒应声走出大厅,不足十息的时间,院落内便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着青色铁甲的甲士持戈跨刀冲入院落。原本还喧嚣不止的院落顿时安静下来,几乎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 “诸位,今天是颜家堡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见血,望诸位慎重!”吴麒的声音虽不大,但却字字清晰的落入众人耳中。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不过,吴麒有说这话的资本,他身为武垣城城尉,正七品骁骑校尉,手下足有一营(五百人)士卒,此次更是带来了三百铁甲武士。虽然这些士卒单打独斗几乎都不是在场众豪杰的对手,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只要组成战阵,实力就会曾几何倍增加。独自面对三百铁甲武士,就算是灵境高手也会发怵,毕竟只要没有练过硬气功的武士很少能无视刀矛,在战场上也就只是名体力悠长、力量较强、身姿矫健的武士,武艺技巧等很难完全发挥出来。而现场饮宴之人龙蛇混杂,但危机关头,士族豪强之流肯定会站在城主一方,毕竟他们的家族产业都在楚国,他们不敢背负叛乱的罪名。 现在无道总算明白,颜罡为何要说这些有意捣乱的人都是跳梁小丑?有城主坐镇,还有三百甲士进驻,再加上颜家堡的两百乡卒,五百人联手围攻,若不计伤亡代价,就算是灵境高手也只有逃命的份。而眼前这些人龙蛇混杂,明显不是一条心,心不齐就算修为胜于这些军士,但乌合之众终究是乌合之众翻不起大浪。 半刻钟后,吴麒再次进入大厅,躬身禀报:“禀报城主,肇事之人已被收押,听候城主发落!” “好!”蒋雄满意的点点头,“呵呵”一笑,显然他对达到的震慑效果很满意。旋即,他转身看着颜罡,笑道:“颜堡主,今早我可是颗粒未进,就是为了在你宴席吃回份子钱。开宴吧!” “哈哈哈,城主大人真风趣!”颜罡朗声大笑。旋即,运足功力,高声吩咐:“上宴!” 第14章 婚宴 宴席开始,宾客入座,无道颜霜华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免不了要向亲朋敬酒。“朋友”这词很广泛,颜家的亲戚到不多,朋友却是不少。 无道只得无奈在颜罡的带领下向各位亲朋敬酒。 其实敬酒是假,联络感情为真,颜家所谓的朋友多是有着一定实力的士族豪强以及修为不弱的修炼者,而颜罡也是借此机会将无道介绍给他们,也算是把无道带入他们这个圈子。 刚敬完城主等几位身份地位超然之人的酒,无道跟上颜罡,附耳小声问道:“颜叔叔,吴麒到底是什么人?” “哦,吴麒本是城主的家将,积功授予骁骑副尉,后进入武垣城城防军中做官,现在是武垣城城尉管理着武垣城的治安,也是城主府的侍卫首领,有问题吗?”颜罡剑眉一挑,旋即,从容的笑了。 “我从他身上感觉到敌意。”无道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哎,都是霜儿惹的祸。吴麒一心希望霜儿做他儿媳,所以看你难免有些不顺眼。”颜罡神色一黯,摇头长叹。 “你说他会找我麻烦吗?” 颜罡沉吟片刻,皱眉道:“会!”,旋即,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他修为比我差那么一点。你只要跟着我,我保你无事。” “那就好!”无道神色一缓,随机灵机一动:我何不问问吴麒的修为,今后面对吴麒时我心里也有个底?无道询问道:“他的修为比你差多少? “一点。” “一点是多少?” “两阶!” “武魂六阶高手,他若真要发难你保护得到我吗?” “那是当然,至少我能保证你今天绝对安然无事!”颜罡自信满满的点点头,大放豪言。 你这不是废话吗?今天有城主坐镇,他敢惹事吗?你保我今天安然无事有个屁用。当然这些话,无道不会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他陪着笑,试探道:“颜叔叔,你看我与霜儿都订婚了,你应该解开我身上的禁制了吧?” “什么禁制?我不明白。”颜罡茫然的看着无道,一副无辜的模样。 你个老小子,老子都与你家闺女定亲了,你还瞒着着我。无道强行压下暴扁这老小子的冲动,暗自吸了口气,沉声道:“你别装糊涂,你我心里都有数。” “嘿嘿,我解开你的禁制后,你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反悔,我该怎么办?霜儿怎么办?不解,绝对不解。”颜罡微眯着眼看着无道,他也不再装傻,冲着无道阴阴一笑。 “哼,死老头别欺人太甚。你若不解开我身上的禁制,我马上将你的对我逼婚的事公诸天下。”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无道已达到爆发边缘,也不再和颜罡客气,出言威逼。 “嘿嘿,我不怕。” “你真不怕!”无道出奇盯着满不在乎的颜罡,他心中没底了。 颜罡自信满满的点点头,笑道:“当然,我只需告诉他们:你伤势未愈,不胜酒力,喝醉了。”顿了顿,又神秘一笑:“以你现在的状况,我绝对有把握在你开口前打晕你,等今天一过。嘿嘿,那就米已成炊了。” “不会吧,这么狠!” “嘿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姑娘抓不住流氓。我把女儿给你了,就是为了捉住你这流氓。”颜罡很潇洒的回首,对冲着他举杯的“朋友”举杯一笑,小声呢喃道。 “你才是流氓,老流氓,老无赖。” “你对霜儿做的事别以为我不清楚。”言罢,颜罡转身举杯与无道手中酒杯一碰,然后一饮而尽,笑道:“呵呵,这样我们做一家人不是很好吗?” 完败,无道彻底的完败给颜罡。他就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跟在颜罡身后,一声不吭。 “喂,你刚才和我爹嘀咕什么呢?”颜霜华见无道与父亲交头接耳好一阵子,好像在谈些什么秘密?她心中好奇,赶上无道,拉了下他的衣袖。 “你爹?老流氓,老无赖。”无道被颜罡气得不轻,不假思索,嘀咕道。 “你…找打。”颜霜华柳眉紧蹙,玉手探出捻住无道腰间软肉就是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嘶……。轻点,当心被人看到。” ……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面对的终究要面对,逃避总不是办法。就如前几日的无道,他并不想和颜霜华有何交际,但现在却不能不和她订婚;又如现在,虽然他想极力躲避吴麒,但吴麒作为武垣城城东尉,还是城主府的侍卫头领,身份特殊,他若不向吴麒敬酒,就等于当众拂城主与吴麒两人的面子。无道觉得有时命运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你想逃避,它总逼着你去面对。 颜罡拉着无道一路敬酒,最终轮到吴麒。他转身笑着对无道介绍:“这位是武垣城城东尉吴麒,你家吴叔叔,他保卫着武垣城安危,是城主身前的大红人。” 无道不得不挤出笑容,举杯敬酒:“吴叔叔请满饮此杯!” 吴麒猛灌一杯酒,转身,笑眯眯的接过酒杯,虚着眼盯着无道,看似已有三分醉意:“嗯,器宇轩昂,才貌出众,颜大哥选的好女婿啊!” 这“女婿”二字,吴麒咬字最重,无道听着特别刺耳,感觉他就像吴麒口中的字,正被其撕咬着。 “哈哈,吴贤弟过誉了。”颜罡朗声陪笑,笑得十分得意。 “我可从不说假话。”吴麒拉过无道,很不讲究的捏着无道的脸,冲着众人笑道:“你们看看,这小脸白皙堪比女子,皮肤也滑腻,若妆作女儿恐怕都无人怀疑。” 无道嘴角一扯,今天在颜罡父女那里饱受窝囊气,现在又被这家伙借酒撒泼,羞辱他长得像女人。他心中怒气难平:他。妈。的,老子身体是单薄了点,但绝对是纯爷们。你才像女人,你全家都像女人。 无道的心里话虽没敢说出口,但不代表吴麒不说话。 “无道能与霜儿联手斩杀苍狼本事自然不弱,才华肯定没得说。”言罢,吴麒出其不意,猛然一拍无道的肩膀,将无道拍得半跪在地上。 无道脸色惨白,嘴角一阵抽搐,感觉半边肩膀都碎了一般,额头更是因为疼痛而冷汗盈盈。他抬头瞟了眼吴麒,暗自大骂:老混蛋竟敢暗算我,让我当众出丑,等我恢复功力非找回场子不可。 忽然一道暖流注入无道体内,他身上的疼痛减去大半。回头一望,眼中恨意一闪而逝,冲着颜罡点点头,以示他并无大碍。 颜罡收回无道背上的手掌,冲着脸露震惊之态看似无所适从的吴麒,抱拳陪笑致歉:“无道虽与霜儿联手斩杀苍狼,但他也因此身负重伤,至今还未痊愈,刚才可能因为劳累过度,又饮了些酒有些头晕,有失礼仪,还望海涵!” “颜大哥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刚才我用力过大将他……哎,小弟莽撞了。”吴麒的话看似是在道歉,可在场的人都不笨,如何听不出吴麒话中的嘲讽之意?大家都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窝囊,挨了打还得向人道歉,这回真是窝囊到家了。无道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都恍若不觉,他瞟了眼故意做作的吴麒,轻微的咳嗽一声强忍下胸中怒气,不言不语,加上那副惨白的脸色,还真像重伤未愈模样。 颜罡眼角也是一跳,他没想到吴麒连蒋雄的脸面都敢忤逆,竟借酒撒泼当众羞辱无道,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但米已成炊,后悔已然不及,他故作不知陪笑道:“吴贤弟言重了。”旋即,冲着颜霜华使了个眼色:“霜儿,扶无道入房休息。” “好的!”颜霜华见形势紧绷,应了一声,赶紧扶起无道往后堂走。 颜罡冲着众人抱拳施礼,致歉道:“小婿伤势未愈,不能向诸位敬酒,还望海涵!” “没关系,养伤要紧!”众人纷纷起身回礼。 待到颜罡走后,众宾客一下就闹开了,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就是杀死苍狼的无道吗?长见识了。” “哼,软脚虾一只,就他也能杀死八阶武魂――苍狼!” “颜罡三年前就是八阶武魂,修为要胜过苍狼一筹,我觉得可能是颜罡杀死了苍狼,他为了给女婿增长威名故而将功劳想让。” “嗯,此话不无道理。不过,这小子还真有做小白脸的潜质,他若有心勾搭上颜家二小姐这涉世未深的少女应该不难!听说,他们在十万大山的树林中……” …… 无道进入后堂,虽然没有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但刚才那一幕众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会怎么样议论无道心中也有数。 他身为王族,自小被人宠溺,哪怕就算是不能修炼,不管别人如何看不起他都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当众说出来,像这样当众出丑还是第一次,他发誓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紧咬着下唇,一缕缕血线自唇边扩散,淡淡的腥甜味流入口中。 “喂,你没事吧!”颜霜华见无道神色阴晴不定,好奇的问道。 “哼,我的事你少管。”无道转过头,脸色阴沉看着美艳如花的“未婚妻”,心中很不爽,这一切还不是拜你父女所赐。 “哼,好大的架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颜霜华性格直爽,又从小被父亲宠着,姐姐惯着,她如何能忍气吞声?她甩开无道的手,冷笑道。 “若不是你爹封住我的功力,今天我至于当众出丑成为他人的笑柄吗?” “你胡说,你自己伤势未愈,功力没有恢复,为何要诬陷我爹?” “你不信可以去问你爹,他到底有没有封住我的功力。”无道也懒得和她理论,反正米已成炊,颜霜华毕竟是他的未婚妻,他也不好拿不知情的她出气,再者他已经成为别人的笑柄,就算颜罡如何作为都已于事无补,根本改变不了别人的看法。 “哼,我现在就去问我爹,若你敢骗我,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颜霜华利落的一甩头,大步走出后堂,冷冷的留给无道一句话。 对此,无道不以为意,他强忍着身上骨骼碎裂般的疼痛,扶着墙壁,蹒跚着走回房间,留下一道落寞而孤寂的背影。 第16章 狩猎 东方天空刚现出一抹鱼肚,一缕缕白光给天地增添一抹亮色。颜家堡外昏暗的山林树木参差林立,清晨的一缕晨风撩起无道的长发,他双目猛然睁开,好似黑夜中闪过的寒星。 “嗖嗖嗖”他气运指尖,屈指成爪,指尖寸余黑芒吞吐不定。他的身体随风而动,双爪舞动如风,在空中带出道道破风声,真可谓动若脱兔,静若处子。 爪法练习一遍后,无道站立当场一甩衣袖,“呼呼”山风平地而起,吹向刚才被他抓过的树干,木屑飞舞,原本完好无损的树干,平添许多爪痕。 看着斑驳的爪痕,他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无道,你这混蛋每天天未亮就跑出来练功,害得我每天早上都要为你送早点。”闻言,无道抬头望着天空,欣然一笑,原来天已大亮,难怪她会在此出现? “我也没要你送早点,是你自己要送的,关我什么事?”无道转身看着沉着脸,嘟着嘴,提着竹篮缓缓走来的颜霜华,玩味一笑。 “你以为我愿意给你送早点吗?还不是被我爹给逼的。”颜霜华闻言也不生气。她已经习惯了和这家伙争吵,正所谓怒气伤肝,如果一有争执便面红耳赤大发脾气,她估计她活不过二十岁。 “你不理会就是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爹都给你解除禁制了,你功力也恢复了。三个月了,你都没给我爹好脸色。”颜霜华柳眉紧蹙,心中极为不满,他可是我爹,你让我不理他,我没你那么大逆不道。 “做错事就该有遭受惩罚的觉悟,何况我还没有惩罚他!”无道不以为然,抬头看着树上那一道道均匀爪痕,想起三个月前订婚时的所受的耻辱,一股怒气便直冲大脑。 颜霜华走到无道身旁,一跺脚将装有早点的竹篮扔到地上,冷哼一声,抱怨道:“哼,不近人情。冷血动物,真不知道你心中有没有……”。旋即,抬头看着无道,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树上的爪痕,她的抱怨声咯然而止,转为自言自语的呢喃:“你进入化境了!” “怎么很意外吗?你不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你应该知道我觉醒后,实力稳定下来便会进入化境。”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怪我将你的身份告诉我爹吗?”颜霜华银牙紧咬,美眸圆睁,怒视无道,很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样子。 无道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以他的在颜家堡的作为来看,若颜霜华没有将他的“身份”告诉颜罡,他的情况恐怕将会与现在大相径庭。他或者会因颜罡的暴怒而遭杀身之祸,或者会饱受折磨,太多的可能他都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所以他很迷茫,不知道该怪罪她,还是该感谢她。 无道不说话,颜霜华用足以杀人的眼神紧盯着他。瞬时,气氛定格下来,冷场,绝对冷场。 “哟,小姐又给姑爷送早点啊!小两口可真恩爱。”正在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两人的尴尬局面。 恩爱,恩爱你个头。你没有见我们吵架时剑拔弩张的时候,订婚三个月,几乎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这叫恩爱吗?颜霜华心中“恩爱”二字嗤之以鼻。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十丈外六名身着皮甲背负弓矢的男子,其中五人冲着他们嬉笑,另外一人则别过头对他们视而不见。 说话之人,身材高大,脸型粗犷,如何看都像地道的猎户?无道也认识这人,他名叫武胜,颜家堡乡营小头目之一,生性淳朴至孝,为颜罡所喜,虽然资质平平,却能耐苦,颜罡曾指导他修炼三年,虽未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算颜罡的记名弟子,无道在颜府中见过他几次面混了个脸熟。 至于那个别过头不看他的人,无道更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这人名叫周奇,当初他当众“谢罪”时就是这厮大喊着为大哥报仇,下手最狠,最毒! 无道与颜霜华订婚后,为了收拢人心,无道还特意送上礼品拜访当初被打死打残打伤的乡兵亲属,其他人还好,经过颜罡的精心包装,虽不能说人人都放下仇恨将他当做颜家堡的英雄,但至多不会给他好脸色,不会像周奇直接抄起棍子将他撵出来,而且是他去一次撵一次。 “去,别拿我开玩笑,小心我揍你。”武胜既是颜罡的记名弟子,又是颜家堡的乡卒小头目,颜霜华自然和他很熟悉。对于武胜的取笑,颜霜只是故作生气挥挥拳头。 无道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每次武胜见到他总是“姑爷”“姑爷”的叫个不停。无道也曾嘱咐过武胜,让他不要这么叫,可这家伙属于粪坑中的顽石,屡教不改,无道也拿他没辙,只好随他喜好。 “姑爷,你看小姐又要发飙了,你可得管着她点,不然成亲以后有你的苦头吃。”武胜不以为意,皮着脸嬉笑着将无道拉入“火坑”。 “对呀,对呀!”其他人也纷纷符合,羞得颜霜华面红耳赤。 “滚,该干啥干啥?”她挥挥手,几乎咆哮着大骂。 “姑爷……”武胜苦着脸,用好似怨妇般幽怨的眼神盯着无道。 “你还不快滚,欠揍是吗?”颜霜华实在羞于这伙人的取笑,从竹篮中取出两个馒头就向武胜砸去。 “嘿嘿,小姐别发火啊!我来此只是问姑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狩猎?”武胜和颜霜华相处日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气,见她真有发怒的迹象,立即陪笑道。 “狩猎?”无道皱了皱眉头,迟疑道。 由于颜家堡击溃武垣城区域内的三大匪寇团伙而声名大振,背后又有武垣城主支持,一般宵小都不敢在颜家堡惹事,这让颜家堡的乡卒们比往日多了几分清闲。他们多是猎户出身,闲得没事自然想去大山里狩猎,即锻炼体魄,又能捞点外水,对此颜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无道也曾和他们一起狩猎过,不过,那次运气不好,没有遇到大家伙。 “是啊,入冬后天气转凉,野兽越来越少,我们这次打算猎熊瞎子,熊胆能入药,熊掌能烹饪美食,熊皮也能换个好价钱,这些都是好东西。” “嗯,熊要冬眠,现在若不猎熊,恐怕就只能等到明年了。好,我去。”无道沉吟片刻,看了眼神色不自然的周奇,旋即,冲着武胜点头一笑。 闻言,武胜“嘿嘿”一笑,扔过一张桑木长弓。 “我也去。”颜霜华见众人都要兴致勃勃要去狩猎,她那耐不住性子的个性,如何能忍耐得了?当即也雀跃欲试。 这丫头性子野,她若去了,谁管得住?我可不想平添许多烦恼。无道脸色黑沉,轻斥道:“你一个大姑娘凑什么热闹?” “我就要去。”颜霜华嘟着嘴,心中不悦,姑娘难道就不能狩猎吗?我偏要去。 “哟呵,夫唱妇随啊!”武胜吹了记口哨,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很配合武胜跟着“哈哈”大笑。 无道脸露赫色,这群家伙就爱无事生非。不行,先不管这群无聊的家伙,既然要去狩猎,就先得把这野丫头挤兑走。他瞥了眼武胜六人,发现他们都没有多备弓矢,随即,灵机一动:“好吧!你要去我不拦你。可你带弓箭了吗?” “我有它。”颜霜华从腰间拔出当初无道在应对苍狼时交给她的青钢匕首,嘻嘻一笑。 “匕首,若遇上大型野兽,你难道要拿着匕首近身肉搏吗?”无道眉头一挑,脸色也越发黑沉。 肉搏?多难听!搏斗就是搏斗,什么肉搏?野人就是野人,一点都不文明。颜霜华娟秀的峨眉微微一蹙:“有问题吗?” “小姐,你还不明白吗?姑爷是怕万一被野兽抓破你漂亮的脸蛋,他以后每天就得搂着丑八怪睡觉了。”武胜摇摇头,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哼,你们看不起我是吧?今天你们若不送上熊掌给我做菜,我非要你们好看。”颜霜华也明白有无道的存在,如果她真跟去,免不了还要被这群人取笑奚落。她心中极为不悦,既有对无道的恼恨,也有对这群乡卒无聊取笑的恼怒。她俏脸一仰,冷哼一声,一脚踢翻竹篮,大踏冲回颜家堡。 颜霜华走后,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窃窃私语。 “胜哥,小姐不会真的生气吧?” “小姐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武胜“嘿嘿”一笑,仍旧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今时不同往日,你们忘了姑爷还在旁边吗?” “无聊!”周奇别过头,轻斥一声,不去看这群“狐朋狗友”。 …… 无道身为卫国二王子,曾经虽不能修炼,但王宫藏丰富,既然不能修炼,那多余的时间他自然只能去藏,看得多了,知道得就广,勉强也能算是博览群书、见识广博。若论武功、剑术、甚至弓术,他还小有涉及,若让他像武胜一般追踪猎物,他可是拍马难及。狩猎?对于他来说只能背着弓箭紧随武胜身后,做一个称职的射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山林间穿行。 武胜带路,无道修为最高,担当断后的任务。 也许是猎户出身的缘故,现在又是乡卒,平时练箭的时候不少,他们都有着不错的箭法,一路上倒是遇到了几只运气不佳的野鸡和山跳(野兔)都被他们轻松的解决,哪怕是最难射杀的山跳,也未逃脱五箭毙命的结局。 武胜走到一棵环抱粗细的大树下,拈起地上的泥土嗅了嗅,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是头雌熊,在东南方。快追!”言罢,武胜站起身拔腿向东南方狂奔,众人也面带喜色紧随其后。 “吼……”一声熊吼,声量很大,却显萎靡,有些中气不十足。 “熊吼,哈哈,快追!”武胜大笑着,呼唤一声,张弓搭箭,向前急奔。 一头熊至少能换一枚金币,这对于在场的每位乡卒来说,这可是大半年的饷金,现在目标就在前方,他们能不欣喜吗? 只是无道出身王族,手上几乎没有缺过钱,对于一头熊带来的收入没多大兴趣。正是因为他对此不关心,心中能比武胜几人多几分平静。 龙乃万灵之首,具有与万灵交流的能力,无道虽没有这本事,但他自从觉醒后便有种奇特的感觉,他能从动物的吼鸣中细微的察觉其情绪变化。而刚才那声熊吼中包含的情绪很单一,那就是恐惧,无以比拟的恐惧! 无道心中升起这丝念想,随即朝着树林四周观望:奇怪,刚才还鸟鸣兽吼吵杂不堪的树林,现在竟寂静无声。随即,他面色大变:不好,前方恐怕有强大的魔兽或妖兽,我得赶紧制止武胜他们。 想到这里,无道没有丝毫犹豫拔足狂奔,追上并拉住武胜,凝重的摇摇头:“不要去,鸟兽不鸣,前方恐有变故!” 第17章 龙族 闻言,武胜脸色有些不悦,但还是停下脚步打量树林四周的情况,果然发现鸟兽不鸣,心中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众人见武胜停下来也纷纷停下脚步询问:“胜哥,怎么停下来了?” “小心,附近恐怕有强大凶兽。”武胜握紧手中的硬弓,再次扫了树林一眼,凝重道。 闻言,众人纷纷打量着树林。 树林无声,作为曾经的猎人这异常之处众人不肯能看不到,当然周奇也不例外。不过,他怨毒的剜了眼无道,将目光投向刚才熊吼传来的方向,冷哼道:“此地距十万大山尚还有十几里之遥,怎么会有强大的凶兽?胆小鬼倒是有一个。”言罢,不顾众人只身向熊吼方向奔去。 “周奇,不要过去,还是……”武胜想抓住周奇,不过还是慢了半拍,只要出言提醒道。 “胜哥,去不去由你?你若不去,我射杀了大熊可没你的份!”周奇头也不会,冷冷的回应一句。 武胜脸色一寒看了眼渐渐远去的周奇,叹息一声,将目光投向无道,暗道:此地只有姑爷的修为最高,若前方真有强大的凶兽,要救那犟驴恐怕还得姑爷出手才行! “姑爷,周奇脾气倔。他对您有怨气,明知是错也要做!您……” 无道挥挥手打断武胜的话,点头笑道:“我明白!谁叫我当初做错了事?我们跟上去看看,他已经失去了哥哥,我不想他周家绝后。” 众人点头迎合道:“哎,还是姑爷明白事理,这小子脾气倔得就跟驴一样。” 无道来到颜家堡这四个月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无愧“英雄”之称,虽然他当初神志不清打死打伤多人,但他也作出了“最大”的补偿。人不能总活在仇恨当中不是吗? 众人不再迟疑,快步向周奇奔去。 大约走了三百米,树林中劲风扑面吹的树枝摇曳不止,无道透过树林中枝叶间的间隙,不禁大惊失色,只见一头长达五六丈的巨大“怪鸟”在他上空不远处盘旋飞翔。 怪鸟浑身碧绿,发出点点光亮,一对蝠翼展开,虽算不上垂天之云,但也可以算作遮云蔽日。它不但头生双角,而且腹生双爪,身后还拖着一条长约一丈五六的尾巴。这不是《西行游记》中记载的西方四级高阶魔兽吗? 无道作为龙人,对龙族自然有相对的了解。 龙族这传说中的存在,整个天启大陆上有两大族群。 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的东方神龙,以及含有神龙血脉的灵兽,如蛟龙、虬龙、螭龙等。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强大的存在,哪怕只是含有神龙血脉的灵兽,成年后也至少是六级灵兽,相当于王境高手的存在,更别说神龙那堪比般的存在。 另一种龙便是虬角,双翅,体型貌似蜥蜴的西方龙族,由于其背生双翅又被称为飞龙。 西方飞龙根据实力体型可以大致分为五类: 一、逊龙,体长五丈到七丈,四级魔兽,相当于化劲高手。 二、亚龙,体长十丈到十二丈,五级魔兽,相当于灵境高手。 三、巨龙,体长十五丈到二十丈,六级魔兽,相当于王境界高手。 四、圣龙,没有确定的体型,七级魔兽,相当于帝境高手,并能使用强大的龙语魔法。 五、神龙,没有确定的体型,至少八级魔兽,相当于圣境高手以上的修为,能使用强大的龙语魔法。 西方飞龙与东方龙都有共同的特点,它们都披鳞带甲,会飞翔,防御力惊人,生命力强悍,龙元浑厚,同境界俢者哪怕修为高出龙族两阶也未必是其对手。嫣然,它们无论在东大陆还是西大陆都已成为强大的代名词。 龙族有个特点,它们的修炼不像普通修炼者那般,吸纳天地元气,炼化成体内真气,而是吸纳天地元气,转化为龙元用以炼化体内血脉。 龙族的血脉纯度就好比人类的修炼资质,血脉越纯正修炼速度越快。无道作为龙人,集合两者的特点于一身,但又弱于两者。论血脉龙人比不上蛟龙,虬龙等灵兽,论资质哪怕龙人资质超群,血脉若是不纯,修炼速度也只能差强人意,只有两者并重修炼速度才能胜过同等资质的人族。 龙族血脉纯度极其重要,它不但决定其潜力,还决定着对祖辈信息的传承,就好比无道清晨练习的爪法便是觉醒后,大脑中自然而生的印象,可以这样说这些信息都存在于血脉传承中,若血脉纯度高,从祖辈传承的功法自然多;相反,若纯度低,传承的功法自然少。当然这只限于龙族的普通功法,有些秘术是不能靠血脉信息传递的。 无道觉醒后只得到化龙诀这龙人族基础修炼功法,龙爪手这类基础武技,以及云龙八步轻身功法。传说龙人族王族血脉的传承者觉醒后可以得七种基本修炼功法,无道才获得三种,可见其血脉并不算优良。 “啊……”周奇的惊叫一声,跌跌撞撞的向来时的方向奔跑,手中的钢叉没了,背上的长弓没了,箭囊也碎了,嘴角还带着缕缕血迹,嘴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怪物…怪物…” “这是逊龙,四级龙形魔兽没有化境三阶以上的修为难以与之相抗,周奇交给我,你们快逃!” 武胜等人虽生活在十万大山外,但他们对于飞龙这类魔兽,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只知道这家伙实力强劲,凶残好斗。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飞龙的模样,短暂的惊愕后,他们迅速回过神来,心中更清楚四级龙形魔兽的强大,他们联手对付三级魔兽还行,对付会飞的四级逊龙还差得远,留下来也只是让无道分心。 他们都没有任何犹豫,抛下一句“小心”,转身拔腿狂奔。 他们可以跑,没有人会责怪他们;无道虽然也能随波逐流,只是颜家堡的人都知道他“修为不凡”,大多都将他当作颜家堡的英雄,他若跟着逃跑,若没有人伤亡还好,若出现伤亡只怕会引来颜家堡人的非议,所以他不能跑,他也不愿跑。他在颜罡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在颜家堡积累下来威信,不能因此而付之一炬,而且他还要救下周奇,为自己的威信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更改众宾客在三个月订婚宴上的看法,也能顺便化解他与周奇的仇隙,成为17岁便能与逊龙相抗的武垣城第一人。 拖住至少相当于化境三阶武修的逊龙,最可怕的是这逊龙还会飞,若是功力未稳定前他是不敢想象的,但现在他已经稳稳步入化境,实打实的化境武修,手中更有神兵利器,未必不能与这逊龙一较长短。 当然对于无道而言也只能与逊龙相抗,无论逊龙实力如何?毕竟逊龙占据空中优势,想逃很容易,他就算能击败逊龙也难以将其击杀,他能做的只有拖住它。 无道双膝一屈,用力一蹬地面,身体便如箭矢般向前蹿出,搭箭拉弓,三箭齐发,直射逊龙的双目和咽喉三处薄弱的要害。 “嗖”箭矢在无道真气的加注下发出刺耳尖啸,连钢制箭头都变成了暗红色,可见其速度之快,与空气摩擦之剧烈。 逊龙身体微顿,低头吐出一口雾状龙息,顿时劲风扑面,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龙息喷洒在射向它咽喉的箭矢上。 “嗞嗞”霎时间,箭矢便像落入浓酸液体中似的,冒出浓浓的白烟,寸寸分解,还未射中逊龙的身体便化为朽木废铁。 “铛铛”连续两声金铁交鸣的脆响,两支射向逊龙眼睛的箭矢射中它额头坚硬的鳞甲,顿时,发出两屡火光,鳞甲破碎,并溢出缕缕鲜血。 “吼……”逊龙怒吼一声,抛下身前不远处跌跌撞撞的周奇向无道俯冲而来。 “快跑,他们在来时的路上等你。”无道神情凝重的盯着俯冲而来的逊龙,屈指成爪,只见右臂黑雾滚滚,当黑雾淡去他手中已多条丈八蛇矛。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周奇一眼,只是简单的抛下一句话,持矛凝神戒备。 周奇看着眼前救他之人,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后,他还是一咬牙向武胜等人奔去。 逊龙双翅一扇,平地刮起两股飓风,隧后向着无道喷出一口龙息,气势汹汹的俯冲而来,大有将无道撕碎之势。 无道无丝毫慌乱,手中蛇矛轻颤,矛身缠绕着幽森的黑雾,如跳跃燃烧的地狱烈焰。矛锋处则激发出数寸黑芒,黑芒光华森然,吞吐不定,寒意逼人。他微眯着眼,身形一晃,脚踏云龙八步,在空中连续变化位置避开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龙息。 蛇矛在空中幻化出十几道矛影,每一道矛影都如毒蛇扑击,“哧哧”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迫于蛇矛锋芒,逊龙急忙止住下冲之势,快速向旁闪去。 黑芒与逊龙擦身而过,划破了坚硬如钢的龙甲,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吼……”逊龙一声怒吼,向高空飞去,显然在为眼前这渺小的人类竟出手伤到它而愤怒。 一击便退,无道挫败逊龙的攻势后,便退入高大而茂密的树林内,占据对自己有利的地势。而逊龙虽然能高空翱翔,借助高度优势俯冲更能增强其攻击力,但面对占据地利的无道时,它俯身扑击则会受到树木阻扰减缓其速度,也大幅降低其攻击力。 “吼……”逊龙在空中盘旋数圈,伴随着一声嘹亮的怒吼,再次向无道俯冲下来。 这一次无道双手握矛,将全身真气贯注于蛇矛之上,蛇矛好似突然就有了生命,整个矛身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轻轻颤动,锋芒毕露,好似从沉睡中苏醒的巨蟒,蛰伏于地伺机发起致命一击。 逊龙眨眼即到,无道高举蛇矛,一拳击中蛇矛尾部。 蛇矛浓烈的黑雾仿佛突然扩大数倍化作一头巨蟒,撕裂天空,向逊龙扑咬而去。 逊龙是四级魔兽,已通灵性,虽然智力仍然稍逊于人类,但已不能用单纯的野兽来判断其灵智。当它见到蛇矛气势汹汹比之刚才还要强势几分,它快速做出闪避反应。 蛇矛与逊龙擦肩而过,射向空中,可还等不到逊龙扑杀无道。它身后便又响起那蛇矛急促的破空尖啸。 逊龙心中畏惧蛇矛锋芒,但又不能观望身后的情况。只得凭借本能,选择性的躲避。 “噗”逊龙躲得快,蛇矛飞得更快,转眼便将逊龙右翼洞穿出拳头大小的窟窿。 逊龙怒吼一声,快速的闪动着翅膀拔升飞行高度,在空中盘旋着寻找着下手时机。 无道也不乘胜追击,只是藏身茂密的树林中伺机而动。 以逸待劳,无道耗得起,逊龙却未必耗得起。逊龙身上的伤势虽不重,但却时刻在向外滴血,尤其是右翼的伤势,让它要保持飞行耗费的力量是过去的几倍,它对体能的消耗远大于无道,相持对于无道来说是极为有利的选择。 两者一上一下,相互对峙小半个时辰,逊龙再三出手,都是各有胜场,谁也占不了大便宜? 然后,两者竟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抢先下手?最后逊龙在无道身上实在讨不得便宜,它经过长时间的消耗体能有些不支,只得不甘的咆哮两声,扇着双翅,身躯摇摇晃晃的向远处飞去。 无道见逊龙已走,心中大定,虽然同称龙族,不过族类不同,他对这长翅膀的蜥蜴委实没有好感。再者,今日这场争斗他虽耗赢了逊龙,可他也受伤不轻,尤其是后背被逊龙龙翼拍了一记,差点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移了位,他若还能对逊龙有好感,恐怕他的修养就达到传说中的圣人境界了。 他拍了拍身上满是尘土还沾染着零星血花的破碎衣衫,吐了口带有缕缕血丝的唾沫。 “呸!飞龙,不过如此。” 第18章 声名鹊起 无道占据地利的优势才勉强耗赢了逊龙,他这话虽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不过,龙人变身后依据血脉纯度无论肉体与真气都有一定的增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身,所以他的实力算是未有全部表现出来。再加上他有龙珠相助炼化真气,修炼速度比平常快2、3倍,若等个一、两年,这头逊龙绝非他的对手。 这一切都源于无道从前对神怪类杂书颇有涉及,所以对于妖兽与魔兽还是有相当的了解。 天启大陆上许多灵兽能够聚天地元气,吸日月精华,随着时间的累积,这些灵兽渐渐通灵,慢慢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许多灵兽都变的强大无比,在世人眼中这些灵兽便成了妖兽,更强大的那些则被称为妖怪。 妖兽和妖怪皆具有不凡的神通,妖兽一般体形巨大,而且能够喷云吐雾,甚至妖兽中的强者还会身形变化之术;妖怪则明显要强大许多,传说中的妖怪都能够幻化成人形,懂得法术,非人间绝顶高手不能够与之匹敌。 妖兽在修炼过程中,慢慢改变了体质,使自己的身体能够更好的容纳天地间的灵气,所以妖兽一般皆体型庞大,在那巨大的身体里充满了强大的能量,也懂得某些变化之法。一旦妖兽被击成重伤,或濒临死境之时,体内的能量便会慢慢散去,现出原形,变得和普通野兽一般大小。 妖怪一般比妖兽要强大了许多,他们已不再追求身体的量变,而是在力求质变,妖怪之所以幻化成人形,也是在努力改变体质,为了更好的修炼。传说中,人和神兽的体魄最适合修炼,所以妖怪要么努力幻化成人,要么努力化成神兽。 妖怪要化成人形也得看那妖怪的修炼本体,比如花妖与狐妖这两类它们想化为人形只需达到王境就可以了。但是如蛟龙之属想化为人形必须要圣境修为才行,至于更强大的神龙就算达到圣境也只能化成半人半龙状态! 西方魔兽与东方的妖兽修炼算是殊途同归,只是妖兽将元气储存在金丹中,魔兽则储存在魔晶核内。 无道知道魔兽修炼速度远不如人类,它们若想进化,没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根本不可能,所以他才没有将刚才那头逊龙放在眼里。不过,天道至公,妖兽与魔兽悠长的寿命却弥补了修炼速度缓慢的不足。 无道盘膝而坐,运功吐纳调息,平复体内的伤势后,他射杀一只山鸡用兽血浇在身上,最后运功烘干衣服。血迹斑斑的衣服,暗红色的长发,这样看起来还真像才经过一番惨烈厮杀过的样子。 无道忍受着刺鼻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头,算计着时间,估摸着武胜等人请的“援兵”应该已在来的路上。他也不再耽搁向颜家堡方向进发。 当无道距离颜家堡还有七、八余里时,便与颜罡带领的“援兵”相遇。 “姑爷,堡主是姑爷!”武胜当先带路,看到血色的衣衫,暗红色的长发,满脸的血污的无道,便对身后的颜罡大声呼唤。 无需武胜提醒,颜罡却是早一步,飞跃而出奔向无道。 此时,无道血衣蔽体,步履坚定,眼神冷森,浑身上下,透发着一股惨烈的杀气,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面对迎面飞来的颜罡,无道屈指成爪直接抓向颜罡的咽喉。 颜罡剑眉一挑,身形微移,挥掌挡开无道的手,轻唤道:“无道…是我!” 无道打量一眼颜罡,神色一缓,缓缓的倒了下去。 颜罡赶紧出手扶住无道,对冲上来的武胜等人吩咐道:“没事,他只是神经紧张过度。我们回堡吧!” …… “咯吱“房门被缓缓推开,颜罡满脸愁容的走出房间。 “堡主,姑爷没事吧!”武胜是这次狩猎的带头人,他看到颜罡,便第一开口询问。 “他只是疲劳过度,外加身负内伤,五脏也有所偏移,所以才昏迷不醒。”颜罡神色缓和,扫视小院中守候的众人,浅笑道。 “堡主,姑爷真的没有大碍吗?周奇这混小子回家就将自己关在屋中,让他来给姑爷请罪他也不理,都怪老妇人管教无方。”一位面带风霜,鬓发斑白的四旬妇人排开众人,满脸忧色的询问。 “周嫂放心,无道没有大碍,周奇性子倔,他既然将自己关起来,想必他也知错了。您也不要责怪周奇,毕竟无道当初……哎,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不提了。”颜罡认得这妇人,她是周奇的母亲。他也清楚她是来探听口风的。 “堡主真是宽宏大量,我回去定要好好教育这小子,定让他登门谢罪!”妇人愁容舒展,对颜罡欠身一礼。 “谢罪就不必了。我只希望经此一事能化解两家的恩怨。”颜罡扶住妇人,微笑着点点头。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我赞成。不过,这次必须要让那不知好歹的小子长点记性才行。” 颜罡微微含笑,沉吟片刻,道:“你们手上都有事要做,不必在此守候,回去吧!” “是!”众人躬身应允,缓缓离开院落。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周奇这混小子脾气真是倔,幸好遇到堡主和姑爷都是宽宏大量的人。不然,谁会冒死救他一命?” “姑爷真是厉害,连传说中的飞龙都能击败。我说嘛,姑爷是我颜家堡的大英雄,那些说姑爷是软脚虾之类的传言肯定都是假的,试想连飞龙都奈何不了姑爷,难道苍狼比飞龙还厉害吗?” “你小子就是墙头草,当初是谁心急火燎的宣扬发现惊天大秘密的?” “我当初不是好奇吗?再说我也没说传言是真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墙头草?” …… 颜罡看到众人交头接耳的模样,神秘一笑,转身推开房门,走到无道床前。 “明日起,你名声大噪,足以弥补订婚宴上吴麒给你带来的声誉损失。” “你怎么知道我假装昏迷?”无道坐立而起,瞪着颜罡,剑眉一挑。 “呵呵,很简单!颜家曾经是医药世家。自然清楚昏迷的人和清晰的人脉搏不同。”颜罡神色微滞,旋即,坐在无道床边替无道把脉。 这老头好阴险,他既然知道这次我是装昏的,那么上次,他不是也知道。想到这里无道心中就一阵后怕,他剑眉一挑,神色阴沉的望着颜罡,故作镇定到:“这么说你也知道上次我苏醒的时间了。” “嗯”颜罡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那么你和霜儿的对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是。不防都告诉你,就连天狼寨围攻颜家堡的消息,也是我故意让下人透露给你的。有些事用强不一定能取得好结果。” 的确,如果颜罡要强取蛇矛,我为了保命自然不会交出来。无道感觉颜罡太深沉,他自从到颜家堡开始,都一直处于颜罡的算计当中,若有例外的话,恐怕就是他劫走颜霜华超出了颜罡的算计范畴。 “你帮我演这出戏是对婚宴上被吴麒羞辱的弥补吗?”无道眯着眼打量着颜罡:他当初救我是为了宝物,将女儿强行嫁给我是为了我背后的“家族势力”,可这些日子以来,我从颜家堡众人口中得知,他不是贪鄙之人,对两个女儿都极为疼惜。我和颜霜华既然的名分定了下来,他这样做难道是为了弥补感情裂痕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是不希望颜霜华受委屈的。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不顾女儿意愿将其给出卖?他身上肯定藏有秘密,一个足以让他疯狂的秘密。 “弥补?有哪个必要吗?”颜罡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们是翁婿,女婿半个儿,我自然得帮你。你应该知道,我将这些告诉你,就没有再将你当做外人的意思。” “就这么简单?”无道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瞪大双眼:这便宜老丈人唱的又是哪出戏? “就是这么简单,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 这便宜老丈人遮遮捂捂的,还真是难以让人揣度!无道也不想和颜罡打哑谜,直截了当道:“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藏着掖着,你对我有何要求不妨直说?” “先养伤,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只要照顾好霜儿就行了,我绝不会害你。”说着,颜罡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无道:“颜家堡太小藏不住蛟龙。若你有兴趣,可以和霜儿一道去临安。” 无道接过信封,看到信封上“父亲大人亲启”六个大字,心中便已明了,这是颜罡大女儿颜暮雪的信。不过,他不明白颜罡为何要将这信给他看? 他抬头看着颜罡,见其点头认可。他才拆开信封,粗略的扫视一遍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大致明了,原来是颜暮雪得知颜霜华已经步入大武师境界,商议让颜霜华进楚国皇家学院的信函。 楚国皇家学院,多么熟悉的名字,哪怕是时隔百年,无道依旧记忆在心。 楚国皇家学院建校至今已有八百年,是由楚国皇室出资打造的高等学府,在东大陆除却圣风学院与仙武学院,就属她最出名,有天启大陆第五学院之称。由于是楚国皇家督建,因此能够进入该学院的普通学员不多,入学要求也相当苛刻,只有达到与大武师等同境界未满20岁的年轻强者才可进入。但特殊学员却很多,楚国及其附属国家的大多数王公贵族富豪权贵皆依靠关系将自己的儿女送入学院。因为只要顺利从学院毕业便可直接进入各郡讲武堂系统的学习为期半年的兵法,通过讲武堂考核后就能在楚国及其附属国担任骁骑副尉(从七品武官)以上的军职,是对于决定走军旅入仕之人的绝佳选择,而且相比著名的四大修行学院,皇家学院除却修行外,还可以选修兵事、政事、商务,甚至连冶铁技术都有神匠传授,可以说只要是大路上兴盛的产业文化在此都有传授,是大陆教授学科最全面的学院,更是典型的镀金学院。 在楚国入仕,分为从文和从戎两条路,从文得经过科举考试,成为举人可做九品文官,成为进士则可以做七品文官;从戎则是参军靠军功积累获得官职,对于从戎者获得皇家学院毕业证书就相当于文人获得进士头衔。相对于寒窗十年,甚至数十年考取进士,走皇家学院这条武官路线则要简单得多,耗费的时间精力也要少许多,只要有不错的资质,有一定的财力支持皇家学院高昂的学费,哪怕不能在二十五岁前达到化境而给颁发结业证,但至少有着大武师后期修为,以其在皇家学院结交的人脉关系,想在军队中做个哨将(正九品羽骑尉)几乎没有任何难度,若是在军队中人脉广阔,就算是结业,担任骁骑校尉(正七品武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国皇家学院普通学员收费每年两百枚金币,再加上杂费和生活开销,每年消耗三百金币绝对正常,颜家堡的收入虽不菲,但要供养三人入读恐怕未必真的足够,看来我这便宜老丈人还得动用血本。无道眯着眼惊疑的望着颜罡,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霜儿入读楚国皇家学院?” “嗯。”颜罡神色自若,看不出悲喜,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和霜儿一起去临安见见世面。”无道点点头,楚国皇家学院龙蛇混杂多富豪权贵,是机遇和危机并存的地方,便宜老丈人如此做虽有修复两方关系的意思,但他的这份情对我来说却是有用,这份情我还不能真拒绝。 “临安城路途遥远,从颜家堡乘马车赶到临安得需月余,你安心养伤。待到伤愈,我便安排你们启程。” 第19章 遭劫 南镇城是楚国南疆通往帝都的咽喉要塞,也是南镇郡的治所,十丈宽的护城河环绕城池奔流不息,五丈高的城墙城墙上的刀剑划痕比比皆是,似乎还诉说着它过往的沧桑。 南疆多山,哪怕是南镇城以北千里也是群山环绕,犹如龙蛇匍匐。 崇山峻岭间密林参差,横穿群山的道路蜿蜒曲折,宛如长蛇疾走于山林之间。 两匹棕色骏马拉着一辆四轮马车疾驰卷起浑黄的烟尘。算不上宽敞的车厢内,无道拉开车帘遥望着渐渐远去的南镇城,心情沉重,这次前往临安城,不但会遇到楚国权贵纨绔,还要通过武安城这座楚南中部交转站。武安城虽并无特别之处,但却住着一族豪门,一族可以掌控无道命运的豪门,她就是皇甫家,仅次于楚国四大家族的十大豪族之一。 时隔百年,无道虽掌控着皇甫家血咒的秘密,但他却没有把握确定皇甫家是否变节?是否还像百年前那般对卫室忠贞不二?所以他很犹豫,虽然他复国势必要动用皇甫家的力量,但若皇甫家掌控解除血咒的另一种方法,以他现在的身份,若在皇甫家人面前暴露,那可就是自寻死路。 “喂!”颜霜华看到坐在身旁无道,柳眉紧蹙,拉了拉无道的衣服。 “干什么?”无道思绪烦乱被颜霜华打扰,心绪更是不佳。转过身看着神色不岔的颜霜华,皱眉沉声道。 “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颜霜华神色一凝,柳眉皱成波浪形。 “没什么不妥啊?”无道打量一下马车,觉得马车内没有任何不妥,然后向车外观望,也没有发现异常。 这混蛋太无赖了,我们又不是夫妻,男女同坐一辆马车别人会怎么看?爹也真是,也不多准备一匹马,非要将这混蛋塞入马车,这下倒好这混蛋赖着不出去了。 颜霜华长长的吸了口气,平复起伏的心绪,沉声道:“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无道剑眉一挑,沉着脸,疑惑道。 “男女有别,你坐在马车里算是怎么回事?”颜霜华看到无道这模样,更加确定他是在装疯卖傻,心中更是气不过。 “没关系!反正你是我未婚妻,早晚都是我的人。”无道神色缓和下来,摆摆手,对于颜霜华的怒气完全不以为意。 “你……混蛋,给我滚出去。”颜霜华俏脸含霜,探手抓住无道的肩膀就往马车外推。 “滚?我可不会,要不你教我。”由于车厢太矮,无道无法直起身,只好肩膀一矮与颜霜华的手擦肩而过,探手搂住她的柳腰倒在车厢内,满脸堆笑道。 “你……无耻!快放开我。”颜霜华被无道搂在怀中,顿时,心中大急,奋力挣扎,却感觉无道的双手好似钢圈一般紧紧的套在她身上。 “无齿?你看我牙口很好。”无道与颜霜华争执一番,心中的烦恼将抛诸脑后。嗅了嗅颜霜华身上散发出的幽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嬉笑道。 “你……流氓。”颜霜华看到无道嗅她身上的体香,心中更急,她害怕这混蛋万一兽性大发,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她想叫马车外的车夫,但又拉不下脸面,再者车夫是颜家堡的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未必会帮她。她越想越害怕,挣扎得越发厉害。 “啧啧,霜儿,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丈夫和妻子同乘一辆马车有何不可?再说谁叫你先对我动手动脚?”无道放开颜霜华,靠在车厢壁上,望着躲到他对面杏目圆睁杀气腾腾的颜霜华。他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已被千刀万剐。 “谁是你妻子?”一句话在无道口中说出来,好像是她乘机挑衅,占他便宜似的,颜霜华何曾吃过此等大亏?她胸中怒气难平,导致粗具轮廓的胸。部起伏不定,让无道都难免多看了两眼。她感觉自从遇到无道后就一直走霉运,每次和他在一起神经都一直紧绷着,想放松都不可能。 “你啊!” “你这无赖,我和你拼了。”颜霜华美眸中火光隐现,娇斥一声,愤然不顾与无道之间的修为差距,扑将上去掐住无道的脖子。 无道虽能轻易击退颜霜华,但怕打伤她,他感到很无奈,最后两人近身肉搏,你掐脖子,我扯脸,绞缠在一起在马车箱内“打滚”,幸好是四轮马车,车厢比双轮马车几乎要大一半,两人就算平直的躺在车厢内也勉强可以办到,不然还真有点放不开手脚。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离开颜家堡,没有颜罡的约束,各自的性格都给释放开来,彼此的矛盾也层出不穷,斗嘴已成了习惯,有时还拳脚相加,只是两人心中都有个底线,谁都没有下死手,对此马车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两人的战火越演越烈。 南疆多山,横穿群山的道路蜿蜒曲折,有时要穿过山洞,有时要盘上半山腰,幸好两匹健马壮硕并没有给无道二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颜霜华几乎每天都要和无道争吵一番,不过,也只限于争吵。她也明了自己的处境,她和无道打斗根本占不了优势,更多的时候是被他占便宜。 绵延不绝的群山一年四季都郁郁葱葱,山中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成功的转移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美丽的风景,多彩的旅途,正所谓寄情于山水,放松心情。她也不再针对无道,他要死皮赖脸的呆在马车里也行,只要不打扰她;他要悲春伤秋也行,她把耳朵堵上,当听不见。也就是这种完全无视无道的行径,她感觉渐渐挽回了两人之间主动权。 少了争执,一路上变得安静了许多。二人并没有刻意去赶路,毕竟现在时间还很宽裕,距离年祭足足还有两个月。 一路走走停停,又过了三天,马车走进群山中的一片山谷。 时近中午,树林的小道旁,缕缕青烟自林间飘飞而出,阵阵酥香在空中徘徊。 “噗噗”赤红的火苗上,两只色泽金黄油亮雪鸡架在支架上不断翻转,油滴落在火堆上发出哧哧的响声,芳香四溢。 无道嗅着肉香,看着金黄油亮的雪鸡,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旋即,将目光转向身侧,发现地面上沙坑点点,好似被冰雹袭击过一般,而颜霜华正拿着树枝漫不经心的戳着地面,显然这沙坑都是她无聊的杰作。 突然道路前方的树林里鸟飞猿啼,无道转身一望,原本安静吃草的马匹,突然暴躁起来,嘶鸣不已。整片山林都因此变得紧张起来,危险的气息在山林间蔓延。 “嚯”无道猛然站立而起,颜霜华也感觉到异常,抬起头向树林望去。 无道朝着身旁的颜霜华使了个眼色,沉声道:“有情况,自己当心!” 颜霜华秀眉轻蹙,没有回答,但手中的柄青钢匕首已暗藏于袖口之内,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刚才闹出动静的地方。 “吼……”一声声势极大的虎啸响彻山林。旋即,一名年约四十身着黒衣的中年人骑着一头独角黑毛魔虎自山林内飞奔而出,其速度之快让人只能看到一道黑影,着实让人感到咋舌。 紧接着十几名身着劲装的彪形大汉,自山林间一涌而出,将堵住无道三人的前行之路。 这群人来势汹汹,而且又堵住前路,无道不用想便知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劫匪。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要是你不给,哼哼,管杀不管埋!”此时,一名小喽啰排众而出,大声吆喝。 无道神色一凝,这口号果然经典,这都啥年代了?这些劫匪还在沿用。不过,他可不敢小瞧这群人,尤其是那位气息浑厚的头领,他甚至敢断言这头领绝对是位化境高手,毕竟其坐骑便是三级顶阶魔兽赤炎魔虎,这头领至少也要比坐骑强才能收伏它。 无道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满脸堆笑,从怀中取出一钱袋交给那名吆喝的强盗,陪笑道:“我们是南镇郡武垣城颜家堡的人士,这里是一点薄礼,还望头领笑纳。” 颜霜华秀眉紧蹙,神色有些不岔,狠狠的瞪了眼无道,颜家堡自建立以来就没有少过和强盗劫匪打交道,她自然知道劫匪欺软怕强的本性,虽然她也感觉到这头领气息很强,但她却知道无道已经进入化境,而且还有神兵利器在手,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传说中的龙人,真与那强盗头领打起来胜算应该不小。她虽然知道无道这样做可能避免不必要的争斗,但她看到无道“谄媚”陪笑,心中觉得这家伙虽已是化境高手,却没有高手应有的风度和气度,简直就是一副无赖嘴脸,和她心目中的丈夫形象完全颠倒,她很难想象以后两人如何一起生活。 头领满脸含笑从小喽啰手中接过钱袋,掂量几下,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一百银币,你将老子当成叫花子打发吗?”强盗头领的声音瓮声瓮气,好似闷雷炸开,听得颜霜华直皱眉头。 “有事好商量,头领何必动怒?”无道神色一怔,立即陪笑道。 “本大王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只要交付千枚金币我就让你们过去。”强盗头领漫不经心瞟了眼无道,旋即,将目光放在颜霜华身上,淫。笑道:“不然……嘿嘿,男的杀,这小妞长得真水灵,就留下来给我做压寨夫人!” 众强盗喽啰也都放肆的将目光投放在颜霜华漂亮的脸蛋上,迎合着头领哄然大笑,似乎颜霜华已是砧板上的肉,任他们取舍。 第20章 逃亡 颜霜华眉头紧蹙,光洁的额头皱成一个“川”字。她冷冷的瞟了眼无道,心中很奇怪,这混蛋到底要“卑躬屈膝”到什么时候?何时才能拿出点高手的风范?千枚金币?这次出行总共才带了一千五百枚金币,是父亲给我们俩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交出千枚金币,今后两年我们连皇家学院的学费都交不起。 无道没有理会颜霜华,指着数丈开外的马车,近乎谄媚的陪笑道:“千枚金币可不是小数目,我可不能随身带着,都在马车内的箱子里锁着呢!” “小子最好别耍花样,不然……”强盗头领做了个杀头的手势,旋即,指着身旁一名年近三十的精悍喽啰道:“你陪他去取!” “小的明白!”小喽啰低头应了一声,走到无道身旁,呵斥道:“走吧!” “是,是!”无道双手抱拳,低头应答一声。抬起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右手五指合并,好似毒蛇自下而上猛然蹿出。 强盗喽啰猝不及防,被无道的手指击碎喉骨。 “铛”一柄漆黑的匕首自强盗喽啰袖口掉落在地发出铿钪之音。 强盗喽啰双手捂住咽喉,但鲜血依旧“咕噜噜”自嘴里出不断冒出。他踉跄着连退三步,跌到在地上抽搐不已,眼看是活不成了。 与此同时,无道双臂抬起,“咻咻”双袖中射出数道暗器,他没有射向几乎毫无防备的强盗喽啰,而是射向强盗头领坐下魔虎,因为他心中明白,强盗头领坐下的魔虎将是他们逃亡路上的最大阻碍。 强盗头领反应极快,左手拉紧缰绳,右手迅疾拔出拔出腰间钢刀格挡飞射而来的暗器。 魔虎在缰绳被拉紧的瞬间,也很有默契的高高跳起,虽然魔虎极力躲避,但终究无道算计在先,出奇不意,再者它背负二百多斤的彪形大汉,想跳跃躲避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最后还是被一只小指粗细的透骨钢针钉入前肢。 魔虎前肢受创,落地时,站立不稳,将背上的强盗头领给甩出五、六米远,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卸去身上的力道,模样好不狼狈。 颜霜华也极为配合无道的行动,因为她清楚马车内根本没有钱箱,金币都被父亲换做金圆券交给无道收藏。她在无道猝然动手的瞬间,从腰后抽出九节软钢鞭,扬鞭一甩,抽碎一名强盗的脑袋。 “走”两人配合得相当有默契,一瞬间击杀两名强盗,击伤魔虎。旋即,转身奔向马车,准备驾驭马车逃跑。 强盗头领刚从地面爬起来,看到无道二人远去的身影。他扫了眼咽喉处仍旧血流不止的强盗喽啰,睚眦欲裂,怒目圆睁,暴喝道:“竖子当诸!”旋即,双腿一蹬地面,化作一道黑影向无道二人飞扑而去,众强盗喽啰也尾随其后,叫嚣着向二人奔杀而去。 此时,马车夫也驾驭着马车转向。当无道二人跑到马车旁时,马车已调转方向,马匹在马车夫的皮鞭督促下放踢狂奔。 无道抓住颜霜华的胳膊向马车用力一掷,颜霜华便似飞燕般飘落到马车车顶。 无道一鼓作气,连续跨出七大步,纵身一跃飞落在马车后箱壁上,屈指成抓牢牢的扣住马车车箱,防止自己从颠簸的马车上掉落下去。 “霜儿,注意前方,恐怕有埋伏!”无道刚稳住身形,便大声提醒颜霜华。 颜霜华在南疆长大,对于强盗的伎俩多少知道一些。现在又得无道的提醒,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也是当初她和无道没有听到动静转身就逃得原由,一是前方道路已有动静,冲过去肯定是万分艰难,再者后方也未必没有阻碍,若是先选择逃便失去谈判的筹码,那就免不了要发生争斗。 她从马车顶上翻身飘落而下,骑在奔驰的马背上,左手紧握着青钢匕首,右手九节鞭,做好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马车奔行数百米,刚到一转角处,前方道路上卷起一道土黄的沙土,一条绊马索横空拦截马匹马腿。 颜霜华右手抓住马匹颈间的鬃毛,俯身而下,挥动青钢匕首斩断绊马索,动作干脆利落,还真有几分飒爽英姿的范儿。 “啪啪,咯吱,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方数丈,一颗怀抱粗细的大树倒下来,将前路给封死。一满脸横肉的独眼男子带着十余名劲装持刀男子从树林蹿了出来,截杀三人。 前路被堵死,马车无法通行。 马车夫能被颜罡安排来送无道二人,自然深得颜罡信任。当下,前有巨木阻路,后有追兵紧迫,刚才无道和颜霜华杀死强盗,若他被抓住自然难逃被杀泄愤的命运,现在只求颜霜华与无道能逃过此劫,这样他的家人能更好的得到颜罡的照料。车夫急声高呼:“小姐,姑爷快跳车!” 无道与颜霜华自然知道此种情况下,想冲过去已不可能。两人果断跳下马车,但马车夫却没有随他们一起跳车,而是驾驭着马车向前方的强盗直冲而去。 “轰”马车撞击在树干上,发出一声巨响,马车倒翻在地四分五裂,一名强盗被马车碾死,两名靠得较近的强盗被马车飞射的碎片刺伤。 无道刚站稳身形,乘着马车闯击造成的短暂混乱,右拳轰出,滚滚黑气化作一条巨蟒,穿过一名强盗的身体。随即,无道飞身欺近,拔出蛇矛,横矛一扫,逼开两名强盗,将强盗的包围圈杀出一个口子。当先开道蹿入树林,颜霜华紧随其后没入山林。 无道二人刚蹿入树林,那强盗头领远远望着独眼强盗,厉声大喝:“二弟,三弟被那小子给杀了。”言罢,几乎没有任何停留,飞纵入山林。 “竖子,我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独眼强盗眼中凶光闪动,咬牙切齿,举刀怒喝:“小的们,宰了那小子给三爷报仇雪恨!”言罢,在喽啰们的叫嚣声中,持刀冲入树林。 山林茂密,多草木,本是极易隐蔽藏身之地,奈何“主客”有别,无道二人自然没有这群强盗熟悉这片山林。虽然两人极力奔跑,但这伙强盗就像牛皮糖一般,甩也甩不掉,远远的吊在身后,叫嚣不止。 无道回头,扫了眼情绪激动的强盗们,听到强盗们叫嚣的话语,这才明白刚才他出手击杀的那人,竟是这伙强盗的三头领,而且似乎还是那强盗头子的弟弟。 旋即,无道想起击杀强盗三头领时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他心中一阵后怕,感觉脊背凉飕飕,这强盗三头领为何要假扮小喽啰?千枚金币可不是小数目,普通商贾哪能拿出如此数目的金币?为何强盗头领要价千枚金币?我们乘坐的马车既不豪华,也不高贵,相反很普通,马匹只是相对较为壮实的挽马,两匹壮实的挽马也就十余枚金币,加上四轮车厢,其价值不会超过十五枚金币,双驾四轮马车在南镇郡只要是家底殷实人家几乎都能使用得起,那强盗头领凭什么断定他们身上有千枚金币?难道是那强盗头领漫天要价,还是早就打定杀人越货主意?可是若强盗们不知道我身负重金,就凭这辆马车就值得他们动用一名武魂,两名大武师后期的武者,以及三十几名身手矫健的好手精心埋伏杀人越货吗?或者说他们一早就打定强抢野丫头?可这理由也太过牵强,就算打算强抢野丫头,也不必出动这么多人啊。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无道的心头,让他一时难以理清头绪,最后他勉强得出一个惊人的猜测:南镇郡有人与这伙强盗暗通曲款。想了想他觉得这理由还说得通,南镇郡不少人知道他身怀宝物,还有他这次出行去临安城,不难让人猜出是去皇家学院求学。 宝物和金币的诱惑恐怕能使不少人铤而走险,暗通曲款算什么?在利益的驱使下杀人越货都有人敢干! 想通此关节,无道脚下更不敢有任何懈怠,拉紧颜霜华的手,陡然转向,准备横穿树林,再上官道。 颜霜华柳眉紧蹙,本就有些不适应被无道拉着走,现在他陡然转向,导致她差点摔了一跤。 “这伙强盗比我们熟悉这片山林,与其走山路被他们穿插阻拦,还不如直奔官道,若运气好遇到过往商队,我们也能多一分脱险的助力。”无道害怕颜霜华有抵触情绪,急忙出言解释。 颜霜华略微沉吟,虽然这样做可能会给他人带来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但显然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她点点头:“嗯,看来也只能赌一把了。” …… 第21章 哀求 “踏踏踏……”烈日西斜,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中,一道沙尘犹如沙龙沿着官道匍匐而行。 沙尘源头,一颗颗七、八丈高的大树遮掩的官道上,一左一右两匹枣红骏马当前而行,左边一黑脸大汉端坐在枣红马上四下张望,双手时刻按着骏马身上的两柄漆黒如墨的钢鞭,显然处于警戒的状态。右边一白面大汉腰跨长剑在枣红马上闭目养神,身体也随着骏马颠簸起伏,摇晃不止,好似随时要坠马。 “骨碌碌”四匹全身毫无杂色的白马拉着一辆白桦木四轮马车紧随其后。马车身后还有四名劲装骑士手按腰间钢刀刀柄驾驭黑鬃马紧跟着,两前四后拱卫着马车前行。 突然前方树林中飞鸟惊散,隐约还传来喝斥,怒骂之声。 枣红马上,一直将紧闭双眼的白面大汉,双目猛然睁开,眼中精光闪过,好似黑夜中的一道流星。 “有情况,保护小姐!”另一枣红马上的黑面大汉在发现动静的第一时间便手握钢鞭,对身后的四名骑士大声吩咐。 “铛”四名骑士,同时抽出腰间钢刀,涌上前去将马车拱卫其间,动作一气呵成,显然都是精心调教来的侍卫。 突然两道身影自树林内蹿出,口中还大喊着“救命”,直奔马车而来。 持鞭大汉两道剑眉直冲云霄,眼中凶光毕露,毫无保留的释放着杀气,望着奔行而来,衣衫破碎的一男一女,大声喝斥道:“站住!若再靠近马车,别怪我鞭下无情。” 这一男一女自然是无道和颜霜华,至于为何衣衫破碎?那得怪这片茂密的树林中林立的荆棘,一心逃亡的两人根本顾不上衣服,被刮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无道二人距离马车五丈停下,侧身回望,只见强盗头领已带着十几名强盗杀上官道,只需片刻便能追上他们。 无道扫视一眼马车,心中暗自嘀咕:乖乖,这四匹白马还真壮硕,恐怕每匹都不下千斤重量,就算是军队中装备重甲骑兵的战马恐怕都要逊色不少,最惊人的是这四匹白马竟然无一根杂毛,这四匹马少说得值四百金币,更别说白桦木做的车体,这马车的主人到底是什么角色竟用得起如此高贵的东西。 想到这里无道扫了眼,马车旁的侍卫,更是一阵心惊,先不说这些侍卫本领如何?单从他们坐下的马匹,以及这气势不凡的黑脸大汉手中的青钢鞭就能看出这些侍卫不简单。 无道神色稍微缓和,冲着黑脸大汉躬身一拜,解释道:“各位壮士,我兄妹二人在前方遭受强盗袭击,家仆为保护我们逃离,已葬身强盗之手。还望各位壮士仗义相救,我兄妹二人必有重谢。” 这群侍卫无论装备还是坐骑都不凡,他们会在乎你的“重谢”吗?我都能看出来,他难道没看出来吗?这混蛋还真是满嘴混话。颜霜华虽对无道有些意见,不过她还是果断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你们若真是遭受强盗袭击,我们倒是可以仗义援手。万一你们是强盗的同伙,利用我们的信任乘机偷袭,我们不是自找麻烦吗?”黑脸大汉望了眼追上前来凶神恶煞的强盗,剑眉一挑,略作沉吟道。 强盗头领虽距离车队十几丈,但他扫视一眼这六名气息外放的侍卫。顿时,变了脸色,两名化境武魂,四名高阶大武师,这马车内的主人看来非富则贵。他挥手止住奔行的属下,与车队相隔十丈对峙将无道二人夹在其中。 若是平时这骨头虽然难啃,但他也不会放弃拿下车队的机会,毕竟只要捉住这马车内的人,那利益也是难以想象的。只是现在眼前这对男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前的事还没有解决,他是万万不敢招惹是非,若是两方联手起手来,他这点人恐怕讨不了好! “各位好汉,这小子杀了我三弟,只要你们不相助此二人。飞云寨不但不会为难你们,还有重金酬谢,各位意下如何?”强盗头领反手握刀,冲着侍卫们拱拱手,指着无道大声喊道。 黑脸大汉眉头微皱头,即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 身处包围之中,无道也冷汗淋漓,若这群侍卫真袖手旁观,我和野丫头这次恐怕还真是在劫难逃。无道自然不愿束手待毙,反驳道:“壮士不要听这厮诳语,强盗岂有诚信可言!我兄妹二人若亡,他们未必会放过你们的车队。” “你真杀了他三弟吗?”黑脸大汉脸色微沉,眯着眼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并不起眼的青年。 “是。”无道不知黑脸大汉的意图,顿时,手心冷汗淋淋,低低的应了一声。他怕因此而引起黑面大汉的反感,立即解释道:“不过,这伙强盗拦截我们的马车要求交出千枚金币才放我们过去,不然就要杀了我,并将小妹抓上山做压寨夫人。” 言罢,无道抬头望着黑面大汉,义正言辞道:“我兄妹本是南疆南镇郡治下宜安府武垣城人士,家中略有薄财,家父见我二人资质尚可,倾尽全力欲送我兄妹去临安城求学,千枚金币乃是家父心血,怎能滋养匪寇?” “大哥,为什么还不动手?”此时,独眼强盗领着十余强盗自树林内杀出,远远看到对峙的双方,大声呼喊。 独眼强盗的到来,让无道心中一喜,因为他看到黑面大汉眼角急促的跳动两下,虽然表现得不够明显,但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强盗援兵的到来,足以让黑面大汉警戒心大为提高,毕竟这里是强盗的地盘,若还有大量强盗援兵赶来,就算他们六人修为再高出一个层次,也难逃被围杀的命运。那时,他们不但没有谈判筹码,还可能任人宰割。 无道见时机已经成熟,决定打出最后一张感情牌。他对着黑面大汉躬身拜求道:“壮士,我死不要紧,请给我小妹一条生路可好?” 颜霜华偷偷的瞥了眼无道,见他面色恳切,还真像那么回事。她心中感慨万分:这混蛋还真是“能屈能伸”,随时都能放低身姿,满口都是谎话。 黑面大汉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他虽有权驱赶靠近马车的人,但要收留人还得需要主人的同意。稍待片刻,他回头望了一眼马车,将决定权留给马车内的人。 马车内的人一句话便能改变整个局面,哪怕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独眼强盗也不敢多言,毕竟眼前这六名侍卫都身手不俗,他们的立场将会改变整个局势。 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人数众多的强盗,还是无道二人,以及侍卫们都默不出声,等待这马车内的人做决定。 “让那姑娘过来吧!”稍过片刻,马车内传出飘渺如仙乐般的女音——悦耳,动听,让人陶醉。 闻言,无道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这女子并没有答应让他也过去,但至少他将颜霜华这拖油瓶给甩开了。他虽没有信心击杀这群匪寇,但他有蛇矛在手,还有云龙八步这奇特轻身功法,要保命也不是没有机会。 此时,强盗们也没有乘机发起攻击,毕竟马车内的女子并没有收留无道,他们若仓促发起攻击,必定会促使两方联手,那时他们更掌控不了局势,就算不放过颜霜华,也得等收拾完无道后再做计较。 “过去吧!”无道从怀中取出两张比手掌略为宽大的金圆券塞给颜霜华,点了点头,将她推向马车。 颜霜华握着手中的金券,心中感觉有些发涩,虽然她对无道很不感冒,但真要她看着无道送死,她又于心不忍。她一步三回首,还真有几分恋恋不舍的样子。不过,当她看到无道露出那抹淡定的笑容,心中又直来气,真想冲上去,将这家伙狠揍一顿。 无道见颜霜华已走到马车旁,猛然抽身急退,手中蛇矛缠绕着幽森的黑雾,矛锋激发出数寸黑芒,吞吐不定,寒意逼人。他抡动蛇矛,并未像枪矛般挑刺,而是像大刀轮转横扫。顿时,无道身旁三丈内黄沙无风而起,像是龙卷风般袭向强盗。 蛇矛锋锐难挡,就连强盗头领也不敢硬挡其锋,更别说那些喽啰了。整个场面几乎一面倒,蛇矛所向,除却两位强盗头领能稍微抵挡一下,普通喽啰根本不能近身,纷纷避让,粗看之下无道还真有几分所向披靡的霸气,不过,无道心中清楚,这情形只是暂时的。这强盗头领有接近化境三阶的修为,比他的修为还要深厚几分,若不是仗着蛇矛锋锐,恐怕他和强盗头领的攻守之势将会颠倒过来。就算是现在,强盗头领也明显是避其锋芒,消耗他的真气。 黑面大汉和白面大汉看着无道和众多强盗厮杀,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骇然。虽然无道承认杀了强盗三头领,但他们也从未想过眼前这十七八岁的少年竟是化境武修,更没想到那柄漆黑的蛇矛竟是神兵利器,饶是两人手中也有足以和神兵相抗的圣兵,对这柄蛇矛也不免生出些许贪念。 颜霜华看着无道被强盗围攻,心中很矛盾,她既希望看到无道被强盗打倒,又怕他被强盗围杀。无道虽然一鼓作气,看似神勇,但却是以攻代守,这点她看得很清楚,她也知道若无道的攻势缓下来,恐怕他也撑到头了。 颜霜华脸色有些发白,手心冷汗直冒,转身看着马车,一双美眸乌溜溜的直转。最后,她银牙一咬,躬身哀求道:“小姐,求您救救他吧!” 马车内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马匹沉重喘息声萦绕在颜霜华耳边。 颜霜华银牙咬紧红唇,缕缕血丝自唇间流入口中;双拳紧握,指甲嵌入肉中都恍若不知,好似正在做着艰难的决策。 “噗通”她跪倒在地,躬身拜求,声音凄婉而幽怨:“小姐,求您救救我哥吧!” 马车内依然没有动静,侍卫们也纷纷转头,不看这位苦苦哀求的少女,将大多数目光都投放在酣战之中的无道身上。 颜霜华也没有动,依然跪在地面上,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 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颜霜华放下面子和尊严的哀求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她想观察无道的情况,却担心自己一抬头,会影响她在马车主人心中的形象。她不敢抬头,只能一直这样跪着等下去。 第22章 美女救英雄 忽然,马车车帘好似被风吹一角。 攻击势头弱下来的无道,在被两位强盗头领的强攻下,开始露出防御之态。他也看到颜霜华跪地求救,他也听到颜霜华哀怨的求救声,他心中感觉热乎乎的,就好像刚喝下一杯滚烫的热茶,“烫”得他这铮铮铁骨也软化了。 忽然,他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他。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挥动蛇矛逼退强盗,正当他要回首望向车队时,突然,眼前飘来三张符纸。 “噗”符纸化作斗大的火球,飞射入强盗群中,“轰”发出三声巨响炸裂开来。 火花溅射,当场就将数名强盗喽罗变成火人,凄厉的惨叫声在山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无道心下大惊:道家火符,这车队竟有神秘的修道者隐藏。 修道者是天启大陆最神秘的修炼者,比魔法师更加稀少。气劲修道者主要靠各种符箓作为攻击保命的手段;化境修为以上的修道者可以驱物,每位修道者都有几件与自己性命交修的法器或法宝,多以轻巧的飞剑为主,修道者不仅可以遥控飞剑于百步之外杀敌,达到王境后还可以御剑而行,飞天遁地。修道者本就很稀少,达到王境者更是凤毛麟角,而且还多隐匿于深山修行,过着闲云野鹤般的隐居生活。 无道心中大喜,看来颜霜华的哀求奏效了,这车队的人终于出手了。 想通此关节,无道长长吸了口气,手中的蛇矛握得又紧了几分。他乘火球爆炸造出短暂混乱的时机,舞动蛇矛,全力攻杀强盗头领。 “铛铛”蛇矛与强盗头领手中的钢刀碰撞,每次都火星四射,钢刀每次便会多个缺口。 忽然,黑面大汉飞到无道左侧,他手持钢鞭对着本欲围攻无道的独眼强盗就是一阵抢攻。他每挥出一次钢鞭,独眼强盗就被迫后退一步,根本不敢承受其锋芒,显然其功力远在这大武师巅峰的独眼强盗之上。 几乎同时,一名准备偷袭无道的强盗喽啰瞬间变为两瓣,殷红的鲜血喷薄飞起足有丈余高,化作漫天血雾。接着,白面大汉飞到无道身侧,身体在空中旋转而下,手中长剑如银蛇搅动,逼退三名强盗喽啰,落地后,长剑横空一撩,一道剑气自长剑迸裂而出,撕裂地表,直到将两名强盗喽啰给劈为两瓣才散于无形。 两名化境高手,而且是化境后期的高手,他们的加入好似虎入羊群,形式顿时发生巨大转变,几乎压着强盗攻击。 无道再无后顾之忧,蛇矛轻颤,矛锋处激发出数寸黑芒,被无道抖出十几道矛影,每一道矛影都化作一道锋芒,时刻不离强盗头领的要害,“哧哧”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蛇矛来势汹汹,强盗头领一直被无道抢攻,想闪避已然不及。再者,蛇矛锋锐万一被蛇矛刺中,恐怕就是个透明窟窿,他不敢以身范险,只得举刀硬接蛇矛。 “铛铛……”连续十八响,强盗头领虽然用功力护住钢刀,使得钢刀比平时坚韧许多,但蛇矛毕竟是魂器,再者无道以矛锋相对,锋锐更甚,钢刀被蛇矛点穿十数个透明的小窟窿。旋即,无道攻势大变,化点刺为横扫,钢刀与蛇矛再次碰撞七下,钢刀再也承受不住蛇矛的锋锐被斩为两段,那掉在地面上的断刃已然满是缺口,好似被狗咬过朽木,惨不忍睹。 无道强势攻击,逼得失去武器的强盗头领连连后退,只能躲避,毫无还手的机会,转眼间,强盗头领身上便多了四五道浅显的伤口,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伤口越多,意味着失血量越大,最让强盗头领恐惧的是伤口处先是传来剧痛,后来剧痛转为麻痒,接着连感觉都消失了,整个身体好似正被毒液侵蚀,慢慢失去知觉。 强盗头领心中明了,若这样耗下去,别说是他,就算是头飞龙也只有等死的份。他心中大急,面对无道凌厉的攻击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噗嗤”矛锋划过,他的肩头被划出一道尺余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内直泄而下,接着伤口很快便转化为乌黑色。 “啊……”凄厉的惨叫传来,强盗头领心头大震,循声望去,只见独眼强盗的脑袋好似被砸碎的西瓜,红白之物溅射一地,若不是破碎的脑袋上那独特的眼罩,恐怕谁也认不得他原来的身份。 “二弟!”强盗头领凄厉的大叫一声,神情变得越加狰狞,眼神多了几许疯狂。 无道蛇矛一抖,朝着强盗头领急刺而去,“嗤”破空声尖锐无比,咋听好似撕锦裂帛一般。 强盗头领闻声回过神来,急忙向身侧闪躲,可蛇矛去势甚急,还是挑中了他的右肩胛,将他给挑飞出五、六米。 正当无道准备冲上去,结果强盗头领的性命时,“吼”林间传来一声虎啸。一独角黑虎从林间跳跃而出,张嘴吐出一团黑色火球向着无道飞射而来。 无道神色一禀,心中有些意外,这头魔虎挨了透骨钢针还不足一个时辰便能纵跃如飞。魔兽的生命力果然强大,比普通野兽强横了不知多少。 感慨归感慨,无道手上可没停滞,只见蛇矛化作数道矛影挑中黑色火球。 “轰”巨响声中无道受力后退一步,击杀强盗头领的步伐也给生生的打断了。 强盗头领翻身而起,转身向山林逃窜。 此时,战场上还有八名能战的强盗,他们大多有武师修为,在强盗中算是精悍之辈,但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化境高手。 修炼界有八大境界,以化境和王境为突破难关,但只要一突破实力变会大涨,尤其是王境者表现最为明显,一名一阶武王能将武技转化为神通同时对敌三名九阶武修罗而不落败;化境武修与气境武修虽然差距要小许多,但化境武修迸发的剑气对于气劲武修可是致命的杀手锏。 这群强盗本就被两名化境的侍卫打得心惊胆战,见到头领逃跑,他们更是没有任何犹豫,化作鸟兽四散奔逃。 无道见到强盗头领逃跑,自然不会放任这厮归去,日后再找他寻仇。毕竟这次杀了这厮两个弟弟,仇恨已势同水火,毫无缓和之机。 他将全身功力聚集在蛇矛上,顿时,蛇矛黑雾流转,锋芒更甚。他举起蛇矛奋力掷出,蛇矛在空中好似活了一般,化作一道蛇形虚影射向强盗头领。 强盗头领本已负伤多处,再加上蛇矛带有剧毒,此时毒性已经在他全身蔓延,让他感到奔跑都已显得吃力。他虽然听到耳后传来急促的破空声,但他想要躲避,却已力不从心。 “啊!”蛇矛洞穿强盗头领的胸膛,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蛇矛带着飞出六、七米远钉死在地上。 “吼……”几乎同时,魔虎也飞身扑向无道,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无道的脖子。 “孽畜找死!”无道厉喝一声,屈指成爪,从魔虎的前肢中穿过,旋即,双爪荡开魔虎的前肢,右手五指合并,全力击向魔虎的咽喉。 “轰”无道整个人被魔虎扑倒在地。 “咔嚓”魔虎的头动了一下,发出喉骨碎裂摩擦的声音,口中溢出大量的血液将无道的衣衫给染红大半。 无道刚才可以说是险象环生,若他不能在魔虎扑倒他前击杀它,被这庞然大物扑倒在地,他几乎就没有了还手之力,到时别说是比普通老虎大上几号的魔虎,就算是普通老虎扑在他身上,也会三下五除二将他撕咬成碎片。 老虎兽中之王,山林里最完美的捕食者,纵横山林,上山能爬树,下水能斗鳄鱼,凶悍无比。普通老虎便能捕杀黑熊、野牛,有些强壮的老虎甚至连大象都能捕杀,何况是他这个暂时受制的人,而且对方还是比普通老虎体型更庞大,身体更强壮的魔虎。 无道双手被魔虎这庞然大物压着,饶是他身具龙象之力,能生撕虎豹,但被这上千斤的庞然大物压着手,他想动也困难。 “你没事吧!”颜霜华见无道被魔虎扑倒后两者都无动静,心中大急,手持匕首,匆匆跑到魔虎身旁,小心戒备,并大声询问。 “没事,快把这大家伙推开!”无道挣扎着从魔虎身下探出头来,贪婪的呼吸几口空气,立即向颜霜华求助,毕竟被重逾千斤的重物压着可不好受。 “哈哈,小兄弟没事吧?”忽然,无道感觉身上轻了许多,旋即,听到黑脸大汉爽朗的笑声。 吁!无道心中长长的出了口气,本来他还担心车队的人窥伺他的蛇矛以及野丫头手中的金币会杀人夺宝。但现在黑脸大汉出手助他脱困,显然失去了杀死他的最好机会,也说明这群人并未动坏心思。 他双臂从魔虎身下抽出来,用力一顶,将魔虎的尸体掀开,翻身爬起来,冲着黑脸大汉拱手致谢道:“谢谢壮士仗义相救!” “哈哈,谢我没用。要谢,也得谢我家小姐!” 闻言,无道满脸含笑,转身向马车望去。顿时,他的笑容凝固了。 只见一穿着翠绿色丝绸长裙的少女在侍卫的护卫下俏立马车旁,阵阵山风拂过,吹动她鬓间秀发轻拍着他吹弹即破的脸颊,好似谪仙临尘。她肤若凝脂,长发黑亮飘逸,眉若柳月,丹凤眼灵动无双,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琼鼻,红润的双唇,使她看起来美得像九天仙女,纯洁得像天使。美,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美,美得让人窒息。 最荒谬的是无道对她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脑中却没有此女的确切印像。 “我好像见过你!”神情还处于恍惚之中的无道没有丝毫考虑脱口说出心中的话。 “我也好像在那里见过你!”女子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两个小酒窝,让人分不出她的话是真话,还是在和无道开玩笑。 “我想是在梦里吧!”无道嘴角翘起,摇摇头,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想也是!” 两人见面,就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打哑谜,让众人都感到很迷惑。 第23章 肖诗雅 颜霜华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中有些异样:这混蛋又犯花痴了,当初看到我是这样,现在看到这位小姐还是这样,难道男人都这样吗?这家伙也真不怕丢脸,想追求人家,也不必找这么俗套的理由吧? 不但颜霜华心中不岔,侍卫们也都眼角急跳,这小子的脸皮还真厚,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间,表白得如此果断,这该让多少追求小姐的王孙公子汗颜啊?小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换做平时早已拂袖而去。哪怕是婉言拒绝都已给足了这小子面子。今天她怎么会抛出磨砺两可的答案?好似在给这小子追求她的机会,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颜霜华有些不敢面对这女子,因为这女子实在太美了,美得让她的自信心饱受打击。她看到无道有些“花痴”的模样,心中不悦,她也不清楚这是嫉妒女子的面貌,还是看不惯无道花痴的样子。她“咳嗽”两声向女子道谢:“咳咳,小女子颜霜华谢过小姐的救命之恩。” “在下无道,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小姐芳名?”无道也回过神来,发现刚才实在有些失态。他面露赫色,冲着女子躬身拜谢道。 “呵呵,小女子姓肖,名诗雅。”女子柳眉舒展像两道烟波挂在眉间,旋即,烟波起伏,打量着无道二人,疑惑道:“你们不是兄妹吗?” 肖诗雅此言一出,侍卫们的目光都变得凌厉起来,手也按在兵器柄上,随时做好应变准备。 无道在说出名字时就知道自己因为肖诗雅的面貌影响,一时所说漏了嘴,试想无论是谁都不希望被人欺骗,何况眼前的肖诗雅明显不是侯门贵女,就是名门千金,她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他面露自责之色,尴尬一笑:“不好意思,这事怪我没有说清楚。我父母早逝,从小寄居于颜家,所以我们虽不是亲生兄妹,却有兄妹之情,平时也以兄妹相称。” 这家伙还真是鬼话连篇,说谎脸不红,心不跳,信手拈来。谁和你一起长大了?谁又和你情似兄妹了?颜霜华心中对于无道的话嗤之以鼻,不过,她还分得清眼前的形式,并未揭穿无道的谎言。 肖诗雅将两人打量一遍,旋即,柳眉舒展,浅笑嫣然:“你们不用紧张,我只是问问而已,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谢肖小姐的体谅!” “你们……兄妹是去皇家学院求学吗?” “小姐真是慧眼如炬,一眼看穿我兄妹二人此行的目的。” “呵呵,你的修为已进入化境,还去临安城求学,无非是去皇家学院镀金。若这点我都看不清,那就是我眼拙了。”肖诗雅看了眼无道,捂嘴轻笑。 无道心中一阵汗颜,这马屁似乎拍到马腿上了。他尴尬的陪笑道:“嘿嘿……肖小姐过谦了。” “我此行也是去皇家学院求学,看来我们还真有几分缘分。” “哦……这么说我们以后可能是同学了。”无道没想到眼前这如仙女般的女子会说出这有些暧昧的话,让他心中有些茫然无措。 “嗯。”肖诗雅颔首一笑。 “小姐,捉到两名强盗,该如何处理?”正在两人谈笑之间,白面大汉提着两名不能动弹的强盗自林间飞出落到肖诗雅身旁,随手将两名强盗扔到地上,躬身请命。 肖诗雅略作沉吟,饶有兴趣的看着无道,浅笑嫣然:“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全凭肖小姐意愿。” 肖诗雅柳眉紧蹙,随即浅笑道:“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无道虽不明白肖诗雅为何要问他?但他却明白现在的形式以她为主,他可不敢贸然忤逆她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这群强盗三个当家可谓都因我而死,我和他们已势同水火,不除不快,当然要斩草除根,还有南疆谁与这伙强盗暗通曲款欲加害我和野丫头也要问清楚。再者,强盗打家劫舍,所藏必定不菲,这次若乘机抢占强盗山寨收获应该不会少,届时我再拿出所带的钱财报答肖诗雅的救命之恩,她肯定不好意思收下。毕竟女儿家脸皮薄,既然得了大笔财物,没有必要再收他的区区几百金币的谢礼。 “肖小姐,这群强盗横行无忌,杀人掠货,欺男霸女,其罪当诸。“旋即,他话音一转:“若此次没有强盗逃脱,我们可以乘三位强盗头领伏诛,山寨群蛇无首的大好机会,发起突袭,捣毁山寨,消灭这伙为祸乡里的强盗。” “嗯,这主意不错。”肖诗雅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笑得很神秘。随即,她转身对白面大汉,询问道:“有强盗逃脱吗?” “有两名强盗喽啰逃离!” 肖诗雅略作沉吟,询问道:“无道公子,你觉得现在我们该如何处理这两名强盗?” 无道虽然心中还是希望攻下山寨寻求是谁与山寨暗通曲款泄露他们的行踪,但他也看得出来肖诗雅对攻取山寨并没有多大兴趣。他们若不想去,总不至于他和颜霜华两人去攻占山寨吧? “既然有强盗逃离,我们人手太少,攻取山寨不可取。”他稍作迟疑:“至于这两名强盗废除武功给他们点教训,然后将他们交送官府。” “这……”肖诗雅柳眉轻蹙,迟疑不语,显然她不愿意收押这两名强盗。 “小姐,万万不可收押这两名强盗,若我们的车队押着两名强盗像什么话?再者没有足够的马匹,会耽误我们的行程。” 肖诗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再言语,似乎还在考虑。 “既然肖小姐有难处,我们兄妹也要安置亡故的家仆要在此耽搁两日。不如这样,把这两名强盗交给我们兄妹交送官府如何?”无道看在眼里,脑中灵光一闪,插话道。 肖诗雅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无道,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好似看穿了无道心中所想。 “好吧,既然你们愿意留下来善后,我也乐得轻松。” “谢谢肖小姐的信任!”无道被肖诗雅看得头皮发麻,心中直打鼓,他说留两名强盗活口其实不过是为了问出到底是谁与飞云寨暗通曲款,他并未真的打算饶过两人。 “呵呵,无道公子客气了。” 无道将颜霜华拉到身旁附耳几句。闻言,颜霜华柳眉紧蹙,偷偷的瞟了眼无道,又瞟了眼肖诗雅,然后从衣袖拿出一张金圆券递给肖诗雅:“肖小姐,这次多亏你仗义出手,我们兄妹才能保住性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肖诗雅笑颜如花,摇头回绝道:“你们兄妹还要去临安城求学,这钱对你们很重要,对于我却无关紧要,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肖小姐,这是我们兄妹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肖小姐莫要推辞。五百金币对于我们来说虽不是小数目,但我却有把握挣回来。”无道插口劝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推辞了。”肖诗雅取过金圆券,看也没看一眼,随手交给白面侍卫:“杀贼是你们的功劳,这钱也该属于你们,拿去分了吧!” 肖诗雅的举止让无道心中感到一阵汗颜,刚才他还想着如何留住身上的数百金币,没想到这肖小姐竟转眼就交给侍卫。他只能感叹:王侯贵女,大家闺秀,出手果然不凡! “诺!”白面大汉,接过金圆券,并收入怀中,等到找到地方休息后再将其兑现成金币分与众人。 “这钱我们也不能白拿,留下两匹马,我们继续赶路。”言罢,肖诗雅冲着无道二人歉然一笑款款走向马车。她刚踏上马车,回首冲着无道嫣然一笑:“临安见!” “临安见!”刹那,无道感觉似寒冬腊月间春花绽放,心神摇曳。他满脸含笑,本能的挥手道别。 众侍卫们都不禁多打量无道两眼,他们从未见过小姐对人如此热情过,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世家子弟无一例外!不过,他们知道自己的职责,对于这个例外,他们也只是多看两眼,然后保持沉默,这是作为仆人该有本分。 “骨碌碌”马车再次转动,车队渐渐远行。无道牵着两匹肩高近五尺的黑鬃马遥望马车远去的影子,脑子里还想着肖诗雅离去的笑颜,他有些痴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再看看无道“色与魂授”的模样,颜霜华心中很不悦,大声呵斥道:“回魂了,马车都走远了。” 无道耸耸肩,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之态,反而戏谑的看着颜霜华:“我怎么听着这话有股子酸味啊?” 颜霜华气不过,这混蛋刚才还副花痴模样,竟不知悔改的调笑她。她狠狠的瞪了无道一眼,冷笑道:“酸味?等到临安城没钱入读皇家学院时,那可就是苦味了。” “放心吧,钱会的。”无道神秘一笑,没打算和颜霜华争执,毕竟她刚才下跪像肖诗雅求救,还是让他小小的感动了一回。 “呵呵,钱是会有的,但你也未必太过大方了吧。这几个强盗能有多少赏金?”颜霜华不以为的别过头,冷笑几声。 “赏金未必会多,我也不打算要赏金。” “不要赏金,你难道拿死人头去卖啊?”颜霜华美目圆睁,瞪着无道,愤愤不满道。 “嘿嘿,你还真猜对了。”无道神秘一笑,眼睛变得贼亮。 “骨碌碌”急速前行的马车内,肖诗雅满脸狐疑的看着马车壁上用水写下的八个大字“千秋万代,永不分离!”旋即,她手臂一挥,袖口一扫而过,八个水写大字消失无形。 她闭上双目,沉吟半晌,旋即,猛然睁开,满脸狐疑遥望马车顶部,喃喃自语:“神机子算无遗策,难道我梦中之人真是他吗?为何声音出奇的相似?不对,好像少了几分威严,少了几分霸气,更少了几分柔情!” 第24章 买卖 无道和颜霜华纵马而行整整两天,忽然感觉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凝目向前方望去,古道前头,却是有一个小镇,看去虽然规模不大,只有方圆两里左右,但可能是在这古道之上,人却是不少。 无道心中一阵欢喜,这两日除了特意寻找一座村庄买来石灰将强盗的头颅腌制好,一路上都人烟稀少,这时看到了这样一个小镇,今天他们不用再过风餐露宿。 纵马走到近处,只见镇口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上边刻着“风陵镇”三个字。无道心中大喜,这里应该就是村民口中方圆百里唯一的治所,这里不但有府衙,而且还有五百驻军。这两天的奔波终于该是收到回报的时候了。 两人驭马而行,走进小镇,只听着人声渐渐大了起来,古道从这小镇上直穿而去,路旁有屋舍檐宇,也有些商铺,不过更多的,倒是些在道路两旁直接摆摊的小贩,沿街走去,叫卖声不绝于耳,真是一副世情画卷。 两人走在人群之中,嘴角都噙着一抹微笑,历经艰险,险些被强人所杀,现在能看到这样的集镇,难免想起在颜家堡的日子。 “霜儿,我们就住云来客栈如何?”无道四处打量,望着一间两层楼的客栈,牌匾上书写“云来客栈”四个金漆大字。 “嗯,这两天风餐露宿累死了,今晚就住这儿。”颜霜华点点头,满脸含笑的答应下来。 无道将颜霜华安置下来后,便提着三个圆球状的包裹走出客栈。 …… 顾子峰今年三十有五,风陵镇巡检司最高长官,官居从七品骁骑副尉,在此位已有五年,即没有多大建树,也没犯大错,相当中庸的一个人。 冬天寒风凛冽,今日他在军营指挥操练半个时辰士卒,这让安逸享福多年的他冻得够呛,赶紧丢下士卒跑回府邸。 回到府中,他还未来得及喝完一杯热茶,便见下人匆匆跑入客厅,禀报:“老爷,府外有位少年要见你,扬言‘送老爷一桩大买卖’。” “少年,买卖?”顾子峰低吟一声,有些发福的脸上阴霾无比,额头更是皱成一个“川”字。 下人见顾子峰神色不善,虽是冬天,他额头也冷汗盈盈,心中暗骂自己贪心那少年的两枚银币。若这次那少年拿老爷开涮,戏耍老爷,他非被老爷扒层皮不可。 “老爷是否要将这少年赶走?”下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试探着询问道。 顾子峰沉吟半晌,他来风陵镇镇守五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戏耍他。不管这少年是否真有大买卖找他做?他也要看看这小子是何方人物?至少普通人没有这份胆气主动找上手握兵权的他。 “你让他进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一位个少年能有什么大买卖?” “是。”下人应承一声,退出大厅。 不久后,下人领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步入大厅,只见这位少年身材欣长,模样俊秀,气质不俗,背上还背着三个包袱。这人不是他人,正是无道。 “就是你找我谈买卖吗?”顾子峰正襟危坐,双目圆睁,虽然有些发福的他看上去有几分滑稽,但粗看之下还真有几分官威。不过,这对无道几乎没用,他什么人没见过,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当初见到蒋雄这正六品地方父母官,他也没有任何畏惧,难道会怕这小小的从七品武官吗? “正是在下。”无道脸若寒霜,很冷,很酷,他只是点点头,完全没有普通平民的献媚阿谀之态,对于顾子峰来说,这是相当无礼的表现。 也正是无道的无礼,让顾子峰更加不敢小觑,好家伙,这厮看来还真不是普通升斗小民,若是普通贩夫走卒哪能在我面前从容自若,不,是自恃甚高?顾子峰怔了怔神色,微微点头道:“你找我谈什么买卖?” 无道侧头望了眼恭候在侧的下人,便不再言语。 这厮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顾子峰好歹也是楚国的正式官员,方圆百里谁不给我三分薄面,你毛头小子竟敢对我如此傲慢无礼。好,忍,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先看看你给我送来什么大买卖?若是……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子峰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瞳孔微缩打量着无道,然后挥挥手让下人退下去。他端起桌边的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吧,什么买卖?” 无道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大步的走到茶几旁,取下身上的三个包裹,一一打开。 无道每打开一个包裹,顾子峰的眼睛便睁大几分,等到将三个包裹都打开,顾子峰的眼睛已瞪得如牛眼一般,惊疑道:“这是飞云寨的三个头领?” 无道点点头,没有任何言语,表情依然很冷。 在楚国军功赏赐,以击杀胡夷赏赐最高,每击杀一名胡虏(蛮夷)赏4枚金币,俘获赏1枚金币;斩俘(华夏族)敌军赏赐次之,为斩俘胡虏的八成;斩俘匪寇赏赐最低,为斩俘胡虏的六成。低级将官与士卒记功也以头颅计,士卒获两颗头颅记功升迁为伍长,获五颗头颅记功升迁为卒長;获十颗头颅升迁为哨将。哨将若还要升迁就得看资历,功绩,以及出生。顾子峰是七品骁骑校尉,只是比哨将高一级的府军营将,属于最底层的中级将领,这次他若斩获飞云寨三大头领,势必要往上爬一步,升迁昭武副尉,甚至昭武校尉(六品武官)都有可能。无道不相信顾子峰对剿灭飞云寨,诛杀飞云寨三位头领的功劳不眼馋。 顾子峰神色闪烁,这厮该不会是我官场上的对头派来故意给我设套的吧?可我记得我并未得罪什么有权势的大官啊!在风陵镇跟我有过节的似乎只有府衙的王捕头,若是王捕头获得这三颗头颅确是大功一件,他完全没有放着诺大的功劳不要,用来陷害我的道理。 顾子峰眉头深凝,满面正色的沉声斥责:“你应该将他们拿去府衙领赏,你到我这里来作甚?” “哼哼……”无道冷笑两声,完全没有做为客人的觉悟,一屁股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与顾子峰相对而坐,并翻过茶杯,倒了杯茶轻轻的呷了一口,不急不缓道:“顾大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若将这三颗头颅拿去官府处领赏,不过190金币而已,我想要更多。” 顾子峰嘴角一咧,饶有兴趣的望着无道:“你就认为我会买下这三颗人头吗?” “顾大人今年三十有五,做风陵镇巡检已有五年,资历早已足够升迁,不过缺少一份足够份量的功劳而已。这次我既然敢找上门来,自然有把握让顾大人买下这三颗头颅。”无道有呷了口茶,缓缓道来。 “的确,我现在只差一份足够份量的功劳便能升迁。若只有三颗头颅,恐怕谁也不相信是我剿贼之功,你总不会让我杀良冒功吧?”顾子峰冷笑一声,对于无道说出他的简历,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他在意的是如何才能将这份功劳记在他头上?同时,他也想看看无道葫芦卖的什么药? 嘿嘿,上钩了。无道很干脆的抛出自己的底线,并建议顾子峰再去飞云寨剿匪,帮他报一箭之仇,这算是买卖之外的借刀杀人:“我自然不会让大人做此不仁之举,若大人决定买下这三颗头颅,我可以奉送飞云寨大小头目以及喽啰首级28级。至于大人要扩大功绩也很简单,现今飞云寨群龙无首,正是杀贼建功的良机。” “这买卖风险太大,若是走漏消息,我恐怕会被判充军边塞。”顾子峰右手旋转着左手上的玉扳指,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 “富贵险中求,大人总不会想在此呆一辈子吧?再者就算走漏消息,大人也完全可以推脱为你请刺客暗杀的,怎么会有冒领功劳的嫌疑?只是你建功的手段不光彩而已,这份功劳依然还是你的。”无道见顾子峰已经意动,差的就是那份果断抉择的勇气。他沉吟片刻,继续蛊惑道。 “多少金币?”顾子峰快速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良久之后,长长的嘘了口气。 “一千。” “四百。”好家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我年俸不过百枚金币,若没有地方乡绅们的孝敬,我想也不敢想买下这份功劳。顾子峰摇了摇头,伸出四根手指决绝道。 “九百。” “五百。” “八百,这是最低价。此次伏击天云寨,我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希望您能体谅。”无道此话不但锁死最低价,而且还暗示顾子峰他不是只有一个人,不要抱着杀人掠货的幻想。 顾子峰每月正俸才八枚银币以及价值相当的粮盐布棉等补贴,在此任职五年虽然捞取不少油水,但八百金币对他来说仍然是个巨大的数字,他还真有些杀人掠货的想法。不过,他听到无道所言,再加上眼前三颗头颅,他敢断定能击杀三人以及28名强盗的团体实力恐怕不简单,他若真想将这群人吞下来,恐怕巡检司会死不少人。若是伤亡太大,他也害怕纸保不住火,到时他可不好向上头交代。万一这群人有人逃脱,他恐怕也只能逃到山里做匪寇了。 顾子峰一咬牙,应承下来:“好,成交。” 无道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随即,附耳到顾子峰耳边低语几句。 顾子峰神色阴晴不定的打量着无道,眉头挑了又挑。随即,满脸含笑道:“等着,我这就去取钱。” “好的。”无道神色木然的点点头,端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小半刻钟后,顾子峰大笑着走入大厅,将一叠金圆券交给无道。 无道接过金券,扫了一眼,也没有细看便直接放入怀中。随即,起身冲着顾子峰一抱拳:“后会有期!” 顾子峰满脸堆笑,礼节性的抱拳还礼:“后会有期!” 顾子峰一直看着无道缓缓的走出大厅后,脸上顿时笑容收敛,沉声道:“来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管家快速跑进客厅,躬身一拜。 “派两名好手,跟着那个人。”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管家躬身一拜,疾步跑出大厅。 顾子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皱起眉头,随即展颜笑道:“老子这次大出血,这群兔崽子想要功劳也得给我出点血,小喽啰头颅每颗10枚金币应该不算贵吧?” 第25章 仙人指路 顾府处于小镇中心,顾府外便是横穿小镇的主干道,路旁屋舍檐宇,商铺林立,摆摊的小贩更是站满街道两旁沿街叫卖。 无道走出顾府便四下张望,看似对周遭的事物很感兴趣。 他蹲下身,在地摊上拾起一只香囊时,嘴角却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派人跟踪我。顾子峰啊,顾子峰,看来你对我还没死心啊! “老板,这香囊多少钱?” “十个铜子。” 无道丢给老板十个铜子,随手将香囊塞入衣袖。 他刚转身,脚才提起三分,忽然听得身边有个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急切:“这位小哥,你乌云盖顶,印堂发黑,面有死气,大事不妙啊!” 无道刚做了笔大买卖,赚了几百金币,虽然现在还有点小麻烦,但他心中早已有应对之策。 正是这心情愉悦之时,突然被人叫住说你大难将临,哪怕是心胸豁达之人,恐怕也难免有些怒气,何况他虽非睚眦必报的小人,但也算是个有仇必报的主。 无道兀地被人在耳边说了这一番话,怎么觉得都和传说中的江湖术士的话没什么区别?他心中微怒,脚狠狠的一跺脚,准备大骂这些靠磨嘴皮子吃饭的江湖骗子,却不想一不留神踩着一颗石子,踉跄一步,踏错地方,竟是踩到了一堆狗屎之上。 这一踩更是将无道气得不轻,他。妈。的,老。子这回真的是走“狗屎运”了。 他跳了起来,但觉脚下恶臭袭人,虽然隔着鞋底,心里依然觉得一阵恶心。他的身子不经意的都抖了一下,恨恨转过头来,想要看一看这说话之人是谁?竟害得他如此倒霉。 只见身旁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面容清瘦,却满面红光,竟丝毫不显老态,一双眸子更是炯炯有神,再加上身上那件青纱八卦道袍,看去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让人第一眼看去便有了几分敬意,而在老头身边,还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子,生得活泼可爱,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无道一时被老头的风采镇慑,担心这老头可能是游戏世间的得道高人,若他真的开口大骂,岂不是招惹无妄之灾?他神色一缓,正想着该如何探寻这老头的底细,将他的底细查清后再做处理。 不料,无道这位受害者还没有发言,老头却是看了他脚下一眼,不但没有抱歉之色,反而更是面容急迫,抢先发言:“你看,你看,这不是大大的预兆么?” 无道神色一凝,饶有兴趣的打量这老头,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什么预兆?” 老头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你难道没听说过:脚踏狗屎,霉运逼身;十人九死,晦气滔天么?” 无道眼角一跳,眼角余光瞟了眼老头,摇摇头,故作不解:“没有。我只听说过‘狗屎运’,这似乎是指人交了极好的运道。” 老头呆了一下,连连摇头,道:“糊涂,糊涂,简直是胡说八道。” “怎么了?”无道虽觉得这老头纯属胡说八道,但他也觉得这老头有趣得紧,反正现在也闲着无事,他想看一看这老头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平日有故意去踩狗屎的么?” 无道摇了摇头,狗屎乃污秽之物,臭气逼人,没有人愿意真的去踩,当然包括他自己,不然他心中也不会有种“骂娘”的冲动。 老头点了点头,道:“那你可有看见别人故意去踩狗屎的么?” 无道没想到这老头奸猾如斯,竟然早在这里给他设下陷阱。这老头的“狗屎”之说,不管你承认与否?结局都早已注定。 “没有!” “对啊!”老头一拍手,神色严肃,好似个教书的老学究在传授学生知识“循序诱导”:“如果真有‘狗屎运’这回事,岂有人人避之不及的道理?再者,狗屎乃是世间极污秽之物,臭气冲天,人人厌恶,一旦踩到,难道不是霉运,反而是好的不成?” 无道一听,觉得这老头着实奸猾,若是普通村民,恐怕早已被他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他瞳孔微缩,细细的打量着老头,故意问道:“老人家你刚才说我……” 老头皱紧眉头,上下打量了无道一番,面露沉思之态。这才道:“唔,看来你果然是有大凶之灾,不如请到一边,待我为你卜一卦如何?” “卜卦?”无道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老头手边还拿一跟竹竿,上面挂着一块白布,写着四个字:仙人指路。 原来还真是个江湖术士,无道迟疑片刻,转过头来,对老头表现出几分怀疑:“卜卦?准吗?” “小兄弟放心,不准我分文不取。”老头“呵呵”一笑,用手一指路旁一棵大树下,道:“那我们就到那里说话吧。”说完拉着小女孩转身走去。 无道拼命抖脚,好不容易把鞋下的污物抖弄干净,跟着老头来到树下。故作急切道:“老先生,请问你刚才说我有大凶之相,是何意思?” 老头眯起眼睛看了他两眼,微微一笑:“小兄弟你天庭饱满,地壳方圆,应该出身在富贵之家可对?” 无道点了点头,没做言语,因为一般江湖术士都会这么说。 老头笑了一下,轻轻拍拍袍子,气度从容,道:“老夫观你眉浓而密,直而挺,但居右眉末端有一小痣,此位乃主父母尊亲,只怕令尊令堂俱已不在人世了吧?” 无道吃了一惊,这下还真信了三分。他瞳孔微缩,袖中的拳头暗自紧握,道道青筋暴露在皮肤表面,心中已然动了杀机。连连点头道:“老先生你真是慧眼,我自小就父母双亡。” 老头微笑道:“不如请小兄弟你再把手伸出来给我一看,可好?” 无道此刻心中对其已信了五六分,闻言迟疑片刻还是把手伸了出来。老头微笑着正要观看,不料旁边那小女孩突然又窜了过来,一把抓住无道的手,无道吃了一惊,却见那小女孩学她爷爷的样子往他手上看了几眼,“呵呵”一笑,又跑了开去,只是无道手上却留下了甜腻腻的几块冰糖,很是难受。 无道呆了一下,但对着小孩,他又骂不出口,只得自认倒霉。此时老头递过来一张手帕,笑道:“老夫孙女顽皮,小兄弟莫怪。” 无道苦笑一声,用手帕将手擦拭干净,抬头却见老头和孙女站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又在讲些什么。 老头见无道看来,展颜笑道:“好了么?那就让我为小兄弟看看手相吧!” 无道依言伸出手来,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小女孩,生怕又被她搞乱。不过,这时那小女孩却很是安静,只在那里盯着无道打量,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头看了片刻,忽地脸色一变,“哎呀”一声。 无道吓了一跳,急问道:“怎么?” 老头也不多话,只用手在无道掌心上一指,道:“小兄弟,你可看到了自己这条命理线么?” 无道看了一眼,他没有学过命理相术,自然不知有何奥秘,茫然道:“什么?” 老头面色凝重,道:“老夫看你这条命理线,非同常人,这里出现了断痕,此主你年少时必定有一场大难,且此难极为深巨,多半你身边亲友也牵涉其内,生机渺茫啊!看这样子,只怕令尊令堂多半也是在此一劫数中不幸辞世。” 无道心中一松,松开紧握的拳头,原来这老头也只是懂得些相术皮毛的江湖术士,算得虽有四五分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误打误撞着的?他涩声道:“老先生你、你真是活神仙,说的一点都不错。” 老头叹息一声,随即又道:“本来这般大难,连你也逃脱不过,但你命中有福,在此大缺位置,却有两道隐线相连,使之连续命理,再续生机,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无道沉默片刻,继续问道:“老先生说我有大凶之相,不知道有何祸福?请赐教!” 老头微微一笑,忽然间咳嗽了两声,道:“这个相术只是命理的基础,能看出人的气运。最高深的乃是卜卦,能测出人的命运,教人趋吉避凶!我这卦术乃传自上古周文王《周易》后天八卦,这个……” 无道也非愚笨之人,他如何看不出这老头所要的东西?既然这老头算得也有几分准确,姑且花点小钱买个安心。 “老先生多少钱一褂?” 老头微笑着看着他,道:“六枚银币。” 六银币,几乎是一户农家田地里一年的收入,这老头要价还真不低。不过,他测算也有五、六分准头,我就姑且花钱买个安心。无道掏出六枚银币给了老头。 老头把银币收好,端正脸色,取出一手腕粗细的金属圆筒并装入八块模样奇特的龟甲碎片,摇动数下,询问道:“小哥求什么?” “我此行临安城吉凶如何?” 老头又摇动几下圆筒,倒出龟甲碎片,仔细地看着龟甲碎片,眼中闪过一抹骇然之色。旋即,叮嘱道:“小兄弟,此乃大凶之卦,此去前途必定多有艰险,不如还是转回吧,如此一切自然化解。” 这老头不会是糊弄我的吧?无道剑眉一挑,将信将疑的瞥了老头一眼:“真的么?” 老头神色具厉,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无道迟疑道:“可是我有事必须要去北方……” 不等无道将话说完,老头便出言劝解道:“小兄弟,什么事能比自家性命更重要,还是转回吧。”说完,双手一拱,道,“江湖相见,便属有缘,来日当再有会面之份,我们就此别过。” 无道皱紧眉头,点点头,眼看着这一老一少走远不见。此刻他站在在人流之中,神色有些迷茫,不知所往。 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吁”了口气,释然一笑:“江湖术士多招摇撞骗之辈,我何必为他的话而挂怀!”言罢,摇摇头直奔云来客栈。 转过街道拐角,老头与那小女孩同时躲起,转回身探出一点脑袋向无道处看去,只见无道站在往来人流之中,面上有几分迷茫,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子离去。 “怎么可能?”老头突然变了一副神态,仿佛见到魔鬼一般,喃喃自语。倒是那小女孩脸色镇定,瞄了他一眼,道:“爷爷,出了什么事?” 老头面色有些发白,对着孙女沉声道:“洛雅,你虽不到十岁,但已能把人的前半生看的出来,在相术方面比只会看面相的爷爷精通多了,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人有问题吗?。” 那叫洛雅的小女孩满脸狐疑的望着爷爷:“他有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他挺可怜的,国破家亡,偌大的王族只剩下他一个人。” 原来这爷孙两人,小女孩擅长相术,将无道前半生的命相看明白几分,抽空告诉了她爷爷。而那老头擅长卜卦,两相取舍,得到令他震惊的结果。 可怜?若不是老头子我聪明,现在恐怕可怜的是我们祖孙。 “他可怜,恐怕更多的人会因他更可怜!”老头当然不会把无道暗动杀机的事告诉孙女,毕竟她还小,人性黑暗的一面还是少接触点好。他神色凝结,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为何?”小女孩有些不解,睁大漂亮的大眼睛,楞楞的望着爷爷。 “我的后天八卦居然策不出他的命运。”老头沉吟半晌,他的后天八卦虽然不一定准确,但却从未出现乱卦现象。 洛雅转过头去,却见那无道早已走得不见踪影,回头道:“那你刚才还说他什么前途艰险。” 老头“嘿嘿”一笑:“我是骗他的,若他肯安心隐居天下可能还不会大乱,可他既然是没落王族,没有可能会安心蛰伏,以后真的是祸福难料?” 洛雅摇了摇头,瞪着老头:“我只看懂到了‘往生相’,未来的事说不准!不过,他真有那么恐怖吗?让你都感到害怕。” 老头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不错,往生相俱是过往定数,不可改动,自然好看;后生相乃未来未知未定之数,是相学一门最高境界,传说只有始祖一人会看。再者能让后天八卦乱卦的人,命格早已更改,也就是说他不是人,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是逆天改命的死人,以后凡是与他相关联的人相术和卦术都会失去功效。” “死人?你是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洛雅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惊呼道。 老头“嗯”了一声,默默的点点头,叹息道:“哎,从此天下将多灾多难了。他以后必是个灾星,走到哪里灾难就随之而至,楚国我们是呆不下去了。” “我们去哪?” “自由之城。”老头抬头凝望着西方。 第1章 临安城 回到客栈,休息半夜。第二天,五更时分,无道便打晕顾子峰派的监视他们的人,与颜霜华连夜离开小镇。 三天后,无道二人来到一座名为武安的古城,此城不算大,只有城纺户八千余户,却住着楚南第一世家皇甫家。 无道二人乘马颠波数日,身体疲乏,于是在武安城租了一辆马车,并以两枚金币的定金,雇佣一名佣兵将家仆的骨灰带回颜家堡,并捎封信笺予颜罡。 皇甫府地处武安城的东南,占地过百亩,地势开扬,大门口一对足足有两人高的红漆石狮,朱红大门,闪亮铜钉,铜环,门口衣衫鲜亮,中气十足,眼神锐利的家丁等等,都可以显示出皇甫家的不凡地位。 无道乘马自皇甫家门前经过,看到皇甫府邸的气势,不禁皱了皱眉头,如今的皇甫家可真了不得,难怪在士族林立的楚国都能排进第二梯队,成为除四大家族外最大的十士族之一?皇甫家有如此之势,我到底是该欢喜还是忧愁?皇甫家实力强横,若倾力相助,我复国的机会便会增大;可是皇甫家的实力越强越难掌控,说不定我一出现,就成为皇甫家打杀的对象。毕竟像我这般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对于皇甫家来说杀了也就杀了,就算是官府知道了也不会深究。 无道在皇甫府邸外驻马停留片刻,心中纠结不已,皇甫家就在眼,他只需跨入皇甫家也许会获得皇甫家的相助,也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无道很没有勇气的退缩了,作为卫室唯一的嫡系血脉,他绝不能冒险。 无道长长地吁了口气,望着皇甫府高大的门牌,握着马缰的手不知何时已青筋毕现:皇甫家,等着我的莅临! 随即,他双腿一夹马肚子。胯下黑鬃骏马迈开步子,追上马车缓缓前行。 …… 天启东大陆历经无数的烽烟战火后,群雄并立、百国割据。但其中东汉、西秦、南越、北辽、中楚五个大国占了整个东方版图的三分之二,五国实力相当,近几十年来到也相安无事,没有爆发过大的战争。 楚国由于地处中部,其都城――临安城成了连接东方各地的枢纽城市之一,客商往来于此,客流川流不息,繁荣的商贸令临安城繁华无比。城内丁口逾两百万,平日车水马龙,全国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自一条大运河运集于此…… 半个月后,无道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楚都临安城外,远远俯瞰临安城墙,它犹如一条连绵不绝的长城,气势磅礴,雄伟壮观。点缀其上的一座座城楼规模宏大,形象壮丽。随着离临安城越来越近,无道心中也越来越震撼,曾经卫国的都城和临安城相比较,就如小木屋和亭台楼阁一样差距甚大! 临安城,墙高六丈,宽五丈。墙面用青砖包砌,厚重坚实、雄壮深厚。城门上建有城楼、箭楼、闸楼,巍峨敖空,气势雄浑、磅礴。城墙外有宽约十五丈、深约三丈的护城河,城河里,碧波荡漾,飞舟点点……无道被楚国都城那种宏伟的气势深深的震撼了。 “这就是临安城吗?真大啊!”颜霜华此时也拂开马车车帘,远远眺望临安城,杏目圆睁,眼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是啊,很大,很雄伟!”无道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临安城内入眼是无尽地繁华与兴盛,车水马龙间,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攮摩肩接踵,男女老少,形形色色,而且种族繁多,有金发碧眼地西大陆的人,有黑发黄肤地东大陆本地人。偶尔还能发现绿发的精灵,红发的矮人,更有高大魁伟、生有兽耳的蛮族人。大道两旁商铺林立,叫买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本酒楼新开业。第一天优惠大酬宾……” “羊肉串……” “冰糖葫芦……” …… 骑着马,无道在人群中穿行,引入眼中尽是繁华,当真是眼花缭乱。这些日子一直在荒林群山间赶路,少有进入城镇歇息的时候,进入这样地巨城还真是恍如隔世。 不止无道,就连颜霜华进入临安场也迫不及待的拉开车帘四处张望,当看到前方无道的背影时,她的柳月弯眉便紧蹙起来。 “喂,我们真的不先去找我姐吗?” “难道你就打算这样去见姐姐吗?怎么说也要送两件见面礼才像话,不是吗?” “我姐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 “哼,随便你!”颜霜华冷哼一声,放下了车帘。 …… 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休息了一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射入房间,照在床榻之上盘腿吐纳修炼的无道身上。 “呼……” 许久之后,无道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体表那缕缕如黑雾般袅绕的气流,顺着口鼻肌肤灌入了体内温养骨骼。 眼眸猛然睁开,无道眼中精芒掠过。他慵懒的倒在床上,满脸的迷茫的自语道:“进入化境后,修炼速度明显下降许多,我该如何快速提升修炼速度?” 经过反复思量,他一时难以寻得良策。 忽然一阵凉风自窗户袭入房间,让没用真气护体的无道顿时打了个冷颤。 “怎么这么冷?”无道呢喃一声,慢吞吞的爬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打开窗户,只见窗外冰棱遍布,大地上白雪皑皑,虽说雪还不算厚,只有寸余,但看上去整个临安城一片雪白,煞是壮观。这可是南疆七郡难见的胜景,南疆地处偏南,天气燥热,除却高山崇陵之巅,哪里能看到这幅景象? “这鬼天气,昨天还温暖适宜,今天就冰寒刺骨,咋跟女人的脸似的说变就变,太快了吧!”无道低骂一声,换了一身较为厚实衣衫。 “啪啪”敲门声中,门外传来了颜霜华那清脆中带有一丝急躁的嗓音:“喂,你不是说要为我姐准备礼物吗?怎么还没起来?” “你惦记着礼物起得早,难道要我也跟着起早吗?”无奈的摇了摇头,无道转身在柜子中拿出一个大包袱。推门走出,望着门口的颜霜华,眼睛陡然一亮。 今天颜霜华穿换了一身厚实得体的白色棉布长裙,显得她皮肤看起来更白,更有光泽,无意间也多了几分清纯。 “再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颜霜华很潇洒的别过头去,气鼓鼓的嘟着小嘴,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表达心中的不满。 “啧啧,你有胆子穿出来,就要有让人看的觉悟!”无道走出房间,围绕着颜霜华转了一圈,微微一笑。 颜霜华很果断的“哼”了一声,不去理会无道的刺人的眼神:“你昨天说要给我姐准备礼物,还要叮嘱我一起去。还不走!” 经过数月的相处,无道知道野丫头不识逗,每次都和他横眉冷对,他也不打算再逗她,跨上包袱,大步走出客栈,颜霜华也默默的跟在身旁,眼珠子尽在无道包袱上打转。 临安城不愧为楚国都城,人气极为旺盛,虽然天气寒冷,可大街之上,已经人流涌动,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奇异的种族。 到了街上,颜霜华变得活泼许多,跟在无道身旁东张西望,不时停在摊贩前翻弄别人的货物,少女轻灵的娇笑声,让寒冷的街道多了几分生机和活力。 反观无道则感觉很不是滋味,她停,他得跟着停,他为颜暮雪准备礼物,还用得着颜霜华,不然他才不想带着个漂亮的小丫头在龙蛇混杂的临安城四处乱窜,这可是惹祸之道。再者,临安城方圆三十里,人口逾两百万,万一把她丢了咋办?不管如何颜霜华也是他的未婚妻,万一真把她丢了,他不但丢人,还无法向颜家交待。 无道带着颜霜华在宽敞的街道上拐了几拐,终于看到一家由四间铺面组成的大商铺。商铺大门正上方匾额正中“瑞祥皮货”四个漆金大字,右下方标注着“城南分号”四个漆金小字。 两人刚步入商铺,便有一青衣小厮满脸堆笑的迎上来:“公子,小姐,您们需要买点什么?我们瑞祥是百年老字号,是楚国最大的皮货商号,无论皮毛质量,还是皮货做工在楚国绝无第二家可媲美。” “嗯,我也听说瑞祥的老板诸葛家掌控着楚国最好的皮货、临安城最多的绸布。”无道点点头,说出他昨晚从店小二处花费一枚钢板换来的消息。 “那是,诸葛家,临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临安城两百万人,至少有半数人用的是诸葛家的绸布和皮货。”小厮虽陪着笑脸,但神情带却有几分自傲。 “嗯”无道满意的点点头:“你们瑞祥接皮裘加工的活吗?” “接,当然接。我瑞祥收皮货,加工皮货,卖皮货,那可是一条龙服务。”小厮满口答应下来:“不过,这加工皮裘的事,我做不了主,还得问掌柜!” “请问谁是掌柜?”无道扫视一眼,商铺内剩余的五名青衣人,向小厮询问道。 “他正在仓库清点货物。” “你帮我请他来商谈一下吧!”无道塞给小厮一枚银币做小费。 “没问题。”小厮眉开眼笑,顺势将银币收入袖中,满口答应下来。言罢,转身向商铺里屋跑去。 “是你要加工皮裘吗?”不久,一年近四十的华服中年人缓步自内屋走出,锐利的双眸在无道二人身上扫视一遍,眉头便紧蹙起来。 哼,这老小子真是狗眼看人敌,敢轻慢于我。无道虽然心中不悦,不过,他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些微末情绪自然不会表露出来。他点点头:“是的。” “你把兽皮给我瞧瞧,不同的兽皮,加工的价格可不同。”掌柜没有和无道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似乎不愿为无道耽搁时间。 无道解开包袱,从包袱内,拿出一张巨大的黑色虎皮。 “这……”掌柜看到虎皮,眼睛便似吃了苍蝇噎着了,瞪得跟牛眼那般。他用手轻轻的抚摸虎皮上的毛发,比抚摸自己的媳妇还来仔细,最后连话语都有些不利索:“这不是普通的虎皮,好像是赤炎魔虎的皮毛。” “掌柜好眼力。”掌柜有些失态的表情将无道心中的一丝不悦一扫而空,心情大好之余还小小的拍了掌柜一记马屁。 “如此完好的赤炎魔虎皮毛,本身就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现在临安城内不少公子哥都以收集完整的野兽皮毛为好,这魔虎皮若拿去出售应该能有个好价钱。你真的打算将它做成皮裘吗?”掌柜将整张虎皮细致的抚摸了一遍,再次看向无道时,已没有初见时的轻视。他对于对于无道将虎皮裁剪魔成虎裘很不理解,这完好的魔虎皮远比裁剪成皮裘的虎裘价值高。 “是。” 哎,败家子啊,败家子,这虎皮若是拿去卖两百金币都要算低价出售。真不知道这败家子是怎么想的。掌柜心中暗自思量,嘴里轻叹道:“哎,太可惜了。” “的确有点可惜。不过,我这是准备送人的礼物。”说实话,无道也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他实在拿不出像样的见面礼送给颜暮雪,总不会让他赤。裸。裸的送金币吧? “呵呵,应该是位姑娘吧?”掌柜瞳孔微缩打量着无道,微笑道。 “何以见得?” “若是男子,你送他整张虎皮恐怕比送他虎裘更能讨其欢喜!” “呵呵,掌柜真是慧眼如炬。” 掌柜略作沉吟,让两名小厮搬来一货架,其上挂着一件雪白的白狐裘,很白,白的有些耀眼。掌柜抚摸着白狐裘,呢喃道:“我这里有件白狐裘,是由108只白狐的皮毛缝凑而成,值一百八十金币。”说到这里,掌柜看向无道,笑道:“我用这白狐裘和你换这张魔虎皮,如何?” “这……”无道心中一阵迟疑,瞥了眼身旁的颜霜华,见她双眼正放光的盯着白狐裘,暗道:这白狐裘果然漂亮,女子恐怕都会被其吸引。不过,无奸不商,这掌柜为何如此热情要换这张魔虎皮?还不是看中了魔虎皮的价值。虽然在南镇一张普通虎皮卖不到一枚金币,但这毕竟是万里之外的帝都,而且这也不是普通虎皮,更难得的是它除却前肢上那小指大小的小孔,再无其他损伤,若只看皮毛表面恐怕连这点小孔都看不出来。 掌柜见无道迟疑不决,又道:“白狐裘价值比魔虎裘只高不低,而且它更讨姑娘喜欢。” 掌柜所言不虚,白狐裘价值确实在普通魔虎裘之上。不过,纯黑色的魔虎裘,其价值不好估算,这得看顾客的喜好来评定。但若真拿白狐裘换下这张魔虎皮,绝对只赚不赔。掌柜生活在帝都,知道王孙公子们的爱好,这魔虎皮远比做成魔虎裘更能讨他们的喜欢,这魔虎皮的价格自然不言而喻。最重要的是三天前少东家要他帮忙物色一件送给司马家二少将军的礼物。司马家是武将世家,这魔虎皮无丝毫杂色。送个司马大少也是件不错的礼物。不然,他堂堂瑞祥分号掌柜用得着跟一个乡下小子浪费口舌吗? “多谢掌柜的建议,我觉得送人主要还是看心意。你还是将这虎皮改为虎裘吧!”无道沉吟半晌:白狐裘虽然漂亮,但纯黑的魔虎裘也未必会差多少。试想临安城内富豪无数,白狐裘虽然昂贵,恐怕也不会少,哪有魔虎裘来得独特。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这乡下小子还真倔,浪费老子如此多口水,仍不改意愿,看来少东家的礼品报销了,我向未来东家表忠心的机会也擦肩而过了。掌柜压下心底的一丝怒气,叹息道:“哎,真遗憾!这么大张魔虎皮裁了真是可惜。” “呵呵!”无道也不愿与掌柜浪费口舌,只是微微一笑。 “咳……”掌柜咳嗽一声,惋惜道:“既然你执意要做魔虎裘,我也不再劝你。以这魔虎皮的尺度做姑娘家穿着的裘衣应该可以做两套,四肢虎爪的皮毛可以做两双皮靴。加工费共计五枚金币。” “什么?五枚金币!你怎么不去抢?”一直未曾开口的颜霜华听得报价,顿时惊呼出声。 五枚金币,若是在颜家堡这可是普通农家四、五年的收入。 “姑娘,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五金币,我绝对没有收你们高价。一件皮裘2金币,一双皮靴五枚银币,一年内出现自然破损我瑞祥将按十倍价值赔偿。我瑞祥可是百年老字号,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楚国72郡800州府,我瑞祥做到每郡都有分号,州府分号达到568家,只要出现订制质量问题,你都可以拿着货物到各大分店索赔!”掌柜没想到看似乖巧的小姑娘突然发难,他有些鄙夷的瞄了眼颜霜华,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丢人,这次真是丢人丢大了。算了,为了报答你下跪求情的恩,我这次就吃点亏,送你一套魔虎裘,我不信一套魔虎裘还堵不上你的嘴。无道听着掌柜的话感觉脸有些发烫,赶紧制止本欲反驳砍价的颜霜华,赔笑道:“掌柜,五枚金币就五枚金币。霜儿,等会儿你也要一套吧!” 颜霜华被无道打断话,心中有些不悦,随即又被无道的话冲散。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无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阴谋?上次无缘无故送我一个香囊,现在又要送我魔虎裘,难道…… “你发什么愣啊?难道你感动得想今晚自荐枕席吗?”本来颜霜华心底升起一丝好感,随即又被无道的话给冲散。她看着无道脸色那抹味的笑容,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白了无道一眼,潇洒的一甩头,走到掌柜身前告诉让掌柜订制的两套魔虎裘尺寸。 第2章 败家子 交付一枚金币的定金后,掌柜向无道要了所住地址,并告知做好魔虎裘便通知他来取。 拜别掌柜,两人再次走上大街,已是小半个时辰以后。 临安城很大,人很多,以至于无道两人一直在街上闲逛,直到傍晚也没有将城南逛遍。 西斜的夕阳将两人的倒影越拉越长。 在回客栈的路上,两人才刚看到客栈的招牌,站在客栈大门口的店小二便满脸愁容的迎上来,抱怨道:“二位客官,你们总算回来了。若你们再不回来,我们这座小客栈非被两位大少给拆了不可。” 两位大少?我们刚到临安城那里认识什么大少?还拆客栈,看来来者不善。无道剑眉一挑,瞥了眼身旁的颜霜华,发现她也柳眉紧蹙,显然她也不清楚情况。于是,轻笑着安慰道:“别着急,是那两位大少要找我们。” “瑞祥的少东家诸葛靓;礼部侍郎司徒家二公子司徒庆。”店小二害怕眼前这两位外来客,不知好歹得罪两位大少,于是将两位大少的背景也通通抖露出来。 瑞祥的少东家,难道和那件魔虎皮有关吗?无道压下心底的疑惑,朝着店小二点了点头:“谢谢!”随手塞给店小二一枚钢板,便拉着颜霜华走向客栈。 “你认识那两人吗?”颜霜华心中很疑惑,诧异的望着无道。 “哼哼,我也是初次到临安城,我怎么会认识他们?”无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瑞祥皮货的掌柜还真是厉害,欲购魔虎皮不成,竟然请出两大士族的公子。 “他们找我们有什么事?我们可没有得罪他们。难道他们是为了那张魔虎皮吗?” “哼哼,除了那东西还能有什么?”无道心中有些不悦,本来只想给颜暮雪做件皮裘做见面礼,不想却无意间招惹来了两个“小鬼”。 步入客栈,无道便看到大厅正中坐着一胖一瘦两名身着皮裘穿着考究的年轻人相对而坐,每人身后都各自带有四名青衣仆从。 其中一位青衣仆从正是瑞祥皮货的小厮,他看到无道二人走进客栈,急忙招呼身前体胖的皮裘青年:“少爷,他们回来了。” 两位皮裘青年同时转过头望着无道。 只见一人十七八岁,身材不高,矮矮胖胖,肥头大耳,浑身金银,满面红光的青年男子,他那很有聚光效果的小眼睛只是在无道身上一扫而过,便将注意力放在颜霜华身上。而另一人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过,他的样貌可要比那胖子好多了,算得上俊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身上透露着一股脂粉气,无道一眼便断定此人应该是个纵欲过度的纨绔大少。 “在下无道,不知两位公子找我何事?”无道对着两人抱拳施礼,笑道。 “呵呵,在下诸葛靓想买下你的赤炎魔虎皮。”胖子站起身,笑着几步走到无道身前抱拳行礼,没有表现出多少纨绔该有的跋扈。 “在下司徒庆,也欲购买你的赤炎魔虎皮。”另一青年也不甘落后,站起身朝着无道拱了拱手。 “赤炎魔虎皮?现在可能已经被裁了,两位怕来晚了。”无道眼角急跳几下,满脸遗憾的陪笑道。 “不晚,不晚。我已经让掌柜暂时别裁魔虎皮,现在还完整着呢!”诸葛靓满脸堆笑,脸上的赘肉都起了阵阵波纹,看上去有点像传说中的某位佛祖。 这该死的掌柜,竟引出两位大有来头的纨绔,我现在想不卖恐怕都难!我若卖,还能获得一位大少的好感,若是不卖那可就得罪了两位有权有势的大少。只是我该卖给谁?无论我卖给谁,都势必得罪另外一人,这里可是帝都,不是武垣城,更不是颜家堡。我才临安城第二天便要得罪一位纨绔,难道真如那算命老头所言,我来此真有血光之灾吗? 无道心中忐忑起伏,良久后,才面露难色的叹息道:“哎,两位公子可让我为难了。你们都是临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将魔虎皮卖给谁势必都会得罪另一人?我等升斗小民哪敢得罪两位公子?” “哈哈,无道兄多虑了。我与司徒少爷都是临安有头有脸的人,绝不强买强卖。你的赤炎魔虎皮就当做拍卖品,在场之人都可以竞拍,价高者得。我出两百金币买下这张魔虎皮如何?”诸葛靓挥挥手,不以为意的大笑道。 绝不强买强卖,我还没说要卖,你就帮我说了。这不是强买吗?只是你没有压价而已。无道心思急转,心中有些愠怒。 好你个死胖子,谁不知你家有钱?这赤炎魔虎皮也最先出现在你家皮货店,你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论财力着急出门的我怎么比得上你?你现在却拿话来挤兑我。哼,就算我得不到,也非要你这“败家子”大出血不可。司徒庆还未等无道开口,便冷笑道:“诸葛靓,你诸葛家好歹也是楚国十大士族之一,两百金币你也拿得出手,太小气了点吧?我出两百五十金币。” “我出三百金币。” “我出三百五十金币。” “司徒庆,你存心抬价是吧!没关系,你家胖哥啥都没有,就是钱多,我出五百金币。”诸葛靓白胖的脸上,肥肉颤动,微米着绿豆般的小眼睛冷冷的瞟了眼司徒庆,嘻嘻直笑,似乎五百金币根本无关紧要似的。 “诸葛胖子,你家钱多,就想仗势欺人吗?”司徒庆眼角急跳,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也毫不给诸葛靓面子,轻声斥骂道。 诸葛靓“嘘”了一声,似乎吃定了司徒庆,根本不给这纨绔任何面子:“难道你司徒大少仗势欺人的时候还少吗?胖哥今天就仗着钱多欺负你了,咋地?” 听得两位纨绔争执,无道心中气急:这两个家伙只顾着斗气了,根本没有把我这正主放在眼里,有钱、有权还真是霸道。 他“咳嗽”两声,满脸堆笑,道:“两位公子如此看重那张赤炎魔虎皮,实在是我的福气。不过,我这人做生意向来实诚,总得让两位公子见到货物再议价不迟,你们说呢?” 诸葛靓满意的点点头,展颜大笑:“呵呵,无道兄真实诚人。”言罢,换来身旁的一青衣小厮,让他去瑞祥将魔虎皮取来。一切都表现的很自然,似乎没有看到无道的话在暗助司徒庆似的,毕竟瑞祥是他家开的,他自然早已看过魔虎皮。 司徒庆也满脸含笑的打量着无道,他虽是纨绔子弟,但无道暗助他的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无道兄真实诚人也。”他毫不吝惜赞美了无道一番,言罢,召唤无道同桌而坐。 无道拱拱手,笑道:“两位公子客气了。”旋即,让颜霜华回房间休息,他留下来应付二人。 颜霜华瞟了诸葛靓与司徒庆一眼,点点头,小声嘱咐无道:“临安城不同他处,轻易不要得罪权势者。”言罢,转身向房间走去。 颜霜华一走,无道也不和两人客气,直接坐到两人的桌子旁陪着两人拉家常。 瑞祥皮货店,离此不远,大半刻钟后,青衣小厮气喘嘘嘘的跑入客栈,将背上的大包袱恭敬的放在桌子:“少爷,您要的魔虎皮。” 诸葛靓挥挥手,青衣小厮很识相的退到一旁。 无道看了眼诸葛靓,见他点头后,撤去桌上的杯盏,打开包袱将魔虎皮给取出来,平摊在桌子上。 诸葛靓早已看过魔虎皮,对于魔虎皮的巨大程度与完好程度心里都有数,他表现得很镇定;而司徒庆却对魔虎皮很吃惊,忍不住伸手抚摸着魔虎皮,无疑这场较量诸葛靓已稳占上风。 众多客栈的围观者也都睁大双眼,盯着魔虎皮,凸出来了。 “好完整的魔虎皮啊,几乎没有丝毫瑕疵。” “徒手击杀赤炎魔虎三级顶阶魔兽,普通化境高手都无法办到,这青年如何能做到?” “难怪,诸葛大少出五百金币,在世家子弟眼中它值得起这价。” …… “我出六百金币。”司徒庆将魔虎皮仔细的查探一遍后,很果断的报出一个价。 “七百。” “八百。” “九百。” “一千。” 这客栈几乎成了诸葛靓与司徒庆表演的地方,虽说诸葛靓放言人人皆可竞价,但普通人即没有胆气与两位大少竞价,更没有那个资本竞价,自始至终都是两位大少在相互抬价。 …… 无道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纨绔们是不是钱多得没处花?一千金币,就这样轻易的拿出去了。想我冒死击杀飞云寨匪寇,后冒着生命危险和顾子峰做交易,最后才得到八百金币,竟然还不如这虎皮值钱,这……这也太他。妈。的荒谬了吧! “两位公子可否听小弟一言?”他“咳嗽”一声打断这两位争得面红耳赤的纨绔。 “请讲!”诸葛靓瞟了眼无道,很随意的笑了笑,显然他在争斗中处于上风,心情很不错! “两位公子是否对这张魔虎皮势在必得?” “是。” “我到有个办法满足两位的要求。” “什么办法?” “就是……”无道突然抓起桌子上的魔虎皮,用力一撕,伴随着“噗嗤”魔虎皮从正中一分为二,不偏不倚,而全客栈的人都震惊的睁大双眼,这可是一千金币,这么一撕就没了,好干脆,好狠! 无道将魔虎皮一分为二,憨厚的笑着:“一式两份,两位不必再争了。你们愿意要吗?” 诸葛靓与司徒庆面色都有点发白。不过,两人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纨绔,很快便镇定下来。 司徒庆瞪着无道,眼中闪过阴厉之色:五百金币,我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半张魔虎皮别说五百金币,连五十金币都不值,我可不是诸葛靓这败家子。 想到这里。司徒庆站起身,抱拳道:“我要的是整张虎皮。半张虎皮?我可没有兴趣。抱歉,我还有要紧事,我先走了。”言罢,直接带着手下的仆从径直出客栈。 “诸葛公子,你应该对这半张魔虎皮感兴趣了!”无道微眯着双眼,看着司徒庆离去,旋即,看着依旧在悠闲品茶的诸葛靓,笑道。 “呵呵,我虽是临安城有名的败家子,但五百金币买半张魔虎皮的败家事,我还做不出来。”诸葛靓将茶杯递给身旁的青衣小厮,然后,站起身对无道笑了笑,笑得很灿烂,笑得让无道有几分揍人的冲动。 这死胖子是明里说我是败家子,呵呵,有意思,这胖子还真有点意思。无道从容自若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笑道:“败家子很不错的称呼!” “今日相遇即是有缘,不如,小弟做东请无道兄逛黄鹤楼。”诸葛靓那对小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无道,然后,畅然大笑,似乎根本没有将刚才无道拂他面子的事放在心上。 这胖子到底打什么主意,竟要请我吃宴。 “诸葛兄盛情,小弟自当从命。”无道犹豫片刻,抱拳大笑。 “请!” “请!” 两人联袂离开客栈。 …… 随着两人的离去,客栈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啧啧,这小子好大的魄力,竟然随手撕掉价值千金的魔虎皮。” “哎,同时得罪诸葛家与司徒家,这小子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是啊!诸葛家家资亿万,司徒家权势也不可小觑,我看他恐怕是在临安城呆不下去了。” …… 颜霜华藏在楼道口,刚才的场景历历在目,心中更五味陈杂,现在的魔虎皮恐怕只能做魔虎裘了。她轻轻啐了一口,脸色也有些发窘,笑骂道:“败家子!” 客栈账房内,一年近四旬目光犀利的中年人,看着整场闹剧的经过,感慨道:“这无道还有点小聪明,若他真将魔虎皮卖给他们之中的一人,势必彻底得罪另一人。”随即,他又凝眉沉思,呢喃道:“这诸葛大少到底藏着什么猫腻?竟然邀请无道吃宴,这与他的性格不符啊!” 稍作沉吟,他神色坚毅的点点头,仿佛做了个极大的决定:“不行,我得将这消息告诉少爷。如果他们真有问题,或许这是我林浩文调离这小客栈,进入剑仙阁当掌柜的好机会。” 第3章 角斗场 装饰典雅的房间内,花鸟屏风前的茶几上,一缕缕青烟自紫砂茶壶内飘出,好似云气般将茶几旁躺在摇椅上闭目假寐的十七八岁青年笼罩其内。他长发如瀑,脸型圆滑,柳眉琼鼻,唇红齿白,肌肤如雪,呼吸均匀绵长,嫣然是位俊美而修为不俗的高手。 “少爷,林浩文求见!”正在他享受这份难得的闲暇之机的时候,一恭敬的声音自房外响起。 “哦,让他来见我吧!”青年只是眨巴了一下嘴,轻唤道。 少时,林浩文弓着背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看也不敢看躺在摇椅上的青年,只是静静的束手站立一旁,等待青年的问话。 “诸葛靓有什么消息?”片刻之后,林浩文额头已隐现汗迹,终于听得青年,充满磁性的声音。 “启禀少爷,近几日诸葛靓带着无道游览临安城,今日他带着无道又进入玄黄角斗场,似乎有唆使无道打角斗赛的意思。” 闻言,青年猛然睁开双眼,丹凤眼中精芒闪过,却似秋波涌现,美得让人有些惊心动魄,若不是他咽喉处有喉结,恐怕谁也不会将他当做男子! 片刻之后,青年再次闭上双眼,点点头,沉声道:“继续盯着他们,有事再向我禀报。” “诺!”林启文躬身应命,缓缓的退出房间,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望青年一眼。 待到林浩文离去,青年再次睁开双眼,呢喃道:“诸葛家决定要倒向周家了吗?” …… 天启大陆,修炼之风甚浓,西大陆一些实力家族捕捉各类魔兽进行血腥的竞技以满足贵族们畸形的欲望,这样的竞技场被称为斗兽场。而万年前的大战原本隔着一条十数里海峡的东西方大陆因为地壳运动连在一起,这西方的斗兽场也传入东方,演变成具有东方特色的角斗场,场上的主角不再是魔兽,而是两名修炼者。 有竞技就免不了有博彩,也就是角斗场开盘口进行的赌博,这也是角斗场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 两名修炼者生死对决,血腥自然是少不了的,可对于出身贫寒且资质上层的人,却是一个学习高深修炼法诀的机会,毕竟有潜力且能交付得起各大学院高昂学费的人始终是少数,而民间的普通帮派也没有多少高深的修炼法诀,各大门派招收弟子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比赛后,角斗场往往会从参赛者中挑选一些有潜力选手,加入自己的家族进行培养,扩充家族的实力。所以,平常角斗场外会出现几人,甚至几十人围着参赛者,邀请参赛者加入各自家族的情形。 角斗比赛既然血腥,为了吸引选手参加举办方自然得投入巨大的本钱——首次出场费5枚金币,死伤残还有5-100金币的补贴,胜利者更能获得高额奖金。胜一场获得10枚金币的奖赏,依次类推,奖金成倍数激增,十连胜者被封为角斗之王,不但能获得5120枚金币的奖赏,还能获得一万金币的额外奖励,以及获得进入角斗场背后家族的选择权,成为该家族重点培养对象。 角斗赛的参赛资格很简单,三十岁以下,化境修为即可参赛进入苍鹰组,二十岁以下高阶(七阶以上)大武师修为即可参赛进入雏鹰组。 玄黄角斗场,临安城最著名的角斗场,是由有楚国四大家族之称的周家的产业。它在寸土寸金的临安城,依旧占地千亩,囊括二十个比赛区域,能同时容纳8000人观看角斗比赛。 每场比赛几乎都是人气爆棚,甚至有些精彩赛事,票价被抬升十倍,仍然有人满为患之态。角斗嫣然已成为东大陆上最为兴新的行业。 雏鹰三区角斗场,今日却与其他地方不同,因为今天是新人参加比赛,而且又是在雏鹰组,整体来看只能说是基本满座而已,远没有其他场区,站票都还要高价抢购的地步。 …… “让我们有请新选手无道上场。无道虽然年少,但一身修为不可小觑,我们敬请期待他精彩的角斗!”在主持人简单的宣布声中无道走入场中。 一身东方武者标准打扮,外表看起来白净俊秀,既没有斗气士强壮的体魄,也没有蛮族高大的身材,这令角斗场上的大多观众非常失望,对这场即将开始的比赛也不十分看好。因此无道走上场的时候,并未赢得多少掌声,他心中对此也不介意,他来此便是为了在角斗赛中磨砺自己,这掌声与金钱他到不甚在意。 无道转过头望着观众席上,左手拿着瓜子,右手拿着爆米花,怀中还兜着花生米,肉干,清水,猛向颜霜华献殷勤的诸葛靓。心中苦笑不已:这死胖子,野丫头好歹也是我的未婚妻,当着我的面子献殷勤,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下面,有请曹霸上场。曹霸凭借着强大地实力,已经是获得五连胜的选手,让我们为即将开始的角斗欢呼吧!”随着主持人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曹霸从无道对面的那条通道走上角斗场台。 曹霸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紧身劲装,面相粗犷,眼神犀利,肩上扛着一把巨剑。一看便知道是一名力量型的武士。 登上角斗台,相距三丈而立。曹霸见无道面相俊秀,身材偏廋,长得白净,不屑的冷笑道:“呵呵,小子,你这么单薄的身体还来参加角斗赛,回去再练两年再来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观众席上的观众也迎合着轰然大笑起来。 经过三天的观察,无道发现雏鹰区的选手大多是大武师后期的修为,虽然不乏那些保存实力者,但无道对自己化境的修为有绝对的信心。他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淡淡一笑:“哎,今天便是你角斗生涯的终结!”角斗赛是一场淘汰制,输一场便失去进行角斗比赛的资格。 嚣张,太。他。妈。的,不止曹霸这样认为,就连在场的观众基本上都这样认为。毕竟曹霸是五连胜的选手,而且还是传说中大斗师八阶的高手,并且还有保存实力可能,再观无道,压根不像武者,更像个白面书生,然而就是这白面书生竟大放狂言,观众们对无道的评价就两个字——狂妄。顿时,角斗场上笑声回荡,嘘声震天。 “嘘,好嚣张!” “没的说,为了曹霸而来,不然我疯了花费两枚银币来看这小子卖傻啊!” “很嚣张,我喜欢,只是希望他别输得太惨!” …… 不过,当然也有例外之人,比如颜霜华,她可清楚这家伙的真实实力。再比如,诸葛靓,他压根没把心思放在无道身上,对此他只是洋洋得意的说了句话:“很有胖哥当年的范儿!” 颜霜华柳眉紧蹙,瞥了眼诸葛靓便默不出声,很显然她对这胖子不感冒,哪怕他大献殷勤,百般讨好,她依旧不待见这胖子。 “哼,我好心提醒你,你却不知好歹,等会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曹霸虎目圆睁,不满的冷哼一声。 随着角斗赛即将开始。角斗场周围观众的情绪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在如此热烈地气氛之中,主持人也不敢耽误时间,立刻宣布角斗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一声“开始”,曹霸将巨剑在空中挥舞几下,在无道身上扫视一遍,面色微变,冷笑道:“小子你的武器呢?” “对付你,我还不需用武器!” 曹霸脸色变得铁青,怒喝道:“小子,徒手和我比赛,你是在藐视我吗?”声音中带有难以掩饰的愤怒。 “随你怎么想?”无道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随即眼帘下垂好似随时要睡着似的。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嘘声和议论声。 “这无道也太自大了,徒手和曹霸比赛。哎,就他那小身板,不知道会被揍成什么样子?” “很嚣张,很狂妄。不过,我喜欢,就是不知道实力咋样?” “敢来这里比赛的人都有几分本事,毕竟谁也不希望为了十枚金币被打得遍体鳞伤,甚至致死致残。” “我看好曹霸,毕竟无道还太年轻。” …… “哼,自大的家伙!”曹霸冷哼一声,眼中冒着丝丝怒火,全身衣服无风自动,须发皆张。 无道站立当场,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曹霸气势外放,无道气息内敛静立当场,形成两种完全不同的对立。 “啊……”曹霸将巨剑插入角斗台的沙地里,双手拖着巨剑向无道杀奔而来。近身后,曹霸双手抱着巨剑斜向一撩,巨剑带起一片黄沙洒向无道,巨剑则跟随在黄沙之后直斩无道腰腹。 无道神色,脚尖轻点地面,从容的向后推移三尺避过巨剑。 一击失利,曹霸一脚踢向无道的大腿,并挥剑向无道竖劈而去。 无道反应极快,只见他双手一拍地面,身体旋转着飞向空中,一脚踢开曹霸的踢来的一脚向后倒飞出去。 占得先机,曹霸怒吼一声“杀”,巨剑剑身激发出一道淡青色的光芒,斜斩无道腰腹。 无道心中一紧,疑惑道:不会吧,剑气!这岂不是化境高手?十八九岁的化境高手无论在那个家族都能获得不错的培养,他怎么会来参加角斗比赛?难道他也是来血战寻求武道真髓的吗? 震惊归震惊,无道不敢有多余的停留,在“剑气”及身的瞬间及时避开了。 “哧” 淡青色锋芒在地上劈出一条深约两寸的浅沟。 剑气?这剑气的威力怎么这么小,恐怕连木柴都劈不碎?难道是西方修炼者所修炼的斗气吗?无道心中疑惑一闪而过,可曹霸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重剑再次凶狠的劈斩而来。 第4章 锋芒 斗气一重接着一重,淡青色的锋芒虽然威力不大,无道就算硬接也不足以伤到他的筋骨,但被劈斩得鲜血淋淋,终究会有损体魄,更会影响以后的赛事,就算胜了也不体面。这与他预料中在角斗场中大展武威,寻求真正势均力敌的对手不符。 无道连续避过十几道斗气劈斩,终于寻得曹霸出招的间隙,屈指成爪,抓住劈斩而来的巨剑,止住曹霸的攻势。 曹霸奋力拔扯数次都无法拔动巨剑分毫。 无道瞥了眼曹霸,摇摇头,这人修为虽不错,但还不能让他全力出手。今天看来不展示一下真实修为,怕是引不起角斗场的重视,若都是这样的对手,我岂不是像猴一样在角斗场表演一场。 松开手。 曹霸由于用力抽剑,身形站立不稳,连续后退三步,随即听得无道叹息:“你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 曹霸大怒,这家伙看起来瘦弱,修为恐怕还在我之上,力量也不小。但我也不是被人随便埋汰的,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 曹霸眼角急跳,没有多余的犹豫,挥动巨剑再次向无道劈斩而来,斗气一重接着一重,淡青色的锋芒如波涛般汹涌而至。 无道眉头一皱,这家伙看来不给点教训是不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 “冥顽不灵?”无道轻叱一声,化作一道残影,在斗气锋芒下来回闪动,一连躲过十八道锋芒,欺身到曹霸身旁,屈指一弹,击中巨剑剑身,荡开劈斩下来巨剑,连续砸出七拳,每一拳都击在巨剑剑身上,逼得曹霸每接一拳都要在地上留下一个足印,直到第七拳,无道一拳将曹霸给震飞五、六米重重的摔在地上,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无道没有追击,他们不是生死仇敌,没有必要杀死对手。他静立场中,负手而立:“认输吧!”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曹霸杵着巨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大声喊道:“我还没有倒下,我就没有输!” 无道愠怒:难怪角斗场的重伤,死残机率占到九成以上?如果选手都以命相搏,未必有人会如他如此会给对手留一条生路。毕竟角斗场没有任何规矩,只要击倒对手,或对手认输就算赢,不在乎任何手段和方法。 “如果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你就算拼死一搏,也是必败无疑。”无道剑眉一挑,冷声道。 曹霸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双眸中偶尔红光闪过,但却坚定不移的盯着无道,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无道的存在。 他双手紧紧握着巨剑,古铜色的肌肉高高隆起,似乎要将身上的衣衫涨裂似的,裸。露在体表的肌肤上,一道道青色的血管也都显露出来,整个人似乎瞬间又拔高三分。 以秘法激发体内的潜能,以求短时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这样的秘法虽能暂时提升修为,但时效后的后遗症对身体修为都有极大的影响,一般不到生死关头都不会用这秘法。这曹霸竟用如此秘法对敌,实在不可取。难道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吗?为求一场角斗赛的胜利都不惜以死相搏。无道摇了摇头,心中五味陈杂。 无道从小生存在王宫,衣食不缺,哪怕复苏后,沦落到颜家堡也备受颜罡关照,可谓从不缺钱花,根本不知六连胜这1280枚金币对普通人的诱惑。何况角斗场每多胜一场,不但能获得更高的奖金,也能引起更多家族的关注,角斗士也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筹码。 观众们看着气势暴涨的曹霸都不由自已的闭上嘴,屏住呼吸,双眼紧紧的盯着角斗场上的二人,整个角斗场都变得鸦雀无声。 “那可未必。”曹霸厉喝一声,身体如离弦的箭矢向无道飞射而去,速度至少是刚才的三倍,眨眼间就飞到无道身前,挥剑拦腰直斩无道。 自从决定参加角斗比赛,无道就没有隐藏实力的打算,他需要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而不是角斗之王的称号。当然数万金币的奖金,能拿他还是会不客气的揽入腰包。本来他想直接逼得对手认输,谁曾想这家伙竟是粪坑中的顽石,又臭又硬,不下狠手,根本不会屈服。 不过,曹霸的爆发力还是让无道有些惊愕,若刚才他还只是八阶大斗师,现在恐怕已有准化境修者的实力。尤其是肉体巨大的力量带来的爆发速度,更是快得有些惊人。 曹霸速度虽快,但无道经过龙珠改造后的龙人躯体,力量更大,爆发力更加惊人,曹霸速度快,他比曹霸速度更快,而且这次无道并没有打算留手,既然曹霸不认输,他就只能将曹霸侧地打倒。 他屈指成爪,指尖寸余黑芒闪烁不定,身形一晃,避开巨剑锋芒,双爪紧合,牢牢的抓住巨剑剑身。 “咯吱!”刺耳的金属切割声中,无道双爪扣住巨剑迅速朝着曹霸靠拢,指尖竟将纯钢巨剑划出一连串长长的火花。 曹霸见巨剑被无道捉住,心中惊核莫名:这小子到底是何来路?修为竟如此之高,竟敢赤手擒拿我手中的兵刃。 短暂的惊愕后,曹霸立即清醒,抬起右脚踢向无道的腰侧。 只是无道速度比他还快,在他抬腿的瞬间,无道已经捉住他右手腕,一记“神龙摆尾”扫中他的双腿,让其他在地面失去平衡,并将他抛起丈余高。 本来按照龙爪手中的招式,下一招应该是二龙争珠,双爪抓住曹霸的双臂或双腿,一分一撕一扯一撞将对手撕成碎片。不过,曹霸虽死缠烂打令无道有些厌烦,但他也欣然曹霸那永不言败的精神,他心中并没有杀曹霸的心思。 他只是抓住曹霸的双臂一抖,便将曹霸的双臂的扯脱臼;然后一撞,在“咔嚓”的骨骼碎裂的声响中,曹霸被撞飞七、八米远倒地不起,再也没有爬起来。 任谁也没有想到气势暴涨的曹霸,居然也瞬间败北。瞬间整个角斗场变得极为安静。半晌之后,场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呐喊,现在没人再怀疑无道的能力,因为他能在两招内轻易完败曹霸充分证明了他的实力。 角斗场一间特别的房间内,一名中年人通过房间中的观察孔,看着整场比赛的进行。这是作为角斗场管理者的必修课,对于每位新选手都要进行暗中观察,揣测其潜力,为家族寻找可用之才。 就在曹霸被最后被撞飞的瞬间,他脸色微变:“好厉害的擒拿手,幸好这小子没有下狠手,不然曹霸已被分尸了。这小子的擒拿手果然狠辣,足以媲美大力鹰爪功!” 旋即,中年人双目圆睁,只见角斗场上无道拾起曹霸的巨剑,单手抖了个剑花,旋即,朝着曹霸隔空一剑劈去,一道淡黑色剑气自剑尖迸发,“哧”擦着曹霸的鬓发划过,将地面劈开一道深沟,比之刚才曹霸斗气制造的浅沟深了三倍不止。 “化境高手,这小子竟然是化境高手。”中年人惊呼一声,旋即神秘的笑了笑:“呵呵,有趣的小家伙。你在比赛定局后来这一手,是在向玄黄角斗场示威吗?” 角斗场上,脸色惨白的曹霸无力的躺在地上:这瘦弱的小子竟是化境高手,看来我输得并不冤枉,怪只怪我得运道不好遇到这强得变态的家伙。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他手下留情,没有对我下杀手。 曹霸脸上的落寞丝毫不曾掩饰,轻轻的“咳嗽”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苦涩的笑了笑:“输了,我认输!” 角斗场外的两名侍卫飞身飘到台上将曹霸扶了下去。 随着曹霸的离场,主持人当即宣布“无道获胜”,观众席上响起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和关于无道的评论声此起彼伏。 “少年化境高手,以后玄黄角斗场又有好戏看了。” “十七八岁的少年高手,就算在人才济济的临安城也算天才。只是,不知无道最后会进入哪个家族?” “我看未必,从其衣着、气质来看,他并不像贫寒出身。他可能是某个家族出来历练的少爷。” “霸气外泄,过刚易折。天才往往容易夭折。” …… 颜霜华坐在观众席上,深深的凝望着无道,脑中回荡着前些日子,击杀飞云寨后,她问无道为何不主动出击时,无道回答她的话。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动物,又最害怕什么动物吗?” 当时她只摇头,她对无道真的不了解,因为她确实看不透无道。 当时,无道淡淡的笑道:“我最喜欢蛇,也害怕蛇?蛇平时都将自己盘起来,保护好自己,对敌手发起攻击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做人其实也一样,在未知对手实力时,弯着腰做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这样能保护好自己,更能麻痹对手,寻找对手的破绽,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给对手致命一击。” 她摇摇头,驱散脑中的遐想,呢喃道:“你今天的表现,是准备不再低调做人了吗?” 诸葛靓则瞪大那绿豆般的小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无道,虽然他知道无道“兄妹”是来皇家学院求学之人,修为应该不差,很有可能那头赤炎魔虎就是两人打死的,但他却没想到无道竟然是化境武修,而且好像还隐藏了不少实力。 诸葛靓转身看着身旁的颜霜华,幽怨的抱怨道:“你们兄妹将我骗得好惨,你哥有如此修为也不告诉我,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你也没问,难道要我主动告诉你我哥是化境武者吗?”颜霜华对着诸葛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嘿嘿,颜姑娘,你哥喜欢什么?金钱,美女,只要他喜欢,我就帮他弄来。”诸葛靓聚光的小眼睛中精芒闪过,立即陪上笑脸。 美女?就算我对那混蛋再不待见,他好歹也是我未婚夫。你这猪头竟在我面前狂言――要送他美女,也太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 颜霜华冷冷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诸葛靓。 对此,诸葛靓也没在意,这几日他对颜霜华可是百般讨好,她也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他很坦然的笑了笑:“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兄妹去剑仙阁吃盛宴。” 第5章 剑仙阁 对于诸葛靓的盛情相邀,颜霜华毫不客气的照盘全收,反正这猪头穷得只剩钱了,不宰白不宰。就算欠下人情,也由无道去还,这与她这小女子何干? 顿时,你情我愿,她毫不客气的将无道卖给了诸葛靓。以致于无道刚走出角斗场,还未来得及为胜利而喜悦,便被他们以“庆功”为由连拖带拽拉到马车上,送到剑仙阁大门口,那架势,足以媲美传说中拉壮丁的情景。 剑仙阁,临安城最高档的酒楼,传说剑仙阁上有千年前酒剑仙李太白遗留人间的诗词石壁,此楼也因此而得名。酒楼上至今还保存着酒剑仙的真迹诗词,许多文人武客怀着崇敬的心到这里,自然也不乏一些附庸风雅之人也来这里,因此此楼常年宾客满座。尽管在这里吃顿丰盛的酒席得花费超过十金币,但是仍旧人气爆满宾客满座。 剑仙阁是一座五层高楼,占地约五十亩。大门处挂着两对大红灯笼,大门两侧写着两幅显眼的对联。 无道三人来到剑仙阁时,已近正午。 踏入大门,便是安置得有两个喷水器的条形花圃和夹在花圃正中的汉白玉石阶,以及大楼前那醒目的三个滚金大字——剑仙阁。 进入剑仙阁,无道只见到熙熙攘攘的几位食客,并不如传说般火爆,更没有其他酒楼的喧嚣。 剑仙阁墙壁都由柏木与花岗岩所铸,而石柱与地板都由花岗岩砌成,保证了楼房的坚实牢靠,就算时过百年也没有风化的现象。 而墙壁也是经过油漆粉刷后,画上各类风景图案,墙边也摆满各类盆景红花,显得风雅不俗。 诸葛靓见无道二人好奇的四处打量,他也很干脆的充当向导向两人介绍。 三楼,每张饭桌间的间距比下面两层明显大了许多,而且都被各色精美的屏风所隔开,秀着花鸟虫鱼的屏风上还有不少文人骚客留下的墨宝,给剑仙阁增添了几分文雅秀美。 四楼则完全被隔成各式包间,被称为“地”字号包间。 五楼地势极高,几乎能放眼鸟瞰整个临安城,当然普通人根本没有那么好的视力,也无法看遍整个临安城。五楼装饰很简单,除了四个被称之为“天”字号的雅间外就只有一个大厅。 大厅内一面高约五尺,长约丈二刻满拳头大小的字迹的石壁镶嵌在巨大的花岗岩石墙上。有不下百人围在石壁旁观看,嘴里还不时发出小声的议论,显然这石壁上的石刻应该就是传说中李太白留下的墨宝。 李太白,如神话般的人物,天纵之资,酒、诗、剑三绝,问鼎当世难遇敌手!论酒力天下罕遇敌手,论诗词更是独步天下,论剑法更是举世无双,四十七岁步入武圣境界,凭借一壶酒,一把剑行走于天下间罕遇敌手,自修成武圣之身后从无败绩! 在他六十四岁后,便再没有人看见过他。有人说他与人决斗身亡,有人说他隐居山林纵情于山水,还有人说他武破虚空飞升成神,至于哪种说法正确,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只要不成神,就算是天下无敌也逃不脱时间的侵蚀,修为高深只是代表你能多活些日子而已,灵境俢者命不过120岁,王境俢者命不过150岁,帝境俢者命不过200岁,圣境俢者也只有300年的寿辰。 时间最是无情,任你绝代佳丽,千古帝王,都逃不脱时间的侵蚀,而化为一杯黄土。千年的光阴,如果李太白没有飞升成神,现在也该和那普通人一般无二化为一堆枯骨! “石壁做纸,青锋为笔,作诗遗留后人瞻仰,李太白真神人也!” “传言这石壁上的诗词内藏有李太白领悟的武道剑意,百年来,已有27人从石壁领悟他对武道剑意,不知谁是领悟李太白的武道剑意的第28人?” “是啊,传说这27人中已有2名武帝,23名武王,还有2人因为年龄还小,修为不足,还未成就武王之位。不过,加以时日想必也是威震一方的人杰,敢与王侯公卿平起平坐的王境高手。” …… 听着围观众人的议论和点评,无道心中感觉痒痒的,也想上去看两眼,毕竟这是传说中的人物留下的真迹,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看到的。 “诸葛兄,有兴趣去看看吗?”无道可不相信就因他撕掉价值千金的赤炎魔虎皮,换得一个“败家子”的称号,便让这号称临安城头号败家子的诸葛大少亲眼有加,再说既然是诸葛靓请客,他也不好喧宾夺主,总得征求主人家的意见吧? “这石壁我都看了上百遍了,对于我这类没有修炼天赋的人来说,是我认得它,它不认得我。多看无益,看了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诸葛靓撇了撇嘴,摇晃着圆圆的脑袋,很有几分感伤模样。 “呵呵,诸葛兄真是霍达!”无道冲着诸葛靓欣然一笑,不置可否道。 “哎,这就是命。我虽身在富贵人家,但修炼不成,还是被人看不起。”诸葛靓神色巨变,看上去有几分凄凉,还有几分感伤。 “你堂堂诸葛家大公子谁敢看不起你?”无道眉头一皱: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以诸葛家的权势,在临安城敢欺负你的人恐怕还真没几个。 诸葛靓露出一副苦瓜脸,摇头苦笑道:“嘿嘿,等你进了皇家学院便知晓了。”旋即,冲着无道谄媚陪笑道:“以后我还得请兄弟多多照料呢!” “皇家学院怎么啦?”无道眉头一皱,这位富家大少进入皇家学院难道就成了受气的小媳妇,还要我来照料,这是否有点太荒唐? “我现在不便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诸葛靓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过多的解释。 “霜儿,你要过去看看吗?”诸葛靓不愿说,无道也不好强求,于是将目光投向颜霜华。 “这幅石刻就放在这里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我觉得乘着人们都在看石刻,填饱肚子更要紧。”颜霜华扫了眼远处的石刻,柳眉轻蹙,只是觉得字迹雄浑有力,是篇不错的书法,更难得的是用剑刻在石碑上,除此并未发觉有何特别,她也没将多大心思放在石刻上,毕竟传说很多都是虚假的,说不定是剑仙阁故意弄来招揽生意的手段。 “嘿嘿,霜儿姑娘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已让人在四楼定下雅间,我们先去用膳,让你哥去研究这幅石刻。”此时,诸葛靓一改刚才的颓废样,看着颜霜华精致的脸庞,双眼直冒精光,献媚讨好道。 颜霜华点点头,冲着无道微微一笑:“嗯,你慢慢看,我先去享用美食了。” “我们先去用膳,你看完后,只要告诉侍者我的名字,她自会带你到我订的雅间。”诸葛靓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嘱咐两句后,便与颜霜华一同下楼。 无道看着两人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快步上前挤入人群,抬头仰望着石壁的字迹。 第一眼看上去无道只觉得,石刻字迹铁笔银钩,真若笔走龙蛇,时而苍劲雄浑,时而飘然若仙,比世间流传的书法更灵动传神。要知道这可是用剑在石壁上作诗,要到达如此书法境界,必须一气呵成,不能有任何停顿,还得要有高深的书法造诣,这可是寻常俢者望尘莫及的。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紫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侠客行——李白)”无道双目紧盯着石壁,仿佛着了魔一般,一遍一遍的呢喃着。 一遍,两遍,三遍……无道每次看到石壁上的字迹都有不同的感觉,这字迹时而磅礴如滔滔洪水,气势雄浑,气吞万里江河;时而如碧波静潭,古井无波,风平浪静。 李太白,号青莲剑仙,青莲出于水,也离不开水,离开水势必枯萎,难道这石壁传说中的剑意与水有关。无道眉头紧蹙,心中灵机一转。随即,他闭上双眼,大脑中回想着石壁上的字迹的一笔一划,一直默默的站立着,仿佛已经睡着了。 一天,两天……。整整七天的时间过去了。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望向石壁。此时,他眼中全无他物,只有石壁上的字迹。那字迹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变为滔滔洪水向他席卷而来。 无道想躲避,却发现自己竟无法控制身体,就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只能默默的看着“洪水”化为坚冰、水箭、巨浪等万千水态轰击着他的身体。虽然洪水幻化的万物都是虚无幻象,但它们轰击在他身上,他都如遭受真实攻击般疼痛。 无道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真气加速运行,血液也飞速流转。他心中惊骇莫名:我还有大任在身,可不能因此爆体而亡。 他想呼救,可却连嘴唇都难以蠕动一下。 站在石壁下,无道一动不动,全身却因血液加速而青筋暴起,血管毕现,眼中血丝更是呈蛛网状扩散开来。接着,他的七窍内也开始溢出鲜血,转眼便已血流满脸。 就在无道以为自己要爆体而亡时,突然一股柔和的真气,注入他体内,压制住他体内飞速流转的真气和血液。 “小伙子,你没事吧!”最后他在慈祥中带着柔和的声音中晕了过去。 第6章 魏子杰 “唔!” 当无道费尽所有的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皮,眼中的是典雅而整洁的房间,陌生的场景使得他愣了愣。旋即,全身汗毛倒竖,他急忙转头,见到房中一男一女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桌旁悠闲的饮茶。 “这是哪里?”望着那两道身影,无道暗暗的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强自提起精神,支撑着身体靠在床上,询问道。 “无道兄,你醒啦!”听到叫声,那男子率先转过头来,见到靠在床上的无道,顿时,展眉大笑,欣喜之态展露无疑。旋即,他扫视了眼房间,嬉笑道:“这里是聚贤居。”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临安城头号败家子——诸葛靓,那女子正是颜霜华。 “我就知道你是蟑螂命,死不了。”颜霜华轻轻的呷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望着无道,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无道扫了眼陌生的环境,疑惑道:“聚贤居是什么地方?” “聚贤居是剑仙阁东家——魏家的住宅。”诸葛靓扫视着房间,眼中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魏家,剑仙阁,难道是楚国四大家族中的魏家吗?楚国有四大家族:宇文家、司马家、魏家、周家。这魏家主要经营酒楼、钱庄,家主是当今户部尚书魏文礼,除了四大家族的魏家,应该没有第二个魏家敢将李太白的真迹安心放置在剑仙阁供人欣赏? “我怎么会在魏家?” “你在剑仙阁凝望石壁七天七夜,如此惊世骇俗之举能不引起主人家的注意吗?你在剑仙阁晕倒,魏家要主动承担责任,我可不敢和他们争!”诸葛靓脸色变换,露出几分自嘲之色。 看来这为魏家还真是哪个魏家,连诸葛家都得退避三舍。 “咯吱”房门被缓缓推开,一明眉皓齿美得不像话的青年,满脸含笑的步走入房间。 “诸葛兄,别妄自菲薄,你的能耐可不小。”青年对诸葛靓抱拳一笑,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嘿嘿,魏兄就别拿小弟开玩笑了。我哪能跟你比啊!我只是靠着父辈的余荫苟活度日而已。”诸葛靓冲着青年抱拳还礼,陪笑道。 “诸葛兄太过自谦了。”青年摇摇头,不知可否的笑了笑。 “无道,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魏家大公子——魏子杰。”诸葛靓指着青年介绍,称呼也不经意间从将“兄”给去掉了,不经意间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无道打量着魏子杰,鬼使神差的瞟了眼颜霜华。心中顿失平衡:这家伙是爷们?还是娘们?居然比野丫头还要靓丽两分。 “多谢魏公子相助之恩。”当然这些话他可不好开口,他冲着魏子杰抱拳施礼道。 魏子杰赶紧扶住无道,阻止无道行礼,脸上灿烂的笑容中多了几分玩味之意:“无道兄,救你的人是我魏家的大供奉——陆子洲,陆老爷子,我可没有那份深厚的功力救你。” 魏家大供奉陆子洲?他可是上代楚国皇帝御口亲封的“北军第一人”,如今帝都的公认的十大高手。说到陆子洲,他可是个传奇人物。五十年前,他以破虏将军魏鉴武贴身侍卫的身份进入楚国北地的雍秦军团。雍秦军团与燕胡白狼军团交战,魏鉴武选精兵三千突袭白狼军团,不料被燕胡人察觉预先设下伏兵。魏鉴武全军溃败,被困岐连山。当年就是陆子洲背着负伤的魏鉴武杀出重围,疾奔三百里回到雍秦府。后白狼军围困府城,也是陆子洲斩杀逃将聚四千士卒死守府城十日,等到安化前军来援后,他又从魏家扈骑与守城军士中选三百死士作为先锋出城,与五千援军联手击溃围困府城的近一万七千白狼军,一路追杀白狼军三百里,亲手斩杀白狼军都统伯尔特,直到燕胡援军赶到他才悻悻而退。 只是,此战雍秦军团伤亡惨重,作为军团长的魏鉴武难辞其咎被连降三级,以雍秦右军统领之职将功赎罪。陆子洲一直追随魏鉴武,其后五年参与大小战斗百余场从无败绩,死在他手中熟铜棍下的燕胡校尉以上将官不下百名,士卒更是不计其数,让以渔猎为生的燕胡五十年不敢兴兵犯境劫掠。 后,魏鉴武成为魏家家主,魏家分为两系,一系仍在兵部任职,一系开始向文官转型,陆子洲也随着魏鉴武退出兵部,虽然上代楚帝曾数次下诏招陆子洲做宫廷侍卫统领都被他婉言拒绝。不过,他倒是欣然接受楚帝给他爵位册封。此后,陆子洲醉心于修炼,七年后,与闻名帝都的五阶武王温道元决战离原山颠,温道元不敌被其打碎双腿骨。如今又过了三十多年,虽没有传出陆子洲成为武帝的消息,但其修为至少也是准武帝境界,甚至有人传言他已成为武帝,只是不愿宣扬而已。无道心中细数着这些日子道听途说得来的帝都风云人物的信息,心中十分激动,很想看看这位成名五十年的“北军第一人”,现在帝都的五大高手之一。 “如此,不知魏少可否为我引荐?我想当面向陆前辈当面道谢!”无道神色一紧,既然欠了魏家一份人情,终究是要还的,这救命恩人还是得去看看。 “没问题,陆老爷子常年坐镇剑仙阁。你只要去剑仙阁应该就能见到他。”魏子杰欣然一笑,答应得很爽快。 “子杰,客人没大碍吧?”人未到声先到,无道听着这焦急中带有几分威严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来人十有八九是魏子杰的父亲,当今户部尚书魏文礼。 “爹,无道兄安然无恙,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精心调养些时日。”魏子杰转身,正好看到走进房间的父亲,当即躬身一拜。 无道循声望去,顿时,神色一凝,这胖子就是魏文礼吗?怎么看魏文礼和魏子杰不像父子,倒是魏文礼和诸葛靓有三分神似,都长得白白胖胖的,都挺着个大肚腩,都有一对不算大的眼睛。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魏文礼轻抚这下颌的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诸葛靓拜见魏大人。” “颜霜华拜见魏大人。” “诸位不必多礼,就将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魏文礼满脸堆笑,脸上赘肉颤抖不止。 无道刚准备从床上爬下来对魏文礼行礼,却被魏文礼早一步阻止:“病人为重,你需要好生将养,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谢魏大人体恤!”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 …… 无道在聚贤居住了三天,每天魏子杰与魏文礼都要来看望他,这份殷勤弄得他感觉自己又回到做王子时的时光。 清晨阳光照射在聚贤居大门的石狮子上,夜晚寒霜凝结的薄冰开始缓缓溶解,化为水珠自石狮子身上滑落,‘滴答”“滴答”不停的敲打着地面。 石狮子旁,魏子杰与魏文礼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笑意开始凝结,接着渐渐黯淡下来。 “子杰,他答应加入魏家了吗?”魏文礼眉头紧皱,凝声道。 “没有,他说要考虑几天。”魏子杰虚着那对丹凤要消失的马车摇了摇头,他也没想每月百枚金币,魏家收藏的武功典籍任其挑选,两位王境高手亲自指导其修行的条件,竟然不能吸引无道,心中不禁隐隐有些许挫败感。 “考虑?托词而已,看来我们得用第二套方案。”魏文礼眼中精芒闪过,旋即,叹息一声。 “昨夜,我得到从南疆来的飞鸽传书,无道与颜霜华并不是兄妹,而是未婚夫妻。”魏子杰摇摇头,否决了这套方案。 “哦!”魏文礼眉头紧蹙,双手不知觉间紧紧握牢发出“啪啪”的骨节脆响,他没想到为无道准备的两种方案都告破产。他心中虽有遗憾,但更多的却是不甘,他不想轻易放走无道:“你还是把你子筠妹妹唤来临安,我不信当朝正四品大员的嫡女下嫁给他,他还不满意。” “爹,我觉得没那个必要,俢者一般并不看重家世。再者,堂妹虽然姿色不俗,但比颜霜华还是稍逊半筹,况且他们早有婚约,我们总不能让堂妹去当平妻吧?”魏子杰神色一紧,大陆上男子确实可以三妻四妾,一正妻,两平妻,但魏家二房嫡女给毫无家世可言的无道做平妻,恐怕会贻笑大方,再者,就算他们愿意,二叔也未必甘心。 “如果我们对颜家施压,让你堂妹做正妻,颜霜华做平妻呢?”魏文礼神色一凝,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颜家虽是地方豪强,但地处南疆,离此相距万里,我们的实力在那里没有绝对的话语权,我担心会弄巧成拙。” “哎,你说的这些爹也明白,只是我问过陆老,他对无道的评价很高,高到直追剑无尘。” “剑无尘?”魏子杰惊呼一声,没想到陆老爷子对无道评价居然如此的高?剑无尘是谁?临安人士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剑无尘以28岁灵境六阶修为进入剑仙阁观赏太白石刻,七日后拂袖而去,三年后在麓山击败三阶武王青魔老叟吴鸾,九年后大战二阶武帝南宫硕,并斩下其鬓间白须,虽然最终落败,却也全身而退。至今已销声匿迹七年,若他未死恐怕已不是寻常的帝境高手。陆老爷子说无道直追剑无尘,也就是无道很可能成为帝境高手,评价太高了。楚国地大物博人丁数以亿计,明面上的帝境高手不过寥寥三人,难怪父亲会千方百计拉拢无道! “对,就是剑无尘,陆老目光如炬,看人八九不离十。若无道能加入我魏家,二十年后,我魏家势必将压过周家,甚至超过宇文家,司马家也未尝不可。”魏文礼神色沮丧的点点头,本想着振兴魏家,哪料无道不愿进入魏家。 “父亲不必沮丧。我听无道话语中透露着学剑无尘做自由武修的意愿,他应该不会加入任何家族。再者,魏家对无道有救命之恩,至少与其他三个家族相比,我们已占据了先手,不管他是否加入魏家?至少他不会为难魏家,适当时候还能请他出手相助。”无道不加入魏家,魏子杰也没有办法。幸得魏家有恩于无道,他也只得用此来安慰父亲。 “子杰言之有理,你去安排所有魏家的产业都尽量给予无道方便,他是个聪明应该知道谁在暗中帮他!”魏文礼点点头,对魏子杰吩咐道。 “孩儿明白。”魏子杰躬身一拜,转身,准备安排事宜。 “等等,你安排些人手暗中保护他的人生安全。他锋芒太甚,我怕他真若不加入任何家族会招来杀身之祸。”魏文礼神色一紧,叫住魏子杰,又嘱咐道。 “知道了。” …… 第7章 陆子洲 “骨碌碌”车轴旋转,马车内,颜霜华靠在马车车厢壁上望着闭目调息的无道,心中奇痒难耐。几经挣扎后,她还是拉了拉无道的衣袖,询问道:“喂,你到底在那石壁上看到了什么?” “佛曰:不可说。”无道依旧闭目调息,只是动了动嘴皮。 “小气鬼!”颜霜华看着无道的模样,气得牙痒痒,这家伙枉费我为你守候十天(剑仙阁7天,聚贤居3天)。你醒来就这么报答我吗?问你个问题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哼哼”两声别过头去,决定不再理会这讨人厌的家伙。 “嘿嘿,无道,我也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看石壁上的字迹都相安无事,而你却差点走火入魔呢?”此时,坐在马车外充当车夫助手的诸葛靓也好奇的卷起车帘,将他那圆圆的脑袋探入车厢,嬉笑着询问。 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他睁开眼,冲着诸葛靓笑了笑,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真要答案就只有一个字‘水’。” “水?”诸葛靓凝眉沉吟道:“水怎么会让你走火入魔呢?” “这个……我真的不好解释,只是那些字迹都化作万千形态的水,时而汹涌澎湃,时而古井无波。”无道回想着字迹衍化而来的水,心中思绪万千,他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嘿嘿,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就算你真能为我解说我也听不懂。”诸葛靓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很豁达的笑了笑。 “诸葛兄还真是霍达。”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不豁达也只是给自己添堵而已。”诸葛靓摇摇头,长长的吸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笑了。 “诸葛兄,你还未和我讲关于你在皇家学院的事呢?”说实话诸葛靓对他好虽说是别有企图,但这份感激他还是放在心底。若能有帮到这小胖子的地方,他还是会酌情出手。 “嘿嘿,其实也没啥,作为学长我就给你讲讲皇家学院的派系。”诸葛靓面露赫色,尴尬的笑了笑,也并没有再对无道隐瞒,而且还拿出招牌式憨厚的笑容,老气横秋道。 “楚国朝政有文武两大派系,文系首领当朝宰相宇文渝,武系首领当朝大将军司马剑南,而魏家支持大将军,周家支持宰相,四大家族平分为二,实力不相伯仲相互制约,诸葛家作为临安富商,实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此时却像跟压倒天平的稻草,无论倒向任何一方都可能改变格局,所以诸葛家一直保持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 “诸葛家不是保持中立,而是明哲保身!派系制衡是历代帝皇治国的手段,如果诸葛家倒向任何一方势必会扰乱平衡,诸葛家是害怕平衡打乱后,导致朝政失衡。这是统治者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如此势必有些家族要被拿来开刀。诸葛家虽是富商巨贾,但族中子弟却罕见于朝堂,也就是说诸葛家在朝堂上没有说话的人,被拿来开刀的可能性极大。”无道真心想将这城府还不算不深的胖子当做朋友,他也没有和诸葛靓客气,直接点名话中隐藏的关键信息,向诸葛靓表达结交的真心。 “哈哈……兄弟真慧眼如炬啊!家父也是害怕打乱当今朝廷的政局,惹来无妄之灾,所以才一直保持中立。”诸葛靓小眼睛急速的转动几圈,他也非愚笨之人,无道的示好之心,他也看得出来,他也不打算对无道隐瞒诸葛家的想法,反正只要是明白事态的明眼人,几乎都看得出来诸葛家明哲保身的想法。 “伯父头脑清晰,事态把握极准,诸葛家当兴。”顿了顿,又道:“诸葛兄,继续讲皇家学院的事。” 诸葛靓点点头,貌似憨傻的笑了笑:“皇家学院贵族子弟无数,由于家族派系之别也分两大派系,义兴盟和飞虎堂,义兴盟头领是宇文家大公子宇文琦,飞虎堂头领是将军府二公子司马长烈,而我也只能在两大派系间保持中立,可皇家学院是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我自身又没有高深的修为,没有声援的盟友,当然是被人欺负的对象。” “这么说,你当初交好我,是为了在皇家学院内找盟友吗?”无道瞟了眼诸葛靓,玩味的笑了笑。 “嘿嘿,可以这么说。”诸葛靓憨傻的笑了,当然这家伙是大奸似忠,无道可不认为这家伙是真傻。这小子每一步几乎都带有很强的目的。第一次见面邀请他吃宴,是为交一位对付司徒庆的盟友;介绍他参加角斗场比赛是听说他要入读皇家学院,试探他的本事;剑仙阁请客是看到他真实修为后,决定交好他,是想在皇家学院找个能打的帮手。 无道对诸葛靓的总结,就四个字――无奸不商。这小子遗传了商人的优良传统,是个十足的奸人。 “诸葛兄实诚,这个朋友值得交。”无道拍拍诸葛靓的肩膀,笑容可掬的点点头。 “嘿嘿。”诸葛靓眯起小眼睛,回报无道一个更加憨傻的笑容。 “少爷,剑仙阁到了。” …… “无道,那不是感悟李太白武道剑意的第28人吗?”五楼上临窗眺望临安的几名年轻男女当中一人指着缓步走入剑仙阁的无道,露出不可思议地神色。无道循声望去,微微一笑,大步踏入剑仙阁。 “真的是无道,我在玄黄角斗场看见过他。当时他只两招就完败曹霸。” “无道在哪里?他现在应该在闭关修炼,怎么会出现在剑仙阁?” “真的,我发誓,我绝对看到无道了。他进剑仙阁了,现在应该在底楼,不信你可以去楼下一观便知我是否说谎。” …… 无道步履从容的走入剑仙阁。 十三天未见,剑仙阁依然如初,只是现在时辰还早,楼下除了几位喝早茶的客人,便只有跑堂送水的侍者。 无道拉住急匆匆穿堂而过的侍者,询问道:“陆子洲,陆老前辈是否在剑仙阁?” 侍者不耐烦的回头一望,旋即,神情一楞,无道在剑仙阁凝望石壁七天七夜,作为侍者他自然见过无道。他知道能感悟李太白武道剑意的人都是未来的大人物,旋即,神情一变,陪着笑脸:“陆老爷子,正在天字甲号雅间内饮茶,观赏风景。” “谢谢!”无道塞给侍者一枚银币,让诸葛靓与颜霜华在楼下喝早茶,独自走上五楼。 当他走到五楼楼梯口,顿时,感觉上百道目光向他扫视而来,看得他头皮阵阵发麻。 “真的是无道。” “他现在不找个地方闭关修炼,来剑仙阁干什么?” “嘿嘿,兄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无道再天赋异禀,也才十七岁能有多高的修为。那天他领悟武道剑意时,由于功力不足,导致紧要关头走火入魔,当时若不是陆老爷子出手相救,他恐怕已爆体而亡。他现在身上伤势恢复,自然是来感谢陆老爷子的救命之恩。” “哎,无道运道还真好,关键时刻有贵人相助,以后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 …… 无道不理会这些人的议论,走到甲字号雅间前,敲响雅间的红木大门。 “晚辈无道请求陆前辈赐见!” “进来吧!”房间内传出的声音很洪亮,中气十足。 推开门,无道走入雅间,将房门合上,只见一童颜鹤发的魁梧老者手握着紫砂茶壶,站在窗边眺望帝都。 “晚辈拜谢前辈的活命之恩。”无道向着陆子洲走了三步,弯膝准备下跪磕头。 此时,陆子洲回过身拂袖一挥,无道的膝盖便始终停留在地面三寸的上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向下分毫。 “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陆子洲看了无道一眼,眯着眼笑了,笑得很和蔼:“说不定将来你还有救我命的时候,难道那时我这老头还要向你下跪磕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吗?” “饮水思源,晚辈磕头感谢前辈活命之恩是理所应当,日后若前辈需要晚辈之处,晚辈也会鼎力相助。”无道虽然对向他人下跪很反感,但陆子洲是他的救命恩人,这礼节上的尊重还是要做的。 “嗯,知恩图报。”陆子洲满意的点点头,旋即,话音一转:“不过,这磕头还是免了吧!老头子粗人一个,受不惯大礼。” “是,晚辈谨遵教诲。”无道站起身,躬身一拜,向陆子洲执弟子之礼。 “你身上的伤势恢复如何?”这次陆子洲到没有阻止,含笑着,点点头,开口询问。 “已无大碍。” “过来,我帮你看看。” “是。”无道应了一声,走到陆子洲身旁伸出左手。 陆子洲伸手搭着无道的左手,闭上双眼,沉吟片刻,点头笑道:“嗯,的确内伤已痊愈。”随即,话音一转:“不过,气血两虚,还得精心调养些时日。” “谢前辈关怀。” “李太白的武道剑意之高,当今世上恐怕少有人及。你能有这份机缘可要好好把握。” “晚辈明白。” “嗯,你的心意已到,还是回去好生调养,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成为第二个李太白。”陆子洲满意的点点头,下了逐客令。 “晚辈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前辈教诲!”无道躬身一拜。 陆子洲挥挥手:“去吧!” “是!”无道应允一声,退到房门口,转身打开房门,走出雅间。 待到无道走远,陆子洲眯着眼看着闭合的房门,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小子功力进步真是神速,才十几天便已达到化境二阶。”顿了顿,长吁一声:“哎,果真长江后来推前浪,看来我真的老了。” 旋即,他脸上露出一丝愁容,捏着紫砂壶的五指用力一捏,一道水箭自茶壶内射出,在墙壁上留下五个大字:“帝境不可期!” 第8章 颜暮雪 拜别陆子洲,无道与诸葛靓、颜霜华一起坐上马车,返回客栈。 三人刚走下马车,便看到一青丝如瀑,肤白胜雪,穿着一席火红色的魔法袍将其雪白的肌肤映衬得好似如抹胭脂一般的二九佳人快步走出客栈。她齿若编呗,双眉如画,眼波似水,举止落落大方,咋看都似王宫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她站在客栈门口,扫视无道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颜霜华身上,眼中秋波流转,神情激动,发出充满慈爱的轻呼:“霜儿!” 颜霜华也楞楞的站在立在大街上,美丽的大眼中波光粼粼,好似随时都要掉下泪来。在听到女子的呼唤后,她立即回过神来,娇呼一声“姐姐!”随即,也不顾场合,很不淑女的冲入女子怀里撒娇。 姐妹相逢颜霜华表现得已够失态了,但还有更失态的人,那就是无道。他在看到颜暮雪的第一眼,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她姣美的面庞。不过,幸好他身旁还有诸葛靓这家伙露出猪哥脸做陪衬,他还不算太丢脸。 颜霜华姐妹相互安慰一阵后,才想起这是在大街上,颜暮雪面色通红,就连颜霜华这野丫头脸上有泛起阵阵红晕,平添了几分娇媚。 颜暮雪抬头望着无道,嫣然一笑。 刹那,百媚生姿,无道感觉自己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个不停,脑中不断浮现此女的笑容。他眼睛一振,终于明白为何感觉颜暮雪很熟悉?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姐姐――凌思燕,气质比样貌更像。他近乎本能的惊呼:“大姐!” 随着他这声惊呼,颜暮雪倒是没有任何异色,含笑点点头,倒是颜霜华闹了个大红脸,心中将无道痛骂一通。 此时,诸葛靓也被无道的惊呼惊醒,冲着颜暮雪抱拳陪笑道:“颜学姐近来可好!” “托诸葛公子的福,小女子一切安好。”颜暮雪嫣然一笑,看得诸葛靓都有些痴,还是无道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霜儿,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无道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二十,眉清目秀,肤色微黑,貌相俊朗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站立颜暮雪身侧。无道神色一凝:难道这人就是颜暮雪的未婚夫――武垣城少城主蒋钦吗? “哼,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以后若敢欺负我姐姐,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颜霜华看着此人,笑脸一凝,冷哼一声,显然对此人不太待见。 无道见这架势已经确定此人必是蒋钦无疑。 “霜儿,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欺负你姐姐呢?她可比我厉害多了。”蒋钦微微一笑,对于颜霜华的叱骂并表露愤怒之态,表现出极好的涵养。 颜霜华理所当然的笑了,笑得很得意,也不管蒋钦话是否尽是恭维,反正给了蒋钦下马威,她就觉得痛快。 “蒋大哥,小妹无知给你添麻烦了。”颜暮雪可不是颜霜华这只知惹是生非,无法无天的野丫头。从小她失去母亲,她六岁开始照料小妹,十三岁就帮父亲打理账目,后来又进入楚国皇家学院修习。她可不能纵容小妹恣意妄为,毕竟扫了蒋钦的面子,大家都不好。她将颜霜华搂入怀中,向蒋钦为委身致歉。 “哈哈,暮雪言过了。霜儿天真烂漫,心底藏不住话。我当初有确实过一些荒唐事,但那都已经过去。我现在的改变你应该能看得出来。”蒋钦朗声大笑,乘机向颜暮雪表态。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蒋大哥,我相信你!”颜暮雪面色微红,在火红的魔法师长袍衬托下显得更加美艳。她捂住颜霜华欲反驳的小嘴,点头一笑。 “谢谢!”蒋钦很绅士的微微鞠躬,颔首而笑。随即,将目光投向无道二人,对着诸葛靓抱拳笑道:“诸葛大少,你该不会是……” “哈哈,蒋公子别误会,我和无道是朋友。我此行的目的是送他回客栈。”旋即,他对无道拱拱手:“我先走了。等会儿,我让家丁将魔虎裘给你送过来。” “好的,有事尽管来找我。我暂时就住在这里。” “嗯。”诸葛靓点点头,然后,对着颜暮雪三人拱拱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正事要紧,我就不留大少了。”蒋钦冲着诸葛靓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显然他从见到诸葛靓开始,就有逐客的意思,现在更没有留客的可能。 诸葛靓转身钻入马车,旋即,又探出脑袋,冲着无道龇牙一笑:“无道,明天我们带你去城北逛逛。” “好的。”无道不知道诸葛靓与蒋钦有何过节?但他看着蒋钦总感觉有些不舒服,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蒋钦。 诸葛靓钻入马车,叫了声:“瑞祥皮货!”随着一记响亮的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诸葛靓走后,蒋钦走到无道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是无道吧?我父亲在信中提到过你。以后,在皇家学院有何难处,只要用得着为兄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 无道虽然对蒋钦很不感冒,但初次见面,一些体面话还是必须要说的:“呵呵,小弟自不会对蒋大哥客气,以后恐怕还有很多叨扰的地方。” 蒋钦也很亲切的打着哈哈:“呵呵,不客气好,这说明我们是一家人嘛!” 颜霜华腻在姐姐的怀中,撒娇道:“姐,我们还是进客栈吧,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蒋钦冲着这对姐妹花,拱拱手:“你们姐妹俩有体己话要说,我也正好还有点小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颜暮雪微笑着点点头:“既然有事,你就去吧!记得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蒋钦冲着颜暮雪笑了笑,转身,扬长而去。 进入客栈,颜暮雪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凝结住了,眉宇间露出淡淡的忧愁。 这一切都丝毫不落的被无道看在眼里,他清楚颜暮雪和蒋钦肯定貌合神离,现在她虽然还面带笑容,恐怕只是不想让疼爱的小妹伤心罢了。 经过颜暮雪这一出,无道也没有心情四处闲逛了,干脆躲在房间内吐纳修炼。 虽说是吐纳修炼,但无道总是心神不宁,难以平心静气。幸得时间不会因谁而停留,转眼已是月上枝头。 一道道清辉透过窗户射入房间,由于没有掌灯,房间内虽有月光,也算不上明亮,就算是以无道的修为也只能依稀辨别事物。 无道收功,缓缓从床上爬来下来,“啪啪”几声打着火廉子,点燃油灯。 趴在桌子上望着灯芯上跳跃的火焰,他脑中再次出现颜暮雪的身影。 摇了摇头,无道驱散脑中的幻象,此时才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他打开房门,顿时,楞在原地。只见颜暮雪举着手正准备敲门,门却突然打开,这敲门不成,却正好敲打在他的额头上。 时间仿佛就此定格,无道与颜暮雪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颜暮雪的手指就这样敲打着无道的额头。 良久之后,面色绯红的颜暮雪终于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无道,我有事想和你谈一谈。” “请进!”无道难得脸露赫色,尴尬的笑了笑。 “霜儿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我也受收到了父亲的来信,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想娶霜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她。”颜暮雪低着头,莲步轻移到桌子旁坐下,抬头望着无道,面色变得极为镇定。 “不管当初我是否真的心甘情愿?但现在霜儿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会让她受委屈。”无道也平复下澎湃的心绪,踱步到桌子旁坐下。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颜暮雪含着笑,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无道的答复。 无道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没有其他言语。他在颜暮雪面前总有种拘束的感觉,无法找到话题,就算是称呼都不知道该如何叫?所以他选择沉默,让颜暮雪主动开口。 “我还有一事相求?”颜暮雪贝齿轻咬红唇,沉吟半晌,然后长长的叹息一声,仿佛做了个极大的决定。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霜儿只有大武师二阶的修为,恐怕要通过皇家学院的考核有点难度,我想你帮她一把。”颜暮雪打量无道一番,然后,面色绯红的看着无道。 这事关系到野丫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绝不推辞,毕竟野丫头虽然有些任性,但当初她下跪求救,还是狠狠的把我感动了一把。无道没有任何犹豫就应承下来:“如何帮她?” “很简单!以你现在的年纪已达到化境修为,这份天赋就算在皇家学院也只有寥寥数人。我想……” “你是想我以这份天赋要挟考官,让霜儿通过考核。”无道神色有些僵硬,凝望着颜暮雪。 “算是吧!”颜暮雪被无道盯着,脸上不禁红晕朵朵,但她没有回避无道的眼神,毕竟这关系到小妹的前途。 野丫头这次就算报答你的下跪之恩,我们两清了。无道默默的点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 “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这一切由我来安排就好,你只要按时参加考核就行了。”颜暮雪脸上的欣喜毫不掩饰的展示出来,嫣然一笑,起身告辞。 “好的。”无道应承一声,站起身相送。 “听说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好好休息,明天见!”言毕,颜暮雪转身离开,刚走出三步,她忽然回首,浅笑嫣然道:“你和霜儿有婚约,我们就算是一家人。我比你年长,以后你叫我雪姐或者暮雪都行。” “雪姐吩咐,无道敢不从命?”无道心中本就对颜暮雪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既然她有意拉近彼此的距离,他也喜得顺其自然。 “你的礼物我们都很喜欢。”旋即,颜暮雪又微微颔首轻笑:“晚安!” 这价值千金的赤炎魔虎皮做的虎裘,虽说它现在不一定价值千金,但它比价值千金的礼物还重。毕竟这是他冒着得罪两位纨绔大少的危险,换来的虎裘,你们若还不喜欢,那就太没天理了。无道心中念想一闪而过,回了一声:“晚安!” 第9章 龙争虎斗 接来五天,诸葛靓这小胖子每天早晨准时来客栈报道,蒋钦这护花使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诸葛靓这只尽职的苍蝇,充分发挥肉多皮厚的原则,无论蒋钦用什么言语激他,他都无动于衷。依旧以“为无道当导游”为理由混入队伍。其实,谁都明白这小胖子是在故意气蒋钦,但谁都没有点明,更没有人驱赶,也没人敢真的下手驱赶。 诸葛靓与蒋钦的矛盾太突出,实在瞒住人。最后在颜霜华的强势言语轰击下,颜暮雪终于开口,告知缘由。 原来去年诸葛靓刚入皇家学院便大胆的追求过颜暮雪,虽然结果自然以失败告终,但诸葛靓是个有恒心的家伙,一直锲而不舍,最后终于将蒋钦这未婚夫给引出水面。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虽然诸葛靓夺妻不成,但蒋钦的面子上毕竟也不太光彩,这冤家也就如此结下了。 第七天,对于玄黄角斗场雏鹰二区是个特别的日子,虽然比赛还未正式开始,可这个赛区的400张坐票早已销售一空,后来角斗场又补发200张站票,也被瞬间抢购一空。 距离开赛还有一刻钟,但观众席上早已人满为患,说是人气爆棚也毫不为过。 “妈的,这黄牛党也太黑了,站票也卖老子一枚金币,真想揍死这丫的。” “呵呵,今天是无道与虎厉对决的日子,票当然难买。无道可是领悟李太白武道剑意的第28人,传言他在太白石刻下凝望七天七夜,资质直追传说中的剑帝――剑无尘;而虎厉这蛮子也是七连胜选手,保守估计修为也有大武师九阶,还很可能已掌握了蛮族的变身技法,完全不输于任何化境武修,这可是场势均力敌的比赛,能买到站票都不错了。你信不信现在角斗场外肯定有开价二枚金币求站票的人?” “嘿嘿,我也是发发牢骚而已。” …… “你们看无道出场了。”随着这声呼唤,观众席上上千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角斗场入场口,只见无道依旧一身武者的标准打扮,外表看起来依然白净俊秀。 一切都和首次登场毫无二致,唯一变化的是他现在顶着个太白传人的称号。可就是这称号,却给他带来了一阵阵似乎能排山倒海的掌声和欢呼声,充分证实人都看重名望这事实。 无道面无表情的踏入角斗场区,双手抱在胸口,闭目养神。别说,在观众们的眼中还真有点高手的范儿。 观众席上,暮雪霜华姐妹,蒋钦,诸葛靓四人并排而坐。颜霜华看到场地中的无道,撅起小嘴,不满的嘟囔着:“摆谱?没事闹出这么大的名气干嘛!上次博彩是一赔三,这次竟是五赔三,害得我要少赢多少金币?” 颜暮雪在小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笑骂:“你这小财迷,就知道金币。上次赢了三千金币还不够你开销啊!” “钱,谁会嫌多?不信,你问这位穷得只剩钱的诸葛大少。”颜霜华嘟着小嘴,嘟囔两句,将诸葛靓拉来做挡箭牌。 “暮雪姑娘,确实没有人嫌钱多,上次我也小赢了三百金币。”诸葛靓瞟了眼投来杀人目光的蒋钦,满脸堆笑道。 颜暮雪面上露出两抹红晕,毕竟她是蒋钦的未婚妻,既不能得罪诸葛家大少爷,也不好开罪蒋钦,她没有回应诸葛靓的话,只是“哦”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就将目光投向角斗场区,正好看到另一入场口,一位身高过两米,身穿兽皮裙,肩扛长近两米狼牙棒,大约十八九岁,相貌粗犷咋看都像打虎好汉的家伙,咧着大嘴踏入角斗场。 观众席再次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无道与虎厉站在角斗场上相对三丈而立,虎厉望着闭目养神的无道,一对浓浓的剑眉挑了又挑,神色有些不善。 “你就是传说中第28位太白传人。” 无道睁开双眼,在虎厉身上打量片刻,暗咐道:蛮族与人相差不大嘛!就是体格强壮些,有双毛茸茸的兽耳而已。传说蛮族体内有兽魂,拥有变身能力,变身后依据兽魂而变为半人半兽形态,进而拥有兽魂的部分能力。希望这家伙不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 “传人算不上,我只是领悟到一些酒剑仙的武道真意而已。”无道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柔和的弧度。 “呵呵,我在临安城各大角斗场大大小小数十战,你是我见过名气最大,希望也是实力最强的人,我很期待与你一战。”虎厉朗声大笑,将肩上的狼牙棒抛到角斗场区外,显然无道不用武器,他也不打算占无道的便宜。 无道瞳孔微微收缩,看着眼前这大汉,畅然大笑道:“哈哈,你是个不错的对手,我也期待与你一战。” “比赛开始!”随着主持人这句话,观众席上再次雄浑有力的掌声和呼喊声。 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抢先出手,彼此都在暗中观察对方。 “哈……”最后虎厉当先暴喝一声,飞身急速靠近无道,挥动砂锅般的拳头朝着无道的脑袋砸来。拳头去势很急,摩擦着空气,隐约间竟有气爆声发出,气势很凶猛,真若猛虎出柙,生猛无比。 无道站立当场,抬脚一蹬地面,双足便陷入地面五寸,右手直拳轰出。 “轰”两股真气相撞,发出巨大的气爆声,虎厉飞身后退两丈,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三步,粗矿而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潮,眼中更多出一抹疯狂。 “哈哈,化境高手果然不同凡响,今日终于能痛快一战。”言罢,虎厉扯碎上衣,“吼……”仰天怒啸,其声如虎啸,震彻全场,让观众席上的观众们,不禁打了个冷战,全场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虎啸?蛮族中虎族、熊族、蛇族的个体实力最强,这厮竟然是虎族人,难怪力大无穷,现在我的右臂还有麻痹感。刚才试探性的攻击,无道已不敢轻视虎厉,何况现在是变身后实力大涨的虎厉。 他瞳孔微缩,关注着虎厉的变化。只见虎厉躯暴涨尺余,全身长满长长的绒毛,手掌变为锐利的虎爪,身后拖着一条犹如钢鞭的虎尾,外加上额头上的“王”字更显得气势斐然,全身散发着老虎般的兽王气息,大有披靡天下之势。 “虎人……” “这就是蛮族的变身吗?” “半人半虎,却比老虎更有气势。有虎踞山林之气,纵横天下之势,今天这金币花的值。” …… 虽然全场的观众虽然都知道蛮族拥有变身的能力,但是看到虎厉变身还是惊叹不已。 “哈哈,小心了。”虎厉放声狂笑,身体犹如离弦之矢冲向无道,挥掌拍向无道的脑袋。 变身后,虎厉力量与速度都大幅飙升,无道也不敢大意,猛然提升功力与虎厉对轰一记。 “碰……”两人同时倒飞数丈。 “哈哈,痛快!”两人几乎同时放声大笑,战意飙升,再次纠缠在一起。 一时间,拳来腿往,气爆产生的劲气卷起漫天沙尘,让观众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普通人几乎只能看到模糊的两道身影,乍分又合,只有“轰轰。…。。”的气爆声,敲打着他们敏感的神经。 硬碰硬的战斗让无道体内血液沸腾,真气急速流窜,感觉着剧烈波动的真气仿佛要撕裂自己的身躯。 酣畅淋漓,只有这四个字能形容现在的他。 忘我的战斗,让他暂时忘却了复国梦想,忘却心底浓浓的忧伤,忘却那张熟悉的脸庞。 “轰……” 一声巨响在角斗场内回荡,二人各自倒飞数丈,同时口中喷出一道血箭。两人均被对方强横的气劲冲击经脉而受了较重的内伤。 当尘埃落定,角斗场上留下无数大大小小的凹坑,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观众席上,颜霜华看着无道力拼虎厉的全过程,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小手也不经意间握成了拳头,连指甲嵌入肉中都恍若未觉。 诸葛靓则满脸含笑的望着无道,笑得十分得意,只是不知道他笑什么? 蒋钦与颜暮雪都凝望着角斗场中的两人,没有太多的表情,既不激动,更不紧张,唯有关注,让人难以思量他们心中的想法。 而观众们,则乘着二人调息之机,大声呼喊为二人加油助威,嘴里不时的谈论着刚才的战斗。 “无道真厉害,竟敢与以力量著称的虎人硬碰硬。” “是啊,太恐怖了,太变态了,简直就是人形凶兽。” “虎人很恐怖,无道很强大,果然不愧为太白传人。” ……。 “你我实力相差不大,硬碰很难分出胜负,看来只有凭借各自绝技一战了。” “好,各凭本事,一决胜负!”虎厉相速战速决,无道也不愿意再硬碰使得自己伤上加伤,于是欣然应诺。 第10章 虎踞龙盘 虎厉咧开大嘴,呲牙一笑。旋即,猛吸一口气,腾空而起,身躯在空中高速旋转向着无道激射而来。 无道面色凝重。在空中高速旋转增加双爪间的穿透力,这招应该是虎族绝技“穿心虎爪”。 他凝气于掌间,屈指成爪,以备还击。 谁料虎厉距离他一丈时,突然发出一声虎啸,“吼”其声如苍虎怒啸山林,震得他脑子一阵晕眩。 无道心中大呼:不好! 旋即,猛然一口咬向自己的舌尖,瞬间回过神来,可虎厉这时已经飞到他身前不足三尺。 杀招,不愧为杀招,穿心虎爪外加音波功,足以出奇不备。 无道心中感叹之余,仓促迎敌。他身躯后仰,倒滑五尺,朝天一脚,踢向虎厉的脑袋。 虎厉身躯微侧,躲开无道踢来的右脚,但身体也不再具备旋转之势,可他仍占据着先机。正所谓一招先,招招先,先机往往是制胜的关键,尤其是实力相当的对手。虎厉自然不会放弃这先手,挥爪连连抓向无道的胸膛,爪风凌厉,足以将人开膛破肚,实在凶险之极。 “轰”无道双手一拍地面,借力飞离虎厉,同时一连踢出三脚将虎厉的袭来的前三爪给踢开,但被虎厉第四爪抓在背脊上将他拍飞两丈开外。 无道在地上一滚,快速的站起身,只是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以及伤口溢出的血液流过身躯的灼热感! 虎厉会音波功这种少见的功法,确实出乎无道的意料,他心中知道他已身受重伤,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 无道刚从地面爬起来,虎厉便向他急射而来,想乘机抢攻将他打出角斗场区。 无道急忙猛吸了口气,大喝一声,腾空而起,右脚踢向虎厉的脑袋。 虎厉没料到无道身负重伤还能发出如此威力的攻击,短暂愣神,他瞬间便回过神来,挥拳与无道的右脚对击。 虎厉被巨力震退三步。无道也倒飞在空中,落地后脚一蹬地面,身躯与地面成三十度,急速的向虎厉飞扑而至。 身躯一转,虎厉右腿横扫向无道的脑袋。 无道双手猛然拍击地面,身躯极速提升,险险的躲过虎厉右腿。而他的身躯在空中倒翻,一记倒挂劈腿,腿如长棍般砸向虎厉的脑袋。 虎厉双手交叉架在头顶与无道的小腿相接触,想将无道顶飞出去。不过,胳膊的力量终究比不上大腿,虎厉也不例外,何况无道还在空中占着体重的优势。 无道腿上的巨力将虎厉的身躯压得向下一低,险些跪倒在地。 “啊” 虎厉大喝一声,双臂用力一顶,将无道顶飞出去,自己却被巨力压迫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 倒飞落地后,无道并没给虎厉喘息之机,虎扑向前,挥拳击向虎厉的脑袋。 刚站起身的虎厉,身体重心未稳,发挥不出本来的实力,只得侧头躲避。 此时,无道身法急变,猛然一低身,双腿在地面上急速旋转,卷起大片的烟尘,身体如陀螺般旋转着急速飞向高空。就在无道飞向空中的瞬间便和虎厉对轰五记拳脚,震得虎厉生生的倒退一步避开无道的攻击。 凭空拔起三丈,无道再急速下落,屈指成爪抓向虎厉的脑袋! 一路被抢攻的虎厉刚站住脚,就见无道自空中俯冲而来,而且还直指自己的致命要害。 他不敢与之对敌,身体在地面一滚,滚出一丈多远,躲开无道的攻击。 失去目标,无道双爪抓在地面上,将地面抓出两个大坑。两团沙土被他用真气吸在手中,全身真气外放,身躯在地面旋转舞动七圈。沙土夹杂着地面的黄沙围绕着无道形成一道类似于小型龙卷风的沙尘暴。 “哈……” 大喝一声,无道双掌向前推出,只见围绕无道飞舞的沙尘暴急速向虎厉席卷而去,无道也跟着沙尘袭杀而去。 虎厉刚从地上爬起来,迎面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他倒吸一口冷气,见沙尘暴的攻击范围很超越三丈方圆,而无道显然也正隐藏在沙尘暴内,伺机而动,这角斗场区也就六丈见方,我现在处于场区边缘,如果我选择躲避,势必要被逼出场区,如果选择硬抗,又很容易遭受无道突袭。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要不是绝对的压制,武者谁也不愿承认技不如人?这是武者的傲气,当然虎厉也不例外。 “吼……”虎厉暴喝一声,声浪滚滚,震得靠近他身体的沙尘纷纷飞退。旋即,一记虎爪拍向沙尘暴中的那道模糊的黑影。 “嘭” 一声巨响,虎厉踉跄着后退后五步,已经踩在角斗场区的边缘线上,同时,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颓然半跪在地上,显然伤势不轻。 无道本人也在沙尘暴中飞出。沙尘暴没有人控制,向前席卷丈余,便化作漫天飘洒的黄沙掉落在虎厉身上,给虎厉的颓然之势凭添几分凄凉。 刚才那招,几乎耗尽我体内的真气,却给虎厉给强行破了。虽然虎厉也因此受了重伤,但这结果却实在太出乎我得意料。 此时,虎厉摇晃着站了起来,显然虎厉确实受了重伤,但并没有被无道击倒,无道还没有获胜,若让虎厉缓过气来,胜负还是未知之数。 鉴此,无道猛吸一口气,身躯向前蹿到空中,冲着虎厉就是连环踢出八脚,几乎每一脚的方位都在不断变化,虽然虎厉极力躲避,也只堪堪避开前五脚,不得不硬接剩下的三脚。虽然无道体内真气几乎耗尽,短时间难以聚集真气,不过,他的力气着实不小,生生将虎厉踢退三步,堪堪退到角斗场区外,身躯把持不住力道,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说来话长,其实这一系列格斗都发生在短暂的瞬间! 随着虎厉的出场,无道也飘落到角斗场区边缘,双臂撑地半跪在地上才堪堪抵挡住空中下坠的力道。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疲惫之态,很不雅的瘫坐在地,嘴里吐出道道粗气,显得疲惫至极。 “哗” 角斗场内再次沸腾起来,观众席上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强烈的欢呼声响彻云霄,许多年轻人的口中大声的叫着:“无道……无道……” 坐在地上,无道在喧嚣声中扫视一眼观众席,看着这群激动的家伙,暗自庆幸:今天胜得太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将虎厉这大块头逼出场区,今天我恐怕得铩羽而归。 少时,角斗场的后台工作人员,急忙跑上前来将虎厉扶了下去。 主持人和角斗场的两名侍卫,急忙跳入角斗场,扶起无道。主持人将无道的右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大声宣布道:“无道获胜,无道获胜!”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似乎很激动。 随着主持人的宣布声,还没有停息下来的欢呼声,再次响彻角斗场。 不理会那喧嚣的叫嚷声,无道被两名侍卫扶着走进入场通道。 17岁的化境高手,力败蛮族青年强者,就凭这两条,便注定无道今日要成为临安城青年修炼者谈论的焦点。 角斗场的兴起风靡大陆,但有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便向普通人那般出现在角斗场。于是,每个角斗场区都有特殊观众席,说是特殊其实也就是与外隔绝的小房间,可通过特制的琉璃窗看到角斗场的比赛,而角斗场内的人却无法透过琉璃窗看到这群特殊观众。 在雏鹰二区特殊房间内,四名老者透过琉璃窗看完整场比赛都眉宇深锁,面沉如水。如果魏子杰在此定会惊讶,因为这四人中不但有魏家大供奉陆子洲,其他三人也都是其他三大家族的供奉家老,每位都是王境高手。 “龙卷雨击,刚才那场小型沙尘暴应该是龙人族武技龙卷雨击,我曾在典籍中见过这招的简介,绝对是龙卷雨击。” “他踢飞虎厉的八脚,方位变幻无常,应该是云龙八步,也应该是出自龙人族武技! “陆老头,你曾救过这小子的命,魏家也和他走得近,想必应该比我们更了解这小子的来历吧!”言罢,三位老者都将目光投向陆子洲,因为只有他才见过无道,而且还对无道有救命之恩。 陆子洲沉吟半晌,瞳孔微缩,打量着眼前这三个老头,摇头苦笑:“我虽救过他,但我对他也不了解,我魏家也只知道他来自南疆颜家堡,其余也是一概不知。”顿了顿,他望着刚才发问的老头,笑道:“我们四家之中,要数你宇文家消息最为灵通,你都不知道他的来历,我更不知道了。” “龙族武技从不外传,即便我四大家收集得到的龙族武技也不过只字片语,我想他即便不是龙人,也必定和龙人族大有关系。”宇文家供奉稍作犹豫道:“只是我想不明白,龙人族一般都在东方汉国活动,怎么会跑到楚国来?难道龙人族决定重归大陆了吗?” “宇文老头,别说你想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不过我们得通知家族中的那些不成材的子弟,别招惹他才是,不然真被他打死打残,我们也不好出手帮忙!” “周老头说得不错,修炼界虽没有明确规定,但年轻人的事基本都由同辈人自己处理,如果是小家族的人我们帮忙处理也还罢了,但是他可能是龙人,那就不好办了。六十年前,汉国的王家就是鲜明的例子,我魏家可不想步王家的后尘。” “龙人族的确强势,但他们很少入世,入世者必定是同辈中的绝顶高手。可他们也还算讲理只要是比武致残致死,他们都不会过问,更不会伤及比武人及其门派与家人。”司马家和魏家是盟友,司马家家老自然不会看着魏家饱受责问,急忙出言解围道:“不知你们发现没有,无道虽然修为不俗,但也只与家族中培养的同辈青年精英相当,比那几大正邪圣道出来的青年俊杰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另外三人都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显然对于司马家家老的话很是认同。 “不管他是否是龙人?我们只要约束家族后辈,想必他也不会主动招惹我们。若是他真不知死活,我们家族中也不乏应对的青年高手,到时万一有何闪失,就算他真是龙人,龙人族难道还真打算入主楚国吗?哼,我们楚国背后也不是没有修炼圣地的支持,岂能任由他们胡来!”说着宇文家家老眉头紧皱,毫不掩饰脸上那一抹狠厉。 其余三人也都认同的点点头,各自心中暗自打着小九九。 第11章 邀请 进入后台,处理好伤口后,无道刚上走廊,顿时,楞在当场,原本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现在人迹罕见,除了几名角斗场的工作人员,便只有诸葛靓这小胖子靠在墙上冲着他“嘿嘿”直笑,笑得他头皮阵阵发麻,这场景太诡异,往常经常能看到几名或十几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在此招揽角斗选手入驻其家族,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对此,无道虽没有感到失望,只是感觉太诡异,或许这小胖子知道点内幕。 他走到诸葛靓身旁,眉头紧皱,没好气道:“你没事傻笑什么?” “嘿嘿,作为朋友,你的实力强,我替你高兴。”诸葛靓很亲热的将手搭在无道肩膀上,像对久别重逢的好友。 无道抖了抖肩膀,将诸葛靓的胖手给甩开,毫不犹豫的拆穿诸葛靓的谎言:“高兴?你是替自己高兴吧!”顿了顿,又驳斥道:“皇家学院藏龙卧虎,你别对我抱太大的希望。” “嘿嘿,我相信你的实力。那帮纨绔子弟哪里是你的对手。”诸葛靓悻悻的收回手,很没觉悟的对着无道大拍马屁。 这厮的脸皮厚度无道是早有见识,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冲着这厮翻了个白眼:“听你这话,好像皇家学院没高手似的。” “高手?当然不少。不过,他们都在内院潜修,很少过问外院的事。” “内院?”无道剑眉一挑,收缩着瞳孔凝望着诸葛靓。 “哦,你也许还不知道,皇家学院有内院和外院之分,外院学员众多基本是普通学员,内院的学员很少,从不超过十指之数,每位学员至少都是年轻有为潜心修炼的化境高手。” “现在内院有多少人?”无道闻言眉头舒展,故作不经意的问道。 “八个。”顿了顿,有补充道:“你去后,可能就是第九个。” “我,有可能吗?”无道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当然,进入内院的条件你已经满足了。”诸葛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冲着无道小小的拍了记马屁。 “什么要求?” “未满十八岁的化境高手都有资格成为内院弟子。”诸葛靓若无其事的说着,似乎这事对于无道而言就是一桩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皇家学院的建校千年,内院弟子从不过十指之数,恐怕没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嘿嘿,当然关键还是在于内院的那几个老家伙是否能看上眼,如果他们看中了就能成为内院弟子。”诸葛靓被无道当场点穿,他也没有任何面红耳赤,只是轻描淡写的轻笑一声便一笔带过,脸皮之厚,无道是自愧不如的, “哦,你这家伙说话,从来藏头藏尾,从不将事吐露清楚。”顿了顿,无道看着诸葛靓笑得白肉颤动的胖脸,翻了个白眼,淡定道:“说吧,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我怎么会骗你呢?”闻言,诸葛靓面色急变,暴跳如雷,差点就赌咒发誓了。 “哼”无道冷哼一声,冲着走廊努了努嘴,道:“小胖子,不老实哈!”旋即,将目光定格在诸葛靓脸上,绕着他绕着圈子,“啧啧”冷笑。 “我真没有隐瞒你什么?”诸葛靓看着无道不善的目光,心中一阵哆嗦,苦着脸,看样子好像真有莫大的冤屈似的。 “没有吗?” “真没有。” “这原本人来人往的走廊现在怎么没有人?该不会是和她们合计,像上次掳我到剑仙阁那样,埋伏我吧?”无道扫了眼走廊,若无其事道。 “怎么会呢?我可以向天发誓,我真没有出卖你。”顿了顿,毕竟他有恶迹在前,怕无道不信,急忙解释道:“这走廊如此安静是魏大少的杰作,他现在应该正在收拾那位不长眼的家伙呢?” 魏子杰,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件事?无道虎目一睁,饶有兴趣的望着诸葛靓,奇道:“哦,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锊魏大少的虎须。” “哎,一个小家族中的愣头青,不认识魏大少,犯了魏大少的忌讳。” “什么忌讳?” 诸葛靓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四处打量,确定身旁无人后,冲着无道“嘿嘿”坏笑:“兄弟,你说魏大少漂亮吗?” 这还用说吗?那小子不知吃啥长大的,长得比女人还女人,不是一般的漂亮,比霜儿都要美艳几分,除却“她”,我还真没发现比他还漂亮的女人。无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废话,你心里难道没数?你见过几个比他还漂亮的女人?” 诸葛靓满脸坏笑的点点头:“嘿嘿,是啊,女人漂亮是种美,男人漂亮是种罪。”顿了顿,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大言不惭道:“其实我觉得像我这般就很好。” 这厮还真能吹,就你那猪头样,自我感觉还这么好,真是人贱无敌。无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男人太漂亮确实不太好!” “是啊,那愣头青就因为骂了句‘娘娘腔’,现在恐怕正在被大刑伺候呢?”诸葛靓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试想若上大街,每个人都将他当稀有动物看待,他就算自认脸皮厚,恐怕也遭受不住群众目光的轰炸。其实他打心底还是挺佩服魏子杰的,长的那么漂亮还敢招摇过市。 大刑伺候?不会吧?这魏大少敢这么跋扈,这可是天子脚下,太过跋扈不好吧?再说这角斗场好像是周家的产业,他就不怕得罪周家吗? “不会吧?角斗场难道就不管不顾吗?” “周家怎么会因为个小人物得罪魏大少,再说活该这楞小子倒霉,背地里骂自然没事,哪有当着面骂魏大少的,这不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吗?” 正在此时,魏子杰与暮雪霜华姐妹相继走来,老远望着无道与诸葛靓窃窃私语,魏子杰便朗声大笑:“哈哈,诸葛胖子是不是背着我对无道兄弟说我的坏话。” 诸葛靓神色一紧,旋即满脸堆笑,转过身望着因“运动”过度,而“俏脸通红”的魏子杰,陪笑道:“魏大少,我怎么会说你的坏话呢?” “算了。你这家伙是出了名的滚刀肉,滑溜的很,我懒得和你理论。”顿了顿,望着无道笑道:“无道兄,今天小弟做东,请几位赏个脸,吃顿便饭,顺便给你简绍几个交好的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这家伙说话还真有意思,还真没有几人将自己的朋友说成狐朋狗友的。 魏子杰救过他命,魏子杰盛情相邀,无道自然不好推诿。他抱拳笑道:“魏大少盛情,我就却之不恭了。” “嘿嘿,却之不恭好,我已让人准备好马车,现在就去,方便吗?” “没问题?” “诸葛胖子,你呢?”争得无道答复后,魏子杰将目光投向诸葛靓。 “嘿嘿,魏大少请客,我真是求之不得,当然得厚着脸混顿饭食。” …… 魏子杰一行人来到剑仙阁五楼甲字号雅间,直接推门而入。 无道发现雅间早有两人,其中一人生得剑眉星目,鼻直口方,满脸正气,衣着普通的少年公子。虽然平淡的与身旁人谈笑,可眉宇间隐隐透露着杀伐之气。这位少年公子肯定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的人,这是无道见到少年的第一个想法。 少年身旁坐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壮硕青年。青年虽然没有少年身上那种杀伐之气,但从他看向自己时犀利的眼神,无道便知道这人肯定是位高手。而且从他眉宇间对少年的恭谨,应该是少年的贴身侍卫。 魏子杰指着少年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司马长烈。”言罢有指着青年,向无道介绍:“这位是葛天雄。” 从魏子杰对司马长烈的态度,以及司马长烈身上散发出的杀伐之气。无道便那还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司马家的二公子。他拱拱手,表现得很从容,淡淡一笑:“司马大少,葛兄!” 站起身,司马长烈还礼后,微笑道:“呵呵,无道兄客气了。现在你可是临安城的名人,几乎临安城的青年俢者都知道你的名字。” 闻言,无道平淡的笑了笑,知道司马长烈所言是剑仙阁之事。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哪能像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一句话便能决定千万人的命运!” “哦……”司马长烈好奇的看着无道,微笑道:“无道兄见过我吗?” “呵呵,虽然我没见过司马大少,但姓司马,能让魏大少牵线举荐,除了将军府的少爷还能有谁?”无道也并不隐瞒直接说出心中的猜测。 “哈哈,无道兄果真聪明绝伦。” “呵呵,司马兄过奖了。” “呵呵,好了,您们也别在客气了。我们还是酒足饭饱后再慢慢聊。”魏子杰见两人见面就相互推崇,客套非常,及时圆场。 “魏兄言之有理,请坐!” “谢谢!”无道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客套。 “暮雪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请入座。”司马长烈望着颜暮雪,脸上笑意盎然,显然两人早已认识。 “谢谢!”颜暮雪含笑点点头,坐在无道下首。 “这位姑娘是?”随即,司马长烈望着颜霜华瞳孔微缩,打量着颜霜华。 “我小妹颜霜华?”颜暮雪急忙站起身拉住颜霜华,怕这小妮子野惯了,在司马长烈面前有失礼仪,介绍道。 “呵呵,真是冰雪聪明,秀丽不俗,南疆真是好地方,好山好水养人杰。不但有英雄,还有美人。”司马长烈满脸含笑的点点头。 “司马公子过誉了,我们姐妹乃蒲柳之姿,哪能与帝都佳丽相提并论?” “呵呵,暮雪姑娘真是谦虚。若你们算是蒲柳之姿,恐怕天下就没佳丽了。”顿了顿,望着诸葛靓,笑道:“诸葛兄,你说是吗?” “嘿嘿,当然,当然,南疆人杰地灵,无道是英雄,颜家姐妹是万里挑一的美貌佳人。”诸葛靓满脸堆笑,近乎谄媚道。 “呵呵,还是诸葛兄实诚。” “呵呵,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实诚。” …… 随着诸葛靓这句话,雅间内的人都眉开眼笑,宴席也在这样的气氛下开动。 第12章 纨绔 酒足饭饱后,无道盛了碗甲鱼汤,慢悠悠品尝,这甲鱼汤可是好东西,补血益气。 此时,司马长烈放下手中的汤勺,抬头对无道笑了笑,道:“无道贤弟,皇家学院贵族林立,各立山头,将学院搞得乌烟瘴气,若遇到什么麻烦,尽管只会愚兄一声,我能帮上忙的绝不推辞。”一顿酒宴让两人关系近了一大步,连称呼都大为改变。 “哈哈,司马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我进皇家学院只想潜心修炼,应该不会有人找我麻烦吧!” “呵呵,贤弟有所不知,人怕出名猪怕壮,盛名之下,必定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毕竟击败你,就等于踩在你头上踏入声名的又一高峰。” “嗯,司马兄言之有理。”顿了顿,无道又道:“那么如果叨扰司马兄的地方,还望司马兄别嫌弃小弟出身卑微,仗义出手。” “呵呵,英雄不问出处。贤弟,过谦了。” 正在无道与司马长烈虚伪客套之时,“啪啪”房门被敲响了。 魏子杰听到敲门声,顿时,两道柳月眉便皱了起来,这剑仙阁可是他的地盘,天字号雅间是最高档的地方,若没有雅间主人的允许,是绝不允许服务员打扰的,现在居然有人如此不识好歹,看来来者不善! “啪啪啪……”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魏子杰面色森寒如水,刚准备去开门,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 此时,诸葛靓由于离门较近,他站起身,笑道:“还是我来开门吧!” “咯吱”雅间的红木大门被缓缓开启,只见诸葛靓楞楞的呆在原地,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也好似大了几分。 “哟,原来是滚刀肉――诸葛大废柴啊!你不是说两不相帮吗?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随即,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入雅间众人的耳朵。 诸葛靓眼角急跳,耳根也一阵抽搐,旋即,便像个没事人似的,满脸堆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宇文大少。小弟今天到此只是陪无道而来,并无他意。” “呵呵,希望如此,我可不想被人欺骗。” “哈哈,谁敢骗宇文大少啊!”诸葛靓强自苦笑,打着哈哈。 “这可难说的很啊!”旋即,诸葛靓好似被人推了一把,踉跄着后退三步。房门也因此而大开,现出一位面貌俊美,却面色苍白带着丝丝病态的青年,搂着一名容貌艳丽身材可谓曼妙完美浓妆艳抹的女人,慵懒的靠在雅间门口,眼中带着戏谑的笑容打量着雅间。显然刚才说话的便是这位病态公子。 他身后还跟着四名二十余岁的青年,其中两人和他差不多,脸色有些苍白,有酒色过度之态。而另外两人却恰恰相反,双眼精光四射,气息内敛,显然是两名修为不俗的高手。 病态公子冒然打扰他人,却没有任何打扰他人的觉悟,搂着怀中的艳丽女子踱步进入雅间,脸上浮起一丝坏笑:“司马,几日不见,你越发精神了。” “呵呵,哪能与宇文相提并论?你的艳福真是让人羡慕啊!”司马长烈平静如水的面庞上浮出一抹笑意,表现得很镇定。 “呵呵,司马说话还是那么幽默。”旋即,宇文琦将目光转向魏子杰,嬉笑道:“子杰好久不见,你长得越发漂亮了,带我向你姐姐问好!” 漂亮?又一个说魏子杰长得漂亮的,今天那人还不知生死呢?现在竟又有如此肆无忌惮的人。这家伙应该就是诸葛靓口中皇家学院义兴盟的头领宇文家大少爷。今天还真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今天就遇见了三个,嘿嘿,好戏似乎要开锣了。 无道瞟了眼魏子杰漂亮的脸蛋,看到他眼角微微跳跃,旋即,站起身,微眯着双眼,陪笑道:“我道是谁呢?敢在剑仙阁叫嚣不止,原来是宇文琦,宇文大公子!幸会,幸会,家姐很好,不知宇文公子那次在湖中游泳感觉如何?”说完还对宇文琦抛了“媚眼”,让无道看得汗毛直立,这家伙该不会真是那个吧?太妩媚了。 听到魏子杰的话,宇文琦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显然对于湖中游泳这事触碰到了他的神经。不过,这家伙涵养还算不错,没有当场爆发,只是将目光投向无道:“你就是无道吧?听说你是第28位太白传人,今日得见,果有不凡。” “宇文公子谬赞,无道不过一山野村夫,哪能入世家大少的法眼?”无道缓缓站起身,躬身一礼,言语缓和,不卑不亢。 “哈哈,无道兄此言谬也!我今日便是慕名而来,不知无道兄可否赏脸?我已在别处摆下宴席,有些琐事要向你请教一二。” 这家伙那是什么琐事啊?分明是来撬墙角。难道我要做第二个诸葛靓,夹在皇家学院两大派系势力之间,难以做人。 无道望了眼尴尬的诸葛靓,暗自摇摇头,这墙头草,滚刀肉还真不好做。这两大势力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实在难料?不过,这宇文琦也太阴险了,他来这招便是要我立即做下决定靠向哪一方? 无道暗自运转真气冲撞经脉,顿时,他面色便惨白如纸,剧烈的咳嗽两声:“咳咳,宇文公子盛情,无道感激不尽,只是我今日受伤不轻,需要调养,还望宇文公子海涵。” 宇文琦那里不知无道这是推诿之言?不过他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瞳孔收缩打量着无道,大笑道:“哈哈,既然无道兄有伤在身,我也不再勉强,改日再邀也无妨!” “谢宇文公子体谅!” 宇文琦并未因此而表现任何愤怒,也没有再理会无道,更没有选择离去,完全没有作为客人的觉悟,竟反客为主,抛开怀中的女子,搬来张凳子坐在颜暮雪身旁,陪笑道:“暮雪,几日不见,越发漂亮了。” “咯咯”颜暮雪捂嘴轻笑,直笑得花枝乱颤:“宇文公子真会开玩笑,小女子蒲柳之姿哪能入你的法眼?” 宇文琦信誓旦旦的许诺,好似对心上人表白,不过,这家伙带着个漂亮娘们过来,这“表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真的,我这人从来实话实说。”顿了顿,他将目光投向诸葛靓,笑道:“不信,你可以问诸葛靓,他可是诚实的小胖子!” 这墙头草当得太不容易,简直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诸葛靓摸着额头冷汗,昧着良心替宇文琦辩解:“是的,宇文公子是实诚人,临安人都知道。” 宇文琦这厮是存心来搞破坏的,只要我不走,这厮肯定会缠着暮雪霜华姐妹,献媚讨好。无道朝着司马长烈拱拱手,笑道:“司马兄盛情,小弟在此拜谢,我还要回客栈调养身体,就此别过!” “呵呵,好好将养身体,我还等着你在角斗场上再发神威呢?”司马长烈何尝不明白宇文琦的意图,他也没有挽留无道,只是简单的客套两句。 “无道不才,定当全力以赴。” “好……”司马长烈将声音拖得极长,似有深意的拍了下无道的肩膀。 闻言,无道向暮雪霜华姐妹使了个眼色,两人很有默契的站起身向司马长烈告辞,诸葛靓看着两方剑拔弩张的气势,早已如坐针毡,哪敢多做停留,他也跟着向司马长烈请辞。 当无道四人离席,宇文琦转身望着即将远去的四人,脸上浮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暮雪,你那天的话还算数吗?” 闻言,颜暮雪微微一愣,旋即,转身,“咯咯”娇笑道:“宇文公子若替小女子办好那事,当然算数了。” “嗯,好吧!”顿了顿,宇文琦又道:“我只能尽力而为,能否成功还得看机缘?” “嗯,宇文公子有这心,小女子感激不尽!”颜暮雪冲着宇文琦福了一福,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凝结了。 主角走了,宇文琦自然也不好再死皮赖脸的呆在这里。当即,起身,冲着司马长烈抱拳一笑:“哎,愚兄就好这口,让司马贤弟见笑了。” “哈哈,人皆有爱美之心,宇文大哥不愧为临安第一风流才子。” “嘿嘿,这只是那些无聊之人,瞎编乱造的瞎传而已。” …… 宇文琦与司马长烈客套一番,也离开了雅间。 宇文琦刚走,司马长烈的脸立即阴沉下来,沉声道:“子杰,你知道颜暮雪和宇文琦有和交际吗?他们到底有何交易?” “宇文琦对颜暮雪好像有那么份心思,至于他们私下有什么交易,我不得而知。”顿了顿,又道:“这会不会是宇文琦这家伙给我们故意制造的烟雾,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这也确有可能。”顿了顿,又道:“不过,经过这几天的暗查,我发现无道对颜暮雪很看重,甚至超过了颜霜华这位未婚妻,如果宇文琦与颜暮雪有交易,恐怕对无道的选择会有一定的影响!” “那么我暗中派人调查颜暮雪。” “嗯,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明白……” …… 夜晚,宇文琦躺在摇椅上,透过窗户遥望满天星空,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小声嘟囔:“颜暮雪,有意思,可惜配给蒋钦这废材。礼部侍郎姚安到底与你颜家有何深仇大恨!” 他躺在摇椅上凝神苦思半晌,旋即自言自语道:“哎,这姚安做的‘好事’不少,仇人多不胜数,让我无从查起,不然就可以抓住颜家这条绳索,捉住无道这头蛟龙。” 第13章 小魔君 颜暮雪自从宇文琦那句话后,眉宇间便充斥着忧愁,无道虽看在眼里,心中明白颜暮雪藏着心事不愿吐露。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好询问,这毕竟是她的隐私。可每当看到她在妹妹面前“强颜欢笑”时,他的心就十分纠结,他清楚颜暮雪自从懂事起就扮演着亦母亦姐的角色,照顾颜霜华长大,所以她们两姐妹格外亲昵。 一连七天,无道推掉所有邀请,每日都在客栈内修炼,终于将身体将养到最佳状态,他的修为也稳定在化境二阶巅峰。遗憾的是与虎厉一战,虽然让他窥得一丝突破的契机,可他的修为一时仍旧难以突破。所以,他现在渴望一战,像与虎厉那般势均力敌的大战。因为只有生死对决才是武者突破修为壁垒的最佳捷径。 三天后,不知是玄黄角斗场刻意安排,还是无道抽签的运道太差,第三场比试的对手竟是九连胜对手,有雏鹰组第一人之称的――小魔君齐悦! 传说齐悦体内含有西方魔族血脉,在玄黄角斗场九战九胜,从来没人能在他手下走上十招,是十足的强劲对手,这次博彩盘口也开的是1:1,显然在玄黄角斗场看来他们二人也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的对手。 比赛还没有开始,观众席上已是人山人海,不但人气爆棚,客源满座,甚至连立足之地都没有,想补发站票都发不出来,这让角斗场高层心头滴血,那可都是金灿灿的金币。更有传言,黄牛党已将站票都炒到了2枚金币,坐票5枚金币,但仍有人甘当冤大头,就为观看这场比赛,这若是让南镇农民知道了,不知多少人会捶足顿胸,大骂不休,试想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收入不过一枚金币,这可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收入。 观众席上,不但有青年男女,还有不少老者,这些人大多都是慕名而来,毕竟这两人都是现在角斗场内雏鹰组风头正劲的两人,具有很强的潜力,由于年龄不大,还拥有很高的可塑性。 角斗场上,无道与齐悦相隔三丈而立,无道微微躬身,抱拳一礼,以示敬意:“听说你含有西方魔族的血脉,能运用暗黑魔法,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只见齐悦中等身材,手中一柄窄剑抖了剑花作为回礼,其动作优雅外加俊美的面貌,显得极有吸引力。他身着黑色紧身武士服,湛蓝色的眼睛,鹰钩鼻,脸色相对东方人而言要白皙许多,不过却好似亘古寒冰,不见一丝笑容,很有传说中西方贵族子弟的范儿。 “只要你有实力,自然能看到暗黑魔法。” “你很自信!”无道瞳孔骤缩,打量着这冷冰冰的家伙。 “你不是也很自信吗?” 这齐悦不但外表冷,而且性格十分沉稳,看来不是个易与之辈。无道浅笑道:“呵呵,说得好,大家都有自信。”随即,话音一转:“不过,你今天将注定成为我修炼道路上的磨刀石。” 对于无道激怒之言,齐悦冷冷一笑,屈指一弹手中的窄剑,“嗡嗡”一阵阵龙吟声中传出他冰冷的声音:“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开始”伴随着主持人的宣布声,无道抢先发难,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向齐悦飞扑而去。 齐悦将手中的长剑抖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还剑入鞘,大喝一声,挥拳还击。 “轰轰轰……” 连续七声气爆,两道人影各自飞退,初步试探性攻击暂告一段落。 无道凝望着对面的齐悦,握成拳头的双手已成青黑色,而齐悦更是潇洒的背负双手,很少人能关注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可见刚才试探性攻击,表面上看齐悦似乎占据着一丝优势,其实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无道双手快速伸开,又立即合拢。 “啪啪啪”骨骼响起如炒豆子般的爆响,瞬间,真气便充斥全身,身上的武士服开始急速的鼓胀,身旁的黄沙被外泄的真气卷动气流漂浮在他身旁。而齐悦也毫不示弱,体表溢出大量黑色气体,看着诡异非常,好似地狱爬出的恶魔。 “太白传人果然有些门道,今天是我十连胜的日子,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言罢,齐悦大喝一声,黑色的气体从体内飞速溢出,全身骨骼“啪啪”直响,身躯也开始快速膨胀,个头暴涨七寸,身上的紧身武士服也被变身后膨胀的身躯给撑破多处,浓浓的黑气笼罩下,现出那爆炸性的肌肉。 最奇特的是他嘴里还长出两颗长长的犬牙,双眼也变成血红色,背后伸出一对长约七尺的蝠翅,全身上下不断的向外溢出黑气,气势不断的飚升。 翅膀?居然有翅膀!齐悦竟含有高级魔族血脉,那他变身后的实力涨幅恐怕不会比虎历变身后实力涨幅低,而且最恐怖的还是这家伙还会飞。 无道心中警兆乍起,观众席上的颜霜华看到齐悦变身,也不禁紧握双手,指甲都深深的嵌入肉中,她虽然对无道的实力有信心,但楚国幅员辽阔,人丁亿万,能人辈出,难保不会有胜过无道的高手,就像这齐悦表现就明显压过无道一头,绝对的化境高手,而且还会飞行,对武者的克制很大。 “姐,那混蛋该不会输吧?”颜霜华紧张的抓住姐姐的手,询问道。 “你对他没信心吗?”颜暮雪转过头,饶有兴趣的望着妹妹,玩味的取笑道。 “不是,我知道他厉害。可我这次可把钱全押出去了。” “你啊,难怪他说你是财迷?”颜暮雪苦笑着摇摇头,手指轻轻戳一下妹妹的额头。 “哼,这家伙也不知道以前是做什么的?对钱的观念很淡薄,花钱从来不顾惜。”颜霜华不以为意的哼哼两声,不满道。 “霜儿,我听你这话怎么感觉越来越像管家婆了。”颜暮雪柳眉轻蹙,两年未见,对于情窦初开的小妹,她也很难猜测其想法,试探道。 “哪有,我觉得钱当然越多越好,若是这次他赢了,我就有12800枚金币,以后就不必向父亲伸手要钱了。”颜霜华的俏脸如抹胭脂,红得不能再红,低着头小声解释,哪有平时得理不饶人的刁蛮模样。 “哦,原来霜儿长大了。我还以为你这是在为他管账呢?” “姐……”颜霜华羞得不行,将头埋在姐姐怀中撒娇,只是她却没有看到姐姐眼中闪过的一抹忧愁。 …… 此时角斗场中,无道与齐悦角斗已进入白热化,只见二人好似穿花蝴蝶,不断的在场地上跳跃、穿梭、翻飞,时而发出阵阵让人气血上涌的气爆声。 场上道道残影,拳劲爪气不断在场地上尽情的挥洒;蝠翼如刀如扇,每次削斩都会卷起一片片黄沙,好似沙尘暴从天而降。 一刻钟,转眼过去。 演武场齐悦十招败敌的记录早已打破,两人嘴角都带些丝丝血迹,显然剧烈的碰撞彼此都受到不轻的内伤,但两人仍旧没有丝毫的停顿,依旧不断的发起一波波强劲的攻势。 齐悦由于占据空中优势,每次俯冲带来的力道增幅使得拳劲要增强不少,逼得无道不得不尽量躲避与之硬碰。但齐悦占据空中优势,打击面极为宽广,无道闪避之策,也不是次次见效。时间拖得越久,无道的伤势越重。 无道又与齐悦硬碰一记后,连续倒退三步,手上传来阵阵如骨裂般的疼痛,心中很着急:会飞确实了不起,哪怕只能低空飞行。齐悦论修为也就化境二阶,虽然体能过人,最多相当化境三阶武修,未必比我强。可就因为会低空飞翔却逼得功力略胜一筹的我疲于奔命。不行,如此下去我非被拖垮不可,不能再让这厮压着打了。 经过与齐悦的交手,无道对齐悦的攻击手段也有不少了解。他强自压下翻腾的气血,准备随时发起强大攻势,一鼓作气,解决掉这强劲的对手。 “轰” 二人拳劲再次相交发出一声巨响,同时翻身后退,无道落到地面上,而齐悦则倒飞而出漂浮在三丈高的空中。 无道落地后双脚一沾地面,便急速在地面上旋转数圈,屈指成爪,双腿蹬地便如箭矢般向齐悦飞射而去,直取齐悦双肩。其速之快,只在观众眼中留下一道残影。 齐悦不敢怠慢,双肩锁骨被抓着,双臂便是有万斤巨力也用不上。 他双翼收拢,运转“千斤坠”急速下坠,并且头向后仰,挥拳轰击刚飞到头顶的无道。 无道不甘示弱双手握紧,挥拳迎击齐悦的双拳。 “轰” 无道被强大的拳劲带动着飞到三丈余高,而齐悦却被拳劲压得双足深陷地面。 不可否认,齐悦搏斗经验十分丰富,他背后的双翅及时拍击地面,身躯立即弹立而起,避免被狼狈的摔倒在地,让自己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忽然他听得头顶劲风扑面,他也曾看过无道与虎厉的决斗,知道无道这招俯冲扑杀很是凶猛。不过,他在知道要与无道对决后早已思量出应对之策。 只见齐悦双掌拍击地面借力,身形向外飘飞七尺,准备在无道落地,身体倒立空中不易防备之机出手击败对手。 齐悦刚离开原地七尺,无道的双爪便将原来他战的地面抓出两个大窟窿。只是他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出现,无道的身躯并没有在地面上停顿片刻,而是直接钻入地下,这让他横扫而去的鞭腿,和双翼削斩失去了攻击对象。 潜地?不好!齐悦心中警兆乍起,双脚急点地面,身躯借力冲天而起。 只是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就在他飞离地面的瞬间,他脚下的地表碎裂,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无道从地下飞速蹿出,身躯犹如蛟龙御风化龙,腾空而起,双腿如龙尾不断的在空中旋转搅动。 齐悦反应极快,双臂及时抱肩前倾,翅膀紧裹身躯要害,瞬间就与无道的双腿碰撞十数下。 无道向空中腾飞三丈冲天之势消散,力竭落回地面! 而齐悦的双臂与翅膀在与无道双腿的碰撞中完全处于防御之态,身躯被强力带飞三丈开外,漂浮在空中晃动不已,好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双臂更是颤抖不止,一时不敢回到地面与无道对决。 第14章 战意滔天 角斗也暂时进入对峙阶段,虽然无道倾力一击占尽便宜,但刚才他也被压制得凄惨,两人具都伤痕累累。齐悦飞在空中,无道就算想乘胜追击也无从下手,只得利用难得的喘息之机,运转玄功,调动体内的龙珠,争取尽量多回复一些真气,而齐悦也利用这段时间,解除手臂的麻痹感与翅膀上那如骨裂般的疼痛。 “无道加油!” “齐悦,你最强!” “无道你可不能输啊,我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了。” …… 观众席上乘二人休息的瞬间又响起热烈的欢呼声与呐喊声,为二人加油助威。 这时颜霜华也下意识拍了下初具规模的胸部,呢喃道:“好险,幸好这混蛋藏有后手,差点让我都觉得输定了。” “呵呵,霜儿别担心,关心则乱,他不会有事的。你难道忘了他是什么人吗?若到了紧要关头,他应该不会再隐匿身份,齐悦不是他的对手。” “谁……谁关心他了?我…我只是担心我的金币。” “好,好,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金币行了吧?小财迷。” …… 休息片刻之后,无道与齐悦都相互的凝视着对方,眼中不仅有凝重,还有一丝对手难觅的兴奋。 齐悦漂浮在空中身上的暗黑魔气,随着风翔术的不断消耗而变得暗淡下来。虽然他不断的扇动着翅膀,以减轻身体重量带来的负荷,但是这样也只能减少魔气的消耗,并不能阻止魔气消耗,随着身上魔气的渐渐消耗,他心中也难以保持平静,想尽快的结束这场战斗。 只见齐悦略显乌黑的嘴唇不断张合,身旁的能量波动变得极为剧烈,看着无道的眼神也更加锐利,好似尖锐的长矛,仿佛能将无道给刺穿。 暗黑魔法吗?这家伙终于要动用杀手锏了。无道后退半步,慎重凝望着漂浮在空中的齐悦,心中波澜起伏,他虽没有接触过魔法,但书籍中却有深刻的描绘,魔法的威力是毋庸置疑,比同级武者的倾力一击要强上不少。只不过魔法的缺陷也十分明显,那就是魔法师自身的魔力难以支持施放几个力所能及的大型魔法,而且魔法的施放速度太慢,很容易被武者乘机近身。被武者近身的魔法师,也就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了,基本上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齐悦是高级魔族,算是魔武双修的俢者,近身是斗气士,远距离是魔法师,而且还能低空飞行,这才是魔族以数百万丁口成为西方最强大的四大势力之一的凭借所在。 无道屈指成爪,真气灌注于双爪之上,缕缕黑气如游走的小蛇缠绕着他的双臂,让他看上去邪异而诡秘。 “呼呼”角斗场地面的黄沙,因为真气作用,气浪翻腾,卷起漫天黄沙。 无道双爪产生强大的吸力将地面的黄沙吸入手中,凝结成一块脸盆大小的沙球,身躯在地面快速旋转着飞向空中,沙球也跟着他的身躯游动,瞬间形成一条沙龙,围绕着他的身躯不断旋转,每旋转一圈沙龙便粗上一分,整个场面说是飞沙走石也毫不为过,尤其是那疾风刮过发出的低啸声,更似巨龙咆哮,摄人心魄。 旋转九圈,沙龙已经化为水桶粗细,长逾三丈,在滚滚黄沙中“咆哮”不止,好似有远古凶兽藏于黄沙之中——气势迫人。 无道双掌向齐悦一推,沙龙如箭射向齐悦,快速的飞行带出巨大的气爆之声,犹如龙吟乍响。 狂风起,齐悦长发乱舞,暗黑魔法也已完成。他双手呈张弓射箭之状,空气中的黑气瞬间凝结出长五尺,粗两寸,漆黑如墨的箭矢。 齐悦血红的双瞳中,血光涌动,散发着无尽的杀伐之气,嘴角却微微翘起,对于沙龙的不屑不言而喻,显然他对自己的魔法有极大的信心,哪怕沙龙声势巨大。 “暗黑魔箭”齐悦轻喝一声,扣箭的手指松动,巨大的暗黑魔箭发出刺耳尖啸向沙龙飞射而去。 一时间,风云色变。 观众席上的暮雪霜华姐妹相继变色,不禁紧紧的扣住对方的手,用以缓解心中的担忧。 作为魔法系的高材生,颜暮雪虽然不是黑暗系的学员,但心里却知道“暗黑魔箭”这项中级单体攻击魔法的恐怖之处。 魔箭不但具有极强的穿透性,还拥有极强的腐蚀性。其穿透力丝毫不弱于同级的风系魔法“疾风之矛”,算是中级魔法中最强大的单体攻击魔法。 箭矢穿梭。 暗黑魔箭与沙龙转瞬间碰撞在一起。 “嘭” 一声巨响,箭矢扎入沙龙体内。沙龙转瞬间便寸寸溃散分解,最后化成一簇簇漫天飞舞的黄沙,随着撞击的能量波动四处飘散,形成一道道由黄沙组成的涟漪。 角斗场边缘侍卫们,连续拍出数掌,强劲的掌风将飘散的黄沙吹散,不让飘舞的黄沙波及观众席上得观众。 魔箭犀利,瞬间击碎沙龙。不过,魔箭受沙龙的撞击也去势也大减,原本漆黑如墨的魔箭也变得暗淡了许多。 对于魔法无道也了解一些,魔法是由魔法师精神力控制攻击的,一般魔法都与魔法师精神力相连,单体魔法具备一定的追踪效果。现在暗黑魔箭距离他不足五丈,想躲避,显然有点不现实。 “哈……”无道大喝一声,右臂上黑气翻滚缠绕在一起,随着他一拳击出,化作一头巨蟒向魔箭扑咬而去。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中,一道略显黑色的能量涟漪好似水波般扩散开来。 暗黑魔箭应声破碎,巨蟒也仿佛发出愤怒的嘶吼,在空中开始扭曲。原本模糊的身躯变得清晰了几分,尤其是头部那两道红芒,好似蛇目般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这还是真气凝聚的巨蟒吗?简直就和真正的巨蟒一般无二。观众席上的观众们心底一个个疑问油然而生。 巨蟒去势不怠,依旧一往无前向齐悦扑咬而去。 这巨蟒能将暗黑魔箭都击碎,齐悦自然不敢怠慢,他双翅急扇,身躯向后漂移五尺,拔出腰间的窄剑,凝聚体内剩余的暗黑魔气,霎时,光亮如镜的窄剑变得漆黑如墨,散发着森然奇诡的黑芒,朝着巨蟒头颅劈斩而去。 “轰” 窄剑在沉闷的巨响声中断为两截,巨蟒也不堪重负化作缕缕黑雾,现出一柄飞射的蛇矛,擦着齐悦的鬓发而过,斩下几缕青丝,一缕殷红的鲜血自发间滴落,划过他冷峻的面庞。 齐悦身躯受到蛇矛的冲击下降到离地丈余,胸前起伏不定,显然过度精神力消耗,让他的身躯很疲惫,更让他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没有血色。 好险,若蛇矛偏移一寸,我命休矣!齐悦心底暗呼侥幸。 暗黑魔箭的恐怖,无道已深有见识,若非他有魂器蛇矛,恐怕还真难接下齐悦这记魔法。他暗自庆幸之余,自然不会再给齐悦施放魔法的机会。 他双足一点地面,飞身掠起向齐悦飘飞而去。 齐悦反应极为迅速,身躯猛然向上拔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咒语,双手中瞬时凝结成两块钵盂大小,黑气如火焰跳跃的魔球,向无道飞掷而去。同时,双翅飞速扇动,提升飞行高度。 这家伙反应还真快。无道暗骂一句,果断踏出“云龙八步”,身躯在空中连续踏出三步,每步相距过丈,躲开飞射而来的魔球,逆天而上,两步追上已经向上拔起到八、九米高的齐悦。 他又连续踏出三步,第一步踏出虽被齐悦的双臂挡开,但齐悦也被无道脚上的力道踏得向地面斜飞出去;无道没有给齐悦任何喘息的机会,紧接着第二步踏出。 “啊……” 齐悦发出嘶哑惨叫,左肩被无道踏中,“咔嚓”骨头碎裂声音犹如梦魇萦绕在观众耳边,让观众席上不少观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齐悦身躯受到无道脚上施加的巨力,不由自主的侧身翻转向地面滑落。 无道果断第三步踏出,结结实实的踏在齐悦背脊的翅膀上。 “啊……噗……” 齐悦发出凄厉惨叫,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好似断线的风筝被无道踩着急速下坠。 “嘭” 齐悦的身体将角斗场的沙地砸出个人形沙坑,几乎将整个人都嵌入其中,可见所受力道之大,若不是齐悦是魔族,变身后身体的韧性和强度都大幅提升,无道的三脚再加上高空坠落的速度,就算不死,至少也要骨折筋断。 震撼!刚才还高高在上,依靠着能飞行肆意攻击的齐悦,现在却好似人形坐骑般让无道踩着坠落下来。无道此时就好似远古魔神回归大地,观众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不过,魔族的身躯果然强悍,遭受如此打击,齐悦不但没有死,甚至连昏迷都没有,也不知道此时齐悦强悍身躯对高傲的魔族来说是好,还是坏! 耻辱,齐悦被誉为玄黄角斗场雏鹰组第一强者,今天不但被逼得变身,而且还遭受如此打击,强烈的羞辱感萦绕心头。他不甘失败,双翅猛然拍击着地面,身躯从地面弹起,将背上的无道给抛飞出去。 只见,他蓬头垢面,全身都是黄沙,狼狈不堪,哪还有出场时贵族公子的模样。 他摇晃着身躯,勉强站稳脚,“噗”张嘴又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打湿衣衫,给他更增添几分英雄末路的落寞色彩。 他刚站稳身形,无道已屈指成爪,再次攻杀而来。 不过,齐悦也不愧为玄黄角斗场雏鹰组第一高手,仓促间便能组织反击,挥拳砸向无道的头颅,一记围魏救赵的打法。 只是无道不但没有退,反而快速欺近,五指伸直,好似游蛇缠住齐悦的双臂,随即用力一抖,一撞,“咔嚓”齐悦双臂便已脱臼,被无道撞飞五六米远,摔出角斗场。 “无道,无道……”霎时,观众席上响起如排山倒海的呼喊声,当然还隐约夹杂着,喜悦的大笑声,以及不满的咆哮声。 “果然,是云龙八步,还有柄魂器。”特殊观众的房间内,也响起一声轻叹。 第15章 年祭 无道太白传人的名声,早已在临安城家喻户晓,今日他大胜魔族高手齐悦,可以说是将他的声名推到了顶峰。 当他走出角斗场后台,步入行人走廊时,他嘴角一阵抽搐:这……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还让不让人过了。 还未等无道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几十人围将上来,堵住无道的去路。 “无道,加入我们李家吧,我们李家会全力培养你。” “还是加入我齐家好,李家算个屁。” “无道,我家小姐相邀一见,不知可否赏脸?” …… 无道心中一阵恶寒,这些家伙也太热情了吧?居然还有替小姐来约会的。这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猫都给老鼠当新娘了。 “咳咳……各位好意无道心领了。我想做剑无尘那般的自由俢者,从未想过加入任何家族。”无道看着周围的小家族的人,明白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中大型家族暗中观察他,是该他表态的时候了。 “没关系。成亲了吗?”一位年月四旬的华服中年人,亲切的拍着无道的肩膀,一双小眼睛瞪大得跟牛眼似的,凝望着他。 “没……还没有。”无道心中一阵汗颜,额头冷汗刷刷直流。 “那好,小女年方十八,长得如花似玉,正欲寻觅您这般的英雄豪杰做终生伴侣,不知……” “你女儿,算了吧!她也算如花似玉,只能说差强人意罢了。小女年方十七,美名远播,还是皇家学院的学员。怎么样?做我女婿吧,我以三万金币做陪嫁。” …… 无道心那个颤抖啊,感觉再听下去,心就算不破碎,也要崩溃。他干咳两声:“咳咳……各位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有……”顿了顿,他指着排开众人而来的暮雪霜华姐妹,笑了笑:“你们看,我未婚妻来了。” 众人刷拉一下,将目光投放在这对姐妹花身上打量,久久不能言语。 无道也乘机排开众人,冲到暮雪霜华姐妹身旁,拉着她们的手,逃也般朝着角斗场大门冲去。 少时,众人回过神来,不知是谁高呼一声:“未婚妻就是还没有成亲,没有成亲就还有机会,先下手为强,就算不能做正妻,做平妻也行。” 呼啦一声,就有几人朝着无道追了出去,接着追出去的人越来越多,眨眼间,走廊的便空了大半。 传言,无道潜力直追剑无尘,那可是传说中的武帝,只要帝境高手愿意,几乎随手可以在楚国组建一个中大型家族,这便是帝境高手的号召力。若他们这些小家族未来有帝境高手坐镇,那不是蹭蹭几下便成为中大型家族了吗?他们自然不甘落后他人。 冲出角斗场,无道长长的嘘了口气,拦住一辆马车,不敢有任何停留,当即奔回客栈,并收拾包袱换了家较为偏僻的客栈。 三天,无道在客栈内安心静养了三天,感觉体内真气躁动,似乎已有突破的预兆。 这三天,魏子杰也来看望过他,对此,他并不意外,魏家本就经营酒楼客栈,临安城有三层中高档客栈都是魏家开的消息自然灵通,况且他也很不巧,又住进了魏家的客栈,自然这瞒不住魏家的眼线。 不过,好些日子没有看到诸葛靓这小胖子,他知道这些日子诸葛靓与魏子杰走得比较近,故作无意的询问了一下,才得知诸葛靓这臭名昭著的“情圣”,曾向颜霜华表白遭到拒绝,现在面子上还有些发烧,不敢来见他们。 无道也从颜暮雪那里听过诸葛靓这“情圣”称号,这家伙是出奇的脸皮厚,传说皇家学院内的十名女学员有九名都收到过他的情书,但却从没有追到一个女孩,几乎每天都在失恋中渡过,是挺有趣的一个小胖子。 无道连赢三场,对颜霜华来说是大丰收,整整12800金币落入她口袋。 口袋里有钱了,她底气也就足了,对无道更不加以颜色,很干脆的扔给无道1000枚金币,说多余的是利息,将颜暮雪看得直瞪眼。无道对此也不在意,安心的收下金币,以他的话来说,白送上门的钱,不要是王八蛋。 有了颜霜华的1000枚金币,无道兜里也鼓鼓的,他觉得年祭将至,在客栈内过年总感觉不是个滋味。 他干脆以十枚金币一年的租金,在皇家学院附近租了一间四合小院,三间卧室,两间厢房,不算小的客厅,还有厨房马厩,除却碗筷,所有家具物事都一应俱全,虽然柏木家具有些陈旧,还有点掉漆,但找来木工给家具上层漆,看上去就像是个不错的“家”。在此渡过新年,总比在客栈来得温馨,虽然皇家学院附近房价太高,不过,好在无道身上有近一千八百枚金币,这点钱对他来说并不在意,倒是惹来颜霜华足足两天的抱怨声。 传统地年夜饭可不是煮几根萝卜青菜那么简单,几乎称得上一年中最重要地一顿饭,又叫做团圆饭。要全家都在一起吃才算有味道,若是一个人枯坐,那场面不仅无趣而且令人心酸,在临安城勉强算与无道算是一家人的也就暮雪霜华姐妹,还有那个很少露面的蒋钦,怎么说也是连襟?多少也带着点关系。 不过,无道对蒋钦却并不感冒,因为上次魏子杰看望他时,带给他一个震撼的消息:当初司徒庆与诸葛靓争夺赤炎魔虎皮的事,好似有他在背后使坏。对此魏子杰也不敢确定,不过,当天蒋钦的仆从吴岳去过司徒家,然后司徒庆便急匆匆的杀到客栈与诸葛靓争夺魔虎皮,这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这消息无道并没有告诉颜霜华,以他对这野丫头脾气的了解,本来她就看不惯蒋钦这姐夫,若知道蒋钦在背后使坏,那还不打上门去,刨根问底啊!若到时蒋钦矢口否认,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最后还得落个捕风捉影的恶名,进而还让颜暮雪夹在其中不好做人,只是这次他承了魏子杰一份人情。 年祭那天,颜暮雪买了许多菜,准备亲手做,连家里唯一的女仆都给放假了,让她回家过新年。 “霹雳啪啦……” 烟花爆竹的声音响彻夜空的时候,也正是主妇们在厨房里最忙碌的时刻,只不过无道这里没有家庭主妇,只有颜暮雪一人在厨房忙活。 一般来说,年菜在前几天就得事先做好准备。按照习俗,一只鸡、一尾鱼,一碗肉祭祖是必需地,绝对不能缺少,否则祖宗必会怪罪子孙地怠慢。 这些古老地习俗不能废除,大年三十地餐桌,则成了人们生活水平高低地见证。颜暮雪只身一人能不能把年夜饭做好?十分令人怀疑!无道想上去帮忙,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没有上手的地方,这可真应证了“君子远庖厨”这句话,若让他烤肉,杀鸡,宰鱼还行,若要让他下厨房炒菜,还真是高难动作。 “野丫头,你怎么不去帮忙?雪姐真是白疼你了。”无道坐在大厅中饮着热茶,瞟了眼,慵懒的靠在身旁椅子上的颜霜华,皱了皱眉头。 “你咋不去帮忙。”颜霜华神色闪烁,旋即,撅起小嘴,不满的哼哼道。 “你难道没听过‘君子远庖厨’吗?”无道放下茶杯,长长的吐出一口热气,嬉笑道。 “就你,还君子?”颜霜华猛然转身,瞪着无道,冷笑道。 “咋啦?有意见吗?”无道不去看颜霜华那几乎能杀人的眼神,撇了撇嘴,望着院落中的万年青笑了。 “当然有意见,你说你做的事,那点像君子。”颜霜华最看不惯的就是无道那种万事不挂心的笑容,当即,冷哼道。 两人在大厅中吵吵闹闹,让远在厨房的颜暮雪也听到了动静,当即,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朝着大厅看了两眼,笑道:“好啦,好啦,你们都出去玩吧!一个时辰后,回来吃年夜饭。” “哼……”有颜暮雪调停,颜霜华自然不好再胡搅蛮缠,当即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无道。 “你……你该不会是不会做饭吧?”无道看着颜霜华面无表情的俏脸,试探着问道。 “不会做饭咋啦?犯法吗?再说我至少会做面条。”颜霜华被无道捉住痛脚,当即面色一沉,娇叱道。 偶滴天啊?只会做面条都能如此理直气壮,真是遇女不淑啊?雪姐多好,温柔,大方,贤惠,能操持家务,还是武垣城的天才魔法师。 “面条?哈哈哈,笑死我,面条谁不会做,连我这远离庖厨的君子都会做。”无道脸色急变,想强忍着心底的笑意,别让野丫头过年发飙,但当看到颜霜华气冲冲的模样,他结果还是没有忍住。 “你……你敢嘲笑我。我跟你没完!”颜霜华脸色急变,娇叱一声,毫不顾形象的挥舞着拳头向无道冲过来,一场血案看似已难以避免。 “咚”正在紧要关头,颜暮雪用铲子敲了下铁锅,发出清脆的响声,并朝着二人叱骂道:“好啦,你们两个小家伙都给我出去,别打扰我做年夜饭。” “哼……” “哼” 看着两人离去时,彼此都不瞧对方的模样,颜暮雪阴沉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随即,笑意收敛,化作浓浓的忧愁。 第16章 都是烟火惹得祸(1) 楚国皇家学院,有天启大陆第五学院之称,是帝国学院中当之无愧的魁首。 皇家学院位於临安城西南二十里的山林地带,是由楚国皇室出资建造。楚国地缘辽阔,人丁数以亿计,楚国每年岁入丰厚,皇家自然也财大气粗。它占地也极广,近乎方圆十里。如此大的学院,几乎堪比巨型城池。 学院南依高山,学院北方与西方十里,各驻扎一帝国精锐的骑兵营(500人),共同拱卫学院安全,东北则是临安城,若是发生紧急事件,只需半个时辰,临安城西的两万铁甲武士就能赶到皇家学院,防御可谓牢不可破! 其实学院占地最初划定为三里见方,后扩大为五里见方,但由于学员大多是贵族公子小姐,所以饭馆酒楼、服装店、酒肆等服务性场所在学院外兴起,形成现在占地逾十里方圆的繁华“巨城”,皇家将巨城上的所有服务行业的税收划入学院的范畴,每年皇家学院从这些服务场所抽取的税金就超过二十万金币。 而无道租住的院落距离皇家学院只有两里,也正在这皇家学院地域内。也只有皇家学院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座普通的青砖瓦盖的民舍每年的租金会达到十枚金币。就算在南镇城,像这般靠近城郊的民舍也只需二十枚金币就能买下来,而在这里百枚金币也未必能买下这间有些破旧的院子。 皇家学院区域内,青石铺成的大道好似蛛网般四通八达,无道租住的院落也不例外,院外便是街道,当无道与颜霜华走上大街,入眼的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三五成群的小孩点燃烟花爆竹,在“霹雳啪啦”的爆竹声中,一缕缕崔粲的烟火,好似黑夜中的流星划过夜空便销声匿迹。 “混蛋,我们该干什么?现在除了卖春联、烟花的,就只剩下卖菜的了,我们逛街都没得逛。”颜霜华怔怔的看着夜空中绚丽的花火,询问道。 “野丫头,你别一口一个混蛋,小心我今晚……”无道皱了皱眉头,瞟了眼颜霜华,随即,“嘿嘿”直笑。 “哼……满脑子邪念。”颜霜华听着无道的“淫。笑”,下意识的退了半步,旋即,觉得自己不应该向无道示弱,又挺起胸膛:“不过,我不怕你,我姐会保护我。” “嘿嘿,我说你到临安城怎么越来越嚣张了?原来找到了靠山。”无道抬起手捏着自己的下颌,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颜霜华“滴溜溜”转个不停。 “哼,怕了吧!” “怕,雪姐应该不会为难我,说不定她还希望我们早日成事呢?” 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姐姐最疼我,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弃我而不顾的。颜霜华杏目圆睁,气鼓鼓的鼓起桃腮,娇声叱骂:“胡说,我姐最疼我,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姐绝不会放过你。” 这个有恋姐癖的小妞,我看雪姐成亲后,你难道也跟着一起去吗?这不是白白便宜了蒋钦那家伙吗?无道嘴角微微翘起,瞟了眼颜霜华:“呵呵,真是好笑,你是我妻子,我们之间发生点什么,难道你姐也要管吗?” “管,当然要管。我姐若不管,我还不被你欺负死!” 照你这意思,干脆你回去找你家老头子,让他将雪姐也嫁给我算了。当然这话无道自然不会说出口,他也不愿在逗这不识逗的野丫头。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不和你瞎扯了。瞧瞧你这身材,再瞧瞧雪姐,你就根本都还没发育,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啊……”颜霜华尖叫一声,向无道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你这混蛋,我和你没完。” …… 经过一阵打闹,无道感觉到有点乏,看着越发清冷的街道,除却三三两两的小孩在放烟火,店铺都早已打烊,心中也有点想念颜家堡的热闹情景。 无道四下打量,看到一家店铺正在上门板,看样子也是准备打烊了。他抬头一看店铺招牌――李记杂货铺。 杂货铺?应该有烟花,看着那些小孩放得挺过瘾,我也试试放烟花的感觉。 “别跑!”颜霜华从身后冲将上来,探出五指,抓向无道的耳朵,女性的天生本能便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停!”无道头一偏,避开颜霜华的五指,纵身一跃,退开丈余,妥协道:“野丫头别闹了,现在雪姐肯定还没有准备好年夜饭,不如我们买点烟花放吧!” 听到无道的建议,颜霜华也停了下来,沉吟片刻:“家里的烟花,还得等着吃完年夜饭后放,现在这么晚了,那里还有卖烟花的。” 无道朝着颜霜华李记杂货铺努努嘴,嬉笑道:“哪里应该有?” 颜霜华顺着无道的指引望去,看着杂货店,欣然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人终于如愿以偿的抱着四箱烟花从杂货铺内走出来。 颜霜华俏脸阴沉沉的,直到远离杂货铺,猛然回首,瞟了眼杂货铺,低声叱骂:“大腹便便的死老头,四箱烟花居然收一枚金币,太黑了。” “嘿嘿,一枚金币也不多,又没让你出钱,你气什么?” 颜霜华没好气的给了无道一个白眼,哼哼道:“你知道什么?我最讨厌黑心商人,平时烟花一箱也就五枚钢元,年祭时虽然要贵点,也不至于高出五倍这么离谱吧?家里的两箱烟花才用了2枚银币,你这人也是花钱从来都不知道顾惜!” 这钱不花也花了,你骂黑心商人,为何将我也骂了?无道心中一阵嘀咕后,随即笑道:“我感觉你不但是个财迷,还是个十足的管家婆。” “你这混蛋,骂谁是管家婆呢?”颜霜华脸色巨变,怒瞪无道。 “谁问我?我就骂谁?” “找死!”颜霜华尖叫一声,抬腿朝着无道就是一脚。 无道的修为比颜霜华高多了,又早有防备,颜霜华如何能踢到他。只见他抬腿一顶,将颜霜华踢来的一脚给荡开。大过年的,无道也不想和她打斗,劝解道:“别闹,现在是放烟花的时候,要打,等把烟花放完后再说。” “哼,走吧,回家。”颜霜华一击不得,也不满的哼哼一声。 “回家干嘛?那里地势平坦,放烟花又飞不高,我知道离此五里有座小山,我发现并没有人去那里放烟花。我们在山上放,那应该能放很高?想象一下,方圆数十里的人都能看到我们放的烟花,那该多激动人心。” 无人,小山,颜霜华明眸急转,暗自打量着无道,想起刚上街时的话,心中有些发虚,难道这家伙真的在打那主意吗?不过,想想觉得不太可能,如果他真打算对我动手动脚,这一路来临安城他有很多机会,他应该不会是在打那注意。 “嗯,我们走吧!”想通此关节,颜霜华心中也有些期待,满脸笑意的点点头。 无道有时觉得颜霜华不是不聪明,只是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心思也不够细腻,总是大大咧咧的,让人看着既有些娇憨可爱,也有点傻傻的笨。 “慢着,我们先回家把马牵上,你总不会想抱着两箱烟花奔走五里,然后再爬到山顶放吧!” “好的!” …… 漆黑的小山上两支火把上火焰欢快的跳跃着,发出阵阵“啪啪”轻微的脆响。火光映射将方圆数丈给照亮。 “轰轰……”一连串沉闷的爆响中,颜霜华手中握着点燃的香烛,双手捂着耳朵看着一缕缕烟花升空,然后爆碎化作各种形状。她看着山下那低矮的烟火,心中得意之极,嘴里“咯咯”娇笑不止。 颜霜华倒是放烟花,放得满脸笑容,但无道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刚才在大街上还觉得她大大咧咧的,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小妞只带一支香烛,有得她放,他只能在一旁干瞪眼,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好了,把香烛给我,该我放了。” “不给。”颜霜华看着无道伸来的手,果断的后退一步,脸上还带着刚才娇憨的笑容,果断的摇摇头。 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觉得女人不应该被惯着这句话果然在理,尤其是对于颜霜华这类得寸进尺的女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好一人放一箱,你这人咋说话不算话?”他面色有些阴沉,冷冷的盯着颜霜华准备要好好的调教一番。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我就说话不算话咋啦?” 无道气急,这丫头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好你个混蛋,居然敢骂我是小人,本来还打算让你放一箱,现在你想都别想。”颜霜华也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无道骂她,她也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 女人啊,你的代名词就是无理取闹。无道屈指一抓,冷笑道:“哼,你不给,难道我就不会抢吗?” “你敢!”颜霜华退后一步,将香烛藏于身后,娇叱道。 “我有何不敢!”无道向前跨出一步,劈手便抓向颜霜华那香烛的手臂。 颜霜华本就不是无道的对手,何况她要护着香烛?两人交手不过三招,手中香烛险些就被无道抢去。她心中一急,一咬牙:我不能放,你也别想放。旋即,将手中香烛给扔了出去。转身朝着无道就是一掌。 只是他们之间的修为差距太大,虽然无道处处留手,颜霜华还是没有走过十招便被无道点中穴道。 “你这混蛋,快给我解开穴道。不然,回家我告诉姐姐,让她收拾你。”颜霜华被制住,急怒攻心,大骂道。 “哟呵,被制住了还这么嚣张。今天非给你点教训不可。”无道冷笑一声,将颜霜华放倒在膝盖上,朝着她的翘臀“啪啪”就是几下。 “你敢打我!”颜霜华转过头,脸上梨花带雨,怔怔的望着无道。 “我是你丈夫,你不听话打你咋啦?” “你……”颜霜华相当无语,不知该如何辩驳,刚准备大骂这讨厌的混蛋,却听到又听到无道的话,将已到嘴边的话又活生生得咽了下去。 无道捏了捏手,嬉笑道:“嗯,手感不错,要不今晚我们就……”突然,他的鼻子嗡动几下,脸色巨变,抱着颜霜华飞速跳开隐入黑暗之中。 第17章 都是烟火惹的祸(2) 无道刚隐入黑暗之中,“轰“一声巨响,三箱烟花同时爆炸,化作一道道焰火四处激射,不但将方圆十丈都给点燃,更是照亮了方圆百米的夜空。 “吼……” 在还不算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阵阵沉闷的怒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声势惊天动地,犹如声声闷雷,划破了长空,传遍了方圆百里,不但皇家学院外的居民忘记了放烟花,就连三十里外的临安城也只能看到偶尔升起的几道烟火。无道甚至能猜想到,恐怕数以万计的人,都睁大眼睛瞪着这里。 皇家学院内一片大乱,所有人都凝望着天空,火光纷纷亮起,学院内一片通明,许多人影快速向学院的后山冲去。 学院内的导师们最先赶到,每个人都焦急无比,他们的坐骑皆栖息于此,深恐自己的坐骑遭遇不测。 “天啊,到底怎么了,我的龙为何在天上乱飞?” “啊,我的蛮荒野牛咋冲出兽场了。” “天啊,我的插翅虎,到底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惊动了它们,真是该杀,连过年都不让人安生!”一精神矍铄,须发花白的青衣老者,跌跌撞撞的飞入兽场,当即脸上的焦虑消失,进而变为黑沉无比,一眼都能看出他心中怒气上涌。 …… 人越聚越多,眨眼间便聚集了数百人。大多是身着黑色校服的学员,他们都是来帮助导师捉拿慌乱奔逃的坐骑的。 “副院长,我刚才听到兽场东面的小仓山上传来有爆炸声,应该是那爆炸声惊动兽场中的坐骑。” “好,好的很,居然不让我过个好年。张阳你是学院戒律堂头领之一,这是你的职责,你现在就带人给我搜,我看看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到皇家学院捣乱。”言罢,当即化作一道残影向着空中飞腾的插翅虎飞跃而去,其速度之快,让人咂舌不已。 …… 藏于厨房中的颜暮雪刚做好一道菜,看着桌上摆放的“财源滚滚”、“春意盎然”、“鸿运当头”等菜式。,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容,呢喃道:“还有一道‘独占鳌头’和‘全家福’便做完,不知那两个小家伙在那里玩?现在也该回家……”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空中响起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怒吼。 她脸色连变,呢喃道:“是谁?居然敢到皇家学院捣乱。”言罢,解下腰间的围裙冲出厨房,旋即,看到一队足有百人规模的队伍,打着火把,向着五里外的小仓山奔去。 颜暮雪凝眉沉吟片刻,心中一阵后怕。她转身跑到马舍,发现原本安静吃草的两匹黑鬃马早已没了踪迹,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该不会是那两个小家伙惹祸了吧?”颜暮雪呢喃着,心中越想越害怕,不敢耽搁,冲出小院,向小仓山奔去。 …… 小山上,无道听着阵阵兽吼,心中阵阵发憷:我的天啊,天上飞的那些凶禽恶兽该不会是皇家学院导师的坐骑吧?咦,三里外灯火通明的小山难道就是雪姐所说的皇家学院兽场。糟糕,我们这次真是闯大祸了。都怪野丫头,没事将香烛扔向烟花干嘛! 无道望了眼怀中的祸主,见她梨花带雨的俏脸苍白无色,显得楚楚可怜,让人不忍心责骂,更何况棒打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脚底抹油――开溜,希望能逃过追捕。 “起来,这次祸闯大了,我们快逃吧!”言罢,无道放开颜霜华,站起身便看着那支奔出皇家学院“火龙”,顿时长吸一口冷气,道:“嘶,不好,捉我们的人来了。” 颜霜华翻身而起,满脸茫然道:“对,快逃!”旋即,又要强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和我抢,肯定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无道瞥了眼颜霜华:“不管该谁负责任?反正我是要走了。” 无道懒得和这小女人讲理,根本不理会颜霜华,拔腿往山下狂奔。 现在这情形,火把只能暴露行踪,绝不能用。不过,好在无道实力极佳,哪怕是黑夜他也能看到十丈外的物体,他几乎转眼间就消失在颜霜华眼中,让又急又怕得颜霜华差点失声哭出来:“喂,你等等我。这么黑,我看不清地面。” 颜霜华跟着无道跑,心中一急,踩着一颗石子,差点从山上滚下去,幸得无道在前面扶住她,不然,后果堪忧。 “我可不叫‘喂’。” “无道背我下山好吗?我看不清地面,走得慢,用火把又会暴露踪迹。”颜霜华心中着急,知道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难得的软言相求。 事到紧要关头才想起我的好,平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那里去了?哼,我非杀杀你的桥横之气不可。无道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叫相公。” 无耻,居然要挟我!我不信你真敢丢下我。颜霜华“哼”了一声,很有个性的别过头去,不去看无道。 无道反应更直接,没搭理颜霜华,直接向山下跑。 颜霜华看着无道又消失不见,心中气急:这混蛋又将我独自丢下,太可恶了。若是被人捉住,我该怎么办?我要叫他相公吗?反正都已订婚,成亲是早晚的事。不行,我不能向恶势力低头,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向他屈服。 颜霜华望着越来越近的“火龙”,心中又气又急,咬着银牙往山下跑,可刚跑出不到十步,又踩中一颗石子。 “啊”颜霜华惊叫一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将脚给崴了。 颜霜华虽然习武,可从小娇生惯养,这崴脚之痛直让她眼中泪珠徘徊。她银牙紧咬,尝试着站起来,可脚下越发疼痛,别说跑了,就连站立都成问题。她望着渐渐靠近的“火龙”,想着无道独自抛下她离去,不由得悠悠抽泣起来。 “该死的混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哈哈,原来你这么想我,连做鬼都要跟着我。” “哼……”颜霜华拂袖抹去脸上的眼泪,别过头去,不去看走到身旁的无道。 无道知道颜霜华不识逗,也不打算再逗她,现在逃命要紧。他蹲下身,拍了拍肩膀,笑道:“好啦,别哭啦!来我背你。” “谁要你背?我就算被捉住也不要你背。”颜霜华气急,虽然很想逃离此地,但若就这么答应下来,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好啦,别生气了。是我不对行了吧?若是被捉住了,后果可不堪设想。”无道无奈,总不能把未婚妻仍在荒郊野外吧!若让颜暮雪知道了,还不把他扒层皮啊!最后他只好,赔礼道歉,外加恫吓并用。 “哼,就是你不对。你个大男人在危急之时丢下弱女子,难道你做对了吗?”无道赔礼了,颜霜华面子上得到了满足,也不和他再斤斤计较,只是嘴上仍不饶人。 无道只得连连点头,陪不是:“是,是,是我不对。”顿了顿,又道:“我们还是快下山吧!” “嗯”颜霜华轻轻的点点头:“我的脚崴了,你蹲低点。” 无道蹲下,背起颜霜华,大步向山下急奔。 两人刚走到山脚,无道已看到“火龙”据此已不足百丈,想逃似乎有点不容易,而且对方不下百人,这座小山头似乎也藏不住人,尤其是背上还有个拖油瓶。 他略微沉吟,随即放缓速度,背着颜霜华慢悠悠的走在林间小道上,任由夜间的冷风吹拂面颊。 颜霜华靠在无道的背上,感觉着无道身上传来的体温,俏脸嫣红如血,心跳也不争气的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势汹汹的学员们给吓着了? 两人来到拴马的地方,颜霜华却发现早已没有马匹的踪迹。她柳眉轻蹙,疑惑道:“我们的马呢?” “我放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为被捉住时有更充分的理由解释。反正两匹黑鬃马也不值多少钱。” 不值多少钱?这两匹马膘肥体健,肩高五尺,重近千斤,放在军队中也是重甲战马,两匹马起码值八十枚金币,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米材盐贵。颜霜华沉吟半晌,脸色红晕更浓,心中升起一个奇异的想法:难道他刚才下山就是为了放马,我错怪他了吗? “你为什么要回来接我?”心中有了这丝念想,颜霜华忍不住问道。 “我怕你被捉住受不住审问将我给供出来。” “真的吗?” “千真万确。” “骗人,我要你说实话。” “好吧!你是我未婚妻,若是被人捉住,我多没面子。” “骗人,还是假话。” “哎,其实我是怕雪姐找我算账。” “哼,还是不真实。” “好吧,既然你想听假话,我就告诉你。我无道器宇轩昂,风度翩翩,是三讲五好的有为青年,丢下未婚妻将会是我一生的污点,我自然不会丢下你。” “哼,没一句实话。”顿了顿,话锋一转:“算了,我也不想听你废话了。” 颜霜华默默的靠在无道的背上,心中有种难言的温馨感觉。 两人又走了十几丈,迎面十几名黑衣青年打着火把飞奔而来。 无道扫视一眼,看着这些人胸前亮银色的徽章,长长的吸了口气,暗呼:镇定,一定要镇定。不就是皇家学院吗?没什么可怕的。 其中一领头青年,年约十八九岁,生得剑眉星目,很有几分俊俏模样。他看着无道二人皱了皱眉头,呵斥道:“站住!”其余学员也如扇形般展开将无道二人包围起来。 气氛一时间紧张起来。 第18章 护短 “兄弟们,别动手,我们兄妹也是准备来年入读皇家学院的俢者,说不定明年我们还是同学呢?”无道脸色微变,立即招呼道。 领头青年打量无道二人几眼,当看着颜霜华逃避的眼神时,心中疑惑大增:难道这两人就是爆炸的肇事者吗? “大过年的,你们不再家里吃年夜饭,来这里干什么?” “我兄妹刚才听到山顶上有爆炸声,于是跑过来看热闹,等我们达到山顶时除却只发现放剩的烟花盒子,再无他物。”无道脸色阴沉,故作气愤,还很不情愿的将自己给骂了一通:“哎,真他。妈。的晦气,也不知是哪个混球,竟干出这样无聊的事,我们不但没有发现情况,而且月黑风高,下山时,小妹还不小心崴了脚。” 领头青年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顿了顿,看着颜霜华有些躲避的眼神,心中疑惑:难道他们真没有问题?这漂亮的女孩为何见到我就躲?哼,我张阳好歹也是皇家学院一年级的高材生,容貌虽算不上绝佳,但至少也算中上,最差也不至于吓着小女孩,这两人肯定有问题。 “你们在此等候片刻,待我将此山搜索一遍,捉住肇事者,还你们兄妹一个清白,小弟再请兄弟喝酒算是赔礼。” 不相信我的话就说不信吧!还拐外抹角,真。他。妈。的虚伪。无道心中不岔,一阵蜚语。 “呵呵,有酒喝,那感情好!”他大大咧咧的笑着,旋即,脸色微变:“只不过家姐在家等着我们吃年夜饭呢!“ 张阳瞳孔微缩,暗中打量着无道,亲切的拍了拍无道的肩膀,试探着说道:“哎,年夜饭就图个团圆,小弟也不想打搅你们家人团圆,但今天这制造爆炸的肇事者实在太过可恶,害得学院兽场沸腾,今晚恐怕有很多都睡不着觉。” 哼,小子,竟和我玩心理战术,你还嫩了点。无道附和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此时,张阳实在没有在无道身上看出破绽,只得将话锋一转,故作遗憾道:“我也想让你回家团圆。不过,在未查证前,你们也有嫌疑,还望兄弟配合小弟的工作。” 现在这情况下,无道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得点点头:“嗯,我明白兄弟的苦衷,我绝对配合。” 此时,一名学员从小山上急奔下来,气喘吁吁道:“我……我们在山顶发现四个放过的烟花箱。” 张阳闻言,剑眉倒竖,瞄了无道一眼,他怎么看都觉得两人有很大的嫌疑。 无道也被张阳看得头皮发麻,心中一阵犹豫:难道这家伙看出什么来了吗? 无道暗自吸了口气,故作气愤道:“兄弟,你该不会认为是我们做的吧?我家离此足有五里,我兄妹没有理由抱着四箱烟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放吧?” 张阳略微沉吟,也觉得无道所言不无道理,四箱烟花得好几十斤,谁会那么无聊抱着走五里路,还要爬到二十几丈高的山顶去放。 “嗯,兄弟所言不无道理。” 正在张阳犹豫是否要放人的时,突然听到一声急切的呼唤:“霜儿,你怎啦?” 众人随着声音望去,只见颜暮雪面色焦急的冲过来,不时捏捏颜霜华的胳膊,小腿,显然颜暮雪口中的“霜儿”应该就是那位小女孩。 颜霜华知道这次闯了大祸,怕姐姐责骂,唯唯诺诺道:“姐……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崴了脚!” “你啊,叫你们天黑路滑,不要乱跑,你就是不信。”颜暮雪宠溺的拍了下妹妹的脑袋,脸上却带着丝丝笑意,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姐,我知错了。”颜霜华性格虽然有点大大咧咧的,但此时她如何听不出姐姐话中的开脱之意,她很配合的点点头。 两姐妹一阵问候后,张阳打量着颜霜华,心中一惊:难怪我觉得这女孩看着眼熟,原来是颜学姐的妹妹。这次恐怕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抱拳行礼:“颜学姐好!” “你是?”颜暮雪侧过身,看了眼张阳,皱了皱眉头。 “呵呵,学姐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一年级的张阳。”张阳见颜暮雪不认识他,脸上并未表现任何不悦,但心中多少有点失望,怎说他在皇家学院也算小有名气!居然天才火系魔法少女——颜暮雪,颜大美人不认识他。他不露声色,大笑着掩饰心中那一抹尴尬。 “哦,我听过你的名字,据说你已是达到气劲巅峰,正在冲击化境,真是可喜可贺。”顿了顿,又笑道:“听说你正在申请留校助教,真的吗?” “哈哈,学姐过奖了。我确实在申请助教。”张阳哈哈一笑,脸色多少有些自得之意。 “恭喜,恭喜!等你进入化境,转为助教后便能随时聆听宿老们的讲解,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哈哈,借学姐吉言!“顿了顿,张阳收起脸上那一抹自得之色,指着无道二人询问道:“这两位是?” “我小弟无道和小妹颜霜华。”颜暮雪指着无道与颜霜华简单的介绍一番。 “无道,难道是临安城中传说的太白传人无道吗?”张阳剑眉一挑,星眸圆睁,震惊道。 “虚名而已。”无道很谦虚的摆摆手。 “阁下大名如雷贯耳,有空我们切磋切磋。”张阳瞳孔微缩,凝视着无道。 “呵呵,求之不得。” 既然是颜暮雪的亲人,张阳不好强留无道二人。他大笑道:“哈哈,这次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回家团圆要紧,我也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颜暮雪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直如春花绽放,万物复苏,看得众人心中舒坦不已。 颜暮雪与一众皇家学院学员,客套一番,最后领着无道二人离开。 一众皇家学院学员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窃窃私语。 “颜学姐果然如传说中那般,温柔体贴,端庄大方,漂亮非常,真是娶回家做妻子的最佳人选。” “嗯,颜学姐虽然在学院中算不得最漂亮,但她身上众多的优点,却是其他女学员没有的,听说连宇文琦都在打她的主意。可惜这朵鲜花插在蒋钦这堆牛粪上了。” “我就不知道蒋钦那小子贪杯好色,居然有幸能与颜学姐定亲。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蒋钦算个屁,只要没有成亲大家都有机会。” “呵呵,张阳,你该不会对颜学姐有不良心思吧?” “嘿嘿,窕窕淑女,君子好逑!”张阳微眯着眼,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其实她妹妹颜霜华长得也不错,与颜学姐有六、七分相似,只是不知道她是否和颜学姐那般温柔体贴,端庄大方。” “嘿嘿,你难道没听到刚才他们还说明年要到皇家学院报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嘿嘿……”言罢,众学员都彼此对视一眼,相继大笑起来。 颜暮雪与无道相距两尺,并肩走在大街上。 三人都沉默不语就这么一直默默的走着。 突然,颜暮雪停了下来,回首望了眼远处的小山的点点火光,神色凝重道:“今天这事就此揭过,以后别对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对于颜暮雪知道这祸是他们闯出来的,无道心中一点也不奇怪。他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若让皇家学院的导师们捉住,以后不但不能在皇家学院混,而且还可能被抓去送给官府严办,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无道面色慎重的点点头:“雪姐放心,我心中有数。” 颜霜华趴在无道背上,也乖巧的点点头,话音中有着几分柔弱,也是只有在颜暮雪面前她才会展现的一面,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姐,我知道了。” 旋即,三人又陷入沉默当中,就这么沿着街道一直走着。 当距离家门还有一百多米时,无道愣住了,脑门直冒青烟:混吃,混喝的家伙来了。 颜暮雪眉头也不经意的紧蹙起来,随即像变脸似的,脸上立即挂起淡淡的笑容。 颜霜华趴在无道的肩上,不满的嘟着嘴:“哼,这讨厌的家伙又来了。” 百多米路程转眼即到,站在无道家门外的家伙,走出房檐,望了三人一步迎上前来,关怀道:“暮雪,霜儿怎么了?” 颜暮雪微微一笑:“谢谢蒋大哥的关心,霜儿只是不小心崴了脚,休息两天就好!” “哦,这我就放心了。”旋即,蒋钦将目光看向无道,笑道:“无道兄弟,前几天你大败齐悦,真是让我南疆子弟扬眉吐气,可惜愚兄有点私事,没有到场助威,真是遗憾啊!” 邀请纨绔子弟逛青楼喝花酒,当然是私事了,你还真够诚实的。无道“哈哈”大笑,也不揭穿蒋钦:“蒋大哥有这份心,小弟已心满意足,是否到场助威那倒是其次!” “贤弟真是霍达!”不经意间,无道与蒋钦的关系又“进”了一步:“来来,我今天提了二十年的红高粱,今晚不醉不休!” “嗯,不醉不休!”无道也应承着点点头。 “蒋大哥,怎么没有把吴岳一起叫来?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颜暮雪见蒋钦与无道相谈甚欢,四处打量片刻,疑惑道。 “哎,这都是无道他们三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嗯”颜暮雪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模样乖巧,巧笑嫣然道:“蒋大哥也别在这里站着,进屋吧!”言罢,四人一起进屋,各自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吃起这顿看似和睦的年夜饭。 第19章 元宵花灯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民间称为上元节,也俗称“灯节”。按照习俗,春节要直到元宵节闹完花灯才算结束,因此元宵也是华夏人种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元宵佳节,正是一年春之伊始,万物复苏之时,蛰伏了一冬的人们皆开始出门活动,比之春节更为热闹。不过十五不出门,按照楚地的风俗习惯,今夜正是吃元宵的时候,吃过元宵方可出门远行。 三十的火,十五的灯,老话说的不假。春节过了半个月了,眼下又到元宵,春氛正浓,这满城的灯火,便是一年兴旺的开始。 一轮皎洁地皓月从东方升起,临安城大地便像是披上了一层青色的薄纱。 春寒料峭,冷风凛冽,空气中弥漫着爆竹散发的淡淡火药芳香。方才解冻的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声音清脆响亮,振人心扉。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灯笼,有大有小,花样各异,形状不同,灯火或明或暗,或远或近,从远方望去,便像是挂在天边的灯火,挨个点燃揉亮,甚是美丽。 城内车水马龙,四处皆是花灯,人来人往,如潮水般汹涌。每人手上都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更有富贵家的公子小姐,前呼后拥的带着数十个仆人,抬着大小不一的花灯招摇过境,将这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大道两侧,楼檐飞阁,彩灯高悬。走马灯、玉兔灯、葫芦灯、西瓜灯、猫儿灯、娃娃灯、孔雀开屏灯个个都是形象逼真,犹如争艳的百花,各具情态,美不胜收。行走的人群争相观看,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指指点点,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热闹之极。那喜庆气氛,比起除夕,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街上行人甚多,拥挤不堪。一阵汹涌的人潮向前扑去,暮雪霜华姐妹在人群中惊得面容失色,两位花容月貌的美人行走在街道上,更是引来更多人的拥挤,无道双臂一张,将二人护住,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了回护花使者。 颜暮雪秀眉紧蹙,轻声道:“此处人多。无道拉住霜儿,我们一定要走在一起,千万不要走散。” “快看。”颜霜华忽然一声惊呼。纤细地小指朝远处一指,眼中闪过丝丝兴奋的光彩。 颜暮雪和无道顺势望去,只见远处搭起的高台上,正竖着一座方方正正地灯城,巍峨辉煌,与月交辉。雄伟华丽地登山门,微微闪烁的灯海城头,一片雄伟气象,让人目眩神迷。灯城中心高架着一座九莲宝灯,灯海锦簇。万头攒动。 “这是官灯。”颜暮雪已在临安城居住两年,临安城的元宵节自然也是看过的。她轻声向无道二人介绍。 “什么叫官灯?”颜霜华好奇的望着姐姐。 颜暮雪宠溺的拍了下妹妹的脑袋,脸上泛起淡淡地笑意:“所谓的官灯。其实就是由官府出钱办的灯盏。每年灯会,实际上也是一个斗灯会,有钱有势地大户,都会拿出钱财做灯。官府也不例外。这叫与民同乐。灯做的越大越漂亮,那也意味着他的身份越高。” 一大群傻子,钱多得没处花了是吧?楚国还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这群有钱人倒是奢侈。无道大大的鄙夷了一番,虽然他花钱如流水,但这种奢侈的事,他自认是做不出来的。 颜霜华却早已忍耐不住,娇声道:“姐姐,我们向前走走,也买几盏花灯看看吧。”她说完话,抛下无道,径直向前走。 颜暮雪无奈的摇头苦笑,在无道耳边道:“记住了,霜儿生性跳脱,你一定看住她,不能分开。” 小女孩就是挡不住表面事物的诱惑。无道笑着点点头:“雪姐放心,我心中明白。” “轰轰”几声,朵朵灿烂地礼花飞上天空,爆炸声中,幻化成绚彩夺目的图案,人们引颈眺望,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五彩缤纷的花灯,姹紫嫣红,争相斗艳。 “许愿树!”走在最前地颜霜华,忽然高声娇呼着。 许愿树?这不是西大陆的玩意吗?无道顺着颜霜华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前门大街上,一棵高大的银杏冲天而起,看那树腹与枝桠,怕是有千年之久了。树上挂着各式各样精美地小灯。枝桠之间缠满了彩色的丝带,交相辉映之下,美丽非常。 千年银杏乃是大大的吉瑞,传说中银杏树下许愿便能心想事成。树下早已聚满了形形色色的女子,将那许了心愿地香包缠在丝带上,两边绑上彩石。扔上树杈高高挂起。 见此处皆是女子聚首,人群也相对宽松,颜霜华转过身,拉着姐姐道:“姐姐,我们过去许愿。”旋即,盯着无道上下打量:“你嘛!就在这里等我们,不许过来。” 不过去就不过去?你还以为我愿意往那堆红粉堆里站啊!无道心中不满的哼哼着,确实他自认为脸皮不薄,但若只身矗立在这群女子当中,备受万众瞩目,他还做不到。 “你们过去吧!我就在此等着。” “嗯”颜霜华笑了笑,拉着颜暮雪兴奋的冲向许愿树。 无道当然不会傻傻的站在大街上,他走到街道边上,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双目不离这对姐妹花,看着她们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咕什么?隧后即是抛许愿香囊,又购买花灯,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颜霜华,她俏脸上的雀跃之色只增不减,就连生性恬静的颜暮雪,脸上都洋溢着丝丝笑意,动人非常。 看着二人,无道心中纳闷,这两姐妹怎么差别那么大,颜暮雪温柔体贴,生性恬静,颜霜华活泼好动,还有点小刁蛮,生性更是跳脱,这简直是活脱脱的两个极端。 正在无道胡思乱想之极,突然一只手掌拍在他肩上,隧后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喂,你在偷窥什么?” 偷窥?一个是我妻子,一个是大姨子,老子用的着偷窥吗?无道被打断思绪,又听着别人骂他偷窥,心中老大的不爽。 他回首一望,顿时愣住了,妈。的,人妖处处有,临安特别多。魏子杰都长得够妖媚了,这家伙长得……更妖媚,这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正常男人活了。这红唇柳眉,肤若凝脂,脖如天鹅,容颜更是无双,双眼灵动,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琼鼻,这应该是正常男子该有的吗?如果是装扮为女子,恐怕也只有肖诗雅能和他比较,就算暮雪霜华姐妹这样的大美人也要逊色三分。 “拜托,你那只眼看到我偷窥了。我在此是等人,不是偷窥,别向人乱泼污水好不?”无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啪”绝色公子将手中摇曳的扇子一合,拍在手心,来回踱步,冷冷的打量着无道:“哼,还想狡辩。本……我明明看着你一双狗眼,一直色迷迷的盯着里面的两位姑娘。” 狗眼?这娘娘腔居然敢骂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盯着她们看又怎么啦?难道犯法吗?”无道心中气急,不过心中还保持着清醒,不然他说出的话可恐怕就是:强。奸易躲,意。淫难防,你能把我咋地? 别看他曾经是卫国二王子,但王公贵族不见得比贩夫走卒高贵多少,只是受过礼仪教育,平时披着一张高贵的人皮,装作人五人六的模样。其实暗地里,龌龊的事没少干?自然无道也好不了多少,脱去伪装,也就是一个见识广博点,克制力强些的普通人而已。 “你偷窥就是不对,我要替临安城的姑娘小姐们惩罚你这败类。”绝色公子见无道还狡辩,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脸颊,因愤怒连耳根都挣的通红,他后退半步,挥动扇子就向无道的脖子拍来。 这小子感觉也未免太好了。多看两眼就是偷窥了,妈。的,那么这临安城内的男人都是偷窥狂了。 无道身躯一侧,轻易避过扇子,隧后脚尖轻点地面向后飘飞两丈。 “哼,看不出来你这败类还有点本事。”绝色公子怒哼一声,展开扇子向无道抛出。 顿时,扇子在空中急速旋转,就好似带刃圆盾向无道削斩而来。 小子,你也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是化境三阶的武修,就你这点微末伎俩,不过徒找羞辱而已。 无道屈指一点扇面,止住扇子的旋转之势,随手一抓将扇子收入手中。 绝色公子,灵动的双眼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的望着无道,这败类还真有点本事! 无道展开扇子,摇了摇,颇有王孙公子的气场,只是脸上懒洋洋的笑容将这气场给破坏干净了。 他眯着眼朝着绝色公子望去,心中一阵得意。随即,他面色微变:这家伙耳垂居然穿了孔,难道是个女人? 无道双目圆睁盯着绝色公子打量一番,旋即释然的笑了笑,脱口而出道:“原来是个假小子!”。 绝色公子被无道点明是女儿身,再加上先入为主的观念,认定无道是个十恶不赦的败类。当即尖叫一声:“来人啊,将他给我拿下。” 顿时,人群中四名身高体健,气息浑厚的劲装男子排众而出,气势汹汹的向无道冲杀而来。 不妙,这丫头看来大有来头,连侍卫都是化境高手,而且一出动就是四人。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这丫头要拿他,无道也不打算给她面子,“嘿嘿”坏笑道:“小妞,后会有期!小爷今天有事,就此告辞!”说完,拔腿就跑,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听着无道近乎调戏的话语,“绝色公子”气急,尖声大骂:“你这败类,本……我跟你没完。” 第20章 皇家学院 大街巷口,一道人影鬼头鬼脑的探出脑袋四处张望,脸上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人不是无道还能是谁? 他拍了拍胸口,呢喃:“好险,差点就玩完了。” 平复一下激荡的心绪,他从怀中取出扇子仔细端详,发现这扇子不简单,画着山河图的扇面居然是天蚕丝织成,扇骨更是玄铁制造,尤其是扇子上那三个小楷——乾坤扇,将无道吓得一哆嗦。敢在扇子上题“乾坤扇”三个字的人恐怕不是隐世绝世高手,就是人间的帝王,这回真是闹大了,那丫头该不会是楚国皇族吧? 无道心中越想越害怕,不敢再在闹事厮混,天知道那丫头有多少眼线,万一被捉住,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无道就此提心吊胆的回到家中,半夜暮雪霜华姐妹联袂而归,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当颜霜华看到无道百无聊懒的“上跳下窜”,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这家伙太可恶,说好了等我们,居然一声不吭就溜了。她理所当然的将无道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无道本人也因今晚之事心不在焉,懒得和她计较。而颜霜华也就以无道服软,自己大胜而揭过。 连续五日相安无事,转眼已是正月二十,皇家学院正式收生的日子,入读皇家学院对于无道来说是小菜一碟。不过,对于颜霜华却是件大事,因为她从姐姐那里得知,皇家学院招生能绝对通过的修为是气境高级四阶,也就是大武师四阶,换句话说,只要在这个条件以下的学员都有可能是被淘汰的对象,而很不幸的是她正好在可能被淘汰的范围之内。 一大早,颜暮雪便带着他们来到皇家学院,可他们早,还有人比他们更早。他们距离学院还有数百米便看到宽阔的学院大门外人头攒动,各色男女老少皆有,可谓门庭若市。 皇家学院正门,足有五十米宽,二十米高成半圆形倒扣在地面上,在院门上方有一巨型的半月形建筑,那半月形建筑上还有著各种玄奥的道法符文和星辰图案,单单看其复杂程度,就知道学院院门上的符文是最神秘的道术法阵。 古朴的大门,青色的石阶,雕刻着岁月的沧桑,且有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息弥漫于整座学院,这是古学院千载岁月的沉淀。 静静的站在学院的大门之外,无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莫名的情绪,仰慕、敬重…… 此刻,学院大门处摆放着四张桌椅。桌子上放着武术系、魔法系、斗气系、道术系四个牌子,一排四名青年学员正坐在那里收报名费,发放单据。学员凭借单据就可以到学院内部进行测验,如果通过测试便可能成为学院的正式学员。 今年皇家学院收生不多,也不算少,整整一千人,共计25个班,武术班12个,斗气班10个,魔法班3个,道术班2个,每班四十人。 无道看着武术系排队报名的人,很多,至于到底有多少,他一时也数不清楚,估计少不了200人。现在才刚开始报名就有如此多人,可想来此报名的人之多。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进学院。”颜暮雪看着学院大门外攒动的人群,皱了皱眉头,转身看着二人,吐气若兰道。 颜暮雪今天依旧穿着火红的魔法袍,胸前别着皇家学院的校徽,外加上动人的容颜,高雅的气质,无道感受着颜暮雪吐出的芬芳,心中不由得砰然心动,听到颜暮雪的话,他也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颜霜华看着无道失态,心中有些不悦,这家伙自从遇到姐姐,就常常将姐姐挂在嘴边,夸姐姐多好多好,我就这不是,那也不是。难道在打姐姐的主意吗?她暗暗的将小手伸到无道腰间,用力的一拧,给无道施以惨无人道的指刑。 无道见颜暮雪看着他们,强忍着痛,笑道:“我知道了,全凭雪姐安排。” 颜暮雪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昂首挺胸向大门走去,宽大的魔法袍也掩藏不住她摇曳如水蛇般的腰肢。魔法师本是高贵的职业,再加上她高雅的气质,姣美的容颜,以及皇家学院学员的身份,就算容貌稍胜三分的绝色美人在她面前恐怕也得黯然失色。 前方的众人看到她都下意识的纷纷让道。 “嘶……你干嘛要拧我。”无道拍开颜霜华在他要上造孽的小手,轻声道。 “哼,谁叫你盯着我姐姐看?”颜霜华翻了个白眼,不去看无道。 “我看雪姐,你吃什么飞醋?” 闻言,颜霜华脸色绯红,声音变得有些柔弱:“我才不是吃醋呢?我是在给你这色狼敲警钟。”随即,觉着气势输给了某人,语气立即强硬起来:“你若敢打我姐的主意,我就和你拼命。” “算了吧,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和我拼命。”无道很不屑的撇撇嘴,将颜霜华的威胁完全没放在心上。 “哼,反正你不能对我姐有非分之想。” “你们俩嘀咕什么?还不快走。”颜暮雪见两人没有跟上来,转身提醒道。 “哦,知道了。”两人同时怒视对方一眼,跟上颜暮雪的步伐。 颜暮雪带着无道二人直接绕过报名处,对四名校卫嘀咕几句。 校卫扫视无道与颜霜华一眼,马上陪着笑,打开大门,放他们三人进去。 围在学院外参加报名的考生,以及考生家长可就不干了,这是哪门子道理,居然不报名,直接走后门,太没天理了。 “你们怎么能随便放那两人进去呢?”既然有人不满,自然有打抱不平的人。 “就是,就是,这太不公平了。我们冒着天寒地冻在此排队报名,他们怎么能例外呢?” “这是副院长亲自特批的,你们若有意见,可以去找副院长讲理。”校卫对于这些人可不会客气,当即黑着脸,怒叱道。 在这里报名的人大多都是小家族成员和寒门子弟,听到“找副院长讲理”这话,顿时都像喉咙中塞了只死苍蝇似的,苦着脸,久久不能言语,几乎心中都想着:我还不想死呢?副院长可是连宇文丞相与大将军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彭城郡公,楚国爵位分为六级十二等:王(三等),公(三等),候(二等),伯(二等),子、男,他已是郡公仅次于国公,算是异姓能获得的第二高爵位(扶风王除外)位同正二品朝廷大员,我去找他讲理,不是纯属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吗? 爵位有裂土封爵、世袭爵、降袭爵、终身爵四种。 裂土封爵,子孙世代承袭其爵位对领地拥有统治权和(兵额有限定)兵权,相当于臣服于楚国的国中之国,除却开国初有几位宗室子弟和功勋卓著的将臣获得裂土封爵外,百年来唯一裂土封爵的只有扶风王诸葛流云;世袭爵,子孙世代承袭其爵位,对封地拥有管理权,楚国除却开国功臣中少数人获得世袭爵位外,其余的开国功臣多为降袭爵,杨陵和大多数宗室子弟都是降袭爵,子祠在其百年之后,降一等承袭爵位,;终身爵是身死爵消,爵位不能传给子孙。 “副院长特批,那两人与副院长是什么关系?”这下可就热闹了,上千人纷纷交头接耳,人肉无道的来历。 “啊,我想起来啦!那男的好像就是年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无道,十足的化境高手,难怪副院长要亲自特批了。” 顿时,人群中众人都暗自点点头,露出释然的模样,好似在说原来如此! 一时间,无道入读皇家学院的消息虽不是星星之火,但燎原之势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扩散开来。 …… 皇家学院副院长杨陵王境六阶修为,皇家学院的一把手,因为院长是楚国皇帝陛下,皇帝日理万机一般不会过问皇家学院的事。今日他正在学院导师的处所泡上一杯普洱茶,哼着小曲,享受着闲暇的时光。 “啪啪”一阵敲门声响起后,响起颜暮雪清脆的女音:“副院长,我已把我小弟,小妹带来。” “进来!” “咔嚓”房门被缓缓推开,颜暮雪三人鱼贯而入。 杨陵的目光在无道身上打量片刻:“你就是无道!不错,不错!年纪轻轻便已是化境俢者。”随即,又轻笑道:“听说你还是太白传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副院长谬赞了,小子只是有些运气而已。” “呵呵,不骄不躁,皇家学院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顿了顿,又道:“按照学院的规定,新入学的化境俢者可免去一切学杂费,你的学杂费也一应免了吧!” “谢副院长赏识!”无道还记得颜暮雪的嘱咐,知道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能不说话,就尽量避免不说,言多必失。 “这位是?”杨陵微笑着点点头,将目光看向颜霜华,微笑道。 “她是学生小妹——颜霜华,也是准备这次进皇家学院修炼。只是她的修为不如小弟,恐怕过不了学院的考核!”颜暮雪知道决定小妹命运的关键时刻到了,她害怕妹妹性格跳脱,万一说错了话,得罪了副院长,今天的安排也就算白费了。 “哦,小妹妹,你今年多大啦?”杨陵也是老成精的人物,如何听不出颜暮雪话中的意思?他笑眯眯的看着颜霜华,有着几分长者的慈祥。 “刚…满十六。”颜霜华从来还没有见过杨陵这般的大人物,心紧张得跳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嗯,还是不错的嘛!我批准你不需考核直接入读皇家学院。”杨陵笑着点点头,很从容的大笔一挥,就决定颜霜华的命运。 “谢谢副院长。” “呵呵,给这是你们的报名号,以后就按这个号码分班。”杨陵笑呵呵的点点头,将两张标有免试的报名号交给颜霜华与无道。 “谢谢!” “呵呵,年轻真好,看着你们,我好像年轻了十岁。”杨陵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总是笑个不停,还很难得的给无道三人开了个小玩笑。 “副院长本来就不老。”当然杨陵帮了颜霜华的大忙,作为姐姐颜暮雪也不吝惜,拍了他一记马屁。 “好了,新生入学有很多事要安排,你们先去忙吧!”杨陵很自然的接受颜暮雪的奉承,笑道。 “是。”三人躬身一礼,联袂走出房间。 “呵呵,很有意思的小家伙,居然带着妻子来上学。”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杨陵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第21章 天上人间 走出副院长处所,颜暮雪带着无道二人来到后勤处,交上报名号。后勤处管理员看了报名号一眼,随即,打量无道与颜霜华,笑了笑,给无道与颜霜华一人一枚校徽,一把钥匙,并叫来一名样貌普通,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的男学员给学弟、学妹带路,参观皇家学院。 这名学员对无道三人很殷勤,带着他们将学院简单的逛了一遍,沿途所过之处殿宇重重,已经看到了七八个演武场,更是有两座风格迥异的瑰美园林。石山古朴,清泉汩汩,佳木葱茏,亭台楼阁飘渺如仙宫。绿树成荫,红花盈盈,湖泊、石桥、假山、喷泉,古老的学院建筑……一种庄严、神圣的气息弥漫于整座学院,这是古学院千载岁月的沉淀。 今天,学院还在拐角等交通要道上设有各种指示牌,写着通往各处的路径。很显然就是为新来的学员指路的。 参观完,教学区后,无道与颜霜华分道扬镳。毕竟,住宿区域男女有别,女生宿舍是不容男学员随便进出的,更别说是参观了。 男学员望了颜暮雪姐妹远去的背影,暗自吞了口口水,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陪笑道:“学弟,这边请,我带你参观男生宿舍。” 无道随着这名叫余华成的男学员,四处走走停停,这家伙口才不错,听着这家伙吹嘘着皇家学院的琐事,以及在学院内相关的注意事项,心中也不觉得烦闷。 来到住宿区,无道看着那一座座两层小型公寓,一眼看下去,足有过百之数。还有数十个单门独院的别院,显得格外突出。 别院绿树成荫,红花盈盈,房屋建设错落有致,风景不知比这小型公寓附近强了多少倍?应该就是这家伙口中提到的高级公寓,方圆十丈的别院只住两个人,而且公寓风景如画,与住十六人每年还二十金币的双层普通公寓相比,这每年两百金币住宿费,貌似收得也不算贵。 只是环境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也只有那些中大型家族的嫡系子弟能享受起,而每套普通公寓分上下两层,每层一个客厅四个房间,每个房间住两人,还算是比较宽松,小家族子弟也不会有多少怨言,谁叫人家有钱呢? 无道从袖口拿出钥匙,翻转一看号码:168-3。听余华成说住宿区编号非常有规律,168-3也就是168号双层公寓,第3号房间。 从001开始,每一排就是20栋双层公寓,无道随着余华成走到了第9排,终于看到168号公寓。 谢过欲言又止的余华成,无道进入公寓,打开房门却惊奇的发现了,只有十二平方米的房间内摆放着两张宽约一米二的单人床,中间还夹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其中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位正在看书的熟人。 “哈哈,魏大少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无道眼角急跳,脸上却故作吃惊的抱拳大笑道。 “呵呵,我也没想到,这么巧,我们会是室友。”魏子杰将手中的书一扔,翻身跳下床,嬉笑道。 “以你的身份别院的大门为你敞开着,大可不必来此住这普通公寓。”无道当然不会相信这只是巧合,他试探着说道。 “我可不是诸葛靓那败家子,能省则省。”魏子杰“嘿嘿“一笑,无奈的耸耸肩,配上其姣美的容颜,很有几分娇媚,看得无道心中一阵哆嗦:妈。的,好可怕! 此时,突然传来诸葛靓有些憨傻的笑骂声:“魏大少又再骂我呢?太不够哥们了,老是背后说我坏话。今日你凭借真本事考进皇家学院实在是可喜可贺。走,听说天上人间的花魁,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今晚我们就去那里庆祝一番。”待他跨入房间,看着站在房间内的无道,脸上难得闪过一抹赫色,赔笑道:“哟,无道兄弟也在啊!” 无道看着这看似憨傻的小诸葛靓,心中就直想笑,当初这诸葛靓对颜霜华有企图,他也看出来了,他也完全没有阻止,因为这家伙根本没啥威胁性?只是今天他没想到这传说中的“情圣”也有脸红的时候。 “是啊,我和魏大少成室友了。” “无道兄弟,我们一起去吧!听说天上人间的姑娘漂亮着呢?”诸葛靓一双小眼神乌溜溜急转,嬉笑着,不知道心底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诸葛靓,难道你忘了,无道已是有家室的人吗?”魏子杰笑脸凝结,沉声道。 原来这死诸葛靓已经知道霜儿是我的未婚妻,难怪他刚才脸红呢?害得我还以为他是遇见熟人不好意思,原来是知道遇到的是我这个正牌未婚夫。 “有家室算啥?还没成亲,当风流则风流,再说去天上人间也不一定要做那事。”诸葛靓见无道不说话,好似在考虑,再次蛊惑道。 天上人间,临安城最出名的销金窟,传言那里宫殿重重,美女如云,奇花异草多如牛毛,是喝酒赏花的好去处,去那里的人无一不是一掷千金的主。我还从未见识青楼是何模样?去看看也无妨! “既然诸葛兄盛情相邀,我也就却之不恭了。”无道略微沉吟,微笑着应承下来,却不知门外有人暗自嘀咕:“幸好我去而复返,想求那小子帮我说说好话,想不到竟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嘿嘿,真是让人为难啊,我该如何选择呢?” …… 无道随着诸葛靓来到一处行宫,不,不是行宫,因为没有大内侍卫戍卫,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上人间吧? 无道放开视野,远远望去,只见夕阳下天上人间殿宇占地极广,院墙高大而宏伟,宫阙内彩旗飞舞,仿若云彩,简直就是一座皇帝的行宫,不,不像行宫,更像从天上掉下的宫阙。雕龙刻凤的汉白玉石柱,玉石台阶自那黄金大门一直延伸到大街之上,彰显着恢弘的气势。 琉璃瓦,黄金门,光彩湛湛,宏伟的宫阙气势非凡,仿若仙境,但却没有仙境宫阙的迫人感。 黄金门外,玉石台阶两旁站着八名秀美少女,两边分别站四名,可谓姿态各异,有身材火爆的,有曲线玲珑的,有的纤秀清丽的,有甜美娇柔的,还有的妩媚多姿的,魅惑无限,极尽撩拨之态,当真是各有千秋。每位的姿色虽比不上肖诗雅与元宵节遇到的假小子,却与颜暮雪姐妹相差不大。 “嘿嘿,怎么样?”看着无道脸上的吃惊之色,诸葛靓得意的大笑着,怎么看就怎么淫。荡。 “这就是天上人间。其寓意在这里能得到神仙般的享受,听说很多王公大臣都是这里的常客,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逍遥。嘿嘿……兄弟我今天可是大出血,这种地方就是我也是一月才舍得来一次,规格绝对是全大陆最高的。” 玉石通道,黄金门,白玉石柱,天宫般的宫阙,映衬的这些年轻而具有活力的美貌女子,透发着极其诱人心弦的美感与媚态,这规格最高的销金窟果然名不虚传。 “嘿嘿,不用吃惊,这只是迎宾的妹妹而已,真正的佳丽在殿中呢!”诸葛靓看着有些发愣的无道得意的笑着。 “哈哈,我都有些等不急了。”魏子杰瞳孔微缩,双眼中精光四射,摸了摸下颌,显然对于这地方很感兴趣。 无道暗自为这宫殿咂舌,这里神秘的地方他让他好奇不已。他随着诸葛靓走进殿内,里面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如天宫般的地方,竟然是传说中的销金窟,说书面点也就是青楼,俗气点也就是妓院。 殿内,两只巨大的青花瓷,光泽晶莹,陈列在屏风前,墙壁上更挂有珍罕的名人字画,没有客人喧嚣,没有莺莺燕燕嬉闹,这里根本没有一丝风尘之气。让无道心中怀疑这到底是风月场所,还是皇帝的行宫别院? “原来是诸葛公子驾临。”正在无道胡思乱想之极,一位二十五六岁风姿绰约的美貌少妇迎了过来,脸上没有风尘的媚笑,只有让人舒心的微笑。 这少妇青丝如瀑,肤若凝脂,红唇贝齿,眼眸清亮,异常动人。没有媚笑却更胜媚笑,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内媚――妩媚的最高境界。 无道自小从王宫长大,从未去过风月场所,算得上洁身自好,不过却也听说过关于风月场的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老鸨?只是他怎么看也觉得不像,根本没有那种俗媚之态,倒像是是一个温婉多姿的舞文才女。 “湘君姐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呀!小弟可是想死你了。”诸葛靓双眼直泛精芒,一动不动的盯着美貌女子,似乎想将女子的样貌深深的印入眼中。 “怎能忘记诸葛公子呢?您可是我们的贵客。”微笑中仿若带着丝丝媚意,酥地诸葛靓全身肥肉直颤。禁不住的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再靠近女子一些,不过最终又忍住了,似乎心有顾忌。 他“嘿嘿”的笑着:“湘君姐可真会说话,我这身家一月也只能来一两次。这里的贵客哪个不是一方财阀,我可愧不敢当什么贵客。” “咯咯,诸葛公子太谦虚了。临安诸葛家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这位诸葛家大少爷可是临安城的名人啊!”美貌女子媚眼如丝,娇笑不止。 诸葛靓“呵呵”大笑,显然女子的话非常受用。 “诸葛公子还没给我介绍你的朋友呢?”女子瞟了眼诸葛靓身旁的无道二人,故作嗔怪道。 诸葛靓“嘿嘿”直笑,对美貌女子告罪道:“罪过罪过!”随即,介绍道:“无道,来自南疆,是传说中的第28位太白传人,现在就读于皇家学院”然后,又指着魏子杰道:“这位是魏子杰,想必以湘君姐的见识,无须小弟废话了吧!”随即,诸葛靓简绍道:“湘君姐,天上人间的两大花相之一,临安城鼎鼎大名的才女。” 听到“无道”二字,花相湘君微微动容,不过很快便被掩藏起来。她向无道委身施礼,浅笑嫣然:“无道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公子风骨非凡,真可谓一表人才。不久的将来,公子必定会名动临安城。” “湘君姐谬赞了。”无道很平静,不过心中却在时刻观察这名女子,能在此地当花相,可不是普通角色。 对于魏子杰的介绍,像湘君这样久待风月场的人如何听不出来?她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魏子杰打量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显然已经猜测出魏子杰的来历。她脸上露出醉人的微笑,施礼道:“见过魏公子。魏公子风骨不凡,天生一股风流,定然是多情之人。” “哈哈,湘君才女妙语如珠,借姐姐吉言!”魏子杰脸上露出醉人的笑容,大有迷死人不偿命的意味。 花相湘君温婉的笑了笑:“三位公子请进,时间宝贵!” 天上人间,殿宇重重,楼阁无数,占地广阔,穿过这层宫殿,三人被人领入后殿,殿宇与殿宇相连的庭院中小桥流水,亭台花圃,喷泉假山,可谓典雅而幽美。 “刚才那个花相就是传说中的老鸨吗?”见远离众人,无道小声问诸葛靓。 诸葛靓身形一颤,看了看前方领路的俏丽小丫头,而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无道道:“我。靠,我说哥们小声点,知道就行了。如果被她们听到,你我非被扒层皮不可。这天上人间传言可是皇家的产业,就算四大家族的纨绔子弟也不敢在这里猖狂。你想找死,千万别拉上我。”显然诸葛靓对天上人间忌讳莫深,为无道敢如此直言深感头痛。 听到无道的话,魏子杰身体也微微一顿,聊有深意的看了眼无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继诸葛靓之话后,轻叹道:“诸葛靓所言不假,还是忌口为妙!”显然魏子杰对这天上人间的背后势力也非常忌惮。 风月场所居然也能开到这种规模,无道真是有些吃惊,很明显,这天上人间背后就算不是皇帝,也和皇家脱不了关系。 看着二人面上的凝重之色,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轻叹道:“唔,我明白,我已经看出来了,那个花相确实非凡,无论怎么看都没有丝毫风尘之气,倒像是一名才女佳丽,根本不像老鸨。” 前方领路的清纯的小丫头似乎听到了这些话,回过头来白了无道一眼。显然对无道的后知后觉有些生气。 听到无道这些话,诸葛靓急忙抓住他的手,急得流出来了,额头冷汗直流,心中还真有些后悔,拖这哥们下水还真不是人干的事。 他附耳,低声道:“我说哥们不要乱说话了,这可不是你想象中地那种风月场所,花相在这里身份非同一般,一般的客人她们都不见,平日只与贵客说上一两句话而已。她们可从来都是不能招惹地,更不要说卖笑了。后面这片地带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魏子杰眼中也闪过焦虑之色,额头隐隐有冷汗溢出,显然被无道的话吓得不轻。 第22章 意乱情迷 穿过两重殿宇,无道他们才停下来,这里已经能够听到歌舞之音,但却没有听到喧哗嬉戏之声。 在一座大殿中有人接待了他们。一个漂亮的小丫头用托盘托着一个小册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清脆地道:“请三位爷点花。” 瞪大双眼,诸葛靓有些惊异色,难以置信的盯着丫头,疑惑道:“今天可以点花?” “是的,这是湘君花相吩咐地,要后面好好招待三位公子。”小丫头不过十四五岁,正是青春靓丽地年纪,也好奇的打量着三人,似乎想看出眼前这三人与众不同的地方。 “兄弟今天我们可是承了大人情了。”诸葛靓笑着对无道解释道:“天上人间有六大花苑,平日可都是花苑花魁来选人,可不是咱们选花魁。只有那些顶级贵客才有特权。” 六大花苑。六苑,六院。想起天上人间的建筑风格,无道心中震惊无比,这天上人间居然是仿造皇宫而建成,如果没有皇族的支持,官府肯定不能让她们开业,可见天上人间的后台还不是一般的雄厚。而且无道对这里待客方式有些不解,花魁选客人,怎么本末倒置了,有这样做生意的吗?来这里的男人是不是很贱啊?居然被花苑的人选,他觉得太过荒唐,到底是谁在享受啊? “三位爷选好了吗?” 诸葛靓翻了翻那本群芳谱,笑道:“就选牡丹苑的凝香阁吧!” 曲径通幽,穿过宫殿,前方花香阵阵,沁人心脾,清泉汩汩,花卉奇葩争奇斗艳,百花的芬芳内缭绕着整座牡丹苑,仿若来到花海仙境。 穿过重重殿宇,诸葛靓为无道娓娓道来:“天上人间共分六大花苑,每个花苑又分为几个居或阁,咱们就选牡丹苑的凝香阁。早就听说牡丹园中的两位花魁一个千娇百媚,一个清纯如玉。是难得的冰火双重顶级鲜花啊。今天就豁出全部家当也要见见这两位花魁。” 如此讲究,真让无道大开眼界,这里果真非凡。 “三位公子请。”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旁响起,无道回头一看是一个红唇皓齿,模样秀美的少女。 牡丹苑有凝香阁、清雅轩、浮云居三殿,另外还有其他不少独院花居,显然这些花居内住的不是花苑花魁,应该是相对普通“花朵”。 虽然当家花魁不多,但花费甚高,一居一轩的花费是足以让寻常人仰视,600枚金币,普通人家就算是辛劳三百年也挣不到如此多的钱。 沿着筱静的花路走过馥郁芬芳的花林,来到凝香阁门口,小丫鬟便止步不前了,由站在两旁的两个小丫鬟挑起翠玉帘,将无道他们两人请进大殿。 此刻已经夜幕,无论是院中还是殿内都早已掌起了牡丹灯,让人感觉到粉色的气息在花苑中蔓延,让人迷醉不已。殿内与殿外季节好似迥然不同,殿外还是初春带着丝丝寒意,殿内却似初夏,已是温暖宜人。 “请进艺殿。”小丫鬟在前带路。 见无道面带疑惑,诸葛靓又开始解释:“艺殿就是凝香阁赏艺的地方,后面才是寝殿,嘿嘿……我们先去赏艺饮酒。” 当三人刚跨进一间美轮美奂的宫殿时,恍若金珠落玉盘的琴音响起,时而柔美,时而高亢,动听无比,仿佛九天仙音缭绕而下,坠落凡尘一般。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立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琴声绕耳不绝,让人迷醉的歌声也同时响起。 殿中飘荡着淡淡的馨香,如兰似麝,令人沉迷。古色古香的琴台前,一名女子清丽多姿,黑发如瀑,眸若秋水,洋溢着一股灵气。轻抚瑶琴,没有一丝浮华之气,有的只是诗书沉淀地华韵。 “这是凝香阁地颤风娇小姐。”诸葛靓小声对无道介绍,随即“嘿嘿”的笑道:“怎么样,不虚此行吧?如此女子平日只养在王侯深院中,寻常哪里能够得见。” 无道有些感叹,如此女子确实少见,放在别处,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应该是王侯府宅中才能培养出来地郡主小姐,但是听诸葛靓的意思颤风娇仅仅是天上人间牡丹苑的两名花魁之一,不得不让人惊叹。 香气拂动,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屏风后舞出,体态修长匀称,美的让人目眩,身材实在好到了极点。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像是炽热的火焰一般在舞动,美丽的容颜娇媚无比,一双大眼水汪汪,仿佛能够吐露心声。肌肤赛雪,琼鼻挺直,红唇润泽,舌头轻舔双唇,可谓妩媚到了极点。雪白颈项如玉一般晶莹,双峰挺立微颤,小蛮腰盈盈一握,丰。臀浑圆,玉腿笔直而修长。 妖精,这绝对是一个妖精。她穿着一身紧身的网状黑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将婀娜娇躯的玲珑曲线完全的勾勒了出来,外面披着一条白纱,随着优美的舞步而随风舞动,让她闪动着无限的青春与活力。 火红的长发,雪白的肌肤,黑色网状的紧身衣,轻柔的白纱,这样组合在一起,给人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 虽然无道曾经见过两名比她还靓丽的肖诗雅,不过她毕竟年龄还小,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自然和眼前的美女相比缺少了几分韵味。而颜暮雪虽与二人的姿色,却少了几分清丽妖娆。怎么说呢?颜暮雪适合娶回家做妻子,这两女子适合做情人。 “醉红颜与颤风娇并称为牡丹苑的双魁。”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这国色天香四字,道尽了天下牡丹之娇艳华丽。这‘颤风娇’却是冰清玉洁,一丝不染,有着领袖群伦的高贵之姿,而“醉红颜”红艳似火,娇媚动人,两者确是牡丹花中的两个极端,正好应证了眼前的这两位女子。 珠玉般的琴音在弹奏,颤风娇充满灵气的美目也在打量着无道三人,玉指如精灵般在琴弦上跳跃,轻柔而协调,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而醉红颜的舞姿却更加奔放与热烈,曼妙的娇躯随着琴音舞动,围绕着无道三人翩翩起舞,如穿花蝴蝶一般轻盈自在。 两个花魁如此琴音与舞姿已经算是最好的招呼语,无需其他媚姿,已经足以让人沉醉。 无道已经看出,醉红颜应该是一名修者,而且是一名修为不弱的修者,不然娇媚的躯体不可能有这种柔韧性。群角飞扬,醉红颜已经到了无道身边,缠绕在了他的身上,更是做出了一个可谓大胆之极的动作,轻轻在他耳边亲啄了一下,玉体火热无比,带着丝丝的馨香,像是美女蛇一般围着无道缠绕。旁边的诸葛靓眼睛都已经直了,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就连魏子杰眼中也闪出惊艳之色。 无道是卫道士吗?当然不是,不然他也不会时常逗弄颜霜华了。 他身体很放松,很惬意,很享受,但后来还是被醉红颜大胆的动作弄得神经紧绷。他虽微笑着面对着醉红颜,但心中却暗暗心急,他来这里可不是为做那事,只为花天酒地而来,当然偶尔调戏一下也无所谓,只要不突破道德界限他都不会介意。醉红颜火红的发丝轻拂在他的脸上,柔柔的、痒痒地,曼妙躯体无声的触碰让处于懵动期的他感觉到了一丝悸动,当然也只是悸动而已。 醉红颜就像活跃地精灵一般,妩媚地笑着。旋转玉体,倒在无道怀中,又轻盈地旋舞了出去,看着旁边已经目瞪口呆的诸葛靓和俊美的魏子杰。她吃吃地笑了起来,玉掌轻拍。 八名青春靓丽地女子鱼贯而入,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她们托着食盘,分两次而来。送入十六道精致地菜着。还有三壶美酒。 醉红颜扭动着柔软纤细地腰股来到玉桌旁,拉着无道一起坐了下来,她几乎坐进了无道怀中,性感娇娆的曼妙身躯对于男子极具诱惑之力。 冲着旁边傻笑地诸葛靓抛了个媚眼,醉红颜再次轻拍玉掌,四名青春少女挑着欢快地舞步,翩翩然出现在殿中。两人围绕着诸葛靓,将他也拉坐在玉桌旁劝酒。另外两人也同样将魏子杰拉坐在玉桌旁,魏子杰面带迷人的微笑,眼中精芒闪烁,心中似有思虑。 醇酒佳人,此情此境真是种极境的享受。 醉红颜娇媚地笑着,整个人柔嫩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玉臂伸展,皓腕轻扬,雪白的玉体几乎要靠入无道地怀中。她伸出纤纤玉指,端起酒杯,送到无道地嘴边,柔媚道:“公子请用。” 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的看着无道,看上去就像用情至深的情人。让无道心中暗呼:好险,差点把持不住了。 醉红颜不愧为花魁,逢场作戏真不一般,不过,无道心中明白她是风尘女子,逢场作戏是拿手本事,他自然不会被她看似深情的眼神给迷醉,而忘乎所以。 旁边的诸葛靓与魏子杰也被四女围绕着,各自有一女坐在了他们地怀中。让诸葛靓沉醉不已,连魏大少也笑容满面。 看着醉红颜柔情似水的绕在无道身边,诸葛靓惊讶得肥肉乱颤,仿佛此刻是他享受到了无边美艳之福。 佳人相伴。无道坐于花丛中,心中却从刚开始的起伏跌荡虎,慢慢的平静下来。醉红颜修为委实不弱,看着不过双十年华,却是临近化境的高手,有这样地修为还如此卖笑迎客,足以说明天上人间背景的恐怖。 旁边的诸葛靓早已和两女连连举杯,娇笑声、碰杯声交融在一起,让诸葛靓眼冒绿光,在两位清丽性感的女子身上扫来扫去。 “公子怎么如此沉默?我敬公子一杯。”醉红颜像是条美女蛇,雪白地玉臂举着酒杯在无道眼前晃动着曼妙的身躯。即便坐在无道身旁,部分肢体也可以舞动出美妙地姿态。 “兄弟要放开啊,不知道兄弟有多么地羡慕你,真想与你易地而坐!”诸葛靓笑着道:“醉红颜姑娘,我兄弟可全拜托给你了。” “是啊,是啊,无道兄真是艳福不浅,能得到醉红颜姑娘的青睐,真让人嫉妒啊!”魏子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醉红颜,似乎想将她吞下去。随即,冲着无道看似幽怨的笑着。 不过,魏子杰身旁缭绕着两位年轻美貌的女子,而两女都纷纷向他敬酒,他也忙得不亦乐乎?哪能真的将醉红颜吞下去。 一时间凝香阁内莺声燕语。好不热闹。近有惑人心弦地曼妙舞姿,不远处颤风娇地天籁琴音更是让人心醉。 远有冰雪之姿地玉女,近有火辣性感的妖娆女,凝香阁中欢声笑语,一派让人迷醉地风光。 无道并非死板之人,所谓地逢场作戏不过如此。过于古板拘禁,于人于己都不好,只要不违反自己心中的道德界限就行。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立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醉红颜仿若蝴蝶翩翩起舞。同时歌声清幽,仿佛又无尽的忧愁,让人听之黯然动容,有种将她搂入怀中好生呵护的冲动。她就在无道地身边起舞,旁边地四名美貌女子也是缠着诸葛靓与魏子杰,舞动起来。 此时,人影晃动,又有几女出来,坐在琴台的几张瑶琴前。代替颤风娇开始拨动琴弦,颤风娇自己则步入了殿中央,也开始起舞。群角飞扬,与醉红颜地热烈大不相同,她像轻柔地风,像拂动地柳,给人柔和的美感。 同时又有四名女子从寝殿走来,来到颤风娇身后,舞动着曼妙地娇躯。醉红颜也带着这边的四女迎了过去。 一时间殿中歌音缭绕,舞姿曼妙,让人沉醉不可自拔。尤其是清冷如月,具有诗书华韵地颤风娇也翩翩然在桌前舞动,真是让人感觉韵味非凡,她与醉红颜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给人以极其另类美感。 更让人感觉迷醉地是,颤风娇最后竟然也缠绕于无道身边。看起来具有才情气质的女子如此姿态,实在让人感觉惊讶。 能够感觉到那柔软地娇躯以及那阵阵地幽香,如此近距离接触任谁也要想入非非。何况正处于青春萌动期的无道,心中对异性的好奇心不觉大涨。 旁边地诸葛靓很惊讶,若有所思,似乎看出了什么。而魏子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神秘的笑了。 直到颤风娇远去,与醉红颜汇合在一起,在殿中央舞动起来,诸葛靓才小声低估道:“不对呀。以往花苑中的花魁可从来没有这么主动。” 魏子杰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再言语,只顾着喝酒。 第23章 大姨子 没有多说什么,无道心中却是更加谨慎。他隐约感觉到这些人也许知道他的某些身份,不然连四大家族嫡系子弟都不买账的天上人间,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客气?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只要百年前的身份不曝光,太白传人、皇家学院学员,甚至是龙人的身份曝光又有何妨? 歌声袅袅,舞姿绝伦。一边欣赏歌舞,一边被不断敬酒,无道觉得有些头晕脑涨,对方似乎也没有给他运功化酒的喘息之机。最后他不得已,只得找借口出来透气,乘机将酒水逼出体外。 月色柔和如水,星斗漫天如织。 无道刚将体内的酒水逼出一小部分,竟然看到了一条熟悉地身影,正向沁人心脾地牡丹花圃走来。 “你这混蛋,原来真的在这里,你对得起霜儿吗?”声音如天籁般优美,却深有敌意,带着一丝惊讶,带着一丝愤愤。 无道很惊讶,雪姐怎么会来这里呢?是谁告诉她我在这里的?他摇晃着晕晕的脑袋,确定来人确实是颜暮雪后,馋着脸,陪笑道:“雪姐,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此事您不必操心。” “你……你混蛋……快跟我回去,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颜暮雪见无道冥顽不灵,不听劝告,很是气愤,连脖子都红了。 今天,颜暮雪虽然作男子打扮,但是其姣美姿容还是难以掩盖地,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玉体修长,身姿曼妙。似冬梅般清新,如神玉般自然天成。丰神如玉,男装的她更有一股中性美,再加上她现在因醉酒与气愤而通红的俏脸,更是增添几分异样的诱惑,让无道心中暗骂不已:两只该死妖精,害得我欲火焚身,居然对大姨子有了邪念。罪过啊,罪过。不过,雪姐人漂亮,性子温柔体贴,确实比霜儿好多了。 “你要告诉她,直管告诉就是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无道不敢再看颜暮雪,赶紧别过头去,怕心中滋生畸恋。但他也有点受不了被颜暮雪指责的异样,若是现在服软,以后恐怕在颜家姐妹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颜暮雪似乎也喝了不少酒,脸色红扑扑的,眼中水汽波动,听到无道的这些话气得脚下不稳,虚晃了两下,咒骂道:“混蛋……你来这烟花之地,还说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你……跟我回去。”说着,竟冲上来拉扯无道的衣服。 “我不回去又怎么样?难道像你爹那样将我绑回去吗?”被颜暮雪这一闹,无道心中也激起几分火气,想起在颜家堡的经历,借着三分酒劲,将胸中的怒气一股脑儿的爆发出来。 听到无道这话,颜暮雪虽然半醉半醒,也不由得沉默了,她心中可是清楚父亲对无道的算计。她软言相求道:“跟我回去好吗?霜儿知道了,会伤心的。” 伤心?开玩笑吧?那丫头对我可没有好感,若不是颜罡强行将我们撮合在一起,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际,也只有你这个将她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姐姐才会这么想。 “我还有朋友在殿内喝酒,失陪了。”无道摇摇头,让脑袋保持着几分清明,转身便向殿内走。 “站住……” 颜暮雪见无道要走,也来不及多想,娇叱一声,化成一道优美的身影,向着无道飞射而去,双手连连挥出九记掌刀。 颜暮雪是名魔法师居然不用魔法,直接近身搏斗,可见她虽有几分醉意,但也确实被无道气得不轻。不过,她出招凌厉,还是让无道有些惊奇,这武垣城的第一天才少女果然不同凡响,不但是名高贵的魔法师,还是名接近化境修为的武者。 只是,颜暮雪虽然修为不弱,但和无道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连续几次攻击都被无道挡住,最后更是被他一把抓住皓腕给擒住了。 “放开我!”颜暮雪挣扎几下不果,挣得面红耳赤,平添几分媚态。 少女特有的体香与酒香混杂成最有效的催情剂,让无道心中一阵悸动,不敢再触碰这楚楚动人的大姨子。甩开颜暮雪的手腕,无道冷声道:“不了解对手的实力就别轻易出手会吃亏的。”说完不再理会颜暮雪转身离去。 颜暮雪已经喝地昏昏沉沉。远没有平时那般清醒明智,见到无道要离开,她急忙抓住无道的衣袖,气愤道:“不准走!” 转过身,无道瞥了眼醉态酣然的颜暮雪,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尤其是她的胸口急剧起伏,好似胸前的两团丰满要挣脱束缚逃出升天一般。无道避开颜暮雪起伏的胸部,冷笑道:“呵呵,腿长在我身上,我要走你管得着吗?” 低着头,颜暮雪避开无道的目光,脸上却有股子坚毅之色:“你要走,我确实管不着,但我要帮霜儿看住你。” “无聊!”挥挥手,无道大步走向凝香阁,一边走,一边思量,到底是谁告诉雪姐我在这里? 一道酒箭被颜暮雪逼出体外,而后她也向着凝香阁跑去。 无道看到颜暮雪追来,知道她虽然将酒水逼了出去,但她红扑扑的小脸,迷离的眼神,证明她一时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看着这位给她很深印象的“雪姐”,他心中莫来由的一软,柔声道:“雪姐,这地方不适合您。您还是回去吧,我只是陪魏子杰来喝酒,心中有分寸。” “不行,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颜暮雪俏脸一仰,冷冷的盯着无道,将话说得很坚决。 “哼”无道冷哼一声,剑眉一挑,我好言相劝,还不相信我,冥顽不灵,看最后到底是谁吃亏?他也不再与颜暮雪废话,直接步入凝香阁。 颜暮雪贝齿轻咬红唇,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诸葛靓看到无道带回来一个丰神如玉地青年,有些发愣,随即瞪了瞪眼,这不是皇家学院赫赫有名的颜暮雪,颜大美人,还能是谁?诸葛靓心中蜚语,这家伙看不出来,刚刚出去一趟,便将大姨子给拐进了天上人间,真是“淫。人”中的极品,我等膜拜的对象啊! 诸葛靓装作不认识颜暮雪,强忍着笑,偏过头去,向魏子杰打了个眼色。 此时,魏子杰也看了眼颜暮雪,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站起身,对无道附耳道:“兄弟你行啊,刚出去片刻,便将大姨子带进天上人间,小弟是自愧不如。你真是‘淫。人’之楷模,我辈之偶像!” 颤风娇与醉红颜也露出异样之色,显然已看出颜暮雪是女儿身。 颜暮雪在殿外被无道气得不轻,进来后也不说话,不断倒酒,连喝三杯,似乎是在壮胆,又似乎在麻醉自己。 颤风娇与醉红颜看到这场景,暗自使了个眼色,两人吐着芳香与酒气来到无道身边。半靠在无道怀中,情景暧昧之极,看得颜暮雪心生怒气。 无道瞟了两女一眼,知道这两女有点故意做作的意思,但两女敬酒他也不好回绝。他刚准备接过酒杯时,却见颜暮雪从他手上抢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愤愤不平的盯着他,让无道感觉都点无地自容。 不过,颜暮雪也不是善茬,抓住了两女,不让她们逃离。有心撒气的颜暮雪也铁下心:你们不是爱卖弄风骚吗?等我把你们都灌醉了,看你怎么卖弄?无道,我把你也给灌醉了,看你怎么风流? 两女不得已,各自饮下一杯酒后,颜暮雪才放开她们。 醉红颜回身坐在诸葛靓耳边小声嘀咕两句,隧后,望了眼颜暮雪,醉人的笑了。 接下来,醉红颜与颤风娇等女子推波助澜,不断敬无道的酒,诸葛靓何尝看不出来,这几名风尘女子是在针对颜暮雪,他更是唯恐天下不乱,鼓噪助威。结果,除她之外的女人敬无道的酒都进了颜暮雪的小肚皮。 颜暮雪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些挑起事端的风尘女子,于是一场混乱的拼酒斗会拉开了序幕。 凝香阁内莺莺燕燕,推杯换盏。诸葛靓最先流着口水抱着两名艳丽的女子一起醉躺倒在了不远处地红地毯上。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地拼酒大会,一名女扮男装的绝美佳丽与两两异常美丽、却气质不同的女子拼斗。 颜暮雪地酒量让无道目瞪口呆。最后他带着不甘倒在了地上,心中自语:晕,这个女人……真是平时看上去温婉的雪姐?太能喝。我居然先醉倒了…… 颜暮雪早已是强弩之末,能灌倒无道,全是靠心中那点毅力与怨气支撑。在无道醉倒后,她也软软的倒了下来。向着无道倾倒而去…… 朝霞洒辉,天上人间地的水晶琉璃透进一缕缕霞光,经过里面的镜面反射,让旭日的光辉能够洒满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颜暮雪朦朦胧胧醒来,感觉自己似乎抱着一个大布偶,但是却有些奇怪,怎么会有体温呢?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迷糊了一会儿,娇柔慵懒的睁开一双迷人的眸子,在刹那间她险些尖叫出声。 她竟然抱着无道躺在地毯上,相拥而睡了一晚,这真是一个让人抓狂的场面。他可是妹夫,若是传扬出去,她该如何见人?如何去见小妹? 不过,她生性沉稳,不是寻常女子能够比拟。她安静地没动,先是观察了一番,发现众人确实都在熟睡。 她才羞愤的将纤纤玉手从无道的衣襟中退出,愤愤地从无道地怀抱中移出美腿,但却不敢动作过激,免得惊醒对方,那样的话更加的尴尬。 只是,那只微微伸进她衣襟间的大手,却是让她银牙咬的直响,光洁的额头充满了黑线。虽然此刻未触及她的身体,但是天晓得这一夜来是否一直相安无恙? “你这猪头,睡地这般死!”颜暮雪费力将压在她身上的一条大腿推倒了一旁,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般跳了起来,姿态优美之极,但容颜却十分狼狈。 她长发如瀑,乌黑亮丽,只是玉颜早已挂满了红霞,脸色绯红,像是喝醉酒了一般,一双大眼更是水汪汪,作势想给无道一脚,最后还是忍住不发,像是一阵风一般逃出了凝香阁。 颜暮雪刚走,无道悠然睁开双眼,心中再难平静:这回真是糟糕透顶了,居然和大姨子睡到一起了。幸好衣服还完好,应该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个时候,醉红颜与颤风娇也相继醒来,她们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不过似乎有些暧昧。 不远处魏子杰挣脱缠绕在身旁的女子坐起来,摇摇还有些昏沉的头,迷迷糊糊的道:“真头疼,我怎么在这里睡了一宿?” 身旁的诸葛靓也摆脱缠绕在身旁的女子爬了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迷迷糊糊的道:“亏大了,竟然喝醉,在这里睡了一宿。不行啊,颤风娇姑娘,醉红颜姑娘,我们这次实在太亏了,居然都没有进入寝殿。” 气质脱俗、容颜清丽的颤风娇,容貌妩媚、妖娆的醉红颜,皆笑了起来,同时道:“这可不怪我们,是你自己醉在了这里。” 天色已经放亮,梳洗过后,无道三人走出了凝香阁。 牡丹苑,花香阵阵,鸟儿鸣声婉转动听,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在朝霞下分外生动和谐。 “诸葛公子,魏公子。恭请下次再临天上人间。” “无道公子,我们肯定还会再次见面的。” 凝香阁传来尤物醉红颜与才女颤风娇动听地声音。 走在天上人间外的繁华大街上,即便是清晨也是人来人往,这里通常都是这样,白日有白日的热闹,夜晚有夜晚的喧嚣。 “哥们,你真强,居然和大姨子抱到了一起。”魏子杰眼中精光闪烁,四下打量发现确实没有熟人,于是拉住无道,神秘的嬉笑道。 诸葛靓现在还很遗憾没有进入到寝殿,听到魏子杰的话,也饶有兴趣的点点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婊子,看好不过大姨子。” 听着诸葛靓碎碎叨叨地话语,无道面色有些发白,想不到第一次去风月场所就闹出这样的糗事,真是无地自容啊! “好啦,这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无道黑着脸,神色很严肃。 “嘿嘿,明白,明白!你看大姨子在那边看着你呢?”魏子杰满脸含笑的点点头,朝着远处使了个眼色。 无道随着魏子杰的目光瞧去,只见颜暮雪正在大街的对面咬牙怒瞪着他,瞪得无道面红耳赤,心中只想找个地洞钻。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沉声道:“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他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看着面色不善的颜暮雪,笑了笑:“在等我吗?” 颜暮雪翻了个白眼,沉吟片刻:“昨晚的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若是霜儿知道了,会伤心的。” “哦,我知道了。”颜暮雪的话一语双关,无道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他现在也只得装傻充愣,只当酒醉一场,什么事都没发生。 “以后别去风月场所行吗?算我求你了。”颜暮雪沉吟半晌,最后,渴望的看着无道。 “好,我听你的。” “嗯”颜暮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开学第一天,别迟到!”说完,转身疾步离开大街。 第24章 嚣张 回到诸葛靓与魏子杰身旁,无道面无表情道:“我们也该回学院了。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我可不想被导师当成反面教材数落。” 回到学院,由于诸葛靓与无道二人不同年级,所以半路就分道扬镳了。 此时,学院中已是接近上课的时间,大多数学员都已赶到教室,只有少数人还在教室外游荡。 无道好不容易才拦住三个人,问出武术系一年级第六班教室所在,两人在教学区寻觅一阵,终于找到了六班的教室。 步入教室,只见教室内摆放着横五纵八长约四尺的几案,两侧墙壁被两扇巨大的翠竹屏风隔开,三十余名学院正三五成群相互攀谈。教室最前方高出地面尺余的演讲台上一张长约五尺几案犹如鹤立鸡群摆放着,其前方墙壁上镶嵌着一幅巨大的麒麟,石刻两侧还悬挂着两幅行草字画,整体来说教室风格十分古朴,有着很浓的东方文化氛围。 无道目光在教室内一扫,一眼就看出颜霜华的所在。不是他眼神犀利,实在是颜霜华的位置太显眼了,而且此时还有几名男学员正围着她大献殷勤。 感受到注视的目光,颜霜华回过头,看着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无道,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拂开围在身旁大献殷勤的几名男学员,“怒气冲冲”的“杀”到无道身旁,娇叱道:“昨晚,你去那里了?” 难道雪姐将昨晚的事告诉她了吗?应该不会吧?雪姐最在乎这个妹妹,若她将这事告诉野丫头,她该多尴尬,以后也不好相处。 “我去那里用得着向你报告吗?”无道神色一凝,阴着脸,故作镇定道。 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的询问一下,看把你得瑟的。颜霜华脸色变得阴霾无比,大有随时爆发的可能:“哼,余华成告诉我,‘你去了天上人间’,我当时不相信,那可是临安城最高档的销金窟,你兜里的钱去两次就没了。”顿了顿,瞟了眼无道身旁的魏子杰,皮笑肉不笑的眯着眼:“不过,我现在有点相信了。” 丫。的,原来是这小子出卖了我。枉我还觉得这小子口才不错,是个人才,原来是个暗地里下刀子的小人。 “呵呵,昨天不信,今天你就相信了,你有毛病啊!”无道冷笑一声,玩味的盯着颜霜华,没好气的嘀咕道。 自从年祭那晚后,颜霜华就对无道的行为,一忍再忍,不再像从前那般争锋相对。她现在看着无道这副模样,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冒了出来。 “哼,你才有毛病。你身旁有这位魏大少,就不会缺钱,男人有钱就变坏。”她冷冷的瞥了眼无道,连续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胸中怒气,冷哼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妈。的,我实在是太冤枉了。昨天我们是去了天上人间,可那都是诸葛靓那死胖子蛊惑的。魏子杰苦着脸,“幽怨“的看着颜霜华,大喊冤枉:“冤枉啊!颜姑娘说话可要讲良心,我也是穷人。” “穷人?”颜霜华杏目圆睁:魏家大少爷是穷人,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混蛋满口胡话,你跟他混得这么熟,也不是好东西。别以为是魏家大少爷我就不敢骂你。 她怒急而笑,讽刺道:“呵呵,你恐怕穷得只剩钱了吧!” 魏子杰即要洗脱罪责,又想不暴露昨天的行踪,只得苦着脸叫苦:“我真是穷人。我入读皇家学院后就只能从家里拿零花钱,没了其他收入,一月也就三百金币,还不够去一次天上人间呢?” 一月三百金币还叫穷,那我们班都没富人了。不过,三百金币好像还真在天上人间还真做不了什么? “真的吗?”颜霜华眯着眼打量着魏子杰,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诸葛胖子跟我走得近,这小子每月六千金币的零花钱,可是实打实的穷得只剩钱了。 当然这些话,魏子杰可不会说出口,他面色庄重的向天发誓:“真的,比黄金还真,我可以向天发誓。” “哼”颜霜华很不满的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座位。 魏子杰暗自拉了下无道的衣袖,偷笑道:“哥们,我这次可是连赌咒发誓都用上了,才将你家的那口子给摆平。你起码得请我吃顿大餐吧!” 无道心中很不爽,颜霜华这一闹,他又欠了魏子杰一份小人情。这借钱好还,人情可不好还,以后还魏家的人情,恐怕非要脱层皮不可。 “好啦,我记下你这份情就是了。”他寒着脸,心中没好气的嘟囔着:也许我上辈子欠颜家的,这两姐妹都是我的克星。 无道心中感到憋屈,当颜霜华一走,他的视线也便拓展开来,教室前方一群学员的窃窃私语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尤其那些男学员更是对他充满敌意的指指点点,显然他对于颜霜华的态度让这些家伙很不满,若不是这里是教室,恐怕早有人冲上来“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了。 无道昨天只是到教学区一观,除了知道宿舍在那里外,其他一概不知道。他那里知道今年皇家学院招募新生1000人,其中只有218名女学员,而且半数都在魔法系和道术系,整个武术系招生最多足足480人,只有89名女学员,还不足男学员的1/5,就好比无道所在的6班,全班40人,也就7名女学员,人送绰号七仙女。像颜霜华这样相貌姣美的女学员,也就顺理成章成了班花,更成了众多男学员追捧的对象。 群情激愤,无道心中也有些发憷,毕竟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敌不住群狼。他暗自蜚语:我骂我未婚妻,你们生气个屁。别以为人多我就怕你们,早晚我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他故作镇定,四下打量,发现一名身着讲究,油头粉面的清秀男子正和身旁的同伴谈笑,不时对他指指点点,很是风骚,让他看着很不爽。他心中“嘿嘿”直笑:小子,今天就先拿你开刀立威。 他寒着脸,色彻利茬的大声喊道:“看什么看,想打我妹妹主意吗?想讨好我妹妹得先过我这一关。你……对,说的就是你,竟敢对我瞪眼,你看你长得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没戏了,别打我妹妹主意了,我绝对不同意。” 虽然两人不同姓,但皇家学院中不乏使用化名的学员,而且无道的姓名一听就像是化名。许多人都被唬住了,以为颜霜华真是他的妹妹,不禁收起了那杀人的目光,改对他和善的微笑。 颜霜华回到座位上听到无道的话,顿时,俏脸绯红如血:这混蛋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看到风骚男投来杀人的目光,无道双目圆睁,剑眉怒挑,用力一拍桌子,虎躯一震,站立而起,生气的模样很有几分气势。他指着风骚男大喝道:“你瞪什么,我说的就是你。不服吗?不服,我们去演武场单挑。” 嚣张,无以伦比的嚣张。这家伙到底是哪个家族的纨绔,竟敢跑到皇家学院嚣张跋扈,难道不知道这里只讲实力,不论关系吗?众人心中不由胡乱猜测着。 风骚男面色一寒,刚准备站起来回骂无道,却被身旁那位不苟言笑的同伴拉了一下。他狠狠的剜了无道一眼,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现在无道已经被他杀上千次了。 “还有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切!”众人嘘了一声,全部都哄堂大笑起来,只有颜霜华脸皮躁的不得了,比抹了胭脂还要红艳。 “哥天生就长着迷人的笑脸,帅得山崩地裂。你们这群兔崽子居然不懂得欣赏,太没眼光了。”无道见成功的化解危机,不满的牢骚两句,也没再多话,乖乖的坐下。 魏子杰却趴在桌子上,捂着嘴,连腰都笑弯了。他拉了拉无道的衣袖,附耳道:“哥们,你真有个性。比纨绔还纨绔,神侃的功夫绝对一流,真是我辈学习的楷模,我决定以后跟你混了。” 你这话是夸我啊,还是损我。丫。的,我本来就是纨绔,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哎,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那么多雄性动物盯着我,我不露出獠牙,这群兔崽子还不爬到我头上拉屎啊!”他嘘了口气,长长的叹息道。 而教室前方,也因无道刚才那一系列猛话,而窃窃私语。 “霜华,你哥好有个性,你帮我介绍一下吧!”其中有名模样清秀,脸上有几颗雀斑的女孩,附耳到颜霜华耳边,嬉笑道。 “是啊,是啊,你哥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这……这家伙说话就是这样,满嘴胡话,谁信谁倒霉!” …… 当然这些都是女学员间的私话,那边的男学员也交头接耳的商量着。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这么嚣张,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风骚男是被点名指骂的对象,对无道恨之入骨,当然第一个表示不满。 “嗯,我也看他很不爽,真想痛扁他一顿。” “我也想揍他。只是我们若要揍他,霜儿姑娘要护短,我们该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可以这样……” “咚咚”学院上课的钟声响起,可导师还没有出现在教室中,众人都四处打量,心中奇怪不已:难道我们运气这么好,第一天就遇见导师翘班。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原本安静的教室又开始活络起来,尤其是那几个商量如何对付无道的男生居然搬起蒲团凑到一起密谈,不知再商量什么。 “喂,哥们有点不对劲啊,那几个家伙恐怕要对你下黑手。” “哼,几只杂鱼而已,难道我怕他们吗?再说学院禁止群斗。” “话虽如此,但法不责众,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嗯,我心中有数。” ……。 第25章 恶霸 “咳咳,学员们大家好,我叫韩骐,是你们的班导师很高兴认识大家。”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身旁不远处,一名粗看像二十,近观却似三十,面貌好似刀削斧劈的青年站立于教室之中,虽然样貌并不出众,气质确有几分不凡。 晕,这小子藏得还真深,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今天还真是倒霉倒到家了,连班导师都玩阴谋伎俩,老子的形象恐怕是荡然无存了。无道脸色阴沉,发现最近的事总不顺心,不由得暗自大发牢骚。 韩骐大步走向演讲台,在经过无道身旁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得无道心中直哆嗦,好似他成了被人追逐的猎物。 “你们已是皇家学院的学员,以后我们要一起度过漫长的岁月,我希望你们要学会彼此尊重对方,团结友爱。现在请学员依次自我介绍,大家相互也有个了解。”韩骐走到演讲台上,扫视众人一眼,笑道。 听到韩骐的话,魏子杰瞟了眼无道,见他脸色黑着脸,于是小声嘱咐道:“韩骐,三十一岁,皇家学院武术系最年轻的导师,灵境三阶修为。你今天给他印象不太好,你小心点被他当做教育学生的反面典型!” 无道慎重的点点头,这不是已经开始骂我不尊重同学了吗?典型,也要抓得着,才能有机会竖立。 这时前面那些学员也悄悄回头,盯着无道这位第一天就给导师留下“深刻”印象的“刺头”。无道也毫无惧色的回瞪这些人。 这时从教室前面开始,一个个学员开始自我介绍。 …… “我叫陈楠,来自北地大草原。” “我叫林启文,来自河洛府新安城。” “我叫安子琦,来自宜州府辽源城。” …… “我叫无道,来自于楚国南镇郡宜安府武垣城。” 班上的众多学员闻言,无不好奇的盯着无道,他就是临安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无道吗?都说他入读皇家学院,没想到会分在我们班上。风骚男林启文更是暗自捏了把冷汗,感激看了眼刚才拉住他的陈楠,暗叹:好险,幸刚才他拉住我。那家伙可是连败虎厉与齐悦这两位实打实的化境高手的猛人,刚才我若冒然冲上去,那可就真是自取其辱了。 “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看过他与虎厉的角斗赛认识他而已。我也看不惯他那嚣张样,所以不想让你上去送死,助涨他嚣张的气焰。”陈楠性子比较冷,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林启文听得陈楠的话,心中也有几分怒气。不过,陈楠毕竟算是帮了他,他也不好反驳。再者,他只是花钱入读皇家学院的富贾之子,在皇家学院也没有本事报复陈楠这位凭借真本事考入的学员。 ……。 “哇,霜华,无道就是你哥啊,好帅,好有个性,你一定要帮我介绍啊!”雀斑女拉着颜霜华的手,就像花痴一般,将原本放在魏子杰身上的目光放在了无道身上。她小声的嘀咕道。 “嗯,若他真是那个无道,他确实有那份嚣张的本钱。”颜霜华身旁的另一名叫安子琦,也暗暗的瞟了无道一眼,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帮你介绍?他可是我未婚夫,我帮你介绍像什么话?若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还是顺其自然吧! 颜霜华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 当学员都自我介绍完毕,韩骐便开始讲述学院的院规,隧后又将东方武者吹嘘了一番东方武者。主要讲的是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武者如何杀敌扬威,如何纵横天下,如何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故事? 最后,这节长达一个时辰的课程,几乎是在韩骐的吹嘘中度过,临行时还不忘提醒学员,不能聚众斗殴,不过,若有不能商议解决的事,可以提出挑战。 简而言之,单挑可以,群斗不行。 韩骐一走,学员们又活络起来,几个认识的相互攀谈着向教室外走。 “站住,说的就是你,林启文。”忽然教室内响起一声大喝,众人纷纷侧目,循声望去,只见无道黑着脸气势汹汹的朝着林启文直冲过来。 “你……你要干什么?”林启文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五色,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后一步,颤栗道。 “你们刚才是不是在商量如何对付我?”无道黑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林启文,很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模样。 “没……没有的事!”林启文眼中闪过惊惶之色,又向后退了半步,靠在教室墙壁上,结巴道。 “哼,不老实。”无道眉头一挑,怒哼一声,拉住林启文的胳膊:“走,演武场单挑去。” “不,我不去。”林启文身躯不停扭动,不断摇头道。 “暗地里算计算什么本事,有种我们去演武场单挑,请大家做个见证。”无道瞟了眼刚才与林启文谈笑的学员,见他们都神色不善,他也放开林启文的手,突然拍了下林启文的肩膀,险些将林启文拍得趴下地上。 “我…我真没有算计你。”林启文苦着脸,清秀的脸庞惊恐无比,都被无道吓得快哭出来了。 “哼,你当我是傻子啊!”无道冷哼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抱住林启文的腰就往教室外拖:“在皇家学院谁拳头大就是老大,你若不和我单挑,除非我不在皇家学院,不然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林启文惊恐的叫喊着,抓住教室大门门拴,死活不放,其他几位与林启文熟络的学员都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大有群殴无道的意思。 这些变化无道自然看在眼中,他突然放开抱住林启文的双手,林启文少了后方的拉力,竟一屁股坐在冰冷的花岗石地面上。 无道舒活了一下筋骨,全身骨骼如炒豆子般“啪啪”作响,隧后,冷冷的扫视众人一眼,嬉笑道:“怎么?想群殴吗?别说你们这几只杂鱼能否击败我?就算能胜过我又怎么样?群殴可是要被开除学籍的,你们父母送你们进学院修炼容易吗?呵呵,不怕被开除就动手,看谁怕谁?” 这几位学员都彼此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犹豫之色。他们和林启文认识也不过一两天,只是觉得这小子大方,为人还不错,再者,看不惯无道的嚣张跋扈才有动手的意思,若因此被开除学籍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最后这几名学员看了林启文一眼,爱莫能助的摇摇头,纷纷离去。 “老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您就饶了我吧!”林启文见平时几个熟识的人走了,心中更是绝望,哀求道。 “饶你也可以。我每日醉心武学,衣服要经常换洗……”无道摸了摸下颌,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 “老大,以后您的脏衣服都由我帮你洗。”林启文也是相当的聪明,听到无道这一提点,立即表态。 “嗯,算你小子有心。”无道满意的点点头,大笑着拍了下林启文的肩膀:“哈哈,以后你就跟着我混,谁欺负你?直管找我!” 这时,站在人群外的颜霜华看着无道发威,欺负同学,脸皮躁得不得了,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她看着无道越闹越大,越来越离谱,于是银牙一咬,排开众人怒斥无道:“你…你怎么能让同学帮你洗脏衣服呢?太过分了。” “嘿嘿,他们暗中算计我就不过分吗?”无道眯着眼打量颜霜华,随手挽着林启文的肩膀,“嘿嘿”大笑:“再说,是小林子自愿帮我洗衣服,我又没有逼他洗。” 这场景粗一咋看,还真有几分好朋友的样子,只是林启文脸上的笑容实在有点古怪。 “哼……你那还叫没有逼他吗?仗势欺人。”颜霜华怒急,这家伙就是典型的满嘴胡话。 “小林子,我逼你了吗?”无道别过头,望着林启文,露出自认为迷人的微笑。 “没……没有,我是自愿帮老大洗衣服的。”林启文神色一凝,这笑容太可怕了,霜儿姑娘显然管不住她这位霸道的哥哥。 “霜儿,你看他都亲自承认了。”无道眯着眼,得意的笑了笑。 “哼,他是怕你报复他。” “报复?笑话,我无道顶天立地,绝不会挟瑕报复。”无道眉头一皱,松开挽住林启文的胳膊,大义炳然道。 无耻,太无耻了。这家伙脸皮也太厚了吧!了解此事经过的围观学员,脑子里都闪过这一想法。 “你的话,鬼才相信。” “好吧,既然你不让林启文帮我洗衣服。那你帮我洗怎么样?反正我的时间很宝贵,我是不会自己洗的。” “哼,你休想。”颜霜华杏目圆睁,怒视无道:“你的时间宝贵,别人的时间就不宝贵了吗?” “小林子,你的时间很宝贵吗?” “嘿嘿,我每天几乎都无所事事,时间多的是。” “你看,他都这样说了。”无道无奈的耸耸肩,得意的笑了:“你还要怎么样?” “哼”颜霜华怒哼一声,冷冷的瞥了眼林启文,咒骂道:“没骨气!”言罢,拂开人群,大步远离教室。 林启文却像只斗败的公鸡,无力的垂着头。他心中清楚,他刚生出的美梦破碎了,被这个满脸笑容的恶魔给敲得支离破碎了。 一时间,六班中欺负弱小的恶霸无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颜霜华,名声不胫而走。 第26章 东窗事发 二月初二龙抬头。 皇家学院的建筑群风格便注定这里没有似剪刀的二月春风,只有和熙的暖流,让人生少了些许趣味。 入读皇家学院已有十日,无道每日上午上课,下午多半呆在学院的藏书阁中观看各种典籍,小日子过得相当有规律。 林启文也实践自己承诺,几乎每隔三天要帮无道洗一次衣服,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请人帮忙。毕竟学院并非封闭式管理,下午是允许学员外出的,请一位农妇帮忙浆洗衣服也花费不了几个铜子,只是学院这么大,来回一次恐怕也得花费小半个时辰,无道也是有鉴于此,才在给同学示威的同时,让这个倒霉蛋帮帮他跑腿。 皇家学院藏书阁占地不广,只有十丈见方,但它却是一座五层楼的塔楼,除却第一层,每一层都布置得有阵法结界,以每个人的能力大小穿越阵法结界进入不同楼层。以无道现在的能力只能进入一、二层,这两层大多是些中低级修炼功法,还有些基础的医学典籍、毒药秘典可谓包罗万象。也充分证实楚国底蕴的浑厚,不愧为东大陆屹立千年的强大帝国。 藏书阁有秘法典籍,学院自然不会容许典籍泄露,为了方便管理,藏只能阅读不能抄阅带走,只是这里的书籍对于无道来说用处不大,只能翻阅一二增长一些见识。 无道的记忆力极好,虽说不能算过目不忘,但看上一遍也能记住七八层内容。他在藏书阁中这几日,也算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午后,无道一如往常来到藏书阁。找到上次还未看完的秘籍《五行秘典》,这本的角落找到的,找到这本上积满了灰尘,显见许久没人碰过这书。 照理说,五行秘典是道家秘籍,无道看了用处也不大,只是他曾在颜罡那里获得地行术秘法,当初他击败齐悦也有土遁术出其不意的功劳。实践证明,五行遁术的隐秘性配合武技,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他看到《五行秘典》自然不会放过,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这《五行秘典》是部残本。 无道带着遗憾,翻开书,粗略的翻阅完剩余部分。然后,慢慢的细细品读此书,不知不觉便沉迷于道家那拗口的口诀之中,幸好他的古文功底还不错,虽没有人指点,但这书摆在第二层就说明适合化境俢者修炼,算不得高深法诀,他也勉强能读懂书中的意思。 “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启文跑到二楼楼梯口扶着墙,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是从不近的地方一口气跑过来的。他张张嘴想喊无道,但由于剧烈运动气息不顺,一时说不出话来。 稍待片刻,他才缓过气来,朝着二楼大喊:“老大,老大……” 闻声,无道四处打量,终于看到林启文在二楼楼梯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他皱了皱眉头,走到楼梯口:“你别急,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林启文长长的吸了口气,将激动的心绪安稳下来,担忧道:“霜儿姑娘被人截住了。” 无道眉头一皱:这还得了。若是未婚妻有事,我也不管不顾,我哪还有脸见天下人。 他一拳砸出,击中楼梯口的阵法结界,整个人瞬间蹿出二楼拉住林启文的手,焦急的问道:“在那里?” “后花园广场。”林启文话音刚落,无道已经跳下楼梯,飞奔到藏书阁大门口。 初春季节,万物复苏,一株株嫩绿的新芽冒出头来。 花园中绿水成湖绕着一座座假山流淌展现着水的活力。一条条水上走廊上三五成群的学员伏在栏杆上观鱼,一对对情侣坐在条形木椅上诉说着情话,没有人注意到无道的到来,更没有注意他的离去。 穿过走廊,不远处便是方石砌成的后花园广场。 远远望去,后花园广场上人头晃动,上百人围成一个大圈,好像在围观看热闹。随着距离的拉近,无道不时还听到驳杂的议论声传来。 “这女孩就是年祭当晚爆炸案的肇事者吗?不像啊,长得这么可爱,不像是那种恶作剧的人吧?” “长得可爱就不恶作剧了吗?你知道那肇事者多可恶吗?害得年祭当晚我们忙活一整晚才将兽场的坐骑安抚好,其中还有三位学员因此负伤。她是不是肇事者我不知道?不过,这事总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冤枉好人,也不放纵坏人。” “嗯,言之有理!只是这女孩死活不肯配合,似乎很害怕张阳。难道张阳对她有企图吗?” “嘿嘿,这女孩长得甜美,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唔,年祭爆炸案竟然给曝光了。马匹被我放跑了,也没有人当场抓住我们,到底是谁知道那爆炸案是我们做的呢?管他呢?反正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没有当场捉住,打死也不能承认。无道心中波澜起伏,脚下步伐加快,冲到人群外,挤入人群。只见,张阳带着四名学员呈扇形将颜霜华与安子琦的路堵住。 “霜儿姑娘,请别让我为难,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张阳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只是无道怎么看这厮左脸上都写“虚”字,右脸上写着“伪”字。 “哼,公事公办,谁信你?我要等我姐来才能跟你走。”颜霜华瞥了眼张阳,拉紧室友安子琦的手,倔强的昂头反驳。 无道藏身人群之中,看着争执的二人,满意的点点头:呵呵,野丫头还不算笨,知道用缓兵之计。若你不挣扎两下就被带走,我到那里去找人串供? “颜学姐很忙的,我已经派人去请她了,你还是跟我走吧!只要这事与你无关,我自会放了你,并当着全院师生向你赔礼道歉。” “不行!”颜霜华果断的摇着头,银牙紧咬:“我要等我姐来。你对我姐有不良企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用我要挟我姐,门都没有!” 嗯,还有点小聪明,知道把名声大,人气高的雪姐拉来做挡箭牌。不错,不错,也不算白跟我混了这么久。 张阳瞳孔收缩,随即,点点头,大笑道:“呵呵,颜学姐是学院中知名美人,无论品貌与天赋在女学员中少有人及,对她有爱慕之心的人多如牛毛。我承认,我对她也有爱慕之心,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顿了顿,又道:“倒是你推三阻四,不肯配合我的工作,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这厮不是个好东西,拍马屁拍得如此理所当然,我是不是该告诉雪姐小心这厮呢? “心虚!”颜霜华冷笑一声:“我没做过,我为何要心虚?我只是担心某些人挂羊头卖狗肉,意图不良。” 野丫头真聪明,深得我的真传,往这家伙身上泼脏水,将他拉入这案子中,他的话的可信度就会降低,最好将他的名声搞臭,让他在皇家学院呆不下去。无道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得意的想着。 张阳心中确实对颜暮雪有意,但任谁被不断泼脏水都不会好受?俗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他还是皇家学院中二年级的高材生。他心中也暗恨,不知道那个多嘴的家伙吐露了消息,年祭过后,他对颜暮雪有意的事就像风一般扩散开来。今天却被这小丫头抓住死活不肯配合。 “哼”张阳冷哼一声,脸色巨变:“我好言相劝,你却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动手抓人,好,实在太好了。一个大男人对弱女子动手,这该能唤起多少人的同情心啊!霜儿,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救你! 张阳的修为比颜霜华高出不少,又是突然出手,颜霜华也是拖延时间,等着姐姐前来救援,她也心虚没有做出反抗,被张阳一把捉住香肩,当即她便“啊”痛叫一声,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无道见时机已到,拂开众人,冲入人群,挥掌劈开张阳抓在颜霜华肩上的手,冷冷的扫了眼张阳,挑拨是非道:“张阳,你要干什么?我妹妹也是你能欺负的吗?别以为在戒律堂管理学院校规,就可以胡作非为。”言罢,轻抚着颜霜华的秀发,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霜儿,别怕有我呢?” 颜霜华看着无道,激动的心绪安稳下来,破涕为笑,很是乖巧的“嗯”了一声。 “我身为戒律堂头领之一就要对校规负责,捉拿年祭爆炸案的肇事者是副院长亲自交代的任务,我绝不会冤枉好人,也不放过恶人。”张阳面色冷峻一副大义炳然的样子,打量着二人,冷笑道:“正好你也是此事的嫌疑人,你也跟我走一趟吧!” “哈哈,原来你以为我们是当夜爆炸案的肇事者。当晚,你不是认定我们没事了吗?现在怎么又找我们麻烦?我听说你对我雪姐有意,是不是我雪姐拒绝了你?你要借机向我兄妹报复,或者说用我兄妹要挟雪姐?” 众围观者听到无道的话,数百道目光都投向张阳,看得张阳脸皮发烧。 “你…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我说了不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会给我们做个评判,既然你说我们兄妹是爆炸案的始作俑者,那么就将证人叫来,我们当场对质。”无道当然不会跟着去教务处-戒律堂,那是张阳的地盘,再说,在那里万一他和颜霜华分开审讯,两人的答案若有较大的差异,结局对他们是相当的不利,还不如就此解决。 无道此言一出,大半的围观学员都高深呼喊:“当场对证,当场对证。”那声势,不可谓不大,可见戒律堂确实不太得人心。 “哼,谁怕谁?”张阳也知道当场对证会对审问带来不少阻力,但现在群情激愤,他也不得不为之。只是他心中有些没底,这次到底能不能搬倒无道? 第27章 对质 张阳对身旁的一名学员嘱咐几句,那名学员默默的点点头,隧后挤开人群,应该是去带证人和证物了。 无道面带微笑,看似宠溺的替颜霜华擦拭眼泪,嘴里却小声嘀咕道:“等会儿,你一切照实说,只要不承认去山顶放烟花就行了。” 颜霜华“嗯”了一声,偷偷的瞥了眼无道,觉得他有时也不是太讨人厌。 后花园广场距离教务处距离不近,一时半刻,人证物证不能请到这里,无道对此毫不在意,反正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无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戒律堂管理学院校规,时常得罪人,不知是你戒律堂得罪的人多,还是我得罪的人多,到时人越聚越多,看这些“群众”帮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后花园广场公开审问“年祭爆炸案”的事也越传越广,从刚开始的百多人,到现在还不足两刻钟的时间便聚集了四百多人。 其中相互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不在少数。 “张阳这厮还真是张扬,真想揍他一顿。上次我将酒偷偷带入宿舍,就遭受警告处分,还让我当着全班同学自我检讨。” “呵呵,你可比我好多了。上次,我偷偷溜进女生宿舍区想给我家那位一个生日惊喜,不想这家伙竟将我抓到教务处,不但被记大过,还让我在女生宿舍外挂牌亮相一个月,实在可恶。” “啊,原来你就是那位‘侠名远播’潘大侠,久仰,久仰!” “哈哈,好说,好说,兄弟也不耐,竟敢私自带酒入宿舍。” “嘿嘿,彼此,彼此。我们是不是该帮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大侠’?” “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你看那几位‘大侠’。” “哈哈,张阳这次恐怕要栽了。” …… “来了,来了,人证物证来了。”随着人群外围某人的高声呼喊,人们自觉的纷纷退让,只见四名学员带着一位中年大叔、一位年约六、七岁嘴里还咬着糖葫芦的小男孩,以及一只放过的烟花盒子穿过人群。 无道瞳孔微缩,打量着这中年人,顿时,神情一凝:这不是李记杂货铺的那位黑心老板吗?他就是这家伙的人证吗?那小男孩又是谁? 突然,无道感觉手触碰到滑腻的东西,垂手一看,原来是颜霜华的小手。他心中暗自好笑:看来这丫头心中也够紧张的,竟然主动来拉我的手,寻求安全感。 他用力的捏了捏颜霜华的手,而后很是骚包的笑了:“有我在,你不必担心!” 颜霜华面色微红,将手从无道手中抽出来,轻轻的点点头。 “咳”无道咳嗽一声,看了眼走到近前的一大一小两人证。随即,望着张阳,嬉笑道:“这就是你的证人吗?” 张阳有点拿不准无道的脉,轻轻的点点头:“是的,他们就是证人。” 无道瞳孔微缩,绕着到黑心老板走了一圈,玩味的笑了笑,拍了下黑心老板的肩膀:“我认得你,你是学院外李记杂货铺的老板。” 黑心老板全身一颤,吓得一哆嗦,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阳马上冲上前去,将无道与黑心老板分开,大喝道:“无道,你别仗着有修为在身就欺负证人。”随即,他又扶起黑心老板,拉开与无道的距离,指了指无道与颜霜华,询问道:“李老板,年祭当夜,戌时二刻,是不是这两人在你的杂货店内买了四箱烟花?” 李老板左看看,右看看,先是点点头,随即又麻木的摇摇头。 刚才听到被张阳指责的青年便是大名鼎鼎的无道这则爆炸性消息的众人,看着李老板的举动,不禁轰然大笑起来,似乎在嘲笑张阳:找个假证人也要找个伶牙俐齿的吧!你看看李老板这副摸样,就和得了老年痴呆症的人没多大区别。 无道当初可是见过李老板伶牙俐齿讨价还价的模样,今天他竟然如此失态,恐怕他心有顾虑,不敢明言吧?难道是张阳树敌太多,有人暗中整张阳吗?嘿嘿,只要李老板口供不作数,今天这事就好办了,我也省去很口水功夫。 “别又点头,又摇头,李老板想清楚再说。”无道不知可否的笑了笑,叹息道。 “他们是在杂货店内买了烟花。不过,不是戌时二刻,而是亥时一刻,也不是四箱烟花,而是两箱烟花。”李老板略微沉吟,指了指无道与颜霜华,缓缓诉说。 “李老板,你当初告诉我的可是他们戌时二刻在你店里购买了四箱烟火。”张阳没想到李老板平时伶牙俐齿,关键时刻却掉链子,他的脸本就有些挂不住,现在听到李老板颠倒黑白,乱说一气,不由得厉声指责。 “我说了是两箱就两箱,你咋强迫我说假话呢?”闻言,李老板眉头一皱,跳起来大骂。 最得力的证人,反咬一口,张阳的脸霎时比锅底还黑,眼神也变得犀利非常,如果杀人不犯法,李老板恐怕已被千刀万剐了。 咦,到底是谁暗中帮我?让这黑心老板翻供。不管了,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无道看着张阳吃瘪的模样,毫不掩饰的大笑道:“张阳,你现在还有何话说?我记得爆炸时间是戌时五刻,我似乎没有作案的时间吧?” 张阳将刚才带李老板过来的学员叫道身旁,附耳询问几句,然后脸色释然的点头。随即,转过头,冷冷的盯着无道,冷哼道:“哼,刚才有学员在学院内斗殴,阻碍前去带领证人的学员,我怀疑有人乘机威胁过李老板,所以他现在的话不能算数。” 围观人群中不知谁“嘘”了一声,大骂道:“张阳,李老板是你找来的证人。现在他良心发现不愿为你做假证,你竟然诬陷有人威胁他。难道你戒律堂就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吗?” “就是,就是,我看就是颜学姐拒绝了他。他利用职权乘机报复,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对极,对极!” …… 有人开骂,当然就有人乘机迎合,而且是越骂越难听。 张阳面如黑炭,怒急大骂:“是谁?有种站出来说话,躲在人群中吆喝算什么好汉?” 不管这些人是否真与张阳有仇?不过,却是真的点燃了学员们对戒律堂的怒火,也间接帮了无道的大忙。 “咳……”无道轻咳一声,冲着张阳玩味的笑了笑:“好吧,你确定李老板的证词不能作为证供了吗?” “当然。” “那好,你请第二位人证吧。”无道瞥了眼那小孩,心中大笑,张阳你没有李老板做证人,就凭这小孩还能指控我吗? “小弟弟,你是否在戌时三刻看着这两人骑马从你家门前经过?”张阳蹲下身,压下胸中的怒气,强自挤出一副笑容,指了指无道与颜霜华。 小孩嚼碎嘴里的糖果,望着天空似乎在想当天的事,隧后,嘟着嘴沉吟自语:“那天我正在街上放烟火,确实看到他们骑马从我家门前经过,至于什么时刻,我不太清。” 对此,无道一点不担心,玩味一笑,聊有深意的望着张阳:“哦,有点意思。用小孩当证人,真有你的。”言罢,无道蹲下身,对小孩招招手:“小弟弟过来。” “你要干嘛?我可不怕你。”小孩似乎有些畏惧无道,迟疑片刻,才缓缓走过去,朝着无道挥拳示威。 无道觉得这小孩挺有意思的,他从怀中掏出几枚银币,在小孩面前晃了晃,笑道:“只要你大声喊:大哥哥天生就长着迷人的笑脸,帅得山崩地裂,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这些银币就给你买糖吃。” 无道此言一出,张阳脸色惨变,已有猪肝的模样,糟糕,今天人证是全没用了。这回还真是吃不到羊肉,还惹一身骚。 颜霜华闻言暗自啐了一口: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这么搞怪! “真的吗?”小孩有些不信的望着无道。 “当然。”无道脸色一怔,很严肃的点点头。 “大哥哥天生就长着迷人的笑脸,帅得山崩地裂,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小孩稚嫩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换来一众围观者的嬉笑声,只有张阳脸色阴沉,今天的事发展到现在,无论咋看他都有几分哗众取宠的意味。 “给我!” “呵呵……给。”张阳吃瘪,无道心情大好,随手就将银币给了小孩。隧后望着张阳,得意的笑了:“张阳,你现在还认为小孩的证词可信吗?” “你……”张阳气急,嘴里出气远远多于进气,连话语都有些不清晰。 无道笑脸突变,变得阴沉无比,色彻利茬道:“我什么我,你人证物证都不足,却要抓我妹妹审问,有点说不过去吧?”随即,他话锋急转:“我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我也不说你是遭受我雪姐拒绝,存心报复,但这证据不足,强行抓人应该有个说法吧?” 随着无道话锋这停顿,围观者脑中不由得冒出一念想:这还叫不是小心眼的人吗?简直小心眼起来不是人。 “别以为你叫张阳,就可以真在我面前张扬。哥号称‘路上大老虎,水中小白龙’,这名头不是盖得,你欺负我妹妹,我不向你讨点说法,以后我还怎么在皇家学院混?”无道刚见张阳嘴一张,立即开口大骂,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想怎么样?”张阳对无道也是忍了又忍,若这里四下无人的话,恐怕他早动手了。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你既然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受。听说你马上就要转为助教,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一份大礼。 “我们的恩怨已经不能用言语解决。”无道抖了抖筋骨,全身骨骼“啪啪”直响,随即冲着张阳冷笑道:“现在,马上,立即和我一起到演武场单挑,你敢不敢接受?” “有何不敢?别人怕你无道,难道我还怕你吗?你是化境武者,我也是。”张阳也是二年级的高材生,他虽然听说无道修为了得已是化境高手,但他是皇家学院精心培养出来的,他压根看不起学院外“三教九流”里出来的高手。再者,他今日脸面丢大了,若现在连无道的挑战都不敢接,他以后那还有脸在皇家学院混,更别说留下来当助教了。 “都说无道是太白传人,化境高手,以前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 “嘿嘿,这回张阳遇到对手了,有好戏看了。” “无道加油,哥挺你。打败这家伙,迎春阁,武林梦,凤庭轩任你选,哥请客!” …… 一时间,各种支持无道的喊声漫天飞舞。 “哼!”无道眯着眼,冷笑一声,指了指中心演武场:“嚣张,你就给我嚣张吧!老虎不露獠牙,你还真以为我是病猫。请吧!” 第28章 鏖战(1) 公开审理“年祭爆炸案”的事在学院内风传,虽然只有短短三刻钟的时间,但也已吸引了上千人在花园广场驻足观看,其中不乏与戒律堂有隙之人。张阳指控无道与颜霜华为爆炸案肇事者,最终因证据不足,张阳颜面大失结尾,引得不少与戒律堂有隙之人大呼痛快。 现在张阳又当场接下无道的挑战,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可能让张阳再次丢脸的机会,顿时,人群中不少人奔走相告,还有人大声呼喊吸引吸引观众。 “来啊,来啊,想看高手对决吗?无道挑战张阳,两大化境高手对决,绝对精彩,绝对免费。” 闻言,四面八方的人围过来,人越聚越多,众人追随着他们一起向着学院演武场走去。 沿途穿过重重殿宇,风格迥异的瑰美园林。石山古朴,清泉汩汩,佳木葱茏,亭台楼阁飘渺若仙宫般的矗立在学院内。 赶往演武场的队伍在有心人的宣扬下,不断扩大,当无道与张阳一起走到中心演武场时,身后已排着长长的人龙,不但如此演武场看台也早已坐了数百观众,可见这场决斗吸引的人着实不少。 中心演武场极为开阔,紧邻一个像蓝宝石一般清亮透彻的小湖,庄严肃穆中不失一丝灵动。小湖中青莲飘动,荡漾着几条轻舟,显得生机盎然,唯一的缺憾便是这不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少了几分艳丽。 演武场内黄沙无风自动,隐约间似乎隐藏无尽的杀气,这是皇家学的修者们长年累月在此对决留下地杀气。 所有人都已止步,将目光看向对决的主角,无道与张阳。 只见二人冷冷的对视一眼,张阳当先大步向着演武场中央走去。 此时,一路上默默无语的颜霜华却面露忧色,拉了拉无道衣袖,小声嘱咐:“小心点!” 无道微微一笑,拍了拍颜霜华的小手,自信的笑道:“你清楚我的实力,对我应该要有信心。你看着我收拾这讨人厌的家伙。” “嗯”颜霜华难得乖巧的点点头,低下头,轻声道:“你这次若击败这家伙,我以后就不和你吵架了。” “呵呵。”无道轻笑一声,附到颜霜华耳边,嬉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若击败这家伙,我就自荐枕席呢?” 颜霜华柳眉一挑,杏目圆睁,瞪了无道一眼,低骂一句:“死不正经!”随即,转身跑向看台。 无道望着颜霜华奔跑的身形,玩味一笑:这野丫头小屁股扭起来还挺好看的。只是突然温柔起来,不知是否藏有阴谋? 随即,他转身望着演武场中负手而立,神情清冷而又孤傲的张阳,冷冷一笑,挺起胸膛,大步走了过去。 “准备好了吗?”张阳微眯着眼睛,全身透露出一股剽悍的气息。 “早准备好了,你动手吧!”无道弹了一下衣袖上得灰尘,不以为意的笑了。 张阳神态自负,似乎有必胜的信心,冷笑道:“作为学长,我让你先出手。” “不必了,对付你没那个必要。”无道非常自信,言语很直接。 “狂妄!”张阳行动如风,在原地留下一道黑影冲向无道。 一拳破空砸来。无道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与我比力量吗?自从复苏以来,我双臂便有龙象之力,外加我化境三阶的修为,就算化境五阶高手与我硬碰,也未必能占到便宜,居然和我比力量,纯属找虐。 没有躲避,无道一拳相迎。 “嘭” 直接对抗,两拳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气爆,强劲的气流卷起漫天的黄沙,更让观众看得气势非凡。无道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张阳“蹬蹬蹬”连续倒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足印,右臂也颤抖不止,显然这一击无道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场外所有人倒吸冷气。 “张阳以力见长,有铁拳之称,竟被一击而退,太可怕了。” “这算什么?无道曾与蛮族高手虎厉对拳,张阳虽有化境修为,但若论力量未必能胜得过虎厉。” “呃……张阳就这样被他轻易压制了,这家伙太变态了,张阳可是能在二年级中排名前五的风云人物啊!” …… 演武场上,两人真气鼓荡,气势瞬间攀升到最顶峰。身上的衣服由于真气的灌注而变得鼓胀起来,头发也都无风自舞起来,这个演武场变得杀气肃然。 无道身体虽然看起来有些单薄,其实不然,他被龙珠改造身体力大无穷,爆发力极为强悍,而且韧性极强。经过刚才的试探,他已看出张阳的力量比他稍逊一筹,他自然不会放弃这优势不用。 没有任何迹象表现,无道瞬间发难身躯如离弦的箭矢向张阳激射而去,速度比刚才还快上三分,劲风浩荡,右掌斜劈张阳的颈项。 张阳也清楚无道的力量很强,硬碰他只会吃亏。 “刷” 他的身体轻飘飘如风中飞叶,随风而动,漂移出去七八米远。 无道运用云龙八步瞬间在空中改变方向,逆空冲起,一记鞭腿,在空中横扫向张阳的腰腹。 经过几招试探,张阳已经看出,无道攻击非常的狂野,力量很大,不愿与之硬撼,他横移数尺后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倒翻,一记剪刀脚,剪向无道的腰腹。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二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许多人修为低下的人,都只看到了几道残影穿梭。 剪刀腿是最基本的杀招,但凡武者都知道,威力虽奇大无匹,但是没有几人能够用得好。 无道并不惊慌,没有躲避。自己的身体肌肉有多坚韧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现在的身体并不比修炼硬气功的同级武修弱,只要运足真气就连普通刀剑都难以伤及身躯。再者,张阳搏斗经验丰富,武技的熟练运用也非他能比拟,以实打实,硬撼才对他最有利。 他猛然的在空中横移数尺。双手抱在腰腹之间,加速向张阳的双腿间撞去。 无道如此向前冲,腰际直撞张阳双腿间,这种化解剪刀腿的方法即直接也狠辣!只要速度够快张阳地双腿在剪到他之前,最脆弱的部位肯定会被他先撞上,而且无道用有力双臂代替相对脆弱的腰腹,就算被张阳剪到他的双手,最多就双臂骨折,修养一两个月就没事了,而张阳可就惨了,不但这辈子不能人道,这场决斗也必定落败。 霎时,众人都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小子太狠了,他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强。这哥们够厉害。” “难怪有人形凶兽的称号,够狠!” …… 场外地人看到二人的比斗,肆无忌惮的议论着。 颜霜华坐在看台上看着比斗,不禁双拳紧握,贝齿轻咬红唇,神情也有些呆滞,不知心中在思虑什么? 此时,突然一双雪白的葇胰轻轻的放在她的手上拍了两下。 颜霜华受惊,美眸圆睁,回首一望,顿时眼中水气浮动,投入来人的怀抱,幽幽诉说:“姐,他不会有事吧?” “怎么啦?担心他的安危了吗?”颜暮雪微笑着点点头,宠溺的轻抚着妹妹的秀发。 闻言,颜霜华发现刚才有些失态,俏脸绯红,但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有时很讨厌,但关键时刻总是能挺身而出。这次他为我和张阳决斗,我不希望他受伤。不然,以后这人情就不好还了。” 颜暮雪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肩膀,看了看演武场中的无道,又看了看怀中的妹妹,暗自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他可不是只为了你,他已下决心要赶走张阳。” “是吗?”颜霜华皱了皱眉头,随即,灿烂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姐姐说话肯定没错!” “你啊!”颜暮雪笑着用手指点了下妹妹的额头,笑骂道:“小丫头就这么相信我的话吗?有天我把你卖了,你肯定还在替我数钱。” “嘻嘻”颜霜华朝着姐姐的怀中拱了拱,笑道:“就算是姐姐真把我卖了,我也心甘情愿为你数钱。” 颜暮雪微微一笑,搂着妹妹的手臂不由紧了几分。 “姐,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道吗?刚才张阳那混蛋拦住我的时候,我害怕极了。”颜霜华腻在姐姐的怀中呆了一会儿,隧后,抬起头,疑惑的望着她最坚实的“靠山”,撅起小嘴,幽幽诉说。 “我其实早来了。只是比无道晚一步而已。” “那么你为什么不出现呢?害得我害怕死了。”颜霜华其实听姐姐开口,已经知道姐姐的意图,但她还是宁愿在姐姐面前做那个有点笨得乖乖女,永远被姐姐呵护着。她抬起头,有些幽怨的望着颜暮雪。 “呵呵!”颜暮雪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道:“因为我要看无道能否真正的保护你?若他不能保护你,我才不放心将你交给他呢?” “姐,别说了。”颜霜华脸红如血,一头扎入姐姐的怀中,再也不愿起来。 “呵呵,小丫头还知道害羞了。确实长大了。” “姐!” …… 第29章 鏖战(2) 张阳没有想到无道如此凶悍,不过,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高手。他快速稳住身形,运用“千斤坠”加沉重力快速向下坠落,险险的躲避过了无道地狠厉的撞击。 与此同时,无道一个后空翻,头下脚上,直直地俯冲了下来。屈指成爪抓向张阳的头颅。 张阳只觉得,头顶劲风呼啸,凌厉的风声好似穿梭的利箭,能轻易刺破他的躯体。 他明白无道从高空俯冲下来,覆盖打击面大,也就是说攻击范围极广。他选择避开无道两败俱伤的打法时已经失去先机,现在若再躲避,就算能侥幸逃过无道的攻击,但无道占据高空的优势,追上自己不难,他将会变得更加被动。 张阳心中思绪飘飘,瞬间做出决定。劲风鼓荡,长发乱舞,他没有选择躲避,毅然决定反击。他运足全身真气,一拳挥出轰击无道的头颅。 这家伙出招真不耐,若身体其他地方被击中还可以撑下去,如果脑袋被击中,恐怕会像西瓜一般爆碎。无道心念一转,急忙变爪为拳,与张阳对轰一记重拳。 “嘭” 两拳相交发出一声巨响,气劲扩散,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动扩散开来,化作狂风卷起漫天的黄沙。 场地中央,无道与张阳猛烈硬撼一记重拳之后,无道身躯倒飞出去,而张阳的膝盖以下都陷入沙土之中,嘴上还带着丝丝血迹,显然在刚才全力一击,张阳处于弱势一方。 无道被震退,落地后,再次向张阳飞射而来。 此时,张阳也将双腿从沙土中拔出来,两人瞬间又纠缠在了一起,人影重重,掌影纷飞。强大的气劲碰撞发出声声闷响,进而化作阵阵劲风,在演武场中尽情的肆虐。 无道势大气猛出招简单直接狠辣异常,张阳则胜在技巧多变,经验丰富,两人大战三刻钟仍然难分胜负。 此时,中心演武场外已是人山人海,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就连学院中不少老辈高手也被惊动了,开始关注这场比斗,想看看这两名一、二年级的枭储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两人大战近半个时辰,无道的龙爪手越用越熟练,各种招式的变招层出不穷,但依旧奈何不了张阳,虽然张阳一直处于劣势。 渐渐,二人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殆尽,身躯也开始觉得疲倦乏力,移动速度也明显慢下来!按照两人所透支的力量来说,早已应该力竭。但事实上二人却依然生龙活虎一般在交锋。两人的身影依然矫健迅猛,拳劲依然强大。 此时此刻,二人都是凭着坚韧的意志在坚持,忍受着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在施放自己的潜能。 然而就在这时,二人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开始比斗时,张阳由于躲避,已然受了点伤,而无道的身体素质不知道要比张阳好多少,二人战到现在,无道已经稳占上风,张阳的败势已不可阻挡。 无道脚踏云龙八步,身影恍若鬼魅,拳劲势大气沉,爪影若魅影飞舞,漫天的拳影与爪影不断攻击张阳,打得张阳步步后退! 长时间的战斗几乎耗光了无道体内的真气,同时也激发他体内的潜能!就在无道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时候,一股暴戾的真气从身体内激发出来,他感觉到身体内的真气瞬间恢复大半,这真气比原来更暴虐,更有戾气,一股莫名的杀意自心间涌起,让他直想冲上去将张阳撕得粉碎。 无道万万没有料到,心中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禁为他心中的想法打了个冷战: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暴虐嗜杀了? 他心中虽然思绪万千,但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停留,脚踏云龙八步,一连踏出八步,但这八步都被张阳给硬挡了下来。 只是,他每踏出一步,张阳就像后退一步,当他八步踏完,张阳喷出一口血箭,连退三步,半跪在地上,嘴里连续吐出数口鲜血。 无道踏出八步后,身躯再次向张阳飞射而去。双掌一招最常见的“双峰贯耳”,向张阳的脑袋拍去。 而张阳本已身负重伤,勉强站起身来,也像风中花絮摇摇欲坠,哪里还有丝毫的防御能力? 双掌转瞬便至,眼看便要拍碎张阳脑袋。 无道心中乍惊,在他原本的意识里,就算张阳可恶,无非就是击败他,让他颜面尽失,以后没脸再呆在皇家学院,让他省些麻烦。并没想过要对他下杀手,可是此时此刻,他不由自主动了杀招,他明白应该是那暴虐的真气在体内作祟,影响到了他的心性。 双掌距离张阳脑袋还有寸余,无道压下心中的杀念,化拍击为竖砍。瞬间,右掌砍中张阳的脖子将其击昏。 “张阳竟然败北了。” “哈哈,今天真是不需此行,终于看到张阳的狼狈样了。” “无道果然名不虚传,学院中又多了名天才学员。” “可怕啊!何止天才,简直妖孽!三年级以下,无人再能压制无道的崛起。” …… 演武场围观的上数千学员沸腾了,欢呼、谩骂、喝彩、嘘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为这场决斗划上了句号。 学院最高建筑藏书阁,阁顶阴暗的角落,数名老者看完整场比斗,相视一眼,而后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态。其中一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方才无道运用的轻身功法很像……云龙八步。” “像,像极了。” “正所谓云中藏龙,突现鳞爪,难以预测。能在空中随意变换身形,而且是连续八步的轻身功法,除了龙人族武技的云龙八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功法有这样的效果!” “嗯,应该是云龙八步,想不到当世两大轻身功法之一,今日重现楚地。这无道也是靠这功法,避过张阳的几记杀招。” “确实,四大家族的那些老家伙传言无道是龙人,看来也不是没有根据。” “是啊,这无道的修为也着实不弱,若非武技运用还不熟练,恐怕张阳支持不了这么久。” “张阳修为也确实不弱,只是遇上了无道,他这化境一阶巅峰就显得弱了不少。” “嗯,本来准备观察张阳一阵子,看能否吸纳他入内院?看来不可能了。” “的确,今天发什么这么多的事,以张阳刚烈的性格,他不可能会留在皇家学院担任助教。” “哎,走了也好,他性格过于刚烈,容易得罪人,也容易被人利用。若内院真的将他收下,恐怕以后少不麻烦!” 众人都默默点点头,显然对这说法很赞同! “今后就将注意力放在无道身上,若有可能,将他纳入内院也未尝不可。” 众人默默的点点头,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 演武场外,一阴暗角落中隐约现出两道灰暗的影子。 “少爷,张阳居然败了。看来我们还是低估无道的修为。” “没事,他能逃过这一劫,逃不过下一劫。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人物能翻起什么大浪。” “可是……他和魏子杰与诸葛靓相交不浅,若有这两人相助,我们要算计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哼哼,诸葛靓这花痴正在追求星河学院的蔡倩云,经常与魏子杰一起前往星河学院,不可能时常守在无道身边,我们总有下手的机会。” “嗯,明白了。”顿了顿,又问道:“少爷,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 “先看看情况再说。这事急不来。” …… 场外一名异常美丽的女子,盈盈一握的纤腰,天鹅般修长洁白的脖子,毫无瑕疵吹弹可破的脸蛋儿,肌肤娇嫩细腻,白里透红,无双容颜上那灵动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琼鼻,红润的小嘴,使她看起来美的像精灵,纯洁的像天使。美眸饶有兴趣的看着无道挺拔身形,皱起可爱的琼鼻,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有点意思,想不到你的实力还真不错。” 大败张阳后,无道虽然剪去了后顾之忧,但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那暴虐的真气实在太可怕了,居然能够控制人的情绪,若控制不好,他以后可能会变成杀人狂魔。他觉得还是弄清这暴虐真气的根源才是重中之重。 不理会那喧嚣的叫喊声,无道大步向场外走去,围观的众人不由自主纷纷躲避,为他分开一条道路。显然现在的无道已经在皇家学院众人中形成一种威势,一种强者所独有的威势,让人畏惧的威势。 无道虽然大败张阳,但大战结束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空乏的身躯支撑着他走了几步,不觉间脚步有了几分轻浮,连走路都有点左摇右晃。 “道哥,道哥。小心点,我来扶你。”突然无道感觉有人在身后扶着他,回首一望,原来是林启文那灿烂如狗尾巴花的笑脸。 “嗯”无道点点头,拍了拍林启文的肩膀笑了笑。 “哼,这林启文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当初被那混蛋欺负时,像个没骨气的软蛋,现在看到那混蛋大展凶威,便像狗皮膏药贴上去献媚讨好。哼,奴颜媚骨。”颜霜华顿住脚步,看着前方献媚讨好的林启文,大皱眉头,脸色变得时青,时白。 “霜儿,你这话怎么有股酸味?” “哪……哪有!”颜霜华俏脸通红,抱着姐姐的胳膊撒娇道:“姐姐真坏,竟然取笑我。我只是看不惯林启文的小人模样而已,当初我还为了他和那混蛋大吵一番,现在想起来真感到不值。” “真的吗?” “真…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第30章 偶遇佳人 大败张阳。 无道名声大噪,威名再次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成为学院修炼者谈论的焦点。虽然他只是一年级的新生,但没有人会小视这名不足十八岁的少年,因为他击败了张阳,他的实力得到了众人的认可,甚至很多人将他的潜力与学院重点培养的内院高手媲美。 他神勇的一面令许多学员崇拜不已,甚至不少女学员千方百计的打听他日常生活。 这一战,无道虽然击败张阳,但他也受创不轻。 回到宿舍,他便运转玄功将身体里暴虐的真气压制下去,他惊奇的发现压制下暴虐的真气后,真气竟然比原来充盈许多。他迎战张阳时,修为刚突破进入化境三阶,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而现在他体内的真气不但已稳稳的停留在化境三阶,比决斗前还充盈了两分。 修为飞速提升虽让无道心喜,但他更多的还是担忧。他心中清楚这结果多半是那股暴虐的真气造成的。这力量会改变人的心性,如果控制不好,他不知道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摸样,想想他就觉得毛骨悚然。 正在他心绪紊乱之时,房门被缓缓推开,林启文那张如狗尾巴草般灿烂的笑脸探了进来。 “道哥,热水我已帮你打来了。” “哦,知道了。”无道鼻子嗡动几下,嗅到衣服的意味,皱了皱眉头,旋即,冲着林启文笑了笑:“小林子,心思细腻啊!不错,不错,以后好好的跟我混,有谁欺负你直管报我的名号!” “谢谢道哥,谢谢道哥!”林启文脸上笑意更浓,不断点头道谢,那谄媚模样,就差跪地磕头了。 无道笑了笑,拿起一套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哗啦啦”浴室内传出阵阵水响。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启文皱了皱眉头:道哥大发神威,力败二年级高手张阳,现在皇家学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可是道哥的居所,是谁啊?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林启文现在有无道当靠山,在皇家学院这谁拳头硬,谁就有理的地方?只要不是义兴盟和飞虎堂这两大派系的核心人员,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大门处,“咯吱”一声,拉开房门,顿时,本来有些发寒的脸上,笑容犹如春花般绽放。 “哈哈,原来是司马学长,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你认识我?”司马长烈微微一愣,旋即,大笑道。 “呵呵,学长真会开玩笑。学长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林启文暗自抹了把冷汗,幸好我为人谨慎,没有跋扈的习惯。想到刚才他差点把这司马家二少给骂了,心中就一阵战栗。他点头哈腰的陪笑着,狠狠的拍了司马长烈一记马屁。 “呵呵,学弟过誉了,我只是仗着父辈名声徒有虚名罢了,不能和无道兄弟相提并论啊!” “呵呵,学长是来找道哥的吧?他现在正在沐浴更衣,恐怕您得稍等片刻。” “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候便是。”司马长烈点了点头,也没和林启文客套,找了张椅子坐下。 林启文见这情形,立即陪着笑,屁颠屁颠的跑去泡茶。 “呼呼”一阵疾风拂过。“啪啦”虚掩着的房门被一下推开,魏子杰面色焦急的冲入宿舍,顿时,微微一愣,喘气几口气,笑道:“司马二哥,原来你也再这里啊!” “哈哈,我说这几天在剑仙阁怎么没有看到你?原来你也入读了皇家学院。”顿了顿,他脸色微变道:“子杰,你也太不够兄弟了,到了皇家学院也不通知我。若让别人知晓,自家兄弟在皇家学院,我却不能照料,那我这做兄长的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当然魏子杰不会相信司马长烈的话,虽然两家是盟友,但暗地里也不是没有较量的时候。他在皇家学院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就在司马长烈的眼中。 “呵呵,不是小弟不愿拜访兄长,实在是这几天太过忙碌,再说您是大忙人,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 吹吧?你这几天和诸葛靓那滚刀肉厮混,整天在星河学院闲逛,难道瞒得过我的眼睛吗?看来诸葛家是打算与魏家联盟了,两家经济实力极强,联手后实力必定大增,正好可以压制日益猖獗的宇文系实力,只是万一魏家做大,司马家的地位恐怕就不太牢固了。 “呵呵,不管怎么说,子杰,你也理亏在先。等会儿去醉仙居,我给你接风,你当自罚三杯。” “呵呵,兄长有命,小弟岂敢不从!” …… 洗浴过后,无道穿着干洁的衣服走出浴室。看着宿舍内相谈甚欢的司马长烈、魏子杰二人,以及不时能插上两句话的诸葛靓,皱了皱眉头,对司马长烈拱拱手,笑道:“司马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我也是听说无道兄弟大败张阳,才知你来了皇家学院,特此过来道喜。可惜啊,我当时有点事,没有来得及去看那精彩的决斗。”说着司马长烈脸上浮出遗憾的神色。 “司马兄过奖了。” “哈哈,无道兄弟太谦虚了。今日正好今日子杰与诸葛兄都在,我正好借此机会在醉仙居为无道兄弟与子杰接风洗尘。” 醉仙居,无道也知道这个地方,它是座五层酒楼,建立在学院背后的半山腰上,占据着高度优势。听说站在醉仙居顶楼几乎可以将临安城的全部风景纳入眼帘,当然这需要有深厚的功力,能够看到四五十里外的物景才行。醉仙居是皇家学院附近最好的酒楼,无道当初也曾去吃过两顿酒席,没的说,那里的酒席办得还真不错! 诸葛靓面露腼腆之色,虽然诸葛家最近与魏家走得近,可他与司马长烈真的不熟,而且诸葛家还并没有做好牵入楚国的政治漩涡的打算,只是想借助魏家的经济实力打开楚国南方的皮货市场而已。他犹豫片刻,苦笑道:“呃……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诸葛兄无须客套!”魏子杰既要保持与诸葛家的合作关系,又要保证与司马家的联盟,自然不断让双方颜面扫地。他拍了拍诸葛靓的肩膀,使了个眼色,无所谓的笑了笑。 司马长烈的邀请意图很明显,有得独自前往,还不如拉着诸葛靓一起前去,至少等会儿在宴席上不会感觉太过尴尬。 “子杰言之有理,胖子,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那好吧!” 四人一起走出宿舍,奔向醉仙居。 刚走出宿舍不远,无道便看到一道婀娜的身影,在学院大道上摇曳生姿。无道虽只看到她的侧面,但从其身姿来看应该是位样貌不俗的大家闺秀,而且这身影他还感觉很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 微微愣神之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偷偷的瞥了眼身旁的三人,只见魏子杰眼冒精光,脸上也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诸葛靓更是不堪,一脸的猪哥相,他不用想这家伙脑子里的思想恐怕不一般。就连最沉稳的司马长烈眼中也不时泛过精芒。 随着距离的拉近,女孩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无道的眼睛也越睁越大:这……这不是肖诗雅吗?难怪觉着眼熟! 救命恩人就在眼前,我要上去致谢吗?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认出我,我就这么上去,难免有乘机搭讪的意味?若她把我当做色狼怎么办?可是,若我不上去致谢,若让别人知道了,会不会骂我忘恩负义?无道心中几经挣扎,最后还是决定厚着脸皮上去致谢! 有了这个决定,无道不再犹豫,快速的冲上前去,拦住肖诗雅:“肖小姐,请稍等!” 诸葛靓看着无道竟然大胆的堵住这位让他都感到自惭形秽,不敢亵渎的女孩,心中大呼:这小子太不够意思,见到美女就上,连个招呼都不打。 随即,他又瞟了眼魏子杰与司马长烈,见他们都眯着眼,面带微笑的打量着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也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暗自傻笑。 肖诗雅看着无道,柳眉紧蹙,暗自退了半步,好似有些害怕:“你要做什么?” 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平定心中起伏的心绪,露出自认和善的笑容。 “肖小姐还记得在下吗?” “你是?” 无道见肖诗雅柳眉紧蹙,警惕性丝毫不减,心中不由得有点不是滋味,但脸上还是尽量挤出灿烂的笑容。 “我是无道,去年冬月在来临安的路上,还多亏你仗义出手,我们兄妹才能逃过一劫。” 肖诗雅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我们确实见过一面。”顿了顿,询问道:“去年一别,不知你们兄妹近来可好?” 虽然只是平常的问候,但无道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比当年受到父王褒奖还来得高兴。 “托肖小姐洪福,我们兄妹一切安好!” 肖诗雅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兄妹现在在几班上学?” “我们兄妹都在武术系六班。” 肖诗雅嫣然一笑,顿时如春花绽放,万物复苏,饶是无道自认为定力非常,也难免看得有些痴了。 “我在临安没什么朋友,有空找你们一起玩。”顿了顿,又道:“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一步。” “再见!”无道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失落,轻叹一声。 “再见!”肖诗雅微微一笑,莲步款款的离开。 第31章 蛊惑 无道望着肖诗雅的背影有些失神,突然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他才茫然惊醒,回过头,只见诸葛靓这厮眯着一对绿豆眼,咧开大嘴“嘿嘿”淫。笑。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随即,他看到无道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挤了挤那对小眼睛,坏笑道:“平时看你对女孩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没想到你原来是看不上那些粗脂俗粉,今天看到天仙似的美人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真人不露相啊!” 无道虽然有些吃惊于肖诗雅的美貌,但却不沉迷。当然若说他对肖诗雅没有点心思,那是骗人的,但两人间身份的差距,却让他十分警醒。肖诗雅能有两名化境高手随身保护,想必不是出身王宫贵胄,也是豪门巨贾之家,在这个以身份为看人基准的时代,至少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得到她家人的认可,再者他已有婚约,还身负重任,他也不想在儿女私情上投入太多感情,心中也就淡了这份心思,还真没有对肖诗雅抱有幻想。 “死胖子,你胡说什么呢?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那类人,我真的认识肖小姐,刚才只是打个招呼而已。”甩开诸葛靓搭在他肩上,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灿灿的收回胖手,诸葛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嗯”了一声,怪叫道:“我也认识她,不过,只是在梦里。” 无道见诸葛靓不信,在那里怪叫,本来他上前“搭讪”肖诗雅就引得不少人关注,现在更是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虽然他对此并不太在意,不过,三人成虎,人言可畏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和霜儿来临安的路上曾遭遇一伙土匪,还幸亏得到肖小姐相助才能化险为夷!”最后,他还是觉得像诸葛靓解释一下,不然,这口无遮拦的胖子还不知道讲他的名声败坏成什么样子? “真的?”诸葛靓还是有些不信,聚光的小眼睛显得更加聚光,盯着无道直打量。 这死胖子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我的话就那么不可信吗?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用这事来骗你吗?”无道没好气瞟了诸葛靓一眼,心中恨得牙痒痒,直想将眼前这恼人的胖子,按在地上胖揍一顿。不过,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好了,胖子别乱嚷嚷。那小妞可是个祸水,谁沾惹谁倒霉?”关键时刻,魏子杰扯了下还要刨根问底的诸葛靓的衣袖,皱着娟秀的“蛾眉”。 “为何?”诸葛靓聚光的小眼睛猛然圆睁,吃惊道。 “你这小子平时最关注学院美女,想必你也听说过,一年级的一仙三娇吧?”魏子杰神秘一笑道。 诸葛靓摇晃着头,如数家珍的娓娓道来:“嗯,这我倒是听说过。一仙是道术系的肖诗雅,传说长得美艳不可方物,可惜无缘相见……”随即,惊醒道:“肖小姐,肖诗雅,难道刚才那位就是她吗?” “嗯”魏子杰苦笑着点点头,似乎再说你还没笨到家。 一仙三娇,好大的名头。不过肖诗雅无论样貌气质都当得仙子之称,不过,这三娇是谁? “那三娇是谁?”无道的好奇心被勾起,也不由得问了一句。 诸葛靓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直转,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也洋溢着“淫。荡”的笑容,看得无道直想揍人。 “嘿嘿,你这家伙每天都泡在藏书阁,想不到也有孤陋寡闻的时候。”诸葛靓先是得意的将无道奚落一番,随即,话锋一转:“这三娇,其中一位就是你的未婚妻颜霜华,以娇俏可爱形象成为武术系第一美人;另一位是斗气系的混血美女爱丽丝,她我见过,长得碧眼金发,既有东方美女的柔美,又有西方美人的高挑,身材火爆得让人发指,一颦一笑都能勾起人的原始欲望;最后一位是魔法系的艾薇儿,不过,她总是以纱巾蒙面,见过她面的人只有寥寥数人,传闻见过她庐山真面的室友都直接夸下海口――‘我的室友是魔法系第一美女’,想必长得绝对不差。” 无道心中暗自汗颜:这开学才十余天,这家伙已经将一年级美女的消息掌握的一清二楚,看来他不去蹲墙根,打探消息,还真委屈他这份天赋。 诸葛靓搭着无道肩膀,嘿嘿大笑:“哥们,一仙三娇中一仙二娇我已见过庐山真面目,只剩下魔法系的艾薇儿还没有见过,要不你帮我个忙?”言罢,在无道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这胖子太坏了,居然让我去扯艾薇儿的纱巾,这不是当众调戏女学员吗?这要被打上有伤风化的印记,被皇家学院扫地出门,那我这脸可就丢大了。就算如你说的你会摆平学院校方的责问,不过,艾薇既然是一年级的四大美女之一,恐怕不少男学员会很愿意为美女“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这事太危险,不能做。 “不行,这事风险太大,我绝对不为虎作伥。” “这怎么是为虎作伥呢?这是公益事宜。”诸葛靓见无道言辞决绝,吃惊的瞪大双眼,继续劝解道。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你这连蚊子都无从下口的脸皮。无道相当无语,沉声道:“公益?你别玷污公益这个词,扯女孩纱巾也叫公益事吗?” “兄弟,不要大惊小怪好不?我只是让你扯她遮面纱巾,又没让你扯她身上的罗裙,没事的。”诸葛靓恬着脸,拍了拍无道的肩膀,继续蛊惑道:“我准备编写一部《校园群芳谱》,现在就差没见过艾薇儿的真面貌。大不了,等人中加上你的名字好了。” 丫。的,这败坏名声的事,你就让我去做,著书人谁稀罕?难道你搞个《校园群芳谱》就能名垂青史,供后人敬仰吗? “不行。你怎么不去扯艾薇儿的纱巾?”无道应正言辞的一口回绝,连正眼都没瞧胖子一眼。 “我倒是想成为学院中第一个见她庐山真面目的男学员。”随即,诸葛靓话锋一转,苦笑道:“不过,艾薇儿被称为魔法系天才少女,才17岁就是八阶魔法师。我的‘修为’你也知道,我哪敢在她面前玩横啊?再说,我对自身亲和力还是有自知之明,我怕还没靠近她,就被她收拾了。” 还亲和力,长得丑就是丑?还文绉绉的扯出亲和力这新鲜词。无道心中一阵蜚语后,望了眼,一旁冷言旁观的魏子杰,笑道:“亲和力?子杰即有亲和力,又有实力,你咋不找他?” 熟话说躺着也中枪,魏子杰看着无道拉他下水,心中暗骂:早知道就离你们远点,胖子也真是没事让这狂人去扯艾薇儿的纱巾干嘛?他不断摇晃着头,极力苦笑道:“道哥,我可没有你那般本事。艾薇儿的修为比我强上三阶,我可不想上去送死。” 丫。的,你不想上去送死,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去吗?真没义气! “子杰都不去,我也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无道摇摇头,一口否决。随即,见胖子又要开始蛊惑,话锋一转,他坚决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小子没事想写啥《校园群芳谱》?难道你写出这本书就能名垂青史,供后人瞻仰吗?” “嘿嘿,你别说,这书若真写成了,我估计比当红流行的《肉蒲团》还让人趋之若鹜,想不成名都难。”诸葛靓恬着脸,眼中有几分得意,陪笑道。 《肉蒲团》不是那种书吗?低俗,丫。的,太低俗了。这事更是干不得。 “去去,我若是在你那书上留名,还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呢?” “嘿嘿,兄弟,你可想歪了。”诸葛靓陪着笑,义正言辞道:“我这书很纯洁,不带彩的。只是简绍现在皇家学院近十年来的美女,绝对不带彩。” “我管你带不带彩,反正我不干。” “兄弟,你这不是必小弟用绝招吗?” 绝招?你还有什么绝招?在皇家学院是靠拳头说话,难道我还怕你吗? “哼,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绝对不去。”无道别过头,很正气的哼了一声,自信满满道。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好,你可别怪我啊!” “什么狠手?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我这书中颜家姐妹都在,我是否该在颜暮雪的生活趣闻中加上――某年某月某日在天上人间被人袭胸的事!”诸葛靓对无道招招手,附到无道耳边,小声嘀咕道。 闻言,无道脸色骤变,这家伙若真将这事写出来,我以后该怎么样面对颜家姐妹,以雪姐的性格,以后和霜儿该如何相处?无道心中一阵嘀咕,瞟了眼满脸得意的诸葛靓,他心中真有种杀人灭口的冲动。不过,好在他清醒,还没有被气昏头脑,也附到诸葛靓耳边嘀咕道:“你不是答应这事今后不提的吗?” “我是答应了。可你也说好欠我一份人情,这次权当还人情好了。” 人情?难道我欠下的人情在这死胖子眼中就只值一副女孩的蒙面纱巾吗?悲哀啊,真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无道恨恨的瞪了诸葛靓一眼,然后泄气的叹息一声:“好吧,算你狠!”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你得保证学院不追究此事才行。” “没问题。”诸葛靓小眼睛中精芒一闪,得意的笑了,笑得像株狗尾巴草。 …… “子杰,他们再商量什么?你说诸葛靓真能请动无道吗?”司马长烈见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进行什么交易。于是,走到魏子杰身旁,低声询问道。 “这谁知道呢?或许胖子能让无道出手也不一定。”魏子杰眯着眼打量着前方的两人,懒懒的应了一句。 司马长烈瞟了三人一眼,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第32章 祸不单行 接风宴上,司马长烈并未如无道预料中那般,邀请他加入飞虎堂,只是聊聊家常,谈谈学院趣闻,让无道心中准备的措辞毫无用武之地。 无道有个习惯,如果不出意外,他每天会提前半刻钟到达教室,落后半刻钟离开教室,避免学院人流的高峰期。 无道只是在醉仙居,吃接风宴,虽然喝了点酒,但离宿醉还差得很远。第二天,自然也就没有意外发生。 当无道与魏子杰来到教室,顿时,无道傻眼了。 只见他座位周围都被女人给霸占了,而且还有站着的,不但有六班的,连外班的也来了不少。这些女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无道是见过美女的人,前有颜家姐妹,后有肖诗雅,哪位不是大美人,他对这些女人没有兴趣,更没性趣,只有头疼。 这些女人一见无道就像苍蝇遇到腐肉般扑了过来,围着无道问这问那,让无道有种回到当天击败齐悦后在走廊上遭遇一群家族子弟的感觉。他暗自摇摇头,苦笑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古人诚不欺我! 在这紧咬关头,魏子杰笑吟吟的走向前,排开身旁的两名女学员,笑道:“各位美女,你们这是做什么?” 几名外班的女学员脸色有些绯红,瞟了眼魏子杰身后的无道,匆忙低下头。 无道只觉得身旁香风撩人,手中便多几份折叠好的绢布画册。那些女学员围住无道将绢布画册交到他手中,对他羞涩的笑了笑,红着脸转身就跑得没影了。 突然,丫。的,这来得太突然了,真让人有点受宠若惊。 无道满头雾水,外加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画册,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世界太疯狂了,毛遂自荐的女人还真不少。当然无道不会相信这些女人都是被他迷人的风姿迷倒,无非是她们的家族看重了他的潜质,用这些族中女子来拉拢他而已。 魏子杰见那些长得水淋淋的妹子们,转眼跑得没了影,怅然若失的走到无道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苦闷的说道:“哥们,为什么我就没有遇到美女主动投怀送抱的好事呢?” “若我马上出去大喊:‘户部尚书家大公子今日征婚,过期不候!’恐怕会有更多美女主动上门!”言罢,作势就要走出教室大喊。 “别,你这么喊?唤来的都是爱慕虚荣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她们无非是看重我家族的实力,又不是我这个人。再说,我早已有婚约在身,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添乱吗?”魏子杰赶忙拉住无道,陪笑道。 “呵呵,想不到你招蜂引蝶的能力还不错,继续努力。”循声望去,无道只见颜霜华面带冷笑,站在不远处,直勾勾的望着他,那眼神之凌厉,让无道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呵呵,有时出名也是种罪过!”无道无所谓的笑了笑,朝着魏子杰使了个眼色,与颜霜华擦肩而过,走到座位上。 颜霜华也看着无道的背影,重重的冷哼一声,连魏子杰也被她瞪了两眼。隧后,她也气冲冲的回到座位上。 近水楼台先得月,别班的女学员有课要上,不能呆在六班不走,再说她们始终是女孩子,不论是真的喜欢无道,还是为了家族,她们真的抛得下脸皮呆在六班听课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她们毛遂自荐后,就相继离去。 可是本班的女学员的情况可完全不同,她们纷纷跑到无道身旁就坐,嫣然无道与魏子杰已成万花丛中两点绿,而颜霜华身旁少了女伴,她自然也成为班上那群雄性牲口眼中的猎物,成了万草丛中一朵花,活脱脱的两个鲜明对比。 最可恨的还是他的铁杆狗腿林启文,这家伙简直就是见缝插针的家伙,看着野丫头身旁有座位腾出来,他就毫不客气的扑上去,对她大献殷勤。他也不想想当初野丫头替他说话,他那副软蛋样还可能讨得欢心吗? 无道刚刚坐下,那些女学员便唧唧咋咋对他问长问短,大到愿望前途,小到生活细节,无所不问,几乎将无道的八辈儿祖宗都问遍了,让无道生生体会到女人彪悍的一面。 无道被莺莺燕燕的娇声脆语问得头晕目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连坐着都总感觉不自在。 随着韩骐准时的到来,无道终于得到一丝的安宁,或者说是解脱,此时,他才发现有时还韩骐真地很不错! 韩骐进入教室瞟了一眼,看到今日的异常,也没多问。 或许今天他心情不错,一上课便口水横飞开始上课,偶尔讲到高。潮还不忘和学员们开个小玩笑,只是无道今日实在无心挺讲,就算韩骐讲得再好,他也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他心中将诸葛靓骂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身旁的女子却突然发难,一起围住他,问他下午是否有空之类的话语,这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是在主动邀请约会。 面对如此多女孩的暗示,无道感到有些头痛。他不想与这些女子有太多的纠缠,简单的敷衍几句逃也似的奔出教室。 可不出教室还好,一出教室,便发现异常,只见教室外人头攒动,似乎有大人物被围在人群当中。 随即听到一声犹如黄鹂般的娇呼:“你原来真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是骗我的呢?” 随着人群的散开,无道瞬间呆住了,灵动的双眼,如画的蛾眉,赛玉般的肌肤,胭脂般的红唇,这不是肖诗雅还能是谁? 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暧昧,真是祸不单行啊,我刚成了女学员“围攻”的对象,现在恐怕又要被男学员围攻了。 “哈哈,原来是肖小姐,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兄妹。”他脸上努力挤出笑脸,打着哈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能来找你吗?”水汪汪的大眼睛内波光粼粼,挺直的琼鼻微微皱动,脸上虽然带着一抹笑意,声音却难以掩饰那股子幽怨,好似与无道打情骂俏一般。 无道看着肖诗雅这幅动人的模样,连一向不为女色所动的他,心中也泛起阵阵波澜。不过,他周围的男性同胞愤怒的眼神,将他从震惊中惊醒,他好像听到无数男性同胞心碎的声音。 无道从不怀疑美女的威力,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他估计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这小妞到底想干什么?没事将话讲得那么暧昧干嘛,你难道不知道我已在学院内树敌众多了吗?无道心中yy的嘀咕着,却不敢说出来,不然这后果可很难揣测,如果肖诗雅对他没有那份心,确实冤枉了好人,他还落得个自作多情的下场。 “哈哈,肖小姐真爱开玩笑。您对我有救命之恩,你若有事只需召唤一声,我立马就到,何须您亲自来找我?”无道打着哈哈,赶紧撇开肖诗雅带来的暧昧影响。 “肖小姐,真的是您吗?”还未等肖诗雅开口,颜霜华推开人群,惊叫一声,盯着肖诗雅上下打量。 “咯咯”肖诗雅点了点头,浅笑嫣然。 “太好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颜霜华嬉笑着蹦跳肖诗雅身旁,一点不认生,拉住肖诗雅的手唧唧咋咋的讲个不停。 “呵呵,我也是昨天看到无道,才知道你们兄妹也在皇家学院。这不,我在临安城没朋友,正好来找你一起去游玩。” “好啊,好啊!小妹求之不得。”颜霜华满脸带笑的点点头,连称谓也立即改了,让一旁的无道茫然感叹:女人的友情来得还真奇妙! “我准备去缘觉寺,听说那里的签很灵验。”随即,肖诗雅望着无道,笑道:“无道陪我们一起去吗?” 无道本想答应,但看着躲在人群中的诸葛靓,咬咬牙,还是将这件“美差”给回绝了。 “呵呵,护花使者谁不想当?”无道一语道出,在场众多男学员的心思。随即话锋一转,满脸遗憾道:“不过,我今天还有点事。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要当回护花使者,不然这辈子会遗憾错过这次机会!” “嗯,好的。”肖诗雅并没有对无道的回绝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一笑,拉着颜霜华摇曳着迷人的身姿,渐渐远去。 见到肖诗雅远去的背影,无道心中感觉有点空荡荡的,很想大声喊:我愿意!随即望着人群中的诸葛靓,心中冷笑:护花使者?今天过后你还会愿意让我做你的护花使者吗?哎,都怪这死胖子,和两大美女逛缘觉寺虽然会引起众男学员的敌视,但总比扯艾薇儿纱巾后声名狼藉来得好吧? 无道心中可谓不爽之极,看着那些围观的男学员对他指指点点,不禁大怒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吗?” “哈哈,连肖诗雅主动相邀都推辞不去的家伙绝对神经有问题。走,兄弟们,别理他,我们去逛缘觉寺。”一位打扮很时髦,着装很讲究的男子在人群中哈哈一笑回应无道。 “你……你别走,我要和你决斗。”无道大怒,指着那位骚包男,大骂道。 “我拒绝。”骚包男微微一笑,满脸不屑的样子。 “你若是个男人就和我去演武场决斗。” “笑话,我为什么要和你绝对?我是货真价实的纯爷们,二年级武术系3班的男学员都知道。”随即,骚包男盯着无道全身打量,随即,“嘿嘿”大笑,奚落道:“倒是你连肖诗雅的邀请都拒绝的家伙,是男人吗?” 骚包男的一席话,很犀利,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听得无道脸皮发燥。 “啊……别走,我要和你决斗。”无道大怒,作势就要冲上去,却被魏子杰抱住:“道哥,别冲动!” “兄弟,别冲动,若他不答应决斗,你这样强行与他决斗是要被记大过处分的,再说你若先动手,他们也就减轻群殴的处罚,最多也被记大过,他们可有十几个人,你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也不住人多啊!”胖子也冲上拦住无道,劝解道。 无道心中何尝不明白,这群人可不是林启文那般初来乍到的菜鸟,他们十几人相处一年多,感情浓厚,对学院规则了解也多。虽然说群殴他可能被记大过,但他们玩得起,新生却不敢拿自己的前途来玩,毕竟记大过三次就直接开除学籍,新生哪有那份胆量。 最后,无道只得含恨咬咬牙将此事揭过,毕竟只是口舌相争,没有必要弄得你死我活。 第33章 揭美女面纱 “胖子,你也是二年级的,那风骚男是谁?”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冷静下来,询问道。 “他叫陈耀阳,典型的纨绔子弟。”诸葛靓害怕无道玩真格的,弄死,弄残可不好,毕竟陈家虽然不如诸葛家,但实力也不算小,这里可不是南疆,若事情闹大了,可不好收拾,上面还有天子盯着呢?于是劝解道:“兄弟,你大人大量没有必要和这种小人计较。” “不计较,他。妈。的都骂我不是男人了,我还能不计较吗?”无道面色森寒,狠狠的扫了诸葛靓一眼,色彻利茬道:“找个机会,我要扒光他的衣服,将他挂在学院门口示众。” 诸葛靓听得一阵头皮发凉,你这样扒光他的衣服示众,不是明摆着要将他赶出皇家学院吗?这也太狠了点。 “兄弟,不必这么狠吧!”诸葛靓看着无道的眼神,心中有些畏惧,劝解道。 “狠?若是在南疆我就将他绑在荒山野岭中喂狼了,这已是便宜他了。”无道瞪了眼诸葛靓,皱了皱眉头,冷哼道。 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发起怒来还真是吓人,下手也够狠,以后还是少打他的主意为妙。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将我脱光衣服挂在学院门口,天啊,我都不敢想象,反正我丢不起那人。 “哎,随你吧!不过,陈耀阳毕竟是宇文琦的人,若你真的动了他,宇文琦不会坐视不理。宇文家势大,能避免发生冲突,还是尽量避免为好,不信,你问问子杰就知道了。”诸葛靓见说服不了无道,又对魏子杰使了个眼色,将他拉了进来。 “宇文家势大,可谓楚国第一世家,我们确实没必要为了个小人物,伤及颜面。”魏子杰面色慎重的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笑道:“不过,用点小手段警告一下陈耀阳还是没问题的。” 无道本也没有真打算将陈耀阳裸身挂在学院门口,他那般说,也只是气话而已,无非是为了挽回点颜面,同时也是震慑胖子,不要再拿天上人间那事威胁他,若是把他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听着魏子杰说有法子整陈耀阳,他也乐得借坡下驴。 “什么手段?”他面色有些发黑,皱了皱眉头,询问道。 魏子杰附到无道耳边小声嘀咕几句,随即,两人都面带得意之色的笑了。 看两人笑得得意,诸葛靓心中可急了,急忙询问道:“喂,你们在商量什么?” “你想知道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想知道,我问你干嘛?难道我像有神经病的人吗?诸葛靓心中有些不满,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用极其肯定的语气说道:“想。” “告诉你也可以。”魏子杰面色一沉,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可得为此保密,并且此次行动的花销由你一人负担。” “这……”诸葛靓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下来:“没问题。” “哎,看你这心头割肉的模样,这事办下来绝花费不了你几个铜子。”魏子杰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 “嘿嘿,最近手头有点紧,小日子过得不容易啊!”诸葛靓到没有在意魏子杰的奚落,恬着脸,陪笑道。 无道与魏子杰同时对诸葛靓翻了个白眼,满脸的鄙夷,毫不掩饰。你这穷得只剩钱的家伙,也敢喊小日子过得窘迫,那我这个穷人就没法活了。 接着,魏子杰附到诸葛靓耳边,小声嘀咕着,随即,诸葛靓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嘿嘿”坏笑起来。 “兄弟,好好干,只要你将艾薇儿的面纱扯下来,让我看到庐山真面目。你这报仇之事,就交给我好了。”捧腹大笑一阵后,诸葛靓拍着无道的肩膀,大笑道。 提到扯艾薇儿的面纱,无道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朝着胖子的脸上,狠狠的来一脚。 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谁让他有把柄被这死胖子抓住呢? …… 学院的林荫大道旁,无道三人百无聊懒的靠在桂树下。今天的主角无道心中有些紧张,不时,四下张望,发现唯一值得的安慰是诸葛靓并未骗他,这里并没有多少学员经过,只是偶尔能见到熙熙攘攘的两三人从此而过,就算他扯下艾薇儿的面纱,恐怕也没多少人会看见?如果运气好,看见艾薇儿庐山真面目的便只有他们三人而已。 “喂,胖子,消息到底准不准确,为什么还未看到艾薇儿?若今天她真不出现,可没有下次,休想再拿那事来威胁我!” “兄弟,你放心,今天如果艾薇儿真不出现,我以后再不提此事,还不行吗?”胖子恬着脸,拍着胸膛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 “你看,你看,艾薇儿来了。”突然,无道感觉衣服被扯了一下,随即听到魏子杰的呼唤。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一蒙面少女莲步轻移而来。她有着一头很显眼的蓝发,鬓若刀裁,发丝随风飘荡,好似水波流转;身材高挑,比普通女子足足高出半个头,就算是宽大的灰白魔法袍也无法遮住她傲人的身材,胸前那对丰满将魔法袍高高顶起,让她纤细的腰肢显得更加妖娆。 好家伙,身材真好!难怪学院的好事者们并未见过她的真实面貌,也将她封为一年级中的四大美女之一。 “兄弟,别发愣啊,现在就看你了。”胖子见无道盯着艾薇儿就没下文了,害怕这哥们关键时刻打退堂鼓,暗中戳了下无道的后背,提醒道。 “别催,我心里有数。”无道没好气的瞪了诸葛靓一眼,呢喃道。 言罢,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露出自认为灿烂的笑容,从桂树下缓缓走出,然后,故作无意的向着远处的艾薇儿走去。 没的说,这时他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发挥了作用,低着头,挺胸,收腹,提腿,每一步都相当均匀,故意装作思考问题的模样,丝毫不显得急躁,还真有点玉树临风,稳重自信的感觉。 两人走着,走着,最后相距三丈时,艾薇儿似乎感觉到一丝危险的契机,柳眉紧蹙,冷冷的打量着无道,当先停住了脚步。 无道倒是很愿意就这样与艾薇儿擦肩而过,凭借他的身手,只要靠近魔法师,突然出手,至少有九层把握摘下艾薇儿的面纱。不过,现在一切预想都成泡影,他又走了两步,随即,故作吃惊的抬起头望着艾薇儿。 “你就是艾薇儿小姐吗?” “你是?”艾薇儿警惕的望着无道,暗自退后半步,好似随时准备攻击似的。 “呵呵,我是魏子杰。”虽然艾薇儿对他心怀警惕,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无所谓的耸耸肩,露出一副懒洋洋的笑容。 好你个无道,真阴险,干这等事就用我的名字,现在四下无人,若真把艾薇儿的面纱揭了,传出去还不是坏我的名声吗? “咯咯,你骗谁呢?你是无道,昨天你挑战张阳我见过你。”此时,艾薇儿捂嘴娇笑,将魏子杰的担忧给冲得烟消云散。 好你个小妞,还真行。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装作不知道,故意整我是吧?无道面上没有丝毫的尴尬,无奈的笑了笑:“呵呵,其实我也不想骗你,只是传说你是学院一年级的四大美人与我妹妹齐名,所以特意来看看,到底是你漂亮,还是我妹妹漂亮?” “你这人不老实。做坏事就用他人的名字,出风头才用真名。”艾薇儿眯着一双丹凤眼,嘻嘻笑道。 “冤枉啊,我只是觉得魏子杰的名头拉风。你想想魏家大少爷,谁敢不给面子?”无道脸色急变,好似真有莫大的冤屈似的,幽怨的望着艾薇儿。 “魏家大少爷,我就该给他面子,让他看我的真面目吗?”艾薇儿眯着丹凤眼,无道能感觉到她在笑,只是这笑来得有点冷,让无道有些不适应。果不其然,艾薇儿话锋一转,冷笑道:“无道,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是一心钓金龟婿拜金女,还是倚门卖笑的妓女?” 这小妞还真会钻字眼,不去做御史还真是委屈她这专挑毛病的人才,只是楚国好像从来没有女官做过御史。哎,早知她如此会挑刺,就不用魏子杰的名头了,害得我现在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艾薇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哼,不是那个意思。那么就是你意图不轨,想用魏子杰的名头做坏事了。”艾薇儿盯着无道,眼神越发凌厉起来。 丫。的,现在我真是咋说都不在理。成名还真不见得是件好事。无道无奈的耸耸肩,叹息道:“哎,随你怎么想,我只是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而已。” “想见我的真面目?也可以。”艾薇儿秀眉舒展,话锋急转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无道皱了皱眉头,嬉笑道。 “帮我杀一个人。”艾薇儿美眸中精芒一闪而过,声音也有些冷,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杀人?”无道轻叹一声:“算了吧。我还没有花痴到为了见你一面而杀人的地步。” “当然,我不会开出这么低的条件。”顿了顿,艾薇儿柳眉轻蹙道:“你什么时候杀掉那人,我就做你的女人。” “这……”无道犹豫片刻,这小妞出的难题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他玩味的笑了笑:“你的修为不弱,你都要抱着绝望心态,出卖身体去换取那人的性命,那个人恐怕不是一般的高手吧?” “他是王境高手,而且身份也不低!”艾薇儿螓首轻点,毫不否认无道的猜疑。 “王境高手?”无道倒吸一口冷气,苦笑道:“灵境巅峰是传说中的困龙锁,十有八九的灵境巅峰高手终其一生都不能突破那道关卡,你认为我就能突破吗?就算你对我有信心能进入王境,可那得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那时你是否还青春年少也很难说?这个买卖不划算。” 艾薇儿瞳孔极具收缩,冷冷的盯着这个传说中的武道天才,传言他的资质直追剑无尘,成为帝境高手也不无可能,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打算和他做交易。只是刚才无道的一番话实在点中她的痛楚,确实十年,二十年后,当她韶华已逝,他还愿意出手吗?对于她来说最好是乘着风华正茂,筹码最丰厚时,寻觅高手相助,只是谁会为她这弱女子,去杀手握大权的王境高手呢?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我是对时间没有信心。”对于艾薇儿的激将法,无道反驳得很干脆。 “你难道不想见我的真面目吗?”艾薇儿有些不甘心,再次询问道。 “想。”无道毫不犹豫的吐出答案,随即,话锋一转,大义炳然道:“但再想,我也有我的行事准则。” “你的行事准则就是强行扯下我的面纱吗?”艾薇儿皱了皱眉头,冷笑道。 “我承认我确实想过,但我还没做,你就没有证据。小姐,请注意措辞!”无道挺直了脊梁,清了清嗓子,温文尔雅的笑了。 “那是我早发现了你的阴谋。”艾薇儿冷冷的打量着无道,也许是因为生气,胸部起伏,煞是壮观。 “好吧,我的是阴谋可以了吗?”无道无所谓的笑了,懒洋洋的向前方一指:“若没事,可以走了吗?” 艾薇儿盯着无道长长的吸了几口气才镇定下来:这家伙的脸皮还真厚,真够无耻的。 她冷声道:“你可以走。”顿了顿,做出让步道:“不过,你也可以揭下我的面纱。放心,我并未让你一定要帮我,算是让你先看人,再决定要不要帮我?” 嘿嘿,这小妞还真有自信啊!就是不知道摘下面纱后,容貌是否和自信成正比。无道淡淡的笑道:“你对自己的美貌很有自信。” “哼”艾薇儿冷哼一声:“女人对自己的容貌都有自信。” 能不用强,白看艾薇儿的面容,无道当然不会拒绝。他步走到艾薇儿身前,抬起手轻轻的摘下面纱,顿时,他愣住了。 艾薇儿美吗?确实美得冒泡,她肤若凝脂,眉若月牙,长长的睫毛下蓝色的丹凤眼如海洋般深邃,挺直的琼鼻下红唇一张一合,煞是诱人。有着一张永不显老的娃娃脸的她,清丽脱俗,纯洁得像自然界最美的精灵。不,她就是精灵,或许说是半精灵才对,那双精灵特有的尖耳朵是她身份最好的见证。 第34章 粪坑 无道见过美人不少,颜暮雪的高贵温柔,颜霜华的爽直娇憨,肖诗雅的绝美出尘,还有艾薇儿的清丽脱俗,这四人中艾薇儿的容貌只比肖诗雅稍逊半分,无论气质与容貌都要胜过颜家姐妹些许。 乖乖,这小妞长得真不耐,难怪有那么大的自信,认为我看过她的容貌就会与她合作。无道点点头,满意的笑了笑:“不错,清丽脱俗,只是好似比肖小姐稍逊半分。” 艾薇儿长长的吸了两口气,一双水淋淋的美眸,恨恨的盯着无道:这混蛋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满嘴胡话也就罢了,还专挑难听的说。 其实这也不能怪艾薇儿,女人天生喜欢被人吹捧奉承,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当然丑女也喜欢被人吹捧奉承,只是有时吹捧过了头,便有点挖苦的意味。 “虽然我长得帅,但你也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无道嬉笑着盯着近在咫尺的艾薇儿上下打量,口中说着貌似“害羞”的话,将艾薇儿气得不轻,全身都有轻微的颤栗迹象。 就你还长得帅。只能说勉强看得过去而已,长得比你帅的人,在皇家学院一抓一大把,难怪你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果然人贱无敌! 艾薇儿快速用面纱将脸蒙上,用鄙视的眼神,狠狠的瞪了无道一眼:“只要那个人还没死,我说的话就一直算数。”顿了顿,她银牙紧咬,皱眉道:“你若想帮我,随时可以来找我。” 无道悻悻的从艾薇儿脸上收回目光,点点头,笑道:“若那天我娶不到妻子,我就帮你报仇。” 艾薇儿胸部快速起伏,芊芊玉手也紧握成拳,长长的吸了几口气:太可恶了,难道我长得很丑吗?我没人要吗?那么你刚才看着我发愣干什么?算了,不要和这混蛋生闷气,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有实力才最重要。 她缓缓的吐着芬芳,冷笑一声,转身快速跑开。 无道看着艾薇儿跑动时,那隐现的挺翘臀部,不怀好意的笑了:这小妞真有意思。不过,我可没有时间和你纠缠,如果我复国成功后,帮你还有可能,若要我将为你报仇放在首位,估计得等下辈子。 他摇了摇头,转身望向藏身于桂树后的魏子杰二人,只见他们都面带坏笑的蹿了出来。 “道哥,你跟艾薇儿说了些什么?她竟主动让你摘下面纱?”魏子杰神色闪动,小声询问道。 “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无道有些吃惊的看着两人,惊呼道。 装,你就给我装吧!诸葛靓没好气的翻着白眼:“你们说话那么小声,我们相距十几丈,怎么可能听得见?” “哦,其实没什么?艾薇儿说下次见她要带上玫瑰花才有诚意,就此而已。”无道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不愿说就算了,谁稀罕?”诸葛靓见无道装傻充愣,他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无疾而终,成为艾薇儿与无道之间的秘密。 …… 第二天,东方旭日刚刚升起,一抹血红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 皇家学院,校园广场边上,林荫大道下,只见无道、魏子杰、诸葛靓三人靠在大树下,不停的向嘴里塞着早餐糕点。 “胖子,我们有必要再此守陈耀阳吗?若我们真的上前奚落他,这不是摆明那事是我们做的吗?”无道狼吞虎咽的吞下一块糕点,口齿不清道。 “道哥,你这就不懂了吧?既然我们要整他,就要正大光明让他知道这事是我们做的,只要他找不到证据就行。”魏子杰想起陈耀阳悲惨的遭遇,脸色一白,打了饱嗝差点被噎住。隧后,早餐也没心情吃了,“嘿嘿”坏笑道:“不然,昨天你丢掉的面子,怎么样才能收回来?” “嗯,言之有理!”无道灌了口豆浆,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兄弟,你看陈耀阳来了。”此时,诸葛靓拉了拉无道的衣袖,大笑道:“妈。的,我还以为他今天要旷课,龟缩在学院外不敢进来呢?原来他也不敢无视学院的规章啊!” 无道随着诸葛靓的手指望去,只见陈耀阳无精打采的低着头,似乎生怕被人看见似的,打扮也依旧骚包,只是身上比以往多了两只香包。 无道满意的点点头,推了诸葛靓一把,笑道:“胖子,该你表演的时间到了。” 闻言,诸葛靓脸色惨变,惊呼道:“兄弟,我可只答应帮你整他,可没有答应你要当面奚落他啊!” “你不去吗?”无道冷冷的瞥了眼诸葛靓,冷声道。 “不去。”诸葛靓也难得硬气一回,一摆头,将无道的建议给拒绝了。 “那么我现在就去告诉陈耀阳,昨晚那事是你做的。”无道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坏笑道。 “不会吧,这么狠。”诸葛靓小眼睛一睁,长大的嘴巴足够塞下一个大鸭蛋。 “你逼我去揭艾薇儿的面纱时,难道对我不够狠吗?”无道不屑的撇撇嘴,自夸道:“幸好我聪明,不然,我还不落得调戏女学员的骂名吗?” 这哥们太可恶了,睚眦必报,昨天才逼他去摘艾薇儿的面纱,今天他就逼我去当场奚落陈耀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吗? “我…”诸葛靓犹豫一阵,以退为进道:“我去也可以,不过,若是陈耀阳被激怒,狗急跳墙,对我动手,十个我也打不过他。你们就忍心看我挨揍吗?” “你放心好了,有我和子杰做你的坚实后盾,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无道拍拍诸葛靓的肩膀,大笑道。 “好吧,我的命就交给你们,你们可不要丢下我不管啊!”诸葛靓望了望身旁的魏子杰,见其只字不语,好似没听见似的,心中大呼:交友不慎!最终推脱不掉,诸葛靓不得不就受这“艰巨”的任务。 你这小子还真磨叽,看来不加把火,你是不知道厉害了。无道对诸葛靓冷眼相加,怒喝道:“你到底还是不是爷们,这么罗嗦,还不快去。” “好吧。”诸葛靓见无道色彻利茬的模样,心中一颤,耷拉着脑袋,冲向学院大门,直向陈耀阳冲去。 陈耀眼昨夜被人算计了,心情不佳,一直垂头丧气,生怕熟人看见自己,突然他闯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哎呦!” 一声惊叫,瞬时将他给惊醒。随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人拉住,大声叫骂道:“你撞倒我了,不道歉就想走吗?” “是你。”陈耀阳抬头看向拉着他的人,神情一愣,这家伙竟是平时最让他们两系人马都看不起的“滚刀肉”。随即,他冷哼一声,推开诸葛靓,毫不客气道:“我凭什么跟你道歉,有脾气我们去演武场决斗。 “呵呵,胖哥我是文明人,不和小人一般计较。”诸葛靓满脸含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即鼻子“嗡”动几下,故作吃惊道:“怎么这么臭?难道有人掉进粪坑了吗?” “是啊,我也觉得有种大便的臭气。”诸葛靓这话正好说中一名路过的学员的心声,那学员也迎合道。 陈耀阳被戳中痛楚,脸色惨变,色彻利茬道:“闻什么闻?给老子滚远点。” 诸葛靓“嗡”动鼻子随着气味追寻,最终查到陈耀阳身上,他立马捂住鼻子,退后三步,像见到魔鬼似的。随即,指着陈耀阳“哈哈”大笑:“陈耀阳原来臭气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难道今天你不小心掉进粪坑了吗?” 地洞呢?地洞在那里?陈耀阳心中疾呼,面色神情更是尴尬,脸色涨得通红,避开众人的目光。 我说今天咋就撞倒你了,原来你是来找茬的,昨天应该就是你仿冒艾薇儿的名约我到学院外小树林相见吧?恨啊,当时,我也是,咋就色欲熏心呢?听说艾薇儿相约便冒冒失失的赶去赴约,中了这厮的陷阱,害得我被大粪泼了一身,昨夜洗了一夜的澡,花瓣用了十斤,皂角用了三块,依然盖不住身上的臭气。 陈耀阳想通此关节,心中大怒,脸色变得如锅底一般,色彻利茬兼咬牙切齿道:“原来昨晚是你在算计我。” “什么算计?我听不明白。”诸葛靓满脸无辜的望着陈耀阳,吃惊道。 “哼,你别在我面前装糊涂。”陈耀阳磨着牙,好似诸葛靓就是那牙间食物,指着诸葛靓色彻利茬道:“诸葛靓,诸葛胖子,我要和你决斗。” “你有神经病啊!你当我和你一样傻明知是粪坑也跳,我可有自知之明,我拒绝挑战。””诸葛靓不屑的瞥了瞥眼,挥挥手,没好气道。 “懦夫!”陈耀阳恶狠狠的盯着诸葛靓,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诸葛靓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嘿嘿,懦夫总比神经病好,至少我是正常人。” “啊……我要杀了你。”陈耀阳见诸葛靓面对他的责问,还如此嚣张,一股怒气用上心头,冲上去,一拳打中诸葛靓的脸颊将诸葛靓击倒在地。 第35章 宁惹阎罗莫惹道哥 天啊,兄弟,你不是说就在我背后保护我吗?我他。妈。的,都被这混蛋揍了你还不出来,太不够哥们了。诸葛靓忍着脸上的痛,蜷曲着抱成一团,心中将无道骂了个狗血淋头。 “啊……你为何打人?还有天理吗?”当然他心中虽气无道不够义气,但他也不会让陈耀阳好过,他那叫声凄惨,好似正被壮汉蹂躏的小娘们: “我打的就是你。”听着诸葛靓的惨叫,陈耀阳感觉心中的憋屈终于得到了舒展,一边殴打诸葛靓,一边大骂。 诸葛靓本就是巨贾世家的大少,何时曾被人胖揍过?再说他也没有什么修为。他还没有挨几拳,就感觉有些疼痛难忍,他很没骨气的大声呼救,道:“救命啊!” 躲在暗处的无道与魏子杰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无道飞身而出,屈指成爪,只用一招就将毫无防备的陈耀阳给当场拿下。 他看了眼,抱着头蜷缩成一团的诸葛靓,暗自摇头:你这家伙还真笨,早点叫救命就少挨两拳,这形势都不清楚! 他反手将陈耀阳按在地上,极其嚣张的呵斥道:“小子,我的朋友也是你这杂鱼能碰的吗?赶紧向我朋友道歉。”顿了顿,他加重手上的力度,引得陈耀阳痛叫一声,冷笑道:“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你,好,很好,原来是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陈耀阳撇过头看了眼无道,有些疯狂的冷笑道。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无道加重手上的力度,拍了拍陈耀阳那英俊的脸蛋,怒斥道。 “哼,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明眼人都知道,昨天中午我才骂了你,昨晚你们就……”还未等陈耀阳话讲完,诸葛靓此时也已爬起来,冲着陈耀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胖子别打了。你若把他打伤,你可能也要受到处分。”无道见诸葛靓踢了几脚,心中闷气也该出气,及时喝止道。 “处分就处分,谁怕谁?”诸葛靓又给了陈耀阳两脚,才悻悻的退到一旁。 “就……就怎么样?说啊!小子,我警告你说话要有根据,证据呢?不然,我告你诽谤。”无道将地上的陈耀阳提起来,冷笑道。 陈耀阳此时也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没有证据,这件事发展到现在,他即被人泼了粪,又挨了打,而且还毫不占理,心中感觉实在憋屈。他也不和无道解释,只是冷哼一声,将头别向一边。 “怎么回事?”此时,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开,佩戴着戒律堂徽章的学员冲了过来,看着无道单手擒住陈耀阳,而且陈耀阳脸上明显有被殴打的伤痕,大声喝问。 无道看着陈耀阳脸上的伤,心中不爽:你这死胖子,难道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就算要打击报复也不应该让人一眼都看出来啊! 既然戒律堂的执勤人员插手了,无道自然不好再抓住陈耀阳。他悻悻的放开陈耀阳,抱拳笑道:“哦,原来是戒律堂的兄弟啊!”顿了顿,指着陈耀阳道:“正好,我抓着个行凶的暴徒。他竟然对我朋友进行人身伤害。”言罢,指着诸葛靓,委屈道:“你看原本玉树临风的脸都肿成这样了,你们可要为我朋友做主啊!” 在场的学院无不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无道,诸葛靓也算玉树临风,那我们都是英俊潇洒的帅哥。他的脸不是被打肿,而是本来就那么胖。 “无道,又是你?你害得张阳放弃助教身份,提前申请毕业还不够吗?又在这里折腾这位同学。”此时,一个明显戒律堂的头目人物走入人群,望着无道就皱了皱眉头,神色极为不善。 谁叫张阳找我的麻烦?既然已撕破脸皮,我自然不会放过他,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我不把他扫出皇家学院,难道等着他来报复我吗?真是荒谬! “喂,身为戒律堂的执勤人员就要按照校规秉公执法,你哪只眼看着我折腾他了。”无道冷冷的扫了眼戒律堂的头目,然后,指了指周围的学员,冷笑道:“这么多同学都看到是……”说到这里无道故作不知的指着陈耀阳,询问诸葛靓道:“他是谁?” “陈耀阳,二年级武术系三班的学员。”诸葛靓很配合无道,开口道出陈耀阳的姓名,以及班级。 “对,就是他,陈耀阳先殴打我朋友,我才出手制服他。而且制服他后并未对他进行报复性人身伤害,众多同学都可为我作证。你们戒律堂应该颁发奖章予我这讲诚信、讲道德、讲礼貌三讲五好青年才是。”言罢,无道色彻利茬的指着,戒律堂的头目,怒斥道:“而你却不问是非清白的指责我,你这是滥用职权,难道戒律堂就是这样办事的吗?我要向学院举报你。” 这戒律堂头目和张阳是朋友对无道没有好感,当然看着无道完好无损,而陈耀阳明显有被殴打的迹象,当然第一反应就是无道仗势欺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句话,就被无道咬住不放,而且还牵扯出到整个戒律堂办事可信度,这不是明显要拉拢人心,打压戒律堂吗? 戒律堂头目脸色阴沉得可怕,眉头挑了又挑,最终还是长长的吸了口气,道歉道:“我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确实不对。今天这事我戒律堂自会秉公执法,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以明示学院规章制度。”顿了顿,扫视着众围观学员,道:“同学们马上要上课了,都散了吧!” 戒律堂的人出现了,他们自然知道这事要在教务处解决了,他们是没好戏看了。众多围观学员听到劝说,都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向教学楼走去。 “你说这场官司到底谁会赢?”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无道与诸葛靓了。哎,陈耀阳也是二年级学员,难道不知道除却演武场,学院其他地方都不准武斗吗?” “哎,陈耀阳这回可惨了,起码得记大过处分。” “陈耀阳说这都是无道与诸葛靓联手在陷害他,你们觉得可信吗?” “我觉得有可能,昨天我可是亲眼看过无道叫嚣着要找陈耀阳决斗,今天设计陷害陈耀阳也在情理之中。” “这算什么?昨天我还看着无道揭下艾薇儿的面纱呢?” “嗯,我昨天也看着艾薇儿被无道吓跑了。” “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让我辈汗颜啊!” “谁说不是呢?他既有实力,又有魏家和诸葛家两大家族相助,除却那几人,谁敢招惹?” “以后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离他远点,这家伙可是睚眦必报的主。万一,招惹到他,张阳和陈耀阳的下场可能就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嘘,小声点,宁惹阎罗莫惹道哥。道哥的修为奇高,小心他以后寻机报复。” “嗯,言之有理,我们快走吧!” …… 无道听着这些学员的嘀咕,脸色一变再变:他。妈。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老子有那么可怕吗?艾薇儿的面纱是主动让我摘的,传到你们口中就成了我强摘艾薇儿的面纱,这还有天理吗?这若是传扬开来,那还得了。 无道真想冲上去,将那位说他强摘艾薇儿面纱的学员,以及他吓跑艾薇儿的学员捉来扒光衣服,吊在学院大门口示众。不过,理智上他还是保持着清醒,“舆论自由”,他可管不了这些人的嘴。 “无道看不出来你的壮举还不少嘛!”那位戒律堂的头目露出一抹冷笑,嘲讽道。 无道对他可没有好感,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哼,我的事你少管!” 戒律堂头目眼角急跳,他还从未见过做过恶事,还敢如此嘴硬的家伙,等将你们的案子了结后,我就搜罗你调戏艾薇儿的证据,若是她肯站出来指正你,我非将你这渣子赶出皇家学院不可。 “你在学院内调戏女学员难道还有理了吗?” “你说我调戏艾薇儿,我就调戏了吗?”无道嘴角微微翘起,不削的撇撇嘴,嘲讽道:“真是荒谬,你看到艾薇儿向学院告发我了吗?” “哼,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无道大义炳然的说着,随即,潇洒的一甩头:“不是嘴硬,古人都证明了事实胜于雄辩,这是真理。一切雄辩都是纸老虎,在事实面前都不堪一击。” 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你这明摆着就是雄辩,你反而堂而皇之的安上事实的名头,脸皮够厚,够无耻! “能说会道,不错,不错!我暂且不和你辩解。”言罢,戒律堂头目扫了眼无道、诸葛靓、陈耀阳三人,冷笑一声:“走吧,戒律堂欢迎你。” 无道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呵呵,不客气。也很欢迎你。”引得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几个戒律堂的人见到头吃瘪,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强憋着,将脸都给胀得通红。 “哼,少跟我呈口舌之辩。”戒律堂头目面色一冷,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 三刻钟后,无道与诸葛靓联袂从戒律堂走出。结果都在无道的预料之中,陈耀阳被记大过,而且还要赔偿诸葛靓全部医药费,而无道“无罪释放”。 诸葛靓拉住直往前走的无道,得意的笑道:“兄弟,那家伙实在太可恶了。我们是不是该整整他?” 那家伙自然是那审问中咄咄逼人的戒律堂头目,虽然无道也看那厮很不顺眼,但他没有把柄被那厮捉住,他倒是不担心,也不想花费精力去整那厮。无道皱着眉头,摇头道:“我们还是消停一阵子吧!那家伙就像条猎狗,现在正将我们当做猎物盯着呢?” “嗯,言之有理。看来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无道一步步走在学院的花岗岩石板上,心中却难以如表面上那般镇静:这流言在学院中传播极快,不知道野丫头与雪姐知道后会如何看我?还有肖小姐知道后,会责怪我不陪她们逛缘觉寺,却跑去调戏艾薇儿吗? 想到这里无道就像埋了跟刺在心头,那隐隐作痛的感觉时隐时现。 第36章 都是裤衩惹的祸 转眼,陈耀阳事件已过了月余,受到余波影响,无道在皇家学院嫣然已同“恶霸”二字划上了等号,新生看到他无不避而远之。 无道的铁杆走狗林启文,在被他恐吓一次后,又听到无道在皇家学院中的辉煌“战绩”,立刻毫不犹豫的赔礼道歉,为上次背叛,没有替他挡住那群花痴女而“忏悔”。 这个月无道的生活过得相当的单调,颜霜华不知为何听到他调戏艾薇儿的流言,一反常态居然借口他人品有问题来与他大发脾气,说他将颜家的脸都给丢光了;颜暮雪也自从上次天上人间相遇后便了无音讯,好似人间蒸发了;肖诗雅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艾薇儿更是连句澄清的话也不透露出来,进而坐实无道调戏她的口实。至于陈耀阳也好似被他整怕了,一点报复举动都没有,还有那如猎狗般的戒律堂头头也在他眼中消失了。他感觉世界好像一下子清净,只是这份清净有点让他不自在,或者说他有点怕这份清净。 “道哥,道哥,大事不好了。” 上完课,无道刚回到宿舍,便看到林启文气急败坏的奔入宿舍,他皱了皱眉头,凝声道:“出了什么事?” “呼呼……”林启文一直出着大气,好久才缓过气来:“道哥,学院大门外有位女子胡搅蛮缠,点名道姓说要找您。而且她还说……”说到这里林启文有些害怕的瞧了眼无道,见“道哥”已经变脸了。他不敢说下去了,他实在害怕无道拿他出气。 无道心中警兆急闪,听着林启文说话也只说一半,猛然出手抓住林启文的胳膊,呵斥道:“说什么?你快说啊!” “她说肚子里已经有了您的小孩。”林启文瞅着无道,憋了好久才缓缓道来。 妈。的,终于出手了吗?是陈耀阳,还是张阳,或者说是我那位连襟――蒋大少爷。 “我妹妹知道吗?”无道眉头深锁,面色阴沉的放开林启文,沉吟道。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霜儿姑娘。”林启文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不过,此事太过轰动,早晚都得落入霜儿姑娘耳中。” 无道剑眉一挑,沉吟片刻,随即灵机一动,笑道:“你去把我妹妹找来,我有事和他商量。”言罢,急匆匆的奔入房间。 …… 当无道与林启文来到学院大门时,只见学院门口人山人海,本来早应该离去的人,也因这“学院寻夫”之事而逗留下来。 “哎,想不到无道平时作风跋扈就算了,原来还去逛青楼,包养窑姐。最可恨的是窑姐怀孕了,他又拒不认账,真是天理难容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这次真是走眼了。” “哎,世风日下啊!” “别说了,无道来了。当心他听到后报复你们。” “哼,发生这样的事他还能在皇家学院呆下去吗?我何必怕他!” …… 无道穿过人群,听到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心中虽有点不爽,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的笑容。他看了眼那位还有几分姿色被众学员围观的窑姐,冷冷一笑,在人群中锁定魏子杰与诸葛靓的所在快速的走了过去。 “无道来了。”站在窑姐身旁的一位学员呼唤一声,指了指人群中的无道,声色俱厉道:“姑娘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们定会替你做主,皇家学院也饶不了他。” “谢谢,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他,只要他肯收下我和怀中的孩儿,就算给他为奴为婢也无所谓!”窑姐瞟了眼无道,幽怨的叹息,很有点痴情怨女的模样。 不少学员闻言,纷纷动容,心中感慨道:多好姑娘啊,虽然沦落风尘,但那颗心依然纯洁! 无道在魏子杰与诸葛靓耳边小声嘀咕两句,探听得基本情况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得十分的得意,还有几分阴狠。 学员们看着无道脸上的笑容,心中早已义愤填膺:这家伙太可恶,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还敢笑。人家姑娘都把你的裤衩拿来了,你难道还想狡辩吗? “相公!”此时,那位窑姐惊呼一声,扑向无道,抓住无道的手臂幽幽哭诉。 无道将全身真气聚于体表,那窑姐的手始终触碰不到他的手臂肌肤。 妈。的,这窑姐果然是侵淫风月场所的人物,演技还真不一般。不少,傻头傻脑的学员都被她闹得快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了。 “姑娘,我们认识吗?”无道皱了皱眉头,他实在害怕这群无知的学员们要替天行道,所以没敢甩开窑姐的手。只是,淡淡的微笑着。 “相公,我是火舞啊,难道你忘了吗?”窑姐抬起头,一双水淋淋的眸子,幽怨的望着无道,好似望穿秋水一般。 无道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对你还真没印象。” “呜呜呜”窑姐呜咽一阵,指了指微微隆起的肚子,抽泣道:“相公,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不能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儿啊!” 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逢场作戏吗?见识了,演技真好,若我是旁观者恐怕都要相信了。无道故作吃惊的望着窑姐:“你的意思说你有了我的孩子。” “是的。”窑姐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轻轻的点点头,也不抬头看无道,那副模样还真像受尽委屈而无力倾诉的小媳妇。 哼,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无道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带着和善的笑容:“既然你有了我的孩子,我们之间应该有过肌肤之亲吧?” “那是当然,不然我肚中的孩儿,那里来的。”窑姐抬起头,幽怨的盯着无道。 “哦,你说得也有道理。”无道恍若大悟的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听说你有我的信物,信物呢?” “这里,这可是你的东西,难道你还想否认吗?”窑姐从衣袖内拿出一条大裤衩,讥讽的看着无道,还真有点当场揭穿无道这现代陈世美的模样。 “这的确是我的。”无道点点头,并未否认这裤衩不是他的,因为宿舍内的人基本上都见过,他否认也没用? “原来他真的包养窑姐,本来我还有点不相信,以他的资质多少氏族想招他为东床快婿啊?没想他竟对青楼女子青睐有佳!” “嘿嘿,人各有志,青楼女子也有她们独特的韵味。” “嘿嘿,兄弟所言不错,交给朋友吧!” …… 无道没有理会众人的指指点点,对着林启文招招手,喊道:“小林子过来。” “道哥,有何吩咐?”虽说现在看似无道要失势,林启文这头号狗腿子还是不敢怠慢,急忙跑上前来,陪着笑脸,询问道。 “你不是帮我洗衣服吗?”无道看着林启文,脸色阴沉下来,指着窑姐手中的裤衩,喝问道:“怎么我的东西到了她的手里?” “这个,这个……”林启文额头冷汗唰唰直流,犹豫一阵,急忙解释道:“道哥,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衣服我都是拿到校外请人帮你洗的。七天前,我去取衣服时,少了一条裤衩,那位老板说那条裤衩洗坏了,买了条新的给我,当时我也没在意,谁想到……” 无道脸色阴转晴,拍着林启文有些颤栗的肩膀,笑道:“好了,你不必害怕,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现在我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道哥请讲,小弟一定办到。”林启文神色一紧,立即答应下来,那份积极劲,就差赌咒发誓了。 “你现在马上去找那位替你浆洗店老板。” “是”林启文哪敢怠慢,道哥的可是名声在外的人物,万一他发起威来,他可就惨了。他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拔腿往学院外狂奔。 “子杰,你也随着小林子走一遭,我怕有些事,他摆不平。”无道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冲着魏子杰使了个眼色。 “没问题。”魏子杰微微一笑,也跟着跑出学院。 无道安排妥当,转身看着窑姐,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也不必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窑姐见无道点穿心事,神色有些闪烁,但隐蔽得很好,一般人还是很难看出来。她故作吃惊的瞪大双眼:“什么棋子?我听不明白。” 无道摇摇头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叹息道:“好吧,既然你要装糊涂,那么我问你……”顿了顿:“我身上有个胎记,你既然和我有肌肤之亲,一定知道我的胎记所在。” “这……这……” “你只要说出我胎记的所在,我就承认你的身份,我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 “这……”窑姐神情闪烁,四下张望,随即,惊呼一声:“我想起来啦,在后腰上。” “哈哈!”无道朗声大笑,抓住身上的衣服一扯,“噗嗤”一声,上衣碎裂成布条,露出他白皙的皮肤,均匀的肌肉。他指了指后腰上的红色胎记,笑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是它,就是它。”窑姐指着无道腰间那颗金币大小的红色斑点,大呼小叫。 “你可要看仔细了。”无道脸上笑意更浓,微眯着眼看着窑姐。 这下窑姐心中犹豫了,是他身上还有胎记?还是他这胎记有问题? “千真万确。”虽然她心中一阵犹豫,但她最后还是咬紧银牙,肯定的点点头。 无道“嘿嘿”一笑,手掌按住“胎记”用力一擦,“胎记”消失无踪,只有淡淡的红色印子。 “这是我刚才在宿舍里点的朱砂,根本不是胎记。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话音刚落,众学员都见窑姐沉默不语,知道无道被人陷害,多数人心中有着些许的失落。人就是这样,希望别人过得坏,自己过得好,这就是人的私心作祟,谁叫无道最近风头太劲呢? 无道不给窑姐思考的机会,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威胁道:“污人清白,罪责可不轻。轻则掌嘴二十,重则可能被斩头。我身为皇家学院的学员,代表着皇家学院的体面,你随便污蔑我的清白,恐怕至少要张嘴三十,发配到牢城吃几年的牢饭吧?” 无道笑意越浓,窑姐的心就越急,皇家学院可是由楚国皇室开办,最重名声,无道的话虽有威胁之意,可所言丝毫不差。她浑身一激灵,感觉无道就如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一改刚才的态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无道的裤脚,哀求道:“公子,你就放了我吧,我只是受人迫使,不得不诬陷你。” “何人迫使?”无道双臂抱在胸前,笑眯眯的看着窑姐。 “一个十八九岁的公子哥,长得挺俊俏的,眼角有些狭长。” 十八九岁,眼角狭长,这人即不是陈耀阳,也不是张阳,更不是蒋钦,难道……是他吗? 第37章 强辩 无道回身一望,在人群中搜寻片刻,找到颜霜华的所在,只见她俏脸阴沉的望着他。 无道微微一笑,那模样得意得不可一世,引得颜霜华一阵白眼。随即,他将目光转移到颜霜华身旁蒋钦和另一男子身上。 “吴阅给我滚出来,难道还要我将你捉出来吗?”无道冷冷一笑,大喝道。 听到无道这声呼喝,众学员纷纷侧目,随着无道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男子大约十八九岁,身着白衣,样貌俊秀,只是那对狭长的眼睛让他眼神略显阴厉,给人一种薄凉小人的感觉。这不是二年级五班的吴阅吗?确实他与窑姐所指证的人相似,难道真的是他吗? 吴阅被众人审视着,他也没有回避众人的目光,坦然大笑道:“无道,听说你很跋扈,但你也不能随便辱我清白吧?” “哈哈……” 无道仰天长笑,模样有几分不屑,还有几分疯狂。吴麒,你不是害得老子在南疆士族面前出丑吗?我今天就十倍还给你的儿子。 无道一步步靠近吴阅,路上众人也纷纷让路,这“恶霸”的跋扈早有耳闻,不管是否是他真的在冤枉吴阅?但他们心中都有个心声:重视生命,远离危险,远离无道。 无道不屑的冷笑一声,每踏出一步,气势便攀升一节。走到吴阅身前,用一副居高临下审视吴阅的姿态:“清白,你还有清白可言吗?”言罢,他将颜霜华拉到身旁:“我将计就计让霜儿吧、装作不经意间透露――我的胎记在后腰上,就是为了试探是否真的是你在陷害我?果不其然,你还真蠢,这么简单的圈套度看不出来,还直接往圈套里跳。” 无道原本是怀疑蒋钦所为,只是没想到是吴阅这厮。不过,蒋钦也难逃被干系,谁让他们之间有主仆这层关系? “你胡说。”吴阅眼角急跳几下,神色很镇定。 此时,蒋钦也皱了皱眉头与吴阅拉开一步距离,他与吴阅是主仆,现在吴阅深陷案中,他自然要与吴阅划清界限,至少表面上得这样做。 无道看着蒋钦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随即将窑姐召唤过来,询问道:“姑娘,是他迫使你来辱我清白的吗?你如实道来,只要是实话,我会考虑不追究于你的责任。” 迫使,不追究,有这两个词窑姐如何不明白无道的意思?她瞅着吴阅看了两眼,随即,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吓得向后退缩几步,不敢去看吴阅。嘴上更是颤抖着说道:“是…他,就是他花钱为我赎身,并胁迫我前来诬陷你,不然就要将我卖给土匪。” 无道赞许的瞟了眼窑姐,不禁遐想:这窑姐的演技还真不赖,不去唱大戏真是委屈了。若吴阅花钱为你赎身要你来陷害我,我还相信;若他胁迫要将你卖给土匪应该可能性不大。不过,这已经够了,诬陷罪、胁迫罪、再加上勾结土匪,这三样罪加起来至少也得判个流放吧? 众学员纷纷大怒,瞪着吴阅,指指点点。 “这家伙简直就是禽兽啊!竟要将这姑娘卖给土匪亵玩,还有人性吗?” “太可恶,居然设计骗局来欺骗大家。” “勾结土匪,贩卖人口,嘿嘿,恐怕不被杀头,也要流放。” …… “吴阅,枉我从未将你当做仆人看待,想不到你竟是这种的人,太让我心寒了。”在众人纷纷的议论声中,蒋钦也神色大变,指着吴阅怒斥道。 吴阅脸色惨变,他只是用赎身为代价请这窑姐出来诬陷无道,没想到这窑姐为减轻罪责将罪过全往他身上推。虽然他恨不得一剑杀了这窑姐,但现在他若真的动手,恐怕还落得个杀人灭口的罪名,到时免不了要在断头台上挨上一刀。 “噗通” 吴悦一下跪在蒋钦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少爷,请听我一言。”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蒋钦面色有些发白,出气多余进气,看似气得确实不轻。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位姑娘现在身负诬陷罪,急于脱身。当她见到无道说是我做的,当然会顺势将罪责推到我身上,她的话又岂能相信?”言罢,吴阅头磕在花岗岩石板上“嘭嘭”直响,才三下额头就已见血,可见他用力确实不小:“少爷,你要相信我的清白啊!” 丫。的,死到临头还要挣扎两下。虽然你演技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在“铁证”面前表演都是纸老虎,没有人会同情你。无道瞟了眼眉头紧蹙的蒋钦,冷笑道:“呵呵,死到临头还嘴硬,难道霜儿的话不是只有你听见吗?”说道这里,无道话锋一转,朝着蒋钦歉意的笑了笑:“哦,对了,还有蒋大哥也听到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蒋大哥是这件事的主谋吗?” 言罢,无道盯着吴阅,心中大笑:小样跟我玩,我把你主子拉进来,看他敢不敢替你说话? 蒋钦身子一僵,冷冷的扫了眼无道,转过头来,默默的向后退了三步,表明此事他不管。当然现在这情况下,他也管不了。 吴阅见蒋钦后退,脸色又白一分。他长长吸了口气:“我家少爷当然与此事无关。” “那么就只有你了。” 吴阅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冷笑着,站起身反问道:“你在腰间点上朱砂,只有你和霜儿知道吗?” “当然。” “可你是牵扯进入这件事,你的话能做证吗?万一……” 丫。的。挣扎得还真厉害,居然反口,诬陷我故意设套陷害你,真有你了。本来只想将你赶出皇家学院,现在我要将你送到边疆苦寒之地才行。无道不等吴阅将话说完,当即大笑:“哈哈哈,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勾结这窑姐设套冤枉你吗?” “哼,这也不是没用可能。”吴阅冷哼一声,笑了,笑得有几分疯狂,他心中清楚现在若他输了,以后将再无飞黄腾达的机会。 “窑姐是你赎的身,我们可以去那家青楼询问老鸨,看她们是否在青楼见过我?” “没去过那家青楼,但不代表你没见过这窑姐。” 这厮还真是强词夺理,我看你要挣扎到几时?无道冷笑一声:“你我之间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值得我陷害吗?” “对啊,无道跟本没有陷害你的动机,倒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明是你陷害无道。”诸葛靓站在一旁,看着无道表演,心中有点不是滋味,感觉每次风头都是无道出,苦头就是他吃,就像上次,陈耀阳事件,挨揍的是他,出风头的是无道,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 闻言,众多围观的学员都暗自的点点头,看得诸葛靓心花怒放,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 吴阅目光一转,看向颜霜华,随即,咬咬牙好似做了个极大的决定:“因为我父亲曾在你的订婚典礼上让你出丑,你报复不了我父亲,就乘机报复我!” 提到吴麒无道神情一凝,望向颜霜华,只见她脸上浮起一抹红潮,暗道:既然吴阅说出我定过婚,恐怕很快你的身份很快就会曝光。想到这里,无道脑中闪过吴麒那张带着刀疤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仰天大笑道:“哈哈,我报复不了你父亲?就你老子那点修为,我只需一年就能超越他,我何须整你小子报仇?” “哼,学院谁人不知你睚眦必报的性格?既然你现在报复不了我父亲,你当然迁怒于我?” 吴阅此话一出,不少学员也都暗自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试想陈耀阳只骂了句无道不是男人,就又是泼粪,又是胖揍,最后还得赔诸葛靓医药费,若吴阅父亲真让无道在订婚礼上出丑,以无道睚眦必报的性格,很有可能会迁怒于吴阅。 无道当然不知道学员们心中的想法,不过,他看到不少学员频频点头,心中不岔:哎,都怪平时风头太劲,名声太坏,说出来的话都没多少人相信!随即,无道瞄了眼吴阅:好小子,打死不认是吧?就因为我和你老子有仇,我提供的证据就不能作数吗?我倒要看看等浆洗店老板来了,你还有何话说? 他嘴角微翘,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既然你非要这样认为,我就等浆洗店老板前来作证,看你还有何话说?” 浆洗店老板,我可不认识,你认为我会傻到自己跑去拿那至关重要的证据吗?吴阅心中底气大涨,冷哼道:“哼,谁怕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 无道言之凿凿,还有那有些不可完全取信于人的证人,吴阅底气十足,众人有些犹豫,到底谁是是非?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人,大有人在。 “这件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谋?吴阅,无道,还是蒋钦。” “怎么会是蒋钦呢?蒋钦可是无道的未来姐夫,他会陷害无道吗?” “可吴阅毕竟是蒋钦的家仆,他始终难脱干系。再说,颜家堡如果没有了无道,自然颜家堡的财产有蒋钦一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之理!” “嗯,嫌疑最大的还是吴阅。如果此事为无道指使,那么他就太可怕了,连自己都当做对弈的棋子。” “无道订婚了吗?他的未婚妻是谁?” “你可以去问无道?” “他?算了吧,我宁愿去问颜霜华。” …… 第38章 胜诉 在众学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魏子杰与林启文带着一名神色拘谨的中年男子和走路都微微战栗的中年妇女排开众人走到无道身旁。 魏子杰朝着无道眨了眨眼,笑道:“人,我给你带来了。” 无道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魏子杰的肩膀,微笑道:“嗯,麻烦你了。” “没关系,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无道转过头,看着这位神色拘谨的中年人,皱眉道:“你就是浆洗店的老板?” 中年人看着无道沉着脸,皱着眉头,吓得一哆嗦,口齿不清道:“是,小人就是浆洗店老板。” “你认识那个人吗?”无道笑着点点头,指着吴阅,询问中年人。 中年人抬起头,望了眼吴阅点头道:“认…识,七天前,他花费一枚金币,从我哪里买去一条旧裤衩。” “这位是?”无道满意的点点头,指着那位中年妇女,询问道。 “她是浆洗店老板娘。道哥,你的衣服就是她在浆洗。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我将她也带来了。”林启文见表现的机会到了,立即恬着脸,陪笑道。 无道嘉许的看了眼林启文,随即,看着有些害怕的妇女,笑道:“你浆洗的衣服很干净,穿着很舒服。” “谢大人夸奖!” “呵呵,我可不是大人,你不用紧张,我也是寻常百姓。”言罢,无道脸上笑容收敛,指着吴阅,询问妇人:“你认识那人吗?” “认识,七天前,我家那口子贪图一枚金币,让我将一条洗干净的裤衩交给他。”妇人瞟了眼吴阅,随即,低下头,看上去有些胆怯。 “是这条吗?”无道从窑姐手中取过裤衩,在妇女眼前晃了晃。 妇女接过裤衩端详片刻,点头道:“是的,就是这条。”言罢,又补充道:“因为这条旧裤衩值一枚金币,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吴阅,你还有话说吗?”无道转过身,犀利的目光在吴阅身上一扫而过。 妈。的,这两老东西,老子何时去过你们的浆洗店?这是栽赃陷害。吴阅面沉如水,他当然不会笨到说出自己是请街上的小混混去买的裤衩。不过,现在形势岌岌可危,他只得矢口否认道:“我当然有话要说,魏子杰是你的朋友,林启文是你的跟班,他们都是你的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收买这对中年夫妇?” “喂,小伙子,做人要凭良心,你怎么能反咬我们一口呢?”中年人确实没有见过吴阅,但他耳边还响着魏家大少的话,他可不得不站在无道一边。他见吴阅还挣扎,跳起来大骂,颇有小市民的无赖本色。 “证据确凿,难道你就因为我和你老子有仇就能抹杀我找到的一切罪证吗?”无道从妇女手中劈手取过裤衩,很嚣张的在吴阅眼前晃了晃,随手扔给林启文,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这就好像,你我两家有过节,我杀了你老子,留下了杀人的刀,你拿这柄刀报官告发我,我是不是也可以说这是你故意栽赃陷害呢?” 众围观的学员听着无道的比喻,大多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可见他们心中虽然不满无道的跋扈作风,但基本上也已认定吴阅为栽赃案的主谋。 无道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瞳孔微缩,冷冷的盯着吴阅,沉声道:“怎么你还不认罪吗?” 虽然眼前的“证据”对吴阅很不利,但开弓已无回头箭,若认罪,他这辈子就完了。他咬咬牙,一口否认道:“我没罪怎么认?” “哼,由不得你不认,现在我就将你送到府衙。”无道冷哼一声,突然暴起发难,屈指成爪,抓向吴阅的脖子。 两人相距只有五、六米,无道暴起发难,吴阅的拳头刚刚抬起,无道的右爪已经抓住了吴阅的胳膊,旋即,用力一拉只听得“咔嚓”一声,吴阅的左臂便已脱臼。旋即,用力一撞,将吴阅撞飞,紧接着右手一拉,左手一托,吴阅就被他举到空中只能胡乱踢蹬毫无还击之力。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吴阅却已被制服。 “这无道还真是跋扈,在学院大门口说动手就动手。” “哎,这也活该吴阅倒霉,没事跑去惹无道这疯子干什么?” “呵呵,有好戏看了,戒律堂老大孙浩然来了。” “孙浩然,在那里?” 还未等到众人搜寻,只见围在外围的人像潮水般向两侧散开,一名身材高大,面色刚毅的青年走入人群。 孙浩然进入人群后,朝着无道扫视一眼。 无道心中一惊,循着目光望去:这就是孙浩然吗?传说中的内院高手,二十一岁的八阶化境武修。厉害,果然厉害,竟然只用目光就能让我心生警兆,感觉如芒刺激射。 孙浩然收回打量无道的目光,沉声道:“你们两人在学院大门口斗殴像什么话?”顿了顿,呵斥道:“快把人放下来。” 无道可不想和在皇家学院即有权,又有势的孙浩然斗。他老实的放下吴阅,冲着孙浩然和善的笑了笑。 “你们俩为何要在学院大门口斗殴?”孙浩然冲着无道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询问道。 “他找妓女来学院败坏我的名声,孙堂主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无道当即指着吴阅向孙浩然叫冤。 “孙堂主,他骗人,是他勾结妓女,收买证人诬陷我。”吴阅自然不可能等着受罚,大呼“冤枉”。 孙浩然扫视众人一眼,见这些人都看着他,等着他发话,判定结局。他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们俩带上人证物证跟我去戒律堂。” “是”无道欣然一笑,脸上多了两分得意。 吴阅心中一寒,知道这次自己凶多吉少,孙浩然看向众人明显是在观察众人的态度。皇家学院为了证实自己的名声,势必此事得给众人一个满意的说法,而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刚才这些人的嘲笑声犹然在耳,他心中已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偷偷的瞄了眼蒋钦,只见蒋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中多了几分安慰:少爷还没有弃我不顾! 最后他也不甘的应了一声“是”。 …… 第二次进戒律堂,无道在拥有众多人证物证的情况下,理所当然的胜出。而且由于此事已闹大,不少住在学院外的居民都已知晓此事,皇家学院为了自身名誉,坚决驱除吴阅这“害群之马”,还扬言要:“大力整顿学院风气。”结果,吴阅也被戒律堂的学员揪送往府衙要求府衙,公正审理,决不能姑息养奸。 吴阅一事就此了结,窑姐与浆洗店老板夫妇是人证,自然少不了要去府衙过堂,当然还有无道那条裤衩是重要物证,也免不了要去府衙走一遭。 在戒律堂内,颜霜华一直都沉着脸,面无表情,出来后更是没有好脸色。诸葛靓与魏子杰,还有无道的铁杆狗腿林启文,见状纷纷寻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喂,我不是让你不要追究吗?将吴阅赶出皇家学院就行了,你为何要将他交给府衙?”颜霜华见只剩下她与无道,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拉住无道,厉声质问道。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你难道不懂吗?若就此轻易放过他,那对浆洗店夫妇怎么办?那位窑姐怎么办?他们不担心吴阅报复吗?还是你能保证吴阅不报复他们吗?”无道没好气的瞟了眼颜霜华,甩开她的手,冷笑道。 颜霜华微微一愣,沉吟道:“吴阅虽然令人讨厌,但他本质并不坏,这次吃了亏,应该吸取教训,不会报复他们的。”顿了顿,又道:“再者,吴叔叔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将吴阅送进府衙,他免不了牢狱之灾,这仇就难以化解了。” “化解?为什么要化解?你是爱心泛滥,还是真傻?你以为吴阅是第一次陷害我们吗?”无道听着颜霜华帮吴麒说好话,心中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帮我就算了,还帮我的对手。 “难道他还陷害过你吗?”颜霜华有些吃惊的瞪大美眸,神情瞬间凝注了。 无道虽然不知道当初争夺魔虎皮事件是吴阅的主意,还是蒋钦的意思,反正有人看见他进了司徒府,那么他就逃不了干系。无道不满的冷笑道:“哼,你难道忘了我们是怎么认识诸葛靓的吗?” “你是说,诸葛靓与司徒庆争夺魔虎皮是他挑起的。”颜霜华吃惊的张大小嘴,惊呼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魏子杰去年年底就告诉我就是那天看到吴阅进入司徒庆的家,然后司徒庆就直奔客栈。诸葛靓知道魔虎皮很正常,因为那张魔虎皮就放在他家的店里,而司徒庆没有人通风报信,他怎么会赶到客栈?” “就算真是他,他被赶出皇家学院,已经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随即,颜霜华神情闪烁,咬咬牙,抱怨道:“你这人也小肚鸡肠,吴叔叔当初也是酒后失态,才让你当众出丑,你们应该坐下好好谈谈。”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吴麒一直把你当做儿媳妇看待对你疼爱有加,你当然帮他说话?但谁他。妈。的帮我说话,订婚那天你也看到了,我被多少人嘲笑?你替我想过吗?我没有找吴麒算账就已经够宽宏大量,他儿子还来算计我,我只是要求将他送入府衙,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看了你的面子。”无道眉头挑了又挑,语气也越来越重,最后的话几乎是骂出来的。 颜霜华低着头,语气稍微缓和下来:“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吴叔叔也是无心之失,吴阅算计你,是他不对,但他赶出皇家学院就行了。”说道这里,她想起疼爱她的姐姐,语气又强硬了:“你做得这样绝,你有没有替姐姐考虑过?她马上就要突破入化境,年底肯定要申请毕业。毕业后就要和蒋钦成亲,你这样打击吴阅,还当众扫了蒋钦的面子,你让姐姐以后在蒋家怎么做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无道想起吴阅父子就来气,当时确实没有想过颜暮雪将来的处境。他虽然心中对颜暮雪有两分愧疚,但他不愿表露自己软弱的一面。 “你……姐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颜霜华俏脸阴沉如水,连话语都微微的颤抖着,可见她气得实在不轻。 “我怎么啦?大不了雪姐成亲那天,我将她抢走行了吧?”无道别过头,不去看颜霜华,沉声道。 颜霜华泪珠在眼中徘徊,手指指着无道久久不语,抢人,你让姐姐以后怎么做人?你让颜家如何在南镇郡抬得起头! “你……”颜霜华久久不能言语,旋即,睁大双眼楞楞的盯着无道:“你难道喜欢我姐姐?” 无道心中砰然跳动,我喜欢颜暮雪吗?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感觉和她在一起很温馨,有种家的感觉。 无道不敢在此事与颜霜华纠缠不休,冷笑道:“喜欢又咋样?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喜欢吗?懒得和你闲扯。”说完,无道不敢久留快步的向前疾走。 颜霜华愣了半晌,看着无道渐渐远去的背后,大声呼喊道:“你给我站住。” 没有任何回应,无道越走越远,颜霜华心中一种失落感交杂着如针刺般的疼痛犹然而起,最后无力的蹲在地上幽幽抽泣。 三天后,吴阅的终审结果出来。诬陷罪与胁迫罪相继成立;勾结土匪,贩卖人口两项大罪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无法定罪。因此吴阅也免去被流放的大罪,只是罚三十万钱,杖责四十,判如牢城两年,以儆效尤。 自此,裤衩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吴阅有这两项罪责在身,若无奇遇出狱后他也只能做个修行者,再也无望仕途。 此案虽已终结,但吴阅的一席话还是令不少厌恶无道之人的认同。因此,无道在皇家学院的“威名”再次攀升,既有好名声临危不乱,机智过人;也有恶名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当然无道既然有了未婚妻,还招惹肖诗雅,调戏艾薇儿,这拈花惹草的骂名他也不得不背。 第39章 蔡美人 裤衩事件后,林启文作为无道的铁杆走狗依靠魏子杰与诸葛靓这两大纨绔,打着无道的招牌,在一年级学员中也算是威风凛凛,普通学员根本不敢招惹他,怕惹到他背后的靠山,而林启文出生商贾世家,见风使舵是他的本性,有权有势的学员他也绝不招惹,渐渐在一年级中也小有威名,普通世家子弟见到他都还得恭称一声:“文哥。”虽然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但也让林启文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皇家学院课程是半天制,月底有两天假期,算是给学员纾解心情。 又是一个月末,清晨,一抹艳红的朝阳悬挂在头顶。 无道换了套衣衫皱着眉头走出宿舍,刚走上学院的林荫大道便感觉到杀机四伏,一道道犹如麦芒般的眼神朝着他飞射而来,甚至他还看到几名女学员见到他撒开脚丫子就跑就像躲瘟疫一般。 “无道来了,快跑。” “天贱客来了。” “在哪,在哪,我要看看天贱客是不是像传说中那般猥。琐,淫。荡。” ……。 虽然那些人远远的对着无道指指点点,但他修为不弱,有些话还是落入耳朵里。 无道脸色阴沉无比,心中大骂不休:他。妈。的,胖子,小白,我可被你们害惨了。你们这对“好色双人组”要去女生宿舍看女学员,为何要拉上我?还有林启文这混蛋,没事就和这两家伙掺和在一起,打着我的招牌招摇撞骗,害得我也跟着背负‘三贱客’的骂名。他。妈。的,老子还是传说中最离谱的‘天贱客’。” 顶着无数学员的目光,无道硬着头皮在无数指指点点的骂声中来到学院广场,一眼就看到魏子杰与诸葛靓这对打扮极其骚包的“好色双人组”冲着来往的女学员点头“微笑”。尤其是诸葛靓,不时还上去搭讪两句,简直就是典型的纨绔大少调戏良家女子。 诸葛靓今天显然经过特意的打扮,身着白衣,头发也经过精心梳理,身上带的金银玛瑙换成了香囊玉器,全身上下似乎还真有那么点的书卷气。魏子杰今天也身着青色华服,腰间挂了个龙形玉佩,手中握着一柄折扇,再配上他俊美的容颜,风度翩翩,器宇轩昂,这两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两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简直就是两个鲜明的对比,本来魏子杰即没像诸葛靓那般与来往的女学员搭讪,也不像诸葛靓那般盯着女学员全身打量,只是他目光扫过女学员的身姿时脸上露出邪异的笑容,让人看着总有点不怀好意感觉。 这两个家伙现在名声直追宇文琦,几乎已成学院的公敌,居然还敢在朗朗乾坤之下公然“作祟”还真他。们。妈。的不是个东西。无道黑着脸,带着三分怒气,急匆匆走了过去。 也许是小眼睛的聚光作用强,无道刚走入学院广场就被诸葛靓瞧见。诸葛靓一边跑,一边挥手,还一边喊,吸引了无数围观者的目光,他那肥肉纵横的脸上骚包的笑容让无道看着心中有种揍人的冲动。 无道暗暗的吸了口气,皱眉道:“胖子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吃饭喝酒逛青楼就免了。我才报名参加了戎事堂,下午还得去听课!” “戎事堂?你打算毕业后从军吗?”诸葛靓瞪着两个小眼睛惊呼一声。 哼,我进入戎事堂的事,虽然不是人人都知晓,但皇家学院至少有半数的人知道,你诸葛大少会不知道?你在给我打什么马虎眼。无道摇了摇头:“现在还没这个打算。不过,先混个戎事堂的毕业证书再说!” “戎事堂的毕业证书虽没有大用,但若是想从军则可免去进讲武堂学习兵法。”魏子杰自顾自的念叨着,随即看着无道,笑道:“道哥,你若打算从军,我可以请司马替你打点一下,凭借你的身手,以及魏家与司马家在军中的人脉,弄个昭武校尉(六品武职)当当也不是难事!” “小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还没有从军的打算,只是先弄张证书以防万一。” “恩,了解!以你的资质肯定能进入内院,以后再进入国士府,那时你可就是的楚国国士,至少也是个子爵,若是在军队中没有五品军职根本别想获封子爵,若是文官体系就算是四品大员也未必能获得子爵的封赏!” “国士?你就别取笑我了。国士府哪有那么好进!”无道不想和魏子杰纠缠他以后的步伐,转移话题道:“胖子,有屁快放!我可不想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哟呵,你不想被人围观,难道你胖哥想啊?我已经在此被围观了一刻多钟了。这还不都是你连累我们的。你也不想想,我就是去女生宿舍外逛逛,看看美女,没事搭个讪,混个脸熟,他。妈。的,难道就评这点胖哥至于被人唤做人见人骂的“人贱客”吗?算了,今天还有事求你,我就不和你抬杠了。 葛靓恬着脸,微微一笑:“兄弟习惯就好,这也是一种锻炼胆色方式。”顿了顿,见无道脸色铁青有发怒的迹象,又道:“我这次是带你去见我未来媳妇,让大家混个脸熟,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你放心绝不是带你去天上人间喝花酒!” “天上人间”不提这四个字还好,一提无道心中更是愠怒。不过,诸葛靓平时对他帮衬甚多,他也不好发作而已。 死胖子何时冒出个未婚妻,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无道将信将疑的瞥了眼诸葛靓:“真的吗?”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诸葛靓信誓旦旦的的拍着胸膛,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嫣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丫。的,你何时没有骗过我?你打着我的招牌招摇撞骗的时候少了吗?无道压下痛揍这胖子的冲动,不痛不痒的咧咧嘴,好像是笑了:“你未婚妻在何处?” “星河学院!” “星河学院可在临安城西北,我随你去了,下午能赶得回来听课吗?”无道坚决的摇头反对。 小样,我就不信今天还把你弄不走了。诸葛靓拽着无道的手就往学院外走,一边走,还一遍念叨:“哎呀,课可以随时听,你家嫂子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的?” 死胖子肯定有事,绝对不是去看未婚妻那么简单!无道挣脱诸葛靓的手,皱眉道:“不对吧?人才是随时都可以去见,这课错过一次就只能等明年戎事堂再招新生时去听了。” “你就这么不给你胖哥面子?”诸葛靓面色骤变,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瞪着无道。 这么激动,我不去对他就那么重要吗?他该不会想让我帮他抢媳妇吧?无道心中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答应诸葛靓。 “这……” “今天戎事堂该讲什么课?”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魏子杰展开折扇轻轻的摇了两下,微微一笑,询问道。 “今天好像是讲士气篇,剖析冀垣之战!” “冀垣之战?”魏子杰一听,不自主的笑了起来:“呵呵,你不必去听导师给你分析了,由我来吧?”说着,看到无道惊疑的神情,解释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冀垣之战时我五叔祖就担任安北将军冀垣太守黎弘扬的副将,此战经过我一清二楚,我家族子弟也对此战做过深度剖析,相信不会比学院导师所讲述的观念逊色。”说着魏子杰话音一转:“哦,此事说起来还牵扯到你们南镇郡。” “楚国东北部的战争,能和南镇郡扯上什么关系?”无道眉头紧蹙,疑惑道。 “当然有关系,百年前,南疆有一小国,名卫,有四府之地,自称是白龙与炎帝的后裔,以白龙作为图腾,你可曾听说过?”魏子杰把折扇一合,神秘的笑了笑。 卫?难道他已知道我得身份,现在是在暗示我吗?不,不会的,我应该在百年前就死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无道故作镇定道:“当然知道。” “那么你知道卫国的精锐军队吗?” “卫国精锐当然是有龙骑兵之称的神龙卫,她是继石敬瑭的血魔军团后被称为东方第一军的强大军旅。”这问题怎么能难倒无道,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了出来。 魏子杰柳眉轻蹙,随即笑道:“神龙卫的强大无可厚非,东大陆没有任何国家的军队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能与之抗衡!但神龙卫成员都是出自凌宁齐岳四姓贵族,人数从未达到过五千人。卫国为赵所破,四姓家族中凌、齐、岳三家子弟几乎全部埋骨疆场,只余宁氏勉强还苟延残喘。当年卫国镇北将军宁则臣摆脱乌居人的纠缠,率所部赤龙军万余东进意图收复国都夔龙城,三战三胜,连夺两城三堡九寨,七千余赤龙军与三万赵兵决战松鹤岭,终究寡不敌众,最后赤龙军中仅剩的三百余神龙卫与七千赤龙军几乎全军覆没于松鹤岭,自此神龙卫便化作历史的烟尘。” 宁氏?就是宁氏将最后的国土献给了楚国,我真不知道是否该恨宁氏子弟?虽然他们献出卫国的剩余领土,却没有领受楚国的任何封赏,只是为了卫国的国民免遭赵人屠戮。无道心中波澜起伏,脸上却故作镇定,疑惑道:“那么你说卫国的精锐军队是什么?” “你听我慢慢道来,赤龙军覆没,宁氏无法保全国土,献城于楚国。卫赵之战,卫民多避难于当时楚国南疆的溧阳府,卫人民族凝聚力强,往往数百上千人聚在一起形成村落,由于卫人民风彪悍与当地民众时常发生冲突,若强行分散处理又易引起暴乱,于是(楚)英宗下令将宁氏献出的九座城与溧阳府合并分割为丹庆、溧阳二府。这两府有超过四层的居民都是卫国遗民。而此两府征得的士卒又被称为丹阳兵。” “丹阳兵?这个胖哥我也知道,燕冀骠骑,丹阳跳荡。”诸葛靓听得丹阳兵,两只小眼睛骨碌碌直转,嬉笑插话道。 “呵呵……”魏子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跳荡是丹阳人沿用卫国对精锐步卒的称呼。冀垣之战就是丹阳跳荡的成名之战,自此起始八十年丹阳跳荡楚国第一步卒的称号就从未变更过。哪怕是身形比丹阳人大上一号的楚北步卒也无法与丹阳步卒抗衡,由丹阳重步兵组成的战阵曾让辽国最精锐骑兵团——王账军都望而却步。” “哇塞,那么丹阳跳荡不是天下无敌了,那么我们楚国不是可以压过其他四国?”诸葛靓搓手肥厚的手掌,脸上覆满笑容,表现得很兴奋。 “哪能这么简单!”魏子杰摇了摇头,轻吁了口气:“丹阳二府输出的兵员比例虽是全国最高,也不过十五、六万人,还被打散在各个军团当中,以丹阳兵为主力的军团少之又少,再者丹阳兵几乎都是重步兵和弓弩手,机动能力差,辽国王账军就算撕不开丹阳兵的步兵阵,也可以绕道后方袭扰粮道,没有了补给再精锐的军队也没用,重步兵要远征很困难!” 顿了顿,魏子杰瞟了眼无道,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提到丹阳兵我就觉得很有趣,也就多了许多废话。不过,丹阳人民风彪悍,士卒善战,为将军们所喜欢,道哥以后若到了军队中就会发现平时那些高高在上的统领甚至是都统们常常会为了多补给百十名丹阳兵争得面红耳赤;你还会发现丹阳兵不信任其他籍贯的士卒,战场上丹阳兵往往只相信自己的同籍袍泽,若是把其他籍贯的士卒与丹阳兵编在一起,这些丹阳兵必定会在军营中制造事端,甚至在战场上也会暗自寻找认识的同乡作为依靠,所以将军们不管愿意与否都只能将丹阳兵按哨营级编制组员!总之,丹阳兵战力虽强,但很排外,很重视个人荣誉常因一言不合就要与人决斗。”说到这里,魏子杰唏嘘道:“唉,丹阳兵已然如此,可想象当年的卫人如何骁勇?当年赵国灭卫让三十万儿郎埋骨黄沙,曾经觉得很荒缪,现在看来却一点也不冤枉。” 三十万人又如何?卫国也阵亡近十三万人,还有近四万将士伤残退役。赵国的领土是卫国的五倍,人口是卫国的八倍,就算卫人再骁勇,卫国还不是被赵国给拖垮了,倒是当年卫赵之战最大的获益者是楚国。楚国,哈哈,楚天河当年我姐都与你订婚了,你身为楚国雍亲王南疆七郡大都督手握百万雄兵为何不发兵来救?害得我姐在破城当日于王宫引火自焚,这是你这个未婚夫该做的事吗?无道想起曾经的一幕幕过往,心中悲恨交加。良久之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嗯,我记下了,以后若真进入军旅,我定当注意。” “走吧,魏少所言定然不假!冀垣之战就由他来给你讲解绝对没错。别忘了,魏家曾经可是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诸葛靓见时机成熟,拽着无道的胳膊就往学院外走。 无道心中愁绪绵绵,对于诸葛靓的拉拽也没做反抗,随其出了学院。 …… 星河学院传承五百余年,占地极广,古老的围墙像是城墙一般连绵不绝,正门高大宏伟,虽没有楚国高级皇家学院那么古朴宏伟,但也让人觉得底蕴十足。 星河学院大门正对面有座双重院落,正好可以看到星河学院大门。别院内,飞檐雕龙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园林风格布局,让人美不暇接,在寸土寸金的临安城这座宅院花费恐怕没有两千枚金币根本买不下来。 院落二楼地阳台上,诸葛靓拿着千里镜拉着无道一起瞭望着星河学院大门口。通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一些年轻地男女不断的在大门处进进出出。 而魏子杰的双眼也正在那些来来往往的美女身上转悠,看着魏子杰看得挺享受的样子,无道也抛却心中的愁绪,忍不住看了几眼,看着那一个个年轻而具有活力地美女们进进出出,也的确是件很美妙地事情。 诸葛靓见无道也看得挺起劲的,不禁拍着无道的肩膀,自得的笑道:“兄弟这地方不错吧?这可是经过我精心挑选用三千金币钱买下的房产。”说完,盯着星河学院大门眼睛不断放光,嚷嚷道:“你看。那个女子太正点了,曲线起伏玲珑,太火爆了!” “嗯,胖子选的这个地方确实不错!”魏子杰双目紧紧的盯着学院大门,赞同的点点头。顿了顿,又急切的说道:“唔,出来一个小家碧玉型,挺清纯的,看着别有一番味道。哎,可惜了,插在了一牛粪上,旁边跟着个丑男呢!” “快看!绝对称得上一个曼妙完美的背影啊,光看背面就让人想入非非呀,莲步款款,袅袅娜娜,真让人流口水呀!” …… 诸葛靓和魏子杰这两头色狼,口水横流,不断地品评。 良久之后,胖子拉了拉正在看美女的无道,媚笑道:“兄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 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无道皱了皱眉头,轻咳一声:“有屁就放!” 诸葛靓脸上难得露出腼腆之色,扭捏着说道:“等会儿,我就去看媳妇,你可要跟紧我啊!” 无道微微一愣,心中有几分明了,定是胖子在星河学院中名声不好,害怕有人找他麻烦。于是嬉笑道:“你去看媳妇,难道还有人为难你吗?” “这……这个,你也知道我平时名声不太好,我怕……”诸葛靓犹豫一阵,言语也有些模糊不清,显得十分心虚。 “你怕星河学院的人找你的麻烦。” “嗯。”诸葛靓苦笑点点头。 “那让你媳妇出来不就行了吗?” 诸葛靓嘴巴一咧,笑得十分的尴尬:“这个……恐怕有点难。” 死胖子难道骗我?他要找的女子跟本不是他媳妇。无道脸色阴沉,沉声道:“即是你的媳妇,这有何难?” 魏子杰见诸葛靓一阵扭捏,吞吞吐吐的开不了口,微笑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他未来媳妇叫蔡倩云十八岁,星河学院三年级魔法系学员,长得很不错,家里开着一家首饰店!”说完,魏子杰又瞟了眼难得露出尴尬之态的诸葛靓,嬉笑道:“胖子见过那小妞后就上心了,开始猛烈的追求。不过,那小妞对他始终没感觉。胖子没办法,只得回家扬言非那小妞不娶,不然就死给他老子看。诸葛家三代单传,他老子没办法只得威胁加利诱蔡倩云她爹,最后就订下了这亲事。” 我晕,原来又是买办婚姻,那小妞的命运跟我一样。看情况那小妞肯定看不上胖子,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无道点了点头,嘿嘿一笑:“嘿嘿,我明白了。”随即,拍了拍诸葛靓的肩膀,沉声道:“胖子,强扭的瓜不甜,你还是……” 诸葛靓一听无道劝他放弃,当即就火了,凭空蹦起三尺,大骂道:“滚,我对倩云是真心的,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兄弟都没得做。” 呃,这次胖子是玩真的了。不知那小妞长得咋样?竟将胖子迷得七荤八素的。无道长长的叹息一声,故作委屈道:“好吧,谁叫我们是哥们呢?我就为你当回保镖。” “嘿嘿,还算你小子够哥们,也不枉我帮过你那么多次。”闻言,诸葛靓脸色突变像盛开的狗尾巴花盛开般灿烂。 “哇,快看,有一个身材极品的出来了。”此时,魏子杰突然大叫道。 无道与诸葛靓不禁赶紧望去。 无道仔细瞧了瞧,只见那女子大约十八九岁,长发如瀑,肌肤如雪,面貌秀美,眸若秋水,细腰盈盈一握,身材确实很不错,容貌也不再雪姐之下,只是气质好像要差些,也算是小家碧玉中难得一见的极品美人。 此时,诸葛靓却突然得意大笑起来:“嘿嘿,那就是我媳妇!” 无道瞥了眼诸葛靓见他神色得意,不像说假话,暗自摇头:难怪那蔡倩云看不上你?有她这般条件,想嫁个品貌具佳的富家公子也不算难事。而胖子要人品,人品不算好,虽有小仗义,却好色贪杯,鬼心眼还特多;论容貌,容貌更是难以启齿,她看得上你才怪! 第40章 三贱客 诸葛靓得意的笑了笑,骚包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就往楼下跑,嘴里不断的呼唤:“兄弟,快点,快点!” 三人一涌而下,奔出小院直往蔡倩云奔去。 也许是速度太快,让人看着有点气势汹汹的感觉,行人都纷纷让道。 如此场景当然逃不脱蔡倩云的眼睛,她向无道三人瞟了一眼,看着冲在最前方的诸葛靓,顿时,俏脸煞白,就像躲瘟疫般转身就往学院内疾走。 这几天,诸葛靓每天都来此守候都未能等到蔡倩云,今天好不容易皇家学院月休不用上课,他一大早就拉着无道与魏子杰来给他壮胆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对着蔡倩云的背影又蹦,又跳,还不断挥手大喊:“倩云等等我!”他这举动活脱脱像个胖猴子,让跟在他身后的无道二人脸燥的不行。尤其是无道,心中暗自后悔:我实在不该来此,更不该答应胖子当他的保镖。这那里是来做保镖的,简直就是来丢人现眼的。 蔡倩云走得极快,星河学院门口的人也多,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还未等得胖子失落,“踏踏……”一阵皮靴敲打地面的声音传来。 无道三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星河学院内冲出数十名手执棍棒的男学员,嘴里还大喊着让无道头皮发麻的口号:“拦住三贱客。” 无道三人身旁不远的男学员也快速行动起来,瞬间就与冲出来的学员成包围之势将他们给围在中间。 见此仗势,无道纵使艺高人胆大,心里也发憷的很,毕竟好汉架不住人多,猛虎还敌不过群狼呢? 我好像是第一次来星河学院,似乎没有得罪过人吧?他们为何要围攻我们?想到这里无道不禁看向诸葛靓与魏子杰:难道是他们在星河学院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就在无道心绪飘飘之时,一名二十出头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拨开众人走到他们身旁。 只见此人粗犷的面容中带着一缕阴霾之色,一头黑发随意飘散在肩头,给人一种张狂的感觉,尤其是喷张的肌肉更是将体表的武士服高高顶起好似随时都要被撑破。 力量,绝对的力量型武者。 青年阴沉着脸走到诸葛靓身前,仗着身高体壮,居高临下,盛世凌人的扫了眼诸葛靓,沉声道:“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不准再来星河学院吗?” “你……你不准我来,我就不来吗?我来看媳妇,你也要管吗?”诸葛靓犹豫片刻,抬起头望着青年,本来气势十足的话,却因他底气不足,说出来已大变味道。 “哼,我说不能来,你就不能来。别以为你家老头子是校董,就可以在学院内胡作非为。”青年似乎没想到诸葛靓这儒弱的家伙竟敢反驳,面色一沉,稍微顿了顿,冷哼道。 “我哪有胡作非为?我是来找我未来媳妇的。”诸葛靓狠狠的瞪了青年一眼,咬牙,辩解。 “你没胡作非为?你和”青年指了指魏子杰:“这位魏家大少隔三岔五混进星河学院调戏女学员,难道我说错了吗?” “错,大错而特错!”魏子杰柳眉一挑,折扇一合,拍在手心中,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们欣赏美女也有罪吗?再说,我们对女学员动手动脚了吗?请不要给人乱扣大帽子!” 青年看了眼众多星河学院的学员,讥讽道:“哼,乱扣大帽子的事你们‘三贱客’做得少吗?上个月吴阅被你们害得被皇家学院开除,现在还在蹲大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吴阅陷害无道在先,府衙已有论定。”魏子杰倒是气定意闲,展开折扇,潇洒的煽动几下,还冲着青年露出个迷人的微笑。 “府衙?”青年阵阵冷笑,随即指了指诸葛靓,反唇相讥道:“这胖子的舅父就是临安府尹,管理着临安城的民事案件,他说吴阅有罪,吴阅能不有罪吗?” 在楚国每一州府设置一位府尹管理辖区内的民政,通常为正五品文官,富庶的州府为从四品文官,郡所府尹为正四品文官,临安城府尹为正三品文官。 魏子杰见青年一再狡辩也有了几分火气,冷笑道:“罪证确凿,皇家学院的众多学员多有见证,就凭你满口胡话就能替吴阅翻案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青年看也不看魏子杰,只是恨恨的盯着诸葛靓。 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躺着也中枪吗?你们争论调戏女学员的事,为何要扯到我头上来?无道瞳孔微缩打量着青年,无奈的耸耸肩:“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你就是无道吧?传说中的太白传人。”青年目光一转,冷冷的扫过无道,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无道拱了拱手,浅笑道:“在下正是无道,阁下有何指教?” “呵呵,敢指教你的都被你整的惨不忍睹。我哪敢指教你啊?” 你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针对我,当我听不出来吗?无道仰天大笑,他也不和这家伙胡扯:“哈哈,好,你说我整人,证据呢?”随即,他看着青年面沉如水并不言语,又冷笑道:“没有吗?”紧接着脸色一变,讥讽道:“既然没有证据,你的话不过都是你的凭空臆断。哼,这就是传说中的哗众取宠吗?” “听说你‘巧舌如簧’辩倒张阳,‘机智奇出’查出吴阅。今日一见,你却有几分嘴皮上的功夫。”青年听着无道犀利的话,两道浓浓的剑眉挑了又挑。随即,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不是我耍嘴皮的功夫好,是你太差。”无道摇摇头知道这家伙是存心找茬,他也不客气,挑衅道:“其实我手上的功夫更好,要不要试试?” “确想领教一二。”青年眼中精芒一闪,大笑道:“有胆子跟我来吗?” “小心点,这家伙叫郭达是星河学院武术系三年级的高手,保守估计至少有化境二阶修为。”魏子杰拍了下无道的肩膀,附耳小声嘟囔道。 无道朝着魏子杰点点头,随即,望着郭达朗声大笑:“有何不敢?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郭达冷冷的瞥了眼无道,当众带路,无道拍了拍身躯有些颤栗的诸葛靓,微微一笑,跟上郭达的步伐。 一时间,无道与郭达决斗的消息就如星星之火迅速传播开来,一路上人越聚越多,追随着他们一起向着学院深处走去。 郭达前方带路拉过身旁的学员,小声吩咐:“去,尽量多做宣传,我要让那狂妄的小子颜面扫地。”那学员点点头,带着另外几名学员离开人群。 无道与郭达走到演武场中心,两人都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相互的打量着对方。 这时,演武场外已经是人山人海,只怕不下千人,许多人不禁好奇的议论起来。 “站在演武场中与郭达对峙的人就是‘天贱客’无道吗?” “嗯,他胆子还真大,敢与郭达决斗。郭达去年已是化境二阶高手,现在恐怕已达到化境三阶了。” “你知道什么?别看无道年少,但他也是化境高手,就连张阳也败在他手里!” “哎,张阳也够悲催的,本来已申请拿到了助教的资格,结果被无道整得没脸在皇家学院呆下去。” “张阳算什么?吴阅更惨,现在还在大狱中蹲着呢?听说无道还调戏艾薇儿,跟肖诗雅也有点暧昧,皇家学院一、二年级的学员都敢怒不敢言,三年级的学员与他争斗又怕有失身份,无道几乎已成了皇家学院中公认的恶霸。” …… 片刻间,无道就已经名传星河学院,许多观战的男女都在纷纷打听着他的来历。 至于诸葛靓与魏子杰这对“好色二人组”,就是在这样危机的情况下也不忘本色,眼睛是左看右转,诸葛靓更是忍不住道:“以前怎么没发现星河学院这么多美女?” “嗯,我也有同感。”魏子杰也认同的点点头。 不知谁大喊一声:“你们看,‘地贱客’与‘人贱客’的双眼又再乱瞄了。” 诸葛靓和魏子杰眉头紧蹙,心中大骂那多嘴的家伙:你。他。妈才是贱客,你全家都是贱客。 他们二人很想将那家伙抓出来狂殴一顿。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只得将目光投向演武场。 演武场内,随风而起的沙尘包围下郭达不屑的盯着无道,冷笑道:“我比你年长,如果就这样出手,就算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这么你先出手,我让你十招。”其神态自傲,显然没将无道放在眼里。 “没必要,要不我让你先出手。”无道非常的沉静,言语更狂妄直接。 郭达剑眉一挑,怒容满面,双眼凶光毕露,好似毒蛇般阴冷的盯着无道:“哼,无道你也太狂妄了吧?你既然不知道好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何时跟我客气过?一见我就恶言相激,无非就是想逼我动手。现在又讲些冠冕堂皇的话,我。靠,你还真。他。妈的虚伪!无道面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一丝波动:“动手吧!” “轰” 一拳砸来。拳风破空,真气如潮水涌动。郭达的拳头瞬间已攻到无道身前。 第41章 “三贱客”扬威 无道没有躲避,一拳相迎。真气鼓动将衣袖高高的撑起,白皙的皮肤上涌出淡淡的黑气,拳头犹如箭矢般激射而出,竟在空气中带出“隆隆”的破空声。 “嘭” 直接对抗,两拳碰撞在一起。无道向后连退三步,而郭达向后连退五步。拳头上麻痹的感觉瞬间涌入无道心间,接着就是一阵阵胀痛感。 郭达脸上也露出震惊之色,右掌还轻微的颤抖着,显然刚才的对抗是无道略占优势。 场外大多数人都是修炼者,眼睛毒辣,从二人后退的步数和郭达微微颤抖的手臂,以及他震惊的表情不难分辩,这次对拳无道占据着不小的优势,不禁都倒吸冷气。 “这家伙真的还不满十八岁吗?” “郭达三阶化境高手,以力见强,但是却被无道一拳击退,好恐怖的力量。” “去年年底无道于玄黄角斗场力扛虎人而不落下风,其力量之大,可见一斑,这人形凶兽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嗯,他还在皇家学院,一拳击退“铁拳”张阳,其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 郭达没有想到无道竟能够力压他。他再也不敢小觑这比他小四岁的青年将其当作同级对手看待。 他小心警慎的盯着无道,心中暗自分析:无道这厮虽然修为强,力量奇大,但毕竟年少,经验应该有所欠缺。我若想胜他,还得依靠技巧和经验取胜。 郭达心中定下计策,当下右手劲风鼓荡向着无道斜劈而去,拳头上古铜色的肌肤变成好似钢铁般的青灰色,显然这是运用某种横练硬气功造成的。 “刷” 无道如风中飘零的落叶随风而动,漂移出去七八米,避开郭达的拳头。 郭达也冲天而起,拳头随着无道的身躯跟进,随时不离无道的要害。如钢铁浇铸而成地拳头,如果真轰击在人身上就算是钢筋铁骨,恐怕也会落得骨折筋断的下场。 无道刚沾地,突然举手大喝道:“慢,我有话要说!” 紧随而至的郭达险些收不住力击中毫不防备的无道。落到后,他气急败坏的瞪着无道:这家伙到底玩什么花样?刚刚开打就叫停,有你这样比试的吗? 郭达长长的吁出两口粗气,凝眉咬牙道:“你要认输吗?” “认输?”无道冷笑一声:“呵呵,笑话,我何时输过?”顿了顿,又道:“今天你先挑衅于我,逼我与你一战,刚才优劣已见,这场比试已没有多大价值!” 优劣已见?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已经输了吗?哼哼,就凭你刚才略占优势吗?郭达深邃的眸子,闪烁着道道冷光,狠狠的扫视着无道:“你怕了吗?” “怕?”无道剑眉一扬,狂笑道:“哈哈,我怕谁也不会怕你?” 既然不怕我,怎么不和我比试,玩我吗?郭达胸膛极具起伏,质问道:“那么你为何不敢和我比试?” “不是不敢,而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无道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身上的尘土,笑道:“刚才优劣已现,我胜了能得到什么好处?没好处,我为什么要比?” “你……你是想要赌注?”郭达瞬时惊醒,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无道,这家伙太无赖了,刚刚占了上风就喊停,要打就要加筹码。不打,你到无所谓,反正刚才已占据上风,别人都会以为你胜过我,对于我别人只会将我当做输家。狡诈,真是个狡诈的家伙。 “呵呵,看你长得虎背熊腰五大三粗跟头大狗熊似的,没想到你还不算太笨。”无道微微一笑,尽量露出和善的笑容,只是话却一点不和善。 “你要什么赌注?”郭达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咬着牙,切着齿,身躯还有些颤抖,可见气得实在不轻。 “我若胜了,你不能再阻止诸葛靓来星河学院,并且你要向他斟茶道歉。” “你……”郭达剑眉一挑,冷哼一声,久久不能言语,让我给那死猪头斟茶道歉,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反正我已占了胜场,比不比,对我影响不大。无道冷冷一笑,讥讽道:“赌不起吗?” 郭达面色深沉,过了好久才忍下心中的怒气,厉声道:“我有什么赌不起?不过,若我胜了,你该如何?” 呵呵,还想跟我谈条件,门都没有!无道皱着眉头,沉吟半晌,故作为难道:“你若胜了,我从今以后不再踏入星河学院,见到你也绕道走。” 还不等郭达反驳,场外便有学员不满:“这条件不公平?”结果引来一众人的迎合声,以及对无道的嘘声。 “呵呵,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赌不赌都由你?”无道看着脸色铁青的郭达,无奈的耸耸肩,笑了。 “我赌……”郭达沉吟良久才咬着牙,一字一字的从牙口中蹦出几个字,好像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撕咬无道。 演武场外更是热闹。 “这哥们随便加赌注,而且还一点不公平,这不是开了赌局后还随便加筹码吗?” “无道这厮也太狡诈了,抓住机会就要狠狠的咬一口,难怪张阳,吴阅都不是他的对手?” “嗯,这厮倒地属龙还是属狗,怎么见谁就龇牙?简直和疯狗一样。” …… “胖子,道哥可在帮你打开星河学院的大门,到时胜了你可要请客啊!” “当然,当然,不但要请客,等我与倩云成亲还要封你们一个大大的红包。” …… “嘭” 演武场内又是一声气爆,两人右臂上的衣袖被彼此的真气搅得粉碎,化作缕缕碎布从空中飘然而落。 两人迅速分开没有片刻的休息,只见演武场上人影翻飞,两人忽分忽合,不断的在演武场上闪动着身形,一声声气劲碰撞而产生的炸响不断在观众的耳边响起,好似晴天霹雳般震慑心魄。 大战近一刻钟,无道气大势猛,郭达技巧灵便经验丰富,两人谁也难以压制对方。 两人激烈碰撞也激起观战者们激动的心绪。 “啊,土龙,居然是土龙。” “土系术法。想不到无道还是名修道士!” 场外惊呼连连,三丈余长的土龙撕裂地面从地下冲天而起,张开硕大的龙头咬向空中的郭达,而无道的身体也伴随在土龙之后冲天而起。 战况激烈,早已吸引星河学院过半的学员赶来,就连学院中不少老辈高手也被惊动了,开始关注这场比斗。 “受死吧!”郭达大喝,语气中说不出的自信。他的身体突然在空中后空翻,头下脚上,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冲向土龙,其拳速激增三倍有余,击在空气中带出如雷鸣般的破空声,其势恍若奔雷。 拳头与土龙接触的瞬间,只闻“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声中,土龙土崩瓦解,化为漫天的黄沙从天而降。 郭达虽被土龙阻挡,速度略降,但气势不减,仍然向下方的无道轰击而去。 好家伙,原来藏着杀招等着我呢?你这招瞬间带来的速度,以及高空中增大的力量着实恐怖,但你若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那也就太小看我了。无道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他脚踏云龙八步,逆天而上,只用三步便擦着郭达的身体飞到郭达的上方。 云龙八步虽然只是轻身功法,但却妙到毫巅,可以在空中任意改变方向,这是躲避杀招的最好依仗,而且只要双脚运足功力还能发动强劲的攻击,其杀伤力并不亚于重拳。 无道修习云龙八步已有大半年,又运用它多次与人交锋,现在虽不能说融会贯通,但也是相当的熟练。在听到郭达喝声时,他已感觉到危险气息向他笼罩而来,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施展云龙八步。 无道飞到郭达上方后,便运用“千斤坠”加速下坠,运用双足的力量大力践踏。 郭达与无道擦肩而过时,心中便大呼不妙:糟糕,将后背给暴露了。 郭达临敌经验丰富,当即掉转身形,仰面朝上,身躯如落叶般向地面飘落。 郭达下落得快,无道追得更快,转眼就落到他身躯上方,连续踏出剩余的五步。 前四步虽被郭达用双臂当了下来,但也将其惊出一身冷汗,心中直呼:好险,好险! 虽然郭达感觉到双臂骨折欲裂,但毕竟还是护住身体要害,还有一战之力,心中有着一丝庆幸。旋即,他看到头上的太阳被遮住了,一直靴子在不断放大。他虽竭力翻滚,但仍被那只靴子结结实实的踏在左肩上。 “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像梦魇魔音般响起,郭达苍白的脸带着一抹绝望,在空中带起一串血花加速坠落到地面。 “嘭” 郭达的身体嵌入地面的沙土之中,嘴里大口的吐着鲜血,左臂软软的垂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很显然郭达败了,败的很彻底,左臂骨折,不修养百八十天休想复原。 “结束了!” “败了,郭达竟然败给了小他四岁的无道。” “不满十八岁的三阶化境武修,好恐怖的潜力!” “可怕!” …… 星河学院大多数学员都有些发愣,无道刚才施展的那神乎其神的步法,轻而易举的击败郭达,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他好像比决斗张阳时厉害了不少,他是怎么修炼的?速度真快!”魏子杰轻轻的吞了吞口水道。 无道击败郭达,我也就不必再担心那混蛋再找我的麻烦。只要星河学院中的高手们不找我麻烦,以我爹关系,以后谁还敢在星河学院找我麻烦。诸葛靓笑了,笑得比狗尾巴草还要灿烂:“嘿嘿,那是当然。他可是太白传人。剑无尘第二,未来的武帝。” …… 远处,星河学院的几名老人相互看了看,而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态,其中一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方才那是……云龙八步?” “嗯,应该就是它。” “想不到当世两大轻身绝技会重现人间。” “哎,想不到太白传人还和龙人族有关。当真神秘非常,可惜他没有入读我星河学院。” …… 演武场虽拥有不下两千观众,却是异常的安静,心中的偶像突然被人击败,心中信仰瞬间倒塌,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大多学员都愣愣的呆在当场。 魏子杰与诸葛靓快速跑入演武场,拉住的无道转身就跑,没有人敢阻挡,无道的强势表现太让人心有余悸了,连郭达那么高深的修为都被一脚踏碎肩骨,谁也想落得个断骨折经断。 出了星河学院的大门,胖子长出了一口气:“兄弟,这次多亏你了。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星河学院看倩云了。”想到得意之处他“嘿嘿”大笑起来。旋即,挽住无道的肩膀,嬉笑道:“走,去剑仙阁,我请客! “你不找你媳妇了吗?”无道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瞄了眼诸葛靓的得意嘴脸,嬉笑道。 “不急,不急。”诸葛靓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大笑道:“既然你摆平了郭达,我以后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现在还是庆贺要紧!” …… 第42章 挑战 无道于星河学院击败郭达之事,很快便传回皇家学院,有人觉得:扬我皇家学院之威,打击了星河学院的嚣张气焰,好样的。当然也有反对之人,他们觉得:星河学院与皇家学院井水不犯河水,无道帮诸葛靓打通进入星河学院“偷窥”女生之路,这是助纣为虐,祸害星河学院女学员。 两种说法之人,相互争执,更让无道成为他们谈论的焦点。 一时间,无道挟着大败郭达之威,在皇家学院内更无人敢轻易捋他的虎须,不,是龙须。 经过与郭达一战,无道修为也增长些许,达到化境三阶巅峰,还隐隐有突破的契机。 “铛…铛…铛”随着三声下课的钟声,无道与魏子杰刚走出教室,顿时,看着靠在教室墙壁上的几个人,楞住了。 陈耀阳怎么会来这里?上次整过他后,已有近两个月没有见到他,现在他来此有何企图?无道皱了皱眉头,还未等他开口,陈耀阳却对他先笑了,不过,笑得有些冷,让无道都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陈耀阳虚着眼,一步步的走到无道身旁,嘻嘻一笑,很干脆的从衣袖中掏出封信笺递给无道:“给你的挑战书。” 无道皱了皱眉头,接过信笺,一看封面,只见“挑战书”三个字用狂草的手法写在信笺之上,显得傲气而霸道。 没有立即拆开挑战书,无道瞳孔微缩,冷冷的扫过陈耀阳的身体,冷笑道:“你要挑战我吗?” 陈耀阳身体一哆嗦,后退半步,生怕无道乘机向他动手,用他的话说:这混蛋在皇家学院从不讲规矩,要打就打,毫不讲情面。上次可是被他整惨了,不但被记大过,泼粪之事让我现在还抬不起头。 “我……我只是代人送挑战书,不是我要挑战你!”陈耀阳被无道一吓,不敢与之对视,口齿不灵道。 “哦,这可有点意思。”无道点了点头,笑道:“倒地是谁挑战我?” “你拆开信就知道了。” 无道微微一愣,拆开信封,粗略的看了一遍,皱了皱眉头:“孙晗是谁?搞得这么神秘。” 陈耀阳见无道不认识孙晗,瞄了眼无道,得意的笑了:“孙晗你都不知道,还是一年级第一高手呢?”顿了顿,解释道:“孙晗是我二年级第一高手,年前去三千里外的黑魔谷历练。三天前才回来,他听说你击败张阳,即猖狂,又霸道,想让你见识什么才是真本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无道,嘲讽道:“不知你敢不敢接下这挑战书?” 二年级第一高手,应该是不错的对手。不过,张阳这位号称二年级排名前五的人也不咋样?若现在张阳遇到我,不消半刻钟我就能轻松完败他,不知这孙晗实力如何?无道心思一转,正准备答应,可惹急了身旁的魏子杰。孙晗出去历练半年,一年级新生大多不知道此人,魏子杰心中却知道孙晗的可怕之处,他拉了下无道的胳膊,附耳道:“孙晗19岁,修道者,二年级第一高手,半年前外出历练时已有化境三阶修为,现在估计已有化境五阶修为,学院二年级中唯一的内院生。武修对敌修道者本就很难占据优势,最好还是不要接。” “怎么,怕了吗?”陈耀阳见魏子杰在无道耳边窃窃私语,眼中闪过得意之色,激讽道。 “怕?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怕?”无道嘴角微微翘起,知道这次遇到了真正的强敌。不过,武者最忌不战而惧,这会影响以后修炼的心境。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告诉孙晗,三天后,中心演武场!” “好!”陈耀阳哈哈大笑:“告辞!”说完便拂袖转身欲去。 “不送!”无道弹了一下信笺,冷笑道。 魏子杰却长长的嘘了口气,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只是暗暗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 孙晗挑战无道的消息在皇家学院迅速传来,不到一个时辰,就闹得全院皆知,原本一年级学员中少有耳闻的孙晗,被众学员人肉,不到半天就将孙晗的实力、底细、家族都给刨了出来。 三天后,比赛前夕。 魏子杰与诸葛靓都面色阴沉的坐在无道房间内,沉默不语,气氛很紧张。 良久之后,诸葛靓从怀中掏出三张紫色符箓递给无道,叹息道:“哎,这个对你应该还有点用。” 无道也没客气,接过符箓便放入怀中,他心中清楚符箓是道家储存法术的符纸,按等级分为金银紫红黄五级,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强,黄色符箓威力最弱,金色符箓只有达到帝境的修道者才能制作,而这紫色符箓至少也是灵境修道者制作的,对于化境武修来说,虽不能发挥符箓的全部威力,但它也有着不弱的威能。 “好啦!别担心,大不了输一场,死不了人。”无道嘿嘿一笑,拍了拍诸葛靓的肩膀。 “轰……”宿舍房门被猛然踢开,颜霜华俏脸森寒的闯了进来,一双美眸扫了眼宿舍,随即皱起了眉头,娇叱道:“无道,给我滚出来。” 无道三人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旋即,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男生宿舍虽没有女生宿舍监管严密,但校规是不允许女生入男生宿舍的,这小妞胆子够大,够彪悍! “咯吱”半掩着的房门被缓缓推开,无道大步的走入大厅,皱了皱眉头:“你来干嘛?难道你不知道女学员是不允许乱闯男生宿舍的吗?” 颜霜华看盯着无道,柳眉挑了又挑,冷声道:“自大狂,姐让我来告诉你,比赛胜负有时并不重要!” “哦,就这些吗?”无道眉宇舒展,微微一笑,很镇定,更平静。 颜霜华柳眉紧蹙,犹豫片刻,才缓缓说道:“比赛时,姐和我都会去给你加油。” “谢谢!” “不客气!”颜霜华长长的舒了口气,话锋一转:“我只是希望你别输得太惨,不然我多没面子。” 这野丫头还真爱面子,难道不损我,你会少块肉吗?无道撇撇嘴,嬉笑道:“呵呵,我又没谢你,我是谢雪姐。” “哼。”颜霜华狠狠的瞪了眼无道,冷哼一声,潇洒的一甩头,转身就跑得没有了踪迹。 此时,房间中的魏子杰与诸葛靓相继而出,脸上不再像刚才那般沉重,而是多了几分笑意。 “呵呵,道哥,关键时刻嫂子对你还是挺关心的嘛!”魏子杰更是开起了无道的玩笑。 关心?嗯,野丫头最是嘴硬心软,今日确实是来打气助威,不过,她的关心实在有些特别。无道摇摇头,嬉笑道:“别提她,上次因为吴阅的事和我大吵一番,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似的,包办婚姻真是害死人啊!” “兄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呢?你还嫌弃颜二小姐,你难道不知道皇家学院有多少光棍吗?”此时,诸葛靓走到无道身旁,一只胖手搭在无道的肩膀上,全身像没有骨头似的,靠在无道身上,嘿嘿坏笑。 “算了,别……”还未等无道将话说完,屋外响起陈耀阳那令人讨厌的声音:“无道,准备好了吗?该不会是害怕了,不敢应战吧?” “怕,我无道怕过谁?你稍等片刻,我去取点东西!”无道冷笑一声,转身回到房间。 化境修道者已能驱物,还会漂浮术,能漂浮在空中驱使法器法宝杀敌于百步之内,对于不会飞行的武者来说,确实是占尽优势,若不能找到机会近身搏杀,武者就只有被动挨宰的份,为此无道准备了大量可以远程攻击的武器。 无道从房间中走出来时,背背强弓铁箭,腰挂飞刀,全身上下藏满了暗器。他见诸葛靓与魏子杰脸上再次浮满忧色,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从来还没有败于何人?”言语中充满自信,似乎根本没有将眼前的决斗放在眼中。 二人脸上挤出从容的笑容,点头道:“嗯,我们都相信你!” 当无道等人来到中心演武场,此时早已人山人海,一片喧嚣。只见十数名戒律堂学员站在演武场大门处维持秩序,每个人见到他都怒目而视。 无道微微一笑,对诸葛靓与魏子杰小声的嘀咕几句,隧后随这些人走入演武场中。 其中一人对无道,沉声道:“孙晗还未到,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这孙晗好大的面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无道点点头,默然不语。 此时,演武场中已不下千人,而且还有大量的学员正在不断向这里赶来。 这些人看到无道后议论纷纷,冲着他指指点点。 “‘天贱客’这次可惨了,他对敌孙学长是必败无疑。” “没错,传说孙学长已有化境五阶修为,‘天贱客’击败张阳都显得勉强,想对抗孙学长简直是痴人说梦。再说,修道者对武者占据绝对的优势,‘天贱客’此次必败无疑!” “‘天贱客’实力也相当不错,前不久完败星河学院高手郭达,估计也有化境三阶的修为。” “相差两阶,差距太大,‘天贱客’取胜希望渺茫。” “武者真气远比修道者真元刚猛,若‘天贱客’能找到机会近身搏杀,还是有希望获胜的。” “关键是孙学长给不给他机会?” …… 无道听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看来我还真是被人不看好。 “来了,来了,孙晗学长来了。”随着着声呐喊,演武场内响起阵阵欢呼声! 第43章 孙晗 孙晗,无道对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也很好奇,循声望去,只见一面貌俊朗的青年身后跟着一大队人,慢悠悠的走入演武场。 我。晕,这家伙还真是骚包,一身印着太极八卦的紫色道袍,腰间挎着青色布包,头上还挽着道髻,背上更是背着拉风剑匣。嗯,这家伙就是孙晗吗? 果不其然,此人向欢呼的人挥挥手,然后走到无道身前,笑了笑:“你就是‘天贱客’无道?” 你。他。妈。的才是天贱客,你全家都是贱客。无道拱了拱手,笑道:“天剑客,我可担当不起!” 贱客,剑客,这家伙脸皮还真不薄,难怪郭达被逼得向诸葛靓斟茶认错!孙晗暗暗打量无道,哈哈大笑道:“无道,你先强摘艾薇儿面纱,还随着诸葛靓与魏子杰四处调戏女学员,打击报复反对者,这‘贱客’二字你当之无愧! 妈。的,那都是谣言知道不?是谣言!无道翻了个白眼,大声道:“拜托,这都谣言。艾薇儿的面纱是主动让我摘的,张阳先对我妹妹无礼,吴阅是主动设计陷害我,郭达是主动挑衅我,至于你们说我算计陈耀阳,那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这时场外传来一阵嘘声:“切,你就吹吧,谁信你?” “孙晗别听他的解释,狠狠的教训他。” “孙晗要为张阳他们报仇啊!” 甚至还有一些女生大胆的喊道:“孙晗你最帅,你最强,打得‘贱客’哇哇叫。” “我最喜欢阳光的孙晗。” …… 孙晗对着激动观众挥挥手,示意他们保持肃静,随即,无奈的耸耸肩:“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只是……”顿了顿,又道:“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扫了眼群情激愤的观众,无道感觉头皮发麻:树大招风,出名真不是好事,我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逼的。 无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苦笑道:“的确,我的话好像没有人愿意相信!” 孙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准备好了吗?” 无道点了点头,并未再言语。 孙晗微微一笑,径直走向演武场中心,无道也紧跟了上去。 演武场内,气氛凝结,孙晗与无道相距十丈而立,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场外一阵骚动,肖诗雅与颜家姐妹联袂而来,让学院里的“群狼”瞬间骚动起来,连即将开始的决斗也顾不上急忙向三女望去,甚至有大胆点的男学员跑到三女面前大献殷勤。 孙晗双眼扫过肖诗雅三人,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呢喃道:“无道,给你助威的人来了。” 无道瞥了眼孙晗,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家伙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嘴角一咧,笑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美人助威,我今日必胜!” “呵呵,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孙晗转身看着无道,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家伙果如传言——脸皮还真够厚的。 说完,孙晗从布袋中掏出数张黄符扔到空中,符纸无火自燃,化作六团人头大小艳红的火球,围绕着孙晗全身旋转。 只见他对着无道一指:“疾!”那六只火球便在他的控制之下,从六个方向急速砸向无道。 这家伙精神力还真强,居然能同时控制六只火球。无道心中一惊,不敢怠慢,屈指成爪,右臂上黑气缠绕,滚滚黑气翻涌而出化作一头巨蟒连续击碎两只火球,旋即化作一柄蛇矛刺向孙晗。 “呵呵……” 孙晗嘴角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双脚一点地面,飞蹿入空中漂浮着,同时又扔出两张符纸,化作两只火球,加入围攻无道的火球行列。 一时间,演武场内,火焰飞舞,人影幢幢,六团火焰在孙晗的控制下就像拥有了生命,不断的追逐着无道,逼得无道四处躲藏,实在避不过就用蛇矛挑火球。虽然演武场上无道被孙晗逼得像猴子般上跳下窜,狼狈不堪,但也没受多大实质性的伤害。 “轰……”一声声炸响在演武场中炸响将沙地炸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焦黑深坑,引得场外观众惊呼不已。 “呵呵,想不到你还有几分本事!”孙晗撇嘴轻笑,两只火球直接飞向无道。 “轰,轰” 两颗火球在空中各自炸开,化为漫天的火花四处飞溅。 自爆?我的天啊,这家伙的控火能力还真是恐怖,若刚才几次与火球擦身而过时,他就控制火球自爆,恐怕我已身负重伤。这厮还真不是一般厉害,内院学员果然不同凡响。无道暗自捏了把冷汗,脸上的慎重之色愈发浓烈。 突然孙晗伸手一按背上的剑匣,“嗡嗡”的剑鸣声自剑匣内传出,一柄赤红的三尺长剑自剑匣内飞出,在空中围绕着孙晗飞舞一圈。随着孙晗一指无道,长剑发出一声嗡鸣带着耀眼的红芒,好似划过天空的流星向无道激射而去。 无道好不容避开两团飞射而来的火球,隐隐听得背后剑鸣刺耳,心中顿感不妙,身躯一矮,在地上打了个滚,险险的避过飞剑的穿刺,只是那模样着实是狼狈了点。 场外观众见孙晗出飞剑压着无道打,顿时,一片喧嚣,纷纷为孙晗打气,大片的唾骂声则留给了无道。 场内火焰乱舞,剑气纵横,矛影翻飞,无道身形如电,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狂暴的火焰攻击。终于寻得机会连续挑碎两只火球,身躯也被火球的爆炸力震得连退数步,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下。他将蛇矛掷出将最后一团火焰刺爆,摘下了背上的硬弓,从箭筒中抽出一把狼牙箭搭在弓弦上对准空中的孙晗射去。 场外也传来一片惊呼之声:“七星连珠箭,小心!” “当心。” 只见孙晗从布袋中掏出两张红色符箓,嘴里念叨几句,符箓化作两团清气被他打在双腿上。然后又从布袋中拿出几张黄符,口中轻斥道:“疾”,符纸瞬间化为四团火焰,将激射而来的狼牙箭炸得粉碎。 孙晗的身形第一次动了,其速快如闪电,凭空横移丈余,躲过了激射而至的三支狼牙箭。随即,孙晗竟一反常态,冲空中飘落下来,一跨就是五丈远,与无道相距三丈近身御剑快攻。 飞剑或挑或斩或刺,各种技法无所不用,而无道虽然挥动蛇矛将飞剑挡在身外,但飞剑短小,近身搏杀,飞剑速度奇快,而蛇矛过长,虽勇猛有余,而速度不够,只能被动防御。 一时间剑气纵横,矛影穿天,激烈的碰撞而产生的劲风席卷演武场,无道虽然不愿相信,但事实却是如此,作为武者的他被孙晗的强攻逼得步步后退。 飞剑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的飞射而至,根本不给无道喘息的机会。不但如此,孙晗不时还要扔几张火符助攻,逼得无道手忙脚乱,几乎毫无还手的机会。 从决斗开始,无道就感到很憋屈一直被压着打,而原因不是因为他实力差,而是他相距太远根本攻击不到对方。 避过一轮火符攻击,无道急忙挥动蛇矛击退飞剑,一甩袖子“嗖、嗖、嗖”三支袖箭向孙晗激射而去,孙晗身形一晃便已到一丈之外,躲过无道射出的袖箭。不过,无道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无道的身体没有丝毫的停顿,急速的向孙晗窜去,其速度快如疾风,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便已窜到孙晗身前丈余。 孙晗对无道也做过深入的调查,知道无道力大无穷,爆发力极为惊人,不敢轻易与无道硬碰。他急忙燃起五张纸符向无道砸去,随即,双足点地已飘飞到两丈开外,控制着飞剑劈刺无道。 无道被火球阻挡虽只有短短的瞬间,但飞剑距离他后心已不足三尺,逼得他不得不放弃靠近孙晗,转为对付飞剑。 大战近两刻钟,孙晗仗着飞剑灵活多变,而且速度奇快,打得无道步步后退,就连无道的衣服毛发也被火球烧掉不少,一股股焦臭味在演武场上蔓延。 此时,无道早没了刚开始的从容,心中越来越急躁,暴虐的真气开始在他体内复苏。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真气不减反增,甚至已达到化境四阶修为,只是他败相已显,虽然功力有所增长,但面对孙晗的攻击似乎已是无力回天。 忽然雷声滚滚,乌云急速凝聚,向北翻涌而来。天色迅速变暗,太阳被漫天乌云遮蔽,冰冷狂风代替,劲风在演武场上肆虐,一道道银蛇划破昏暗的天空,刺激着众人的眼球。 只是演武场外的学员们丝毫没有离去避雨的意思,依然在场外观看,呐喊助威。 长时间的搏杀使得无道身体几乎完全麻木,只是本能的挥舞着蛇矛扫飞来袭飞剑。 滚滚的雷声,喧嚣的呐喊声,让无道想起那个夜晚,那个让他失去所有亲人的夜晚。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心间,他的双眼有些模糊,模糊中他看到了父亲、母亲、姐姐……一个个的熟悉的身影从他脑中一闪而过,最后他还看到颜暮雪关怀的眼神、颜霜华倔强的面庞、肖诗雅绝美的笑颜。 他双目赤红,仰天长啸,其声悠扬而沧桑,神态疯狂,仿佛想将心中的愤怒给发泄出来。他挥动蛇矛将飞剑再次击飞,急速向孙晗飞扑而去。然而无道刚飞到半空中,孙晗的飞剑瞬间又至。 “啊……”他怒吼一声,蛇矛搅动将飞剑给挡开,这时孙晗扔出的火符又飞到他身前。 第44章 拜师 藏,十余名老者正站在那里观看无道与孙晗的决斗,脸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其中一名老者道:“双目赤红,神态疯狂,拥有着黑色真气,他应该是黑龙人,只有黑龙人才能在战斗中不知不觉间陷入暴走状态。” “嗯,有道理!。” “以武者的身份能与孙晗相持两刻钟而不败,若是变身,恐怕孙晗不是他的对手。” “比赛后将他纳入内院如何?” “没问题。其实他的潜力早已达到纳入内院的要求,只是他的身份不清不楚,您还需向陛下解释一下才好!毕竟内院生达到灵境后就会进入国士府,成为一国之士!” “嗯,我明白。” …… 演武场上,无道掏出一张紫符扔到空中,纸符瞬间破碎,化为一道小型龙卷风向孙晗卷去,将孙晗发出的火符瞬间搅灭。 场外响起一片惊呼! “风卷残云!” “天啊,他那里来的紫色符箓,这可是含有中级道术的紫符啊,千金难求,用得好可以在危机时刻救自己一命。” …… 孙晗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惊骇:没想到无道身上还有风系紫符,而且隐藏到现在才用,好重的心机。 他不敢怠慢,急忙从布袋中淘出一张紫符,暗自轻叹:哎,我跑遍临安城,花费八百金币才购买到的紫符,想不到竟要用在这场决斗之上。 旋即,紫符飞出,纸符瞬间破碎,六十四根,高约三丈,粗逾三尺的石刺从方圆十丈的地面破地而起挡在他前面。 场外又响起一片惊呼:“荆棘之墙!” “土系中级道术荆棘之墙。” “疯了,都他。妈。的疯了,这两个家伙不是决斗,是在比谁的钱多!” “很多人千金难求的保命符纸,都给他们这样糟蹋了。” …… 龙卷风呼啸着进入石刺林中,前面的石刺瞬间被搅得粉碎,纷纷洒洒的飘荡在空中,当龙卷风卷过石刺林时,已经化为淡淡清风飘散在空中,只剩下十几根残缺不全的石刺孤零零的立于演武场之上。 演武场外,诸葛靓得意拍了下魏子杰的肩膀,大笑道:“怎么样?这紫符的威力不小吧!” “的确不小。”魏子杰茫然的点点头,随即,望着诸葛靓笑了笑:“你这五千金币花得不算冤枉!” “可惜,没买到银符,不然一张符咒直接就将孙晗给搞定了。”诸葛靓故作惋惜的叹息道。 “银符符纸制作要求太高,而且报废率还奇高,连王境修道者都不一定有,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嘿嘿,我也是说说而已,就算真有我也未必买得起!” …… 龙卷风平息后,场上狂沙漫天,只有孙晗站在演武场中,无道却已不知去向。 孙晗剑眉怒挑,惊呼一声:“不好!”他脚尖一点地面,快速的向远处飞跃。 虽然孙晗的速度快,可突变来得更快。他刚飞到空中,一条土龙就破地而起,他的身体几乎是擦着土龙飞出去的。 这家伙反应还真快,不愧为常在外历练的高手。无道不敢怠慢,立即召唤出蛇矛,随着土龙急速向孙晗靠近。 孙晗反应极快扔出两道火符略为阻止一下无道,急忙驱使飞剑向无道急刺而去。 无道转眼间就窜到孙晗身前丈余,挥动蛇矛将飞剑磕飞。 两人现在已尽在咫尺,孙晗来不及发出火符,只得控制着飞剑不断的劈刺。 转眼间形势大变,武者与修道士贴身搏斗的后果,那是不言而喻的,孙晗若是不能摆脱这局面,输是早晚的事! 场上剑影纷飞,矛影重重,孙晗被无道逼得步步后退,典型就是刚才孙晗逼迫无道时的翻版,只是现在主角对调了而已。 最让孙晗头痛的是,他感觉到神行符加持效果即将消失,他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他万万没有想过今天会输,现在都已经被无道逼得步步后退,如果神行符效果消失后,或许他连无道的一连串强攻都抗不过,战败也许就是转眼之间的事。 忽然一道闪电从二人头顶划过,正好劈中无道手中的蛇矛。 “轰”巨大的雷声凭空炸响,地面似乎也随着雷声颤栗。 无道只觉得眼前亮光闪过,脑中嗡嗡作响,闪过最后一丝念头:我。晕,人倒霉了喝凉水也塞牙缝,平白无故遭雷劈,老天,你玩我啊! 旋即,他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两眼一泛,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场外众人看到一道闪电劈中蛇矛,无道的头发瞬间直立,白皙的皮肤变得黢黑,就如同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一样,身上还冒着丝丝白烟倒在地上,身体还不停的抽搐着。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彼此相望。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沉寂过后众人爆发出一片议论之声。 “呃……‘天贱客’坏事做尽,今天终遭报应。” “我的天啊,原来恶人真会遭雷劈。” “胜利在即,竟然天降神雷,看来是上天不想让无道赢。” 颜家姐妹相互对视一眼,茫然的脸上那对美眸中写满了震惊,随即,两人一起向演武场跑去。 诸葛靓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无道,小声嘀咕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吗?我以后应该多做好事!” 魏子杰敲了诸葛靓的圆脑袋一下,沉声道:“你还嘟囔什么?快救人啊!” 诸葛靓茫然惊醒,两人一起冲向演武场。 演武场上,孙晗长长的嘘了口气,今天的比赛虽然“无疾而终”,但他知道他败了。他茫然的看着躺在地上全身冒烟的无道,轻叹一声,对跑来的魏子杰与诸葛靓道:“我输了。等他伤好后,我还会向他讨教,你们带他去疗伤吧!”说完神色黯然的离开演武场。 诸葛靓与魏子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即跑到无道身旁,诸葛靓的手刚碰到无道的身体,整个人就跳了起来,指着无道大声嚷嚷:“他……他身上有电!” 魏子杰没好气的瞪了诸葛靓一眼:“你若是刚被雷劈了,肯定你身上也会有电。” 这时精神矍铄的杨陵走入演武场,扫了眼围观的众多学员,大声道:“决斗已经结束,大家散了吧!” 场外众人对副院长很敬畏,闻言之后,相互谈笑着慢慢散去。 杨陵走到无道身旁对着诸葛靓与魏子杰道:“他的事由我来处理,你们也散去吧!” 诸葛靓与魏子杰相互对视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副院长来此干什么?难道要拿无道做试验吗?应该不会,难道是…一定是。 两人面带笑意,恭敬的鞠躬领命:“是,副院长。”说完,二人转身瞥了眼无道,满面春风的离开演武场。 众人散去,杨陵俯身抱起无道,可他的手刚触碰到无道的身体,便传来阵阵麻痹感就像被电击一样。 杨陵运足功力于手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抱起无道,呢喃道:“龙族天生能控水,身体能储电,看来传言不假!”说完抱着无道,几步就消失在演武场上。 当无道再次醒来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听到了阵阵婉转动听的鸟鸣声。他慢慢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 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小舍,书架,藤椅纤尘不染,鼎炉中飘出袅袅白烟,一股淡淡的麝香味从其中飘然而出,书桌上摆放着一排排书籍,看得出主人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这可能是主人的书房。 这时,一股药草的味道传入了他的鼻中,无道转过身来向窗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色很怡人,远处有竹林,小溪,近处是芬芳的花草地。 突然,无道一下子呆住了,他竟然看到……秀美的面容还如从前那般,恬静中带着淡淡忧伤,一点也没有改变,清丽的身影有些单薄,有些柔弱。她正在院内的火炉前细心的熬药,草香味正是从那里飘来。 这个人竟然是……竟是颜暮雪。 无道静静的看着院中那忙碌的身影,最后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这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小山谷,远处是成片的红花与翠绿竹,各色野花夹杂在其间,一条如玉带般的清碧小河蜿蜒而过,穿过花圃树林,向着谷外流淌而去。 正在熬药的颜暮雪看到无道从屋中走出,脸上淡淡的忧伤被笑容替代。她急忙走到无道身旁扶着他,关怀道:“你醒了,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要多休息!” 无道每次与颜暮雪在一起都感觉心跳极快,也很腼腆,更让他尴尬的是他还会露出羞涩之态。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嗯,醒了。”顿了顿,想起天上人间那香艳的一幕,脸色微红道:“我还以为雪姐再也不理我了呢!” 听着无道的话语,颜暮雪心也跳得极快,手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是否该扶着他?她脑中闪过妹妹的笑脸,轻轻的“嘘”了口气,故作镇定的对无道翻着白眼,轻斥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不许再提那件事。” “嘿嘿,我知道了。”无道点点头,为免尴尬,转移话题道:“雪姐,这到底是哪里?” “这是皇家学院隐退导师修养的地方。”颜暮雪美眸扫了眼美丽的环境,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无道看着颜暮雪脸上向往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痴了,等到颜暮雪目光转向他时,他为掩饰尴尬又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副院长带你来的。” 副院长?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正在无道沉思之时,只见一身着紫衣,大约六十出头,须发花白的老者迈步而来。老者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慈祥、可亲,这不是副院长还能是谁? “副院长。”颜暮雪最先反应过来,当即,鞠了一躬,还不忘拉了无道一把。 “副院长。”无道也赶紧对杨陵行礼。 杨陵笑着点点头,走到无道身旁,探手抓住无道的脉搏,皱了皱眉头,面露沉思之态。随即,淡淡一笑:“你身体很强壮,恢复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谢谢副院长为我治伤!” “我为你治伤是因为你满足了内院的招生水准,我若收你做关门弟子,你愿意吗?”副院长点了点头,走到屋中藤椅上坐下,笑脸收敛,严肃的看着无道。 内院,关门弟子,副院长要收我做最后一个徒弟,以后有副院长做靠山,谁还敢欺负我?这幸福来得真太快了!无道心中思绪飘飞,突然感觉腰间刺痛,随即听到颜暮雪那熟悉的声音:“你这呆子,还不快答应下来。” 嘶,好痛,咋女人都喜欢用这招?你打招呼不行吗?无道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副院长我刚才……” “不用解释,你只说愿不愿意就行了?” “愿意,我愿意!”无道当即要跪下向杨陵行师徒之礼:“徒儿拜见师傅!” “慢着!”杨陵一把扶住无道,不让她跪下,神色肃然道:“我的亲传弟子必须得遵守两条规矩……” “师傅请讲!”无道心中急切,当即打断了杨陵的话。 第45章 女人的战争 杨陵锊了锊花白的胡须,点了点头:“一、不准急功好利,轻易食用各类仙草灵药!”说完,他害怕无道有所误会,解释道:“是药三分毒,一般药性越强的要毒性也越强。这些仙草灵药虽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为,但它们所包含的药毒若不能通过肾脏排出体外,则会堵塞身体的经脉印象修炼速度,甚至破坏经脉,而且灵药的药力不能完全炼化成的真气也会使体内的真气杂而不纯,不但有碍修炼速度,还对真气的强度也有影响,使得真气的威力下滑!武者对自身体魄要求奇高不同于修道者,修道者只要能依靠灵药进入帝境练出元婴便可肆无忌惮的食用仙草灵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练出元婴就算不要现在这幅躯体还可以去夺舍新的躯体。夺舍新躯体后,他们不过只折损几年寿元,再花费几年时间修养便又是一名帝境高手,武者却不能,武者战魂失去躯体只会烟消云散。” 这些理念我也从书籍中看到过,武者食用仙草灵药确实要万分小心,不到万不得已,有望成为武王的武修不会服用仙草灵药,师傅这是要我立志成为绝世高手,而不是普通灵境武修或者初阶武王。无道慎重点了点头:“师傅放心!这点弟子能遵守!” 杨陵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恩!第二、我听说你性格嚣张跋扈,睚眦必报。其实这性格并没什么不好,不过,我认为作为武者最好的性格是率性而为,不滥杀无辜,也不能受人欺辱。滥杀无辜会加重人的魔性,会让人性格暴戾,练功易走火如火;受辱则会影响心境,导致修为上升,境界却迟滞不前,遇到瓶颈便很难突破!其实你的性格很接近率性而为,只是表现得太过尖锐便让人觉得嚣张跋扈,正所谓过刚易折,物极必反,我希望你能多去藏蕴养心性!” 嚣张跋扈?睚眦必报?这些还不是学院中那些对手逼的,其实我也不想表现得如此尖锐。不过,师傅的要求好像都不算是要求,只是对我修行路上的一些告诫,看来师傅对我还是很在意的。无道心念一动,朝着杨陵躬身一拜:“师傅这些弟子都能遵守!” 杨陵锊了锊花白的胡须,点头大笑:“好,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我得亲传弟子!” 无道当即跪下给杨陵磕了九个响头,杨陵也没有阻止,只是满脸含笑的看着无道。等无道行完拜师大礼,杨陵扶起无道,大笑道:“哈哈,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在身,为师也不便教授你武艺。”随即,话音一转:“不过,我看了你与孙晗的决斗,你以化境四阶的修为对敌孙晗其实完全不必那么狼狈!” “请师尊教我!” “恩,首先你选择兵刃便有很大问题。修道者能远攻确实不假,但化境武修也能杀敌于十步之内。” “师尊的意思是依靠剑气?” “对,就是剑气。何为剑气?便是将体内的真气压缩通过手掌毛孔传递到刀剑之上,刀剑越薄,剑气越犀利,也越凝练。用真气包裹蛇矛虽能使蛇矛攻击力大幅增强,但蛇矛柄长,若用蛇矛凝练真气发出剑气就算是灵境武修也难做到,你若用枪矛、铜锤、钢鞭等长柄或厚重武器对付武士或者斗气士自然比刀剑强劲刚猛,但若用它们对付修道士与魔法师则得必须贴身近战才能发挥威力。就以你来说化境四阶用刀剑劈出剑气轻而易举,若用铜锤倾力砸出的不过是一阵劲风。” 此时,颜暮雪泡好一杯茶递了过来,杨陵微笑点了点头,接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继续道:“其实化境武修与灵境武修并无太大区别,灵境武修能剑气透体说穿了不过是其体内的真气凝炼程度能通过手掌劈出剑气,你不妨拿柄金瓜铜锤给他,他砸出去的不过还是一阵猛烈的疾风。当天你和孙晗决斗若不是仗着神器之利、紫符出其不意,其实你早就败给孙晗了。” 听着杨陵一席话,无道感觉很有道理,脸皮也不由得有些发烧。他诚恳的点了点:“师尊一席话让弟子茅舍顿开!” “哎,说到底还是你经验不足,以后多注意实战便可!”说着,杨陵轻拍了一下双腿,从藤椅上战了起来,笑道:“你身体还没复原,注意多休息,我再去给你配两幅药!” “恭送师尊(副院长)!” 杨陵点了点头,侧过脸神色有些古怪的瞟了眼无道与颜暮雪,微笑着走了出去。 …… 杨陵刚走不久,颜霜华便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当她看到无道时,脸上的笑脸一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醒啦!” 无道今天心情很好,点了点头,笑道:“嗯,醒了。”顿了顿,看了眼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颜暮雪,笑道:“多亏是雪姐照顾我,若是换做你,我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苏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颜霜华脸色阴沉,狠狠的瞪着无道。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多向雪姐学学。”无道撇撇嘴,抱怨道:“一个姑娘家厨艺女红全不会,每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像什么话!” “你……”颜霜华眼中水雾弥漫,娇叱道:“我的事,你管不着。” 这两小家伙咋见面就吵架?成亲后那还不闹翻天啊。颜暮雪从火炉旁站了起来,劝解道:“霜儿,无道说得有理。你也长大了该学些女红厨艺。不然,以后怎么照顾夫君?” “姐……”颜霜华娇叱一声,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看着颜暮雪:“你也帮他骂我。”旋即,鼻子一酸:“呜呜,你们都是坏人,我不理你们了。”言罢,捂着嘴,转身就往小舍外跑。 “霜儿,霜儿。”颜暮雪急忙呼唤两声不果,焦虑得团团转,最后,放下手中的蒲扇,嘱咐无道:“你自己当心点儿,我去看看霜儿。我还从来还没有见过她这么激动过!” “嗯,我会照顾自己,你快去找她吧!”无道点点头,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嘱咐道。 “嗯。”颜暮雪点点头,转身向颜霜华追去。 大约追出两三百米,颜暮雪来到翠竹林旁,只见颜霜华背靠翠竹,双臂抱膝,将头枕在膝盖上幽幽哭泣。 “霜儿,你怎么哭啦?”颜霜华走到颜霜华身旁坐下,轻抚妹妹的秀发,笑道。 颜霜华抬起头,只见她泪眼婆娑,漂亮的脸蛋上早已是梨花带雨。她望着身旁便是最疼爱她的姐姐,一下扑入姐姐的怀中,幽幽问道:“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你问我做什么?难道你有喜欢的人吗?”颜暮雪柳眉轻蹙,疑惑的看着妹妹。 “我就是想知道喜欢人的感觉。”颜霜华在姐姐怀中扭捏一阵,撒娇道。 颜暮雪沉吟良久,这个问题确实将她难住了,她与蒋钦是订的娃娃亲,虽然相处日久,但她被成为武垣城的天才少女,心高气傲,而蒋钦又贪杯好色,她根本看不上蒋钦。她又鉴于有婚约在身,在学院中更是克制自己的情感,尽量不与男学员接触,她没喜欢过男子,她又怎么知道喜欢人的感觉? 不过,她看过的书籍不少,其中也不乏某些关于情爱的故事,她思虑良久,最终勉强凑出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总想和他在一起,经常会不经意的想起他,两人在一起会心跳加速。”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颜霜华俏脸有几分发白,迟疑的凝望着姐姐。 糟糕,若霜儿喜欢上别人,以后又得嫁给无道,这样只会让她终生痛苦。颜暮雪美目圆睁,一道精光一闪而过,抓住妹妹的手臂,急问道:“谁啊?” “姐,我想我喜欢上那混蛋了。每当我们在一起我总想和他吵架拌嘴,每当他有危险我心中就害怕,当他说他喜欢……”颜霜华面色绯红,扭捏好一阵,才尴尬的说道。 喜欢上无道就好,这算是最好的结果。颜暮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突然又皱眉打断妹妹的话:“他喜欢谁?” 他说她喜欢你,我该怎办?我要告诉姐姐吗?颜霜华犹豫片刻,撒娇道:“没有啦,他那次是故意气我的。”顿了顿,她怕颜暮雪揪住话题不放,转移话题道:“只是这些天肖小姐来看过他好几次。你也知道肖小姐人漂亮,家世又好,也比我温柔,最重要的是她还救过我们,我怕他会喜欢肖小姐。” “他敢!”颜暮雪眼中冷光一闪,娇叱一声,旋即,宠溺的轻抚着妹妹的秀发,笑道:“他和你有婚约就必须和你成亲。肖小姐出生大户人家,门第之见极重,就算他们彼此有心,也得征求肖家父母的同意。再说你们已有婚约,你就是正妻,就算肖小姐嫁给他也只能是平妻,地位比你还矮半截呢?肖家是大户人家不可能让自家的掌上明珠做平妻的,你放心吧!” “嗯。”颜霜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紧紧的靠在姐姐的怀中,幽幽问道:“姐姐你觉得无道好吗?” 颜暮雪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长,你应该比我知道得多。” “姐,你觉得蒋钦比无道如何?” 无道玩世不恭的表面下藏着个善良而脆弱的心,天资也远超常人,而蒋钦贪杯好色,自以为是,爱耍点小聪明,蒋钦怎么能与无道相提并论?颜暮雪沉吟良久,眼中闪过一抹无奈,旋即,脸上露出一抹恬静的微笑:“无道应该比蒋钦要好些,至少无道没有贪杯好色的毛病,而且无道刚被副院长收为关门弟子,进入灵境后就可以入国士府,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颜霜华抬头望着姐姐,想起无道受伤时姐姐担忧的神色,以及自荐照顾无道。现在听着姐姐如此夸赞他,颜霜华心中酸溜溜的,难道姐姐也喜欢他吗?她避开颜暮雪的目光,试探着询问道:“如果他喜欢姐姐,姐姐愿意嫁给他吗?” 如果真有这个可能我会愿意吗?颜暮雪想起天上人间那羞人的一幕,脸上浮起朵朵红晕,笑骂道:“你这小家伙说什么胡话呢?姐姐已有婚约,哪能再嫁他人。” “如果你没有婚约呢?” 颜暮雪沉默了,这不可能,蒋雄有父亲的把柄,不可能放过颜家,除非颜家逃离楚国。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这……这我就不知道。” “若我们姐妹都嫁给他该多好,以后就可以和姐姐再不分开了,我也可以不必学厨艺和女红了。”颜霜华再次试探道。 “你这小丫头!”颜暮雪娇嗔一声,点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就为了不学厨艺女红就将姐姐给卖了啊!” “对啊,对啊。”颜霜华嬉笑着点点头,霎时,两姐妹闹做一团,清脆的笑声在这片竹林中回荡,很纯粹,不带丝毫的虚假。 “好了,别闹了。你夫君还等着姐姐煎药呢?”颜暮雪抱紧妹妹,嬉笑道。 颜霜华乖巧的点点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嫣红:“姐,你教我厨艺和女红好吗?” “嗯,可以。” “姐,他一直觉得我是刁蛮的野丫头,我该怎么样才能改变他的印象呢?” “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颜暮雪也觉得两个小家伙每天吵吵闹闹的总不是个事,也有心撮合他们,微笑道。 “温柔,端庄,就像姐姐这样的。” 颜暮雪微微一愣,难道霜儿知道那天上人间发生的事了吗?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笑道:“呵呵,那你就跟着我好好学,他一定会喜欢上你。”顿了顿,话锋一转:“先学什么呢?女红其实用到的地方很少,我们还是从厨艺开始吧!” “嗯,我听姐姐的。”颜霜华娇憨的点点头,羞涩的靠在姐姐的怀中。 …… 当暮雪霜华姐妹回到小舍时,颜霜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了,颜暮雪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虚假。 “哼,这家伙笑得真欠揍。”顿了顿,颜霜华望着姐姐,焦急的询问道:“姐姐,我该怎办?肖小姐救过我的命,我总不能将她赶走吧!” “霜儿别着急,女人的战争不能输了气势!”顿了顿,又道:“你怎么说也和无道有婚约,你占有绝对的优势,你应该用强者的姿态看待肖小姐。” 颜霜华望着与无道谈笑的肖诗雅,心中很没有底气,因为肖诗雅无论气质容貌都远胜与她。她怯怯的望着姐姐:“可我该怎么做?” 颜暮雪宠溺的揉了揉妹妹的笑脸,安慰道:“你别急看我怎么处理?慢慢的学,其实女人的战争不一定要刀剑相向,唇枪舌剑。”言罢,轻轻理了理额头间的流海,面带微笑,大步走入小舍。 第46章 敲山震虎 在颜暮雪的精心照顾下,颜霜华的深切关注下,以及肖诗雅偶尔的探望下,无道修养十余日后基本上完好如初,当然也少不了杨陵特意配置疗伤药的功劳。 傍晚,日落西山,只剩西边天空还有一抹嫣红,“三贱客”漫步于皇家学院的林荫大道下,无道满脸正气的大步向前走,魏子杰脸色阴郁的紧跟在身后,诸葛靓耷拉着脑袋走在最后面。 紫日映射着诸葛靓的圆脑袋,只见他抬起头,胖胖的圆脸皱成一团,满脸都写着惶恐,他狠狠一咬牙,大步追上无道,迟疑道:“兄弟,我们真要去找他算账吗?” 无道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不是我的性格。那混蛋暗中算计我,我不表示点什么,他还以为我怕了他。” 那混蛋着实可恶,没少欺负我,只是他的身份太特殊,我实在得罪不起。诸葛靓缓了口气,叹息道:“我也想整他,可是……” “你难道忘了郭达了吗?”无道眉头挑了又挑,质问道:“你敢说这事背后没有他的影子吗?” “我也知道是郭达的事也有他的影子,只是”顿了顿,诸葛靓咬牙叹息道:“我得罪不起他。吃亏是福,我看还是算了。” “是啊!道哥,现在皇家学院谁不知道你是副院长的关门弟子?他以后应该不会再算计你了,我看就此算了。毕竟撕破脸皮,大家都不好看。”魏子杰也适时插话道。 你魏子杰好歹也是临安城四大纨绔之一,为何怕那家伙?无道冷冷一笑:“就是因为我现在是副院长的关门弟子,背后有人撑腰,现在我不敲打一下他,他还以为我好欺负。”随即,他拍了拍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魏子杰,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嗯,有分寸就好,千万别像对付陈耀阳那般将事做绝。”魏子杰淡淡一笑,但脸上的阴郁并未减少多少。 无道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嗯,我明白。我们现在先去敲山震虎。”随即,他将诸葛靓的胖脸揉成一团,笑道:“胖子,别哭丧着脸,陈耀阳的宿舍在哪里?” 既然劝不住无道,诸葛靓也知道多劝无意,反而惹得无道生厌。他指了指百步外的一间宿舍,苦笑道:“那就是。” 无道玩味一笑:“走,我们去看看。” ……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紧接着响起声色俱厉的大喊声:“陈耀阳,你这兔崽子给老子滚出来。老子秋后算账来了。” 门未开,只闻一个声音回复道:“陈耀阳不在。” “是谁在说话?我知道他就在宿舍。谁再拿话诓我,我就对他不客气!” 宿舍内没了声音,变得静谧异常。 良久之后,“嘎吱”一声,房门被缓缓开启,露出陈耀阳那怯弱的面庞,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直向宿舍外扫视,看到无道后,脸上立即扬起灿烂的笑容:“道哥,我刚才在沐浴没听到你的话。室友也以为我出去玩了,实在抱歉,怠慢了你老人家。” “沐浴?”无道冷冷一笑,满脸的不信。 陈耀阳眼角一跳,随即,指着头上那湿漉漉的头发,苦笑道:“道哥,你别不信,你看我的头发还是湿着呢?” “好吧,就算你小子在沐浴。我也不怪罪你怠慢我。”顿了顿,又道:“我今天就想问你个事。” 来了,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该来的还是来了。陈耀阳陪着笑脸,拍着胸膛保证道:“道哥,有事只管问,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晗是你请来对付我的吗?”无道瞥了眼陈耀阳,顿时,脸色黑了下来。 “没有啊,道哥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请孙晗来报复你。我只是帮他带个信而已。”陈耀阳脸上惨变,急忙挥着手道。 “哼,带信,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无道“哼”了一声,冷笑的面容让陈耀阳看着十分心悸。 “道哥,我真没请孙晗对付你,我可以向天发誓!” 无道沉吟半晌,好似在沉思着什么?随即,皱了皱眉头,叹息道:“嗯,好像你还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请动孙晗。” 藐视?你竟敢藐视我。哎,算了,谁让你有副院长撑腰?我得罪不起还躲不起吗?陈耀阳心中虽然暗骂不止,那脸却像狗尾巴花般笑得十分灿烂:“那是,那是。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请动孙晗?” “那么你告诉是谁请孙晗来对付我?” 你……你这不是逼我送死吗?我若讲出那位的名字,以后就只能做冷板凳了,说不定他一个不高兴,我的家族就有覆灭之余。陈耀阳苦着脸,哀叹道:“道哥,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无道剑眉倒竖,怒视陈耀阳,一把抓住陈耀阳的肩膀,呵斥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你骗谁呢?” “嘶”这厮好大的力气,看他的模样若我不说出背后的那位,恐怕他会立即将我胖揍一顿。哎,别管了,挨揍总比讲出那个人要好。陈耀阳心中几经斟酌,认命似的苦着脸,哀叹道:“道哥,我真的不知道。我若知道就让老天劈死我!” “真的吗?”无道将信将疑的瞥了眼陈耀阳,疑惑道。 “真……真的。”陈耀阳被无道的目光看得一阵颤栗,急忙点了点头,口齿不清道。 无道沉吟半晌,叹息道:“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也知道半个月前那场决斗,不但害得我身负重伤,还让我将保命符箓也用了。”顿了一下,面带微笑的打量着陈耀阳:“你说该怎么办?” 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揍我呢?原来他是来敲竹杠的。幸好,我陈家虽不算大富之家,但也算是富贾,小爷我一月也有两百金币的零花钱,量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能开出世面价钱。陈耀阳迟疑片刻,犹豫道:“这……我赔就是了。” “好!”无道大笑一声,猛然拍了一下陈耀阳的肩膀,险些将他拍倒在地:“有觉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顿了顿,又道:“这紫符很不错,只要给我十张八张的,就能勉强弥补我的损失了。” 嘶,陈耀阳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震惊的瞪大双眼:“十张?八张?” 妈。的,这家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口就要咬掉我一大块肉。陈耀阳出身商贾之家,讨价还价乃是天性使然,再说他也不会甘心挨宰。他苦笑道:“道哥,紫符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有钱都未必能买到。十张,那肯定是要了我的小命。” “你是不愿意赔偿了?”无道剑眉跳动,厉喝道。 这家伙好凶残,简直就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疯子。我不明白,副院长为何要将这家伙收为关门弟子?陈耀阳急忙摆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道哥,这紫符,不同于红符、黄符。不但符纸材料难找,而且制作之人还必须是灵境高阶修道者,市场上很难买到。要不……要不,我赔你魔法箭吧?” 魔法箭,听说这玩意威力不错!只要化境魔法师便可以制造,只是价值与威力好像都要比同境界的符箓要低不少,而且市场上购买也要容易许多,这小子是变向和我讨价还价呢!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婉然拒绝道:“魔法箭?虽然那玩意儿威力不弱,但却要比符箓逊色一些,再者魔法箭携带不方便。” “道哥,我是真没办法,就算是魔法箭在临安城内各大市场内也很难寻到。” “好吧,既然你有心,我也不为难你。”无道叹息一声,松口了。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却让还没来得及高兴的陈耀阳有种骂娘的冲动:“你就给我来十支灵境魔法箭吧!” 灵境魔法箭?我的天啊,就算威力最弱的灵境魔法箭也得三百金币,十支至少得三千金币,你这不是让我倾家荡产吗?若是化境魔法箭还差不多,十支不过百多枚金币。十支灵境魔法箭相当于这相当于三到四张紫符了,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咬死,不罢休啊! “怎么不愿意吗?”无道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又黑了起来。 “不,不是。” “不是就好,最好明天就给我。”顿了顿,无道扫视陈耀阳一眼,冷笑道:“不然,明天过后,我可保不准有什么事发生!” “哦……”陈耀阳张了张嘴,本想再讨价还价一番,不过当他看到无道那足以杀人的目光时,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黯然的点下头,委屈道:“我知道了。” “嗯。”无道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看了眼身旁的魏子杰与诸葛靓,嬉笑道:“我们走吧!” 陈耀阳很不甘心,十支魔法箭,至少三千金币,这对他家族来说只是笔小钱,对于他来说却是笔大数目,足以让他在临安城挥霍两三年了。不过,他的不甘心也只能放在心里,谁让现在无道有人撑腰呢?他怨毒的刮了眼无道的背影,脸上却堆着笑容:“道哥走好!” 无道本以为陈耀阳要发飙,没想到这厮还真是能忍,居然全部答应下来。让本想给这厮一点教训的无道找不到借口,正在他惋惜之时,突然听到陈耀阳的话。他猛然回头,脸上带着“幡然醒悟”的和善笑容:“我差点忘了件事。听说你和宇文大少关系不错。我也和他相识,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少你一支魔法箭吧!” 陈耀阳脸皮一阵抽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原来早就知道了,“贱客”果然不愧为“贱客”,你有脾气去找宇文大少的麻烦,尽拿我这小卒子开涮! 还未等得陈耀阳回应,传言中的“三贱客”就已渐渐走远。 第47章 败类 九支魔法箭,一支不多,一支不少,无道躺在床上拿着魔法箭仔细端详,发现它的体型只是比其他三菱狼牙箭略微粗。大三分,箭杆上也刻满了魔法咒符,再有最大的区别就是箭头像五颜六色的宝石铸成。箭头的颜色因为魔法属性的不同而不同,火属性的为红色,风属性的为绿色,水属性的为蓝色,土属性的为黄色,九支魔法箭竟然包涵了四种不同的属性,可见这魔法箭制作也确如陈耀阳所言,很难批量生产。 无道亲抚着魔法箭,感受着魔法箭上散发出让人心悸的魔法波动,心中懊悔:早知道魔法箭有如此威能,我就该让陈耀阳多准备几支,反正他也出身富贾之家,身上即不缺钱,又不乏货源,不像我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魔法箭。 “道哥别乐了,陈耀阳是赔了魔法箭,可这魔法箭是他从宇文家带出来的,宇文琦可不是善主。”这时魏子杰神色阴郁的靠上来,提醒道。 宇文琦?恩,九支魔法箭价值近三千金币,陈家虽是商贾世家有不下百万金币的家资,但陈家是大族人丁新旺,哪怕陈家家主是陈耀阳的父亲也不可能随便拿出三千金币给儿子,毕竟像诸葛靓这般穷得只剩钱的人在士族富贾之中也是极其稀少的存在。再者陈耀阳本是凭关系进入学院的特招生,每年得交六千金币的学费,他老爹能顶着族人的压力送他进入学院已不容易,怎么可能随便拿出三千金币给儿子。看来宇文琦对自己的走狗还不错,嘿嘿,早知如此我就该狠狠的敲他一笔,谁叫宇文家是楚国第一世家呢? “噔”无道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瞥了眼魏子杰,随手将魔法箭放入床边的桌案上,嬉笑道:“小白,你怕他吗?我可记得他好像有把柄握在你手中。” “把柄?什么把柄?”魏子杰皱了皱眉头,满脸茫然的望着无道。 “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他在湖中游泳,当时他脸都绿了,这还不是把柄吗?” “嘿嘿,这哪是什么把柄?临安城内知道此事的人不少,这只不过是发生在宇文琦身上的糗事罢了。”魏子杰摇摇头,苦笑道。 糗事?宇文琦的糗事,嘿嘿,有意思。宇文家大少爷会有什么糗事?真让人期待啊!无道心念一动,挽着魏子杰的肩膀,坏笑道:“到底什么事?说出来分享一下嘛!” “这事也没什么稀奇的。众所周知宇文琦好色,两年前在荧海湖遇到我姐想借机调戏我姐,被我姐一脚踢入湖中。”魏子杰无奈的耸耸肩,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似乎在回味宇文琦落入湖中挣扎的模样。 嘶,好剽悍女人!看来小白的姐姐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么剽悍的女人到底长得怎么样?如果像你爹,那可就有点惨不忍睹了。不过,宇文琦也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的家伙,既然他会调戏你姐说明你姐长得应该不差,当然如果宇文琦有什么特殊爱好例外!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嬉笑道:“你姐?我咋没见过你姐?” “我姐现在不在临安城。” “哦,你姐漂亮吗?”无道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你小子已有未婚妻,还有个关系不清不楚的大姨子,难道还想打我姐的主意?”魏子杰侧过脸,小心翼翼的盯着无道。 冤枉啊?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你老子长得跟猪似的,你却这么“漂亮”,我只是好奇你姐长得咋样而已。无道故作悲伤的幽幽叹息:“矮,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魏子杰点点头,斜着眼瞟了眼无道,满脸的警惕,显然不信任无道的话:“连大姨子都不放过的人,难说。” “你欠揍是不是?我和雪姐是清白。”无道一把推开魏子杰,比划了一下拳头。 “嗯,我知道。不清不白,也简称清白。”魏子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无道“嘿嘿”一笑,也不再和魏子杰打诨:“好了,没心情和你闲扯。你比较了解宇文琦,你说他会报复我吗?” 魏子杰柳眉紧蹙,沉吟半晌才缓缓道来:“宇文琦贪恋女色,爱耍小聪明,行为跋扈,睚眦必报,号称临安城头号纨绔。”顿了顿,又道:“不过,他虽然是宇文家长子,但却是庶出,他在宇文家极地位尴尬,我觉得他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是啊,大家族内庶出长子地位却是尴尬,若没有强硬后盾就只能终生隐忍,若是表现得太过突出,恐怕很难能长成年。还未等得无道开口,魏子杰又道:“不管他是真纨绔,还是装纨绔,他都会报复你。”顿了顿,又神色阴郁的皱了皱眉头:“下次,说不定他就不是在暗中动手脚,而是直接出手。” 直接动手?无道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宇文琦身边的两个高手,心中暗笑不已:嘿嘿,有意思,现在我时副院长的亲传弟子,谅你也不敢随便动用家族中的高手!只要不动用家族的实力,就凭你宇文琦手下的那些走狗恐怕还伤不了我。 无道点了点头,笑道:“明白,我会小心的。” …… 上午听课,下午泡在藏书阁,傍晚去聆听杨陵半个时辰的武道见解,这十几天无道过得很规律,也很充实,唯一让他遗憾的是――宇文琦的报复迟迟未到,这让他的神经白白的紧绷了十几天,让他心中庆幸之余,又有几分不爽。 “铛铛铛……”下课的钟声刚刚响起,无道与魏子杰刚走出教室不远,只见前方的学员骚动起来。 无道与魏子杰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写满疑惑,到底何方神圣驾临学院,竟引起如此大的骚动! 两人很有默契走了过去排开拥堵的人群,只见司徒庆缩紧脖子,一边走,一边偷偷的往身侧打量跟上绞刑架前最后回味人生似的。 无道循着司徒庆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位风度翩翩的绝色公子生得玉腮琼鼻,樱唇,星眸,肤白欺雪吹弹即破,这……这不是元宵节那晚遇到的绝色公子吗?我呸,竟是那臭屁的小妞。 无道立马变色,这小妞的乾坤扇还在我这里呢?若让她知道我在学院中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无道向魏子杰望去,只见他的神色也变化不定,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随即两人很默契的转身就跑。 谁知到那小妞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到这行为反常的两人。随即,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叱声:“魏子杰给我站住。” 魏子杰脚上顿时就像注了铅似的,难以挪动寸步。无道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这小妞能让魏子杰避之如虎,其身份可想而知,再者他还和这小妞有仇,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无道头也不回,更是加快速度拔腿狂奔。 “哼,还跑,本……我有那么可怕吗?”绝色小妞冷哼一声,叱骂道:“来人给我拦住他。” 众多一年级的学员茫然的彼此对视,无道是谁?他们可再清楚不过了,这几个月他可是皇家学院风头最劲的人物,前不久才被副院长收为关门弟子,身价更是百倍上升,现在就连他的铁杆狗腿林启文也成了“文哥”在一年级中也算是号人物,虽然是狗仗人势,但这人的势也太强了点。 众多一年级的学院几乎都站立在原地不动,他们中当然有眼神犀利者,当然也看出这绝色公子其实是女人,可是若要让他们用得罪无道来讨好这女子,他们还是办不到。毕竟无道睚眦必报的性格可是全院闻名的,他们可不想为了那渺茫的抱得美人归的机会去换那真实的秋后算账,毕竟有陈耀阳这前车之鉴,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一年级的人不认识绝色公子,可不见得二年级的人不认识。只见以二年级的学员为主的人潮涌动起来,不少学员四下出动,一拥而上将无道的逃跑路线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好似铁桶一般。 丫。的,平时见你们吃饭都没有这么积极,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美女的魅力就真得那么大吗?无道心底将围住他的人的祖先都问候了一遍,也干脆停了下来,故作镇定:别害怕,别害怕,不就是个小娘们吗?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还害怕她吗?熟话说,不知者无罪,哪怕她真是皇族,大不了将乾坤扇还她就是了,她难道还真能把我的头砍了啊?再说现在我也是有靠山的人。 …… “魏子杰为何见到我就跑?”绝色小妞笑眯眯的走到魏子杰身旁,绕着他走了一圈,笑道。 “九姑娘,我刚才跟本没有看到您。不然,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跑啊!”魏子杰苦着脸,立即陪笑道。 “那人是谁?”九姑娘冷笑一声,冲着魏子杰翻了个白眼,随即,指着远处还在寻觅突围道路的无道,询问道。 “他是我的室友。”魏子杰被九姑娘看得胆战心惊,听着九姑娘话题转移,他立即就将无道给卖了个干净。 正在无道心潮起伏之际,只听到一清脆的声音传来:“你给转过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将我当做妖魔鬼怪掉头就跑。” 魏大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司徒庆看着一脸苦瓜相的魏子杰,暗自偷笑,指着无道的背影惊呼道:“九姑娘,他就是你要找的无道。” 九姑娘柳眉紧蹙,呢喃道:“无道?他就是无道吗?”言罢,走到无路可逃的无道身后,冷笑道:“无道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妄称临安城二十岁下第一高手。” 咦,她好像不知道我就是抢她乾坤扇的人。那么她就不是找我而来,而是冲着无道而来。她怎么会知道我叫无道?而且还在皇家学院。难道又是宇文琦干的好事吗?无道知道今天已是避无可避,他很干脆的转过身,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九姑娘一见无道,一双杏目瞪得大大的,红唇轻启,小嘴圆张,吃惊的望着无道,随即便是开口大骂:“竟然是你这败类,原来你躲在皇家学院,让我在临安城苦苦搜寻几个月,今天终于被我捉住了。” “九姑娘,你认识他吗?”司徒庆见九姑娘神色不善,吃惊的望了眼无道,随即,几步走到九姑娘身旁赔笑讨好,如果在司徒庆背后加条尾巴,无道可以肯定此时尾巴一定是摇晃着的。 “认识!当然认识。今年元宵节我在大街上遇见他偷窥许愿树下的女子,上前阻止,他竟敢还手,还乘我不备抢走我的扇子逃之夭夭。”九姑娘柳眉舒展,脸上洋溢着醉人的笑容,只不过无道感觉她的话如寒冰般凉彻心扉,比咬牙切齿还来的可怕。 乘你不备,我是抢得光明正大,这小妞性格还真要强。无道黑着脸,皱着眉,很严肃的说道:“姑娘,说话要讲良心。我是在等我的家人,哪里是偷窥的登徒浪子?反而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攻击我。” “你是说我冤枉你了吗?”九姑娘笑容越发灿烂,迷醉,让不少一年级学员都看得呆住了,二年级学员大多都身不由己的打了个寒颤,心中开始为无道默哀。 小妞,虽说你的身份不简单,但这偷窥的大帽子我也不能随便乱戴。不然,天知道你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无道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神色很诚恳:“当然,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冲上来就要‘替天行道’,我也是被迫还手。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场误会,你放心,我不会怪你冒失的。” 第48章 出云公主 “哼,你在皇家学院中的恶迹我早有耳闻,罄竹难书四个字也难以形容你的罪行。品性问题是很难掩饰的,这一切足以证明当日我所见不假,你还想狡辩。败类,始终是败类,狗……”九姑娘被无道的理直气壮气得不轻,本来骂道嘴边话,又暗自吞了回去,改口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小妞态度好恶劣,看来她已经把我定性为恶人。哼,别把我惹急了,我可管你是什么身份,就算皇帝是你家老头子,老子装作不知,照样收拾你,只要不落下把柄,熟话说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畏。难道皇帝老儿就真敢冒着天下的大不违,替自家闺女出气砍我的脑袋吗?至少他明着不敢这么做,我光棍一条,谁怕谁? 无道神色一紧,额头皱成个“川”字,嚷嚷道:“九姑娘说话得讲良心,别得寸进尺,我那天确实在等人。不信,你可以问颜家姐妹,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对于无道的劝解,九姑娘直接无视,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好似看着无道都觉得污了眼睛:“哼,你已经够肮脏了,还用得着我泼脏水吗?” 小妞,给你脸不要好,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无道脸色黑得吓人,呵斥道:“小妞,说话别那么冲,那天确实是你误会我了。我好言相劝,你却恶语相向,我可有证人。” “小妞”两个字听得围观众人一阵哆嗦,就连魏子杰也不例外。 魏子杰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柳眉紧蹙的九姑娘,暗骂道:你小子是真不知她的身份,还是装糊涂。道哥,道爷算我求你了,千万别做出什么蠢事啊?若真把她给得罪了,可没有你好果子吃,就连我也要跟着遭殃。 九姑娘冷冷一笑,对无道嗤之以鼻道:“证人?你找的证人可信吗?”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将我当做吴阅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宇文琦啊,宇文琦,你小子到底给这小妞说了些什么?居然让她先入为主对我如此反感,居然认定吴阅是被我陷害的,我这次可被你害死了。无道无所谓的耸耸肩,脸上阴转晴,带着淡淡的笑容,故作镇定道:“既然你说我偷窥,你肯定也看到我在看谁?我找来的证人自然你也认得出来,你一看便知真假。”顿了顿,他又瞥了眼九姑娘,皱眉挤兑道:“我就怕某些人为了面子会故意装糊涂。” “你……本……我一向大公无私,岂会为了面子冤枉好人?你放心,我没你那般无耻。”九姑娘扬起小脸狠狠的剜了无道一眼,有些颤抖的指着无道,胸部上下起伏,就算是被男人衣服包裹着也显现出了不小的轮廓。 “无齿?你看我牙口很好,而且还很白。”无道故作糊涂的皱了皱眉头,旋即,龇牙一笑。 “下流。” “事实证明我喝水从不外泄,绝不下流。”无道砸吧了一下嘴巴,舔了下嘴唇,笑了。 “你混蛋。” “混蛋?真稀奇,鸡蛋,鸭蛋,甚至是天鹅蛋我都见过,就没见过混蛋。”言罢,无道一双眼睛在九姑娘身上直打量,谦虚的陪笑道:“你给我说说混蛋长什么样?是不是很漂亮,穿着男人的衣服,喊着‘替天行道’口号惹是生非。” “你败类。” “败类?什么东西?你拿出一个来让我长长见识。” “啊……我要杀了。”九姑娘尖叫一声,冲上前去抡起粉拳朝着无道的脸颊就是一拳。 无道不闪不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将他的半边脸都给打肿了,可见惹九姑娘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魏子杰刚才听着无道的话,额头就冷汗盈盈,现在看到九姑娘直接动手了,心中更是怕得要命,当然他不是担心无道的安危,他是担心九姑娘,皇家学院的人几乎都知道疯子无道惹不得,打架简直就和拼命没两样。他虽然知道无道心思缜密,万事都要思虑一二,可现在九姑娘直接动手,无道会不会将她当做普通人,很揍一顿,如果是那样结局就太可怕了。 魏子杰张嘴刚想劝架,可嘴里却吐不出一个音符,因为无道已经动手,虽然无道挨了九姑娘一拳,但借着九姑娘近身的机会,一眨眼就扣住九姑娘的脉搏反手将她制住。 不只是魏子杰,在场的众人都张着嘴吃惊的望着无道与九姑娘。 “败类,快放开我。”九姑娘被反着手,手部受痛,紧蹙着眉头,娇声叱骂终于让众人纷纷醒悟过来,有想上前救九姑娘的,也有冷言旁观看好戏的,当然更少不了交头接耳的,当然最后的结果谁也没动?想救九姑娘的人也没动,无道是出了名的疯子,若惹恼他伤到九姑娘,那时就不再是功劳,而是罪责。 “这家伙还真不知怜香惜玉,如此娇滴滴的大美人,他也忍心下狠手。” “呵呵,这回无道完了,就算有副院长撑腰,他也完了。” “学长,九姑娘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副院长也保不住他?” “学弟,有些事不该问,最好别问。”言罢,学长神秘一笑,指了指天空。 “难道是……?”学弟良久之后,震惊的瞪大双眼。 魏子杰回醒过来,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心中哀叹不止:哥们,这次我可被你害死了。她也是你能惹的吗?你没看见我见到她也要夹着尾巴做人吗?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 此时,魏子杰心中有个想法:冲上去将无道制住,让九姑娘狠狠的出口恶气,或许她能放过无道放过他。但现实是无道将九姑娘制住,所有知道九姑娘身份的人虽然都知道现在是救驾立功的时候,可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只是用凶恶的眼神瞪着无道,希望眼神能杀死无道,就算不能也至少让这家伙感到羞耻将九姑娘给放了。 魏子杰仗着与无道的关系,靠上前去,看着叫嚣“狗奴才”、“放开我”之类话语的九姑娘,暗自感到一阵头痛:九姑娘,楚慕晴,出云公主,我求求你就别惹你身后那疯子了。你若将他惹急了,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兄弟,我看还是先放开九姑娘,有事我们好商量。” 商量,商量个屁?你见到她就像老鼠见到猫,这小妞身份不一般,九姑娘,难道是当今楚帝最宠爱的九公主,封号出云的丫头吗?传言她降生之日天降滂沱大雨百日方歇,临安城内荷花提前月余盛开,引发如此天地异象,众人皆以为奇,楚帝对她也宠溺无比。呸,我不管她是不是公主?但能让你临安四大纨绔之一的魏大少都害怕的小妞,不是公主,至少也是郡主,我放开她,那群准备冲上来“救驾”的家伙,还不把我瞬间分尸啊! “小白,不是我不放人,而是这小妞太凶悍,你看我玉树临风的脸被她打得肿起一大块,我若放手,她又对我动手动脚的怎么办?”无道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还真有几分没奈何的味道。 她能伤到你?别开玩笑了,出云公主还不到化境修为,若你不是故意不闪躲,她能伤到你这化境四阶的高手吗?对啊,这家伙是故意挨揍就算追究起来,也是出云公主先动手,就算陛下追究起来,他也大可用不知道出云公主的身份推脱掉。这家伙还真是狡猾。可怜我却至少要落个护驾不力的罪责。魏子杰满脸陪笑:“道哥,你放心,我保证九姑娘不会再对你动手。”旋即,他朝楚慕晴使了个眼色:“九姑娘,你也说个话,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僵着吧!” 楚慕晴挣扎两下,见挣脱不开,又见众人不敢上前营救,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当初被这败类抢走乾坤扇,说明他修为比我强,我居然抢先动手,我还真是被他气糊涂了。 此时的处境,让楚慕晴感到尴尬,若让哥哥姐姐们知道她这件糗事,不知会被他们怎样取笑?最后她语气一软,恨声道:“败类快放手,大不了,我不找你算账就是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感觉你不找我算账是对我的恩赐似的,这小妞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嘛!正当无道准备再给这小妞点厉害瞧瞧时,突然人群外响起雄浑的呵斥声:“你们这是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面无表情的杨陵站在人群外。副院长积威甚重,众人见到他纷纷让道,同时也为无道与楚慕晴拓开视野。 “杨爷爷快救我,他竟敢暗算我!”楚慕晴见到杨陵心中大喜,急忙呼救,心中不愿服输,将无道将她制服的事,说成是无道乘她不注意暗算她。 “无道还不快放手!”杨陵看了眼楚慕晴眉头一皱,呵斥道。 无道悻悻的放开手,退后一步,防止这小妞乘机偷袭,毕竟她身份不凡,就算他挨了揍,也真没人敢拿她怎么样? 当然无道也不会任由楚慕晴冤枉他,当即揉了揉肿起的脸颊,顿时传来阵阵疼痛:这小妞下手还真狠,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他苦着脸,大叫冤屈:“师尊,我可没有暗算她,是她不问是非,冲上就给我一拳,你看我这脸都被她打肿了。” “你胡说,是你先激怒我,我才动手的。”楚慕晴杏目圆睁,怒视无道,如果眼神能杀人,无道相信自己已被万箭穿心。 “我哪有激怒你?我骂过你吗?” 你确实没有明着骂我,可却拐着弯骂人。我好不容易溜出出宫,当然不能穿女人的衣服招摇过市,我穿男装有错吗?楚慕晴越想越气闷,怒斥道:“就是你先激怒我,杨爷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杨陵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皱了皱眉头,呵斥道:“好啦,你们俩在这里才吵吵闹闹像什么话。你们都跟我来,我会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言罢,转身离去。 无道与楚慕晴恨恨的对视一眼,无道暗自搓搓手,小声呢喃:“我决定一个月不洗手。”他声音很小,就算是紧挨着他的楚慕晴也只是勉强能听到而已。 楚慕晴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混蛋是在调戏她呢?她娇叱一声:“登徒子。”言罢挥拳又朝着无道的脸很揍而去。 无道也很配合的高叫一声:“师傅,救命啊!”喊着,像阵风躲过楚慕晴的攻击向杨陵飞奔而去。 第49章 公主来了 “姐…姐出事了。”颜霜华急匆匆的跑入颜暮雪的宿舍,小脸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变得胀红使她看着更娇俏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怎么回事?看把你急的。”颜暮雪皱了皱眉头,随即,展眉笑道。 “无道出事了,我看见他刚才和一位穿男装的漂亮女孩打了起来,他被那女孩一拳就打伤了脸,后来被副院长带走了。”颜霜华焦急的拉住姐姐的手,模样说不出的忧愁。 颜暮雪柳眉紧蹙,心中思绪万千:一拳就打伤脸?皇家学院的学员修为达到化境就可以申请毕业,学员中的化境高手可并不多,到底谁能一招就打伤他呢?难道是……一定是……看来他是遇上大麻烦了,不然,不会故意挨揍。 想通此关节,她握紧妹妹的手,安慰道:“霜儿,你放心。无道虽然表面行事有些癫狂,其实他心中很能拿捏火候,他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姐姐的安慰的话,颜霜华脸上的焦急之色,渐渐缓和下来,只是她没看到姐姐眼中深深的愁思。她点了点头,呢喃道:“嗯,一定会没事的。” …… 杨陵小舍外不远,颜暮雪与颜霜华联袂而至,颜霜华神色焦虑,哪怕是抓住最信任的姐姐,她心中也忍不住暗自担忧。 “姐姐,副院长找我们有事吗?” 颜暮雪神色凝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又道:“不过,应该和无道有关。”随即,她捉住妹妹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几分气力,嘱咐道:“霜儿,你性子直爽,一说话可能露出马脚,等会儿副院长问话时,你能不回答就不要答,知道吗?” “嗯,一切听姐姐的安排。”颜霜华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颜暮雪点了点头,拉着妹妹刚走到小舍外,屋内便传来杨陵威严的声音:“你们进来吧!” 颜暮雪与颜霜华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为对方打气,然后踏入厅堂。 厅堂内,杨陵与楚慕晴高坐厅堂首位,无道则坐在下首座椅上,楚慕晴望见走进厅堂的颜家姐妹,微微一愣,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颜暮雪(颜霜华)见过副院长。”颜家姐妹施了礼便站在厅堂之下。在这里没有杨陵的允许,她们可不敢入座。尤其是颜暮雪看到坐在大堂之上的楚慕晴,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心中很后怕,担心妹妹口中与无道打架的女子便是这位高高在上的九姑娘。 “嗯,你们随意就好,别太拘礼!”杨陵和善的笑了笑,转过头,小声询问道:“晴儿,她们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听到杨陵的问话,楚慕晴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着点点头,并未做其他言语,虽然她很想说不是,虽然她很讨厌无道,但也不会为了点小事平白冤枉他。 无道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却捏了把冷汗,若这小妞一口咬定我“偷窥”的不是颜家姐妹,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独吞苦果。小妞算你还不坏,就是太以自己为中心,正义感也过强,我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 想到这里,无道不由得瞥了眼颜家姐妹,心中又暗自打鼓:最近颜家姐妹似乎有点反常,与肖诗雅也暗自针锋相对,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随即他想起五天前,颜霜华端来一盘烧得黑黢黢的红烧排骨让他尝。说实话野丫头真愿意学厨艺女红了,他当时确实有点感动,可当他看到那盘排骨始终下不了口,最后在魏子杰的取笑声中,他一句“你确定这排骨吃不死人?”将野丫头打发了,听说她走出宿舍还哭了。野丫头可是睚眦必报的主,当初我打死她的马,她就让我当众被很揍了一顿,这次不知她会不会乘机报复我? 无道暗自提心吊胆,希望颜家姐妹以大局为重,尤其是野丫头,性子太直,还有点任性,千万别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 “暮雪,元宵节你们姐妹是否与无道一起观赏花灯?”杨陵满意的点点头,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无道,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颜家姐妹与无道关系非同一般肯定会帮无道说话,事情发展道现在,这场争执多半会以无道胜利而告终。 难道元宵节那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看来这事应该还与九姑娘有关。无道啊,无道,你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九姑娘,在楚国就算四大家族的嫡系子弟那个不得看她的脸色行事。颜暮雪心中暗恼无道不该得罪九姑娘,捏了捏妹妹的小手让其放心,点了点头:“是。” 杨陵轻锊着花白的胡须,神色变得很严肃,就连声音也变得很威严:“你们是否让无道在许愿树不远处等候?” “是!”颜暮雪面色古井无波的点点头,解释道:“元宵节那晚,我与霜儿觉得许愿树下女子众多,无道与我们一起不方便,所以让他在许愿树外百步等候。” “哈哈哈,看来一切都是误会。”杨陵神色一缓,看了眼楚慕晴朗声大笑道。 无道长长吁出一口浊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是雪姐明事理,知道以大局为重。 “嗯,我都说是误会,可九姑娘就是不愿相信。”无道也微笑着附和杨陵,同时指责楚慕晴错怪他,还对他动手动脚。 哼,就算我错怪你,那又怎样?你刚才还言语轻薄我呢?登徒子,始终是登徒子。楚慕晴没好气的瞥了眼无道,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眯着眼打量着无道,点了点头:“看来确实是误会。” “哈哈……”杨陵满意的点点头,哈哈大笑:“圆满解除误会,此事就此揭过,你们也要放下嗔念。” “谨遵师尊吩咐!”杨陵是无道的师傅,他自然不敢反驳,再说他也不敢把楚慕晴怎样?毕竟她身份摆在那里,与她作对,吃亏的多半还是他,他也乐得将楚慕晴这让帝都纨绔子弟视之为“瘟神”的人物,早点送离皇家学院。 “全凭杨爷爷吩咐。”楚慕晴也冲着无道和善的笑了笑,只是无道感觉这笑容很假,很虚伪,心中渐渐升起不妙的念头。 杨陵扫了二人一眼,眼角微微一跳。随即,打着哈哈:“这样才像话嘛!和气生财,你们年轻人就该多亲近亲近。” 楚慕晴当先笑了,笑得很灿烂,笑得很醉人:“嗯,我会的。”言罢,转头过,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无道。 无道眉头微皱,对此嗤之以鼻:亲近?开玩笑吧!这小妞对我成见可不是一般的深,她的笑容虽然很美,却是隐藏在天使外表下的恶魔微笑。 还未等到无道发话,杨陵却先开口了:“这就好,这就好,我还有点事,你们继续聊。” 杨陵刚站起身要离去,楚慕晴却拉住了他的衣袖,笑道:“杨爷爷,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 “我想入读皇家学院。” “晴儿,你不是有师傅教导吗?” “哎,你就别提我那师傅了,他是三天两头找不到人,那些侍卫也不敢教我真本事,事事都让着我。今天我来到皇家学院才发现这里藏龙卧虎是个培养人才的好地方,所以我想来学院感受一下校园氛围。” “现在可不是招生季节。” “杨爷爷,以你的威信安置一位插班生,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问题确实不大,可你父亲同意吗?” “你放心,我父…亲最疼我,肯定没问题。” 杨陵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哎,我已经尽力了,希望你千万别将学院弄得鸡飞狗跳。 杨陵沉吟片刻,笑道:“好吧。既然你愿意,我也不会阻拦,武术系一年级三班还有个空额,你去那班如何?” “武术系一年级三班?”楚慕晴呢喃一声,柳眉轻蹙道:“我要最好的导师,我要入读拥有一年级第一高手的班级。” 丫。的,这小妞和我扛上了,没事跑来我班上干嘛?监视我,还是想继续“替天行道”? 杨陵瞥了眼无道,暗自叹息一声,好似再说小子为师已经尽力了,看来你的好运到头了。他轻抚着花白的胡须,打着哈哈:“好,有进取心,去六班也无妨!” 师傅,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楚,你没看到她是存心来找我麻烦的吗?无道当然不会束手待毙,立即发言道:“师傅,六班已经满员了。” “呵呵,没关系,我记得每个班级专为旁听学员准备了五个座位,我就当个旁听生,反正我也不可能天天上课。”楚晴轻轻一笑,好似在嘲笑无道这小伎俩对她没用。 杨陵点了点头,轻抚胡须,沉吟道:“嗯,这样也好。”顿了顿,又道:“我先去安排一下。” “杨爷爷走好。” 杨陵微笑着点点头,大步的离开小舍,速度比平时要快上不少。 师傅的反常,无道都看在眼里,知道他老人家对九姑娘也没办法。他见到师傅都“落荒而逃”,他想着以后要与她“共处一室”心底就战栗不止。他站起身,抱拳笑道:“九姑娘,我也有点事先走一步。” “呵呵,你怕我吗?”九姑娘捂嘴红唇轻轻一笑。 “既然你认为我怕你,就当我怕你好了。”无道无所谓的耸耸肩,坦然一笑。 “呵呵,你不怕我最好,若你真害怕我,那就没意思了。”楚晴虚睁着丹凤眼,嬉笑道。 “再见。” “不送。” “雪姐,我们走吧。”无道别过头走到颜家姐妹身旁,脸色变得很阴郁。 颜家姐妹刚刚站起身,准备随着无道一起离开,楚慕晴却再次发话了:“颜学姐,我有点事要和你谈,不知可否赏脸?” 您是高高在上的九姑娘,出云公主,我敢违逆你的意思吗?颜暮雪心中暗自苦笑,向颜霜华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随无道离开。随即,朝着九姑娘行了一礼,微笑道:“呵呵,九姑娘有命,小女子哪敢补充?” “呵呵,颜学姐太客气了。” 第50章 碧波寒潭 颜霜华与无道相继走出小舍。无道面色阴沉的走在前方,颜霜华则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低着头紧跟在身后,两人就这么一直走着,谁也没有主动找话题? 两人终于走上学院的林荫大道。无道先停住了,今天颜暮雪虽然陈述的只是事实,可确实帮了他的大忙;再者上次野丫头好心好意为他学习厨艺,他却将她骂哭了,想起来实在有些过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咳嗽两声:“咳咳,霜儿,上次我不是有意要骂你。” 颜霜华一反常态,默默的点点头“嗯”一声:“我知道,是我做得太难吃,我以后不做了。” 不做了?野丫头到底是一时心起要学厨艺,还是真心想学好厨艺?带着疑惑,无道无所谓的笑了笑:“其实你只要有那份心就行了。你我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不缺钱请名厨子。” 颜霜华低着头,不敢看无道,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没人发现她眼睛已有些湿润。 无道发现最近颜霜华很反常,总是郁郁寡欢的模样,虽然他心中对她没多少感觉,他也很抵触这门亲事,但她毕竟是他的未婚妻,而且怎么说她从前也是天真烂漫的女孩,现在这副忧郁的模样,无道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正当他想再宽慰两句,此时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声音:“道哥,嫂子,你们原来在这里约会啊!”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树荫下闪出一胖一瘦两名男子,这两人不是魏子杰与诸葛靓还能是谁? 听到魏子杰的称呼,颜霜华的小脸刷一下变得通红,抬起头望着正向这边走来的两人,皱了皱眉头,旋即,冲着无道笑了笑:“我先回宿舍。” 无道点点头,知道现在她呆在这里不太合适,笑道:“你先回去吧,别在闹腾厨艺女红了。”顿了顿,又道:“其实你原来的性子也挺好,不必改变什么?改得太多,就不是你了。” “嗯,我走了。”颜霜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乖巧的点点头,快步的跑开了。 魏子杰看着颜霜华渐渐远去的背影,吹了记口哨,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嬉笑道:“道哥,嫂子怎么走了?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亲热了?” 无道甩开魏子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冲着魏子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大骂道:“滚,你小子,今天在那九姑娘面前,毫不犹豫的就将我卖了,我没你这样的兄弟。” “道哥,不是小弟要出卖你。实在是小弟得罪不起九姑娘,难道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吗?”魏子杰悻悻的收回手臂,尴尬的赔着笑。 “我怎么知道?又没人告诉我。”无道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去看魏子杰。 你小子还给我装,我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魏子杰嘻嘻一笑:“道哥就别跟兄弟装糊涂了。若不知道她身份,你会白白让她揍一拳。” “那是她乘我不备偷袭我。” “道哥,你别掩饰了。你我兄弟心中明白就行了,你也不必否认?我也不会到处去乱说。” “兄弟,其实被九姑娘揍也是种幸福,那么娇滴滴的大美人,而且还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出云公主,想想就是另外一番滋味。”胖子也恬着脸,适时插话道。 妈。的,那小妞还真是出云公主,这次还真是招了个大祸主回来。无道虎目圆睁,故作吃惊道:“出云公主,她真是公主。” “呵呵,你还给我装糊涂,你就继续装吧。”魏子杰轻笑一声,一点不给无道的面子,当场揭穿道。 无道也不理会魏子杰,笑骂道:“胖子,你这人就是犯贱,喜欢被人揍。”顿了顿,神秘一笑:“不过,你以后可能机会多得是,尤其是小白。” “你这话什么意思?”魏子杰与诸葛靓疑惑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 “出云公主,哦,九姑娘要入读皇家学院,而且还是我们六班。”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神秘笑了。 “天啊,你这天杀的招祸精,你为何要将这小魔头引入皇家学院,从此学院将不得安宁。”无道话音未落,魏子杰当先就面色惨白的大叫起来。 “小魔头?”无道瞪了瞪眼,嬉笑道:“呵呵,辱骂公主可是大不敬。”顿了顿,神色狠厉,道:“今天你出卖我就算了。现在你明知九姑娘就是出云公主还出言辱骂,实在该千刀万剐,你说我该不该将这事告诉她呢?” 闻言,魏子杰微微一愣,小心翼翼的盯着无道:“她来学院十有八九就是为了对付你,你的话她能信吗?” “信不信在她,说不说在我。”无道无所谓的耸耸肩,嬉笑道。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无道皱了皱眉头,望了眼诸葛靓,坏笑道:“每次都是胖子请客,今天你就先用美酒佳宴堵住我们的嘴,至于以后的事吗?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呵呵,言之有理。魏哥,今天确实该你请客!”诸葛靓也附和道。 …… 在酒桌上狠狠的发泄一次,魏子杰也借着酒劲讲述某些关于楚慕晴折磨人的手段,听得无道头皮阵阵发麻!无道可不想那些折磨人的手段都落到自己身上,当夜就找到杨陵。还未等到他开口,杨陵当先就笑了:“你是要闭关,还是要出外游历?” “师尊,您知道我的来意。”无道微微一愣,吃惊道。 “若不是你是我的徒弟,那丫头还卖我几分薄面,现在你恐怕已经被捉到某黑暗角落‘替天行道’了。”杨陵摇着头,叹息一声,显然他也拿出云公主没办法,虽说他地位超然,就算楚帝也得卖他几分薄面,但可不代表他徒弟也地位超然。 虽然杨陵没有将话清楚,但无道也能猜到捉到黑暗角落的结果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是魏子杰口中的“火烧藤甲兵”,还是“一指禅”,甚至是“万箭穿心靶”。他心中对楚慕晴这位披着天使的外表,打着“替天行道”口号,以折磨临安城纨绔大少取乐的公主着实缺乏好感。 “师尊,我该怎么办?”无道皱了皱眉头,心中有种被人算计,不踏实的感觉。 “你跟我来,我早已为你准备好了后招。” “谢师尊!” 无道跟着杨陵走入学院后山。借着月光无道看到山脚密林处,高挂的告示牌上清晰的写着十二个大字――学院重地严禁学员私自出入! 无道看着告示牌,长长的吸了口气,这后山可是学院导师们圈养坐骑的地方,师傅该不会将我丢到兽场与兽为伍吧? 带着重重疑惑,无道随着杨陵又在密林中穿行了百余丈,远远看到月光下一座小屋在飘散的白雾围绕下若隐若现,好似天上的云宫,奇妙非常。随着距离的拉近,无道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隐约能看到那小屋旁那座泛着波光的潭水,那缕缕若白云苍狗的白雾就是从潭水中飘逸而出。 紧接着,无道发现更诡异的场景,这潭水方圆百米内竟然无一草一木,竟是寸草不生之地,委实诡异。 杨陵看到无道脸上惊疑的神情,微笑着解释道:“这水潭被唤作碧波寒潭,潭水寒冷彻骨,远胜寒冰,就算是炎炎夏日也奇冷无比。”顿了顿,又补充道:“学院出品的刀剑兵刃,皆用此寒潭之水锻炼。” 皇家学院每位毕业学员,学院都要赠送一件兵刃,分别为刀、剑、匕首三类。那些兵刃出鞘便带着阵阵寒气都是堪比圣兵的利刃,在市面上都是价值数百金币的宝刃,就算化境武修也未必能够拥有。想不到那些兵刃都是用这潭水锻炼的,难怪皇家学院每年都有上百位学员毕业,皇家学院都能送出寒属性的兵刃?无道心中惊疑,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吃惊的瞪大双眼,惊疑道:“师尊,您是说凝霜剑,冷月刀都是用这寒潭的水锻炼而成。” 杨陵微笑着点点头,叹息道:“是啊,若没有这寒潭,每年赠予毕业学员的兵刃都足够让人头痛。”顿了顿,又道:“当然只是寒潭之水也不能将百炼精钢锻炼成宝钢。” 无道当然知道若是只需要寒潭之水就能锻炼出宝钢,恐怕楚国的士兵都用上圣兵了,楚国也早就称霸东大路了。只是这些都是皇家学院的秘密,楚国的秘密,杨陵肯将这些告诉他,对他算是很信任了。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去问,锻炼凝霜剑与冷月刀还需要什么材料,以及工序如何?如果他真开口了,恐怕杨陵会第一个将他当做他国间谍扔进寒潭中冻死。 无道惊叹一声:“这寒潭还真神奇啊!” “的确够神奇,而且这寒潭深不见底,就算我们这群老家伙仗着有几分修为也不敢深入寒潭。”说着杨陵还打了个寒颤,补充道:“实在是太冷了。” 师傅下过寒潭,而且连他这位王境六阶的武修都不能潜入寒潭底部,这寒潭还真够寒冷的。 说话之间,两人不知不觉已来到小屋旁,借着月光无道看到小屋并不大,只有三丈方圆,乃是由条石砌成,距离寒潭还有十数丈。无道用手轻抚着石壁,却传来阵阵刺骨的寒意,隐约感觉石壁好似刚被寒潭水泼过一般湿气很重,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杨陵掏出钥匙,打开石屋门上的锁,轻轻一推,“咯吱”一声,在房门悠远的哀鸣中,展现在无道眼中的并不是黑洞洞的房间,而是一座带有莹莹绿光的小屋。 小屋内有两间卧室,一个大厅,很简单,大厅屋顶内悬挂着五盏包裹着夜明珠的琉璃罩,夜明珠的光芒透光琉璃罩映射着整个房间,让石壁上散发着莹莹绿芒。 杨陵将手中的钥匙交给无道,嘱咐道:“此地虽然寒冷,却对你的修炼极为有利,你要努力修炼,别去管出云那丫头如何闹腾?学院中一切有我照应,我不会让颜家姐妹吃亏的。” “弟子明白!” 第51章 敲竹杠 时光飞逝,无道已在石屋中修炼月余。 此地确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至少对于他来说这里很适合他修炼,在此修炼他的速度至少要比在学院中快三成,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太冷,太过冷清,除却每日前来送饭食的人,就很难见到其他人,就算是杨陵也很少来此。 这期间无道不止一次查探寒潭,每当他靠近寒潭十丈之内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气袭来,空气中温度骤降,就好像大热天里突然掉入了冰窟那般诡异。而现在正是炎炎夏日,天气闷热无比,刚好形成极大的反差,让他的感觉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 当然他也试过寒潭的水温,当他的手伸入寒潭,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涌入心头,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手就失去了知觉。他敢断定就算是正午时分,寒潭水温也绝对远远低于零度,更别说早晚时刻,照理说低于零度就会结冰,可他在寒潭生活月余,却从未见过寒潭有结冰现象,只是无论什么时刻寒潭上都笼罩着浓浓的白烟将寒潭衬托得更加诡异飘渺。 不过,无论他心底有多疑惑,他最终还是没敢下寒潭,他可是亲自捉了只蛐蛐扔进寒潭,眨眼间蛐蛐就成了冰雕。他可不想落得像蛐蛐那般的命运,成为他认知中第一个被冻死的龙人。 石屋中没有沉闷的夏日,只有冰寒的冬季,无论外面烈日如何毒辣?这里都很凉爽,或者说是寒冷。 “轰隆隆” 电闪雷鸣过后,大雨滂沱而下,冰凉的雨水从天而降为大地解暑,让沉闷的空气清新不少。不过,无道却没有这种感觉,本来寒潭就奇冷无比,就算是相距十数丈的石屋也冰寒彻骨。 冰冷的雨水拍打着地面,无道感觉石屋内寒气直冒,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来此已有月余,还从未下雨,今日得见下雨,他心中一阵兴奋,他实在不敢想象雨水落入寒潭后会发生什么奇异现象,是和寒潭水融为一体,还是被寒潭水排斥在外凝华成冰块。 “咯吱”无道推开石屋房门,看着天地间一片雨幕,好似将天与地连接了起来。 他刚从石屋探出个头,只见寒潭水面一寸寸急速扩张。他脸色惨变,眼中写满骇然,这扩张的竟不是水,而是坚冰,几乎是雨水滴落到湖面上瞬间都化作冰层的一部分。 无道暗自退后半步,吃惊的瞪大双眼,呢喃道:“这潭水与雨水居然会分开,它们的比重竟然不同。雨水较轻浮在水面,被寒潭中冒出的寒气,瞬间凝华为冰,好诡异的寒潭。” 言罢,无道不敢再观看,“轰”急忙将房门紧紧关上,因为寒潭上的冰层扩张实在太快,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快扩展到小屋旁,若他不把房门关上,让雨水随着拔升的地面流入石屋内,恐怕他会和石屋一起被冻成冰雕。 雨过天晴,无道再次推开房门,抬头一望天空,只见骄阳下一道七彩彩虹横跨天际,煞是美丽。阳光下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寒潭方圆百丈都被冰层覆盖,好似又回到寒冷的冬季,更像来到了极北雪国。 若不是看到烈日下远离寒潭的冰层开始溶解化作一滴滴水珠侵入土壤,无道还真有点迷茫,这真是在温暖适宜的临安城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望向寒潭,只见寒潭冰面终于没有了缕缕白雾,只剩下厚厚的冰层,他不由自己的惊叹:“好诡异!” “哎,下雨真好,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 “下雨确实解暑气,可我们就受累了。每下次雨,我们都得来敲碎碧波寒潭上的冰层。”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师傅的凝霜剑,冷月刀,玄冥匕都得靠这寒潭的水来冶炼。” …… 无道听到谈话声,循声望去,只见十余人拿着钩锁联袂而来。 他也曾见过他们,他们是楚国第一铁匠有神匠之称的陆圻的徒弟,以及学院分管后山的管理人员,他曾见过其中有人来此取寒潭的水。 其中一名年约三十的黝黑大汉见到无道,龇牙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钢牙,热情的打招呼:“无道,你小子居然没有被冻成冰棍!” 这人无道认识是陆圻之子陆天奇是个很豪放的大汉,因为他是副院长的关门弟子别人见到他多是唯唯诺诺、恭敬有佳,只有陆天奇例外。 陆天奇不但是化境八阶武修,而且还将父亲的本事学了七、八分,听说学院赠送学员的兵刃多是出自他之手,虽然他在学院中名声不显,但他却是真有本事的人,就连师傅都曾评价陆天奇:“若不是要分心学习打铁,现在早该进入灵境了。”无道微微一笑:“嘿嘿,这还多亏陆大哥提醒。不然,我可能真成冰雕了。” “嘿嘿,你小子精得很,就算没我提醒你也知道如何躲避?”走到无道身旁,陆天奇拍了拍他的肩膀,坏笑道:“你得罪了九姑娘就跑到这里来藏着。你倒是安心了,可皇家学院被九姑娘闹得鸡飞狗跳,尤其是与你关系极好的魏子杰与诸葛靓,隔三岔五就要被九姑娘修理一顿。” 无道当然知道自己一躲,以楚慕晴从前的所作所为,魏子杰与诸葛靓难免要被殃及池鱼!但他还是故作吃惊的望着陆天奇,惊呼道:“不会吧?” 装,你就给我装吧!陆天奇微眯着眼睛扫了无道一眼,很亲热的挽着无道的胳膊,笑道:“你陆哥难道会骗你吗?你还是快回去拯救那两只水深火热中的羔羊吧!” 拯救他们?算了吧,死贫道,不如死道友。再者就算我现在回去,也不见得楚慕晴会放过他们?无道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叹息道:“哎,师傅让我闭关,我修为不成怎能轻易出关呢?我也想帮他们,可惜我有心无力。” “你小子就吹吧。我看你就没安心拯救你那两位朋友。”陆天奇和无道虽然只见过三次,加上今天才四次,但他为人豪放,不拘泥,毫不留情的拆穿无道的谎言。 “陆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在此修炼可是遵照师尊的意思。我若现在出关不是有违师尊他老人家的意愿吗?我这皇家学院三讲五好学员是不可能做违逆师意的事的。”无道面色微变,看上去有些阴沉,好像生气了。 小子,够浑啊!居然拿副院长做挡箭牌。陆天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还狡辩,要不我去告诉九姑娘你藏在这里?” 不会吧?这么狠,我也是口头说说,那小妞我惹不起,当初假装不知道她身份还敢乱来,现在只能躲。无道犹豫片刻,迟疑道:“这……这怎么行?她来了,会打扰我修炼的。”顿了顿,又道:“再说你们不是都答应过我师傅不将我的事讲出去吗?” “我们是答应了。”陆天奇神秘一笑:“难保那天我们心中烦闷,喝了点小酒,酒后失言……” 糟糕,终日打雁,不想今日却遭雁啄,前不久才敲了陈耀阳的竹杠,今天却要被敲竹杠,还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无道也懒得听陆天奇废话,急忙制止道:“打住,打住,你有什么条件直说!”顿了顿,很光棍的大放豪言:“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拿去,只管拿。” 陆天奇吹了记口哨,惊呼道:“哟呵!”引得众人轰然一笑。随即,抱紧无道的肩膀,嬉笑道:“你还给我耍光棍啊!” 我本来就是光棍,哪像你是有妻小的人,小心把我惹急了,我去你家放老鼠,给你儿子画脸谱。无道没好气的别过头去,不满的嘟囔道:“我本来就光棍,不需要耍。” 陆天奇见目的已达到,也不再和无道啰嗦,嬉笑道:“呵呵,好吧!我就直言不讳了。”言罢,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你的蛇矛是传说中的魂器,我想拿来研究一下。” 这混蛋原来是打蛇矛的主意?蛇矛可是魂器不是一般精钢能打造的,若你能用精铁打造出神兵魂器,那你就是神匠中的神匠。无道释然一笑,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哦,借蛇矛而已,你就拿九姑娘威胁我值得吗?以我俩的关系,你要借去研究直说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 陆天奇当然不信无道的话,嬉笑道:“直说?你小子鬼精得很。我若直说,先不管你借不借给我?就算你借给我,我也欠你一分人情,这金钱好还,人情难还,这人情能不欠下当然最好。” 还别说,这混蛋还真了解我,若他直接问我要,我也乐得给他,让他欠下分人情,以后起兵复国少不了需要精良兵甲,少不了需要这些大匠的地方,若没有人情,对于这些不缺财帛的大匠还真不好请!无道怔了怔脸色:“你看我像是那种挟恩求报的人吗?” 陆天奇盯着无道全身上下直打量,良久之后,才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像,很像,非常像。” “哎,算了,败给你了。”无道无奈的叹息一声,右手屈指成爪,顿时,黑气滚滚,凛冽之气四散激发,一柄丈八蛇矛已被无道握在手中,无道看着眼睛盯着蛇矛直泛精芒的陆天奇,微微一笑,将蛇矛递给他:“给你。”顿了顿,又嘱咐道:“不过,等我正式回归学院后你就得还给我。” “放心,我不是那种借东西不换的人。”陆天奇握着蛇矛,黝黑且刚毅的面庞上浮起比狗尾巴草还灿烂的笑容。 “谁都知道好铁匠和字画收藏家都有个爱好?你知道的……” “你陆哥好歹也是七尺男儿,说话自然算话。”陆天奇双目一瞪,差点跳脚大骂。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 “嗯,滚吧。” 无道并未听陆天奇的话,刚走入石屋,马上又跟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陆天奇皱了皱眉头,难道这混小子被我敲诈了,心中不服,想乘机报复我吗?他回过头,嬉笑道:“你不是要修炼吗?跟着我们干嘛?” “我只是想看你破冰挨冻的模样。”无道懒洋洋的笑了笑。 “哈哈,恐怕你要失望了。”陆天奇爽朗的大笑声,引得众人跟着一起轰然大笑。 …… 无道随着他们走到寒潭冰面上,他没有看到那碧绿的潭水,只有那泛白的冰面,可见冰层委实不薄。 “轰轰”一声强过一声的铁锥敲击冰面的声音中,无道隐约听到“咔嚓”、“咔嚓”的碎响,冰面被铁锥凿碎,化为一块块浮冰漂浮在湖面上,一缕缕白雾般的寒气透过浮冰缝隙飘逸而出,穿过无道略显瘦弱的躯体,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碧绿的潭水,依旧碧绿,突然无道心生警兆,好似自己像猎物被某个家伙盯住了。 第52章 水怪 无道的瞳孔中碧绿的潭水中紫芒一闪而过,旋即,水中飞射出一道紫色光影向他飞射而至。 无道惊骇的睁大双眼,踉跄着退后半步,还未来得急呼救。“哗啦”一声,他的整个身躯便被紫芒包裹着坠入碧绿的寒潭,掀起层层波纹。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陆天奇等人只看到紫芒一闪而过,紧接着无道就坠入寒潭。他们全都惊骇的瞪大双眼,他们在皇家学院这么多年,在这碧波寒潭上敲碎冰层不下百次,可从未发现碧波寒潭除了寒冷的潭水外还有何异处?甚至连道听途说的谣言也没有,今天却突然发生这档子事! 短暂的愣神之后,陆天奇最先惊醒,不管寒潭中有何怪物?这落水的可是副院长的宝贝徒弟,如果无道有何好歹,他们都脱不了干系?他随手给了身旁还在发呆的那人一巴掌,呵斥道:“快……快去通知副院长!” 众人纷纷惊醒,挨打的那家伙也没有任何不满,满脸惶恐的看了眼泛着层层波澜的寒潭,旋即转身跌跌撞撞的向学院急奔而去。 …… “哗哗” 无道被紫芒拖着不断的下沉,引起潭水大量的流动。 刚开始他仗着不俗的修为,用真气护住身体,还能勉强挣扎几下,但随着紫光逐渐下沉,冰冷的寒气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肢体开始渐渐麻木,挣扎也开始显得有气无力。不过,他身体虽已麻木,但脑中还有着一丝清明,发现潭水下并不如想象般漆黑,而是处处透着一缕一点的紫光,好似宝石映射的光辉与缠绕着他身体的紫光似乎同源。 下坠! 不断下坠! 十丈! 二十丈! 三十丈! …… 无道不知道下坠了多少丈,冰冷的寒气侵透了他的身体,刺激他的脑神经,让他的视觉感官都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难道我就要溺死在这碧波寒潭中了吗?不,我不能死,卫国还未复国,我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亲族。无道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不能就此“沉睡”下去,可冰冷的寒气已侵透他的身体,他的感官神经都已麻木,仿佛已不再属于他。 他脑中闪过一个个熟悉的音容笑貌,最后,定格在肖诗雅那绝美的容颜上,他心中对于肖诗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似千万年前就已相识,但仔细一想他就觉得满头雾水,而且还头痛。 忽然他已基本麻木的脑神经开始复苏,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体温也有所回身。 他艰难的睁开双眼,迷离的双眼透过模糊不清的潭水见到一道紫光向他激射而来。 随着紫光的接近,无道的瞳孔不断放大,只见紫光狭长,足有十丈有余,好似一条巨蛇,但巨蛇头部又有一对紫金色的凸出,腹下更是有爪子。 无道脑中闪过一个让他震惊的念头:这……这是紫龙?东方神龙有九种,代表阴阳属性的黑龙和金龙,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银、青、蓝、红、黄五行神龙,以及雷电属性的紫龙,毒属性的斑龙。这紫龙可是传说中的雷龙,天生就能呼风唤雨,操控雷电的神龙,比之最强的金龙与黑龙都丝毫不弱,它怎么会藏身于碧波寒潭之内呢?它为什么又要将我拖下水? 无道精神有些恍惚,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随即,他眼中的震惊被惊惶所替代,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这头紫龙对他的敌意。他挣扎的舞动双手,想尽快逃离此处,可身体麻木,让他没有任何支配权利。 随着距离的拉近,无道终于看清紫龙的真身,它竟是由紫芒组成,没有真实的躯体。换句话说,这只是一头紫龙的能量体,或者说是元神。 还未让无道多想,紫龙便已张牙舞爪的扑入无道的身体,被他的躯体完全吸收。 …… 碧波寒潭旁,陆天奇等人各自握紧手中的兵器,围绕着寒潭,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寒潭平静无波的水面,而且无一例外,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汗珠,有些人身躯还微微颤栗,显然他们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十分的紧张。 此时,学院方向一道黑影自空中飘飞而来,紧接着树林中飚射出两道身影,其速度之快,就算是陆天奇等修为不俗的化境高手都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地面的一道身影最先赶到,这人正是当今皇家学院的副院长杨陵,皇家学院最高的管理者,也是无道的师傅。 “天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道怎么会落入寒潭?”陆天奇刚准备向杨陵行礼,便被面色焦虑的杨陵,一把抓住胳膊询问道。 此时,空中飞行那人也几乎不分先后赶到,只见那人头发花白,身材娇小,脸型有些狭长,由于年龄较大,她身体显得有些干瘪。这人陆天奇也认识,是魔法系的名宿导师,王境高手,三阶大魔法师梅妍秋,传说她跟副院长关系暧昧,可两人现在都是单身,不知两人为何没走到一起? 紧接着又有位肤色黝黑,满面红光,脸型刚毅犹如刀削斧劈的半百老者飞跃而至,这人陆天奇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他那位修为停留在灵境巅峰五年还不得突破的父亲。 陆天奇心中对于副院长有些畏惧,偷偷了瞄了三人一眼,面无表情道:“我也不清楚,我们正在处理寒潭表面的冰层,只见一道狭长的紫芒飞射出水面将无道给拖下水,我们想救援都来不及。” 杨陵皱了皱眉头,眼中精芒一闪而过,扫了陆天奇一眼,吓得陆天奇感觉好似蜂针穿刺般,不由自己的哆嗦一下。沉吟片刻,杨陵长长的吸了口气:“你看清那道紫芒了吗?” “没…没有。”陆天奇感觉自己在杨陵面前就像赤。裸。裸的一般,心中有些畏惧,他暗骂自己不争气,一咬牙,摇了摇头:“紫芒的速度很快,我们都没看清,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无道就已落入寒潭。” 陆天奇的窘态虽然能瞒过普通人,但如何能瞒过陆圻?他知道杨陵在乎无道这个徒弟,以无道现在的修为落入寒潭近半刻钟几乎十死无生,他也知道杨陵对他儿子没有恶意,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走上前来,拍了拍杨陵的肩膀,安慰道:“老杨,你放心,你那徒弟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他应该不可能被淹死。” 杨陵闻言,也感觉刚才有些失态,摇摇头,苦笑一声:“如果在其他地方自然不会,但这寒潭之水冰寒彻骨,哪怕他身体异于常人,恐怕也……”言罢,望着碧绿的潭水,剑眉一挑再挑:“何况寒潭中可能还藏有不明生物!” 梅妍秋凝望着杨陵的侧脸,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光彩,顿知,杨陵心中的想法,不冷不热的劝解:“我知道你不放心。若是换做平常你还可以下水搜寻,可现在这寒潭中既然有奇异的紫芒,恐怕寒潭并不如往常安全。”顿了顿,见杨陵仍旧皱着眉头,又道:“再者无道落入寒潭已有小半刻钟,若是他抵不住这寒气,你下去找到他也没有用,我们还是等等吧!” 梅妍秋的话,杨陵何尝不明白?可无道生死未知,他怎么能放心等候?虽然他和无道相处不过一个多月,但他已过古稀之年,身体已在吃老本,走下坡路,这辈子恐怕对于帝境都只能奢望,好不容易找到个资质卓越,还有龙族血脉的徒弟,他早已将武道的希望都寄托在这徒弟身上,现在这徒弟就这么突然没了,他心中好像堵着块巨石,即失落,又不痛快! “不行!”杨陵摇了摇头,神色坚毅的叹息道:“我还是要下水查探一下,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果。不然,我死也闭不上双眼。” “哎,好吧!五十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成不变!”梅妍秋神色落寞的摇摇头,有些干瘪的脸上仿佛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 “老杨,我随你一起下去,也好有个照应。”此时,陆圻拍了下杨陵的肩膀,爽朗的大笑着,化解了些紧张的气氛。 “你还有妻儿,子孙,你就在上面呆着,别让弟妹为你担心。” “可是……” “不好,快退!”突然,杨陵剑眉一扬,凭空一挥手,顿时狂风乍起,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后退。 众人闻声也不做抵抗,随风飞退落到十丈开外后,才再次向碧波寒潭望去,只见水面泛起层层波纹,显然水下有物体在运动。他们都各自小心戒备着。 “哗啦”流水响动,只见一头顶双角,赤发如血,鳞面獠牙,全身黑紫鳞甲的人形生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冲出水面漂浮在空中,全身霹雳啪啦的闪烁着紫色的电弧,好似传说中被封印于地狱中的恶魔。它冲出水面并未有立即攻击众人,而是抬头仰望着天空那轮红日,嘶吼不止,好似有极大的怨念要发泄似的。 “吼……”吼声震荡,一道道声波,形成无形的波浪不断扩散开开,震得地面风沙平地而起。陆天奇等人更是被震得脸色发白,喉中一甜,腥味已开始喉咙中酝酿。 副院长眉头挑了又挑,望着怪物,双眼中暴射出尺余的白芒,果断下令:“天奇带他们离开此地,这家伙已不是你们能够应付的存在!” 第53章 雷泽 陆天奇等人也没有犹豫,他们心中清楚这怪物厉害,留下来只会让副院长三人分心。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转身向学院内狂奔。 怪物看到众人狂奔也没追赶,因为远近共有三大高手虎视眈眈的盯着它。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夺舍无道的躯体?”待到众人远去,副院长才冷冷的打量着怪物,厉喝道。 “无道?”怪物呢喃一句,一双紫红的双眸扫视了眼自己的躯体,狂笑道:“哈哈,这身体的主人原来叫无道,很有趣的名字。”顿了顿,又不屑的讥笑道:“你这蝼蚁也敢呵斥本尊,真不知道死为何物!” 杨陵双拳紧握,十指关节啪啪直响,眼中闪过冷厉的光芒:“哼,妖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言罢,他冲天而起飞出十几丈高,手指间白芒凝聚,向着怪物一指点出,化作一道手臂粗细的指剑向怪物飞射而去。 怪物虽然刚才大放厥词,但真面对杨陵的攻击时,它也不敢怠慢,飘身飞退。 “轰”指剑险险的擦着怪物的身体激射而过,射中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形成一个方圆五尺的深坑,坑中的泥土全都化作细沙,可想而知,若是这指剑击中人的身体,瞬间就会将人体搅碎成肉泥。 陆圻看着杨陵造成的深坑,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老杨的碎云指越发精进了,不知我何时才能进入王境?想到这里陆圻暗自摇摇头,双腿一蹬地面,冲天而起,手中也不知何时多了柄四方铁锏?真气灌注铁锏,顿时,铁锏上红光大作好似被百十倍放大,朝着怪物当头砸去。 怪物在空中飘退数尺,右爪紧握成拳,“霹雳啪啦”紫色的电弧在右臂上跳跃不止,挥拳击向由真气凝聚而成轰砸而来的铁锏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四散开来,方圆百丈的地面跟着晃动不止,远处的树林也“沙沙”作响,好似刚发生了一场地震一般。 陆圻的身体随着能量波动飘身飞退十数丈,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七步,脸上也露出一抹病态的白色,嘴角溢出一缕血迹,而怪物只是在空中晃了晃尺余,连一步都没有退让,显然刚才陆圻的全力一击,不但没有伤到怪物,还让陆圻受了重伤,可见两者修为的差距之大。 怪物身形一晃便飞出五、六丈远,朝着陆圻追去。 不过,杨陵反应更快直接飞身截住其去路,手指凝聚体内的真气朝着怪物胸口点去。 怪物反应极快,随手打出一记鞭手横斩杨陵的左臂。哪知杨陵反应更快,右臂如灵蛇缠绕,一指戳在怪物的手背上。 “噗…。。”怪物的手背被手戳出一个小血孔,紫红的血液自血孔中飚射而出飞溅七尺,随即血便凝结住了,血孔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怪物当即怒吼:“吼……蝼蚁,竟敢伤我!若不是这副躯体实在太弱,本尊连一成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不然你早死十次了。” 还未等得怪物站稳脚跟,远处的梅妍秋魔法已经完成,只见她左手握着一柄完全由火焰形成的巨弓,张弓搭箭,射出一支完全由火焰形成的巨大火箭。 火箭所过之处,热浪翻滚,温度飙升,原本冰寒如冬的寒潭好似突然进入了夏季,地面还未溶解的冰块,随着火箭带来的滚滚热浪纷纷融化,随即汽化成水蒸气。 “滚开!”怪物暴喝一声,击退近身缠斗的杨陵。右手凭空一抓,顿时,电弧跳跃,紫芒耀眼,它手中便多了柄一人高下的巨弓。 张弓,真气凝箭,一支黑紫的五尺巨箭随着怪物手指一松,发出一声类似“龙吟”的怒啸,拖着丈余的光尾与激射而来的火箭撞在一起。 “轰” 剧烈的碰撞使得大地颤栗不止,空中那一缕缕飘落的火花,以及散落的电弧形成巨大的能量风暴将寒潭附近坚硬的地表给凭空刮飞尺余。 怪物借着能量风暴飘身飞退,杨陵等人也未想到这怪物有如此神器,都面色沉重的聚集到一起。 杨陵神色复杂的望着怪物手中那柄巨弓,眼角跳个不停:这弓好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这漆黑如墨的弓背上雕刻着各种残缺不全的古老花纹,首尾各有两道短刀似的三寸余长的弯钩,对啊,弯钩,应该是它,可它不是随着“他”陨落在恶鬼道中了吗?怎么会在人间出现?难道这怪物和“他”有关? “你手中的是雷泽弓?”杨陵越想越心惊,最后吃惊的望着巨弓,惊诧道。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见识,居然认得它。”怪物虽然刚才太小觑杨陵,让杨陵出奇不意的伤了手背,但它的体内的真气未必比杨陵弱,再加上它强悍的体魄,实力绝对胜过杨陵,若不是要应对梅研秋的魔法,他根本不会动用神弓。现在神弓在手,它更是豪气大发,张狂的大笑道。 “你……你难道是双子圣龙――敖烈?”心中想是一回事,得到真正的答复又是一回事。杨陵震惊的瞪大双眼,连口齿都有些不清楚。 “敖烈?这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怪物紫红的双眸微微一黯,好似陷入了沉思:“不过,本尊记不清了。本尊自有意识开始就与此弓相伴。” 雷泽弓是龙人族的神器,而且是传说中的上品神器,威力巨大,随敖烈陨落在恶鬼道中,现在这雷泽弓的器灵竟脱离神弓的束缚获得自由,看来雷泽弓三千年前受创不轻。也难怪刚才梅妍秋的炽烈火箭威力虽强,但也敌不过雷泽弓随手一箭。不过,这柄神弓似乎受损严重,现在的威力也不过接近下品神器而已,不然以这器灵的修为用雷泽弓全力射出的能量箭我们三人无一人能接下来。陆圻本来就是神匠,对神兵利器研究得最多,心念一转便猜出怪物的来历:“你……你是雷泽弓的器灵。” “器灵?”怪物呢喃一声,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以人类的说法本尊应该算是吧!” “你既然是龙人族神器器灵,为何还要夺舍龙人族族人的躯体?”杨陵听得眉头挑了又挑,质问道。 “哈哈,本尊为什么不能夺舍龙人族的躯体?”器灵张狂的大笑着,最后近乎露出疯狂之态:“人族的身体不适合本尊,本尊有意识千年来才等到他,本尊难道要放过脱离这漆黑寒潭的机会吗?” 听到器灵的话,杨陵与陆圻都感觉背脊发凉,这家伙竟然已有意识千年,我们不是每年下寒潭采取“紫雷晶”炼制兵器都被它盯着?幸好这家伙没有在水下攻击我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残损的神器器灵,就算你能运用雷泽弓也未必能逃出此地。”杨陵长长的吸了口气,双目如电,冷冷的从器灵身上扫过。 “哈哈,逃?”器灵张狂的大笑着冷冷的扫视三人一眼:“就凭你们三人就拦得住本尊吗?” “哼,这是可楚国皇家学院,高手如云,我们三人只要拖住你片刻就会有援兵赶来,到时我看你往那里逃。” “楚国,什么楚国?没听过。”顿了顿,器灵眼中露出一抹讥讽之色,看了眼手中的雷泽弓,大笑道:“你们是想要它吗?你们人族就算拿到它也只能发挥出部分威能,为了它拼个你死我活值得吗?再说,神弓在手,本尊要走,你们留得住吗?” “哼,这可由不得你。”杨陵长啸一声,食指凝结指剑,食指连点,指剑激荡,劲气穿梭好不骇人。 “找死!”器灵冷哼一声,身影一晃,便飞出三丈,避开杨陵连续射出的十数道指剑。随即,五指机张拉动雷泽弓的弓弦,“铮”随着弓弦一声轻鸣,一道紫色弧形气刃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杨陵三人切割而去。 杨陵悠扬的长啸可让十里外的人都听到,此时啸声余波还未散去,不远处的后山中传出震天的虎啸,随即,一道白影从后山冲天而起,仔细一看,那白影身长约三丈,背生双翅,两翼展开足有五丈有余,它是杨陵的坐骑――插翅虎,传说中具有神兽白虎血脉的灵兽,成年后便相当于王境高手的六级灵兽。 “吼”插翅虎咆哮一声,双翅一扇,便飞出二十几丈,飞速向杨陵等人靠近。 而此时,杨陵等人也刚刚冲天飞起,避过雷泽弓发出的气刃。不过,他们身后的树林可不会动,气刃所至,一颗颗怀抱粗细的巨树被斩为两截,足足将树林清出十数丈长的弧形开阔地,一颗颗巨木倒下,一尊尊焦黑的树桩上还残留着树干的乳白汁液,显得格外刺眼。 杨陵与陆圻是武者,不能像梅妍秋那般在空中飞行,两人身不由己向地面下坠。 而器灵此时也身形一转,反身拉弓,一道紫黑的巨箭指向杨陵的落地点,显然是准备先射杀杨陵。 此时,一道五、六丈长的青芒带着莹莹雷光从学院中激射而出,转眼便飞到器灵的头顶。 凌厉的青芒让器灵心中警兆频起,它也顾不上射杀杨陵,反身一箭射向青芒,紫黑巨箭带着一道道紫色电弧,“霹雳啪啦”的响个不停,好似天上凭空降下的闪电,威势慑人之极,威力也比刚才射向梅妍秋那一箭不知强大多少倍? “轰”电光火石之间,青芒与巨箭撞倒一起,发出震天巨响。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自空中扩散开来,下方处于能量波动中心的树木瞬间被搅成碎屑,接着稍远点的树木也在能量波动产生的飓风中被连根拔起。飓风所过之处,方圆十数顷,树木凋零残败,碎屑残枝无处不在,好似天降大难般让人触目惊心。 飓风带起的漫天黄沙中,一柄青翠碧玉的三尺青锋带着莹莹青光漂浮在空中,清脆的“龙吟”不断从碧玉般的剑体上发出,隐约还能看到一道人影映在剑刃之上。 第54章 青元子 黄沙中突然一道白影穿过,随即响起一声嘹亮的虎啸,插翅虎双翅急扇从杨陵头顶飞过。杨陵也双足一蹬地面,冲天而起,飞身站立于插翅虎背上。 插翅虎向着器灵俯冲而去,双翅一扇,两道青色的巨大风刃凭空而现,凌厉的风刃切割着天空向器灵直斩而去,地面也因风刃的巨大切割力划出两道巨大的鸿沟。杨陵站在插翅虎背上也食指连点,一道道气剑不断从他指尖激射而出。 器灵脚尖一点地面,飘身后退,旋转手中的雷泽弓,顿时,以雷泽弓为中心形成一道巨大的紫色能量旋涡,无论是指剑还是风刃被卷入旋涡中都崩碎于无形。 “杨陵,在外掠阵,此獠由老道来应付。”天际间突然响起一道威严中带着一丝欣喜的声音。 杨陵微微一顿,随即,朝着空中飘飞的碧玉剑躬身一礼:“晚辈杨陵恭贺青元子前辈进阶帝境。” 梅妍秋与陆圻相互对望一眼,这青元子前辈都98岁,按道理来说他的身体早已在走下坡路,应该与帝境无缘,难道他有何奇遇吗?不过,看这情况他应该是真的进入元婴期,踏入了帝境。不然就算今日皇家学院有难,他也不会破关而出,更不会与夺舍无道身躯的器灵一决高下,毕竟这器灵手中可有神器,刚才射出那一箭绝对有王境巅峰的实力,这可比他那柄上品法宝碧玉剑厉害得多。两人神色敬畏的也都朝着空中的碧玉剑躬身一礼:“晚辈恭贺青元子前辈成为百年内皇家学院第一人。”这话很有讲究,皇家学院内已有百年没有出现过帝境高手,他们这么一说,更能体现青元子的独特存在,自然更能满足人的虚荣心。毕竟好话谁都爱听。 “哈哈,老夫本以为此生无缘帝境。两年前幸得一株赤火仙莲,闭关两年,三日前终于踏出最后一步。不想今日竟有妖孽到皇家学院捣乱,老夫今日正好拿它祭剑立威。”碧玉剑剑锋轻颤,传出豪迈的笑声。 杨陵神色微变:果然已经步入帝境,这老牛鼻子嫉恶如仇,千万别将无道给给杀了。他朝着碧玉剑剑再次拜求道:“青元子前辈,此獠并非妖孽,而是雷泽弓的器灵夺舍了晚辈的徒弟身体,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雷泽弓?”青元子呢喃一声,声音有些沉重,显然他也知道雷泽弓的威名,现在他有些迟疑,担心自己是否太过托大,毕竟这雷泽弓可是上品神器,威能巨大,他手中的碧玉剑远远不与之抗衡。 “前辈,此獠手中握的确实是雷泽弓。不过,这雷泽弓早已遭受重创,远不复曾经的威名。” “哼,雷泽弓就算没有曾经的威能,你们又能奈我何?”器灵冷笑一声,左手扣着弓弦,冷笑道。 “狂妄!”青元子暴喝一声,碧玉剑上青芒大作,好似天空一道青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光尾划过天空,而其目标便是器灵。 “哼,修道者又如何?元婴期高手又如何?本尊何惧!”器灵大喝一声,拉动雷泽弓弓弦,顿时,浩瀚无匹的天地元气如波涛一般向雷泽弓汹涌而去。器灵浑身上下散发出耀人的紫芒笼罩着大地,令天上的太阳洒下的金芒都黯然失色。 “轰轰轰……”器灵头顶的天空也突然飘来厚厚的乌云,一道道紫色的电蛇撕裂乌云,照亮天地。 杨陵见青元子与器灵全力出手,威势巨大,似乎能撼天动地,他身躯不由自己的轻轻战栗,插翅虎更是没有杨陵的吩咐,自觉的飞离这是非之地,直到飞离器灵百余丈才缓缓停下漂浮在空中,虎视眈眈的盯着器灵,以寻找时机。 狂风大作,乌雷滚滚,雷泽弓上凝聚的紫色巨箭拖着长长的光尾,好似撕裂天地的流星划过昏暗的天空,那破空的尖啸声好似悠远的龙吟摄人心魄。 “轰”青芒与紫芒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巨响,一道道扩散开来的能量波动好似夏季的蝗灾,所过之处,满目疮痍,草木不存。方圆十里的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大地的颤栗,天地在晃动,哪怕杨陵这般的高手也被强大的能量波动给推着飘飞十余丈。 狂风咋熄,天色渐渐光亮起来,碧玉剑光色微暗,摇摇晃晃的漂浮在空中,若是修为精深的人一眼便可以看见碧玉剑上那个绣花针大小的孔洞,以及孔洞周围细小的裂痕。而天空中也看不到器灵的身体,杨陵神色慌张对着大地寸寸扫视,终于发现地面那个以他的角度看不到底的人形深坑。 “咔咔”一声声骨关节摩擦的脆响自深坑中传出,哪怕是他杨陵身经百战,见过过无数惨烈的画面,也听到这骨关节摩擦的脆响而头皮发麻,毕竟这器灵占据着他宝贝徒弟的身体。 稍待片刻,他隐约看到深坑中探出一只血迹斑斑的手,随即又是另一只手,接着探出那满覆鳞甲,却丝丝血液不停从鳞甲缝隙中渗出的脑袋。杨陵看到这脑袋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幸好,还没死! 碧玉剑没有动,杨陵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刚准备上前一探究竟,器灵却摇摇晃晃的从深坑中爬了出来,全身紫色的鳞甲几乎都因为渗出的血迹干涸后而变为黑色,模样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哈哈……元婴期修道者也不外如是,今日就用你的血来见证本尊的重见天日。”器灵将巨大的雷泽弓驻在地上,长长的吐出几口浊气,随即,朝着碧玉剑疯狂的大笑道。 言罢,器灵一把提起雷泽弓,但身体好似后力不济,踉跄着后退半步,随即,长长的吸了口气,狂笑道:“哈哈……龙族的力量来自于血液,本尊今日让尔等匹夫见识见识雷泽弓的真正力量。”言罢,右手扣弦,拉动雷泽弓。弓弦上一道由紫色龙元凝聚成的巨箭缓缓成型,器灵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巨箭上。也许是由于是喷血,血箭并不凝聚,有几滴精血并未喷在巨箭上,而是落在雷泽弓上。 血液与巨箭上的紫色流光相互糅合,不断流转,顿时,本已清明的天空突然浮起厚厚的乌云,一道道电蛇撕裂乌云从天而降,劈打在雷泽弓上,每当一道雷电劈中雷泽弓,紫色巨箭的紫芒便要耀眼一分,气势也要攀升一节。 “轰轰……”一连吸收九道雷电,器灵狰狞的脸庞上,嘴角微微翘起,嘲笑道:“哈哈,受死……”笑声咯然而止,好似口腔中突然被塞进一个巨大的馒头。器灵惊骇的望着雷泽弓,感觉雷泽弓上产生出巨大的吸力,要将它吸入其中似的。它呢喃道:“啊,怎么会这样?” 突如其来的便变故让杨陵等人面面相觑,只见刚才还威势无匹的紫色巨箭突然消失无踪,只有器灵茫然的看着雷泽弓,他们也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这器灵故作玄虚,还是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在它身上? 器灵惊骇的扫视雷泽弓一眼,看到雷泽弓上那几滴并不显眼的血迹,不断渗入雷泽弓中,眼中顿时现出释然之色。喃喃自语:“原来你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我命当绝。”言罢,一头紫色神龙从无道的身体内张牙舞爪的飞出来被吸入雷泽弓中。没有了器灵的控制,无道的身体一软,倒在地上,身体上的紫色鳞甲变为黑色,接着变为白皙的皮肤,还原无道的本来躯体。 杨陵等人更是没有看明白,刚刚看似稳操胜算的器灵怎么会突然晕倒?难道无道的灵魂击溃了器灵,占据了身体的主导吗?这不可能啊,按照器灵的说法,它占据无道的身体还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力量,它起码有远超普通帝境修者的实力,灵魂力量绝对不是无道这位化境武者能够比拟的,那么怎么会突然晕倒呢?难道是这器灵在耍诈吗? 杨陵想到这里,想起器灵的最后一句话“原来你竟是他”。“他”是谁?难道是……?脑中灵光一闪,杨陵不敢再想了,如果无道真是那个人,这器灵恐怕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这里,杨陵嘴角一咧,似笑非笑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此子身上已没有那狂霸的力量,那器灵应该真是被吸入雷泽弓内。”此时,天上漂浮碧玉剑传来有些疲倦的声音。 杨陵闻言,躬身一礼:“多谢青元子前辈出手,才能顺利击败这器灵,夺回晚辈弟子的身体,晚辈感激不尽。” “嘿嘿,杨陵啊,你也别恭维我这老道了。这家伙委实厉害,它不是败给我,而是败给了它自己。”青元子有些唏嘘的声音再次在三人耳边响起。 “若无前辈出手,它也不会败给自己。” “好了。你不要再恭维老道了。今日一战让我感慨良多。”顿了顿,又道:“老道修为还未稳定先行一步。”言罢,碧玉剑化作一道流光向学院飞去。 杨陵三人朝着碧玉剑躬身一拜:“晚辈恭送前辈。” “杨陵,好好的调教你这弟子,他很可能是传说中的那个人。”三人话音未落,杨陵耳边传来青元子的感慨声。 杨陵闻言,侧过头,偷偷的瞥了眼晕过去的无道,嘴角浮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55章 倾诉 “哈哈哈,老牛鼻子恭喜你跨入帝境,老酒鬼特意来讨杯酒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豪迈狂放的声音充斥着皇家学院的每个角落。 杨陵三人对视一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陆圻咳出一小口淤血,苦笑道:“帮忙的来得似乎晚了点!” 杨陵看着远处飞跃入皇家学院的高大身影,摇了摇头,笑道:“不晚了。我们与器灵交手还不足半刻钟,这里距离剑仙阁足足26里,陆前辈作为武者能现在赶来其速度着实惊人,看来他离帝境也不过半步之遥!” “你说陆前辈会成为第二个扶风王吗?”陆圻望着消失在学院中的身影,皱了皱眉头,疑惑道。 师傅曾说陆子洲是他们那代人中潜力最强的人,只是早年从军,每日风餐露宿,身上还有许多暗伤,想晋级武帝希望渺茫。至于扶风王诸葛流云,这家伙狂妄得没边,听说现在已是三阶武帝,身为同代人,我确实不如他,若是陆前辈身上没有暗伤,恐怕未必比诸葛流云弱。杨陵暗自轻叹驱散心中的想法,苦笑道:“谁知道呢?帝都五大高手,现在有两位帝境高手,其余三位至少都有王境巅峰的修为。他们只要愿意服用灵药想进阶帝境并不难。”说着杨陵瞟了眼陆圻,笑道:“你若愿意服用灵药进阶王境也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关键是你愿意服用灵药吗?” 服用灵药?我可不是修道者,灵药是柄双刃剑,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会服用。至于陆前辈他们那位不是心高气傲的主,除非对武道的前路绝望,否则他们绝不会服用灵药来增长修为。陆圻神色一凝,苦笑道:“再等等吧,我才56岁还可以等几年,若是我70岁还不能进阶王境再服用灵药不迟。” “70岁?呵呵,你不是比皇甫长恨还悲催,他也才在灵境巅峰停滞12年,你倒好,一下就想停滞19年真有你的,要不这样你干脆凑足整数二十年这更有意思。”杨陵剑眉一挑,饶有深意的瞟了眼陆圻。 谁不知道四十年前你与皇甫长恨决斗以一招之差败北?你要奚落皇甫长恨也不用将我牵扯进去吧?你这老家伙为老不尊,怎么说你也七十有一?比我几乎大了一辈人,居然拿我打趣!陆圻好似没听出杨陵的取笑之意,笑道:“皇甫长恨与你交过手,他的潜力如何你能不清楚吗?传说皇甫家被卫室血咒缠身无法晋级王境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血咒之说多为蛊惑人心的传说,现在会诅咒术的人有几个?”杨陵皱了皱眉头,沉吟道。 “好了,你俩别争执了。青元子前辈晋级帝境是皇家学院的喜事,不日陛下的册封诰命就会传来,我们应该好好利用帝境高手的影响力。”梅研秋见两人争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出言劝解道。 杨陵与陆圻都各自点了点头。 …… 此战动静实在太大,皇家学院就算想隐瞒也没有办法,何况青元子晋级帝境对于皇家学院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学院高层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自然不会隐瞒此战,只是把无道这关键人物隐藏不说而已。 在学院高层的推波助澜下,不但皇家学院内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临安城也流言不断,版本多种多样,说法各异。 针对此事件,皇家学院给出的解释是:妖魔来皇家学院盗宝,被皇家学院的帝境修道者青元子发现并击退。 在杨陵的有意造势之下,青元子这当今楚国第四位帝境高手之名瞬间传遍楚国大江南北。当然是明面上的帝境高手,至于暗地里有多少帝境高手,恐怕只有这些帝境高手们心中才有个大致之数。 由于青元子这名帝境高手的诞生,楚国皇家学院的地位再次飙升,在楚国更是旋起一波修炼狂潮,其中由修道者为重,可见明年修道者的报名数额要比今年多出许多。 至于这场大战的导火索,或者说罪魁祸首无道在杨陵的精心照料下苏醒,由于无道体内还含有器灵遗留下的龙气,杨陵安排密室,供他专心炼化体内的龙气。无道也乐得杨陵的安排,他可不想回去面九姑娘这个打不得,骂不得,还早已被他得罪透了的麻烦存在。 夏去秋来,转眼又是冬季。经过小半年的闭关修炼,无道体内器灵残余的龙气也给他炼化了七八成,无道的修为也再次飙升,进入化境八阶。颜罡曾言:“无道三五年内便能追上他。”没想到无道只用一年的时间便追上他,若颜罡知道无道现在的修为恐怕除了感慨,还是感慨。 还未到深冬,临安的冬季还不算冷,偶尔天上挂着骄阳,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很舒坦,感觉不到多少冬季的寒意。 无道闭关修炼虽然不问事实,但有件事,有个人,他一直放在心上,那就是颜暮雪。尤其是上个月他从杨陵那里探听得颜暮雪已进入化境,成为中级魔法师。这几天虽然他仍然坚持炼化体内的龙气,可却总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炼化龙气的效率也异常的低下。 冬季到了,年祭就不远了。年祭要到了,就快放假了,颜暮雪已进入化境,若不出意料,年底就应该申请毕业。 一毕业,她就该和蒋钦那混蛋成亲了,无道想到颜暮雪要和蒋钦成亲,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哪怕他知道他一旦在学院露面很可能被九姑娘的眼线捉住,但想到颜暮雪,他还是决定回到学院将某些藏在心底的话与她说清楚。 “铛铛铛……”下课的钟声再次响起,颜暮雪与两名同班女学员联袂而出,虽然三人看似谈笑甚欢,但她眉宇间那一抹愁态仍没逃过无道的双眸。 “你回来啦?霜儿,昨天还唠叨你一走就是半年,怎么还不回来呢?”颜暮雪感觉他人注视的目光,侧目望去,只见无道慵懒的靠在墙壁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走到无道身旁上下打量,随即,嘴角微微翘起好似在微笑。 “真的吗?”无道抬手摸了摸挺立的鼻梁,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吗?”颜暮雪脸色微微发红,似怒似嗔,很有几分媚态。 “那可不一定。”无道看到颜暮雪难得露出小女儿之态,微微一愣,旋即,嬉笑道。 “你讨打是吧?连雪姐的话都不相信。”颜暮雪作势一个爆栗便向无道额头敲去,嘴里嗔怒道。 “我当然相信雪姐,我只是有些意外,那野丫头不是恨我恨得牙痒吗?怎么会念叨我?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法子折磨我?”本来颜暮雪的武道修为就不如无道,现在无道修为大涨,她更不是对手,无道身躯一扭,滑出五尺远,避开颜暮雪的“魔爪“,嬉笑道。 你这呆子,霜儿对你态度的改变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就算她曾经是野丫头恐怕在你面前再也凶不起来。颜暮雪想到小妹,心中一痛,脸上却浮起恬静笑容:“霜儿其实很乖巧的,你们之间的冲突也不能全怪她,谁叫当初你对她那样?” 颜霜华对他态度的转变,无道也看得出来,感受得到,只是他心中不确定她是真的变了,更不愿相信她变了。无道迎合着点点头,只是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始终难以让人相信他接下来的话是他的真心话。 “的确,当初的事并不能全怪她。” “那你去看过她了吗?”颜暮雪眉头轻蹙,似乎相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还没有呢?” “那你还不快去。你跑来我这里作甚?”颜暮雪柳眉一挑,霜儿是你的未婚妻,你回到学院不先去看望她,却跑到我这里来,这像什么话?若被有心人肆意宣扬,不知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找雪姐当然有重要的事。”无道也不愿与她闲谈拉家常,虽然他很喜欢和颜暮雪说话,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亲切,但毕竟这是皇家学院,学院内还有位不得了的人物在找他麻烦,他可不想被九姑娘收拾。 “什么事?”颜暮雪眉宇紧蹙,脸色也有些阴霾,就连声音都有些生冷。 “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详谈。”无道目光扫过来来往往的学员,见这些人不时向他望来。他神色凝重道。 颜暮雪“嗯”了一声,轻轻的点点头,与无道一起离开教学区。 二人刚走不久,只见来往的人群中,行人逆动,十几名学员急匆匆的杀奔而来。 …… 皇家学院占地甚广,学院外有几座不大不小的山峰,其中一座山峰之巅,无道仰面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衔着那支狗尾巴草。颜暮雪弓着腿坐在地上,双手端着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旋即放下酒杯有些不耐烦的询问道:“酒我也喝了,有什么话快说。” 无道仰立而起,盘腿坐在地上,微微一笑,你迟疑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喝呢?担心我下毒吗? 这些话无道当然不会说出口,只是拿起身旁的酒壶再倒了两杯,随即将一个酒杯递给颜暮雪,自顾自的一饮而尽:“山巅天气寒冷,再喝一杯暖暖身子。” “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还有要事。”颜暮雪神色阴霾的皱了皱眉,接过酒杯,并放在唇边,连红唇都没有打湿,旋即有放下酒杯,神色不善道。 无道并未有理会颜暮雪,又倒了杯酒,轻轻的抿了一口,轻笑道:“雪姐,你真打算嫁给蒋钦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他有婚约自然要嫁给他。”颜暮雪没想到无道问她这个问题,她微微一愣,神色十分阴沉。 “你觉得蒋钦这个人值得托付终身吗?”无道眉头一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又倒了一杯。 “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我有选择的权力吗?”颜暮雪将杯中一饮而尽,笑颜一展,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 “不值得就不嫁。难道颜家堡还赔不起那份彩礼吗?若蒋家凭势力硬来,我会说服我师傅替你撑腰,我谅他蒋雄也不敢乱来。我相信颜叔也不想你所嫁非人。”无道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觉喉咙有些炙热辛辣,一咬牙,握着的酒杯被他用力一捏化作粉末。 “如果我说值得呢?”颜暮雪眉目一转,瞟了眼无道,发现他言词恳切,神色认真。她心中闪过一丝感动,轻轻叹息一声,玩味的笑了。 无道手掌一伸,只见黑芒一闪而过,手中变戏法般的多了只酒杯。这能力是他在闭关期间研究体内龙珠所得,他发现只要用龙气包裹住物体便能将其放入龙珠之内。换句话说只要达到化境的龙族都可以将这颗龙珠当做储物戒,储存物品,不过只能是无法呼吸的死物,而且这储存空间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增加。 无道将杯中斟满酒,一饮而尽,不咸不淡的笑道:“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颜暮雪美目圆睁,有些意外。 “关于我和霜儿的事。”无道又自斟自饮一杯,淡淡一笑道。 “呵呵,你们俩的事与我与蒋钦成亲与否有关吗?”颜暮雪微微一笑,笑容很迷人,只是笑声有些冷。 “当然有关。” “什么事?” “你把这杯酒喝了。魔法师身子弱,经不起寒风。”无道端起酒杯,朝颜暮雪敬了杯酒。 “哼,你要说就说,不说我马上离开这里。”颜暮雪面色一寒,冷哼道。 “我和霜儿在来临安的路上遇到强盗的事,霜儿应该都告诉你了吧?”无道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似无意的说道。 “嗯,这事和蒋钦有关吗?”颜暮雪神色一顿,心中有些明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是否有关我也不能确定?但颜叔发来得飞鸽传书告诉我,在我和霜儿离开颜家堡的那天,吴麒也离开了武垣城,我在武垣城唯一得罪还没死的人就只有吴麒,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这又能说明什么?”颜暮雪贝齿轻咬着红唇,沉吟片刻,微微一笑。 “我们来临安城的第二天,吴阅便得知我们的行踪并向司徒庆告密,使出借刀杀人之计。” “这又如何?”颜暮雪柳眉紧蹙,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随后笑道。 “如何?”无道低吟一声抬头望着颜暮雪,神色有些迷离:“雪姐,你冰雪聪明一点即透,何必要在我面前装糊涂呢?” “我并没有装糊涂,我确实不知。”颜暮雪站立而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无道,让无道看不到她急跳的眼角。她耸了下香肩,叹息道。 “嘭”无道手中的酒杯轰然破碎,无道一下跳了起来,神色激动的扶住颜暮雪的香肩:“雪姐,我给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希望你过得幸福。” “幸福?”颜暮雪冷笑一声,轻轻一抖肩膀,甩脱无道的手:“和你吗?” 她竟怀疑我对她意图不轨,无道心中发苦,一下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没有说是我,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大姨子吗?”颜暮雪美眸紧紧的盯着无道,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 “因为……因为你是这世界上唯一能给我亲人感觉的人。”无道沉吟片刻,最后几乎咆哮着吼道。 亲人?大姨子可不就是亲戚吗?呵呵。颜暮雪长长的吸了口气,神色很镇定,笑道:“如果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那么我就告辞了。” “走吧!”无道抱起酒坛狠狠饮了一大口:“我该说的都说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颜暮雪轻轻的点了点头,莲步款款的向山脚走去,没有人发现她眼睛湿润了。她也没有发现山脚下正有双灵动的眼眸,盯着她滴溜溜直转。 第56章 恶魔 “嘶”好冷,无道一个哆嗦,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他感觉全身都是湿湿,好似被人用冷水泼过。他下意识的想抱紧胸口,却惊讶的发现双臂竟不能动弹。他惊骇的睁开双眼,昏黄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花还娇艳的面庞,顿时,他面如死灰,更恐怖的是他发现自己被铁镣锁在板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呵呵,败类,你害得本宫找了你半年,差点把临安城翻了个遍,今日终于抓住你了,你说本宫该如何与你算这笔细账呢?” 无道只记得与颜暮雪一番交谈,他心里不舒服,喝了几杯烈酒便没有了知觉。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堂堂楚国九公主――出云公主,楚慕晴居然会乘机捉住他,现在可好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想反抗都不可能,更别说逃跑了。 算账?还是不算的好。当然这些话无道不可能讲出口,他尽量挤出一副自认为迷人的笑容,陪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您老人家有何吩咐?只需召唤小人一声。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的吗?”楚慕晴虚着丹凤眼,美眸几乎眯成一条线,嬉笑道。 “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无道可是听说过她难缠的地方,他可不会相信她就这般轻易的相信他。不过,他还是信誓旦旦发誓道。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楚慕晴娇笑着点点头,模样说不出的娇媚,可她身旁的四名明显是宫廷侍卫的家伙都身不由己的哆嗦一下,这些都没有逃过无道的眼睛,让他心中对她恐惧逾增。 顿了顿,楚慕晴撅起红润的小嘴,嘟嚷道:“最近本宫感觉很无聊,正想找人陪本宫玩。保证你笑个够。” 笑个够?无道听到这个词,顿时头皮发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笑个够应该就是这丫头折磨我法子。师傅啊,雪姐,野丫头快来救救我吧! “殿下,小人打小就是乐天派,已经笑得够多了。” “不行,本宫今天才发现你如此忠心,为了表扬你的忠诚,本宫自然要让你开心。”言罢,楚慕晴“啪啪”拍了两下手,两名侍卫立即走上前来,怜悯的看了眼无道,除去无道脚上的靴子,另一名侍卫右手还拿着一柄刷子在左手提着的桶内蘸了些黏糊糊的溶液涂抹在无道的脚心。 “殿下,您给我脚底涂抹的是什么东西?感觉凉凉的。” “蜂蜜,听说过吧!这可是好东西。” “蜂蜜可是好东西,涂抹在脚底可就太浪费了。” “为了奖励你的忠诚,浪费一点没关系。” “咯吱。”房门被缓缓推开。两名彪悍的侍卫牵着四头羊进入房间,躬身道:“殿下,羊牵来了。” “嗯,你们俩去屋外盯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即通知本宫。”楚慕晴看了眼四头羊满意的点点头,两名脱下无道靴子的侍卫接过缰绳。 “是。”两名侍卫躬身领命,缓缓的退出房间。 “好戏马上开锣。”楚慕晴兴奋眯起双眼嘻嘻一笑,蹦回房间中的太师椅上好似看戏一般,轻唤道:“可以开始了。” 无道闻言,瞟了眼不断吞吐着舌头的羊,头皮一阵发麻,他现在算是明白楚慕晴折磨他的方法了,羊的舌头是出了名的粗糙,而且舌头上还有绒刺,这臭屁公主竟然将羊饿着,然后用蜂蜜涂在我脚心让羊来舔食,这可真是毒辣啊! 果不出无道所料,侍卫放开绳索,四头羊就像饿狼一般朝着无道的脚底冲了过来,两名侍卫也跟着赶了上来,以防恶极了的羊咬下无道的脚趾头。 “哈哈哈……”四头羊不断舔食无道双足上的蜂蜜,那羊舌头就像板刷一般从无道脚底板上一次次的“刷”过,害得无道开始哈哈大笑。 没多久笑声就变了,变得嘶哑,好似声嘶力竭一般。无道也很没骨气的求饶道:“殿下,小人笑够了。求你发发善心放过小人吧!” “发发善心?”顿了顿,又道:“本宫见你笑得很开心嘛!我可没有折磨你。” 妈。的,你这都不叫折磨,那还有什么叫折磨。你这招,比受刑挨板子都还让人难受。当然这些话无道不可能讲出口,他再次哀求道:“殿下没有折磨小人,只是殿下的赏赐小人实在承受不起,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楚慕晴美眸着冒着兴奋的光芒,嘟着红唇,看似撒娇道:“这怎么成,好戏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压轴大戏没有拿出来呢?” 还有?很多?你这臭屁公主是存心想玩死我啊!既然楚慕晴不同意放无道,就算他哀求也没有,谁叫他为鱼肉,楚慕晴为刀俎呢?他只能默默的忍受着,无奈的看着,痛苦的笑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他的眼泪笑出了来,声音嘶哑了,双足也整整大了一圈。 无道终于明白为何临安城的纨绔们都将楚慕晴当做恶魔,他们怕的不只是她的身份,还有她那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折磨人的手段。 “殿下,小人实在受不了了。你干脆杀了我吧!”无道用嘶哑的声音吼叫着。 “殿下,看来他实在受不了。”一名侍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向楚慕晴求情,毕竟无道时彭城郡公的关门弟子,若真有好歹,出云公主最多挨顿骂,他们恐怕得将吃饭的家伙给丢掉。 楚慕晴瞪了侍卫一眼,柳眉紧蹙,轻轻的点点头,两名侍卫冲上前来将四头羊紧紧的拉着,不让饥饿的羊扑向无道那红肿不堪的双脚。 “将羊赶出去。”楚慕晴挥挥手:“顺便带两桶冰块进来。” 冰块?天啊,刚被羊舔过的双脚若放入冰块中,十有八九要被冻坏,臭屁公主我只是言语上冒犯一二,不至于要废去我的双脚吧? “殿下,小人知错了。你就饶过小人吧!”无道苦着脸,有气无力道。 “你错了,错在那里?我怎么不知道?”楚慕晴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饶有兴趣的望着无道。 “小人不该言语上顶撞于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人吧!” “就这些吗?” “难道还有吗?”无道略微沉吟,发现他除了言语上得罪了这位臭屁公主,似乎还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她。他疑惑的反望着楚慕晴,看到的却是她脸上那迷人的笑容。 “嗯。”楚慕晴微笑着点点头,挥挥手,对侍卫们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要与这败类私下讲。” “殿下,我们……”侍卫们对视一眼下不了决心,毕竟才折磨了这无道,万一他得脱,公主殿下若有何损伤,他们也别想活命。 “这家伙被精钢铁镣锁着,双脚才受过刑,翻不起大浪。” “是。”侍卫们望了无道一眼,随即朝着楚慕晴躬身一拜,鱼贯而出,并识趣的将房门给关上。 “你对本宫的冒犯不止是言语上的顶撞吧?”楚慕晴莲步轻移走到无道身旁,拿出女人常用的武器――手指,拧住无道的耳朵扭了一圈,嘻嘻一笑,吐气如兰。 无道痛得“嘶”了一声,不敢对楚慕晴有何忤逆,立即陪笑道:“您说的是拳脚上的争执吗?小人当时不知道您老人家的身份,您又先攻击小人,只要是个热血男儿这种情况下都会还手,这可不能全算小人的责任啊!” “本宫不是说这个事?”楚慕晴笑容收敛,冷声道。 “你说的是什么事?”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调戏的本宫的事难道忘了吗?”楚晴杏目圆睁,“啪”赏了无道一耳光,娇叱道。 调戏?我没有摸你的脸,更没有袭你的胸,我只是说我一个月不洗手,这也算调戏吗?冤枉啊?我比窦娥还怨。无道赶紧澄清道:“殿下,误会,那纯粹是误会。” “误会?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还能是误会吗?”楚慕晴美目圆睁,怒瞪无道一眼,娇叱一声,反正左右无人,也不顾什么公主的身份,冲到捆绑无道的板床上对着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拳脚摧残。霎时,房间内,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让守在门外的侍卫听着都直到哆嗦,暗骂无道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出云公主这小魔王。 房间内摧残依旧在继续,转眼间,无道就被楚慕晴打得鼻青脸肿,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凄惨状态,若非要找个词来形容恐怕只有惨不忍睹了。 “啪啪啪”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殿下,彭城郡公领着人正朝这里赶来。” 楚慕晴闻言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这老头的手脚还真快,本宫还没有玩尽兴就被他发现了。”言罢,狠狠的刮了无道一眼,小蛮靴在无道腰间留下一个精致的足迹,听到无道嘶哑的惨叫声后,悻悻的跳下板床,朝着门外轻叱一声:“准备好‘火烧藤甲兵’。” “是”门外的侍卫急匆匆的奔入房间,从房间角落里拿出几柄鞭炮,缠在无道身上。 无道也明白“火烧藤甲兵”是何物?这鞭炮在身上炸响,虽说对于他的修为来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少不了要皮开肉绽。无道刚才还因为师傅赶来相救,那一抹庆幸与喜悦之心,瞬间都消失殆尽。心中更是暗骂不已:这臭屁公主就是头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老子跟你没完,早晚要你好看。 “殿下,你不是想玩死我吧!”无道面露苦色,还是尽量陪着笑,不过,话语中少了几分刚才的谦卑。 “放心,你这么好玩。你死了,我找谁玩啊?”楚慕晴眯着眼睛,嘻嘻一笑,推门而出,听到无道的喊话后,转过头,给无道留下个极美的笑容。 恶魔,彻头彻尾的恶魔,难怪临安城的纨绔们见她如见恶鬼?无道带着无限的感慨和悲叹,眼睁睁的看着鞭炮的药引亮了起来。 第57章 女人心 “霹雳啪啦”急促的鞭炮声与凄厉嘶哑的惨叫声中,房门被一阵疾风推开,杨陵的身躯好似鬼魅般的飘入房间,只见他手掌一挥,一股疾风平地而起将缠绕在无道身上还没有爆炸的鞭炮给吹飞。不过,杨陵还是来晚了,无道全身的衣服已经给炸得破烂不堪,有些皮肤给炸得漆黑,有的皮肤直接给炸烂,说皮开肉绽也毫不为过。最令无道气愤的是他在浓浓的硫磺味中,竟然隐约闻到阵阵肉香,他担心自己身上的肉是否给炸熟了?在无尽的气愤中,无道双眼一睁,看到杨陵那阴沉的面容,轻轻的吁了口气晕了过去。 杨陵双袖一拂,两道疾风凭空乍起,将房间中的屡屡白烟给驱散,隧后,抓住锁住无道的铁镣一捏,“咔嚓”精钢制造的铁镣好似瓷器般被捏碎。然后扶起气息奄奄的无道,左掌抵住无道的后心缓缓向无道输入一道精纯的真气。 得到杨陵真气的相助,无道清醒过来,缓缓的睁开沉重眼皮,只见暮雪霜华姐妹都在板床前来回踱步。 见到无道醒转过来,离无道较近颜暮雪当先抬脚跨出一步,但她那莲足在空中停顿片刻才落地,最后还是一向风风火火的颜霜华先一步赶到无道身前。接下来颜霜华很出无道意料的扑入他怀中,嘤嘤浊泣:“听说你可能被九姑娘捉住,可吓死我了。” 杨陵见无道醒转,也停止向无道输入真气,见到颜霜华扑入无道怀中,又望了眼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颜暮雪。他神色尴尬的别过头去,转身向屋外走去,给他们留下私人空间。 颜暮雪见到杨陵走出小屋,心思细腻的她柳眉轻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眼无道惨不忍睹的模样,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阴霾无比,隧后又看了眼妹妹,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转身走出小屋。 “嘶”无道咧了咧嘴,见到颜暮雪离去那婀娜的背影,心中有些落寞,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吗?旋即,他看了眼怀中的颜霜华,轻呼道:“轻点,轻点,我身上还有伤呢?” “哼,活该!”颜霜华低声咒骂,脸色绯红离开无道的胸膛,小声呢喃道:“谁叫你回到学院不来找我?” “你们怎么知道我被九姑娘捉住了?”无道皱了皱眉头,这野丫头的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呢?好像在打情骂俏一般。无道扫了眼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身体,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 “哼,你跟我姐见过面,当然是我姐发现你被九姑娘捉住了。”颜霜华赌气的撅起红唇坐在板床边缘上,跺了跺脚,哼哼道。 无道诧异的望着颜霜华打量,这野丫头在吃雪姐的醋吗?怎么半年未见,她除了身体丰满了,连性子都变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颜霜华被无道炙热的眼神看得俏脸红云朵朵,羞涩的低下头。随即,不甘示弱的抬头望着无道,怒目而视,挥了挥拳头。 还好,她还没有变?还是以前的野丫头,我还以为她被夺舍了躯体了呢?无道尴尬的“嘿嘿”一笑:“半年未见,我发现你没以前那么丑了,已勉强能入我法眼。” “你……”颜霜华作势欲打,但看到无道全身是伤,最后还是没有狠下心,悻悻的收回小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今天看在你身上有伤,本小姐姑且放你一马。” 两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无道打开话题:“霜儿,雪姐怎么会发现我被九姑娘捉住了呢?” “我姐回到学院告诉我你回来了……”顿了顿,颜霜华脸色通红,好似能滴出水来,可见她现在说的话不尽属实:“非要带我来找你,可等我们到达山顶时却只看到还有小半坛烈酒的酒坛,你却不知去向。” “你们就因此就猜测我被九姑娘捉住了吗?”无道皱了皱眉头,沉吟道。 “当然不是,我姐发现了九姑娘的人在暗中跟踪我们。”颜暮雪嘻嘻一笑,笑容中带有些许得意。 “就这些吗?”无道瞥了眼颜霜华,疑惑道。 “是啊!”颜霜华点点头,解释道:“我姐说:‘你在皇家学院树敌无数,但敢向你暗中下手的人,不过那么三四人而已,而九姑娘的嫌疑最大。而且她今天曾经带人到教学区抓过人,不过,晚了一步,没抓到而已。现在发现跟踪的也是她人,她自然逃不了干系。’”顿了顿,嘻嘻一笑,洋洋得意道:“我姐是不是特聪明啊?” 雪姐当然冰雪聪明了,不过她喜欢在我面前装傻而已。无道微微一笑,笑容始终带有一丝苦涩,只是天生乐天派的颜霜华没有发觉而已。他庆幸道:“哎,多亏了雪姐,不然还不知被那臭屁九姑娘折磨到什么时候呢?” “好啊!”颜霜华突然蹦起来,指着无道笑骂道:“你竟敢辱骂九姑娘。她可是当今……” “公主又如何?我骂的就是她。她把我折磨成这样,难道我还要对她千恩万谢吗?”无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哼哼道。 “说的也是。”颜霜华对于九姑娘折磨无道心中也很不满,在她看来无道只能被她折磨,哪怕九姑娘是公主也不行。她深以为然点点头。 …… 杨陵闭上双眼背负双手,矗立于小屋外,任由寒风刮过他的身体,拂起他两鬓花白的长发。突然他的双眸猛然睁开,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笑道:“雪儿,你怎么也出来了?我以为你应该有话要给无道倾诉呢?” 闻言,颜暮雪步伐微微停在空中,身躯也微微一顿,随即,轻轻一笑:“呵呵,副院长,您怎么也开学生的玩笑?” 杨陵转过身,神色严肃的望着颜暮雪:“我不是开玩笑。我是以长辈的身份跟你谈心。”顿了顿,又道:“我是过来人,有些事你能瞒过无道这愣头青,也能瞒过霜儿这天真烂漫的丫头,但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知道你很不开心,从入学开始一直如此,尤其是这几个月,你眉宇间时常愁容深锁。” “我在皇家学院顺利毕业,还有什么好愁的,您多心了。”颜暮雪眼角一跳,随即,微微一笑,笑得很迷人,但杨陵却发现她笑得很虚假。 “雪儿不要瞒着我这老头子,我能看出你心底藏有许多的心事。”顿了顿,意味深长的嘘了口气:“哎,幸福是要自己把握的。” “把握?我有这个权利吗?”颜暮雪知道她的心全被杨陵看穿了,她也没打算再做隐瞒,神色顿时黯淡下来,苦笑道。 杨陵转过头,仰望着夜空中点缀着的那熙熙攘攘的星辰,惋叹道:“在感情面前没有贵贱之分,人人平等。你是梅妍秋的记名弟子,也算是我的晚辈,你若是专心修炼魔法,不分心修炼武道,“记名”二字早就剔掉了。我不知道你为何放弃大好前景分心修炼,但我想这恐怕与蒋钦有关吧?” “副院长,我……”杨陵的话很平淡,却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巨槌敲打着颜暮雪的心房,让她有些感动,但更多的还是感慨,因为她的难处只有她和父亲清楚。 杨陵挥挥手打断颜暮雪的话:“你不必说,让我老头子猜猜,应该是你和蒋钦的婚约让你做出这个抉择的吧?”顿了顿,杨陵皱了皱眉头,沉吟道:“不过,我觉得不全是婚约的制约,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吧?”说道这里,杨陵转过身冲着颜暮雪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若你为了追求幸福要跟蒋钦解除婚约,我想你梅导师会全力支持你,我也会支持你。蒋钦那小子,无论人品还是天赋都远远配不上你。” 杨陵的话让颜暮雪很感动,但她和蒋家的关系根本不是简单的婚约那么简单,若只是一纸婚约,她也用不着这么苦恼了。她长长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谢谢副院长的关心,我心中自有打算。” 话点到即止即可,杨陵已将话说明白,至于如何抉择那是颜暮雪的事!他点了点头,沉吟道:“我希望你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不然,影响的可不是你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是啊,无道,霜儿,还有我,还有父亲,甚至蒋钦等一大批人都会受此影响。颜暮雪十分乖巧的点点头:“嗯,我会三思而后行的。”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和你梅导师都会支持你。”杨陵慈祥的笑了,拍了拍颜暮雪的肩膀:“年轻人不要太执着,也不要顾忌太多。不然,就像我你梅导师一般痛苦一辈子。” “嗯。” …… 第58章 送别 无道所受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经脉内府,但他确实也被楚慕晴折磨得够呛,以他远胜常人的体质,也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行走,身上的伤更是花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养好。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些日子无道不但身体不好受,连五脏六腑也跟着难过,心中更是伤感。因为颜暮雪始终躲着他,让颜霜华照顾他的起居。颜霜华虽然也在努力学厨艺,但她似乎天生与厨艺无缘,吃她做的饭菜就是种折磨,最可怕的是她还执拗着要学,无道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自然少不了要被殃及池鱼。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楚慕晴或许是拿他发泄够了,或许是心虚,这些日子虽然明知道他的所在也没有找上门,这让他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毕竟楚慕晴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他有再多的苦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时光匆匆,转眼就进入腊月,年前的最后一个月,这学年的学业也跟着进入尾声。 皇家学院的兽场外,无道闭着眼懒洋洋的靠在一棵怀抱大树上,享受着腊月难见的日光浴,脑子晕沉沉很想睡去。他慵懒的挪动了一下,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突然他感觉有人推了他一把,随即听到娇脆的冷哼声:“哼,全身酒气,还有脂粉香味,昨晚你去那里了?” 无道轻轻的晃了晃脑袋,虽然由于昨晚受诸葛靓与魏子杰相邀,在天上人间斗酒十千,脑子有些晕,不太灵光,但颜霜华的质问语气他还是分得出来。他砸吧了一下嘴巴,嘟囔道:“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哼,大男子主义!”颜霜华不满的哼哼两声。 “嫂子,道哥最近心情不太好,你还是少管为妙!小心道哥执行家法。” 颜霜华听得一声“嫂子”,小脸涨得通红,不知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随即又听到“家法”二字,顿时,杏目圆睁,娇叱道:“家法?什么家法?” “就是打……” 无道猛然睁开双眼,看了眼懒洋洋背靠大树而坐的诸葛靓,暗叫一声不妙,前几天喝酒时乘着醉意,将打过颜霜华翘臀的事给一不小心抖搂出来,还扬言这是自家家法,想不到诸葛靓这死胖子居然记得此事,还拿这事开涮,若是让她知道了,还不跟我拼命啊! 说时迟那时快,无道一下蹦起来飞身扑下诸葛靓,捂住其嘴巴,朝着诸葛靓使了个眼色,呵斥道:“死胖子,我和霜儿还没成亲,哪来的家法?你的酒劲还没过去吗?” 诸葛靓双手抱住无道的手腕,使劲往外推,还不停的向无道眨眼,示意他知道该如何说? 见此,无道才缓缓的松开手。诸葛靓得到喘息之机,弯着腰干咳几声,长长的喘了几口气。 颜霜华看着两人的表演,知道现在从诸葛靓口中得不到结果,寒着脸:“哼,无聊!“言罢,莲步款款向兽场走去。 诸葛靓见到颜霜华走开了,捧腹大笑:“哈哈,道哥,你可骗得兄弟好惨。那天晚上你还吹嘘什么家法,原来都是骗人的玩意。” “是啊,道哥,连好兄弟都骗,枉我这几天跑前跑后替你筹够了一万金币,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身旁的魏子杰也跟着起哄道。 “就是,就是。”诸葛靓得到盟友,更是一个劲的点头。 “好啦。”无道不赖烦的瞥了两人一眼,嘟囔道:“算我承你们个人情行了吧?这事若让那野丫头知道,她还不跟我拼命啊!这次回去本来就够闹心了,若这野丫头再添油加醋,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嘿嘿,说实话,大姨子要嫁人,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啊?”魏子杰瞅了瞅远处的颜霜华,拍了拍无道的肩膀,轻声坏笑道。 “你这是什么话?只要雪姐觉得幸福,我心中怎么会不好受?”无道眉头一皱,偷偷的瞥了眼颜霜华,发现她并未注意他们,最后气愤的拍开肩膀上的手,皱眉低语。由于声音低,怕颜霜华听见有所误会,结果无道这神情语气,怎么看都显得底气不足! “虚伪!”诸葛靓坏笑着,脸上的肥肉一阵乱颤,指指点点道:“我早就知道你虚伪了。从你吹嘘那家法就看得出来。” “好了,你别提那劳什子家法了。”无道朝着诸葛靓翻了个白眼,不赖烦道。 诸葛靓并未对于无道生气的神情而畏惧,反而嬉笑着挽着无道的肩膀:“说实话颜大小姐无论人品,资质,还是容貌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人,这可是千万人中都难得出一个的可人儿。若是换做我,我也舍不得,摸过了,抱过了,说不定那事也办过了。现在眼睁睁看着她嫁人,谁舍得?”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和雪姐是很纯洁姐弟关系。”无道越听越觉得变味,一闪身,诸葛靓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的确纯洁,纯洁得都抱到一起抓抓摸摸了。”诸葛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将话题给接了过去。 “滚……”无道再也无法忍耐这两个损友,一脚踹在诸葛靓厚实的臀部上,将其踹了个狗吃屎。 “道哥,别生气。其实胖子说得也在理。颜学姐的确很出色,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魏子杰神情慎重走到无道身旁,拍了拍无道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们三个嘀咕什么呢?”颜霜华见到三人嘻嘻哈哈,时而笑,时而大骂,心中有些被冷落的感觉。于是,悄悄的向三人靠近,可当她走进后,三人却闭口不言,她心中有些气愤,你们到底谈论什么?为何不让我知道? “嘿嘿,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劝道哥回去把好事给办。”诸葛靓脸皮最后,被无道踹了一脚也一点不生气,望着颜霜华挤眉弄眼的坏笑。 好事?什么好事?难道是哪个?颜霜华想到这里,俏脸通红,羞怯的扫了无道一眼,娇叱道:“哼,流氓!” “嫂子,这可太冤枉我了。我哪里流氓了。”诸葛靓满脸委屈的望着颜霜华,就差泪流满面了。 “你……”颜霜华一时语塞,毕竟诸葛靓没有把话点明,她作为女孩怎么能将这些事直言不讳呢? 正在此时,颜暮雪不知何时走出兽场,来到颜霜华背后,笑道:“霜儿别吵闹了。马上就要启程了。” “嗯……”颜霜华也借着姐姐的台阶而下,乖巧的点点头。 无道抬头向颜暮雪望去,只见她脸色依旧如故,没有任何异样。他皱了皱眉头,师傅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是否是替她将嫁做人妇而祝福? “吼……”天空中响起一声巨大虎啸,天空中投下一大一小两道阴影。一头七丈长的飞龙与三丈长的插翅虎相继落地,飞龙落地后,无精打采的垂下了高傲的头颅,龙躯都在微微颤抖,像是恐惧到了极点。 杨陵坐在插翅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插翅虎硕大的脑袋。插翅虎低着头,低吼两声,飞龙才缓缓的抬起头,敬畏的望了眼插翅虎,缓缓的退了半步。 杨陵从插翅虎身上翻身而下,走到无道身旁,神色有些古怪的笑了:“飞熊(插翅虎的名字)可以暂时借给你,但你得小心把握,千万别给我捅出什么篓子。” 无道意外的看了眼杨陵,师傅难道知道我要借插翅虎干什么吗?他点了点头,笑道:“师尊放心,我心中有数。” “有数就好!”言罢,杨陵在插翅虎耳边嘀咕几句,然后看向颜暮雪:“暮雪,你今天就毕业了。以后做事要多加思考,你是皇家学院的高材生,千万别给学院丢脸!” “副院长的教导,暮雪铭记于心。”颜暮雪躬身一礼,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 杨陵挥了挥手,阻止了众人行礼。隧后,面色慈祥的笑了:“嗯,我还有点要事就不给你们送别了。” “恭送副院长。” “恭送师尊。” 杨陵扫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大步离开,每跨出一步都有近五丈远,转眼就消失无踪。 “这次多谢学长送我等回归故里,不然,若靠马力达到南疆,恐怕年祭都过了。”副院长离去,颜暮雪当先对飞龙背上的龙骑士欠身一礼。 “呵呵,学妹不必客气。”龙骑士爽朗一笑,很阳光,很灿烂。随即,朝着无道努努嘴:“这是副院长的吩咐的事。你要谢,还得谢无道,若不是他是副院长的宝贝徒弟,恐怕轮不到你们。” 颜暮雪眼角斜了无道一眼,眼中神色有些黯淡,笑道:“有劳学长了。” “学妹多礼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颜暮雪点点头,转身扫了眼众人,笑道:“好了,霜儿和无道乘坐飞熊。我和其他几位毕业的南镇学员乘坐飞龙。”言罢,抬头望了望天空,柳眉轻蹙道:“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蒋钦怎么还没来?” “快了。他贵人事忙,和朋友甄别还是必要的。”无道眯着眼瞟了眼颜暮雪,微微一笑。 无道话音刚落,树林中便传出蒋钦爽朗的大笑声:“呵呵呵,无道兄弟在背后说我什么呢?”话音刚落,蒋钦与两男一女联袂走出树林。 “呵呵,无道说你贵人事忙,让我们体谅一二。”颜暮雪望着蒋钦,笑了,笑得很温柔,很迷人,至少以无道的角度看是这样。 “哈哈,还是无道兄弟了解我。” “蒋大哥谬赞了。我们还是启程吧!”无道虽对蒋钦颇为不满,当初因为吴阅的事也让蒋钦有些尴尬,但两人毕竟没有撕破脸皮。他还是尽量挤出笑容,应付蒋钦。 “好。” …… “吼……”一大一小两声咆哮声中,插翅虎与飞龙相继升空。 魏子杰与诸葛靓含笑对无道挥手道别。 两道身影渐渐变小,无道耳边听到诸葛靓那粗大的嗓门声:“道哥,事在人为。你要好好把握,不要将来后悔!” 闻言,无道眼角余光偷偷的扫了眼颜暮雪。 第59章 离间 蓝天之下白云多朵朵,八人乘坐一龙一虎在长空中急速飞行,空中留下一串串惊叫声。八人中的龙骑士早已习惯这种瞬息百里的速度,但其他人多半都是初次来到千米高空,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半个时辰后,众人渐渐适应了这种速度,而且慢慢喜欢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每个人都兴奋不已,俯瞰大地山川,心怀舒畅,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还真有点俯视苍生的感觉,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 飞过高山、越过平原,只用三天的时间飞龙便抵达南镇城。 伴随着龙吟虎啸,一大一小两道黑影自空中俯冲而下。 南镇城周五十里是南疆难得一见的巨城,有城纺户约十二万户,近五十万丁口,其中修炼者与奇人异士也多如牛毛,对于飞龙这类魔兽坐骑隔三岔五就能看到一两头,对此并不感到太惊世骇俗,最多是惊鸿一瞥而已。何况无道他们是在南镇城外两里下降,除却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只有少量的农户樵夫住在城外,因此也没引起多大的异动。 龙骑士将众人放下后,打了声招呼便驾驭着飞龙向北飞。学员们对此也并不感到失落,毕竟皇家学院飞行坐骑也不多,能将他们送到南镇城已经很不错了,他们也不奢望龙骑士直接将他们送到家中。再者他们都是从皇家学院正式毕业的学生,可不是那些结业的纨绔子弟,每人都有化境修为,又有皇家学院这张招牌,毕业后自然要好好的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他们回到南镇城,征南将军府还是要去报到的,若不出意外,一份至少从七品骁骑副尉的战袍就可以穿在身上了。 一行七人,一虎,不应该说是猫才更加准确。插翅虎落地后,就化作一只两尺长的斑纹白磁猫,模样很可爱,一点没有老虎的样子,让震惊中的三位女士惊鸿一瞥之下都喜欢上了它。这货也很没有义气,见到女士们召唤,立即从无道的肩头跳入颜霜华的怀中,在她鼓胀的胸部上不断磨蹭。 无道甚至怀疑这插翅虎是不是故意在揩他未婚妻的油?颜霜华无论怎么说都是他未婚妻,她的胸部他也没摸过,却先便宜这头“色虎”。 对于插翅虎能变身,无道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杨陵曾为他讲解过不少关于妖兽的来历。 天启大陆上许多灵兽都能够聚天地元气,吸日月精华,随着时间的累积,这些灵兽渐渐通灵,慢慢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修炼方法。许多灵兽都变的强大无比,在世人眼中这些灵兽便成了妖兽,更强大的那些则被称为妖怪。 妖兽和妖怪皆具有不凡的神通,妖兽一般体形巨大,而且能够喷云吐雾,甚至妖兽中的强者还会身形变化之术;妖怪则明显要强大许多,传说中的妖怪都能够幻化成人形,具懂得法术,非人间顶尖高手不能够与之匹敌。 妖兽在修炼过程中,慢慢改变了体质,使自己的身体能够更好的容纳天地间的灵气,所以妖兽一般皆巨大无比,在那巨大的身体里充满了强大的能量,也懂得某些变化之法。一旦妖兽被击成重伤,或濒临死境之时,体内的能量便会慢慢散去,现出原形,变得和普通野兽一般大小。 妖怪一般比妖兽要强大了许多,它们已不在追求身体的量变,而是在力求质变,妖怪之所以幻化成人形,也是在努力改变体质,为了更好的修炼。传说中,人和一些神兽的体魄最适合修炼,所以妖怪要么努力幻化成人,要么努力化成神兽。 妖怪要化成人形也得看那妖怪的修炼本体,比如普通狮、虎、熊等要化为人形须要达到六级灵兽境界,但像蛟龙,虬龙等含有神兽血脉的灵兽至少要达到圣境才能化形,至于更强大神兽至少要达到神境才能化成人形! 七人,一虎进入南镇城,找到了一家令人满意的客栈住下。 休息一夜,第二日,蒋钦与其余三人都去征南将军府递交了拜帖。不过,颜暮雪却呆在客栈中,显然没有交拜帖的意思。无道心中有些矛盾,颜暮雪有梅妍秋这位御封谯国夫人(女性大公爵称号,位同从二品)的推荐信,若将这推荐信交给征南将军司徒烈,想获得一份好差事还不是手到擒来。难道她真打算嫁给蒋钦后就在家相夫教子吗? 想到这里无道心中有些不舒服。 恰巧此时,颜霜华推门而入:“无道,我们出去逛街好吗?” 无道看了颜霜华一眼,心中有了算计。他上前朝颜暮雪的房间门望了一眼,看到没有动静后,立即将房门关上。隧后,转身看了眼身旁脸色潮红,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颜霜华,轻声问道:“霜儿,雪姐难道不打算在南镇城谋个差事吗?” “这我……我不知道。”颜霜神色闪烁,避而不谈。 “你别瞒我了。”无道一看颜霜华的模样就知道她在说谎。他脸色阴沉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清楚。” “姐……”颜霜华张了张嘴,随即想起姐姐的嘱咐这事不能告诉无道,但她想到姐姐实在是太委屈了,不但蒋钦这人本来就配不上姐姐,蒋雄这老东西还对姐姐指三道四。最后她一咬牙,俏脸如霜,愤恨道:“蒋雄不希望姐姐在外谋事,要姐姐嫁过去后就在家相夫教子做少夫人。” 我说呢?若雪姐就在家相夫教子,在皇家学院三年的修炼不是白费了吗?原来是这老东西在背后搞鬼。想到这里无道愤恨不已,脱口骂了一句:“老混蛋。” “嗯……”颜霜华楞楞的望着无道,眼中有一抹吃惊,有一抹黯然,有一分自嘲,还有一分幽怨。 无道自认脸皮不薄,但还是被颜霜华那眼神看得心中发憷,故作镇定的解释道:“雪姐,魔武双修,同阶俢者难是其对手。蒋钦在皇家学院就读五年才勉强达到化境,资质远远比不上雪姐。再说雪姐是魔法师,在军队中魔法师可比武者精贵百倍,魔法师结成队形进行魔法轰炸威力更是强大无匹。雪姐若在军队中服役,地位绝对远高于蒋钦,再者雪姐有谯国夫人的推荐信,肯定会得到征南将军的重用,蒋钦恐怕只有给雪姐提鞋的份。”说到这里,无道偷偷的瞥了眼颜霜华,观察她的神色,又道:“我看蒋雄是担心儿子不如媳妇,怕以后镇不住雪姐。”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蒋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颜霜华闻言,有些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只是无道以为她在为姐姐的命运担忧,并未放在心上。 好,看情形计划已成功了三分,只要在添上一把火,离成功就不远矣!于是无道神色凝重道:“其实还有件事我怕你知道后性子急惹出麻烦事,一直没敢对你讲。” “什么事?”颜霜华望着无道,柳眉轻蹙,好像比刚才多了一分精神。 “我们去临安城的路上被袭击,我怀疑和吴麒有关。”无道沉吟片刻,好似在酝酿,良久之后,才娓娓道来。 “不会的!”颜霜华柳眉一挑,杏目圆睁,摇着头后退半步:“吴叔叔最疼我了。他怎么会想杀我们呢?” “你看,这是你爹给我的信。”无道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交给颜霜华。 颜霜华看完心有,柳眉紧蹙,疑惑道:“就算吴叔叔在我们离开颜家堡时北上临安,这也不能说明那伙强盗就与他有关啊!” 颜霜华虽然言辞刚硬,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让无道相信至少她心中疑惑了。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用生硬的语气反问道:“那么为什么他没有在临安露面?为什么劫财的强盗一开始就有杀我们的心思?为什么我们一到临安城吴阅就进了司徒庆的府邸?若当时捉住的不是两名小喽啰,而是三位强盗头领中任何一人,结果恐怕早已明了。虽说我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此事是吴麒做的,但当时南疆跟我有仇,又能买通强盗的人恐怕只有吴麒。” “吴麒不会想杀我的。”颜霜华还是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喃喃自语。 吴叔叔和吴麒称呼的变化,可见颜霜华与吴麒的亲近程度一下拉远,无道明白颜霜华已经怀疑吴麒了。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叹息道:“吴麒疼你是希望你做他儿媳,可你却成了我的未婚妻,你说他心里会怎么想?” “我……我不知道。”颜霜华躲避着无道的眼神,哀求道:“我的脑子很乱,让我斟酌一下好吗?” 看到颜霜华这副摸样,无道也觉得不太好受,虽然他有半数把握这件事是吴麒所为,毕竟他没有掌握有力的证据。他伸手轻抚着颜霜华的背后,缓缓注入柔和的真气,暗叹道:雪姐,我只希望你能在南镇城谋个好差事。凭借你在南镇城的地位,就算嫁给蒋钦,以后也有挺直腰杆说话的底气。 想到这里无道心中五味陈杂,看了眼失魂落魄颜霜华,心中更不是滋味,想张嘴说声对不起,可始终没有那份开口的勇气。沉吟良久,他才柔声劝解道:“霜儿,我不是要你去找吴麒报仇,我只是提醒你要时刻注意,不能对他太过信任。” “嗯,我知道。”闻言,颜霜华转过身看了眼无道,笑了,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很甜美,眼中却似带着浓浓的哀愁。 第60章 宴请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皮靴敲打木板的脚步声后,紧接着响起急促的敲门问话声:“箸箸!请问,颜暮雪小姐在吗?” “咯吱”房门被缓缓开启,颜暮雪望着门外身着青衣,家丁打扮的小厮,皱了皱眉头:“我就是颜暮雪,不知阁下有何事找我?” “颜小姐,小人奉我家少将军之命,请颜小姐过府一叙。”小厮看到颜暮雪刹那惊艳,微微一愣,随即抱拳行礼,陪笑道:“马车已在客栈外相候。” “你家少将军?”颜暮雪柳眉紧蹙,她可不认识什么少将军? “我家少将军乃是征南大将军镇南侯次男泰安左军统领明安子爵(爵同正五品)骑都尉司徒威!”小厮见颜暮雪疑惑不解,立即解释道。 泰安左军统领?这可是个大人物,正五品武官手握重兵,比之蒋雄的品阶还高,还有南镇都督征南将军司徒烈这正二品大员的父亲,蒋雄也得罪不起。他请我有何事?难道是为了那件事吗?颜暮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请稍等片刻,我换套行装便前往将军府。” “颜小姐不急!”小厮抱拳一笑,随即扫了眼客栈诸多房间:“请问无道公子与令妹可在客栈之中?” 这位少将军连无道与霜儿都知道,看来应该是那三位学员中某人说露了口。想通此关节,颜暮雪心中更是明了,指了指无道的房间:“我没见他们出去,应该在吧!” “谢谢!”小厮抱拳一礼,随即快步走到无道房门处,敲响房门:“箸箸!请问,无道公子在吗?” “咯吱”稍待片刻,房门被一下拉开,无道与颜霜华联袂而出。刚才家丁与颜暮雪的对话无道也听到了,不过某些客套话还是要说:“在下便是无道,请问找我有事吗?” “我家少将军请公子过府一叙!”家丁望了两人一眼,瞬间猜出两人的身份,他对无道很尊敬,抱拳九十度鞠躬。 “我明白了。请稍等!” “颜二小姐我家少将军请您过府一叙。” “好的。” “小人在楼下相候两位。”小厮对着两人抱拳一礼,后退三步,才转身向楼下跑去。 …… 四轮马车上,无道看着对面的颜暮雪揭开车帘向窗外张望,对他视为不见,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对颜霜华招招手让她过来。 颜霜华看了看无道,又看了眼身旁的姐姐,神色有些不自然,最后还是挪向无道。 无道让颜霜华坐在他身侧,附耳小声问道:“我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颜霜华偷偷的瞄了眼姐姐,低着头,轻轻的点点头。 “呵呵,不错!这事办得漂亮。”顿了顿,看着颜霜华羞怯的模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惶惶不安,于是劝解道:“霜儿,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雪姐好,你别担心。雪姐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她不会责怪你的。再说有什么事还有我替你担着呢?” 闻言,颜霜华抬起头,楞楞的望着无道,眼中水雾蒙蒙,好似随时都会哭起来。 “踏踏踏” “喻”随着两声马匹的嘶鸣声,小厮解开马车车帘,陪笑道:“三位贵客将军府到了。” 颜暮雪“哦”了一声,当先起身弯着腰走出马车。无道与颜霜华也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征南将军府占地极广,足有百亩开外,地势开扬,大门口两尊两丈高的红漆石狮显露獠牙,狰狞而威严,八名身着黑色铁甲的武士持刀而立,威严中透着肃杀之气。 看到无道三人自马上下来,大门石狮旁的一名身着丝绸锦衣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做了个“请”字手势:“三位贵客里边请!” “有劳了。”无道抱拳一礼,颜暮雪与颜霜华也微微欠身行礼。 也许是行伍出身,将军府的格局并不太讲究,没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却多了演武场和苍劲的古柏,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座园林,显得大气中带着优雅。 三人随着中年人进入客厅,只见客厅中五人,四男一女分主客之位而坐。坐在主位的青年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高大,脸型比较粗犷,样貌也算不得出众,但坐在那里却给人威猛的感觉,好似猛虎立于堂让人心生敬畏。 见到无道三人进屋,主位上的青年当先起身,爽朗的大笑着迎上前来:“哈哈,鄙人司徒威,三位贵客请入座!” “暮雪谢过少将军赐座!”颜暮雪福了一福,转身坐在右边第三张交椅上。 无道也跟着向司徒威道了声谢,坐在左边第三张交椅上,颜霜华则坐在无道的下首。 司徒威见人已到齐,吩咐一声:“上茶!”然后回到主位上,满脸歉然道:“我南镇才俊回归故里,本应出城相迎,怎奈算错回归日期?鄙人实在惭愧之至,惭愧之至!” “少将军自谦了。”没办法,无道虽说不愿随波逐流,跟着这些人虚伪客套,但某些奉承话还是不得不说。万一被扣上看不起司徒威的帽子,那可不太好玩。 “我们能早日回到南疆还是托了无道的福,不然我等还在马车上颠簸呢?”众人一阵恭维声后,早先来的那位女学员瞟了无道一眼,嘻嘻一笑。 对于他们的提前回归,司徒威本来感到有些惊讶,经过询问后,这位女学员也乐得讨好司徒威,将无道借飞龙送他们回归的事给说了出来。当然能从皇家学院借飞龙,其身份地位肯定不一般,经过司徒威一再询问,自然无道的身份在皇家学院中的地位都被这位女学员给抛了出来,就连无道引以为耻的“裤衩事件”都没放过,就差没把无道的八辈祖宗的信息给挖出来献给司徒威。 现在司徒威对于无道虽说不是完全知根知底,但无道的底细也给探得了七七八八。对于无道这样的人,虽没有实权,但却有个很有实力且门生满天下的师傅,而且自身也极具潜力,自然是司徒威拉拢的对象。 司徒威看着无道,点了点头:“你们确实少了奔波之苦。”随即,面色一寒:“可让我没接到你们,说严重点算是我的渎职。无道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小样,这兄弟来得还真便宜。你不就是借机想拉拢我吗?反正我现在无权无势光棍一条,谁怕谁?无道苦笑一声:“呵呵,司徒大哥,小弟也是与人方便,才向师傅借来飞龙载送。早知这让你担当渎职之过,打死我也不开这口。” “可你不但开口了,而且还做到了。”司徒威面色寒冷如霜,剑眉怒挑,还真有几分生气的模样。不过,在场的诸人都能从皇家学院中毕业,没有哪一个是笨蛋,都听得出司徒庆的弦外之音,都暗叹:在学院中被副院长相中收为关门弟子,还有两个一等一的纨绔子弟死党,刚到南镇城又被最强大的司徒家拉拢,这无道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如果那堆狗屎还在,我也不嫌臭,踩它个十脚八脚,也不求他那么好的运道,只要有他一半,不,一成的运道就足矣! “哈哈,司徒大哥你看着办吧?我就这一百多斤肉,你看要杀要剐都随你。”无道很干脆,更光棍,身体斜靠在交椅上展开双臂,大笑道。 无道这近乎无赖的话,不但引笑了在场的三位女士,而司徒威也装不下去了,放声大笑道:“哈哈,无道兄弟还真是豁达。我也不跟你客气,自称一声大哥。今天大哥就先罚你十杯算是赔罪。” “司徒大哥有命,小弟岂能不从!” “哈哈,还是无道兄弟痛快。”司徒威爽朗一笑,拍了拍手,道:“来人啊,上宴!我要为南疆才俊们接风洗尘。” “多谢少将军赐宴!”众人躬身还礼。 “哈哈,诸位不必客套。我乃行伍一武夫,今天却‘鄙人’、‘鄙人’的挂在嘴边,自己都觉得别扭。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你们也不要跟我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司徒威挥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拘礼。 “是!” …… 司徒威对无道的殷勤众人都看在眼里,虽说从皇家学院毕业的学员都能混到不错职位,但若分配不到好的地方,好的军队,前程恐怕就难以一帆风顺。可以说几人前程的起跑线都掌控在司徒威手中,无论心里怎么想?怎么看?他们都得顺着司徒威的意思,在宴席上都没有放过无道的意思,除却暮雪霜华姐妹,五人,四男一女,轮番上阵,猛灌无道。不说无道本身酒量就一般(连颜暮雪都比他厉害),就算他酒量再好上三五倍恐怕也招架不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抵不住人多,就连兽中之王见到群狼都得退避三分,何况无道本来酒量就不算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无道虽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但也昏沉沉的,离醉倒不远矣!不但是无道就连颜霜华也俏脸通红,连灌了几杯酒,眼中水雾蒙蒙,只要关注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喝闷酒,只是这酒宴上的主角是无道,除了“她”以外没有人关注她,而无道此时应接不暇,更不可能关注到她的微妙变化。 只有颜暮雪清楚,她真的恋爱,不过是单相思。 第61章 变脸 “无道贤弟,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是准备进国士府,还是准备在皇家学院任教将来接彭城郡公的位置?”司徒威见无道已有七八分醉意,也没再灌无道酒,替无道夹了块清蒸鲑鱼微笑着询问道。 “司徒大哥不瞒你说,我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嗝…还得走一步算一步。”无道手中的筷子在餐盘中夹了一下,却夹了空。 “哎,这样也好。”司徒威点了点头,笑道:“这两条路都有好有坏,不过,对于你来说都没有多大难度!” “呵呵,司徒大哥谬赞小弟了。”无道直起半趴在桌上的身体,抱拳一笑,模样中有两三分得意。 “不管日后如何?你都别忘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大哥啊!” “放心…嗝…我若有出头之日肯定会想到大哥的;若小弟时运不济,恐怕还得来大哥这里混吃混喝!”无道满身酒气,拍了拍司徒威的肩膀,笑了。 “哈哈,相互扶持,这才是好兄弟嘛!” “就是……就是……”无道说着说着身体就好似没有骨头支撑,一只手撑着下颌,慵懒的半趴在桌子上,眼皮下垂遮住眼帘,渐渐响起轻微的鼻酣声。 司徒威见无道竟醉倒了,也开始和其余四位拉拉家常,拉拢关系。虽然他们不如无道,但毕竟他们也是南疆的才俊,拉拢已示亲近还是有必要的。 司徒威不是没有对颜暮雪示好,但颜暮雪虽然微笑应对,却是问一句答一句。虽然她笑得迷人,但却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司徒威就有些纳闷了,这位不到将军府报道的奇女子,难道真能不为名利所诱惑吗?经过几番试探,司徒威与颜暮雪都照顾彼此的面子,一问一答,如此而已。 正当司徒庆五人话题正浓时,客厅外响起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威儿,听说今日南镇才俊归来,你可否有怠慢他们?”话音刚落,一名精神矍铄,身材挺拔,年约五旬的老者大笑着走入客厅。 “父亲,他们都在这里,孩儿都按照您的吩咐设宴款待!”司徒威躬身一拜。 众人也都起身向司徒烈行礼。无道却撑着下颌继续呼呼大睡。最后身旁的颜霜华实在看不过去,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无道受痛,手臂一时没支撑住脑袋,“嘭”脑袋磕在桌子上,猛然清醒了几分,揉了揉额头的红印,四下张望,看到司徒烈,摇摇晃晃的起身行礼:“草民拜见征南将军!” “你认识老夫吗?”司徒烈微微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 “不认识,今天是第一相见。” “那么你怎么认识我?难道你刚才是装醉吗?”司徒烈闻言,眉宇舒展,似笑非笑看着无道,给众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草民怎敢装醉欺骗将军。我是见到少将军都像您行礼,将军府比少将军还尊贵的人物那自然是将军了。”无道没有任何退惧,迎着司徒烈“炽烈”的目光,笑了。 “呵呵,分析得有道理!彭城郡公收了个好徒弟啊!”司徒烈神色巨变,轻抚胡须,爽朗大笑。 “将军谬赞了。草民之资不过荧海之光,是师傅他老人家错爱而已。” “哈哈,年轻人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司徒烈朗声大笑,走到无道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九岁的化境八阶武修在整个天启大陆二十岁前的修炼者中足以排进前两百名。太白传人,剑无尘第二当之无愧。” 众人都有些变色,先是惊讶于无道的修为,半年前还是化境四阶,咋才过半年就又涨了四阶,养猪都没这么快。紧接着司徒烈的话又让他们心中一紧,天启大陆隐居修炼的俢者很多,隐藏的高手也多,其中东大陆就有正魔圣地,那里可是高手如云,若无道真能排进前两百名,剑无尘第二也是当得的。 “将军谬赞了。”听到司徒烈这么一说,无道难得露出一抹腼腆之态。 颜霜华在无道身侧,狠狠的刮了无道一眼,这混蛋修为大增都赶上父亲了,可父亲还说三五年内才能赶上他,看来父亲也低估了他的潜力。哼,最可恨的是修为大涨居然不告诉我,还当我是你的未婚妻吗?想到这里颜霜华捏了捏袖口的信笺,犹豫良久,随即暗叹一声:我这是为了姐姐,可不是为了你这混蛋! “将军,这是谯国夫人给您的信。”她莲步轻移,绕过身前的颜暮雪,走到司徒烈身旁递上一封信笺。 颜暮雪看到信笺,顿时,脸色微变,瞥了眼面带喜色的无道,知道这事肯定是这家伙唆使妹妹做的。她将目光投向信笺,心中挣扎不断:为什么要这样做?要我感激你吗?我不需你帮忙,也不要什么官职?难道上天让我安安心心嫁人的愿望都不给我吗? “谯国夫人给我的信?”司徒烈皱了皱眉头,接过信看了眼封面,微微一笑,拆开信封,粗略的扫了眼信上的文字。然后,望着颜霜华笑了:“哈哈,威儿今天你可怠慢贵客了。”言罢,他抱拳一礼:“暮雪姑娘我代我家威儿向你赔礼。” “将军,我……我是颜霜华。”颜霜华哪敢受征南将军的大礼,吓得口齿都有些不清楚。她指了指身后的姐姐:“这才是我姐姐颜暮雪。” 司徒烈暗骂自己糊涂,这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是颜暮雪呢?颜暮雪可是魔武双修的化境高手,若果她才十六七岁,这份天资恐怕一点不比无道差,怎么可能只是梅大姐的记名弟子呢?好在司徒烈也是经常见大场面的人,他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爽朗一笑,将这尴尬的场景一揭而过:“哈哈,看来我真是老了,喝了两杯小酒就有点泛糊涂,霜儿姑娘请别介意!” “将军客气了。”颜霜华欠身一礼,害怕言行有失,她不敢在司徒烈身前久待,莲步轻移躲到姐姐身后。 “暮雪姑娘想不到你竟是谯国夫人的弟子,老夫真是眼拙!”司徒烈顿了顿,又道:“嗯,我南镇城正在筹建魔法师第二营,要招募五百名得到魔法师职称的卫士,你的到来正好解决老夫的难题。这样我魔法师营第三大队哨将之位非你莫属,授昭武副尉衔(从六品武职),还望你莫要推辞!” 楚国魔法师营与普通编制的兵营不同,虽然它的编制都是五百人满编,但魔法师营的每名士兵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最低等的士兵也是从九品官职,伍长从八品,卒長从七品,哨将从六品,营将正五品,若得到军功军职虽由于人数的限制很难变动,但官职还会往上升。 什么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这就是。 在场的四位求职者,每位都有种吐血抓狂的感觉,蒋钦更是神色闪烁,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们来这里求职,费尽心机讨好司徒威,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结果,就连一个泡影般的承诺都没有。而颜暮雪一直对司徒威不冷不热,凭借谯国夫人梅妍秋的一封推荐信直接得到从六品官职,而且还正职,他们心中可很清楚皇家学院毕业的学员一般到军队都是副手,先在军队中适应一年半载才可能转正,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在副手上做个十年八年都得不到转正。这不是人比人气死人吗?别人有的是背景,他们却只有背影,而且还得孤芳自赏。他们几乎心中都在呐喊:为何我没有个好师傅? “将军的盛情,暮雪心领了。只是小女子身为女儿身若进入行伍间多有不便,我看……”颜暮雪迟疑片刻,红唇微启,声音很娇柔,让人听着很舒服,哪怕是推却之语也不显得突兀。 “暮雪别急着拒绝,魔法师第三大队正好是女子大队,并非混编大队。”司徒挥了挥手打断颜暮雪的话。 “暮雪从未有过带兵经验,只怕当不好这哨将。”颜暮雪嘴角微微撅起,沉默片刻,又道。 “没关系!每位从皇家学院毕业的学员进入军队几乎都没有带兵经验,最后还不是个个都能带兵上阵。你放心好了,军营会给你安排有经验的副手,你只需要多与副手商议即可。” 四位求职者面面相觑眼中都有一抹难以置信之色,心中更有股吐血的冲动,有背景就是好,不但有人给官做,就算不想做,还有人求着你做! “暮雪觉得……”颜暮雪张了张嘴,又想拒绝。可司徒烈不干了,只见他虎目圆睁,脸色铁青,怒斥道:“颜暮雪,老夫赏识人才,给你报效国家发挥才能的机会,你却给老夫推三阻四,是不是不给老夫面子?真把老夫惹火了,带兵将你从颜家堡抓来服兵役。”顿了顿,又补充道:“就当抓壮丁!” 众人面面相觑,刚刚还善言善语的司徒烈怎么突然变脸了,好似非将颜暮雪拉入魔法师营不可。这是抢人才吗?抢人才也没有这么强抢的,简直和强盗抢劫良家妇女一样。别说他们不明白,就连司徒威都有些犯糊涂,不知道父亲到底想干什么? 司徒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颜暮雪再不答应,那就有点太不识抬举了。若司徒烈说的是真的,恐怕她连将军府都走不出去。 “将军之命暮雪敢不从命,只是若暮雪做不好这份差事,还望将军不要为难小女子。” 为难你?做不好,你要走,难道我真去抓人吗?梅大姐,这次我为了还你的人情可是把老脸都赔上了。若是让那些老家伙知道我胁迫一个小姑娘入伍还不知道如何编排我呢?司徒烈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只要你认真去做了,做不好,老夫不会为难你!” 无道与颜霜华看着司徒烈再次变脸,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暗暗感叹:这老头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第62章 醋海兴波 经过司徒烈这一出戏,宴席是吃不下去了。颜暮雪找了个借口,逃离这是非之地。对于无道与颜霜华来说目的也已达到,他们也紧随着颜暮雪离席。 走出将军府时,已是华灯初上,三人婉拒了将军府的马车,在朦胧的夜色下漫步而行。 街道两旁零星的灯笼射出昏黄的灯光,照耀着颜暮雪冰寒如霜的俏脸。她莲步轻移向着街道的尽头急走,速度很快。无道紧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颜霜华与无道并肩而行,低着头玩弄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有人发现她眼中那一抹幽怨和失落的眼神。 三人就这么一直走着,直到街道的尽头的阴影处。 阴影中,颜暮雪莲步轻移,一步,两步……七步。突然停下来,背对着无道二人,闭上双眼,沉吟半晌,猛然睁开双眼,长长的吸了口气:“霜儿,你也长大了,懂得明辨是非。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出于好意,替我着想,但我不希望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姐…姐,我…我也是想你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依仗,以后不必看某些人的眼色过日子。难道这也有错吗?”颜霜华在姐姐面前永远是小孩子,她依赖姐姐,她护短,看不得姐姐受委屈。她心中清楚姐姐并不喜欢蒋钦,所以她也讨厌蒋钦,在她眼中姐姐永远都是最慈爱善良聪明的女人。今天这样做,她也知道姐姐肯定要发火,可她本以为自己理直气壮,但在姐姐面前连最简单的辩解几乎都做不到,倒是把这几日子憋在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发泄。 颜暮雪转身看着妹妹灵动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她,隐约间能看到眼中泛起的水雾。她想不到平时乖巧的小妹竟会顶撞她,她柳眉紧蹙,想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心中憋闷,一股怒气冲上心头,厉声斥责道:“错,错得离谱。”言罢,颜暮雪又有些后悔,霜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父亲有许多事没告诉霜儿,就希望霜儿能无忧无虑的生活。霜儿有错吗?她没错!难道是我错了吗?为了颜家,我也没错!错的是这个世道。 “有些事你不明白,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颜暮雪神色一缓,声音也不再严厉。 颜霜华从未挨过骂?今天最疼爱她的姐姐竟然骂了她。她感觉心中很不是滋味,看人都眼神都变了,变得很有敌意,她甚至觉得姐姐再也不是那个疼爱她的姐姐,那混蛋只知道利用她,从没有真正的关心过她。 “我不明白?”颜霜华带着哭腔,冷笑道:“你什么都瞒着我,永远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当然不明白了。”言罢,瞥了眼无道,心中更是觉得委屈。她退后两步,指着二人,抽泣道:“呜呜,我恨你,我恨你们。” “霜儿,你听姐姐说我和爹爹也是为你着想,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好!”颜暮雪见妹妹情绪不对,当即飞扑向颜霜华,抓住妹妹皮裘的衣袖解释道。 “放开我,你们就是看不起我。”颜霜华反手一甩,“噗嗤”一声皮裘的半只袖子给撕了下来。她看着撕掉下来的断袖更是悲上心头,泪流不止,转身便冲到三丈开外。颜暮雪拿着抓着手中的半截衣袖,楞楞发呆,等她回过神来时颜霜华已经跑出七八丈远了。 “霜儿,天黑了。你要去哪里?”无道也发现颜霜华今天的情绪实在太过失常,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询问。 “要你管,你也不是好人。” 怎么我也成坏人了?最近好像我都没得罪过你吧!正当无道胡思乱想之极,颜暮雪挥掌拍中他的肩头。他踉跄着走了三步才稳住身形,顿时感觉肩膀火辣辣的疼痛。随即,又听到颜暮雪愤怒而娇脆的声音:“哼,若不是你唆使霜儿,今天也闹不出这样的僵局。若霜儿少掉一根毫毛,我就将你剥皮抽筋。”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冲?妈。的,老子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你着想?生怕你吃一点亏。还尽干些里外不是人的事! 无道心态瞬间变化,冷冷的看向冷若冰霜的颜暮雪,双手握拳,牙关紧咬,沉吟半晌后,长长的出了口气:“放心!今天这事因我而起,我会将霜儿毫发无损的交给你。”言罢,再也没有看颜暮雪一眼,跟着颜霜华离去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凝望着无道渐渐远去的背影,颜暮雪十指紧扣,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眼中失落之色一闪而过,嘴角带着一抹坦然的笑容,独自站在黑夜之中。 …… “滚开!”随着一声抽泣中带着一丝嘶哑的娇叱声中,南镇城一街角小巷,一个体型巨大的褐色物体在一声悲鸣中飞到了大街上。物体落地后挣扎着爬起来,细细一看,原来是条流浪狗! “呜呜呜……”一群犬类的低鸣声后,黑暗角落发出阵阵娇脆的呵斥声与犬类的悲鸣声。 “啊!”伴随着一声抽泣中的惊呼,无道循声而至,站在小巷往里张望,可夜色掩盖下的小巷漆黑一片,哪怕无道修为不错,但视线也只有四五米远。他皱着眉头,站在小巷口呼唤道:“霜儿是你吗?” …… 小巷内寂静无声,除了犬类的低鸣,就再没其他声音。无道又呼唤了一声:“霜儿?” …… 小巷内依旧没有声音,但无道自信刚才确实听到了女子的惊呼声,现在没有声音,除了那女子可能已经不能开口外,就只可能里面的那女子是不想见到他的颜霜华。 无论哪种情况,他几乎都没有视之不理的理由。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冲进小巷,只见颜霜华正靠着小巷尽头的墙壁与十几只流浪狗对峙着。 无道冲上去,大展拳脚,三下五除二,将十几只流浪狗给驱散。隧后,走到颜霜华身旁,上下打量:“霜儿,没受伤吧?” “你会在意我的死活吗?”颜霜华灵动的双眼紧盯着无道,冷笑道。 经过一阵打量,无道终于在黑暗中看到颜霜华手臂上衣袖破了,隐约能看到黑色的液体。他抓起颜霜华的手臂,拿出手巾将她手臂上那三道爪痕给包裹好,微微一笑:“你是我未婚妻,我当然在意。” “哼,没必要。小女子福薄消受不起。”闻言,颜霜华楞了片刻,隧后甩开无道的手,抱着受伤的手臂,冷哼道。 “霜儿,还在生气你姐姐的气吗?” “怎么这你也要管吗?”颜霜华眉头一皱,好不容缓和一点的神色,又开始冷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点小事闹得大家不开心呢?”无道解下身上的外衣给颜霜华披上,劝解道。 “怎么心疼了吗?”颜霜华一抖肩膀,甩掉无道的外衣。 在他被楚慕晴捉住被救时,颜霜华扑入他怀中,他已经知道这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多半喜欢上了他,现在颜霜华说出这般话,他怎能还听不出她的意思?他将外衣给颜霜华披上,见她还倔强的扭动,双臂一把环抱住她的小蛮腰,将外衣强行套在颜霜华身上,脸上还带着一抹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惯有的坏笑:“怎么有股酸味?” “放开我!”颜霜华的心蹦蹦直跳,隐藏在黑暗中的俏脸也泛起层层红晕。 “不放!” “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 “你是我妻子。”无道无所谓的笑了笑,煞有其事道:“我若放手,万一你跑了,我怎么办?” 听到无道的话,颜霜华心中感觉甜滋滋的,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无道抱着。 “回客栈吧!不然,你姐姐要剥我的皮。”良久之后,无道感觉颜霜华心跳稳定下来,才放开她腰,拉着她的手,柔声道。 “原来你是还怕我姐姐才来找我。哼,要回去,你自己回去。”颜霜华甩开无道的手,撅起嘴,娇哼一声,退到墙角。 “好了,别耍小姐性子了。跟我回去吧!” “我没耍小姐性子。我就是不回去。”颜霜华靠着墙坐下,双臂抱膝,悠悠抽泣。不过,无道的外衣倒是没有被她丢下,扔披在身上。 “别哭,别哭。”无道长长的叹了口气,女孩子还真难哄。他走到颜霜华身旁蹲在,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安慰道:“这大冬天,天冷寒重,万一害病了咋办?乖,跟我回去吧!” 颜霜华甩开无道的手,倔强的说道:“不。” “你怎样才肯跟我回去?” “我就是不想回去,想自己独自静一静。” “好吧,我陪你。” “我是说我要独自静一静。”颜霜华杏目圆睁,娇叱道:“你听不懂吗?” “听懂了。”无道认真的点点头:“可这小巷也不是你的私人财产,我难道不可在这里赏月吗?” 赏月?今晚没月亮,满口瞎话。颜霜华“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巷子外走,无道紧随其后,恰恰比她慢半拍。 “你怎么这么烦?为什么要跟着我?”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为什么你能走我不能走?” 无道看到颜霜华又转身往巷子里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声音不小,反正颜霜华是听到了。隧后,长长的吸了口气:“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说罢,无道转身走出小巷,消失在颜霜华的眼中。 颜霜华看到无道消失了,她心中顿时觉得空荡荡,娇柔的身体靠在墙壁上,慢慢下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抽泣声。 第63章 孽缘 寒冷的空气,漆黑的夜,颜霜华孤独的坐在小巷内久久的望着巷口抽泣,可巷口依旧冷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颜霜华心中越等心越冷,冷得她感觉自己早已麻木,快成冰雕了。她梨花带雨的俏脸寒如冰霜,将肩上的外衣解下来扔在地上拼命踩,踩完后还不解气,抓着外衣就胡乱撕扯,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这混蛋就不能再求两次吗?呜呜,难道就你们男人要面子,女人就不要吗?混蛋…该死的混蛋!” “你骂谁呢?” 闻言,颜霜华顿时一激灵,好似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她循声望去,神情复杂,时而哭,时而笑。立即丢掉无道的外衣,脸色一阵绯红,别过头去,不去看巷口的人。 无道微微一笑,慢慢的走向颜霜华,他的步子很轻,速度也不快。但他每踏出一步,颜霜华的脸上红晕就多一份,心更是在不断提速。 无道走到颜霜华身旁坐下,也不去看她背过去的脸,自顾自感叹着:“这鬼天气还真冷,一入夜家家杂货店都早早关门,买包瓜子都跑了三条街。” 原来他去买瓜子了。我错怪他了。刚才我撕他衣服他肯定看到了;骂他,他肯定也听到了,我该怎么办?颜霜华心中思绪繁乱,理不出头绪,根本不敢接话。 “霜儿,你要来点吗?吃着瓜子赏月,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赏月,赏你个头,今晚没有月亮。颜霜华心中一阵唠叨,抬头望向天空,惊讶的发现天上竟挂着一道月牙。 “哈哈,我说今晚赏月,结果月亮就出来了。”无道指着月牙,放声大笑,还真有点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味道,只是用在这个场景,怎么看都觉得张狂嚣张? 颜霜华“噗嗤”一声,娇笑道:“你……你就吹吧!” “来吃点。”无道见颜霜华笑了,尴尬场面终于揭了过去。他顺手递过一个油皮纸包。 “嗯。”颜霜华偷偷的瞥了眼无道,轻轻的点了点头。 …… 一包瓜子,两个人吃,也确实不经吃。刚刚过了一刻钟,这包瓜子就见底了。吃完瓜子,无道站起身,跳了跳,将身上的瓜子壳抖落下来,然后抱胸着“嘶”了一声:“霜儿,你冷吗?” 无道不说还好,刚才两人偶尔找找话题交谈,颜霜华还不觉得冷,但无道这一提,她顿感遍体生寒,毕竟她皮裘基本上都成了马甲,这东西可要透风,大冬天穿着这东西顶着夜风吹不冷才怪!不过,颜霜华还是要强的摇摇头:“不冷。” “可我好冷,我们回去吧!”无道揉搓着手臂,哀怨道。 颜霜华可清楚无道是龙人,耐寒能力远胜常人,像南疆这样很难达到零度以下的冬天,他几乎可以赤膊过冬,这完全是在给她台阶下。她嘻嘻一笑,拍了拍手很豪气的说道:“好吧,看在你请我吃瓜子的份上,我也不忍看你挨冻。” “那好啊,我们走吧!” “哎呦,我的脚冻麻木了。”颜霜华刚欲站起来,可腿还没有打直,又坐了下去。 “哎,这可如何是好?”无道故作担忧的叹息一声,随即,搓了搓手坏笑道:“要不我帮你揉揉吧?”言罢,一双大手便向颜霜华结实的大腿袭去。 “啊,你这个流氓!”颜霜华惊叫一声,蹦了起来,一溜烟跑了五六米远。 我就知道你想我背你,“嘿嘿”,女人是要宠着,但贯不得,不然以后还不爬到我头上拉屎撒尿啊!无道得意的大笑:“哈哈,你脚的麻木好得还真快。” “哎呦!”突然颜霜华甚至倾斜,摔倒在地上。 “怎么啦?” “扭到脚了。” 无道低下头暗自叹息:这是何必呢?你这么做值得吗?他脱下颜霜华的小蛮靴,替她推拿,帮她将脚骨矫正后,柔声道:“我去叫辆马车。” “这么晚,哪里还有马车!”顿了顿,瞥了眼沉默不语的无道,暗骂:这呆子平时口花花,关键时刻确一点不识趣。她沉默片刻,脸色微红道:“要不…要不你背我回去吧?” “我背你,不太好吧!我们还没有成亲。”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是啊,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你为了让我背你,宁愿故意扭伤脚,我值得你这样做吗?你的这份情我还得起码?无道心中几经挣扎,坦然一笑:“好吧,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 “没那么严重,最多被我姐姐暴打一顿。”颜霜华爬到无道背上,“嘻嘻”一笑。 “那也够惨的。” “无道你觉得是我好,还是我姐姐好?”颜霜华将头枕在无道背上,看着在街道灯光下两人的背影合二为一。顿时,俏脸一阵发烧,呢喃道。 “都好。”无道脚步一顿,笑了。 “只能选一个。” “你好。” “不老实,没讲实话。”颜霜华不满嘟囔一声。 “你姐姐好!” “我就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是你逼我说的。”无道侧过脸苦笑道。 “这是你的心里话。”颜霜华伸手挡住无道转头,嘟囔道。 无道苦笑一声,想到颜暮雪秀丽的面容,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吧,是我的心里话。” “你喜欢我姐姐吗?”颜霜华沉吟片刻,问出个劲爆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笨蛋,都会说“不喜欢”,当然无道也不例外,何况他对于颜暮雪的感觉很奇妙!若说是喜欢,说是爱,他心中不敢确定。 “不老实。” “好吧,我喜欢。” “如果我姐嫁给你,你答应吗?”这个问题更劲爆将无道都给震惊了。他作势就要回头,看看这野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可还未等他回头,颜霜华的娇叱声已经响起:“看路,不准看我。” “这……这很难说!”无道迟疑半天,吱吱呜呜的给了个磨砺两可的答案。 “其实我不介意姐姐也嫁给你。”颜霜华抱着她肩膀的手紧了一些,让她的身体与无道靠得更紧。 “真的吗?”无道感觉脑子中就像被塞入一个鞭炮,“轰”的一声炸响,满脑子都像浆糊一样乱。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话音刚落,无道就感觉肩膀上传来剧痛,呵斥道:“嘶,你属狗的啊!好好说话,为什么咬我?” “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对我姐有非分之想。”颜霜华别过头,冷哼道。 “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颜霜华“哼”了一声,靠在无道背上,脸上洋溢着淡淡笑意:若这条路就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没有客栈该多好!你知道吗?今天发脾气是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却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你的注意力永远都在姐姐身上,我其实不想对姐姐发脾气的,因为我知道她很辛苦,想爱却不敢爱,心中永远都将颜家放在第一位。 …… 回到客栈,无道将颜霜华送回房间,嘱咐她“小心”后便回到房间。这些天的事让他感觉很烦,很乱,尤其是颜霜华对他的转变让他很是为难,她虽说性子有些野,但她确实是个纯真的好姑娘,对他也是真情实意。但他却不敢接受,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注定命途多惴,他不知那一天身份暴露会无缘无故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也不知道复国之路到底有多长,他能否有多余时间陪伴她?若是颜霜华对他没有感情,只有相互的利益关系,他还可以履行约定与她成亲,这样他心中至少不会背负那么重的负罪感。他实在不想看深爱他的人饱受折磨,更不想颜家堡因他而破灭消亡。毕竟那是为数不多让他留有回忆的地方,不但有回忆的淳朴风情,还有可以回忆的人。 有时候,他实在是想放弃复国的梦想。这担子对他来说实在太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自身的缺陷,他天生就不适合做一位君王,因为他不够绝情,相反他很多愁善感,这对于帝王来说这绝对是致命伤。可他有选择吗?没有,卫室嫡系王族都埋骨在百年前的战场上只剩下他唯一一人,这副胆子他不扛谁来替百年前那数十万卫国英灵雪耻?灭族之仇谁来报? 房间中没有刺骨的寒风,本被吹散的醉意又渐渐涌上心头。熟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若是不醉,心中更是烦闷,无道就是这样,于是他叫掌柜温了壶酒,炒了几个小菜送到房间,独自在房间中自斟自饮,渐渐醉意上涌就连听力都几乎没了,神经似乎也麻痹了。 突然,他看到房门被推开,一位女子快速冲了进来。他觉得这女子很熟悉,对,很熟悉。他朦胧的双眼看到的那女子一变为三,隧后渐渐重叠。他惊讶的发现这竟是姐姐凌思燕? “姐,我好想你!”他轻呼一声向姐姐肩膀抓去。他没想到姐姐竟要避开他,他也没多想,姐姐是最疼爱他的人,也是给他这曾经的“废物”最多鼓励的人,他绝不能放她离开自己。他的身躯在空中旋转一圈,隔空弹出一指,封住了姐姐的穴道。 他走到姐姐身旁,轻抚着姐姐的脸庞。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哭了,哭得很伤心:“姐,一百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说过你会看着我娶妻生子,我还没有娶妻子,你怎么就离开我了呢?不过,现在也好,你回来,我们再也不分开,哪怕你要嫁人。我也要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你身后,永远不离开你!” …… 第64章 荣归故里 “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响起清脆的嗓音:“懒猪,快起床!” 无道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目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揉了揉额头,整个人清醒了几分,隧后对着还在门外不断敲门,呼唤的颜霜华应了一声:“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还大清早都快晌午了。”顿了顿,又道:“姐让你收拾一下,吃过午饭便回颜家堡。“ “哦!”无道应了一声,爬了起来,摇了摇有些晕眩的脑袋,活动了几下筋骨,看到自己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内衣,整个人瞬间清醒,呢喃道:“昨晚我梦到了大姐,可她却不理我,我一怒之下强灌了她几杯酒,还像童年时抱着她睡觉。若我是做梦,我的外衣是谁帮我脱的?我记得我可没有脱衣服。难道不是我在做梦,是真有其人。可大姐已经……一百年了。那么那人是谁?霜儿昨天脚受了伤,早早的睡了。还有谁会闯进我的房间呢?”霎时,他双目圆睁,惊呼道:“难道是雪姐?应该是她,一定是她。” 想通此关节,无道心中更是坎坷,在房间内急得团团转:“这次可真糟糕透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雪姐?”言罢,脸上露出一抹庆幸,叹息道:“不过,好在只是抱了一会儿,灌了几杯酒而已,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无道神情恍惚的匆匆套上衣服。店小二也及时送上热水让他洗了把脸,然后匆匆走出房间。 当他走到客栈大堂时,粗略扫了一眼,只见暮雪霜华两姐妹在饭桌前谈笑,颜霜华更是脸色绯红娇艳不已,而却不见蒋钦四人。 当他将目光投向颜暮雪时,惊讶的发现,她脸上竟也红云朵朵。她娇媚的模样让无道心中更是心虚,急忙转移视线,脸上竟难得一见露出两抹红晕,像极了害羞的邻家男孩。 “怎么没看到蒋大哥?”当他感觉到颜霜华望来的目光时,长长的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惊讶道。 “听说征南将军让他们今日随少将军参观军营,好似有考验他们的意思。”颜霜华“嘻嘻”一笑:“这样也好,我们不用陪那花萝卜去武垣城,可以直接回颜家堡。” “哦,这样也好!”无道不敢去看颜暮雪,朝着颜霜华点点头,笑道:“离开颜家堡一年多了,我也有点想念武胜他们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惜的是冬季狩猎打不到大家伙。” “大家伙?”颜霜华声色俱厉,还颇有点管家婆的味道:“去年你们去猎熊,差点把命丢了。不准去。” “嗯。”无道点点头应了一声,低着头,一个劲的吞饭。 “无道,你和姐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不打招呼?”颜霜华见到这场景,柳眉轻蹙,然后,瞥了眼姐姐,发现她也回避无道的目光。她拍了下无道的手臂,询问道。 “我没有事,有事的是他。”颜暮雪抬起头,瞥了眼无道,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你怎么了?”颜霜华将目光投向无道,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颜暮雪将麻烦抛过来,无道感觉一阵头痛,难道要我告诉霜儿,我强灌了你姐几杯,还抱着她睡觉。以霜儿的性子,非给我拼命不可。他迟疑片刻,吱呜道:“我……没事。” “你有事就快说。吞吞吐吐,不像个男人。”颜霜华见无道不肯说,顿时火了。 无道瞟了眼颜暮雪,虽然心中对她有几分愧疚,但昨晚的事肯定是不能说的。沉吟片刻,他脑中灵光一闪,迟疑道:“其实,昨晚我和雪姐……” 这下可把颜暮雪吓了一跳,她可不想让无道将昨晚的事讲出来,尤其是讲给她最在乎的妹妹听。她当即冷哼一声,接过话题:“哼,你不说我还正想告诉霜儿呢?”言罢,拉着妹妹的手:“因为你,昨晚我和他吵了一架。” 闻言,颜霜华心花怒放,偷偷的瞟了眼无道,随即,低着头,痴痴地笑个不停。 “小花痴,你还笑,你以为这家伙去找你是珍惜你吗?还不是被我逼的。昨晚回来你就一个劲的傻笑,我问你都不理我,是不是这家伙昨晚欺负你了?”颜暮雪被无道摆了一道,心中不岔,点了下妹妹的额头,笑骂道。 欺负?颜霜华当然明白姐姐口中这个词的意思。当即,俏脸嫣红如血,撒娇道:“姐姐……哪有的事?” 颜暮雪的话让颜霜华心中甜蜜蜜的,也忘了刨根问底的追问。三人,就这么沉默着吃完午餐,收拾好行李坐上马车出了城。无道让这两天长了彪的插翅虎变身承载着三人飞回到颜家堡。本来颜霜华将插翅虎当做宠物舍不得让它载人,但无道却以这家伙每天烤羊,烤猪,烤鸭好吃好喝的供奉着,两天至少要吃两金币的熟肉,该是让它出点力的时候为理由让三人爬上了虎背。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无道掌握副院长给他的特殊“粮食”,若没有这些至少百年寿辰的人参、灵芝等灵物,想要它载人恐怕还得看它的脸色。 插翅虎的速度很快,本来得坐六天马车的路程,乘着它才两个时辰,无道已经看到那座矗立于山间的小城,不,不能算是小城,周四里,墙高丈六,不够城的标准,应该是坞堡。 见惯了临安城的高大磅礴,见到颜家堡无道不禁有些唏嘘,这差距实在太大,简直是天壤之别。 随着距离的拉近,颜家堡越发的显得清晰,无道甚至能在空中看清地面人的面貌。他也不怕惊世骇俗,直接让插翅虎飞入颜家堡,毕竟他也是个人,是人就有虚荣心,只是大小问题而已。难得有这样衣锦还乡的机会当然得出出风头,当然更重要是利用这些居民的嘴将他的威名传播出去威震南疆。如果,威名不足,就算他以后得到皇甫家的支持恐怕也没多少人服他,甚至复国道路上,就算有钱有粮也未必能征到足够的士卒,毕竟士卒也是人,当兵不仅是填饱肚子,也想奔个前程。 天空中的异变顿时引起众人的注意,乡兵们纷纷张弓做好防御准备,同时派人通知颜罡,而普通居民几乎都好奇的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快看,快看,会飞的老虎!” “真的耶!好像老虎背上还有人。” “这是谁啊?居然拥有会飞的老虎做坐骑。” …… 在一群嘈杂的谈论中,插翅虎直飞到颜府上方,发出一声巨吼:“吼”,其声如雷,震得下方好奇居民身体如筛糠般直哆嗦,二话没说,拔腿就跑。 突然无道感到腰间传来揪心的痛,揉了揉“伤口”,龇牙咧嘴道:“霜儿,你为什么又拧我?你有暴力倾向啊!” “让你在堡外降落,你非要飞进堡内显摆,看把乡亲们都吓倒了。”颜霜华俏脸绯红,“啐”了一口,抱怨道。 “嘿嘿,难道你不想在乡亲们面前显现威风吗?”对此,无道很不以为意,因为他心中清楚颜霜华心中也希望这样,只是拿不下面子而已。 “我……”刚待颜霜华辩解,无道按了下插翅虎虎的头颅。这货虽然有点不是东西,总是爱往霜儿的怀里蹿,但却是很通人性,双翅一收,俯冲而下,惊得颜霜华紧紧抱住无道的腰,没敢做任何辩驳。 插翅虎落地后,居民们纷纷从房间与街角角落探出脑袋观望,看到无道三人后众人才心有余悸的走上大街向三人祝贺。 “原来是姑爷和二小姐回来了。还真把小老儿吓了一大跳。” “真是威风,姑爷居然收伏如此神兽。” “咦……是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回来了。” …… 在一干人等的议论声,颜府大门被猛然推开,颜罡从夺门而出,看着不远处的颜暮雪,老泪盈眶,呼唤了一声“雪儿……”便再也没有任何话语,楞楞的站在原地。 三年了,颜暮雪再次回到颜家堡,望着父亲也感觉喉咙好似塞了异物,久久不能言语。 三人着陆后,插翅虎猛然变小,蹿入颜霜华的怀中,让一众没见过世面的乡亲惊呼不已:“居然能变大变小。神兽,一定是神兽。姑爷真了不起!” 众人称赞的话,无道心中很受用,但有一点他却颇为不满。他狠狠的刮了眼插翅虎,暗骂道:这货还真不是好东西,尽占我未婚妻的便宜。 颜霜华对无道的不满恍若未觉,听着乡亲们的赞叹俏脸红扑扑的,给本就美貌的她平添几分娇媚。 “衣锦还乡的感觉如何?高兴吗?”无道在颜霜华身旁,一把抢过腻在她怀中的插翅虎,揉搓着它身上的皮毛,小声嘀咕道。 颜霜华没有任何言语,羞涩的点点头,玩弄着衣角。随即,望了眼父亲,蹦跳着跑了过去挽着他的肩膀,撒娇道:“爹,姐姐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颜罡收起那一抹激动的神色,抚须大笑道:“我收到你姐姐的信就开始盘算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没想到你们回来得这么早。”顿了顿,看了眼无道怀中的插翅虎,笑道:“还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让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还多亏无道的师傅?”颜霜华听到父亲称赞无道心中喜滋滋,面色羞红,扭捏道。 “无道的师傅?”颜罡双眉一挑,吃惊道。 “就是皇家学院副院长,是他让白虎(颜霜华给插翅虎取得名字)送我们回来的。”颜霜华得意的笑着,俏脸好似展开牡丹。 皇家学院副院长?好大的来头,没想到无道进临安城求学,居然获得这位大人物的期待,看来计划可以提前让他知道了。颜罡微笑着点点头:“哦,这可得好好的谢谢他老人家。” “嗯。” “外面天凉快进屋吧!房间都收拾好了。”颜罡走到身前的颜暮雪,心中很愧疚,他觉得欠大女儿的实在太多。他的神色很慈祥,更柔和,还带有几分感激。 “好的。”颜暮雪也收回激动的心情,挽着父亲的另一只手臂,笑了,笑得很灿烂,至少无道觉得她从未笑得如此娇美。 “乡亲们,雪儿学成归来,明日颜府摆宴相庆,还望各位到时赏光。”颜罡欣慰的笑了,隧后挣开双手,朝着围观看热闹的乡亲们抱拳一礼,意气风发的大笑道。 能白吃白喝,谁不愿去?就算要送礼,也是颜家堡那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当然举双手赞成。众人还礼道:“堡主放心,明日,我们一定早早到来。” 颜罡还了一礼,随即被颜霜华拉着往府内走。无道与颜暮雪紧随其后。 “雪姐,昨晚的事!对不起!”好不容易避开颜霜华,无道憋了半天的话终于到了一吐为快的时候。他瞥了眼颜暮雪,故作镇定的跟着前方的两人,小声呢喃道。 “什么事?”颜暮雪神色自若,看也没看无道一眼。 “雪姐,我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可不能不理我啊?” “对不起,我忘了,更不想记起。” 第65章 恩怨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早,无道刚回到颜府不久,天色便暗了下来。早早吃过晚饭,颜暮雪刚回房间不久,房门便被敲响。 “箸箸,雪儿,爹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咯吱”房门被缓缓推开,现出颜罡带着浓浓忧色的面孔。 颜暮雪将颜罡让进房间,朝着房外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缓缓关上房门。 颜暮雪替父亲倒了杯热茶,她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她不愿提及此事,只好乖巧的坐在父亲身旁。 “雪儿,婚期将至,你有什么打算?”颜罡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让他身体多一股暖意,更让他心中多了一分温馨。 “嫁过去。”颜暮雪柳眉轻蹙,面色平静如水。 “雪儿,你若不愿意嫁还来得及。”颜罡放下茶杯,沉吟片刻,道:“爹早有准备,蒋家安排在颜家堡的眼线,爹心中都有数。若你不愿嫁,我们举家逃离楚国难度应该不大。我们可以逃到别国过安稳日子,你也可以找个心仪之人,成亲生子。” 颜暮雪抬头望着父亲,虽然父亲的话让她感觉到温馨,但她更多的还是觉得父亲变了,变得好像她都不认识。她贝齿轻咬,一口回绝:“不行,若我们逃往他国,报仇之事,将难上加难。”顿了顿,又声色俱厉道:“爷爷奶奶的仇您忘了吗?娘亲的仇您忘了吗?颜家十三口的仇您都忘了吗?” 颜罡身体微微颤抖,脑中闪过一个个熟悉的影像,慈祥的父亲,温婉的妻子,总是唠叨个不停的母亲,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在他脑中过滤。随即,画面一闪,那个凄冷的校场,那阴冷的断头台上,一个个亲人身首异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握紧双拳,“啪啪”骨节一阵爆响。他咬牙道:“没忘,这些爹都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却。”顿了顿,他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缕柔情:“可是爹更希望你们过得幸福!” “自从我懂事开始,就不奢望任何幸福?我只想杀了那狗贼报仇雪恨!”颜暮雪贝齿紧咬,避开父亲的眼神,脸色阴沉无比。 “雪儿……”颜罡怔怔的看着女儿,他想不到女儿变得如此极端,他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痛苦。 “爹,您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颜暮雪打断父亲的话,语气十分坚决。 “哎,都是爹没本事。不然你也不必受此委屈。”颜罡低头,叹息一声,神情很落寞。 “爹,这不怪您。”颜暮雪握住父亲的手安慰道:“狗贼势力太强,蒋雄又掌握着我家的把柄。若我不嫁过去,蒋雄将此事公诸天下,颜家可能顷刻覆灭,就算我们能侥幸逃过此劫,但颜家在楚国将无法立锥之地,还谈何报仇?” “委屈你了。”颜罡低着头,哽噎道。 “不委屈,只要能报仇,我付出多少都值得!” 父女俩沉吟半晌,颜罡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似认命一般。随即,他抬头望着女儿,询问道:“雪儿,我听霜儿说无道修为已到化境八阶,还有杨陵这位大靠山,我们要将报仇之事告诉他吗?毕竟他也算半个颜家人。” 颜家人?他这个百年前就该死去的人,有太多包袱,太多的仇恨。他的仇比我颜家的仇还大,他若帮颜家复仇势必会影响他在楚国的大好前途,现在他绝不肯帮颜家复仇。就算他积攒足够的实力后,他就真愿意为了颜家得罪楚国这庞然大物吗?卫国才多大,他敢锊楚国的虎须?他愿意为我…我们去锊虎须吗? 颜暮雪思绪飘飞,沉吟半晌,才皱了皱眉头,道:“除非无道达到能够杀死那狗贼的地步。不然,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颜罡脸色一凝:我将霜儿嫁给他,不就是看中他的潜力和背后的家族势力,若不让他替我颜家复仇,我不是又赔了一个女儿的幸福吗?好在,霜儿好像喜欢上了这小子,就算他不替颜家复仇,至少没有赔掉霜儿的幸福。 “无道虽然聪明,却重情谊,容易感情用事。我怕他知道后会将局势打乱。”颜暮雪沉吟半晌,找个了勉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雪儿,你告诉我,你与无道是否……”颜暮雪听到无道名字后的变化颜罡都看在眼里,他仔细观察着女儿的情绪变化,试探着问道。 “没有,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颜暮雪避过父亲的目光,毅然打断父亲的话。 “雪儿,我看得无道今天看你的眼神非同寻常,而且你对他得态度也很反常。”颜罡长长的吁了口气,叹息道:“哎,也难怪无道如此出色,相比蒋钦又太……” “爹,您说什么呢?”颜暮雪呢喃一声,抱住父亲的手臂娇嗔道:“无道在临安城曾与魏大少、诸葛大少一起喝花酒,我因此教训过他,所以他很怕我。你千万别瞎猜,霜儿知道会伤心的。” “真的吗?”颜罡眼中黯淡之色一闪而逝,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儿。 真的吗?真的,他是真的怕我,一定是真的怕我!颜暮雪娇嗔道:“当然是真的,您也知道那小子仗着一点小聪明滑头很。” 这小子当然滑头了,当初暗度陈仓将霜儿给劫走。幸好,这小子本质不坏,并未对霜儿起什么坏心眼。颜罡哑然一笑:“这小子确实有些滑头。”顿了顿,转移话题道:“雪儿,听霜儿说征南将军安排你进入魔法师营做哨将,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进入魔法师营对我是有利无害,对于蒋家来说却削弱了制衡我的能力。这魔法师营去还是应当去的,有征南将军的将令蒋家也不敢阻拦,只是不知道蒋家会让我在魔法师营呆多久?颜暮雪柳眉轻蹙,沉吟片刻,道:“我想年后将军府催我上任的公函就会送来,顺其自然就好。” “恩,暂时也只能如此了。”颜罡点了点,语气中有太多的无奈。 颜暮雪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爹,这三年你过得好吗?蒋雄没有为难你吧!” “除了去年因为你的婚事与蒋雄闹得有些僵外,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想到蒋雄,颜罡越想越生气:二万金币都喂不饱的狼,不但想要我颜家的家产,还想我的宝贝雪儿去伺候你的窝囊废儿子。还让吴麒指使吴阅追求霜儿,无非就是想瓜分颜家堡,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若不是大仇未报,你早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蒋雄这只老狐狸现在还得将就着他,一切等报仇后再说。” “等报了血仇,爹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让他跪在你脚下忏悔。”颜罡想到女儿的委屈,心中很不是滋味,抓着女儿的手臂咬牙切齿道。 等报了仇都不知道猴年马月,到时蒋雄已是我的公公,说不定还有了蒋家的种,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算记得这段屈辱的经历,我真的下得了手吗?颜暮雪越想心越乱,最后长长的吐了口气:“到时再说吧!” 知女莫若父,颜罡好歹活了几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差,他如何看不出女儿因为蒋家之事心情不佳?他轻抚着女儿的秀发,安慰道:“你这些天赶路也累了。好好的休息一夜,明天还得参加宴席呢?” “嗯。”颜暮雪乖巧的点了点,起身将父亲送出房间,看着父亲的背影在走廊上逐渐变得模糊,最后消失无踪。 她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月牙,娇柔身体好似被一下抽空了所有的力量,无力的靠在门上向下滑,最后软软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更是挂起两串泪珠形成的水帘,若颜霜华在此肯定会惊讶,懂事以来从未哭过的姐姐竟然哭了,而且哭得还很伤心。 当然几乎没有心机的颜霜华永远只能看懂姐姐的表面,更不会知道她心底在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我颜家,不,我严家五代行医,常常施药救人,风陵城十有八九的平民都受过严家的恩惠,为何严家命途多舛?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界,难道我严家做的好事还少吗?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也想像普通女孩儿那般恋爱成亲生子,为什么苍天要这样对我?我也想要幸福。 想到这里,颜暮雪脸色突变,时而哭,时而笑,心中却在自我安慰:幸福?不,我已经拥有过幸福了,那感觉很痛,撕裂身体般的痛,不过心中却很甜蜜。霜儿,姐姐对不起你,是姐姐不要脸。曾经姐姐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人,可那天夜里我才发现有人比姐姐更痛苦,至少姐姐比他幸福,姐姐还有还有个好父亲,还有活波可爱的妹妹,他却什么都没有,只能永远生活在曾经美好的回忆里。现在姐姐什么都不再奢望,只希望你能幸福,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66章 亲情?爱情? 颜家堡的日子很平淡,日子平淡了感觉就过得很快,因为它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人去回味,好似一本看过无数遍的书,直接被无情的抛弃。 转眼过了年祭,一个平常的年祭,但却让无道有很多回味的地方。 当年卫赵之间连年征战,卫国无论人丁,土地都远不如赵国,断断续续进行了七年的战争。无道就有七年没有过过一个好年,他几乎已忘了年祭时该有的喜庆模样,他只记得以前卫国每逢年祭似乎王宫都挂满了彩灯很好看,只是战争爆发后就再也没有过,更多的是战争带来的慌乱。 平凡而喜庆的年祭让他很满足,唯一让他觉得美中不足的是,雪姐对他总是冷冷的,自从上次抱着她睡觉以后,她便再也没对他笑过,很冷淡,像陌生人。 大年初三,寻常百姓都还在走亲访友,无道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结果在颜罡的指示下,他与颜霜华特意提了两只老母鸡,还买了些营养品去周奇家探望,毕竟无道无意间打死了周奇的大哥,来探望周期家也算是对周家的补偿,还有就是收拢人心。 来到周家,只有周母在。颜霜华与周母倒是很熟络,周母似乎也很喜欢颜霜华,两人相谈甚欢,不时还朝无道看两眼,看得他脸有些发烫。他坐在屋中感觉很不自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两个女人讲些贴己话,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去偷听,更不好插嘴。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多时辰,颜霜华终于才向周母道别。无道也向周母说了些关怀话,并交给周母一袋(百枚)金币,让她安心养老有什么需要直管对他说。 百枚金币,对于普通的居民来说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哪怕周家有位当乡兵的儿子,家庭经济虽比普通人家宽裕一些,但百枚金币对周家来说仍是个天文数字。周母简单客套两句将钱给收入囊中。也并非周母贪婪,而是周奇年龄不小了,还没成亲,这笔钱能给儿子讨门好亲事,还能置办点产业,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让儿子下半生不必再做这刀口舔血的事。她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再有闪失,不然周家绝后,她认为自己的罪孽就大了,死后也没脸见亡故的丈夫。 拜别周母,无道与颜霜华并肩漫步。颜霜华的兴致很好,一些街上小摊小贩摆放的小玩意都要去摆弄几下,还要问无道的意见,结果两百多米的路程走了两刻钟。 当无道推开大门,顿时,脸色惨白,随即,转过头看着怯弱的颜霜华,冷笑道:“我说今天你兴致这么好?原来今天是蒋家下聘礼的日子。怎么你担心我在其中搞破坏吗?” 听到无道责怪的话,颜霜华悲上心头,望着无道阴沉的脸,泪眼婆娑,抽泣道:“不……不是的,我也不想姐姐嫁进蒋家。我……” “是我让霜儿带你去拜年,是我让霜儿拖着你不让你回府。”此时,颜暮雪从大厅中走到院子里,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为什么?担心我破坏你嫁入豪门的好事吗?”无道看着颜暮雪冰冷的面孔,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双手握拳,十指关节“啪啪”直响,嘴里却冷笑道。 对于无道阴厉的眼神,颜暮雪毫无避让,红唇轻启吐出一个“是”字。 “哈哈……”无道十指松开,自嘲似的笑了,笑得很冷,还有几分疯狂:“你放心,从给征南将军投推荐信的那夜开始,我便不想再管你的事。” “不管最好,越管越乱!”颜暮雪别过头看也不看无道,冷声道。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无道胸口起伏不定,长长吸了几口气,做做样子的抱了抱拳,转身便往卧室走。 “请便!”颜暮雪理了理鬓间秀发。 无道冷哼一声,一甩袖,几步便跨入后院。 “姐姐……无道……”颜霜华呆立在大门口看着两人从剑拔弩张,到不欢而散,她的心很痛,好似碎裂成了无数块。她伸出手招呼颜暮雪与无道两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她看着无道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又看了眼院子中面沉如水的姐姐,眼泪便如掉线的珍珠般坠落下来。她冲到颜暮雪身旁,近乎声嘶力竭的哽咽道:“姐姐,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难道不能和睦相处吗?” “霜儿,有些事你不懂。”颜暮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搭在妹妹肩膀上,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笑得很有母性光辉。 “我懂,我都懂!我知道无道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颜霜华反手握住姐姐的双手,声色俱厉,神情很激动。 “霜儿,别胡说,我和他没关系!”颜暮雪脸色变得阴沉无比,打断颜霜华的话。 “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我都懂!你是为了我才不理他,这我都知道。是我自私,只想着自己幸福,是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他房间,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了什么?难道……颜暮雪心情激荡,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有些心虚的斥责道:“你……你看到了什么?别胡说。” “姐姐,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颜霜华脸上泪流不止,不停的摇着头。 不介意?颜暮雪当然知道妹妹指的是不介意与她共事一夫。但就算她肯,颜家的情况也不允许,难道要让颜家从此走上逃亡的路吗?难道要让他放弃大好的前景吗?她做不到。 “我介意。” “我可以离开他。”颜霜华沉吟良久,贝齿紧咬红唇,一缕猩红的血丝流入她口中。 “霜儿别傻了,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颜暮雪心中有着一丝感动,但更多的还是刀绞般的疼痛。她一把将妹妹拉入怀中,安慰道。 明明彼此心中都有对方,又不是因为我,为什么还不能在一起?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颜霜华挣扎着离开姐姐的怀抱,直愣愣的望着姐姐,质问道:“为什么?你和爹到底有什么瞒着我?我也是颜家的一份子,难道我没权利知道吗?” “知道?你知道又能怎么样?”颜暮雪笑了,笑命运不公,笑自己能力不及。 “我可以帮你分担。” “分担?你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幸福的生活就是帮我分担了。”颜暮雪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珠,笑了,很美,很美。 …… “轰”颜暮雪的房门被猛然推开,无道蹿进房间,颜暮雪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双肩。无道神情很激动,近乎嘶吼的质问道:“雪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颜暮雪神色中出现一丝慌乱,挣扎几下,却未能挣脱。于是,别过头不去看无道,冷声回应道。 “霜儿告诉我你心中喜欢的是我。”无道抓着颜暮雪双肩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道,以颜暮雪的修为也痛得直皱眉头。隧后,无道将颜暮雪一把搂入怀中,哭诉道:“你不要嫁给蒋钦,让我照顾你好吗?” “你说什么胡话?我和蒋钦有婚约在身,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若我不嫁,别人会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父亲?”颜暮雪突然被抱着心神慌乱,双掌一推将无道震退,面色阴郁,厉声呵斥道。 “我不管。我听说蒋雄贪财,我有钱,两万金币够不够?我出两万金币让蒋家解除婚约。我记得颜家堡藏宝库内也有不少宝物,价值起码也有五、六万金币,我们一起给他,若还不行,我去向司徒烈借几万金币还不够吗?”无道拉着颜暮雪的手,“咆哮”道。 “你把我当成了,货物吗?”颜暮雪紧皱着眉头,一把甩开无道的手,厉声斥骂道。 “不……不是货物。我绝没有将你当做货物的意思。你是无价的,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无道也知道自己情绪激动说错了话,立即解释道。 “无道,你别傻了。我是不会跟着你的。”颜暮雪摇了摇头,声音也缓和下来,劝解道。 “为什么?是因为霜儿吗?霜儿都说不介意了。”无道跨出一大步,抓住颜暮雪的肩膀不停的摇晃,质问道。 “不是。”颜暮雪不挣扎,更不去看无道,任由他拿住自己的肩膀。 “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知道你不喜欢蒋钦。你们颜家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什么秘密?我累了,请你出去。”颜暮雪甩开无道的手,指了指大门,下令逐客。 “你不告诉我,我绝不出去。”无道一甩袖,一股劲风将房门给推得关上,一脸决绝的看着颜暮雪。 颜暮雪见房门关上,心中有些犹豫,迟疑片刻,道:“你……好,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若让我满意,我就跟你走。” “好……好,你问吧?”听到颜暮雪松口了,无道激动的点着头。 “你为什么非要留我在你身边?” “我舍不得你离开,看到你离去我的心就像刀绞似的。”无道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因为这是他心中的真实感觉。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对我的感情是对亲人依赖的亲情还男女之间的爱情?我想听实话,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颜暮雪迟疑片刻,凝望着无道俊秀的脸庞,眼中多了一丝柔情。 亲情?爱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我……我…… 无道迟疑了片刻,道:“……爱情。” 颜暮雪失落的摇了摇头:“你忘了那日你醉酒后对我说的话吗?”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还是分清楚你对我的真实感情才来告诉我吧!” 颜暮雪的话对无道来说好似晴天霹雳,他楞楞的呆在原地喃喃自语:“亲情?爱情?……”。然后打开房门,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刚走入院中,无道双手抱头,痛苦的仰天长啸:“啊……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啊……”声嘶力竭的发泄之后,他好似发了疯一般冲出颜府,冲出颜家堡。 “小云,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对不起!”颜暮雪看着无道渐渐消失的背影,软软的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啊……”无道冲出颜家堡,跑入山林之中,一边跑,一遍狂啸,最后跑到一座小山顶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声波随着空气传播凄凉而悲恸。 啸声中,无道的身体开始膨胀,转眼间便化为龙人形态,凄凉而悲恸的啸声配合狰狞的外貌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颜霜华心碎,感觉一柄钝刀在慢慢的切割她的心脏。 “呜呜呜……”她转身不敢再看无道,她担心自己看他一眼,心就会碎。她转身躺在地上,呜咽着。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感觉碎裂的心有了一分寄托:“霜儿,你怎么啦?” “爹,我的心好痛,好痛!”颜霜华闻言,循声望着脸上带着慈爱笑容父亲,一下跳起来投入父亲的怀抱,按着自己的心房,声嘶力竭的哭诉。 颜罡轻抚过女儿的秀发,一记手刀将女儿击晕。随即,将女儿拦腰抱起,不经意间眼角滑过一滴泪珠,呢喃道:“三个人的伤痛,难道我错吗?” 第67章 抢亲 一间挂满红绸的房间内,梳妆铜镜里映出两名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 “姐,迎亲的队伍快到了。你真打算嫁给蒋钦吗?”熟话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才短短三日颜霜华的脸庞都瘦了一圈,神情更是憔悴,好似大病未愈。她手执着眉笔,替姐姐画着娥眉。 “你今天问我三遍了。我的决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颜暮雪神色一凝,暗暗的吐了口气。 颜霜华贝齿紧咬,她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姐,要不我替你嫁吧?无道喜欢的是你,你也喜欢他,你们才是天造……” “傻丫头。”颜暮雪伸手轻抚着妹妹的秀发,微微一笑:“你才是他的未婚妻,你才是她未来的妻子。你替我嫁,难道蒋钦不认识你我吗?别说胡话了快替姐画妆。” 颜霜华沉吟良久,终于再次提起眉笔,在姐姐秀美的眉毛上轻轻的画了一笔。随即,她的手轻轻一抖,险些将眉毛给化斜了:“姐,无道消失三天了。我担心他会在半路上抢亲。” “抢亲?”颜暮雪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轻叹道:“他现在还没有这份能耐。” “可他有白虎相助,就相当于多了位王境高手的助力。武垣城恐怕还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白虎不会帮他。” “为什么?” “师傅来了。”颜暮雪神色恍惚,不知是喜是忧的轻叹一口气。 “梅导师来了?”颜霜华惊叹一声,心中暗自思量:姐姐不过是梅妍秋的记名弟子,她怎么不远万里赶到南镇郡呢?难道是他,一定是他,若不是他,还有谁能请动她?看来副院长对无道还真上心。 “嗯。” …… 颜家堡东南五里的树林上空,一道白影好似流星划过茂密的树林。透过茂密的树林枝叶,隐约能够看出这道白影竟是头背生双翅的老虎,其背上还坐着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 “无道,止步吧!”树林中突然闪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望着天空中的白影幽幽叹息。 “梅前辈?”无道循声望去,心头一紧:她来干什么?雪姐是她的弟子,她应该希望雪姐快乐才是,她为何要阻拦我?无道双手握拳,神色不善道:“您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雪儿的事。” 无道抓紧插翅虎颈部的皮毛,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来帮我还是阻止我?” “你师傅知道你借飞熊(杨陵给插翅虎的名字)时,就有关键时刻强行抢亲的意图,所以让我……” “让你来阻止我吗?”无道冷笑一声,他已经知道她后面的话。 “是的。”梅妍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梅妍秋是王境高手,而且还是攻击力极强的大魔法师,不到最后关头无道可不想跟她起冲突。无道神色激动的劝说道:“为什么您要阻止我?雪姐虽不是你的亲传弟子,但你们好歹有师徒名份,难道您不希望雪姐幸福吗?” 梅妍秋静静的站在树林中没有任何言语,沉默良久,才轻叹道:“我也希望雪儿过得幸福。若是雪儿不愿意没人能强行娶她,哪怕是当朝皇子也不行!但雪儿自愿嫁给蒋钦,这是她的私事,我这个做师傅的管不着,我只能参加她的婚礼,让人知道她还有我这个师父,有我在至少别人在欺负雪儿前得思量再三。” “哼,我尊重你是名宿前辈,但你若挡着我,我也不会客气。”无道心中明白,梅妍秋不会让他顺利抢走颜暮雪,当即变脸,冷哼道。 “呵呵!”梅妍秋轻轻一笑,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不客气,若是再过十年,我可能还真不是你的对手。”顿了顿,她摇了摇头,笑了:“不过,现在你还没有向我挑战的资格。” 这三天由于感情的大起大落,他停留在化境八阶巅峰月余的修为终于得以突破,但他小小的化境九阶武修,怎么可能是王境大魔法师的对手?他用力一拉插翅虎颈项的鬃毛,催促道:“快飞!” “呵呵”梅妍秋笑了,笑得很慈祥,好似一位看儿孙玩过家家游戏的老人。她朝着已飞出百丈的插翅虎招了招手,轻唤道:“飞熊回来。” 插翅虎突然转身飞到梅妍秋的身前三丈,并无情的将无道从身上抖了下来。 “哎呦!”无道从虎背上摔落下来,很不幸的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口中大骂道:“没义气的畜生。” “没有飞熊相助,你还有什么依仗?”梅妍秋戏谑看着无道,笑了。 无道心中虽然明白,飞熊倒戈,他大势已去。但他不想认命,也不敢认命,因为他不知道颜暮雪嫁人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哼,没有飞熊,我也未必怕你。”言罢,无道召唤出雷泽弓,搭上上次从陈耀阳那里敲诈而来的魔法箭,运足全身真气于魔法箭上,顿时,魔法箭上黑芒大涨。他手指一松,魔法箭拖着三尺长的黑色光尾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梅妍秋呼啸而去。 由于无道修为没有达到灵境,真气不能凝结成形,所以不得不用实体箭。 梅妍秋微微一笑,嘴唇轻轻律动,身表立即形成一道淡红色的魔法盾。随即,她手指轻轻一挥,一只由烈焰组成足有两丈有余的巨大火矛瞬间凝结成形,向飞射而来的魔法箭直撞而去。她的魔法很快,无道几乎感觉不到魔法能量波动,她便已将魔法凝聚完成。 “轰”一声巨响,震得山林晃动,鸟兽狂奔。两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化作狂猛的疾风,刮得方圆百米的树木摇曳不止,无数的草被给疾风连根拔起,随即撕得粉碎。无道也被爆炸的冲击力推着连退三步,勉强稳住身形,五脏六腑更是被震得好似排山倒海一般,难受极了。 雷泽弓不愧为神器,这小子射出那一箭足以媲美灵境五阶武者全力一击,再加上魔法箭爆炸带来的能量增幅,几乎可以媲美灵境七阶武修全力一击。梅妍秋摇了摇头,叹息道:“没用的,就算你有神器又如何?但你的修为太弱。如果你达到灵境巅峰或许能击败我,但现在你还远远不够。” 无道心中明白,梅妍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一记魔法就足够让他粉身碎骨,但让他眼睁睁看着颜暮雪嫁给蒋钦,他做不到。既然暴力无法达到目的,他只能曲线救国,另图他策。他杵着雷泽弓,半跪在梅妍秋面前,软言相求:“梅前辈,我知道你和我师傅有过一段感情,但因为某些原因成为现在这般模样。你也不想看到我和雪姐,走你们的老路吧?您就让我过去吧!” “雪儿要的答案。你现在心里有数了吗?”梅妍秋别过头不去看无道,原本平静的脸庞却微微抽搐。沉吟良久,才缓缓问道。 “我真的喜欢雪姐。我真的爱她。”无道毫不犹豫的应答道。 梅妍秋哑然一笑,很有几分愤慨之色:“呵呵,你喜欢她是真,依赖她也是真。”顿了顿,转过身神情复杂的看着无道:“不过,你爱他恐怕你自己也分不清吧!” “不。”无道一下站起来,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我爱她,真的爱她。” “雪儿告诉我你醉酒后,抱着她叫姐姐。你是把雪儿当做姐姐吧?” “我……”无道顿时哑然,她对颜暮雪的感觉很复杂,他初次见到她就惊艳的觉得她就像逝去百年的姐姐重生,后来两人发生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说是纯粹的亲情,他说不清,要说是爱情,他又不敢肯定。他只觉得,失去颜暮雪后,心灵好似失去了寄托,空荡荡的。 “离开吧!”梅妍秋鼻子喷出一口气,劝解道:“找个地方好好想清楚自己对雪儿的感情。” “不行。”无道摇着头,一口回绝道:“雪姐马上就要嫁人。我不会离开。”言罢,无道作势就要往颜家堡方向急奔。 “哼,那你就好生在这里呆着想清楚。”梅妍秋冷哼一声,飘到无道身旁,体内突然散发出一道红色的能量气波将无道给震飞。紧接着,她又随手甩出几块刻满魔法符文的魔法晶石击中飘在空中的无道。顿时,魔法晶石红芒一闪,一层薄薄的红色能量气层将无道紧紧包裹着,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轰”无道的身体,猛然落地将扑满树叶的地面压出一个人形坑。 梅妍秋没有看躺在地上还试图挣扎的无道,一甩衣袖,怒哼道:“哼,脾气真倔,和你师傅一个德性。” “放开我。”无道挣扎不果,最后,只得高声大喊道。 “这魔法阵只能困住你十二时辰,十二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梅前辈快放开我。” “梅师娘,快放开我吧。” “老巫婆快放开我。” …… 梅妍秋没有理会无道,转身向颜家堡方向走去。 “老巫婆难怪我师傅跟你不能走到一起,你脾气怪,性子凶恶,是人都受不了你……”无道看着梅妍秋越走越远,心中越来越急,也不顾得梅妍秋可能成为他的师娘,当然更不会顾忌她前辈的身份,想着什么脏词恶语都统统贯在她头上。 “师娘,不能走啊!有事好商量……” 第68章 心灵的咆哮 颜霜华还在为姐姐画眉,突然感到房间内刮入一阵冷风,两人同时向房门望去。顿时,颜暮雪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询问道:“师傅,他没事吧!” 梅妍秋想到刚才无道又是哀求又是大骂的滑稽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她看了颜暮雪一眼,笑道:“没事!他被我用魔法阵困在堡外东南五里的树林里,一天后就会自动解除。” “没事就好。”颜暮雪呢喃一声,坐回到凳子上。 “姐姐,我想起父亲交代的事还没做,我先离开一会儿。”颜霜华神色一凝,迟疑片刻,放下手中的眉笔。 “嗯。”颜暮雪看了眼妹妹,微笑着点了点头。 颜霜华得到姐姐的同意,当下风风火火跑出房间。 颜暮雪见妹妹走远后,抬起头望着师傅:“师傅,你问吧?” “雪儿真是聪明,一眼看穿我是有意支开你妹妹。呵呵,其实这小子怎么可能有危险,我让飞熊在附近守着呢?除非是帝境高手出手,不然他根本没有任何危险!”梅妍秋欣慰的笑了,神色很慈祥。 “师傅谬赞了。霜儿是关心则乱,其实霜儿比我聪明,只是她从小都依赖于我,只要有我在她就不愿动脑筋。” “雪儿,你师傅告诉我,坏你身子的是不是他?”梅妍秋点了点头,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 “咯噔”颜暮雪感觉整个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怔怔的看着梅妍秋,俏脸通红如血,一句话也没说。 “雪儿,师傅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难道我还看不出你已不是完璧之身了吗?告诉我,是不是他?” “嗯!”颜暮雪面色如血,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师傅,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确定他对你的感情是亲情,为何还要……难道他用强了吗?”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当他抱着我,给我讲“从前的故事”,我心底就有种说不出感觉。很复杂,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也许是冲动吧!当时我的穴道解开后,我竟鬼使神差的抱着他,还吻了他……虽然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但我不后悔。至少我曾经爱过,感受过幸福的滋味。 “他没有,当时他喝醉了,是我自愿的。”颜暮雪苦涩的笑了,笑得很凄美,隐约还有一抹幸福。 “哎,这小子重感情,而且资质也好,以后前途光明。”梅妍秋瞥了眼颜暮雪,悠悠叹息:“雪儿,师傅不知道你有何苦衷要嫁给蒋钦,但师傅还是要提醒你要三思而后行。如果洞房之时,蒋钦发现你没有落红,你在蒋家还能待下去吗?我觉得不管无道对你是亲情还是爱情?反正你们都米已成炊,嫁给他也比嫁给蒋钦好,至少他比蒋钦痴情,而且你也不用为此事烦恼。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诉为师,只要师傅能帮得上绝不推辞!” 告诉您?那狗贼可是朝廷从三品大员,若是您老心疼徒弟帮我杀了他,可您怎么办?难道与我们一起东躲西藏吗?您和副院长怎么办?严家的仇,还得严家人报,不然我们也无言见九泉之下含冤而死的亲人。颜暮雪抱住师傅的手臂,苦涩的笑了:“师傅,有些事不是徒弟不愿告诉您,实在……”顿了顿,叹息一声:“哎,您还是不要替我操心了,我自有应对蒋钦的办法。” 颜暮雪不愿说,梅研秋也不好追问。她吃惊的瞪大双眼:“什么办法?难道你能……” 颜暮雪俏脸如血,吱吱呜呜道:“那……那当然不能。”顿了顿,解释道:“但我有办法让蒋钦不敢碰我?” “哦,什么办法?” 颜暮雪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宇文”二字 梅妍秋点了点头,给颜暮雪的聪慧一个赞赏的笑容:“这样也好,宇文琦这小子到处拈花惹草让他背黑锅正好!宇文家掌握着官员的任命调度,若是他,以蒋钦谨慎的性子,在未确定你和他的真实关系前还真不敢做什么?”顿了顿,又皱眉道:“只是,这也只能瞒住一时不能深藏。” 确实若我和宇文琦没有来往,肯定瞒不住蒋钦,能瞒住三五个月就不错了。想到这里,颜暮雪心中一阵彷徨,蒋家欺负颜家由来已久,她不想蒋钦碰她,这样就不可能怀上蒋家的种,以后找蒋家算账她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当然这里面也有部分无道的原因。颜暮雪沉吟良久,抬头望着师傅,泪流满面的哀求道:“师傅,您可要帮我。我只需每年到临安两次,这期间您想办法让宇文琦来见我就好!” “哎,好吧!谁叫我们师徒同病相怜?爱上不该爱的人。我会在临安城尽力配合你。”梅妍秋哀叹一声将颜暮雪搂入怀中,轻抚徒弟的秀发,悠悠叹息! “谢谢师傅!”颜暮雪破涕为笑,抱着师傅,呢喃道。 …… 颜家堡东南五里树林,无道躺在枯草败叶之间,用着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呼喊着:“放开我,快放开我!啊……老巫婆,快放开我!” 一颗巨树后,突然探出颜霜华挂着两行泪珠的脑袋,偷偷的望着无道喃喃自语:“姐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跟在你身旁,偶尔你能注意到我,讲些关心体己的话就心满意足了。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绝情?姐姐,今天就要嫁人了,我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知道姐姐嫁给蒋钦肯定有难言之隐,她不喜欢蒋钦,以后的日子很难得到幸福,我想到姐姐以后过着痛苦的日子,我的心就如撕裂般的疼痛。可想到姐姐嫁人了,你就再也不能纠缠她了,你就属于我了,我心中又忍不住高兴。我是不是很坏,很坏?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且那人还是最疼爱我的姐姐。” 言罢,颜霜华身体好似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软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喃喃自语:“我真的好矛盾,我不知道当看着姐姐与蒋钦拜堂时,我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担心自己会冲上去阻止婚礼,我更担心自己会在婚礼上大笑。所以,我当听到你被困在这里就赶来了,婚礼,我不参加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看着你。”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无道骂累了,也喊累了,心也跟着累了。他仰望着天空中那残缺一角得明月,长长的吸了口气:完了,一切都完了。现在雪姐与蒋钦那混蛋恐怕早已拜堂,甚至可能已经入洞房了。 想到这里,无道心中就涌出一股无力感,更涌出一股偏执的想法:雪姐,我为什么没能保护住雪姐?还不是因为我修为不够强。卫国为什么会覆灭,还不是因为势力弱小。修为,势力,只要我修为够强,势力足够强大,我还有什么不能办到?复国,女人,什么都可以得到? 正在无道胡思乱想的时候,无道突然听到自己头部对着的方向传来异响。这个方向正好是他视力不能达到的方向。他皱了皱眉头,暗自思量:难道是野猪?我运气不会这么背吧?不知道那老巫婆的魔法阵有没有抵御外界攻击的能力。 他有些心虚的轻喝一声:“谁?”顿了顿,见没有树林中没有任何动静,又道:“快给我滚出来!” “悉悉索索”一阵轻响,吓得无道一个心都提到嗓子眼:难道是毒蛇? 他嗡动几下鼻子,嗯,好熟悉的香味。是……是个女人,好像霜儿身上的幽香。 “霜儿,是你吗?” …… “霜儿。我知道是你。雪姐真与蒋钦成亲了吗?” …… “霜儿?” 突然黑暗中白影闪过,无道感觉腰间一麻。仔细一看,这人不是俏脸紧绷的颜霜华还能是谁?而且她还在折磨他腰上的软肉。不过,可能是因为有魔法阵的保护,他并未感到如从前那般疼痛,只有感觉有点痒,还有点发麻。 颜霜华见无道像个没事人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到无道身上张开小嘴,一口咬向无道的肩头。 虽然有点痛,但有魔法阵保护,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疼痛难忍。无道看着颜霜华情绪有些失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果断的选择了默默忍受。 颜霜华放开无道的肩膀,在他胸前又拍又打,声嘶力竭的哭骂:“你这混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眼中只有姐姐?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未来的妻子,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我的感受。我只希望你对我关心多一点,哪怕只有你对姐姐的一半就好,为什么……为什么……”骂到这里颜霜华一下扑到无道身上,放声大哭:“呜呜呜,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当我看到你为姐姐哭着奔出颜家堡,我的心好痛,感觉有刀子在我心上一刀一刀的割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照顾我的感受呢?为什么……” 颜霜华一直哭着,骂着,时而还要咬无道一口,时而还要打他一拳,但很快又把他抱入怀中,而无道却一直默默不语,甚至连看都不敢去看颜霜华,任由她发泄,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欠她的。 直到颜霜华骂得累了,累得躺在无道怀中睡着了。 如水的月色下,树林中,一男一女就这么抱着。紧紧的抱着,生怕醒来后就见不到对方。 第69章 拳打雷老虎 清晨一缕和熙的阳光透过葱郁的树林,照射在颜霜华的脸上,小鸟在树林中低唱。 一缕晨风吹过,颜霜华缓缓的睁开双眼,然后探手揉了揉双眼,印入眼帘的是篝火上跳跃的火焰。她惊坐而起,四下打量,可那里还有无道的身影?她抓着披在身上的外衣,双眼中泪光闪动,呢喃道:“你还是走了。”随即双手撑着下颌坐在篝火旁,怔怔的看着那道道跳跃的火苗,俏脸时而红,时而白,十分精彩。 “我昨晚是怎么了?竟然那么疯狂。”顿了顿,又患得患失的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很凶?你会怕我吗?” …… 武垣城城主府,偏厅内,梅妍秋高坐大厅之上,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望着跪在身前颜暮雪与蒋钦,微微一笑:“蒋钦,我可是将雪儿交给你了。若你对她不好,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梅妍秋是成名已久的王境高手,这次梅妍秋来参加他的婚礼,可谓大涨蒋家的面子,能搭上梅妍秋他是求之不得。蒋钦对着梅妍秋恭敬一拜:“梅导师放心,雪儿是我妻子,我会对她好的。”他转过身柔情的看着颜暮雪,眼中却有一抹难以言喻的挣扎。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梅妍秋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面色平静如水道:“不然,别怪我这个老太婆翻脸不认人。” “学生一定说到做到。”蒋钦见梅妍秋变脸,吓得一哆嗦,赶紧大发豪言,就差赌咒发誓了。 “好了,你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嘱咐雪儿。”梅妍秋脸色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挥了挥手。 “学生告退。”蒋钦站起来抱拳一礼,随即,退出房间。 “雪儿,昨晚……”等到蒋钦走远,梅妍秋神色焦虑的看着颜暮雪,询问道。 “师傅放心,他虽未完全相信我的话,但他也不敢碰我,昨晚我们分头和衣而睡。”颜暮雪长长的出了口气,好似解脱一般。 “哎,师傅能帮你的就这些了。以后,你自己得当心。若实在过得不愉快就来临安找我。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梅妍秋抓住颜暮雪的手拍了拍,嘱咐道。 “谢谢师傅!弟子记住了。”颜暮雪感激的看着师傅,欠身一礼。 “哎,刚才他来过了。” “他来了?”颜暮雪惊恐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吃惊道。 “现在已经走了。” “哦!”颜暮雪怅然若失的轻叹一声。 “哎,你们这是何苦来哉!”梅妍秋看着颜暮雪摇摇头,叹息一声:“好了,我也要赶回临安城。” “师傅,我送送你。”颜暮雪挽起梅妍秋的手臂,难得一见的撒娇道。 “好吧!”梅妍秋拍了拍颜暮雪温润的手,笑了。 …… 无道自城主府潜出,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他的心很烦,很乱,很彷徨,颜霜华的话还萦绕在耳边,他确实是个不负责的未婚夫,眼中只有雪姐,完全忽略了霜儿的感受。 当他看着挽起发髻的颜暮雪与蒋钦一起向梅妍秋敬茶,他好似觉得心好似丢了,很彷徨,没有了依托,与当年听到姐姐的噩耗时感觉差不多。此时,他才确定他对颜暮雪感情,是以亲情主夹杂着些许欣赏,也许还有点爱慕。 他亦步亦趋的走着,彷徨让失去目标,没有依托让他缺乏安全感,烦躁充斥着他的心灵,他想杀戮,将心中的各种情绪都通过杀戮释放出去。 他失魂落魄的走着,也不管前后左右是否有人?就像行尸走肉般前行。 突然,从他左前方一年近三十的脸型粗犷的彪形大汉,挺着微微隆起的肚腩,叼着牙签,从饭馆内走出来,刚准备伸懒腰活动一下。可谁曾想无道正失魂落魄的从他身侧走来,他一伸腰,正好挡住无道的去路。两相碰撞,大汉站不住身形,踉跄着跨出三步,差点在地上摔了狗吃屎。 大汉刚稳住身形,想转身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撞他,当你家雷大爷好欺负吗? 可谁料到无道正失魂落魄的向前走,根本没把撞到人当做一回事。大汉刚转身便迎来无道的肩膀,被一下撞得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 想你家雷大爷再不济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竟被你撞得四脚朝天。你不但不道歉,还当什么事都没发什么似的,叔可忍婶不可忍!大汉心中越想越气,怒吼一声,翻身跃起,用了三分力道抓住无道的肩膀:“小子,撞了人就想走吗?” 无道本能的身体一矮,抖了下肩膀,甩开大汉的手继续朝前走。 大汉虽有些意外无道能挣脱他的手,但他也没在意,完全当做失手。怎么说他也是武垣城佣兵中有点头脸的人物?怎么可能被不到二十岁的瘦小子给挣脱呢? “你是哑巴吗?快向大爷道歉,再赔上一百……”大汉扫了眼有些衣衫褴褛的无道,鄙夷道:“看你这样子也没一百金币,今天你家雷大爷发善心只要你赔一枚金币就放过你。不然,老子非揍得你娘都不认识你。”大汉再次冲上去,一把抓住无道的肩膀,这次他多用了三分力道。 无道停顿下来,转过身,双眼茫然的看着大汉,没有任何言语。 “妈。的,还真是个哑巴!”大汉“呸”了一口,自认晦气的大骂道。 …… “喂,老子给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 “妈。的,欠抽得玩意儿。”大汉一手抓着无道胸前的衣服,一把朝着无道的扇了过去。 无道感到有人袭击他,整个人清醒了三分恢复了点精气神。本能反手抓住大汉那如蒲扇般扇过来的大手,一拧,“咔嚓”一声,大汉大声哀嚎,额头冷汗直冒。 无道冷冷扫了眼大汉,吓得大汉一哆嗦:妈。呀,这小子的眼神好恐怖,好像要吃人一般。 无道抓着大汉的手顺势一拉,将大汉拉到身前,抓住大汉胸膛的衣服用力掷出,大汉就好似块抛出的石头被掷出两丈多远,狠狠砸在对面街道房屋的石墙上,生硬的造出了两寸余深的人形坑。 大汉足足在墙壁上镶嵌了三秒钟才落到地上,心中暗骂道:妈。的,今天真他。妈。的走背运,这小子好大的力气。竟将老子这个准化境高手当做玩偶耍弄。妈。的,武垣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青年高手? 大汉挣扎着站起来,感觉全身骨头都好像散了一般。他揉了揉被抓得隐隐作痛的胸口,指着无道叫嚣道:“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非弄残你不可。”言罢,一瘸一拐的向街道的尽头急奔,一边走,还一边痛得龇牙咧嘴。 无道此时回复了三分清醒,也没像刚才那般失魂落魄。在击伤大汉后他就像没事人似的,依旧向前漫无目的的走着,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关心,好似麻木了一般。 等到无道走远,街道上的行人才缓缓聚拢,很八卦的探讨着。 “这家伙是谁?好蛮横,撞着人也不道歉,还打人。” “我说他撞得好,雷老虎没少欺负普通百姓。今天看他出丑真是大快人心。” “的确大快人心。不过,雷老虎有两个结拜兄弟可都不是善主,那个人虽然厉害,看他的浑浑噩噩的模样,恐怕才受过什么打击?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对付得了雷老虎的兄弟?” “放心,他肯定对付得了雷老虎。” “哦,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顿了顿,神秘又自豪的笑道:“他叫无道,是颜家堡二小姐的未婚夫。年前我在颜家堡购买货物,亲眼看到他骑着一头背生双翅的老虎回到颜家堡。你们可能不知道那老虎有多厉害,他翅膀一扇就能飞出二三十丈;乖乖,它的吼声,就像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人气血翻腾心惊肉跳,现在想起来我都还害怕呢?他可是连那种神虎都能收伏的绝顶高手,难道雷老虎三兄弟能比那头神虎还厉害吗?” “嗯,雷老虎有难了。” “若他们在附近解决恩怨,可就有好戏看了。” …… “老婆,老婆,快将店门关了。”武垣城,南城门不远处,一位样貌干瘦的中年男子冲入冷清的杂货铺对着正在柜台上撑着下颌打瞌睡的胖妇人大叫道。 “天色尚早,为什么要关门?”胖妇人眨了下眼睛,又继续打瞌睡。 “雷老虎三兄弟朝南门去了。” “这三个恶霸去南门关我们屁事,我们去什么凑热闹?万一,他们瞧你不顺眼,挨揍是小事,还会敲诈钱财。” “哎,他们是去找无道的麻烦。无道是什么人?他可是能降伏神虎的绝顶高手。这次吃亏的肯定是雷老虎三兄弟。” “还是不要去看了。就算那三个恶霸被收拾了又能怎么样?我们又没好处!” “谁说没好处?这么大的事肯定会吸引许多围观者。我们用毛驴驮点瓜子,花生,高粱酒等杂货高价出售,肯定能发笔小财。”中年男子虚着一张桃花眼,笑容相当的猥。琐。 “对啊,当家的,你怎么这么聪明?”闻言,胖妇人猛然站立而起,抱着只有她体型一半丈夫大叫道。 “因为我是男人。”中年男子挺直了胸膛,现在他感觉他比老婆高大。 第70章 三虎 武垣城南城门外三百米。雷老虎带着两位结拜兄弟截住无道去路,四人相距五丈对峙,引来数以百计的平民围观,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大哥,就是他撞倒了我,不但不道歉,还打伤了我。”雷老虎心有余悸的指着无道向大哥诉苦。 “朋友,在下孙奇,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雷老虎的大哥是位年近四十的白面中年男子,他扫了无道一眼,持剑抱拳看上去很和善。 无道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回答。 “大哥,他可能是个哑巴。我问过他多次,从未见过他开口说过话。” 围观人群中有认识无道的人,偷笑不已。 “哑巴?你哑了,他都还没哑呢!” “我看是无道特意耍这三个恶霸呢?” “嘿嘿,我看也是。听说城里的赌场开了盘口,不知道盘口开的是多少?” “我出城的时候雷老虎三兄弟与无道对决的盘口已经涨到9:2。听说还在涨,看来他们对无道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 “朋友,我也不为难你。我们“武垣三虎”在武垣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兄弟被你撞了,你道歉是理所当然,你不但不道歉,还动手打人。这做得有点过了吧!”孙奇皱了皱眉,并未因无道的“无视”而拔剑相向。 无道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人,嘴角微微翘起,没有任何言语,更没有多余的动作。 “大哥,我看这小子就是冥顽不灵。” 孙奇冷冷的扫了眼雷老虎,心中大骂:蠢货,就是蠢货,竟想鼓动我主动出手。你好歹也是准化境的武者,他能瞬间制住你,并将你击伤。哪怕真如你说的那般乘你没注意偷袭你,他起码也有化境二阶以上的修为才能一招制服你。我才化境三阶修为,对于这个豪不知根底的人胜算不大。我可不想拿着自己的威名去拼,更不想挨揍。 “如果你真的不会说话,也可以鞠个躬,哪怕抱拳行礼都可以!我们可以当此事一笔揭过,大家日后也好想见。”孙奇再次将目光投向无道,和颜悦色道。 雷老虎听到大哥近乎服软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我被打了,就让这家伙抱拳行礼表示一下就算了吗?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看着无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又鼓动道:“大哥,你看这小子不但不道歉,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跟本不把我们兄弟当回事。 孙奇紧皱着眉头,他心中也有些犹豫,眼前之人修为难测,如果对上他也没有多少胜算?但若是他不管不顾,不但寒了结拜兄弟的心,对他的威名也是大有损伤。 “朋友,在下好言相劝,你却一意孤行。那么……。得罪了。”话音未落,孙奇整个身体便已飘了出去,手中长剑虽未出鞘,但却一剑点向无道的咽喉。咽喉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若被点中非彻底粉碎不可,到时就算想救也救不回来,出手相当狠辣,而且他刚才还和颜悦色的与无道说道,转眼就发起进攻很有点偷袭的嫌疑。 无道屈指一弹,正好弹在剑鞘梢部,将剑鞘弹离原来的轨迹,而他本人却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孙奇见一击不成,抽身飞退,左手按着剑鞘一推,剑鞘便好似离弦之箭,“嗖”的一声,飞射而出直指无道的心脏。剑鞘虽未剑刃锋利,但有化境武修的真气相助,其穿透力足以射穿普通人的身躯。不但如此,孙奇还在抛出剑鞘的瞬间凝气劈出一剑,一道剑气自剑尖迸发向无道劈斩而来。 无道袖口急抖整个衣袖口好似化作一团棉絮,飞射而来的剑鞘被衣袖口包裹黏住,然后无道看似随意的一甩,剑鞘又朝着孙奇飞射回去。而此时,无道也终于动了,他右脚轻一点地面向左偏移五尺,剑气撕裂原来无道站立的地面,将无道身后五尺的那颗尺余粗细的树木给平剖为两瓣。 就在围观众人感叹化境高手剑气威力强大的时候,孙奇长剑一绞将激射而来的剑鞘给卷飞,而无道此时也如鬼魅般飘到孙奇身侧,右手屈指为爪抓向孙奇的右胳膊。 孙奇反手一剑,削向无道的右手腕。无道右手也突然变向朝着长剑连续弹出七指。 “铛铛……。”连续七声之后,“嘣”精钢铸成的长剑寸寸碎裂化作十数块铁片。 无道嘴角微微翘起,摇了摇头,左手屈指成爪抓住孙奇的右臂一翻,孙奇整个人就如木偶般在空中旋转半周,然后被无道右手背一记鞭手给抽飞。孙奇喷出一大口鲜血飞出五、六米远重重的砸在地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无道指着孙奇,摇了摇头,终于吐出今天的第一个字。不过,这个字很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说起来话长,但两人真正的交手,竟只有两次接触,这么短的时刻,恐怕口渴之人还一碗水都喝不完。 孙奇的两个结拜兄弟畏惧的看了眼无道,他们想不到这青年竟如此厉害,化境三阶修为的大哥几乎瞬间完败,而且还是赤手搏杀,他到底有多高的修为,灵境高手吗?两人心中短暂的思量后,同时将大哥扶了起来。 孙奇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揉了两下,顿时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暗呼:幸好,这家伙没有下死手。不然,我非折几根肋骨不可。他推开身旁的两位结拜兄弟,朝着无道躬身一拜:“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孙奇对无道的恭敬态度,让两个结拜兄弟都有些诧异:难道这小子还未尽全力吗?乖乖,他到底有多厉害! “你们还要拦着我吗?”无道冷冷的扫了眼三人,剑眉一挑,沉声道。 “少侠多心了。”孙奇赶紧陪着笑:“我们正有一桩买卖要跟你商量。” 闻言,孙奇的两个结拜兄弟诧异的互望一眼,难道大哥要将那件事告诉他吗?对啊,日子快到了。若再不去取,那不白白便宜了那畜生。 “什么买卖?”无道也有些诧异,皱了皱眉头。 “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讲。前方两里有个茶馆我们去那里说话。”孙奇望了眼围观众人,随即,朝着无道做了个“请”字手势。 “嗯。”无道现在也是漫无目的,不知该何去何从?回颜家堡吗?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霜儿?去武垣城吗?如果碰上雪姐该怎么办?还要抢人吗?回临安城?他才因雪姐的事得罪了梅妍秋,就算她不追究,他也不好意思再碰见她,至少现在他还不想遇见她。愕然之下,他竟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对于孙奇的邀请,他也就没想过拒绝,至少听听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也不怕这三人耍手段,因为他根本没把这三人当回事,除非三人的修为都提升三阶才能威胁到他。 …… 一路上,孙奇向无道介绍了两位结拜兄弟。老二何益,人称断尾虎;老三雷吼,人称雷老虎。 四人联袂来到茶馆,说是茶馆,还不如说是茶棚,只是一座简单的小屋与搭建的草棚而已。 雷老虎当先开道走到柜台前丢下一枚铜币,很霸气的拍了下柜台,用着他的大嗓门吼道:“老板,这茶馆我们包了。”然后,老实不客气的将五名歇脚喝茶的客商给赶走。 老板看着柜台上那枚铜币,心中苦笑,充分发挥啊q精神:连最差的大碗茶都要2个铜子,你却要包下我的茶馆。雷老虎,果然是雷老虎。哎,老子是不能给儿子计较的,包了就包了吧! 无道紧随着走进茶馆,刚好看到几位被赶出门的客人,随即看到柜台旁眼角急跳的老板,以及那青色的铜币,暗自叹了口气:这雷老虎,本来今天无意揍了你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如果那桩买卖真的做得,还想请你吃顿饭赔礼。看你这德性,平时肯定没少欺负人,我今天就当回恶人欺负你了,让你知晓恶人自有恶人磨。 “老板将最好的茶拿出来。”找了张相对较隐秘的桌子坐下,雷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吼道。 “好叻!马上就来。”老板应了一声,端着茶杯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无道见老板都吓成这样了,心中对雷老虎更是没有好感,冷冷的扫了眼雷老虎,吓得他一阵哆嗦。 孙奇也见无道神色发冷,立即斥责:“老三,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对人客气一点和气生财。” “哦,我知道了。”雷老虎苦着一张脸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连大气都不敢出。 “客官,您的茶!” 无道点了点头,随手丢给老板一枚金币,然后挥了挥手。 老板看着这情况,呆了,雷老虎包下茶馆才给一枚铜币,这青年的打赏却是一枚金币,该不是这金币上有毒存心要整我吧?老板越想越害怕,根本不敢拿那没金币。 “少侠的打赏,你就收下吧!”孙奇朝着老板笑了笑,样子很和善:“我们要商量些事,不希望别人偷听。你明白吗?” “小的,明白,明白!”老板诧异的瞟了眼孙奇,暗暗奇怪,今天笑面虎咋这么和气呢?然后,唯唯诺诺的点头道。 “下去吧!”孙奇挥了挥手。 老板试探着抓过金币,然后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四人眼前。 第71章 风雷龙狼 “什么买卖?”待到老板走远,无道轻轻的呷了口茶。 这家伙要不什么话都不说?要不说话就那么几个字,脸色说变就变让人摸不准脾气,还真。他。妈。的惜字如金。孙奇心中蜚语几句,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最后才慢慢道出几个字:“千年灵芝。” 千年灵物价值都在千金之上,对于武垣城这个小地方来说,这买卖的确不小。无道冷漠的点了点头:“要我做什么?” “少侠,您想必也知道灵物往往有灵兽守护,我们是想请您出手。我们四人联手斩杀灵兽夺取灵物。” 无道皱了皱眉头,没有做何表示,即没答应,也没反对。 无道不做表示,孙奇也就当他还在考虑,又补充道:“灵芝寿满千年将吸收大量的天地灵气药性极佳,而且灵芝药性温和,就算人类服用也比较容易炼化,它的价值往往比一般千年灵物高出不少,至少能值3千金币。等我们将千年灵芝变卖后,我们兄弟三人愿与少侠平分这笔钱,少侠觉得如何?” 无道当然知道,一般仙草灵药被人吃后虽然短时间内会功力大涨,但是其中很大的药力将会羁留在体内,成为进阶武道巅峰的枷锁,而且羁留的药力越强,修为提升的空间越小。一般资质上层的人不会吞服灵药,只有资质一般,基本无缘进军武道巅峰的人才会选择吞服仙草灵药。而且吞服灵药会产生恶性循环,当吞服者修为达到瓶颈将比未吞服过灵药的人难上数倍,甚至数十倍,若想再次突破就得寻找药性更强的灵药,一而再再而三,体内羁留的药力会越积多,想突破瓶颈将越来越难!所以不是不能用钱培养高手,而是用钱很难培养出如帝境般的绝世高手,更别说达到圣境近乎无敌的高手。不然,这世界上有钱有权的世家几乎都不会衰败,因为他们手中有资源,有钱。 当然仙草灵药药力有强有弱,药性也有霸道和温和之分,这千年灵芝虽然药力不强,但若我吞服炼化后达到灵境三阶应该没有问题,但师父的告诫犹在耳边,我可不会因为千年灵芝药性温和,不会羁留太多的药力在体内就擅自服用。不过,千年灵芝对于四十岁以上的化境俢者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毕竟四十岁前还没进入灵境,这辈子若无奇遇几乎没有进入王境的可能,一株千年灵芝能让化境俢者一步踏入灵境,能让灵境俢者增长二至五阶修为,很多化境修者还是很愿意花大价钱购买的,甚至有些灵境俢者觉得进入王境无望也会够买它增强功力。 三千金币,我身上就有两万金币,钱我可不缺,就算我能得一千五百金币,但它值得我去拼命吗?守护灵物的灵兽可都不弱,哪怕千年灵芝的药性不算强,但那头灵兽恐怕也不简单。无道心中思绪飘过,点了点头,沉吟道:“你们应该与守护灵兽交过手,不知它实力如何?” “不瞒少侠,我们确实和那灵兽交过手,那灵兽速度奇快,还能控风放电委实强横。”孙奇脸上露出后怕之色,好似想起某些恐怖之事:“上次我们兄弟集结了三位朋友前去夺宝,都被它杀得大败而回。”随即他扯开胸口的衣裳,露出从左肩到胸口三道狰狞可怖的爪痕:“这就是被那灵兽给抓伤的。” “那灵兽长什么模样?”无道扫了眼爪痕,皱了皱眉头,看这伤痕模样应该是走兽所伤。 “那东西长着两个脑袋,外貌酷似狼,但全身长满鳞甲,头上还各有一只独角。”雷吼想起那灵兽,眼中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它是不是还有对小翅膀?”无道双眼一睁,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嗯,好像是有对肉翅。”雷吼被无道收拾过看着无道这模样,心中有些畏惧,唯唯诺诺的点点头。 龙狼,竟是龙狼,而且还是变异的风雷双头龙狼。这家伙可不是东方灵兽,而是西方魔兽,是高级龙族与疾风魔狼的后代,数量稀少,比巨龙还稀少。至少达到七级魔兽的高级龙族与四级魔兽疾风魔狼的后代,拥有着优良的血统就注定它的不凡。而且龙狼是成长性魔兽,成年后至少是四级魔兽,而且只要有灵物喂养,实力还会飞速增长直到进化成六级魔兽长势才会缓慢下来,而且这头龙狼还是风雷双系变异品种,说不定能快速成长到七级魔兽,比六级魔兽还来得珍贵。 龙狼生性高傲凶残对挑战者绝不会手下留情,这三头“老虎”能逃过一劫,说明那头龙狼还没有成长到令人恐惧的地步,至少还不是五级魔兽,不然以龙狼的习性和令人恐怖的速度,恐怕他们三人都活不下来。这次还真实收获颇丰,以往每次看到师傅的插翅虎我心中都羡慕不已,若是捉住这头龙狼,驯服豢养二十、三十年我也将有头六级魔兽的坐骑,甚至七级魔兽的坐骑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龙狼速度来去如风,想捉住它也并不容易! “少侠,你认识那东西吗?”孙奇见无道沉默不语,疑惑看了眼两个兄弟,隧后询问道。 “嗯,我曾在典籍中见过它的介绍。”无道掩饰住脸上那一抹喜色,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帮你们。我也不要那株千年灵芝,我现今缺少坐骑,那头灵兽正好合适。” 三虎顿时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乖乖!这家伙好狂妄,竟想收伏那头灵兽!这家伙毕竟还年少,才修炼多少年,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是灵境高手。那灵兽来去如风就算要杀死它都难,更别说收复它。不过,这样也好,那这家伙吃点苦头,说不定我们还能有点意外之财。 三虎暗自打着心中的小算盘,随即转念一想,这家伙为何要收伏那灵兽?那头灵兽虽然厉害,但也只是四级顶阶魔兽,就算捉到斗兽场卖或者贩卖给贵族,恐怕也卖不到一千五百金币吧?他为什么不要千年灵芝非要灵兽呢?难道这灵兽还有什么隐秘吗? 三虎越想越觉得蹊跷,不过,他们也是识时务之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孙琦抱拳,大笑道:“少侠慷慨,我们兄弟三人定当全力相助少侠捕捉那头灵兽。” “好说,大家互利。”无道礼节性的抱了抱拳,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 三人经过商议,决定明日早晨在茶馆集合一起去夺宝。 无道要捕捉龙狼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去,他虽有雷泽弓这样的神器,但雷泽弓一出,恐怕就不是收伏龙狼,而是射杀龙狼。而且捉住龙狼后还要驯服它,龙狼生性高傲凶残,没有绝对实力的震慑很难收伏,就算捉住它恐怕也得花费较长时间的驯养才行。不然,这家伙留在身边就是随时会爆炸的轰天雷。 既然要做好长时间驯养的准备,铁索肯定是不能缺少的。没有精钢铸就的铁索,恐怕也根本锁不住它。 于是无道与三虎告别后,来到武垣城最大的铁匠铺,让人赶制了两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细长约五丈的精钢铁索。不但如此,他还购买两百米拇指粗细的绳索和一百只箭头有犬齿倒钩的特制羽箭,准备关键时刻,龙狼要逃走这箭和绳索还能派上用场。 等他把这些东西筹齐,这一天基本上也都过去了。 第二天,三虎在茶棚的茶桌上喝着茶,不时朝着武垣城方向张望。 “妈。的,这回老子是遇到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了。那小子居然是颜罡的二女婿,还和城主还沾亲带故,还真不是我们能轻易得罪的,我这顿胖揍算是白挨了。”雷吼面色铁青,望着武垣城方向不满的嘟嚷着。他们昨天回城时,全城几乎都将无道的身份给传遍了,他们三人还是捉住个人,威胁加恐吓才得知无道的身份。颜家堡离武垣城就八十里,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没见过面也听过名号吧?可无道这厮完全不把他们三虎当做一回事,脾气火爆的雷吼心中有种被人故意戏耍的感觉,当时就骂娘了。若不是孙奇怕招来无道的不满及时阻止,恐怕全城人今天都知道雷吼大骂无道的话了。这不,过了一个晚上雷吼心中仍然不平衡。 “你挨了揍,我还不是当众被他打了吗?”孙奇拍了拍雷吼的肩膀,无所谓的笑了笑:“过了,就算了。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让他继续扮猪吃老虎。”言罢,他望着城门方向,笑了,笑得很随和:不知这次谁才是扮猪吃老虎的人? “哎,打又打不过,我就算想报仇也没办法!”雷吼无奈的耸耸肩,叹息一声。 “他来了。” 雷吼随着孙奇的手指望去,只见无道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过来,顿时,脸色大变,低声咒骂:“他。妈。的,这小子咋什么都不带?赤手空拳降伏灵兽吗?我呸,还真是自大!” 第72章 降伏(1) 无道随着三虎朝南而行,进入传说中的十万大山。 当再次看到那一株株参天巨树,无道心中波澜起伏,他还记得第一次步入十万大山便遇到风狼群,那时他和霜儿还好似仇人一般,争执吵闹,谁能想到现在竟成了未婚夫妻。想到霜儿,他心中很愧疚,暗自兴叹:你过得还好吗?还在为我心伤吗?我是个不称职的未婚夫,不值得你付出真挚的感情。 进入十万大山,四人在连绵的群山中走了三天,看到无数的凶禽恶兽,他们能避则避之,不能避便击杀。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魔兽晶核,虽然多是一、二级魔兽晶核,但也能换点小钱。无道的心思都放在龙狼身上,对于这些倒不甚在意,再说他也不缺这点小钱。这到是让三虎捡了便宜。 群山中奇景无数,有云缭雾绕的高峰,有怪石嶙峋的石林,还有流泉飞瀑的水泽……相对于低级魔兽晶核,无道对这些景物还更上心。在大自然的陶冶下,无道的心渐渐趋于平静,心中的暴虐也渐渐趋于平和,藏于心底的那份失落也渐渐模糊。 突然天空中投下投下一大片阴影,一阵猛烈的劲风拂面而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唳”一声嘹亮的鹰啼响起,一头展翅逾三丈铁灰色的巨雕从他们头顶一掠而过。 “好雄俊的巨雕!”无道抬头望着从头顶飞过的巨雕,不由得惊叹一声,可惜的是巨雕听不到他的赞美。 言罢,无道看了眼身旁的孙奇:“还有多远的路程?” “涉过这片水泽,再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 无道抬头望了眼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点了点,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 涉水过河,又翻过一座小山。无道终于看到孙奇所说那座树木稀疏的山峰,一百多丈高的山峰。而此时已是日薄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将天边的红云镶上了道道金霞。 突然又是一阵疾风平地而起,无道很幸运的又看到了那头巨雕。不过,这次巨雕可没上次威风,无道能清晰的看到巨雕翅膀上的翎羽有多处脱落,大腿根部与胸口各有道伤口在向外流着血,显然伤势不轻。 对于巨雕这样的凶禽,想伤它可不容易,毕竟它会飞,而且速度奇快,若打不过保命还是没问题的,前方到底有何凶兽竟如此凶顽,让巨雕都受如此重伤? 四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近半个时辰,当达到山脚时天色已经黑尽,一轮圆月升到天空投下漫天的青辉。 “少侠,那株千年灵芝就生长在那里?” 无道循着孙奇的手指望去,只见他手指的地方是山的半山腰,乱石嶙峋,而且坡度很大,至少有70度,对于龙狼这类身体灵活的魔兽很有利,却让他们围捕很难展开。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先上去查探查探,若是可以先将守护灵兽引下山来合力围捕。”无道望着山腰,心中即有些激动,又有些慌乱。他沉吟良久,神色凝重道。 “全听少侠安排。”三虎听得不用自己出手满口答应下来,他们可是亲眼见过那灵兽恐怖的速度,在山坡上简直如履平地,他们自认为上去引它下山是极为危险的事,当然不愿以身范险。 “嗯。”无道点了点头,身体好似风中棉絮般飘了出去,诡异的身法让人无法琢磨出他的行动轨迹。 三虎相互对望一眼,彼此脸上都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 无道小心潜伏,缓缓接近孙奇所指的山腰。当距离山腰处越近,他心越是紧张,时刻得防备着那头龙狼躲在暗中突然跳出来袭击他。 他可深知龙狼具备狼性,狡诈而凶残,若一个不小心被它偷袭成功吃亏的还是自己。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无道距离孙奇指得山腰处,已是相当的接近,他敏锐的嗅觉几乎能闻到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气越过眼前的巨石飘逸而来。 无道轻轻的向前走了五步,背部靠在那块巨石上面,暗暗的吸了口气,隧后缓缓的探出脑袋向巨石后方望去。 借着月光,无道看清巨石后面那块方圆不过五丈的平坦地面上有着不少带血的铁灰色翎羽,而龙狼正趴在地面舔着自己的身上的伤口。对,就是伤口,无道敢肯定是伤口,虽然月色下他的视力没白天清晰,但这头龙狼全身披着的鳞甲竟是显眼的银色,月色下还能泛着淡淡的银光。借着银光无道一眼就看出这龙狼背部有两处伤口,左前腿还有一处伤口,虽然对于龙狼这类拥有强悍生命力的生物来说,这伤不算严重,但会影响龙狼的速度。 无道心中大喜:天助我也!原来那头巨雕是来与龙狼争夺千年灵芝,真不枉我赞美它雄俊! 也许是感觉到无道的目光,“呜”龙狼发出一声低鸣站起身来。 无道终于看清这家伙的样子,暗呼一声:乖乖,这龙狼还真大。当时看到孙奇的伤口,估你不比老虎小,没想到老虎比你小多了,恐怕都有五米长了!嗯,大点也好,太小,根本就载不起人。听说有人骑老虎,有人骑马,为什么没人骑狼(普通的狼)?主要原因还是普通狼太小,承受不住人的重量。 龙狼站起身朝着巨石扫了一眼,吓得无道赶紧缩回脑袋,暗骂:这畜牲好灵敏的感官,相距五丈,我只是看它一眼就被它感觉到了。 龙狼盯着巨石看了一会儿,随即,“嗷呜”仰天嚎叫一声,然后又趴在地上舔着腿上的伤口。 过了半晌,无道再次探出脑袋张望,终于看到那株足有脸盆大小,泛着莹莹红光的千年灵芝。 “嗷呜”突然龙狼一下从地面弹了起来向着无道飞扑而来。在月色下,它就像道银色的闪电,速度奇快无比。 “好狡诈的畜牲!”无道知道自己被龙狼看到了,当即,抬足一蹬巨石借力向着山脚倒飞回去。 龙狼双爪抓在无道原来站立的地面,顿时,将地面抓出两个大坑。随即,血红的双目扫了无道一眼,一个头发出一声悠远的狼嚎,另一个头张嘴吐出一颗缠绕着莹莹雷光的雷球。 无道双掌一推,一股劲风击中地面,反推着他身躯在空中偏移五尺,雷球与他擦肩而过击中一颗人大腿粗细的树木。 “轰”一声巨响之后被雷球击中的那段树木好似被闪电劈中一般变得焦黑,而且焦黑处还跳跃着一串串蓝紫色的火苗。 一击不中,龙狼化作一道银电向无道飞扑而来,两颗头颅中不断吐出风刃与闪电对无道进行狂轰滥炸。 闪电、风刃在空中狂舞,无道根本不敢耽搁,在山坡上与这畜牲搏斗确实是已己之短攻敌之长。他将云龙八步发挥到极致,拔腿向山脚狂奔。他只听到耳边传来风刃“噗嗤”的破空声,与闪电击中物体的巨响,以及电弧发出的“霹雳啪啦”的爆响。一股焦臭的气味在空中弥漫。 无道发足狂奔,好不容易逃到山脚下。饶是他拥有云龙八步这般诡异的身法,身体也被几道炸裂的电弧击中,衣服被打出几个孔洞,本来白净俊秀的脸庞变得漆黑无比,好似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直立的头发上还飘着几缕白烟,散发着蛋白质燃烧的味道。他也终于知道为何那三虎如此怕龙狼?这畜牲实在是太快了,就算它已是带伤之身也差点让他交代在那山坡之上。 不过,龙狼也不好受。它本就与巨雕大战一场,身上的还带着伤,一番狂轰滥炸后,它显得更加虚弱了。 无道逃入山下树林,心中终于松了口气。在树林御敌可不比山坡好多了,至少在这里他的身法受地形的限制不大,何况他还有三个帮手,虽然这三人对于龙狼来说似乎还不成气候,但只要能干扰它的进攻就已足够。 无道轻扶着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转身过,胸部不断起伏,长长的喘着粗气。 等到气血几乎稳定后,他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抚了抚直立的头发,然后抹了把脸,一看手上竟然黢黑一片。他咬了咬牙,嘀咕道:“等会儿捉住这畜牲,非将它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可。” 龙狼也是好奇,刚才还拼命逃窜的家伙,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它充分表现出狼狡诈的本性,龇牙咧嘴的望着无道,嘴里还发出“呜呜”的低鸣,四只血红的双瞳不停旋转,观察周围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向无道走了过去。 虽然现在地形上不再处劣势,但无道也不敢大意,赶紧召唤出蛇矛。有蛇矛在手,他信心大增,毕竟龙狼铜皮铁骨,若是徒手肉搏,他不变身基本上只有被它开肠破肚的份。 “好诡异的蛇矛。传说无道曾得到一件通灵神兵,难道这就是那柄件神兵吗?”幽静的树林中响起一道微不可闻的声响。 第73章 降伏(2) 无道手中蛇矛轻颤,矛身缠绕着幽森的黑雾,如跳跃燃烧的地狱烈焰吞噬着五色矛锋。矛锋则激发出尺余黑芒,黑芒光华璀璨,吞吐不定,寒意迫人。 他微眯着眼,身形一晃,脚踏云龙八步,当先朝着龙狼扑了过去。蛇矛在空中一抖,幻化出十几道矛影,每一道矛影都如毒蛇扑击好似要撕破虚空,“噗嗤”“噗嗤”的破空之声不断在空中炸响好似裂锦一般。 迫于蛇矛锋芒,龙狼低鸣一声,后肢用力一蹬,一下弹跳而起。飞扑在一棵大树上,四肢上尖锐深长的利爪都深深的嵌入巨树之中,然后借力跳上另一棵树,竟然只利用锋利的爪子,就好像猿猴般在树上跳跃翻腾,让无道心中小小的震惊了一把。随即,他又是一阵大喜,龙狼越厉害本事越高,说明他的坐骑能力越强。 他看着龙狼的眼光不由得火热起来,比看自己的媳妇还火热,仿佛龙狼现在已是他的私人物品。 龙狼连续避开无道的数次攻击,似乎知道无道的攻击手段,知道这人每次攻击都是它的腿部,并没有要它性命的意思。它也开始凝聚魔法,闪电、雷球、风刃等劈头盖脸的朝无道砸过去。 霎时,风刃破空,雷电乱舞,矛影翻飞,好似雷电交加的暴风之夜武者挥舞着战矛一般声势滔天。 两者你来我往相互攻击,虽然无道攻势强盛,但却顾虑重重不敢下死手,一时半斤八两也拿不下龙狼。最后,龙狼选择了避让,偶尔才还击一下,可见无道占据极大的优势。 突然高挂的银盘之下,一道如白雾般蒙蒙的月华照射在半山腰上。接着半山腰射出淡淡的红光,而且光芒越来越强。 无道望着山腰,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株千年灵芝正在吸收天地元气马上就要成熟了。真是天助我也!我就在这里拖住这畜生看它急还是我急。 无道下意识的朝着龙狼望去,只见它双目凶光毕露朝着他龇着牙。 龙狼本以为凭借着速度优势能很快就能扑杀掉眼前敢窥伺它宝物的人,不想这人身法诡异,竟然成功逃到山脚,还在这里死死的缠着它打,让它无法及时回转山中。龙狼大怒,感觉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它现在只想尽快回去守着宝物等待它成熟后吞服让它能尽快进化。 “嗷呜”龙狼嚎叫一声,张嘴连续向无道吐出十几道风刃,看似要拼命了。 …… “大哥,千年灵芝马上就要成熟了。我们乘无道正和守护灵兽缠斗将灵芝取走变卖了,然后离开武垣城,这所得的钱足够我们过好几年的逍遥生活。”树林的阴暗角落,雷吼朝着正在拼命的无道与龙狼望去,神色有些兴奋的小声嘀咕着。 孙奇皱了皱眉头,冷哼道:“哼,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顿了顿,瞥了眼疑惑不解的雷吼,解释道:“这山坡上树木稀少,缺乏隐蔽物,若被无道或守护灵兽看到,我们谁都别想活?” “我们怎么办?还看着他们相斗吗?若我们再不出手,等无道制服灵兽后恐怕也没我们的好果子吃。”雷吼听着也觉得有理,又看了眼已经占据上风的无道,额头已经有冷汗溢出。 “嗯,言之有理!我们找个适当的机会就出手。”孙奇虚着眼睛盯着无道笑了,笑得很虚假。 “无道虽承诺不要千年灵芝,可人心隔肚皮,他若见财起意,对我们兄弟下杀手怎么办?他修为那么高,我们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几乎一直沉默不语的何益,阴沉着脸望着正在战斗的无道,沉声道。 “是啊,大哥,我们得想好后路才行。”雷吼听何益一说,心中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你们放心,我早有准备。千年灵芝一定属于我们。”孙奇嘴角一咧神秘的笑了。 “大哥,有话就直说。不要故作神秘让小弟干着急。”雷吼听到孙奇的话眼睛一亮,着急的拉住孙奇的手询问。 “你们过来。”孙奇朝着两位结拜兄弟招招手,附耳交谈几句,然后递给每人一个油纸小包。 三人拿着油纸包都看着无道都得意的笑了。 …… “回去!”无道冷喝一声将蛇矛抖出十几道矛影将龙狼给逼退。 “呜呜呜”龙狼低鸣不已身上的银色鳞甲有半数已被鲜血染红,脚步也有些虚浮。它虎视眈眈的绕着无道迈着步子,寻找最佳的逃离时机,只是它走一步,无道跟着走一步,根本不给它回山的机会。 “呜”龙狼低鸣一声,双腿一蹬地面扑向无道。 无道蛇矛搅动,矛锋形成七朵尺余大小的枪花,罩住龙狼的一双前腿,前脯,脖子三个地方。 只是龙狼见宝物已经成熟,只要它吞下宝物,若无意外就能顺利进化。它和无道拼斗已久,早就已经急眼了,它知道眼前这个人没有杀它之心,也不顾蛇矛会带来的伤害,蜷缩着前腿向矛锋穿去。 “好聪明的畜牲!”无道惊叹一声收回了几分力道,矛锋也退了寸余,只在龙狼前脯划了道寸余深的口子。 “嗷……”龙狼哀鸣一声从无道身前穿了过去,转身就直往山上狂奔。月光下,鲜血自龙狼伤口流出,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洒了一陆,很悲壮。 “孽畜哪里逃?”龙狼还未奔出三丈,两条首尾连着两个拳头大小铁球的三尺铁索从黑暗处发出刺耳的破空声,旋转着飞掷而出,直向龙狼的前后四腿套去。 龙狼反应极快,身体一跃,避过铁索的捆套,可还未等到它继续发力往山上跑,又是两条铁索以它前后双腿为目标飞来。 不得不说,龙狼反应确实灵敏,只是由于与无道大战,消耗了太多的体能,它虽感应到了铁索,但动作却是慢了半拍,一条铁索缠着中了它的一条后腿,并在他腿上绕了三圈。虽然这并未让它的腿不能动弹,但一条腿缠了个铁疙瘩,不仅增大了后腿重量,还让身体失去平衡,严重影响了它的速度。 龙狼继续向山上奔跑,突然树上有两个人拉着一张大网跳下来,正好将它笼罩其中。 龙狼龇着牙,低吼一声,张嘴吐出一道风刃,“噗嗤”大网被划破一道口子。然后又吐出一颗雷球,将大网烧出一个大洞并从洞中蹿了出去。 只是它还没跑出五米,一只犬齿倒钩箭拖着一条绳索又向它激射而来。 箭速很快,龙狼反应更为灵敏,它几乎在听到破空声的瞬间,感觉到危险便斜着跑,本以为可避开箭矢,可那只箭竟划出一道弧线追来,饶是它速度极快,反应也很灵敏,也始终跑不过离弦之箭。 犬齿倒钩箭的力量很大让龙狼引以为骄傲的坚硬龙鳞被一箭射穿,而且还是对穿,整个箭头都从它右后腿穿过去,只剩下半只箭杆还留在另一边。 “嗷呜……”龙狼哀鸣一声,一瘸一拐的向前跑。突然后腿传来一阵刺骨剧痛,随即,右腿好似被一股大力抓住向后拖。 龙狼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身体被拖着向后移动。它睁着血红的双目,慌乱中扭头一连吐出七道风刃将绳索给斩断,刚摇晃着站起身。 “你逃得掉吗?”随着带有几分喜悦的话音,一条铁索破空而来缠住了它的两条后退。随即,一股巨力传来,龙狼整个巨大的身体就飞了起来,砸在一颗怀抱粗细的巨树上,直砸得巨树摇晃不止,树叶沙沙直响纷纷飘落而下。 龙狼的身体刚刚落地,又是一股巨力传来,身体又与另一棵大树亲密接触。如此这般,龙狼与大树发生了十八次亲密接触,被撞得头晕眼花奄奄一息,再也没有一分反抗的力气。 它躺在一颗巨树下除了“呜呜”的哀鸣声,就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无道提着铁链的尾端,走到龙狼身前蹲下,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一抹根本看不出的笑容,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伸手拍了拍龙狼的脑袋,见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于是用手中的铁链帮龙狼四肢捆起来,并将它的两只大嘴给堵上。然后掏出金疮药替龙狼处理身上的伤口。 “少侠……” 听到这声呼唤,无道放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望着手中还提着两条三尺铁索的孙奇,知道这厮要说什么?他很干脆的挥挥手:“我要得东西已经拿到了。我会遵守承诺。那株千年灵芝你们去取吧!” “谢少侠,谢少侠!”孙奇点头哈腰的陪着笑,小脸笑得比狗尾巴草还灿烂。 无道坐在龙狼身旁,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 孙奇很识趣的点头赔笑,然后,领着两位结拜兄弟朝着山坡跑去。 刚到山脚,孙奇转过身望了眼龙狼皱了皱眉头,随即,笑了。 无道也躺在龙狼身上望着孙奇笑了,只是他的脸太黑,看不出来。 第74章 内讧 银月高悬,青辉笼罩着山脚下的树林。树荫下一缕光线忽明忽暗,好似天上闪烁的星辰,光亮处偶尔还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微爆鸣声,一股浓郁的肉香四散开来。 “嗯,好香啊!”树荫下经过一番梳洗的无道背靠着捆绑严实龙狼翕动了下鼻子,抬起头望了眼相距两丈的篝火,笑了。四人赶到山脚下天色已黑,他还未来得及吃晚餐就与龙狼大战一场,体力消耗不少,肚中早已是饥肠辘辘。 “少侠,过奖了。”篝火旁正在烧烤食物三虎,朝着无道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我从不开玩笑,真的很香。”无道摇了摇头,笑道:“想不到……”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倒在龙狼身上,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三虎相视一笑,笑得很得意。 “这组毒还真厉害,几种无毒物质混合后居然会变成强烈的剧毒。还是大哥聪明,这小子就算再谨慎也想不到三天前就已经中毒了。今天我们只是在烤肉上放了引发他体内的毒性香粉而已。”雷吼将手中的烤野兔仍在地上,站起身,朝着无道走了三步,看到无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转身得意的大笑道。 孙奇冷笑着点点头,随即朝着雷吼使了个眼色:“老三,去看看他死透没有。” “我……”雷吼瞪大双眼,虽然听大哥说这组毒无色无味毒性极强,短时间内就能将人毒死,三天前在茶馆无道也确实喝下了那杯有毒的茶,按大哥的说法那份毒药的药量足以毒死二十人,但我怎么有种不祥的感觉?传说修为强的人生命力将比普通人强得多,这小子万一没死透咋个办?我过去不是送死吗? 雷吼迟疑片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孙奇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阴沉:“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顿了顿,他神色放缓,安慰道:“放心吧!这小子修为确实不弱,生命力也远胜常人,但那份毒药的药量绝对足以要他的命。除非他达到王境使体内真气质变改变身体体质,不然绝逃不过一死。” 雷吼皱了皱眉头,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拔出背上的大砍刀,慢慢的挪动步子向无道靠过去。 一步,两步。 “啊......”突然后心传来剧痛,雷吼惨叫一声,惊恐的向前一扑,并在地上滚了两圈翻到无道身前,半跪着将大砍刀挡在胸口做好防御准备。 “哐当”金属落地的声音传来雷吼抬头难以置信的望去,只见孙奇的长剑掉落在地上,剑尖上还带着丝丝血迹,不用说他也明白刚才偷袭他的人就是他敬重的大哥。他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还是疑惑,孙奇人称笑面虎,笑里藏刀,心狠手辣,既然已经向他出手,为何剑没有贯穿他的心脏? 他目光向上望去,只见孙奇后腰插着一柄匕首,正侧着身子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左手抓住何益的肩膀,右手颤抖的指着冷笑不止的何益,似乎想说什么?嘴里却灌满了黑色的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 饶是雷吼神经大条此时也明白过来,大哥要杀他,何益乘大哥动手的瞬间出手杀了大哥。 “二哥,你……”雷吼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本能的惊呼道。 “大哥刚才想拔剑杀你,若不是我出手快,你现在早已魂游天外。”何益按着孙奇的胸口推了一把,看也没看倒在地上还抽搐不止的孙奇向雷吼走去。 “你......别过来。”雷吼缓缓的站起身,弓着背,向后退了半步。 “三弟,你干什么?刚才我救了你一命,你还要对我拔刀,这就是兄弟情意吗?”何益皱了皱眉头,停住了脚步。 大哥都欲独吞千年灵芝以及无道身上的神兵和储物宝物,你难道就忍得住吗?雷吼看了眼孙奇,仰天的大笑,神色有几分疯狂:“哈哈,大哥要杀我不假。你断尾虎狠毒残忍更甚大哥,历来又与我不和,重利就在眼前,难道你就没有杀大哥独吞宝物的心思吗?” “他既然要杀你,你死后他会放过我吗?他修为比我高两阶,我独自一人只有被杀的份。我只有下手为强。”何益脸色阴冷,冷笑着又朝着雷吼迈出一步,两人就只相距已不足五米。 “哈哈,好一个先下手为强。若不是你早心存杀大哥的心思,你能把准确握住他对我下杀手的瞬间吗?”雷吼注视着何益慢慢向后退,冷笑道:“嘿嘿,你们俩都已进入化境,只有我未进入化境,就算得到整株千年灵芝炼化后也未必能进入灵境,而你们却不同,谁得到整株千年灵芝炼化后都能进入灵境?若将千年灵芝分为三份或两份你们都将无缘灵境,你们都有独吞千年灵芝的心思。我也不想和你争千年灵芝,让我离开!” “好,好。我让你离开。不过,十几年的兄弟你背上的伤......”何益举起双手,点了点头。 我虽性格莽撞,但并不代表我笨。你还想靠近我。你是化境武修能凝聚迸发剑气,我可不会。雷吼貌似憨厚的笑道:“谢谢二哥关心,我皮粗肉厚,这点伤不碍事。二哥还是别动的好,万一有什么误会动起手来,伤了兄弟和气可不好!” “哎,好吧!“何益叹息一声将手伸入怀中。 “别动!”雷吼瞪大双眼,紧张的盯着何益伸入怀中的手。 “三弟,别紧张!不管怎么说大家兄弟一场,我只是想给你一瓶金疮药。”言罢,在雷吼怒瞪的双目之下,何益掏出一个小红色的瓷瓶。 你素来与我不和,平时都是大哥压着才没闹出大事来,你会这么好心?金疮药?恐怕是毒药吧!雷吼笑着退了一步:“金疮药,小弟自己有,不需二哥费心。” “哎,那好吧!”何益叹息一声,作势又将小瓷瓶往怀里送。 突然,何益手势一变,小瓷瓶被当做暗器被打出,何益本人也拔剑紧随着小瓷瓶飞向雷吼。 “铛”雷吼将大砍刀向胸前一格挡,小瓷瓶应声碎裂碎片掉落满地,瓶中白色粉末却好似烟雾般在空中缓缓飘落。 雷吼翕动了一下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顿时脸色大变:好卑鄙,竟是十香软骨散。 他赶紧闭住气,但仍吸入了少量的粉末。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柄钢剑穿过漂浮在空中的粉尘,已刺到他胸前尺余。 他舞刀格挡。 “铛”金属交击之声不绝于耳。钢剑一连抢攻。 钢剑与大砍刀每碰撞一次,雷吼感觉体内的力量就会少去一分,身体也跟着后退一步,当他连退八步时大砍刀脱手飞出。 雷吼在大砍刀脱手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双足一点地面向后倒飞。 “想跑,可能吗?”何益冷笑一声,朝着雷吼劈出一道剑气,身体也跟着飞了出去。 剑气很快,雷吼虽然看到了,但却有心无力。虽然他竭尽全力侧身躲避,但由于体内十香软骨散药性发作体内真气不济,相比剑气还是慢了半拍,整只左臂都给剑气斩了下来。 雷吼落地后便封住身上的穴道,止住向外喷溅的鲜血,还未在作出其他反应,钢剑就已直刺他的咽喉而来。 雷吼也顾不得还在溢血的左肩,向右扑出,在地上滚了两圈避开刚剑锋芒,可还未等他站起身,钢剑再次袭来,并在他左腿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口。随即,他又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巨力,整个身躯便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紧接着他背后又传来一股巨力压得他难以动弹。 雷吼明白他正被何益踩在脚下,今天恐怕难逃一死。 “跑啊,怎么不跑啊?”何益踩在雷吼背上,冷笑着,模样说不出的暴戾。 “看在十多年兄弟的情分上,你给我给痛快吧!”雷吼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心中早已绝望,他与何益做了十多年的兄弟,了解何益是出了名的残忍,常将与他作对的人的尾椎骨挑断将其活活折磨致死,就因为何益凶狠残暴才得了断尾虎的称号。 “十几年的兄弟,我怎么舍得杀你?”何益弯下身体用钢剑拍打着雷吼的脸,狂笑着。 “你......”雷吼刚一开口,随即,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呼:“啊......你杀了我吧!” “看在十几年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个痛快。”何益看着雷吼臀部与腰间的衣服被染红,然后戏谑的看着雷吼,用钢剑在雷吼脸上划了道口子,大笑道:“你求我就行了!” “我......”雷吼恶狠狠的瞪了何益一眼,张口吐出一字,但最后还是闭口不言。 “哼,不求吗?”何益点了点头,冷笑道:“很好,很好,从前仗着孙奇那厮替你撑腰处处掣肘我,今天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也不枉我们的兄弟情谊。”言罢,他一剑斩下雷吼的右臂,近乎疯狂的怒吼道:“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给你痛快。” ...... “好,有骨气。我喜欢有骨气的人。”何益微眯着眼,笑了,笑得很疯狂:“我将你左右腿都废了,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凶兽啃食自己的身体。”说着又是一剑砍在雷吼的右腿上,虽没砍断,却已看到森森白骨。 何益冷笑一声:“享受等死滋味吧!”旋即,转身望了眼不远处树下的无道,双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提着剑快速的冲了过去。 第75章 追逐 “咦,储物法宝呢?”何益在无道身上搜索一遍,皱了皱眉头,呢喃两声。然后,又进行第二次地毯式搜索。 “咳咳!”咳嗽声后响起让何益汗毛乍起的声音:“那里可不能随便乱摸,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啊……”何益惊叫一声,拾起身旁的钢剑跳出丈余,冷冷的盯着靠在龙狼身上的无道,难道这灵兽还会说话?可它的嘴被堵着啊!再说我也没搜它的身,难道是他诈尸吗?想到这里何益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朝着四周的树林扫了一眼,发觉并无动静后再次将目光投向无道,用着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了。”无道坐立而起,美美的伸了懒腰,看也没看神经紧绷何益,然后揉了两下大腿,自顾自的说着。 “不可能,你明明……”何益根本没想过要逃,无论无道是人是鬼,他恐怕都逃掉了。他兀自不信的摇着头。 “你是说我喝下了那杯茶是吧?”无道朝着何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的确,我确实喝下了那杯茶。”顿了顿,站起身来拍了怕身上的尘土,又道:“不过,我却没死。” “不可能。”何益皱了皱眉头,望了眼已死去多时的孙奇:“难道孙奇骗我?那杯茶里根本没有组毒。” “他也没有骗你。”无道十指交叉,活动了几下筋骨。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喝那杯茶。”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站在何益面前,他自然明白所谓的组毒肯定出了问题,不是无道在骗他,就是孙奇在骗他,可他根本找不到孙奇骗他的理由。 “呵呵,我真没骗你,那杯茶我也确实喝了。” “那么你怎么没死?”何益瞪大双眼,手按剑柄,楞楞的看着无道。 “因为,我有它。”无道伸开右手,霎时,右手掌上黑芒投射,光芒的中心正好有个球形珠子:“这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储物法宝――龙珠。” 龙珠一出最震惊的不是何益,而是龙狼。当它感受到龙珠散发出的气息便紧缩着身体,紧紧的靠在树干上,可怜巴巴的望着龙珠,不断发出“呜呜”的低鸣,好似畏惧到了极点。 无道听到龙狼发出的叫声,循声望去,暗骂道:该死的畜生,原来害怕龙珠散发的气息。早知如此,在山坡上就不会被这家伙撵得抱头鼠窜,还差点就交代在山上。 “你骗人。既不是空间戒指,也不是储物手镯、芥子袋,就算真是龙珠,我也从未听说龙珠具有储物功能。” 无道无奈的耸耸肩:普通人认知的储物宝物不就是西方的空间戒指,还是东方,的芥子袋、储物手镯吗?他不相信龙珠能储存物品,只能说明他见识浅薄。不过,貌似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龙珠有储物功能,难道是我第一个发现龙珠这一奇特功能,还是我这颗龙珠与众不同。 何益对于无道来说是必死之人,他也没有打算骗何益。那天他得罪了雷老虎,后来三虎找他商量买卖,他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他饮下那杯茶水时便用体内的真气包裹着送入龙珠之内,这组毒缺少最重要的成分自然够不成威胁,他吸入那烤肉中投放的香粉当然也没大碍。 “那是你见识浅薄。“顿了顿,无道嘴角微微翘起:“我不想你做个糊涂鬼。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益仰起头闭上双眼,用着生冷的语气回应无道,看似很有骨气。 “呵呵,还有点骨气。我欣赏有骨气的人,我你个活命的机会。我开始数数你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数到十后开始追,若你天亮之前还没死,我就不杀你。”无道皱了皱眉头,随即,笑了。 “当真?” “信不信由你,反正数到十我就开始追杀你。”无道面庞古井无波的点点头。 他也不管何益是否相信,开口吐出一个字:“一” 何益惊异的望着无道,确定无道确实没有动手的迹象,当听到“二”字,他立即转身就逃。 突然,无道猛然睁大双眼,望着何益渐渐远去的背影戏谑的笑了。随即,他大步走到孙奇身旁,摘下其背上的包袱。 解开包袱现出一个四方檀木盒子,无道打开盒子,一股馥郁的香气自盒子中扩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 龙狼闻着千年灵芝的香气,“呜呜”的低鸣着,嘴里还不停的向外流着哈达子。 无道闻声望去,看到龙狼这副摸样,皱了皱眉头,吓得龙狼低头“呜呜”哀鸣。 呵呵,真是好事!这家伙被龙珠散发的气息所震慑,开始畏惧我了。无道从盒子中将那株脸盆大小的千年灵芝取出来,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缓缓的走到龙狼身旁将千年灵芝放在它鼻尖前,笑道:“做我的坐骑,听我的指挥,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将这株千年灵芝给你服用让你顺利进化。你有高级魔兽血统智慧应该不低,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若你愿意就点点头;不愿意,我也不会杀你。”顿了顿又道:“不过,鉴于你的奔跑速度,我不得不把你锁着。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无道见龙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眼中有着一丝畏惧,似乎还有一丝不解。 “你好好的考虑,我明早来等你的答案。”说着无道转身离开龙狼走到已经因失血过多奄奄一息的雷吼身旁,轻叹道:“我还是给你个痛快吧!” 雷吼没有回答,只是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抹解脱之色。 无道屈指一弹,一道黑色的真气自指尖弹出,好如利箭般射入雷吼的心脏。旋即,他虚着眼望着何益逃走的方向笑了,笑得很有些冷,似乎没有任何情感。 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好似鬼魅般飘了出去。 …… 月光下,无道与何益化作两道黑影一后一前在树林中穿梭追逐。 “别逃了,前方没路了。”无道望了眼前方显现的陡峭山体,轻轻舔了下嘴唇开口了,声音很冷,仿佛没有丝毫感情。 此时的何益早已衣衫褴褛,衣服上有好几处破洞,整只右臂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何益知道前方已经没路,但他能停下来吗?停下来就是死,他没有选择。他奔出二十几丈看到长满杂草的山体,以及一个足有丈多高黑黢黢的山洞。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而且最倒霉的是这座小山竟呈现口袋状,左右也无路可逃。何益只得硬着头皮停在山脚,转过身,看到已经身在数丈外的无道,煞白的脸更是变得如白纸一般,手中直指的剑也跟着颤抖起来,嘴里叫嚣着:“别过来,别过来!”说着,身体还在不停的后退。 “呵呵,我还以为你真能坦然面对死亡呢?你爷不过是带着勇士面具的小丑,你杀人也只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无道冷笑着一步步朝何益走过去,心中暗自摇头:才追杀你半个时辰,你就畏惧成这幅德行,连雷吼都不如,看来你没有供我消遣的价值。 “你……”何益本想回骂无道,但看着无道迈着步子向他走来,顿时将已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疾呼道:“别过来,别过来!” “拿稳你的剑与我决斗,我留你个全尸,并让你入土为安。”无道清秀的脸庞冷峻如冰,继续向何益走去。 “我不会死,我不能死。”何益摇着头,一边踉跄着后退,一边不停的挥舞钢剑乱砍。 “你不是喜欢折磨人吗?你不是喜欢看人哀嚎吗?原来你就只有这点胆气。是不是看多了被折磨至死的恐惧面孔?心里害怕了,胆小鬼!”无道冷笑一声,讥讽道。 “噗通”何益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无道,少侠,我是胆小鬼,您就饶小的一命吧!” “饶你一命?”无道皱了皱眉头,冷笑道:“你饶过被你折磨致死的人吗?雷吼和你还是结拜兄弟,你就算要杀他也不该折磨他!虽然他是个恶霸,但至少还有血性,还有骨气,就凭这点他就比你强。” “少侠,您有所不知雷吼虽与我是结拜兄弟,却仗着有义兄撑腰,处处掣肘我,我们结怨由来已久。若我落到他手中,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说的不是手下留情与否的问题?你们的恩怨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你们毕竟十几年的兄弟,没有亲情,也有友情;就算没有友情,至少有点香火情谊吧!既然他请求你给他个痛快,你就不该折磨他,连相处十几年兄弟都不放过,更别说其他人,所以你必须死。” “哈哈,我就算死也不用你来杀我。”何益见求饶无用,又逃生无望。突然跳起来疯狂的大笑着冲入黑黢黢的山洞。 无道皱了皱眉头,心中冷笑:垂死挣扎!若山洞有其他路口,你也许还有逃生的可能;若山洞中没有其他路口那就是自寻死路。嘿嘿,长夜漫漫,希望你能多撑点时间。 无道舔了下嘴唇脚尖轻点地面借力刚飞入山洞。 霎时,腥风夹杂恶臭扑面而来,山洞里黑乎乎的一片,隐隐还有白雾涌动,饶是无道视力过人,视力范围也不过丈余方圆。 无道自小在王宫长大,没吃过多大的苦头,更没闻过什么恶臭?他闻到山洞中臭味比他曾闻到过最可怕的腐尸气味还难闻数倍,不,数十倍。他立即捂着鼻子停了下来,随即化作一道黑影用比进去还快数倍的速度倒飞出来。直到逃出山洞十几丈远,他才左手扶着腰,右手不停在鼻子前扇风,嘴唇更不停的张合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良久之后,他才挺直了背脊,有些后怕的抚了抚胸口,抱怨道:“我的天啊,还从来没闻到过这么臭得气味。估计就是苍蝇都能被熏死,太可怕了。” “啊……”他的话音刚落,山洞中就传来何益凄厉惨叫声。而且叫声还是戛然而止,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 无道的神经一下就紧绷起来,双目中射出两道精芒,喃喃自语:“何益死了。这山洞…有古怪……” 第76章 收伏 “呜……”无道话音未落,山洞内传来悠远的长嚎,听得无道全身汗毛乍起,当即化作一道残影蹿入茂密的树林。 不知道是否这些天无道运道是否太好?遁入树林时,只注意关注山洞,没注意树林中的情况,一脚踩下去觉得软软的,好似踩着皮毛似的。 他往脚下看去,顿时,愣在当场。 这是老虎,这是狼,那是狐狸,天啊,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动物的尸体和骨骼,嗯,还有三具人类的骨架,到底是什么东西杀死它们的,难道是山洞里面的那家伙吗? 无道忍着腐尸散发的恶臭,检查几具还算新鲜的尸体,发现尸体无一例外脖子上都有两个孔洞,好似是被野兽咬死的,但尸体内却没有一滴血液。 无道又接连检查了几具尸体,发现每具尸体内都没有血液! 他疑惑了,以牙洞来看,它们都是被走兽咬死。可走兽杀死它们为什么不吃尸体,只喝血液。 拥有獠牙,又以饮血为生的生物,这世界上并不多,无道只知道三种,僵尸与吸血獠,以及西方魔族也可以靠吸血人精血加速修炼。这些尸体都在山洞附近,十有八九是山洞内的生物所为,这山洞内的家伙到底是何物? 无道心中很好奇,很想探知山洞内的秘密,但山洞内可见度太低容易被偷袭,生命只有一次,若是冒然以命相搏,他做不到。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还有放不下的人,他顾虑重重,不敢轻易涉险,再者他实在受不了山洞中那令人作呕的恶臭。 何益应该已经死了,无道也失去了追杀的目标。想起离开龙狼大半个时辰,心中也有些担忧,若是它被击杀或带走,他这几天的苦就白吃了。就算是千年灵芝被其他野兽叼走,对他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毕竟圈养龙狼要耗费大量的灵药,灵药价值不菲,他身上虽有两万金币,但毕竟是从魏子杰与诸葛靓处借来的早晚得还,这笔开支他都还没想到如何解决呢?。 无道想起龙狼秉性,他心中也没有底,他即没有把握能驯服龙狼,又担心驯服后没有足够的财力驯养。他心中矛盾重重,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哎!” 随着叹息声,他化作一道黑影向来时的方向飞奔。 当遥遥相望看到龙狼时,无道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听到龙狼“呜呜”的低鸣,闻到千年灵芝缕缕馥郁的香气,他舒心的笑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无道缓步走到龙狼身旁蹲下拾起千年灵芝,看着龙狼嘴里流出的黏稠的唾液,脸色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 “呜呜……”龙狼的四只眼睛紧随着千年灵芝移动,当看到无道时,目光一滞缓缓的别过头不去看无道。 “看样子,你是决定不答应了。”无道剑眉怒挑,面寒如霜,随手抛下手中的千年灵芝,冷笑道。 龙狼没有任何回应,连不满的低鸣声都没有发出。 “这样也好,我现在就宰了你。”无道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畜生还有几分傲气!哼,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还真降服不了你。 无道从身体内召唤出雷泽弓,霎时,黑夜中雷泽弓上泛出的紫芒将方圆百米的树林都蒙上了一层紫纱,磅礴的龙气自雷泽弓上扩散开来吓得龙狼当即低下“高贵”的头颅,趴在地上哀鸣不止。 无道好似没有看到龙狼的举动,依旧张弓搭箭,箭身上黑雾缭绕,好似跳跃不定的魔焰,箭锋一转,直指龙狼,气势迫人之极。 龙狼看到那缠绕着黑色真气的箭锋对准它更是缩紧全身,四只眼睛不停的在无道身上打量,模样很人性化,好似个被人欺负的小孩。 “怎么现在愿意了吗?”无道冷笑一声,扣紧弓弦。 “呜呜……”龙狼畏惧的打量着那紫色的巨弓将头放在地上,哀鸣不止,好似求饶一般。 “不过,现在好像有些晚了。” “呜呜……”龙狼抬起头,蹭了蹭无道的裤脚,发出阵阵悲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无道面寒如水的点了点头,将拉紧的弓弦放松几分:“不然,雷泽弓下就多收割一条灵魂。”言罢,无道张弓满月,黑雾缠绕的精钢箭如巨鲸吸水般疯狂的吸纳天地元气,转眼箭上的黑雾化作好似能吞噬天地的黑芒将月光都给掩盖,也将无道衬托得更加奇诡,而且巨箭表面还缠绕着发出“霹雳啪啦”爆响的紫色电弧,好似要点燃树林中每个漆黑的角落。 黑芒所向,龙狼忍不住一阵颤栗险些将头都藏到枯枝败叶之中。无道轻轻地松开了弓弦,风雷齐动,一道紫黑的光芒犹如流星在树林中划过,眨眼之间没入了这片树林最高大的树王根部。 高达十几丈高的树王瞬间化为粉碎,木屑漫天飞扬,龙狼吓得将两个头不停往地里钻,嘴里发出一阵哀鸣:“呜呜……”。 在发现不能入地后,它又抬起头蹭着无道的衣服,好似做错事的孩子在向大人讨好一般。 “好了。”无道挥手抚摸这龙狼的头,制止它的亲密举止,眼中神色闪烁不定:龙狼生性高傲狡诈,这畜生该不会是在骗我吧? 想到这里无道扫了眼匍匐在地微微颤栗的龙狼,心中直犯嘀咕:应该不会。龙狼虽有西方龙族血脉,但终究还是魔兽,对于上位者有与生俱来的畏惧。我手中的龙珠与雷泽弓都能让它发自灵魂深处的畏惧,就算我放了它也不敢和我玩什么花样?大不了,大不了,一箭射杀了事。 “我现在就放开你。”无道暗自下定决心,一把捏住龙狼身上的铁链一扯。“嘣”铁链崩断,“哗啦哗啦”的掉落在地面上。 “呜呜……”铁链断裂,龙狼身体得脱,它的四只眼睛望了眼周围的环境,又瞥了眼无道手中的雷泽弓,微微退后半步,低着头又将目光放在丢弃在地上的千年灵芝上,发出阵阵低鸣。 “给你,我说话算话。答应的事绝不食言。”无道闻声望去,皱了皱眉头,当即拾起千年灵芝抛给龙狼。 龙狼畏惧的望着无道,后退两步,看着无道并未有攻击它的意思。最后才扑上去,衔住千年灵芝跑到距离无道足有三丈的大树下,三两下就将整株千年灵芝吞入腹中。 无道望去,只见龙狼微微隆起的小腹,感觉到一股股灵气波动不断在它体内流转。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他知道它已经在炼化千年灵芝的药力,而且它对他的畏惧来自于龙珠和雷泽弓以及他远胜它的实力,若这家伙进入灵境,他还呆在化境,恐怕它不会像现在这么老实! 不过,对此无道也没办法,修炼之事得循序渐进,一切快速提升修为的方式都有其致命的弊端。他暗自嘘了口气:灵兽、魔兽的体魄真是让人羡慕,吞服仙果、灵草后可以直接将吸纳得来的灵气炼化为本身的元气,换作人类恐怕很难同化那样庞大无匹的灵力。 “咕噜……” 今日,无道经历实在太多,幸苦跋涉,大战龙狼,接着又追杀何益,早已腹中空空的他再次停顿下来,肚中早已奏响了饥肠鼓。 他找来些柴火,将还未熄灭的篝火烧得旺旺的,将几只烤得半生不熟的野味架在火上烧烤。 不久,便传来阵阵肉香,野味已经变得色泽金黄油亮,油滴落在火堆上发出哧哧的响声,树林中芳香四溢,虽然无道的手艺不算好,但饥不择食的他还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他将烤肉拿到鼻子便嗅了嗅,皱了皱眉头,呢喃道:“怎么有股淡淡的焦糊味?”随即,洒然一笑:“我这辈子烤肉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清。我又不是大厨,烤焦在所难免,只要能吃就行。实在是饿死我了。” 他撕下一块雪鸡翅膀咬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头,强自咽了口口水将肉咽下去:“有些干涩,味道有点苦。虽说算不得美味,但勉强还算合格,应该勉强有三流厨师的水准吧?” “呜呜……”龙狼低鸣着,畏惧的看了眼无道,望着无道手中的烤雪鸡舔着嘴唇。 “你也想吃吗?”无道循声望去,拿着手中的烤雪鸡朝着龙狼挥了挥手。 “呜呜……”龙狼忙不迭失的点点头,它今天与巨雕大战一场,还未来得及进食又与无道大战一场,也是早已饥肠辘辘。后来又闻着千年灵芝流了一地的口水,别说腹中食物早已消化干净,恐怕就连水分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闻到烤肉的香味,它怎么还忍得住?若不是畏惧眼前之人凶恶无比,它早就冲上去了。 “去……”无道微微一笑,拔下两只肉多焦糊程度较轻的鸡腿,将整只雪鸡扔给龙狼。 龙狼跳起身两颗脑袋咬住雪鸡撕扯,也不管雪鸡是否烤糊了?转眼就将雪鸡撕成碎片咽入腹中。当然,习惯茹毛饮血的它也分辨不出美味与否?只觉得这烤熟的雪鸡要比生肉少几分血腥气,多了几分肉香,那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早已被它过滤干净,更别说那一丝难以察觉的苦味。 第77章 冷电 无道皱着眉头,勉强将两只雪鸡腿咽入腹中,感觉肚中已经半饱。他轻抚了一下肚子,也不想在烤肉了,躺在地上,透过树梢缝隙细数天上的星星。 龙狼吞服千年灵芝,又吃了无道“馈赠”的雪鸡,对无道也不再那么畏惧,小心翼翼的迈动步子,走到无道身旁趴下,四只眼睛望着插在火堆旁还散发着肉香的烤肉直舔嘴巴。 “还没吃饱吗?”无道循声望去,笑了。 龙狼畏惧的低着头,稍待片刻,才很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我这人很随和,要吃自己去取。” 龙狼将信将疑的望着无道,最后小心翼翼的迈动步子向烤肉靠近,不时转过头望无道两眼。 …… “呜呜……” “你进食就不能安静点吗?没有人和你抢。”无道看着龙狼狼吞虎咽的进食,当即眉头紧皱,斥责道。 龙狼低鸣一声,趴在地上慢慢的进食,不敢再发出低吼声。 无道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心中思绪万千:储物法宝能存放死物给人很大的方便,但由于材料稀缺,需要精通空间魔法或芥子法阵的王境魔法师或修道士才能制作,所以价格高昂,都以万金计数还有价无市。千年灵芝为千年灵物能助涨修为价值数千金币,可遇而不可求。虽然两者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但十几年的结义兄弟为了它们而自相残杀,人性还真是贪婪。 想到这里,他心中庆幸:幸好当初醒我来遇到的是颜罡,至少颜罡只是想要宝物并未想杀我,还全力保护我,最后还将女儿许配给我。虽然我并不情愿,颜罡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目的,但至少相比三虎,他要好得多,最关键的是让我遇到了雪姐,这位百年后的“姐姐”;还有最让我愧疚的野丫头,曾经爽直跳脱天真烂漫的她是否依然如往昔? …… 一天,两天……五天过去了。 无道与龙狼相处越来越有默契,无道这些日子修为没有增长,倒是烤肉技术渐佳,至少很难再出现烤糊的现象。龙狼也不再像几天前那般害怕他,每日跟在他身后转悠,一到进餐的时候,它便主动出去狩猎并将猎物拖回来供无道练习烤肉。 由于千年灵芝的药力还没有完全炼化,龙狼现在比平日更虚弱,虽然那黝黑的山洞还时常萦绕在无道的脑海中,但想到那令人作呕的恶臭,无道心中探查山洞的心思就淡了一大半。再者山洞内漆黑一片,白雾蒙蒙,还有怪物隐藏在暗处,可谓危机重重,在进入灵境前无道可不想轻易冒险,哪怕有龙狼相助他也不愿尝试,毕竟龙狼与他感情还不深,若到危急时刻未必不会丢下他独自逃生。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树林中篝火的火苗攒动,映照出躺在地上的无道与龙狼。 “呼”无道突然从地上坐立而起,额头汗珠滚滚,满脸惊恐的表情。 他确定是做噩梦后,长长的吁出几口气,楞楞的看着篝火上跳跃的火苗,呢喃道:“雪姐不能死,霜儿也不能死,颜家的人都不能死。”说着,他转身望着向他投来询问目光的龙狼,轻叹一声:“哎……” “轰”随即,他双手枕着头倒在地上,自顾自的呢喃:“风雷,我做了个噩梦,梦到雪姐死了,霜儿死了,颜叔叔也死了,而且他们都是因我而死。雪姐虽然嫁人了,但她始终是我的雪姐,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我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霜儿是我未婚妻,也是我这世上亏欠最多的人,论情论理我更不能弃她不顾。风雷你说我该怎么办?可我背负血海深仇,亡国之恨,灭族之仇,数十万因卫赵之战而亡故的父老乡家,十数万卫国儿郎埋骨黄沙,他们都在九泉之下看着我,他们的愁我不能不报。可复国路上艰险重重,稍不注意便有杀身之祸,我哪能分心保护她们?”说道这里,无道转过头望着龙狼,轻叹一声:“风雷,你帮我照顾她们好吗?” 龙狼虽然智商不低,但魔兽对于人类的思想并不了解,但它还是听出无道让它保护别人的意思。 它有些犹豫,照理说离开这个让它畏惧的人,它更有可能脱离他的控制再获自由之身的机会。但他给出的条件太丰厚了,以百年灵物为主食,这是它进化为五级魔兽占据更广阔的地盘也不敢去想的事。还有它现在很喜欢熟食的味道,它对充满腥气的生肉已没有多少兴趣。 “风雷,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绝对算数。你的新主人肯定比我能更好的照顾你,熟肉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每三天一株百年灵物的供给也只多不少。” “呜呜”良久之后,龙狼点了点头亲昵的用头蹭了蹭无道的衣服。 无道抬起头望着武垣城方向,叹了口气:雪姐,你虽没告诉我颜家堡的秘辛,但我想这应该关系到颜家堡生死存亡。不然,你不会委身嫁给蒋钦。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的雪姐,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会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哪怕蒋钦是你的丈夫也不行! 想到这里,无道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霜儿,对不起!我暂时只能为你做这些,你的爱太炽烈烧得我心痛,让我不敢接受,也不想接受。以后你会明白,我不接受你并不是对你没有感情! …… “啊……小姐,救命啊!老爷救命啊!”拂晓时分,天际刚露出一抹鱼肚,宁静的清晨被尖锐刺耳的呼救声打破。 “叮叮咚咚”几名家丁手持刀剑棍棒从房间内冲出,直奔发出呼救的前院而去。 “秀儿,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家丁虽然先行动,但还是比颜霜华慢了半拍。她手持长剑看到身体颤栗不止并不断向后退的侍女斥责道。 “小姐……我……我……你看那是什么?”名叫“秀儿”的清秀侍女看到这位能入楚国最高学府的小姐到来,激荡的心安静下来,颤栗的指着前院的阴暗处,口齿不清道。 “啊……”颜霜华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一头比普通老虎还要大上几分的双头银狼匍匐在院子的角落中,最奇特的是这双头狼头上长角,全身披鳞,四目中红光闪烁,威武异常,显然不是普通魔兽,更不可能是普通野兽。饶是颜霜华在皇家学院就读年余,但毕竟她没有副院长亲传弟子的身份,有些典籍她无权翻越的,她能从典籍中看到的基本是普通常见的魔兽,灵兽图谱,何时曾见过双头龙狼这类龙狼中的异种?她也被惊得退后半步,将长剑架在胸前小心的戒备着。 此时,家丁也纷纷赶来看到趴在地上吞吐着猩红舌头舔着嘴巴的龙狼,惊得双眼贼亮,嘴巴更是合不住,不由得纷纷后退。 颜家堡成立至今还从未见过异兽主动跑入居民家里,今天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们纷纷侧目望二小姐。 颜霜华也不明白这双头狼的来意,若是它并无恶意,他们冒然攻击它难免会有伤亡。 “霜儿,别动手。”正在颜霜华犹豫不决之时,突然响起颜罡急切中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 “为什么?”颜霜华看到父亲到来,提到嗓子眼的石头终于放了下去。 “你看。”颜罡递过一张白纸给颜霜华。 “是他!”颜霜华看着白纸上孤零零的“龙狼”二字,美目中雾气上涌,呢喃一声,激动的拉住父亲的手:“这是他的笔记,我记得这是他的笔记。爹,他在那里?您告诉霜儿好吗?” “霜儿,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听到呼救声后,刚冲出房间便看到这封信笺被当做暗器打过来,等爹接住信笺四下搜索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颜罡抓住颜霜华的肩膀揉了几下,让她思维清醒了几分,隧后安慰道。 颜霜华目光有些呆滞,好似任人摆布的木偶,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见我?是害怕我吗?我那天也不想对你那么凶的,我的心也很难过,你知道吗?” “傻丫头,他若害怕你,怎么还会将这么珍贵的异兽送给你?”颜罡轻抚着女儿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颜霜华转过头,美眸中水波浮动楞楞的望着父亲,良久之后,才握紧削葱根般的十指,叹息道:“嗯,他一定是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对,一定是这样。” “这么想就对了。你们是夫妻,他怎么会弃你不顾呢?” 颜霜华茫然的点点头,喃喃自语:“就是,就是,我和他是夫妻,他不会抛下我。”说完,望着躺在院中的龙狼笑了,笑得很凄美:“他既然将你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 “照顾好它可不容易。”颜罡见女儿恢复了些身材,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是苦不堪言:大仇未报雪儿已失去了幸福,霜儿也失魂落魄,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早知这样,当年就应该发些狠心将那小子宰了了事。或者说,报仇根本就是个错,若将仇恨深埋,痛苦内疚的就只有我独自一人,雪儿霜儿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是我太自私了吗? “没关系,我一定可以的。”颜霜华看着龙狼目光很柔和执着的点了点头。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龙狼身旁,轻抚着它身上的龙鳞,幽叹道:“银鳞若雪,冷峻孤傲,以后我就叫你冷电好吗?” 第78章 阴尸 颜府院落外,墙角处,无道听闻着颜霜华如泣如诉的幽叹心潮起伏不定,他不敢再呆下去,他害怕忍不住冲出去,更害怕面对颜霜华。所以,他走了,走得悄无声息,走得无踪无影。几乎无人发现他的离去,只有嗅觉灵敏的龙狼,感觉到无道气息的渐渐远离,直到消失无踪。 离开颜家堡,无道心中了却一分牵挂,也丢掉了龙狼这头暂时难以发挥出战力的包袱重新踏入十万大山。 他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着,走着,他感觉有些茫然,他找不到方向。本来他想去那山洞一探究竟,但终究理智战胜了欲念。 突然,一股股让人闻之欲吐的腐尸气味传来。 无道皱了皱眉头,循着气味寻去,看到不少野兽的尸骨,大到虎狼,小到狐兔,有些尸体已经腐败不堪,有些还没开始腐烂。 他向四周树林中打量,惊讶的发现,他又回到当初追杀何益所到的山洞。 他内心很挣扎,既想进入洞中探寻机密,又担心会一去不回。最后他决定守株待兔,既然那怪物要猎食就一定会出山洞,只要它出山洞,他就有办法对付它,就算是敌不过这怪物,凭借云龙八步诡异的身法想保命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无道打定主意,今晚先隐藏在洞外的大树上,观察情况再做决定。 银月如钩,倒悬于苍穹之上,为大地盖上一层青色的圣装。 幽深的黑洞一具高大的黑影蹿了出来,只见这具黑影身高在两米开外,一阵清风拂过,吹动它惨绿恐怖的乱发,现出青面獠牙的人形面庞,全身好似被亮银铸就的鳞甲包裹一般,偶尔还能见到鳞甲上泛起的屡屡金光。它肩上扛着两具尸体,一具应该是人类的尸体,另一具是老虎的尸体,显然又是被吸食干净血液的动物尸体。 无道趴在树木之上一动不动,心中有股骂娘的冲动:晦气,真他。妈。的晦气。这家伙竟是不死生物,传说中的僵尸,而且还是快要晋级为金甲尸王的银甲尸。它的实力可以算是除王境高手外近乎无敌,拥有变态防御的五级巅峰不死生物,只要没有达到王境,哪怕是肉体强横的魔兽见到它恐怕也得绕道走,何况是我这位连灵境都未到达的武修?哪怕是我变身,运用雷泽弓,再用上魔法箭,恐怕也难以击杀这具银甲尸。 无道脑中思绪一转:我记得皇家学院有部典籍对于不死生物有详细的记载。典籍中提到僵尸有四大始祖。 首先要推五行尸始祖将臣,僵尸类最神秘的强者,掌握五行之力,早已消失于天地之间,传说它早已不在六道之内活动。 其次,天女魃这位帮助黄帝击败蚩尤的阴阳尸始祖,传说她被凡间污秽之气影响,无法回归天界,后来狂性大发,肆意引起旱灾,所到之处赤地千里,最后被黄帝给封印。 第三,不得不说四大始祖中战力最强的魔尸始祖后卿。他本来就是远古天神,变为僵尸后更是强大无比,最后被女娲、后土、地藏等五位传说中的远古天神合力将其封印在乾坤颠倒逆乱大五行阵中。魔尸很奇特又被称为僵尸杀手,它们以普通僵尸精血为食,生性最是凶残,可以说是见人就杀。对付它们的办法,典籍中没有提及,唯一留给人的注释只有四个字――生人勿近。 最后是血尸始祖赢勾。传说他曾经是守护地狱的天神,最后因天女魃的魔血影响变化为僵尸,以血肉为食,在四大始祖中算是最弱的存在。但由于它常年生活在血海之中,全身血液污浊不堪,神器仙器只要被它血液沾染,顿时灵性化作废铁,着实诡异。 无道仔细瞄了眼僵尸,暗自点点头:眼前这具僵尸,应该是由死尸化成,是阴阳尸。因为只有阴阳尸中还未达到圣境的阴尸才必须是由尸体演化而来。阴尸由于是死尸化成,一般情况下身躯僵硬,还处于半腐烂状态,容貌极其狰狞,可以按等级划分为尸人、僵尸、铁甲尸、铜甲尸、银甲尸、金甲尸王、毛僵、飞天夜叉八类。阴阳尸之所以命名为阴阳,自然可以除去身上的尸气化作阳尸,又被人们称为半神,因为它们已经没有了尸气,身体也不再僵硬,可以这么说它们是以另类的方式重生。不过,阴尸转化为阳尸必须在进入圣境的瞬间转化,而且转化过程极为危险,往往成功者百不余一,若转化失败就只有爆体而亡。但成为阳尸后便是传说中的半神,能掌握阴阳两种属性,实力远胜于同阶的飞天夜叉。 无道深知银甲尸的恐怖,同时也知道阴尸的缺陷,由于是由死尸化成身体很多器官都不能运作,在未晋级为金甲尸王身体未得到改善前阴尸不具备视力。但物极必反,有好必定有坏,没有视觉的阴尸嗅觉比狗还更加敏锐。鉴此,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闭气。 银甲尸扛着两具尸体从无道所在的大树下经过,一股浓烈的尸臭从银甲尸上传来,令早已捂着口鼻的无道五脏翻腾差点呕吐起来。 银甲尸将尸体抛入树林中渐渐远去。 银甲尸远去,无道感觉臭味渐渐稀薄,忍不住放开捂着口鼻的手,不断的扇风驱除尸臭。随即,他看到那具人形尸体,不禁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吁了口气:何益,想不到你死得如此凄惨?全身血液被吸干,身躯干瘪比干尸还不如,若不是人士你身上的衣服,以及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我还真认不出你。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罪有应得。 突然,银甲尸停住了脚步,翕动了一下鼻子,径直朝无道藏身的树林飞奔而来。 “丫。的,连喘口气都会被发现,还让不让人活了。”无道脸色惨变,虽然嘴里喋喋不休的大骂着,但身体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当即从大树上跳跃下来,化作一道残影于树林间拔腿狂奔。 “呜……” 银甲尸咆哮之声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它迈开双腿好似飚射的利箭向无道追了过去。 “轰轰轰……”银甲尸的追击手法很直接,就是靠绝对的力量为推力,发力弹射而出,虽没有任何技巧,但由于本身力大无穷,却也奇快无比,比无道还要快上三分。无数的小树被它蛮横的撞断,一颗颗大树支杆被它“突破”,其速依然丝毫不减,眼看着就要追上无道。 无道脚踏云龙八步,脚步虚晃一下,侧身变向狂奔,而银甲尸却收不住脚步向前急冲,等停稳身形再回身时,无道已经绕着跑出去了二十几米。 树林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形,一前一后狂奔。 无道在前急奔,等银甲尸要追上他时,又巧妙的运用云龙八步转向奔逃。一时间,银甲尸虽然速度比无道快上三分,但也拿不住他。不过,无道也无法甩脱这随时可以要掉他小命的牛皮糖。 “喂,丑八怪别再追了。老子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该死的丑八怪,别以为你死过一次,老子就不能让你再死一次。” “呼呼……丑大哥,你行行好别追了。我们旧日无冤枉日无仇,你何必要对小弟赶尽杀绝呢?” “丑八怪,你再追,老子真对你不客气了。” …… 一时间,夜色中的树林变得喧嚣无比,处处“洋溢”着无道的叫骂声,以及银甲尸的怒吼声。无数生活在树林中的野兽被殃及池鱼遭受无妄之灾,惨死在愤怒的银甲尸爪下。 两者追逐近一个时辰,波及三十里方圆的树林,无道被银甲尸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一口真气接不上来,就要陨落在这荒芜的树林中。模样更是狼狈,披头散发全身衣衫被树枝刮破,化作缕缕破布挂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肌肤比之乞丐都有所不如。 无道拖着疲乏的身躯继续狂奔,不时,转向疾跑,虽然暂时能保住性命,但他心中却清楚:阴尸这类不死生物,体内气力几乎永不断绝,我必须得想法甩脱这家伙,不然就等拖到天亮,可是现在距离天亮起码还有两个时辰,等到天亮就算不被银甲尸吸干精血而亡,也要活脱脱的累死。 办法?办法?无道脑中不断闪过这两个字,最后只得叹息:这死鬼速度比我快,唯一的办法就算找地方隐匿起来,可这死鬼的鼻子比狗还灵敏,怎么能逃脱它的追踪呢? 无道心中焦虑万分,可越是焦虑大脑中越空白,最后他脑海中很不争气开始回想曾经的点点滴滴,好似在做人生最后的回顾。 颜暮雪,肖诗雅,颜霜华等一个个娇媚的容颜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啊……”无道突然惊呼一声。随即,呢喃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上次与霜儿为躲避风狼群避入河水中,这银甲尸虽不怕水,但水却能隔绝人的气息,让它以为依仗的嗅觉无法发挥作用。对,就是水,只要找到河流就能甩脱这丑八怪。”他激动的大笑着,真想抱住颜霜华亲上一口:“霜儿,真是谢谢你,以后我决定不和你争吵了。” 无道脑中回忆这片山林的大致地形,按照曾经到过的河流所在方向急奔,大约跑出四五里终于看到月光下泛着碧青光辉的河流,心中长长的出了口气:吁,天可怜见,今日我命当不绝于此! 无道被银甲尸追杀一个多时辰,早已身疲力乏。 他集中体内的全部真气,双足发力,脚下生风,速度比之刚才又加快了两分。终于赶在银甲尸追上他前跑到河流旁,纵身扎进了河中,并在空中留下一道回音:“恶心的丑八怪,老子一定会回来的!” 潜在水底,无道运转化龙诀屏住呼吸潜入河底淤泥中,聚集最后一口真气,顺着水流往下游飞速潜行。 “噗通”巨大的落水声后无道感觉每道自身后传来的激流就好似拳头打在身上一般,震得他五脏动荡,气血翻腾。 第79章 艳遇 乖乖,这死鬼好大的劲道,只是掀起的水波就好似拳头那般,若真是被它打上一拳。唔……那后果不堪设想啊!无道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咬紧钢牙拼命往下游游动。 “呜……”银甲尸站在河流中双臂好似水车般拍打着水面,一波波汹涌的的水波以银甲尸为中心扩散开来。 随着距离的拉远,身后的激流开始缓慢下来,无道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安稳。他紧绷的心一放松,全身的乏劲上来,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晕了过去。他也随着河水漂流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无道随波逐流感觉水流速度渐缓,甚至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骄阳下,小河在山中继续蜿蜒流向远方,粼粼波光在阳光下泛起阵阵金光,而他却被冲到了河边一个清澈的水潭中。 “哗啦” 突然潭中冒起一股水花,一副绝美的画面出现在无道的眼前,一个女子自水潭中站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湿漉漉披在肩上,如玉般的脸颊带着点点水滴,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女子年约二十,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琼鼻,红润的樱唇,欣长的玉颈,天使的容颜,眉黛之间隐有媚色,眼神却很清澈,给人一种外表妩媚内在聪慧脱俗的感觉。 再向下看,无道差一点流鼻血,女子那傲人挺秀的双峰刚刚隐于水面,从水面看若隐若现,泛着惑人的光泽,诱人升腾起最原始的欲望。 与此同时,女子也看到了无道,那双灵动的美目立刻流露出惊恐的神色。随即柳眉紧蹙,一声尖叫自她口中发出:“啊……淫。贼……” 无道大惊,这种老套香艳的情节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毫无疑问,他这个淫。贼的罪名难以洗刷了。 情急之下他忙从水中跃起,本能的将女孩拽进怀里捂住了她的嘴巴,怀中那柔嫩、滑。润的胴体使他感觉血脉喷张。 突然女孩身上涌出一股大力,一下子将无道撞飞了,重重的摔在潭水岸上,同时她曼妙的身躯如同飞燕般自水潭中飞掠而起落在岸上。 她如玉般的小手轻轻一抄,便将岸上的衣衫抓在手里,并用飞速套在身上。 当那股大力向无道涌来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这个看起来即美丽,又清纯的女孩竟是一个修为高深的武学高手。虽然他功力耗损过多,但是五感并未减弱,这女子身上涌来的巨力真实的给他一种无力感,让他明显的感觉到他与女子功力间那犹如天堑般的鸿沟。 若不是他在水中无声无息的飘到了她的身旁,他相信他绝不可能碰到她。他虽不敢肯定眼前这女子是王境高手,但她至少是灵境巅峰的高手,二十余岁的灵境巅峰高手,令人恐惧的天赋,饶是他被人誉为天才在她面前也感觉黯然无光。 女子慌乱的穿好衣服后,美眸盯着无道闪烁着道道精光,好似燃烧的怒火。她愤怒的尖叫一声:“该死的淫。贼竟敢轻薄于我!”虽然她面寒如水,却看不出任何因为愤怒而扭曲之色,看上去仍然那么美,美得像谪落人间的天使。 女子清脆而尖锐的叫声还未消散,她便飞身向无道袭来,看似柔若无骨的玉掌带着强大的掌劲一掌拍向无道的胸口。 无道只觉得劲风扑面而来,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身体在地面打个滚,滚出去一丈多远。 “轰”他身后那株足有人腰粗细的灌木被女子的掌劲给轻易震断。 瞥了眼折断的大树,无道心中暗自咂舌,这女人的修为太恐怖了,下手好狠! 这时无道也终于看见那女子的装束,黑色为主的苗装在银质装饰的衬托下泛着点点银光,让他觉得有些晃眼。 此地是十万大山,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此地距离楚国和越国最近。苗人又是越国最大的种族之一,她应该是越国人。而且这女子绝美的样貌在苗装的点缀下变得更加清丽脱俗给人全新的视觉感官。 现在可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无道只是瞬间愣神便清醒过来。他可不想被这漂亮的女子一掌拍死,连忙挥手叫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请听我说……” 女子粉面含煞,愤怒的表情不言而喻。她根本没有给无道解释的机会,娇叱道:“你给我闭嘴!居然敢轻薄我,我为何要听你说?”言罢,再次挥掌向无道攻来。 “误会啊……”无道面对女子的攻击,只能尽力躲避,大声喊冤。 无道刚站稳脚,女子不理会无道的辩解,飞身急纵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转眼间就已飞到无道身前,一掌向无道的胸口拍去,跟本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可见识过女子的厉害,自然不敢与她硬碰,但是女子来得甚急,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逼。着他硬碰。 无奈,他只能咬紧牙关,脚踏云龙八步身躯在空中急转,险险的躲过女子白玉般的小手。 女子柳眉轻蹙,轻声惊叹:“咦”随即,她的身形也跟着快速转变,仿若闪电,转眼便追上无道挥掌拍向他的后心。 无道听得耳后生风,心中清楚那凶悍的女人追上来了。他不敢怠慢,身形急转,斜着向远处飞掠,并顺手将身旁那颗大腿粗细的树木连根拔起向背后的女子掷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女子不但一掌将树木震为碎片,而且似乎能料定他逃跑的方向,转眼间又追上了他。 无道心中大急,现在他可谓是黔驴技穷,无力回天,只得硬着头皮向地面扑去,致使本来拍向后心的致命一击拍在他左肩上。 “噗” 无道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摔落到地上,感觉全身真气涣散,无法凝聚,五脏六腑也都移位了,就算想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 女子面寒如水,落到无道身旁负手而立,双眼中闪过犹豫之色,盯着倒地不起的无道,皱起了娟秀的柳烟眉。 “噗” 无道又吐了口鲜血,摇摇晃晃的坐起身来,靠在一棵大树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女子瞥了眼无道,转过身去,冷哼道:“误会?一句误会就算了吗?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无道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女子的神情和在水中见到时判若两人,那时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天使,而此刻她却像条美女蛇,随时都会给他致命一击。 “这个……嗯,美丽的小姐,我刚才真不是有意冒犯你。我怕你大声呼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抱住了你……” “闭嘴。”女子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了,她抬起玉足在无道身上印了个小巧的足印,显然无道这句话刺激到了她的痛处。 无道感觉他一下子便不能动弹了,更不能开口说话,心中也更是焦急。 女子恶狠狠的瞪了眼躺在地上的无道,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看得无道的心毛毛的:我的天啊,难道我就要葬身此地吗? 女子走到无道身旁蹲下,冷笑一声,拧住无道的耳朵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而且她殴打的手法还十分讲究技巧,令无道全身如针扎,似蚁咬,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不一会儿,无道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满脸青乌如墨,本就破碎不堪的衣服更是露出青黑的肌肤。 “好了,我的气出完了。”女子看着遍体鳞伤的无道,跳起来,拍了拍手,冲着无道妩媚的笑了,笑得很开心,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无道感觉身上传来阵阵刺痛,感觉到自己能动能言语了,但是他体内却提不起丝毫的真气,显然女子还封住他的功力,身体上的痛处让他忍不住惨呼一声:“哎哟!” “你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吧!”还未等得无道有何表示?女子甜美的笑声在他耳旁再次响起。 无道一愣: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她刚才不是在冲我笑吗?现在的语气怎么有点不妙啊?她还想杀我啊!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女子时,感到一阵不安,女子的笑容虽然很甜很美,但甜中却透着一骨子邪气,他感到身体一阵发寒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我……我真的无心冒犯你,我是在上游被银甲僵尸追杀,无奈之下只能跳到河中躲避,随波逐流被河水冲到这水潭中。其余的事你就知道了,那纯属本能反应。”无道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辩解道。 看着无道激动中带着畏惧的神情,女子妩媚的笑着点点头:“好,我暂且相信你。”说着还未等得无道反应过来,只见她红唇轻启,呢喃几句,不知何时手中便多了只血色小虫?女子手轻轻挥动,那只小虫便飞到无道裸露的手臂上,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臂有微微的麻木感,那只小虫便不见踪迹。 小虫顺利进入无道体内,女子红唇轻轻蠕动。霎时,无道脸色惨白,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感觉心脏就像被亿万只蚂蚁咀嚼一般,疼痛无比。 女子看着蜷缩成团冷汗直流的无道,甜甜的笑了:“我姑且相信你这次!”言罢,话音一转:“不过,你占尽我的便宜。我也不能让你白占便宜,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奴隶。你现在体内已经被我种下了噬心蛊,如果没有我帮你解这蛊,以后每日三次噬心之痛,直死方休!”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不过,无道也实在拿这女子没有办法,论修为他打不过,现在还有这噬心蛊做牵绊,现在他就是想乘机溜走都不可能。 无道脸上血色尽退,由于刚才遭受心脏被咀嚼的痛苦,额头挂满汗珠,心中更是蜚语不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几天前我才追杀过何益,昨晚就被银甲尸追杀,险些就报销在那片荒芜的树林中;我捉住龙狼限制它的自由,将它收为坐骑,可现在我也被疯女人捉住,成为她口中的“奴隶”。我这辈子没敲过寡妇门,没挖过绝户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偶尔还做做惩奸除恶的好事,像我这样的“好人”,老天爷你也要玩我吗? 无道心中真是恐惧到了极点:如果以后真要受制于她,成为被她操。纵的傀儡,我复国的使命将付诸东流,我又有何面目见卫国先烈?这辈子恐怕再也无缘与颜家姐妹相见。不知道雪姐少了我的保护会不会被人欺负?霜儿少了我会伤心吗? 苗人善蛊,尤其是苗女更甚。苗女以多情、善蛊闻名于世,只要是被她们看上的男子,她们便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求,甚至会种下子母连心蛊,双方只要有任何一人死亡,另一人也将随之而去。 噬心蛊对于用蛊之人来说,虽只是中级蛊虫,但是此类蛊虫至毒至狠!只要接触人畜的肌肤便能渗入人畜体内,而人畜几乎毫无知觉,等到发作时人畜心脏就如被万虫撕咬般疼痛。如果不及时得到蛊主的解救,就只能等着被蛊虫将心脏啃食干净而死。蛊虫便是南越巫族控制修士为他们卖命的工具。 无道偷偷的瞥了眼笑颜如花的女子,暗自蜚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噬心蛊,老天啊,你跟我的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第80章 蛇蝎美人 蛊虫极难练成,一般来说用毒蛇毒虫喂养,再辅以蛊主的鲜血,最后施放蛊虫后通过楠涑草进行控制。 这养蛊的方法以越国南诏巫族最为厉害,虽然南诏国只是依附于越国的小国,但是它的地位却比普通依附小国高得多。南诏巫族连越国皇室也要敬让三分。 南诏巫族神秘而可怕,在整个南诏有着可以和南越皇族抗衡的势力,如果单论民间的影响力,恐怕连南越皇族也不敢轻言抗衡。 巫族人一出生,或多或少都带着些异能,其中控蛊是最常见,也是最普遍的。纵然如此他们依旧有足够的本钱骄傲。 每一个蛊虫都和蛊主有很深的牵绊,蛊虫死亡必定会伤到蛊主本身,甚至会让蛊主殒命。能力弱地蛊主一生只养得起一只,能力强地数只到数十只不等。 巫族人脾气很怪异,只要言语上稍有得罪便会下蛊取人性命,致使很多人对巫族很仇视。自然巫族人也就名声在外,只不过是恶名而已。 在无道心中巫族这类与恶心的虫子打交道的人,不论男女都该是其貌不扬,而眼前这女子却漂亮得让人发指。他虽见过不少绝色美女,诸如肖诗雅,楚慕晴,她们可都是人间绝色,容貌上难分上下,但在此女面前,气质上她们终究还是弱了半筹。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挖掉你的狗眼!” 无道赶紧转移目光,不敢再看眼前的绝美女子。 女子轻抚了下额头的流海,眯着丹凤眼看着无道面无人色的面庞,得意的笑了:“怕了吗?”说着脸上笑容收敛,面寒如水道:“我没要你的狗命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容,这已经是我对你的最轻惩罚,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无道从未见过变脸变得如此自然的女人,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无道还有很多大事没有完成,既有他复国的使命,还有他在乎的人需要他照顾,他自然不愿意葬身于此。何况这噬心蛊虽然厉害,但他师傅身为皇家学院副院长,管理偌大的皇家学院,见识也很广博。他相信师傅一定会有办法解掉他体内的噬心蛊。 无道低着头,不敢正眼瞧这女子,摇晃着脑袋,苦笑道:“怎么会呢?你不杀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无道嘴里虽然说着让他都感觉起鸡皮疙瘩的话,心中却将这女子大骂无数遍,诅咒无数遍…… 女子柳眉舒展,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到你在心中诅咒我啊?”话音刚落女子素手轻弹,数道真气凝聚的气劲击中无道,封住他身上的大穴,让他再次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然后她冲着无道甜美的笑了,笑得很得意。她随手从腰间拔出一柄尺余长的精致银饰短刀,伸出红舌舔了下雪亮的刀锋。然后,在无道面前挥舞几下,冷森森的剑锋贴上他的皮肤,让他身上立刻起了一层小疙瘩吓得他赶紧闭上双眼。 女子伸出如削葱根般的玉指,挑起无道的下颌,冲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了:“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的噬心蛊在你体内,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的喜怒哀乐,若是你还敢骂我,我便……对你实施宫刑!”说着将短刀一点点向他大腿移去,如此“等待”令无道痛苦无比,仅仅片刻工夫,他的身体就一阵阵痉挛,虚脱了。 看着无道面无人色,筋脉痉挛,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短刀在无道脸上比划,剑锋上的森森寒意侵入无道体内,吓得他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女子用着短刀拍了拍无道的脸庞,嬉笑道:“有趣,想不到你这淫。贼这么怕死。” 没有遭受宫刑,无道心中缓了口气,睁开双眼就看到那莹光闪闪的短刀在他鼻子和眼睛之间晃动个不停,刀锋上冰冷的寒意透过皮肤渗入体内让他感觉入坠冰窟。当即,他的脸都绿了,这要是不小心刺下去,那他就毁容了,这比宫刑也差不到哪里去。 女子看到无道满脸恐惧的样子快乐无比。她拿剑锋在无道耳旁轻轻划过削落一截长发,当长发落在无道脖子上时,无道脸色一变:大姐,没有你这样玩人的,要杀要剐就果断点吧! “你这头发就暂时代替你的脑袋,如果你敢违背我的命令,下次就不会是你的头发,而是你的项上头颅。” 无道仿佛在地狱听到了仙乐一般,在绝望恐惧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他心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当真是一个蛇蝎美人! 劫后余生,无道不停的向着女子点着头,表示了解。 女子满意的点点头,随手弹出一道气劲解开无道的穴道,妩媚的笑道:“现在我给你自由,你心中有什么不满的就大声说出来。反正你说不说我心中都感受得到?我现在给你个骂我的机会,也给我找个杀你的借口!” 现在无道是有苦难言,打不过她也罢了,还被她下了蛊,最惨的是现在她居然能窥探出他心中的情绪波动,现在连心中暗暗的骂她都得掂量再三。 无道心中感到憋屈,从来没有过的憋屈。只是他不敢轻易拿生命做赌注,没有勇气将心中的憋屈愤怒发泄出来,不得不“乖巧”的闭口不语。 女子美眸在无道身上打量片刻,嘴角一咧,戏谑的笑了笑:“怎么感到很委屈吗?” 霎时,无道呆若木鸡额头冷汗直冒。他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控制住他心中的起伏不定情绪,暗骂:他。妈。的,连这样她都感觉得到,还让不让人活了。 无道终于百分之百的肯定女子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情绪波动,而不是故意忽悠他。既然得到这答案,他也只得老实回答为好,不然免不了又要被她折磨一番。 他苦着脸,竭尽全力,挤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嗯,我是感觉有点委屈!” 无道话音未落,心口便传来一阵剧痛,然后他就看到女子面寒如水吓得他面色也跟着煞白。 女子恶狠狠的盯着无道,冷哼一声,随手就给无道一巴掌,怒骂道:“哼,你还感到委屈!我没有杀你就是对你最大的宽容,若是依照我以前的脾气你现在已经成为我喂养蛊虫的粮食。”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无道也不知道女子说的话是否属实?不过,这可关系到他的性命。 无道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嗯,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美丽的小姐对我已足够仁慈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无道都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虚伪,脸皮怠厚了。 女子,瞥了眼“乖巧”的无道,泛着白眼:“你知道就好。”随即,话音一转:“若你听话,那天我心情好解掉你体内的噬心蛊也说不定?”女子抛下一个无道以为几乎不可能的希望后,大步向树林深处前行。 女子的话让无道觉得心中更加憋屈,但是却不敢在心中现出强烈的情绪波动:你心情好,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也许到我死的那天也等不到你心情好的时候,这蛊毒还得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看着蛇蝎美人在山林间又蹦又跳,无道心中暗暗诅咒:扭腰、崴脚、摔跤……但他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蛇蝎美人依旧像林中的小鸟欢快无比跳跃轻舞,时而摘下树林中的鲜花,时而追逐林中蝴蝶轻舞飘飞,清脆的笑声在山林间回荡,若无道没有受到蛇蝎美人的“特别待遇”,肯定认为她是精灵在随风轻舞,不过现在他却只认为这是地狱恶魔的魅惑之舞。 女子偶尔看到无道落下步伐,或是玩到尽兴处,还会跑到他面前狠狠的敲一下他的头,或者用力扯一下他的耳朵,表达一下她的心情。 打猎、生火,烤肉,一切都由无道来做。若是肉烤得不够香,不够酥,还会遭受惩罚,而他就算要吃亲手做的烤肉也得征得女子的同意,看她的脸色行事,可谓悲惨到了极点,真如奴隶一般。 夜晚休息时,无道也曾想过偷偷地溜走,但他体内的噬心蛊却成为他的心腹大患,只要蛇蝎美人愿意,她随时可以引动他体内的噬心蛊咀嚼他的心脏,那种滋味他可是有切身体会,如果天天被这噬心蛊折磨,还真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无道瞥了眼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头下的蛇蝎美人,长长的嘘了口气,靠在大树下六十度仰望天空,眼中有些湿润,心中很悲戚:想不到我无道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以后还如何复国?如何保护雪姐?如何照顾霜儿?蛇蝎美人不要落在我的手里,不然…… 躺在篝火旁的女子,突然睁开双眼盯着三丈开外的无道,冷笑道:“淫。贼又在骂我吗?” 无道感觉好似一根银针突然刺入心脏,鸡皮疙瘩都爬满了皮肤。他暗自捏了把汗,心中一阵后怕:这蛇蝎美人也太过机警了吧?本来以为她已经熟睡,想不到她竟在暗中观察我的举动,幸好我没有做任何过激的举动?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 “我怎么会骂你呢?我是在想今晚的月亮还真圆,最合适饮酒赏月了。”无道陪着笑脸,应答道。 “哦,是吗?”女子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圆月,眼神变得有些迷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笑得很美:“今晚的月亮确实很圆,等我得到那件东西,我就可以回家了。” 无道神色黯然的低着头:回家?我何时才能回家?我……我还有家吗? 第81章 远古巨人(1) 蛇蝎美人美眸扫了眼无道,柳眉轻蹙,犹豫片刻,拾起地上的干柴扔进篝火堆里:“淫。贼想家了吗?”顿了顿,没有听到无道的回应,她皱了皱眉头,又道:“虽然你占了我的便宜,但我若曦大人大量不会与你计较,只要你帮我得到那件东西,我就解除你身上的噬心蛊。” “什么东西?”无道有些吃惊的望着这位自称若曦的蛇蝎美人,虽然他心中笃定她的话没有多少可信度,但他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嗯”若曦沉吟半晌,红唇轻启:“万年冰魄!” 万年灵物?就连千年灵物中药力较弱的千年灵芝都有龙狼这般接近五级的魔兽守护;万年灵物就算药性再差恐怕也有六级灵兽守护,我们真若去寻,恐怕只有给灵兽做点心的份。我可不相信这万年冰魄没有灵兽守护,不然我帮你做什么? “你知道万年冰魄的所在吗?”无道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若曦,试探着问道。 “知道。”若曦贝齿轻咬,回答很简洁,很干脆。 “你怎么没有去取?” “有灵兽守护。” “什么灵兽?” “三首虬蛟!” “什么?”无道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若曦,三首虬蛟可是上古遗种,七级妖兽,虽然你的修为不弱,但若真去挑衅它,恐怕你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你想死我管不着,但你也不能拉上我啊! “你这是什么眼神?”若曦恶狠狠的瞪了无道一眼,吓得无道转移目光乖乖坐下后,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吗?” “怕,当然害怕了。七级灵兽可不是随便拿捏的,我可不想去做它的点心。”无道也不想藏着掖着,害怕就是害怕,换做任何一个化境之人与帝境高手为敌,心中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你放心,我早有准备,只要你听我的话,就一定可以盗出万年冰魄。” “盗”听到这个字,无道神色缓和了两分,只要不与三首虬蛟正面对敌,他还是有幸存的可能。他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你去偷万年冰魄,我给你把风?” 若曦摇了摇削葱根般的手指,笑道:“不,是我去引开三首虬蛟,你去偸。” “不会吧!”无道汗毛“唰”的一下全部直立起来:我去偷,这可是极为危险的技术活,万一你哪边有点差错,我想逃恐怕都找不到地方。 “万一你引不开三首虬蛟呢?万一它中途而返呢?我这点微末修为,恐怕连它一口唾沫星子都承受不住。” “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成功的引开三首虬蛟。” “为什么?你难道尝试过了吗?” “因为我是你主人。” 去。你。妈。的主人,老子可不是你的奴隶。无道把心一横,懒洋洋的靠在大树上:“你还是杀了我吧!” 若曦柳眉轻蹙,犹豫片刻,随即双目中闪过一道精光,厉声道:“好,我现在就引动噬心蛊啃食掉你的心脏。” 妈。的,杀人还不能痛快点吗?要让那虫子将我的心一点点的啃食干净,太毒了,你这蛇蝎美人。神啊,佛啊,天界之主啊,这里有还有个妖魔没有被收伏,你们快来降伏她吧。魔啊,鬼啊,地狱之主啊,赶快把你们这个近亲姐妹接走吧! 无道不想死,更不想被那虫子慢慢折磨而死,至少去偷万年冰魄还能赌上一丝运道,若惹得这位蛇蝎美人不痛快,他恐怕就只能慢慢等死。他急忙摆手嬉笑道:“不,别,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呵呵,我就知道你这淫。贼舍不得死!你放心,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只要你动作够快,我保证你没事。”若曦玉手捂着红唇朝着无道抛了个媚眼,拿着无道打趣。 天衣无缝?天衣能无缝吗?无缝怎么穿?不能穿还能叫衣服吗?天衣无缝,只是有个洞。无道长长的叹息一声,妥协了,他试探着问道:“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若曦避开无道的眼神,嘴角微微一动,好似在笑,只是笑得似乎有点冷:“没有,你只能选择这条路,不然就得…死!” “哎,一时眼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啊……别打,那是口误,口误知道吗?女孩子要温柔,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啊……大姐饶命啊……女侠饶命啊……英雄饶命啊!”树林中响起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 第三天中午,二人联袂到达一处密林高耸如云的原始丛林,无数手臂粗细的青藤盘绕着三五人环抱的巨树攀爬直到顶端,然后藤蔓的前端又无力的垂挂在大树之上,就像春天的垂柳,风采多姿。 看着这片高大的丛林,无道不禁暗暗心惊,十几丈高的巨树在这里比比皆是,那三、五丈高的树木在这里只能算作小树苗,而且这片丛林高大无比,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它们将无道的视线尽数挡住,让他看不到更远的地方,更看不到这片密林的尽头。 古树参天,藤蔓苍虬,绿油油的灌木占满整片丛林。无道观察良久,发现这里景物明显与外面有着很大的不同,而且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类活动的迹象。 这一反常情况,让无道心中警兆频起。这里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说明这里肯定存在很大的危机,这里应该已是十万大山深处。 “害怕了吗?”正当无道愁思之时,耳边响起若曦银铃般的轻笑。 “你说呢?” “胆小鬼!” “我承认我胆子不大,但我绝不是胆小鬼。”无道无奈的耸耸肩,叹息一声。 “呵呵,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我们相处三日,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啊!” “哪敢啊?你都将我带入十万大山深处了,在这里危机重重,有传说中的巨龙,还有远古巨人等恐怖的存在,就算你现在放了我,没有你的庇护我能否走出这片丛林都是个问题?”无道有些疑惑的瞥了眼若曦,自嘲道。 “呵呵,看来你还不算笨。就是……” 正在这时,山林中的野兽忽然恐慌起来,隐匿在林间的各种小动物蜂拥而出,向远方急奔,接着是各种大型的食肉动物,奔跑的野兽带起阵阵腥风。无道凭借远胜常人的听觉,隐约还能听到“轰轰轰”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无道神经紧绷全神戒备,呢喃道:“地震吗?怎么动物都给吓得跑出来了?” 遇事不惊的若曦看着奔行的野兽柳眉轻蹙,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听着无道的问话,微眯着眼睛,撅起红唇,没好气的嘟囔着:“我怎么知道?动静是从前方传来的,你跳到树上看看就知道了。” 无道也觉得有道理,飞身跳上大树枝干,然后连续几次跳跃,跳到树梢上,望着各种野兽逃跑的反方向。这时大地忽然颤动起来,山林也开始跟着摇晃,远远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这里走来。 无道双眼睁得比牛眼还大,惊呼一声:“我的天啊!居然遇到了一个远古巨人。你不是说十万大山深处遇到它的机率不足万分之一吗?今天还真是踩了狗屎运!”无道头痛无比,向树下的若曦望去,可树下空空如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那里还有若曦的影子! “妈。的,老子被这疯婆娘骗了。”无道顿悟若曦这疯婆娘能带着他一路来到这原始丛林,自然对这里很了解,怎么会不知道刚才那动静是远古巨人弄出来的呢?就算脾气再好的人,在危急关头被“队友”欺骗恐怕也没有好心情,何况他的脾气还算不上好。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轰”、“轰”、“轰”…… 远古巨人一步步靠近,整片山林跟着一下一下晃动起来,剧烈的震动令林间落叶分飞。 无道心中对若曦不满,蹭蹭的往上直窜。虽然他很想乘着若曦不在身旁,无法感应他心中的情绪波动,多骂几句,但当他看到远古巨人那一步数丈的惊人速度,他还是果断的闭上了嘴巴!他随手摘下一大把树叶,并将其揉碎,绿油油的汁液沾满了双手。他也顾得油腻,肮脏,将树叶汁液涂满全身。 高大的远古巨人从远处来到了无道近前十几米处。 乖乖!这远古巨人恐怕有十丈高,手中那根棍子,不,是石柱怕是有五、六丈长。唔……身上的体毛犹如兽毛,太多,太长,外表和人倒没有太大的差别。传说远古巨人体内含有远古神族夸父族的血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传说夸父族也是高大无比,身高普遍超过15丈。 正在无道胡思乱想之际,一股浓烈的腥臊从巨人处传来,令无道差点呕吐起来。幸好前不久有遭遇银甲尸的经历,见识过那浓烈无比的尸臭,再闻到这腥臊气味多了几分免疫能力,不然他还真不敢想象他若是在树上呕吐而引发的后果。 当巨人走到无道藏身的大树旁,它的鼻子突然翕动了几下。而这时的无道正附身在茂密的巨树之上肉眼很难发现,而且他全身被树叶汁液涂得绿油油的,身上还带着树叶特有的异味,将他身上的气味给压制住了。饶是远古巨人嗅觉灵敏,一时也难以察觉异常。 当看着巨人突然在大树下停下来,无道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远古巨人可是相当于六级顶阶灵兽的恐怖存在,若被它发现,别说是他,就算是他师傅恐怕也只能逃命的份。 有了银甲尸的经历,他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口鼻。他可不想闻巨人身上那浓烈的腥臊气味,更不愿因为呼吸被巨人找到行踪,生命只有一次,他赌不起! 同时,无道暗自捏了把冷汗,开始默默祈祷:神啊,仙啊,漂亮的天使姐姐啊,我是你们的忠实崇拜者,您们可要保佑我不要被这大家伙发现啊!鬼啊,妖啊,地狱的恶魔妹妹啊,我现在是你们挚诚的信徒,您们一定要庇佑我啊! “吼” 巨人在大树下四处张望,随即,发出一声犹如惊雷的巨吼。 第82章 远古巨人(2) 巨人咆哮之声如惊雷般在空中激荡,他迈开双腿向东南方冲了出去。七、八米高的树木像稻草般被巨人踩倒在地。 无道见巨人走远,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整个身躯的力量却好似都因这口气而消散。他无力的靠在树杆上,轻抚着起伏不定的胸膛。 等待心稍微平定后,他再次向巨人望去,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只见百丈开外,一道泛着银光的修长黑影利用巨树对巨人庞大身形的阻挡在丛林中不断穿梭。虽然黑影被远古巨人追得很紧,但是她的身姿曼妙多姿,就连逃命也如穿花蝴蝶般优美。这人不是若曦还能是谁? 无道倒吸一口凉气,喋喋不休的咒骂道:“他。妈。的,疯婆娘,你没事身上带那么多银质饰品干什么?这不是存心暴露目标吗?难怪你提前逃跑,还是被这大家伙给发现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你被这大家伙追!” 话虽如此,但他体内还有若曦种下的噬心蛊,他不敢肯定师傅就一定能解除他体内的噬心蛊,又不知假如若曦死后体内的噬心蛊虫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所以他很矛盾,不知道在若曦危急关头,他是否应该出手相助? 还没等得他下定决心,一件让他不敢相信的事发生了,若曦居然冲出了丛林,这丛林中的巨树可是她最好的保护伞,她现在冲出丛林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保护的屏障。 无道甚至怀疑若曦是不是被驴踢坏了脑子?居然主动冲出丛林。 只见丛林外若曦跳跃翻飞,速度迅捷堪比猎豹。低矮的灌木从她身旁滑过,然后被追上来的巨人踩倒在脚下。 远古巨人失去巨树的阻挡步伐明显快了许多,与若曦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眼看若曦就要被远古巨人踩于脚下,无道也终于忍不住了。 “疯婆娘!”他低声咒骂,然后召唤出雷泽弓与魔法箭,拉弓搭箭,他的身体也急速的龙化全力拉动弓弦。紫黑色的雷泽弓泛起层层的紫芒,天地元气疯狂向雷泽弓弓涌去。无道和雷泽弓被紫芒笼罩其中仿佛连为一体,一片黑芒透过紫色光层散发出去,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去。 无道双目赤红,浑身上下散发出漆黑如墨的黑芒笼罩着大片丛林,令天上的太阳洒下的金芒都黯然失色。 他手一松,天地间风起云涌,乌雷阵阵,魔法箭化作一条咆哮的黑龙向远古巨人激射而去。 “轰” 魔法箭射在远古巨人硕大的后脑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远古巨人踉跄着向前跨出三步,停下了脚步。它摇晃着硕大的头颅,好像被魔法箭的爆炸力炸得有些晕眩。 “吼” 巨人转身看着背后寂静的丛林发出震天怒吼,并用手中的石棍拍打地面,硬生生的将地面砸出一条条深深的沟壑,嘴里还发出“呱呱”的怪叫声,好似在愤怒的大骂,显然在为那个敢于偷袭它的人而大发雷霆之怒。 片刻之后,巨人也许是发泄完了,依然没有寻到丛林中有任何的异动。当它转身寻找若曦的下落时,若曦早已没有了身影。 巨人翕动了几下鼻子,依旧没有闻到若曦的气味,只得“呱呱”的怪叫两声,转身走入丛林。 半刻钟后,在确定远古巨人已经走远,衣衫褴褛的无道才小心翼翼的从巨树上跳下来。他满脸后怕的拍着胸口,自语道:“我的天啊,这大家伙总算走了。” 无道望了眼巨人手中石棍造成的那一道道十几丈长的沟壑,身体不禁抖了一下,随即向若曦消失的方向追去。 当他冲出丛林,来到低矮的灌木林,隐约看到一条在丛林中蜿蜒流淌的河流。他长长的吁了口气:这疯婆娘还真有算计,早知道这里有条河,而且还算准我不敢让她出事,一早就算计好借水遁走。 这条河不宽,约有三丈,也许是河靠近丛林的缘故,河底还积累了大量的枯枝败叶,人若藏身河底他人很难发现。而且藏在河底有个好处可以隔绝人体的气味,让人更容易逃脱别人的追踪。而若曦也恰好利用了这一点,逃脱了远古巨人的追杀。 捧起河面清水,无道将裸露肌肤上的树叶汁液给清洗干净。想到几天前,疯婆娘出水的绝美模样,他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喊道:“出来吧,巨人已经离开了。”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啾啾”的流水声。 连续呼唤几声都没有回应。无道猛拍一下额头,惊呼道:“糟糕,她肯定从河底潜走了。” 无道心中一阵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照理说,暂时与疯婆娘失去联系,他就可以缓几天去盗取万年冰魄,对他来说应该是有利无害,但每当想起翻脸像翻书的疯婆娘,他心中就一阵后怕,不知道失去联系后,她会不会操纵他体内噬心蛊作祟。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权衡利弊后他还是决定寻找若曦。 无道沿着河流向下游搜寻,可终究没有发现若曦的踪迹。 他在大山中转了两天,处处都是高山和丛林,每个地方看起来都差距不大,他尴尬的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突然他面色惨白,暗着胸口单膝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滑落,体内传来如万虫噬心般的疼痛。 刹那之间,借助蛊虫与疯婆娘的联系,无道心中有种心灵感应:疯婆娘有难,正在远方唤他前去相助。 疼痛很短暂,几乎只有一息的时间,但无道心中这种感应却很强烈。虽然无道知道蛊虫与蛊主之间心有灵犀,但对于心中这个想法还是觉得很荒唐,他更多的还是以为疯婆娘在暗中捉弄他,因为他有疯婆娘故意捉弄的先例。 只是他心中的这个想法并没有维持多久,当他发现每个时辰都要承受万虫啃食的痛苦时,他明白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简单,疯婆娘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虽然无道不喜欢被人胁迫着做事,但每个时辰准时而来的万虫噬心之痛维时越来越久,逼得他不得不前去救援。若是疯婆娘一发狠,引发体内的蛊虫,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最后,无道只得咬着牙,根据每次万虫噬心时,心中产生的那一缕感应而前行。 连绵不绝的山脉无边无际,无道虽有那一缕感应,但这片原始丛林有很多凶禽恶兽,其中不少强大的凶禽恶兽已经相当于灵境俢者的存在。三天下来,如果不是无道轻功了得,外加雷泽弓在手,他很可能早已成为凶禽恶兽的腹中之物。 晴空万里,一缕青烟从远处的山林间袅袅升起。 有炊烟,前方肯定有人,在这荒芜的丛林遇到人可算是万幸,若是那升起炊烟之人是疯婆娘就再好不过了。无道迈开双腿朝着青烟处奔去,直到在距离青烟百丈时方才放慢脚步,小心摸索着靠近。他可不敢莽撞上前,人心最是难测,在这深山老林中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三虎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冒失而死无葬身之地。 经过远处的仔细观察,他终于确定这是一群陌生人,且这些人似乎在找出山的路。 最让无道好奇的是其中竟有名苗装名女子,但是距离太远他也看不清楚面容。 无道本想靠近些观察,确定那女子是否是疯婆娘?可是那些人的岗哨实在是太松懈了,松懈到令人害怕,这样的警戒哨如何能挡住大山之中神秘莫测的凶禽恶兽?事出反常必有妖,在这凶禽恶兽密布的深山老林中只要是有点头脑的人,就不会派出如此松懈的警备哨,更何况这群人各个呼吸绵长步伐稳健至少也是化境修者,不可能不懂这么简单的常识。这反常情况让无道心生警惕,不敢太靠近这群人。而且这片山林与越国相距并不算远,出现苗人也不奇怪,况且疯婆娘有洁癖,怎么可能与一群男子混在一起?当然如果是这群人胁迫她,则另当别论,只是疯婆娘修为高深,而且精通蛊术,这群人就算一起上也是九死一生。 接下来的两天,无道一直悄悄地吊在这群人的身后,观察这群人的动静。当然他也想过离去,可当他追上这群人后,体内的蛊虫发作的时间时长时短很不规律,这和前几天的感应大相径庭,这样使他怀疑那女子十有七八就是疯婆娘,因为只有她才喜爱这整死人不偿命的调调。 第三天的拂晓,无道在那群人宿营地不远处的大树上藏身,突然一阵打斗声将他从朦胧状态中惊醒。 无道一个激灵,全身骨骼如炒豆子般“啪啪”直响,让有些麻木的躯体回复知觉。随即,他便好似落叶般轻轻的从大树上飘落下来,没有丝毫声音。 紧接着,他躬身潜行,乘着这群人打斗,防备松懈,靠近到这群人十数丈外方才停下来。 无道借着营地篝火之光望去,只见七条矫健的身影正在围攻苗装女子,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其中有两具尸体血肉模糊,身上还爬着五颜六色的虫子,看上去说不出的恶心。 这些虫子应该是人人闻之色变的蛊虫,只是这些虫子咋都不动,死了吗?不,这些虫子的四肢好像还在轻微的抖动,好像是喝醉了。呸,这些虫子还真他。妈。的恶心,也只只有疯婆娘这样名副其实的妖女才爱摆弄这些玩意。无道看了眼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暗自吐了口口水,将目光投向第三具尸体。 只见这具尸体七窍流血,头骨凹陷下去一大块,应该是被强大的真劲震碎脑骨而死。这三人死相凄惨,无道不忍目睹将目光扫过十数丈方圆的营地。 只见打斗的人群外还有七人以合围之势将苗装女子围住,为首之人是一名青年男子,看起来还颇为英俊,举手投足间都隐隐散发出一股贵气,应该是长时间身居高位习惯发号施令的大纨绔。 第83章 二皇子 咦,这苗装女子身形好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无道皱了皱眉头,心中很是疑惑,当苗装女子逼退一名围攻之人时,他汗毛乍起险些惊叫出声:嘶……我说这身形怎么这么熟悉,原来真是若曦这疯婆娘。不过,观这群人的衣着应该也是越国人士,他们为何要为难疯婆娘,难道他们见色起意,意欲……无道眼睛盯着若曦凹凸毕现的身躯,不坏好意的笑着。 疯婆娘虽然脾气有点古怪,但姿容绝对可以用人间绝色来形容,就是楚慕晴和肖诗雅与之相比也少了三分妩媚。无道心中暗暗的想着将目光投向为首的青年,满含深意的点点头:小子,你眼光太肤浅跟我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若曦这样的妖孽不能只看外表,你若真收了这妖孽以后有得你头痛的。呸,别人小两口的事我操心个屁啊! 正在无道心中遐想之时,为首青年满脸诚挚的笑着:“若曦,我对你爱慕已久,你做我的皇妃不是很好吗?将来我登基后你就是大越皇后,母仪天下,受万人景仰。” 若曦手上不停,击退围攻他的众人,带着一抹嫣红的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二皇子厚爱,小女子受宠若惊!你先让你的人停手,我们好好的谈谈心,何必动刀动枪伤和气呢?” 二皇子面上笑意不减,摇摇头:“女娲圣殿圣女的蛊术天下无双,等会儿龙涎香的效用消失后,你还会和我促膝谈心吗?”顿了顿,又道:“要不你让我先将你的真气封住,我们再慢慢谈心!” 若曦灿烂一笑,恍如牡丹盛放,美得不可方物,让见过不少绝色佳丽的无道也心神摇曳,暗骂一句:妖孽啊,妖孽,勾人魂魄的妖孽。老天啊,你降个老道来收服她吧! “我若真气被封住,我还不是任你摆布的玩偶。二皇子的威名小女子早有耳闻,我可不敢以身犯险!”若曦撅起红唇,似笑非笑,似嗔似怒的瞥了眼二皇子,那风情说不出的撩人。 什么威名?不过是仗着皇子身份欺男霸女罢了。真没想到疯婆娘还会扯些雅词来装点门面。咦,刚才那什么狗屁二皇子说什么来着,女娲圣殿圣女?我。晕,这疯婆娘竟是闻名东大陆的女娲圣殿圣女,看来我当初看了她的全身相,她却没有杀我,确实手下留情了。不过,这看二皇子想取疯婆娘恐怕动机也不单纯,多半是想借用女娲圣殿在越国的影响力助他登上皇位。无道一惊一乍,心中感慨万千,觉得今天实在是太他。妈。的荒谬了,随便遇到两个人都是大有来头的主。 二皇子垂着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若是换个场景,无道还真以为他是个被心上人拒绝的痴情公子:丫。的,这小子太有表演天赋了,比逢场作戏的青楼女子还强! 只见二皇子抬起头,怔怔的望着若曦,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哽咽道:“若曦,我对你的心可昭日月。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你的真气被封住后,我绝不做违背你意愿的事!” 若曦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微眯着眼睛,笑了,笑得很迷人:“多谢二皇子的青睐!皇家最无情,历代皇室帝位之争父子相弑手足相残之事屡见不鲜。小女子也愿相信二皇子的诚意,只是前车之鉴让小女子怎敢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做赌注。” “若曦,难道我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的谈谈吗?真的要刀剑相向吗?” “呵呵,二皇子言重了。小女子此行有要事在身,只要你等我办完此事,我定当亲自登府拜望。届时再促膝谈心也不迟。” 要事?等你办完要事我等恐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二皇子皱了皱眉头,冷笑着,连称呼也变了:“圣女,我对你的心可昭日月。今天我是志在必得,你还是乖乖的做我的皇妃,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你认为就凭他们几人就能抓住我吗?你也太小看我女娲圣殿了吧!”若曦不以为意的冷笑着,扫了一眼围攻她的侍卫,似乎没有将二皇子的侍卫放在眼里。 “哈哈,每代圣女体内都封印着强大的力量,当封印被解开圣女的实力就会暴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我怎么敢小瞧女娲圣殿呢?”二皇子得意的大笑着。 若曦双手如穿花的蝴蝶般的在空中飘舞,划出道道实质般的剑气将侍卫们发出的一波波攻击给化解。她嘴角微微翘起,神色很镇定:“既然你知道还敢向我出手,难道皇子我就不敢杀吗?” 二皇子无所谓耸耸肩,戏谑的看着若曦笑了:“你当然敢杀我。”顿了顿,又故作神秘道:“不过,现在你体内的封印不能解开,你要如何杀我?哈哈哈……” “你肯定我体内的封印不能解开吗?”若曦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笑容变得越加妩媚,以无道的经验来看,现在的疯婆娘是最危险的时刻。 二皇子向身旁的那名明显是侍卫头领的男子使了个眼色,隧后,自信的笑了:“当然,你的封印解开后需等百日方才能再次解开。想必你为了万年冰魄已经解开封印与守护灵兽相斗过了吧?而且你现在还在十万大山中就说明你还没有拿到那万年冰魄,以你离开女娲圣殿进入十万大山的时间来计算,只要你解开过封印现在肯定还没有到百日之期。” 若曦莞尔一笑:“呵呵,你就那么肯定我解开过封印吗?” 二皇子自信的点点头,大笑道:“当然,以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观察与发现你时狼狈样,我便能肯定你已经解开过体内的封印。” “哦,既然你肯定我已解开过封印,为何还要等到今天才动手?” “试探你身旁是否有女娲圣殿的高手?” 侥幸!真他。妈。的侥幸!这二皇子还真狡诈,难怪这群人警备松懈,原来他们在试探是否有人暗中保护疯婆娘?不过,这二皇子心思稠密,不是个易与之辈。无道抹了把冷汗,心中庆幸不已。 “呵呵,杨义,我等你很久了。”若曦冷笑一声,挥掌拍开那侍卫头领攻来的弯刀将男子给震飞,随即屈指一弹,一道剑气直袭侍卫头领的心窝。 剑气从名叫杨义的侍卫头领左臂擦过撕下手臂上一大块血肉,并将他身后碗口粗细的树木给射断。但若曦同时面对七名身手不凡的侍卫,时刻又要防备外围的侍卫发起偷袭,就算她修为远胜众人也难做到面面俱到。在击退杨义的瞬间,她也被围攻她的侍卫一掌拍中香肩将她震得踉跄着跨出三步,殷红的小嘴中吐出一小口鲜血,显然这一掌给她带来了不轻的内伤。 不过若曦是何等人,只见她反手一掌击中那名侍卫的胸膛,强劲的真气将那名侍卫撕成数块,好似被五马分尸一般,灵境武修的实力瞬时展露无疑。 二皇子看着若曦因为负伤而越发艳红的面庞,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暗自咽了口口水。旋即,黑着脸,故作生气的训斥道:“你们这些狗东西,怎能如此对待我未来的皇后呢?将她制住就行了,千万不要伤到她的容貌,如果圣女的脸弄花了,我的皇后不是成了花脸猫了吗?” 听到二皇子的训斥,又有三名侍卫补上将若曦给围了起来,九人,三组,三人一组,轮番进攻。 二皇子左一个皇后,右一个皇后的叫,若曦作为女娲圣殿圣女何时被人当面亵渎过?就连平时喜形不怒于色的她心里也觉得有点堵得慌。 她面寒如水,逼退一名侍卫,冷笑道:“你真的觉得没有人暗中保护我吗?” 若曦这话没有吓住二皇子,倒是把藏身低矮灌木丛中的无道吓了一大跳:糟糕!难道疯婆娘发现我的行踪了吗? 二皇子双目如电,扫了眼寂静的丛林,隧后不以为意的笑了:“你如果真有高手护卫,三天的时间里她肯定会到我们驻扎的营地查看。而经过三天的守候,却连只鸟都没有发现。若曦啊,你就别再糊弄为夫了。今天我们就成其好事,等生米煮成熟饭,我亲自到女娲圣殿向殿主她老人家求亲。” 若曦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现在形势危急,也不由得她不心慌:我现在负伤不轻,若真落到阮建仁(二皇子的名讳)手中,后果还真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她胸中怒气上涌,喉中一甜,一缕殷红的鲜血自嘴角溢出。她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微缩着瞳孔扫了眼二皇子,冷笑道:“他已经来了。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二皇子仰天长笑,一挥手:“给我拿下,记住别留下皮外伤!” 围住若曦的九名侍卫,立即攻势如潮,组成战阵一波波向若曦狂攻而来,根本不给她喘息之机。 若曦刚才对敌七人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内力,现在又是带伤之身。不一会儿,她便被九人逼得肘襟见拙,败相已露。 第84章 贱人之花 一缕阳光露出地平线将东方染上一片红霞。 在这美丽日出时分,林中却杀气冲天,若曦脸色苍白,被七名侍卫逼迫得步步后退。 “你再不出来,我马上引动噬心蛊。大不了同归于尽!” 心中传来熟悉的疼痛,无道神色一凝:丫。的,原来疯婆娘真的发现我在附近,并不是在唬二皇子。可是我就算杀出去又有何用?一个灵境初阶武修与十三个化境武修,还有个不知深浅的二皇子,我此时跳出来不是送死吗? 二皇子目光扫了眼附近的丛林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随即拍了拍胸口,故作害怕道:“若曦,你就别再吓为夫了。”话音刚落,他看着若曦美妙的身姿,不禁双眼放光得意的大笑道:“哈哈,等会儿,我一定尽足丈夫的责任,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疯婆娘已经将话讲明,以无道对疯婆娘的了解,他若再不出手,她还真可能立即引动噬心蛊。这娘们可是无法无天的主,只有她想不到的,没她不敢做的。 经过一番挣扎,无道最后决定先解决掉在外掠阵观望的四人。这四人战力未损如果不先解决他们,等会儿,他们必然会成为他的劲敌,而围攻疯婆娘的九人多少都带有点伤势,战力多少有些耗损,相对而言,对付起来也要轻松得多。 无道不是没有想过全力以赴一箭射死二皇子,但是他对这位从未出过手的二皇子的修为底细完全不知,再者二皇子身旁侍卫头领有灵境修为,若这厮先窥得他的杀机,他射杀二皇子的机会不大,还有就是二皇子是五大帝国的皇子,他可不想复国之路还未踏出就先得罪越国这一庞然大物。 “嗖”“嗖”“嗖”…… 一连七道破空声,无道瞬间发出七支魔法箭,分别袭向外围掠阵的三人、二皇子、战阵中围攻若曦的三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二皇子等人措手不及,只得仓皇的做出反应。 杨义第一反应便是点住身旁一名侍卫的穴道扔到二皇子身前,挡住激射而至的魔法箭。 “轰”“轰”“轰”…… 一连七声炸响夹杂着数声凄厉的惨叫在丛林中响起,当场就有三名侍卫被魔法箭强大的爆炸力炸得支离破碎,汩汩的血水从破碎的尸体里向外流着,缕缕焦臭的白烟夹杂着血雾在尸体上方弥漫。 还有两名侍卫仓皇之中,本能想用手中的兵刃想拨开魔法箭,但事发突然他们怎么能知道这是魔法箭?他们的手臂连同兵刃被魔法箭炸断,身体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五、六米远,倒地口吐鲜血不止,就算不死,也丧失了再战之力。 杨义横刀于胸前将二皇子护在身后,扫了眼属下残缺不全的尸身,他神色慌乱的四下张望,自顾自的咒骂:“他。妈。的,圣女真有高手护卫,而且人数还不少,用的还是魔法箭,殿下我们还是先撤退吧!” 二皇子见转眼就损失五名化境侍卫,心中也萌生退意,但当他看到马上就要束手就擒的若曦后,心中不甘,眼珠也急速旋转:听若曦刚才话对方应该只有一人,而他能瞬间射出七支魔法箭,只能说明对方用的是“七星连珠箭”这样的箭法绝技。 他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双手握拳,钢牙紧咬:不行,只要捉住若曦,获得女娲圣殿的支持,我就有七层把握争得帝位。如今我算是彻底得罪了女娲圣殿,若不能捉住若曦,让女娲圣殿去帮老大和老四,我不但帝位难得,父皇驾崩后,我恐怕连命都保不住。富贵险中求,机会难得,拼了。 二皇子眼中闪过决绝之色,拍了下杨义的肩膀,沉声道:“对方只有一人,用的应该是七星连珠箭,我们只需小心些,她便不足为惧,你快去捉住圣女。”顿了顿,又补充道:“是活的就行!” 杨义回头看了眼二皇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脚尖一点地面向若曦飘去。 二皇子负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普通人,但他却又有普通人面对危局所没有的镇定,使他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若曦本来就肘襟见拙,现在杨义加入围攻之列,使得她形势更加危急。 “嗖”“嗖”“嗖”…… 无道不敢再迟疑了,如果疯婆娘真的被二皇子捉住,他还真难保证这疯婆娘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说不定就在她被捉前的瞬间,她就会引发他体内的噬心蛊,让他跟着陪葬。威力强劲的魔法箭用完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退而求其次,发出七支精钢铸成的犬齿倒钩箭袭向围攻若曦的最后七名侍卫。 经过最初的仓惶之后,侍卫们也都暗自防备着,只是箭去势甚急,威力不弱,虽然侍卫们在听得破空声后迅速作出反应,但还是有一人被射穿胸膛,有两人被箭上的巨大力道带着飞出数米钉在树上一时失去战斗能力。 不得不说疯婆娘不愧为女娲圣殿圣女,时间把握奇准,在听到破空声后乘机抢攻,屈指一弹,一道剑气洞穿一名侍卫的胸膛。霎时,围攻她的人骤时减少四人,战阵也被破除,面对杨义与两名侍卫的进攻,她的压力大减,不必担心短时间内会落败被擒。 几乎在无道射箭的同时,二皇子眼中精芒闪过,袖袍一拂,一道璀璨的白芒从袖中一闪而出,一柄长约尺二白玉宝剑发出耀眼的光芒,拖着尺余的光尾向无道激射而去。 “圣女已是强弩之末,快捉住她,那人我来收拾。”二皇子话语生冷带着毋庸置疑的气势。 侍卫们对视一眼,手中的武器握得紧了几分,神色变得更加狠厉,三道凌厉的杀气释放开来。三人以杨义为主,两名侍卫为辅,对若曦进行狂猛的进攻,只见树林中刀光剑影,人影幢幢,强大的气劲刮起阵阵飓风将树林中的花草树叶刮得漫天飞舞,随即被四人划出的剑气给搅得粉碎,飘飞到四周的土地里,成为大地的养料。 侍卫不再顾忌,全力强攻,一时间与若曦斗得难解难分,杀机重重。 无道只觉得白光一闪,飞剑就已飞到身前,他脚踏云龙八步,身躯在空中急转,凌厉的飞剑从他的肩膀上方飞过,给他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槽,殷红的鲜血从肩胛上“啾啾”的向外流动。 “飞剑?该死,是修道士!”无道曾与孙晗交过手,知道飞剑速度奇快,他不敢有任何犹豫,咒骂一声,落地后在地上一滚,避开飞剑的穿刺。 可还未等得无道喘口气飞剑又至,他举起雷泽弓一记横扫将飞剑击飞数丈。他刚取出一支犬齿倒钩箭,飞剑又调转方向再次飞刺而来。 “找死!”无道暴喝一声,搭弓上箭,无尽的黑芒从他四周聚集到箭上,让本来就不怎么明亮的树林变得更加阴森可怖,好似又进入了黑夜。 无道手松动,箭好似一道黑色的流星划过黎明的天空,发出仿若龙吟般的破空之响向着飞剑激射而去。 犬齿倒钩箭的威势强猛,远胜刚才无道射出的七支箭,甚至比最初射出的魔法箭还要强上几分。 这弓好诡异,好强得气势,恐怕是件神器,我的寒玉剑虽是中品法宝,恐怕难以挡其锋芒!二皇子面色巨变,飞剑是与他性命相修的法宝,飞剑受损,他也会受伤。他急忙操控着飞剑躲避,但犬齿倒钩箭好似长了眼睛,随着飞剑转变方向。 射出的箭居然能锁定气息,进行追踪,这只有少数传说中的神弓才具备的能力,我可没听说女娲圣殿有如此神弓。呸,这小子是男的,怎么可能是女娲圣殿的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是若曦请来协助夺宝的高手吗?二皇子神色不定,惊呼道:“神器!” “轰” 话音未落,飞剑被犬齿倒钩箭撞飞掉落在地上,崔粲光芒变得黯然无光,剑刃上还带着如蛛丝网般的裂纹,显然这柄飞剑已遭重创。 “噗……” 飞剑受损,二皇子因为与其性命相修,他瞬时面色惨白如纸,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显然他因飞剑的影响,已然身负重伤。然而精钢制造的犬齿倒钩箭也承受不住碰撞带来的巨大能量,木质箭杆瞬间燃烧成灰烬,只剩下已融化成拇指大小的铁块的箭头带着乌光向着二皇子飞射而去。 嘶,二皇子倒吸一口凉气,寒玉剑坚韧无比,切青钢如断朽木,没想到这神弓如此了得竟轻易的击毁寒玉剑,如此神弓普天之下不足十张。小子,你给本皇子等着,我早晚得让你为今日的行径付出代价。 二皇子心中把无道骂了一通,将涌到喉间的精血吞了下去,脚尖一点地面向远处飘飞出去。只是他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怎么能与“飞箭”的速度相提并论? 二皇子眼看着“飞箭”就要击中自己,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大呼一声:“杨义!”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影挡在他身前。 “噗嗤……”让人头皮发麻的利器刺穿肉体的声音后响起凄厉的惨叫:“啊……” 二皇子惊魂未定,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来。 他循声望去,霎时面无人色,一支箭就重创了我性命相修的法宝,若不是杨义见机得快,扔来一名侍卫挡住那“飞箭”,我恐怕不死也只剩半条命。现在又射来一支箭,这该如何是好?他踉跄退后一步,险些摔倒在地,整个人也有些懵了。 正在这危急关头,一柄冷冽的弯刀将箭挑飞。杨义闪身到二皇子身前,疾呼道:“殿下,今日大势已去,我们快走!”言罢,也不征得二皇子的意见,将重伤的二皇子一把抱起向丛林阴暗处狂奔。 “想走,没那么容易!”无道冷哼一声,抓起数支犬齿倒钩箭当做暗器向杨义二人飞掷而去。 此时,少了杨义的牵制,最后一名侍卫还未在若曦面前走过三招便被她一掌击毙。 “啊……”惨叫声传来惊得二皇子身躯一阵激灵清醒了过来,随即又听到几道凌厉的破空声,惊呼道:“那柄神弓能锁定气息进行追踪,射出之箭只要气力不竭,不沾到目标鲜血决不停落,小心,啊……”随着二皇子凄厉而悠远的长嚎,那支被杨义挑飞的犬齿倒钩箭没入他的屁股之内,而无道掷出的其余箭支或是被杨义巧妙的避开,或是力竭掉落在地。 若曦击毙最后一名侍卫,看到二皇子夹着“尾巴”被杨义抱着狼狈的逃窜,毫不淑女的大笑道:“哈哈……笑死我了。黎明绽放,贱人(建仁)之花,股上带血,果真千古奇观。哈哈……” 听着若曦讽刺的话语,二皇子想到到嘴的肥肉不翼而飞,心中很是不甘。这次他为了捉住若曦下了极大的赌注,现在若曦没捉住,女娲圣殿得罪了个干净,回到国中再也无力与老大和老四争夺帝位,还要时刻防备女娲圣殿的报复,以及几个兄弟的打压。 二皇子胸中一阵气闷,大口又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泛白晕了过去。 第85章 心机 听着二皇子的惨叫,杨义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听到若曦的话。他暗自吁了口气:还好,不是要害,丢不了命! 随即,他想起无道手中那张巨大的神弓,不禁哆嗦一下,不敢有丝毫停留,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丛林阴暗处。 杨义逃得快,无道也无心杀死二皇子。他收起雷泽弓,随意瞄了眼面色异常苍白无力的坐倒在地的若曦,剑眉轻挑一下,微眯着眼睛缓缓的走了过去。 若曦软坐在地上,红唇中不断的吐着粗气,看也没看无道一眼,自顾自苦笑一声:“淫。贼……呃……我知道你并不是真想出手帮我,但是我若曦恩怨分明,我还是要谢谢谢你!” 淫。贼?这疯婆娘似乎还没明白自身的处境,只要我愿意完全可以一箭射杀她。无道皱了皱眉头,随即若无其事的走到若曦身旁坐下,微眯着眼瞄着若曦,苦笑道:“我体内有你种下的噬心蛊,我不救你行吗?” 若曦眨了眨灵气逼人的双眸凝望着无道,笑了。笑得有些得意,还有些冷:“你是不是恨我给你下蛊?” 恨?你连我的情绪波动都窥探得到,我还有恨的权利吗?无道凝眉望着若曦,面沉如水,心中思绪万千:不过,我心里真的恨她吗?或许以前恨意浓烈,但从知道她身份时,我也不清楚心中所想。毕竟她是女娲圣殿圣女,东方圣洁仙子的象征,却被我看了全身相,没有将我杀了,她应该也算是心软了。不过,她也不该那般折磨羞辱于我吧? “谈不上恨与不恨?以你的身份发生那样的事,没有将我杀掉就不错了。” 若曦看着无道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笑了,随即脸色又阴沉下来:“哼,如果不是你龙人的身份,你以为还能活到现在吗?”说着若曦轻轻的抚了抚有些凌乱的秀发,模样娇俏妩媚。 她怎么知道我是龙人?她留着我的命难道就是让我替她偷万年冰魄吗?可我的修为不算强,以她圣女的身份,想找一两名王境高手相助应该不算难事,她怎么会找上我,难道就因为我不小心看到她出浴吗?无道沉吟片刻,想起与若曦初次相见的情景,终于发现一丝端倪:我记得在我运用云龙八步躲避她追杀时,她曾发出一声惊叹,而龙人族功法向来不外传,这应该就是她判断我是龙人的依据。不过,这疯婆娘还真够直白的,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难道她就不怕我现在对她严刑逼她解除我体内的噬心蛊,或者一箭射杀她吗?到底是她不害怕,还是她心底早有应对之策? 无道皱了皱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若曦:“哦,以你现在的情况还敢说出这般话来,你就不怕我逼你替我解除噬心蛊吗?” 若曦理了理鬓间秀发,甜甜的笑道:“怕?如果我害怕,我还会将这事说出来吗?我还会让你靠近我吗?” 这疯婆娘看来是把我吃定了。我还真不敢将她怎么样?对于噬心蛊,我也是只闻其名,书籍中也没有详细的记载,我甚至连她如何控制噬心蛊都不知道?如果稍有差池,我的小命也就走到了尽头。无道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眼中却闪过无奈的神采:“佩服,佩服,居然将生死看得如此的淡漠,真是愧煞多少七尺男儿!” 若曦长长的吸了口气,运转真气开始调息。她朝着无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是我将生死看得淡漠,是你将生死看得太重?你心中有太多的羁绊,你敢拿生命和我赌斗吗?” 羁绊?这疯婆娘怎么知道我心中有羁绊?难道是因为我体内有噬心蛊的缘故吗?这疯婆娘,不,这妖女太可怕了。无道挑了挑眉头,面色变得极为阴沉,随即故作潇洒的笑了笑:“你心思很缜密将我看得很透彻。”顿了顿,又疑惑道:“不过,我还是有些事情不太清楚,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 若曦用看白痴的眼神瞟了眼无道,随即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体内有我下的噬心蛊,只要你距离我不足百丈,我便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好恐怖的蛊虫,不但能让她感受到我的心中的情绪波动,还能察觉到我的位置,太可怕了,这蛊虫可留不得,我是不是该赌上一把,严刑逼她解除我体内的噬心蛊?想到这里,无道看了眼若曦,心中更疑惑了:若是她不帮我解除噬心蛊,我能把她怎么样?说不定我还没动手,她就用那蛊虫将我制住了,或者说大家一起同归于尽,这两种都不是我想要得结果。再者就算她帮我解除体内的噬心蛊虫,也难保她不耍什么花招! 无道心中犹豫不定,正如若曦所言,他心中有太多羁绊让他不敢放手一搏。他故作无奈的耸耸肩,苦笑一声:“哦,既然你知道我已来到附近,为何还要让我每个时辰忍受万虫噬心之痛?” “谁叫你明明已经赶到却不出手帮我?”若曦灵动的双眸中射出两道冷芒,直勾勾的盯着无道,显然对无道暗中潜伏不出手相助很不满。 疯婆娘还真是反复无常,说变就变,做事全凭喜恶,让人琢磨不透。反正面对上她,我心中就没底,天知道这妖女兼疯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无道很干脆的找了个不出手的理由搪塞若曦:“情况不明,我贸然出手不等于送死吗?” “贸然出手?好你个贸然出手!我就不信整整两天你都找不到出手的时机,还非要我将你逼出来!”若曦没好气的瞥了眼无道,口中的话听着似乎很凌厉,可脸上那抹难以抹去的笑意让她看起来依然妩媚。 无道身体一哆嗦,感觉心中凉飕飕,经过几日的相处,他可清楚这妖女笑得越迷人的时候,往往是她快要爆发的时候,就好似花纹越鲜艳漂亮的毒蛇往往毒性越强。他果断的选择了沉默,以他的话来说:这妖女反复无常,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后果往往越恐怖。 “你怎么不说话?”若曦美丽的丹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她妩媚的笑了,笑的很迷人,足以让天下的男子都为之迷醉。 “反正还不是你说了算,我的话你会相信吗?”无道瞄了眼若曦迷人的笑脸,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妖孽好笑得迷人,好恐怖! “哦”若曦惊叹一声,一双美眸睁得大大的,戏谑的看着无道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可怕?何止是可怕,简直就是恐怖!我不过不小心看到你出浴,就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还被你骗来阻截远古巨人,还要替你解围,若不是我有雷泽弓,我早死好几次了。 疯婆娘还要让我帮她偷万年冰魄,断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而要取我的性命。不过,这疯婆娘反复无常,若惹得她不高兴恐怕少不了一顿折磨。折磨,我怕个屁啊?我被她折磨得还少吗?今天老子就是拼死也要说回实话,我可是老实人!无道点点头道:“的确,我感觉你确实有点可怕!”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事发生了,若曦不但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还点头轻笑道:“嗯,敢于说实话。”话音刚落,她面色一寒看得无道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随即看着她又微微一笑,沉吟道:“作为奴隶,出手相救主人本是你应尽的义务。我是赏罚分明的人,自然要给你一些奖励。” 奖励?什么奖励?难道是……无道眼睛精芒一闪而过,小声询问:“你决定解除我体内的噬心蛊了吗?” 若曦柳眉深凝,冷冷的扫了无道一眼,面色也阴沉下来,随即冷笑道:“哼,你认为可能吗?” 可能吗?我当然以为可能了,我可是救了你一命,难道还抵不上看你出浴的那一眼吗?不过,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是你的命不值钱,还是那劳什子万年冰魄对你比生命还重要?无道心中暗自嘀咕着。 既然不是解除噬心蛊,无道对所谓的奖励也失去了兴趣,暗自吐了口唾沫:奖励再丰厚难道抵得上自由吗?我呸,没有自由金钱再多,修为再高,终究是还别人的奴隶,金钱、修为都将是梦幻空花。 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漫不经心的问道:“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 若曦看着无道皱了皱眉头,随即脸上又云淡风轻。她轻咳两声:“咳咳,想必你也听到了我和二皇子的话!我这次来十万大山便是为了万年冰魄。等你完成任务后,我便分你一份万年冰魄助你提升功力。” 提升功力?能提升功力当然好,但要有命消受这万年冰魄才行,我距离灵境都还差一步,要我去三首虬蛟这上古灵兽巢穴偷盗万年冰魄,这不是让我送死吗?就算真如你所说,你将三首虬蛟引开,就算三首虬蛟不在巢穴,难保它巢穴中没有其余看守巢穴的灵兽!若是真有这么一两头看护灵兽,恐怕我这条命就白白搭上了。再者,师傅说服用灵药要慎重,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拿我试探万千冰魄的药性与药力?无道心中万般无奈,只得苦笑着摇摇头:“灵物虽好,但也得有命消受才行!” “你放心,我计划周详,决定不会出差错!”顿了顿,若曦又嬉笑着拍了下无道的肩膀:“我会尽力拖住三首虬蛟,只要你速度够快,就肯定没问题!” 尽力?尽力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堂堂女娲圣殿圣女也不能把我们这些凡人的性命当做儿戏,虽然传说人都是女娲娘娘造的,可我也有我的思想,你也太强人所难了。无道心中满腹疑虑,却不敢讲出口,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86章 联合出击 五天后,无道与若曦再次来到当初遇见远古巨人的那片森林,看到地面上那巨大的脚印,无道心有余悸的吞了口口水,偷偷的瞥了眼身旁的若曦,试探道:“我们真的要穿过这片森林吗?” 若曦柳眉轻蹙,不屑的瞄了眼无道,在他身旁来回的转了两圈,冷笑道:“淫。贼,你害怕了吗?” 怕?你的封印一百日才能解开一次,也就是说遇到危险我们只有一次保命的机会,这片森林危机重重,既然有远古巨人这般恐怖的存在,肯定还有其他能与之匹敌的凶禽恶兽,我能不害怕吗?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平复心中有些激动的情绪,硬着头皮辩解道:“我不是害怕,只是这片森林中有远古巨人出没,我们如果遇到它们难免会增添不少麻烦!” 若曦白了无道一眼,没好气道:“害怕就是害怕,哪来的那么多借口!”旋即,指着佳木葱茏的森林,愁眉深锁,道:“到三首虬蛟所在湖泊必定要穿过这片森林,你以为我真的愿意与那些又臭又恶的大家伙打交道吗?”顿了顿,又道:“不过,好在达到六级的凶禽恶兽不多,我们上次遇到远古巨人是万中无一的机率。” 无道尴尬的笑了笑,不作言语,心中却是坎坷不安:万中无一?难道是我们运气太好,我们一进这片森林,那万中无一的事就让我们遇上了。你这万中无一参水也太多了点吧! 若曦偷偷的瞥了眼无道,冷笑道:“你可以选择不去,至于你体内的噬心蛊……就自求多福吧!”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传说女娲圣殿的蛊术天下无双,不知道疯婆娘的身份前,我对师傅还抱有几分希望,知道她的身份后,留给我的只有绝望,除非我愿意等着噬心蛊将我的心脏一点点的啃食干净,不然我只得屈服你的淫。威之下。无道耷拉着脑袋,哀叹道:“好吧,去就是了。” 若曦皱了皱眉头,随即嬉笑着飞跃入森林。 看着若曦消失在森林深处,无道无奈的苦笑一声追进森林。 若曦与无道在森林中穿梭了两天,越过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一路上遇到不少凶禽恶兽,庆幸的是他们没有遇到远古巨人那样恐怖的存在,总算在进入森林第三天午后看到一个约方圆五里的内陆湖泊。 烈日下,湖泊上轻风吹拂过,碧波荡漾,反射出粼粼波光,湖岸上青草凄凄,绿树成荫,整个湖边景色看上去清幽雅静。只是大到牛象小到狐羊的森森白骨散落在湖边与湖泊清幽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给湖泊平添了几分邪异。 看到这恐怖的景象,无道心中明了:这湖泊应该就是此行的目的地,这些白骨应该就是三首虬蛟的食物骨骸,如果所料不差湖里应该还有更多骨骸,决定我命运的时刻还是来了。 远远的看着湖面,若曦的神色难得的变得凝重起来,小声嘀咕道:“淫。贼,那三首虬蛟就藏身在那湖底的山洞。上次我想偷偷的潜入山洞盗走万年冰魄,不料被它给发现,无奈只得无功而返。” 无道盯着看似平静的湖面,偷偷的瞥了眼身旁的若曦,吞了吞口水,他心中才不相信疯婆娘的话呢?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疯婆娘个性不是一般的要强,可不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她若能力压三首虬蛟就肯定不会让他去偷。 想到这里无道心中坎坷不已。他偷偷扫了眼湖边的地形,发现不远处地面坑坑洼洼,还有大片倒塌的树木,显然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而这决斗的双方恐怕就是疯婆娘与三首虬蛟。 无道心中七上八下:三首虬蛟的实力明显在若曦之上,而今若曦要我偷偷潜入湖底偷万年冰魄,不知道她能不能拖住三首虬蛟?如果她拖不住,以我现在的修为遇见三首虬蛟就算是一百个他也是送死。只是我似乎没有选择,若是我不去,惹得眼前这疯婆娘发飙,我恐怕立即小命玩完。 想起这几天疯婆娘教他得水遁术,无道暗自眨巴了下嘴,疑惑道:“你教给我的水遁术管用吗?我怎么感觉运用你教的水遁术在水里的速度比平时游泳快不了多少?”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既然将水遁术教给你,它肯定就有用。”若曦转过头来白了眼无道,暗骂道:胆小鬼,怕死就明说,竟然质疑我女娲圣殿的术法,实在可恶的紧。 “哦,是吗?”无道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当然,龙是水之神,你是龙人,天生熟悉水性,短短几天,你的水遁术也算是小成,速度至少比平时游泳快三倍。” 小成?小成好,小成妙!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哦,小成?才十余天水遁术就已小成,不如……” “不如?不如等到水遁术大成后再来是吧?”若曦看着无道希冀的脸庞皱了皱眉头,随即舒展开来,露出迷人的微笑。 “是啊!” “你的水遁术能小成是因为你身为龙人天赋异能的缘故,若想再进一步,恐怕得等三年五载,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若曦红唇微微翘起,转过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无道俊秀的脸庞,饶是无道自认为脸皮不薄也感觉脸皮有些发热。 “哦,是吗?”无道眉头一皱,心中满是遗憾。 “我骗你有意思吗?” “恩!”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你将三首虬蛟洞穴的位置再给我描述一下,等会儿方便我好寻找!” 若曦点了点头,将三首虬蛟的洞穴的位置细细的给无道讲述了一遍。 无道虽然知道洞穴的大概位置,但是还有个令他担心的时间问题。他面色肃然道:“你实话告诉我,你能拖住那三首虬蛟多少时间?我也好做安排。” 若曦皱了皱眉头,沉吟半晌,凝重道:“如果与它大战,我能与之相斗半个时辰。”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我担心它不会远离巢穴与我做长久缠斗。” 疯婆娘你还有点良心,来了个补充说明,不然我相信你的半个时辰,恐怕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无道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又道:“你到过三首虬蛟的洞穴,你知道洞穴附近还有其它恶兽吗?” “我没有真正的进入洞穴,对于洞穴内的情况并不太清楚。我只能确定洞穴外并没有恶兽存在。”若曦秀眉轻蹙,犹豫片刻,又道:“我想洞穴内应该没有恶兽存在。三首虬蛟拥有远古龙族血脉,自身很高傲,应该不会让其它恶兽进入它的领地。” 无道心中也比较赞同若曦的说法:龙族高傲!同级的魔兽,含有龙族血脉的魔兽往往要难收服得多,不只是因为它们实力强大,还有它们自认血脉高贵不愿供人驱使的缘故。所以大陆上很多人都以收伏龙族魔兽或灵兽为傲。 “嗯。”微微点了点头,无道目光缓缓地扫过古井无波的湖面,凝重道:“等会儿你尽量将三首虬蛟引远点,我选个好时机潜入洞穴。” 若曦满意的笑了,随即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功恢复消耗的功力,无道也开始运转化龙诀调整精力。 半个时辰后,无道与若曦相继从修炼中清醒过来。若曦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眼无道:“准备好了吗?” 无奈的耸耸肩,无道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 看着无道脸上那抹无奈的苦笑,若曦柳眉轻蹙,提醒道:“你变身后在水中的速度远胜……” 无道故作潇洒的摆了摆手:“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可惜命的很,不会拿生命开玩笑。” 若曦沉吟片刻,面色凝重的嘱咐道:“万年冰魄奇寒无比,哪怕龙人天生不惧严寒,但也不能轻易触碰,记得用我给你的玉盒装盛!” 这疯婆娘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这完全不是她的性格啊!看来万年冰魄对她不是一般的重要,我是不是等得手后用万年冰魄跟她谈条件呢?无道暗自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拍了拍鼓囊囊的腰间,笑道:“带着呢!” 若曦满意的点点头,聊有深意的看了眼无道:“我现在就去引开三首虬蛟,你见机行事!” “我这人怕死的很,还想多活几天!”无道无所谓的笑了,笑得有些落寞,有些凄凉。 若曦白了眼无道,转身向湖边走去。 她每踏出一步,她的身上散发出强到让人无法直视的白、青、黑、红、黄五色光芒。 无道看着几乎化作五色光芒的若曦,惊愕的瞪大双眼。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实力在急剧攀升,只是她身上散发的气势就让他感到颤栗,好似他是大江中随波逐流的扁舟,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这种感觉他在师傅杨陵身上都没有感受到过,这让他感觉到传说中的帝境修为的恐怖,只用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都能慑杀对手。 “吼……”湖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平静的湖面上一道道波纹扩散开来,一只虬角刺破如碧波般的湖面,掀起一道水花。 若曦面寒如水,柳眉轻蹙,莲足轻点地面飘身而起。于此同时,她红唇轻启,一道为不可闻的声音传入无道耳中:“你……小心点,别弄出什么意外!” 无道神色微变,难以置信的望着空中近乎化作五色光团的若曦:她这是在关心我吗?不会,她关心的是万年冰魄,若我出事了,那万年冰魄她也拿不到手。 突然一道水箭自水中激射而出,化作一道连天水柱向空中的若曦激射而去。 若曦双袖急舞,一条紫绫从袖口中激射而出,化作一道数丈紫芒向水柱飞射而去。 “轰” 水柱与紫芒碰撞在一起,凝实的水柱轰然破碎化作漫天雨幕从天而降,好似滂沱大雨从天而降,每一滴雨水都好似冰雹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紫绫也受力倒飞而回,化作柔软的菱纱缠绕着若曦的娇躯来回飘飞,将若曦衬托得好似从天而降的天女,雍容华贵,纯洁柔美。 第87章 湖底遇险 若曦漂浮在空中,素手轻颤,一道道犹如匹练般的剑气不断从手中激射而出,湖水被剑气切割掀起无数水浪,大浪滔滔,气势雄浑。 若曦剑气凌厉,三首虬蛟也丝毫不示弱,三颗水缸般大小酷似蛇头的蛟首探出水面。“蛇头”顶部长有酷似戈矛的独角,口中还密布着长约七八寸好似剑戟般的利齿。 三首虬蛟,三颗头颅,口吐水箭、雷球、毒液,轮番向若曦发起猛攻,中间几乎没有丝毫的间隔,气势强猛无匹。 若曦不敢有丝毫怠慢,红唇轻启,吐出一颗球状的五色石头。 五色石散发出五彩霞光,水箭击中五色霞光顿时化作水雾,雷球遇上霞光都破碎成闪烁的电弧,毒液与霞光接触更是消散于无形,这五色石端的奇诡异常。 三首虬蛟的攻击强猛,若曦虽有五色石护身,但也被三首虬蛟逼得急于招架,防多攻少,明显处于劣势。 好厉害的防御法宝!无道瞪大双眼,心中一动:传说女娲娘娘补天后剩余一块补天石,并将其炼制成防御无双的神器五色神石。传说五色石虽无攻击力,但却防御无双,还有活死人、白骨生肌、驱百毒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虽然传说有些夸张,但女娲娘娘炼制的神器想必五色神石也不会差,这块石头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五色神石吧?乖乖,疯婆娘不但武、道双修,还有如此神器,幸好那天我没对她动手,不然就算我有雷泽弓恐怕也胜算不大! 雷球、水箭、闪电在空中狂舞,湖边的草木被水箭冲断冻结,隧后被闪电击碎化成飞灰飘散在空气中,一股股焦臭味在空中弥漫。漆黑如墨的毒液更是漫天飘舞,散发出闻之欲呕的恶臭,草木被毒液沾染瞬间就变得漆黑焦枯,委实毒辣的紧。 五色石在空中急转,水箭、毒液、闪电每每与之相接触都消散于无形。 横空的剑气不断劈斩在湖面上,划出滚滚巨浪,好似要将湖泊撕裂成两段,而三首虬蛟为躲避剑气而在湖水中的强力翻滚更是给巨浪增添了滔天之势。巨浪翻空,乍看之下仿佛来到了波澜壮阔的大海。 五色石出,若曦仗着五色石强大的防御力一味强攻逼得三首虬蛟四下躲避,两者相持,一时难见胜败。 近一刻钟后,若曦娇美的面容浮出阵阵红潮,显出后继乏力之态。 三首虬蛟虽是上古遗种力量强大,但灵智却不高,今天一直被若曦压着打,它也早被若曦打出了火气。只见它怒吼连连,雷球、冰枪、毒雾、水箭,不管这些术发对若曦是否管用,都一股脑儿向若曦铺天盖地的砸来,显然它对这屡次挑战它权威的人类感到很愤怒。 只见若曦曼妙的身躯在空中急转,双手弹出两道剑气阻碍三首虬蛟,随即向与无道背道而驰的方向飞掠而去。 “嗷吼……” 三首虬蛟从水中腾飞而起,现出它足有十七八丈长酷似蟒身,但又要比蟒身粗。壮许多的身躯。 它三嘴齐张,水系、雷系、毒系攻击向若曦劈天盖地的砸去。 三首虬蛟虽然体型巨大,但在空中的速度却是相当的迅捷丝毫不显笨拙之态。不过,它的速度要比若曦稍慢一筹,不然上次若曦能否活着走出这片森林还很难说。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渐在空中变成小小的一点,消失在无道的视线中。 在确定三首虬蛟远去后,无道从森林中跳了出来望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暗暗的吞了口口水,自语道:“我的天啊,这就是帝境高手的实力吗?太恐怖了,近两里方圆的树林竟被她们夷为平地,若是在城镇中决斗,那后果……真不敢想啊!” 无道眨巴了两下嘴巴,想着三首虬蛟的恐怖,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谁知道疯婆娘能拖住三首虬蛟多久?如果让它回来发现我的存在,就算是十个……不一百个我也不够它泄愤的。 他双足在地面上一踏而过,身形化成一道影子蹿出森林,然后朝着湖泊飞蹿而去。 他每踏出一步,身体便膨胀一分。当他飞奔到湖边时,他已经完全化作龙人形态。 “噗通” 随着落水声,无道几乎没有任何耽搁,飞身跳进湖泊。 一般情况下水底深处是漆黑一片,但武道天赋异能,在水底甚至比在陆地上漆黑的夜晚还看得远,方圆三丈内的景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当他跳进湖泊便立即施展水遁术,身躯就像急速穿梭的游鱼刺破湖水,在湖中急速穿行。 虽有若曦的详细描述,无道还是用了近一刻钟才找到了三首虬蛟的洞穴入口,不是三首虬蛟的洞穴距离他下水处太远,实在是水中视力不佳,一不小心便要寻错方向。 三首虬蛟的洞穴入口甚大,呈椭圆形,怕是不下三丈高下。 凭借着水下还算不错的视力,无道依稀望见洞穴入口并无恶兽守护,只是他虽天赋异禀,但奈何水中视力有限,只能依稀辨物,他也不敢断定洞穴内没有恶兽。 无道心中犹豫不决:洞穴入口就在眼前,生死就在一瞬间,若是洞穴中有恶兽守护,恐怕在我入洞的瞬间就会遭到偷袭。水中可不比路上,人的行动会受到极大的阻碍,如果有选择,我绝不愿意踏入这危机重重的洞穴,只是我的小命还掌握在疯婆娘手里,这险还不得不冒。 无道咬了咬牙,心中虽将若曦骂了千万遍,但还是召唤出雷泽弓,取出犬齿倒钩箭,搭弓上弦,小心翼翼的扎入深幽漆黑的洞穴。 他缓缓的向前游动,大约游出十几米,突然前方的水流开始急速流转起来。 无道神色一凝:湖泊底部水流急速流转,前方要么有漩涡,要么有大型异物游动?情况不妙啊,幸好,我多长了个心眼,没有全信疯婆娘的话,不然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道张弓朝着水流方向射出一箭。 犬齿倒钩箭化作一道黑影,划破水流,朝着水流异动方向射去。 犬齿倒钩箭刚消失,无道就看到两只足有大腿粗细,不知多长,似鱼非鱼、似蛇非蛇的软脊椎动物正向他飚射而来。 “轰” 随着低沉的响声,无道明白这一箭应该射中了湖底山体,并未射中怪物。 拉弓搭箭,已然不及。无道急忙向旁闪去避开一条水怪,随即双手握着雷泽弓急速旋转,一道道水波暗流在水中产生就连如镜面般平静的水面也出现了一道旋涡。 “噗噗……” 连续七道利刃割肉的声音,殷红的血液在水中扩散模糊了无道的视线。不过他还是看到那只水怪被雷泽弓两端的利刃切出数道伤口,漂浮在水中不停的抽搐,只是让他震惊的是水怪被雷泽弓上的利刃几乎切为数段,伤口却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其生命力之顽强着实让他心惊不已。 水蛭!无道脑中突然冒出这个名字,水底生物能有如此顽强的恢复能力的不多,水蛭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也是最常见的一类。只是若刚才袭击他的水怪真是水蛭,那这水蛭也太大了,大得让人心惊,恐怕已属于妖兽范畴,远不能以平常生物看待。 震惊之余,无道感觉到水中传来的水流波动。他急忙运转水遁术,身躯生生在水中挪移丈余,水怪那柔软的躯体与他擦身而过。 此时,意外发生了,水怪那如蛇般的躯体在水中扭动几下,竟奇迹般的调转方向缠上了无道的左足。 无道心中大骇:幸好另一只水蛭受创还未恢复过来,若它乘机扑上来,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这些家伙以血为食,无孔不入,我身上的龙鳞恐怕也难以抵御,若是被它们咬出个伤口,以它们的个头,以其吸血能力,恐怕转眼间就能将我体内的精血吸食干净。 无道想着心中就一阵后怕,当即召唤出蛇矛反手一挥。 “噗嗤” 缠住无道左足的水蛭几乎被斩为两段,只剩下些许皮肉还连接在一起。 无道运足功力,奋力一挣,水蛭身上那仅剩的皮肉被他的真气给撑断。 好险!无道足下一松,心中暗暗的吁了口气。 突然异变又生,断为两截的水蛭,身体在水中不断的蠕动,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化作两只相对较小的水蛭。 天啊,这家伙不但是妖兽,还具有分裂能力,凭借利器根本杀不死它们。无道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一阵彷徨,而一大两小三只水蛭则乘机再次向他袭来。 看着来势汹汹的水蛭,无道心中又怒又急:这水蛭还真难缠,不知疯婆娘能拖住三首虬蛟多久?若是……哼,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水蛭又如何?当我去路就得死。分裂能力又如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分裂能力也只是小技能!我不信变身后达到灵境的龙人,还对付不了两只水蛭。 蛇矛轻颤,好似水中穿梭的游鱼向前穿行,缠绕着蛇矛的黑色真气好似跳跃的地狱烈焰,诡异非常。矛锋尺余黑芒吞吐不定,寒意逼人。 “噗嗤” 蛇矛锋芒毕露将飞来的一只较小的水蛭刺穿。蛇矛一抖,黑芒大作,水蛭青绿的体表透出缕缕黑芒,整个身体寸寸瓦解,化作细小的肉末。 哼,我不信就算你的恢复能力再强,难道还能将化作碎末的身体组合在一起?无道冷冷的扫了眼漂浮在水中的水蛭肉末,暗自冷笑。 随即他侧身避开剩余的两只水蛭,随手将手中的蛇矛掷出,双手捏了个法印,轻喝道:“解印!” 只见飞射的蛇矛黑芒大作,化作一头长逾三丈的巨蟒,摇头摆尾,张嘴将另一只较小的水蛭吞入腹中。 巨蟒是蛇矛内封印兽魂的虚影,昙花一现后,再次化作蛇矛,而那只吞入巨蟒腹中的水蛭却被蛇矛蕴含的巨大能量给搅碎燃烧成灰烬。 在无道斩杀两只较小的水蛭后,最后一只水蛭竟化作一道黑影穿梭于漆黑的湖底,眨眼消失在无道眼中。 “哼,想逃,没那么容易!”无道怒喝一声,雷泽弓弯弓如满月,一只犬齿倒钩箭朝着水蛭逃离的方向飞去。 第88章 万年冰魄 雷泽弓射出的箭能锁定气息追踪,只要余力不尽,不沾到目标的鲜血决不停落。 水蛭虽然逼得无道将释放魂器内的兽魂,但它毕竟只是难缠的小角色,至于能否将其射杀?无道却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山洞内的万年冰魄。天知道,疯婆娘能拖住三首虬蛟多久?若不能早一步离开此地,等到三首虬蛟回来,等待他的只有一死。 几乎在射出箭的瞬间,无道便运转水遁术,在幽深的水底洞穴内急速穿行。 大约游出十数丈,无道眼前现出一道巨大石壁,挡住其去路。 无道目光扫过石壁,搜寻片刻便在石壁顶部找到一个大洞。 无道小心翼翼的越过石壁,想象中的危机并未发生,出现在他眼中的是一潭方圆五丈波澜不惊的死水。 他缓缓的浮上水面,隐约看到那足有方圆三十余丈的大洞窟。 据《西行游记》中记载三首虬蛟是上古遗种,两栖动物,生活在靠近水源的洞穴中。按照常理水面上应该是个潮湿的大洞窟。无道心中暗自思索:按常理三首虬蛟具有上古龙族血脉,生性高傲,既然水洞中遇到恶兽,那么洞窟巢穴中应该不会再有恶兽、它不会让其它恶兽“玷。污”它的洞穴,再说就算洞穴中还有恶兽也是两栖动物,两栖动物,除却少数几类外,其余动物在地面的速度远不如水底灵敏,若是发现刚才打斗的异动,恐怕早就藏身于水中偷袭我,不会等到上岸后才对我下手。 不过,无道抱着报名为上的原则,他可不愿将自己的小命交给自己心中的揣测上。 他缓缓的靠近水面,透过水面,并未察觉道丝毫异常现象,显得很平静,静得让他的心不争气的加速直跳! 对于此时的无道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以他的话来说,不管出水后会遇到何等危险,总比等三首虬蛟赶回来遇着要强。 “哗啦啦……” 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张弓搭箭从水下纵身而起,脚踏云龙八步身体在半空中一转向四周扫视一遍。安全落地后,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暂时给放了下来。 随即,他脚尖刚一接触地面,身躯便是微微弓起,然后骤然飙射进了洞窟深处。 洞窟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昏暗,洞窟山壁上每隔丈余便镶嵌着一些发出各色光芒的晶块,这些晶块在人类的世界中,可算是颇为珍惜的宝石,价值不菲。 龙族喜欢收集闪闪发亮的东西,三首虬蛟含有上古龙族血脉,能看到这些发光的晶石无道一点也不意外。 他向洞窟内走二十余丈,发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其温度之低,他从未遇到过,哪怕当初落入寒潭时,被寒潭之水浸泡着感觉也没有这里冷,用“奇寒无比”四字形容都丝毫不过。 如此寒冷,除了疯婆娘口中所说的万年冰魄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发出如此阴寒的之气?无道心中大喜之余,终于明白疯婆娘为何要再三嘱咐他?要用那只暖玉所制的玉盒装盛万年冰魄。 万年冰魄就在前方,如果在这洞窟中还有一场恶斗的话,那必然就在那放置万年冰魄的地方。无道驻下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望着前方那散发着莹莹蓝光的洞口,搓了搓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无道调动真气快速在体内流转,身体的温度上升了几度。他再次拉紧弓弦缓缓向前走去。 看着近在咫尺地洞口,无道尽量放轻脚步,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视线在山洞内部迅速扫过。 只见山洞内部好似倒扣的巨碗,除却墙壁上用以照明的宝石,便只有中央那座高约五尺,三尺方圆的寒玉石台,哪里有半头恶兽的影子? 无道暗自吁了口气:看来我运气不错,洞穴内没有恶兽,省却我不少功夫。 他大步走入洞穴,只见寒玉台上镶着各色晶石好似众星捧月般将一颗足有拳头大小地蓝色多面体晶石拱卫其中,一缕缕蓝芒自蓝色多面体晶石射出,照射在洞窟的石面上,竟映射出缕缕肉眼难见的白烟,显然这山洞内部地寒气都是由这东西所释放出来地,它应该就是此行的目的所在。 哎,功夫不负有心人,看来此行虽然惊险,但也有收获。无道暗自吁了口气,目光再次在周围谨慎扫过,随即从怀中掏出若曦给他的那只长九寸、宽六寸、厚五寸的玉盒,小心翼翼的向蓝色晶石走去。 无道运足功力护住心脉,拿着玉盒小心翼翼的靠近蓝色晶石。可当他触碰到晶石时,寒气涌来,他感觉全身血液瞬间被凝结了,一股强烈的寒意侵袭心间。冰冷的寒气,瞬间就让他头脑失聪,身体也失去了控制,双足一软倒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无道恢复三分意识,咬了下舌尖,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他踉跄着退后一步,难以置信的望着那颗散发着蓝光的晶石:我。晕,这万年冰魄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寒气。想我变身后好歹也是灵境武修,还是龙人之躯,就算普通王境武修恐怕耐寒能力也远不如我。可就在刚才我险些被它冻成冰雕,这东西还真不简单啊!难怪疯婆娘与三首虬蛟都为它而大打出手,她们可都是世间难见的“帝境”高手啊! 无道暗自抹了把冷汗,暗骂自己太过大意了,毕竟这东西是万年灵物,怎么说也有不凡之处?就好比万年的上古人物活到现在怎么说也比现在的那些仙神厉害,毕竟别人活得久,修炼的时间长,就算资质差点,勤能补拙嘛! 无道小心翼翼的走到万年冰魄前,弯下身,双眸死死的盯着这颗神秘的蓝色晶石,将全身真气都运集在双手之上,拿着有些抖动的玉盒,一把将这颗神秘的晶石扫入玉盒。 无道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被冻得哆嗦了好下,身上更是凝结出一层不薄的寒冰,咋看之下好似水晶甲,煞是好看! 洞窟内失去了万年冰魄散发的蓝光显得黯淡了几分,温度也转瞬间上升了不少。 正当无道想运转真气,驱除体内的寒气时,突然玉石台下一道黑影向他飚射而来。 什么东东?这么快的速度,恐怕比三弓强弩射出的弩箭还快!无道心下骇然,本能后退躲避,可身体却因万年冰魄滞留在他体内的寒气而难以控制。 情急之下,无道也管不了那么多,拿着还没有完全盖上的玉盒向黑影一挡。 “铿” 玉盒与黑影撞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玉盒上传来的巨力让无道身不由已的后退两步,身上的寒冰也被巨力震碎,化作块块冰渣掉落在地,被无道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 受此一惊,无道二话不说,也不管刚才那黑影是什么东西一下将玉盒给扣上。 他双手握着抖动不止的玉盒,长长吁了口气:好快的速度!尺余长,拇指粗细,好像还有三个脑袋,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三头灵蛇吗?不会吧,这可是三首虬蛟的洞穴,它怎么会让三头灵蛇进入?再说三头灵蛇虽是五级灵蛇,但其战力主要依赖于强烈的毒性,这么小的幼崽能有多大的力量,它绝对不是三头灵蛇。难道是……一定是,一定是三首虬蛟的幼崽,不然这么小的个头不会有如此强劲的力道。 三首虬蛟可是七级灵兽,其的后代在未成年前和三头灵蛇相差无几,只是身躯要比三头灵蛇粗壮许多,嘴里长着的也是细密的锯齿状利齿,而不是蛇类的两颗毒牙。成长到六级灵兽时身躯才会发生脱变,长出四只粗壮的爪子,直到成为七级完全成熟后,头上才会长出其身份的象征――虬角。 七级灵兽,而且还是上古遗种,远比普通七级灵兽强大,这小家伙可是个宝贝,若豢养得好,以后就有七级灵兽做坐骑。可是三首虬蛟凶性难训,若是一个不好,这家伙造起反来谁人能治?若是等它成年后,就算现在临安城的五大高手联手都未必是它的对手,我治得住它吗?无道心中一阵犹豫:将这小家伙杀了吗?这可是七级灵兽,比飞龙中的圣龙还珍惜的品种,杀了多可惜。再说就算想杀它,以它的速度,我也不见得能杀得了它。 无道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化作一声苦笑:呸,我操什么心?我现在的命还掌握在疯婆娘手中,就算我有心收服这小东西还得要疯婆娘点头,现在从这里逃出去才是关键。不然等得三首虬蛟回来就算疯婆娘想救我都难,何况这疯婆娘疯疯癫癫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丢下我不管?保命才是关键,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无道也不管还在玉盒挣扎的小东西,兀自将玉盒扣牢,还从取出牛筋绳将玉盒“五花大绑”捆绑得扎实。确定小东西不能破盒而出后,他运转真气,活络血脉,开始疏通他体内因为寒气入体而堵塞经脉。 五十余呼气后,无道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身上的碎冰渣子也溶化成缕缕白烟,脸色也不似刚才那般惨白,反而露出几分红润。 他翻身而起,将玉盒包裹好塞进怀中,双足一点地面,化作一道黑影飞掠出去。 第89章 龙族血印 掠出通道,无道没敢有丝毫的停留,立即跳入潭水中,运用水遁术在水中快速的潜行。 当无道飞出水面,刚刚飘落在地,远处一声愤怒的龙吟传来,紧接着一道水柱好似九天银河之水从天而降,覆盖着他所立之处十数丈方圆。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三首虬蛟与他相距不足百丈。 妈。的,疯婆娘你不是说能拖住它半个时辰吗?怎么才两刻钟不到它就回来了?无道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一股绝望的念头油然而生。 面对帝境高手的强绝攻击,无道没有半点的反抗之力。不过,他不是那种认命之人,虽然明知横竖是死,但若挣扎哪怕是十死无生,但至少他已倾尽全力,无愧于心,于九泉之下对父母亲族也有个交待。 他脚踏云龙八步身躯在空中急转向远方飘去。 无道的速度不慢,但对于三首虬蛟这样的存在无疑于婴儿攀爬一般。水柱转瞬即到,眼看无道就要被水柱吞没,一道紫芒划过挡在无道的头上将其护在光幕之下。 只是好景不长,还未等得无道出口气,紫色光幕破碎,化作一道紫绫飞了出去。 面对倾斜而下的水柱,无道钢牙一咬,甩出一张紫色符箓。 “噗” 符箓在空中应声破碎,化作一团足有三丈方圆的蓝色光幕将无道笼罩其中。只是无道当做救命稻草的水系防御术法——水幕天华,比刚才的紫色光幕更不堪一击,几乎一触即溃,丝毫没有起到防御作用。 无道本能的召唤出雷泽弓,并将雷泽弓当做盾牌挡在胸前,用以阻挡水柱汹涌的水势,降低水柱的冲击力。 雷泽弓在无道全身真气的灌注下散发着黑色的浓郁光芒,好似一面半月盾护在他身前。 当水柱刚接触雷泽弓,无道便“噗”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被水柱传来的巨力压得向地面急坠,双臂更是被透过雷泽弓传来的强大能量波动给震断。他甚至能听到自身骨骼被震碎的脆响。 力量的巨大差异让无道绝望。他现在已经是最强的龙人状态,算起来也是灵境初阶武修,而且还有着龙人强悍的体魄,居然连三首虬蛟喷射的水柱余波都抵挡不住。 无道感觉自己的双臂骨骼好似都碎裂了,手臂上传来阵阵剧痛,就算想动动手指都难。眼看着就要被水柱吞没,无道心中万念俱灰: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复国大业未成,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亲族,如何去见为卫国抛头颅洒热血儿郎? 无道心中万千愁绪,一股怨气涌上心头更是加重身上的伤势。气急攻心之下,他张嘴又喷了口鲜血,晕了过去。 水柱转眼间将无道吞没,突然他眉心出现一道血印。一黑一金两道光质东方五爪神龙自血印中飚射而出,发出万丈光芒将天地都染成金黑两色。金龙与黑龙相互咬尾盘旋而上,形成丈二方圆的太极阴阳图将无道整个人护在下方。汹涌的水柱砸落在龙形太极图上,不但没能让两条咬尾的龙震动分毫,反而使得水柱逆向冲天而起。 数百丈外,若曦腰缠着湿漉漉的紫菱,目定口呆的望着龙形太极图,喃喃自语:“好强大的龙族血印!这淫。贼到底是什么人?龙族血印只有达到圣境的龙族才能施展,他身上的血印能量如此磅礴,似乎是笑傲九天俯仰众生的神王才有可能达到。”顿了顿,她柳眉轻蹙,似乎在思考问题,随即美眸一睁,霍然惊醒:“金龙?黑龙?两条龙魂,难道是那个人种下的封印吗?可是他已经陨落三千年怎么可能在淫。贼身上种下封印呢?是那个人并未陨落,还是淫。贼就是……就是那个人转世?那么他为何要封印自己?” 若曦思绪飘飞之际,三首虬蛟距离无道更近,身上也含有龙族血脉,它更能感受到血印上那两条龙散发出的磅礴能量。它在血印现身的瞬间,它那庞大的身躯就战栗个不止,甚至连最基本的漂浮术都忘了运转,庞大的身躯像座巍峨的小山从天而降。 “轰” 三首虬蛟庞大的身体将地面砸出个巨坑。幸得三首虬蛟躯体强悍,不然从数十丈高空坠落而下,不摔死,也得摔残。饶是它躯体强悍也被摔得七荤八素,惊醒后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趴在地上,偷偷的打量刚才还看似渺小如蝼蚁,现在却强似的无道。 说起来话长,其实只就是转瞬之间的事。金黑两道光芒几乎是一闪而过,当失去水柱威胁后,两道光芒也化作两条神龙飞进无道眉心,化作一道拇指大小血印,随即便消失于无形。 血印消失,无道身上磅礴的能量也瞬间消失,漂浮在空中的身体开下向地面坠落。 眼看无道就要与地面做亲密接触,一道黑影掠过将无道一把抄起,转眼间就消失于天际。而刚才还威势无匹的三首虬蛟心有余悸的瞄着无道消失在视线中后才缓缓的抬起头,一步三回首,爬回湖泊。 …… 若曦带着无道飞了三十余里,找了个灌木茂密的丛林停了下来。 她放下无道,半跪着身子,玉手探出先替无道把脉检查伤势。 只是它刚接触无道,眉头就皱了起来。片刻之后,她又捏了捏无道身上的骨骼,叹息道:“哎,好霸道的力量,双臂骨骼碎裂,全身骨骼几乎都已破裂,五脏六腑也震错了位。若要他自己慢慢调养没有三年五载休想复原。” 若曦沉吟半晌,看了眼面无人色的无道,贝齿轻咬红唇,好似做了个极大的决定。 只见她身形一闪落到无道身后,解开他破碎的衣衫,玉手探出,轻轻地贴着无道的后背上。 若曦娇艳的红唇轻轻开启,缓缓吐了一口浊气,美眸缓缓闭上。 她全身散发出五色光芒,通过双手不断将体内的真气输入无道体内。 现在若曦相当于帝境高手,真气的醇厚程度自然不是无道能够比拟。在她地控制下蓝色的水属性真气迅速进入无道体内,飞快地占据了所有经脉。滋润着他受伤的经脉,同时也调整他错乱的五脏六腑。 良久之后,若曦身上的五色光芒渐渐收敛,现出她那如刚刚出浴般的绝美容颜。 “吁……”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疲惫之色,看着脸上恢复一丝血色的无道,叹息道:“终于将伤势压制住了。”说着,玉手托着无道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 她抹了把额头的香汗躺在无道身旁,很不淑女的喘了几口气,然后偏过头望着无道俊秀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隧后,叹息道:“哎,遇见我算是你的造化,我就再帮你一次,清灵丹不但有疗伤奇效,还有静心凝神的功效,服用后能大幅降低修炼中走火入魔的机率!本来是师傅为我踏入王境准备的灵药,这次白白便宜了你。若以后我女娲圣殿有难,你敢不出手相助,我若曦不杀你这忘恩负义之徒,我就不是伏羲女娲的后裔!”说着,她坐立而起从衣服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拔开瓶塞,一股灵药独有的芬芳从药瓶中飘散而出。 若曦从瓷瓶中将一枚乳白色的丹丸倒入手心。若曦看了眼兀自昏迷的无道,皱了皱眉头,将药丸捏碎,随即捏开无道的嘴放入他的口中,然后取出身上的水囊为他灌了口清水。 将无道的伤势处理完毕,若曦悠悠一叹,神色有些唏嘘,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她摇了摇头从无道怀中取出玉盒。 她拿过玉盒,神色一凝,随手将玉盒抛向空中,屈指一弹迸射出一道剑气击碎玉盒的锁扣。 一道蓝芒从玉盒裂开的缝隙中透了出来。 “咯吱”玉盒被顶开了,一道黑影自玉盒内向若曦飞射而去。 若曦身形一闪,随手弹出一指,一道五色剑气自指尖射出,准确无误的击中那道黑影。 黑影飞落到四五丈外的枯树叶上翻腾几下,昂起头颅嘶鸣不已。 “嘶嘶” 随着沉闷的嘶鸣声,尺余长的三首虬蛟幼崽的身躯迅速膨胀为长三丈余,粗逾三尺的大家伙。 “嘶……” 变身后,它张开长满利齿的大嘴朝着若曦嘶吼一声,喷出一道浓浓的黑雾。 黑雾所到之处,树木瞬间变为黑色,接着枯萎。 黑雾,枯树,败草与丛林中那生机勃勃的春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更衬托出黑雾毒性的诡异与强烈。只是看似浓烈无比的毒雾飘到若曦身旁就似泥如大海消失于无形。 若曦看着突如其来的变化,柳眉轻蹙,随即,浅浅一笑,笑得很迷人,而且看着三首虬蛟幼崽的眼神还有几分火热。 “呵呵,今日发现的奇事还真不少。不但遇到个可能是那位禁忌之神的转世之身,还遇到天生就开启灵智的三首虬蛟,这可都是百年难遇的奇遇啊!”说着若曦收起腰间本已拔出一半的银妆短刀莲步轻移缓缓的走了过去,双眸盯着三首虬蛟幼崽直打量,脸上更是露出让人迷醉的笑容:“宝贝,真是宝贝,堪比神兽的宝贝!小家伙做我的坐骑,不,伙伴如何?我每日仙草芝灵供应,保证你能茁壮成长。” 三首虬蛟幼崽见毒雾对若曦没有效果,三个头,六只眼睛滴溜溜直转,虎视眈眈的望着若曦,显得灵性十足,只是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 第90章 玄天(1) 若曦望着三首虬蛟幼崽柳眉微蹙,贝齿轻咬,缓缓的迈动步子,微笑道:“你已学会变化之术,天生就开启灵智,我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我是女娲圣殿圣女若曦,伏羲女娲的后裔,一诺千金,绝不会欺骗你!” 三首虬蛟幼崽望了眼无道,又望着若曦,眼神中带着机智和警惕。它高高的抬起头颅,发出“嘶嘶”的低鸣,好似在警告若曦别再靠近它。 若曦停下脚步,看了眼三首虬蛟幼崽,又瞄了眼无道,秀眉轻蹙:这小家伙,该不会对那淫。贼“情有独钟”吧?嗯,有点像,从刚才龙族血印展现的威能来看,万年来只有那个人才有两条龙魂;若他真是那个人转世,那他体内肯定有上古龙族精魄,只要修为足够,就能练成龙神真身化作上古神龙。三首虬蛟乃是上古遗种,体内含有上古龙族血脉,若想进化成三头龙必须取得上古神龙精血激活血脉,它肯定是看中了淫。贼体内的上古龙族精魄。 想通此关节,若曦脸上露出迷醉的微笑:“小家伙,水龙族圣祖冰夷迎娶的是先祖伏羲的小女儿洛神,龙族与我女娲圣殿世代交好,只要等到我飞升之日,一定向龙族讨得上古龙族精血帮你进化……”说着若曦扫了无道一眼,嬉笑道:“你何必要选择这淫。贼呢?他只是龙族血脉稀薄的龙人,体内虽可能有上古龙族精魄,但他现在修为低下,何时才能修成龙神真身?你若只想吞噬他体内的龙魂,以女娲圣殿与龙族的关系,我也不能看着他被你吞噬。你还是跟着我吧!”顿了顿,又道:“三十年,不,二十年,最多二十年我便能进入神境飞升天界。到时上古龙族精血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三首虬蛟幼崽,三个头,六只眼,盯着无道与若曦直打量,好似在掂量两个人的价值。 “如何?决定了吗?” 三首虬蛟幼崽戒备的望着若曦,似乎知道眼前这女子厉害,又刚好克制它体内的奇毒,今日逗留在此难以讨好。它高高的直起身躯,张嘴露出满嘴的利齿,嘶吼一声,三个头分别喷出毒液、雷球、水箭朝着若曦轰击而去,然后掉头就往三首虬蛟老巢游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若曦柳眉紧蹙,娇叱一声,双足一点地面,朝着急速游走的三首虬蛟幼崽飞去。 只见森林中一个庞大的黑影向前游走,所到之处草木漆黑,身后紧跟着一道如穿花蝴蝶般飘逸的身影。 “沙沙……” 眼看着若曦就要追上,三首虬蛟的幼崽扭头,张嘴喷出一口毒气,犹如浓烟般的毒气向着若曦席卷而去。 毒烟所过之处,草木皆枯,生气尽褪。一只还未来得及逃离的野兔被毒烟包裹,身体瞬间干瘪而漆黑,好似烧制的焦炭。 眼看着若曦就要被毒雾笼罩,若曦身上突然射出五色光幕,毒雾沾染到五色光幕都被吸收干净。 “呵呵……” 若曦红唇微微翘起,右手轻颤,一支玉笛从衣袖内落入掌中。 她将玉笛放在红唇边上轻轻的吹奏,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五色气流波动,从玉笛内飘出化作袅袅仙音。 五色气流好似活了一般飘散在空中化作五色绳索向三首虬蛟幼崽圈去,一圈一圈,好似空气中的“水波”。 三首虬蛟的幼崽听到笛声,当即发出低沉的嘶吼,随着气流波动一圈一圈的将它圈在其中。在音符的作用下,它耷拉着脑袋精神变得越来越萎靡不振,好似随时都会睡着。 突然若曦屈指一弹,一个小黑点向着三首虬蛟幼崽飞射而去击中它的脑袋,随即化作一只小拇指指甲大小的蛊虫,眨眼间钻入三首虬蛟幼崽的脑袋。 蛊虫钻进三首虬蛟幼崽的脑袋,那好似天籁般催人入睡的笛音也凭空消失。若曦浅浅一笑,好似从天飘落的花朵,落到三首虬蛟幼崽的身前。 “小家伙,安魂曲的滋味很不错吧!” 失去玉笛的声音,三首虬蛟幼崽听得若曦那如银铃般的笑声,顿时恢复了几分精神,高高抬起头颅,六只猩红的小眼睛盯着若曦,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畏惧。 若曦巧笑嫣然,莲步款款缓缓向三首虬蛟幼崽迈动步子。 三首虬蛟幼崽高高的直起身躯,三口齐张,顿时闪电和冰雹冲天而降,毒雾平地而起。 “哼,冥顽不灵!果真上古蛮兽,凶顽得紧!”若曦笑意依旧,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红唇蠕动,顿时三首虬蛟幼崽发出凄厉的嘶吼,疼得它在地上翻滚,无数的树木草被被它强横的身躯扫断碾碎,冰雹、雷电、毒雾也凭空消失。 “呵呵,食髓蛊专食脑髓,只要我引动蛊虫,它就会苏醒,慢慢的吞食你的脑髓,这滋味不好受吧?”若曦红唇微微翘起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我植入的蛊虫可与众不同,这世上只有我和殿主能解,现在你可愿意跟着我?” 没有若曦引动食髓蛊,三首虬蛟幼崽的脑中不再传来剧痛,它耷拉着脑袋,六只猩红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畏惧死死的盯着若曦,隧后又看了眼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无道,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若曦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该不会还打算吞食那淫。贼的龙魂吧?若他只是普通的龙人,我就当睁只眼闭只眼。不过,谁叫他可能是那个人呢?”顿了顿,若曦望了眼已化作一个小点的无道,沉吟半晌,长长的吁了口气:“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我和他,你随意选择一人跟随。” 听到若曦的话,三首虬蛟幼崽抬起头,楞楞的望着若曦,似乎对若曦的话感到很诧异。 “呵呵,你不必感到意外。你若选择跟随他,等到他达到圣境后,你带他到女娲圣殿,我自会帮你解除体内的食髓蛊。”若曦揉了揉额头,脸色也有些疲倦,可是笑声依旧清脆悦耳。 三首虬蛟知道受制于人,无路可退,必须得选择依然跟随。它六只眼睛盯着若曦滴溜溜的直转,好似在考虑应该选谁跟随? 若曦低着头,用着足下的小蛮靴,无聊的轻碾着地面的枯树叶,不知道是在数树叶,还是在数蚂蚁?良久之后,若曦抬起头满脸期盼的望着三首虬蛟幼崽嬉笑道:“决定了吗?” 三首虬蛟幼崽望了眼无道,又望了眼若曦,最后畏惧的避过若曦炙热的目光,掉头向远处的无道游去。 若曦看着三首虬蛟幼崽远去的身影,笑颜如花的脸庞顿时变得铁青,一跺脚,低声叱骂:“该死的家伙,果然还是选择了那淫。贼。难道我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吗?” 若曦虽然嘴里骂着,但是脚下却是没有停留,双足一点地面,追着三首虬蛟的幼崽而去。 三首虬蛟幼崽停在无道身旁,楞楞的看了他半晌,最后发出沉闷的低吼,身体不断变小,化作尺余长的三头蛇盘在无道身前。 若曦追到无道身旁,看着三首虬蛟变小,愤恨的一跺脚,狠狠的瞪了眼毫无知觉的无道,隧后又瞄了眼三首虬蛟幼崽,沉吟良久,再次拿出玉笛吹奏起来。 随着玉笛奏出的奇妙音符,无道的身躯随韵律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脸上也露出痉挛之色,神情显得有些痛苦。 半晌过后,无道的胸口突然爬出一只色彩斑斓的小虫。 若曦看着小虫,笛音咯然而止。她美眸急转,柳眉紧蹙,皱了皱玉脂般的琼鼻,用玉笛拍打了一下手心,嘟囔道:“我虽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得到万年冰魄,我就帮你解除体内的噬心蛊。可你占尽我的便宜,我还送你灵药,最后将堪比神兽的灵兽都给你了,你得到的远比付出的多,我为何要帮你解除体内的蛊虫?” 说到这里,若曦粉拳一握竟发出“啪啪”的骨节脆响,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好似做了个巨大的决定。 “哼,今天我就失信一次。不然,以后你若真临危不救,我还真没有把握制服你。”说完若曦红唇轻启,呢喃几句,那只胸口的蛊虫再次钻入无道的体内。 三首虬蛟幼崽看着若曦神情一变再变,畏惧的蜷缩着身体,将头埋进盘起的身躯不敢看若曦,却换来若曦的冷眼:“哼,你不跟着我,也休想逃出我的手心!”说着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森林之内。 第91章 玄天(2) 夕阳斜落,西方一轮血红的太阳镶嵌于山顶之上,染红了半边天空。 无道缓缓的睁开眼,轻轻蠕动了一下手指,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来,只有全身的无力感和衣服上的血迹证明曾经发生的一切。 想到三首虬蛟恐怖的力量,无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目光四下扫量一遍,发现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明显不是三首虬蛟所居湖泊附近的树林。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遭到三首虬蛟的攻击吗?我是怎么龙潭逃生的?我记得眼前曾有道紫光阻挡水柱,难道是疯婆娘救我的吗?想到疯婆娘,无道当即四下搜寻,只见附近除了树林还是树林,别说是人就连鸟兽都看见一只,这奇异的现象让他心中对疯婆娘好不容升起的一丝好感也随之消失殆尽。 若曦独自离去,无道感觉脊梁凉飕飕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好似掉线的珍珠不断的滑落。他急忙伸出双手向他怀中的玉盒摸去,可现在他怀中那里还有玉盒? 妈。的,玉盒不见了,肯定是疯婆娘取走了。无道眼中闪过一抹绝望,现在他身负重伤,想要走动都显得不利索。以他现在的情况,在这凶禽恶兽层出不穷的丛林中纯属等死。 “这忘恩负义的疯婆娘居然将我独自丢在深山老林中,太不仗义了。”悲从中来,无道不满的大骂道。 突然丛林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无道循声望去,只见丛林远处一道巨大的黑影急速游过来。 无道双眼一瞪,倒吸一口凉气:嘶,今天看来老子倒霉是倒到家了,害怕什么就来什么?这是什么东东,三头蛇吗?三丈长得三头我是蛇闻所未闻。咦,乖乖,这家伙好胖恐怕不下五尺粗细,三头蛇能长到这么肥硕真不知道它吃的什么?该不会是吃人肉吧!唔,不对啊,这家伙嘴里长满利齿不是三头蛇,难道是还未成年的三首虬蛟?妈呀,我运气还真背,疯婆娘就算再不是东西,好歹也将为从三首虬蛟嘴里救了下来,现在她一拍屁股溜了,我该怎么应付这大家伙?它可是上古遗种呢! 无道越想越害怕,脸上血色褪尽。随即他翻身而起,尝试着运转真气,竟发现体内没有丝毫的真气。无道神色凝结,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三首虬蛟,楞楞的嘟囔着:“蛟兄,龙哥,三哥,你嘴里叼的羚羊怕是有六七十斤,应该够你饱餐一顿了,你可千万别找我麻烦啊!” 三首虬蛟速度奇快,转眼就游到无道身前,张开硕。大的“龙头”将嘴里的羚羊吐了出来,惊得无道大呼一声:“啊呀!”连滚带爬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一张脸吓得惨白如纸,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三首虬蛟。 三首虬蛟丢下羚羊后并未对无道发起攻击,只是挺起了身躯,居高临下的看着无道,六只猩红的小眼睛转个不停,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无道吓得魂飞魄散,有心大叫,可是喉咙发抖,牙齿“得得”打架,怎么也喊不出声来。由于他刚刚复苏,不但体内真气不济,就连力气也没有几分,经此一吓,更是双腿酸软,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不要说跑,就是连眼珠都不敢动一下,就这么瞪着面前的三首虬蛟…… 三首虬蛟将庞大的身躯盘成一团,六只猩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个耍小孩脾气的顽童回瞪无道。 经过短暂的惊骇,无道渐渐的回过了神来,心中又气又怕:“母亲”(白龙)啊,神啊,仙啊,万能的佛祖啊,美丽的天使姐姐啊!你们在天有灵,快来救救老子啊!老子今天性命不保,都怪若曦这疯婆娘,还他。妈。的女娲圣殿圣女呢,居然抛弃同伴不顾…… 一人一蛟蛇互相瞪了小半刻钟,三首虬蛟也许有些厌倦了,忽然向无道靠了过来,吓得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泛白险些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无道觉得一个冰凉潮湿的东西黏在自己的脸上,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那巨大的蛟头近在咫尺,一条鲜红的舌头正在舔自己的脸。 这一吓,却把无道体内的力气吓回来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无道忽然转头连滚带爬的就跑出了好远,一边惨叫一边往后爬,足足爬出了三丈多远,这才小心翼翼的往后看了一眼。 确定三首虬蛟并未追赶而来,无道心中稍稍定了一些,魂魄也回到了自己身上,只是心中还是害怕。毕竟就算他功力还在,他也未必是眼前这庞然大物的对手,何况他现在体内真气全无!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从龙珠内取出一些食物喂养三首虬蛟,希望它吃饱后就不再为难他,可他体内没有一点真气,哪能从龙珠内取出东西? 正在无道手足无措之时,三首虬蛟巨尾一甩,那头羚羊被扫到无道身前。随即,它的身躯不断变小,转眼间就变为尺余长短,在枯树叶上耷拉着脑袋盘为一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无道震惊的瞪大双眼,“咕噜”暗自吞了口口水,心中畏惧更甚:这……这三首虬蛟不正是在三首虬蛟洞穴袭击我的那头吗?哎,我也真够笨,三首虬蛟体型巨大,它的幼崽怎么会只有尺余长短?会变化之术的三首虬蛟就说明它已开启灵智,开启灵智的三首虬蛟比之神兽也毫不逊色,这千百年难得出现一头灵兽怎么就让我遇到了呢。 无道瞄了眼身前的羚羊,犹豫片刻,眼中闪过难以掩饰的疑惑:这是给我送食物吗?虽然在东西中它曾偷袭过我,现在它似乎对我没有敌意。难道是我人品好连上古凶兽都喜欢?不但不计前仇,还给我送食物。 想到这些无道暗自摇头:三首虬蛟生性凶顽,就算这头幼崽已开启灵智,但本性中的凶顽却不会少。它该不会是想将养胖了我再吃吧? 无道看着盘为一团的三首虬蛟幼崽,指着地上的羚羊,疑惑道:“这是给我的吗?” 三首虬蛟慵懒的抬起头,望了无道一眼,好似没听见无道的话再次将头深埋入身体之中。 虽没有三首虬蛟幼崽的正面答复,但无道心中却是放松下来:不管三首虬蛟作何打算?至少暂时我这条命是保住了。说不定还真是我人品好,连凶兽也喜欢! 无道心中大定,也不再畏惧三首虬蛟。他尝试着用手触碰了一下羚羊,见三首虬蛟仍然盘着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后,他将羚羊拖到河边剥皮洗净,用削尖的木棍穿着架在树枝做成的支架上用大火烧烤。 不一会儿工夫便传出阵阵香气,羚羊逐渐由色泽红艳变成金黄油亮,油滴落在火堆上发出哧哧的响声,河边芳香四溢,让不远处盘着身躯的三首虬蛟高高的抬起头颅向着无道望来。 无道察觉到凝望的目光。他循着目光望去,只见三首虬蛟幼崽已化为三丈长短向他快速游来。 无道心中大骇,踉跄着后退几步,望着游过来的三首虬蛟,心中暗自打鼓:难道这家伙凶性大发?要向我发起攻击? 正在无道胡思乱想之时,三首虬蛟已经游到火堆旁,猩红的眼睛怔怔的注视着篝火上得羚羊,朝着无道咧了咧嘴,露出一排排好似剑戟的利齿,吓得无道踉跄着后退三步。他一脚踏中河边的鹅卵石,失去平衡,发出“啊呀”惊叫声后,“噗通”落入河中。 三首虬蛟见无道落水,六只猩红的眼睛四下打量,确定没有异常现象后,它既没有对他发起攻击,也没有搭救他,只是张开大嘴咬住火堆上还在烧烤的羚羊,看也没看在水中挣扎不休的无道转身游入丛林。 与此同时,丛林深处,若曦坐在巨树的枝干上,晃荡着双脚,明亮若星辰的眸子现出无道在水中挣扎的模样。她眼中闪过一道喜色,捂着嘴轻笑道:“呵呵,胆小鬼,活该!三首虬蛟可是上古凶兽,凶顽之名广播大陆,想必你也不敢相信它会追随你,吓死你这胆小鬼,谁叫你背后总是乱嚼舌根说我的坏话!”说完,若曦巧笑嫣然,从树杆上飘落下来,莲步款款的朝着无道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愁眉深锁,低头沉吟半晌,叹息道:“哎,本想再收拾你一顿,看在你伤势还未好,权且放过你一次。”说着,若曦抬起头,眯着美丽的丹凤眼凝望着远处的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轻叹道:“离开圣殿已有半年,殿主恐怕已经等急了,是该回圣殿的时候了。”顿了顿,她望着在水中扑腾的无道,光洁的额头皱起几道波纹,脸上露出一抹迷惘之色:“如果你真是那个人,如果我真不能自主自己的命运时,你会不会像抢万俟炜那样将我抢走吗?”随即,她的愁容化作苦笑:“他可能那……灾星转世的事也该早日禀告殿主,让她老人家早做准备。”说完若曦双足轻点地面向后飘飞而起,消失在丛林之中。 第92章 玄天(3) 碧空如洗,艳阳高挂。 清风拂来,一缕青烟随风轻摆。青烟下,茂密的丛林被一条湛蓝的小河一分为二。 河水“叮咚”的流淌着,偶尔还能听到河边传来“噗嗤”“噗嗤”的奇异声音。 “咻”一记口哨声响起,随即又听到一声雄浑的呼唤:“玄天,出来吧!” 话音未落,扑满枯枝败叶的丛林中,一片毫不起眼的树叶动了一下,一道黑影从枯枝败叶之下飚射出来消失在发出的呼唤声的方向。 “馋鬼,来得还真及时!”无道皱了皱眉头,望着紧盯着已经烧烤得金黄的野猪的三首虬蛟微微一笑。经过百余日的相处,无道不但早已不惧怕这凶名赫赫的三首虬蛟,他还计划如何才能将它培养成自己坐骑?不过,让无道气馁的是三首虬蛟除却承认了玄天这名字外,其他事他根本指挥不动它,到是它有将他当做专用厨师的意思。对此,无道只得心中暗自为自己打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三首虬蛟高傲的抬起头,瞟了无道一眼别过头去,猩红的小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树枝架子上的野猪。 “轰”“轰”“轰”…… 河边肉香飘逸,眼看野猪肉就要烤熟,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丛林内虎豹奔驰,飞鸟旋天。有过切身经历的无道脸色惨变,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晕,不会这么倒霉吧!好不容易花费百余日的时间把身上伤养好,修为也破而后立顺利进入灵境。这悠闲的日子还没过几天竟又遇上远古巨人。而且听这脚步声的频率还不是一个远古巨人,而是两个远古巨人。一个成年远古巨人的实力已经相当于王境高阶武修,现在是两个远古巨人,我的天啊,这若是碰上它们,那可就…… 无道不敢再想,瞬间闪入丛林,躲在树梢上远远观望。只见身高不同的两个巨人从西南方向的丛林走进山谷,沉重的脚步落在地面发出阵阵闷响。 较高的那个巨人身高足有十一、二丈,他的左手握着一根石棍,长足有五、六丈。在常人眼里那无疑是一根巨大的石柱,但在他的手中好像只是一柄轻巧的武器。 它的右肩山赫然扛着一头长达六、七丈的飞龙。飞龙早已死去,双翼已展开,头尾无力的下垂着,随着巨人的脚步而晃动。 另一个巨人身高约十丈,手中也握着一根长大的石棍,其肩上扛着一头长逾三丈的大地之熊,巨人扛着庞大的大地之熊就像扛着一头死狗。 驯龙是四级高阶魔兽,大地之熊五级土系魔兽,两者皆是强悍无比,但在巨人眼里不过是充饥的食物,有其是哪头驯龙,这家伙可会飞,也不知道远古巨人是怎么打下来的,无道想着身躯就一阵战栗。 无道目光在巨人身上扫过,发现巨人确实没有远程攻击武器,不由得咂巴了一下嘴巴:“该不会……是用石棍砸下来的吧?”想到这些无道心中更是寒气上涌,那石棍巨。大如斯少说得数万斤重量,居然被巨人当成标枪投掷,想着就觉得心悸。 这时巨人路过河边,停顿了一下,鼻子翕动了一下,四只像灯笼般巨大的眼睛四下张望向河边走来。 看到这场景,无道的呼吸不由得开始急促起来:一名远古巨人已不是我能应付的,何况现在还是两名?若是被这他们发现,今日我恐怕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无道看着不知何时已缠绕在他手臂上的玄天,发现它正张开嘴猩红的舌头在嘴里吞吐不定,六只小眼睛盯着朝着他们走来的两个大家伙滴溜溜直转,好似在示威,又好似在犹豫思考。 无道可心中清楚这小家伙是七级顶阶灵兽成年后远比远古巨人巨人强大,它自然不会惧他们。不过,它现在毕竟还小,力量还弱,若想靠散发的气势就镇住眼前这两个庞然大物恐怕有点不现实。这小家伙机灵的很,恐怕是在考虑是否该冒险一试? “哦呜……” 就在无道坎坷不安之际,远处丛林中传出一阵阵瓮声瓮气的呼叫声。两名巨人听到那声响,脸露惊恐之色。那身形较大的巨人,几步跨到河边抓起还在篝火上烧烤的野猪,一把塞入嘴里,扛着肩上的猎物怪叫一声,拔腿就跑,成片的林木被他踩倒在地,丛林一阵阵战栗。 看着自己的食物落入远古巨人嘴里,玄天当即直立而起,发出“嘶嘶”的低吼。 无道望着几乎擦身而过的远古巨人一个激灵。他可不想步那野猪的后尘,让远古巨人那巨大的牙齿上下开合,在“咯嘣”“咯嘣”的脆响声中,把自己咬成碎片吞入腹中。 他一把将它按住,心中暗自好笑:这小家伙还真是馋鬼,不就是只烤野猪吗?你现在若是真冲下去找那两个远古巨人拼命,就你现在“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打得过他们?这不是白白拉着我去送死吗?还是在等几年你长出虬角来再说吧! “轰”“轰”“轰”…… 两名远古巨人高大的身影终于消失了,丛林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浓重腥味与巨大的脚印证明远古巨人曾经来过这里。 无道松开玄天,无力的靠坐在树枝上,摸了把额头的冷汗,呢喃道:“好险,好险!” 玄天从无道的手臂跃下,身躯开始急速膨胀,转眼就长到三丈多长,抬起头,六只眼睛盯着远古巨人离开的方向,龇牙咧嘴的低吼示威,一点都没有劫后余生的觉悟。 凶顽,果然凶顽,明知不敌,还要示威发狠。无道看着树下嘶吼不已的三首虬蛟,暗自摇摇头。随即,他抬头遥望着巨人远去的方向,皱了皱眉头,呢喃道:“刚才那是什么吼声?居然能操控远古巨人。若是我能操控远古巨人,何愁复国大业不成!”想着无道脸上露出一抹浓浓的哀愁,自嘲的笑了:“远古巨人岂是好操控的?不过,这吼声还真让人好奇。” 无道纵身一跃,落到玄天身旁,看着还在发飙的玄天,友善的笑道:“玄天,我们去探一下刚才的吼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好吗?” 玄天转过头,六只小眼睛向上一翻,用看白痴般的目光扫了眼无道,掉头就向河边游去,表情极具人性化。 嘶,这小家伙刚才不是义愤填膺吗?现在怎么突然变性了。无道一把抱住玄天的尾巴,恬着脸陪笑道:“喂,玄天,小天,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好吗?好歹你我相处这么久,你就这么扔下我不管吗?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在烤肉的份上,我们就一起去吧?这丛林你远比我熟悉。” 玄天对于无道的央求很不给面子,只见它长尾一甩,挣脱无道的束缚,转过身,一口向无道咬去。 “喂喂,玄天快放我下来!”无道没想到玄天会突然出口,大意之下,被玄天叼在嘴里向河边游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声呵斥。 玄天对于无道的呵斥置若罔闻,一直游到河边的篝火旁才将无道放下来,并用头抵着无道朝着篝火堆推了推,示意他接下来继续烤肉。 无道身体失去束缚,当即跳了起来,大骂:“你这家伙刚才还耀武扬威要找远古巨人算账,原来只是做做样子。胆小鬼!” 玄天不理会无道的激将法,转过身,一记甩尾将无道扫入河中,慢悠悠的向丛林深处游去,看样子是要去捕猎了。 “哗啦”无道从水中蹿了起来,望着玄天逐渐变小的身影,恨恨的拍打了一下水面,大骂道:“该死的,这小蛇居然把我当做专用厨师了。没天理,太没天理了!我记得一般故事中的主人公都是王。八之气一发,众多小弟都匍匐在地,佩服得五体投地,叫他们撵狗就绝不会抓鸡,我就算我不是故事中的主人公,但待遇也不会相差这么远吧!好歹我也是卫国二王子,皇家学院的内院学员,怎么也该有点故事主人公的运道……” 正在无道大肆抱怨之际,一条七八寸长的游鱼从他怀中的衣衫内突然蹿出落入水中发出“噗通”的落水声,打断了他的满腹牢骚。 “妈。的,老子最近走背运。被疯婆娘打压捉弄就算了,好歹她也是个千娇百媚的绝代佳人,现在又被那条小蛇欺负,连你这条小杂鱼也欺负到老子头上。今天老子还没用午膳呢,就拿你来开荤!”无道吐了口唾沫,当即向从他怀中出逃的游鱼扑去。 第93章 白骨魔殿 红日西斜! 无道追逐着巨人留下的脚印,小心谨慎的潜行前进,腥臊之味越来越浓,闻之令人欲呕。山地越来越平坦,前方隐现出一片开阔的山谷,透过婆娑的树影可以看到山谷中有一个百丈方圆的美丽小湖,碧蓝的湖水平滑如镜。 山谷长约十里,宽约五里,呈带状,四周皆是大山,但并没有将山谷围死。谷中树木稀稀疏疏,甚至连草丛都很少,地面被巨人踩的坚硬如石。一条小河自山谷蜿蜒而过,途经如镜的小湖,而后从小湖的另一端流出,向谷外缓缓流去。 当无道走进山谷口的丛林,顿时毛骨悚然,远远的望去,只见山谷的中心位置有一座高达百丈的白骨山,森森白骨慑人心魄,幽幽绿光令人胆寒。 白骨山上有一座大殿,高足有十几丈,宫殿不知用何种材料所建,整体漆黑发亮,大殿正门赫然是一个恶魔的巨口,狰狞恐怖。细看之下,整座宫殿似乎就是依据一个凶魔的头像建成,给人一股阴森、可怕的感觉。 无道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凉飕飕,脊背都在冒寒气。他急忙找到一块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他既震惊又恐惧,心中的不安地四周张望,观察周遭的动静。 “白骨如山,这究竟需要多少生灵的性命啊!这里简直就是一处人间炼狱!” 此时,藏在无道衣袖内的玄天也探出小脑袋望了眼那高耸如山的白骨魔殿,不安分的低鸣两声,表示它对白骨魔殿的恐惧。 无道不满的瞥了眼藏在他衣袖中的玄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暗自好笑:嘿嘿,贪心的馋鬼,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让你领个路,居然就敲诈了我三只烤野猪,五只烤羚羊,两只烤野牛,你也不看看你的身材,那么多食物你吃得完吗?早晚撑死你! 正在无道心中暗骂之际,突然玄天将头缩回衣袖。它这举动引起无道的注意,无道赶紧隐匿好身形,探出头再次向白骨魔殿望去。 只见白骨魔殿下竟有七名巨人坐在离白骨山十几丈远的地上,他们身旁还堆放着数头打来的猎物。 嘶,这地方远古巨人竟然扎堆,太恐怖!无道不敢贸然靠近,只能隐藏在丛林中,观望着山谷内的情况。 大约两刻钟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巨人陆陆续续回到了山谷。每个人的手中都提着一头长达三、四丈的巨兽。 栖居在这里的巨人总共有十三人,其中的最高者约十三丈,最矮者少说也七丈高,应该还是个未成年的巨人。余者皆在十到十二丈之间。 将猎物堆积在一起后,这些巨人一齐朝白骨山上的大殿跪了下去,每个人的口中都传出一阵阵瓮声瓮气的声响,似乎是在祷告,随后这些巨人站起来向猎物走去。 在最高大巨人的带领下,巨人开始分食打来的猎物,当真茹毛饮血。哪怕早已见惯血腥的无道也感觉胃里泛酸,急忙将头调转开。 巨人们享用完晚餐后天色已暗淡了下来,猎物被吃了一半,谷内又多了一大堆血淋淋的白骨,几个巨人起身将那些白骨抛上了白骨山。 虽然无道已经明白骨山的由来,但却不知道巨人们为何要将白骨堆积成山?更不知道骨山之上那座阴气森森的大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 天色越来越暗淡,谷内的巨人们收起地上的猎物向正西方向的那片丛林走去,隐约间可以看见那里的山脚下有一片巨大的石窟,这应该是巨人晚间休息的地方。 无道本想进白骨魔殿探查魔殿的秘密,但是玄天不安分的躁动,死活不肯和他一起去,这让他也萌生退意。毕竟他们都不会飞,若是被巨人发现,那可就十死无生,何况就算是会飞又怎么样?驯龙就会飞结果还不是被那些大家伙打落下来,变成了它们的食物,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交待在这里。 他压下心中的好奇,小心谨慎的潜行,慢慢的远离了山谷。 在山谷时因为山谷异味太浓,根本无法让他产生一丝食欲,而且还有十几个大家伙随时可能会出来打招呼,无道可不想与那些大家伙亲热,因此一时没觉得肚子饿,现在已远离山谷数里之遥不禁觉得腹中饥饿难耐。 无道又奔走了十余里,山路终于发现动物生存的迹象。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山谷附近全无生命气息,说明那里是巨人的驻地,其他生物根本不敢靠近。现在此地已有生命迹象,想必这里也算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无道停下来,升起篝火,玄天也从他的衣袖内蹿了出来。当即变身,双眼紧紧的盯着无道。 无道取出三条中午由于发泄而捕捉烤熟的鱼抛向玄天,苦笑道:“没办法,现在只有几条烤鱼,你先吃了垫垫底!等会儿,我再烤!” 玄天三个脑袋齐齐的张开大嘴,准确无误的将三条鱼咬住,随即,发出“咯嘣”“咯嘣”的骨骼脆响,三条七、八寸长的的烤鱼转眼就消失在玄天的嘴里。 玄天吞下三条烤鱼后,瞟了无道一眼,好似在责怪无道不但没有兑现承诺,还没让它吃饱,随即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黑暗的丛林中。 不久,丛林中便传来野兽的哀嚎声与嘶吼声。 这小家伙虽然已开启灵智,但其心智还不成熟,只相当于七八岁的孩童,时而霸道,时而还会耍小性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为己用?无道暗自苦笑,坐在篝火旁,又取出条烤鱼架在篝火上考热后撕下一片鱼肉塞入嘴里。 “咳……” 无道嘴里的鱼肉还未咽下,突然苍桑的咳嗽声在丛林中响起,声音虽然平淡无奇,但是却如炸雷般在他耳边炸响,惊得他丢掉手中的烤鱼,一下跳了起来。 十万大山深处危机重重,我自从进入这十万大山以来就从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甚至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只要方圆百步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会立刻惊醒。而且自从我被雷泽弓器灵附体后,灵觉已远超同级武修。不是我狂妄,我敢拍着胸膛说同级武修灵觉绝不会比我强,甚至某些武王的灵觉都不如我。可是以我这般超常的灵觉,竟然没有丝毫察觉有人靠近,只能说明此人的灵觉和修为都已经远远超过我,恐怕少说也是个帝境高手。只是深山老林老林中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高手?他该不会对我有敌意吧? 无道心中暗自琢磨,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他顺着咳嗽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稳定了一下心神,内力遍布全身,凝神戒备,大喝道:“谁?为什么要窥伺于我?”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是你先无缘无故闯入我的领地窥伺,怎么反倒怪罪于我?”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道的灵觉在丛林内一遍又一遍的搜索,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现,丛林中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大型生命迹象!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相逢即是缘,没想到居然有人踏足我的领地,年轻人我们聊聊吧!” 此人修为卓绝,绝非我能抵挡,而且他话中并没有为难我的意思,应该对我没有恶意。无道暗自揣测着,随即轻笑道:“你都不让我见你一面,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 “我的模样恐怖本不想与你相见,既然你非要见我,那就见上一面也无妨!” 无道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全身上下皮包骨的老人已立于他身旁,老人须发皆白,满脸镌刻着饱经风霜的皱纹,看上去就如干尸一般,尤其是脸颊上那道狭长的伤口,让他本就满布皱纹的脸看上去更加恐怖。 “啊……” 无道惊叫了一声,一连退后七、八步,他感觉一股寒气自心底升腾而起,从头到脚一片冰凉。他本能的召唤出雷泽弓挡在身前,凝眉大喝道:“你是人是鬼?” “干尸”对他龇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妖异的光芒,本来看似浑浊的目光在雷泽弓现身的瞬间,顿时乍现耀眼的白芒。不过,他失态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变得古井不波般镇定:“现在还是活人,不过离死已经不远。”而后,皱了皱眉头,苦笑着:“我不是提醒过你我的模样恐怖吗?你怎么还吓成这样?”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谁知道你长得远看如鬼魅,近看似僵尸?而且你修为超绝,要杀饿只是眨眼间的事,我心中能不害怕吗?无道暗自吞了口口水,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的“干尸”,疑惑道:“你……真的还活着?怎么会是这样子?” “干尸”的瞳孔微缩,整个人都沉静了,好似沉寂在回忆之中。 良久之后,“干尸”看了眼无道,嘴角一咧,应该是在笑,只是无道觉得“干尸”的笑意中带有浓浓的苦涩。 “干尸”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是啊,我的确还活着。不要怕,我们好好聊聊吧!我已经有多年未见到……活人了。” 第94章 魔殿之主 这次无道将真气运转到极致终于感应到“干尸”体内那微弱的生命脉动,不过时断时续,几乎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眼前之人的确是有着一丝生气的老人,刚才他一定施展了传音功,让人辨不清他的方位,而且两者的距离也远,我探查不到他也属正常。无道将雷泽弓背在背上,向前走了几步,与老人不足一丈,仔细的端详着老人:到底是什么使得他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存活?他的修为到底有多高?是帝境高手,还是传说中的圣境高手? 老人微微一笑,抬起手指了下无道背上的雷泽弓,道:“你能把这张弓给我看看,可以吗?” 雷泽弓可是神器,难道他是看上雷泽弓想据为己有吗?我给不给他呢?他的修为那么高,我能拒绝他吗?万一他要强抢怎么办?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他要强抢,我也挡不住。无道沉吟片刻,摘下雷泽弓,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雷泽弓,轻抚着雷泽弓上的花纹以及伤痕,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眼神变得有些模糊了。 这老头该不会是认识雷泽弓吧,或者说他跟雷泽弓有过不解之缘?嘿嘿,有点意思了。无道抱拳一礼,疑惑道:“前辈,您认识这这张弓吗?”。。 “认识……我当然认识它,雷泽弓,三千年前双子圣龙敖烈的兵器,它射杀过的神、魔、天使等神灵不计其数。”老人机械的点了点了,脸上却不带丝毫的感情,随手将雷泽弓还给了无道。 这老头有点意思,既然认识雷泽弓,知晓雷泽弓的威能,却能不为雷泽弓所动,是他情操高尚,还是他根本看不起雷泽弓?雷泽弓虽然破损严重,但依旧是神器,就算是圣境高手都难免会对神器动心,若他看不起雷泽弓,这老头的来头可就大了。听他的口气他不但熟悉雷泽弓,似乎还认识双子邪龙敖烈。如果他真认识敖烈,那么他至少有三千岁。那他……他岂不是神,只有达到神境的人才能活上三千年。难怪他对雷泽弓没有兴趣,对于一个神灵来说,一个残破的下品神器恐怕难以打动他的心。 双子邪龙是否杀死神、魔,我并不清楚。不过,在皇家学院我偶然看到一部典籍中记载――敖烈修与天火神君联手剿杀百族高手,无论人、还是百族高手,还是西方天界天使都曾被他们斩杀过。他们是踩着无数高手的尸体站在人间修炼界的巅峰,他们几乎将整个人间修炼界都给搅乱。传说龙人族东迁就是因为他得罪了东方正邪各大门派,导致正邪门派联手围剿龙人族,才迫使龙人族从汉国迁入东海。 他们两人就像灾星,所到之处祸事不断。但两人实力又超强,人间界几乎没人能对敌两人联手,成为修炼界的禁忌传说。幸好,这两人都陨落在恶鬼道中,不然,若是他们还活着,六道还不知道被他们祸乱成什么样子。 无道想着自己从皇家学院典籍中看到过关于双子邪龙敖烈的只言片语,看着眼前这位近乎“干尸”的老人,心不由得一个哆嗦,他们该不会是同个时代的人吧? 他将雷泽弓背在背上,抱拳道:“前辈,雷泽弓我也曾使用过,恐怕没有那么厉害吧!” “嗯”老人眉头微蹙,点了点头:“雷泽弓严重受损,威力不足原来的一成。你刚进入灵境修为还弱,若想将它现在的威能发挥出来,恐怕还得等你达圣境才有可能。” 圣境?我的天,你老是不是在深山老林中呆久了,脑袋不灵活了吧?现在楚国人丁数以亿计,明面上得帝境高手才三人,圣境高手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正邪圣地才可能会有,你以为我能成为圣境高手吗?貌似我师傅对我都没有这么高的期望。无道暗自苦笑,抱拳一礼:“谢前辈指点!” “我想此刻你心中一定充满了疑惑吧?”老人挥了挥手,干瘪的嘴唇微微咧开,应该是笑了。 这老头还真是老成精的人物,一眼看出我心中有疑问。无道点头道:“是的,我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可以,你尽可提问。我也要离开这个世界,心中的秘密此时若不说出去,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老者的声音充满了苍凉,似乎马上就要面对世界末日一般。 “你是白骨殿的主人吗?” “现在我是还是魔殿的主人。”老人眼中闪过落寞之色,无奈的叹息道。 这白骨殿的名字叫魔殿。果然,那如山岳般白骨堆积的殿宇不是魔殿还是什么?还真是名副其实。无道沉吟片刻,凝眉道:“是谁创建的魔殿?是您吗?” “当然不是我,是一个古神创建的。”老者眼中充满了崇敬之色,好似对这魔殿的主人崇敬非常。 “既然是古神创建的,为什么要弄那么多白骨堆积在大殿之下?”无道皱了皱眉头,心中十分的不解,既然是神,为什么要用白骨堆砌殿宇?如果是魔,还说得过去。 “这是魔殿殿的秘密之一。因为魔殿之下镇着一头异常强大的蛮兽,巨人之所以将那些白骨堆积在石山之外,完全是在执行古神遗留的命令。古神在这里布下了一座九幽白骨大阵,凝天地之力,聚万灵之魂,震慑地下那头蛮兽,使它不能够上来作恶。” 无道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惊骇无比,蛮兽,连古神都要用阵法镇压的蛮兽定然恐怖到了极点。 “究竟是怎样的一头蛮兽?” “不知道,除了古神之外没有人见到过它,我也只是奉命镇守魔殿,不让蛮兽出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偶尔能够听到它的吼声。” “古神为何要将它困在这里,直接消灭它不更简便吗?”无道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古神当初从别处将它带到这里,原本想将它驯服作为坐骑,但蛮兽性情刚烈,怎么也不肯屈服?古神不得已布下九幽白骨大阵将它困在大殿之下,想慢慢将它收服。但不曾想不久之后,他悄然离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老者不紧不慢的说道,好似在回忆陈年往事。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深山之中竟然有这样一个神秘的所在。”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谁不愿拥有一头实力强劲的坐骑呢?我劳神劳力与玄天沟通,不是就是想收它为坐骑吗? “这只是魔殿秘闻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大的秘密。”老人见无道沉吟不语,再次抛出一个让无道震惊的消息。 “还有更大的秘密?”无道震惊的瞪大双眼,这魔殿的秘密已经够惊人的了,还有更大的秘密。 “这座大殿之下不仅镇着一头恶兽,还封印着一件宝甲。” 无道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传说中的甲衣,忍不住问道:“宝甲?什么宝甲?” “天龙甲!” 天龙甲,果然是天龙甲!无道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老人,惊呼道:“啊,难道……难道是那件在远古时期,大地之母女娲斩杀黑龙而制成的天龙甲吗?”远古时期,大地上水患不断,妖魔层出不穷,大地之母杀黑龙而平水患。剥龙甲制神甲,此甲为天龙甲,是远古流传下来少有的瑰宝。 大地之母女娲是何等存在,在天启大陆众说纷纭。不过,她的修为肯定在被他斩杀的天龙之上。天龙那可是超越神皇境界的存在,对于龙族来说,更是传说中的存在,天龙的鳞甲炼制的瑰宝,穿在身上恐怕神皇的攻击都能卸去大半!不但如此,作为龙人,天龙甲带给我的好处远比常人还多。这宝甲封印在魔殿之内,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老人点头道:“不错,正是女娲娘娘炼制的天龙甲。” 在那遥远的过去,天启大陆有几件兵器一直被视为瑰宝、灵宝,传说圣境高手若是持有这样的兵器便可对抗仙、神。但遗憾的是这些兵器往往只在传说中出现,千百年才偶尔有一件现世。 雷泽弓的恐怖杀伤力,无道已经是见识过了,而雷泽弓现在只能算下品神器,可想而知瑰宝的威力将是何等的恐怖!传闻这件甲衣不仅能够护体,还能够反弹攻击,攻守兼备,端的是神妙无比。 “老人家,您说的是真的吗?”无道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不禁心中有些疑惑:天龙甲是远古瑰宝,古神怎么舍得将它封印在魔殿之下?难道古神的脑袋拿给门挤了? “当然是真的,这件甲衣与蛮兽一同封印在魔殿下的九幽白骨大阵之内。” 九幽白骨大阵到底是什么阵法?这老头为何三番五次的提到它,不过这大阵能困住让古神心动的蛮兽,想必不简单,以我现在的修为肯定破不了,就算破得了,我也不敢破,万一那蛮兽给我上演阿拉丁神灯那一幕,我可没地方去哭。无道脸上带着几分羡慕,自顾自的呢喃:“在古老的传说中,天龙甲防御天下无双,是天启大陆少见的几种瑰宝,与玄武甲并称天地宝甲。玄武甲重在防御,刀枪不入就连神皇也攻不破,真不知道天龙甲有何神妙之处?” “自远古时期流传到至今的宝物必有不凡之处。” “那些巨人和这座魔殿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对这座大殿顶礼膜拜?”激情过去,无道也镇定下来,相对于遥不可及的天龙甲,他更在乎那十三个远古巨人,若是能掌握控制远古巨人的方法,十三名远古巨人就是十三名王境高阶的武修,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那些巨人的祖先曾被古神收服为神奴,当初建这座大殿时他们出了大力,大殿所需的金刚岩都是他们从远处的山脉中搬运过来的。古神是他们心中的神明,尽管他已消失很久,但他的神威在巨人中一代又一代的流传,他们也世代居住在此,守护着魔殿。” “老人家您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成为魔殿现在的主人?”无道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老人,试探着问道。 “我是古神的后人。”老人凄然一笑,显得有些落寞。 “哦,您……打算离开这里吗?”无道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心中仿佛有着一丝明悟,这老头恐怕不只是魔殿主人那般简单!不过,我也不管,只要他不危害到我就行。 “嗯,我要去另一个世界。”老者抬头望着天空,眼中闪过迷茫,点了点头。 去另一个世界,那就是飞升,这老头果真是神境高手。恩,这老头对我没有敌意,还对我讲了许多秘密,难道我人品好,天可怜见让我转大运?他想在飞升前找个衣钵传人帮他打理魔殿,见我天资聪颖,慧绝天下,想收我为徒吗?若真是这样,那我就有可能指挥那十三位远古巨人。若是让这些远古巨人都帮我打仗,嘿嘿,什么高墙厚垒就跟纸糊的一样,复国将不再是难事。 无道心中极度兴奋的想着,仿佛看到卫国的28座城池上插上卫国的黑水白龙旗,更看到父亲那已经模糊不清的笑脸。无道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旁敲侧击道:“前辈,您来找我有何事?该不会只因为我在魔殿外围窥探过吧?” 第95章 九幽白骨火 “我觉得你很像我一位朋友,所以特意来看看。”老人皱了皱眉头,瞥了无道一眼,沉吟片刻,才缓缓应答。 朋友?什么朋友?该不会是双子邪龙吧!乖乖,那可不得了,那家伙可是三千年来的禁忌大神,我若有他一层的修为,何愁卫国不能复兴?无道心里琢磨不定老者的意思,疑惑道:“战友?您的战友是谁?” “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老人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无道被老人凌厉的目光扫过,感觉好似冰冷的钢刀才从身体上擦过一样,全身都感觉凉飕飕的,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心底直冲大脑。 这老头是属狗脸的,说变脸就变脸。乖乖,难怪他的小名叫神灵,好恐怖!我还是小心为妙,不然我可能要为魔殿添砖筑瓦了。无道“哦”了一声,不敢再主动追问。 老人又和无道一番长谈,让大致了解了这座大殿的来历以及这里的一些秘密。 通过详谈他得知九幽白骨大阵凝天地之力,聚万灵之魂,令魔殿之下的地窟如铜墙铁壁。若强行突破,会遭到天地之力反噬。突破者定遭裂身、万灵之魂噬体的厄运。这座大阵端的是奇诡莫测,威力无匹。 无道虽从老人口中得知破解之法,但却明白若想将大阵完全破除非常不易。白骨山的九方藏有九九,八十一块凝元石,魔殿内则藏有三百六十五块聚魂石,需将将它们一一拆除,方可瘫痪大阵。但这些凝元石和聚魂石非常隐蔽,据老人讲他在这里呆了三百年也不过发现十之四五,可以说几乎不可能将大阵彻底破除。 天龙甲是所有修炼者梦寐以求的神甲,而且无道是龙人,若他拥有天龙甲便可以借助天龙甲上的龙魂强化体魄,吸纳天龙甲上的龙气增幅功力,可以这样说天龙甲对龙族来说可以发挥出十二成的威能,远比在其他人身上要强。无道心中虽然非常渴望得到它,但却还有自知之明,他不可能完全破除九幽白骨大阵,更不能强行闯进去。况且地窟之中还有一头超强、超恐怖的蛮兽,就算他真的无比幸运的进入了地窟,也只是给蛮兽当点心。 “没想到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还能够将心中的秘密说出去,也没想到还能见到故……人。” 故人?什么意思?难道他认识我吗?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老不死的存在呢?无道正想开口询问,却见老者洒然一笑,整个躯体充满了无尽的生机,一缕缕白得近乎无色的强大的真气从老者的毛孔中溢出笼罩着方圆十丈,将自己推到空中牢牢定住。 靠,这老头该不会是要杀我吧?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定住我干什么?难道是守护魔殿太久,心里扭曲,想讲秘密将给他人听后在杀死知情者吗?呜,太恐怖了。无道奋力挣扎几下,却发现自己竟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他心中很惊恐,不明白这老头为何突然向他出手,不由得大叫道:“前辈,您……” 老人满布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语气也很冷:“我对你没有恶意。我要离开这个人间界,总要留些东西在人间,我就再送你一样东西!”说着老人干枯的右手拍在无道的额头上,霎时,天地元气疯狂的向着无道涌动,瞬间就将他拘禁着倒立在空中,一切都显得浑然天成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送我东西?他给我讲了许多秘密,还要送我东西,这是为何?难道真是我人品好,连神灵都眷顾我吗?呸,我怎么有这么荒谬的想法?难道就因为我像他得某位朋友,他就如此照顾我吗?可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无道心中惶惶不安,刚想张口询问,只见老者体内飞出几道气流打在他身上,他便完全失去了身体的控制能力。 这老头既然告诉我许多秘密,应该不会真的取我性命吧?毕竟他若真的想杀我,何需跟我废话,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行了。无道失去身躯的控制能力,心中只能暗自安慰着自己 突然老者的干枯的左手轻轻一颤,一簇白得近乎透明的火焰漂浮在老者手中,随着白色火焰的出现,整个丛林温度大降,好似瞬间变如冰窟,比临安城的冬季还要寒冷无数倍。 无道也没见老者有任何动作,自己的上衣突然全部碎裂开来,化作粉末被定在空中,惊起他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老头该不会是想用那鬼火来烤我吧?我只听说过烤羊、烤牛,却没听过烤人的,他该不会是有吃人的习惯吧! 老者手中的白色火焰缓缓的飘到无道身旁,随着火焰的接近,无道感觉到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让他浑身不再在:这劳什子鬼火还真奇怪,冷得令人发指,比碧波寒潭的水还冷,真不知这鬼火是如何修炼出来的?老子,好歹也算是包揽群书,怎么也算是半个饱学之士?怎么就没听说…… 突然白色火焰在老者的控制下被贯入无道的额头,将他脑中的想法给冲得七零八落。 只见火焰进入无道身体的瞬间,他肌肤顿起一层鸡皮疙瘩,筋膜高高的鼓起,身躯也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栗起来,脸部更是因为极度痛苦而变得扭曲,身体上毛孔甚至开始溢出缕缕白烟,而体表转眼间便结上重重厚冰。几乎只是眨眼之间,无道就彻底的变为了一座冰雕。 嘶,好热,五脏好像都在燃烧;咦,好冷,老子这次变成冰棍了。世间事还真他。妈。的奇妙,碧波寒潭都没能冻死老子,今天却要被这劳什子鬼火烧成冰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还真。他。妈的痛苦!无道脑中念头一闪而过,便失去了知觉。 冰火两重天的巨大痛苦,使得无道的身躯在龙珠的驱使下本能的龙化,用最强大的躯体来抵御外力的入侵。 老人瞄了眼龙化后的无道,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之色,摇了摇头,轻叹道:“哎,想不到当年视如草芥的你,现在却变得如此的脆弱,连九幽冥火的初级体九幽白骨火都承受不住。”说完老人长长的“吁”了口气,左手五指几张,指尖各射出一道白色真气注入无道体内,并神色黯然的喃喃自语:“我给你九幽冥火算是我还你三千年前的人情!你既然已经转世,琦云也应该转世为人,我不管你们是否有万古盟约?我这次再也不会放手。” 老人的功力,可谓已达通天彻地之能,当然不可能是仅为灵境修为的无道能够比拟的。在老人地控制下,刚刚进入无道身体之内地白色真气,便是飞快地占据了所有经脉。而本来属于无道的黑色真气则被强行驱赶进了丹田,甚至连无道胸口旋转不止,不断释放黑色真气护住心脉的龙珠也被白色真气压制在胸口没有丝毫的动弹余地。 老人将无道地本源真气柔和地安排妥当,这才将心神放在无道身内四面八方渗透的九幽白骨火上。 面对白骨火,没有人比老人更熟悉。老者运用强横的白色真气将一缕缕仿佛白色火焰的能量驱逐着在无道的筋脉中流转。 虽然白骨火的能量颇为霸道,不过在老者的白色真气的帮助,犹如丧家之犬般在无道的经脉中流窜。 在流窜之时,不断有着白色真气融入血肉与骨骼之中,而每当白色能量融入血肉之后,此处便会略微泛上一抹白色,犹如一个个标记随着四面八方的流窜。 片刻之后,无道体内除了融入进血肉与骨骼之外的所有白色火焰,都被逼得无容身之所,只得互相抱成一团婴儿拳头大小地白色能量,隧后被老者的白色真气炼化于无道的丹田之内,将丹田处的纯黑真气中添加一道黯白色。 进入无道体内的白骨火被炼化后,一簇颜色惨白色火焰,袅袅的出现在了无道丹田。 体内乱窜的白色火焰被驱逐,外界无道的身体,逐渐的回复正常,满是痛苦的脸庞也安宁下来,蜷曲的身体舒畅地躺开。同时一道若隐若现的火焰形纹身出现在他额头,只是这纹身为惨白色,与无道的肌肤相近不仔细观察难以发觉。 老人收回双手,右手轻轻一抬,无道的身躯便被天地元气承托着缓缓的降落到地面上。 老人古井无波的脸上浮出一抹愁容,长长的吁了口气,然后偏头看着无道沉睡中的面孔皱了皱眉,犹如枯树枝的手掌瞬间握成拳头。半晌之后,才悠悠一叹:“哎,天地动荡怕是又要开始了。希望这九幽冥火能让你在乱世中存活下来,我要让琦云看到,我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老人唏嘘之时,出去寻猎归来的玄天看着无道躺在地上,身旁还站着个奇模怪样的人,当即吐出衔在嘴里的一只猎狗和梅花鹿警觉的直起身体。 “嘶” 玄天发出一声嘶吼,三口齐张,毒液、水箭、闪电劈天盖地的向老者轰炸而去。 老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背对着玄天,轻喝道:“放肆!小小的爬虫也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老人的声音不大,落在玄天耳中确如晴天霹雳,险些将它的肝胆都给震破。它的身躯更是好似遭受重创一般萎靡不整,眨眼间就变成尺余长的三头小蛇。而它发出的那些看似凌厉的攻击,还未落到老者身前丈余,都好似浮云般烟消云散。 老者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玄天一眼,只是瞥了眼无道,哼了一声,空间突然一阵扭曲,老者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丛林之中,只有他那愤慨的声音还在丛林中回荡:“我伤势已经痊愈,天龙甲也已还给你,从此我们各不相欠。我现在要去迎回琦云的尸身,若来日相见,定和你分个高下。” 如果有人武林名宿在场,肯定会惊叹,这近乎于道的神通武技。 第96章 白日飞升 凉凉的,湿湿的,痒痒的感觉让无道从昏睡中苏醒过来。他缓缓的睁开眼来,轻轻蠕动了一下手指,全身经脉如撕裂般的疼痛,不禁让他痛苦的咧了咧嘴,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 虽然身体痛苦不堪,但一股强大的真气在体内不断的流淌充实着他全身的经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充实感,感觉全身都充满了能量。 咦,好充实的感觉。我记得那老头拿火烧我,难道这就是他送我的礼物吗?无道目光扫过周遭环境,只见一个巨大的蛇头吞吐着猩红的“信子”在他脸色轻舔着,顿时无道觉得心凉飕飕,全身寒气直冒,也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痛苦。“啊”他从地上蹦起来,这时才发现那巨大的蛇头,其实是玄天的一个脑袋。 无道长长的出了口气,摸了把额头的冷汗:玄天,你没事变大干什么?这不是存心吓唬我吗?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不过,它好像不是人。 无道心中恐惧一扫而空,巨大的痛楚再次涌上心头,他感觉身体没一处不痛。 他无力的坐倒在地,想起老人向他体内打入那簇白色火焰时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暗自吞了吞口水,利用灵觉开始向丛林四处探查。经过几番查探,发现方圆百米的丛林中除了三头灵蛇与他以外再无生命气息,他才长长的嘘了口气,心中后怕不已:那老头修为通玄,实在太过恐怖。不过,好在老子福大命大,虽被他折磨一番,但修为却是增涨不少。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果没骗我! 凉风拂过,无道一阵战栗,低头看了眼身躯,顿时脸皮发烫,赶紧从龙珠内取出一套衣衫也不顾上满身黑黄色的粘稠物,迅速套在身上。只是他感觉身上油腻腻难受极了。 我身上这些黑黄色的粘稠物应该是我被那鬼火灼烧时身体内分泌出的有害杂质。这种粘稠物越少,身体经脉越通泰,真气的运转速度与回复速度也会得到加强,对我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这过程着实痛苦了点,还有那老头也不给我提个醒就动手,明明是帮我却也把我吓得半死,这老头脦坏了。无道心中对老人有七分感激,还有三分气愤,朝着魔殿方向高声大喊:“前辈,您在那里?”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无道希冀的望着魔殿方向,等待良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他神色落寞的低着头,叹息道:“走了么?” “我在魔殿修养,找我何事?”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入无道耳朵里将他吓了一大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样的传音秘法也不算少见,但是能在远隔重山十几里将我的话听进耳朵里,这修为就太恐怖了。 此时,玄天突然变小,钻进枯枝败叶中全身吓得瑟瑟发抖。显然它极为害怕老人。 “前辈,我还有很多事不明白还望前辈指教!”怀着对老人的崇敬,无道恭敬的说道。 “什么事?” “您打进我体内的白色火焰到底是什么?” “我打入你体内的是我从魔殿九幽白骨大阵中炼出的九幽白骨火。”老人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 这算不算是传我秘法,如此说来他也算是我半个师傅。这老头有着通天修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那群远古巨人做仆人,我是不是该主动点呢?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我能拜他为师,嘿嘿,我起码得少奋斗三十年。无道兴奋的搓搓手,试探着问道:“前辈修为通玄,我能拜您为师吗?” “不行,这世界上有资格做你师父的人屈指可数,我不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再说我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就算我能收你为徒,我也无法教导你。”老者没有丝毫的犹豫,语气森冷无比,丝毫考虑的余地也不给。 这老头仗着修为精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若不是为了那十三名远古巨人,我才懒得厚着脸皮触你的霉头呢。无道哈哈一笑:“达者为先,只要修为比我高强,对武道的见地比我深远,都可以做我师傅。前辈……” “哼,有些事以你现在的修为还看不透。不过,我敢保证,他们早晚会因你而陨落。”老人苍劲的声音在无道耳边冷冷炸响,震得他耳聋发聩,打断了他的话。 这老头居然恐吓我,危言耸听做到你这程度也太逊了。不过,这老头不愿收我为徒,我也不能强求。我看得采取曲线救国之策,说服这老头。 正在无道构思如何说服老人时,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已推算出你与魔殿下镇压的蛮兽有缘。当你能独自击败守卫魔殿的巨人时,你可以去尝试去收伏此蛮兽?” 嘶……独自打败巨人?十三位远古巨人,那可相当于十三名王境高阶修者,若没有帝境高阶的修为,要击败十三名远古巨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还让我尝试去收伏古神看重的蛮兽,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不过,这老头又是送蛮兽,又是告诉天龙甲的秘密,还传我秘术,难道他是我卫国的某位先祖?呸,呸,我的身份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怎么可能知晓?哎呀,蛮兽,天龙甲,这老头所作的一切都不是想我破开九幽白骨大阵吗?嘿嘿,有点意思了。 “谢谢前辈指点。”无道嘴角咧了咧,有些捉黠的笑了。 “我在人间驻留时日不多,不想有人搅我清闲,速速离去。”顿了顿,语气冰冷道:“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老头就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来得容易!无道心中暗自不满的哼哼两声,只得抱拳躬身一礼:“晚辈遵命!”说完无道将藏身树叶下的玄天给抓出来,放入衣袖,迎着天边火红的太阳,忍受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一步一趋的远离魔殿。 在无道离开之时,并没有发现,在一处隐蔽山峰之上,全身干枯如同干尸的老人,傲然站立于其上,直到瞧见无道离开丛林后,老者方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幽幽叹息:“哎,我们之间的恩怨已了,希望以后我们不会成为仇人。” 话音刚落,老者双目怒睁,原本浑浊的双眼变得清澈如水。他抬起干枯的手掌朝着天空轻轻一划,整片天空都好似被他一划为二,凭空中出现一个万丈旋涡。 旋涡一道道巨大的闪电穿流,好似一头头雷蛟在旋涡中兴风作浪。带着毁灭性的气息在旋涡内扩散开来,将旋涡衬托得就像择人而食的远古巨兽,让人胆战心惊。吓得方圆数百里的凶禽恶兽都匍匐在地,不敢直视天空中那翻着紫芒的旋涡。 老人双眸绽放两道神光,整个人多了几分生气。原本佝偻的身躯也直立而起,苍老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年轻化,眨眼间变为一名面色刚毅的红发青年,只是他脸上那道泛绿的狭长伤痕将他刚毅的脸庞变得有些狰狞。 他昂首挺胸,双拳紧握,仰天长喝:“冥锣,万俟晖,我遂人炽来也!”也许是迎合他的大喝,旋涡中无数道粗约过丈的巨大闪电落到他身旁,击打着山巅,震得方圆数十里大地摇晃不止。 言罢,他大步一跨,一步千丈,几步跨入漩涡之中,一道道闪电劈在他身上就像给他捞痒一般,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转眼就消失在旋涡中。 他消失了,旋涡也开始逐渐减小,最后消失在天空之上。 数十里外,无道虽没有看到老者飞升,但他也感受到天空中那巨大旋涡内劈出闪电的莫大威能。毕竟他身处至少二十里外,便感觉到天地晃动,万兽悲鸣。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日飞升吗?太恐怖了,那一道道粗逾过丈的紫色闪电恐怕就是圣境高手都能劈碎,不知何时我也能白日飞升?无道遥望着旋涡出现的那片天空,苦笑着摇摇头:“白日飞升,不容易啊!”说完,他收起起伏不定的心绪,松了松肩,洒然一笑:“作为一名俢者能见证白日飞升,上天也不算薄待于我!” 也许是为了迎合无道的感慨,玄天也爬出袖口,六只小眼睛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滴溜溜转个不停。 无道又走了十几丈在一棵大树下盘膝而坐,开始炼化老人传给他的九幽白骨火。 虽然白骨火已被老者炼化,贯注到无道的丹田内,已与体内的真气融合在一起,但并未完全融合达到两股真气彼此不分的程度。 丹田内的黑色真气与白骨火相互争夺糅合,真气被白骨火慢慢的燃烧炼化,而白骨火的火焰也被黑色真气湮灭看似变得越来越弱。而无道的身体,从刚炼化初始身体肌肤便时白时红,全身也忽冷忽热,冷热极度温差带来的痛楚让他的俊秀的脸庞变得扭曲起来。 冷汗热气,以及体内的发黄的杂质也慢慢从他身体的毛孔中溢出。显然经过遂人炽初步炼化九幽白骨火,已将排出无道体内的大部分杂质,现在体内杂质已很稀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道体内的真气与白骨火逐渐趋于平衡,相互达到彼此融合的地步。此时他体内的黑色真气外附着着淡淡的白色光芒,最后在全身经脉内,开始了有序的流转。 体表,无道的肤色也渐渐恢复正常,只是身躯被刺鼻的黑黄杂质附着,整个人显得即肮脏,又狼狈。 良久之后,东方的天空中出现一抹鱼肚,一丝柔和的光线照射在无道身上。 无道缓缓的睁开眼眼睛,轻轻蠕动了一下手指,一股充实的力量感在体内不断的流淌着。舒畅、充盈的感觉,让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探出右手,额头闪过一簇白色火焰纹身,“噗嗤”手上突然窜出一道拳头大小的白色火焰,丛林中的温度也开始急速下滑。 无道手轻轻一挥,白骨火从他手掌中飞出,直向数丈开外水桶粗细的大树撞去。 “轰” 大树剧烈的晃动几下,被火焰炙烧处虽现出一层淡淡的薄冰,却没有任何灼烧的痕迹。 这火焰的温度和能量我可是亲身体验过,怎么可能连可树都炸不断?无道皱了皱眉头,难以置信的望着那颗大树,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神境高手赐予的神火不可能连颗树都炸不断!” 无道心中又疑又气,跑到树杆前敲了一下。 “啪”树干发出一声轻响,被火焰炙烧部位就好似冰块呈蛛网状裂开化为无数的冰渣子飘落而下,随即在空中化为灰飞,而大树也失去一段支柱,晃动一下倒向无道。 “哈……” 无道反应极快,反手一掌拍出,正好击中树干。 “轰”树干被无道击中,瞬间被真气给震断,击飞。 无道看着四处散落的大树残骸,双眸扫过自己白皙的手掌,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呢喃道:“这火焰好霸道,好诡异!不愧为神焰,我观典籍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奇诡霸道的火焰。”说完,无道暗自舔了舔嘴唇舌,带着七分欣喜,三分玩味的坏笑道:“嘿嘿,真是天助我也,有如此神焰,我的实力将再上一个新台阶。”顿了顿,他收起欣喜之色,点头道:“恩,九幽白骨火似乎还不怎么凝练?还需多加练习!” 这老头看来待我不错,传我神焰,又告诉我魔殿的秘密,你放心以后我若有能力解开九幽白骨大阵,我绝不推辞。 无道抬头朝着魔殿方向望去,脸上难得露出庄重之色,跪下磕了三个头,慎重道:“今日幸得前辈帮我打通经脉,传我神焰,让我进入灵境二阶巅峰。他日我凌云若复国成功定当为你修庙建祠供卫氏后人瞻仰!” 第97章 尸啸 红日西斜,将天边染出一抹娇艳的红霞。 “吼……”幽暗的丛林之中响起一声巨吼,惊起树木上栖息的无数飞鸟。一时间,凶兽咆哮,蛮兽奔逃,飞鸟惊飞。 “轰”“轰”“轰”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中一头长逾三丈,似牛似蜥蜴的蛮兽当先从丛林中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无数大小不一的蛮兽。 一个黑发青年在蛮兽群中横冲直闯。他身体宛如钢铁铸成,肌肉虬结而均匀丝毫不显夸张,赤裸着上半截躯体完全被血水所覆盖。 野性十足! 五、六米长的蛮兽在他手中就像是稻草人一般,伸手一抓,一扯,就会被撕裂成两半,随意几次劈斩,一道道黑色的剑气轻易就碎裂了几具巨大的蛮兽。 魔性十足! 狂野得让人害怕。 他全身浴血,眼眸通红,比野兽还要凶狂,闪烁着刀锋般的冷芒。 他一步三丈,像是能缩地成寸一般,只在丛林间留下一道道血色残影。所过之处血浪喷涌,蛮兽奔逃。留下一地的巨大地尸体,浓浓的血雾几乎将丛林都染红了。 杀性十足! 最后,他追上那领头的巨兽,右手屈指成爪,抓住巨兽后腿,五根手指就像精钢铁铸一般,深深的嵌入巨兽的后腿。 只闻青年大喝一声:“啊!”生生的将奔跑中的蛮兽那足有万斤的躯体给拖住,随即,左手竖手成刀,原本血色的左臂好似神兵利器般吞吐着近两尺的黑芒。 只见青年手刀一挥,他整个躯体化作一道血色残影从一个那蛮兽身体中穿过。 蛮兽巨大的身躯向前踉跄着奔行三步,“噗嗤”巨大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化作一块块巨大的碎肉。 青年站在蛮兽的残尸前,舒展了一下筋骨,发出如炒豆子般“霹雳啪啦”的骨骼脆响。 青年抬起手,抹了把满脸的血水,仰天长笑。 在一阵张狂的笑声中,他化作一道血色残影消失在丛林中。 他来到一条大瀑布前,纵身一跃,落入瀑布之下,任由飞坠千尺的激流冲击着他那沾满蛮兽鲜血的躯体。 血色褪去,现出他略显古铜色的肌肤。他正是无道,经过数月犹如血色炼狱的历练,他快速增幅的真气也变得凝练而厚实。不过,饱经风霜的肌肤不再像从前那般白皙,身体也比从前看着壮实了许多。 他五指收紧,一拳轰出,发出奔雷声响的大瀑布,在刹那间竟然被他的拳劲击得向上倒流,飞起数丈,化作一层层厚冰,接着被高空坠落的瀑布击碎,化作一块块冰凌坠落而下,击打着他那古铜色般的肌肤。 感受着冰凌切割肌肤的疼痛,无道抬起头,仰望着瀑布,任由飞坠的激流冲击着他那刚毅而俊秀的脸庞,好似发泄般的仰天长笑:“哈哈,终于进入灵境三阶,九幽白骨火也已完全凝练。离开临安已有大半年,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 月明星稀,清辉漫洒,给丛林笼上一层青纱。 丛林中一堆吞吐着红艳火舌的篝火旁,无道和衣而卧,玄天也化作尺余长的小蛇盘在篝火边上打盹。 夜晚依旧像往昔一般宁静。 “吼……”突然一声怒吼将无道惊得从地面跳了起来,戒备的眺望着吼声传来的方向。只有玄天懒洋洋的抬起头,朝着吼声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将头埋在身体里继续安睡。 这吼声声势雄浑,发出这声音的蛮兽恐怕实力不俗。只是这里已经快到十万大山边缘地带,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蛮兽呢?不对,这声音感觉很熟悉,我好像在那里听过。想到这里无道双足一点地面化作一道残影纵身飞跃,闪入黑暗之中。 玄天看着无道不辞而别,懒洋洋的抖动了一下身躯,也化作一道黑影射入黑暗之中。 无道借着月光在丛林中穿梭,几乎十个呼吸的时间,他已奔行了近半里路程。 他又奔行了二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啊!”耳边突然传来人类凄厉而痛苦的惨叫。 有人?是什么人会到十万大山历练呢? 无道不敢多想,加快速度奔行,借着月光,他隐约看到百丈开外泛出的那一点点荧光。 他又奔行了三、四十丈隐约看到一只身材高大的人型生物正将一具身材“娇小”的人形躯体扔在地上,并仰天咆哮,好似在发出怒吼一般。 无道又奔出了十几丈,接着月光,终于看清那咆哮不止的家伙。他喉咙有些发干,手指也不经意间紧握成拳:还真是冤家路窄,难怪我觉得吼声那么熟悉?原来竟是你这丑八怪,死僵尸。当初若不是你追杀我,我也不会不小心看到疯婆娘出浴,害得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把我体内的噬心蛊解掉了没有。该死,你真是该死,正好我修为大进又有神焰相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逃! 无道当即召唤出雷泽弓,拉弓搭箭朝着僵尸发出一箭。 只见那精钢铸就的犬齿倒钩箭在黑夜中化作一团红亮的火光,照亮它体表那犹如黑雾般浓浓的黑气,更映衬出箭尾那近四尺长的黑色光尾。它就这样发出类似龙吟般刺耳的破空声朝着僵尸激射而去。 僵尸朝着破空声方向望来,朝着无道咧嘴咆哮,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竟然不避不闪好似离弦之箭朝着无道直直飞射而来。 “轰” 犬齿倒钩箭结结实实的射中僵尸的肩头。 僵尸受到箭带来的巨大冲击力,身体向后一仰,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雷泽弓毕竟是神器,远非普通神兵能够比拟,急速飞射的犬齿倒钩箭几乎完全红热化,射入僵尸体内的箭头却已化为一块精铁。黄色的尸水就从那婴儿拳头大小的伤口中“啾啾”流出,发出让人恶心欲吐的恶臭。 我晕,僵尸虽然铜皮铁骨,可这丑八怪也太变态了点,雷泽弓好歹也是神器,以我现在的修为全力射出一箭,几乎相当于灵境八阶高手全力一击,可就是这样一箭竟未射透这丑八怪的身体。失望,太他妈的失望了。我还以后至少能给这丑八怪留下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呢?看来我最近修为增长太快,自信心也膨胀得太快,以后还是低调点好!丑八怪,今天先饶你一命,以后老子再找你算账。 一箭失利,僵尸虽然受了点小伤,但却未伤及根本,无道面对飞奔而来的僵尸不敢久留,双足一点地面,好似飘飞的棉絮般急退。 僵尸五指机张,没能抓中无道,反而将无道身后那怀抱粗细的巨树给抓了个大窟窿。 “吼……”僵尸怒吼一声,挥手一扫,将巨树给拦腰扫断。随后,它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双爪急舞,那泛着金、银光泽的双爪如影随形般的追逐着无道的身躯要害。 这丑八怪力大无穷,现在算是准金甲尸王,没有王境修为难以与之硬抗。我要胜它还得依靠雷泽弓才有一丝胜算。 无道脚踏云龙八步,身躯在空中不断变换着方位避开僵尸的一轮轮攻击。 攻击虽然避开了,可是僵尸几乎是永不停止的永动机,无道从选择避让开始,便要面对它无休止的强攻,迫得他疲于奔命,几乎找到任何反击的时机。 闻着僵尸散发出的恶臭,听着僵尸爪子舞出的腥风,无道感觉心绷得紧紧的,暗自吐了口口水,骂道:呸,老子这回还真蠢,明知道这家伙非王境高手不能与敌还干巴巴的冲上来报追杀之仇,将希望都寄托在雷泽弓身上。这眼高于顶的习惯可要不得,神器以后也要少用,不然会对这东西产生依赖性,看来今天老子还得被这丑八怪追杀一次。不过,这里的地形我也不太熟,上次可以借水遁,今天该怎么办?哎,冲动是魔鬼啊,玄天,看在我对你还不错的份上,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不然今天想保命都难啊! 僵尸是不死生物,气力几乎无穷无尽,自从对无道发起抢攻,爪下就没有缓慢过丝毫。 虽然交手才十几个呼吸,无道已被逼得捉襟见肘,险象环生。 无道退到无路可退,立即化为龙人,运足全身真气与僵尸对轰一拳。 “轰” 僵尸力大势沉将无道震得连退七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呜……” 僵尸也怪叫一声停止追击,右臂不停颤抖,细看之下可见它右掌鳞甲竟附上了一层薄冰。 它似乎很讨厌这层薄冰,拍打了一下手掌的薄冰。薄冰碎裂,它那坚硬犹如精钢般的鳞甲也随着薄冰碎裂成粉末,淡黄色的尸水从手掌上的伤口缓缓渗出。 僵尸称霸方圆数十里,谁敢伤它?尤其是手掌被冻住的瞬间,它感觉整个灵魂都给冻住了。这种感觉让它感到畏惧,它不能让眼前这威胁到它生命的生物继续存活下去。 “呜……”僵尸发出一声巨吼,向着已经转身逃逸无道追去。 僵尸力大无穷,它的追击也很蛮横,那就是横冲直闯,一颗颗怀抱粗细的大树也难以阻挡它追逐的步伐被它拦腰撞断。 眼看着无道就要被僵尸追上,突然一颗树干上射出一道尺余长的黑影。 黑影有小变大,转眼间,变为三丈多长。这不是追随无道而来的玄天还能是谁? 玄天现身很突然,就像毒蛇潜伏于地伺机出击,成功率奇高。专注于追杀无道的僵尸没有视觉,只能依靠嗅觉,被无道激怒的它也丝毫没有察觉到玄天的存在。 玄天现身的瞬间便横空摆尾,一记强而有力的甩尾,将无道身后的僵尸给扫飞六、七丈远,中间还砸断一颗人腰粗细的大树,其甩尾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第98章 血箭破魔 血乃生命力的源泉,师傅曾说过,“天地灵兽之所以强于人类,不仅是因为体魄强悍,还有其体内精血旺盛能给其躯体提供了强大的动力,不死生物与邪物乃是集聚死气和怨气而生与生命力恰好相克,两者好似水火彼此都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人言修道士能御剑斩敌于百里之外,其实不然,就算圣境修道士也不能御剑百里而杀敌,这只不过是修道士遁出的阴神(元婴期前的修道士出窍的魂魄)潜伏至目标附近御剑杀敌而已。阴神虽能穿墙飞跃游遁百里,还能发动不弱的攻击,但面对气血旺盛的武者都要退避三舍,一滴同境界的武士精血就能重创其阴神。阴神比较阴魂的阴邪之气还要暗淡不少,可见武士精血对于阴魂邪物的克制作用。” 神龙是天地灵兽之长,其血液自然也含有强盛的生命力,对不死生物的克制力量绝不会弱,而我是龙人,体内流淌着神龙的血脉,哪怕血脉稀薄,但相比同阶武修而言,我的精血生命力自然要强盛不少,对僵尸阴魂等邪物的克制作用想必也不会小。 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无道那还能顾忌因损失精血而带来的元气不足?他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当即张弓搭箭,并张嘴向犬齿倒钩箭喷出一大口鲜血。 一缕缕精血好似活了一般在犬齿倒钩箭流转,最后被雷泽弓的弓弦吸收。无道感觉雷泽弓每吸收一分精血,他体内的真气就要被雷泽弓吸去一分,血色的犬齿倒钩箭上红芒也要耀眼一分。 待到无道感觉雷泽弓不再从他体内吸取真气时,犬齿倒钩箭漆黑的箭杆已变为和雷泽弓同样的紫红色,好似弓与箭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血色犬齿倒钩箭上红芒大涨,将这片丛林染上了一抹血色,让幽深的丛林变得更加奇诡。 我本以为用精血能增强雷泽弓的破魔能力,不想破魔能力还没有展现,雷泽弓的气势倒是增强不少,若刚才射出的那一箭相当于灵境八阶武修全力一击,那么这一箭至少相当于灵境巅峰武修的全力一击。难道雷泽弓需要以主人的精血做引,才能达到人、弓、箭合一,将威力发挥到极致吗?感受着雷泽弓的巨大变化,无道的心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吼……” 正在无道心中窃喜之际,被玄天扫飞的僵尸,翻身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玄天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嘶” 玄天也丝毫不示弱,身躯直起丈余,居高临下,六只猩红眸子中闪过冰冷的凶光,好似能将这黑夜撕破。 僵尸听着玄天的嘶吼,感受到玄天那冰冷的眸光,出于对于上位者的天生畏惧,它本能的迟疑了片刻,身体也不由自己的后退了小半步。 无道见机不可失,当即扣弦而发,血红色的箭矢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拖着长近五尺的光尾,呼啸着向僵尸激射而去。 僵尸遭受过雷泽弓的攻击,虽然没有伤及它的根本,但还是伤了些元气。它可不想再白挨上一箭。 僵尸双足一蹬地面,借力弹射而起。 可哪知这箭速度奇快,眨眼就飞到它身前,它若置之不理本来射向它脑袋的箭就会射中腰腹。 “吼……” 僵尸怒吼一声,蒲扇般大小的右爪朝着血箭直拍而去。 “轰” 飞箭与爪子相碰的瞬间炸裂开来,震得这片树林都摇晃不止。 “呜……” 僵尸哀嚎着被爆炸产生的巨力推飞在地,踉跄着后退两步,整只右臂几乎荡然无存,都化作一块块碎肉被箭上的高温点燃飞得到处都是。 乖乖,这精血带来的破魔能力果然不错,如果是能炸掉它小半边身体就好了。无道看着僵尸整条右臂化为碎肉,暗暗的缩了缩头。 僵尸身体还未站稳身形,只见眼前晃过一道巨大的黑影。 “轰” 突然月明星稀的夜空中划落一道闪电,准确无误的击中它的头顶。 霎时,僵尸凌乱的头发根根好似枪戟般直立,头上的鳞甲漆黑一片,还有多处破碎。 闪电一过,一条足有一丈多长的巨大冰矛又朝着僵尸的胸口飞射而来。 僵尸虽被闪电击中,身体短暂的麻痹,但它的反应还是相当的迅速,几乎在冰矛射中它前的瞬间挥动左爪将冰矛击碎。 僵尸的速度快,玄天的动作更是惊人,在僵尸左爪击碎冰矛还未收回的瞬间,它的一颗头已将僵尸的左爪咬住。 那犹如剑戟般的利齿切入僵尸满布鳞甲的左臂。 僵尸受痛,也不再畏惧玄天,张嘴咬向玄天的脖子。 玄天更是不示弱,身躯一盘,将僵尸的身躯缠住,就好似蟒蛇缠绕猎物般不断的勒紧,其余的两颗头则分别咬向僵尸的头和右肩。 说起来话长,其实从无道发箭到两者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一、两个呼吸之间的事。 僵尸有尸毒,对于普通人和动物有致命的杀伤力,但民间就有用蛇毒以毒攻毒,治疗尸毒患者的办法,自然两者的毒性相互克制。而玄天是三首虬蛟,上古异种,它的毒性之强烈远非常人眼中剧毒之蛇的毒性能够比拟,至少它与僵尸对决,不会受到僵尸毒性的影响。 两者缠绕在一起撕咬,比拼的不再是修为的高低,而是两者身体的强弱。 玄天是上古蛮兽,身体强悍无比,体表的鳞甲,寻常刀剑难伤伤及分毫;而僵尸是不死生物,四肢相对僵硬,体表还有鳞甲护体,可谓钢筋铁骨。两者相斗想将对方撕碎恐怕都不可能。至少无道看到玄天的身体不再收紧,也就是说玄天现在的力量已到极限,它的身体不能把僵尸的身体挤碎。 不过,玄天能否杀死僵尸对于无道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僵尸被玄天缠着难以动弹,这正是他动手的大好时机。 无道将雷泽弓收入体内,暗自吐了口口水:呸,若是不是雷泽弓射出浴血之箭要吸取我体内近两成的精血和1/3的真气?老子就一箭射爆你这丑陋的脑袋。 随即,他鼻子哼了一声,屈指成爪,指尖黑气凝聚。只见黑芒一闪,丈八蛇矛已落入他手中。 他朝着蛇矛矛刃喷出一口精血,双手抬起蛇矛,蓄力向前一扑。全身的力量与冲击带来的惯性都加注到蛇矛之上。 只见蛇矛吞吐黑芒划破夜空扎入僵尸咽喉下寸余之地,却未扎透,可见僵尸的防御着实恐怖。 “啊……” 无道暴喝一声,跳跃而起,挥拳击中蛇矛尾部。蛇矛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再次向前突进终于将僵尸的咽喉给扎透。 无道握着蛇矛柄部用力一搅。 “咔咔”蛇矛锋锐的矛刃与僵尸喉骨发出刺耳的切割声。 僵尸咽喉的窟窿越变越大,直到足有无道拳头大小,无道才奋力一拉,僵尸那粗。大的咽喉就只剩下稍许皮肉相连,几乎被一分为二。 玄天也乘机发难,用力的咬住僵尸的脑袋一扯,僵尸终于身首分家,再次死亡。 僵尸一死,玄天也松开缠绕着僵尸的身体,迅速变小,蜷缩成团,显得很疲倦。 呼,好险,今天幸好玄天及时赶到,不然老子就真成丑八怪的点心了。嘿嘿,不过,今日收获也不少,不但让我发掘出雷泽弓更强的手段,还让我知道玄天还是很在乎我的生死的,看来我的坐骑养成计划又完成了一大步。 无道看见玄天颈部那几十片碎裂的鳞甲,以及鳞甲上那一缕缕猩红的血液,也顾不得玄天身上还有令人闻之欲呕的尸水将它捧在手心,并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它的伤口,自顾自的呢喃:“玄天,这次多亏你及时赶到。以后你有何需求,我定会全力满足你。” 无道将玄天的伤口擦拭干净,并用清水清洗,洒上金疮药后,将它放入怀中休息。而他则踱步到僵尸的身躯前,用蛇矛小心翼翼的解剖僵尸的躯体。 无道强忍着僵尸身上散发的恶臭,在黄色的尸水中一番仔细搜寻,终于一颗鸡蛋大小血红色的圆珠映入他眼帘。 嘿嘿,就是你了——血丹,僵尸的动力源泉。无道欣然一笑,用布包裹着手小心翼翼的将血色珠子取了出来,并将其擦拭干净。 僵尸一般由死尸变成,可以说是死尸妖化的结果。它们靠吸食动物精血修炼,当达到一定铜尸境界(相当于化境俢者)体内的精血就会凝练成血丹。血丹蕴含着浓厚的血液精华是与妖兽内丹类似的东西。 对于妖族来说,血丹是疗伤补血的绝品药材,对于修道士来说血丹是炼制法宝的极好材料,甚至比同级妖兽的内丹还来得珍贵,市场价格也相对高昂。这颗快要进化为金甲尸王的僵尸血丹,其价值不在六级妖兽内丹之下,恐怕得以万金计数。我前些日子还愁没有足够的财力豢养玄天,今日便获得血丹,看来两年内我不必担心玄天将我的钱袋吃空了。无道心中欢喜,将血丹收入怀中,借着月光瞄了眼数十丈外那具匍匐在地的尸体,皱了皱眉头:“人死为大,我还是让你入土为安,免得曝尸荒野,遭野兽啃食。” 无道走到尸体身旁,看着尸体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庞,叹息道:“我的心还是不够狠,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境界!”说着他折断一只树枝插入尸体的心脏,自顾自的呢喃着:“被僵尸咬过得人体内便含有尸毒,若再喝过僵尸的血就会变为僵尸。为防止你变为僵尸,灵魂得不到安息,不能转世为人,我只好如此!请见谅!”说完无道抱起尸体四下扫了眼寻觅安葬尸身之地。 突然尸体上突然落下一张灰白的羊皮。不,不是羊皮,而是用来记事的羊皮纸。 第99章 宝藏 无道双眸自羊皮纸上扫过,只见羊皮纸上画着山,画着水,还有森林,标注得相当的详细,好似传说中的藏宝图。 无道拾起羊皮纸,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这该不是藏宝图吧?最近我是不是大转运了,发发善心,安葬死尸也会发现藏宝图。” 他摇了摇头,将羊皮纸塞入衣袖之中,在附近找了颗较大的树木将尸体埋下。 将人埋好后,无道升起一堆篝火,然后从衣袖中取出羊皮纸,仔细端详一阵,发现羊皮纸所指之地,正是十万大山的某个山洞。他怀着一丝兴奋,一丝疑惑,和衣而睡。 第二日,无道按照藏宝图所指,开始在丛林中搜寻。 终于在第三日晌午前找到所谓的藏宝山洞。这山洞无道也曾来过,只是没有进去过而已。几个月前,他追杀断尾虎何益就曾到过这里,还遇见那丑陋的僵尸,揭开了他厄运的开始。 幸好,那具恐怖的僵尸已经伏诛!今日故地重游,无道心中多了几分庆幸和洒脱。 经过几个月的历练,无道闻过远古巨人的腥臭,尸水的恶臭,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畏惧这山洞内的恶臭。 无道望着漆黑的山洞,眼睛骨碌碌直转:这山洞内恶臭无比,应该是丑八怪的尸气和腐蚀气味混合造成的,现在有羊皮纸为证,说不定山洞内还真有宝物。现在丑八怪已经伏诛,这里应该算不上十万大山深处,出现丑八怪这样的存在已属异数,山洞内应该没有更厉害的怪物!再说丑八怪凶悍如斯,它会允许其他怪物生活在它“家”里吗?嘿嘿,我到底进去呢?还是……哎,现在我可是穷人,家里还要养个花钱如流水的小家伙,有这样的机会冒似我也不该错过! 无道找来树枝,做了几个简易的火把,小心翼翼的走进山洞。 刚进山洞,腥风就扑面而来。山洞里黑乎乎的一片,通道也比洞口宽阔得多,隐隐有白雾涌动,即使有火把照明能见度也不高。不过,好在无道修为还不错,目力远胜常人,他借着火光还是勉能看清五、六丈内的物体。不过,山洞里的通道宛如羊肠,弯曲,回折,就算他想看远一点也难。 他右手持着蛇矛,左手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向搜寻。 刚进入山洞,还不足十丈,无道就发现一具干瘪的尸体,与前天晚上他亲手埋葬的尸体一般无二,显然也是被僵尸吸干体内血液而死。 他又走了数丈,到达山洞内的第二拐角处,将手上的火把插入石壁,重新点燃一根新火把,继续前行。 按照他的预想,每两个拐角处放置一根点燃的火把,那么在这样的羊肠通道内就不会迷路,更可以起到照明作用。若山洞内还有银甲尸那般的怪物,他也能争取更有利的逃跑条件。 他又走了十余丈,惊愕的发现前方通道地面上铺满了枯骨,一层又一层,最恐怖的是枯骨上还散落着一些残肢断臂。显然这些残肢断臂与刚才发现的那具尸体都是那具银甲尸的杰作。 妈。妈。的,这丑八怪还真是造孽不少,它到底杀了多少生灵?无道暗暗的吞了口口水,悄悄的将玄天从衣袖中放了下来,更加小心的朝着前面前行。 约莫又走了十余丈,突然无道发现前方有光线。 有光线?难道前方是山洞的另一个出口?我走错路了吗?但为何此处有如此多的骨骸?照理说这里应该是山洞的中心才是啊! 带着重重疑惑,无道将手中的火把插入石壁之内,双手抬起蛇矛,小心翼翼的朝着光亮处前行。 只见通道越来越宽阔,那光线也越来越强,突然通道变得宽广起来,现出那足有十丈方圆的巨大洞窟,而且洞顶有个距离地面十几米足有磨盘大小的窟窿。无道刚才看到的光线就是由洞顶的洞口射入的阳光照在地面的石板上反射而成。 借着阳光,无道看到洞窟阴暗角落有口刻满古老花纹,镶着宝石的巨大青铜棺。他暗自眨巴了两下嘴巴,吞了口口水:乖乖,这青铜棺长足有一丈二,如此巨棺少说得有数万斤重,就只是铸造棺木的青铜就是笔可观的财富,更别说棺木上镶嵌的宝石,还有棺木中可能存在的宝物,若不是这巨棺太过巨大笨重,我真想直接将它收入龙珠内带走。 太阳的光芒本应该给幽暗阴森的洞窟增添几分生气,可现实却完全相反。阳光照在灰暗的石板上反射的光线虽为洞窟增添了几分光亮,但是也将洞窟中漆黑的石壁显露出来,尤其是地面上那些不知谁留下的残肢断臂和黑褐色的干涸血迹,给洞窟增添了几分异样的恐怖气氛。 借着阳光,无道终于看清青铜棺木上得花纹,不由得暗自吸了口冷气:我的天啊,这些花纹的刻画与宝石镶嵌的位置都按照天干地支五行八卦来排布,有着极强的规律,我虽不懂修道士的法阵,但这应该是一个阵法。这青铜棺便是如此不凡,里面的宝物应该也价值不菲。那丑八怪到底是何方神圣,死后竟有如此待遇? 无道剑眉紧蹙,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走到青桐棺身旁,抬起手中的蛇矛用挑翻半掩着的青桐盖。 “轰” 伴随着青桐棺盖落地的闷响,无道的身体也飘退三丈将蛇矛架在胸前,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洞窟内出奇的安静,除却青桐棺内散发出的绿色光芒,连虫鸣都听不见! 小半刻钟后,无道确定洞窟内并无异常后,才握紧蛇矛小心翼翼向青铜棺靠近。 一步,两步……当无道走到青桐棺旁朝着棺内一看,顿时眼都直了:这……这青桐棺的主人不是丑八怪吗?棺内怎会有具猴子的骨骸?难道我的推测错了吗? 无道皱了皱眉头,随即将目光投向那散发绿光的物品。 只见那青桐棺木的底部紫檀木板的中心镶嵌着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以夜明珠为中心四周镶嵌着各色奇珍异宝,哪怕无道也是王族出生,见过不少的珍宝,但这石棺内的宝物还是让他看得眼直。 龙眼大小闪烁着莹光宝光的东珠,造型各异色彩缤纷的玛瑙,犹如脂肪般洁白腻滑的羊脂白玉,闪烁着莹莹绿光的翡翠雕塑,还有其他十数种连他都不知道名字的珍宝。但这些宝物放置在一起,最出众的还是那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绿光便是从夜明珠中放射出来,而且色彩均匀,光芒柔和细腻,显然是顶级夜明珠才能发出的光芒。 青铜棺里的东珠、玛瑙、羊脂白玉等虽然不多,但是却胜在个个都是珍品,无论宝物的材质还是工艺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经过短暂的惊愕后,无道躁动的心镇定下来,发现这些珍宝的摆放有着一定的规律摆放着,其中东珠是按照108星辰放置,形象各异的玛瑙血玉是按照28星宿放置,羊脂白玉是按24天干地支摆放,而那颗夜明珠在这些珍宝中就占有星辰中太阳这位置,各类珍宝加起来正好365中,好似九天银河上的365颗最璀璨的星辰,这珍宝的放置明显是一种阵法。 无道暗吸一口冷气,暗骂道:妈。的,如此多珍宝放置在青铜棺中散发出的宝气就能保证尸体不腐烂,而且这些珍宝还按星辰阵法摆放吸取天地灵气,这丑八怪想不变成僵尸都难!嘿嘿,不过,这次还真是便宜了我。虽然这些宝物都是财宝,在天启大陆财宝的价值也远没有上层的修炼典籍值钱,但这里的每件宝物的打磨雕刻技艺都与现在的打磨技艺大相径庭,显然年代久远,这些宝物还要附加上收藏价值带来的增值,每件宝物的价值恐怕都要用万金计数,尤其是那颗夜明珠,如此之大,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无道心中大喜之余,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丑八怪有如此的宝物法阵作为陪葬,显然不是普通王侯贵胄?就算世俗的帝王的陪葬品恐怕也未必强过他。既然他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为何会埋骨在群山中的荒凉洞穴内。 无道脑中回忆古往今来大富大贵之人,百思而不得答案,最后他只能将目光投到宝物上寻觅真相,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颗巨大的夜明珠,终于隐约猜测出丑八怪的身份。 对于这个答案,无道虽不能完全肯定,但也七分把握丑八怪就是那人,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人,传说中万年才出一个的暴君,千年前晋国的开国皇帝――晋武帝石敬瑭。传说石敬瑭所杀之人以百万计数。他的军队更是让人闻之胆寒,因为他们每次出征只带五天的随身干粮,每到一个地方就抢钱抢粮抢人,被他们抓住的少女平日里都供他们淫。乐,当没有军粮的时候便以这些少女为食。他军队中的战马饮的都是俘虏的血,马饮惯了血,对水都不屑一顾。上了战场,战马一闻道血腥味就双眼发红,奔腾嘶鸣,不用鞭策,自己就发狂奔驰。 石敬瑭建立了当时仙武大陆上的三大强国之一的晋国,而且他本人也是修为高深的修道士,传说他的修为已达帝境,本可以有近两百岁的寿辰,但由于他的暴虐无道杀人无数,最后遭到仇敌刺杀。他打造的晋国也因为他的死而土崩瓦解,手下的骄兵悍将纷纷举兵独立,而导致晋国战乱不止,最终变为现在依附于秦国的小国。他就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夜明珠,而且他还有头六级灵兽三眼暴猿,这些都与这青桐棺内发现的情况相符合! 无道嘿嘿一笑将夜明珠撬了下来,对着阳光细细观赏,发现夜明珠入手温暖滑腻,果非凡品。 好家伙,这笔财富恐怕得数以百万金币计数,想我卫国全盛时岁入不过七八十万金币,这可相当于我卫国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财力总和。无道心中大喜,放声大笑:“哈哈……石敬瑭,你一生杀戮无数,掠夺宝物无数,想不到死后却给我创造了一大笔复国经费。哈哈……真是……”话音还未落,只见夜明珠中一道白光射入无道的脑中。 无道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妈。的,我就知道石敬瑭这暴君不是个简单角色!宝藏获得太过轻松,天上哪有掉馅饼事? 白光进入无道脑中的瞬间,他感觉脑袋好像被炸开一般“嗡嗡”直响。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之力,转眼间就人事不知,昏倒在地。 第100章 夺舍 在无尽的黑暗中,无道做了一场很奇特的怪梦。 在梦中,他是一个黑色光人,有着自己的一小片天地,在那里他自由的遨游着,与世无争,悠闲自在。 不久后,他的天地内闯进来一个白色光巨人,那人看上去大约四五十岁,穿着一身紫纱道袍,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这光巨人足足是无道的三倍高下,无道在巨人面前就像柔弱的婴儿。 光巨人一见无道便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满脸的狰狞之色,哪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咧开大嘴就咬无道。 无道当然不会等着被咬,虽然眼前这巨人的实力远强于他,但他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他也同样张嘴狠狠地加以反击。 还没有几下,光巨人依仗着庞大的身躯,强悍的体魄,将无道咬得遍体鳞伤。 无道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弱,而那巨人身上的光芒却越来越强。 光巨人见到无道虚弱萎靡的摸样,得意的大笑:“哈哈,我石敬瑭终于可以再见天日了。” 石敬瑭不是青桐棺的主人吗?他已经死去千年,为何眼前这巨人自称石敬瑭,难道这光巨人是石敬瑭的元婴吗?可时隔千年元婴怎么还可能存活下来?无道心中大惊,一个个疑问在他脑中浮现。 突然他感觉到一种与他血脉相连的气息正在靠近,而他现在也虚弱不堪,难以再战。他故作害怕的惊叫道:“你……你是石敬瑭,你不是死了吗?” “哈哈……” 石敬瑭饶有兴趣的看着因为恐惧而面色扭曲的无道,与猫看老鼠做最后的挣扎神色无异。随即,笑声咯然而止,他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若不是那阴险的老家伙设伏暗算于我,我会死吗?幸好我及时将元婴躲入夜明珠中才得以保存,等我出去后一定要找那个老家伙算账!”说完张狂的大笑着向无道扑了过来。 无道自不会束手待毙。他快速飞退避开石敬瑭的扑击,急忙大喊:“时隔千年,你要找的那人早已化作黄土。你就算得见天日又找谁报仇?今日我自知必有一死,你也不必急在一时。希望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做个明白鬼,好吗?” 石敬瑭神情有些恍惚,喃喃自语:“时隔千年?我难道藏身夜明珠中已有千年了吗?”随即,他望着无道畏惧的神情,面色变得极为阴冷:“好,我在这夜明珠内躲避不知多少岁月,从来没有和人沟通过。今天看在你助我脱困的份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暴君,杀人如麻,我和他交谈需小心警慎才行!无道经过一番思量后,问道:“千年前,你是晋国武皇帝,你的棺木不在晋国皇陵,怎么会在荒无人烟的十万大山?” 石敬瑭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恶狠狠道:“我被那阴险的老家伙偷袭后,为了保命将元婴藏在夜明珠中。谁曾想这颗夜明珠内有奇特吸力,将我的元婴困在其中?我的后人将这颗夜明珠陪葬在我的皇陵中,可谁知道我的棺木被那只蠢货偷盗到这山洞中,让我在这里苦苦的呆了这许多年!” 难怪石敬瑭的皇陵被盗墓戝光顾过无数次,从来没传出有关他的棺木下落的消息。原来他的棺木竟是被三眼暴猿偷来山洞的,看来三眼暴猿对他的感情还真不一般,不仅将他的尸体偷到山洞中来,而且死后还与他同眠。无道心中感慨之余,更多的是叹息:他元婴躲入夜明珠后,接触夜明珠的人我肯定不是第一个,他要夺舍为何要等到千年后的我?难道我的运道就那么衰吗? “我想我不是你躲藏在夜明珠中后,第一个接触夜明珠的人吧?为什么你不去夺舍别人?却要等待几千年后来夺舍我呢?” 石敬瑭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早些重见天日吗?当初我元婴遭受重创没有夺舍之力,还是这颗夜明珠才能保证我元婴不灭。可夜明珠中灵气稀薄,我的元婴恢复极为艰难。我在夜明珠中修养千年也才恢复五分灵魂力量。”说完,他像看美味佳肴般的看着无道,得意的笑着:“你的体魄不错,虽才达到灵境,但灵魂力量已经接近王境武修。而且你还年轻是极佳的夺舍对象!”说完他嚣张的大笑起来,好像无道已经是他嘴里的肉:“小子,你就认命了吧!”说着他便面色狰狞的向无道扑过来。 无道本想再拖延些时间,但石敬瑭不给他机会,一直追着他撕咬。虽然明知不敌,但是他却不能轻易放弃,因为他还有太多心愿未了。面对石敬瑭的疯狂撕咬,他也全力反击,而且比石敬瑭还凶狠几分。 虽然无道很顽强,但他的灵魂力量太弱,面对强大于他数倍的石敬瑭,从大战起始他就处于绝对的下风。 不一会儿,无道的身躯就被石敬瑭吞噬掉大半。 “嗷吼……” 眼看无道就要被石敬瑭完全吞噬,远方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龙吟,一道黑光没入无道残缺的身体。 无道感觉到全身能量四溢,好像要爆炸似的。他的身体开始飞速转化,转眼间就变为体表跳跃着白色火焰的龙人形态。 “啊……” 石敬瑭惊叫一声,丢下无道,飞速倒退,他被白色的火焰附着的身体都已结冰,整个身躯转眼就被白色火焰炙烧得小了一圈。 “这……这是什么火焰?竟然能灼伤灵魂。”石敬瑭惊魂未定的看着无道体表跳跃着的白色火焰,惊呼道。 无道没有回答石敬瑭,他残缺的肢体开始迅速长出,转眼间就变为完整龙人。不但如此,变化还一直在持续下去,直到最后变为鹿角蛇身,电目雷舌的四爪黑龙。 黑龙血红的双目中血光闪烁,透露出愤怒的冷光,身躯足足比石敬瑭大十倍有余! 形势眨眼间逆转,石敬瑭先是一楞,隧后尖叫一声急速向远方奔逃。 化身为黑龙的无道摇头摆尾紧跟在石敬瑭身后,速度比之石敬瑭快了数倍。但石敬瑭十分狡猾,眼看着要被黑龙抓住,他就将部分身体分离开来,用以阻挡黑龙,自身继续逃命。 只是黑龙的速度委实太快,虽然有石敬瑭的部分躯体抵挡,但石敬瑭最终还是没有逃出无道所处的这片天地。 最后石敬瑭身躯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后被黑龙给吞入腹中。 黑龙吞下石敬瑭后,再次开始变化,先从神龙变为蛟龙,再变为龙人,最后化为人形。 无道感觉到吞下石敬瑭的元婴后,他的灵魂躯体变大了,虽然还没有当初的石敬瑭高大,但比从前高大了近一倍。若刚才他的灵魂力量是接近王境武修,他敢肯定现在他的灵魂力量绝对已经达到王境武修境界。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石敬瑭元婴中的能量滋养着他的灵魂躯体,感觉舒泰极了。 此时。一道黑光自无道体内射。出。 失去黑光后,无道身体中的力量好像都被剥离了,体表的光芒也变得黯淡起来。 他仍旧单独的在这片天地飘荡着,过了很久很久,似乎会永远这样下去。 …… 洞窟内,无道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毕露,手握夜明珠,静静的躺在青桐棺旁。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毛孔中溢出的冷汗给湿透,湿褥褥的粘合着洞窟中的沙石,看上去狼狈不堪。 一股刺骨的凉意从心底的隐秘处缓缓涌了出来,很快就流遍了无道的全身,把他从昏睡中惊醒。 无道刚刚醒转就感到脑袋沉重无比,身体每个部位都软绵绵的,四肢更是虚弱无力,好似大病初愈般难受。他努力想睁开双眼,眼皮却沉重无比,无法动弹分毫。 迷糊之中,无道想起了脑海中若有若无的影像,不禁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头脑立刻清醒了几分,连忙调动体内的最后一丝真气开始检查起自身的具体状况! 咦,好像没被占据躯体。无道虽然睁不开双眼,但全身上下不舒服的异样,确确实实告诉他,整个身体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一切都是真的,若不是龙珠将我化为神龙,今日我必被石敬瑭的元婴吞噬掉!我实在太大意了,险些着了石敬瑭的道。无道心中一阵后怕,急忙运转玄功,真气如涓涓细流般在体内流转。 过来好久,他才恢复了些力气,费劲的从眼帘中,睁开条细缝,看清了身外的事物。 洞窟中一切都未改变,玄天也匍匐在他身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无道看了眼手中的夜明珠,不禁打了个寒颤:石敬瑭还真阴险竟将元婴藏身在夜明珠内。不过,幸得龙神庇佑,恶人终究难逃一死。 第101章 少夫人 感慨一通后,无道急忙运转玄功恢复功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睁开双眼,从地上慢慢的站起身来。 玄天感觉到动静,也抬起头望了无道一眼,又继续安睡。 无道扫了眼不甚明亮的石窟,心有余悸的将目光投向棺木中琳琅满目的珍宝。 然后,快速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将一块块珍宝从紫檀木上撬下来。 无道撬下一颗东珠捏在手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咦,这东珠怎会如此粗糙?石敬瑭身为晋武帝,拥有珍宝无数,怎么可能陪葬低劣的东珠?再说我也从未听说过有如此粗糙的东珠。 无道将东珠捏在手心仔细触摸,不由得皱眉道:“这东珠材质绝对是珍品。”顿了顿,又道:“咦,东珠上好像刻得有东西。” 无道几步跨到阳光下,将东珠放在手心对着阳光仔细观摩:咦,东珠上好像刻满了字迹,只是这字迹比绣花针针孔还小,用肉眼根本看不清。也不知道石敬瑭哪里找来的能工巧匠,居然能将如此细小的字刻在东珠上,前人的智慧不可忽视啊!不过,这些字到底是什么?竟然需要用东珠雕刻才能彰显它的价值。 无道灵机一动,撬下第二颗东珠。他惊讶的发现这颗东珠也与第一颗相似,上面也有字迹。 三颗、四颗、五颗…… 一颗颗东珠都被无道撬了下来,他惊讶的发现这108颗东珠,每一颗上面都刻得有字迹。 无道喜得眉开眼笑:虽然看不清这东珠上的刻字,但我敢肯定东珠上的字迹对石敬瑭肯定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浪费这价值千金的东珠。若这些字迹是关于宝藏或者修炼秘籍,那这批珍宝中最珍贵的恐怕不是那颗夜明珠,而是这108颗刻字东珠。哈哈哈,看来真还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东珠刻字的秘密让无道心痒痒的,他也不再仔细观摩,一心只想找座城镇,买来一副高倍放大镜,将东珠刻字之谜给一一解开。他三下五除二,手脚极其麻利的将紫檀木和棺木上的宝物一件件撬下来,用外衣打包收入龙珠之内。 宝物在手,却不知宝物的价值,这与进宝山空手而归无异。这山洞无道一刻也不想多呆,将玄天收入衣袖内,急匆匆的奔出山洞。 …… 时隔数月,虽然年初时的伤痛已经慢慢消散,但无道还是不愿见到颜家的人,或者说不敢见颜家的人。 他路经颜家堡而不入,悄悄的绕道进入武垣城。 武垣城方周九里,虽不算大,但在楚国也算是中级城市,城内有城纺户五千余户,每到赶集的日子都是行人往来穿梭,热闹非常。 楚国城池由大到小分为巨城、大城、中城、小城,以及更小坞堡和军堡。巨城周三十里以上,南镇城与临安城都是这类巨城;大城周十五里到三十里,无道师傅杨陵的封地彭城就是占地周十八里的大城;中城周八里到十五里;小城周不足八里。 坞堡普遍诞生边疆或贼寇出没之地,由村镇连堡组建而成,起到保护乡民商队的作用。其实坞堡并不算是城,楚国为防止地方豪强实力过大,对坞堡有强硬的要求,墙高不足丈六,厚不过八尺,周不过四里,这样的城墙的防御力很有限,根本承受不起攻城器具的轰击。颜家堡就是这类坞堡,居民也就600多户,在坞堡中还是算较大的存在。而军堡是由军队修建于险要之地的堡垒往往比坞堡还要小,但它却是真正的城池,不但城墙厚实高大,还建有箭楼、堡垒,用以驻扎军旅,攻防能力相当的惊人。 再次行走在人流拥挤的大街之上,听着周围的喧嚣声,已经与世隔绝大半年的无道不禁有些唏嘘:人,果然是一种喜欢群居的生物,若是让自己在野外单独的呆上个几十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年初时,无道也曾来过武垣城,可那时他正是失魂落魄之时,哪能感受武垣城的繁华?而现在,颜暮雪已和蒋钦成亲已有大半年,就算心中再不愿,但米已成炊,他能如何?他将颜暮雪当做唯一的亲人,只要不受人欺负,她又觉得满意,他就不会再有异议。 无道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往来穿流的行人,心中出奇的平静。 他先找了家客栈住下,美美的吃了顿热饭,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拉过店小二打听哪里能购买高倍放大镜? 放大镜虽不是贵重用品,用处也不大,对于普通人几乎是一无是处。一般的杂货铺还真没有这样东西,尤其是越小的城镇,这样东西越难寻。 店小二对于无道购买高倍放大镜的要求虽有些疑惑,但在无道一个大钢元的打赏下,他还是爽快的告诉了无道想要的结果,并殷勤的给无道指路。 根据店小二的指点,无道找到聚宝居,这店小二口中武垣城最大的宝物店。 聚宝居是由四间店面打通合成,算不上大,但在武垣城这样的南疆城市还算是难得一见的存在。 无道站在店外,目光粗略扫过店面,只见一名华服中年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用放大镜细细观察一只翡翠酒壶,一名青衣小厮正在柜台擦拭台面,还有两名青衣小厮正在用鸡毛毯子打扫宝物上的灰尘。 无道微眯着眼睛扫了眼华服中年人手中的放大镜,微微一笑,跨入店门。 他刚进店门,柜台的青衣小厮便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少侠,您需要点什么?我们聚宝居拥有武垣城最好的流通宝物。” 无道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紧身青衣,微微皱眉:少侠?我像侠客吗?冒似我没做过几件除暴安良的好事! 他点了点头:“我要高倍放大镜,放大的倍数越大越好,钱不是问题!” 青衣小厮听到“放大镜”三个字,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许多,最后连称呼都跟着变了:“客官,我们聚宝居卖的都是宝物,哪有高倍放大镜给你!” 店家不愿卖,无道心中虽遗憾,但强买强卖的事他干不出来。他皱了皱眉头,有些遗憾的看了眼华服中年人手中的放大镜。 也许是感觉到无道的目光,华服中年人抬起头望了无道一眼。随即,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叫住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无道:“无道公子慢走!” 无道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你认识我?” 听到“无道”二字,店内的三名青衣小厮眼睛一亮,尤其是刚才与无道说话的青衣小厮,脸上更是瞬时白了三分。 “今年正月初七,小人有幸见到公子教训武垣三虎。”华服中年抱拳行礼,赔笑道。 “哦” 无道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我只到过武垣城一次,我说他怎么认识我?原来如此啊! “我这里正好有一副放大20倍的高倍放大镜,本来是我用来验货用的。不过,无道公子需要,我就将他送给您。希望您不要嫌弃才是!”华服中年双手捧着放大镜,送到无道身前。 无道瞳孔微缩扫了眼华服中年;这人我不认识啊,他为何要将放大镜送给我?难道他求于求我吗?哎呀,不管了,我现在急需放大镜,也不想再奔波几百里到南镇城去购买。大不了我付双倍价钱给他就是了,又用不了几枚金币。他摆了摆手,拒绝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能收下你吃饭的东西呢?” “高倍放大镜也不是什么宝物,我只需下次去南镇城进货时,顺便再购买一副就行了。还望公子切莫推辞!”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冒昧收下。”无道也不再和华服中年客气,接过放大镜,话音一转:“不过,无功不受禄,我怎能随便收你的礼物呢?这放大镜的钱,我还是要付的。”说着,无道从钱袋内抓出五金币塞给华服中年。 华服双手捧着无道塞过来的金币,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无道公子,你收拾了武垣三虎,我聚宝居每月省去交给三虎的保护费就远比这副放大镜值钱,你这是作何?我是真心相送,怎么能收你钱财呢?” 原来如此,三虎大半年没有回武垣城,而那天我又与三虎一同离去,他们竟以为我将三虎杀了,替他们除了害。无道苦笑着摇摇头:“店家,我可没杀三虎。那天我们一起去夺千年灵芝,没想到那守护灵兽凶悍无比,他们三人不敌身死,我也是跑得快才侥幸保得一命。”无道半真半假的提了一下三虎的死,他可不想背负杀死三虎的名头,万一三虎有个亲朋好友要来找他报仇,他虽不怕,但毕竟是个麻烦。 “嗯,小的明白!”华服中年似有深意的看了眼无道,然后对三名青衣小厮吩咐道:“你们听着无道公子并未杀三虎,三虎是被守护灵兽杀死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位青衣小厮笑着点了点,显然根本不信无道的话。 华服中年满意的点点头,陪笑道:“无道公子,您还满意吗?” 看这架势,三虎的死是要赖在我头上了。妈。的,无意间我还真成了为名除害的侠客。 无道看着店家的意思就明白这家伙会错了意,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感觉越解释,越糟糕!他只得轻轻的点点头:“这钱是你该得的,你若不收,你可以将它送给那些穷人,反正我不要。” 华服中年见无道话语决绝,也不再推辞,将手中的金币放在柜台。然后,冲着无道谄媚的陪着笑:“公子,我聚宝居虽小比不上临安城的大店家,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不妨看看,或许您能找到称心如意的东西。给您绝对的优惠价!” 哼哼,兜了个大圈原来是想我买你店里的宝物啊!这厮还真不简单,将赖以吃饭的家伙都送给了我,我还真不能不在他店里挑一两件东西。20倍的高倍放大镜价格不会超过2枚金币,我只要在他店里买一件宝物,他的本钱就赚回来了。奸商,不愧为奸商。无道心中暗自好笑,点了点头,将放大镜放入怀中,装模作样沿着柜台货架慢慢的走着,边走边看,而华服中年则紧跟在他身后,替他介绍各式宝物。 不得不说,华服中年的话不假,这里的商品很齐全,不但有魔法师需要的魔法饰品和魔兽晶核,还有武者需求的至少柔钢打造的高级兵刃,甚至还有几件修道者使用的法器,当然什么古董字画更是多不胜数。只是这些东西的档次不上高,论武器,无道身上的每件拿出来都远超这店内镇店之宝的价值;论财宝,他才收获了一大批,再说他对财宝这类没多大用的死东西也不感兴趣。 无道沿着店铺几乎走了一圈,突然他觉得眼前一亮,指着最后一排货架问道:“你们也卖灵材吗?” “当然,灵材也是宝物。”顿了顿,华服中年解释道:“不过,我们只卖寿逾百年的灵粹药材!”说着他看到无道看着眼前的灵药不断点头,出于商人的本性,他又开始对无道介绍。 “你看,这是千年何首乌!” “这是三百年的野山参!” “这是五百年的灵芝!” …… 无道拿起一株野山参在鼻尖嗅了嗅,满意的点点头:玄天现在正处于成长期,需要大量的灵药喂养才能快速成长。从十万大山深处出来后就很难寻到百年寿辰的药材,玄天都断粮八天了,这批灵药来得正是时候,让我节省不少精力。 无道指着货架上灵药,侧身对华服中年道:“你这里的药材,我全要了。” “全……全要!”华服中年有些惊疑的瞪大双眼,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全要,我这里的药材虽只有34株,但算下来至少也值1800金币,他就这么全要了,好大的口气啊! “不但如此,你三天内帮我收百年以上的灵粹药材,有多少我要多少?这三千金币算是定金。”无道从怀中掏出三张金券,塞给华服中年。 “公子,你要这么多灵药干什么?难道是……”华服中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无道如此舍得花钱买灵药,他如何还看不出来? “呵呵,就是你心中想。”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喜得灵兽!”华服中年喜不自胜,以我在武垣城的人脉,三天筹足价值五千金币的百年灵药不算难事。五千金币的药材,我可以足足的大赚一笔。 正在此时,店内再次响起柜台青衣小厮的声音:“少夫人,你要的南越翡翠壶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第102章 立威(1) 少夫人,在武垣城能用少夫人这称呼的只有雪姐,难道雪姐来了吗?我该怎么办?和她打招呼还是悄悄的溜走。无道背对着大门,并未看见来人,一时彷徨无措,不知该如何决定?他心中即想看颜暮雪一眼,但又害怕面对她时的尴尬! 就在此时,店内响起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嗯,不错!确实我要的南越翡翠壶!” 不对,这不是雪姐的声音。雪姐的声音没有这么娇媚,没有这么勾人魂魄! 无道听见声音不对,脸色微变,猛然回头,只见一娇媚妖娆的女子在一侍女的陪同下,正在柜台端着一只通体绿色的翡翠壶验查。店门处还有两名腰悬利刃的彪形大汉,不时朝着店内张望,显然这两名大汉是她的护卫。 华服中年见无道脸色变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无踪,额头冷汗不断往滑落,暗骂自己得意忘形,忘二少夫人今天要来取翡翠壶。无道可是少夫人的未来妹夫,他看到二少夫人不出事才怪! “她是谁?”正在华服中年急得团团转的时,突然耳边响起无道的话。 华服中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无道:无道竟然不认识二少夫人。这下更糟了。 华服中年迟疑片刻,最后在无道凌厉的眼神逼问下,才缓缓道来:“她是二少夫人,少城主上个月新娶的平妻!” “哦”无道剑眉一挑,瞳孔微缩,盯着二少夫人上下打量:“她是做什么的,怎么感觉不像正经人?” “她是凝春园的头牌苏玉。” 可恶,竟是妓女。蒋钦,你迎娶雪姐还不足一年就娶平妻。娶平妻就娶平妻吧,还要娶个妓女。妓女从良嫁入豪门一般只能做妾,她竟然是平妻,你这么宠爱这妓女,看来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低。雪姐虽是正妻,地位也最高,但这妓女仗着蒋钦的宠爱,恐怕少不了要给雪姐气受。哼,实在欺人太甚,蒋钦别以为在武垣城我就收拾不了你。 无道钢牙紧咬,十指紧握,发出“啪啪”的骨骼爆响。 华服中年见无道有发怒的迹象,整个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苏玉啊,苏玉,二少夫人,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遇到这煞星在我店里的时候才来。万一,这煞星怒火中烧,你挨揍是小事,我的店被砸了可就要我的小命了。 华服中年越想越急,见到无道不知何时已跨出一步,他急忙拉住无道,小声叮嘱道:“无道公子,我知道您心中不平,但……” 无道转过头,双目中泛过一道冷芒:“我心里有数,你只要按时将药材给我备好即可。我绝不会亏待于你。” “是……” 华服中年吓得哆嗦一下,赶紧将手松开,忙不迭是的点着头。 无道“哼”了一声,转过头,冷冷的望着苏玉妖娆的身姿笑了,笑得有点冷。 “这不是凝春园的头牌苏玉?” 苏玉听到这句话,当即皱起了眉头,她现在是蒋家的二少夫人,平时别人在她名衔前面加个“二”,她都会火冒三丈,现在竟还有人当着她的面揭她从前的污点,这不是摆明找茬吗?她转过头,望着大步走来无道,见无道衣着普通,除了样貌还将就,没有其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应该不是有权有势的人。 苏玉作为青楼女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可是无道作为灵境武修,气息内敛,普通人哪能察觉到他那绵长的呼吸,以及像铅汞般流动的血气。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无道距离苏玉五尺时,苏玉的侍女见无道来势汹汹,踏上一步将主子挡在身后。 无道也微微一笑,停下脚步,懒洋洋的靠在柜台上,看着苏玉咂巴了一下嘴:“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也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只因前不久我听人说凝春园的头牌不错,可惜从良了,这让武垣城多少男人少了床地之乐。由此感叹一下罢了。” 听到无道这话苏玉哪里还受得了,这不但是当众揭她的伤疤,而且还把盐洒在伤口上。她气得杏目圆睁,胸前此起彼伏,好似波涛澎湃,厉喝道:“来人啊,把这厮的舌头给我割了。” 两名虎背熊腰的护卫冲进小店,张开犹如蒲扇般的大手朝着无道的肩膀抓来。 完了,完了,我的店保不住了。我大半辈子的心血啊!华府中年霎时脸色惨白,汗出如浆,转身藏在柜台后面观察动静。 无道不退不躲,眼看就要被两名护卫擒住。他双手猛然探出,好似游蛇疾走,绕过护卫的手臂,抓住护卫的肩膀,随即听到“咔嚓”一声。接着,两名护卫就像断线的风筝飞出聚宝居落在街道上,捂着肩膀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声惊得华服中年头皮发麻,双腿也不争气的哆嗦个不停。 苏玉见持为依仗的护卫,瞬间被人捏碎肩骨扔了出去,知道眼前这人并非权贵,而是比权贵更难以让人琢磨,更难应付的俢者。她本想说两句讨好的话,可刚才她要割他的舌头,已经将话说绝了,她无路可退,只好踉跄着后退两步,威胁道:“我可是少城主夫人,你……” 不待她把话说完,无道一把拂开挡在苏玉身前却早被吓得脸色惨白的侍女,指着苏玉玩味的笑了:“少城主夫人是颜暮雪,你,不配!” “你是那女人找来的人?”苏玉退无可退见无道越走越近,两条腿也不争气的哆嗦个不停。 那女人?如果你们关系好,你应该叫雪姐为大姐,看来你对雪姐很不满嘛!无道心中暗自冷笑,走到苏玉身前戏谑的看着她,嬉笑道:“不是……她若要对付你,跟本不需我动手。她就是性子太软弱了,才被人欺负到头上。” “我……我虽与她不和,但我从未欺负过她。” “就凭你能欺负她吗?杀鸡儆猴听说过吧?” 杀鸡儆猴?我是鸡,那么猴呢?猴是谁?难道是……?那么他应该就是……苏玉神色一凝,惊呼道:“你……你是无道!” “呵呵,不错,你还不算笨!” “这是你和蒋钦的事,为何要对付我?” “因为我姐现在是蒋家的人,我得给蒋家留点颜面,只好拿你开刀。”顿了顿,朝着苏玉微微一笑:“再者,我得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明白自己在蒋家的真实地位。”顿了顿,无道抬手指了指大门,笑道:“走吧,难道真要我将你绑着丢到蒋家吗?” 这家伙好蛮横,传说他不但将吴阅整得被皇家学院开除,还将吴阅送入大牢,他是那女人的妹夫,两人关系也暧昧不清。蒋钦与那女人成亲当日颜家也只有颜罡到场,看来传言也非空穴来风。他是皇家学院副院长的关门弟子,连总督大人都对他青睐有佳,若我不配合,他将我绑回蒋家,蒋雄能帮我这青楼女子说话吗?我呸,蒋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苏玉黑着脸,抬头恨恨的看了无道一眼,抬腿向大门走去。 无道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 苏玉低着头在前面走着,无道与她相差一步跟在身后,两人走过两条街终于来到城主府。 城主府外的两名护卫见苏玉带着一位年轻男子回来,警觉的察觉到异常。当即,就有一人跑入城主府。 无道跟随着苏玉来到城主府大门,抬头望了眼门楣上悬挂的牌匾,冷笑道:“好了,就在这里等着吧!等会儿就会有人来迎接我们。” 苏玉以前就听说无道厉害,今天更是连无道如何出手都未看清?两名护卫就重伤飞出去。她心中已是百分百肯定无道并非浪得虚名。现在虽然已到城主府,但她与无道只有咫尺之遥,若稍有忤逆其意,她害怕眨眼间就会被杀死。 苏玉很听话,老实的站在大门口,即不呼救,也不踏进城主府。 守门的护卫见无道呵斥二少夫人,明白二少夫人可能被人劫持,当即按住腰间的钢刀,呵斥道:“什么人?竟敢对二少夫人无礼!” “啪啪……” 一阵硬底皮靴击打石板的声音中,一白衣青年带着四名侍卫冲出城主府。 青年冲到大门处便停了下来,并拦住准备冲上去围攻无道的侍卫,皱了皱眉头,眼神阴厉的扫了眼无道,沉声道:“是你!” 无道瞄了眼青年,微微一笑,笑得很得意:“吴阅,你现在应该还在临安府大牢,怎么回来了?”顿了顿,不等吴阅应答,又道:“让我猜猜,应该是你的主子舍不得你这条忠心的狗,托关系将你从大狱中保出来的吧!你说我猜得对吗?” 吴阅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这厮修为高深,我离开皇家学院时,他已达到化境三阶,现在恐怕已到了一个恐怖的境界,我绝非他的对手。而且他有杨陵做靠山,就算用城主府护卫击败他,我也不能杀他。除非我做好被全国通缉的打算。他今天挟持二少夫人回来,应该是为公子娶苏玉的事,这事还是让城主来处理为好! “怎么啦?狗崽子不会叫了吗?”无道看到吴阅脸色阴沉却发作,会心一笑,心中难得升起一丝快感。 “无道,你还是那么嚣张?小心过刚易折!”吴阅一对剑眉挑了又挑,握剑的手上更是青筋毕露,不过,他还是没动手。 “哈哈,好个过刚易折,你怎么不说我早晚会横尸街头?”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吴阅送了耸肩,微微一笑,仿佛刚才的怒火都烟消云散似的。 这家伙还真是能忍,看来他沉稳了,也比从前可怕了。不过,杂鱼终究是杂鱼,在绝对力量面前翻不起大浪。 无道剑眉一挑,“哼”了一声:“你受了几天牢狱之灾,怎么胆子也变小了?若有谁敢骂我是狗,我非揍得他娘都不认识不可!可是你……哦,老狗来得还真及时,正好今天就将你们一锅绘了,也省去我不少的麻烦!” 第103章 立威(2) “你……无道,老夫好歹与你岳父是称兄道弟,也算是你长辈,你竟敢对我……”吴麒不但是城主府护卫头领,还是武垣城程东尉,在武垣城这一亩三分地谁不给他三分颜面,可见今天他刚带着二十几个护卫奔到大门解救二少夫人,就听到与他有怨的无道骂他是狗,他如何能忍耐? “我什么我,我说你们是狗有错吗?你不是蒋雄养的狗吗?”无道嘴角一咧,冷笑道。 吴麒怒目而视,暴喝道:“你……找死!”只见他身躯一躬,好似一张蓄力的弓,双足一蹬地面,整个人就像离弦的箭自大院直射而出。 “爹,多加小心!无道已不是两年前的无道。”吴阅见父亲对无道发起攻击,心中焦急万分,害怕父亲因大意,出现意外,及时发出提醒。 “好,来得好!”无道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屈指成爪,右手探出,后发制人,先一步在吴麒的拳头击中他以前,抓住吴麒的手腕。 “两年未见,想不到你还在原地踏步,才化境七阶修为也敢在我面前造次。”无道抓住吴麒的手腕在空中舞了两圈,随手一抛,吴麒的身体就好似抛出的石头砸向吴阅。 两人交手极快,几乎只在交手的瞬间,吴麒就被无道丢了回去,以致于吴阅见父亲受制于人想出手相救都来不及,最后只要奋力接住飞落回来的父亲。 “蹬蹬蹬蹬蹬” 虽然无道只是抓住吴麒的手腕一甩,但这一甩的力道却丝毫不弱,吴阅接住吴麒后,因撞击力过大,保持不住平衡,连续退了五步才勉强保持平衡。 侍卫们都是从退役军人中选出的精锐,经过吴阅悉心调教而成。他们几乎在吴麒被甩出去的瞬间,瞧到时机拔刀向无道砍来。 无道双爪探出,抓住两柄砍来的钢刀,然后用力一拧,精钢打造的钢刀“嘣”的一声,断为数段。 拧断两柄钢刀后,无道竖掌成刀,手臂就好似神兵利器般吞吐着近两尺的黑芒,挥掌横扫。 黑芒与砍来的钢刀相碰,那锐利的钢刀都好似朽木般,在“铛铛铛”的响声中断为两截。 他在击断侍卫的兵刃后,飞身而起,双足在空中连续踏出,他每踏出一步,身边的侍卫就会少一个。 前后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围攻他的六名侍卫都飞到两丈开外,躺在地上呻吟不止。 这些侍卫在士兵中虽是精锐,但在无道这般的灵境俢者眼中,他们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不过,好在无道还顾忌蒋雄是楚国的官员,没对这些护卫下杀手。 剩余的侍卫见无道勇猛无比,都随着无道走向大门的脚步,纷纷退入大院,根本不敢再出手。 吴麒更是看着无道楞楞出神,自顾自的呢喃:“两年未见,想不到他已是灵境高手,难怪他如此张狂!” “是谁如此放肆,竟敢挟持我蒋家的人,还打伤我家护卫!”人未至,声先到。无道自然知道这颇具官威的声音的主人是武垣城城主蒋雄,他停下脚步,正好站在城主府大门之外。 侍卫们听到蒋雄的声音都纷纷给他让出道路,现出蒋雄那有些发福的身材。 “是你!”蒋雄见到无道微微一愣,皱了皱眉头:“你为何要挟持小玉,为何要打伤老夫的侍卫?” “你真不知道吗?”无道脸上一凝,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 无道看了眼蒋雄,张狂的大笑着:“我什么意思?哈哈哈,雪姐过门还不到一年,蒋钦就娶平妻,而且武垣城大家闺秀不少,小家碧玉更多,为何要娶个窑姐?“言罢,无道转身指着藏身在大门石狮子后,吓得瑟瑟发抖苏玉:“雪姐出身大户,懂礼仪,身世清白,样貌气质都不输于她,她能和雪姐比吗?蒋钦是欺负雪姐性子软弱,还是欺负她娘家无人?” “暮雪进门大半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钦儿才提出娶小玉为平妻。这事暮雪也同意了。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暮雪。”蒋雄面对无道的质问依旧镇定自若,毫不变色,反驳也理直气壮。 “武垣城有那么多清白人家,就算你蒋家急于想添丁,为何要选位窑姐?”无道当然不会相信蒋雄的一面之词,既然雪姐同意了,他就只得找其他突破口下手。 “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老夫那里管得着。”蒋雄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他们觉得好就行了。” “无道别胡闹!”就在无道正欲反驳时,大院中突然响起一声娇喝。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颜暮雪盘着发髻,莲步款款的快步奔来,模样还是那么秀美,那么让他感到亲切,他好想冲进去,拉着颜暮雪的手述说这些日子所受的苦。只是当他看到颜暮雪铁青的脸,心中畏惧了,比看到远古巨人还令他畏惧。他最终没有挪动步子,只是默默的等着颜暮雪到来。 “雪姐!”看着相距数步的颜暮雪,无道低着打了声招呼,没敢直视颜暮雪那迫人的眼神。 “你这是干什么?”颜暮雪扫了眼受伤的护卫和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苏玉,柳眉紧蹙了起来。 “我……” “好啦,刚才你的话我也听到了。我知道你这是对我好,可你真的误会了,小玉进门是经过我同意的,她在蒋家也没有对我不敬,你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模样?”颜暮雪摆了摆手,打断无道的话,快步走到石狮子旁将苏玉拉到身边,捏了捏苏玉冰冷的手,小声安慰了几句。然后,狠狠的瞪了无道一眼:“你,还不快向小玉道歉,向蒋伯伯道歉,向被你打伤的护卫们道歉!” “我不信,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无道摇了摇头:“雪姐我知道你性子弱,易受人欺负。不过,只要有我在,你就不能受一点委屈。” “啪!”颜暮雪柳眉紧蹙,拉着苏玉几步走到无道身前,一巴掌扇在无道脸上,叱骂道:“你怎么还是那么冲动,一点劝都不听进去?你看看,今天你又打伤了多少人?” “你……你打我!”无道,转过头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好,好得很。” “无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受委屈,但是我给你说过了,娶小玉是我同意的,你还想胡闹吗?”颜暮雪收回打无道的手,感觉心滴血,无道能为她出头,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可是她不能再纠缠于他和霜儿的感情之中,这样对三人都不好。今天她出手打无道也是情非所愿,她不打给蒋雄看,不打给蒋家人看,她以后如何再在蒋家立足,她那秘密如何能守得住? 无道摸了摸有些生痛的脸颊,笑了,笑得很苦。他将目光投向围观的蒋家众人,沉声道:“既然如此,道歉也行!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我无道一天,你们休想让雪姐受半点委屈。”说完无道双足一点地面,倒退数丈,屈指成爪,只见紫芒一闪,雷泽弓已在他手中。 他拉弓搭箭,箭锋一一扫过蒋家众人,箭锋所散发的凛冽杀气,让众人都感觉背脊发凉,有人战栗,有人后退,就连一向镇定的蒋雄也变了脸色。 颜暮雪甚至以为她那一巴掌是不是将无道给打疯了,他若一怒杀了蒋雄,副院长也保不了他,他以后将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也顾不得仪态,朝着无道扑了过去:“无道,你干什么?快把弓箭放下。” “啊……” 不等颜暮雪近身,无道暴喝一声,朝着蒋家宅院就是一箭。 箭一出,众人只觉劲风扑面,刮得脸颊生痛,好像挂起了飓风。 劲风中,侍卫们依稀看到一道巨大的黑芒从眼前闪过,发出刺耳的呼啸,让他们感觉到头皮发麻,好似龙吟般震慑心魄。然后在“轰轰轰”三声巨响声后,蒋家院墙上留下从脸盆到碗口,由大到小的三个直通的圆洞,并在第四堵墙上留下漆黑的箭镞。 无道射出箭后,再次飞退两丈避开颜暮雪,冷冷的扫了眼蒋雄以及蒋家的众人:“这是我给你们的警告,若是真到了哪个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金券捏成纸团,当做暗器扔向蒋雄:“这是给你们的补偿和赔偿。”而他则脚尖一点地面,借力倒飞出去。 吴麒见纸团来势甚猛,立即飞到蒋雄身前接下纸团。等他接下纸团后,城主府外早已没有了无道的身影。 他将纸团交给蒋雄后,瞥了眼无道消失的方向,暗叹道:当初我犹豫不决,未能亲自出手,终成今日大患! 蒋雄接过纸团,展开一看,原本有些阴沉的脸上露出浓浓的笑容。他将纸团交给了颜暮雪:“暮雪,你有个好妹夫,好大的手笔。一千金币足够再盖座城主府。有实力,有财力,还有魄力,前途无量啊!” 颜暮雪看着皱巴巴的金券,听着蒋雄的话,身躯不禁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吴阅则饶有深意的看着颜暮雪的背影。他的瞳孔越缩越小,嘴角却微微翘起。 第104章 被鄙视了 无道愤愤不平的回到聚宝居,将自己的住址告诉华服中年后,收走聚宝居内的药材,心不在焉的回到客栈。 他进入房间,百无聊懒的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心中五味陈杂:雪姐那一巴掌看似用力,但似乎她并未真的动怒,她好像是打给蒋家人看的。哎,只怪我当时怒气填胸,太过冲动,最后还朝着蒋家怒射一箭,不知道蒋雄那老东西会不会为难雪姐?毕竟雪姐是他的儿媳妇,名义上是蒋家的人。 无道心中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哎,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变得暴虐嗜杀,魔性十足?” 他抬头望着屋顶,眼中闪过迷惘之色。良久之后,他眼中才恢复了一点神采,幽幽一叹:“哎,这样也好,给蒋家一个下马威。若是蒋雄真敢让雪姐受委屈,别说他只是个城主,就算他是当朝宰相,老子也要亲手宰了他。” 随即无道想起怀中的高倍放大镜,想起龙珠内保存的108颗稀世东珠,以及东珠上那可能惊世骇俗的秘密。他坐立而起,从怀中取出放大镜,并将108颗东珠都从龙珠内取出来放在床上。 他拿起一颗东珠,放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看着那些被放大到蚊子般大小的字迹。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 一颗,两颗…… 无道快速的将108颗东珠上的字迹看完,“哈哈”狂笑,双臂一展,倒在床上:“五行宗是由正道五大修炼圣地五行遁甲宗逐出的两名长老建立的门派,成立已有两千多年,虽然现在已经衰败,但千年前确实仅次于五大正道修炼圣地的十三名门之一,全盛时期拥有弟子过千人,想不到石敬瑭竟是五行宗的长老。真是天助我也,去年我在皇家学院得到半部《五行秘典》地行术得以大成,在十万大山疯婆娘又教给我水遁术,有了这部完整的《五行秘典》我的五行遁术皆可修成!” 说着无道的笑容渐渐收敛,最后化作幽幽的长叹:“哎,五行宗最擅长的是五行秘术,是修道门派,可惜我是武士,这《五行秘典》上的术法,我大多都不能修炼。尤其是书中提到的五行宗的镇派绝学——《五行天剑诀》,我不能修炼实在太可惜了。不然,我若练成《五行天剑诀》,我的实力将会再次暴涨。” 感慨之余,无道从床上拿起三枚东珠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字迹,喃喃自语:“不过,这三颗珠子上记载的石敬瑭自创的《血煞诀》到是个不错的秘诀。只是修炼《血煞诀》要聚集血煞之气,若血煞之气控制不当,随时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 三天后,聚宝居老板带着四位药店老板,以及足足载满一辆马车用木匣子包装好的灵萃药材来到客栈找到无道。 无道简单的查验一遍,这些药物里除了一株千年人参,以及三株千年何首乌,其余都是不足千年的药物。不过,药材寿命越长价值越高,虽然千年人参与何首乌都没有千年灵芝值钱,但这四株灵药却要价六千金币,剩余的一马车的百年灵萃要价也不过才四千金币。 无道看着一只只小盒子,暗自估算了一下:上次34株百年灵萃,这次71株百年灵萃和4株千年灵萃,共计百年灵萃105株,4株千年灵萃。按每株百年灵萃能让玄天炼化2-5天,这批药材至少足够玄天食用七个月。妈。妈。的,这不买不知道,一买吓一跳,近六千金币的灵药只够玄天食用半年多,真是花钱如流水啊!我现在虽然拥有众多的宝物,但石敬瑭太过出名,那些宝物也太扎眼,我若轻易拿去出售,万一引来晋国的人或是窥伺石敬瑭宝物的人,那可就不好善了了。哎,我身上还欠着两万金币的债呢,现在又要花去万枚金币,穷啊,我就是个守着宝库的穷鬼,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装豪气丢给蒋雄一千金币了。 无道暗自感叹,摇摇头,拉下脸皮和四药店一番讨价还价,用去了半斤口水,抹掉了两层嘴皮子,最终以八千金币将这批药材收入龙珠,这让一旁做中介人的聚宝居老板暗自抹了好几把冷汗,在我店里买灵药时挺豪爽的,怎么现在如此斤斤计较?不过,好在四位药材店老板还是有一定的收益,5%的中介费这他们不敢少给我,只是我夸下的海口这次收不回去了,下次想再说动他们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送走四位药材店老板后,无道对于聚宝居老板也不能没有表示,可他现在的钱袋实在不鼓,最后只得厚着脸皮丢给老板一枚三级魔兽晶核作为打赏。 老板拿着三级魔兽晶核嘴角微微抽搐几下:这三级魔兽晶核虽然魔力充沛应该能卖二十余枚金币,可武垣城没有魔法师,更没有修道士,谁买魔兽晶核?我店里还放着好几个销售不出去呢?哎,算了,我下次将店里的魔兽晶核都拿去南镇城打包卖给拍卖场。 将聚宝居老板打发走后,无道也不打算再在武垣城停留,第二天便踏上去南镇城的路。 在南镇城他将十万大山中所获得的42枚三级魔兽晶核、8枚四级魔兽晶核、1枚五级魔兽晶核都打包卖给拍卖场得2860枚金币,再加上身上所带的金币,他细算了一下,自己竟负债近七千金币。他摸了摸怀中的十数枚拍卖场都不收的2级魔兽晶核暗自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怀揣着如何捞钱的心踏上回归皇家学院的路。 …… 一个月多后,无道再次踏上皇家学院外的学院街,虽然是隆冬时节,街道上房檐上也压着一层白雪,但无道依旧感觉到街道很熟悉,好似昨天才走过一般。 无道矗立在吹得人脸颊生疼的凛冽寒风中左右张望,看着一间间熟悉的店铺,一个个笼罩在厚厚的棉衣皮裘中来往匆匆的行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一道熟悉的身影印入他眼帘。 他瞳孔微缩,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司徒庆,还真是冤家路窄,上次你帮那狗屁九姑娘带路,让她来捉我,害得我差点被那丫头折磨死了。今天你遇上我,算你倒霉,还想泡妞,门都没有!道哥正却钱花,你小子怎么也得捐献几千金币弥补我的损失才行! 无道嘿嘿一笑,急忙冲了上去,用力的挽住司徒庆的肩膀,嬉笑道:“司徒庆,好久不见!”说着他侧过身看了眼被司徒庆缠着的女孩,顿时眼前一亮:乖乖,青丝如瀑,眉黛若画,口若朱丹,冰肌雪肤,这女的好漂亮,比艾薇儿都丝毫不让,这么水灵的白菜怎么能让司徒庆这头猪拱了呢?不过,这女子怎么觉得眼熟呢?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 女子感觉到无道“炙热”的目光,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嘻嘻,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哪有这么看着人家女孩的!”女孩身旁的女子却捂着嘴笑了,笑声很清脆,让我道听得很不自在。 司徒庆被无道挽着肩膀只觉得好似被铁圈套着挤压一般。他全身用力,欲挣开无道的手臂,可他一个连化境俢者都不是的纨绔子弟怎么能睁开无道的束缚?最后,他憋得脸红耳赤也无法挣脱后,暗骂:这家伙不是在南疆没回来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真他。妈。的倒霉,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竟然遇到这个灾星。他强自挤出一副笑容:“无道兄,好久不见!” 无道被侍女的笑声惊醒,正觉得尴尬,听到司徒庆的话后,就顺着转移两女的注意力。他用力的拍了下司徒庆的肩膀:“是啊!我想想,自从上次你带九姑娘来找我后,我都没看见过你。算下来有一年多了吧?” 司徒庆受痛,龇了龇牙,听着无道的话,哪能不知道无道的言外之意。他苦着脸,幽怨的看着无道:“无道兄,你想必也知道九姑娘的身份,她的话我敢违逆吗?你也要体谅小弟的苦衷啊!” “苦衷?好吧,就算你有苦衷,但也不能出卖朋友不是吗?” 朋友?我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你的朋友还真不值钱,随手拈来。司徒庆心中一阵蜚语,挤出笑脸道:“出卖朋友是我不对,但九姑娘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临安城那家的纨绔不怕她。” 那个封号出云的恶魔公主的确可怕,上次差点就被她给整死了。无道响起楚慕晴的可怕,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有苦衷。好吧,我原谅你了。” “谢谢!”司徒庆心中本想今天恐怕要被这灾星胖揍一顿,哪想到这灾星居然说放过他。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眼无道,然后点头哈腰道。 无道嬉笑着,摆了摆手:“都是朋友谢什么谢?九姑娘的事,我们算是了结了。”随即,他神色一变,沉声道:“不过,你追女孩要有绅士风度,我最讨厌你这类死缠烂打的人。你死缠烂打就算了,为何要在大街上让我看到?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急公好义,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灾星还是来找茬的啊!别人都说无道睚眦必报,果然不错!我和魏大小姐有说有笑是死缠烂打吗?表面上说原谅我,现在又找个下三滥的借口逞英雄。他。妈。的,这灾星的脸皮还脦厚了。司徒庆听着眉头挑了又挑,想发怒又不敢,憋得白脸变红脸。 无道见司徒庆一语不发,剑眉挑了又挑,松放司徒庆呵斥道:“怎么,你还想缠着这位美丽的小姐吗?” 司徒庆见无道怒目而视,哪还敢反驳?以他的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偷偷的瞥了眼无道,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转身就走。 “站住,你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哪能说走就走?”无道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弧度,指着魏大小姐:“还不给这位美丽的小姐道歉,说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 “你……”司徒庆恨恨的瞪了无道一眼,十指紧握成拳暴露出一条条青筋。不过,他还是没敢动手,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魏大小姐的身前,躬身抱拳一礼:“魏小姐,我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说完怒气匆匆的转身就跑。 “站住!”司徒庆还未跑出几步,便又被无道叫住。 司徒庆脸上如抹锅灰,黑得吓人,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还有什么事?” “有事,当然有事。我花费宝贵的时间给你讲大道理,浪费了我多少口水,多少元气?这些你都得补偿我,因为这是我的功劳,是我该得的。”无道严肃的板着脸,沉声道。 妈。的,这狗日的灾星居然想敲诈我。哼,当我是程耀阳吗?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司徒庆脸色有阴转晴,陪笑道:“不知无道兄要我补偿什么?” 补偿什么?当然是金币了。不过,当着两位女孩的面提钱就太俗气了,还是要东西的好!无道嘿嘿一笑:“一株千年人参就好,我的要求不高!” 不高?不高才怪!一株千年人参少说得1800金币,你当我家是管国库的啊!哼,先让你猖狂一阵,等会儿有你好瞧的。司徒庆嘴角细微的抽搐几下,随即爽快的大笑道:“没问题,明天我就送你!”说完转身就走,并在心底加上“疗伤”二字。 不对啊,这小子答应的太爽快,肯定有阴谋!难道他要在人参里面下泻药?妈。的,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魏大小姐一直默默的看着无道与司徒庆的表演,没有言语,直到司徒庆走远,她笑了,笑容很迷离,似乎包涵很多意味。白白的敲诈一株千年人参,无道心情大好,暗道:还是这些纨绔子弟身上的油水多,又好刮! 他转过头看着笑颜如花的魏大小姐,微微一愣,抱拳一礼:“魏小姐,苍蝇已被赶走!” 魏大小姐美目一睁,故作吃惊的模样:“哦,真的吗?” 小样,这丫头竟骂我是苍蝇。无道不愿对女人动手,强忍下胸中怒气,笑道:“魏小姐,我们好像在那里见过!” 不等魏大小姐回话,她身旁娇俏女子却“嘻嘻”的笑了起来:“你这人搭讪的花样,太老套了。” 刚才无道一直注意司徒庆猛献殷勤的魏小姐,未注意她身旁的娇俏女子,他双眸从女子身上扫过,暗道:这女孩样貌不错,细柳眉,丹凤眼,唇如绛点,眸如晨星,样貌不弱于霜儿,更难得的是她眉宇间还有股英气。 这丫头竟把我当做故意搭讪的纨绔子弟,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无道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很诚恳的道:“我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也是真话!”娇俏女子也捂嘴轻笑。 妈。的,今天运气不好,竟然被这小丫头片子给鄙视了。 话已说到这份上,无道脸皮也燥得很,哪敢停留?他“哼”了一声,转身向皇家学院走去。 魏大小姐看着无道那并不算挺拔的背影笑了,笑得很迷人:“无道,子怡记住你了。” 子怡?魏子怡?一位能让司徒庆巴结的女子。妈。的,这次真是糗到家了。难怪我觉得她模样很熟悉呢?她竟是魏子杰的双生姐姐。无道不禁虎躯一震,心中暗暗叫苦。 第105章 宇文琦的报复 这女人好厉害!果然不愧为高门大户内培养出的娇娇女,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气有才气,要心机还有心机,这样的女人太完美了,我不喜欢! 在魏子怡的娇笑声中无道三步做两步,逃也似的“走”了。 “子怡姐,我们还要去皇家学院找子杰哥吗?”娇俏女子看着面带笑容的魏子怡,皱了皱眉头,今年堂姐难得回家,正准备去学院见子杰哥,不想先遇上猛献殷勤的司徒庆,后遇上怪里怪气的无道,今天是不是选错了日子? “去,怎么不去!”魏子怡望着无道消失的街道笑了。 无道刚刚转过街道还未走上百米,就听到“踏踏”急速奔行的马蹄声。 无道循声望去,又发现老熟人了。 只见宇文琦气急败坏的带着五名锦袍青年飞马而来,策马将他的去路截住。这五人都二十七、八岁,个个气息浑厚绵长,显然这五人都是修为不俗的俢者。 我虽与宇文琦暗中斗了几回,可都没有直接冲突,他摆出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到底想干什么?无道身上运转真气暗自戒备,脸上露出一抹茫然之色:“宇文公子,你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宇文琦“哼”了一声,用马鞭指着无道,大骂道:“好你个无道,临安城谁不知道魏子怡是我宇文琦内定的女人?你竟敢打她的主意,你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好你个司徒庆,竟敢在宇文琦面前中伤我!哼,你就祈求别让我碰上,不然,我非将你扒皮抽筋不可。 无道微微一笑:“宇文公子何出此言?我只是见司徒庆缠着魏小姐,仗义出手替魏小姐解围而已!我何时追求过她?” “你的话,鬼都不信!你在学院中的诸多恶迹,充分说明你是好色之徒。魏小姐天生丽质,你还有不动心的吗?”宇文琦黑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无道,咬牙切齿道。 “宇文公子似乎认定我对魏小姐有意,要撬你的墙脚是吗?” 宇文琦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一副你明知顾问的模样。 这厮还真是霸道得没边了。别将我惹急了眼,我真去把你的墙角給撬了。不过,冒似魏子怡从未答应过与这厮交往,我将魏子怡追到手也不算撬他墙角。想到魏子怡娇美的面容,无道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虽然没有打算撬宇文琦,无道也不会放弃气气这厮的机会。他冷笑道:“好吧,就算我对魏小姐有意思,那又怎么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你和她没成亲,大家都有机会!” 宇文琦脸色由阴沉变为狰狞,怒“哼”一声:“好,敢跟我抢女人。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说完,他对身旁的那位锦袍男子吩咐道:“程宇,动手!让这狂妄的家伙见识一下世家子弟的真实底蕴。” 宇文琦身旁的锦袍男子点点头,一双锐利的双眼盯着无道好似鹰眸般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好家伙,眼神犀利犹如钢针般锐利锋芒,竟激得我的汗毛乍起。高手,绝对的灵境高手。这程宇的气势比其余四人强了数倍,是个难缠的对手。 突然程宇一掌拍在马背上,身躯借力飞起三丈,在空中双臂一展,好似只飞扑而下的雄鹰从高空中朝着无道俯冲而去。 只见程宇屈指成爪,双手就像钢爪直拿无道的双肩锁骨。 好家伙,出手还真狠辣!锁骨若被扣住,整条胳膊便失去了力量;锁骨若被打碎,手臂便废了。无道不敢怠慢,身躯后仰,整个人后移尺余,避开双爪锁拿。 程宇也绝非易与之辈,只见双爪一变,抓向无道的手腕。 无道看得真切,心中更明白这是鹰爪功中典型的抓拿,抓住后就是撕扯,若是被程宇抓住手腕撕扯,他的手臂非被活生生的撕扯下来不可。 无道双臂探出,顿时袖口翻飞,好似蛟龙出海,又似龙蛇翻滚。 两道身影黏在一起,鹰爪与手掌瞬间交击纠缠十几手后,两人擦肩而过。 “虽然同辈间的较量是没有限制的,但程宇你下手也得留点情面,别将他打死了。他是副院长的亲传弟子,我怎么也该给副院长面子?打断他几根骨头让他知道厉害就好。”宇文琦见到程宇出手凌厉,及时提醒程宇,同时将程宇这位长无道半辈人的高手定位为同辈,为面对杨陵以后可能带来的责难找到借口。 宇文琦的话音刚落,又朝四名锦袍男子使了个眼色。 四人点了点头,飞身下马,两前两后将宇文琦护在身后,并将无道包围住,防止无道不敌乘机逃跑。 隆冬季节,街上寒风呼啸,平时热闹的大街显得萧瑟许多,只是偶尔见到三三两两的行人。但这里的争斗还是引来了不少的观众,只是这些观众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宇文琦都远远的围观,不敢进前。 程宇与无道试探性的交手后,眼中露出一抹兴奋之色,大笑道:“不错,值得一战!” 值得一战?好大的口气,好像你从来没遇到过对手似的。无道剑眉挑了又挑,反唇相讥道:“还行,你也值得我出手。” 程宇剑眉怒挑,袖口一甩,街道上顿时劲风鼓荡,吹得地上白雪纷纷飘舞。他反手一爪,直袭无道的咽喉。这一次他的出手比刚才还快了几分,手爪抓在空中竟发出刺耳的破空声。 无道双拳紧握,全身劲气鼓荡,身上的武士服无风自动,漆黑如墨的发丝在空中飘荡,整个人气势瞬间攀升到顶点,用锋芒毕露来形容都丝毫不过。 鹰爪功,龙爪手,同样是擒拿格斗绝技,我不信我早已烂熟于胸的龙爪手会比鹰爪功差。无道也屈指成爪,抓向程宇攻来的手。 两人化作一道残影黏在,只见爪影漫天,每道爪影都是手抓过虚空留下的痕迹,两人几乎都没有移动,却转眼间过了百余手。看上去两人没有角斗场内的比赛那般波澜起伏,可真正俢者都明白,这两人看似平淡的爪来爪往却是更加凶险,只要稍不注意被对手拿住身体的某个部位,很可能就会缺胳膊少腿,甚至被对手撕成碎片。 突然程宇变爪为拳直轰无道的脑袋,其变手之快,好似浑然天成,没有丝毫因变招而停顿。 “来得好!”无道大喝一声,跟着程宇变招,只是他变招要慢上半拍,攻击的主导权已被程宇掌控。他不闪不避,虽然变招有些仓促以致于不能将全身的力量发挥出来,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一拳轰出。 “砰” 两拳相交,好似两头发狂的巨象,在快速奔跑中撞在一起,声势不凡。 程宇与无道都受到对方的冲击力彼此飞退三丈,落地后,各自后退七步。每一步都在脚下的青石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一道道好似蜘蛛网般的裂痕以脚印为中心迅速扩大,转眼间,这段十几丈长的大街都因为这一拳而变得“蛛丝”密布。 势均力敌,至少表面上看是势均力敌,但程宇心中明白,无道修为与他相仿,身体素质却还在他之上,力量也要强上他一分。他之所以能打出这个势均力敌,靠的是经验丰富,招式变化无常,他若想取胜,还得以招式求胜。他轻轻的抖动着手指,缓解着这一拳给手臂带的麻痹感。 这厮的招式变换可谓浑然天成,论经验,论变化,我不如他。不过,他的修为也就灵境二阶巅峰,比我要逊色半分,我与他对敌应发挥我龙人力大势沉的优势,逼迫他硬拼。而站在程宇对面的无道也并不好过,轻轻的甩了几下手掌。 两人心里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只有远远观望的众人交头接耳,争吵不休。 “程宇是临安城老牌青年高手,无道是撅起的新一代青年高手,你们说是程宇厉害,还是无道厉害?” “你没看到吗?他们是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 “不然,我觉得程宇的胜算要大些,毕竟他修炼的时日长,对敌经验丰富。而无道虽然也厉害,但毕竟太过年轻。” “嗯,言之有理!” …… “下注啦,下注啦!宇文公子坐庄,程宇与无道胜败赔率,一赔二!”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司徒庆不知何时已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身后还带着四名同学。五个人每人一手拿笔,一手拿着纸,高声呼喊。 众人看了眼司徒庆,最后将目光投向宇文琦,见到宇文琦点头后,纷纷从身上掏出金币押注,多则数十上百金币,少则三五银币,霎时,大街上人潮涌动热闹无比,连相互敌视寻找出手时机的无道与程宇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第106章 龙啸鹰啼 程宇似乎很看不惯自己的决斗被人当做赌博游戏似的,整张脸变得铁青,甚至可以说是扭曲。 “啊” 他暴喝一声,纵身飞跃,好似离弦之箭向无道的扑去。 无道急忙飞身倒退,大叫一声:“慢,我有话说!” “你……”程宇看着无道,剑眉挑了又挑:“你还有什么废话?动手吧!” 无道朝着程宇摇了摇手指,笑道:“我是有话对宇文公子的说。” 宇文琦听到无道的话,顿时,喜逐颜开,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哦,你有话对我说?哈哈,好笑,真是好笑!你说吧,我想听听你还有什么遗言?” 遗言?他。妈。的,这厮的嘴还真臭!无道嘿嘿一笑,好像没听见宇文琦的话似的:“一赔二,你似乎认为我输定了。” “当然!”宇文琦没有丝毫的犹豫,应答道。 “那感情好,我可以下注吗?”无道搓了搓手,嬉笑道。 “你要下注?”宇文琦眉头一展,随即大笑道:“哈哈,随便你,花着你的钱感觉一定很不错!” “不错就好,希望你别输得当裤子。” “我宇文家富甲天下,你能让我输得当裤子吗?笑话,天大的笑话!”宇文琦戏谑的看着无道,好似在看小丑表演。 无道摇了摇头,面色沉静如水:“宇文家是宇文家,你是你,我是要你输得当裤子。”他话音一转,轻声畅笑:“你身上有多少金币?竟敢狂言坐庄,小心赔不出钱,我可不打欠条。” “我身上有多少金币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我不会欠任何人一个铜子,更不会欠你。” 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金币?这么大的口气,难道他和我一样,身上都带着宝藏吗?无道皱了皱眉头,笑了:“我压一万金币,赌我胜,希望等会儿分出胜负时,你得拿出两万金币给我。”顿了顿,他拿出一叠金券晃了晃:“不然,恐怕你就真得当裤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宰相家公子也不例外吧?”他大步走到司徒庆身旁,狠狠的瞪了眼今天这事的罪魁祸首司徒庆,将一叠金券砸到司徒庆手中:“给我开票据!” 压一万金币,若无道胜了就得赔二万金币。二万金币,我虽从未缺过钱花,但我身上从来没超过过两千金币,何况是二万金币!琦少身上真带着那么多钱吗?若没有,无道这厮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家伙,说不定还真会当众拔琦少的裤子。司徒庆一时无法做决定,将目光投向宇文琦。 “放心,二万金币而已!你尽管开票!”宇文琦面露得意之色,点了点头,似乎两万金币对于他来说只是小钱。 司徒庆战战兢兢的将金券收好,然后写好票据,交给无道。 二万金币而已,真是癞蛤蟆大哈欠,好大的口气。就连穷得只剩钱的诸葛靓随身也很少带上五千金币;若我胜了,你只是赔偿我都得用二万金币,何况还是其他的投注者!无道接过票据藏入怀中,朝着宇文琦“嘿嘿”一笑,试探道:“希望等会儿你交钱时也能如此镇定。” “到时你就知道了。” 围观的下注者听到二人的对话,原本心中最初的结果开始动摇了,一时间,人们纷纷下注,原本朝着程宇一边倒的下注者有不少转向无道。 此时,在一旁等待的程宇早已脸黑如锅底,眉头皱了又皱:“可以了吗?” 无道揉了揉拳头,指节间发出“啪啪”的脆响,一幅摇摇欲试的模样:“当然,动手吧!” “哼,今天你将注定成为我晋阶的磨刀石!”程宇脸色阴沉,冰冷的目光从无道身上一扫而过。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像苍鹰般蹿上天空。只见他一记手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他掌中激射而出,朝着无道当头劈斩而来。 无道双足点地,借力倒飞三丈,双足在空中连踏三步,身躯神乎其神的横移丈余避开劈斩而来的剑气。 他是避开了剑气,只是他的脚下青石上却留下一道长约五六丈,宽约三寸,深约尺余的沟壑,可见灵境武者发出的离体剑气破坏力之恐怖,若是放在战场上厮杀,他这记手刀足已将十数人分尸。 当然无道也不会只是被动挨打。就在程宇落地的瞬间,他屈指一弹,一道茶杯粗细的剑气飚射而出。正是无道习自杨陵的绝技——碎云指,这指法虽然不如剑气攻击范围广,却胜在凝练,穿透力极强。 程宇也是临安城年轻一辈成名已久的高手,自然认得杨陵的成名绝技,知道这指法穿透力极强,对破护身真气有极强的效果,他可不敢轻易尝试。 程宇飘身而起,身体犹如枯枝败叶般的向后飘落,避开无道的剑指。而他原来站立的青石上,却留下一道直径约三寸,深逾两尺的圆孔。 两人像是两道电光一般纠缠在一起,残影道道,掌影纷飞,气劲爆响不断。 一道道撕天裂地般地剑气不断爆发而出。 两人激战让宇文琦脸色有些发白,缓缓的向后退去,留下四名锦袍男子,远远的矗立四角压住阵脚。而远处围观的人,更是又向后退离战场十数丈。虽然大陆上修炼之风甚浓,这样灵境俢者的大战并不是普通人想看都能看到的,这大战波及近方圆三十丈,谁也不愿向前多踏出一步? 两人全力搏杀还不足两分钟,方圆三十丈内的青石街道早已是沟壑纵横,千疮百孔,就连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出现多处损坏。幸得店铺里的人看到两人搏杀早已逃之夭夭,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店铺被拆得七零八落,虽然他们心在滴血,但谁也不敢上前一步,只能默默祈求这两个煞星打完后,能赔偿他们的店铺损失。 无道与程宇仍然纠缠在一起,胜负依旧难分。 随着战斗的进行,两人的战意都飙涨到一个可怕的高度,出手不再留有余地,只求击败对方,在生与死的大战中磨砺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 两人不断的交手,就像两个不倒翁,乍分乍合,围观的众人几乎都看不起两人的面容,只能从两人衣着颜色的差异来辨别谁是谁? “轰” 又是一次交手,两人各自后退,彼此双眸中都闪烁着红光,尽显其疯狂本色。 “啊……” 无道仰天长啸,挥掌如刀插入脚下的青石。 “轰……” 瞬间以无道为中心的地面似乎都晃动起来,仿佛有头恐怖的凶兽在地下翻腾。 “砰……” 地面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延伸了十数丈外的程宇的脚下。紧接着青石地面再次剧烈的晃动起来,一头人腰粗细,长逾三丈的石龙从青石下破地而出,张牙舞爪的向程宇扑咬而去。声势浩大,给人开山裂地的感觉。此石龙为无道龙爪手中的招式苍龙出海与道家土系术法结合而成。 石龙嘶吼,地动山摇,众人纷纷为之变色,就连压住阵脚的四名锦衣高手也都悄悄的后退了几步。 程宇眼中冷芒闪过,双眸中射出数寸精芒,冷笑道:“哼哼,雕虫小技,看我如何破你的石龙?”话音未落,程宇已一飞冲天,双臂一展,“唳”骨骼间发出犹如鹰啼般的脆响。这正是武道之中所谓的筋骨齐鸣。 程宇就好似展翅高翔的苍鹰,身体好似不受重力,在空中朝着无道滑翔而去。 程宇双手一挥,拍出两道气劲,气劲相碰,他便借力拔升数尺,避开石龙的冲撞。 无道见程宇避让,也跟着飞身而起,后发而先至,双臂抱住双臂抱住石龙的龙尾。 “啊……”无道暴喝一声,飞窜而出,一把抱住石龙的尾巴,将石龙当成棍棒横扫空中的程宇。 石龙粗逾三尺竟被无道横抱而起,可见其力量之大。他黑发狂舞,眼中红光暴射尺余,恍若魔神临世,威势无匹。 无意间,他已激发修炼的《血煞诀》,他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十万大山的血炼当中,只有杀戮才能让他的心镇定下来,无尽的血煞之气开始蔓延开来。围观的众人仿佛看到修罗炼狱,几乎都下意识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狂、霸,不用这两字不能说明现在的无道。 程宇也感觉到无道身上散发出的血煞之气,他虽然有过短暂的惊愕,但他比竟不是那些围观的普通人。他的心神迅速回复过来。 只见他双臂一划,好似俯冲而下扑食猎物的苍鹰,身体在空中划出奇妙的弧度,从无道身下划过,险险的避开石龙的劈砸。眼看身体要滑落到地面时,他一掌拍向地面。 “轰” 早已破败不堪的青石街道被他的掌力拍得粉碎,在“咯吱”声中地面上又多了道五丈方圆的大“蜘蛛网”,而程宇则借力飞天,朝着力竭下坠的无道追去。 “轰” 无道抱着数千斤的石龙落地,可谓势大力沉。巨大的重力让破碎不堪的街道青石粉碎,无道的小腿以下几乎都陷进石板里面。 他还未站稳身形,就听得身后空中传来破空声。他知道程宇追击而来,想都没想,抱着石龙就横扫过去。 第107章 妖怪来了 程宇俯冲而下,对于砸来的石龙毫不避让,一掌拍出。 “轰” 石龙应声破碎,化作无数的碎石,在纵横激荡的气劲作用下好似飞箭漫天飞射,巨大的穿透力,将街道和两旁的房屋给打得千疮百孔。 程宇被两者强大的力量震得再次飞起,而且比俯冲而下时的高度还要高上出三尺;而无道双足本就陷入青石之内,遭受程宇攻击后更是又向下沉了三寸。 程宇飞到最高空后再次向着扑击而下,好似苍鹰博兔,每击都借力飞到更高处,而当再次下落时,其攻击力也将变得更加凶猛。 “轰轰……”一连七声巨响,二人连续碰撞七次。 七次碰撞后,程宇飞得更高,而无道陷得更深,几乎大腿以下都陷入青石之内,面对程宇一次次的扑击,无道想运动都万分艰难。这场决斗的天平看似已向程宇偏移。 “啊……” 程宇飞得越高,升空与下坠的时间间隔也越长。无道借着程宇升空的间隙,暴喝一声,双掌拍向地面青石。 “轰” 原本束缚无道的青石应声碎裂,化作无数的石块,但还未等得无道跳出这满是碎石的坑洞,程宇又再次借势俯冲而下,这一次程宇的俯冲力度更猛,更快,急速俯冲的身体竟让空气发出破空尖啸好似能撕碎虚空一般,显然程宇这次是倾力一击,准备一举定胜负。 “啊……” 无道剑眉倒竖,双眸中血光闪烁,额头一簇白色的火焰纹身时隐时现。他仰天长啸一声,巨大的声浪震得身旁碎石瑟瑟发抖,甚至还有不少细小碎石都围绕着他飞舞起来。 只见他一拳轰向程宇,那原本笼罩着犹如黑雾般的拳头上浮现一层白色光芒。 “轰” 两拳相碰,无道所在石坑中的碎石都受到两人对拳产生的强大气劲变为漫天激射的飞石肆意的破坏着街道和两旁的房舍。 “噗” 程宇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飞退五丈,落地后踉跄着退了七步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噗嗤” 无道也好不到那里去,上身的衣服被碰撞产生的气劲撕得粉碎,露出被碎石划出道道血痕的古铜色肌肤,嘴角还带着殷红的鲜血,显然他受伤也不轻。 程宇艰难的抬起右手,运转体内的真气用力一抖,整只右衣袖都化作飞灰。他惨白如纸的脸庞闪过一抹惊骇之色:刚才无道拳头上跳动的白色光芒好像是种火焰。好诡异的火焰,好霸道的火焰,不但能灼伤肉体,还能蹿入身体破坏经脉,若不是我及时发现这火焰的诡异之处,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正在程宇恍惚的瞬间,眼见闪过一道尺余的黑影。 “嘶” 原本只有尺余的黑影瞬间暴涨,化成三丈多长的三头巨蟒。 无道与程宇搏杀时,玄天就藏在无道怀中安睡。无道的衣服被气劲撕碎,它自然被惊醒。它对于打扰它安睡的人可没有好感,几乎在程宇被震伤飞退的瞬间,它就化作一道黑影追了过去。 “别杀他!”无道可不想杀程宇,虽然决斗死伤在所难免,但若玄天真把程宇杀了,他与宇文家的恩怨恐怕就难以善了。毕竟宇文家财雄势大,得罪这样的家族对他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几乎在玄天变身的瞬间,无道就强忍喉咙的那一股腥甜,疾呼道。 玄天听得无道的呼唤,闭上本已张开的血盆大口,改撕咬为甩尾。 程宇见到那巨大的黑色“鞭影”横扫而来。他脸色巨变,踉跄着后退半步。他抬起右臂格挡,却发现右臂遭受无道那诡异火焰灼伤,导致经脉多处堵塞,只能聚集少量的真气。他眼睁睁的看着“鞭影”越变越大,最后抽打在他的右臂上。 “啊……” 程宇就好似断线的风筝似的,被玄天一记甩尾抽飞五、六丈远,右臂更是完全的变形了,不知是否还能复原?巨大的疼痛让意志坚定的程宇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落地后更是动也不动,显然玄天这记甩尾带来的剧痛让程宇直接疼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连无道也只来得及提醒一声,至于宇文琦等人更是等程宇发出的惨叫声时才回过神来。 宇文琦虽是世家子弟,见识广博,但三首虬蛟,他却是从未见过。经过短暂的惊愕过后,他立即下令:“快,将程宇抢回来。” 四名锦袍男子虽然心中畏惧,但宇文琦的吩咐,却不得不为。他们拔出腰间钢刀,从四面小心翼翼的围了过去。 至于围观的众人看到玄天现身、发威,更是花样百出,将街道弄得混乱不堪,高声哭喊着“妖怪”连滚带爬逃窜的人有之,晕过去的人有之,吓得大小便失禁的人有之…… 正在这混乱不堪之时,晴空突然响起一声暴喝:“退下,此孽畜由老夫来应付!” 四名锦袍男子抬头望去,只见皇家学院方向飞出一道黑影。黑影在房顶上纵跃翻飞,速度极快,每次纵跃都能飞出二三十丈。一看就知此人绝非普通高手,应该是皇家学院的某位名宿前辈。 四人几乎同时长长的吁了口气,停下脚步,将钢刀架在胸前小心戒备着。 “玄天,回来!”无道看到皇家学院的前辈出手了,急忙踉踉跄跄的从石坑中爬出来,大声呼喊道。 玄天回头望了无道一眼,隧后,转过头盯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嘶吼一声,似乎是在发出警告! 可黑影对它的警告置之不理,转眼间,距离玄天已不足百丈。 玄天的眼睛中血光乍现。它三嘴齐张,朝天嘶吼。 “轰隆隆” 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落下一道道闪电,朝着黑影劈打而来。 黑影手指连连急点,射出一道道剑气。每道剑气似乎都能撕天裂地,将天空中落下的闪电给纷纷搅碎。 “师傅,手下留情啊!”由于距离的拉近,无道也看清来人,此人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师傅。无道可不想玄天有事,当即高呼道。 杨陵身形一闪就落到玄天身前十丈。他瞄了无道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懂得分寸,知道该怎么做?随即,他微眯着眼扫了眼玄天,顿时双眼一亮,喃喃自语:“好家伙,原来是蛟龙,难怪能御使雷电?” 宇文琦见到杨陵来到也跃马上前,口带哭腔的诉苦道:“副院长,这三头蛇打伤了程宇,现在程宇还……”宇文琦话还没说话,玄天便转过头朝着嘶吼一声,吓得宇文琦的坐骑扬踢嘶鸣,将把精力全部集中在杨陵身上的宇文琦给摔了个四脚朝天。 “孽畜,老夫面前还敢逞凶!”杨陵面色一沉,怒哼一声,一掌拍出,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抓向玄天腰腹。 玄天凶性大起,丝毫不示弱,摇头摆尾,身形挪移数尺,三嘴齐张咬向拍来的巨掌。 杨陵微微一笑,手型一变,本来抓向玄天腰腹的巨掌抓住了玄天的尾巴。 玄天三嘴齐张,霎时,雷电交加,冰凌漫天,毒雾翻滚,弄得整条大街就好似人间地狱。 杨陵神色一凝:“三首虬蛟果然凶顽!”说着抓着玄天的尾巴用力一抡,将玄天抡得飞了起来。 霎时,雷电没有了,冰凌消失了,毒雾也散了。 众多奔散的围观者见杨陵制住了玄天,也都停了下来,有些胆大的甚至慢慢的围了过来,想看看刚才那弄得街道好似世界末日的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师傅……”无道见玄天被抡着舞,心中不忍,求情道。 杨陵轻轻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三首虬蛟凶顽异常,若不用武力镇服它。你将它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说着杨陵也不顾无道担忧的神色,抡着玄天上下劈砸,将本就千疮百孔的街道地面砸得坑坑洼洼的,哪里还有丝毫街道的模样。 不知抡动了多少圈?劈砸了多少下,杨陵随手将玄天一扔。 “轰” 玄天从数丈高空落下,发出一声巨响后,便长摊摊地面上抽搐不止。随即,它庞大的身体不断变小,转眼间,就变为尺余长短。 难怪无道能带着它回临安城?原来这小家伙天生已开启灵智懂得变化之术,已算是头妖兽,有智慧,懂得思考,这小家伙还真是个宝贝,堪比神兽的宝贝!杨陵眼中精芒闪过,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杨陵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屈指成爪,凭空抓出,化成一只巨掌。一把抓起玄天,扔给神色坎坷不安的无道,面色严肃的板着脸,沉声道:“你将它收好,临安城可不是十万大山,这里可容不得它撒野!”说完转身向已被锦袍男子抢回急救的程宇走去。 无道看了眼杨陵,轻抚着玄天的鳞甲,点了点头。 第108章 庄家通吃 杨陵走到程宇身旁,探手捻住程宇的手腕。片刻之后,他又抓住程宇已经变形的右臂,捏了捏,然后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还好,骨骼并未粉碎,还能接好。你们快将他送回学院救治。” 宇文琦听到杨陵话,似乎像吃了仙药般全身毛孔都扩张开来,舒坦极了,原本绷着的脸也舒展开来。他一把拉过身旁的锦袍男子,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程宇送去学院啊!” 四名锦袍男子,急忙点头说是,然后用一个简易担架抬着程宇送往学院。 四人前一步刚走,宇文琦就抬脚跟了上去。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面色阴沉的杨陵叫住:“宇文琦,你去哪儿啊?” “程宇因我而负伤,我当然得看到他平安无事,我才能放心。”宇文琦回过头看着杨陵阴沉的面容,灿灿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屁话,你小子有这么好心,想躲我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杨陵摇了摇头:“程宇是皇家学院毕业的学员,他受伤回学院自有人照顾。你还是别操心了。” “不行啊,副院长,我一日不见程宇康复,我心中就一日不安。我还是得去看看才行!”宇文琦脸色微变,随即,谄媚陪笑道。 杨陵哼了一声,面色变得更加阴沉:“宇文琦,你是涨行市了,连我的话也敢忤逆了是吧?” “哪能啊,副院长的话,学生哪敢忤逆啊?”宇文琦陪着笑脸,急忙摇头道。 杨陵冷哼一声:“希望你不是口是心非。”随即,他面色略微缓和,道:“我让你留下来并未有责难你的意思。你和无道都是皇家学院的菁英,你们为何不能和平相处呢?” “我……”宇文琦苦着脸,满脸委屈的看着杨陵:“副院长,是无道先抢我的女人,我才出手的。” “真的吗?”杨陵微眯着眼打量着宇文琦,冷笑道:“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九姑娘找无道报仇的事,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吗?” “我……”宇文琦张了张嘴刚想辩解,杨陵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别说啦!你们都是皇家学院的学员,我不会偏袒任何人!”说完他对着已经穿上外衣的无道招了招手:“无道你也过来。” 来了,来了。师傅对我要求甚严,今日与宇文琦私斗对学院街造成如此大的破坏,我少不了要挨顿臭骂。只是,师命难违,哎,骂就骂吧,我又不是没被师傅骂过。无道拖拖拉拉的走了过去,躬身行礼:“师傅,您有什么吩咐?” 你小子磨磨蹭蹭的,你师傅难道还会帮别人吗?杨陵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过无道的手,递给宇文琦:“今天我就当个和事老,你们两人握手言和吧!” 握手言和?我也想啊!他是宰相家的公子,我吃饱了没事干才想和这厮争斗。可这家伙睚眦必报,他会答应吗?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我可不做。无道心中迟疑,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不愿意吗?”杨陵冷冷的扫了无道一眼,两道剑眉倒竖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极为严厉。 糟糕!师傅要发怒了。无道当即摆摆手,笑道:“我当然愿意。只是琦少愿意吗?”说着无道朝着宇文琦努了努嘴。 “你呢?”杨陵将目光投向宇文琦。 “若是他不惹我,我也不会找他麻烦。”宇文琦“嘻嘻”一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根本掩饰不住他话中的敷衍之意。 这小子还真能耐,连老夫的面子都不给。杨陵神色一变,只见他嘴唇轻启,传音入密给宇文琦道:“宇文琦,不给老夫面子是吧?你会武功的事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老夫。” 宇文琦听到杨陵的传音,顿时汗毛乍起,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了眼杨陵:这老不死的咋知道我会武功? “怎么你怀疑老夫的话吗?”正在宇文琦犹豫之际,杨陵又传音道。 宇文琦知道自己的把柄被杨陵握住,也不敢再违逆杨陵的意思,只是心中还是很不满:哼,老不死的,还口口声声说不偏袒任何人。你那句话不是帮着你的徒弟。 “咳咳,我希望你们是真心握手言和,而不是敷衍老夫。”杨陵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宇文琦长长的吸了口气,愤愤不平的瞥了眼杨陵,随即,脸上露出一抹镇定自若的笑容:“副院长放心,从今以后只要……”看了眼无道:“他不主动招惹我,我绝不会再找他寻仇” 杨陵将两人的手拉到一起,满意的点点头,笑了,笑得很得意:“哈哈,这才像话嘛!”顿了顿,又道:“你们已冰释前嫌,老夫也该回去看看程宇的伤势。”言罢,他抬腿走了两步,又回首道:“你们两个别忘了将大街修好,并补偿居民的所有损失!” 宇文琦不赖烦的瞥了眼杨陵。没好气道:“知道了。” “弟子明白!” 杨陵一走,两人哼了一声,都将对方的手甩开。 无道扫了眼宇文琦,玩味的笑了,低声道:“琦少,你竟然会武功,隐藏得好深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宇文琦眉头一皱,随即,又傲然的望着天空,看也不看无道一眼。 小样,还跟我玩。师傅刚才都将你的把柄告诉我了。无道嘿嘿一笑,朝着宇文琦挤挤眼:“若是不会武功从马上摔下来应该侧着着地,而你是平着着地,你骗骗普通人还可以,怎么可能骗过我?” 难道我落马时,露出了马脚让这厮看见吗?可落马应该是平着着地啊!宇文琦脸色一僵,冷笑一声:“你……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呵呵,我骑过马,也从马上摔下来过,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武功。”无道用满是泥土的手很不客气的拍了怕宇文琦身上的白色锦衣,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手掌印,带着三分戏虐,七分嘲弄的坏笑道。 难道真是我落马的姿势有误吗?宇文琦脸色变得极为阴沉,望着肩膀上的手掌印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无道无奈的耸耸肩,朝着宇文琦眨了眨眼。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宇文琦见无道一副无赖样,脸色黑得像锅底,没好气道。 “你是庶长子。你隐藏武功,扮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是为了藏拙自保;我这人最喜欢成人之美,既然你要藏拙,我自然不会到处宣扬。”无道意味身长的看了眼宇文琦,直点他的意图:“不过,我这人就怕麻烦,有时麻烦一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万一说漏了嘴。” 宇文琦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沉声道:“你无非就是想我不再找你麻烦。可皇家学院谁人不知我是睚眦必报的纨绔子弟?我在你身上丢了大面子,哪有不争回来的道理!” 哟,这厮终于承认自己会武功了,现在开始跟我讨价了。我该怎么还价呢?无道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你说得也不错!要不这样,我在醉仙居摆桌酒席向你讲和如何?这样既有我师傅出面调停,我也先服软,你的面子该过得去了吧?” 宇文琦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打的倒是好主意。你摆酒席向我讲和对我没有丝毫好处,你却能落个尊师重道与大肚的好名声,打的真是如意算盘啊!”顿了顿,他冷冷的扫了眼无道:“你也不想想,你在学院中都是睚眦必报的人,我比你还小肚鸡肠,你说我成什么了。” 妈。的,老子睚眦必报还不是被你龟儿子给逼。的。无道嘿嘿一笑:“要不,你摆桌酒席与我讲和如何?” “我主动,这不是我临安城第一纨绔的所为。” 这厮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不怕我把他会武功的事宣扬出去吗?无道双目中冷光一闪:“怎么,你不愿意吗?” “愿意,我怎能不愿意呢?副院长都下了命令要我们讲和,我还能说什么?”宇文琦话锋一转,让无道感觉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愿意还那么多废话。”无道没好气的看了眼宇文琦:“三日后醉仙居见,到不到随你,反正我心情不好就爱喝酒,喝醉了就爱胡说八道。” “哈哈,放心三日后,我琦突然放声大笑。 “那么就这么讲定了。” “嗯。”宇文琦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都讲和了,我的二万金币该给我了吧?我们现在不是仇人,若你没有现钱,我也不逼你当裤子,你可以打欠条。” “欠条?什么欠条?我不明白。”宇文琦微微一愣,故作不知。 他。妈。的,我说这厮怎么突然变得和善了?原来是想赖账,这厮太不是东西了。无道面色阴沉道:“我一万金币买自己赢,现在程宇人事不省,我还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当然是我赢了。这二万金币的赌资你该给我吧?” “笑话,击败程宇的是你衣袖中的那条死蛇。你和程宇是平手,我是庄家通吃,还想问我要金币,门都没有。”宇文琦冷笑一声。 宇文琦啊,宇文琦,你好歹也是宰相家大公子,怎么能赖账呢?不过,这厮的话也有点歪理,若是打关系,文官一系多以宇文家马首是瞻,肯定会按平手判罚。妈。的,我还真是有理难申。呸,我说我脸皮就够厚了,今天才发现我的修炼还远远不够。无道叹息一声:“你的脸皮也太厚吧!”顿了顿,又道:“哎,算我倒霉。你把我一万金币的本金还我,我就不追究了。” “庄家通吃,我哪有退你本金的道理?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厮是在试探我心里底线吗?一万金币可是我借别人的钱,若是被这厮吞了,我就负债一万七千金币,还得赔偿居民商铺的损失,岂不是要亏死我,看来我手里的财货必需要尽快出手。无道看着宇文琦的俊脸直磨牙,最后暗自叹息一声:哎,算了,就当一万金币买个舒坦。不然,每天被这厮惦记着睡也睡不踏实。不过,你想白白拿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无道愤愤的咬咬牙:“宇文琦,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宇文琦嘿嘿一笑,还不忘对无道挤挤眼:“彼此彼此!” 无道甩了下衣袖,哼了一声。随即嘻嘻一笑,挽着宇文琦的肩膀将手中的票据塞给宇文琦道:“别这么狠吧!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呢?兄弟我实在手头有些紧张,票据我还给你,你退我五千金币行了吧?难道你琦少的名声还不值五千金币吗?我们何必要撕破脸呢!” 第109章 霸者归来 这小子到底打什么鬼主意?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宇文琦瞟了眼无道,嘿嘿一笑:“这场决斗是平手,我胜负通吃。你这票据不过废纸一张,还想换五千金币,白日梦也未必做得太早了吧!” “好歹我们都握手言和了,又是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香火情意总该有点吧!何必将话讲绝了呢!”无道挽着宇文琦的肩膀,脸上浮出极其友善的笑容,外人没听到他们的谈话,还真以为两人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猫腻,肯定有猫腻!这小子有这么好说话?难道他真的缺钱的紧?嗯,这家伙养了头灵兽,每月消耗的灵药少说得值数百金币,他未婚妻养的变异龙狼也是吃钱的主,他又出身南疆豪强之家,哪会有多丰厚的家底!两头灵兽足够将他的家底吃得精光。呸,这家伙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弄了两头强大的灵兽,吃穷你小子活该!不过,他的三头蟒蛇又能御使闪电,又能喷水,还能吐毒,还真不一般,就像传说中的龙一样。龙,三头巨蟒,那东西该不会是……妈呀!这小子还真是踩到狗屎了,那可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凶威如炽,比他未婚妻的双头龙狼强大多了。 宇文琦看着无道近乎谄媚的笑容,眼中有几分怨气,还有几分妒忌,皱了皱眉头:“要金币没有!”顿了顿,得意的笑道:“不过,我家灵兽不少,正缺一条三头蛇,你如果将你的三头蛇转手给我。我可以让你的票据兑现!” 妈。的,这小子还真不是东西。恭维你两句你还真跩起来了,你若没看出玄天的真实品种,你会用两万金币购买吗?两万金币就想买堪比神兽的通灵三首虬蛟,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好!无道嘿嘿一笑:“哼,真的不给兑换我金币吗?” “当然!”宇文琦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好算你狠!”无道嬉笑着哼了一声,轻轻的咳嗽一声,大喝道:“学院街的乡亲们,我宣布今日决斗造成损失我会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你们花费一个铜币。我已将我价值三万金币的票据交给琦少,他也承诺会全力帮助乡亲们修建家园!现在我们请琦少给我们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众多学院街的居民俱都随着无道鼓掌欢呼起来。 “好耶!” “谢无道公子。” “无道公子真是好人。” …… “啪啪啪……” 在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中,宇文琦脸皮忽红忽白,心中暗骂不已:你一力承担?你承担个屁,老子出钱出力却成了配角,好处都让你狗日的拿去了。呸,我就知道你将票据塞给我肯定有阴谋,无道,你的脸皮也脦厚了,说谎都不带脸红的。这次我可是亏大了,这段学院街破坏极其严重,要恢复旧貌起码得花费上万金币,好不容易能诈取这小子一笔钱,又给这小子的太极推手给丢了出来。 宇文琦长长的吸了口气,狠狠的瞪了眼鼓掌得正欢的无道,脸上浮起一抹笑容:“乡亲们!下午我便派人来主持学院街的修复事宜,你们有何损失可以……” 在宇文琦的长篇大论中,无道悄悄的闪入人群,轻松的吹着口哨,瞟了眼口绽莲花忙得不亦乐乎的宇文琦,嘻嘻一笑:小子,我的钱,岂是那么好用的!这次你就慢慢的忙吧! 街道的拐角处,魏子怡将整件事的起末都看在眼里。她看着无道逐渐模糊的背影,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跟上!”说着跟着无道向皇家学院走去。 “子怡姐,我们直接去皇家学院找子杰哥就行了,为何要跟着他?”娇俏女子疑惑看了眼魏子怡,不明白她什么对无道感兴趣。 “子筠,你真不知道!”魏子怡眯着美丽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堂妹。 “知道什么?”魏子筠满脸茫然的看着堂姐,疑惑道。 “二叔真没告诉你?” “我爹只是让我来临安探望伯父,什么都没对我说!” “哦,我明白了。”魏子怡满脸含笑的点点头,拉着堂妹的手:“走吧,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跟踪别人,怎么是为我好?娇俏女子迟疑的看了眼堂姐,任由她拉着自己前行。 …… 经过一场恶斗,无道体力消耗甚大,感觉腹中空空。他用了4个钢元在街边饭店内买了只香酥鸭边走边吃,没有半点斯文模样。 等他看到皇家学院大门时,已是时近晌午,皇家学院的学员一窝蜂的从学院中冲了出来,好像挺急的,其中还不乏平时人前斯斯文文的女学员。 无道扯下最后一只鸭腿,将啃得所剩无几的香酥鸭随手一扔,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位女学员的侧影呼喊道:“美女等等,等等我!” 那女学员转过身看了眼向她奔来的无道,只见此人一袭满是泥土石屑的青衣,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有几根杂草和石屑,脚上满是泥土的鞋子也裂开了一道口子,还算耐看的脸上乌七八糟的沾满了灰尘,满是油彩的嘴唇不停嚼动,手里还提着一只鸭腿。 哪里来的叫花子?女学员当时神经一紧,不由得后腿小半步。 “臭要饭的,皇家学院也是你来撒野的地方吗?”女学员还没有任何表示,他身旁跳出一俊俏公子哥挡在女学员身前,满脸正气的指着无道大骂一通,随后朝着女学员拱手笑道:“芮竹姑娘别怕,有张询在,这叫花子不敢乱来!” 妈。的,老子竟被当成对美女意图不轨的叫花子了。张询,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想英雄救美也要找好对象,不要英雄没做成,反成狗熊!无道心中愤愤不平,驻步向张询二人望去:我。晕,又是一个小白脸。咦,这女学员生得杏目桃腮,秋波似水,眉若远山,肌若雪铸,好一个靓丽女孩,比雪姐都丝毫不差。皇家学院有这么个人么?哎呀,我真是糊涂了,她应该是今年新招的学员。恩,这么水灵灵的白菜,不能让张询这头猪给拱了。 无道将鸭腿塞入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踱步上前,突然右手探出,一把抓住张询的肩膀给扔出五、六米远,嘻嘻笑道:“学妹,请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叫花子出手好快,张询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起码也是化境武修。学妹,他也是皇家学院的学员,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芮竹姑娘听着无道略带调笑的语气,脸色微红,暗自后退小半步,低声道:“刚才前面乌云翻滚,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听说有妖孽作祟,我……我只是想去看看。” 哦,我说平时矜持的姑娘们怎么如此激动?原来是想去看稀奇啊!无道暗自点了点头,笑道:“哦,我刚从那边过来,妖孽已让副院长收伏了。” “兄弟们,就是这叫花……”听着张询的话无道转过头瞪了张询一眼,吓得他立即改口道:“他动手打我!” 张询身旁两名学员见无道打了人,还敢如此猖狂,更可恶的是他还缠着一年级武术系系花,是可忍孰不可忍!其中一人大骂道:“要饭的,赶紧跪下向张询磕三个头,再赔偿张询的医药费,不然……”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只拳头不断放大,他还未来得及防备,百多斤的身体便飞了出去,接着他看到同伴的身体也飞了起来。 妈。的,老子本想只问问九姑娘是否在学院?谁知道你们这些学弟学妹都把我当做调戏良家女子的叫花子!当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无道两拳打飞两个学员,冷冷的哼了一声,朝着张询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张询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口齿不清道:“我……可是四方众文哥的人。” 四方众?皇家学院有这个派系吗?无道停下了脚步,半蹲在张询身前,笑道:“文哥?哪个文哥?” “四方众四头领林启文,他可是副院长关门弟子无道最信任的兄弟。”张询面带得意之色,瞄了眼无道:你还是自称皇家学院的学员呢?连文哥都不认识,太落伍了。 妈。的,四方众?看来又是林启文打着老子的招牌,在学院中招摇撞骗,拉帮结派,老子的名声都被这个龟儿子败坏得一干二净。无道黑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声:“林启文?嘿嘿,张询你让林启文明天午时前送一百株百年药材到我的住处。要是办不到,让他自己在学院大门选个好位置爬上去吊起。” 这厮好狂妄的口气,文哥可是道哥的人,明天还不知道谁吊在大门上面呢?张询暗自冷笑,询问道:“你的住处在哪?文哥也要知道你的住所,才能将药材给你送来。” “我的住处,他比你清楚!” “闪开,闪开!”只见两名身着白衣,腰玄利刃的皇家学院门卫拂开围观的众人,黑着脸气势汹汹的杀奔过来,叫嚣道:“是谁啊?敢在学院外捣乱,不想活了吗?” 张询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刚想站起来呼救,只见眼前的恶人皱了皱眉头,突然站了起来,吓得他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恶人转过头朝着奔来的两位门卫龇牙一笑:“吴哥,最近生意可好,发财否?你身旁的这黑脸大哥是谁?咦,吴哥你脸怎么发白了?是不是不舒服?” 脸色发白的吴哥,脸上挤出一副笑脸:“我倒是谁?原来是道哥啊!我们干门卫的也只能勉强养家糊口罢了。”说着他拍了拍身旁的门卫,笑道:“这是我表弟赵远,今年新来的。” 养家糊口?你糊弄谁?皇家学院的门卫月俸虽才6枚银币,但那些达官贵人送子女入学院就必须得见我师傅,他们少得了你的跑路费吗?你好歹也是化境武修,在军队中混个两三年,运气不错的话弄个骁骑校尉当当也不算啥难事!你在皇家学院门卫位置上一干就是七年,这里面的猫腻能骗得过我吗? 无道哈哈一笑:“原来是赵远大哥啊!这样小弟今天做东,请你们去栖凤阁如何?” 去栖凤阁,最后还不是我掏钱,谁敢让你花钱!不过,这小子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去青楼都能肆无忌惮的大声说出来。吴哥摸了摸额头冷汗,慎重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我们兄弟皆是习武之人,美色于我,与骷髅毒药无异!” 老小子,还在我面前假装正经。无道诡异的笑道:“明白,明白!我见你脸色发白,冷汗淋淋,气血两虚,所以我建议你不妨试试以毒攻毒。”顿了顿,他满脸委屈道:“其实我是舍命陪君子的正经人,是吴哥想歪了。” 以毒攻毒?吴哥暗自抹了把冷汗:亏你说得出来! 众围观的学员都暗自捏了把冷汗,心中都冒出一个念头:这学长的脸皮也脦厚了,什么话都敢说! 吴哥长吸了口气,陪笑道:“道哥的好意,兄弟我心领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兄弟我正在当值,抽不开身,还望道哥见谅!” “这样啊!”无道满脸遗憾的点点头:“好吧!下次我请客,吴哥可要给兄弟的面子哦!” “一定,一定!”吴哥又抹了把冷汗,点头若小鸡吃米一般。 “吴哥我想问你个事?”无道走到吴哥身旁,挽着他的肩膀笑道。 “道哥请讲!” “九姑娘还在学院吗?”无道扫了眼周围的学员,小声询问道。 “九姑娘半年前以退学回家了。” “这就好,这就好!”无道大喜,搓了搓手,大笑从衣袖内掏出两枚魔兽晶核塞给吴哥,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果然是小意思,二级魔兽晶核最高价不过三枚金币。你道哥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你装糊涂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剩下的事我们兄弟帮你解决,也算是我们兄弟给你的小人情,要不你就送个值钱点的,哪怕三级魔兽晶核也好,这才不算丢你的面子嘛!现在给我们两个二级魔兽晶核就要我们帮你擦屁股,脦小气了。吴哥心中将无道大骂一通,脸上却露出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哥厚礼,我等怎敢接受!” “没关系,大家好兄弟嘛!吴哥是不是嫌兄弟礼轻?” 吴哥讪讪的将魔兽晶核收入袖中,笑道:“哪敢啊!” “恩,我先回学院向师傅报道,这里的事麻烦你操劳一下。” “没问题!” 无道哈哈一笑,转身拂开众人,刚走两步便停了下来,取出一枚魔兽晶核丢给背后的芮竹学妹,潇洒的摆了摆手:“身体没有二两肉,学妹,道哥请你吃香酥鸭补补身体!” 芮竹学妹把玩着手里的魔兽晶核,嘴角微微翘起:道哥,无道学长,学院中传说的人见人怕,鬼见鬼惧,无恶不作的恶霸!呵呵,有意思! 能让大白狗(吴哥绰号)巴结称呼道哥,又敢敲诈林启文,还与九姑娘有怨的人,学院中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恶霸无道了。众学员心中闪烁着这个念头,早已猜出无道的身份。随即听到无道对芮竹的话,鄙夷的翻了个白眼:恶霸就是恶霸,果然如传说中那般猥。琐无耻!刚回学院就调戏一年级两大美女之一的秦芮竹! 第110章 再聚首 “子怡姐,我们也进去吧!我好多年没见过子杰哥了。”人群中魏子筠拉了拉魏子怡的手,急切道。 “不去了。那混小子知道我回来了,自会回家报到!”魏子怡拍了拍堂妹的手,戏谑的笑道:“二叔真没告诉你此行的目的吗?” “真的没有!”魏子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用得着骗姐姐吗?” 魏子怡哦了一声,附耳到魏子筠耳边细语几句。只见魏子筠脸上红霞朵朵,抬起头,偷偷的瞟了眼无道的背影。 只见那厮将鸭腿放在嘴边狠狠的咬着撕下一块,随手将骨头一扔,嬉笑着浅吟道:“江湖无匪号,尚在修炼中。一朝狂飙起,挥刀斩苍穹!” 魏子筠噗嗤一声笑了:“不平不仄的打油诗!” “又不考状元,要文采作何?”魏子怡戏谑的看着堂妹的脸庞,嘻嘻一笑:“他这次回来进入国士府不难,二叔对他应该没有意见!” 魏子筠俏脸通红,瞥了眼堂姐,红唇轻起,便又听到那厮的声音:“我有刀一口,性喜割人头。谁若敢惹我?火上如浇油!” 她目光扫了眼周围憋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大声说话的学员,哪还不明白?肯定是这些学弟学妹听了无道的打油诗暗自嘲笑惹怒了他,现在他出言警告了。 …… 小样,一群小屁孩也敢嘲笑我,也不看看你家道哥是何等风流人物,看我不吓死你们。无道哼哼两声,慢悠悠的向学院大门走去。 大门前,无道望着古朴的大门,青色的石阶,皇家学院的景象依旧如初似乎没有丝毫岁月新添的痕迹。 “好诗,好诗,道哥真不愧为副院长的亲传弟子,文物双全啊!”前方突然传来爽朗的笑声。 无道循声望去,微微一愣,这不是门卫处的易荣吗?我好想跟他不熟啊!看这家伙马屁拍的,还真没多大水准。我刚才不过是为震慑一下这些学弟学妹,胡乱凑了几句,就被你如此夸奖,怎么听着都觉得像是在挖苦我?你当我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啊! 无道向走过来的易荣拱拱手,嘻嘻一笑:“易哥,找我何事?” “恭喜道哥,贺喜道哥!”易荣抱拳回礼,满脸的谄媚笑容。 “何喜之有?”无道愣了愣,疑惑道。 “副院长刚才交代,让您回来后立即去找他!”顿了顿,又神秘的朝无道眨了眨眼:“看来道哥画像束置高阁的日子到了。” 束置高阁?你他。妈。的画像才才该束置高阁,老子活得好好的居然咒我死,难怪你爹给小子取了个名字叫遗容,呸……咦,不对啊,皇家学院毕业的每位国士的画像都会放置在学院麒麟阁,这也是束置高阁啊,看来我错怪这小子了,罪过,罪过!不过,我才将程宇打伤,师傅会推荐我进入国士府吗?无道怀着满心的疑惑,冲着校卫抱了抱拳,笑道:“哈哈哈,易哥借你吉言!” “哈哈,道哥进入国士府也是学院的光荣!以后道哥飞黄腾达别忘了提携兄弟一把!” “好说,好说!”无道拱了拱手,一溜烟蹿进了学院,直奔杨陵办公处去了。 …… “啪啪啪” “进来!” 无道推门而进,只见办公室内不止杨陵一人,还有梅妍秋、陆圻等,基本上学院的名宿除却青元子其余众人都在。 这么多人,到底要干什么?该不会是三堂会审我吧?我只是和程宇决斗,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将学院的名宿前辈都给惊动了。无道心中的坎坷,冲着杨陵躬身一礼:“师傅找弟子何事?” 杨陵抬头看着无道,挥挥手,让无道不必拘礼。然后,看了眼众人,笑道:“关于你前程的事。” 我记得师傅说过程宇骨骼并未粉碎,应该可以治好,难道抢救中出现了意外,程宇的胳膊废了,师傅要惩戒我给宇文家一个交代吗?或者说,真如易荣所言,要推荐我进入国士府!无道心中惊疑,解释道:“师傅,今天是程宇先动手,我是被迫……” 杨陵微笑着摇摇头:“你别想岔了,我们并不是追究程宇受伤之事。”说着,他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眼众人,征得众人点头后,问道:“你修为达到灵境几阶了,竟可以和程宇打个平手?” “前不久刚达到第三阶。” 听到“灵境三阶”四字,杨陵眼睛一亮:看来这大半年无道奇遇不少,不但收伏三首虬蛟这样的七级凶兽,修为还达到灵境三阶,真是好资质,好运道! 他轻抚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有几分自得的模样:“灵境三阶,不错,不错!已经满足进入国士府的要求。”顿了顿,又道:“我们刚才正商量推荐你进入国士府潜修,众位前辈都觉得此举可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国士府?还真是国士府,我还以为今天揍了程宇,这次推荐的名额要给其他人呢?想不到还是我。哎,该我的,始终还是我的。嘿嘿,国士府可是楚国能人聚集的地方,皇家学院中只有未满25岁的灵境俢者得五位以上名宿前辈共同推荐,经过楚国皇帝同意后才可以进入国士府。妈。的,我也快是一国之士了。 无道很想哈哈大笑,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忍住了。他虽对今年进入国士府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意外而已,因为皇家学院的内院生十有八九都能进入国士府。当然不是内院生不需要满足这三个条件,而是内院生本就天资过人,皇家学院建校以来24岁踏入灵境的内院生算是最迟的。能作为内院生当然被学院名宿看重,想得到五位名宿的推荐简直轻而易举。至于楚帝那关,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混个脸熟。 国士在楚国可个荣誉的称谓,虽然不是官员,没有实权,但却有爵位在身,而且见到皇帝也不必行跪拜之礼。现在无道无权无势,只要能成为国士,他不但有爵位,还能获得名望,这正好作为他在楚国发展自己势力的一个开端。 无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即跪拜道:“我愿意。” 杨陵袖袍一挥,无道就被托了起来:“那好,你好好的将养两日。三日后,随我去见陛下!” “弟子遵命!” “你今日力战程宇,想必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无道躬身应命,转身出了副院长办公室。 …… 无道刚走出副院长办公室不远,忽听道路旁桂树后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哥们,你真牛!刚回学院就和临安第一纨绔刀枪相见!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啊!”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桂树后走出两个嬉笑皮笑的人,一个漂亮得一塌糊涂,一个胖得一塌糊涂。这不是魏子杰与诸葛靓还能是谁? 他苦笑着摇摇头:“别提了,还不是小白的姐姐惹得祸!” 魏子杰脸上笑容一凝,惊疑道:“我姐,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姐?” 无道将今天发生的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当然宇文琦发现宇文琦会武功的事没有提。 “糟糕,糟糕!她回来了,我就没安宁日子了。”魏子杰听得无道的描述后,急得直搓双手,额头竟有冷汗溢出。 看小白的模样,还真是怕他姐!无道想起与魏子怡相遇的种种,也不由得哆嗦一下,嬉笑道:“不会吧!她是你姐姐,她回来你怎么会没好日子过呢?” 魏子杰苦着脸,幽怨叹息一声:“哎,我姐打小拜入正道圣地玄夜宫,九岁起就在圣地修炼,每隔两、三年才回家住上几天,所以临安城的纨绔子弟很少见过她,更别说了解她的为人。你们不知道,只要她在家,我就是被欺负的对象。”说到这里,魏子杰似乎想起了什么,满脸惊慌的转身就跑:“不说了,我得回家报到了。” “小白,道哥归来,我们今晚去天上人间喝花酒如何?”诸葛靓朝着魏子杰的背影招招手,大声呼喊道。 奔跑中的魏子杰闻言,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回过头,指着诸葛靓,恶狠狠的威胁道:“胖子,我警告你,别再提天上人间。若是让我姐知道了,我跟你没完!” 恩,不许喝花酒!嘿嘿,小白的姐姐管得还真严啊!无道嘻嘻一笑:“那么去醉仙居如何?我请客!” “不去了。这顿酒先记着,等我姐走后再说!”魏子杰摆了摆手,转身就跑得没有了人影。 记着,我的帐上可没有记着的事。你以为我真要请你喝酒啊,我不过是试探你的客气话而已。哎,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请客,只是我现在负债累累啊!无道暗自好笑,却没有再做任何言语。 诸葛靓看着魏子杰惊慌失措,茫然奔逃的模样,满脸惊疑的看了眼无道,惊疑道:“不会吧!他姐有那么可怕吗?我可听说宇文琦放出豪言一定要娶魏子怡为妻吗?若魏子怡真若那般可怕,宇文琦还打她的主意,那岂不是寿星老儿上吊——找死吗?” 玄夜宫,五大正道修炼圣地的玄夜宫,看来魏子怡不但人美,心机深,修为还相当的不俗。不过,宇文琦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今天我试探他,却发现不了他体内有丝毫真气,但他的确会武功。若他真娶了魏子怡,谁治谁还很难说!无道暗自坏笑一阵,随即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他姐看上去很斯文,应该没有小白说得那么可怕!” “哥们,你见过小白的姐姐,她漂亮吗?”诸葛靓伸手挽住无道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贱笑。 这情圣不会又发花痴了吧?无道瞥了眼诸葛靓,没好气道:“你还是多关心你的蔡美人吧!连小白都惧之如虎的魏大小姐,你摆得平吗?” “嘿嘿,我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我只是很好奇,能让小白惧之如虎的人,到底长什么摸样?”诸葛靓抹了把脸,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无道沉吟片刻,想起魏子怡娇艳的容颜,嘿嘿笑道:“魏子怡与小白是双胞胎姐弟,她自然长得和小白一个样。” 诸葛靓小眼眼中泛过一道精光,面带坏笑的“哦”了一声。 死胖子,肯定又在想某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无道拉了胖子一把,笑道:“走,小白虽不在,今夜我们依旧不醉不归!” 诸葛靓连吐三个“好”字,然后大笑道:“走,天上人间!” 死胖子,死性不改,整天就想些少儿不宜的事!无道敲了诸葛靓一下:“你就想着天上人间,我说的是去芸香酒楼!” 诸葛靓原本笑意怏然的脸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不满的呢喃道:“芸香酒楼?那里多无趣,还不如醉仙居呢!” 醉仙居是五层高的大酒楼,包间里能吃到各种珍馐佳肴,还可以请驻唱的名伶唱几段小曲助兴,算是为上层权贵开设的酒楼,而芸香酒楼只是普通的三层小酒楼,虽然酒肉不缺,但很多美味佳肴却是没有,主要顾客是普通学员和学院街的商贩,规格差距很大,开销差距也很大。 对不起了,谁叫我最近穷得发慌?你将就着凑合一下吧!无道拉了诸葛靓一把,笑道:“不错了,走吧!” “要不,你把嫂子叫上,再让她带几名室友,那样喝酒才痛快嘛!”诸葛靓眼睛一亮,又道。 霜儿,哎,我曾经以为可以全然无惧的面对她,可当我进入皇家学院才发现,我做不到!无道摇了摇头:“不叫她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 “什么重要的事?你竟要瞒着嫂子!”诸葛靓顿时来了精神,小眼睛中放出两道精光。 第111章 拍卖场 芸香酒楼包厢内,无道与诸葛靓把酒言欢,诉说着这一年中发生的各种趣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无道站起身,朝着包厢外瞧了瞧。 “道哥别故作神秘了,有什么事直说无妨!”诸葛靓灌下一杯酒,借着三分酒劲,“嘿嘿”坏笑道。 “该让你知道的事,我绝对会告诉你。”无道神秘一笑,从龙珠内取出一个包袱递给诸葛靓:“你看,这是什么?” 诸葛靓掂量了几下包袱,“嘻嘻”一笑,将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顿时他的两颗小眼睛发出“可怕”的精芒,若常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定认为他是深藏不露的修炼者。突然,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有些战栗的手指,指着包袱,口齿不清道:“道……道哥,你这一年去了那里?从哪里得来这些宝贝。你该不会是从皇宫内偷出来的吧?” 小样,瞧你那点出息,好歹你也是出身豪门,怎么就被几件财宝给吓住了呢?无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故作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像是做那偷鸡摸狗勾当的人吗?” 诸葛靓一双小眼睛盯着无道上下打量,摇了摇头,嘿嘿笑道:“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这一年变了多少?” “少给我贫嘴。你帮我将这些财宝拿去天元拍卖场拍卖。”无道抬手敲了诸葛靓一下,笑骂道。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诸葛靓不满的嘟囔着。 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想劳烦你帮忙啊!这批东西实在不寻常,很容易引起天元拍卖场的注意。虽说我也可以易容后再去,可天元拍卖场背后的东家可是楚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周家,易容的手段根本瞒不住他们,若被周家惦记上,我这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怎么跟他们斗!无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巨贾权贵,突然拿出这些东西,难免惹人猜忌。我可不想每日被人惦记着。” “你不想被人惦记,难道我就想被人惦记吗?不行,绝对不行!”诸葛靓圆圆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否定得相当坚决,好似去趟拍卖场会要他的命。 这胖子平时挺豪爽的,怎么今天变小气了?无道一把将诸葛靓拉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废话多。临安城谁不知你诸葛家有亿万家资?你拿出这些东西没人会猜忌你。”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临安城的地痞流氓那个不惦记你?” 诸葛靓甩脱无道的手,满脸认真道:“你的话虽不假,但这批东西实在太不简单。从这28星宿的雕刻技术、材质、纹饰来看,它们至少有八百年的历史,而且这种纹饰我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市场上很难见到这样的宝物流通,哪怕是我拿去拍卖恐怕也会惹人猜忌!”顿了顿,又道:“若是把这28星宿一件件的拿去拍卖还行,但这样物品不能成套价值将会低廉不少,若是一起拿去,恐怕没有多少人买得起?更没有多少人敢买?” 说完,诸葛靓将目光投在无道身上来回打量一番,神情严肃的板着脸:“哥们,你老实告诉我,这批东西来自哪里?你该不会真去皇宫偷的吧!” 偷,这样的宝物恐怕皇宫都没有,我去哪里偷!无道按住暴打诸葛靓的冲动,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我若真是从皇宫偷出来的,我还敢拿给你看吗?还敢让你拿去拍卖吗?你认为我是智商有问题啊,还是脑袋被门夹了。”随即,他拍了拍诸葛靓的肩膀,温言细语道:“本来我是想让小白与你一起帮我出手这批东西,现在小白是不要指望了。我就只能靠你了。” “真的不是从皇宫偷来的?”诸葛靓小眼睛一瞪,好似突然大了不少。 “当然不是,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在十万大山中,一个山洞内的青铜棺中发现的。”无道见这家伙兀自不信,也不再隐瞒这些物品的来历。 “哦,原来不是偷,是盗墓。”诸葛靓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满脸坏笑道:“哥们,想不到你还真坏透了,连盗墓这种缺德事也干!” “滚”无道怒斥一声,给了诸葛靓一个爆栗:“那山洞乃是无主之地,我怎么成盗墓了?” “息怒,息怒,是兄弟说错话,该掌嘴,该掌嘴!”诸葛靓装模作样的拍了下嘴巴,随即拍着胸口,大笑道:“好吧,只要不是从皇宫里偷出来的我就放心了。”随即,他将包袱中的28块拳头大小的星宿玛瑙按青龙七星、白虎七星、朱雀七星、玄武七星分成四份,从其中挑出由昂日鸡、虚日鼠、房日兔、毕月乌、危月燕、心月狐、张月鹿组成的朱雀七星,笑道:“28星宿,分为四大星系,明天我们就拿朱雀七星去试试水。”顿了顿,他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了些什么。嘱咐道:“不过,明天你可得跟我一起去。” 朱雀七星,就七件啊!如此分为四批拍卖,我这批宝物不是挥泪大甩卖吗?哎,算了,谁叫我最近缺钱的紧呢?卖就卖吧!先将胖子和小白的钱还了再说。 “为什么?” 诸葛靓小眼睛一红,急得差点跳脚大骂:“你装什么糊涂。我初步估计这七件宝物出手,至少得卖上3万金币。”说着,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无道眼前晃了晃,呢喃道:“3万金币,这是多少钱啊?这得让多少人眼红?没有你在身边保护,我心里不踏实。” 你也不想想,你是诸葛家独子,你父亲不知道派了多少高手暗中保护你,不然你不知早被绑票多少次了。不过,我也想见识天元拍卖场是何等存在?只是听说进入拍卖场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权贵富豪以及卖主,我得准备点值钱的宝物才行。我该卖点什么呢?那颗血丹吗?不行,肖小姐是修道士,对我有救命之恩,等我拍卖朱雀七星后,我手头就充裕了,它还是留给肖小姐吧!算了,我吃点亏,明天就扮胖子的跟班算了。 无道拍了一下诸葛靓的肩膀,笑骂道:“没出息的玩意!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 诸葛靓微眯着小眼睛,挤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嘿嘿,这才像话嘛!”随即,他笑容一敛,露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在商言商,那么我们现在就商量宝物出手后,该如何的分配所得资金?” 这死胖子居然敢跟我谈钱,真是反了天了。无道哼了一声,怒瞪诸葛靓:“和我谈钱,你还是兄弟吗?”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现在正穷困潦倒,你既然这么富裕,当然要接济一下兄弟我了。”诸葛靓恬着脸,搓了搓手,露出一副奸商嘴脸。 穷得只剩钱的你居然还要我接济,说出去也不怕小白笑话你。无道白了眼诸葛靓,冷笑道:“你忽悠谁啊?临安城谁不知道诸葛大公子穷得只剩钱了?” “那是过去。”诸葛靓露出一副苦瓜脸,幽怨的看着无道:“两个月前,蔡小妞跑去我爹哪里闹腾说了我许多坏话,害得我被我爹经济制裁,我每月的零花钱从五千金币变成三百金币。现在天上人间都只能两三个月去一次,穷啊!” 穷?这小子还真奸诈,刚才还喊着要请我和小白去天上人间,原来他是看出来我们都不回去,故意说出来装点门面的啊!鄙视你!不过,这事还真得要他帮忙才行,看来我不出血是不行了。 “呸,没出息!”无道轻呸一声,笑骂:“完蛋的玩意。”隧后,妥协道:“好吧,你说该怎么分?” 诸葛靓喜不胜收,一张圆脸笑得比狗尾巴草还灿烂。他搓着手,嘿嘿笑道:“天元拍卖场对拍卖品会抽取2%的交易金,我就少要点,给我8%就行了。” 8%?这胖子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你。拍卖这七件宝物的钱还没到我手里就去了一成,我可还得还你和小白一人一万金币的债。无道剑眉一挑,怒骂道:“你怎么不去抢?你也说这七件东西至少值3万金币,你明天只是跑跑腿就要至少2400金币,也太黑了点吧!你是不是专宰熟人哦?” 听到无道不许,诸葛靓整张脸都给拉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哥们,你得体谅体谅我啊,我现在不是穷怕了吗?再说我这可是拿命去给你办事啊!” “你少胡说,天元拍卖场是周家的地盘,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的意思是指万一我被眼红的人盯上,尾随我出了拍卖场,然后对我下手。我这不是拿命替你办事吗?” “你不是让我也去吗?有我在,保证你没事!” “不是兄弟说你不行,而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事太危险了,我开的价钱绝对公道。” 这胖子从来花钱如流水,现在竟也落得跟我一样为了钱磨嘴皮子。哎,还真是同病相怜!算了,这胖子拿准了我的命脉,我想不答应也不行。这笔钱就当是我借他钱的利息好了。 无道沉吟良久,咬了咬牙:“好吧,看在你借钱给我的份上,8%就8%。” “嘿嘿,这才是兄弟嘛!” …… 天元拍卖场,临安城最大的拍卖场所,也是楚国最大的拍卖场所,隶属于楚国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周家。 在楚国之中,要论富有,恐怕周家是首屈一指。 周家历史悠久,已在楚国经营了数百年时间,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而且家族中的嫡系子弟多与宗室女子联姻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连系。 楚国,周家是四大家族中实力发展最全面的家族,无论商界、军界、还是政界皆有插足,不像宇文家重心在政界,司马家重心在军界,魏家重心在商界,周家的势力最为均衡。 所以,有着周家这种强力背景做后台,即使拍卖场的利润再如何引人垂涎,也没有人敢在拍卖场内捣乱,更没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 临安城车水马龙,行人往来不绝,街道也因而十分宽广,足有六丈宽的主干道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不用说这两人正是诸葛靓与无道。 望着街道尽头的庞大会场,诸葛靓的手掌摸了摸怀中那些温凉的血玉,随即,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身旁的无道,吞了口口水,向着街道尽头的拍卖会场行去。 在大门口八名全副武装的护卫警惕的目光中,诸葛靓脚步不停,径直走了进去,无道也扮演着他的护卫紧随其后。 一进会所,那股刺骨的寒意好似从身体之上剥离而去,温热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人有种里外两重天的奇异感觉。 无道的目光在金碧辉煌的宽敞大厅内扫过,随即跟着诸葛靓向挂有“鉴宝室”三个金灿灿牌匾的房间走去。 “哥们,委屈您在屋外等候片刻,兄弟我去去就来。” 无道点了点头,目视着诸葛靓推门而入,然后将房门关上。 一刻钟后,诸葛靓在一位年逾五旬脖子上挂着一幅高倍放大镜的老者的陪同下,满脸堆笑的走出房间。 “走,一号拍卖室!”走出房间,诸葛靓向老者道谢后,转过身,嬉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块漆黑的铁牌抛给无道,完全是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死胖子,你得意什么?若不是要借用你的身份,老子自己来更轻松自在,还能省几大千金币。无道随手接过铁牌扫了眼,随即瞪了眼前方全身都在晃动的诸葛靓,径直跟了上去。 第112章 拍卖 在一名女侍的带领下,无道与诸葛靓走进了正在举行中的拍卖会。 “竟然是她!”无道双目接着拍卖场的灯光从场内扫过,忽然目光定格在最前排一位身着白色皮裘的女子身上,当下不由得一脸愕然:“真是无巧不成书,居然在这里能遇上她!” “谁?” 胖子,你昨天不是对魏大小姐很感兴趣吗?今天你去试试,看看这母老虎的屁股你摸得不?无道心中一阵坏笑,转过头,望了眼满脸好奇的诸葛靓,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昨天不是问小白的姐姐长得漂亮吗?”随即,他指了指最前排的白色皮裘女子:“她就在那里!” 诸葛靓随着无道手指望去,只看到一个婀娜的侧面。作为一位知名的色狼,他怎么会弃眼前的美女不看?他几乎都没有考虑,直接向拍卖场的最前排“冲”去。 魏子怡才貌双全,心机深沉,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我虽看不过你小人得志的模样,但让你冲上去白白挨揍的事我做不来,更何况现在我是你的护卫,如果你挨揍,我袖手旁观,这对我的声誉影响该多大啊!嘿嘿,不过,私下里你与魏大小姐发生点什么,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无道,一把拉住诸葛靓,并在其耳边低声细语:“你这样贸贸然地冲上去,她不把你当做色狼揍才怪!你想想小白怎么说也是化境初阶的武修,他都对她惧之如虎,你还偏偏自己送上门去,你要找死,我可不不想跟着你丢脸。” 好险,好险!这魏大小姐可是脸宇文琦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如果我冒冒失失的冲上去,还真可能被她当做色狼揍。虽然我只想见见她的样貌是否与小白相似,但万一误会了确实麻烦。哎,还是无道心细,不然今天可能就要出丑了。诸葛靓脸上的红光霎时消失无踪,缕缕冷汗自额头溢出,后怕道:“刚才老毛病犯了。多谢兄弟提醒,不然今天还不知会弄出什么情况呢!” “明白就好,我们还是在后面找个地方坐吧!”无道拉着诸葛靓坐到第三排,看着诸葛靓还是不时将目光投向魏子怡,不由得暗暗一笑,蛊惑道:“魏大小姐貌若天仙,才艺无双,虽然有点小性子,但也是相当完美的女人,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只牲口?” “对极,对极。”诸葛靓点了点头,随即又像自我安慰似的,直勾勾的冒出一句:“不过,临安城许多女子都是远看青山绿水,近看龇牙咧嘴;远看绿水青山,近看满脸雀斑。其实看看背影也不错,远比看到真人后失望而归,晚上回家还得做噩梦要好得多!” 这死胖子居然不受诱惑,看来他真是被魏大小姐的威名镇住了。刚才的话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是让他看到魏子怡的真人,他的魂估计都没了。不过,他最后那句话好像暗指我没有审美观,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无道心中一阵蜚语,嘴角微微翘起无声的笑了。 …… “呵呵,各位,下面要进行拍卖的是七件具有千年历史,由血炎玉玉制成的星宿雕塑!”在那名叫文澜的女拍卖师酥腻娇柔的声线中,一名侍从赶忙端了一个玉盘,盘中有七件星宿雕塑泛着莹莹红光。 无道看到盘子中的朱雀七星宿雕塑,心中泛起大大的疑惑:我的血玉怎么会成了血炎玉?难道是我弄错了? 无道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双眼盯着文澜胸部直泛精光的诸葛靓,沉声道:“怎么会是血炎玉呢?” 诸葛靓悻悻的收回目光,很是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明白。不过,血炎玉酷似血玉,也许是我们看错看,专家的眼光应该不会错!” 血炎玉虽然酷似血玉,但在高倍放大镜下,血炎玉内呈现缕缕血丝,我可没发现这血玉内有血丝。虽然血炎玉是修道者炼制法器、法宝的重要材料,也算是价值千金的宝物,比血玉还值钱,但若这批宝物真是血炎玉,那么28星宿雕像恐怕不会简单!我这次卖出去七件,28星宿集不齐,我岂不是亏大了。哎,我以为我博览群书,见识广博,识物自不会差,现在总算知道为何前人说书上得来终觉浅,妈。的,缺乏见识还真吃亏! 无道脸色阴沉的点点头:“嗯,也许我们真的看错了。毕竟我们不是鉴宝专家!” “血炎玉,闻其名,知其效,它对于修道者者是炼制法宝的材料,对于普通人只要佩戴着血炎玉就能滋养体魄,增强血气!呵呵,各位你想拥有飞天遁地的法宝吗?你想健康长寿吗?只要拥有它,你都可以办到。而且这朱雀七星宿雕塑历史悠久,至少有八百年年的历史,还有极高的收藏价值,起价才3万金币,每次加价至少500金币,各位千万不要放过噢!”文澜充满诱惑的红唇微微开启,吐出的酥腻娇柔的声音,让得场内众男士骨头些麻,感觉有些飘飘然,就连自语定力强大的无道也感觉骨头轻了二两。 “31000!”文澜的话音刚落,便是有人喊出了价格。 “31500!”加价的声音,紧跟其后。 “32000!” …… 场内的价格不断的翻腾,只是片刻时间,便已到了54000金币的高度。 听着价格不断攀升,诸葛靓的小眼睛看着玉盘内的血炎玉发出“骇人”的精光,好似这血炎玉都化作金灿灿的金币掉进了他的口袋。 无道的目光也很专注,不过,他专注的对象不是这七件血炎玉,而是坐在第一排的魏子怡。因为从开始到现在,拍卖了无数价值万金的宝物,而魏子怡却一直都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可是当拍卖血炎玉时,魏子怡的身体却做直了,目光也专注了。他觉得这位武、道双修的天之骄女肯定知道他所不知道的秘密。不然,以魏家的富庶,她要炼制法宝跟本不用购买这已经雕琢成型的血炎玉。毕竟这血炎玉还有很大的收藏价值,若用来炼器就有点不值了。 争抢再次持续了片刻,价格已炒到69000金币,声音也终于是弱了下来。 与此同时,坐在第一排的魏子怡突然站了起来,伸出芊芊玉指,指着玉盘中的七件血炎玉,轻启红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八万!”言罢,她还眯着美丽的丹凤眼扫了眼坐在身旁的众人,露出势在必得的强势之态。 她这一喊价,会场中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一些人望着魏子怡绝美的容颜面,只得沮丧的坐了回去,他们可没实力与魏家争雄。 “魏大小姐出价八万金币,可还有人加价?”望着寂静无声的会场,文澜微微一笑。 “既然无人加价,那么这七件星宿雕像便由魏大小姐拍下!”见到没有人应声,文澜也是见好就收,手中的小锤,在桌上轻轻一敲,定下了这七件宝物的新主人。 坐立在魏子怡身后不远的无道,看着魏子怡的强势登场,一指定乾坤,喃喃自语:“果然出手了,强势的女人。” 也许是感受到无道注视的目光,魏子怡的美眸一转,将目光投射而来。 两人目光相触,无道立即装作不经意的从魏子怡身上掠过,定格在文澜身上。 魏子怡却微微一笑,刹那间,好似冬雪消融,万物回春,让拍卖场内众多的雄性动物为之侧目。 “呵呵,下面,要拍卖的是件兵器!”将玉盘收下,文澜素手一挥,高台上的灯光便是黯淡了下来。她微微弯身,从台中取出一块银盘,银盘之中,有柄套着用虎鲨皮制成的古朴剑鞘的长剑。 “下品神兵,烈血剑!”拍卖小姐握着剑柄缓缓拔出,在“嗡嗡”的剑鸣声中,一道血光自剑鞘之内射出,顿时,拍卖场内的空气好似瞬间凝聚了,一道冰冷的寒意直透心扉,让众多买家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好重的杀气!”无道受到烈血剑散发的杀气影响,顿时激起心中的杀意,好似他又变为十万大山中那个追逐蛮兽的青年。他双眸泛过一道红光,直勾勾的盯着全身血红的烈血剑,不由自己的呢喃着。 “众所周知,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普通武器将不再适用。这烈血剑乃是神兵,削铁如泥,能斩破帝境俢者的护体真气,是行走天下的必备宝物!”文澜两根芊芊玉指按着烈血剑的侧面划过,随手在剑尖上一弹。 “嗡”烈血剑发出一声刺耳的剑鸣,让坐在前排的几名普通人纷纷变色,感觉好似有无数的厉鬼在耳边嘶吼。 “此剑杀人无数,沾水,水变血,拥有极重的血煞之气。我拍卖场会长提醒众位买家,此剑需灵境修为以上的俢者才能驾驭;若修为不足,强自驾驭此剑轻则癫狂,重则煞气攻心,走火入魔!”文澜小心翼翼的将烈血剑收入鞘中,慎重提醒道。 “文澜小姐,快点报价格吧!”场下有人变色,也有人迫不及待的大喊道。 美丽的脸颊上保持着妩媚的笑容,文澜性感的红唇微微开启:“烈血剑,底价12000金币!” 一柄剑,12000金币,对于很多普通人或者低阶俢者来说绝对超出他们心中的底线,但对于灵境以上的俢者,这价却是物有所值,就凭它是神兵,就凭它有能震慑对手心魄的煞气,它就值这个价。 不过,在场的人虽不少,但大多是世家子弟,巨贾,富商,他们能用到烈血剑的机会很少。他们买神兵,无非是送礼拉拢真正的高级俢者为家族服务,但他们心中都有一定的底线,若超出这底线,他们就会放弃。所以价格一出,会场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不过,拍卖这东西,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觉得不值,不代表别人觉得不值。 无道就是觉得这剑值这个价的人,他用手戳了下诸葛靓,让他带自己喊价。 “13000!”有在美女面前露脸的机会,诸葛靓当然不会错过,况且这次还不用他花费一个铜子。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先就举手叫价。 既然有人叫了第一次价,第二次叫价也会尾随而来。 “14000!” …… 第113章 甩不掉的尾巴 拍卖烈血剑较之拍卖血炎玉相对冷清了许多,叫价的人也少了许多,但竟价的激烈程度丝毫不弱于刚才分毫,直到将价格抬到25000金币,竟价才缓和下来。 就在无道认为烈血剑要落入自己腰包的时候,最前排的座位上一只芊芊玉手高高举起:“3万!” 这魏大小姐是不是有抢拍的习惯?总是在别人以为要成功的时候,横插一棍。晦气,真他妈的晦气。你魏家管理户部,国库都归你家管,谁敢和你比钱多?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无道心中暗骂几句,冷笑一声,诸葛靓拉到身旁,小声的嘱咐几声。 诸葛靓面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有些发干,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兄弟,好男不跟女斗,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吧!” “完蛋的玩意,一个魏子怡就将你吓成这样,你还是男人吗?”无道皱了皱眉头,敲了诸葛靓一下、 “当然是,只是……”诸葛靓暗自看了眼前排的魏子怡,吞了口口水,底气不足的点了点头。 “好了,照我说的办。”无道拍了拍诸葛靓的肩膀,打断诸葛靓的话,安慰道。 “好……好吧!”诸葛靓沉吟片刻,暗自吞了口口水,叫道:“30500!” 魏子怡柳眉紧蹙,转过头,扫了身后一眼,微微一笑:“31000!” “32000!” “33000!” “34000!” …… 众人听着两人的叫价如何不知两人卯上了?原本还熙熙攘攘的叫价声也都消失殆尽,众人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两人叫价。 直到魏子怡将价叫到48000时,无道突然拉住准备继续叫价的诸葛靓,微笑着摇了摇头。 最后烈血剑被魏子怡以48000金币的高价拍得。 接下来,直到拍卖会结束,又拍卖了五件宝物。这五件宝物只要诸葛靓叫价了,魏子怡就会跟着叫。若诸葛靓放弃,魏子怡也会跟着放弃,两人好似真的卯上了。 拍卖会结束后,无道与诸葛靓出了一号拍卖场,回到了鉴宝室,取得拍卖所得的78400金币后联袂走出天元拍卖场。 出了拍卖场,诸葛靓与无道来到一条隐蔽的巷子。诸葛靓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金灿灿的金券递给无道:“给,这72000金币是你的!” 无道接过金券,数了42000金币的金券出来交给诸葛靓:“42000金币,除却还你和小白的债,你都给我购买寿逾百年的灵粹药材。”说着他冷冷的扫了眼诸葛靓,冷笑道:“这次你该不会向我再收跑路费吧?” “哪能啊!”诸葛靓将金券收入怀中,嘿嘿一笑,拍了拍无道的肩膀:“我们是什么关系,放心包在我身上。”随即,他伸手搭在无道肩膀上,笑道:“兄弟,你要这些药材是为了豢养灵兽吧?” 死胖子的笑容怎么感觉有阴谋的味道呢!无道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有问题吗?” “没有。我听说你的灵兽很厉害,轻易就将程宇打成重伤,所以有些好奇而已!” 死胖子无缘无故提到玄天击伤程宇的事,难道在打玄天的注意吗?无道面色一沉,甩开诸葛靓的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我看着不舒服!” “好,那我就直说了。”诸葛靓两眼放光,搓了搓手:“你能不能也给我弄个十头、八头灵兽?以后若谁还敢给我白眼看,我直接放灵兽咬死他丫的。” 死胖子好大的口气,十头?八头?你当灵兽像野狗那般好寻啊!无道倒吸一口冷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骂道:“死胖子,你当灵兽是你家养的猎狗吗?随便就能牵出十条、八条来。” “要不少点,五头吧!”诸葛靓沉吟片刻,伸出五个指头,嬉笑道。 “滚,我看你才是猪头。”无道实在忍无可忍,一脚踹在诸葛靓的屁股上,大骂道。 “呵呵,他确实长得有像猪头。”突然小巷口传来悦耳的女声,听得人骨头都酥了三分。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魏子怡不知何时已靠在小巷口的墙角,手里还捏着一个刚才无道拍卖出的血炎玉星宿在把玩。 诸葛靓见到魏子怡近在咫尺,双眼中精芒大作,好似饥寒交迫的饿狼看着羊羔一般。不过,他虽有色心,但没有色胆,他不但没有向魏子怡靠近,反而后退了小半步,躲在无道身后。 没出息的家伙,连个女人都怕!无道心里暗骂一句,微微一笑:“你跟踪我们!” “谈不上跟踪,我只是想看看,是谁让我今天花七万金币买了两个没用的东西?”魏子怡百无聊懒的靠在墙上,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摇了摇。 原来这女人原来跟着哄抬价码,只是为给我找麻烦,留下个借口,太不可理喻了。无道面色阴沉,拉着诸葛靓就往小巷口走:“这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 他刚走到巷口,魏子怡突然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恰好将无道的路给挡住。 这女人太有意思了,我不喜欢!无道压下心中的怒气,挤出一副笑脸:“不好意思,麻烦你让个道,我们要回学院。” “要走了么?”魏子怡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故作吃惊的问道。 “难道魏大小姐要请在下吃饭吗?” “若你愿意,我不会介意!”魏子怡美目一睁,眨了两下。 嘶,居然对我抛媚眼,我可是出名的坐怀不乱,你省省吧!无道挥手拂开魏子怡的手,凑近魏子怡毫无瑕疵的脸,嬉笑道:“不好意思,我介意!”说完,拉着诸葛靓出了小巷,背对着魏子怡挥了挥手:“回见!” “嗯,一定会再见面的。”魏子怡嘴角微微翘起,饶有兴趣的看着无道离去背影,喃喃自语道。 无道与诸葛靓刚回到寄放马匹的客栈,准备与诸葛靓吃完午饭后赶回学院。可他在客栈外就发现客栈内违反常理的安静,他一进门,发现客栈内的雄性动物的目光都投向一个地方。他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魏子怡坐在靠窗的位置,还朝着他举了举酒杯。 对于魏子怡,无论是顾忌魏家的实力,还是与魏子杰的交情,以及陆老爷子的恩情,无道都不好对她做过激举动。他二话不说,拉着诸葛靓牵上马匹就直奔皇家学院而去。 他们刚出城还不足两里,在行人往来稀疏的大道上,一匹高俊的白马矗立在大道旁,显得那么刺眼,而马上的白衣女子美得更加刺激人的眼球。 无道看到马上的魏子怡,脸色变得铁青,当即忍不住爆出口:“我。靠,这女人还有完没完!” 无道双腿夹了下马肚子,打马来到魏子怡身前,面色阴沉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想让你将身上的其余21星宿雕塑卖给我。”魏子怡看着气冲冲的无道微微一笑,笑得很迷人,只是无道无心欣赏。 她怎么知道我身上还有21个星宿血炎玉?难道是胖子忍不住美色诱惑偷偷告诉她的吗?不对啊,从进入拍卖场,除却进入鉴宝室,胖子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那么她是怎么知道呢?无道心中疑虑重重,但脸上还是露出镇定中带着愤慨的神色,沉声道:“我没有21星宿雕塑,你找错人了!”说完,无道给诸葛靓使了个眼色,两人驾马飞跃而走。 魏子怡看着两人渐渐变小的背影玩味的笑了,随即双腿夹了下马肚子追了上去。 一路上,无道快,魏子怡跟着加速;无道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一直进入皇家学院管辖范围,魏子怡仍然亦步亦趋的跟着,无道实在拿她没有办法,一拉马缰,停了下来。 他坐立在马上一动不动,足足有两分钟,最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对已跟到身旁的魏子怡,劝解道:“大姐,我知道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是万千少女崇拜的偶像,但你这样跟着我,会让我怀疑你是女流氓!” 魏子怡“噗嗤”一声捂嘴轻笑,随即,收敛笑容,道:“我走我的路,与你何干!” 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难道她就不怕我对她干点什么吗?无道甩了甩头,苦恼的吼道:“啊,我告诉你千百遍了,我真没有其余21星宿雕塑。你要何时才会明白?” “你骗我!”魏子怡微微一笑,指了指诸葛靓:“你看诸葛少爷,他都给你使眼色,让你将东西卖给我了。” 无道随着魏子怡的芊芊玉指望去,只见诸葛靓圆圆的胖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伸向他的手还没有来得急收回去,显然在为被魏子怡点穿而尴尬。 败家子,果然是败家玩意。无道心中不满的哼哼两声,随即,故作镇定,露出自认为迷人的笑容:“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你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我就相信你。” 妈。的,看来这女人是铁定我有那些东西了。若这些东西是普通血炎玉,凭着我和小白的关系,还有陆老爷子的救命之恩,我送给她都可以。可这些东西是石敬瑭的血炎玉,以石敬瑭的身份怎么可能用血炎玉做雕塑玩?这些血炎玉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女人肯定知道这血炎玉上的秘密,所以才对我死缠烂打,不肯放手。 “我警告你,别逼我打女人。”无道挺直脊背,一甩袖,十指紧握成拳,发出“啪啪啪”的骨节爆响,随即黑着脸,瞳孔微缩,冷冷的从魏子怡身上扫过,恨声道。 魏子怡微笑着耸耸肩,笑容越发的迷人:“随你便,我保证不会还手。” 第114章 女流氓 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女人?打不得,骂不得,恨对她没用,恐吓对她也不管用。神啊,你就行行好降道神雷劈死她吧! 无道长长的吁了一声,叹息道:“好吧,你执意说我身上有其余21星宿雕塑,可你有什么凭证?你总不能仗着是我朋友的姐姐就对我纠缠不休吧!这让我很怀疑你的动机不单纯,我可是有口皆碑的良家男子。” 这家伙的脸皮果然如传言那般厚,嘻嘻,有趣,真的有趣!魏子怡微微一笑,美丽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细线:“要凭证?很简单,28星宿正好可以布成四象阵,你既然有朱雀七星宿血炎玉,肯定就有其余21星宿雕塑。” 原来这是28块石头可以组成四象阵,难怪她追着我不放,非要我将剩余的21星宿血炎玉卖给她。不过,现在我手里不缺钱,我的宝物不会卖,就算卖也不会卖给你!无道故作不知,惊疑道:“阵法,什么阵法?我不懂,若这是套阵法我还能将它们卖出去。” “你不信,我可以试给你看。”魏子怡香舌舔了下红唇,微微一笑,笑得很自信,似乎吃定了无道。她抹了一把手上的戒指,只见红光一闪,无道卖出的朱雀七星宿血炎玉已被她捧在怀中。她将朱雀七星宿扔到空中,七颗血炎玉就围绕着她旋转不休,只见她玉掌推出,两道银白色的真气自掌间激发打在七颗血炎玉上。霎时,红光大作,七颗血炎玉中散发的红光凝聚成一只展翅超过丈二的血色朱雀。 “唳”在一声嘹亮的凤鸣声中,朱雀张开了血红的双眼,身上的血色火焰顿时窜起尺余高。 一股股热浪自朱雀身上散发出来,让不远处的无道感觉好像从冰库突然跳进了火炉,更让地面薄薄的冰雪都化作白色的水雾,诸葛靓就更加不堪,豆大的汗珠像断线的珍珠似的不断从额头滑落。 魏子怡停止向血炎玉输入真气。 “唳”朱雀鸣叫一声,红光闪过变为一大团血雾,最终被漂浮在空中的七颗血炎玉吸收干净。 魏子怡玉手一招,血炎玉飞回到她手中,被收入空间戒指。然后,她朝着无道表露出一副迷人的笑脸:“怎么样?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相信?我相信这次我做了亏本买卖,早知道这朱雀七星宿就有如此威能,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我也不卖。现在可好,四象不全,还能布个鸟阵啊!无道苦着脸,万般无奈的叹息道“好吧,我相信这朱雀七星宿血炎玉是某个阵法的一部分,但我真没有其余21星宿雕塑。” 早就知道你不是轻易服软的人。你不认账又如何?我看你能争辩到几时!魏子怡眯着眼,目光从无道身上扫过,戏谑的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无道哼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肚子,冲着诸葛靓招了招手:“走,我们回学院。” “想逃出我的手心,哪有这么容易!”魏子怡呢喃着,马鞭潇洒的抽了一记马屁股,白马化作一道白影冲了出去。 无道也不再顾忌身后紧跟的魏子怡,放马狂奔,不久,就跑进了皇家学院。 无道翻身下马,冲着身后的魏子怡微微一笑:“魏大小姐,我现在要回宿舍休息,你还要跟着吗?” “谁跟着你?我是去看我弟弟。”魏子怡抿了抿嘴。 “哥们,我先走了。”诸葛靓却见势头不妙,打了声招呼,一溜风的跑得没影了,让无道想拉个人壮胆都不能。 没义气的东西!无道暗骂一句,黑着脸,怒气匆匆的直奔宿舍而去。 …… 无道走到宿舍大门处,瞥了眼身后的魏子怡,怒“哼”一声,踹开了房门。 “道哥,你怎么啦?生这么大的气。”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魏子杰带着一副墨镜,躺在床上朝着大门张望。 这不看还好,一看,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无道心中就来气。他抬起右手,指了指背后,沉声道:“你到门外一看就知道了。” “哦”魏子杰从床上跳了下来,正好看到莲步款款走进房间的姐姐,顿时,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他才挤出一副笑脸:“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魏子怡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觉悟,径直拉着魏子杰走到魏子杰的床边坐下,伸手揉了揉魏子杰有些淤青脸,柔声道:“昨晚的伤好些了吗?” “只是些皮外伤,好得已经差不多了。”魏子杰脸色一僵,嘴角更是一阵抽搐。过了片刻,他才挤出一副笑脸。 “哦,那就好!”魏子怡点了点头,就坐在床上四下打量房间,根本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有个女人在宿舍中,而且还是个大美女,最糟糕的是他弟弟还在身旁,无道根本不敢做什么?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似身上有无数的蚂蚁再爬,总觉得不自在。他万分无奈,只得将这令人头痛的牛皮糖甩给魏子杰:“我要休息了。小白麻烦你把你姐领出去行吗?” 丫。的,我姐明显是跟着你来的。你们之间有矛盾,却让我把她领走,我可不想又成为她的陪练。魏子杰虽然心中不满无道将麻烦踢给他,但将他姐赶走,比找无道算账更重要。他暗自吞了口口水,试探着问道:“姐,你看……” “没关系,他睡他的,我们聊我们,我们姐弟好久没有促膝长谈了。”魏子怡嘴角微微翘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促膝长谈?这女人该不会想赖在这里不走吧!无道剑眉一挑,冷笑道:“魏大小姐,你不觉得一个大姑娘呆在男生宿舍不妥吗?” 魏子怡满脸茫然的看着无道:“有什么不妥吗?我弟弟还在呢!” 坏就坏在你弟弟在这里,不然我直接捉住你扔出去就行了,反正这里没有人。无道将魏子怡恨得牙痒痒,脸上却微笑不减,无奈的耸耸肩,伸手就去解腰间的腰带:“好吧!” “道哥,慢着!”无道脱衣服的举动没有把魏子怡吓倒,倒是把魏子杰给惊住了。只见魏子杰惊呼一声,扑上前去,一把将无道的双肩抱住:“我姐姐还在这里呢!” “没关系,不就是男人的身体吗?我不是没有见过!”魏子怡饶有兴趣的盯着无道上下打量,还挑衅的抛了个媚眼。 魏子杰转过头,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眼姐姐,为难的叫道:“姐……”。 可魏子怡对他的哀求置之不理,最后魏子杰实在拿姐姐没辙,只得哀怨的看着无道:“道哥,看在小弟的面子上,你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妈。的,这女人真是执着,真敢玩,简直就是女人中的极品,传说中的女流氓!无道心中将魏子怡大骂一通,随即双臂用力,挣开魏子杰的束缚,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指了指始终面带微笑的魏子怡,道:“你真行,今天算你赢了。我就看在小白与陆老爷子的情分上和你谈一谈!” “若你早点答应我,说不定现在我们还在临安城内喝茶呢?”魏子怡丝毫不在乎无道满脸的怒气,嘻嘻一笑,双手向后撑着床支撑着娇躯,朝着无道抛了个媚眼。 “我确实有你要东西,但我不想卖,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这里还真不错!今晚……”魏子怡红红的小脸上露出迷醉的笑容,双臂一展,竟然躺倒魏子杰的床上。 妈。的,这女流氓还真耐上我了。无道不用听就知道她下面想说什么话?他叹息一声,打断魏子怡的话:“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们可以卖给你,但我的要价很高,你未必买得起!” “开价吧!”魏子怡听到无道的话,很干脆的从魏子杰床上蹦下了来。 你不是爱黏人吗?魏家对我有恩,我是不能对你无礼;我马上要进国士府,为了给楚帝留个好印象,也得防止流言蜚语满天飞。现在我就用个金蝉脱壳计,让你去黏个女人,我看你这些无赖招数还能管用吗? 无道慢悠悠的将仍在床上腰带系上,一边系,一边说:“我今天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我卖朱雀七星宿血炎玉是为了饲养灵兽。这剩余的青龙七星宿,玄武七星宿,白虎七星宿,我本来是准备给我未来妻子的聘礼。只要我的未婚妻答应卖给你,我卖给你也无妨!” 小样,这点小花样也想难住我!倒是看谁后悔!魏子怡柳眉轻蹙,沉吟片刻后,才微笑着点点头:“你的未婚妻好像叫颜霜华,出自南镇郡的地方豪强之家,连个世家子弟都不算。其实不需她同意,等会儿,我塞个小枕头在怀中,对她说我已有了你的骨肉,你已决定入赘魏家,我这次来就是代他来向你退婚。你们退婚后,你就不需要她同意了。” 这女人好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无道咯噔一声,好像一根骨头卡在咽喉似的,不舒服极了。 “不会吧!”无道惊呼一声,嘴角轻微抽搐几下,双眸中冷光从魏子怡身上一扫而过:“这么狠。这可关系到你魏大小姐的名誉,千万不能开玩笑。” “我说话从不打折扣,要不,我现在就去对她说!”魏子怡冲着无道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站起身,就往大门口走去。 这还了得,若此事传开,无道的名声是完了,魏家的声名也扫地了。魏子杰纵身跳到大门口,堵住姐姐的去路:“姐,姐,等一等,有事好商量!”然后将目光投向无道:“道哥,我听说副院长、梅导师等学院名宿前辈已联名推荐你进国士府,在此关键时刻还有什么比名声还重要呢?你还是和我姐好好谈谈吧!” 无道现在终于明白魏子杰为何畏惧这个姐姐?他实在是被这个女人逼。得没有办法,只得割爱求个安生,反正对于阵法他也不擅长,既然这女人死皮赖脸的要买,他也将就卖了。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叹息道:“好吧,卖给你也可以。我这人不擅长讨价还价,一口价100万金币。你若愿意,我现在就给你。” “100万?”魏子怡态度突变,美眸从无道身上掠过,冷笑道:“你剩余21星宿已不能组成四象阵,能值100万金币吗?” 妈。的,魏大小姐难道不知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道理吗?无道心中不悦,只想将这女人早些赶走,也不想浪费口舌,干脆让魏子怡出价:“你给多少?” “我买朱雀七星宿用了8万金币,其余三套青龙七星宿,白虎七星宿,玄武七星宿,每套8万金币如何?”魏子怡沉吟半晌,好似在思考这批宝物的价值。过了好久,她才报价。 “24万……好吧,就24万。”无道从龙珠内取出一个包袱,丢给魏子怡,沉声道:“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放心!”魏子杰提着包袱,掂量了几下,小脸笑得像盛开的牡丹花,灿烂而美丽。她将包袱放到魏子杰的床上,一边解包袱,一边抱怨道:“你的宿舍跟狗窝差不多,我才不想在这里久待呢?” 狗窝?狗窝,你咋还要耐着不走,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无道暗自哼了一声。 魏子怡刚将包袱解开,一道红光就从包袱内射了出来。她更是楞楞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雕塑一般。过了好久,她才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都是血炎玉?” 无道看着魏子怡吃惊的神色,他激愤的心终于得到一丝安慰,可是更多的疑惑却冒了出来:她以为其余21星宿雕塑是什么?难道28星宿雕塑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无道想多了解这些血炎玉的秘密,哪怕这些东西现在已不属于他!他还是本能的盯着血炎玉走了过去。 突然,魏子怡惊叫一声,一下子抱住了无道跳跃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难怪凝聚的朱雀是血红色的,而且煞气极重,原来竟是石敬瑭创建的血煞四象阵。哈哈哈,血煞四象阵,血煞四象阵!” 无道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年纪,感受着那丰满的胸脯在他胸膛上摩擦,感受着那柔软的身躯,他如何还能把持得住?他一阵陶醉,反手向魏子怡抱。 忽然他腹部却传来一阵剧痛,那娇柔的身躯也快速的离开了他,在远处还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咯咯,我当是坐怀不乱柳下惠呢?原来你也是个坐怀就乱会下流啊!” 第115章 牵手 妈。的,老子是正常男人,又不是圣人,当然会有正常男人该有反应。无道心中一阵蜚语,抬头望着大门外提着包袱捂嘴轻笑的魏子怡,嘴角一阵抽搐,大骂道:“你下手还真狠,我的五脏六腑都给你顶错位了。” “活该,谁让你敢占本小姐的便宜?” “切,谁占你的便宜?明明是你占我的便宜!”无道也懒得更这女人争辩,把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才是正事:“我把东西都给你了,我的金币呢?” “金币?什么金币?”魏子怡将包袱收入手中的空间戒指,露出一副小女儿天真模样,故作无知道。 “你装什么糊涂?”无道脸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顾及朋友之情,他真想冲上去扇魏子怡两巴掌。 “哦,你指的是那24万金币吗?我一个小女人哪有那么多钱,你问我弟弟要好了。”魏子怡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无道。 你没有钱,在拍卖会场一掷千金的难道不是你?真没见过如此赖账,将弟弟推入火坑的姐姐。无道心中大怒,连吐气也粗了许多。 魏子杰也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姐,我也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没办法了。”魏子怡柳眉轻蹙,满脸无奈的叹息道:“姐债弟偿,小弟委屈你了。”说完,她莲足轻点地面向远处飘去。 24万金币,足以买下一座城了,无道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追了出去:“喂,别走!” 无道刚出大门就听得远处传来魏子怡得意的笑声:“呵呵,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若是有足够的真气支撑血煞四象阵的威力相当于上品法宝,你这28星宿雕塑至少值120万金币!咯咯咯……” 魏子怡话无道如何不明白?相当于上品法宝威能的阵法,虽然不能与上品法宝相比较,但却比中品法宝更值钱。试想在天元拍卖场像烈血剑这样的下品神兵就拍卖出了48000万金币,这法阵得值多少钱?无道心中自然有数。而魏子怡前前后后,只花了8万金币就将他的宝物,连抢带骗给弄走了,这如何让他不生气? 在魏子怡得意的笑声中,无道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怒气填胸,差点气得吐血。 “道哥别生气了,身体重要!”此时,魏子杰也跟了出来,看到无道怒气填胸的模样,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安慰道。 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自我安慰道:不生气,不生气,这就当报答两年前魏家的救命之恩。再说,当初我穷困潦倒时,还不是照样走过来了,何况我还有石敬瑭的其他宝藏。他下压心中的怒气,挤出一副笑脸,拍了拍魏子杰的肩膀:“小白,你姐说得好。姐债弟偿,你可欠我……” 还不等无道话说完,魏子杰一下甩开无道的手,斥骂道:“什么姐债弟偿?谁欠你钱,你就找谁要?你若有能耐可以将她娶回家当丫头使唤;若没本事,你就自认倒霉吧!”随即脸色一变,谄媚的笑道:“道哥,你若将我姐给娶过门,酒席全包在我身上,而且她的嫁妆价值绝对超过20万金币。我私人再赞助你3万金币!” 这家伙是在卖姐求荣吗?果然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无道白了魏子杰一眼,恨声道:“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可还想多活两年呢!” 魏子杰把手搭在无道的肩上,一只手不断给无道比划,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姐要身材有身材,要人才有人才,要天赋还有天赋,而且还是个大富婆,你娶了她,漂亮媳妇有了,钱也有了,身份地位都有了。” “滚!”无道怒喝一声,双臂用力一抖,甩开魏子杰的手,大声数落道:“我是那种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吗?我是那种为钱财所动的人吗?我是那种为身份地位折腰的人吗?”顿了顿,他小声建议道:“小白,你若急于将你姐推销出去,不如去找胖子,他肯定愿意!” 不是吗?那么,你为何刚才要抱我姐?又为何因为24万金币气得差点吐血?虚伪,典型的伪君子。不过,我喜欢,男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钱、权、漂亮女人吗?魏子杰心中一阵蜚语,脸上露出不赖烦的神情,冷笑道:“胖子,他连个蔡倩云都镇不住,哪能镇得住我姐这位妖孽级的大魔头!” 说道这里,无道与魏子杰都笑了,笑得很开心。 相逢一笑泯恩仇,这一笑,无道胸中对魏子怡的怨气消散大半,他忽然想起一个困扰他一天的问题,正好这里有个见多识广的大少可以帮他分析。 他沉吟片刻,酝酿了一下措辞,笑道:“小白,今日有件事让我很困扰。照理说你姐知道我拿去拍卖的血炎玉是四象阵的一部分,天元拍卖场的专家应该也知道吧?怎么他们只分析物品的材质,没有分析将物品的功用都讲出来呢?” “这是拍卖场经营的一种手段。”魏子杰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道:“想必你开始也不知道这些星宿血炎玉是种阵法吧?” “嗯,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种珍贵的血玉呢!”无道摇了摇头,想起自己错把血炎玉当做血玉就忍不住想笑,只是这笑容有点苦涩。 “这就对了。”魏子杰自得的点了点头,笑道:“拍卖场有时对某些很有价值,而且神秘,很少有人知晓其用处的宝物进行暗箱操作。他们并不将宝物的价值完全公布出来,报出一个较低的起价,然后雇佣人报价购买,以低价收购高价值的宝物。就算最后宝物被慧眼之人拍得,拍卖场也不用承担任何名誉损失!” “喂,你们聊些什么呢?”突然远方传来娇脆的女声。 无道与魏子杰循声望去,只见颜霜华莲步轻移,快速的走了过来。 “哦,原来是嫂子啊!”魏子杰将颜霜华身上目光收回,朝着无道眨了眨眼眼,坏笑道:“道哥,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说完,还对着颜霜华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宿舍外大片场地上就只留下空荡荡的两人。 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避总不是办法。无道暗自吸了口气,脸上强自挤出一抹微笑:“霜儿,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回来了,我来看看你。”魏子杰突然离场,颜霜华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脸红扑扑的,露出一抹小女儿的羞涩,低着头,揉捏着衣角,轻声道。 颜霜华虽然羞涩,但说出的话却如重磅炸弹在无道心中炸响,让他本以为可以镇定面对的心变得有点彷徨无措。 两人相对无言,站立良久,无道才找了个不是话题的话题:“霜儿,你瘦了。” 颜霜华摸了摸微微凸出的脸颊骨,心中苦笑:每天都想到你,我能不瘦吗?她没有将心里话讲出来,只是还了无道一句:“你变黑了。” “我这是古铜色,健康肤色。”这场面很冷,冷得让无道无所适从。他挤出一副笑脸,指了指脸上略显古铜色的肌肤,开了个小玩笑。 “我这是苗条,女人漂亮的象征。”颜霜华一下从脸抹到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然后朝着露出娇憨的笑容,现出几颗如编呗般的牙齿。 “你还好吗?”无道欣然一笑,现场终于在颜霜华这一举动下变得有了点生气。 “好!你呢?” “我也好!” “霜儿……”现场很冷,无道找不到话题,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还是准备将心里的话告诉颜霜华,只是话到嘴边却多吐不出一个字。 “什么事?”颜霜华美眸一转,一动不动的看着无道。 “我……” “什么?” “我从前没有关心过你的感受,你不怪我吗?”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一口气将心里的话给吐了出来。 无道已做好承受颜霜华像雪姐成亲那夜般暴风骤雨的哭诉和打骂,可颜霜华什么也没说,沉吟好久,才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不怪!” 无道虽有些意外,但他还是鼓足余勇问出能让他做出最后决定的问题:“霜儿,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只是……” “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如果我只能再活一天,你还会嫁给我吗?” 他是受了重伤,还是中了剧毒,或者说得了绝症?颜霜华心中想着一个个可怕的可能,两步走到无道身旁,伸出芊芊玉手在无道身上一边摩挲,一边说:“你难道有什么……” “霜儿别担心,我只是假设一下。”无道微微一笑,抓住颜霜华在他身上摩挲的手,然后再轻轻的放开。 “嫁!”颜霜华柳眉一挑,吐出的每个字都那么铿锵有力:“哪怕只做一天的夫妻我也嫁给你。” “可是以后的日子很长,你该怎么过?” 我该怎么过?我该怎么过?颜霜华在心中一遍遍的问着自己,最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还有父亲,还有姐姐,若有可能,我们还有孩子,我心满意足了。” 多好的女孩,多天真的女孩,可我的道路却艰辛无比。无道的心很痛,很痛,最后留给颜霜华一个苦涩的笑容:“我有那么好吗?值得让你付出这么多。” “不多,女人一辈子能遇到喜欢的男人不容易,能嫁给喜欢的男人更不容易。哪怕只能做一天的夫妻也是一种幸福,足以铭记于心。就像烟火,虽然短暂,但它却灿烂绚丽,足以让人在心中留下永远的烙印。”颜霜华好像心底的勇气被一下激发出来了似的,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对无道没有丝毫的隐瞒,她也不想隐瞒。她这番话说到最后,她哭了,两滴滚烫的泪珠从她脸颊上滑过,却深深的烙印在无道心中。 “嗯,说得好,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无道一把抓起颜霜华的手,放在他那蓬勃跳跃的心口。他感觉喉咙火辣辣的,比喝最烈的酒还让他沉醉。 “嗯。”颜霜华也许是勇气在刚才用尽了,羞涩的低着头,轻轻的点了两下。 “今天我们去哪里玩?”无道从未谈情说爱过,真到这关键时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去哪里呢?”颜霜华也是情窦初开,她也不知如何才浪漫,最后说出了这一年她心中一直想让无道看到的双头龙狼:“不如我们去看看冷电吧!它比以前胖了。” “你千万别把狼养成了大狗熊,以后它跑不动可就麻烦了。” “呵呵,不会的,它依旧神骏。” “嗯,我们走吧!”从无道牵起颜霜华的手开始,两人的手就没有放开过。两人的倒影在西斜的太阳下,重叠在了一起,一起慢慢变小,一起消失在宿舍区。 …… “道哥,我刚来时,看到个很漂亮的女人疯疯癫癫的从这里跑出去,你认识她吗?” “认识!她是小白的姐姐,脑子有点问题。” “哎,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真的可惜吗?” “当然了。” 第116章 国士 楚都皇城巍峨、庄严,气势磅礴,散发着帝王之气。 无道随着杨陵进入皇城后,只见皇宫内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座座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看得无道心绪澎湃。 杨陵抚须轻笑道:“别紧张,要以平常心对待。你在这里耐心等待,千万不要乱闯,知道吗?” “弟子明白!”无道虽从未进过皇城,也未见过楚国皇帝,但楚国的王子他在百年前还是见过的。他收起有些激荡澎湃的心,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陵微笑着拍了拍无道的肩膀,转身离开。 这么久不召见我,楚帝是认为我不够资格做一国之士,还是认为我少年得志难免有骄狂之态,有意要杀杀我的锐气?或者说他要替九姑娘报仇。无道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音信,心中开始有些忐忑。 正在无道焦急不已时,一名宫女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好似弱柳扶风一般,婀娜多姿好看极了,让他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宫女来到他的身边小声,微笑道:“你是无道公子吗?” “正是在下,不知姐姐找我何事?” “呵呵,你的嘴还真甜,肯定很讨女孩子喜欢吧!”宫女捂嘴轻笑。 “姐姐别取笑我了。” “呵呵,陛下命我将你带去御书房,跟我走吧!”宫女领着无道走着,也许是对无道印象不错,还出言提醒道:“我告诉你不必紧张,你是将来的国士,陛下对人才极为看重,呆会儿见到皇帝陛下,言语只要恭敬一些就可以了。” “好的,我记住!谢谢姐姐的提醒!”无道点头道谢道。 …… “咯吱”房门缓缓开启,无道低着头,随着宫女进入御书房。他偷偷的瞥了眼,前方那个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的魁伟的老者,双膝跪倒,叩头行礼道:“草民见过皇帝陛下。” “平身。”楚帝抬起头,看了眼跪在地上无道,古井无波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威严。 “谢陛下!”无道垂首站立一旁。 楚帝面沉如水,如钢刀般冰冷锐利的目光从无道身上一扫而过,冷冷道:“朕的乾坤扇还在吗?” 乾坤扇?这可是去年看花灯时,从出云公主手中夺过来的,现在还在我的龙珠内呢?这老儿难道想替他闺女出气吗?我该怎么办?这可是皇宫,宫城内有八千御林军,还有无数的高手,我在这里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老儿该不是有意要杀我给他家的闺女出气吧?无道吓得一哆嗦,脸上一下子就见了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从龙珠内取出乾坤扇双手奉上:“在,请陛下过目!” 楚帝面色不改,只是扫了眼宫女接过手,还泛着金光的扇子,沉声道:“你可否知道?此扇乃是朕赐给出云公主防身之物,你却将它据为己有,你该当何罪?” 这下无道真可谓汗出如浆,身上的冷汗一会儿就将内衣都浸湿了。 无道战战兢兢的跪着,心更是不争气的跳个不停,正所谓当局者迷,他此时也想不到楚帝到底会把他怎么样? 忽然楚帝话音一转:“不过,看在彭城公为苦苦为你求情,你当时也不知出云身份的情况下,朕才一直没有下令诛杀你!” 听得这句话,无道如获大赦,当即叩头谢恩:“陛下宽宏大量,海量汪涵!” 楚帝声音也不再冰冷,放缓了语调,道:“你不用害怕,朕留你两年没杀就是看中你的潜力。果然,你没有让朕失望,百年来,你是皇家学院走出的136位国士中年龄仅大于扶风王的人。” 扶风王诸葛流云71岁,18岁成为国士,百年内楚国唯一异性封王的人,现在临安城第一高手,想不到我竟是…… 还未等得无道暗暗窃喜,楚帝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相信吗?朕可以一一说出那136位国士的名字与他们的功绩,他们都是楚国的菁英,他们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为国尽忠的,他们都是楚国的英雄,足以刻书立传标榜清史的英雄。” “草民相信!” “嗯,朕告诉你这些就是要让你知道朕不会亏待每位为大楚效力的人才,当然也包括你!”楚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很威严。 “谢陛下。” 楚帝对无道做了个起身的手势,脸上也终于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嗯,以后你不用这样拘谨,即使见到朕也不用行大礼,从现在开始你已是大楚国士。”言罢,楚帝神色再变,变得很威严,好似不可侵犯的天神:“无道听封:无道南疆异才,天资聪颖,奋求上进,终成我大楚青年俊彦之枭储,如大楚之旭日朝阳。特此,朕封你为大楚国士,东阳子爵(同正五品),食邑五百户,授良田一千亩,钦此!” 楚国爵位封地有两种,一种是实封,一种是虚封。实封有真正的封地,贵族领主可派遣官吏在领地上收取衣食税,还可享受免税、免赋等多种特权,领地内的民户也就成了领主的家臣;虚封是把封地户口按每户每月50铜币支付给贵族,实封贵族的收入要比虚封的要高得多。而无道的封地就是虚封,这是每位国士都享有的最基本的赏赐。按照货币价值折算,每年收入不过30枚金币而已。倒是千亩良田的收益不小,按临安城的田价每亩良田约两枚金币,千亩就是两千枚金币,若是请佃户耕种(不须缴纳的税赋),除却佃户获得(普遍)三成到四成的收成,其余都属于领主,若无大灾每年基本能获得2000余石粮,按临安城粮价每斗10枚铜币,算下来每年也有近200枚金币。 “谢陛下!” …… 无道晕晕乎乎的从皇宫中走了出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感叹:“好险啊,差点就被这老头给宰了。” “呼……”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可是走着走着,他越琢磨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猛然惊醒:“妈。的,差点被这老头震住了,大棒、蜜枣政策,打一棍,给个蜜枣,这个老狐狸先是一顿大棒,而后又给了我一颗“蜜枣”。他。妈。的,想恩威并施让我服服帖帖的为他卖命,这老狐狸还真深谙御人之术,不愧是在皇帝宝座上坐了几十年的老家伙。我还是阅历太浅,差点就着了这老狐狸的道。” “咳咳,注意点,有些话要分场合!”正在无道胡思乱想之际,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惊得他汗毛乍起,好似被人踩中尾巴的猫。当他循声望去,看到说话人是杨陵时,提到喉咙的大石才终于落了下去变为憨厚的傻笑:“弟子明白!” “跟我来,我领你出去,顺便送你去国士府。”杨陵瞪了眼无道,然后当先领路走了。 好险,幸好听到我话的人是师傅,不然,非被安上个大不敬之罪!无道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跟了上去:“弟子领命!” …… 杨陵领着无道出了皇宫,皇城之外是朝臣聚居之地,他们两人来到了一处占地极为广阔的豪宅前。 高大的门楼气派非凡,两旁是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威武石狮,朱红的大门上挂着红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国士府。 杨陵指了指国士府,嘱咐道:“能够住进这里的人,都是一些奇人异士,每个人都有一些特殊的本领。以后你在这里要多注意,不能再像在皇家学院中那样凭拳头说话,别以为修为不错就可以吃得开!” 无道点了点,将这些话默默的记载心中。 进入国士府,无道发现国士府被分割成无数个独立的小院,并不像府宅门前那有样气派、豪华,反倒有些返璞归真的味道,每一座小院都有自己独特的园景。 里面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见到杨陵后大多都热情的打招呼,显然杨陵是这里的老熟人。 “哈哈,老杨,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在爽朗而响亮的笑声,一名精神矍铄,身材壮硕,头发花白的老者从一间小院内飞了出来,落到杨陵身前,热情的拍了拍杨陵的肩膀。 “呵呵,我送无道来国士府报道!”杨陵轻轻一笑,将无道拉到身前,指着老者介绍道:“无道,这位是易常,易前辈,国士府管事,管理国士府所有人员的起居。” 国士府是直属皇家管辖,这管事就是国士府最高的管理者,难怪这老头和师傅能称兄道弟?无道抱拳一礼道:“晚辈无道,拜见易前辈!” “哈哈,你就是无道吧,老杨的亲传弟子,你的事老夫也有耳闻!年轻有为啊,老杨收了个好徒弟!”易常双目中闪烁着精芒在无道身上扫了几遍,隧后,拍了拍无道的肩膀,朗声大笑道。 “易前辈过誉了,晚辈资质驽钝,能有今日全靠恩师悉心教导之功!” “哈哈,老杨,你徒弟可不像你那么自大,若是有人称赞你,你尾巴肯定能翘上天去。” “哈哈,那才是真我,不虚伪,不做作!”杨陵也放声大笑,然后抓住易常,拍了拍易常的肩膀,嘱咐道:“老易,我徒弟就交给你照料了,你可不能让那些疯子欺负他。” “你放心好了。”易常大笑着拍了拍胸膛,保证道。 杨陵又嘱咐了无道几句,然后,和易常打了声招呼离开。 易常带着无道在国士府内穿行,来到一个很幽静的小院,园中西侧植了一小片翠竹,竹影掩映间,显出一张石桌和两把石椅。东侧是一片花圃,其间有几块奇石。 “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吧!”易常笑道。 “哦!” “在和别人不熟悉前,千万不要随意闯进他们的院子。”易常安排下无道后,转身离开小院,刚走出院子,他又转身嘱咐道。 “为什么?” 易常神秘的笑了笑:“国士府都是天才聚集地,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你只要在这里呆一天,你就明白了。”说完他又在空气中留下一段话音,人却早已不知踪迹:“国士府没有侍卫,所以每天都会有几名身怀绝技的国士轮流巡守,你也将会被安排进巡逻队。” 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这是什么意思?无道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觉得这位易常前辈很异常! “轰” 突然一声巨响,整个府宅都跟着一阵晃动,好似地震一般。无道在第一时间飞到屋顶,只见隔壁被一片水蓝色的光幕包围着,黑腾腾的烟雾在光幕下四处游窜好似无主孤魂一般。 第117章 疯子 魔法屏蔽渐渐淡去,现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的院落。 “轰” 废墟中发出一声巨响,几块碎裂木石好似受到巨力轰击飞了出去,现出一个躺在废墟中的巨人。不,准确的说不能是人,而是人形金属。无道出身王族,见识也不算浅薄,可他却从未知道世界有这样的异族。 “咯吱……” 金属人在一阵金属的摩擦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仰天长笑,发着难听的怪笑:“嘎嘎……虽然又失败了,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嘎嘎……聪明加勤奋等于成功,下次我肯定能研制出轰天雷。” 轰天雷,这是什么?难道是霹雳子的升级版?无道心中正在思索之际,看到那足有九尺高的金属人竟有人类般灵动的眼睛,心中暗自惊叹:咦,这家伙的眼睛是蓝色的,还在不停的旋转,他……他不是金属人,他是穿了一身金属护甲,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炼金术士。我晕,传说炼金术士都是疯子,我怎么这么倒霉和这疯子是邻居,万一哪天他的魔法屏蔽威力不足,被他的轰天雷震破,老子不是要跟着我的小院飞天吗? 正在无道胡思乱想之际,另一边的院落中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小花别跑……” 一条水桶粗细的锦鳞大蟒出现在无道的院墙上,随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跃上了墙头,拍着大蟒的头,安慰道:“小花不要害怕,不要乱跑,快回院中去。” 大蟒似乎听懂了老人的话语,慢慢向回爬去。 无道看的目瞪口呆,朝着老头的院落望去,顿时,哆嗦了一下: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啊!蜈蚣坑、蝎子坑、蟾蜍坑……还有毒蛇坑,每个坑中都养满了密密麻麻的毒虫。咦,那不是断肠草吗?天啊,这院子简直毒物的天堂。 突然,无道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怪叫:“你这个郑三炮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倒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惊扰我的宝贝。今日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龙眼大小的五彩圆球从老头的院中飞出,滑过无道的院子,进入炼金术士的院子,随即“轰”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的五彩粉末,飘飘洒洒的在炼金术士的院子中飘散着。 “嘎嘎嘎……老毒物,你还想用这破玩意对付我吗?经过我三日的苦心专研,早有破除你毒雾弹的防毒面具。”郑三炮怪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背后突然冲出两道火光,他整个人便好似利箭般蹿入十几丈高。随即,他背后的火光减弱,他就好似滑翔的苍鹰般滑过无道的头顶,飞入老毒物的院子。 “轰”郑三炮安全着陆,落在老毒物院子中发出一声巨响,又惊得院子中的毒物四处乱窜。 “啊……”老毒物怪叫一声,朝着两丈外的郑三炮扔出几包黑色粉末:“郑三炮,我跟你拼了。” “嘎嘎嘎……就凭你这些破玩意吗?”郑三炮也不躲避黑色粉末形成的毒雾,挥动巨大的金属手臂朝着老毒物轰去。 老毒物年纪虽大,但身手还是相当的敏捷,一个闪躲,倒飞丈余,避开金属手臂。此时,突然金属手臂上的拳头离体飞出,当面就砸中了老毒物的脸。 老毒物被砸飞丈余,落地捂着脸直跳,而郑三炮却得意的怪笑道:“哈哈哈,我这可是飞拳,在我的操控下,别说你这么大个人,十丈之内连苍蝇都逃脱不掉。啊……你这毒竟然能经过肌肤渗透……我饶不了你,看我的旋转机关炮。” 郑三炮不知何时从身后拿出一根足有餐盘粗细满是龙眼大小圆孔的金属圆管对着老毒物。老毒物似乎也知道金属圆管的厉害,怪叫一声,上串下跳,躲避金属圆管。 每当无道听到“咔嚓”一声,金属管的圆孔内就射出一颗漆黑的弹丸,每颗碰着硬物就是“轰隆”一声,冒出一团火光。 霎时,老毒物院子飞弹乱射,毒物乱走,破乱不堪。 最后郑三炮在一阵抽搐中,轰然倒地,小院终于恢复了平静。 “嘿嘿,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老毒物怪笑一声,跳到倒地不起的郑三炮身前。他虽然将郑三炮毒倒,但他也不幸中挨了两弹,头发都给烧掉了一大半,衣服也烧出了几个大洞,浑身上下一片焦黑,冒出缕缕青烟,隐隐有肉香传出。其欢喜跳跃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只老猴子。 突然倒地不起的郑三炮跳了起来,整只金属右臂弹了出去,一把抓住老毒物的肩膀给拉到身边,左手上也多了只碗口粗细的金属管。 “老毒物快给我解药,不然我就用烈焰筒将你烤熟,今晚吃烤排骨。” “郑三炮,解药都被妳烧成灰了,我怎么给你?你快把我放了,我现在就给妳配解药。” 劝架,还是不劝呢?万一闹出人命咋办?可是易常前辈说千万别到其他人院子中,我该怎办?无道站在房顶上,眼珠急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郑三炮的金属手臂收紧,老毒物肩上见红,痛得龇牙咧嘴,哼哼唧唧。 无道一咬牙,飞身落到老毒物的院墙上,劝解道:“两位前辈各让一步吧,再这样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 作为武者,无道灵觉极为敏锐,他能听出郑三炮喘着气声已极为沉重,但郑三炮依旧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郑三炮冷笑道:“嘎嘎,小子新来的吧?国士府谁不知这老毒物阴险狡诈,满口谎言?他的话若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言罢,他金属右臂又收紧了三分,一缕缕鲜血自老毒物肩上流出:“老毒物,你若再不给我解药,我就将你的身体一寸寸的烤熟。” “郑三炮,你别乱来,有事好商量,何必要同归于尽呢?”老毒物惨叫一声,及时叫住郑三炮。 “废话多,快给我解药!” “我给你解药,你不放开我,我不吃亏了吗?” “好,既然如此,我也有东西给你尝尝!”说着郑三炮从腰间取出一支三寸长,拇指粗细的金属管,怪笑道:“嘎嘎,这是我研究出的新化学药物,你就做我的第一个试验品!”说着也不顾老毒物反抗挣扎,推开金属管的塞子将里面浅绿色的溶液都倒入老毒物的嘴里。 霎时,老毒物双眼一瞪,全身抽搐,嘴里还不断向外吐白泡沫。 “嘎嘎,老毒物,现在我可以放开你了。”郑三炮怪笑一声,放开了老毒物。 老毒物虽获得自由,但全身抽搐,站着都不停发抖,腹中的绞痛更是让他龇牙咧嘴,痛苦不堪。他咬咬牙,妥协道:“郑三炮算你狠!既然我们彼此都不信任对方,不如这样,我们同时将解药交给这位小兄弟,然后再由他同时转交给我们。” “好!” 两人同时大眼瞪小眼,彼此注视着对方,分别从身上取出一根金属瓶子与瓷瓶,同时扔给站在墙头的无道。 无道接过解药,随手一扔,金属瓶子落到老毒物手中,瓷瓶落到郑三炮手中。 郑三炮摘下头盔。无道终于看清郑三炮的庐山真面目,丑陋的脸庞,坚。挺鹰钩鼻,蓝色的眼睛,黄褐色的头发,看上去五十来岁,不像纯粹的东大陆人,而像个混血儿。 郑三炮与老毒物彼此对视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喝解药,原因很简单,怕解药是假的。最后,两人忍受着体内的毒素,相视近两分钟,才同时喝下解药,随即两人同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显然这两人都是不简单角色,更不是老实人,他们的解药都是假的,两人经过七次交换解药,终于才将体内的毒解除干净,这让一旁的无道看得心惊,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人不是善类,不但疑心重,还尽研究些稀奇古怪整人的玩意。 两人体内毒素得解,翻身起来又大眼瞪小眼,又有再打一场的架势。 无道在边上实在看不下去了,劝解道:“这个……两位前辈,大家都是邻居,以和为贵,不要伤了和气。”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郑三炮铠甲后的火光再次燃起,飞上了天;老毒物也暗自嘀咕几声,径直去抓被惊走的毒物;而一直作为劝架的无道,却被凉在半边,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 无道看着正在安抚一只磨盘大小,通体碧绿的蟾蜍的老毒物,暗自哆嗦一下: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我和两疯子只有一墙之隔! 第118章 狼狈逃窜 “轰” 巨响声中大地又开始震动起来。 无道盘膝坐在床上精炼体内的真气,听得因爆炸引起木床发出的“咯吱”声,他脸色铁青的皱了皱眉头,咒骂道:“这郑三炮还真是准时,每日早中晚三炮丝毫不差!” 无道在国士府呆了一天,也厚着脸皮去请教了易常一些异常的问题,终于从易常口中得知,这郑三炮本名叫郑家洛,是从西方学艺归来的炼金术士,整日醉心于魔法和化学研究,几乎每天他的实验室都要爆炸三次,因此才有郑三炮的绰号。若是哪天实验室没有爆炸,那说明他的研究成功了,只是这样的日子翻着老黄历一年也难找到一次。他和老毒物合称“国士双怪杰”,是对冤家对头。 稍过片刻,无道剑眉一挑,呢喃道:“咦,这老毒物怎么没有和郑三炮争吵呢?” “嘻嘻,怪大叔,你放炮的时间拿捏得还真准!”正在无道心中疑惑之际,一个清脆娇柔的女子声音传入他耳中。 听到这声音,无道眉头当即皱了起来,随即,脸色由疑惑边为惊恐。他翻身跳下床,朝着小院外一看,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小魔头定是从他老子手中得到乾坤扇知道我在国士府,特意来这里找我麻烦的,我还是快躲起来吧! 想到这里他没有丝毫停顿,推开窗户,跳了出去,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好似早排练好的一般。 兵家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无道也遵循这原则,他并没有选择远遁,而是选择藏身在自家小院的房顶上。 他刚翻身爬上房顶,朝隔壁小院看去,只见绝美的楚慕晴正满脸堆笑的走入郑三炮的小院。 “嘿嘿,不知公主殿下到此有何公干?”身着重甲的郑三炮见到楚慕晴顿时将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揽入怀中,好像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楚慕晴抿了抿嘴,笑道:“怪大叔,别担心!今天我来国士府不是要借你的宝贝来玩。我来这里只为找一个叫无道的人。易常前辈说他就住在你隔壁……”说到这里,她抬起芊芊玉指指了指左右:“不知是左,还是右?” 这恶魔公主还真是来找我麻烦的。妈。的,上次差点将老子给折磨死,这次找我肯定也不怀好意!无道藏身在房顶,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想到楚慕晴的恐怖之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您要找的人是新来的小伙子吗?” “对!”楚慕晴眼睛一亮,忙不迭是的点着头:“就是个年近二十的青年!他在那里?” “他就住在哪里?”郑三炮手指一指无道的小院,“嘎嘎”怪笑,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楚慕晴问出无道的住处,没有丝毫的停顿,转身翻墙跳入无道的小院,冲着无道的小屋大笑道:“哈哈,败类,终于让本宫逮到了。你还不快给本宫滚出来。” 房顶上无道吓得紧贴在屋顶的瓦片上,连大气也不敢出。 楚慕晴见房间内没有动静,柳眉轻蹙,快速冲到房门处,“轰”一脚踹开虚掩着的房门,笑道:“败类,我知道你藏在屋里,快给本宫滚出来。” 无道躲在房顶,只听得屋中响起“霹雳啪啦”翻箱倒柜的声音,最后又响起楚慕晴娇脆柔美的声音:“哼,定是看到我来翻窗跑了。跟贼似的。” 随即,无道又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等到他抬头朝外张望时,楚慕晴已爬在他小院的墙壁上看着藏身在墙角的老毒物,嬉笑道:“毒爷爷,锦鳞翠蛇的味道很不错,这次你再送我几条吧!” 天啊,这恶魔公主竟然喜欢吃蛇。普通女孩看到蛇虫就吓得全身颤抖,这恶魔公主竟要吃蛇。果然非常人定要用非常眼光看待。无道在房顶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阵蜚语。 “公主殿下,成年的锦鳞翠蛇都被您吃光了,现在我都只剩几条幼蛇。为了您的菜单做长远打算,您还是放过这几条小蛇吧!等它们产卵后,再吃它们不迟!” “哼,小气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养着两条已经成年的锦鳞翠蛇。今天……” “啊,小花,别跑,你怎么爬到房顶上去了。”突然老毒物伸出干枯手指,指了指无道的房顶,打断了楚慕晴的话。 房顶?天啊,难道那头锦鳞大蟒上房了吗?无道下意识的朝着房顶扫了一遍,哪里有什么锦鳞大蟒? 不好,上当了。这该死的老毒物卖友求荣的家伙。不过,好像我跟他还不算朋友。无道心中感觉不妙,朝着楚慕晴望去,只见楚慕晴美眸中闪烁着点点火光,而老毒物则满脸坏笑的看着他。 说时迟那时快,无道翻身而起,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骂:“好你个无耻的老毒物,你和郑三炮打架时还是我帮你们劝架,你竟然出卖我!” 回答无道的并不是老毒物,而是楚慕晴愤怒的尖叫:“啊,死败类哪里逃!” 无道那会听她的话,几个纵跃就跳上了郑三炮的房顶。楚慕晴如何那会让无道就此逃走,她也纵身跃入郑三炮的小院,在地面紧追无道。 …… “怪大叔,旋转机关炮借我一用!” “殿下,殿下,小心我的旋转机关炮啊!” 无道一心朝前跑,听着两人的话,感觉背脊阵阵发凉,这旋转机关炮的威力他可是见过的,虽然对他不会造成致命伤害,但老毒物昨日的惨象还历历在目。 他看也没看地面的楚慕晴,双足发力狂奔,纵跃。 “轰轰……” 一枚枚弹丸呼啸着在无道身前、身生后炸响,逼得他四处逃窜。 “啊,我的水晶球,是谁这么缺德在房顶上乱窜。踩碎的瓦片将我的水晶球打碎了。“ “啊,我最喜欢的肚兜怎么着火了?” “啊,谁啊?竟敢惊扰我的午睡,我饶不你。” …… 霎时,国士府黑烟滚滚,火光四起,人员也四处闪躲奔逃,叫骂不休,慌乱不堪。 “唰” 突然一道崔粲的剑芒从天上倾斜而下,直接朝着无道劈斩而来。 妈。的,是那个龟儿子竟然落井下石偷袭我!等老子逃过此劫再来找你算账!无道暗骂几句,身形一缩避开剑芒,在房顶上一滚,跌落进小院。 “哈哈,败类,我看你往哪里逃!”还没等得无道喘口气,身后就传来楚慕晴欣喜的大笑声。 “晦气,真他。妈。的晦气,到底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偷袭我?有种的报上名来,老子要与你单挑。”无道咒骂一句,脚下没有任何停留,冲入小院的花圃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砂锅大小的土包在快速游走。 “咦,人呢?人跑哪里去了。”楚慕晴追到小院,发现失去了无道的踪迹,大声询问道。 “殿下,他用地行术潜入地下了。” “死败类,你不是武者吗?竟还学了地行术。等本宫抓住你,再慢慢跟你算细账!”楚慕晴美目圆睁,一跺脚,怒哼一声:“给我搜!” …… 地行术有个好处,就是下地有门,只是潜在地下行动的速度不快,空气也不足,而且还有个极大的缺陷就是看不到地面的景象。 无道在地下游走一阵,感觉呼吸不畅,探出头来吸了口气,并寻找国士府的出口。 从刚才的情景,无道也看出楚慕晴在这里有帮手,而他初来乍到,就认识三个人。而这三人不出卖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帮他?所以无道决定找到出国士府的路后,还是只得用地行术潜逃。 当无道第四次从地下钻出,刚探出头来吸了两口气,就看到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心中咯噔一声:妈呀,世界上还有长得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简直就是……上帝在制造她的时候肯定睡着了,不然不会制造出如此“佳丽”! 他匆匆一眼看去,只见那女人比他年龄略大几岁,一张脸上鼻子仿佛个蒜头,一张嘴巴快咧到了耳朵根,一对眼睛小如豆子,还有那嘴唇上浓密的胡子……嗯?胡子? 仔细一看,无道几乎当场就晕了过去。这哪里是什么胡子,分明是鼻孔里露出来的鼻毛。 “啊……”无道受此一惊,发出一声刺耳尖叫。 “啊……”女人循声看来,一双绿豆般的眼睛瞪得老大,片刻之后,捂紧自己的衣衫,跟着发出一声尖叫。 经过短暂的惊愕,无道迅速回过神来。他只想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这女人让他看着就直泛恶心,他哪还敢在此停留?他心里暗骂道:他。妈。的。这国士府果然出奇人异士,连长相如此奇特的都有! 无道害怕晚上睡觉会做噩梦,没敢多呆片刻,当即潜入地下。 “不好,那家伙肯定慌不择路,跑进语嫣姐的房间了。”几乎在无道潜入地下的同时,楚慕晴听得尖叫声,暗自嘀咕一声,转身一指无道藏身所在的小院,道:“他在哪里?”随即,带着众人杀奔而来。 第119章 时机 无道左闪右躲亡命奔逃,终于在楚慕晴之前先一步冲到已经紧闭的大门口。 “易前辈,我要出去历练几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的院落!”他没有任何犹豫,纵身飞跃而起,逃之夭夭,只在空中留下一段话给易常。 楚慕晴只比无道慢几秒钟赶到,眼睁睁的看着无道逃出国士府。她气得小脸铁青,狠狠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无道逃出国士府,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回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宇文琦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呢?做国士还没做满两天,就被迫逃了出来,还真他。妈。的应了那句老话——世事无常!这几天,风声紧,国士府肯定是不能回了。皇家学院呢?也不能去,那恶魔公主知道我逃离国士府,肯定会将注意力放在皇家学院。我还是找家客栈先住下再说! 他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出现三道熟悉的身影。他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沮丧之色抹去后,满脸带笑的迎了上去。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子杰和诸葛靓,还有他的未婚妻颜霜华。 “咦,道哥,你不在国士府呆着,化妆成乞丐到街上视察民情啊!”诸葛靓也许眼睛小,聚光效果好,看得远,还没等无道走近,他老远就向无道招呼。 无道脸色一凝,摸了摸脸,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发现自己还真成了乞丐,满是尘土并散发着浓浓烟味的破衣服,凌乱的头发上还有几根杂草,乞丐不就是这个样吗?他长长的吁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别提了,一言难尽啊!” “怎么回事?你是堂堂的国士,谁敢对你如此无礼?将你逼迫到如此地步!”诸葛靓虽然体质差,修炼不行,但察言观色确是他的拿手本事。他一看无道的情态就知道,无道出现在这里肯定有猫腻!他也神色一凝,沉声道。 我虽是国士,但她却是公主,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楚国青年灵境俢者虽不多,但也不少,至少有三位数,像我这样的人可以没有,但公主却不能少,我遇上她除了躲还能干什么?除非我修为突飞猛进变为王境俢者,还差不多可以小小的惩戒一下这无法无天的恶魔公主。 无道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在临安城能让我灰头土脸,且跟我有仇怨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诸葛靓沉吟片刻,小眼睛忽然睁得像牛眼一样,随即,又像蔫了气的皮球,叹息道:“哎,她确实是你惹不起的角色。” “你说的是九姑娘吗?”一旁的颜霜华听得两人像打哑谜一样的话,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除了她还能有谁?”无道摇了摇头,笑道:“你们怎么来临安城了?” “哎,我们本来打算去国士府看你当了国士有多威风,回学院好吹嘘吹嘘,长长脸面。没想到……”诸葛靓叹息一声,好似整个人都泄气了。 “哎,别提……”无道拍了拍诸葛靓的肩膀,笑道:“我还没吃午饭呢?走我们去食府楼!” 食府楼?道哥,你怀里好歹也有3万金币,就不能去点高档的地方吗?我以前觉得你没这么抠门啊!诸葛靓嘿嘿一笑,不言不语,一副不知可否的样子。 无道见诸葛靓模样,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嬉笑道:“不愿意去吗?食府楼虽不如醉仙居高档,也没有几种名菜佳肴,更没有药膳,但食府楼的香肉火锅堪称一绝。俗话说‘塞冬至,狗肉肥’,又有言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这冬天够冷,正是吃狗肉的好时节,不仅肉味鲜美,营养丰富,还能防寒抗冻,壮阳补肾。如果再弄几坛烈酒,啧啧,那可是珍馐佳肴也难及的美味啊!”随即,无道双手搭着胖子与小白的肩膀,哈哈大笑:“你们放心,我请客!” 无道笑声未落,听得身后传来阵阵冷笑声:“哼哼,堂堂国士,居然在食府楼请客,也不怕笑掉大牙!” 四人相视一眼,神色一凝,循声望去,不知何时魏子怡已经俏生生的站在身后。 无道不看到她还好,一看到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女流氓连抢带骗让我损失了至少112万金币,这是多少钱啊,几乎相当于卫国两年的岁入。再说食府楼四人份量的狗肉火锅再加上几坛上等烈酒五、六枚银币还是要的,普通农户耕种一年的收入也不会高出多少。 “女骗子,还钱!”无道双眼一瞪,冲到魏子怡身前,伸出右手,近乎咆哮道。 “钱?什么钱?我堂堂魏家大小姐,可能欠乞丐钱吗?”魏子怡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无道。 该死的女流氓,竟敢骂我是乞丐,婶可忍,叔不可忍!无道心中怒急,若不是顾忌这女人的身份,他真想揍她一顿。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暗自压下心中的愤怒,强自挤出一副笑脸:“你将我的宝物连抢带骗的弄走了,还没给钱呢?小白可以作证!” 魏子怡美眸一转,将目光放在魏子杰身上,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柔声道:“小弟,你看见我抢他的宝物吗?” 魏子杰头皮一紧,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他偷偷的瞄了眼无道,又看了眼魏子怡,最后口齿不清道:“我……我,那天我眼疾复发,什么都没看见?” “无道,我问你,你可有欠条证明我欠你钱!”魏子怡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无道,微眯着眼睛,微笑道。 狗日的小白,这次老子被你们姐弟坑惨了。无道脸色发黑,咬牙切齿道:“没有!” “那就紧闭尊口,小心我告你诽谤!”魏子怡脸色一冷,叱骂道。 颜霜华见无道与魏子怡的争执落入下风,刚想开口,但却被诸葛靓暗中拉了一下,最后她狠狠的刮了魏子怡一眼,别过头去。 无道指着魏子怡久久不能言语,良久之后,才“哼”了一声:“算我倒霉,遇到你这样的女流氓。”说着,他又转身看着退缩的魏子杰,教训道:“小白,你太让我失望了。连大义灭亲都做不到,以后怎么做大事?” 你能做到大义灭亲吗?别以为你在南疆的所作所为,我一概不知。若今天我们对调位置,我姐也与颜暮雪对调位置,你做得到吗?魏子杰心中虽然不满,但毕竟还是理亏,他主动的选择回避无道的目光。 突然无道的话音一转,缓和了许多:“好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谁让你从小沐浴在女流氓的淫。威之下呢?”随即,一把拉过魏子杰,大笑道:“走,食府楼,我请客!” 诸葛靓捂着嘴,窃笑一声,跟了上去。 颜霜华则转过头,瞪了眼魏子怡,皱了皱眉头,也跟了上去。 魏子怡微眯着眼盯着颜霜华渐渐远去的背影,笑了。 …… “女流氓,为何总是跟着我?”走过一条街,无道实在受不了后背被人盯着的感觉,转过身,不耐烦道。 “你现在虽贵为国士,但也总不能不让小女子不走这条路吧!”魏子怡慵懒的耸耸香肩,嬉笑道。 “你行,算你狠!”无道恶狠狠的瞪了魏子怡一眼:“走,去迎春阁,有种你就跟着来。” 无道此话一出,魏子怡还没有退缩,魏子杰就先退缩了。他脸色惨白,不断摆手道:“不……不,我不去!那种地方岂是我这种世家子弟该去的地方!” 无道挽住魏子杰的肩膀,双臂用力,咬牙切齿道:“没出息的玩意!”随即,他感觉腰间一痛,转头望去,只见颜霜华脸色铁青的望着他,他暗骂一句:妈。的,我真是被那女流氓气糊涂了,忘了身边还有个小醋坛子呢。 他暗暗的对颜霜华做了个手势,轻声细语道:“嘶,你不能轻点吗?你难道不知我这是故意气那女流氓的吗?” 还未等得颜霜华松手,魏子怡却先笑了:“呵呵,你若是带着你的未婚妻去,那么我去长长见识也无妨!” 咦,这女流氓还真是荤素不忌呢!无道暗骂一句,也不理会紧跟在身后的魏子怡,朝着四周扫了一眼,指着一间三层楼的酒楼,笑道:“嘿嘿,食府楼就在前面!”说着也不管别人同意与否?左手挽着魏子杰肩膀,右手拉着颜霜华的手就往食府楼走! 一个貌似乞丐的男子,左手挽着一位俊美公子,右手拉着一位美貌少女,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子弟。这一组合立即就引得酒楼众人纷纷侧目。不过,无道脸皮不薄,对于这些目光他都通通的过滤掉。 吃狗肉,顺便看风景,自然高处为佳。五人刚上三楼,无道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杂乱的交谈声。 “你听说了吗?南镇郡南安城被贼寇攻破了,死了好多人。” “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 “哈哈哈,我有个朋友自南方返货而归,这事我还知道些,听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皇甫家的商队被伏龙山的贼寇给劫了,还杀了不少皇甫家的护卫。皇甫家因此向南安城城主黄维施压,迫于皇甫家的压力,溧阳军旗下指挥使程唯远率一旅(三营为一旅设指挥使领昭武校尉衔)府兵进剿伏龙山贼寇,不想中途中伏,程唯远战死,士卒也损失惨重!伏龙山与棋盘山两伙贼寇乘南安城空虚之际联兵袭破城池,城主黄维战死,贼寇四处烧杀抢掠,好好一座南安城就毁于一旦!” “哎,南镇贼寇肆虐,以后在南疆七郡跑商是难上加难了。不知道,征南大将军何时派兵剿灭这伙匪寇?” “七天后,就是陛下的六十大寿,若征南大将军能在陛下大寿前击破两伙贼寇肯定会锦上添花,给陛下送上这个好消息;若不能,征南大将军应该会把剿灭这两伙贼寇时机推到明年。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 南安城破,南疆贼寇肆虐,正是我撅起的好时机,希望司徒烈能将这个机会留给我。可是我要如何说服楚帝让我带兵剿匪呢?无道心中疑虑之际,感觉道右手有些生痛,他望了眼身旁神色慌张的颜霜华,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别担心,南安城距离武垣城六百里,这两伙贼寇不可能杀到武垣城,更不可能杀到颜家堡。” “嗯”颜霜华点了点头,但抓住无道的手依然那么紧。 四人坐上八仙桌,无道唤来店小二,吩咐道:“二十斤黑狗肉火锅,两坛(两斤)上等烈酒,四份甜点。”顿了顿,故作神秘的卖弄道:“俗话说一黑二黄三花四白,黑狗肉不但肉质香鲜,而且营养价值最高!”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泡了壶浓茶,然后跑匆匆下楼而去。 无道慵懒的半趴在桌子上,朝着魏子杰眨了眨眼:“小白,南安城的事你清楚吗?” 这小子从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怎么对南安城的事感兴趣?难道他决定要从军吗?魏子杰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这事我还真知道一些。” “哦,说来我听听,也好让我家霜儿安心!” 谁是你家的?当着外人的面说出这般话来,也不知道害臊!颜霜华俏脸通红,偷偷的瞄了眼无道便低下头去。 “咳,刚才那人所言不差,却不尽详细。此战程唯远虽带走南安城驻兵,南安城兵力空虚不假,但南安城还有守城甲士一营、捕快百余人。贼寇联军没有强力的攻城器械,虽有四五千之众,只要黄维没有重大的指挥失误想一夜破城却也不可能。”顿了顿,又道:“怪就怪在,贼寇攻城时,黄维没有到场指挥,等守城将校发觉异常赶到城主府时,却发现黄维在城主府内已身首异处!” 身首异处,应该是刺客做的。可黄维乃一城之主,府邸护卫也不是易与之辈,就算是普通灵境武修想毫无声息的刺杀他也是难如登天。这里面看来还隐藏了许多东西,若不是小白这样的官宦世家子弟恐怕很难知道战事的详情,多半都如传言那般以为黄维是为国尽忠死守城池而亡。无道皱了皱眉头,惊疑道:“是刺客暗杀了黄维?” “咯咯,你虽人长得不咋样,人品也不算好,但还不算太笨,那刺客应该是名修道士!”魏子怡捂嘴轻笑,走到八仙桌旁指了指魏子杰,又指了指诸葛靓。霎时,魏子杰立即给姐姐让座,而他则和诸葛靓挤到了一起。 能悄无声息的杀死黄维,刺客若是武者必须是善于隐匿气息的灵境高阶武修,而且武者刺杀对手,往往要割去头颅交给雇主才算完成任务。若刺客是修道士则完全不同,修道士只需遁出阴神潜入城主府,阴神没有实体能穿墙跃壁,寻觅刺杀时机更加容易。再者,阴神虽能驱使法宝,但却难取走头颅,留下黄维的头颅也很正常。 魏子怡是玄夜宫传人,道武双修,自然对修道士很了解,无道也知道她所言在理。不过,他看到对面坐着的魏子怡,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抓起一块糕点丢入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好像被嚼的不是糕点,而是眼前这女流氓:“女流氓,你跟着我到底有何事?不必跟我藏着掖着,直说吧!” “我查过诸多典籍,石敬瑭的墓穴被人盗过多次,却从未发现过石敬瑭的尸身与随身陪葬的宝贝。你既然有血煞四象阵,其他宝物应该也在你身上,怎么样?都卖给我吧!”魏子怡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这女流氓还真不简单!我就说嘛,这些宝物不好出手,果不其然现在麻烦来了。 “卖给你?”无道啪的一巴掌拍在茶桌上,冷笑道:“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上次乘我不注意抢走我的宝物,却不付答应给我的金币。现在别说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可能卖给你!” “上次是你主动抱我,才被我有机可乘,这得怪你想占我便宜,我只不过拿些东西做补偿罢了。你怎么能将责任都推给我呢?”魏子怡眼中闪过慧黠之色,双眸中波光粼粼,满脸委屈的看着无道,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若不是在场的四人都知晓她的厉害恐怕还真会同情她。 诸葛靓听得眼睛发亮,看着无道窃笑不已,笑得连眼睛都找不着,最后还是被无道狠狠的瞪了一眼,诸葛靓才严肃起来。 而魏子怡眼中却清晰的看到,无道龇了龇牙,手臂上都显出了鸡皮疙瘩。 第120章 寿宴 虽然魏子怡对无道纠缠不休,时不时还抛出暧昧的言语破坏他与颜霜华的关系,害得无道肉体惨遭颜霜华芊芊玉指的折磨。不过,无道一口咬定身上没有石敬瑭的宝物,魏子怡也不能强抢,再者强抢也抢不到。 如此,一连六天,魏子怡搬到无道所居住的客栈,毗邻而居,差点真跑到无道房间内住到一起,只是她还没有勇气走出那最后一步,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第七日,楚帝六十大寿,无道作为楚帝册封的国士,自然也在楚帝寿宴邀请之列,当然国士府几乎所有人都在邀请之列。 作为国士府的一员,今日他确实需要回国士府,而今日楚慕晴也不可能出皇宫寻他报复。 他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来到国士府大门外守候,等到易常领着众国士出来后,他立即揉了几下脸庞将脸揉红,然后气喘吁吁的冲了上去,拉住易常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易前辈,七天前出云公主无故追杀我,害得众位国士无辜受难,您可要给我做主,也要给众国士府做主啊!” 这小子好奸猾,一句话将责任全推给出云公主,这些饱受其害的国士们自然不好再找你出气。出云公主是谁?陛下最宝贝的小女儿,谁敢招惹她?易常脸色一僵,迟疑良久,才安慰道:“无道,我知道你委屈了。你师傅将你交给我,我没有照顾好你,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出云公主毕竟是楚国的公主,金枝玉叶,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能……”顿了顿,又叹息道:“哎,这样吧,等陛下大寿过后,我向陛下提及此事,希望陛下能让公主节制一点。” “谢谢,谢易前辈为我主持公道!”无道也不管那些无辜受害的国士投来的敌视眼神,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朝着易常拜了一拜。 “好了,你还是入队吧!我们一起去皇宫。”易常一把扶起无道,指了指身后那长长的队伍。 “是。”无道应了一声,箭步走入队伍之中,站在老毒物身旁。 “臭小子,想不到你挺会演戏的嘛!”老毒物瞟了眼身旁的无道,坏笑道。 “你个忘恩负义的死老头,那天若不是你出卖我,我也不会被追杀,国士府也不会闹得一团糟,这一切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无道怒气填胸,低声咒骂道。 “臭小子,你敢骂我,小心我一包毒药就让你,一舌不语,二眼不视,三魂离体,四脚朝天,五脏溃烂,六魂无主,七窍流血,八方不识,九死一生,早蹬极乐!” “你个恶毒的死老头,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我肯定在你毒倒我前将你大卸八块!” ……。 两人一路上吵吵闹闹的来到皇宫。此时,文武百官、各国使节已早一步前来朝贺,作为寿礼的稀世珍品堆积如山。 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内歌舞升平、丝竹悦耳,百官对皇帝歌功颂德,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楚帝接受完臣子贺拜之后,吩咐排摆酒宴。不一会儿,大殿内便觥筹交错,酒香阵阵扑鼻。 国士府众人送来的寿礼虽非稀世珍品,但作为一国之士当然位于上宾之列,桌位离楚帝不远,和那些重臣平起平坐,众人推杯换盏,酒意甚浓。 大殿内充满了喜庆之色,歌舞漫漫,乐曲袅袅,君臣把酒言欢。只有无道藏身众国士之内,小心隐匿着身形,因为楚帝身边正有双美眸在众国士内搜索他的存在。 “嘿嘿,臭小子,现在是在皇帝陛下的寿宴上,她不敢把你怎么样?对面那丫头就更不敢把你怎么样了?”老毒物得意的抚摸着颌下那烧去小半的花白胡须笑道。 妈。的,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皇帝老儿的寿宴上有两个妖孽级的女人惦记着我,你说我能安心吗?无道心中一阵蜚语,偷偷的瞄了眼楚帝身旁的楚慕晴,然后又向对面重臣家眷望了一眼,摇了摇头,瞥了眼老毒物,不满的嘀咕一句:“你这糟老头懂个屁!” 说完,他埋头喝酒,并暗自思量:剿贼不但可以在南镇郡获得大量的名望与民心,还能获得更大权力,这么好的机会我绝不能放过。 本来无道这几天想出了一套对付南镇郡贼寇的办法,可现在当着高坐大殿之上的楚帝,他心里有些打鼓,他实在太过年轻,也没有领兵经验,如何让楚帝同意他领兵剿贼成了他心中最大的难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席宴中站起一人,对楚帝施礼道:“大楚皇帝陛下,您不觉得这些歌舞过于柔弱吗?泱泱大楚,幅员万里。太祖以武立国,难道后辈子孙坐守万里江山,就只懂得欣赏靡靡之音吗?南疆匪寇猖獗,竟能攻城陷地,让千万子民惨遭罹难,这是不是楚国武风不整之顾吗?” 这些话语可谓无理之极,也一下击中楚帝的要害,南疆匪寇作乱,虽是疥癣之疾,但却不得不除,但欲除去这些来去如风的匪寇不但耗费巨大,而且想要见成效还很不容易!楚帝也正在犹豫是否要下令征南将军司徒烈不息一切代价剿灭这些盗贼? 现在赵国使臣竟当面提出此事,这和当众骂他治国无方,只懂玩乐没两样。不过,楚帝的涵养很好,没有勃然大怒,只是脸色变得有些生硬。 楚帝没有变色,这是君王展现给臣子看的一种气度,而楚国的众位大臣无论于公于私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他们无不变色,纷纷出言怒斥。 “你是赵国使臣?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无理!” “小小的赵国使臣竟然责问大楚帝君,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大胆,你赵国是否要图谋不轨?” …… 老毒物看着众位大臣争执不休,脸色仍然带着浓浓的笑意,好似在看戏。不但如此,他还在无道耳边故意卖弄着学识:“赵国虽为楚国的附属国,但有两郡之地,下辖24府,156座城池,带甲48万,当之无愧的楚第一附属国,早有脱离楚国控制之心。现在楚国南方的越国修养生息近三十年,国力得到大幅的增长。越国子民多为异族,民风彪悍,战时可全民皆兵,是侵略性极强的国家。越国窥伺楚国肥沃的土地由来已久。这次赵国敢于直面锊楚国的虎须,恐怕与越国脱不了关系!” 无道没好气的瞥了眼身旁的老毒物,瞥过头去不去看他故意卖弄的模样,他当然知道赵国势力雄厚,当年卫赵之战之所以卫国不敌,不是卫国的武士不够武勇,也不是够用命,而是赵国地大物博,土地也多为平原,而卫国领地多为丘陵。赵国领土是卫国的5倍,人口是卫国的8倍,卫赵之战,断断续续的打了七年,卫国就是被赵国强大的国力给拖垮的。 面对众人责难,赵国使臣不慌不忙,赔礼道:“小臣实在没有冒犯天颜之意,只是想请皇上欣赏一下武者之风。” 赵国这一手,很明显,挫败楚国的威名,降低楚国在各附属国的威信,提升赵国在各国间的威信。 不能不说楚帝的涵养真的很好,赵国使节在他寿宴说出这般话,他仍然能谈笑风生。他拍了拍手,笑道:“好啊,朕早就听说赵国能人辈出,国内高手如云,不弱于任何大国!今天就让朕开一开眼界吧!” 楚帝一摆手,歌姬、乐者全部退下。 不多时,大殿外走进三个人,三人皆为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每个人的身材都高大无鹏,身上的肌肉虬结宛若虬龙,一看便知充满了爆炸性力量。 三人向楚帝行礼后,领头之人道:“我等自行演武,便失去了乐趣!想请楚国青年英杰下场切磋。不知大楚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这话说得很露骨,他们三人就是来挑战楚国英杰的,若你楚帝对楚国人才有信心就答应切磋,若没信心就回绝。三人如此说法对楚国相当不利,楚帝若不答应,必定弱了楚国的名头。若答应下来,楚国胜了,你是大国人多,人才也多,胜利是理所当然;若是输了,楚国将威名扫地。 三人话音刚落,一名楚国大臣立即站了起来,怒视赵国的三名俢者,呵斥道:“你们是在公然挑战我大楚英杰吗?” 三人中的一人道:“如果阁下非要这样认为,也未尝不可!” 那名大臣眉头连挑数下,怒斥道:“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楚国下辖72郡,800州府,有亿万子民。我想楚国英杰辈出,应该不会惧怕我们三人的挑战吧!”此时,三人中的领头者朝着楚帝抱拳一礼,看似恭敬,其话却是相当的无礼。 “如果你们想见识我楚国青年修者的身手,我可以代他们答复你们。接受你们的挑战”。此时楚帝身侧,一位不怒自威的老者得到楚帝的眼神指示愤然站立而起。冲着三人笑了笑,显得极为自信。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无道的师傅杨陵,楚国的彭城郡公,楚国修炼界的代表人物之一。 三人大喜。领头者礼节性的朝着杨陵抱了抱拳:“我们乃是龙骑士,驾驭飞龙作战。若在皇宫大殿内比试,恐怕会损坏这金碧辉煌的大殿。” “去皇宫演武场!”楚帝终于开口了,其言语简洁,也彰显出大国帝君该有的气度与自信。 他挥了挥手,示意殿下议论纷纷的众人保持安静,浅笑道:“没想到朕的寿辰能如此精彩,居然有龙骑士展现武艺!”他拍了下双腿,站了起来,走下龙椅,笑道:“哈哈,众卿家,随朕移驾皇宫演武场!” 第121章 搏杀(1) 文武百官陪同楚帝来到了皇宫演武场。 楚帝高坐正中央看台之上,皇后嫔妃伴在旁边,两旁是皇子和公主,众位大臣则陪坐在下级看台之上。 皇宫演武场碎沙铺地,三千身披铁甲的御林军,手握长矛利刃,环站在场地外围,维持着秩序,此外还有千余铁甲重骑,在广场外围随时待命,五百修为达到化境的宫廷护卫护卫着正中央看台。 三位龙骑士中的一人走到了场中央,仰天长啸,声音似滚滚闷雷,远远传了开去。 不多时,远空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一头六、七丈长的逊龙飞到了演武场的上空,在空中盘旋不已。 那名龙骑士向空中招了招手,飞龙直冲而下,落在了他的身旁,在场中荡起一股狂风,令那些文官惊叫连连。 龙骑士飞身跃上了龙背,扫视围观的众人一眼,大有披靡天下的气势。 “我们师兄弟三人,每人可以接下三名楚国英杰的挑战!”这名龙骑士很自负,言下之意,楚国三个英杰也抵不上赵国一名龙骑士,当下就惹来不少怒斥声。 不过,这三名龙骑士虽还未出手,但按照常理龙骑士往往要比其坐骑强上二、三阶,由此推算这三人应该都是灵境斗气士。灵境斗气士加上相当于化境高阶的飞龙,其战斗力不是简单相加,而是呈几何倍递增。 这位龙骑士的话显然有蔑视楚国英杰之意,楚帝自然不会同意。他朝着杨陵使了个眼色。杨陵轻轻的点了点头,笑道:“不必,三人足矣!”说完,转过头,对着围观的众人道:“谁愿意领教这三位龙骑士的高招?” 赵国人挑战的楚国青年英杰,年过三十的人若是被派上场,难免会被人耻笑!所以要求迎战的都是青年,军队中高手虽不少,但青年灵境高手还真不多。 作为一国之士,现在正是报效国家扬名天下之时,国士府中的众人纷纷站立而起,愿意与龙骑士一战。 最后人选由杨陵定了下来。第一个被选上的是一位来自宫廷卫队的年轻高级魔法师。第二人是来自国士府的修道士,第三人是无道,杨陵作为无道的师傅自然知道无道的本事有多大,于是将无道排在最后,起压轴翻盘的作用! 魔法师最先下场迎战,他从看台上轻轻漂浮到了场中央。 龙骑士嘴角微翘,戏谑的盯着魔法师胸前那代表着他高级魔法师身份的三条金线。 “魔法师数量稀少,平日难得一见,想不到我今日有幸和一位高级魔法师决战,真是荣幸啊!” “好说,不过龙骑士似乎也是稀有俢者。今天一下子来了三头龙,真是希奇啊!”魔法师笑得自信,显然对于自己的修为很有信心。而面对龙骑士他也很巧妙的出语讽刺,显现出他深厚的内涵修养。 龙骑士冷笑道:“嘿嘿,龙骑士是天空中的真正战士,魔法师失去飞行的优势,将变得脆弱不堪,今天你死定了!” 魔法师不以为意的笑着:“赢了我,你再吹大气吧!” 两人针锋相对,嘴下毫不留情。 龙骑士手握一杆长约五米的龙骑枪,拍了拍龙头,逊龙冲上了天空。 龙骑枪一种类似于槊的兵器,只是龙骑枪比槊还长还重,一般长4至7米由纯钢打造,非巨力者难以运用。 魔法师手握魔杖,轻轻念了一串咒语,魔杖一挥,一道闪电自空中劈向了龙骑士,强烈的电流在空中“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逊龙不待主人命令,快速向旁闪去,击空的闪电全都劈落在了地面,将地面击出一个巨大而焦黑的深坑。 逊龙带起一股狂风,向魔法师冲去。魔法师在空中快速漂移,魔杖再次轻轻挥动,数十根冰枪发出阵阵刺耳的破空之声,闪烁着森森寒芒,笼罩三丈方圆向龙骑士冲刺而去。 龙骑士再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见龙骑枪上激发出数尺长的赤色斗气。龙骑士架枪横扫,将那片冰枪击的根根碎裂变为漫天飞舞的冰凌。接着,他催动逊龙再次向魔法师撞去,同时龙骑枪连连抖动,一道道斗气吞吐不定发出“哧哧”的破空声,化作漫天枪影向魔法师袭去。 魔法师连忙躲闪,同时念动咒语,撑起一片水蓝色的魔法屏障将自己保护在里面。但龙骑士的斗气异常强大,似乎有无坚不摧之势,魔法屏障出现一道道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崩碎,惹来魔法师一阵惊叫。 龙骑士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失去空中优势的魔法师注定是被宰割的对象,你死定了。” 魔法师失去先手,飘身下落,避开龙骑士的龙骑枪。 龙骑士占得先机,如何肯轻易放手,催动逊龙在身后急追。眼看逊龙已经追到身后,魔法师再次撑起一片魔法屏障用以御敌,只是刚才龙骑士的斗气能量已经充分的展现过了,在逊龙速度的加持下,魔法屏障如何能够抵御? 眼看魔法屏障就要碎裂,魔法师嘴角却露出一抹冷笑,只见魔杖轻轻的在空中舞动,一大片风刃呼啸着向着龙骑士飞斩而去。 “狂雷百闪!”魔法师大喝一声空中传来阵阵强烈的魔法波动,近百道巨大的闪电撕裂天空随后而至,将龙骑士所处的十丈方圆都笼罩其内。显然魔法师失去空中优势后,故意卖出破绽,引诱龙骑士追击,然后再以“狂雷百闪”做杀手锏,用以击败龙骑士。 龙骑士脸色大变,匆忙之中,他身体爆发出一团耀眼的强光,赤红的斗气将冰刃和闪电阻挡在外,但是仅只支持了片刻工夫,斗气光芒便渐渐暗淡,似乎即将湮灭。 围观的楚国朝臣纷纷露出喜色,但楚国那些修为高深的俢者却没有丝毫表情。他们都知道这两人是在性命相搏,若是魔法师能杀死龙骑士或重创逊龙让其不能飞行,魔法师便胜了;若是魔法师不能做到,等到龙骑士近身后,只是逊龙飞行的巨大闯击力度就可以将魔法师脆弱的身体给撞碎。 突然,空中的形势逆转,龙骑士身上的衣衫突然爆碎,长发根根倒竖,赤红色的斗气宛如烈焰在他体外熊熊燃烧,好似愤怒的狮子。 “去死吧,脆弱的魔法师!” 赤红的斗气护着龙骑士和逊龙向前冲,锋利风刃割不开龙骑士的护体斗气而纷纷滑向两旁,无数的闪电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声后湮灭,虽然有不少闪电击穿了龙骑士的护体斗气,将龙骑士电得面目黢黑,青烟缕缕;飞龙也有不少鳞甲被闪电击碎,缕缕龙血飘洒空中,但龙骑士与飞龙都未遭到致命打击,这场决斗的结果已经昭然若揭。 魔法师惊恐无比,再想躲已经来不及,再次匆匆撑起魔法屏障,却在龙骑士强大的冲击下,好似毫无作用,眨眼碎裂。魔法师被逊龙庞大的身躯撞中,“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回荡在演武场中,魔法师惨叫着向地面栽落下去,在空中留下一串血花。 围观众人传出一片惊呼之声,抢救的人员急忙向场中跑去。虽然无道没有上前观察,但他心中明白,身体脆弱的魔法师如何能抵挡逊龙的撞击,此人已是必死无疑。果不其然,领头的抢救人员仔细检查后发现,魔法师胸骨尽碎,已然气绝身亡。 龙骑士仰天长啸,逊龙也跟着发出一阵啸声,在空中上下翻腾,好不威武。 谁也没有想到强大的魔法师转瞬间就落败了,龙骑士在空中耀武扬威,楚国君臣脸色均难看无比,恍若被人当面扇了一巴掌。 此刻,杨陵为了保存楚国的士气,朝着看台下的一名修道士做了个手势。 修道士点了点头,踏着飞剑御空飞出。只见他衣袂舞动,长发飘飘,背上背着一只剑匣,全身透露出一种出尘气质,恍若仙神临世,引来围观的众人一阵欢呼。 修道士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神定气闲的飘落到楚帝身前,对楚帝稽首施礼后飘飞到空中与龙骑士遥遥相对。 第122章 搏杀(2) “啊……” 一声长啸自地面响起,直入云霄,一头十余丈长的亚龙闻声自远方飞来,飞龙在演武场上方盘旋了一圈,向地面落去,赵国另一名龙骑士跃上亚龙腾空而起。 “师弟你下去休息,这个人由我来对付。”亚龙骑士眉宇紧锁,神情极为凝重,显然他感到这位上场的修道士很棘手。 “二师兄我不累,让我把这个家伙收拾了再休息吧!” “不行,你马上下去休息,这个人是我的。” 修道士挑了挑眉头,这两人竟然视我如无物,居然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两人话说完了没有,哪一个人先来授首?”修道士吐字轻扬,却字字宛如朱玉落盘,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显现出修道士修为的不凡。 早先和魔法师大战的那名龙骑士微微愣神,显然有点吃惊修道士的修为。而四大修炼体系中以修道士最为神秘莫测,刚才大战虽然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过,斗气却消耗不少。虽然这位龙骑士很高傲,但他也明白二师兄的意思,再加上刚才修道士展现的这手本领,他心中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扭头瞪了眼修道士,转头对亚龙骑士道:“二师兄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说完他骑着逊龙向地面落去。 修道士自从刚才露出那一手后,依旧神定气闲的漂浮在空中,显得神秘莫测。 这位亚龙骑士手握五尺巨剑,森森寒光慑人心魄。 “杀!”亚龙骑士怒吼一声,驾驭亚龙向修道士冲杀而来。 亚龙在空中荡起两股狂风,亚龙骑士的巨剑激发出一道光华璀璨宛如闪电的斗气,在空中竟隐隐传来隆隆的气爆声。 修道士神色不变,飘身急退。对着腰间的锦袋捏了个法诀,轻喝一声:“起!” 锦袋中快速飞出十几张纸符,围绕着修道士旋转。 “噗……” 纸符忽然燃起来,每张火符都变为脸盆大小的火球,围绕着修道士旋飞,看着好不华丽壮观。 修道士冲着亚龙骑士露出一抹冷笑。随手一指,轻喝:“火凤展翅,破!” 随着轻喝火球急速合拢,相互融合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向着亚龙骑士飞砸而去。 忽然一声嘹亮的凤吟,火球分解,两支长逾九尺的翅膀从火球中伸出,随即火球全部崩碎,化为一只展翅过两丈的巨大火凤凰。 火凤凰的显现使得温度急速飙升,演武场恍若时光倒转从隆冬季节回到炎炎夏日,可见火凤凰内蕴含能量之强大。 修道士与魔法师的攻击力都极其强悍,往往一招大型的魔法或道术都能应付几名甚至十几名斗气士和武士。相比较而言,武者要比修道者和魔法师逊色一些,除非近身作战,要不然武者根本不是直接操。纵天地元气的修练者的对手。 亚龙骑士显然也不想与修道士远距离硬拼。亚龙骑士选择躲避火凤凰的冲击,但火凤凰的速度太快,就连亚龙也要逊色几分。火凤凰就像拥有灵魂一般,追逐着亚龙骑士,眼看火凤凰就要撞到亚龙,亚龙骑士果断的凝聚斗气,挥剑向火凤凰斩去。 “轰” 亚龙骑士连带着亚龙皆被火凤凰爆炸产生的强大力道震飞到十数丈外。亚龙骑士身上的衣服被爆破的火焰烧出无数个窟窿,漆黑的头发也隐隐发黄,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焦臭味,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变得漆黑,握剑的右臂还不停的颤抖着,整个人宛如乞丐般狼狈,就连亚龙也被炸得鳞片飞扬,龙血四溅。 此时,亚龙骑士也再无大宴上的傲气,本来就紧锁的眉宇连续挑动数次,嘴角也不停的抽搐着,脸上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虽然亚龙骑士形象狼狈,还被法术震伤,但修道士也不好过,从刚才那招的威力来看显然是高级道术。像这样的道术极耗真元,而对于修道士而言,真元就是全部战力,不可能像武者靠体力武技还能持续战斗。不过,他露这一手却有效的打击了赵国俢者的嚣张气焰,让楚国在各国使臣面前挽回了颜面。 “杀!” 亚龙骑士剑眉怒挑,暴喝一声,驱动飞龙再次向修道士冲杀过来。 “哼!找死!”修道士冷哼一声,手掐剑诀,对着背上的剑匣一指。 “嗖嗖嗖……”剑匣中相继飞出八道白光。围绕着修道士呈八卦形旋转。如果是修为高深,目力极强者便能发现这八道白光其实就是八柄飞剑。 许多楚国高深的修炼者见此纷纷议论。 “八卦剑阵由先圣伏羲的先天八卦演化而来,变化莫测,威力惊人。我看这亚龙骑士如何能抵御这八卦剑阵?” “若是能驱动八八六十四柄飞剑,组成完整的八卦剑阵,别说亚龙骑士,就是巨亚龙骑士,又有何惧!” “八八六十四柄飞剑?谈何容易,想当年金丹(王境)八阶修道士丹尘子也不过才驱使32柄飞剑。以灵境初阶修为能练成八卦剑阵已经很了不起了。” …… “八卦现,长蛇出!”修道士手掐剑诀,八柄飞剑顿时飞出,进罗密布的排列着,每柄飞剑都带着耀眼的光芒,恍若一条光蛇横空出世,看着不但华丽而壮观,其蕴含的能量也不容小视。 空中的飞剑与斗气不断相撞,爆发出一团团耀眼的光芒,传出一阵阵剧烈的能量波动。 亚龙骑士虽然势大气猛,但修道士飞剑却凌厉快捷,让亚龙骑士只有招架之力。虽有亚龙相助,但亚龙骑士依旧无法靠近修道士。再者修道士也不容亚龙骑士靠近自己,当然会尽力阻止其靠近,就算无法阻止也会尽力避开。修道士虽然有一定的近战能力,但却远远不能比拟同级的亚龙骑士。 修道士身旁飞剑盘旋,剑光闪烁,恍如闪电般不断的斩刺挑劈亚龙骑士。虽然亚龙骑士敢用斗气护体硬接魔法师的闪电,却不敢硬接修道士的飞剑。这八柄飞剑光芒夺目,一看便知不是普通法器,在修道士的驱使下其锋利程度可不容小觑!狂雷百闪这项魔法的威力虽强,但其攻击范围广,而飞剑以点破面,穿透力极强,在破坏力和攻击范围上狂雷百闪占优势,但论穿透力与快捷却不如飞剑。 空中两人大战,剑光如梭,穿梭不定。斗气若虹,威势磅礴,两人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纠缠在一起,难分胜负! 虽然修道士占据着优势,但在高深的修炼者眼中其实则不然。修道士施展道术,凭空御剑,消耗的真元可远大于亚龙骑士的斗气,如果真元消耗完竭时,还不能击败亚龙骑士,那结局就不言而喻了。 观战的楚国朝臣们大多没有那些高深修士们想得远,他们只看到修道士压着亚龙骑士打。他们都神驰意动,仿佛自己已置身于大战之中,成为为国争光的勇士。 空中气爆不断,一道道几乎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四散开来。 此时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亚龙怒吼,斗气惊空,剑气若虹,道法通玄,演武场上方光华闪动,一道道斗气与剑芒在空中四处激射,可谓之华丽。 剑芒与斗气相互冲击,不断传出裂锦般的破空声。仿若要割破虚空,气势好不惊人!就连高台上的楚帝也由衷赞叹:“好一场大战,朕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高手对决了。而且是亚龙骑士与修道士之间的对决,果然精彩,龙骑士果然名不虚传!修道士果然神秘莫测!” 的确就算以楚帝之尊想看这样的大战也不容易,毕竟修道士神秘,而且人数极少,很少在世俗界走动,而龙骑士虽然属于斗气士,但却是其中的异类,要成为龙骑士必须要驯服一头龙,可龙族强大而高傲,要驯服何其艰难?故而亚龙骑士也并不比修道士多。而这两人都是已经达到灵境的俢者,这样的人无论放在何处都是一方名士,要他们比武供人赏乐恐怕以楚帝之尊也难以办到。 楚帝身旁的皇后也点了点头,道:“是啊,龙骑士果然强横无比,比其他修炼者更适合战斗。修道者的法术更是惊人,百步之外就能取人项上人头。” 在场的几位皇子和两位公主也看的神驰意动。 这时在强大的斗气与变幻莫测的真元的冲击之下,亚龙骑士上身的衣衫早已纷纷爆碎,露出了强横的体魄,身上还有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在向外溢着鲜血,就连其坐下的亚龙鳞片也多处掉落,滚热的龙血漫天挥洒,看着好不惨烈。 而修道士虽没有丝毫的伤痕,可他的面容苍白如纸,嘴角也有丝丝血迹,显然是真元消耗过度造成的,只要是修为高深的修炼者都能看出修道士情况也不容乐观! 亚龙骑士也看出修道士已经是强弩之末,体内真元已经不足以支撑其发动大型道术。 他面色狰狞,手中巨剑劈出的斗气更盛,隐隐传出阵阵风雷之声,好似空中有一道道闪电在狂舞。 “啊……”狂吼一声,龙骑士人龙合一,化作一道残影向着修道士冲去。 所有观战的人的心都如紧绷的弓弦,知道胜负即在转瞬之间,纷纷起立,关注着最后的对决的来临。 “天覆地载剑轮舞!”修道士仰天大喝。八柄飞剑围绕着他急速飞舞,随即上下各四柄飞剑,向亚龙骑士飞斩而去。 伴随着修道士的大喝,老毒物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飞剑,嘀咕道:“八卦阵之天赋阵、地载阵,合二阵为一,绞杀天地万物。可惜修为太低不能将其威力发挥出来!” 八柄飞剑飞到亚龙骑士身前便开始如时针般急速旋转形成剑轮,上下夹击亚龙骑士,真恍如天塌地陷,末日降临。八柄飞剑在空中就恍如八轮明月向亚龙骑士挤压而去,其场面之华丽让人惊叹不已。 亚龙骑士深陷八柄飞剑形成的八轮“明月”的包围之下,感觉天地之间就只剩下这八轮“明月”。他心中顿悟,修道士就是在等待着自己靠近,发动这杀手锏。他也明白就算驾驭亚龙绝避开八柄飞剑的绞杀的可能,大势已去,死局已成。不过,亚龙骑士没有弃剑认输。 “杀!” 他怒吼一声,手中的巨剑因灌注黄色斗气而变成金黄,耀人眼球。随即,巨剑脱手而出,直奔修道士而去,大有同归于尽,将修道士钉死于长空之上的意思。 “杀!” 修道士须发皆张,仰天长啸,身前出现一堵冰墙,阻挡巨剑的穿刺。同时,八轮“明月”急速向亚龙骑士靠拢。 “啊……” “啊!” 伴随着长短两声惨叫,亚龙骑士被剑轮绞杀成碎肉,连带其坐下的亚龙都斩出八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殷红的龙血从伤口中飘洒而出将天地都给染成了红色。而修道士的冰墙虽然阻挡巨剑片刻,减弱巨剑的冲击力,但却没有真的将巨剑阻挡在外。巨剑穿透冰墙,钉入他的左肩胛,险些将他的左臂给斩了下来。 亚龙残破的躯体带着漫天的血雾,坠落下来。同时,修道士也被巨剑带着向地面坠落。 “二师兄……”第一名上场的逊龙骑士,怒喝一声,就准备跳上飞龙去接住坠落的亚龙尸体,但却被身旁的领头者拉住了。 “大师兄!二师兄他……”他回过神看着身旁的领头者,眼中水雾并起,喉咙中也好似塞了硬物,连话也表露不清楚。 “不必说了。这是他的归宿。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要有必死的决心。”大师兄挑了挑眉头,神色依旧镇定,打断了师弟的话。 此时,身着胸前有着四条金线的魔法袍的梅妍秋也飘飞到修道士身旁,运用魔法将修道士拖住,并施展治疗术为修道士止血疗伤。二人缓缓的飘落到地面,医疗人员也立即冲上前去,抢救这位为国争光的国士。 这场比斗可谓惨烈无比,亚龙骑士与亚龙战死,修道士左肩胛被贯穿,肩骨被损坏,左臂基本上算是废了。 一负一胜,看起来好像是平手,可对于楚国来说,形势却不容乐观。赵国还有两名亚龙骑士,而楚国现在只有无道一人,要连胜两名龙骑士,难度可不小。 第123章 屠龙 无道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他背负双手,仰首阔步向场内走去,颇有点披靡天下的范儿,只是他略显瘦弱的身材让他这点气势几乎荡然无存,更有点像哗众取宠。 “小兄弟,为国争光,为我们国士府争光!”对于楚国众人来说,无道是最后的希望,当他上场时,不管与无道熟悉与否?认识与否?都纷纷给他打气。 看台上的楚慕晴一见无道下场,先是美眸一亮,随即柳眉紧蹙起来,疑惑道:“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才进国士府吗?他怎么有实力代表楚国出战?”不但楚慕晴如此想,认识无道的人几乎心底都抱有这个想法。 …… 无道大步走到了场中央。 一直没有上场的龙骑士看到他后,双眸射出两道寒光,暗自思付:此人年不过二十,一身武士服,应该是名武者,可他却被楚国安排在最后做压轴,是楚国无人,还是这人天资卓绝远超前面的两位? 正在他思虑之际,逊龙骑士见无道年龄小,二话没说就飞身跳上龙背,呼唤道:“大师兄,还是让我上场吧!楚国没人了,竟派个黄毛小子上场,这人根本不值得你出手。” 大师兄瞳孔微缩,再次打量了无道一番,实在看不出无道的底细,他这次来楚国身负重托,既然看不出无道的底细,他也只好让师弟去试试无道。他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小心点,他恐怕非同寻常!” 逊龙骑士点了点头,驱动逊龙腾空而起,来到了无道的上空。 “哈哈……楚国难道没人了吗?竟然派你这黄毛小子上场,你能够凭武技来战胜强大龙骑士吗?哈哈……”逊龙骑士一阵狂笑,显然看不起即年轻,又为武者的无道。 无道抬起头,仰望着空中盘旋飞舞的逊龙,冷笑道:“不错!圣境以下的武者不能飞行,对付能够飞行的龙骑士确实处于劣势。可你是龙骑士,不是魔法师,更不是修道者,你只要敢近身与我战斗,我就能将你看似强大的外衣撕得粉碎。我要让你明白,武者才是真正的近战王者!” 逊龙骑士听着无道骂他只是外表强大,气的脸色通红,怒骂道:“小子,好狂妄的口气。十招之内若不让你丧命于我的龙骑枪下,这场决斗就算我输!” “呵呵,十招内不让你从那丑陋的爬虫身上滚下来就算我输!”无道毫不客气,与逊龙骑士争锋相对。 无道此话虽是自信满满,可围观的楚国众人大多都心里直泛嘀咕,不少人也认识无道这位传说中名扬楚都的“败类”,其修炼天赋众所周知,但他毕竟还年轻。面对强大的龙骑士依然敢出此豪言壮语,勇气可嘉,实际却不可取。如果十招内解决不了逊龙骑士,为争一时之气,而输掉比试,让楚国颜面尽失,那可就成楚国的罪人了。 不只众人这样想,就连最了解无道底细的杨陵也觉得他过莽撞,若是九招内没有击败逊龙骑士,他就得提前动用雷泽弓,这样就让最后那名龙骑士有了防范,起不到出奇制胜的目的。 只见演武场内,无道屈指成爪,手中黑芒闪过,一柄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磷光的蛇矛已被握在手中。 “唰唰……”无道将蛇矛在空中抖出重重矛影,看起来确实有那么几分气势。只是丈八蛇矛虽然长,舞起来也很有气势,但与逊龙骑士的龙骑枪相比,还是短了很多,看起来气势也有所不足。 逊龙骑士看着无道抖动蛇矛,戏谑的大笑道:“哈哈,楚国看来真没青年英杰了。小子准备好受死了吗?” 无道淡然一笑,体内强大的力量汹涌澎湃而出,身体泛出淡淡的黑气,气势瞬间暴涨。他将蛇矛矛锋直指逊龙骑士,轻笑道:“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武者的近战能力!” 逊龙骑士虽见无道散发的气势不小,肯定是位灵境武者,但当着众人的面被小他五、六岁的黄毛小子教训,他的脸有些挂不住。他怒吼一声,手舞龙骑枪,驾驭逊龙直冲而下,猛烈的狂风令地面沙尘飞扬。 无道单手提矛,斜指高空,在狂风中静立,恍若天地间只有他,再无他物。 “去死吧!”逊龙骑士的龙骑枪一连刺出十几道锋芒,璀璨的光刃向无道直袭而来。 今日就先拿你祭奠十数万战死疆场的卫国儿郎。无道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手中蛇矛轻颤,矛身泛出了深幽的黑雾,如熊熊燃烧的魔焰。矛锋处激发出犹若实质般吞吐不定的锋芒,寒意袭人。在修为高深者的眼中还能看到一样情景,那就是蛇矛锋刃上两只圆孔中红光隐现,仿若择人而食的毒蛇之眼。 看着空中光华夺目的斗气和咆哮冲撞而来的逊龙,直到逊龙距离他只有丈余时,无道才大喝道:“解印!” 霎时,矛锋黑芒暴涨,吞吐不定。矛身微微抖动,发出丝丝声响,恍若巨蟒的嘶吼。无道双手握住矛柄,脚踏云龙八步,逆天而上,快速变换着方位,飞到空中避开逊龙的扑击。 此时,他手中的蛇矛黑气缭绕,仿佛活了过了,宛若一条长逾三丈的巨蟒。 蛇矛兵魂现世,引起众人议论纷纷。 “那是?魂器,一定是魂器,只有魂器才能释放出封印在兵器中的兵魂。” “嗯,的确是魂器。这无道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魂器?”魂器是武器中的异类,采用秘法将动物或人的元神封印在兵器中作为兵魂,在作战时解除封印,兵器将会带有兵魂的属性,大幅增强战斗力。就如无道蛇矛的兵魂为毒蟒,则蛇矛将带有毒蟒的属性——毒,而且蛇形兵魂适合与鞭棍相结合,因此将蛇矛当成棍子横扫威力将会更大。而魂器只有极北为数极少蛮族和海外异族能制造,而处于天启大陆中央的楚国几乎没有这些人存在! “原来你身上还有魂器。呵呵,你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魏子怡似笑非笑的看着空中那长近三丈的蛇影,舔了舔红唇,呢喃道。 “死败类,你这蛇矛归我了!”楚慕晴望着场中无道的背影柳眉轻蹙,随即,得意的笑了。 …… 无道将蛇矛当成棍棒使用,强势竖砸逊龙硕大的头颅。 逊龙骑士惊呼道:“不好!”驾驭着逊龙就想飞到空中,可无道不会飞行,等的就是逊龙贴近地面,哪会让它轻易飞天。他脚踏云龙八步,逆天而上,封住逊龙上飞的路线。 逊龙骑士见退路被封,只得凝聚体内的斗气准备强行挑开“巨蛇”,而坐下逊龙似乎也感到危机,不停的扇动着翅膀逃离无道的攻击范围。 “嘭” 蛇矛与龙骑枪相碰,龙骑枪并没有挑开蛇矛,而是两件兵器黏在了一起。无道身为龙人,力量本就远胜常人,全力爆发,其力量比灵境四阶的普通武修都只强不弱,再加高空的重力加持,此时就算灵境五阶的武修力量也未必比他大。 无道一记竖砸将逊龙骑士震得虎口流血,险些把握不住已经翘曲变形的龙骑枪,就连坐下的逊龙也被压到地面上,踉跄的走出五步才勉强稳住身形。无道一招抢得先机,并未见好就收,他想凭借着自己力大势沉的优势将对方压倒在逊龙背上,一招击杀此人。 逊龙骑士在西方已成名数载。他万万没想到,他这次竟然会在小自己五、六岁的黄毛小子面前大跌跟头,此时他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过,毕竟他还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俢者,他用尽全力向上扛,想将无道给顶飞。而此时稳住身形的逊龙也张着硕大的龙头向无道咬去。 面对双重进攻,无道不得不放弃对逊龙骑士的压制。脚踏云龙八步,身形连变三次,一脚重重的踩中龙头借力高高的飞起。然后,再次从天而降。 借着下落之势,无道黑发倒竖飘飞,全身黑气笼罩,宛如毒蛇缠身,两道血芒自双眼中激射而出,恍若魔神附体,威势再次飚升几分,让众多文官见之都不寒而栗。 “提戟扫黄泉,一力破千军!”无道吐字铿锵有力,恍若来自幽冥地狱的召唤。这招“千军破”源自石敬瑭所著的血煞诀,聚集体内的血煞之气,血煞之气越重,气势越强,不但能震慑对手的心魄,还能略微增强攻击力。 霎时,蛇矛上的黑气更加浓郁,两点红光自蛇矛矛锋中射出,而矛锋处长逾三尺的黑芒更是吞吐不定,宛如蛇信,整条蛇矛好似真的活了,变成了择人而噬的巨蟒。 无道加速下落,再次从高空中劈斩下来,比第一次劈砸,无论是力道和威势上都强上太多。 逊龙骑士刚逼。退无道,想到他借助逊龙之威竟然被人一矛击退,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面对无道的再次袭来。他也不甘示弱,龙骑枪上璀璨的斗气明亮耀眼,他驾驭逊龙冲天而起,狠狠的撞向无道。 “嘭” 蛇矛击散了逊龙骑士的斗气,砸断了龙骑枪,向逊龙骑士的脑袋直压而下。 逊龙骑士吓得亡魂皆冒,从逊龙身上翻身滚落下去。他虽然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蛇矛激发出的锋芒,如利刃般将他的右手腕给切了下来。霎时,他鲜血狂涌犹如喷泉,惨叫着滚落在地上。 这招“千军破”准确的说并没有击中逊龙骑士,他只是被蛇矛矛锋扫中,其大部分的力量结结实实斩在了逊龙的身上。这头庞然大物被蛇矛斩在它的背脊骨上,留下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险些将它的左翼都给连根斩断,鲜血便好似喷泉般从伤口内喷薄而出。 逊龙受痛,张嘴就咬向无道。 无道反手一掌,拍中逊龙的右脸颊,借力倒飞五、六丈远。 第124章 屠龙(2) 逊龙踉跄着斜下里走了两步,随即又朝着无道扑咬而来。 无道双足刚一落地,双腿一蹬便好似利箭般朝着扑咬而来的逊龙射了过去。 只见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相互穿过对方的身体。逊龙巨大的身形踉跄着走了七步,“轰”的一声倒在沙地上,一道恐怖的血窟窿自前胸直通后背,炽热的龙血滴在沙地上发出“嗞嗞”的声响,缕缕白烟自沙地内升起。 大多数人都没看清。他们只看到无道穿过逊龙的身体,只有少数的王境俢者才看清无道攻击逊龙胸口时,手掌上附着的白色火焰遇到龙甲便迅速凝结成冰,然后被无道一爪将逊龙的鳞甲撕破,从它的身体内穿了过去。 无道站在逊龙背后数丈,缕缕龙血沾染在他体表的护体真气上,最后蒸发成缕缕血雾飘散在空中。他抬起头,瞥了眼捂着断腕躺在地上蜷缩成团的逊龙骑士摇了摇手指:“你,不是我的对手!” 逊龙骑士抬起头,狠狠的瞪了无道一眼,强自挣扎着站起来,屈指成爪,纵身飞扑,抓向无道的咽喉。 “师弟,不要!”场外没有参加决斗的龙骑士忍不住大声呼喊道。 自寻死路?你已经断了只手腕,成了残废之人,我若杀你,难免落人口实,说我心狠手辣,我就饶你一命。无道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身形好似鬼魅般闪开。他屈指一弹,射出一道剑气,击中逊龙骑士的左腿,然后反身一记手刀切中逊龙骑士的后脑,将逊龙骑士给击晕。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演武场外鸦雀无声,众人都还没有从无道击杀逊龙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过了足足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场外才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无道本言十招内击败对手,现在仅两招就将逊龙骑士从龙背上扫落下来,接着一招击毙逊龙,一招打晕逊龙骑士,令楚国众人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狂呼呐喊。 军中的那些高手道:“强啊,真是太强了。若是他将这杀死我楚国魔法师的龙骑士宰了就更好了。” 国士府众人也议论纷纷,道:“这家伙还真厉害,没有丢我们国士府的脸。” 坐在楚帝身旁的几位王境高手也议论纷纷:“刚才无道所用的火焰好诡异,好强大,似乎当今天下从未有人拥有这种火焰。” 楚慕晴眉头紧蹙,直犯嘀咕道:“这家伙怎么这么强了?今日若他立下奇功,我还如何找他算账?哼,该死的败类,最好和最后的龙骑士同归于尽才好!” …… 武场四周,围观众人的欢呼声久久方才平息下来。 受伤的逊龙骑士刚被抬下去抢救,最后一名龙骑士背着一柄巨剑缓缓向场中央走去,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身上弥漫开来。强大的气势令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场内突然变的静悄悄的,即使不懂修炼之法的文官都感觉到这名龙骑士的可怕。 龙骑士缓步走到无道身旁,只见他全身衣服无风自动,随即“噗嗤”一声,化做缕缕碎布,纷纷扬扬飘落在地,露出他古铜色的结实肌肉。 无道瞳孔微缩,打量着对面的龙骑士,冷笑道:“你很强,是我遇见过的仅次于她的对手。不过,今天你输定了。” “哦!”龙骑士剑眉一挑,瞳孔紧缩,瞄了眼无道,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真的吗?我刚才观察了你的战斗,发现你的修为也就灵境三阶。你能轻松获胜,还是取决于你那霸道的武技和你手中的魂器。”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凭此就想战胜我,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家伙还真不简单,至少灵境四阶的修为,还真是个棘手的对手。这样的敌人决不能留,就算不击杀他,也要废掉他的修为。无道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真的吗?我的本事还没有真的拿出来,好戏还在后面。” “那我们走着瞧!” 龙骑士从衣服内拿出一只号角。号角鸣,其声隆隆,声震长空。 一道黑影自远方飞来,一头长约十二、三丈的飞龙出现在演武场的上方,如一片乌云遮住了天上的太阳,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龙骑士,竟然拥有一头五级巅峰的亚龙,这可是非王境高手不能征服的对象。在青年一代眼中这简直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一直脸带笑容的楚帝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他虽然从杨陵那里得知无道拥有神器雷泽弓,但眼前这头恐怖的黑龙已是非王境高手不能击败的对象,无道能否击败这头黑龙,他心中实在没底! 不止是楚帝,就连杨陵心中也惴惴不安。 国士府众国士也议论纷纷。 “没道理啊,这位龙骑士的修为绝不超过灵境五阶,他根本无法降伏这头黑龙!” 梅妍秋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空中的黑龙,皱了皱眉头,道:“这是西方混乱领域巨龙骑士黑德森未获得巨龙前的坐骑,我12年前曾经见过它,这年轻人一定是黑德森的徒弟,没想到黑德森竟把他的宝贝黑龙给了他这个徒弟,看来他心中确实很疼爱这个徒弟。”梅研清身为大魔法师,每隔几年就要去西大陆游历一番,对于西方的高手了解得自然比在场的众人多。 无道微眯着眼,望着空中盘旋的黑龙,挑了挑眉头,竟是五级巅峰亚龙,难怪你有那么大的底气?若你只想凭借这头黑龙就击败我,那么你也太小瞧我了。 “咻”龙骑士吹了记口哨,空中盘旋的黑龙咆哮着向龙骑士盘旋而下,演武场内狂风大作,沙尘蔽天。 “燥舌!”无道剑眉一挑,朝着龙骑士微微一笑:“你的依仗就是这头丑陋的爬虫吗?” “怕了吗?”龙骑士听到“爬虫”二字皱了皱眉头,随即,冷笑道。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无道仰天长笑,似乎龙骑士的话就是个笑话。 龙骑士快速爬上了黑龙的脊背,黑龙一飞冲天,在空中不断咆哮,如滚滚闷雷在晴空中炸响。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让绝大多数人都感到一阵恐惧,面对一头如小山头般的黑龙,即便是观战都感到阵阵胆寒,何况是与他战斗! 龙骑士驾驭着黑龙在高空盘旋一圈,大喊道:“认输吧!看在你没杀我师弟的份上,我不杀你。你根本无法战胜这头龙。” 我雷泽弓在手,两个月前我能射杀准金甲尸王,两个月后我就能射杀准巨龙!无道嘴角噙着淡定的笑容:“我未必会输!” “自寻死路!”龙骑士怒喝一声,驾驭着黑龙从高空盘旋而下。 无道后退半步,屈指成爪,只见黑芒一闪,足有一人高下的雷泽弓便落入他手中。 他将自己的右掌在雷泽弓两端的刃口上擦了一下,一股殷红的鲜血自伤口中飞速流出。他纵身飞跃而起,右手握着蛇矛,以右足开弓,将蛇矛搭在了弓弦上。 点点黑光,淡淡黑芒,自紫色的神弓透发而出。 围观的文武百官都没见过雷泽弓,见他竟然以足开弓,用蛇矛当作箭羽使用,具都惊愕不已。 一缕缕精血流动到蛇矛上,顿时好似活了一般不停流转,最后被雷泽弓的弓弦吸收。雷泽弓每吸收一分精血,他体内的真气就要被雷泽弓吸去一分,蛇矛也由黑色变为血红色,闪耀着妖艳的红芒,诡异无比。 不但如此,无道耗费大量的精血拉动雷泽弓,竟然引来大量的天地元气疯狂的向雷泽弓聚集,霎时,天空中风云色变,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突然黯淡下来,层层乌云从九天之上向着皇宫演武场压了下来。 这时即使不懂修炼之法的文官,都感觉到了雷泽弓上恐怖的能量波动,所有人都震撼无比。 天地元气汹涌,强大的能量通过流转的血液不断在无道和雷泽弓之间流转,二者好似合二为一,成为一体。 “轰隆隆……” 乌云翻滚,发出一阵阵沉闷的雷声,好似有头东方神龙在云层中翻腾。 突然,乌云凝聚形成一头庞大的东方神龙虚影,它其身如墨,身躯犹若千锤百炼的精钢,其状神武,矫健,那沉闷的雷声好似都化作了它愤怒的咆哮声。无尽的威势都从神龙身上透发出来,威临天下,气势滔天。 在场的众人包括哪些修为高深的王境高手都为雷泽弓所散发的强大气势所震撼。 无道手一松,蛇矛便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芒发出仿若龙吟的破空声,朝着天空中的飞龙激射而去。霎时,演武场内狂风大作,雷声隆隆,恍若末日降临。 雷声中,蛇矛在空中急速变化,先变为巨蟒,后化作蛟龙,最后化作一条东方神龙,张牙舞爪的朝着天空中的黑亚龙扑去。 这天地异象惊的场外众人心胆具颤,许多胆小之人已经瘫软在地。 蛇矛上散发的强大气势,以及恐怖的神龙气息,让天上的飞龙感到恐惧。它身体一阵颤栗,竟忘了躲避。 “轰” “神龙”眨眼间就追上了飞龙,穿透其头骨。 “吼……”高空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大片的血雨自高空洒落,飞龙如断线的风筝一头栽下。 其实以无道的功力,就算将染血蛇矛全力释放,其威力也只勉强相当于新晋王境武修的全力一击。只是雷泽弓发射时,无匹的神龙之气引天地色变,震慑住了飞龙,让它连躲避都给忘却了,才能轻易射杀牠。若是它能听从龙骑士的驾驭,虽然避不开蛇矛的穿刺,但也不至于眨眼身死。 话说起来长,其实这也不过两三个呼吸间的事。 第125章 凶威再现 飞龙耀武扬威的出场,结果还没有发动一次攻击就被无道一箭射落下来。 场外观战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发生的事仿佛都在梦境中一般,所有的人都震撼住了。 良久之后,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好强,刚才那一箭竟引得天地为之色变!” “是啊,一箭射死准巨龙,他足以媲美王境高手。” “是啊,此次真是长了我大楚的脸面,我看以后还有谁敢轻易挑战大楚的威严!” …… 看台之上,楚帝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由衷赞叹道:“这无道当真了得,如此年龄就已具备一代高手风范。” 楚慕晴心情复杂无比,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即希望无道获胜,挽回大楚的尊严,她又不希望无道胜得太过轻松。她看着场中的无道,小声嘀咕道:“这下真是便宜这败类了。这次他恐怕少不了封侯之位,以后我还如何报仇?” 当年器灵掌控着雷泽弓都没有如此异象,难道无道真是那个人转世吗?杨陵心中波澜起伏,与梅妍秋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震惊之色。 最后,梅妍秋面色沉重的提醒,道:“黑德森极为护短,这次无道射杀了他视为性命的黑龙,还废了他的徒弟一手一脚,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哼,公平比试,胜负全凭实力。他若仗着修为胡来,我也决饶不了他。”杨陵眉头一皱,冷哼道。 “话虽如此,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要提醒无道让他未达王境前别到西大陆历练,不然……” “我明白!” …… 在距离地面还有二十丈时,龙骑士为避免和黑亚龙的尸身同归于尽,从高空飘落而下。 “轰” 黑亚龙的尸体刚刚落地,早已蓄势待发的无道就立即朝着龙骑士飞射而去。他双手拍出化作两只长近三尺由真气凝聚的龙爪合拍立足未稳的龙骑士。 二十余丈的高空,普通俢者若从如此高度跳下,就算侥幸不死,非摔得缺胳膊断腿不可。然而龙骑士显然有从高空下跳的经验,他落地只是让右足骨折,五脏六腑震得气血翻腾而已,他并没有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就连战斗力受损都不大。 龙骑士瞬间凝聚体内的斗气,反手一记横斩,将两只真气凝聚的龙爪劈碎。他仓促间只用到了五、六成斗气,虽劈碎了龙爪,但他也被龙爪上拍来的巨力震得踉跄着后退两步,骨折的右腿传来刮骨般的疼痛,疼得他额头冷汗盈盈。 还没等到他喘上一口气,飞射而来的无道已经在他身前丈余。他双手握剑朝着无道当头劈去。 无道身体一偏,屈指一弹,击中龙骑士的巨剑借力倒飞回去。龙骑士右足受伤重心不稳,受力向后一仰,反手将巨剑插入沙地中支撑着身体,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 现在我胜局已定,我是不是该手下留情?此战后我少不了要被封侯,也算是高等贵族,声誉对我很重要。不过,赵国修士都死光了才好。无道飘落到六、七丈外,负手而立,微眯着眼望着龙骑士摇了摇头:“你受伤不轻,右足又已骨折,行动不便,你还是认输吧!我不杀你!” “作为战士,死在决斗中才是真正的归宿,我不会认输!”顿了顿,又道:“我虽行动不便,也受了点轻伤,但我的实力还在,不到最后胜负永远是个未知数。” 若不是刚才你驾驭飞龙占具优势时,劝我认输,我也为了搏个好名声,你认为我会劝你吗?我才不会做放虎归山的事呢!既然你执意寻死,我也乐得成全你。无道剑眉一挑,哼了一声:“冥顽不灵!” 他双臂一展,蓄势冲出,一步两丈,每一步在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强大的气劲带起的层层黄沙,好似落入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波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场外围观的文官们更是只觉得天在旋,地在转,好似地震一般。 无道三步就冲到龙骑士身前,挥拳直砸龙骑士的脑袋。 龙骑士双手握剑,连连劈出。 霎时,演武场内,剑气纵横,斗气破空。肉掌与巨剑相互交击了三十多下,龙骑士被震退了五步,无道也飞身飘退。 这家伙的修为还真不俗,应该已经达到灵境四阶巅峰,防守也很严密,好似将脑袋缩如壳内的乌龟,让我难以寻觅破绽。刚才用雷泽弓射出一箭耗费我四层的真气,现在蛇矛不在,没有称手的兵器,想轻易拿下这乌龟,还真要拿出点真本事才行。 无道身躯还在空中,却突然左掌拍向地面。 “轰”地面承受着巨大的掌力,引起一阵晃动。无道以左掌为支撑点,在地面做快速的托马斯全旋,霎时,他就好像架巨大的风车躺在地面旋转不休,卷起漫天的沙尘。 “哈……” 突然无道仰天长啸一声,双掌拍中地面,借力旋转着高高飞起。 他身旁的漫天沙尘都因他的旋转而带动,围绕着他旋转,转眼间就形成一道足有五丈高的小型龙卷风。 看台上的众人大多都不知道无道在做什么?魏子怡却看得双眼发直,拳头也不知不觉间握紧:龙卷雨击,这是龙人族武技龙卷雨击,没错,我绝对没看错!他到底是什么人,刚才那张巨弓也好似龙族圣器雷泽弓,现在又用龙人族武技,难道他也是龙人吗? 就在魏子怡胡思乱想之际,无道完全隐匿在龙卷风内,操控着龙卷风卷着漫天黄沙向着龙骑士快速袭去。 龙卷风速度虽快,也不过和普通人奔跑速度相若。若是平常龙骑士想躲避很容易,但现在他腿部骨折,刚才又遭到无道一阵狂猛的打击,现在更是痛得要命,以现在的速度想躲避已不现实。 龙骑士不愧为经验丰富的俢者,只见他双手握剑,长发根根倒竖,赤红色的斗气宛如烈焰在他体外熊熊燃烧,巨剑上红芒大盛,好似放大了数倍。 “啊……” 龙骑士怒吼一声,一剑劈出,赤红色的斗气化作一道红芒将身前五、六米的龙卷风一分为二。 两道小型的龙卷风,从龙骑士身侧席卷出七、八丈后化作两屡清风消散在演武场内。 人呢?他跑到哪里去了?难道……龙骑士脑中灵机一闪,随即双手握剑朝着脚下沙地插下去。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分,无道早一步从他脚下黄沙中探出手来,抓住他的左腿一扯,将他左腿皮肉给抓下一大块,脚筋也给扯断! “啊……”龙骑士惨叫一声,狠狠的将巨剑往脚下的黄沙中压去。 “噗嗤”一缕鲜血经过巨剑自地下喷薄而出。 龙骑士狠厉的狞笑着将巨剑往外一拔! 无道随着巨剑飞出,一记鞭手将龙骑士手中的巨剑击飞。紧接着,他乘着龙骑士重心不稳,双臂好似柔若无骨的游蛇,绕过龙骑士的双臂,抓住龙骑士的双肩。然后,双足一蹬,整个人借力飞起,从龙骑士的头顶翻了过去。 “咔嚓!” 众人耳中只听得骨骼碎裂的脆响声和龙骑士的惨叫声,无道已经将身形远比高大壮实的龙骑士背在背上,而龙骑士那犹如钢铁铸造的双臂已经完全变形。 场外的修炼者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是修炼者如何不明白?无道是用柔劲缠住龙骑士的双臂关键部位,然后柔劲猛然变为刚劲,用力一折,将龙骑士的双臂折断。 魏子怡双眸中更是闪烁着冷芒,从无道挺拔的身躯一道道的扫过:盘龙劲,又是龙人族武技,这家伙就算不是龙人,也和龙人族脱不了干系! 场外众人经过短暂惊愕后,再次活络起来。 “两年前,无道力扛蛮族虎人;两年后,折断龙骑士双臂,人形凶兽凶威更胜当年!” “是啊,他的打法就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蛮横!” “这龙骑士废了两臂,一腿,就算能将骨骼接好,以后也成了废人。一个天才就这么陨落了。” “你还是楚国人吗?我楚国还战死了一位高级魔法师呢?你不提他惋惜,你反而为敌人惋惜!以后,你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人。” …… 第126章 国士无双 演武场内,无道松开双臂,早已疼得晕死过去的龙骑士滑落在地,被救援人员抬了下去。 嘶,这家伙的斗气钻入我体内,破坏了我部分手部经脉,还真有点痛。无道皱了皱眉头,瞥了眼手臂上那足有五寸长还在向外淌血的狭长剑伤。他挥手在肩部急点几下,封住手臂穴位止血。 此时,演武场上响起内侍尖锐的声音:“大楚皇帝陛下有命,国士无道上前觐见!” 机会终于来了,成功与否在此一举!无道抬头向着高坐在看台中央龙椅上的楚帝,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大步走到看台下朝着楚帝躬身一拜:“微臣,拜见陛下!” 楚帝抬了抬手,示意无道不必多礼,笑道:“上前说话!” “微臣,领命!”无道躬身应命,大步走上看台,来到楚帝面前。 “国士,今日屠二龙,力搏龙骑士,扬我大楚天威。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朕办得到都会尽力满足你!”楚帝细细的打量无道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抚须笑道。 “陛下,微臣身为楚国之臣,为楚国而战是微臣份内之事。”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若是有功不赏,朕以后还如何能治理大楚的万里山河?” “既然如此,微臣有一要求,还请陛下应允!”无道再次躬身一拜,道。 “什么要求?直说无妨!”楚帝抬了下手,笑道。 “微臣生于南疆七郡之南镇郡,现南疆盗贼猖獗,微臣愿领一劲旅剿灭这些盗贼。” “领军作战可不同于修炼,更不是儿戏,将失一虑而兵破生死,事关我大楚儿郎的性命,朕也不能轻率决议,不知国士有何剿贼之策?”楚帝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神色严谨道。 “陛下,南镇郡11府,81城,幅员千里,盗贼团伙层出不穷,但真正的大贼只有三处。棋盘山与伏龙山的山贼,以及静波湖水贼,她们都立寨于险要之地,人员都不下两千之众。”无道阐述完南疆盗贼肆虐的时态后,顿了顿,又道:“其中棋盘山与伏龙山处于赵、越边境之地,山贼人员复杂,主要由楚人、赵人,越国异族等组成,而静波湖水贼多为迫于生计被迫做贼的楚人,陛下可以招安这伙水贼,建立南镇缉盗水营,让他们去剿杀其余静波湖的水贼,这是以贼治贼之策,如此静波湖可以安稳矣!而官军只需剿灭棋盘山与伏龙山的山贼,只要这俩伙山贼被灭,南疆的其余盗贼迫于官军压力,必不敢再轻易兴风作浪!” “以国士之见,需要多少军力可以剿灭伏龙山与棋盘山的盗贼?”楚帝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很认同无道的意见。他略微沉吟片刻,又道。 “伏龙山山贼营寨靠山而立,地势险要,大队军马无法展开发动大规模攻击,所以一旅(1500)士卒足矣!”顿了顿,又道:“棋盘山,山道纵横交错,对于盗贼逃窜极为有利,即使官军攻破营寨,盗贼也会四处逃窜,极难抓捕,所以需要大队军马封锁主要山道,需要一军(5000)士卒!” “国士对剿灭这两伙山贼有多大把握?” 把握,这得看山贼的能力,还有皇甫家的能力,以及楚国军队的实力,若自估过高,恐怕会引起楚帝怀疑!无道沉吟片刻,慎重道:“若是能说服皇甫家相助,微臣有九成把握!” 听到“皇甫家”楚帝眉头轻蹙,皇甫家是个商贾世家,近百年来从不沾染军政,虽然此次皇甫家遭受损失不小,可无道能说服皇甫家吗?楚帝微微一笑:“皇甫家可是楚南第一世家,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说服皇甫家?” 皇甫家?若是别人想说服皇甫家参与楚国朝政很难,对于我确实没有丝毫的难度!无道很巧妙的将问题抛还给了楚帝:“这得看陛下给皇甫家多大的筹码?” “以国士之见呢?” 我当然是希望给皇甫家的筹码越大越好,可你答应吗?皇甫家财力雄厚,缺乏的是军事能力,必须得让皇甫家掌握一定的兵权,但就是剿灭几伙土匪能换来多大的权利。南安城被攻破,此城经济遭受严重破坏,正需要皇甫家这样的大财主帮助恢复经济。对,就南安城,这样对楚帝来说也有好处,至少让他损去了不少开销! “南安城破,现在正缺一位城主。” “嗯!”楚帝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下面台阶上的大将军司马剑南,询问道:“大将军,以为国士之见如何?” 司马剑南思虑片刻,才缓缓道来:“国士分析得很有道理。皇甫家也是楚南第一世家,府内不乏能人异士,若能得到皇甫家相助,此事可成!”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不过,国士从未领军经验,恐怕难以令手下将官信服!” 无道偷偷的瞥了眼司马剑南,心中不满的嘀咕道:这老家伙还真是狡诈,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我若领军打了胜仗,你也份举荐之功;若我打了败仗,你也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楚帝认同的点了点头,道:“这也是朕担忧的问题!”说着,他将目光投向无道:“不知国士在南镇郡可有相熟的领军将领?” 相熟的将领?若不是去年陪雪姐去了趟征南将军府,我连认识的中高级将领都没有,更谈不上相熟了。这老头看来还是不想让我领军打仗,怕我输了,有损楚国的颜面。无道心中一阵蜚语后,躬身一拜道:“微臣与泰安左军统领征南将军二公子司徒威相熟!” 楚帝轻抚着胡须,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既有国士领军,又有将门虎子相助,朕何愁南疆匪患不除?”说道这里,楚帝面色变得很威严,道:“国士无道听封,无道力挫龙骑士,扬我大楚天威,功勋卓著,望眼当代举国无双。封为无双国士,宜安(城)侯(位同从三品),食邑两千户自宜安府划拨,赏万金,珍珠千粒,丝绸百匹,府邸一座!”顿了顿,又接着道:“今南镇匪患肆虐,朕特封无双国士为荡寇将军领轻车副都尉衔(从四品武职),于来春率泰安左军进剿匪寇。” 宜安侯,终于得到实封了,以后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封地!无道心中大喜,拜谢道:“谢陛下隆恩!” “嗯,无双国士不必多礼!年祭将至,您可来年再往南镇征剿匪寇!”顿了顿,还没等得无道道谢,楚帝又道:“听说你最近很烦恼,朕再赐你四个字!” 看台上一片寂静,内侍敷纸,楚帝金笔沾满朱砂,略微沉吟,朱笔疾挥,便在纸上落下墨宝。 楚帝一挥手,身旁的内侍便将御赐朱批轻轻折起,送到了无道手上。 无道接过,楚帝看着他笑道:“你把这四个字裱起来挂在你府门之上。从此以后,朕敢保证,你烦恼尽去。” 不是吹牛吧,什么四个字这么厉害?难道是“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吗?若是这四个字你送给我,我也不敢收,我可不想每日被人挑战。若不是这四个字,让我烦恼的可是你的宝贝女儿,不是什么宵小之徒?若普通几个字就能将那无法无天的小魔女镇住,我就真服你了。无道双手接过玉盘,心里盘算着。 “无双国士,无双国士!”魏文礼好心的提醒道:“接过陛下的御批,要当场打开,与人共勉,以谢皇恩浩荡!” 无道当然知道这规矩,只是他想事情太过专注,一时没注意!他急忙将楚帝题字拿在手里,展开画幅轻轻一扫,顿时眼冒精光,嘴巴张得合不拢,还好有过刚才的失神,他回复的极快。他缓缓的将画幅展开。 众人抬头望去,只扫了一眼,呆滞了!就算是楚慕晴也不例外!她小声的嘀咕道:“父皇还真慷慨,这四个字岂能送给那败类?这下可好,他以后就成了楚国的脸面。我揍他,就等于扇您的耳光,我还如何找他报仇!” 只见那纸面上金光闪闪,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国士无双”! 这老儿原来知道我的苦恼啊!还算你没有坏到底,有这四个字,就算那恶魔公主要动我根汗毛也得掂量掂量!无道心中大喜,跪下拜谢道:“谢陛下体谅!” 魏文礼却看着这四个字一阵哆嗦,难怪皇上说无道从此再无烦恼,单凭御笔亲题的“国士无双”四个字的牌匾往门前一挂,那便是文官落轿,武将下马,谁敢懈怠?谁还会那么不识象去找麻烦?那不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吗?听子杰说子怡前不久连抢带骗从无道手中得了血煞四象阵,以前我可以装不知道,但现在麻烦就来了,这小子可是出了名的无赖,连唬带骗什么都敢来,我可不想变成第二个陈耀阳被他狠宰。我是该让子怡将血煞四象阵还他,还是让子怡将钱补给他? 看台台阶上的百官皆是精明之人,这位无双国士已成气候,早晚得化作蛟龙。他们皆是人精,急忙向无道行礼套近乎,一时之间,阿谀奉承不绝,直把无道夸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 经皇宫一战,无道名动楚国,不久消息迅速传遍东大陆,大部分修炼者都知道楚国有名青年国士,年不过二十便有力搏王境高手的实力,无道一战成名。 第二天一早,无道便收拾好国士府内的几件随身衣服,从国士府内般了出来,来到楚帝御赐的府邸。 正门高丈二,大朱红漆,横梁宽广,门楣之上,高悬着四个大字――国士无双!两座花岗岩雕刻而成地石狮子,直起有丈余高,立于两旁,甚是威武。无道双臂环抱,看着门楣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国士无双”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牌匾,嘿嘿直笑:好东西,真是好东西!我怎么看,你就怎么顺眼? “哼,看你笑的那淫。荡样,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一个清脆中带着几分怨气的女子声音在无道背后响起。 第127章 府邸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魏子怡手里提着个包袱,俏脸如霜的站在身后。 包袱,嘿嘿,今时不同往日,我已不是当日那没有官职爵位在身的草民。昨晚我还思付着怎么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我的便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占的,想不到你还挺识相,还没等到我出手,你就来归还血煞四象阵了。嘿嘿,这还真得感谢楚帝老儿的这张牌匾,好东西啊,好东西,我爱死你了。无道微眯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这不是魏大小姐吗?你说我淫。荡,你尝试过吗?” “哼,还你!”魏大小姐柳眉紧蹙,怒“哼”一声,将包袱丢给无道转身就走。 血煞四象阵回来了,哈哈,120万金币回来了。无道接住包袱,眉开眼笑,装模作样的抬手招呼魏子怡:“魏大小姐要不要进府喝杯茶?我们好好的畅谈一下人生理想!” 喝茶?早晚喝死你!”魏子怡头也没回直接朝前走。 小样跟我玩,现在我看谁怕谁?有种你再缠着我不放,小心我真把你给办了,做小白的便宜姐夫。 “切,没修养!”说完,无道迫不及待的解开包袱一看,笑脸凝住了。随即,他将包袱往地下一扔,从包袱内掉出一堆拳头大小的石头和一枚金光灿灿的金币。他黑着脸朝着魏子怡远去的背影,切齿大骂道:“该死的女流氓竟敢戏弄我!” 可魏子怡根本没有理会无道,径直闪入无道府邸隔壁的朱红大门之内。无道随着大门向上看,只见门楣上方的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字――聚贤居! 无道刚来自己的府邸,只知道这条街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还没来得及查探自己的邻居是谁?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会再看到聚贤居,他愣住了:妈。的,这女流氓和我竟是邻居,实在太没天理了。 无道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转身,一马当先,推开自己府宅的院门,刚踏入一步,久积的灰尘便扑面而来,呛入他口中鼻中,将毫无防备的他淋了个灰头土脸。 “咳咳”无道剧烈的咳嗽两声,双袖一舞,将扑面而来的灰尘扫开,可没想到又激起了更多的灰尘。最后,他只得双足一点地面退了出来,心底暗骂道:楚帝老儿也太小家子气了。赏我一座旧府宅不说,还竟然是久不住人的那种。就算是久不住人的府宅,你也该派几个仆人帮我打扫一下吧!小气,实在太小气了。 “道哥,我们以后可是邻居了。”聚贤居内走出一位翩翩公子,朝着灰头土脸的无道,抱拳而笑。 妈。的,小白你是不是特意等到我灰头土脸的时刻才出来?无道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是啊,真是巧哈!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谁说不是呢!”魏子杰回应一声,然后对身旁的家丁,道:“让管家安排人手帮无双国士打扫府宅!” 家丁应了一声,跑进了聚贤居。魏子杰却笑意盎然的迎了上来。 无道拍了拍满是尘土的衣服,冲着来到身旁的魏子杰,苦笑道:“小白,这府宅到底多少年没住人了?” “十年,还是八年?我记不清楚了。”魏子杰柳眉紧蹙,沉吟片刻后,无奈的耸耸肩。 这楚帝老儿还真小气,好歹我也为楚国立下大功,你就让我住这空置了十年的老宅子。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无道瞥了眼府宅,抱怨道:“哎,这府宅这么久没人住,都不知道里面是否闹鬼?” 魏子杰微微一笑,拍了无道一记马屁:“道哥,以你的本事就算是有鬼,也是鬼怕你。”说着他指了指无道的府宅,神秘的笑道:“这府宅很大,很漂亮,我从前在里面玩过。” “哦!”无道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真的吗?那么我得看看自己府宅的全貌!”说完,他飞到大门处的屋顶,然后借力几次飞纵便落到宅院的一座三层楼阁上。 他居高临下,俯视自己宅院,只见前院有个大大的花园,足有十亩大小,四周红砖青瓦,砌着高高的围墙将府宅重重隔开。园中花台亭榭,小桥流水,应有尽有。只是由于多年未有人修剪,早已花枝零落,杂草丛生。 宅子确实大,占地少说得有百亩,设置也算华丽,楼宇层层叠叠,除却有前花圆和后花圆两个巨大花园,内宅中还有四个亩许大小的花圃,专供内宅里的家眷赏玩。这宅子确实好,也确实漂亮,只是闲置多年,积灰如山,怕是要好好打扫一番才能入住。 无道纵身飘出府宅,落到魏子杰身旁,拍了拍魏子杰的肩膀,笑道:“这府宅真不错,就是太久没人住,积灰太多。一时半刻想住进去,恐怕不可能。”他偷偷的瞥了眼魏子杰,感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陛下为何要我年后才去南镇郡?我要请护院,家丁,婢女,还要打扫府宅,若都让我一人来办,恐怕我到年祭那天也住不进去!” 好家伙,现在就开始敲诈我了。不就是想让魏家替你打扫宅院,再给你配置护卫,家丁,婢女吗?呵呵,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最后看谁真的占了便宜!魏子杰爽朗的大笑一声,搭着无道的肩膀,拍着胸膛道:“道哥放心,不是还有小弟吗?护卫,家丁,婢女,魏家有的是,这些都包在我身上。” “哈哈,好兄弟,有你相助我就省心了。”无道也跟着放声大笑。 “道哥,你的府宅不小,打扫完毕恐怕得等到傍晚时分。这大冷天的,我们也不能在此干等着,不如,先去我家喝杯热茶如何?” “好啊!” …… 临近中午,魏文礼上朝归来,看到无道在客厅内与魏子杰闲聊,朗声大笑着迎上前去:“哈哈,无双国士,你可把老夫害惨了。” 我害你?你大脑抽疯了吧?无道疑惑的看着魏文礼,道:“魏大人,此话怎讲?” “你那张牌匾挂在大门上,老夫每天都要多走几百米。”顿了顿,他张开手臂,露出他肥硕的身材,苦笑道:“你看看老夫这身材,每天多走几百米都得流一身汗!” 这家伙还真是老狐狸,拍个马屁都要拐几道弯!无道无奈的苦笑道:“哎,魏大人的难处,我也明白。可这是陛下御赐的东西,我总不能把它摘下来,挂到后门去吧!” “呵呵,玩笑而已!”魏文礼微微一笑:“你和子杰是朋友,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挂在后门就是当众拂了陛下的面子,老夫怎会做此无礼要求?” “启禀老爷,颜姑娘刚才来到国士大人的府邸,已被小人请到府中。”此时,一名身着绸缎锦衣的中年人进入大厅禀报道。 “嗯!”魏文礼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做得好,下去吧!”随即,又对无道笑了笑,称呼也改了:“无道,现在已近晌午,颜姑娘也在,不如就在寒舍用午膳吧?” 你家的宝贝闺女骗了我的血煞四象阵,半个时辰前还拿着几块破石头来戏弄我,今天既然给了我吃回些本钱的机会,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无道嘿嘿笑道:“既然魏世伯如此要求,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子杰,命令管家准备宴席!” 魏子杰应了一声,急匆匆的离开大厅。 …… 魏府,大厅! 丈余方圆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珍馐佳肴,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应有尽有。魏文礼、魏子杰、魏子怡、无道、颜霜华五人围坐在桌旁。 魏文礼端起酒杯,笑道:“世侄,昨日我听子杰说子怡从你手中买了几件宝物,未曾付钱,今日我让子怡将宝物归还于你,不知子怡归还你了吗?” 归还?我府邸外那堆石头就是你家宝贝闺女还给我的宝物。你闺女是啥样的人,你这个做爹的难道不知道吗?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无道心中虽不满,但魏文礼对他如此殷勤,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说你女儿归还的是堆石头吧?这不等于当面扇魏文礼的耳光吗?魏文礼对他有恩,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 无道略微沉吟,眼睛一亮,想到个要回宝物的办法。他点了点头,笑道:“魏小姐本已将宝物归还,可这批宝物残缺不全,放在我手中也没多大用。我见魏小姐实在喜爱得紧,我就将宝物送给了她。” “哦!这怎么行?这可是价值百万金币的宝物。”魏文礼转过头,鼓着一对小眼睛盯着魏子怡,脸色变得很严肃:“子怡,你怎么能随便收下如此重礼呢?还不快将宝物还给无道。” “他既然送给我了,我为何要归还他?”魏子怡别过头,不满的撇了撇嘴,一点归还的意思都没有。 “世侄,不好意思!子怡的娘亲去得早,子怡从小缺乏母爱,养成了倔强孤僻的性子。”魏文礼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拍无道的肩膀解释道。 惨了,都怪我自作聪明,想利用魏文礼来压制魏子怡,没想到这女流氓连她爹的面子都不卖,我真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无道脸色有些僵硬,脸上却尽量挤出大肚的笑容,违心的说道:“没关系!既然我将宝物送给了魏小姐,那就是魏小姐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回来呢?” “父亲,你看人家无道都不要,为何你非要逼我将宝物还给他?”魏子杰撅起红唇,抱着魏文礼的胳膊撒娇道。 “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 “没关系的,无道是御赐的无双国士,手中宝物无数,怎么会吝惜几块石头呢?”魏子怡“嘻嘻”一笑,霎时如百花绽放,美艳不可方物。 几块石头?说得好听,我这可都是血炎玉,每一块都价值万金,就算极品玉石也没有它们值钱。无道心中蜚语不休,嘴里却说着违心话:“魏小姐说得是,世伯不要再责怪她了。” “哎”魏文礼叹息一声,苦笑着摇摇头:“既然如此,子怡就收下吧!”说着他从衣袖内取出一对通体好似雪白脂肪的龙凤羊脂玉佩,递给无道,满脸含笑的嘱咐道:“这对龙凤羊脂玉佩就算是世伯的一点心意,你和颜姑娘一人一块,祝你们和和美美,龙凤呈祥!” 妈。的,这两块玉佩虽然都用极品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也是价值千金的财宝,但它们的价值加起来还不如一块星宿血炎玉值钱。我这次还真是亏大了,一顿饭,一对羊脂玉佩就要了我120万金币。无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偷偷的瞥了眼魏子怡,见她正偷偷的向着魏文礼使眼色。无道猛然惊醒:糟糕,这两父女是在演戏,好一个女流氓,好一个魏尚书,老子这次被你们坑惨了。算了,也怪我脸皮不够厚,活该被你们算计。这星宿血炎玉是别指望收回来了,这对玉佩我也就将就收下了,也算是挽回点损失! 无道接过玉佩,笑脸有些僵硬的道了声:“谢谢!” 第128章 欲擒故纵 年祭就在眼前,皇家学院也已放假,不过,今年颜霜华若想回家非得像去年那般由飞龙载送不可,否则根本无法赶在年祭前回到颜家堡。既然不能回颜家堡,她就只能住在学院宿舍。 无道现在已有府宅,还有魏文礼可能是良心发现,送给他十名护卫,二十名婢女,二十名家丁,两名厨师,两名高级管事,虽然偌大的府宅看上去还是有点空荡荡的,但总算有了点人气。他也将颜霜华从学院里接到府中,让她等来年开学后再回学院。 三天后,无道在魏家的帮助下,在府中正式举行乔迁之礼,无数的达官贵人都来祝贺,当然国士府里的那些奇人异士也少不了。虽然无道只在国士府住了两天不到,但他是出自国士府,现在皇城一战,无道名扬楚地,国士府的地位也跟着提升不少,于情于理他们都该来祝贺。 无道现在是御赐的无双国士,但老毒物依旧像从前那般,对无道没半点客气。在纵目睽睽之下,他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大言不惭道:“小子不错!不枉老夫对你的一番的精心栽培!” 栽培?栽培你个屁。老。子在国士府住了不到两天,你这老东西何时栽培过我?当你听到那恶魔公主要吃你的宝贝毒蛇时,转眼间就把老子给出卖了,你现在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无道心中对老毒物极为不满,不过,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也不好跟老毒物翻脸。他嘴角噙笑,点头细语道:“老毒物,别人郑三炮都送我二十枚新研制的震天雷给我年祭当烟花放,我们好歹也是邻居,在国士府就我就跟你来往最密切,你总不能空手而来吧!” 震天雷当烟花放?你小子好大的口气,这二十枚震天雷若在的“国士无双”府爆炸,可以将你的府邸掀翻,想敲诈你家毒爷爷,你小子还嫩了点。老毒物从衣服内拿出一牛皮纸包好的药物,低声坏笑道:“小子,这可是好东西。我见过你的未婚妻,很漂亮的小姑娘,而且还是处子之身,你还没有得手吧!你只要将我这包药放在她的饮食当中,保你如愿以偿!” 我。靠,这淫。荡的老东西,竟给老子送春。药,亏你想得出来。若是我真要霜儿,霜儿会拒绝吗?我才不用你这下三滥的手段呢!无道“嘿嘿”一笑:“老毒物,你这东西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你家小爷我好歹也是御赐的无双国士,岂能干这等下流勾当!再说霜儿是我未婚妻,我若想要,她会不给吗?你就别操心了。你还是给我点有用的东西吧!” “哦!”老毒物惊讶的看了无道一眼,仿佛才认识无道一般:“想不到你地位提升了,觉悟也跟着提升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老夫……” 我。晕,你的意思说我以前的觉悟很低了,这老东西还真是口无遮拦。无道微笑着朝着新来的客人打了声招呼,对身旁的老毒物,厉声细语道:“少废话,有什么好东西赶快拿出来!” “老夫好东西还真不少,可我本想你最需要的是我手里这个,其他的都没带来。”老毒物洋洋得意的抹了把下颌花白的胡须。 谁不知道国士双怪杰之一的老毒物毒药从不离身,你想忽悠谁呢?无道负手而立,瞥了眼老毒物,抱怨道:“老毒物,你好歹也是国士双怪杰之一,怎么扣扣索索的像个土财主?” “我真没带。”老毒物耸了下肩膀,叹息道。 “真的!”无道转过头,拍了下老毒物的肩膀,笑道:“我可要搜身了。” “干嘛!”老毒物神色微变,道:“这可是你的乔迁之喜,你怎么能对我这个老人家动手动脚?你也不怕传扬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老毒物,我知道你毒药从不离身,你给我些即无色无味,让人服用后又功力全失的毒药,我今天就不为难你。”无道松开抓住老毒物肩膀的手,嘿嘿笑道。 “嘿嘿!”老毒物坏笑一声,后退半步道:“你说的毒药我还真有,就是没带在身上,等我回到国士府,再命人给你送来。” “你少忽悠我,你回去后,还会让人给我送来吗?我现在就要。” “我真没带。” “你没带是吧?那就让我搜身。”无道剑眉一挑,轻笑道。 “你搜吧!”老毒物摊开双手,摆出一副任你搜的样子:“你搜我身,我就大叫,将众人都吸引过来,让他们看看无双国士是什么样的人。” “好吧,算你狠!”无道无奈的撇撇嘴,叹息道:“我拿钱给你买还不行吗?” “老夫好歹是堂堂的国士,研究需要的药材都会有人帮我筹齐,我每年有几百金币买酒喝足够了。”老毒物负手而立,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这老东西竟然不喜欢钱。对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这老东西最喜欢毒。嘿嘿,老东西,我看你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无道吸了口气,故作沮丧的模样,叹息道:“老毒物,我知道你喜欢毒药,我手里有种毒药你身上绝对没有,我用这种毒药给你换如何?”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老毒物楞楞的看了眼无道,随即捧腹大笑:“老夫有一万三千多种毒药,你有什么毒药是老夫没有的?你少忽悠我,我不上你的当。” “你的见识短,我不怪你,其实世界上有很多毒你根本没有见过!”无道瞥了眼老毒物,一本正经道:“三首虬蛟,上古凶兽,其毒猛烈无比,见血封喉。三首虬蛟的毒液你有吗?” 传说这小子养了头三头灵蛇,难道那不是灵蛇,而是三首虬蛟!老毒物眉头一凝,慎重道:“三首虬蛟的毒液?你不会是拿三头灵蛇的毒液晃点我吧?你得先毒液给我研究一下,我才能决定是否答应你的要求!” “我是名武修跟你要毒药也不过是为了防身,根本不影响我的实力,愿不愿意换随你?”无道无奈的耸耸肩,然后朝着新进府邸的客人打了声招呼,又道:“我现在很忙,还有很多贵客要接待,你若不想换,就别耽误我的时间。”说完,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身后的老毒物。 欲擒故纵吗?可是若这小子那头灵兽真是三首虬蛟,我不是少了一次了解天下奇毒的机会吗?哎,早知道在国士府就叫他将灵兽拿给我瞧瞧!老毒物沉吟一阵,朝着无道追了出去,喊道:“喂,等等,等等,我们再商量商量!” “换不换就你一句话,有什么好商量的,扣扣索索的一点都不像男人。”无道朝着老毒物抛了个白眼,继续朝前走。 “好吧!”老毒物沉吟半晌,叹息道:“我有种毒粉叫舒筋软骨散,沾水即溶,无色无味,服用后四肢无力,12个时辰无法运功,对王境以下的修士有奇效。我用一瓶舒筋软骨散跟你交换!” “一瓶?”无道眉头一凝,朝着老毒物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府宅中插花的花瓶,笑道:“也行,不过得用哪个瓶子装。” 老毒物顺着无道的手指望去,顿时噎住了,这么大的花瓶,装满一瓶起码得二、三十斤,我这是毒药,不是面粉。老毒物恨恨的刮了无道一眼,大骂道:“你……你怎么不去抢?不行,绝对不行!” 无道当然知道老毒物不会同意,他也不过是漫天开价而已。他将手挽住老毒物的肩膀,笑道:“我这个人做买卖最仁义,我们好好的商量商量。其实我要得并不多,有个十斤、八斤就差不多了。” 老毒物倒吸一口冷气,十斤、八斤还不多,老夫也不过藏有十三瓶而已。他眉头一凝,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太多了,最多两瓶!” “三首虬蛟体型巨大,取一次毒液少说得有半斤!你一瓶毒药只有1两,两瓶才2两,这也太少了。这样我也少要点,今天是我的乔迁之喜,我也图个吉利,你就给我六斤吧!”无道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开始鼓吹蛇矛的功用,并讨价还价。 “不行,三瓶。” “五斤!” “四瓶!” …… “十瓶!” “八瓶!” “十瓶!” “九瓶!” “十瓶!” 两人越争越烈,最后终于达到了一个共识。老毒物刚吐完“十瓶”二字,神色立即大变,惊呼道:“我都被你小子气糊涂了。怎么答应给你十瓶呢!” “好,说定了。十瓶,你可不能反悔哦!”无道拍了拍老毒物的肩膀,嬉笑道。 “嗯!”老毒物黑着脸点了点头:“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国士,怎么会反悔?你的毒液何时给我?” “哈哈,你放心。吃完宴席我就给你。” …… 宾客入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无道身为主人家自然要陪着客人饮酒,他身旁坐的都是楚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其中不但包括大将军兼兵部尚书司马剑南,还有户部尚书魏文礼,反正都是在楚国跺跺脚,楚国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世侄,你觉得子筠这丫头如何?”魏文礼腆着大肚腩整张胖脸红彤彤的看来是喝了不少酒,他就坐在无道身侧。突然,他拉了拉无道的衣角,附耳小声嘀咕道。 子筠?子筠是谁?听小白他爹的口气好像是要跟我说亲,可我已有未婚妻,难道是女流氓让他来破坏我家庭的和谐吗?无道疑惑的看了眼魏文礼,皱眉道:“子筠是谁?我认识吗?” “子筠,你不认识吗?”魏文礼瞪大小眼睛,惊疑的看着无道:“就是帮你设计花园的那女孩!” 哦,是她啊!我才见过她三面,确实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无道点了点头,笑道:“哦,是她啊?我是一粗人,世伯有话不妨名言!” “子筠是我二弟文远的嫡长女,她很欣赏你,还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我看她对你有些情意。你觉得她怎么样?”魏文礼端起酒杯轻轻的呷了一口,微微一笑。 魏子筠欣赏我,我和她才见过三面,她了解我吗?这不过是你魏尚书说亲的借口罢了。不过,魏文远好像是平北将军兼雍秦军团都统,当朝从三品大将,有钱有权有兵,只是他对我有何益处?他的兵马在楚国北方离卫国故土数万里,我又不能借他的兵马复国,我娶魏子筠也不过是加强两家的关系。你魏家身为楚国大士族,楚帝若不同意魏家相助我复国,魏家敢帮我吗?最多不过送我些钱粮罢了。 皇甫家身为楚南第一世家,虽没有魏家富足,但千万金币的家底还是有的,所以我也不缺复国钱粮,我缺的是兵员甲械,有得娶魏子筠还不如去娶皇帝老儿的女儿划算。啊,罪过,罪过,皇帝老儿未嫁的女儿不是出云公主吗?我看我还是靠自己的努力更符合实际。 “世伯,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已有未婚妻!” “没关系,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 “这不委屈了子筠姑娘吗?” “哎,为人父母当多为子女考虑,只要子筠不觉得委屈就好。作为伯父我也尊重她的选择。” 尊重?尊重个屁,世家子弟虽享尽荣华富贵,但又有几人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婚姻,绝大多数人都会成为各种利益联姻的牺牲品。我和魏子筠才见过三面,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她对我一见钟情。哼,又是件包办婚姻,我讨厌包办婚姻!再说三妻四妾,三妻中霜儿算一个,皇甫长恨的宝贝孙女肯定也得算一个,若皇甫家还有卫国四姓族人,为了收四姓族人之心我还得娶一个。那里还有魏子筠的位置?我现在可不是帝王,不能越制,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若是魏子筠做妾,就算我愿意,你也不会愿意,她爹更不会同意,好歹他也算是边关大将,怎么会让自己的嫡长女做妾?除非我现在修为达到帝境,不然没有可能。 三妻四妾,妻妾之间地位差距极大,比如大臣家眷可册封为郡君(三等)、府君(三等)、城君(两等)、夫人、贵妇。如一品大臣的正妻册封为郡君(一品诰命夫人),平妻降一等册封,妾室再降五等册封,也就是说一品大员的妾室最高册封为城君(四品诰命夫人),当然如果妾室子祠获得侯爵及以上爵位或者从三品以上官职,妾室作为其母也会跟着被册封。 “子筠姑娘恬静文雅,我只是粗鲁匹夫,我怕我们的性格合不来。” “呵呵,别看子筠文静,她常年跟随父亲驻守边陲,骑马射箭丝毫不逊于男儿。” 哎,即不能拂了小白他爹的面子,又不能答应迎娶魏子筠,还真有点棘手。无道额头青筋跳了跳,隐隐有冷汗溢出。他暗自吞了口唾沫,笑道:“世伯也是猜测子筠姑娘的心意,并未得到她的准确心意,感情这事强求不得,若是子筠姑娘并无联姻之意,就算我与她勉强结合,以后难免有磕磕碰碰,我觉得还是随缘的好。”顿了顿,他见魏文礼眉头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们两家现在是近邻,以后相处的时日长久。若缘分一到,不用伯父提起,我亲自提着礼品上门求亲。” 哼,什么时日长久?年祭后你小子就要去南镇郡剿寇,等再回临安城少说得一年半载以后,你小子给我打什么马虎眼?哎,也怪二弟当初犹豫不决,若是去年这小子还没成气候便将子筠送来临安,他敢回绝婚事吗?现在能与他品貌身份相配的女子魏家恐怕只有子怡了,只是两人的关系似乎太僵了点。魏文礼嘴角轻微抽搐一下,笑道:“贤侄言之有理,看来是老夫操之过急了。” 第129章 不速之客 皇城大战后,几日以来无道风光无限,成为了临安城茶前饭后谈论的焦点,更成了楚国英雄式的楷模。 入夜,他刚刚把众多宾客送走,就听得家丁报秉道:“启禀国士大人,门外有位姑娘求见!” 姑娘?谁啊?霜儿就住在府中,我认识的姑娘可不多,该不会是那个恶魔公主又偷偷的溜出皇宫,跑来找我的麻烦吧?无道沉吟片刻,才面带疑惑的挥了挥手,道:“将那位姑娘请进来!” 不久,一位身姿绰约的蒙面女子随着家丁走入大厅。 是她,她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来献身的吗?我可没有把握杀死王境高手,你来献身我也不敢要,也不想要!无道挥挥手让家丁退下后,皱了皱眉头,面色变得极为严肃,道:“艾薇儿,你来找我有何事?” “我来此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你已经具备杀死王境俢者的实力。只要你帮我……”艾薇儿将面纱摘下来,露出她清丽脱俗的容颜。 “慢着,我可不具备杀死王境俢者的实力,我是仗着神器之威,才射杀那头准巨龙,全属侥幸。”无道抬起手,打断了艾薇儿的话,因为他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听。 “你还是不愿帮我吗?”艾薇儿柳眉紧蹙,好似平静湖面荡起的几道波纹,哪怕是生气依然好看。 我傻啊,以我现在的修为,哪怕是有雷泽弓,也得靠偷袭才有可能杀死王境高手,而且还只有一次机会,那可真是不成功便成仁。虽然你很美,在我见过的女子中除却肖诗雅和恶魔公主能在容颜上稍胜你半分,其余女子都要比你逊色,哪怕是雪姐无论气质,还是容颜也要逊色你一分,可让我为你去做这九死一生的事,我办不到。别说我还身负复国重任,哪怕是我没有这巨大的包袱,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无道摇了摇头,叹息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你的对头太过厉害,我可不想白白送死。” “怎么会白白送死呢?有你,还有我和…一位七阶高级魔法师,三人联手未必就是送死。”艾薇儿神情有些激动,急忙解释道。 “未必,那就是没把握一定能成功。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事还是等几年再说吧!” “等,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不能再等了。”艾薇儿面如寒霜,神情激动的摇着头。 “既然你二十年都等了,你何不再多等些时日呢?”顿了顿,无道皱了皱眉头,又道:“或者现在你去找位王境高手帮你报仇,把握应该更大。” 艾薇儿抬起头,双目中泛着水汽,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无道。良久之后,她贝齿轻咬红唇,伸手将自己身上的腰带解开,露出一抹粉红,无道清晰的看到那是艾薇儿肚。兜的一角。 无道只是匆匆一瞥,他便转过头去,因为经过魏子怡事件,他清楚自己的定力不是很强,做不到坐怀不乱。他面色铁青的冷哼道:“哼,你要做什么?” 艾薇儿双臂展开,双肩一抖,身上的衣衫滑落,上半身就只剩下一抹粉红额肚。兜。她微眯着眼睛,扭动着腰肢,莲步款款走向无道,笑道:“我知道你未婚妻是难得的美人,但我未必比她差,你们男人谁不希望三妻四妾。你看看我美吗?只要你答应帮我……” 艾薇儿越走越近,无道虽然尽力避免去看艾薇儿,但他灵敏的嗅觉还是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幽香。 他脸色铁青,猛然站起,屈指成爪,全身功力聚集于手心,顿时手心产生强大的吸力,将艾薇儿脱下来的衣服吸入手中,然后快速的跨出两步,将衣衫套在艾薇儿身上,沉声道:“你快将衣服穿上,我说过等我有能力帮你报仇,我一定不会推辞,现在还不是时候。” 艾薇儿一把推开无道,也不管搭在肩上的衣服缓缓滑落,怔怔的望着无道狂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哈哈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是不是怕你把持不住真的要了我的身体?”说着她神色一厉,冷哼道:“哼,天下男人哪个不好色,你也不例外,假装什么正人君子,不想帮我就算了,何必说些托词?你不去,我自己去,大不了一死。”说完,艾薇儿抄起地上的衣服,一边流泪,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屋外跑。 无道被艾薇儿骂得一愣一愣的。等到艾薇儿跑到门口,他才猛然惊醒,她就这么衣衫不整的哭着跑出去,被别人看到,还真以为我把她给怎么了。那时,我可就跳入护城河也洗不清了。若是让府中那小醋坛子知道了,她不发飙才怪!她虽不介意我娶雪姐,可她却介意我娶其他女人。 无道想都没想就化作一道残影追了出去。 刚追到门口,他猛然停下,暗呼:有杀气! 他身形一转,就向府宅一间阁楼房顶飞跃而去。 等到他飞上房顶,刚才他感到发出杀气的地方竟空无一物,但作为武者敏锐的灵觉还是让他察觉到空中残留的魔法波动。 他翕动了一下鼻子,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幽香。他剑眉一挑,呢喃道:“女魔法师,是艾薇儿所说的七阶高级魔法师吗?” “啧啧,你还真不是个好东西。老实交代,刚才你把人家姑娘给怎么了?”突然不远处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惊得无道全身汗毛乍起。 他循声望去,只见魏子怡双臂环膝,高坐在她家的三层楼阁的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晕,这女流氓爬那么高,定是把刚才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了。 “喂,你看到刚才藏在这里的人了吗?”无道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脚下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不叫喂,我也没有看到你那里藏得有人。我只看到有位漂亮的姑娘衣衫不整的从你的客厅内跑出来。” 无道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她是看到这里藏得有人,也看到艾薇儿哭着从我客厅跑出来,她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又想漫天要价,敲诈我的宝物。 艾薇儿现在早跑远了,别人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我想掩饰也掩饰不住,想敲诈我,门都没有!无道甩了甩袖子,“哼”了一声:“想讹诈我,没门,我问心无愧!”说着他从房顶上飘落下去。 “好一个问心无愧,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如此理直气壮,世界上竟有你这么脸皮厚的人。” 我脸皮厚?你的脸皮难道薄吗?第二次遇到我就跟着我走了几十里,还跑到我房间里,你连脸都没有红一下,还大言不惭说我脸皮厚。无道冷笑道:“我脸皮厚?笑话,真是天大笑话。你没事爬那么高,还窥伺我的府宅,你和偷窥狂有何区别?” “我在自家宅院看夜景,只是不小心看到某些人做坏事,这算是偷窥吗?如果这也算是偷窥,你也可以爬到你家的房顶看夜景,我欢迎你偷窥我家的宅院。” 镇定,一定要镇定。我是堂堂的御封国士,怎么能跟这女流氓斤斤计较呢?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冷哼道:“哼,懒得理你!”说着就往客厅内走。 “呵呵,我明白,理你的人来了。”他刚走出一步,耳边又传来魏子怡幸灾乐祸的嬉笑声。 无道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眼魏子怡,然后顺着魏子怡的手指望去,只见颜霜华俏脸如霜,气急败坏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无道暗叹一声,快步向颜霜华走去,脸上尽力挤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笑容:“霜儿,你怎么来了?” 颜霜华跑到无道身旁,抬头望了眼高坐在房顶的魏子怡,拉着无道就往屋子里走。 “轰”房门重重的关上,惊得无道剑眉一扬。随即,他故作镇定的笑了笑:“霜儿,有事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颜霜华冷冷的扫了眼无道:“我对你一心一意,对你的感情没有丝毫的瑕疵,可你对我呢?”说着,她眼中浮起浓浓的水雾,用着有些哽噎的声音说道:“你现在是御封国士,有身份,有地位,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不拦你。可我们有婚约在先,我们都还没成亲,我不希望在我们成亲前,你和其他女人有任何瓜葛。” 这丫头是担心我功成名就后会看不起她这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儿,得了患得患失之症。无道将颜霜华揽入怀中,苦着脸,将刚才的事简单的述说了一遍,当然添油加醋还是很有必要的,他尽量将自己说得多么大义凛然,还瞎编了艾薇儿的凄苦身世。 无道这招还真管用,颜霜华听过后,同情心泛滥,不但没有再追问艾薇儿衣衫不整的跑出府邸的事,而且还很同情艾薇儿的遭遇,责怪无道对她横眉冷对,不近人情,应该采用更温柔的办法处理此事。 对此,无道只要脑袋没有坏都该知道如何回答?他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是必须的,不然,她以后还会来烦我!” “艾薇儿主动献身,你都不看她一眼,还冷言相向,作为女人来说她肯定很伤心。” “我若看她,伤心的就该是你了。你说我该不该看呢?” “嘻嘻,我不知道!” 第130章 楚南第一世家 无道正式搬入“国士无双”府邸后,相继几日,他几乎每夜都能感觉到有人来府上查探。他还曾和一人交过手,虽然他没能成功的捉住她,甚至连她面具都没有摘下来,但他却知道那人身材很好,没有丝毫走形,是名青年女武修,刚达到灵境二阶,比他只弱分毫。 经过这次交手,无道心中更笃定临安城内藏龙卧虎,暗中隐匿的高手不知其数。不过,他初步判断这女人应该是楚慕晴派来给他颜色看的,因为事发当天,楚慕晴乔装来到他府上,要他将玄天交给她,从此两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玄天可是七级高阶灵兽三首虬蛟,当到达巅峰时,它相当于三名帝境高阶的高手,就是对付新晋的圣境高手也未必会输,无道怎么可能用玄天来换取安宁日子?所以他一口就回绝了,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当天夜里就有女刺客刺杀他。不过,他和女刺客过过招,发觉女刺客对他没有杀意,似乎只想给他点颜色看。 至于魏子筠他也只是在一天出门时见过一面,而且这丫头见他就红着脸跑回府邸,相比三天两头爬上房顶偷窥他府邸的堂姐,她实在是太羞涩了。 转眼年祭已到,前两年有颜暮雪张罗,几口人坐在一起吃年饭,总是其乐融融。今年少了颜暮雪,无道心中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过,颜霜华倒是学着姐姐张罗年夜饭,只是她精心准备了一天的年夜饭,无道根本无法下咽。拿去喂魏家送的四条看门的黑山犬,可黑山犬也被魏家将嘴养叼了,根本对这些食物不屑一顾,最后不知道被颜霜华丢到哪里去了。 由此,无道笃定一件事,霜儿天生不是下厨的料,别人下厨是养胃,她下厨是毒胃。 正月初六,无道便与颜霜华惜别,踏上南下之路。 十数日后,无道驱马来到一座名叫武安的古城。 古老的城墙雕刻着岁月的沧桑,刀痕、箭孔记述了它饱经战火的风霜。 看到那城墙上留下的战火的风霜,让无道想起了卫国都城夔龙城,他心中有着浓浓的失落,皇甫家就在城内,不知道现任皇甫家家主皇甫长恨是否还对卫室忠心不二? 他忧心忡忡的驱马来到武安城的东,轻车熟路的寻到皇甫府。他嘴角微微翘起:两年了,皇甫家我来了。 无道翻身下马,牵着马匹,慢慢向皇甫家大门走去。 “呔,什么人,居然敢闯皇甫府,活腻了吗?”无道距离皇甫家还有五、六米,皇甫家的家丁就大声喝止道。 无道微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凶悍吗?我长得像坏人吗?随即,他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恍然一笑:早知如此,今日我就该把楚帝老儿赏的上等丝绸做成的衣服穿在身上,这家丁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我这衣服虽不算名贵,好歹是纯棉的,三枚银币一套,这可不是普通百姓穿得起的。 无道抱了抱拳,笑道:“无双国士找皇甫长恨老爷子有事相商,劳烦小哥通禀一声。”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份报帖交到守门家丁手中。 “哈哈哈,无双国士?无双国士是皇帝陛下御封国士,怎么会和我们仆人一般穿棉衣?做骗子也不专业,至少也要穿件上等绸衣再出来,我建议你回去换件衣服再来。”家丁哈哈一笑,其余三名家丁也跟着笑了起来。 俗话说阎王易过,小鬼难缠,不管这家丁是否将我当做骗子?只要皇甫长恨与我相见就好,若是被这家丁暗中使坏,扣下报帖,我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无道皱了皱眉头,随即,微微一笑,从钱袋里抓出几枚金币塞给家丁:“小哥帮我通禀一声就好,若是皇甫家主邀请我相见,我还有重谢!” 接过金币后,家丁脸色缓和下来,劝解道:“小兄弟,不是我吓唬你,我家老爷治家甚严,若是知道你骗他相见,少不得要给你一顿板子。你还是回去。” 这家伙还是不相信我的身份,看来有时想低调也很难。无道从怀里掏出一面半个巴掌大小由纯金制作的金牌,递给家丁:“你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家丁皱了皱眉头,接过金牌一看,只见金牌正面刻着一条五爪金龙,反面是一座府邸,还有两个金煌煌的大字“楚士”,这不是楚国国士特有的腰牌还是什么? 家丁哆嗦一下跪在地上,脸色变得惨白,战栗着将金牌交给无道,哀求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国士大人见谅!” “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无道接过金牌放入怀中,扶起家丁,笑道。 “国士大人,还望您不计前嫌,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家主。不然,以他老人家的脾气若知道小人怠慢贵客,非打断小人的双腿不可!”家丁不肯起来,还是执意要跪下去,只是他哪有无道的力气大?最后只得苦苦的哀求道。 “放心,小事而已。你快去报秉皇甫老爷子吧!” “谢国士大人,小人这就去给你报秉!”家丁喜极而泣,转身跌跌撞撞的冲入了府宅,而其余三名家丁也向着无道点头哈腰,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 不久后,大门再次打开,一名身着丝绸衣衫的中年男子小跑着冲出大门,看到门口的无道就抱拳满脸含笑的迎了上来:“无双国士,老爷让我请您进府!”中年人着重说了个“请”字,表示对无道的尊重。 无道满脸含笑,点点头,抱拳回了一礼:“请带路!” 中年人陪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无道走入府宅! 皇甫府格局非常讲究。既有西方的城堡式建筑,又有东方的亭台楼阁等,殿宇连成片,中西合并,园林风格迥,让人感觉很新奇。 喷泉扬洒。石拱小桥下,水流波动,金鲤摆尾,奇石堆砌,佳木葱茏。奇花异草随处可见。 进入客厅。 只见地上铺着厚厚地金边毯,地毯两边摆放着八张红木太师椅,一名衣着华丽精神矍铄的老者稳坐大厅中央,大有不动如山的气势,眉宇间好似天生透露着一种威严,这老者不用猜,无道便知道他定是皇甫长恨无疑! 皇甫长恨一见无道便抱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无双国士驾临皇甫府真令皇甫府蓬荜生辉,老夫本应出门迎接,可年岁大了,实在懒得动,还望国士海涵!” 呵呵,你皇甫长恨好歹是和我师傅同一辈的人,十三年前就已达到灵境巅峰,今年不过72岁,哪有老迈的道理?不过,是懒得迎接我罢了。无道陪着笑脸,抱了抱拳笑道:“哪里,哪里,皇甫家主是前辈,哪有迎接小子的道理?” “国士大人,请入客厅歇息片刻。”说完,皇甫长恨又对带无道进府的中年人,吩咐道:“快去,给无双国士准备茶点!” 中年人应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进入客厅分宾主入座,皇甫长恨端起茶呷了一口,询问道:“国士驾临皇甫府,不知是为何事?” 我是否要开门见山,直接告诉他我的身份呢?不,还是先试探一下再说。无道略微沉吟后,笑道:“听说皇甫家的商队被伏龙山的强盗给抢了,还杀了皇甫家不少护卫,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哦!”皇甫长恨双眉上挑,随即,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国士来此,莫非是告诉老夫,伏龙山的强盗已经伏诛,特此来归还皇甫家的财货吗?” “非也,非也!”无道端起茶,轻轻的吹了口气,将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吹开:“此次我来皇甫家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请皇甫家出钱出力,帮我剿灭伏龙山与棋盘山的强盗。” “剿匪本是官府之事,草民只是一介商贾,哪能帮上您的忙!”皇甫长恨皱了皱眉头,摇头道。 “皇甫家为楚南第一世家,财雄势大,人才济济,皇甫家主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无道轻轻的呷了口茶,笑道:“再说伏龙山的强盗劫杀皇甫家的商队,我去剿匪也是帮皇甫家报仇不是吗?” “呵呵,国士所言不无道理。”皇甫长恨神色一凝,轻轻的向茶杯内的茶水吹了口气,笑道:“可我皇甫家为商贾世家,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买卖,您总不能让皇甫家只出钱出力见不到好处吧?” 讨价还价?果真商人本色。我就抛出筹码,试探皇甫家有没有进军楚国军政界的心思。如果没有,皇甫家野心还不大,应该还是可靠的。无道放下茶杯,笑道:“当然不会让皇甫家只付出得不到回报。若是皇甫家愿意出钱出力,南安城城主的位置可以由皇甫家举荐。” 皇甫长恨眉头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南安城虽是中等城市,可南安城才遭逢大劫,人丁远逃,经济凋敝,就算皇甫家能获得南安城的管理权,还得花费大量的资源重建,获得的利益恐怕远比付出大,这笔买卖对皇甫家来说可不划算!”说着,他话音一转,又道:“再说,皇甫家从不涉及军政,我现在也老了,即无心,也无力,插足军政界。” 看来皇甫家的确无心涉足军政界,对我来说还算是好事,今天可以冒险一试。只是时隔百年,皇甫家虽有血咒缠身,但皇甫家获得卫室的财富,变成富甲一方的巨贾,皇甫家会安心将百年的经营作为他人的嫁衣吗?他知道我的身份后会作何打算?无道脑中闪过一个个可能出现的后果,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既然皇甫家主不同意我的建议,那我就说我今天来此的第二件事。” “老爷,点心来了。”此时,刚才离去的中年人带着两名婢女,端来了两份点心。 第131章 血咒 “皇甫家主,我的第二件事不能落入第三人耳中,还请您……”无道看了眼端来点心后,侍候在旁的侍女,道。 皇甫长恨双眉一挑,朝着仆人们挥了挥手。 众仆人应了一声,纷纷退出客厅,并将房门给合上。 “无双国士,现在可以说了吗?”见到房门合上,皇甫长恨疑惑的瞟了眼无道,慎重道。 “皇甫家主,你是否还记得这个?”无道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怀中取出一张黑白相间的锦帕递给皇甫长恨。 皇甫长恨接过锦帕,展开一看,眼中顿时爆发出一道冷光。他将锦帕握成一团,锐利的目光从无道身上扫过,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卫国的王旗黑水白龙旗,作为皇甫家的后人,你应该认得?”无道站立而起,将皇甫长恨手中的锦帕拿过来,展开一看,只见一头栩栩如生的白龙秀在黑色的锦帕上。 这小子是杨陵的徒弟,我和杨陵有点小过节,难道他是替杨陵来算计我的吗?或者说,是楚帝让他来试探我皇甫家是否有蛰伏之心。皇甫长恨面无表情,十指紧握成拳,冰冷的目光从无道身上扫过,笑道:“认得又如何?皇甫家虽然五代为卫国之将,但卫国灭亡已经百年,你给老夫看这黑水白龙旗是要试探老夫吗?” 这老头的警惕心还挺强的,不过,皇甫家现在的处境不得不让他小心谨慎。无道脸上露出一抹忧愁,摇头道:“不是试探,而是代卫幽王询问:他交给皇甫家的二十箱价值五十万金币的财宝是否还在?” 二十箱,五十万金币?楚赵有不少人猜测祖父从卫国带出了不少宝物,才能让皇甫家在百年间迅速崛起,但祖父带出宝物的具体价值只有少数几人知晓,难道那几人中有人的后人变节了吗?皇甫长恨豁然而起,双掌上现出道道青筋,厉喝道:“国士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出试探皇甫家?” “卫幽王是我父亲。”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屋外的天空。 皇甫长恨哼了一声,面色变得很阴沉,冷笑道:“卫幽王在夔龙城被攻陷时已经自刎,大王子率军突围被赵军围杀,二王子坠崖生死不知,就算活到现在已经一百二十岁,卫幽王何时有你这么年轻的儿子?” “我就是二王子凌云。” “哈哈哈,二王子天生不能修炼,你却资质远胜同辈之人,二十岁不到便步入灵境,你真当老夫老糊涂了吗?再说你怎么看也不像120岁的人。”皇甫长恨仰天狂笑,冷冷的扫了眼无道。 我确实不像120岁的人,我也确实能修炼,可我确实也是如假包换的凌云。我该如何让他相信我?无道苦笑着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嗯,我确实有太多疑点,我也知道您不会相信。不过,您应该知道卫国的传国之宝吧?” “卫国的传国之宝——白龙珠,东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白龙珠就在赵国皇宫摆放着。” “你看这是什么?”无道屈指成,只见手中黑芒一闪,一颗冒着缕缕黑雾的龙珠落到他手中。他将龙珠送到皇甫长恨眼前,苦涩的笑道。 皇甫长恨双目精芒闪过,楞楞的盯着龙珠,身上聚集的杀气瞬间消失无踪,惊疑道:“这颗龙珠真是卫室所有吗?” 无道神色一紧,严肃的点了点头:“当初父王将白龙珠给了王兄,将这颗龙珠给了我。我坠崖后,是这颗黑龙珠保住了我的性命,让我整整沉睡了百年,并将变为龙人。”说着无道的右手瞬间龙化,现出满是鳞甲的粗壮龙爪。 龙人族与东大陆修炼圣地结怨已久,所有在东大陆生活的龙人迫于修炼圣地的压力都会隐匿身份。卫国四姓皆有龙族血脉,所以四姓族人彼此联姻以保证血脉纯正,卫武王的开国十八勇士,其实就是当时四姓族人中觉醒的十八名族人,这事还是我掌控家族后父亲告诉我的,很少有人知晓卫国四姓贵族含有龙族血脉。这无道既然是龙人,说不定还真是卫室遗族。哎,我体内的血咒即将发作,若再找不到卫室嫡系王族恐怕我也得步父亲的后尘。我姑且听听他有何话说! 皇甫长恨双眉一挑,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神色又变得古井无波,冷声道:“卫室古籍记载,白龙现于黑水,卫室以黑水河为源地,建立城邦。卫人自称白龙后裔,将白龙珠奉为传国之宝,可老夫从未听说过还有黑龙珠的存在。” “别说你不知道,我其实也不知道。当年父王只是将这颗珠子交给我保存,并未告诉我这就是龙珠,我也是变成龙人后,才知道这可不起眼的黑珠子竟也是龙珠。” 哼,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就想让老夫相信你吗?是你太小看老夫,还是你太过自大了。皇甫长恨神色冰冷如霜,扫了无道一眼,冷笑:“我不知你从何处找来这颗龙珠?想试探我皇甫家,可我皇甫家在楚国立族已有百年,早已和卫室没有任何关系!” 哎,龙珠之事太过悬疑,他不相信我也是情理之中。看来我只有戳中皇甫家伤口,才能让他相信我。无道暗暗的吸了口气,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皇甫家的血咒难道不想解除了吗?皇甫家主22岁步入灵境,大浪淘沙五十余载,剩余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照理说你早该进入王境。可你现在却还在原地踏步,应该是因为进入王境便会引发血咒暴体而亡吧?” “血咒!”皇甫长恨屈指成爪,五指间红芒吞吐,一把抓住无道的胳膊,神情激动道:“你……您怎么不早说此事?血咒细事,只有我祖父与卫幽王才知道,既然您知道血咒细事,肯定是卫室王裔。” 我早说?血咒对皇甫家的伤害甚大,我提及此事不是往您伤口上撒盐吗?若是可以,我也绝不愿意再您面前提起。无道拍了拍皇甫长恨的手,苦笑道:“我不但知道血咒的相关秘事,而且我还能帮你解除体内的血咒,让你进入王境。” “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皇甫长恨剑眉一扬,抓住无道胳膊的手又重了两分。 “当然。”无道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只是我解除血咒的方法,却需要您付出极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您身上的血咒是誓死效忠卫室,而我要给您下的血咒是效忠于我。如果您种下效忠我的血咒,您的性命将在我一念之间,您愿意吗?”无道沉吟片刻,瞥了眼皇甫长恨,慎重道。 皇甫长恨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道:“我愿意。”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解释道:“皇甫家受血咒折磨上百年,男子进级王境就会爆体而亡,女子永远活不过24岁,我的父亲就是爆体而亡,我的姐姐,我的两个女儿都没活过24岁。我最近三十年都未曾修炼,但体内真气还是一点点的增长。我已经压制修为14年,从未与人交手,若我没估算错,我最多还能压制修为一年,就得步父亲的后尘,现在种下血咒效忠殿下,对于我这行将就木的人正好是新生的开始。” 哎,卫室欠皇甫家实在太多,可我也没有办法,若是你知道解除血咒的方法?你还会效忠卫室吗?我不敢赌,也不能赌,卫室只剩我一人,我不能赌上自己的命,更不能赌上复国的希望。皇甫家,对不起!我也别无他法。无道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既然皇甫家主同意,那就开始吧!” “好,如何种下这血咒?请殿下明示!”皇甫长恨松开无道的手,朝着无道行君臣之礼。 无道搀扶着皇甫长恨,摇了摇头,道:“皇甫家主不需多礼!”言罢,又道:“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喝下一杯东西就好!”说完无道将桌上茶杯中的茶水倒尽,然后从衣服中拿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殷红的鲜血从指尖不断的流出滴入茶杯。 待到血液装满茶杯的1/3,无道将茶杯递给皇甫长恨,慎重道:“皇甫家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复国之后,皇甫家世代的诅咒都将化为乌有。” “赵国18个常备军团(2万人),12万府兵,带甲48万,复国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殿下,老臣心意已决。”皇甫长恨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称呼也改了。 “哎,您也滴血到茶杯吧!” 皇甫长恨手指在指尖一划,手指上现出一道血线,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滴入茶杯。 无道接过茶杯,然后拿出一张赤红色符咒侵入茶杯,嘴里快速的念叨几句,血色符咒逐渐溶解到血水中,茶杯中的血水也好似沸腾了,接着开始快速的旋转,慢慢的本不相容的两种血液融合到一起,旋转着飞到空中。 突然,血水中飞出两道血光,眨眼间飞入皇甫长恨与无道体内。瞬间,无道脑中一片血色,不过只是转瞬之间,他大脑中便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血光飞入皇甫长恨体内后,那空中旋舞的血水开始缓缓坠落下来,点滴不漏的落入茶杯。 无道将茶杯送到皇甫长恨面前,慎重道:“您只要喝下这杯血水,血咒便算是种下了。” 皇甫长恨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霎时,无道大脑中便多了个皇甫长恨的血色影子。 “铛铛……”皇甫长恨体内飞出五根细长银针刺破空气,顶入房间的横梁。紧接着“啪啪”一阵骨骼爆响,皇甫长恨须发怒张,全身劲气鼓荡,将丝绸衣衫都撑得高高隆起,身旁的茶杯都给他散发的劲气给震得“铛铛”的响个不停。 “啊……” 皇甫长青仰天长啸,声浪滚滚,一股强大的劲气猛然发作,震得身旁的无道两耳瞬时失聪,连连后退七步才稳住身形,头顶的无数瓦片被声浪震得漫天乱飞,就像渔夫收网时四处乱窜的网中之鱼。 “噗嗤” 皇甫长恨身上的衣衫尽皆碎裂,露出他古铜色的肌肤,以及那满是伤疤的上半截身体,根根花白的头发好似剑戟般直冲天际。他身旁的桌椅也跟着他漂浮起来,好似脱离了大地引力。 稍过片刻,屋内劲气减弱,桌子杯盘纷纷落地,发出“霹雳啪啦”的碎响声。 “老爷,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此时,二十几名护卫带着钢刀冲入客厅,高声询问。 哈哈,想不到我也有踏入王境的一天,而且是直接踏入王境二阶巅峰。皇甫长青心中大喜,脸上容光焕发,好似瞬间年轻了十岁,他朝着护卫们挥了挥手,笑道:“没事?无双国士少年英杰,老夫心下欢喜,不禁与他切磋了两招。你们都出去吧,我还有要事要与无双国士相商。” 侍卫们应了一声,纷纷退了出去。 “殿下,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海涵!请受老夫一拜。”众人都退出去后,皇甫长恨跪倒在无道身前,叩拜道。 “皇甫家时代效忠卫室,百年来还饱受血咒折磨,小子哪敢受皇甫家主大礼?”说着无道“噗通”一声,跪倒在皇甫长恨身前:“您应该受我一拜才是。今日起你就是我老师,卫国王师!” 皇甫长恨朝着无道拜了拜,掺扶着无道站了起来:“殿下,快快请起,老臣哪能受您的大礼?”顿了顿,想起无道今天来此的第一件事,询问道:“这次南疆剿匪,不知如何剿法?需要老臣做些什么?” “我计划劝降静波湖水贼,剿灭棋盘山与伏龙山的山贼。”说着,无道望着皇甫长恨,腼腆的笑道:“我需要老师拿出数万金币作为军资,还要派出几位得力人手相助。事成后,老师占据南安城,以防贼为由,修建几座坞堡,可暗中囤积数千兵力。” 皇甫长青捻了捻胡须,点了点头,朗声大笑道:“哈哈,此事好办。静波湖水贼头领钟尧是老臣义子。他在静波湖就是为了给殿下暗中囤积兵员。等会儿,老臣修书一封予他,劝降就只是走个过程。”顿了顿,他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道:“伏龙山与棋盘山地势险要,形式复杂,这些都得需要殿下亲力亲为。”随即,他又微微一笑,安慰道:“不过,殿下放心,我会安排最得力的人手协助殿下在楚国朝廷站稳脚跟。” 还好,我还愁如何说服钟尧呢?原来是自己人,这事就好办多了。无道抱拳一礼:“谢谢,老师!” “殿下不必多礼!” 赵国国力强大,当年卫国举国之力与之相抗,最终还是被拖垮。既然钟尧是自己人,那么楚国南疆还有多少自己人呢?无道神色凝重,道:“老师,赵国带甲48万,不知我们蓄积了多少力量?” “两万甲士,八千跳荡,三千骠骑,两千水妖!” 两万士卒才八千精锐步卒,三千精锐骑兵,两千水军锐卒!哎,复国之路还任重而道远啊!不过,还好,掌控南安城后可以多蓄积三、四千兵员。无道沉吟半晌,长长的吸了口气,笑道:“老师,不知我军兵备充足否?” “哎,不瞒殿下。楚国限制民间贩卖铁甲,棉甲,以及双层皮质组甲,民间能购买的铠甲多为单层皮甲,虽然轻巧,但防御力不足。要收购上层铠甲只能从黑市购买,不但价格高,而且数量也不多。我皇甫家这些年也暗中豢养了不少铁匠,但能铸甲的铁匠709人,其中能打造铁甲的铁匠只有274人,而铸造楚国重步兵铁甲需要约150个工,轻铁(弓、弩兵)甲需要约120个工,每月只能生产重步兵铁甲30领,轻铁甲40领。不过,棉甲与组甲工艺要求较低,材料也比较好收集,每月约能生产棉甲70领,组甲60领。现在我军甲具虽全,但铁甲覆盖率约3成,棉甲与组甲覆盖率约5成,刀矛剑盾倒是不缺。”皇甫长恨神色有些苦涩,唏嘘道。 常言道:汉弓,秦弩,辽马,越兽,楚甲。楚国以铠甲闻名东大陆,制式铠甲以扎甲为主,有26种之多。按种类主要分为皮甲、铁甲、棉甲。皮甲质地轻柔,防御力普通,组甲胸部有两块护心镜夹在甲层中;铁甲是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重而坚韧有轻重之分,轻(轻骑兵、弓兵、弩兵)铁甲普遍重38-52斤(铁锁甲例外重约24斤),重铁甲重58-72斤,还可以通过增加甲叶增强防御力,但也增加了重量。棉甲是在坚厚的绵或绢的布料上镶嵌铁片,并用铁钉固定的铠甲,重量较铁甲轻,是典型的轻步兵甲,重量约为36-48斤,比组甲防御略好,但由于乃棉质,有点像棉大衣,夏天穿着棉甲极为闷热,冬天有一定的保暖能力。 铠甲还分为骑兵甲、步兵甲、弓弩兵甲、马甲四大类。骑兵甲往往比步兵甲轻巧,手臂甲袖摘除,加护肩与铁质护腕,腰下甲裙只覆盖到膝盖为止;步兵甲厚重覆盖住肩膀到脚脖子,只余脚和手掌在外,是最接近矮人族打造出的最强防御铠甲——板甲(全身覆盖密不透风)的甲型;为了方便士兵拉动弓弦弓弩兵甲,手臂甲袖摘除,添加铁质护腕,皮质护肘,腰下甲裙与骑兵相同。马甲为战马披挂,重马甲重量超过80斤可防刀矛箭矢,轻马甲重量约40斤主要防御弓矢鑚射。 凡读过兵书者皆知两军交战60步喂之以弓,150步喂之以弩。军中以六斗硬弓为弓兵主要装备,六斗硬弓能60步(一步1。5米)射透(箭头完全没入铠甲)单层皮甲,40步射透组甲,30步射透棉甲,20步射透铁甲,可见只要不射中咽喉普通弓箭手想一箭射杀铁甲步兵几乎不可能。铁甲覆盖率才三成,虽少了点,但也还算不错,当年卫国全盛时,除却神龙卫军,其余军团铁甲覆盖率也才接近四成。哎,楚国武卫军团铁甲覆盖率达到七成,禁卫军团铁甲覆盖率达到六成,就连府军的铁甲覆盖率也超过四成,还真他。妈。的富得流油。 无道瞥了眼皇甫长恨,搓了搓手,大笑道:“哈哈哈,不错,不错!我卫室故土多为丘陵,重步兵太多反而影响军队的机动能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轻步兵固然需要,但在卫室故土作战,铁甲覆盖率还是要达到六成才最佳,其中重步兵也要达到三成才能让步兵军团发挥最大战力。呵呵,我这老头子还要你小子来安慰吗?皇甫长恨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殿下所言不无道理,不过铁甲是重要兵备,当多备,这样才能有备无患!” “对极,对极,还是老师想得周到!” “殿下此次南行剿匪,必定深入大山,亲历刀兵。老臣府库内尚有几件物事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还望殿下不要推辞,也好让老臣等安心!” 安心?现在皇甫长恨体内有效忠我的血咒,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他也难逃一死。不管他本意如何?他的心还是必须要安抚的。无道点了点头,笑道:“既是老师盛情,学生就厚颜收下了。” 第132章 接风洗尘 南镇城北十里,风月亭。 近千服色各异的人将凉亭团团围住,有身着彩衣的鼓乐手,有身着紫色朝服的官吏,还有身着铁甲的军士,甚至还能看到不少布衣百姓在人潮外围围观。 烟尘滚滚,黄沙漫天。一骑烟尘绝尘而来。 众人纷纷让道。 骑士冲到凉亭外十丈翻身下马,快步的冲入凉亭,抬头望了眼端坐在石凳上的司徒威,跪地禀报:“启禀少将军,无双国士荡寇将军宜安侯距此已不足十里。” 司徒威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骑士挥了挥手,让其退下。随即,他“啪”拍了下身前的石桌,骂骂咧咧道:“等了半天,这家伙总算来了。”说着他站起身朝着对面那位身着正四品文官官袍的中年文士,笑道:“陈府尹,我们去迎接无双国士吧!” 中年人含着笑点点头,朝着司徒威做了“请”的手势:“少将军,您与无双国士是旧相识,您请先!” “哈哈,陈府尹太客气了。我们一同前往。”司徒威朗声大笑,与陈府尹联袂走出石亭,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石亭外的官道上等候。 半刻钟后,官道上现出一道黑点,黑点所过之处卷起滚滚黄沙,朝着风月亭奔驰而来。 百中驿距此百余里。半个时辰,马不停蹄的奔波至此,此马堪称千里良驹。司徒威眼中闪过一道异彩,笑着点点头,赞叹道:“好脚力,好耐力,好马,好人物!” “此马毛如染血,后颈鬃毛好似云团,急速奔跑好似天上游动的火烧云,无双国士所骑乘的马应该是西秦千里名驹——火云马。”陈府尹喃喃自语,随即转过头来朝着司徒威微微一笑:“少将军,您给无双国士准备的见面礼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哈哈哈,同是千里马,火云马确实比‘青鬃兽’耐力上要强上两分,我那见面礼确实派不上用场。”司徒威朗声一笑,似乎陈府尹的话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奏乐!”陈府尹眼中闪过一缕神彩,满脸含笑的举起手轻呼。 霎时,各种乐器一起奏响,声传数里。 无道闻音望去,只见远处官道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他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弧度,呢喃道:“我这算不算是衣锦还乡?”言罢,他双腿一夹马肚子,坐下的火云马速度加快几分好似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火云马冲到人群前方数丈,无道双手勒紧马缰,火云马前腿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嘶停在司徒威身前丈余。 无道翻身下马,反手握着马鞭,朝着司徒威抱拳大笑道:“司徒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哈哈哈,托兄弟洪福,我能吃,能喝,能跳,身体闲得快生病了,就传来陛下的圣旨,让我协助你剿匪。你真是我的大贵人啊!”司徒威很随意,也没有和无道客套,拍了拍无道的肩膀,大笑道。 殷勤,太殷勤了。我们好像只有一面之缘吧?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这是在拍我的马屁吗?嘿嘿,做御封国士的感觉还真不耐,连将门虎子也得拍我的马屁。无道心中有些兴奋,连脸色都有些发热,嬉笑着摇摇头:“司徒大哥真是折煞小弟了。这次还需大哥鼎力相助才有望替南镇百姓除去大害,还南镇一份安宁。”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司徒威挽住无道的肩膀,拍着胸膛哈哈大笑。 “南镇府尹,威宁子爵,陈元裕拜见无双国士。”陈府尹见无道与司徒威很熟络,似乎忘却了他的存在,急忙陪着笑脸迎上前去,躬身一拜。 南镇府尹,当朝四品大员对我行礼,嘿嘿,久违已久的感觉啊!无道看了眼这位白面文官,点点头,微微一笑,扶起陈元裕,道:“陈大人官阶尚在下官之上,何须多礼!” 我官阶虽在你之上,但你的爵位等同从三品,刚好高我一头,何况你现在还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楚国炙手可热的英雄。我敢在你面前摆官架子吗?我又不是没听说过你睚眦必报的性格,我可不想你拉开神弓朝着我家府邸来上一箭。陈元裕陪着笑脸:“国士爵位位同从三品正好在下官之上,下官行礼是理所当然。再者国士乃楚国英雄,向英雄行礼这是下官的荣幸!” 啧啧,不愧为久在官场混的人物,连拍马屁都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无道微笑着点点头:“陈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我乃一介武夫不懂礼仪,你以后不必对我如此多礼,我不太习惯。” 陈元裕眉头跳了一下,陪笑道:“无双国士,征南将军与巡抚大人已在馆驿备好酒宴,只等国士到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国士请随下官进城!” “好,陈大人请带路!” 在喜庆的管乐声与嘈杂的欢呼声,无道与司徒威并肩而走,在陈元裕的带领下进入南镇城。 “无双国士,国士无双!” “这就是无双国士吗?这么年轻。” “是啊,府尹大人与少将军都一起前来迎接,这应该不会错!” “他是楚国的骄傲,也是我南镇的骄傲。我看以后谁还敢笑话,我们南镇郡人是山地野人。” …… 南镇馆驿。 无道在陈元裕的带领下步入大堂。 只见身着将袍的司徒烈与一年近五旬身着二品文官官袍的半百老头迎了上来。 南镇郡按察使贾文因贼寇破城被楚帝召入帝都问话,以马车的脚程现在应该还没赶到临安城,再说郡司军、政、监察三权分立,按察使虽然权柄之重不下于总督和巡抚,却只是正三品文职。郡司只有总督是正二品,巡抚从二品,这半百老头应该就是南镇郡巡抚,南镇郡民政文吏之首,蒋雄的顶头上司的上司,赵彦。不过,贾文不在,应该由按察副使顾晨明代为掌权,总督与巡抚代表军、政双方魁首都来了,这顾晨明却不来,我记得好像从未见过此人,更别说得罪他,他是否太不给面子了?无道心中急转,微微一笑,只见司徒烈红光满脸,抱了抱拳,哈哈大笑:“年余未见,无双国士果然一展宏图,大扬我大楚之威!” 司徒烈不但官阶比我高,镇南郡侯的爵位也高我一级,这次剿匪还受到他节制,而他还是雪姐的顶头上司,我年前大闹蒋家已给雪姐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现在我是不是该拍拍这老头的马屁,让他对雪姐好些,对我也放松一些。无道脸上浮起浓浓的笑意,谦逊的还了一礼:“司徒将军客气了,小子不过一时运气罢了。” “哈哈哈,国士太谦虚了,箭射天龙,此等殊荣绝非运气。”赵彦朗声大笑,突然插话,将司徒烈的话头给抢了过去。 这老小子该不会和司徒烈有过节吧?哪有谁便插话的,这也太失礼仪了吧!不过,这老小子是南镇郡文吏之首,南镇的钱粮都归他管,我还真不能得罪他。无道摇了摇头,苦笑道:“下官不过是依仗神器罢了。巡抚大人缪赞了。” “国士请入席!”赵彦并未与无道过多的客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巡抚大人,请先!” ……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在座的虽有五个人,但满桌64道珍馐佳肴还是只吃了少许。 “国士,此次奉旨平定南镇匪患,不知此行国士是否已经说动皇甫家?”赵彦几杯烈酒下肚,白净的脸也变得通红,眼神也有几分迷离,看似也有了五六分醉意。他举起酒杯,敬了无道一杯酒,看似无意的询问道。 “我那匹火云马就是皇甫家主所赠。”无道指了指驿站的马棚所在,醉眼迷离的看着赵彦笑道:“巡抚大人,您说呢?” “哦,不知皇甫家愿意出多大的力?”赵彦双眸中精光闪过,好似清醒了两分。 “价值10万金币的饷金和粮秣,3-5名灵境高手,百名护卫。粮饷每季度交付一次。” 10万金币的饷金和粮秣按季度交付?皇甫家真不愧为商贾世家,真会算细账。泰安左军是武卫军团,每卒每月15个大钢元,8斗米,6斤肉,6斤鸡蛋,出战时每卒3个银币,1石粮,9斤肉,9斤米,再算上盐和草料,每季度交付不过万枚金币。剿匪又能耗费几个月的时光?呵呵,十万金币的粮饷说得真是好听啊!两三万金币就卖足了无双国士的面子,还换来了一座南安城,更报了一箭之仇,一箭三雕,真会精打细算啊!哎,希望无双国士剿匪不要有太大的伤亡,不然只是对伤亡士卒的抚恤奖赏就得让我头疼。 “10万金币的粮饷?”赵元文喃喃自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哈哈哈,很好,很好!” “国士,此次征剿匪寇可有良谋?”赵彦是文官,管理南镇财政,自然关心粮饷消耗,司徒烈是武将,而此次领军作战的将领是他的二儿子,这次剿匪关系到他儿子的仕途,他见赵彦开口询问,他自然也坐不住。 “良谋谈不上,拙见到有一条。”无道偷偷的瞥了眼司徒烈,微微一笑。 “哦,可否告知我与赵巡抚知晓?也让我们心底有个数。”司徒烈虎目一睁,朝着杂役挥了挥手,随即,询问道。 “有何不可?我在南下的路上所过的村庄中看到不少农民在掘井。我来到南疆也发现此地白天热而不闷,晚上凉爽,农谚说:‘日暖夜寒,东海也干’,此乃大旱之兆。若夏初再发现旱天雷频频出现,今年南疆势必有旱情。贼寇山寨立于高山之上,水源本就不充裕,尤其以伏龙山为甚,若是今年有旱情,水源枯竭,只需率军封住下山的大道不让贼寇走脱,然后放火烧山,贼寇势必军心大乱,不击自败。”无道见大堂内的杂役已经退下,剩下的人都是和剿匪有关联的人,可以说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总不会使绊子将自己也陷进去?无道笑着点点头,将这些日子思虑到的计策讲了出来。 司徒烈面色慎重的点了点头:“国士算计甚妙,只是夏季到来尚有两个月,陛下还等着我等的捷报,我们难道要围堵伏龙山等着旱情到来吗?”随即,猛灌了杯酒,慎重道:“再说,现在虽有旱情的迹象,可天意难测,谁也不能断定今年就有旱情。白白耽误两个月时间,若是被朝堂上的有心人贯以贻误军机之罪,恐怕对国士的仕途不利啊!” 司徒烈所言不无道理,他当然不是担忧我,以我现在的名望只要我不打败仗,楚帝老儿都不会责怪我,要责怪的恐怕是领军副将司徒威,他这是在为他儿子的仕途忧心呢。无道微微一笑,解释道:“司徒将军多虑了,伏龙山易守难攻。若是强攻,不但损失惨重,还不一定能见成效,我想陛下也不希望我等无功而返,一定会压制住朝堂上的非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伏龙山的确易守难攻,仓促攻击难以见效。若是兵败,无道有神器保命应该不难,他又是御赐国士最多被陛下斥骂几句,让他回国士府修行;威儿可就惨了,就算兵败能保住性命,也难免被贬降述职。还是稳扎稳打的好,就算兵败也不会败得很惨!司徒烈额头青筋跳跃几下,随即抚须大笑:“国士言之有理,看来是老夫多虑了。” 无道聊友深意的看了眼司徒烈,含笑着点点头,继续分析道:“俗话说狡兔三窟,贼寇山寨内有地道这毋庸置疑,若是我军围山而不攻,坐等水源枯竭,这些贼寇恐怕就会化整为零分散从地道突围。”他呷了口酒,又道:“我军进入南安城境内,可以先在黄叶坡,滚石矶,梨园坝修建3座军堡,截断伏龙山贼寇东进北上的大路,阻绝棋盘山与伏龙山的联系,摆出步步为营,铁臂合围之态麻痹敌人。待到水源出现枯竭之态,我军可以一鼓作气围住伏龙山,烧光山上草木,阻绝贼寇大队人马突围。剿灭伏龙山后,可命军士化妆为伏龙山喽啰随着败退的贼寇逃入棋盘山,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棋盘山。”说到这里,无道话锋一转:“当然,这只是初步计划,至于具体措施,还得依南安城的情况而定!” 至少计策听起来还有模有样,不管水源是否枯竭?以他这种打法最多耗费钱粮无功而返。有黄叶坡、滚石矶、梨园坝三处军寨作为依托,就算因击不破伏龙山而退回,伏龙山的贼寇也不敢轻易下山追杀。司徒烈这些日子也研究过南安城、伏龙山、棋盘山的地形,听到无道的解述也还算中肯,心中提着的石头放了下来,举起酒杯大笑道:“哈哈哈,国士心思缜密,计划周详。来来,满饮此杯,预祝国士马到功成。” 司徒烈将酒一饮而尽,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一份红色的帖子递给无道,笑道:“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望国士不要嫌弃。” 无道展开贴子一看,顿时眼睛一亮,重步兵甲300领、轻铁甲300领,轻骑铁甲200领,轻马甲200领,组甲200领,棉甲300领,长矛2000柄,陌刀300柄,各型弓弩500张,箭矢……这批军用物资足以装备一旅(1500人)的军队,有了这批物资我就不用担心作战中军备耗损过巨造成军队战斗力下降,若有可能还可以战后还能藏起几百领铠甲。乖乖,这次真是发达了,优质铠甲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无道欣然大笑,将帖子收入袖中:“哈哈哈,有了司徒将军这批军备,小子可以放手一搏了。” 放手一搏?我没有奢望你能大获全胜,送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输,至少不要输得太惨!不过,剿匪本来就是屁大个事,你却像根搅屎棍突然插了进来,害得我为威儿提心吊胆,还担心你兵败后牵连到我,既然你不让我舒心,我也不会让你过得安心。司徒烈神色一黯,叹息道:“哎,我本想调暮雪的魔法师二营三哨协助你攻打山寨,可暮雪这丫头经常不在军营,真是枉费谯国夫人对她的苦心啊!” 嘶,这老头告诉我雪姐消息,到底是何打算?是要我不要忘了他对雪姐的提拔之恩,还是暗示我雪姐在蒋家过得不好?无道额头青筋急跳几下,脸色也有些阴郁,稍过片刻后,他满脸带笑道:“呵呵,司徒将军的心意,小子心领了。”顿了顿:“不过,魔法师营攻击力虽强,但毕竟只是初、中级魔法师为主,魔法的攻击距离不如弓弩,他们更适合在城池上依险防守,若拉到崇山峻岭中剿匪,恐怕很难发挥其特长。” “国士言之有理,是老夫疏忽了魔法师体质柔弱,不宜奔波,容易被偷袭。”司徒烈点点头,转过头,眯着眼,老小子,你和我斗了十几年,恐怕今天我们还真要站到统一战线上,想必你对突然跳下来的大国士、大英雄、楚国的门面人物也感到不舒服吧? 司徒烈朝着赵彦眨了眨眼,笑道:“赵巡抚,你不是说有见面礼要送给国士吗?” 赵彦嘴角轻微抽搐几下,恍乎突然觉醒,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司徒总督若不提醒,我险些忘却。”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绢帛递给无道:“还望国士不要嫌弃!” 无道展开一看,眉头轻蹙,赵彦这手还真是狡猾,直接给了我一张赦令,让南镇下辖81城全力支援我剿匪所需的粮秣物资。这看似将大权扔给我,若是我不得到赵彦允许,私自向各府、城索要物资,下面的官吏会照办吗?就算按着我的要求来,他们的效率能高吗?更可怕的是此战胜则罢,若不胜恐怕难免要被冠上贪墨物资的口实。这份见面礼看似厚重,其实不过是张白条,粮秣饷金还得靠陈元裕调送。哼哼,看来我“衣锦还乡”南镇城的文武似乎对我都不太欢迎嘛!无道朗声大笑,将赦令收入怀中:“哈哈,赵巡抚厚意,小子却之不恭了。” 第133章 颜家秘辛 一名年不满二十,从未带兵打仗的武夫,能领兵打仗吗? 司徒烈虽见无道说得头头是道,但总觉得是纸上谈兵,对无道领兵打仗并不看好。赵彦对无道也不待见,倒是急于立功建功立业的司徒威对无道倒是青眼有加,当然不是无道的领兵能力,而是无道带给他这难得的机遇。此次若立下功勋,便可以沾无道的光,在皇帝陛下面前露脸,这可是难得的升官发财的机会,只是机会往往与危机并存,他的危机就是无道能否有领兵打仗能力,又能否听从他的意见? “踏踏踏……” 南镇城通向南安城的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青色的披风好似浪潮般涌动,20名披着青色披风身裹青色钢甲的骑士将身着便服的无道与司徒威护卫在其中急速奔驰,只是简单的奔驰一股肃杀之气便显露无疑,显然这二十名骑士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 由于泰安左军年初已调到南安城驻扎,司徒威身旁也只有20名亲兵护卫,这些亲卫都是征南将军府的家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而且个个都有化境武修的实力。 无道望着骑士们身上的武备嘴角暗自抽搐几下:乖乖,20领钢甲,20张12斗弓力的铁桑木强步弓,20柄精钢马刀,20匹轻甲战马,而且这些战马肩高近五尺完全可以装备重甲骑兵,好精良的装备,若是装备上骑兵戈矛那就是精锐甲骑。通过这两天与司徒威的交谈,我对楚国的认知大大的提升。南镇郡官办冶炼局每年竟能产铁200万斤,钢28万斤,想想南镇郡不过是卫国的三倍大,而卫国每年产铁不过20万斤,钢2万斤,生产力相差就超过3倍。而南镇兵备监每年能生产铁甲3700领,钢甲400领,棉甲5000领,组甲由于需要大量的犀牛、鲨鱼等坚韧皮革生产量波动较大,但每年都能保证万领优质铠甲的产量,而卫国优质铠甲产量每年不足2000领,其中铁甲才600余领,这导致卫国需要生产大量的普通皮甲和木甲(以竹木为芯外裹厚棉,防御与普通皮甲相当,但远不如皮甲轻便,对士卒的灵活度有一定的影响)补充优质铠甲的不足。 楚国金属铠甲甲叶较大,甲片衔接技术完善,防御更甚卫造铁甲一筹,生产一领楚国步兵铁甲耗费150个工,而卫造铁甲耗时192个工,从中不难计算出楚卫造甲技术间的差距、铁匠数量的差距,还有两者成本间的差距。最可怕的是南镇郡只是南疆七郡之一。也就是边疆地带,并不是楚国依之为精华以临安城为中心的中洲12郡,可以想象那12郡的生产力到底有多恐怖。哎,看来皇甫老师聚齐数百能锻造楚造铁甲的铁匠也是颇耗心血。 我记得卫国的死对头赵国除却四个武卫军团都装备优质铠甲,其余14个禁卫军团都还有一成士卒装备普通皮甲,府军铁甲覆盖率也才两成,勉强让军官都穿上铁甲,优质铠甲覆盖率才六成,其中两国国力差距可想而知,也可以想象楚甲的限量出售给这些附属国带来的疯狂抢购。具司徒威的介绍,南镇兵备监生产一领铁甲成本价约76枚银币,钢甲约482枚银币,棉甲约47枚银币,铁甲以15枚金币限量卖给附属国,棉甲以10枚金币销售,钢甲与组甲禁售,而黑市价已将一领铁甲炒到24枚金币,钢甲更是炒到了200枚金币,就连各国基本都熟练掌握生产技术的棉甲也炒到15枚金币,这还只是从司徒威口中得来的信息,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将优质铠甲造价往高里说,数量往少里说。楚国的生产力实在太强大了,楚国也太富裕了。妈。的,能屹立千年不倒的大国底蕴真不简单! 无道暗自舔了舔嘴,想起司徒烈的话,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司徒烈的话到底是何意思?我是不是该绕道回颜家堡看看雪姐的情况?恩,我在宜安府有两千户的封地,比三个颜家堡还大,实在需要个人帮我管理。眼下我与皇甫家的关系还不能曝光,只有让颜叔叔帮我打理了。 他双腿一夹马肚子,火云马速度加快了几分,追上司徒威。他伸手拉了下司徒威的马缰道:“司徒大哥,我想绕道80里,回趟颜家堡!” “哈哈哈,国士现在是楚国的英雄,衣锦还乡是应当的,反正剿匪之事,一时也急不来。”司徒威略微沉吟,随即哈哈大笑。 “司徒大哥莫要取笑小弟。”无道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我在宜安府还有两千户的封地需要人手打理,我去南安城剿匪不知何时才能击破贼寇?我那领地也不能没人打理是吧?” 两千户封地相当于一座较大的镇子,每年两千金币的衣食税还是有的,而且贵族在封地内经商还能免去各种税赋,若是利用得好这可是笔不小得财富。司徒威面带微笑,点了点头:“明白,我也想去颜家堡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山水,能养出兄弟这样的英雄和暮雪姑娘那般的美人。” …… 夕阳西斜,无道与司徒威等人抵达颜家堡时,已近傍晚,紫色的太阳洒下的金芒照耀着这山林间的坞堡,泛起道道金光,让人难以直视。 无道等人刚奔驰到城门口,正好与得到消息从府邸内赶出来颜罡碰个正着。 颜罡跟司徒威一阵客套后,将众人迎接进城,并让武胜带司徒威属下的亲兵住进颜家堡。接着,他迎合司徒威几句,便让无道带司徒威回府。他独自去应付那些颜家堡“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贺喜。 无道与司徒威并肩缓缓而行,看着殷勤招呼他的居民,心中多了几分宁静。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看到口吐莲花向司徒威亲兵们吹嘘忙得不亦乐乎的武胜,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朝着武胜招了招手。 武胜看到无道召唤,赶忙招呼亲兵们一声,随即屁颠屁颠的跑到无道身旁,陪笑道:“姑爷,有何吩咐?” “你跟他们说什么呢?看你的脸笑得跟狗尾巴草似的。”无道含笑指了指那些面露兴奋之色的亲兵,笑骂道。 “嘿嘿,没什么?我给他们介绍颜家堡的特产,还有风土人情,当然还有醉香楼的姑娘!”武胜搓了搓手,“嘿嘿”笑着。 醉香楼,这不是颜家堡唯一供男人泻火的地方吗?无道打量武胜一眼,皱了皱眉头,这家伙也是二十好几的人,还没成亲,他该不会好那一口吧? “姑爷,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从不去那个地方。现在我也是有家室的人。”武胜见无道神色有异,很是委屈的辩解。 有家室,去年这家伙还没有成亲。一年没见,这家伙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哎,变化还真快。无道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是哪家的倒霉姑娘瞎了眼嫁给你这无赖。” “嘿嘿,她,您也认识,秦秀儿。”武胜对于无道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还满是得意的笑着。 秦秀儿?她不是当初我受伤时,照顾我起居的清秀婢女吗?这家伙艳福不浅,论姿色那丫头在颜家堡绝对能排进前十。 “嘿嘿,你小子艳福不浅嘛?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将勾搭上她的?” “我可没有勾搭她,是堡主替我做的主。”武胜收起那副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 “嗯,堡主很器重你嘛!” “那是当然,我怎么说也算是堡主的半个徒弟。”武胜双眼一翻,一副你枉为颜家堡的姑爷,颜家堡人都知道的事你现在才知道。 “好了,颜家堡就你嘴最贫。”无道也不打算在和这家伙扯淡,拉过武胜,小声嘱咐:“我现在有件事让你去做,我希望你能在明天前将此事办好!” “好,没问题。您直管吩咐!”武胜没有丝毫犹豫,当场拍胸口保证。 无道从袖中取出一张五百金币的金券递给武胜,并在其耳边小声嘱咐几句。 无道见武胜不动只是满脸错愕的看着他,他举起手上的马鞭作势欲打,笑骂道:“还不快滚。不然,今晚我到去你家住。” “别啊,别啊,您老人家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您到我家去,我家秀儿还不将我踹下床啊!我滚,我滚还不是吗?”武胜皱着脸,嬉笑着转身就跑。 “哈哈,这家伙还真有点意思!”司徒威看着一溜风疾跑的武胜,抹了抹下颌短短的胡渣子,玩味的笑了笑。 难道你这泰安左军统领看上这小子了吗?我是不是该帮他在泰安左军谋个好差事?毕竟在颜家堡我就与他最熟。无道微笑着点点头:“确实有点意思。他父亲早逝,由母亲一手带大,从小就在乡兵与猎人中打转,养成了现在这副摸样。” “嗯”司徒威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您刚才和他秘密的交谈些什么?可否告知于我?” “没什么?我只是让他帮我买些家畜而已。” 家畜?五百金币买家畜?现在南疆每斤猪肉约50枚铜币,羊肉每斤约60枚铜币,只要不买价格最高昂的牛马,就算是买羊,也足以购买八万多万斤,若是买较便宜的猪,那可达10万斤,以颜家堡和附近乡村的规模能凑得出这么多家畜吗?再者,他买家畜应该是要送到南安城犒劳泰安左军士卒,用以笼络军心,可此地离南安城尚有六百余里,如此遥远的路途,不但运输麻烦,就是这些牲口一路上消耗的粮食、草料也不是个小数目,完全没有必要在此购买肉食!嘿嘿,有猫腻,我就知道你小子回颜家堡不可能只是衣锦还乡,这下有点意思了。司徒威灵机一转,继续追问:“你买家畜意欲何为?” “哈哈,先容小弟卖个关子,明日大哥自会明白。”无道神采飞扬,欣然大笑,拉着司徒威直往颜府而去。 …… 当夜,颜府大摆筵席,邀请全堡近三千居民赴宴,颜府外的大街上都摆满了桌子。 整个颜家堡灯火通明,鞭炮爆竹声夹杂着嘈杂的喧嚣声不绝于耳,直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送走宾客,无道随着颜罡来到房间。 “颜叔,我傍晚时的提议,您觉得如何?”无道关上房门,开口询问。 “无道,不是我不愿帮你打理封地,只是我还要打理颜家堡,实在脱不开身。”颜罡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叹息道。 “颜家堡就629户人家,要打理颜家堡并不会耗费太多精力。”无道剑眉一挑,怔怔的看着颜罡:“颜叔,我知道颜家有不欲人知的秘密,但我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颜家人?您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颜罡长长的吸了口气,沉吟半晌:无道现在已具备杀死王境高手的实力,只要他愿意相助,报仇的机会还是很大地,只是他现在身为御封国士,深得皇帝的信任,前途可谓一片光明,他会抛弃荣华富贵替我颜家报仇吗?哎,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即是霜儿的未来夫婿,这事早晚也得让他知晓。不然,我不是白白的赔了一个,不两个女儿吗? 他双手握拳,全身劲气鼓荡,只听到“嗖嗖”连续五声破空声,五支三寸长的金针自颜罡体内飞射而出钉入墙上。颜罡身上散发的气息,猛然暴长数倍,刚才还是化境九阶的武修,现在修为比无道还深厚两分,起码达到灵境四阶。 这……这金针我好像在皇甫老师身上也看到过,难道颜家和皇甫家有什么关系吗?若是颜家与皇甫家交好,有皇甫家相助颜家还会受到蒋雄威胁吗?若两家关系交恶,我夹在颜家与皇甫家之间还真不好做人。镇定,一定要镇定,这事要等下次遇到皇甫老师才能问清楚。无道瞪大双眼,剑眉挑了又挑:“颜叔,您这是?” 颜罡猛吸了口气,将真气纳入丹田,神色冷漠道:“我用家传的五龙锁灵针封住体内的七层真气,现在才是我真实的修为。” 雪姐19岁便是魔武双修的化境高手,霜儿今年应该也能进入化境,就算在皇家学院也算百里挑一的人物。按其修炼速度两女虽说25岁进入灵境有些困难,但若不出意外30岁前进入灵境绝无问题,两个女儿都如此出色,作为父亲的颜罡怎么会如表面那般平庸?以他现在的修为在武垣城势力范围内排进前三应该没有问题。他如此隐藏自身修为,恐怕颜家的秘密不会简单!家传,那么就是绝学了,可皇甫老师怎么也会?难道颜家的秘密与皇甫家有关?这下可糟了,我该怎么办?皇甫家的助力必须依靠,决不能决裂,难道要逼我偏帮皇甫家吗?可我真的能对颜家下手吗? 无道心中焦虑不安之际,颜罡微眯着眼看着桌上的烛光,神色有些黯然,好似在回忆过去的时光。他喃喃自语:“我本姓严,宣宜府风陵城人。严家五代行医,积蓄甚厚,在风陵城也算是名门望族。十四年前,被风陵城城主姚安诬陷贩卖假药,致四名服药者死亡,34人中毒,我父亲被判斩刑,我母亲和妻子被判充军三千里,雪儿和霜儿年纪尚幼,被判入教坊司,严家家产尽数没入府衙。当时,我在南方收购药材侥幸逃过一劫,易容后潜入风陵城探寻家人消息才发现,母亲和妻子都已死于牢狱之中,死因是畏罪自杀。不过,我却知道姚安为人贪财好色,对月华(颜罡的妻子叶月华)早已心怀不轨,月华的死绝不会简单。盛怒之下,当夜我便潜入城主府刺杀姚安,可他身旁有高手护卫,刺杀失败后,我潜入教坊司劫走雪儿与霜儿逃到武垣城苟安度日。” 还好,还好,颜家没有和皇甫家有直接冲突。不过,姚安不是户部侍郎吗?楚国从三品大员,上次他还来我府邸为我庆贺,送我一对羊脂玉作为贺礼,想不到那个白白胖胖的半百老头竟是颜家的大仇人。唔,他好像还是当朝宰相宇文渝的大舅子,想要杀他恐怕还真不容易!无道心中思绪万千,很多从前的疑惑都迎刃而解,沉吟半晌,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问出一个困扰他多时的问题:“颜叔,蒋雄是不是也知道您的秘密?” 哎,他对雪儿还没死心!不过,这样也好,蒋雄也不是好东西,多了雪儿做牵挂,他更会全力帮助我复仇。 “嗯!”颜罡神色黯然的点点头:“我在南疆安顿下来,看着雪儿慢慢长大,渐渐懂事,我心中又升起报仇的念头,我前后刺杀姚安三次,可他身旁至少两名灵境俢者护卫,三次刺杀都未得手。突然有一天,蒋雄登门造访……” 说到这里无道如何还不明白?蒋雄也是贪财之辈,颜家,不,严家即是风陵城名门望族,虽被抄家,但暗中积蓄也不会少,他肯定上门是为了钱,当然还有人。难怪雪姐明明厌恶蒋钦,还要嫁给他? 颜暮雪是无道心中最在乎人,他越想越气,脸色也阴沉得可怕。他挥手打断颜罡的话,沉声道:“不用说了,我明白。颜叔,颜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最迟五年,我会用姚安的人头祭奠颜家的英灵。”随即,他长长的吸了口冷气,望着昏黄的房梁,暗自冷笑:蒋雄,蒋家,你吃了颜家多少钱?我都要让你十倍偿还。我早晚得让你们跪在雪姐的脚下忏悔乞命!明天,我就让你们出点小血! 第134章 赠军 经过一夜商议,无道承诺五年内取姚安的人头,颜罡也答应替无道去宜安城打理无道的封地。 皇甫家乃是商贾世家,要找出几个打理他封地的人本是小事一桩。不过,无道不想过早暴露与皇甫家的关系,自然皇甫家的人不能用,那么这最佳人选就只有颜罡。再者,他需要依靠皇甫家复国,帝皇之术,制衡之道,他得培养自已实力,不能让皇甫家一家独大。不然,就算以后卫国得复,他也只是个傀儡卫王。 无道当夜便写下委任状,按上自己的私人印信。并将身上四万金币的金券交给颜罡,还分别给魏子杰、诸葛靓、林启文写了封信,让颜罡将封地安置妥当后,就去拜访魏家、诸葛家、还有林家家主,打通封地的商业渠道。 一切安排妥当,无道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脑中却总是想起颜暮雪的音容相貌,想着她为颜家所承受的委屈,久久不能入睡。 闲得无聊,他细算着身上的资产,我虽让林启文将百株百年灵萃交给霜儿,但我身上还有价值2万多金币的药材,至少两年内我不必为玄天的吃食而担忧。国士府乔迁之喜收到的价值近五万金币的财宝礼品都入了国士府内库(一对可用来盛放灵药而不惧药性损失的羊脂玉壶例外)让霜儿代为管理,现在我又给了颜叔叔四万金币,身上只有3700金币的金券和十几枚金币,转眼间我似乎又成了穷人,不过好在我身上并不负债,每月还能领到价值近20枚金币(包括身为国士每月12枚金币的俸禄)的俸禄和米粮绸棉等补贴。 无道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在黎明十分睡下,可才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叫醒。 简单的吃了早餐,无道与司徒威再次踏上行程。只是,无道这次不但多带了副不太显眼的黑眼圈,还多带了三十名乡兵,五十名青壮民夫,以及超过三万斤的家畜。这些家畜多种多样,不但有关在牛车笼子里的鸡鸭,还有拴在牛车上的猪羊,甚至还有二十几条狗。 一行百余人,上百头牲口,近千家禽,浩浩汤汤的慢慢向武垣城前行。 刚刚走出颜家堡不远,司徒威转身看着身后杂乱的车队,皱了皱眉头: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就算是引蛇出洞,实力弱的贼寇也不敢打主意,实力强的贼寇也未必看得上价值两百金币出头的牲口!按照计划,现在确实不赶时间,但也不该这样浪费啊! 司徒威沉吟片刻,拉了拉无道衣服,询问道:“你带这些牲口上路,到底有何打算?” 无道微眯着眼望着武垣城方向,玩味的笑道:“到武垣城你就明白了。”说着,他转身对靠在牛车笼子上的武胜喊道:“武胜,让那帮兔崽子将大旗竖起来!” “好叻!” 武胜“嘿嘿”一笑,从牛车上取来两根近两丈的竹竿,并从怀中取出一面白色旗帜套在竹竿上,再将竹竿牢牢绑在牛车上。 微风拂过,司徒威见旗帜舒展,现出“荡寇将军——无道”四大两小六个黑色大字,嘴角轻微抽搐几下:竖旗帜,这不是故意暴露行踪吗?他是故意显摆,还是引蛇出洞?若是引蛇出洞,就我们手中的力量能吃掉来袭的大股强盗吗? 司徒威越想越迷糊,最后皱了皱眉头,摇头笑道:“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给你提一下。你被武胜骗了,就算将拉车的牛算上,也绝不值三百金币。” 无道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轻笑道:“武胜并未欺骗我。武胜是我在颜家堡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成亲我没有赶上趟。昨天我给他金币时我就说了,这五百金币你给我换来三万斤家畜肉食,剩余的钱算是我给你的新婚贺礼。这贺礼多寡,就看你的自身本事。”顿了顿,他捉黠的眨了眨眼,笑道:“不然,他昨天看我的眼神也不会那么古怪!” 确实,昨天武胜离去时的眼神确实看着很古怪。司徒威忍俊不禁的点了点头:“确实古怪。不过,还是你这份贺礼还真有新意。” 我昨天还考虑是否该帮武胜谋份好差事?现在我就帮他试试,成功与否就看他的造化了。无道略微沉吟,笑道:“司徒大哥觉得武胜这人如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带着武胜这伙乡兵混入泰安左军吗?我泰安左军可是武卫军团,不是杂七杂八的府军。司徒威皱皱眉头,沉吟道:“虽修为平平,但能说会道,也算是个人才。” 无道欣然大笑,转身朝着武胜吆喝道:“武胜,司徒统领赞扬你能说会道是个人才,你还不谢司徒统领的赏识,兴许他心情一好,赏你个哨将当当!” 司徒威面色微变,嘴角轻微的抽搐几下:这厮还真想往我泰安左军安插人手啊!我现在只能掌控营将以下武官的升迁,营将以上的将领升迁都需要军团长允许才行。这厮的胃口还真不小,开口就要个九品哨将。若是武胜愿意来泰安左军,恐怕我起码得给个卒長,不然与当场扫无双国士面子有何差别?妈。的,往老子一路上对你多有照顾,对你的问题也知无不言,没想到关键时刻你尽给老子惹麻烦!难怪老爹要骂你是搅屎棍!操…… 武胜“嘿嘿”一笑,朝着司徒威拱了拱手:“谢司徒统领的赏识。”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一山野村夫,自由闲散惯了受不了约束,更不是当哨将的料子。我觉得还是在颜家堡当乡兵逍遥……” 武胜话还没说完,他身旁的乡兵就开始闹腾了。 “且,胜哥,你就吹吧!谁不知道你是舍不得新过门的媳妇?” “没出息的家伙,早晚得死在你家秀儿的肚皮上。” “哨将可是正九品武官,有官不做,真憨货!” 对于乡兵们的嬉笑和惋惜,武胜只是“嘿嘿”直笑,也不辩驳。 “姑爷,胜哥不愿去,我愿意去。你帮我替司徒统领说说,我要求也不高,哨将就可以了。”在众人的嬉笑声中,一名乡兵爬到牛车笼子上,嬉皮笑脸的朝着无道大喊道。 憨货,还真他。妈。的憨货!老子厚着脸皮向司徒威求亲,你小子居然不领情,老子真想踹死你狗日的。无道脸色微微发窘,没好气的骂道:“狗娃子就你这软蛋还想当哨将。泰安军可是武卫军团,每名战士都是能开一石(100斤)硬弓的好汉,就你小子这点本事,去当伙夫还差不多。老子好歹也是御赐的无双国士,若老子推荐一名伙夫入行伍,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你小子若实在不想当乡兵,可以去我的封地,帮堡主跑跑腿。” 楚国军队分为三等,武卫军,禁卫军,府军。武卫军士卒要求能开一石硬弓,禁卫军士卒要求能开九斗(90斤)硬弓,府军士卒要求能开八斗硬弓。武卫军与禁卫军士卒来自不同州府,属于驻扎军团可随意调动,归总督直辖,饷金补贴都折算成真金白银。府军包括各州府镇军和城卫军,普遍从当地民众中选取兵员,镇军隶属郡总督节制,以镇守地方维护治安为任,士卒除却每月一枚银币的饷金外,还有棉盐碳等补贴待遇与禁卫军相当;城卫军属按察使节制,以守卫城池为本职,兼管城内治安,没有各种补贴。 “哈哈哈,狗娃子活该挨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长相也是当将军的料吗?”乡兵听到无道开骂,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悦,嘲笑道。 狗娃子恬着脸,嘴里却发出“呜呜”的哭嚎声:“呜呜呜,姑爷昨晚你是不是在胜哥家过的夜,为何你帮他,不帮我?我的心都碎……”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只靴子从天而降,接着响起武胜的咆哮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娃子你这名字没有白叫。老子今天就要扒了你的狗皮。” 霎时,整只队伍轰然大笑,处处响起狗娃子的尖叫声和乡兵们的怒骂声。 看来我误会无道了,他只是想帮朋友在军中谋个好差事,并没有安插人手的意思。司徒威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乡兵们乱哄哄的一团,暗自摇了摇头:这些家伙还真是开心果,但他们不适合泰安军。 “嘿嘿……” 无道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气死我了。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呵呵,他们如此也很开心,不是吗?”司徒威扫了眼嬉闹的乡兵,嘴角微微翘起,摇头道:“军旅生涯危机重重,他们未必合适!” 无道无奈的耸耸肩,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嗨,别提了。提起他们我就来气。”顿了顿,他扫了眼司徒威,笑道:“司徒大哥,你还是给我介绍一下泰安左军的人员军备情况吧!别等我到了泰安左军,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清楚。” “好嘞!“司徒威双目中精光闪过,搓了搓手,笑道:“我泰安左军共有10营将士。分别为:1个神机营、1个弓营、1个弩营、1个骑营、1个斩马刀营、1个陌刀营、2个长枪营、2个刀牌营。神机营属统领直辖,将士操作各类远程强弩以及攻城利器,腰悬腰刀(短柄直脊长2尺8寸),着组甲;弓营将士以六斗硬弓为主要武器,辅之以朴刀,着48斤弓兵铁甲;弩营将士以臂张弩和撅张弩为主攻武器,辅之以腰刀,着38斤弩兵铁甲;骑营将士五百人,两百轻甲骑兵(战马着40斤马甲),三百游骑兵(战马不着马甲),一人双马,一战马,一驮马,配置骑兵矛、马刀、马弓、骑兵盾、手弩等,着41斤骑兵铁甲;斩马营将士以斩马刀为主攻武器,辅之以腰刀,着64斤步兵铁甲;陌刀营将士以长柄陌刀为主攻武器,辅之以腰刀,着66斤步兵铁甲;长枪营将士以精钢长枪和钩镰枪为主攻武器,辅之以腰刀,着70斤步兵铁甲;刀牌营五百将士,三百轻盾步兵,一百大盾步兵,五十车盾步兵,配置步兵短矛、腰刀、掉刀(刀身狭长,柄刃各半,全长四尺六,可单、双手持刀劈斩)、蒙铁盾牌、蒙皮盾牌、飞盾矛车(独轮车钉上密布钢矛矛尖的大盾),着42斤棉甲。” 楚国还真他。妈。的富得流油,将武卫军装备得就像一群钢铁巨兽,只差牙齿没有装上武器了。我想想,楚国好像有500个常备军团,600万府军,还有1200万屯卒作为后备兵,楚国足有1600万常备兵。妈。妈。的,直接将这些士兵身上的铠甲堆在一起,那就是一座直入云端的铁山,太可怕了。无道听得嘴角轻微抽搐不止,心中更是直吸冷气。 “若是近战将卒勇力过人,还有500领24斤的铁锁甲可供披挂。”司徒威一口气介绍完泰安左军后,吸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 近战兵种以步兵和骑兵为主,骑兵为了保证机动能力,不能给战马加重负担,这铁锁甲大多也只能用于步兵。若是陌刀再穿上一层铁锁甲那么只是身上的铠甲就有90,再加上22斤重的陌刀,还有6、7斤重的腰刀,负重近120斤,这还真得勇力过人才行。妈。的,真是羡慕死我了。楚帝老儿太富裕了,我是不是该在楚国做个中饱私囊的蛀虫? …… 从清晨开始赶路,黄昏时分,无道等人终于赶到武垣城外十里扎营。 无道等人一路大张旗鼓,自然不会逃过蒋雄眼睛。无道与司徒威刚卸下行装,指挥着众人按扎帐篷,蒋雄便协同武垣城的文武官员在数十名护卫的护卫下赶到营地,却被司徒威的亲兵阻挡在营地外。 无道与司徒威听到动静,联袂而出。 他一眼就看到有些发福的蒋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喝退阻挡蒋雄的亲兵,大笑着抱拳迎了上去:“蒋世伯到此有何贵干?” “哈哈哈,无双国士与少将军驾临武垣城,我等已在城内摆下酒席为二位接风洗尘。”蒋雄似乎将年前发生的不愉快事都给忘去,疾步走上前来,抱拳大笑道。 “哈哈哈,蒋世伯的好意小子心领了。”无道哈哈大笑,扫了眼乱糟糟的牲口,慎重道:“不过,这批肉食是颜叔叔犒劳泰安左军的心意。我必须要将牠们一只不漏的送到南安城。不然,若是颜叔叔生气了,我和霜儿的婚事恐怕……”说着,他转头望着身旁的司徒威,笑道:“司徒大哥,要不你进城与蒋世伯一叙如何?” 好家伙,原来他买这些牲口是为了敲诈蒋雄。看来他与蒋家不和之事并不虚假,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如传言那般与颜暮雪有着暧昧关系?嘿嘿,这问题很复杂,值得慢慢研究。司徒威看向无道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摇了摇头:“您是主将,您都不离开营地,我自然不敢擅离职守。” 擅离职守?这个词用得好,这小子和我还真有默契,连擅离职守都用上了,我看蒋雄老匹夫还敢拉他进武垣城。嘿嘿,看我不吓死你这老匹夫。无道故作无奈的苦着脸,叹息道:“哎,既然如此,蒋世伯请回吧!” 你和颜霜华的婚事是颜罡死皮赖脸硬凑合而成的,他颜罡骗得过别人,难道还骗得过老夫吗?哼,你心仪颜暮雪的事,南疆81城,千万子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是气不过颜暮雪嫁给了钦儿,故意想折老夫的面子罢了。不过,你虽和我蒋家有怨,现在你爷是皇帝陛下眼中的红人,老夫得罪不起你,少将军也是万万不能得罪。颜罡,哼哼,送泰安左军牲口犒军,既搏得了少将军的好感,又能替你女婿在军中拉拢军心,一箭双雕,手段不错嘛! 蒋雄嘴角含着笑,陪着笑脸道:“既然如此,卑职也不再勉强二位。”顿了顿,话音一转:“不过,泰安左军此次剿匪,安南镇之民,我等也该有所表示。” 说着蒋雄从衣袖内掏出两张金券塞给无道与司徒威。 无道偷偷瞄了一眼,发现两张金券都是一千金币面额,心中十分不屑:小气鬼,老子去年射破你家三道墙都砸了一千金币。一千金币就想打发老子,你当老子是叫花子吗?老子虽然现在身上没多少金币,但好歹也是有百万身家的人。 他严肃的板着脸,满脸正气将金券退还给蒋雄,义正言辞道:“蒋世伯,犒劳军士酒食即可;若用金钱落入有心人耳中,恐怕我和少将军就成敲诈地方的‘匪军’了。” 匪军?嘿嘿,这家伙居然连这个词都用上了。看来他是要故意扫蒋雄的脸面不假,难道真如南镇民间传说,他跟颜暮雪有一腿。嘿嘿,这下有意思了。 无道将话讲到这份上,司徒威若收下金币就等于当众扫无道的脸。无道现在是楚国炙手可热的新人,蒋雄只是六品文官,孰轻孰重司徒威心中自然清楚。他将金币推还给蒋雄,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国士言之有理,我等可不是敲诈地方的‘匪军’!” 糟糕,这混小子竟用话挤兑少将军,让少将军选择站队。他可是皇帝眼中的红人,少将军自然要帮他,看来吴阅被他送入大狱实在不冤!蒋雄心中咕隆一下,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脸上青筋毕露,额头还隐隐有冷汗溢出:“少将军言重了,卑职……” 无道心中冷笑,征南大将军的虎皮在南镇果然好使,看我不吓死你这老小子。无道神色一紧,伸手摸了摸蒋雄的额头,故作关怀道:“蒋世伯,我见你脸色不佳,是不是感染了风寒?还是回家好好将养为好!” “哦,既然蒋大人身体抱恙,还是早些回家休养为好!”司徒威很配合无道话,故作吃惊瞪大双眼,尤其他话中故意重读了‘休养’两字,吓得蒋雄脊背发凉。 “是,是,卑职确实感觉有些头晕,那么卑职先行告退。”蒋雄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唯唯诺诺的应承一句,狼狈的带着下属离开了营地。 第135章 匪徒 司徒威看着蒋雄狼狈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拍了拍无道的肩膀,笑道:“出气了吗?” 出气?看到蒋雄吃瘪,确实挺出气的,若只是为出口气,我就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无道笑着摇了摇头,故作糊涂道:“出气?出什么气?司徒大哥的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好小子,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厚颜无耻,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心狠手辣?如果两者皆备,那可是侵淫官场的好料子。司徒威嘿嘿笑道:“别扭?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你和颜暮雪的那些事在南镇传得沸沸扬扬,我帮你出气,你还在我面前装糊涂,真是欠揍。” 我和雪姐有什么事?我的清白不打紧,雪姐的清白可重要得很。无道严肃的板着脸,沉声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和雪姐之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像传言那般不堪!” 司徒威嘿嘿一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随即,朝着无道眨了眨眼,窃笑道:“不坦诚相对,如何能清楚明白?”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道心中有些恼怒,当即二话不说,抬腿朝着司徒威的屁股踢去。只是司徒威显然早已防备,先无道一步,避开了。 …… 第二日,蒋雄亲自带领着百余军卒,赶着十头牛,五十头猪,五十头羊,还有数以百计的鸡鸭前来犒劳军士,看来昨晚蒋家恐怕都在忙着收购家畜。 才过一天,行军的队伍几乎扩大了一倍,绵延近半里。 队伍沿着宽阔平坦的官道行走,途经3座城池,7座坞堡,每过一城一堡,队伍就要扩大不少。一路走来,虽然随行上百人,每日都宰猪杀羊,但当抵达南安城边境时,队伍还是绵延近两里。由于队伍的壮大,无道不得不中途雇佣青壮民夫来维持牲口行进的秩序,一路走来,速度是相当的慢。 十五天,队伍走了半个月,才达到南安城边境,距离南安城还有八十余里,距离南镇郡最大寇匪团伙――棋盘山只有六十里。 无道与司徒威在20名亲兵的护卫下,骑着马悠闲的漫步队伍的前方。远远的看到百丈外,一座七、八丈高的山岗静静的卧在官道左侧,而官道的右侧两丈左右便是一条七、八米宽的河流,潺潺河水流淌而过,叮咚作响。 山岗上很静,静得连鸟啼虫鸣都没有,异常的情况让无道的整个神经都紧绷起来。 他挥手止住行进的队伍,朝着身旁的司徒威使了个眼色,随即翻身下马。 司徒威也发觉山岗的异常,右手按在刀柄上,他身旁的亲卫都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当即驱马成圆弧形挡在队伍前方,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司徒威。 霎时,队伍前方的民夫都变得紧张起来,开始左右环顾,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队伍后方的民夫则为突然停止行军而骚动不已。 “队伍怎么突然停了?” “不会遇到寇匪了吧?” “这还真难说,棋盘山据此只有五十里,他们完全有可能再此埋伏袭杀无双国士。” “我们该怎么办?这群寇匪杀人不眨眼,我可不想死。” …… 无道扫了眼山岗,皱了皱眉头,双足连点,跨越十几步,便已飞出百多米。 随即,他匍匐在地,侧耳倾听附近的动静。 1、2、3……162,好家伙前方山岗中至少162人在呼吸,以我现在的修为,五十丈距离,只要没有达到化境,很难逃出我的灵觉通过地表的感知。到底是谁埋伏在此?是棋盘山,还是伏龙山?无道剑眉怒挑,翻身跃起,召唤出雷泽弓,抓起七支狼牙箭,挽弓搭箭,随即手指松动,并大喊道:“前方有埋伏!”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从匍匐在地到拉弓放箭,前后还不足两个呼吸。 “嗖……” 七支狼牙箭划破空气,箭尖带着一点火光,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向山岗上的树林飞射而去。 “轰”、“啊……” 在树林中连续响起十余声树木破碎的爆响声与人类惨叫声中,无道反身飞奔,向着队伍急奔而来。 无道刚刚离去,他原来所在之地前方数丈起,插了满了数十支羽箭,熙熙攘攘的足足向山岗延伸了七、八丈远。 “兄弟们,被发现了。杀啊,宰了这鸟国士。”随着一声高呼,山岗上树木晃动,人影晃晃,从山岗上飞奔而下,朝着队伍杀奔而来。 几乎同时,司徒威镇定自若的稳马上,举起右手,高呼道:“民夫后撤百步,亲卫结半月阵防御!” 霎时,四名侍卫拿出一套湛蓝色精钢甲的部件熟练的为司徒威穿上,其余十六亲卫摘下背上的铁桑弓张弓搭箭,直指从山岗上冲下来的寇匪。 只见这群寇匪衣着五花八门,有穿铁甲的,有穿组甲的,有穿棉甲的,还有穿皮甲的;有的人头上不带头盔,反而缠着各色不带,显然是越国异族,这些乱哄哄的没有多大的纪律性与亲卫相比还真只能用乌合之众形容。 几个呼吸之间,无道已飞奔回结好的半月阵前。几乎同时,四名亲卫已帮司徒威将衣甲穿好,其速度之快,直叫人咋舌,真不愧有精锐之称。 无道在阵外停顿片刻,冲上官道的寇匪已有五、六十名,他挽弓搭箭,四箭齐发,箭矢尖啸着射向冲上官道的寇匪。 官道虽然宽阔,但也不过仅能容纳两辆双鞍马车并驾齐驱,五、六十名寇匪冲上官道还是相当的拥挤,四支狼牙箭带着两尺黑芒,拖着五、六尺长的白色气浪呼啸着瞬间洞穿十几名寇匪的身体,射入山岗树林。 好厉害的箭,这张弓应该就是无道赖以成名的神弓,果然不同凡响。司徒威安坐马鞍之上,拍马大笑:“哈哈,国士好箭技,您射出的箭比三弓强弩都只强不弱,就算洞穿三领铁甲也没有问题。” 看到无道神射之威,听到司徒威的话,刚才还有些畏惧的众人都镇定下来,是啊,我们害怕什么?无双国士可是能将准巨龙都射下来的大高手,一两百蟊贼都不够他一人杀,何况我们队伍中还有五十名士兵,其中还有二十名装备精良相当于化境武修的百战悍卒。 无道又连续放箭三次,射出七支箭。 不过,寇匪们吃了第一次亏,对无道射出的箭有了防备,队伍成楔子形排列,让无道射箭的威力大减,七支箭只射杀了十数名寇匪。不过,寇匪如此分布使得一些寇匪不得不在官道两旁近半人高的草丛中奔走,使得奔跑的速度无形之中减慢不少。 转眼寇匪距离队伍已只有百步,无道再次发出三支箭射杀五名寇匪,闪身进入半月阵后,听到有人藏在寇匪队伍中大声呼喊:“兄弟们,寨主有命,斩杀无道者赏千金,取无道残尸者赏百金。斩杀司徒威赏千金。” 我虽然射杀三十余人,但寇匪还有一百五六十人,我一人如何能将这群人都射杀于阵前?这呼喊之人就算不是这群寇匪的头领,至少也是个头目,擒贼先擒王,哪怕他不是“王”,射杀此人也能震慑这群的心。无道思索片刻,循声望去,顿时发现那黑面虬须的中年大汉还在人群中呼喊,许下重诺,鼓舞被无道神射震慑得低靡下去士气。 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搭弓上箭,不过,这次不是四支,也不是七支,而是一支。 弓开满月,点点黑光,淡淡黑芒,自紫色的神弓透发而出,暴涨的黑芒包裹着狼牙箭,让它好似变大了数倍。 “嗖” 手指一松,狼牙箭化作一道黑芒飚射而出,切割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激得众人头皮发麻。众人只觉劲风扑面,刮得脸颊生痛,好像飓风平地而起。 “嗤”“嗤”“嗤” 挡在虬须大汉前的两名寇匪被狼牙箭带出的强大气劲给撕成碎片,接着又连续洞穿两名寇匪的身体,一箭射中虬须大汉的胸口,并带着他飞出五、六米,将其钉在地上。 雷泽弓独发一箭,速度更快,威力更强,不足百步的距离,哪怕虬须大汉听到狼牙箭的尖啸,感觉到危机想躲避都丝毫没有机会。 一箭之威以至于此,让众寇匪心中大骇,方才明白无道箭射天龙果然不虚,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无双国士,国士无双!”亲卫们见无道大发神威,一箭射杀五人,举起手中的铁桑弓高声呼喊,紧接着他们身后数步,由武胜带领的乡兵也跟着呼喊起来,这由五十人组成的队伍气势瞬间高涨数倍。 “自由散射!”亲卫们呼声刚落,寇匪距离队伍还有九十余步,司徒威拔出腰间马刀朝着冲杀而来的寇匪一指,怒喝道。 霎时,众多亲卫纷纷张弓如满月,在一连串刺耳的破空声中十六劲矢飞射而出。不得不说,亲卫们的箭法相当不错。一轮箭矢便射倒(死或重伤失去战斗力)三人,还射伤了五、六名匪寇。 “兄弟们撕了无道,给五当家报仇雪恨!”又折损数人,众寇匪经过微微愣神后也回复过来,众寇匪中又有人大声呼喊道。 众寇匪心中惊惧,这次还没有靠近无道等人便折损四十余名兄弟,还折了五当家。他们都是刀口舔血之人,当听到呼喊,也都红了眼,叫嚣着向着无道等人冲杀过来。其中有弓箭的寇匪也不管相距八、九十步弓箭能否射穿亲卫的护身铠甲?纷纷张弓射了过去。 亲卫担负着司徒威的安危,皆着钢甲,每领重逾60斤,就算是九斗弓力的强弓(楚弓以五斗至八斗弓力为硬弓,超越八斗弓力为强弓)二十步外也休想射透铠甲,那些寇匪射来的羽箭大多都落在亲卫阵前,就算偶尔有几支射中亲卫的铠甲,也不过摩擦出一点火花,甚至连亲卫胯下马甲都射不透。 八十步、七十步……四十步,转眼寇匪距离亲卫只有四十步,几乎匪寇每跑七、八步亲卫就要发射一轮弓矢,五轮弓矢后,贼寇倒下十数人,有三十几身上都插着箭。 “控弦,发。”在亲卫们一轮齐射后,武胜也高喝一声,三十名乡兵纷纷张弓齐射,射倒匪寇三名,射伤十余名。 又是两轮齐射,匪寇又被射倒十数人,射伤二三十人。而匪寇也纷纷张弓还射,有六名亲卫的铠甲上扎了一到五支不等的箭,不过亲卫们都有防箭的经验,护住了面门和咽喉要害,身上的箭伤入肉不足半寸,只能算轻微的皮肉擦伤。倒是武胜等人防具不强,战斗经验不丰富,哪怕站在两排亲卫之后,仍有一人被射倒,三人轻伤。 “嗖……” 尖锐的破空声中,三支狼牙箭发出漆黑的光芒,从亲卫们组成的阵型缝隙中飞出。 “杀!”狼牙箭刚刚飞出,司徒威举刀怒吼,众亲卫呼喝着纷纷收弓拔刀,纵马舞刀尾随着前方开道的狼牙箭冲杀出去。 第136章 触敌 肩高近五尺可挂重马甲的一等战马在背上主人的驱使下,放踢狂奔,好似飚射而出的飞箭。二十余步的距离,三个呼吸的时间,战马就像锋利的快刀将寇匪队伍撕开,杀入寇匪队伍。 司徒威不愧为将门虎子,在数名亲卫的护卫下杀入寇匪队伍,手中狭长的马刀每次挥动都会带出一道喷溅的血浪。司徒威等虽只有二十余人,却好似一柄无坚不摧的尖刀,挡者披靡,几个呼吸间就撞伤、杀伤二、三十人,只见血浪喷薄,头颅抛空。 司徒威等虽只有区区二十人,其杀意盈天,气势恢弘,非疆场浴血而出的百战老卒无法拥有,彰显出武卫军精锐的实力。 几乎同时,一条冒着浓浓黑雾的巨蟒比亲卫马队先一步冲入寇匪的队伍,撕裂两名寇匪的身体后,化作一条漆黑的蛇矛,紧接着一道黑影蹿入寇匪队伍,将蛇矛抓在手中,抡起蛇矛一圈横扫将三名寇匪连人带甲给拦腰斩断,蛇矛带出的气劲荡飞五六名寇匪,清理出方圆三丈的空地。 武胜带领的乡兵也纷纷弃弓,拔出腰间的腰刀随着亲卫的马队杀入寇匪队伍,斩杀被亲卫马队冲散杀伤的寇匪。 司徒威等装备精良的精兵,迅速收割着寇匪的生命,哪怕刀口舔血的寇匪也被杀肝胆俱裂,前方的寇匪首当其冲被马队冲散后携裹着后方的寇匪纷纷败退,让寇匪队形大乱。 双方冲杀一开始就呈现一面倒的形式,寇匪就好似待宰的羊羔被逐个屠杀,马队还未冲透寇匪阵型,寇匪就丢下了三十余具尸体。 “点子扎手,快撤!”寇匪阵型大乱,战力大减,战场呈现一面倒的屠杀,形势几乎到了不可回转的余地。寇匪头领高呼一声,寇匪们一哄而散,撒腿就往树木丛生的山岗逃窜而去,一路上丢下不少甲具兵械。 寇匪败逃,司徒威勒住马缰,将马刀横放马背之上,仰天长笑:“哈哈,什么寇匪?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真不知溧阳府军都是什么酒囊饭袋,竟被寇匪攻陷城池?儿郎们扩大战果!” 乌合之众终究是乌合之众,怎么能与百战精锐武卫军媲美?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无道也心中大喜,紧随着司徒威的亲卫马队冲上去,收割胜利果实。 “啊……” 寇匪在前溃逃,战马在后狂奔,人怎可能比马快?虽说化境武修便有烈马之力,但马毕竟有四条腿。司徒威率领的马队转眼间便追上后方的寇匪无情的挥动马刀,斩下一颗颗面带惊惧的头颅,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空气中回荡,让厮杀中的战士振奋不已,让远处观望的民夫头皮发麻。 马队一路追杀,转眼距离山岗已不足百步。一路上又斩下十数颗寇匪的头颅,喷溅的鲜血将河边青幽的碧草都给染红,就连人的眼都变得猩红,显露疯狂之色。 “咻…。。”轻扬的口哨声自山岗传出,一道七尺剑形绿芒自山岗上朝着冲杀在前的司徒威飚射而出,其速快而猛,显然是蓄势而发。 一名亲卫疾呼道:“将军小心!”疾驰在司徒威身后的亲卫一把拽住司徒威战马的马尾,前方的亲卫则乘势跃马向前挡在司徒威前面,双手抡起马刀朝着飚射而来的绿芒竖劈而下。 “嘣” 一声冷冽的脆响,马刀应声而断,亲卫几乎没能再做出任何反应便被绿芒穿透前后两层厚实的钢甲朝着司徒威急射而去。 “啊……” 司徒威看着与他朝夕相处的亲卫替他而死,顿时,睚眦欲裂。他怒吼一声,顺势抡起马刀朝天空一拨,将本来速度大降的绿芒给拨飞数丈,现出一柄长约尺二青光流转的玉剑。 几乎在口哨声响起的同时,覆满杂草的地表突然裂开,十余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的寇匪破土而出,挥刀急斩,斩断冲杀在最前方的四名亲卫坐骑的马腿。 急速狂奔的战马失去马腿,由于惯性影响,身体前倾将背上的四名亲卫从马匹上抛了出去。 亲卫刚着地还没有跃起,便遭受破土而出的寇匪乱刀劈砍,虽然钢甲防御力极强,但这些埋伏的寇匪显然也有化境修为,不然刚才也逃不过无道伏地探听。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四名落马的亲卫便被砍倒在地抽搐不止,身上的钢甲更是漏洞百出,殷红的鲜血不断从还在不断颤粟的钢甲缝隙内渗出。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冲杀在马队后方的无道也只看到绿芒飚射,亲卫落马,就算是想救援也救之不及。 南安城城主黄维死在修道士之手,我还以为是两伙匪寇请杀手而为,现在又有修道士半路伏击,看来伏龙山或棋盘山中应该有修道士存在。该死的修道士,不好好的打坐练气,竟做打家劫舍的寇匪,该杀,实在该杀! “啊……” 无道愤然怒吼,双足蓄力一蹬地面飞蹿出去,追赶冲杀的马队。 “哈哈哈,兄弟们宰了这帮龟儿子。”突然奔逃的寇匪队伍中,一名毫不起眼的喽啰身体“霹雳啪啦”的一阵爆响,个头瞬间增长八寸,身体也足足大了两圈,变成好似铁塔般的巨汉。只见巨汉面如黑炭,皮肤黝黑,左半边脸上还有块红色胎记将眼睛和小半边连都给遮住,下颌留着一缕山羊胡子,模样狰狞而可怖。巨汉仰天狂笑,巨吼着,挥动手中那柄五尺长的大砍刀反向冲向司徒威。 其余寇匪见刚才还如狼似虎般的亲卫兵瞬间损失数人,本已胆寒的心涌起一股子杀气,现在看到头领冲杀在前,也纷纷杀向亲卫马队。 “巨灵神——峥嵘!”司徒威看着黑面巨汉眼中闪过一缕凶光,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嘶吼,道:“哼,就算你真是神,杀我泰安军一人,我也要你十倍偿还!杀……” “杀……” 亲卫们都是一起生活多年的袍泽,五名亲卫的死并未能让他们畏惧,反而激发他们心底的凶性。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怒吼着加速疾驰,俯身,挥动马刀,一切都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黑衣寇匪虽然出其不意的斩杀四名亲卫,但却要面对十数骑士的冲杀。虽然他们早有准备,在斩杀四名亲卫后便纵跃散开,但砍马腿的寇匪半个身子都藏在地下,行动哪能有地面迅速?再者马队与他们相聚不过数米,以战马的速度瞬间就到,地面斩杀四名亲卫的寇匪虽然逃散了,但斩马腿的寇匪却成了骑兵练习劈砍的木桩子,几乎都没有逃过亲卫马队的劈砍。亲卫马队一过,地面便多了六具抽搐不止的无头尸体。 马队刚冲到四名亲卫的尸体旁,一道犹如匹练的刀气当头照着最前方的两名亲卫劈斩而来。 “噗嗤” 首当其冲的亲卫经验丰富见刀气来袭难以躲避,当即翻身滚落马下,避过刀气,座下骏马却被刀气撕裂成两瓣。 “哈啊……”另一名亲卫则怒吼一声,挥动马刀斩向那劈出刀气的峥嵘。 “哈哈……”峥嵘狂笑着,一手抡起厚背大砍刀荡开亲卫的马刀,另一手抓住亲卫战马马缰用力一拽一提。 战马悲鸣一声,被巨汉生生提着甩到空中,然后轰然落地。 马背上的亲卫反应极快,落下马来在地翻滚几圈,与步行冲上来的亲卫会合,背靠背的聚在一起,面对近百寇匪的反扑。 巨灵神——峥嵘?这巨汉就是传说中恶名昭彰喜好用活人心做醒酒汤的恶人,伏龙山的二当家,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想不到这厮如此勇猛,真是登城拔寨的勇将,只是此人杀孽太多,名声太差,不然还可以尝试着招募到麾下听用。无道见峥嵘勇悍,心中闪过一丝念头,随即便被他掐灭。 等他再次望向那如铁塔般的巨汉时,峥嵘已与落地的两名亲卫厮杀在一起,只见峥嵘将厚重的大砍刀舞出一幢幢刀幕朝着两名亲卫狂猛劈砍,逼得两名亲卫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司徒威也看到两名亲卫情势危机,但他所带领的十三名亲卫也与反扑的寇匪队伍冲撞在一起。两者就好似洪水一般,冲撞在一起,黏在一起,将他们与两名亲卫隔开,虽然相距不过数丈,但他们却被近百名寇匪重重包裹,难以突出营救。 作为第二梯队的无道只比骑着战马奔行的司徒威等人慢半拍,几乎在司徒威等与寇匪队伍厮杀的同时,他也紧随着杀入混战队伍。 他将蛇矛当做棍棒横劈竖砸,连续扫飞七名寇匪,被他击中之人不是拦腰斩断,就是骨折筋断丧失战斗能力。 眼见两名亲卫岌岌可危,无道抡起蛇矛一圈横扫逼退围杀过来的寇匪,随即右腿微曲架起蛇矛,人矛合一蓄力向前突刺。 瞬时,他便化作一道黑影,突进三丈远,一矛挑飞砍向两名亲卫的大砍刀,将两名亲卫营救下来。 只见无道将蛇矛架在肩上,身躯旋转,蛇矛就好似一道黑色的旋风不断的击打厚背大砍刀,蛇矛与大砍刀每次相击,峥嵘就要后退半步。 峥嵘连续退却七步,众寇匪见头领被压制也冲将上来相助。 无道抡起蛇矛横扫,逼退围上来的寇匪,“铛”蛇矛与大砍刀再次相碰,发出铿锵之音,震得峥嵘连退五步胸部一阵起伏,显然被无道这蓄势一击震得气血翻腾,受了些内伤。 就在无道要乘胜追击,斩杀匪首之时,一道青幽的绿芒已悄无声息的飞到他身后三丈。 第137章 凶威如炙 “小心身后!”司徒威挥刀削掉一名寇匪的头颅,兜马急转,急忙提醒无道。 哼,又想偷袭,哪有那么容易。百步开外御剑杀敌,就算飞箭再快,难道能快过我手中蛇矛?无道听到身后传来凌厉的破空声,暗自冷笑。他头也不回,反身提矛朝天一撩。 “嘭”蛇矛不偏不倚扫在绿芒当中之处,发出一声爆响,同时一股凌厉的飓风平地而起,卷起满地的沙石,割得人脸颊生痛。 绿芒倒飞十几丈,身上光幕一阵晃动,时而还能看到光幕中那柄尺二短剑。 好家伙,一名身具神力堪比灵境三阶武修的峥嵘,还藏有个修为不弱于峥嵘的修道士暗中偷袭,看来伏龙山的寇匪为了对付我等下了大本钱了。 “哈哈哈……强不如弓,疾不如弩,此等御剑术也敢偷袭本将军,真是不知死活!”无道狂笑一声,蛇矛上黑雾涌动,好似瞬间放大了数倍,被他击飞绿芒后顺势砸到地面上。 当然无道的话不尽真实,修道士达到化境便可习得御剑术,初学者的确飞剑挑刺不如弓弩强劲快速,但随着修为的增长飞剑的速度也会加快,当初与无道对决的孙晗才化境五阶,其御剑速度就比普通弓弩要快上不少,还要强劲不少。这藏身山岗的修道者自然比孙晗强许多,若说他的御剑术真不如弓弩快,那弓弩恐怕只有军队中特制的能射五百步(750米)以上的强弩了。 “轰……”一声未息,一声又起,前后两声巨响相继而至。无道一记竖砸将地面砸出一条长五丈,宽尺余的沟壑,沟壑两旁约五尺的十余名寇匪被蛇矛轰击地面的巨力给震得飞起五尺。 随即无道便化作一道残影从沟壑上方飘过,手中蛇矛更是化作满天的矛影将震飞的寇匪给抽飞,有的寇匪当场被蛇矛抽碎身躯,有的寇匪则五脏俱裂倒地吐血不止,显然是有死无生。 正在此时两名黑衣寇匪化作两道残影向无道袭来,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分别袭向无道的腰腹和背脊。 眼看钢刀就要劈中无道。他依旧没有闪避的意思,仍旧向前突进,手中蛇矛更是化作一条巨蟒当空砸向峥嵘。 “铛”无道来势汹汹,峥嵘想闪避已然不及。只见峥嵘架起厚背大砍刀向空中一撩,将蛇矛竖砸之势给卸开,只是他本人也被蛇矛所带的巨力给砸得小腿以下陷入地面。 一击不成,无道抡动蛇矛横扫,正好打在厚背大砍刀刀面上,震得峥嵘双足在地面留下两条深约八寸长近两丈的沟壑。峥嵘的脸色更是呈现酱紫色,显然无道这一击让峥嵘受了不轻的内伤。 几乎同时,两道黑色残影从无道身旁划过,并发出裂锦之声。 被两柄钢刀砍中,无道身形微微晃动,随即他右手抡起蛇矛横扫。只见蛇矛化作一道黑线扫过一道残影,这寇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已脑袋破碎,红白的脑浆四处飞溅。 同时,无道身躯半侧,左手一把抓住另一道残影的胳膊,用力一扭,一扯,这名寇匪的整只左臂便给撕扯了下来,鲜血喷溅得无道满身都是,几乎将他淋成了血人。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司徒威虽然亲眼看到经过,却也也来不及提醒。当两名寇匪砍中无道时,他的整颗心好似提到嗓子眼,头上更是惊出一头的冷汗,甚至果断的转过头去,不想看无道身首异处的模样。 当他再次向无道望去,只见无道青色衣衫的背上有着一道狭长的刀口,一抹红色自刀口内若隐若现。他心中又惊又喜,不禁暗骂道:我道是你无双国士刀枪不入,临战都不穿铠甲,原来你早有准备,却不告诉老子。呼,吓死老子你,若是你死了,老子这辈子就别指望仕途了。 “哈哈哈……”无道狂笑着一把扯住身上的青色衣衫,“噗嗤”衣衫破碎,显出一副火红色的“衣衫”。不,那不是衣衫,更不似铠甲。它比普通衣衫厚重,比铠甲轻巧,一道道有着明显编织痕迹的线条,哪怕身距十余丈远的司徒威也能清晰的看见。不似衣,不似甲,倒有些像贫民穿着的粗布麻衣,而且它并不算宽大,只能护住无道的上半身,手臂也只能护住手肘,偶尔还能从其火红的外表闪过银亮的光芒。 “尔等鼠辈,就算有化境修为,没有神兵利器,又岂能破我宝衣?” 这铠甲好熟悉,好像在天元拍卖场看到过此类甲衣。啊,是了,应该是它。嗯,一定是它。天蚕炙鼠衣,用天蚕丝和灵兽火鼠的毛发编制而成的甲衣,此衣不但坚韧堪比神兵,而且还有火鼠特性,哪怕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只要穿着它就不会觉得冷,更不用清洗,只需用火焰一烧,污垢全消。此衣产自越国南部的火云山庄,虽然不是天下只此一件,但火鼠难寻,天蚕丝更是难得,听说火云山庄需用五年才能制出一件。五年前,在天元拍卖场就拍出了20万金币的天价,其价值堪比中品神兵,无道出身南疆豪强之家,怎能有此宝甲?是陛下御赐的,还是皇甫家赠予的,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嘿嘿……这家伙真越来越神秘了。 司徒威脑中思绪一闪而过,挥刀劈斩,逼。退一名寇匪,呼喝道:“儿郎们,国士在前开道,我们加把油给死去的兄弟报仇,顺便将送上门的功劳给取了。” “噢噢噢……”亲卫们抡动马刀呼啸着用力劈砍,气势瞬间提升不少。 “嘘……”几乎同时,山岗上又传来一声悠扬的哨声。 “风紧扯呼!”峥嵘闻声,剑眉怒挑,高呼着,拖着大砍刀就往山岗奔逃。 听着峥嵘的呼喊声,众喽啰们一哄而散,丢盔弃甲,纷纷向山岗溃散。 司徒威见寇匪们溃逃,当即指挥亲卫追杀寇匪。可是由于寇匪们依山而战,距离山岗不足百步,只要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逃入草木茂盛的山岗。司徒威追杀寇匪五、六十步便勒马徘徊在山岗前。 他瞄了眼杂草丛生的山岗,又看了眼身旁几乎人人带伤的亲卫,眼中闪过犹豫:山岗上草木丛生,不易马匹奔走,易于步兵藏行,若山岗上藏有大量弓弩手,我点人马可能冲不上山岗就会被乱箭射杀。追,还是不追?峥嵘可是伏龙山二当家,若拿住他可是件不小的功劳。 正在司徒威犹豫之际,空中传来一声破空尖啸,司徒威应声望去,只见一道拖着七尺黑色光尾的巨箭射入山岗。 “轰”山岗上传来一声巨响。 爆炸声中响起无道满含愤怒的怒吼:“妖道,你好歹也算是灵境高手,可有胆与本将军一决胜负?” 无道明白没有锁定住那名藏匿的修道者的气息,雷泽弓无法搜索追击,刚才一箭恐怕连修道者的头发也没有碰到。不过,他并不奢望一箭射杀修道者,而是想激怒修道者出战,就算修道者不出战,今天他的表现也会被亲卫们口口相传传入泰安左军,也算是一种立威的方式。 山岗上没有任何回应,无道随即将雷泽弓锁定住蹿入山林快要消失的峥嵘,再次发出一箭。 “咻……” 黑色的巨箭拖着长长的光尾,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划过寇匪喽啰的头顶向峥嵘飞射而去,惊得众喽啰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好似大热天被丢入冰窖那般不自然。 峥嵘听得身后的破空声,当即一个懒驴打滚,在地面上一滚,避开巨箭。可还没等他再做反应,巨箭连续穿透三颗树干又再次追击上来。 “雷泽弓见血封喉!”危机关头山岗上传来闲定悠扬的声音。峥嵘闻声顿时惊醒,当即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张嘴喷出一大片血雾,随即将后背大砍刀向空中一架。 “嘣……”巨箭强大的力道将大砍刀的刀刃给嘣掉了一个大缺口后,受力向上飞射。而峥嵘则被巨箭的力道推着在地面划出两丈多远,背部的衣衫完全破碎,现出血肉模糊的背脊。不过,峥嵘这伤势看上去虽严重,却只是皮外伤,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峥嵘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底惊出一身的冷汗。他哪还敢背对着无道将自己当做雷泽弓的箭靶,当即借助山岗上深长的杂草,匍匐潜行,好像在山间急速窜行的巨型壁虎。 峥嵘终究是武者,就算他逃过此劫,对我军影响也不大,我要杀他也容易。而山岗上的修道士却不同,他不但能使用大型道术轰杀士卒,还能遁出阴神探听消息,刺杀将领,他的存在不但会威胁我方将领的安危,让将士时刻提心吊胆精神紧张,还会让我军的军事部署随时有泄漏的可能,此人不得不除。无道随着山岗上发出声音之地望去,怒哼一声:“妖道,今天看你哪里逃!”说着他便化作一道黑影飞向山岗。 “将军,我们怎么办?”一名亲卫见无道追入山岗,抬头望着司徒威,询问道。 哎,你小子年轻气盛仗着修为高肆无忌惮的追杀,难道你就不怕这是敌人引君如翁的陷阱吗?司徒威面色发黑,嘴角轻微抽搐几下,指着几名伤势较重亲卫,命令道:“你们在此疗伤等候!”随即,他向武胜招了招手,吩咐道:“武胜,你带乡兵先替伤者疗伤,记得小心戒备残余匪寇的偷袭!” 说完,他也不等武胜的答复,朝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狠狠的扫了眼山岗,咬牙道:“其余亲卫随我上山。”说着,双腿一夹马肚子,纵马而出。 第138章 追袭 佳木匆匆,青草依依,山岗宁静一片,没有丝毫的杀气,也没有丝毫的生气。 无道腰挟蛇矛,飞入树林,冰冷的双眸放眼望去,只见四处宁静异常,哪有修道者的身影,甚至连一丝修道者的气息也察觉不到。 师傅曾说过武者修炼的是躯体,修道者修炼的是精神力。武者搜寻靠的是灵觉,也就是眼耳口鼻舌,从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味觉五种感官探寻综合分析;而修道士靠的是神识,神识也就是脑波,从大脑发出脑波遇到生物后回馈到大脑判断出生物的形态和生命气息强弱。武者与修道者探寻目标各有所长,谈不上谁强谁弱!武者探寻距离短,但却精确;修道者距离极长,但精确度较差,往往同境界善于隐匿身形和气息武修藏身于修道者附近,修道者也极难发觉,所以往往成名的刺客都是武者,而不是修道士。 无道脑中回荡着师傅的话,慢慢的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周围的世界。 “啊……” 突然他怒吼一声,一道道几乎肉眼可见的波纹好水水波般扩散开来。 无道猛然睁开双眼,飞身向右侧飘去,手中蛇矛也光芒大作,好似一条三丈巨鞭从天而降。 “噗嗤……” 树林好似画卷般被蛇矛划破开来,眼前景象迅速扭曲,瞬间便化作杂草矮木丛生的树林,与刚才所见的树木竟大相径庭。 “噗嗤……” 破开的树林中突然飞出十几张红色符箓。符箓瞬间破碎化作一颗颗巨大的火球呼啸着向无道飞去。 “哼,小小画境术也想难住我,真是痴人说梦!” 无道冷笑一声,蛇矛抖出十几道矛影,在“砰砰”的炸响声中,一颗颗火球纷纷破碎。 破碎的火球好似漫天的烟火,绚丽而灿烂,发出一阵耀眼的闪光,刺得无道双目刺痛,眼中竟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好,这火符中竟藏有电光符!无道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全身毛发乍起。 “嗖”一道极为微弱的声音传来,惊得无道眉头急跳,脸上青筋毕现:恩,好像是破空声。好,阴险的修道士,竟用电光符使我眼睛暂时失明,然后乘机偷袭我!哼,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虽精,但我也未必如你所愿。作为武士眼睛自然重要,耳朵更不容小觑,哪个化境武修没有听声辩位的本事?你想算计我,还差点火候! 无道旋转蛇矛护住身体要害,听声辩位,随即将蛇矛朝天一撩。 “嘣” 好强的力道,应该是刚才那柄飞剑!脆响声中,无道受力后腿小半步,突然双目怒睁:不好,飞剑后还藏得有飞剑! 他双足一点地面,飘身后腿,随即脚踏云龙八部侧身躲避。他只听得耳边传来嗖的一声,脸部左耳根出传来刺骨的疼痛。 “哈……” 无道高声怒喝,身躯连续三次纵跃,远离火光爆裂之处。前后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却好似比一年还久远,眼睛终于在短暂的失明后再次恢复光明。 他循着火光爆裂处望去,只见爆碎的火焰四处飘落在地,将地面的青草烧得滋滋作响,却看不到修道者的踪迹。 无道刚欲追去,背后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 他翻身一跃,身躯好似巨蟒在空中扭曲转动,险险的避过飞刺而来的飞剑。 落地后,无道身躯在地上一滚,避到一颗大树后。 飞剑再次去而复返,朝着大树激射而来。 “哼”无道鼻孔中喷出一口白气,召出雷泽弓,反手一扫,将飞剑击飞。随即,抓起一支狼牙箭搭在弦上,弯弓如满月朝着飞剑飞射而去。 霎时,狼牙箭好似一柄长矛带着数尺气浪追上抛飞的飞剑。 “轰” 飞剑与狼牙箭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波纹自树林上空扩散开来,掀起阵阵疾风,将树木刮得摇曳不止。同时也将狼牙箭与飞剑残骸刮得不知去向。 疾风拂过,吹得无道衣服贴近身体,乌黑的头发向后飘扬,现出他略显发白的脸庞。 他急促的喘了几口粗气,右臂也有些轻微的发抖,好家伙,这修道士真不简单!修为不在我之下,算计也很精准,若不是我有雷泽弓和天蚕炙鼠衣,今日恐怕结局难料!今日我连续数次开启雷泽弓,功力耗损大半,我还要追杀他吗? “国士,您没事吧?”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司徒威神色焦虑的带着十余名亲卫纵马跃上山岗,朝着他疾奔而来。他拂起左鬓秀发摸了一下,感觉热热的,湿湿的,还有点刺痛。他黑着脸暗自吸了口气:该死的修道者,竟在我耳根留下寸余伤口,我绝饶不了你,非将你捉住,以证国法不可!嘿嘿,我记得按楚国的国法,妖言惑众者一律侵粪三日,绞首,悬尸示众十日!作为修道士加入匪寇团伙,刺杀朝廷官员,蛊惑攻陷城池,应该算是妖言惑众吧!嘿嘿…… “我没事!”无道朝着司徒威笑了笑,随即,神色惋惜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让那贼子逃了。 “哦,国士我们还追吗?”司徒威纵马疾走,几步奔到无道身侧,皱了皱眉头,翻身下马脸上露出一抹惋惜之色。惊疑的望着无道,询问道: 追?你追我到此,你还会让我继续追吗?再者那修道士可不是吃素的,就你们几人不但不能帮上大忙,反而可能会让他各个击破。你万一有个好歹,我可不好向你爹交待,更不好统御泰安左军。追,追个屁!无道苦笑着摇摇头:“修道者的诡异之处想必司徒大哥也明白。刚才我拉动雷泽弓,击毁那贼子的飞剑,体内真气耗损过巨,难以再开雷泽弓,就算我们追上也未必能杀死他,反而让他有各个击破的机会。”说到这里,无道跺了跺脚,叹息道:“哎,今日就算那贼子走运,下次再碰上我们兄弟可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嘿嘿,就是,就是!”司徒威见无道神情激愤,也不知道无道心中所想,但只要无道不再孤身追杀那修道士,他心中也就放心了。他笑着附和道。 “将士们伤亡如何?”无道转身,透过树林看着正在替伤者包裹伤口的乡兵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慎重起来。 “我还不清楚。我看到您去追那贼子,便召集部属赶来支援,让武胜照顾伤患!”司徒威顺着无道的目光望去,看着倒毙在地上的几头战马,脸色变得很阴沉。 支援?明明是害怕我有个好歹影响你的仕途,前来护卫并阻止我追杀那贼子,却扯出这词来维护颜面,果然不愧为当官的,脸皮够厚啊!无道点了点头,沉声道:“恩,伤员为重!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好!”司徒威嘿嘿一笑,与无道在十余亲卫的护持下并肩向山下走去。 两人的身影刚刚被杂草隐没,五、六十丈外的一棵大树突然扭曲起来,转眼,大树内便闪出一白袍青年。 青年约二十出头,鬓间秀发乌黑直达胸腹,双眸内精光闪过好似夜空闪烁的星辰,苍白的脸庞上肌肤若玉,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发白,外表俊逸不凡,活脱脱一位大病中的俊美男子。 只见他屈指成爪,手心隔孔、空三寸吸着一柄旋转不休的尺二青色玉剑,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迟疑良久,张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叹道:“我若现在出手偷袭,虽然没有把握杀死无道,但却有七成把握杀死司徒威。只是我若出手,势必暴露藏身之地,到时我恐怕难以逃过无道的追杀。”说着,青年面色惨变,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良久之后,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叹息道:“哎,想不到传说中的神器雷泽弓竟落到无道手中,害得我的寒玉子母剑,子剑折损,导致我元气大伤。无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着,青年望着峥嵘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峥嵘匹夫,若不是你不听我言,今日我岂会受伤?更不会折损属下十余勇士。若不是需要你震慑伏龙山的乌合之众,我早就……”说着,青年冷哼一声,掏出两张红色符箓打在双腿上,化作蒙蒙青气包裹着双足。 随即,青年一步跨出,双足在林间疾奔,就好像一道白色的残影,其速度比无道纵跃飞奔还要快上几分。 山脚下。 武胜正领着十余名乡兵警戒,看到无道与司徒威安然下山。他不由得暗暗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兴奋的跑了过去:“姑爷抓住那贼子了吗?” 无道看着武胜眼角猛跳了几下,只见武胜肩上的皮甲破了个尺余长的口子,殷红的鲜血从一道狭长的刀伤溢出将皮甲破损处都染成褐色。随即,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正在包扎伤口的亲卫和乡兵。 哎,他们本可安安心心的呆在颜家堡,都是我的私心让他们遭受兵灾。无道觉得心中苦涩,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让那贼子给逃了。”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武胜,拍了拍武胜的手,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狗娃子走了。”武胜沉着脸,紧握着无道递过来的金疮药,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即,看着无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总开不了口。 第139章 笼络人心 想着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无道心中很不好受。他长长的吸了口气,拍了拍武胜的手,朝着众军卒躬身一拜,强自笑道:“人固有一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好男儿当兵卫国,就要有埋骨沙场的觉悟。”说着,他唱起那古老豪迈的歌谣:“大漠风沙起,胡尘卷天地。关元雄逐鹿,弓强弩更急。荆楚少年郎,跃马斩单于。逐亡三百里,胡虏似溃堤。笑谈凌云志,渴饮匈奴血。飞马逐穷寇,挥刀向漠北!八千里云和月,三万骑虎豹螭。枪戟挑胡首,铁蹄踏戈壁。御酿洒甘泉,杯酒祭雄杰。狼山金柱撑天地,胡酋天北亡遁去。” 不少正在包扎伤口的军卒闻声,纷纷站立而起,跟着无道唱起那流传数百年的歌谣,声音哽咽,却不乏雄壮,仿佛又回到那战乱纷飞的年代。 “大漠风沙起,胡尘卷天地。关元雄逐鹿,弓强弩更急。荆楚少年郎,跃马斩单于……” 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严肃的板着脸,目光从军卒身上扫过:“六百年前,远途公霍雎于关元大败匈奴百万大军,驱三万铁骑,追亡逐北八千里,杀得匈奴人望风鼠窜,杀得胡人百年不敢南下而牧马!远途公早丧,也无子祠后人为他传颂功绩,但你们忘记他了吗?” “没有,远途公是我们楚国的骄傲,更是我们民族的骄傲!他是我华夏族的英雄!” “啪啪”无道拍着手大笑道:“对,他是英雄!他是军人的楷模!今天战死的儿郎也是英雄,你们也是英雄,南镇郡人的你们,颜家堡人会记住你们,泰安左军将士会记住你们,南安城十数万百姓更会记住你们。”说着,他五指指天为誓道:“我无道于此发誓,此生必取得峥嵘与那修道者得头颅来祭奠今日的阵亡英雄。”说着,他取出一支狼牙箭,将其折断:“不然犹如此箭!” 司徒威也跟着大喝道:“好,笑谈凌云志,渴饮匈奴血!我等军人当有此等壮志,才不枉此生。我司徒威也在此立誓,若不能取得二贼之首,便犹如此刀!”说着拔出腰间的马刀,一折为二。 这小子还真会捡便宜,老子费尽口水鼓动将士的情绪,你倒好直接来捡便宜,还脸不红,心不跳,脸皮也忒厚了。无道瞥了眼司徒威,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随即,又道:“等平定南镇贼寇之后,我还要在南安城为剿匪捐躯的英雄儿郎立碑留名,让后人都知道英雄的功绩,都明白他们的安定生活都由英雄的鲜血换来的。” “好,英雄当立丰碑给后世凭吊,这是好事也算我一份。”司徒威拍了拍掌,赞同道。 “好……”众军卒情绪被鼓动起来,也纷纷拍掌叫好。 妈。的,这小子还不是一般的不要脸,老子笼络军心,你也要跟着参合。无道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拉过武胜小声询问道:“此战伤亡如何?” “乡兵殁1人,残1人,重伤3人,轻伤16人;亲卫殁5人,重伤4人,战马折损9匹,几乎人人带伤!” 幸好有司徒威的亲卫在前开道,双方近身肉搏时间又短,不然以乡兵的防具装备还不知道伤亡有多大呢?无道点了点头,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 等得众人叫好声停歇,他又道:“我乃一武夫,没有文臣的弯弯绕!”随即,无道将目光投向武胜,询问道:“武胜,颜家堡军功于乡兵来说只能换来金银奖赏,你们的军功就划给我吧!” “好,全凭姑爷安排!”武胜皱了皱眉头,暗道:军功于我们只能换点钱财,于姑爷却大不相同。他稍微迟疑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不是买卖军功吗?这无双国士还真是敢干?当着四十几名军卒的面直接将私下的交易摆到台面上,这还真得要点魄力,要点脸皮。嘿嘿,无双国士,国士无双,果然连行事也这么无双!亲卫们对于买卖军功之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就这样将买卖摆到明面上说的事还是第一回听说,他们心中不由得都闪过这个想法,连司徒威都不例外。 无道看了眼面面相觑的乡兵,笑道:“你们都是随我出阵才带来的伤亡,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金券交给武胜:“这里有五百金币,殁者补偿60金币,残者50金币,重伤者30金币,剩余的钱兄弟们都分了吧!” “姑爷,我们……”乡兵们此次出行都领得双倍俸禄,按战时计算,死伤颜家堡也有抚恤。他们知道无道要买军功,但他们杀敌多少自己心中大致有数,别说五百金币,就连一百金币的奖赏也换不来。武胜接着金券的手有些发抖,连话也说不利索。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道拍了拍武胜的手,朝着众乡兵笑了笑:“当兵不容易啊!说什么保家卫国?那都是虚的,我也不和你们扯什么国家大义。你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是为了能吃饱饭,为了让家人过上安稳安逸的生活吗?这点钱虽不多,但回家购几亩良田还是绰绰有余。众乡营的将士若是伤势恢复后,还想在颜家堡做乡兵,我随时欢迎你们;若是想利用手中的钱过些安稳日子,我也不勉强你们。” 哎哟,大出血啊!这小子为了笼络人心还是大下血本呢。这些亲兵回到颜家堡将此事传开,颜家堡的二百乡兵还不人人争着替他效力啊!嘿嘿,看来颜罡百年之后,颜家堡这块肥肉非得落入他手中不可。就算蒋钦有蒋雄这地头蛇撑腰,也别妄想争得过他。司徒威嘿嘿一笑,偷偷的瞄了眼无道,也不做言语。 “谢姑爷!”武胜朝着无道鞠了一躬,将金券收入怀中。 无道笑着点点头,朝着百多丈外远远观望的民壮努了努嘴,嬉笑道:“你带几个人去将那边盯着点,别我们这边打仗打得热闹,他们在那边偷得也热闹!” 众多将士听得无道的话,都不由得咧嘴嘿嘿大笑起来。 武胜也嘿嘿笑骂几声:“那些龟儿子敢?这可算是军食,被捉住是要杀头的。” “去吧!” 武胜嘿嘿一笑,叫上十余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无道看着武胜渐渐远去,将目光转向亲卫,笑道:“你们都是司徒大哥的部下,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名下的军功对于我用处不大,都划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奔个好前程。” 这小子还真有点拉拢人心的本事,再加上他那脸皮,以后庙堂之上的显赫位置少不得有他一个。司徒威皱了皱眉头,抱拳笑道:“我就代属下儿郎谢过国士了。” “谢国士!”众亲卫们微微一愣,见主子动了,也纷纷躬身一礼道谢。 “好啦!各位都有伤在身,难道不觉得繁文缛节对于你们很吃力吗?”无道摆了摆手,阻止众人行礼,嘿嘿笑道:“俗话说:‘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下过乡,就是好兄弟。’我们一行十几日,除了没有一起嫖过娼,什么没做?我们至少算是大半个好兄弟。以后,你们也不必对我多礼!” 众人听得无道话语随和,没有其他高官那般高高在上的感觉,纷纷咧嘴大笑起来。 “姑爷,姑爷!” “武胜,你叫什么叫?叫魂啊!”一个气急败坏得声音传来,无道循声望去,只见武胜气冲冲的奔跑而来。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笑骂道。 “呼呼,姑爷不好了。”武胜一口气跑到无道身旁,抚住腰腹,长长的喘着气。 “什么不好了。” “他。妈。的,有几个刁民居然乘乱偷走我们两头牛,七只羊,还有几十只鸡鸭。”武胜长长吸了口气,脸色发黑,大骂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个啊!匪寇来袭,敌人多余我军四倍,这些民壮也不是军人,怕死逃走也没什么意外的,只是乘乱偷东西可有点不地道。无道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头,沉吟道:“哦,抓到人了吗?” “只抓住了两个,都是半路上从古城招的民壮。”武胜转过头指了指正向这边押送过来的民夫。 这两个民夫该怎么处理?就这么放了,以后有人再犯又当如何?若是重处又显得我不近人情。无道沉吟半晌,叹息道:“今天死流的血够多了,我也不想再杀人。那两名民夫每人抽20皮鞭,将工钱全数发给他们,让他们走吧!”顿了顿,又唤住武胜道:“顺便再挑选些老实可靠的人去将匪寇们的武具和财货都给我收起来。妈。的,这群匪寇洗劫了南安城,肯定富得流油。” “恩,有道理!”武胜点了点头,嬉笑道:“姑爷请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他们身上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说着他嘿嘿笑着向民夫们跑去。 嘿嘿,好东西,今日起码收获20领铁甲,20领组甲,30领棉甲,只是我要如何才能从司马威的眼皮底下将这批铠甲弄到手?无道微眯着眼见扫过匍匐在地的匪寇躯体,微微一笑,俯身拾起脚下的陌刀,对着阳光眯着眼睛瞧了瞧,屈指弹了下刀刃,听得“嘣”的一声,大笑道:“好刀!” “呵呵,陌刀长九尺(古尺),重22斤,刃开两端,好似放大的匕首,可刺,可劈,可削斩,用途多样,巨大的刀刃能一刀斩断马首。由于造型缘故陌刀刀头都得用钢材打造,不像斩马刀只需在刀刃处用钢材即可。同样一柄陌刀耗费的钢材是斩马刀的十数倍。造价也近斩马刀的3倍,军队只有性价比适合的武器,陌刀以其昂贵的造价还能在军队中使用,其威能自然不是普通刀刃能比。” “嘿嘿,陌刀这类昂贵兵刃,除了东方的军备强国――楚国,恐怕其他国家都没有能力大规模的使用。”无道循声望去,看着侃侃而谈的司徒威,嘿嘿大笑。 第140章 天下势 “此话不假。俗话说:汉弓、秦弩、辽马、越兽、楚甲。楚国以制甲闻名天下,相继其冶金技术也是东方第一,每年产铁约20亿斤,钢3亿斤。汉国64郡,虽富庶,但冶金业也远逊色于楚国,每年产铁不足10亿斤,钢不足1亿斤,更别说秦、辽、越三国。”司徒威点了点头,笑道。 20亿斤,3亿斤钢,竟超过当年卫国冶金能力的万倍,好恐怖啊!无道皱了皱眉头,疑惑道:“既然楚国冶金业如此强盛,为何不能压制其余四国?” 司徒威长长的吸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汉国靠海,且多江河,有64郡,8亿丁口,善于制弓,造船,传说汉国能造20000石的铁甲海船,试想上百艘20000石的铁甲海船载满士卒靠岸登陆,这是多么恐怖的场景。”说着他神色有些惶恐的看了眼无道,苦笑道:“你知道燕冀会战吗?” 燕冀会战是近百年最大的战役,此战几乎牵动了东大陆每个国家,超过三百万将士埋骨黄沙,千万黎民死于战火,数亿百姓流离失所,我怎么会没听说过呢?无道点了点头,神色很严肃:“听说过,但却不清楚。” 司徒威神色有些兴奋,搓了搓手:“辽国多为游牧民族,以马为生,仗着士卒悍勇,多骑兵,时常劫掠楚汉秦三国边境。八十六年前,辽国皇帝耶律鸿源乘着英宗继位,国势不稳,与秦国签订停战协定,亲率辽国精锐骑兵200万,汇合东胡、西胡诸部近百万铁骑,发兵九路挥师南下直袭楚国燕昭郡和冀州郡,妄图一举吞并楚国。” 说着,司徒威咂巴了两下嘴巴,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当时英宗大怒,亲领120个军团,80万府军,以及百万屯卒,于燕冀二郡摆下阵势对抗辽国铁骑。暗中派使者去汉国许以厚利,请汉国发兵辽国东南,并率舰队奇袭东胡诸部,事成后两国联兵共分辽国视之为精华的燕云18郡。当时辽国铁骑被死死的拖在楚国燕冀二郡,汉军陆路发兵三路八十万甲士袭击辽国燕云18郡东南部的邺郡和邯郡,水路发兵30万穿越风暴甚急的东海奇袭辽东,奔袭东胡诸部。”说着,司徒威嘿嘿一笑:“东胡诸部由于主力随辽军南下,兵力空虚,七日内30万汉军就袭破留守辽东的6万胡骑,又5日汉军击破两大部族,斩首胡族老少十数万,兵锋直指辽国腹地。东胡诸部震动,辽军士气大降,人心惶惶。此时,一直在西北观望的秦国也撕毁与辽国的停战协定率八十万秦军乘机北进,攻打被辽国夺去河西六郡。辽国背负受敌全军溃退,被秦楚汉三国夹击,胡族诸部败退,此役辽国及诸胡族部落折损兵丁逾170万,马匹牲畜损失不计其数。辽帝北逃,最后在汉国的促使下签订停战合约,归还占领的秦河西六郡的剩余两郡,燕云18郡的南九郡有七郡已被楚国和汉国攻占,辽国被迫割让燕云南九郡给楚汉二国,楚国得6郡,汉国得3郡。此役辽胡败就败在没有料到汉军竟掌握了通往辽东的海上航道,运送30万甲士登陆,奇袭东胡诸部,威胁辽国腹地。” 好家伙!汉国江河如蛛网密布,沿岸也是大海,只要有大江大河能供大型战船运转,战船发挥的机动能力远比骑兵强,运输能力更是远超车马。大江大河大海已成汉国的生命补给线,难怪汉国割据东大陆东部几近千年,无论是匈奴,还是辽国,甚至楚国都不能将其纳入版图?从前我虽为卫国二王子,但卫国只是弹丸小国,还要时刻防备被赵梁二国吞并,对天下大势的大局观我还真是知之甚少!无道心中暗暗的嘘了口气,又道:“那么秦国呢?秦国可没有江河之险,交通之便!” “秦国靠近西陲,有81郡,5亿丁口,距离东西大陆交界混乱领域只有三千里,民风剽悍,果敢善战,不但善用骑兵,更善用弩兵,又据潼函之险,汉水之便。燕冀会战后,不但收回河西六郡,又收复西胡16部族,更修建八千里长城防御辽国铁骑。秦北进可伐辽,出汉水可攻楚,退可据潼函之险而守。实在占尽地利之便,易守难攻。其冶金业还算不错,每年产铁约6亿斤,钢5千万斤。” 东大陆如此局势保持已近百年,看来五大国都不简单啊!无道皱了皱眉头,又道:“那么辽越二国呢?这两国多为异族,不善生产,更不善冶炼,兵备远远逊色于楚国。难道楚国也不能压制这两国吗?” “辽国是匈奴国灭亡后,崛起的胡族国度,现拥有燕云九郡,还有比楚国还大两倍有余的大草原和戈壁,有近1亿7千万丁口,千万骑兵。骑兵在草原戈壁上往来如风,极易穿插袭击运输物资的军队。楚军多为步卒,要北伐辽国,不但需要大量的骡马来运送补给,还得防御其他国家乘机来袭击。楚国若不能灭掉秦、汉一国,根本不敢抽出兵力北伐。燕冀会战时,楚国原本是想与汉国平分燕云18郡,为何最后只分得燕云南9郡?”说着司徒威转头看着无道,笑道:“你知道原因吗?” 云十八郡是辽国与秦、汉、楚三国及其附属国进行茶马盐铁交易的地域,不但人丁稠密,而且还相当的富庶。若是当年楚国和汉国分去燕云十八郡,辽国将彻底变为游牧民族,不会是现在的游牧渔耕民族。辽国失去的将不只是九郡之地,还有全国近半的丁口和四成的财税。燕北九郡对于辽国就好像命。根。子,根本丢不得。若是辽国被赶回草原戈壁,将很难再有竞逐天下之势,楚国军备强大,若是辽国北撤无力南顾,楚国乘机向汉国发兵,汉国将难保全其西部和西北部领土,这些地域没有多少大江大河难以发挥其水军优势,应该是汉国还想留着辽国牵制楚国吧?无道沉吟半晌,疑惑的望着司徒威:“难道是汉国?” 司徒威苦笑着点点头:“辽国兵败难保。许以厚利贿赂汉国,使得汉国兵马顿足不前。楚军在燕冀与辽军大战,阵亡近八十万将士,伤者更众,也无独力北进之势。再者楚国南部越国也向边境屯兵百万,意图吞并楚国南疆七郡,英宗不得已答应辽国使者的求和。” “妈。的,这些该死的政客。他们眼中只有国家利益,个人利益,民族大义都弃之不顾!失去千载难逢的时机,想再从辽国手中夺取燕云北9郡就难了。”无道大骂一通,最后面色尴尬的看了眼司徒威,抱拳陪笑道:“兄弟失态了。那么越国呢?” “越国有42郡,近亿丁口。越军善于驱使野兽作战,善于使用毒药,更善于山林潜伏偷袭。越国与楚国相隔十万大山山脉,彼此最近领域也得穿越800里崇山峻岭。越国地处天南,多山林,林间有瘴毒,非当地部族入山林十有七、八要病倒。越国占据天时、地利,楚国伐越,伤亡势必极为惨重,就算楚国不惜代价占据越国,但周遭多是异族,极难统治,需要屯驻大量将士镇服异族,而且越国多山,人丁稀少,财赋潜力也不足,需要中央调拨大量的物资供应将卒。越国对于楚国就像一支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这才让越国在南方兴风作浪数百年,几乎每隔几年就要袭扰楚国边境掠夺物资。” 你这话不尽不实吧?楚国伐越可不敢动用全力,最多只能从东部,西部抽调部分兵马,再加上南疆七郡百余万将士,能筹足两百万将卒就算不错了。两百万将卒可灭不了越国。倒是这乌居国可恨得紧,当年若不是三万乌居人袭扰卫国西部,拖住宁氏赤龙军,恐怕卫国未必会亡!无道将乌居人恨得牙痒痒,随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疑惑道:“我记得燕冀会战后,越国百万甲士借道乌居国,翻越两百里大山,袭击南镇郡,楚越关南之战爆发。关南之战,以楚军援军赶到,越军后撤结束。当时英宗大怒,动用20万民夫修筑600里栈道,灭南镇郡西南两部异族,收服其余七部异族,建立南召都护府,打掉了越国西南的爪牙,自此南镇郡西南终得安宁。山路虽险,泱泱大楚,周9万里疆域,近10亿丁口,每年岁入近3亿金币,要修建南镇到乌居国的栈道应该不难?” “确实不难。南召九部距越国有三千里崇山峻岭,越国想救援很困难,所以楚国能修建栈道收服南召诸部,但越国与乌居国接壤。唇亡齿寒的道理,越国不可能不知道。越国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乌居国灭亡,让楚国占据攻击越国的跳板。楚越若在山林中开战,纵然楚军军备远胜越军,但由于楚人不适应当地气候,多有病患,能有三成将卒拥有战力已算不错,而且越军善于山地作战,还能驱使野兽,善使毒药,楚国要攻下乌居国恐怕得填进数百万儿郎的性命才能让越国退却。” 哎,想不到这不足百万丁口的乌居国竟也是让楚国都感觉难啃的骨头,这一箭之仇恐怕是难报了。无道胸中气闷,面色阴厉可怕,恨恨的将手中陌刀插。入地面震得刀柄嗡嗡作响,嘴里大骂道:“妈。的,这群越国的猴子还真让人讨厌,自己不善生产就跑来他国掠夺。自身本事不大,又不敢与楚军于楚地力搏。哼,你全力打他吧?他就躲入山林,让你无从下手,真气气人之极,恼人之极啊!” 第141章 战报 “呵呵,的确气人之极,恼人之极!”司徒威拍了拍无道的肩膀,笑道:“只是这些事应该让庙堂之上的国之栋梁去烦恼,我等武夫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 是啊,现在卫国都还未收复,要报复乌居国还尚早,我急个屁啊!无道一屁股坐在地上,拔起一株狗尾巴草衔在口中,嬉笑道:“嘿嘿,司徒大哥言之有理。小弟激动了。” “呵呵,军人谁没有点血性?想着每隔几年越国就要来南镇郡掠夺一次,我也义愤填膺。只是气愤也没有办法,越国人不会因为你气愤就会退缩,更不会因此敢与楚军大决战。所以兄弟放宽心点!”司徒威也坐到无道身边,捡起一块石子仍入小河,溅起几朵水花。 “恩,道理我也明白。只是心里觉得憋屈!” “呵呵,你还是别憋屈了。”司徒威拍了拍无道的肩膀,眨了眨眼,笑道:“现在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这小子给我装什么蒜?今日斩首起码有140级,算是件不小的功劳,这报功奏表能少吗?司徒威笑道:“这次战功的奏表。” 战功奏表?嘿嘿,这奏表可大有玄机,若没有清楚你的真实意图,我可不敢轻易下笔。无道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事大哥去做就好。” 让我写,这不是越俎代庖吗?我可不干这傻事。司徒威严肃的板着脸,沉声道:“你是主将自然该你写。” 确实哈,我是主将,奏表必须得我署名才算。看来只有冒险试试司徒威的心思了。无道故作疑惑的瞪大双眼:“必须我来写吗?” 这小子一路上装傻充愣,问了我不少白痴问题,现在还给我装,真想踹他两脚。司徒威笑着点点头:“恩,必须你写!” 妈。的,该来的跑不掉,该走的留不住。我就试试司徒威,看能否将那几十领优质铠甲藏起来?无道嘿嘿笑着,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好,既然大哥说了小弟照办就是了。”顿了顿,他故作神秘的看着司徒威,小声道:“大哥与我情同手足。我也不和你客套,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却一直难以启齿。” “你直说吧!” 无道搓了搓手,笑道:“泰安左军到底有多少人?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有个狐朋狗友也是出身军旅世家,所以我知道军队中有吃空额的现象。我只是想知道泰安左军的真实人数。” 看这小子的态度,不像是来讹诈我的。呸,我担心个球,楚国歌舞升平数十年,朝堂之上的人谁不知道军队有吃空饷的现象?别说那些大臣,恐怕连当今皇上心底都有数。司徒威皱了皱眉头,面色变得很谨慎:“军团不似府军,更不似地方官府,军官要额外收入只有吃空额和克扣军饷,但大家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军汉,克扣军饷容易引起军队哗变,所以吃空饷则成为军队的普遍现象。我父亲对此也无法,府军军官由于可以插手地方苛捐杂税,同样品阶的府军军官每月的收入大约是军团军官的3倍以上,我父亲只得默许军团吃一成空饷,这样能让军团军官收入高3-5成,不至于让军团将官离心。我泰安左军也有一成空饷。” 是啊,看看那些文臣,个个脑满肠肥,住着深宅大院,家丁仆从无数。住豪宅,豢养家丁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这钱财从哪里来?还不是从百姓的口袋中掠夺而来,从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就可以看出来,往往地方的苛捐杂税和摊派甚至比国家征收的税赋还高。好在差点成为我姐夫的楚英宗颁布了《土地增收条令》,降低农税的征收标准,向超过300亩田地的田主增加税赋,抑制了土地兼并,减少了楚国佃农的数量,增加了市场货币的流通量,刺激了商业,用增加的市税厘金来弥补降低农税带来的缺额,不然若遇到天灾人祸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虽然当年颁布这条令引起楚国地主阶级的强力反对,却被他挟着燕冀会战的大胜之势给镇压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差点成为我姐夫的家伙虽然人品不咋样,但却是个很有能力的君主,他在位42年,楚国不但开疆扩土,而且市税厘金增长近两倍,还废除了匠户贱籍使得冶金技术大步前进,冶金产量增长近一倍,使得楚国实力大幅超越其余四国,难怪楚国人称他为五百年才出一个的皇帝! 文官个个脑满肠肥,武将难道不眼红吗?他们又不是圣人,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过上富足的日子。他们想捞些钱自然在情理之中。小白曾说临安城府军只有六成兵额,司徒烈却能保证手下兵员拥有九成兵额,而不闹出乱子,还真不是普通将帅能做到的。不过,我现在既为泰安左军主将,我自然该为他们多捞些好处,这才好笼络军心。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恩,有一成空额也好!大哥你说这次奏表我军应该填写多大的伤亡?” “剿匪伤亡在1:5以内都算大胜,1:3以内算是小胜。” “恩,兄弟明白了。”无道微笑着点点头,随即,脸色大变,笑骂道:“狗剩,你龟儿子给老子停手。妈。的,我是叫你搜值钱的东西,你脱死人的裤子干什么?” 那名叫狗剩的乡兵悻悻的挠挠头,嬉笑道:“嘿嘿,姑爷,我是遵照您的指示绝不放过任何值钱的东西!”说着他放下脱到膝盖的裤子,踹了尸体一脚,骂道:“这龟儿子居然穿得还是丝绸,虽然有点旧,但拿去当铺典当,少说也得值几个大钢元。” 无道脸色发黑,大骂道:“妈。的,没出息的家伙,真是把颜家堡的脸都丢尽了。几个大钢元就值得你做剥死人衣服的缺德事吗?赶紧给它穿上,小心以后生儿子没屁。眼。”骂着,他自己也觉得这小子可乐,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众乡兵听得无道大骂都嘿嘿大笑,对着脱死人裤子的兄弟指指点点嘲笑不休。 “狗剩,生儿子没屁眼,哈哈!” “去去,老子生闺女不行啊!” “嘿嘿,就你那模样生出的闺女能见人吗?” “滚,老子生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号称颜家堡第三帅哥,除了堡主和姑爷就属我最帅。你们没欣赏眼光!” “且,你就吹吧!” …… 司徒威与亲卫们看着众乡兵们吵吵闹闹,萦绕心头的烦恼一去而空,也忍不住“噗嗤”笑了。 “吵吵,吵个鸟毛!”武胜骂骂咧咧的拨开众人,在狗剩头上敲了一记:“还不干活去!” 众乡兵一哄而散,纷纷去匪寇身上收取铠甲、兵刃、钱币等值钱物品。 无道朝着武胜招了招手,喊道:“武胜过来!” “嘿嘿,姑爷有何吩咐?”武胜一阵小跑到无道身旁,陪笑道。 这厮的笑容还真贱,看来这次收获不小。无道抬腿向武胜踢去,笑骂道。“我见你刚才一直在点匪寇尸体,这次缴获如何?” 武胜嘿嘿一笑,避开无道踢来的一脚,砸吧了几下嘴巴:“姑爷,这次收获还真不小。有匪寇尸体146具,可修复的铠甲大约铁甲29领,棉甲43领,组甲26领,皮甲46领;还有21领铠甲四份五裂或损伤严重难以修复。还有陌刀18柄,斩马刀24柄,长柄大斧6柄……” 哦,看来收获比我想象中的还多些,竟有98领可修复的优质铠甲,看来伏龙山上次袭击南安城收获不小嘛!派出两百名好手,竟有接近七成的人穿着优质铠甲。无道搓了搓手,抬头看着武胜还等待着他的指示,吩咐道:“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到正午。今日大家与匪寇恶斗一场,想必腹中快唱饿龙岗了。你去将折损的马匹剥皮洗净,中午大家放开肚子吃马肉,吃饱后再赶路。” “好嘞!马肉可是好东西,比猪肉贵一倍多,平时田主商户都舍不得吃,想不到今天还真有口福!”武胜舔了舔嘴,搓了搓手,嘿嘿一笑,看着无道抬起的腿,转身拔腿就跑:“我马上去办。” 妈。的,这厮还真不知趣。那些战马都是亲卫们的坐骑,你现在说这话不是刺激他们吗?找抽的玩意。无道暗自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司徒威,嬉笑道:“大哥,我不善文笔,你替我代笔,最后我署名就好!”无道看着司徒威,皱了皱眉头,微笑道。 “这样也行!”司徒威皱了皱眉头,沉吟道:“只是这伤亡缴获该如何上报?” 伤亡缴获该如何上报?这可是个关键?武卫军阵亡一人补偿15枚金币,这阵亡人数可关系到获得的金币数额,反正泰安左军有五百个空额,也不怕校检功劳的官员查出有多余的兵丁。缴获的兵甲也可拿到黑市上贩卖获得钱币。无道沉吟半晌,点头道:“斩获匪首146级,我军殁46人,缴获皮甲93领,棉甲23领,组甲16领,铁甲19领。” “哪里有93领皮甲?”司徒威皱了皱眉头,疑惑道。 你小子是真不清楚还是给我装糊涂?你在军队中混了十几年会不知道?无道沉吟片刻,笑道:“那些残破的皮甲随便拿来组和一下,筹够70领皮甲不难,再扒下武胜他们破损的皮甲应该能筹够93领,再将破损严重的铁甲和棉甲收起来,拿去应付校检功劳的官员。至于能够修复的优质铠甲,我泰安左军此战兵甲损坏也极为严重,自然要将缴获的铁甲,棉甲,组甲送去兵备监修复后留为己用。” 哎哟,这小子的心还不小嘛!98领优质铠甲,送去兵备监修复后,再贩卖到黑市上可换得近1700金币。嘿嘿,你藏点,虚报点,再拿出20余件破损的皮甲,就换得近1700金币,看来你也是个捞钱好手。20余件破损的皮甲还卖不到100金币,这次你可赚大了,兄弟们也可以跟着分润一二。司徒威竖起大拇指,嘿嘿直笑:“兄弟高见,愚兄不及也!” 我以为我脸皮就够厚了,自从看到这小子,我觉得我还有很大的修炼空间!妈。的,你小子难道没用过这些手段吗?还给老子装糊涂。无道嘴角一咧,看似笑了。 “姑爷,姑爷,这里还有个喘气的。”突然乡兵中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第142章 严刑逼供 活口?有活口就好!我正愁不知道伏龙山的详情,现在就有个送信的。嘿嘿,该死的修道者,我看你往哪儿逃!无道如火烧屁股般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搓着手,哈哈大笑:“快,快把那龟儿子给老子带过来。” 两个如狼似虎的乡兵押着一名身着组甲的虬须大汉走了过来。 无道扫了虬须大汉一眼,只见这厮粗犷的脸庞惨白如纸,胸口和肩膀都被鲜血染红,大腿处还插着一支狼牙箭,嘴里还兀自叫嚣着挣扎不已:“放开我,放开我!” 无道连跨几步,甩手一巴掌抽在虬须大汉的脸上。 虬须大汉站立不稳,踉跄着退了两步,半边脸肿起老高,好似发酵的大馒头,连两名挟着他双手的乡兵也跟着退了一大步,暗自惊叹:姑爷好大的手劲,若不是我们两人将这贼子挟住,他这一巴掌飞将这贼子抽飞不可! 虬须大汉转过眼,狠狠的瞪着无道,朝地吐了的唾沫,十余颗碎牙混合着血迹溅在青草上显得格外刺眼。他含糊不清的大骂道:“你就是那劳什子鸟国士,果然有两分手劲。”说着,冷笑一声:“不过,对你家杆爷来说不过瘙痒一样。” 在我面前装什么好汉?若真的不怕死,在受伤被俘后就不会装死,直接咬舌自尽不更快活吗?无道眯着眼打量着自称杆爷的匪寇嘿嘿大笑:“有骨气,有血性,我喜欢!”说着,他朝着乡兵挥挥手:“你们搜寻时小心些,应该还有活口,千万别给我弄死了。” “姑爷,我们明白!”两名乡兵丢下杆爷转身继续搜剥铠甲财物。 杆爷身躯失去支撑,摔倒在地上,触碰到伤口,不禁痛得额头冷汗盈盈,青筋暴起,大骂道:“你这个鸟国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人死鸟朝天,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你家杆爷又是条好汉,照样杀人抢钱日娘们。若是老子皱下眉头,就不算好汉。要我出卖兄弟绝不可能!” 哎哟,还在老子面前装好汉。看来老子不拿出点真本事还真被你龟儿子小瞧了。无道笑盈盈的走到杆爷身前,挥手弹出几道气劲封住杆爷的穴道,然后朝着狗剩招了招手,笑道:“狗剩,你不是喜欢脱人衣服吗?你将这小子的皮给剥了。” 剥皮?这可是酷刑,你小子就不怕御史们参你一本滥用私刑吗?司徒威走了过来,听着无道的话,皱了皱眉头,疑惑道:“真的要剥皮吗?” 无道转头头朝着司徒威眨了眨眼,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听说有种剥皮方法很有意思。大致步骤是先把一个人四肢剁了,做成一个肉棍,竖着埋在沙土里,任太阳暴晒。然后,顺着他头皮打开一个大大的洞,洒点什么花蜜、蜂蜜、胡椒粉、盐巴、八角,就会有无数的苍蝇蝴蝶蚊子臭虫往上爬。虫子多了人自然全身发痒,头皮炸麻,越挣扎越痒,越痒越挣扎,最后受不了了。嗤的一声,人就从头皮缝里蹦出来了,皮也就完好的保存下来。这法子我也只是听说,还没试过呢?今天正好有活体实验,大哥若有兴趣,我们不妨试试。反正俘虏一名贼寇才6枚银币,而斩首是24枚银币,这生意怎么算都只赚不赔!” “此法,我也曾听说过,只是我也没有见过!今天倒可以试一试,让愚兄长些见识!”司徒威笑盈盈的点点头,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杆爷。 杆爷头皮发麻,全身汗毛乍起,暗自惊骇:他。妈。的,这鸟国士还真不是好东西,比我们强盗都还心狠手辣。呸,官匪,官匪,官兵如匪,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咬舌自尽算了。 “哎,等会儿要吃晌午饭,弄得血淋淋的实在影响胃口,我看还是吃完午饭再剥皮。”突然无道再次开口,让杆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还未等得他松口气,又听到那恐怖的声音:“不过,我还有种方法,也好玩的紧!” 正准备剥杆爷铠甲的狗剩闻言,松开抓住杆爷胸口的手,陪笑道:“姑爷,什么方法?” 无道将狗剩拉到耳边,小声嘱咐几句。 杆爷只见狗剩嘴巴张得大大的,随即瞟了眼他嘿嘿坏笑,看得他头皮发麻,不知道这鸟国士又在出什么坏点子。 他目光随着狗剩的身影转移,只见狗剩扒下一具尸体的外衣,坏笑着跑到河边,不知要干什么? 无道半蹲在杆爷身前,捏住他的下颌将其目光转向自己,笑道:“告诉我伏龙山到底有多少匪寇,那修道者又是何许人?” “哼,要我出卖兄弟绝不可能!”杆爷别过头不去看无道,冷哼道。 “很,硬气嘛!”无道嘿嘿冷笑,也不再去询问杆爷。 “姑爷,我来了。”稍过片刻,狗剩提着裹满水的湿衣服跑了过来。 “给杆爷穿衣服。”无道挥挥手,笑道。 狗剩会意的点点头,将试衣服折叠成几层向杆爷套去。不过,他套的不是杆爷的身躯,而是杆爷的脸。 厚厚的湿衣服敷在杆爷脸上,让其根本无法呼吸。 片刻功夫后,杆爷脖子处的血管凸起,全身青筋毕现,虽被无道制住穴道,手臂也因用力而绷紧,伤口的血迹又开始扩散开来。 无道抬了抬手,狗剩将杆爷脸上的湿衣服揭开。只见杆爷脸无人色,双眼泛白,张开嘴巴,只见出气不见进气。过了好半晌,杆爷才回复了点生气。 好家伙,这小子折磨人的手段还真不简单!这不是让人不断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吗?多来几次,估计就是铁血硬汉也会被折磨发疯!司徒威在一旁看着,暗暗的吞了口口水。 “杆爷是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伏龙山到底有多少匪寇,那修道者又是何许人了吗?”无道笑眯眯的看着杆爷。 “哼,狗日的鸟国士,要我出卖兄弟,没门!”杆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无道。 无道点了点头,嘿嘿冷笑,朝着狗剩挥了挥手。狗神再次将湿衣服盖住杆爷的脸。 如此连续七次,刚开始杆爷还硬气的回骂两句,接着骂声消失了,甚至连回应声都没了。只是无道仍旧没有能让杆爷松口。 看来我还真是小觑了这厮,他还真有几分硬气。不过,落到我手中,再硬气也没用。无道看着杆爷,坏笑着点点头,让一旁的司徒威大惊:这小子肯定又想到折磨人的法子了。 无道从袖中掏出几只婴儿拳头大小的油纸包拆开,只见里面尽是各色的药粉,有红色,有绿色,还有白色,更有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毒药的黑色。他嘻嘻笑道:“抢劫杀人日娘们好像是杆爷的乐趣所在。我这人最仁慈,在你被剥皮前,你的前两个乐趣我帮你实现不了,不过日娘们这乐趣我还能勉强帮你一把。” 杆爷吃惊的望着无道,双眼瞪得好像铜铃一样,这鸟国士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难道他以为找来女人供我玩乐,我就会出卖兄弟吗? 司徒威也惊奇的看着无道,皱了皱眉头:这小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不过,我敢肯定绝不是好事,这贼子惨了。 无道指着手中的油纸包,如数家珍的笑道:“烈女三步倒、寡妇思春丹、一柱擎天、一夜九次郎、奇淫合欢散……这些都是我在临安城逛便各大青楼才弄来的极品春。药,保证满足杆爷的生理需求。”说着他四下扫了一眼,叹息道:“只是这荒郊野外实在找不到青楼女子,只能勉强委屈杆爷了。那边猪牛羊狗应有尽有,公的、母的都有,随便杆爷挑选。”顿了顿,他瞄了司徒威一眼:“不过,我担心畜牲不懂得伺候杆爷,也该给它们灌点药。我这里药虽不多,满足杆爷和十头相好的应该没有问题。哎,我觉得我还是太仁慈了。大哥,你觉得呢?” 仁慈,有你这么仁慈的吗?让人和一群畜牲……真有你的,连这种逼供方法都想得到。普天之下论邪恶,你无双国士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司徒威想起可能出现的情景,浑身起了几层鸡皮疙瘩,嘴里笑着说道:“兄弟,果然仁慈!” 杆爷听得浑身惊颤,身体如筛糠般颤抖,眼中写满了惊恐,好似眼前的俊秀青年好似张开嘴,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獠牙。 “嗯,附近好像没有屋子。只好委屈杆爷打场野战,让我们二百来人开开眼界。”无道扫了眼四周喃喃自语,随即搓搓手,脸上露出向往的模样:“真不知道等会儿会是什么模样?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杆爷脸色先发白,接着发黑,最后发紫,哆嗦着道:“我…我说……”顿了顿,生怕无道会灌他春。药,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伏龙山有大小喽啰2037人,大头领7人,小头目106人。那修道者是去年三月加入山寨的,我与他不熟,只知道二当家称呼他秦仙师!” “早点说多他妈痛快!”无道一脚踹在杆爷身上,揉了揉手臂上得鸡皮疙瘩,怒骂道:“妈。的,害老子自己恶心半天。” “姑爷,检查完毕。还有一名轻伤匪寇,五名重伤匪寇。”顿了顿,补充道:“要不要将他们带过来给您审问?” “审问?审问个屁!你小子还嫌老子恶心得不够吗?重伤的给他们个痛快,轻伤的押回军营。”无道脸色发黑,怒骂道。 第143章 卫国遗民(1) 灿烂的阳光给大地扑上一层金装,微风拂过,几缕炊烟随风摇曳。 叮咚流淌的小河在阳光下泛起阵阵金光,映照着一颗颗喜庆的面庞。 “嘶,二月春风似剪刀,前人果有先见之明。”无道将破碎的衣衫扯下来扔进篝火中,再套上一套好衣服,笑嘻嘻的看着司徒威:“大哥,你说呢?” 司徒威用勺子搅着锅中的羊肉汤,闻言,转过头看了眼无道,笑着点点头:“二月虽已入春,但这春风并不比冬日寒风逊色!”随即,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无道,笑道:“你身上有天蚕炙鼠衣也会感到冷吗?” “冷?怎么不冷?”无道朝着那些民夫努了努嘴:“你看那些民夫看着锅里肉食的眼神,你心里能不冷吗?” 司徒威随着无道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些民夫望着锅中热气腾腾的肉食双眼发直,嘴里还不停的咽着口水。他暗叹一声:哎,想不到这小子虽然邪恶,还有些贪心,但从他放过偷盗肉食得民夫来看,他却有颗忧国忧民的心,这是朝堂之上的那些栋梁都缺乏的东西。 司徒威苦笑着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哎,南镇郡每户农家大约有二、三十亩田地,遇上好年头除却税赋和口粮勉强能从田地中刨出十余石粮食,农闲时再帮田主商户做些短工补贴家用,每年能有五、六个银币就算不错了。就这点收入还得用于盐、铁、油、盐等日常消耗物品,一年最终能剩的实在少得可怜。稍有眼光的父母还得送子女读几年私塾认几个字,好将来送进商铺、当铺、酒楼去做活计,奔个好点的前程。这些开销下来,一户农家一年能吃几回肉,又敢吃几回肉?”顿了顿,他长出了口气,好似将胸中的郁闷之气吐了出去,笑道:“在楚国当兵虽然刀口舔血,但待遇却是东大陆最好的,还能免去兵丁的赋税,间接增加了家里的收入。一户农家只要有一名兵丁,每年的收入都能超过两枚金币,所以每年征兵都很受平民欢迎!” 楚国士卒待遇确实是东大陆最高的,武卫军士卒每年的正俸就达到18枚银币,禁卫军士卒达到15枚银币,而府军由于可以插手地方赋税更是富得流油。一人当兵全家不饿,还可以送子女入读私塾(私塾学生每月学费3斗米),对于平民当兵确实是条出路。无道点了点头,突然脸色大变,看到大锅里的肉汤竟轻微的晃动起来。 他就地趴下,侧耳倾听,心中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离此两里至少有两百匹大马向此奔驰而来。 “兄弟,有什么情况!”司徒威见无道侧耳倾听,神经也立即紧绷起来,赶紧询问道。 “离此两里,至少有两百匹大马奔驰而来。”无道神色凝重的皱了皱眉头,补充道:“每匹马重逾千斤,踏得地面‘隆隆’作响!” 两百匹千斤重马?马匹要保证机动能力负重不能超过自身体重的1/3,两百匹千斤重马狂奔,至少说明这两百匹马至少都达到750斤以上,这可是轻甲战马的标准,南方马匹本就相对矮小,两百匹轻甲战马恐怕要在上万马匹中才挑选得出来,如此大的阵仗除却军队没有其他势力能够拥有。此地离南安城只有八十里,看来是沈戎领兵来迎接我们了。司徒威脸色放缓,将无道拉起来,拍了拍无道身上的尘土,朝着望来兵卒挥了挥手,哈哈大笑道:“各位不必紧张,应该是迎接我们的兵马到了。” 呸,我还真他。妈。的笨。两百匹千斤重马狂奔哪里是山贼能搞出的阵仗?看来我是被刚才峥嵘的埋伏弄得有些神经紧张了。无道稍微露出一抹腼腆之色,随即,朝着司徒威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只从马蹄声中就判断出来人,小弟真是望尘莫及。大哥真不愧有名将之风,日后定是远途公那般的人物,义肝忠胆,义薄云天,忠心报国,美名天下传啊!” 瞧,这小子马匹拍得还真他。妈。的爽!想想军队中谁被无双国士拍过马屁?谁又和无双国士称兄道弟?除了我,还是我!司徒威眉开眼笑,点点头,竟然生生的受了。 晕,比我脸皮还厚,这家伙真的没救了。无道偷偷的瞥了眼司徒威,咧了咧嘴。 …… 战马狂奔,两里路程稍纵即到,急促的马蹄声中数百甲骑已经冲了过来。行在前面的将军面皮白净,神色惊慌,距离无道与司马威还有三、四丈便勒马停下,随即翻身下马朝着司徒威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动作一气呵成,丝毫停顿都没有,好似经过无数次演练过似的。 他跑到司徒威身前单膝跪下,抱拳,略带哭腔的禀报:“末将沈戎救援来迟还望统领赎罪!” 司徒威黑着脸,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骨,什么话都没说。突然,他反手一巴掌将沈戎抽到在地,大骂道:“沈戎啊,沈戎,你现在能赶来,想必你早就驻扎在20里外的齐家堡。数百匪寇潜伏到这里伺机偷袭我与无双国士,你为什么没察觉到一点动静?” “属下无能,属下该死!”沈戎翻身跪伏在地,不断念叨着。 “这次若不是无双国士早一步发觉匪寇的埋伏,我等都将葬身于此!我死倒是小事,若无双国士有个好歹,届时你有何面目见泰安左军的数千兄弟?又有何面目见南镇乡亲?” 好家伙!这小子是打沈戎给我看,让我知道我的命以和泰安左军将士的命运前途牵连在一起,让我做事前多思考,不要像今日这般莽撞的追杀修道者。无道跳起来抱住司徒威又要抽出去得手,劝解道:“大哥,今日偷袭我们的贼寇中有修道者,这厮擅长画境术,普通人根本看不破画境术,今日之事怪不得沈将军。” 司徒威长长的吸了几口气,胸部起伏逐趋稳定后,才缓缓说道:“今日有无双国士替你求情,我就准你戴罪立功。”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盖着白布的几具尸体,沉声道:“你先去向死去的兄弟磕三个头,回军营再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棍!” “谢统领不杀之恩!谢统领不杀之恩!”沈戎连连磕头,站起身就往死难的军卒尸体跑去。只是,他才跑了两步,司徒威就一脚踢在他的屁股,大骂道:“无双国士替你求情,你不说道谢就跑了吗?” 沈戎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随即翻身朝着无道连连磕头道:“小将不懂礼节,还望国士宽恕!” “好了。”无道挥了挥手:“去祭拜亡者吧!” “谢国士!”沈戎磕了个头,爬起来向死难军卒跑去。 哎,还真委屈了这沈戎。他这顿打骂可以说都是因我而起。无道暗自吁了口气,望着仍旧满面怒容的司徒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大哥刚才对沈戎是不是太凶狠了些?” 司徒威别过头,嘿嘿一笑,低声道:“武卫军将官骄悍,却不失血性,知恩图报。我若不立威,如何能震服他们?兄弟你又如何好在军中站稳脚跟?” 这小子狠揍沈戎还真实一举三得,不但告诫了我,还震服属下,最后还让沈戎欠我个人情,不简单啊,不简单!无道拱了拱手,嘻嘻笑道:“那我就多谢大哥了。” “嘿嘿,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司徒威眨了眨眼,嘿嘿坏笑。随即,他脸色微变,望着奔驰而来的甲骑,呢喃道:“怎么还有外人?” 外人?什么外人?无道随着司徒威的目光望去,只见甲骑后跟着三十余骑身着皮甲,腰跨弯刀,背背步弓的精壮汉子。 这些是什么人?难道是齐家堡的人吗?沈戎救援军队中怎么会安插齐家堡的人?无道满脸疑惑的望着司徒威:“大哥,他们是什么人?” “应该是齐家堡的人。”司徒威皱了皱眉头。 “齐家堡的人怎么会随沈戎前来?” “我也不清楚!”顿了顿,司徒威补充道:“年前的塘抄上提到过齐家堡曾遭受棋盘山匪寇的进攻,两方鏖战一昼夜,棋盘山终究没能攻陷齐家堡,悻悻而退。后来泰安左军奉命进驻南安城,棋盘山的匪寇便龟缩山中没敢再攻打齐家堡。南安八堡,只有北部连月坞、罗家寨和西部齐家堡没被寇匪攻陷。齐家堡直面棋盘山匪的兵锋而没被攻陷,恐怕不简单!” 棋盘山有两千寇兵,齐家堡能养多少乡兵,不过两、三百而已!就算战火烧到城下,齐家堡青年丁壮上城协守,这没有经过训练甚至连最基本的兵刃都缺乏的丁壮能有多少战力?齐家堡能凭借着这点战力鏖战一昼夜实在不简单!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随即,看到齐家堡乡兵中一中年男子拨开众人向这边小跑过来。 只见中年男子大约三十六、七岁,穿着皮甲里面还套着青色的袍子,皮肤略显黝黑,脸部棱角分明,下颌还留着一缕青冉,模样算不得出色,但却十分耐看! 中年男子跑到司徒威身旁,噗通单膝跪地抱拳一礼,声音也略带沙哑:“少将军,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可要为我齐家堡367口堡丁报仇雪恨啊!” 第144章 卫国遗民(2) 387名堡丁?一座坞堡就两千到三千口人,除却乡兵,丁壮不会超过500人,一下折损近367人,好家伙,折损过半的青壮年男子。两军野外鏖战,折损三成兵员而溃败者就算名将了,虽然守城战维持不溃败要容易些,但折损过半丁壮还能守住城也算有将才。司徒威扶起中年男子,沉声道:“剿灭匪患是我泰安左军的责任,我司徒威责无旁贷。我并不是替齐家堡报私仇,所以您不必向我行此大礼!” 其实司徒威计算有误,坞堡堡丁不止包括坞堡内的居民,还包括坞堡辖区附近村落的村民。只要这些村民遭受战火时躲入坞堡也可以算作坞堡的堡丁。 “少将军剿匪,于公于私都算是帮我齐家堡报仇,这礼是应当受的。”中年男子朝着司徒威又是一拜,补充道:“不然,齐家堡人会戳我的脊梁骨!” 中年男子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司徒威也不好再阻止。他笑着点点头,扶起中年男子,询问道:“我观老哥模样不想普通堡丁,还未请教老哥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显得很拘礼,抱拳躬身回应道:“小人姓齐,名达远,曾经参加过乡试,三次落榜后接替父亲的家业,现在是齐家堡的当家人。” 司徒威将齐达远的腰扶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齐堡主原来还是秀才先生。恩,比我有文化。”随即看到齐达远又要行礼,司徒威赶紧扶住他,笑道:“我乃一介武夫,不懂文人礼节。希望齐堡主也不要多礼!” “小人遵命!” “哎呀,你又来了。”司徒威脸色有些发黑,故作生气道:“你每鞠次躬,我就有扶你一次。你不烦,我还烦呢。” 齐达远悻悻的笑了笑,脸色有些发窘。 司徒威拉过无道介绍道:“这位是无双国士,他是这次剿匪军的主帅!” 齐达远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巴,抱拳又要行礼。 这小子还真会给我带高帽子,统领一路人马,而且还只有四五千人的主将能称主帅吗?无道没好气的瞄了眼司徒威,赶紧扶住齐达远,笑道:“我算哪门子主帅?最多算个主将,而且还得打折扣。齐堡主不要多礼!” 齐达远觉得无道说话有趣,没有官架子,也就站直了腰,朝着无道拱手,用着很重的江湖话笑道:“国士威名如雷贯耳。小人早就期盼能与国士见上一面。不想见面更胜闻名,国士如此年轻,还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日,这老小子比我脸皮还厚。拍马屁简直是信手拈来,而且还不管肉麻与否?一股脑儿的全全拍过去,还脸不红,心不跳。还真应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我不如他啊!司徒威嘴角咧了咧,嘿嘿笑道:“我也有同感!” 晕,这两个家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无道故作谦逊道:“齐堡主过誉了。”随即,无道朝着甲骑和齐家堡乡兵望了一眼:“大哥,齐堡主,兄弟们远来救援,骑着马吹了20里的山风,想必现在又冷又饿,叫他们过来喝口肉汤暖暖身子。” 司徒威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朝着甲骑们拍了拍手,大喊道:“骑兵营的兄弟们,无双国士体恤大家奔波辛苦,过来喝口肉汤喽!” 甲骑们抱拳齐声应道:“谢国士!”说着牵着战马缓缓走来。 齐达远可不敢直接像司徒威那般将属下唤过来。他看了看锅里沸腾翻滚的肉块,嗅着浓浓的肉香,暗自吞了口唾沫,想喊又不敢喊,心中一直犹豫不决。 这老小子拍马匹一套一套的,怎么叫你让属下喝口肉汤都不敢?难道是书读多了,胆子也读小了吗?你手下的乡兵都面带菜色,显然平时很少吃肉吃蛋,营养跟不上,你也忍心让他们看着我们吃吗?迂腐之极啊!无道将齐达远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喊道:“齐家堡的兄弟们,你们也过来喝口肉汤暖暖身子。” 齐家堡的乡兵面面相觑,却丝毫没动,最后都将目光投向齐达远。 “妈。的,你们都是没蛋的卵货吗?我家姑爷让你们喝肉汤,你们还站着不动!日,活该……”齐达远还没说话,一旁的武胜却看不过去了,朝着齐家堡的乡兵咧嘴大骂,让一旁的齐达远听得面红耳赤。 这小子太粗鲁了。你没看到齐达远脸色忽红忽白吗?还一直喋喋不休。无道抬腿就给武胜一脚,将武胜踢了个四脚朝天,引来早已熟络武胜的亲卫和乡兵们的哄堂大笑。 看到武胜的窘样,无道也忍不住好笑,骂道:“给老子滚蛋!你再弄点马肉下锅。” 武胜翻身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得尘土,嘿嘿大笑,转身就跑入民壮队伍。 经过武胜一搅局,齐达远终于朝着属下乡兵招了招手,喊道:“无双国士体恤尔等辛苦,盛情相邀,尔等还不谢过国士!” 盛情相邀?这老小子不但迂腐,爱咬文嚼字,还挺爱面子的嘛!无道嘴角微微翘起,偷偷的瞟了眼齐达远。 “谢国士体恤!”齐家堡乡兵手按腰间跨刀,两人一组,并肩走了过来。 两人一组,身躯相贴,手不离刀,双目游离观察周遭境况,这群乡兵从来都没放松过警惕,或者说他们对我们根本不信任。洛远那哨将卒初进泰安左军也是这幅模样。南安城隶属溧阳府,溧阳府有近三成人是卫国遗民,虽不如丹庆府卫国遗民达到八成之多,这数目也相当可观,洛远也出自南安城连月坞,难道齐家堡也是卫国遗民的聚居地?嘿嘿,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丹阳跳荡,我是不是可以准备组建第二丹阳步营?司徒威拉着无道与齐达远围着锅坐下,偷偷的瞟了眼齐达远,笑道:“齐堡主属下的乡兵好似对官军不太信任嘛!” 齐达远汗毛乍起,额头隐有冷汗溢出,强自笑道:“哪有的事?我们还盼着官军替我们报仇呢?怎么会不信任你们呢?” “齐堡主很热吗?你都流汗了。”司徒威向着篝火上丢了根木材,有意无意的瞄了眼齐达远。 “是啊,有点热,有点热。”齐达远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迹,陪笑道。 “齐达远,我与国士真心待你,想不到你却欲加害我们。你好狠的心啊!”司徒威脸色突变,冷冷的扫了眼齐达远,笑道。 齐达远霎时汗出如浆,急忙摆手,道:“少将军,误会了。小人真没加害之心!” 这家伙的防范心思也很重,到现在还不老实。司徒威指了指齐家堡的乡兵,然后冷冷的望着齐达远,笑道:“你看看你的人,手不离刀,双眼四处观望,是不是想乘机偷袭我们啊?” “没有,没有的事!”齐达远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终于说了实情:“他们是被官府欺负怕了,所以对官军确有些不信任。” “官府为什么欺负你们?” 齐达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长长的吁了口气:“因为齐家堡人大多是从外地迁进来的,官府给我们抽税重于本地人,若没能按期交税便被送进监牢,进去的人不死就得脱成皮。因此齐家堡还与官府发生过冲突,所以他们不太信任官军。” 那些刀笔酷吏眼中迁徙来的人都是流民,是无根之民,是祸乱的根源,他们恨不得杀光所有的流民,还天下一个“太平”。对楚国人他们尚且如此,更莫伦你们卫国遗民。司徒威用汤勺搅了搅肉汤,故作无意道:“你们是百年前卫国迁入楚国避难平民后裔?” 原来是故国遗民,我说怎么看着这老子有些亲切呢?不过,这些地方官吏实在太过可恶竟处处欺压卫国遗民。无道只见齐达远点头,便迫不及待的大骂道:“英宗陛下不是下令要地方官员将卫国遗民与楚民一视同仁吗?冀垣之战后,英宗还特令免去卫国遗民的人头税。狗。日。的,这些父母官还真将百姓当做龟孙子对待啊!” 这小子虽有点机灵劲,脸皮也够厚,但毕竟侵淫官场日短,身上还有很多的血气和菱角,等你过几年将菱角磨平,血气磨灭后,恐怕就不会骂了。司徒威暗自摇摇头,苦笑道:“英宗陛下确实有此令,但南镇巡抚不施行,难道英宗陛下还会派遣官员下访吗?再说就算有下访官员也多为文臣,文臣科举取士,什么同窗之谊,同乡之谊,师生之谊,同期之谊,各种关系五花八门?哪个外放的官员在朝中没有点关系。这些下访官员到地方多是走走过场,收点贿赂罢了,捞够了钱就走,有几个人会跳出来给自己惹麻烦!” 哎,也是哈!刚才我太冲动了,若是有地方官吏在此,不记恨死我才怪!不过,刚才我的一席话也不是没有回报,至少这位故国后裔看我的眼神多了两分感激。无道长长的嘘了口气,叹息道:“大哥说得在理!看来我还是把官场看得太简单了。”顿了顿,他拍了拍神情沮丧的齐达远的肩膀,强自笑道:“不过,齐堡主大可放心。陛下下令南安城城主由皇甫家举荐。皇甫家曾是卫国将门世家,现在又是楚国巨贾世家,并不缺压榨卫国遗民得来的小钱,凭借着曾同为卫民的香火情意,想必不会为难你们。” 齐达远眯着眼抬头望着天上得太阳,长长的吁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第145章 卫国遗民(3) 哎,我愧对你们啊!我凌氏子孙愧对你们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帮他们一把。无道看着齐达远落寞的神情,心中感慨万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齐堡主请放宽心。此次剿匪事毕,我便向赵巡抚提及你们的事。若他不照办,我回临安就参他一本。”说着,无道嘿嘿冷笑道:“英宗可被当今陛下称为圣祖皇帝,无视英宗法令,这罪过足以让赵彦丢掉乌纱帽,甚至是吃饭的玩意儿。” 无双国士声望如日中天,在朝堂上也说得上话,他还有位门生满天下的师傅,他若真心帮忙,我们的苦日子也算到头了。齐达远当即双膝跪地,叩头行礼道:“谢国士!谢国士体恤我卫国遗民。” 我华夏人无论是楚人,还是汉人,或者是卫人都最是朴实,只求能填饱肚子,过上安稳日子。历来农民造反那个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拿起镰刀锄头造反,又有几人真正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无道紧紧的咬着嘴唇,双手也有些颤抖,急忙扶起齐达远,强自笑道:“齐堡主,你怎么又行此大礼?我受之有愧啊!” 这小子又在收买人心,他该不会也在打齐家堡乡兵的主意吧?嘿嘿,这小子很邪恶,脸皮很厚,也会些手段,还真有可能。司徒威咧了咧嘴,朝着沈戎招了招手,骂道:“沈戎给老子滚过来!” 沈戎看到司徒威招呼,当即浮起笑脸,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谄媚笑道:“统领有何吩咐?” 司徒威盛了碗冒着滚滚热气的肉汤递给沈戎,笑道:“你小子不会怪我今日动手揍你吧?” “哪能啊?这都是卑职的过失,哪能怪罪统领?”沈戎接过碗愣了片刻,嬉笑道。 “泰安左军将士都知道你和洛远是我的心腹部下,今日我不揍你如何向将卒们交待?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这统领?委屈你了。”司徒威长吸了口气,拍了拍沈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统领,属下明白您的苦心。”沈戎神情庄重的点点头:“回军营后,我自会到军法处领20军棍,不让您为难!” 无道也替齐达远盛了碗肉汤,听着二人的对话,暗自皱了皱眉头,我这便宜大哥也是拍一巴掌,揉三下的主。打了部下,还让部下对他感恩戴德。不简单啊! 司徒威微微一笑,骂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喝吧,难道还要老子喂你不成?” “哪能啊?”沈戎尴尬的笑了笑,咕隆几声便将碗中的肉汤喝掉大半。 “最近洛远怎么样?那混小子没有老子约束该不会反了天吧?” “统领还真没猜错!五天前,洛远这小子带着四名亲卫骑马进南安城买酒,看到南城门的镇军不仅设卡收入城税,城门副尉还借机调戏卖鸡蛋的小姑娘。”说着沈戎舔了舔嘴唇,笑道:“您想想沈戎本来就是南安人,他家从前没少被官府捕快和府军欺负过,哪能看得过这些兵痞在老乡面前作威作福?” “呸”他朝地吐了口唾沫,笑骂道:“这小子牛脾气上来,提着腰刀就向城门副尉打去。亲卫都是他的老乡,见他动手,个个都拿刀鞘砸那帮怂货,一个比一个狠,五个人将城门洞的二十名镇军打得连滚带爬,逃回南城营地。”顿了顿,他又喝了口肉汤,舒服的哈出一口热气,笑道:“洛远这小子也是一根筋,打了人还大摇大摆的进城买酒,回来时被百余镇军将城门堵住。这小子也犯浑,纵马拔刀冲杀出城,砍伤砸伤镇军二十多人,自己也挨了一记杀威棒,手下亲卫还有两人受了重伤,好在彼此都有顾忌没敢下杀手,都没人死亡。” 说着沈戎呸吐了口唾沫,又骂道:“狗日的,这小子回营就自吹自擂,‘我视镇军如草芥,别说百人,就算千人都来去自如。’妈。的,那群镇军真他。妈。的怂,百人连五个人都留不住,还被打伤二十多人。”说着,他感觉自己说话有些过了,偷偷瞄了统领,见统领没有不悦之色,解释道:“统领,您是没看到洛远的嚣张模样。他若有尾巴,肯定是翘着的。” 洛远这混小子,老子不在你就给老子惹祸!不知程华文这南安城的临时城主会搞出什么名堂?司徒威笑着点点头:“程华文反应如何?” “他能怎么样?除了跑过来打嘴仗,难道他敢提着他那旅镇军攻打我泰安左军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着,他没好气的补充道:“程华文也是个胆小无能之辈,跑过来打嘴仗还带着一营镇军,生怕我泰安左军会吃掉他似的。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一千出头的镇军能挡得住我军吗?”沈戎脸上带着不屑,撇了撇嘴骂道。 这程华文也有点意思,看来他只是想给手下兵将做做样子,并未真想能让泰安左军交人。司徒威点了点头,笑道:“高义反应如何?” “副统领,他倒是干脆,直接以不在军营为借口避而不见。程华文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手下的将卒平时骄横惯了,平时都是鱼肉百姓的兵痞,都是欺负别人的主,这次被人踩到头上,他们如何能忍下这口气?纷纷叫嚣着让我军交人,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竟往军营里闯。洛远这小子见镇军嚣张,点齐百余不怕挨军棍陌刀卫,身披重甲冲杀出去。那群镇军虽然叫嚣得厉害,但当看着洛远气势汹汹的杀奔出来,纷纷变色。军营里的将士也见不惯这群怂货屁本事没有,还嚣张的紧,纷纷跟着呐喊助威。那些镇军何时见过此等阵仗?以为我军都杀奔出来,顿时人如潮涌,马似山崩,挟裹着陈华文哭喊着溃逃回南安城,倒是便宜洛远这厮捡了七、八十领铠甲和不少兵器。” 听着沈戎这席话,众人都露出一抹苦笑,只是意味各不相同。 “铛”司徒威气得脸色发青,将手中的汤勺扔进锅里,怒骂道:“怂货,还真他妈。的怂货!这群镇军除了鱼肉乡里,还能做什么?如果楚国兵将都如这些镇军,就算楚国兵备再强又能有几分作为。”说着,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叹息道:“哎,南镇郡歌舞升平三十年,没有发生大的战事,镇军平时剿匪已算是大战,哪能正在的闻到血腥味?南镇郡镇军已是如此,不知近百年没接触战争的中洲12郡兵备会松弛到什么程度!” “谁说不是呢?我齐家堡被棋盘山围攻,程华文却畏敌势大,坐守南安城不发援军,这群镇军能有多大的期待。”齐达远也气得将一根木材扔进篝火中,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哎,镇军腐化如此,对于我来说是大幸还是不幸?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看了眼抱着碗狼吞虎咽的齐家堡乡兵,暗自摇头:镇军腐化是楚国的事,现在于我来说利大于弊。我还是多帮衬帮衬齐家堡的国人才是硬理。 他将目光投向大口喝着肉汤的齐达远,叹息道:“溧阳镇军的不作为,作为军人我也深感耻辱。不知此次齐家堡遭遇匪患损失如何?” 齐达远皱了皱眉头,苦笑道:“不瞒国士。去年匪寇来袭,齐家堡附近九村民众大多及时撤入堡内,村民伤亡虽重,但还能维持生产。只是此次匪患牵连日久,堡外村落大多被毁,没来的及运走的粮食也落入匪寇手中,撤入堡内的村民需要大量的粮食养活,堡内余粮按配给制度勉强能撑到麦收。只是此次匪患耽误了冬麦耕作,虽然匪患退却补种了些小麦,但夏季农税恐怕难以……” 他在向我诉苦,这老小子有些爱面子,不会轻易向人诉苦,看来齐家堡境况确实堪忧。无道挥挥手打断齐达远的话,笑道:“齐堡主请放心,南安城匪患未除,我会向赵巡抚进言免去南安城今年的农税。” “谢国士大恩。” “齐堡主不必多礼。”无道扶住下拜的齐达远,将目光投向齐家堡的乡兵,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观齐家堡乡兵多面带菜色,营养不良,他们是守卫乡土的主力,可不能亏待他们啊!” “小人也想让他们吃饱饭,隔三差五还能吃顿肉,只是现在齐家堡的条件实在不允许。”齐达远苦着脸解释道:“每名乡兵每天只有一斤粮食杂合野菜裹腹,其余村民粮食供给还得减半,幸得他们都是本土乡民,虽然艰苦,但根基都在此地,也能咬牙坚持下来。” 乡兵平时要操练,还得巡视地方,一斤粮食参合野菜能让他们吃饱吗?难怪他们都面有菜色。这老小子也太爱面子了,若是我不问,你难道就要数千堡民忍饥挨饿吗?这难道就是读书人的骨气吗?迂腐啊! 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拍了拍齐达远的肩膀,面色慎重的叹息道:“实在太苦了。”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牲畜群,道:“这样我给你30头牛供村民耕作恢复生产,猪羊各50头,鸡鸭鹅各300只,供乡营改善生活。”说着,他看了眼齐达远解释道:“这批肉食我还得送去泰安左军劳军,只能多送你们点耕牛,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无道扶住就要下拜的齐达远,从怀里拿出一张金券递到齐达远手中,慎重道:“这里有500金币,你去其他城镇买点粮食供给村民。财富都是空幻,只有人才是真实,只要有人就能创造财富!” 500金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现在溧阳府遭受匪患粮价有所上升,除去运费也能买回小4000石粮食,可以让堡民每人分得七八十斤粮,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齐达远喜极而泣,挣脱无道的手,双膝跪地拜谢道:“谢国士大恩大德解救齐家堡民众!” 糟糕,这小子把齐家堡的人心给收了。我的丹阳兵第二营啊,曾经你离我近在咫尺,现在却远在天边。司徒威皱了皱眉头,嘴角轻微抽搐了几下。 第146章 奖赏 午后无道等人随着齐达远赶往齐家堡,入眼的尽是烧毁的村落、新建的窝棚,以及熙熙攘攘的麦田中劳作的农夫,还有三五成群去山间挖野菜的妇女孩童,这些人听到动静都警觉的抬头张望,露出他们较深的眼窝和面带菜色而狭长的下颌。 当看到是无道等人后,他们都翻了个白眼,继续劳作,眼中漠视之态,丝毫不做掩饰。 齐家堡人对官府真的失望透顶了吗?无道觉得心在战栗,更在滴血,他长长的嘘了口气,看来南安城官吏不知道从齐家堡人收刮了多少血汗?真不知道丹阳二府官吏平时对卫国遗民欺压到了什么程度? 无道寒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随着人马来到齐家堡。 如血的残阳照射下,无道看到的尽是城下黑褐色的泥土和满是刀痕箭孔的城墙,不难想象当日的血战到底达到何等血腥程度。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双腿一夹马肚子,火云马迈步走入齐家堡。入眼的尽是面有菜色,衣衫破旧的数百民众夹道“欢迎”的欢呼声和投来的漠视眼神。 齐家堡人很普通,体内都流淌着华夏族血脉,有着华夏族的朴实无华。他们大多还是卫国遗民,保护他们是我们四姓族人的责任,现在他们饱受磨难,我愧对他们,凌氏子弟愧对他们。无道虽非悲天悯人之辈,但看着故国遗民和满目疮痍的堡垒,心中很是不忍。 他长长的哈出口热气,看着身后半步的齐达远,叹息道:“哎,一路走来,我的心都在颤抖,齐家堡此次遭受匪患实在太过惨重。我听齐堡主说担心溧阳镇军冒领你们的功劳一直未将匪寇首级送去南安城,这样你将首级给我,我帮你们去溧阳府尹处请功,让府尹给你们个公正的对待。”说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态度,笑道:“如果齐堡主担心我抢你们的功劳,我们不妨立个字据。” 如果无双国士真愿帮我们请功,这功劳绝对能拿到手,121级匪首能换来小三百枚金币也能大幅减轻齐家堡重建的压力,还有对死亡兵丁的抚恤也能让我对堡丁们有个交代。齐达远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尴尬的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国士乃是有大才干的人,怎会看得起这么点微末功勋?明日,小人便让国士将首级运去南安城。” 司徒威听着无道的话,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这小子该不会是又想买卖功勋吧?恩,还真有可能,以他晌午对齐家堡的恩赐,齐达远想拒绝很难啊! 哈哈,这老小子是被官吏镇军欺负怕了。嘴里虽说不用字据,但却暗中拿话挤兑我!无道拍了拍齐达远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字据还是要的。”说着,他用马鞭指着道路两旁面黄肌瘦的民众,看着司徒威笑道:“齐家堡拒贼有功,但犒赏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手。这群堡民日子过得艰辛,大哥我们今日先替溧阳府尹犒劳有功民众可好?”说完还朝着司徒威眨了眨眼,笑道:“回头,我们再找溧阳府尹弥补我们的损失。” 这小子是想犒劳齐家堡人拉拢人心,还想回头利用我和他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敲诈溧阳府尹一批物资。嘿嘿,这小子的花花肠子还真不少。司徒威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玩味的弧度,点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俗话说皇帝还不差饿兵,我看齐家堡人面黄肌瘦日子确实艰辛,是该犒劳犒劳!” “小人代齐家堡五千余口谢过少将军和国士。”齐达远生怕无道二人会反悔似的,反应极快,两人话音未落,他就抱拳答谢了。 “齐堡主不必多礼。”无道扶起齐达远,笑道:“上城御敌者每人五斤肉、五枚银币,战殁伤残者由其家属领取十斤肉、一到五枚金币,其余每人一斤肉。等会儿齐堡主列个名单给我。”顿了顿,他怕齐达远误会,又补充道:“至于溧阳府的奖赏,只要有我和少将军在,绝少不了你们一个铜子。大哥你以为呢?” 说着无道微眯着眼看着司徒威,等其答复,心中却暗自好笑:卫国遗民如此惨状最大责任在南镇巡抚,你老子作为南镇最高长官,战时还可以节制南镇官吏,他也有无法推脱的责任。作为武将谁不想有战敢战之兵?但他纵容赵彦欺压丹阳人,增加丹阳人的苦难,让丹阳人不得不入伍减小家庭负担,用此卑劣的手段增加丹阳兵员实在有些令人不齿。俗话说父债子偿,今日你也该出点血吧! 齐达远也随着无道的目光看向司徒威,只见司徒威面色如水,异常的平静,却不知司徒威心中早已闹翻了天:好小子,你要装好人,你自己装好了。为什么要拉上我?官吏一系不归我父亲管,吕文贤若是咬着牙不认,我总不能带兵杀进府衙吧?我的丹阳兵第二营的美梦被你掐死在摇篮中,还想让我出钱出力,告诉你没门。当主将也不能这么欺负副手的,小心把我惹急了,让你当个光杆主将,看你还剿个屁的匪! “若是我们拿钱来奖赏齐家堡,那么溧阳府尹吕文贤定会以此为借口。若是我们不向溧阳府讨要这笔钱,齐家堡的奖赏有你和我周旋,应该不会少一个铜子。若是我们向溧阳府讨要这笔奖赏,齐家堡的奖赏恐怕……”司徒威沉吟半晌,故作为难道。 少将军看来是不想掏钱,只想看我出肉食,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哪怕溧阳府的钱讨不到,我也要你出点血。无道脸色铁青,剑眉怒挑,大骂道:“他龟儿子敢!我们出的钱自然要拿回来,齐家堡的奖赏也不能少。”随即他将司徒威与齐达远招到身边,附耳细语道:“嘿嘿,这笔钱我们先拿出,等回南安城就向吕文贤讨要。溧阳府还得靠泰安左军剿匪,谅他也不敢昧掉这笔钱,还得先给我们安抚军心,然后才是齐家堡的抚恤奖赏。若是溧阳府尹要从齐家堡的抚恤奖赏中扣除这笔钱。”说着,他看着齐达远嘿嘿笑道:“齐堡主便带着乡兵堵住他的府邸。” 他看齐达远脸露疑惑之色,手比划了几下,鼓动道:“吕文贤作威作福欺压溧阳人多年,溧阳人定多有响应,齐堡主要将声势闹大,越大越好,最好纸包不住火,将南镇郡文吏多设苛捐杂税和欺压卫国遗民的事闹得世人皆知,到时我写信让我师傅向陛下进言。赵彦违背英宗法令,重罪当诛,就算不杀,他和丹阳二府官员都难道牢狱之灾。”说着,他朝着司徒威眨眨眼,笑道:“我听说伯父与赵彦不和,我今日就做回恶人,帮伯父报掣肘之仇将赵彦踢走,算是报答伯父的知遇之恩。” 日,你以为我父亲是傻子吗?南镇文武将吏都是傻子吗?如此斗倒赵彦的好时机他们看不到吗?只是他们不愿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牵连太大,太广,做这事太招人记恨,树敌太多将在朝中寸步难行,也许只有你这刺头仗着师傅撑腰,陛下的宠信才不怕事。不过。你小子要帮齐家堡,想收拢丹阳兵的心,我倒是可以理解。若是此时办成,全国十五六万丹阳兵还不对你感恩戴德吗?只是丹阳人生活境况好转,全国丹阳兵起码得少四五万,你要做大好人,却要拉着我司徒家被军中同僚戳脊梁骨,好狠的心啊!最可恨的还是你将此事说成报答父亲的知遇之恩,妈。的,老子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司徒威嘴角轻微抽搐几下,脸露沉思之态,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此事倒是可行!只是兹事体大,若是把握不好,恐怕丹阳二府将遭受大祸。” 闻言,齐达远本来有心兴奋的目光,又陷入沉静,显然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大哥多虑了。兹事体大,我们看得到,吕文贤也看得到,赵彦更是看得一清二楚,补偿齐家堡不过几千金币,就算按旨征收丹阳二府的税赋也不过让他们的口袋瘪些。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头上的乌纱帽还在,吃饭的家伙还在,孰轻孰重他们恐怕比你我看得清楚。”说着,无道拍了拍司徒威的肩膀,大笑道:“我也不想干尽得罪人的事。若冲突期间大哥不愿见吕文贤,可以养伤为名回南镇修养数日。得罪人的事,小弟来做,反正我连宰相家大公子都敢揍,害怕他吕文贤吗?” 若是真如这小子所言,我得罪的不过是个吕文贤,却能收拢溧阳府丹阳兵的心,以后别说建立丹阳兵第二营,就算将属下兵卒都换做丹阳兵都有可能。诱惑啊,好大的诱惑!日,人死鸟朝天,反正父亲与赵彦不和,我怕得罪吕文贤个毛啊!再说我还可以避而不见,让这无法无天的小子去折腾。司徒威越想越兴奋,眼中竟露出一道道精光,最好拍掌笑道:“干了。这事闹开后,我去南镇城养伤,洛远和沈戎都是我的心腹,你可以放心调用。还有洛远本是南安城人,性子暴烈,可要约束好他,若是弄出几十条人命就不好收拾了。” 这小子的言下之意可以弄出几条人命。妈。的,当权者说话就是不同,人命贱如草啊!无道拍着胸膛,嘻嘻笑道:“大哥放心,我心底有数。”随即,他将目光投向齐达远:“齐堡主,你认为呢?” 这无双国士难道是来坑害齐家堡的吗?呸,枉我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齐家堡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值得他坑害的?他刚入军中自然要培养自己的嫡系,而我丹阳军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他应该是要收拢丹阳将卒之心,当然还有可能是打我乡营的主意。齐达远沉吟良久,最好一咬牙,猛甩了一下马鞭,发狠道:“此事若成,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我齐家堡人不怕死,只要能办成此事,乡兵死光了都成!” 嘶,这老小子还真会往大义上扯。不愧为读书人。无道张嘴吸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第147章 演讲 三人商议后,由齐达远罗列名单,组织发放奖赏。 平均到每个人的肉和钱币虽不多,但当无道看到齐达远罗列的清单后还是嘴角抽搐,他心中甚至怀疑齐达远是不是暗中搞鬼,怎么会要发放近三千金币和一万三千多斤肉食?他身上只有2700金币,距离发放标准还差的近两百金币,差点让他将从匪寇处缴获的近五百金币的财物给挪用了。 不得不说司徒威是个见利起义的家伙,当看到无道掏出大量金券后,也爽快掏出五百金币的金券,并笑道这是他的心意。 这让无道看得很不舒服,心中大骂:呸,这笔钱扔出去十有八九能要回来。老子出钱出力浪费口水游说拉拢齐家堡的人心,你却跳出来捡现成。我宁愿挪用缴获的财物,也不要你这笔钱。若不是以后还用得着你,老子现在就想用巴掌把你的贱嘴抽烂。 将齐家堡的犒赏解决已是三更时分,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无道也觉得很疲倦,将满脸通红兴奋不已的齐达远赶走后和着衣服倒床而卧。 ……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十数将官在百余游骑兵的护卫下奔驰而过,卷起浓浓的尘土。 无道远远的望着卷起的烟尘,嘻嘻笑道:“大哥,看来你在军中威望甚高,出营十里相迎,不简单啊。” 御赐国士就是不同,马屁听着就是舒服,难怪古人把折节下交称为美谈?司徒威面带得色的点点头,笑道:“那是。”随即,又皱了皱眉头:“哎,就是不知道程华文在不在其中,若是他在,少不了要磨阵嘴皮子。” 磨嘴皮子?呵呵,洛远不但揍了镇军,还捡了七八十领铠甲,我这便宜大哥可不是简单的主,洛远是他的心腹爱将,他舍不得惩罚,七八十领铠甲就是上千金币,也不是笔小数目,要从老虎嘴里夺食,自然得要些资本才行。无道嘿嘿坏笑:“没关系,反正我找他也有事,磨嘴皮子的事免不了。好在我们有的是时间。” “对极,对极!”司徒威会意的点点头,笑道:“程华文作拥一旅镇军却不救齐家堡,说大了拒敌如虎,说小了过于谨慎,这可不是件小事当然得好好的磨磨嘴皮子才能分辨清楚,这才对得起齐家堡战殁的数百儿郎。” 哎,齐家堡是守城战,只有城下尸体的首级才能拿得到,不然以齐家堡战殁367人的代价,棋盘山少说也有五六百人的伤亡。可惜了,少了多少战功。无道聊有深意的点点头:“是啊,这事确实得好好的谈谈。”顿了顿,又朝着司徒威眨了眨眼,玩味的笑道:“泰安左军驻扎在南安城西南五里,镇军遗失的铠甲恐怕被平民也捡走不少吧!” 日,这小子绝对是个捞钱的好手,够狡诈,脸皮够厚,够无耻,真是当官的料。嘿嘿,我喜欢!司徒威与无道两人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 百余骑飞马驰近,只见最前方高头大马上稳坐一名大胡子武官,三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黝黑,骑马又平又稳,因疾驰而刮起的春风吹起背上黑色披风猎猎作响,好似狂风中的旌旗。 马奔行到无道身前数丈,大胡子武官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他抱拳大笑着朝无道与司徒威走来:“高义见过拜见统领!”众将领也纷纷随着下马拜见,躁动的马队忽然静止了下来。 司徒威坐立马上点了点头,指了指身旁的无道介绍道:“这位便是无双国士,今后南镇剿匪事宜皆由他负责!” 高义早就看到了无道,听得司徒威的话,当即抱拳大笑:“末将泰安左军副统领高义拜见无双国士!” 这高义的声音出奇的豪迈,实属我生平仅见。我若要发出此等声音也可以,但必须将真气聚集到肺才行,而且如此发音只能让声音更洪亮,传得也更远,不似这天生的豪迈声线。无道翻身下马笑着走上前去,搀住高义:“高统领果然气宇轩昂、英武非凡,司徒大哥所言不假!” 无道一语,暗藏玄机即表明了自己与司徒威的关系,又拍了高义的马屁,还帮司徒威拉近与副将的关系。 这无双国士就二十来岁能有多少领兵打仗的经验?恐怕连兵书都没读两本。带兵打仗又不等同于修炼,就算修为再高,到了战场上也不过稍微骁勇些而已,要想打胜仗武勇绝不是关键。哎,又是个到军中镀金的衙内。高义眼角瞄了眼无道,心中有些瞧不起,当下抱拳正色道:“统领谬赞了,末将只是有膀子力气的武夫而已!” “哗啦啦” 铁甲跑动带来的金属敲击声中,一名白面无须,身躯略微有些发福的武将在四名亲卫随从的陪同下排开众将卒,看到司徒威当即抹了把汗,苦着脸朝着司徒威半跪着抱拳道:“少将军,您可要替末将做主啊!”说着他指着高义身后面色略黑却显刚毅的武将,诉苦道:“就是他,七天前纵马入城打伤我手下兵卒34人,现在都还有6人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哼哼,好戏开始了。司徒威心中暗自冷笑,也没有去扶陈华文,坐在马上挥了挥马鞭:“陈指挥使,你属于守备地方的镇军,我属于驻守边境的军团,我们属于不同体系,你不必对我多礼!”顿了顿,他又皱了皱眉头,沉吟道:“至于洛远打伤你属下之事我以知晓,回营后我会给你个交代。” 你牛什么牛?若不是镇军也归你爹节制,你以为老子真的骨头犯贱,想着向你下跪啊!陈华文悻悻的站起身,抱拳笑道:“谢少将军!” 司徒威点了点头,随即指着身旁的无道介绍道:“陈指挥使,这位是无双国士,此次南镇剿匪的主帅,你属下的镇军也暂时归他调度!” 无双国士,好一个衙内!他现在可是楚国的英雄,更是陛下眼中的红人,更有门生满天下的彭城郡公做靠山,若是得到他的看重,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陈华文诚惶诚恐的急忙跪下:“末将陈华文拜见无双国士。” 这陈华文怎么看也有四十左右的年纪,怎么见到官大过他的人就跪?难道这老小子天生犯贱吗?不过,今天遇到你也好,免去我亲自去请你。无道不怀好意的揣测着,扶起陈华文笑道:“陈将军不必多礼!”随即。又拍了拍陈华文的肩膀,笑道:“今日我做东请陈将军去泰安左军军营一聚。” 他怎么会请我?一般都是下属请上级,若是上级请下属,恐怕事情就不简单了。陈华文惶恐的摆摆手,道:“哪能让国士破费?今夜末将做东,请国士和少将军城内一聚。” “南安城破,城内百业凋敝,虽然军队进驻后,陆陆续续有些百姓返乡,恐怕还缺少些人气。我不只是请你吃肉,还有要事相商,还望陈将军莫要推辞!”无道笑着摇摇头,随即,扫了众将士一眼,指了指背后,大笑道:“我身后有数万斤肉食,今日大伙别客气,放开肚皮吃,有多少吃多少,就算将这几万斤肉食吃完也成!” “国士今日恐怕要破费了。泰安左军男儿的肚皮不小,一顿吃两斤肉也绝不奇怪!”在众将卒的叫好声中司徒威按住马头,俯着身子嘿嘿直笑,引来众将卒们轰然大笑。 这家伙竟拿我来打趣,嘿嘿,我岂是能让人谁便占便宜的人。无道扫了眼众将士,笑道:“破费就破费,那又何妨?古来名将最擅长的未必是行军打仗,但必定擅长养军。军队重在养,其次在练,将卒平时操练极耗体力,若只是粮食管饱,怎么能将将卒养得精壮?将卒不精壮体力就不能持久,上阵杀敌,若遇弱敌还好;若遇顽敌,苦战数日不休,别说是人,就是战马也要掉几层膘,甚至活活累死都有可能!我虽没有进过军队,缺乏带兵经验,但自认为养兵的本事还是有的。” 顿了顿,他将高义拉到身旁,勾着高义的肩膀,笑道:“领兵杀敌我不如你和司徒大哥,冲锋陷阵的本事我倒是有,恐怕你和大哥也不同意我去。”说着,他放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高义,满脸无奈的耸耸肩,叹息道:“所以呢,我就是坐在军营大帐等捷报的人,以你们的话来说我就是来镀金的衙内。我也不说那些空话,我也不否认我是来镀金的,但军人要有仗打才可能封侯封爵封妻荫子。”他将胸膛排的隆隆作响,随即指着在场的众将:“我来此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你们带来飞黄腾达的机会。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标,所以我们是凝成一股的绳索,俗话说兄弟齐心合力断金,伏龙山与棋盘山的匪寇算什么?在我们眼中那就是功勋。我身后的牛车上装有265颗匪首,还有两名受伤的匪寇头目,这些是什么?这就是功勋。功勋要怎样才能拿到?匪寇不可能将自己吃饭的家伙送上门来,我们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砍下他们的头颅。这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勇气和信心?” 众将士听得无道的话,觉得很有感触,这位衙内不但坦然笑谈自己位置和作用,更说出了他们的军汉的心声。他们拍着自己胸膛,敲得身上铁甲哗哗作响,近乎怒吼道:“有,我们有绝对的勇气和信心!” 呸,说这席话还真他妈。的有点费劲,幸好效果还不错!不过,空话人人会讲,还是得给点好处才能让他们剿匪过程中竭尽全力。无道吁出了口气,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笑道:“你们既然帮我建立功勋,我自然不能亏待大家,我今日特此下令,泰安左军剿匪期间,每位将士每天半斤肉解馋,每次得胜归来都酒肉不限。”顿了顿,他玩味一笑:“当然巡营的可不能喝醉,只能委屈他们,谁叫他们运气不好,偏偏遇上大功之日执勤!” 众将士听得无道打趣的话跟着轰然大笑,心中更觉得他没有高高在上的衙内架子,离他们很近很近。 “好了。我乃一武夫,实在不善言辞,大家莫怪我言辞粗鄙!”无道搓了搓手,翻身上马,马鞭一指军营,大笑道:“走,回营吃肉,最后入营的十人今夜安排执勤巡营没肉吃!” 一席话又引得众将士起哄笑闹,也纷纷跟着上马。 日,还不善言辞。你狗。日。的刚才难道是被鬼附身了啊?照此以往,三个月后就算没有我,你也能指挥得动泰安左军。司徒威看着无道的背影,眼角急跳几下,心中又气又急。 这无双国士绝不只是镀金的衙内,不简单啊!听说他在齐家堡住了一夜,他请我赴宴该不会是鸿门宴吧?陈华文心中也是一阵感慨,在随从的搀扶下跨上马背。 第148章 南安祸事 无道策马缓缓前行,血色夕阳下南安城粗犷的轮廓映入他眼帘。 虽说贼寇早已在年前退去,至今已有两月有余,但南安城内漆黑一片,好似块巨大的焦炭。南城门楼也给一把火烧成灰烬,正有数名民夫正忙碌的加固塌了半边的城门,未给完全烧尽的大梁虽被木板铁钉加固,但一阵风吹过,黑色的粉尘好似被无形的手从大梁上剥落下来,吹得到处都是,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其牢固性。 一大段一大段夯土城墙明显是后来用土木新填上去,有些城墙倒塌进护城河里,将往日碧波荡漾的护城濠河拦腰截断为数截,清风拂过,吹起阵阵墨绿色的涟漪,拍打着河缇建起朵朵水花。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仿佛间闻到水花中藏着的血腥味。 城外还有不少临时搭建的窝棚供难民居住,不时有三三两两沮丧的民夫搬送着货物往城里送,完全没有城镇昔日的繁华。 “贼寇破城后,四处烧杀劫掠,稍有违逆便杀之。劫掠后,又胁裹民众挖地毁城,稍不如意,便杀之弃入濠河,城墙足足挖塌十七段之多,事后还纵火烧城,火势直烧了三天三夜方歇。此次贼寇破城除却被掳走的年轻女子和丁壮,被其胁裹挖城的民夫多被杀之,躲避不及而死者逾四千人,末将至此只是打捞尸体掩埋就耗费半月时光,幸得隆冬时节,尸体不易腐败,才没引起任何疫状。贼寇手段之毒烈,直叫人恨之入骨,幸得陛下委任国士南下剿匪,为南安城报仇雪恨!”陈华文勒马行在无道右侧,见无道神色不善,义愤填膺的说道。 这家伙自述南安祸事,还不忘替自己说两句好话,虽没有功劳,也要争份苦劳。贼寇袭南安城的警讯传至溧阳府,你就率一旅府军援南安城,行至梅溪,听得南安城破,黄维战死,贼寇近四千之众便裹步不前,直到三日后贼寇撤离南安城才率援军抵达南安城,接管南安城的防务,暂代城主一职。你这些话糊弄普通百姓还行,难道还骗得过我吗?不过逾四千寇兵,又占据城池险要,一旅府军不过1200余人,屯兵梅溪也算不得畏敌不前。只是,贼寇以劫掠为生,破城劫掠实属正常,挖城则是破坏南安城立足的根基,南安城民众若没有安全感,虽故土难离,但为求保命远离故土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破坏南城的根基却也是断了自家的财路。还有那个神秘的秦仙师,这溧阳府的两拨贼寇还真实充满着神秘啊! 无道紧紧的握着马鞭,眼睛死死的盯着因为染血而变为深褐色的城墙,长长的吁了口气,随即转头看向司徒威,沉声道:“大哥,你觉得这两伙强寇破城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太过火?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恩,他应该是这个意思。司徒威点了点头,脸色阴沉,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咬牙道:“确实做得太过了。完全不像强寇的作风。”顿了顿,又补充道:“溧阳府地处边塞,他国细作活跃平凡也属正常。” 他也认为这背后有他国细作作祟。好,很好!既然有他国细作作祟,这剿匪的功劳又要大上三分,至于是哪个国家的细作在背后作祟已不重要,赵国使者既然敢在楚帝寿宴拿此事说事,那么赵国就有最大的嫌疑,这屎盆子不扣在赵国的头上,还能扣在哪国头上?至于楚赵两国是否因此发生战事?已不是我能管得了得事,这得由朝堂上得国之栋梁去头痛吧!无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恩,我也觉得这事背后不简单。尤其是哪个秦仙师,出处透露着神秘啊!” 好家伙,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剿匪平乱,定性为他国细作作祟,是非清白全凭权势者一言而定,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嘿嘿,不管你们将此事炒到何种高度,你们吃肉,也少不了我一份汤。陈华文也点点头,沉吟道:“国士与少将军所言不无道理,黄城主在府邸内身首异处,南安城被破坏得厉害,数千丁壮遭受屠戮,这些事联系在一起,想想怕是真有蹊跷!” 这老小子还真不愧为官场混得老狐狸,话只说三分,点到即止。无道扫了眼陈华文,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南安城,却发现大量衣衫破旧,面带菜色的难民结队从东南而归,人数怕是不下千人,这场景太诡异了,当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些民众从何处归来?”无道皱了皱眉头,指着远远归来的民众,看向陈华文询问道。 “崀山广仁寺的和尚慈悲心肠,体恤民众疾苦,匪患以来,在崀山脚下设了粥棚,又在东城门外设了道场赈济灾民、超度亡灵,帮了大忙。不然南安城的景象恐怕更是不堪!”陈华文看着归来的难民队伍,胖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又补充了两句:“匪祸当日,广仁寺还大开方便之门,保全了千余逃难民众和伤患。强寇入寇崀山,见崀山地势险要,众民壮与僧众手持戒刀竹矛紧守广仁寺,终究不敢硬攻,折转而走。” “恩,还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无道眉毛跳了几下,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崀山在那里?此等大善举,我等怎么也该去拜会拜会?不然凭地失了礼数,让南安城十数万民众戳我等的脊梁骨。” 本以为无道要先进南安城安抚民众,没想到他竟然要先去拜访广仁寺的和尚,这可有点沽名钓誉的嫌疑。陈华文微微一惊,随即暗自摇头,这是无双国士自己的事,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为他着什么急? 他抬起手指出崀山所在,无道随着陈华文的手指望去,只见南安城东南七八里外,那座高约三四十丈的山峰,山间青木葱茏,隐约现出高大的佛院楼阁,飞檐走阁,虽说不上华丽,却是相当有气势,占地也甚是宽广,造价怕是不菲。最重要的是崀山虽不高,但却距离南安城与泰安左军营寨不远,目力极佳者站在山上便能将南安城与泰安左军大营尽收眼底,占尽地利之便。无道点了点头,笑道:“此山甚好,甚得地利之便,我泰安左军若是驻扎在崀山好过南城大营十倍。” “是啊,我也觉得崀山甚好,易守难攻,是军队驻扎的好营盘。”司徒威也迎合的点点头,笑道。 难道他们俩在打崀山的主意?可是崀山乃是广仁寺的根基,广仁寺的和尚岂能轻易相让。若是广仁寺只是籍籍无名的小庙强占了也无妨,可广仁寺主持慧海大法师却是方圆五百里出名的得道高士,经常与府尹大人和都尉盘道讲经,尤其是南安匪患,广仁寺更是赈济灾民,超度亡灵,占尽南安人的民心。你二人虽是强龙,却也未必压得过地头蛇。陈华文苦笑着摇摇头:“崀山虽好,却是广仁寺的根基所在,那些和尚岂能轻易相让。” “哈哈,我也只是唠叨唠叨,若真将广仁寺的僧人从崀山赶下来,恐怕南安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我淹死!”无道拍了拍哈哈大笑,让陈华文看得有些莫名,不知他刚才的是真心,还是无意。 …… 三人说话之间已来到泰安左军辕门外,在数百将卒的簇拥下,无道与司徒威联袂进入大营,高义与陈华文紧随其后,身后紧跟着的是泰安左军数十将官。 进入军营,无道便命人宰羊杀猪。由于武胜等乡兵不属于泰安左军不能呆在军营,无道将杀敌所得的金币财货分为三份,亲卫与乡兵各占一份,由于最近手头拮据得很,他也厚着脸皮和司徒威平分一份得了86枚金币。随即,又唤来陈华文的随从,令其带领武胜等人入南安城暂歇,明日再北上绕道回颜家堡,以防伏龙山的贼寇半路埋伏报当日的血仇,并暗中让武胜等人入城宣扬当日战事以安南安城民众之心。 无道玩味的看着武胜等乡兵与民壮渐渐远去,嘴角浮出一抹玩味,转身拉着司徒威,朝着左侧的陈华文笑了笑:“陈将军请入账说话,我和少将军有些要事要与你商议。” 要事?哼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陈华文眼角一跳,对身旁的随从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莫得要事,不要打扰我和国士与少将军商议要事!” 三名随从躬身应是,老实的呆在大帐外,陈华文则长长的吸了口气,硬着头皮随着无道二人进入中军大帐,而泰安左军的将士早已磨刀赫赫宰猪屠羊,准备晚宴。 第149章 威慑(1) 大帐内,三人按宾客入座,无道顺手从燃着碳薪的火炉上取过水壶翻过茶杯倒了三杯茶,笑道:“军营重地没有好茶,陈将军请将就将就!” 国士给我斟茶,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什么猫腻吧?陈华文接过无道递来的茶杯,手不禁有些颤抖,端着茶杯不敢喝,只是苦笑道:“怎敢有劳国士斟茶,真是折煞末将了。” 司徒威与无道相处日久,跟无道却没有丝毫的客气,端起茶杯就呷了一口,自言自语的笑了笑:“茶叶虽不算好,但回到军营,没有平日的殚精竭虑,喝着热茶感觉也甚是舒坦!” “陈将军不必客套,我等武夫没有文人那许多虚礼!”无道淡淡一笑,轻轻将茶水吸口中,在口腔内回转三圈才吞入腹中,并长长的哈出一口热气。 陈华文也不好再客套,嘴唇轻轻的碰了下茶杯,也不知道有没有将茶水喝入腹中,便将茶杯放在身旁的矮几上。 无道细细的品着茶,观察着陈华文越发焦虑的神态,轻轻的放下茶杯,用半开玩笑的语调笑道:“陈将军到南安城已近两月,想必斩获颇丰吧?” 斩获颇丰?我到南安城后,贼寇就没来抢过城,后来泰安左军进驻南安城,贼寇更不敢来,谈何斩获?难道要我带着手下那群兔崽子进山剿匪吗?恐怕我这点兵力剿匪不成,我还得步陈唯远的后尘。陈华文苦着脸,笑道:“末将自到南安城以来贼寇从未来抢过城,我手下兵力不足,又没有进山剿匪的能力,说来惭愧至今末将尚未建立半点功勋。” 贼寇没来攻打南安城虽是事实,但南安城各地坞堡村寨却相继被袭,你坐守南安城不发援兵自然建立不了半点功勋?无道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沉吟道:“齐家堡被袭时,陈将军到南安城驻扎已有两日,我怎么听齐家堡人抱怨说你见死不救,畏敌如虎,置齐家堡数千民众的生死于不顾……” 见死不救,畏敌如虎?这两条罪名足以让我丢掉头上的乌纱帽,甚至连项上头颅都可能保不住,这些颜家堡的贱民还真是敢造谣。陈华文心中又怒又怕,急忙解释道:“国士有所不知,当时末将到南安城确实已有两日,但这两日末将从未歇息,日夜加班组织民壮修缮南安城,打捞死难者尸骸。齐家堡警讯传来,末将本欲掉一营儿郎前往救援,但儿郎连续两日操劳,身体疲乏,再者南安城也未修缮好,怕中了贼寇调虎离山计,被贼寇再陷南安城,才忍痛没发援兵,南安城民众都可以为我做证,那几日末将是不是日夜不休的组织他们修缮城墙,就算要打官司,末将也敢与齐家堡人当堂对峙。”陈华文越说越激动,满脸通红,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很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模样。 瞧这厮气愤的模样不像作假,那几日他应该确实是在修缮城墙,对于他来说救援齐家堡和守住南安城当然是后者更为重要。只是这厮未免有点太过无胆,一到南安城就昼夜不休的修缮城池,修缮好城池后就龟缩城内据险而守,坐拥一旅装备精良的镇军竟不敢出城与乌合之众的寇兵野战,眼看着一个个坞堡村寨被攻破,实在是丢尽了军人的颜面,看来又是个想靠当兵升官发财的家伙。无道心中对陈华文鄙夷之极,嘴上确安抚道:“原来如此,看来齐家堡人误会陈将军了。” 陈华文听得无道的话,心中刚刚一缓,随即他有听到无道的声音:“只是这也怪不得齐家堡人误会你。哎,你是没看到齐家堡那惨状,据城而守就战殁四百余丁壮,伤残者逾千人之众,至今冬麦都没有种下去,夏季粮税怕是也没着落了,而吕府尹的犒赏也迟迟发不下来,数千嗷嗷待哺的饥民,四个人每日才有一斤糟粮参合野菜裹腹只能保障饿不死人,实在是太惨了。” 哼哼,我还以为你是来给齐家堡人来寻我麻烦的,原来是替这群贱民来诉苦的。哼,别说现在手中没有多余的粮食,就算是有,我也不给你们这群造谣的贱民。陈华文也苦着脸长长的叹息一声:“哎,我也知道齐家堡人苦,但国士你也看见了,南安城民众也饥肠辘辘,还得靠广仁寺的和尚施粥裹腹,刚来南安城我就对手下的儿郎说南安人的苦难,大家都是一府同乡,能帮衬就多帮衬一下,儿郎们大多也都深明大义,各自勒紧裤腰带,钧出两百石口粮都早已进了饥民的腹中,末将哪还能再让儿郎勒紧裤腰带。” 日,这老小子还真实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匪寇破南安城前粮价是每石1枚银币,现在南安城的粮价每石16枚大钢元,也许刚刚遭受匪患粮价每石涨三四枚钢元很正常,但匪患已过,南安城又有大军驻扎,粮商见此地粮价高昂有利可图,必定向此倾销粮食以牟利,粮价应该有所下滑才是,为何现在粮价不降反涨?难道这其中没有你的功劳。呸,妈。的,老子又说脏话了,这还真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当初老子几乎连骂人都不会,但跟武胜这些乡兵混了几个月,开口老子,闭口龟儿子;跟胖子与小白厮混年余,养成了没事就往漂亮女人身上乱瞄,还爱扮猪吃老虎敲诈他人的习惯;现在才跟司徒威厮混半月倒将他的口头禅学到了。日,老子曾经是多么单纯,现在都快变成十足的地痞流氓了。不过,有时骂人还真是爽! 无道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砸向陈华文,不过,他笑了笑,还是忍住了:“陈将军大义值得称道,镇军兄弟钧出两百石口粮实属难得,实在不能让他们再勒紧裤腰带了。再说,我们这边就算勒紧裤腰带。每月也只能钧出三五百石口粮,还是解开路禁让粮商涌进南安境内平稳粮价才是,还有就是陈将军要尽快将齐家堡杀敌的功勋报给吕府尹,犒赏也该尽快拨下来才是,不然,我和少将军以后恐怕要到陈将军府上叨扰了。” 粮商入境每石三枚钢元的孝敬,可不是小数目,匪患前南安城有四千余户城纺户,现在陆续返乡的城纺户就有两千三百多户,这可就是八九千丁口,每日少说得消耗五、六十石粮食,南安城还有更多失去家园与存粮的村民,每日起码得从粮商处购买两百石粮食,我这里每日至少就是六十枚金币的进账,解开路禁?这不是断我镇军儿郎的财路吗?至于齐家堡这群贱民的犒赏何时拨下来与你和少将军何干?最好迟些拨下来才好,饿死几个刁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官字两个口,哼,竟敢诽谤朝廷命官。 “路禁是为了防止贼寇向北流窜而设立,是我家都尉亲自批准的,末将可做不得主,国士还是去溧阳城与我家都尉商议为好?”陈华文偷偷的瞄了眼无道,脸上露出为难的模样。 鲁亭轩也参与了这粮价一事吗?哼哼,这事有点意思了。无道微眯着眼望向陈华文,眼中两道精芒闪过,让陈华文顿觉如芒刺激射,他瞥了眼身旁的无道,顿觉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无道瞬间便化作择人而食的凶兽,全身散发着洗之不尽的血腥味。 无道阴沉着脸,目露凶光,“啪”重重的拍在身旁的矮几上,震得茶杯跳起数寸,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陈华文,沉声怒斥道:“你这是拿你家都尉压我吗?鲁亭轩不过正五品骑都尉,青阳子爵,无论官阶爵位都在我之下,地头蛇再强也压不过飞天巨龙,我堂堂御封国士,就算征南大将军与赵巡抚见到我也以礼相待,不敢以官阶压我,你竟敢拿鲁亭轩压我,好,好得很!”无道言辞犀利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的,有其是最后那两声冷笑,惊得陈华文全身汗毛乍起,好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儿。 好家伙,这厮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比女人变脸还快。陈华文赶紧站起身,两步冲到无道身旁,拉着看似暴怒的无道的衣袖解释道:“国士,末将绝没有用都尉压制您的意思……” 无道根本不理会陈华文,一甩手将陈华文震退数步,冷哼道:“哼,我生于南镇。本想荣归故里,替乡亲做点实事,所以才不顾艰险与他人异样的目光南下剿匪,你却勾结粮商哄抬物价造成南安城饥民遍野。有人当官为民,有人当官为权,有人当官为名,有人当官为财,人各有志,我不祈求人人都是圣贤之辈,但万事皆有个底线,南安饥民遍野,四处挖野菜草根而食,你却视而不见,这得来的昧心钱你用着安心吗?你是不是要等到南安城闹出民乱来,好领着手下的雄兵猛将平乱建立不世功勋?难怪你带着一旅镇军精锐却坐守南安城,看着一个个坞堡村寨被贼寇攻破,数以千计的子民惨死贼寇的屠刀之下,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啊!”顿了顿,他狠狠的瞪了眼有些发愣的陈华文,冷笑道:“我已让泰安左军武卫随同齐家堡人扮作粮商北上贩粮,想必就这一两天便会回到南安城,我到要看看你是否真是每石粮抽三个钢元的过税?若真是如此,我少不得要向司徒总督和赵巡抚说说你的丰功伟绩,若他们都认为你的所作所为理所应当,我们不妨再到当今圣上面前辩论,让他老人家明断是非。哼,我看你家都尉能否保得住你?” 陈华文听着无道的话,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不过是想抬高物价挣些钱财,到无道口中却变成了刻意逼民造反,好平叛建功,若这罪名坐实,我就是再长两个脑袋也不够砍。而且这无双国士说话越来越离谱,罪名也越说越大,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按通匪罪,若是查实这两伙匪寇背后真有他国细作搞鬼,他会不会再给我按个叛国罪,那可是起码是夷三族的重罪。若是别人说出这些话来,我还可以当做危言耸听,但是他是谁?当今陛下御赐的无双国士,还有彭城公为他撑腰,与户部魏尚书交情非浅,与大将军家的公子也是老相识,在他那里一切都有可能。就算只是坐实利用职权私设关卡哄抬物价之罪,就足够让我抄家,发配边疆做苦役了。 “噗通”陈华文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几下就将头皮磕破了,鲜血将营帐内的泥土都给染红了一大块:“国士,末将绝没有逼民造反之意。设陆卡收过税都是鲁都尉的主意,小人胆小,居于此位便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差错,我哪敢干此等惊天大事。还望国士明察秋毫。” “胡说”无道重重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鲁都尉乃一镇之首,位高权重,深得圣上的赏识,堪称国之栋梁,岂会做此等不义之事,大发民难之财。陈华文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构陷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平日教诲你的上司,我看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口舌太过伶俐,想挨上几巴掌!” 陈华文无道脸色一变再变,拼命叩首,嚎啕大哭道:“国士明察,小人绝非诬陷上司,一切都有真凭实据!” “哦?”无道皱了皱眉头:“什么真凭实据,你且说来。若有不实之处,你少不了一项构陷罪!” “是,是!打死小人,也不敢欺瞒国士大人!”陈华文从怀里摸索了半天,从内衣夹层中掏出一本账册以及数封书信和票据,恭敬的递给无道:“请国士过目!” 无道接过接过账本翻了几页,发现上面比比账目记载都狠详细,详细到粮商过境收缴过税的日期地点数目都有记载,不过这账本显然是手抄本不是原件,而那些书函都有鲁亭轩的私人印信,却绝非伪造。自南安城设陆卡收粮商过税以来五十二日,累计收得粮商过税3468没金币,以及其他商旅过税2176枚金币。日,设陆卡还真来钱,每日几乎都有过百金币的收入,难怪那些刀笔酷吏肥的流油?鲁亭轩这地方五品镇将明显知晓其中的好处,要乘着南安匪患大捞一把。无道哼了一声,将账本随手扔在桌上,冷笑道:“你这些书信账册该不会是你伪造的吧?鲁亭轩为何不指使你销毁?” 第150章 威慑(2) 他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陈华文心中大急,忙道:“国士明鉴。鲁都尉为防事情泄露,每月都会派亲信过来对账销账并监督销毁书函原件。上次是末将花钱哄那亲信吃喝玩乐,乘其喝醉用仿冒的假书函糊弄过去的。若国士不信,再等几日那亲信又会到南安,到时将其抓起审问便知小人之言是否有假?” 这陈华文果真是个当官的料,事事留后手,方便日后好脱身!而且他还不信任任何亲信竟将罪证贴身携带,有这些证据扳倒鲁亭轩是足够了,只是扳倒鲁亭轩对我有什么好处?还不如留着他对我的好处更大。镇军将领虽能从地方得到一些好处,但与那些刀笔酷吏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说到底还是军政两方人员收入差距过大惹出来的事。无道皱了皱眉头,神色缓和下来:“陈将军此事干系极大,我也不愿声张将此事扩大化,你该做什么不必我教你吧?” 哟,这无双国士看来也不是单纯的卫道士嘛!他抓住我和鲁亭轩的把柄,却让我闭口不言,大有用此把柄要挟我和鲁亭轩替他办事的意思!陈华文急忙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是,是,是!末将一定全力配合国士,该说的绝不隐藏,不该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道点了点头,沉吟道:“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每个人当官的目的各有不同,但我希望大家各自守好自己的底线才是。这事我不愿闹大,但不代表我会当做从没发生过。你明日便将城北的路卡给撤了,再在南安城往南三十里设立路障严密盘查过往路人,伏龙山在南安城屹立十数年不可能在城内没有暗桩。攘外必先安内,先解决城里的内鬼,再收拾伏龙山的跳梁小丑。” “是,末将回城便着手去办!”陈华文急忙点着头,笑道:“国士还有什么吩咐?” 日,这老小子还真是精明人。与精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无道玩味的笑了笑:“齐家堡的战功要尽快报上去,我和少将军路过齐家堡见他们生活窘迫,生产也有待恢复,已经垫付部分犒赏,你上报齐家堡的战功时将我和少将军垫付的犒赏清单一同交给吕府尹,他总不能让我和少将军饿着肚子剿匪吧?“ 垫付犒赏?不会吧,这无双国士的手也伸得太长了点吧?不过,这是你和吕府尹的事,我只是个跑腿的,至于闹出什么乱子,关我屁事!陈华文额头隐隐有冷汗溢出,脸上笑容依旧:“末将明白。国士来南镇郡剿匪,替民除害,我想吕府尹绝不会吃您和少将军的钱的。“ 我和司徒威的钱他不敢吃,但齐家堡就难说了。我还得先将溧阳城的拦路石踢走,不然以齐家堡为首的卫国遗民组建的乡兵队伍可吓不倒吕文贤。无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又道:“你去溧阳城报捷顺便给鲁亭轩带句话,私设路卡之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去平安城西部驻扎严防伏龙山贼寇向东逃窜。”说着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他,这剿匪之事若是我兵败伏龙山,大家都脱不了干系,少不得降职挨训;但若贼寇向东逃走,导致剿匪之事徒劳无功,这罪名我不愿承担,少将军也不愿承担,可总得有人要承担,让他自己思量着办。“ 思量着办?他鲁亭轩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小辫子被你老人家捏着,再说若伏龙山贼寇东逃,最大的责任自然在他身上。我说你一来就拿私设路卡之事开刀,原来是想将鲁亭轩踢到平安城挡住伏龙山贼寇东进的路。乖乖,这下伏龙山东进、北上的路都给堵死了,看来你对剿匪之事还是真下了狠心。只是我一传话,鲁亭轩肯定知道我出卖了他,将我当做无双国士的人,以后我在溧阳府就难混了。若是真跟随无双国士,当然好过跟随鲁亭轩,只是无双国士只是镀金的衙内,不知何时就要调走,再说无双国士也未必会将我一个变节指挥使当做心腹,我还得去郡司花钱开路,见机离开溧阳府才是。陈华文心中思虑再三,他不想带话,又不敢忤逆无道的意愿,最后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是,末将记下了。“ 收粮食过税就得3468枚金币,南安城粮价涨到每石16枚大钢元,这些粮商至少赚了四千金币,这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哪能让他们白得好处。无道轻咬着嘴唇,暗暗的点着头,自顾自的说着:“大楚律,哄抬物价者,初犯罚钱三十万(三十枚金币),杖责四十;再犯罚钱百万,杖责八十;屡教不改者抄没家产流配边疆做苦役。南安城粮价超不过平日六成,粮商们也大赚了一笔。”说着他抬头看向惶惶不安的陈华文,沉声道:“你回南安城便通知这些奸商,明日起将粮价降到每石12枚钢元以下,再筹粮五千石于南城外设立粥铺赈济灾民。我便既往不咎。”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呼,希望他们不要逼我领兵拿人。” 五千石粮不过数百金币,这次粮商们少说赚了四五千金币,无双国士答应拿出五千石粮赈济灾民便既往不咎,他们其实已占足了便宜,若是真惹得无双国士领兵拿人,不但要罚钱挨板子,这两个月的辛苦都会化作泡影,他们哪敢计较。虽然无双国士管过了界,但他真要办几个粮商,那还不是嘴你的一句话。无双国士说有人当官为民,有人当官为权,有人当官为财,有人当官为名,无双国士出手阔绰可见其并不缺钱,再加上今日的言谈,他当官应该是为了名或者权,我回城应该暗示他们一下,赈济灾民可缺一个善主。 陈华文双眉一扬,其声色俱厉的模样好似对粮商哄抬物价深恶痛绝:“这事哪由得他们不依。依我看直接派兵拿人,罚钱,打板子,更简单直接。” 拿人?这可是民政官员管辖的事,我若拿人。手就伸得太长,太明显了,以后我剿匪这些文吏还不处处地方我,甚至暗中下绊子,现在我还得在溧阳府剿匪,该节制的还是要节制点。再者这事闹大了,你陈华文。还有鲁亭轩都脱不了干系,表忠心的无关痛痒的好话果然来得便宜。无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摇摇头:“和气生财,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可不是吗?闹大了,你是得足了民心,却把溧阳府镇军和文吏得罪透了。陈华文抱拳一礼:“末将明白。” 将人家吓了个半死,还害得他磕破了头皮,所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也该给他点好处才是。无道点了点头,严肃的板着脸:“我做人很公道。你辛苦了半天,也不能让你白忙。“ 听着无道要给奖赏,陈华文哪敢伸手去拿,赶紧拜服在地:“能替国士办事是末将的荣幸,末将不敢要赏。” “这也算不得赏赐,能不能拿到还得靠你的本事?”无道也没有扶起陈华文,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皱眉道:“你来南安两月有余,却未建寸功,实在有些不像话。我可以借百颗贼首予你,我先声明是借,不是送。至于能否摆平验检的官员,这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货真价实的百颗贼首,那可是个不大不小装点门面的功劳。未曾建功,先论封赏,这无双国士对属下还真不错!陈华文神情激动,再次拜首道:“谢国士!”说着从怀里掏出数张金券递给无道:“这是私设路卡鲁亭轩给我的分润,末将思前想后觉得拿在手中实在烫手,现在交给国士,请国士和少将军替末将做个见证,末将并未贪墨私设路卡的钱财。”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陈华文居然借机贿赂于我,向我示好,而且还将私设路卡之事推得干净,还真不愧侵淫官场十数载的官油子。无道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这笔钱我不能收,你若真有心就拿去从粮商处换些粮食赈济南安饥民,若他日东窗事发,我可以给你作证!” 不收我的钱,却为我想好退路,他没有将我当做心腹属下,看来我还得早日派人去郡司打点一二。不然,他一走,鲁亭轩可不会放过我。陈华文神色一暗,躬身一拜:“谢国士指点!”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事。”无道也不想再和这老官油子磨嘴皮子,朝着司徒威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扶起陈华文,笑道:“陈将军,司徒大哥还有事和你商量,我先去军营转转,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看看晚宴准备好了么?” “国士请便!”无道要借故离开,陈华文自然不敢说什么?再说他属下镇军兵甲尚有八十余具被洛远拾得,要拿回这些兵甲自然少不了要和司徒威商议一翻。 无道笑着点点头,径直走出中军大帐。 第151章 军宴〔1〕 无道在司徒威亲卫的带领下将方圆三里的大营巡视了一周,等他再回到中军大帐时,天已尽黑,营中已燃起处处篝火。 他掀开帐幔,发现司徒威独坐帐中饮茶,而陈华文却不知去向。随即,他退后半步,眼角余光四下扫视,发现陈华文的护卫也已不见踪影,显然已经谈妥事情离去。他笑嘻嘻的走入大帐,神秘的眨眨眼:“结果如何?” 司徒威吸了口茶,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还能如何?镇军如此不争气,只知鱼肉乡里,当然得狠狠的教训一下。按大楚律:士卒遗失甲具当杖责八十,削去军籍,发配牢城做苦役五年。要保住军职当然得将甲具筹齐,我答应陈华文允许遗失甲具的军卒以黑市七成赎买洛远拾得的甲具。” 七成,这可是个只得琢磨的数字。七八十具铠甲,那就是近千金币,对于近一千二百甲卒的镇军来说算不得大数目,但对于个别遗失甲具的普通士卒来说,可是笔巨大的财富。镇军虽然待遇不如武卫军,但外水却不少,士卒每年收入至少超过武卫军五成,是难得的肥差,甲卒自然也富庶。但赎买一具铠甲至少得当士卒四年的收入,想让他们一下拿出这笔巨款,那也是心头割肉。难怪陈华文来去匆匆,这事若处理不好闹出乱子来,遗失甲具的兵卒少不得要严惩,洛远也免不了挨板子削去军职,陈华文恐怕也得从位置上挪一挪,就连司徒威也有治下不严之过,少不得要挨训斥。不过,赎买甲具花费钱财不少,但能保住军籍,还不用挨板子发配牢城,那些兵油子为了保住肥差应该不会吝惜这笔钱。况且这次设路卡这些兵丁收入定然不菲,只要陈华文处理得当,应该能消弭于无形。七成?一个玩味的要价。 无道心思一转,再加上陈华文来去匆匆,心中明白此事成了九成九,谁叫此事闹大对陈华文与其属下镇军最为不利,哪怕筹钱,他们也得勒紧裤腰带将其筹齐,毕竟军职在财富还可以重聚,若是被削去军籍,要发配牢城做苦役不说,就算以后出来于仕途也前途无亮,得重新在社会底层打拼。他搓了搓手,走到司徒威身旁一屁股坐下,竖起拇指笑道:“陈华文在南安城折腾了两个月,最后得点好处还被大哥给榨了个干净。好手段啊,好手段!” “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借兄弟的势,吓唬他罢了。还是兄弟手段高,一发怒就将这官油子吓得汗流浃背,磕头不止。”司徒威微着摆了摆手,随即望着无道皱了皱眉头,话音急转:“兄弟刚才气势外放,做哥哥的却总感觉你养气的功夫似乎出了问题。” 养气?以气养势。气势无形说起来空洞虚无,就像军队士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尤其对于化境和灵境武修极为重要。这两境界的武修决斗,修为、气势、武技都极为重要,修为相近的两名修者决斗,气势强者能发挥十二分本事,气势弱受压制者很难发挥出真正的本领,气势强,精擅武技打法,往往修为比对手低两三阶照样战而胜之。养气的功夫对于王境武修都相当重要,何况我这个灵境武修,难怪司徒威发现我养气有异,询问与我? 无道搓了搓手,长长的吁了口气,苦笑道“我在角斗场打斗时,完全是靠修为和搏杀经验,根本不懂养气。拜师后,虽然达到化境就可以养势,可师傅却对养气极为看重,认为养气要以修炼功法和修炼者的性格来决定,一直观察我的性格和功法,没有教我养气。后来我在十万大山历练年余,回临安城身上血煞之气以基本养成,师傅当时还告诫我,武者养血煞之气,决斗时血煞之气释放,让对手感觉身处尸山血海之中,若对手气势不强或精神力较弱,被血煞之气压迫甚至连真气运转都会出现滞怠。武者养血煞之气,虽对决斗有很大的助力,但血煞之气对身体有害,且不易控制,若是控制不当,可能走火入魔,轻则神经错乱导致癫狂;重则经脉爆破七窍流血而亡。所以呢,他建议我将体内的血煞之气,慢慢的转化为飞扬跋扈我为雄的狂霸凌厉之气。现在我体内的血煞之气还没用完全转化,释放出来自然似是而非。” 飞扬跋扈我为雄?好家伙,这是用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来寓意这凌厉之气,此气若养成,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变得凌厉,飞扬跋扈我为雄,就像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大鹏鸟。楚国人丁亿万,修炼者更如过江之鲫,养狂霸凌厉之气者也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将气势养得似是而非,三十年来将气势养得狂霸凌厉如大鹏鸟的人物就只有剑无尘这传说百年一出的天才,看来副院长对无道的期望不是一般的高。或者说,副院长还没有咽下当年的恶气,他一生收了三个弟子,个个都是人杰,大弟子便是与剑无尘决斗而亡,二徒弟也亡于战事,无道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现在唯一活着的徒弟,他恐怕有将无道培养得赶超剑无尘之心,让无道替大师兄报仇之意。只是剑无尘怕早已是帝境高手,同样也是天才般的人物,无道比剑无尘小二十几岁,他能追得上吗?司徒威心思急转,嘴上露出恍然大悟之态,笑道:“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兄弟养气出了岔子呢?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向帐外望去,只见一兵卒的身影在火光下映在帐幔上,随即传来恭敬的声音:“国士,统领,晚膳以准备妥当,高统领让末将请二位用膳。” “知道了。你去吧!我和国士马上就来。”司徒威应了一声,双掌拍了下大腿,站起身来,看着无道笑道:“兄弟在临安吃惯了山珍海味,军旅用餐兄弟恐怕还尝试过。走,我们去看看他们到底准备得如何?“ 军旅用餐一般是将校围坐,篝火大锅煮牛羊,杯盏更箸飘肉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样用餐确实别有风味,我还真有点期待。无道也笑着站了起来:“大哥不说我还真没在意。现在我还真有点期待。” 大校场,篝火重重,每一篝火燃烧处都有数十名将卒围坐在篝火旁,看着篝火上架着的大铁锅内肉块翻滚,嗅着锅内飘出的浓浓肉香。 无道与司徒威并肩而坐,处于校场中心最大的篝火旁,身旁围坐着二十几名身着戎装的将官,这些人都是泰安左军的中高级指挥官,至少也是一营之将。相比其他士卒在篝火旁席地坐于蒲团上,他们身前多了一张桌案用于摆放酒肉瓜果。 “哗哗”两名亲卫替司徒威和无道各自倒满一碗酒后,司徒威挥了挥手,笑道:“今天是泰安左军欢庆的日子,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国士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们伺候。” 两名亲卫躬身应“是”,随即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案上,退了下去。 司徒威端起酒杯,站起身朗声大笑:“国士不远千里送来数万斤酒食用以改善我军生活,我等泰安左军儿郎虽是粗鲁的军汉,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明白的。”随即,望着无道略微躬身举杯道:“今夜我借花献佛,敬国士一杯。”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司徒威声音虽不大,但吐出的每个字都运足了真气使得一字不漏的落入军卒的耳中。众军卒闻言纷纷端起酒杯,站起而起齐声道:“我等敬国士一杯。” 无道笑着站起身,躬身端起酒杯,笑道:“司徒统领言重了。我来南镇剿匪,说白了是借众兄弟之手,建立功勋而已。兄弟们替我出力,我若不好好的犒劳大家,我还算是人吗?我今夜逛了逛军营了解了一些泰安左军的情况,我发现军中有些兄弟患有夜盲症。夜盲症虽不危急身体,但入夜不能视物,对于行军作战来说有不小的影响。我今日再向兄弟们承诺一件事,每月每人再配给三斤动物肝脏,五斤血旺。肝脏明目,血旺除尘,这些东西也许不如肉味香美,但对身体有益,还望兄弟们别嫌弃这些东西味道不佳。” 血旺还比较便宜,动物肝脏价格却不比肉价便宜多少,国士一来,不但每人每月多六斤肉,还要多三斤肝脏和五斤血旺,几乎每名士卒每天都能吃上荤腥,两名士卒每月就要吃国士一枚银币,国士每月在伙食上就得多砸进去小三百金币,这可都是国士私人掏腰包。虽然国士建功需得借助我等之力,但这也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就算国士不砸下这许多钱财,难道我们就不想拼个封妻荫子吗?国士如此待我等,我等还有什么理由在战场上不拼命吗?军汉刀口舔血,多的是血性男儿,听得无道的话,大多脑中都闪过这些念头。众将士纷纷应和道:“国士对我等不薄,来日疆场之上,我等绝不负国士期望。” “哈哈,好,有豪气。今日没有尊卑,没有官阶差异,只谈交情,不谈军事,兄弟们只管尽情狂饮。”无道朗声大笑,随即慧黠笑道:“不过,今日后,希望大家要戒守军规,我可不希望无情的军法用在兄弟身上。”说着,他瞟了眼坐在身前不远的洛远:司徒大哥说这小子生性豪爽,好美酒,我先给他敲敲警钟,若有机会恐怕还得打他几十军棍立威。 洛远感受到无道的目光,知道无道在提醒他,脸庞不禁有些发窘,捞捞头发,嘿嘿干笑。 152章 军宴(2) “我等晓得!”在众将卒的应答声中,洛远身旁一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官用手指戳了戳洛远的腰,低声嬉笑:“老洛,国士再说你呢!” “去去,能得国士当众提醒那说明他看得起我,重视我,那是我的荣幸,老邢该不会是嫉妒吧?”洛远没好气的打开腰间的手指,脸上挂着戏谑的坏笑。 哟,还真是。国士声望如日中天,比之普通王境高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小子的话还真不无道理。老邢暗自呸了一口,不去看洛远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就是提及你一下吗?瞧把你得意的,又没送你水淋淋的媳妇。” 听着有些发酸的话,洛远得意的笑着,目光在身旁人群中掠过,随即面容一僵,转头看着老邢:“老邢,沈戎那龟儿子呢?” 嘿嘿,统领手下的哼哈二将又要争个胜场了,可惜沈戎不在,不然又有得好戏看了。老邢喝了口酒,故作不在意的说着:“刚回营时,沈戎便带着百余将卒奔南安城去了。”顿了顿,补充道:“可能是国士吩咐他进城采买物资去了。” “采买个毛的物资,南安城残破不堪,哪能有啥物资可采买?前几天进城买的几坛酒跟马尿似的,都不知道店主在酒中参了水多少水?”洛远皱了皱眉头,不满的哼哼着。 “嗡”一声轻吟,洛远抬头望去只无道,只见站在桌案旁手中拔出持着一柄剑身微微颤抖的长剑,显然刚才那声音是无道弹剑发出的声响。 无道低头看着司徒威,笑道:“大哥,刚才清风拂过,我管南安城头乌云沉沉,让我想起数百年前远途公是否在草原大漠上也和你我这般与将士对饮作乐。我突发灵感得了两句难登大雅之堂的民谣小调,大哥博文广记,见识广博,我想请大哥帮我将小调筹足成曲。” 民谣小调?我这兄弟竟还有文人的酸腐之气,难道是在临安城呆久了,耳闻目染学来的恶习吗?司徒威略微思索,沉吟道:“大哥学识不深,恐怕有负兄弟厚望!”顿了顿,又笑道:“不过,兄弟大作,我这做大哥的自然得好好欣赏。” 司徒威心中想法奇特,无道难以揣测,他本意是要向将卒们显露一下自己的文采风流,再顺便拍一下司徒威的马屁,若他知道司徒威心中想法,打死他也不会学酸腐文人咬文嚼字。 “大哥,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我乃布衣出身,也只能弄两句民谣来附庸风雅,还请大哥别见外。”顿了顿,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弹剑而歌:“乌云压城大风起,总是想起你。飞扬跋扈我为雄,长歌九万里。” 好家伙,好强的气势。用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来形容远途公的功绩,或者说是暗指他心中的抱负。民谣虽不求对仗押韵,但求朗朗上口,但你将气势拔得如此之高,我若输了气势,也就暗中弱了一筹,你这附庸风雅之句也有点不好接啊!你该不会是故意扫我颜面的吧!司徒威略微沉吟,将碗中酒倒入口中,猛然站立而起,“哐当”拔出腰间佩剑弹剑而歌:“阴山腥风燃血雨,纵马踏戈壁。车辕滚滚碾胡骸,胭脂变血溪。” 好强的杀气,而且虽然接了两句,但明显还未结尾,显然他将球又踢了回来,他该不会误会我的意图了吧?无道偷偷的瞄了眼司徒威,猜不透其想法,长长的吁了口气,耸了耸肩,无奈的苦笑道:“前两句我也是偶然而得,哪能再做出两句来结尾,大哥可真是难煞小弟了。”顿了顿,他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朝着围坐的将官们抱了抱拳:“哎,我实在文采有限,各位将军谁能给此歌做个结尾,我这里还有陛下赏赐的御酿一坛就权当彩头。”说着他拿出一坛写着“御”字的十斤装的酒坛,随即指着篝火上燃烧着的大铁锅继续道:“而且今日我也擅自做主一回,将锅中第一碗肉做个头彩。” 军人最在乎什么?无非酒、肉、钱、女人、荣誉五种。绝大数军人都有好酒的习惯,泰安左军的将官也不例外,更何况是他们之闻其名,不知其味的御酒,谁能夺得彩头不仅在军中大露头脸,还能报得美酒归,荣誉和美酒都是极大诱惑,只是大多数人都是粗鲁莽夫,斗大的字认识的加起来还不足一箩筐,大家都想喝御酒,但脑子里却蹦不出一个词来,最后只得眼睁睁的瞪着桌案上得御酒吞口水,有其以洛远表现得最为突出,两个眼珠子瞪得好似牛眼般大,似乎都能从眼中看到那个大大的“御”字。 众人窃窃私语好一阵,要么气势不足,不足表现远途公的攻击,要么语调拗口,都没得到合适的句子。 好一阵子后,终于站出一年约三十出头白面无须的将官,躬身向无道与司徒威行了一礼:“国士,请听我这句可否合您心意?” 场面有点冷,哪怕无道脸皮够厚,也有点挂不住脸,背上都急出了一身冷汗,听得有人有下句,哪还敢挑三拣四,自己挖的坑,自己不填谁填。而且这人名叫杜修文司徒威给他简绍过,出自破落的商贾小世家,考中过举人,后来投军,现在身居从六品副指挥使之职,想必腹中有些墨水。 无道大喜,招了招手,笑道:“杜将军腹中即有佳句,请快快道来。” “功成名就收甲兵,如龙隐天地。狼山天柱今犹在,万古流芳名。”杜修文躬身行了一礼,娓娓道来。 还不错!总算把着坑给填平了,差点就逼得我要自己接下面两句了。无道击掌大笑:“哈哈哈,夭矫如龙,远途公当得这四个字。很好,很好,这坛御酒归你了。”说着他长袖一卷,桌案上的御酒坛子便落到杜修文的桌案前。 “慢着,慢着!”无道话音未落,洛远便跳了起来,大喊道。 “洛将军,你腹中也有佳句!”无道皱了皱眉头,瞄了眼洛远,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众将官都齐齐望向洛远,将洛远看得头皮发麻,黑脸也憋得通红,憋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浊气,底气不足道:“没…没有!不过,在座同僚就只有杜将军是举人出身,其余大多没有念几本书,这对我们这些粗鲁汉子可不公平。”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莽撞。无道看着洛远摇摇头,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刚想出言反驳,这不是比试,只是即兴做歌,便听得远处传来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洛远,你还知道自己没念几本书,不错,不错,有自知之明。当初统领逼着你念书,你一个月才将《千字文》看完,斗大的字愣是写不出十指之数,没想到你学识没长,自知之明倒是增长不少。还请国士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幅德行,两碗酒下肚,就像抽羊癫疯一样,说话没有个分寸。”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沈戎健步而来,脸上笑吟吟的看着洛远,显然刚才那些话出自沈戎之口。 当初听到沈戎向司徒威回报南安境况时,便觉得他话对洛远不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们都是司徒威的心腹爱将,很受司徒威看重,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恐怕彼此都不服对方,自然事事都想争个胜场,压倒对方。 就在无道心中思量之极,沈戎已走到篝火旁,朝着无道躬身一拜:“沈戎交令,贼寇于南安城的两个联络点已被捣毁,击毙贼寇三人,捕获八人,我部无一伤亡。” 哎,可惜了,抓到的是两个小喽啰,能审问出的东西就只有两个联络点,如是能抓住两条大鱼就好了。不过,上次与峥嵘交手击毙了伏龙山五当家和七当家,这两人应该不算是小鱼小虾,应该在他们身上多下点功夫。无道点了点头,指了指篝火旁的空位,笑道:“好,沈将军辛劳,请入座!” “谢国士!”沈戎又是一拜,随即挑衅的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洛远,随即向为自己预留的位置走去。 “这龟儿子,一回来就毫不留情的扫老子的面子。哼,斩俘十一人算个毛的功勋,等来日在战场上你才将发觉猛虎和野狗之间的差距,拽个毛。”洛远别过头,看也不看沈戎比如暴发户还丑恶的嘴脸,暗自嘀咕几句,猛的将碗中的烈酒都灌入腹中。 这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扫兴,看来我得将最后一坛御酒也拿出来,才能让场面不至于冷场,不然下面的宴席就有点索然无味了。无道微微一笑,拿出一坛御酒和四坛好酒,道“沈将军归来,人总算是筹齐了。杜将军得了御酒,洛将军也不必眼馋。我这里还剩一坛御酒。量不多,每人一碗肯定不够,只能参合太白楼的剑仙醉,让大家解解馋,尝尝御酒的滋味,还望众位兄弟不要客气!”说完,大喊一声:“来人啊,抬一口大缸来。” 剑仙醉可是剑仙阁出品的上等好酒,传说要两枚金币一坛,而且还是两斤装的,这四坛就是四十斤,国士出手还真不是一般的阔绰。众将官脑中几乎都闪过这个想法,就连才被沈戎奚落的洛远,似乎也将刚才的尴尬给忘却,双眼直直的看着无道身前桌案上的五坛酒。 “国士太客气了。御酒可望而不可求,我等粗鲁军汉能尝一口御酒已算是人生大幸,哪能再奢求其量?” “就是,就是,高统领言之有理!”众将纷纷附和。 第153章 鉴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缸内的五十斤好酒也经不住近三十人的狂饮,已将黄褐色的底部显露出来。大家喝得兴头正浓,杜修文也豪爽,让护卫将御酒参合其他酒分发给众士卒,保证每名士卒都能尝尝御酒的味道。 杯盏更箸,几乎每人腹中都灌了不下一斤烈酒,熟话说酒壮怂人胆,何况这还是群刀口舔血的军汉。借着酒劲,洛远身旁的老邢用手戳了戳洛远,嘀咕道:“国士师承彭城公,又常出没富贵之地,见识绝非我等粗鲁汉子可比。你不是有件家传宝贝吗?你可以乘着大家酒兴正浓,让国士帮你鉴别,想必他也不会拒绝,若是真品我看沈戎还敢说你的宝贝是你用来装点门面的次品。” 洛远好酒,大缸中的酒旧书他喝得最多,起码有三斤烈酒下肚,还不算刚开宴时他喝入腹中得酒,就算他再能喝,现在也有些顶不住。只见他脸红脖子粗,打了个饱嗝,吐出大量的酒气,脑中也模模糊糊的,也没听出老邢言语中暗含的挑唆之意,拍了拍肚子,点了点头,咧嘴笑道:“恩,言之有理。沈戎那龟儿子实在讨厌得很,我那宝贝是如假包换的真品,他却一口咬定是假货,今天我就让他的臭嘴给堵上。” 洛远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起初还有些不适应,站不稳当,经过短暂的摇晃后,他终于定住脚跟,从甲衣内取出一面青铜的夜叉面甲,面甲上夜叉青面獠牙,在火光照耀下隐隐现出血色斑点,看起来很凶恶,很妖异。他踉跄着上前几步,朝着无道抱拳道:“国士见识广博,末将有家传面甲一具。传说是卫国神龙卫军遗留之物,还请国士帮忙甄别!” 无道酒力勉强,几杯烈酒下肚也觉得头有点晕,当洛远将面甲递来时,他一见面甲,额头顿时青筋急跳,背上硬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听到洛远的话才缓过劲来,心中大骂:日,这该死的洛远还真不是一般的莽撞。突然递来一具夜叉面甲,我还以为我的身份被识破了呢。 “哦!”无道酒劲退去,站起身,微微一笑,接过面甲仔细端详,心中暗自点头,恩,与百年前神龙卫军面甲完全一样,尤其是面甲上的干涸的血色斑点很难作假,釉彩与普通仿制品也有所不同,十有八九是真品,这洛远难道是卫国四姓逃散到民间的遗族吗? 怀着三分迟疑,三分兴奋,无道拿着面甲走到篝火前,将面甲丢到熊熊燃烧的篝火上。 无道这一手不但让在场准备看好戏的众人惊疑不定,更是让洛远的酒劲如潮水般退却。只见洛远身体跟着面甲就扑了出去,几乎没有做任何停顿,显然完全是处于身体的本能。只是他的还没有抓住篝火上的棉甲,便被无道给抓住脚脖子拉了回来。 “国士,你这是?”洛远被拉回来,心中又气又急,若是换做别人他早就拳头招呼了,可面对无道,他却不敢动手,只得疑惑的望着无道。 摆了摆手,无道微笑不语,踱步道篝火旁顺手将面甲给拿了出来,拿在手中观察一遍,微微一笑,将面甲扔还给洛远,也不看受不住面甲热量不断抛接洛远,自顾自的说道:“神龙卫军的夜叉面甲是青铜铸造与其他面甲并无太大的差异,关键在于面甲上的釉彩。卫人宫廷秘传的釉彩浴火不变,这很多釉彩都办不到。还有就是神龙卫的武士认为血染征袍是军人最大的荣誉,他们铠甲和战旗上得血迹都不会主动去擦拭,久而久之就会形成血锈,永远都擦拭不掉。你这夜叉面甲应该是珍品。”说着转身看着洛远,笑道:“神龙卫人数不多,面甲也不多,损毁也极奇严重,赵国灭卫,这釉彩技艺失传,造成夜叉面甲成为绝响,流传下来的面甲大多被贵族公子们视为珍品珍藏起来,市场上很少见到真品,你这从何而来?” 听说是真品,洛远心中兀自喜乐,听得无道的询问,也没有作何隐藏?他卷起甲裙将夜叉面甲逗住,神色兴奋道:“我祖辈本是卫人,高祖曾是黑龙军营将,参加过小松原之战,曾与神龙卫军左统领白马将军岳峙并肩作战。亲眼目睹黑龙军与神龙卫军联手横扫赵国的昭武军团,那可是四千人对敌一万七千人的大角逐,而且神龙卫军才千余人,打的还是遭遇战,神龙卫军不愧为人类最强的军团。” “切,当兵的谁不知道小松原之战?你小子就知道抬高自己的身份。姑且不说你话中的真假成分,你高祖当时不过是名哨将,你还好意思说与白马将军岳峙并肩作战,脸皮也脦厚了。”作为洛远的老对头,看着洛远意气风发的讲述着他早已听过数十便的光辉事迹,沈戎不满的嘘了一声,果断的拆台。 洛远为人豪爽,却不善斗嘴,被沈戎一激,憋得满脸通红,朝着沈戎怒骂道:“我高祖确确实实与白马将军并肩作战过,还救过两名受伤的神龙卫武士,这面甲就是白马将军亲自送给我高祖的,你龟儿子别乱起哄。” “切,时隔百多年,没有人证,谁信啊?神龙卫军英勇无比,轮得到你高祖去救吗?我看你高祖根本是在向晚辈吹嘘自己的光辉事迹,或者说你高祖就是战场上的医官,根本不是哨将。” 沈戎这小子奸猾的很啊,神龙卫军英勇无比不假,但不代表各个都是刀枪不入,战无不胜的战神,冲锋陷阵哪会没有伤亡。这小子歪曲洛远话中之意,用神龙卫军的威望打压洛远,用得真不错,不过,冒似有点不厚道。 无道看着洛远骂不过,要挽袖子揍人,赶紧拉住洛远,笑道:“两位将军何必为了小事争执,我们今日把酒言欢,不去评论前人的是非功过行吗?”说着岔开话题,对洛远开了个小玩笑稳住几乎暴怒的洛远:“嘿嘿,这夜叉面甲确实是真品。现在临安城已将其价炒到了八百金币一具,还有价无市。若洛将军什么时候不当兵了,将它卖了,也能过一世富足日子。” 听着无道话,洛远心中有些怒气,但看到无道的笑容,知道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满脸肃穆道:“卖?怎么可能?甲在人在,甲失人亡。”顿了顿,有憨笑道:“再说,我每年有二十几枚金币的收入,足够购置近二十亩良田,宝贝是不卖的,我以后还要传给我儿子,一代代的传下去。” 这混小子着实莽撞了点,不过,这样也好,我这兄弟宝贝无数,神秘得紧,我正好借机掏他的老底。司徒威看着篝火旁的两人,大笑着站起身来,笑骂道:“洛远,大家都知道你那是真宝贝,别再傻笑了。你那宝贝对于你来说是传家之宝,对于国士而言不过寻常玩意,别显摆了。” 洛远尴尬的捞捞头,嘿嘿干笑几声,刚将已冷却的夜叉面甲贴身收好,便听得众将起哄。 “国士,听说你有张神弓,将巨龙都给射了下来,能不能给我们瞧瞧,长长见识!”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国士有柄蛇矛,是传说中的魂器,比神兵利器还要锋锐,还可以解开封印,幻化成巨蟒,能否借我看一眼,一眼就好!” “国士,听说你有件神衣刀枪不入是不是真的?” …… 我这便宜大哥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借机掏我的底,若我的底细都暴露出去,以后我还怎么扮猪吃老虎?遇到危机还如何借宝贝逃生?不过,瞧这仗势,我不拿出来给这些家伙看看,还真显得我小家子气。无道无奈的耸耸肩,从龙珠中取出雷泽弓和蛇矛,苦笑道:“其实,我就这么两件宝贝。至于那宝衣是我向朋友借的,算不得我的东西,兄弟们要看,我也不是不给,但我现在贴身穿着,要看却是不便。” 天蚕炙鼠衣价值二十余万金币,虽是皇甫家送的,无道却不好说是自己的东西,毕竟初次见面皇甫家就送如此贵重的大礼,那就太值得怀疑了。因此他还特意解释一番,不过,显然这些军汉都没将这放在心上,纷纷跑到篝火旁观察这两件兵器,不时还用手摸摸兵刃,发表一些感叹。 “哇,好锋利,我手还没用接触这弓刃便感觉手被隔破了一般,而且还有阵阵的麻痹感,好似触电似的,神弓果然不同凡响。”一位将军的手触摸到雷泽弓上得弧形刀刃,不由得立即缩了回来,惊叫出声。 “嘶,我感觉这蛇矛真的好似巨蟒昂头俯视着我,太恐怖了,魂器果然诡秘非常。” “恩,我也有同感!” …… 在众将的指指点点的感叹声中,司徒威的声音再次响起:“兄弟,你该不会就这两件宝贝吧?你可不能太小气了。就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日,这小子还真想掏光我的老底啊!哪有那么简单?不过,今天想不损失点好东西怕是难了。我现在就只剩下从皇甫家得来的神刀邪月还算是秘宝,现在只有将师傅给我的冷月刀拿出来了。无道面对着众将期待的神色,苦着脸,叹息道:“我也是山野草民出身,能有几件像样的宝贝?我就连那护身宝衣都得跟人借,我哪能跟出身将门世家的司徒大哥比?” 你还跟我装,你好歹也是御封国士。你初入军旅,陛下起码会赏你件好兵器,这乃常识,岂能骗得过我!司徒威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虽出身将门世家,但日夜于军营厮混,这几年就只收藏了柄乌龙戟,还是件下品神兵,兄弟们早就看腻了,我也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倒是你此次南下,彭城公和陛下应该不会不给你点好东西防身?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们又不会抢你的宝贝。” 日,你将话讲到这份上,我再拖拖拉拉就真有点小家子气了。无道点了点头,叹息道:“师傅和陛下确实给了我点东西,但却远不如雷泽弓和蛇矛。大哥要看,那也无妨,我就厚着脸将他们拿出来,免得大哥怪我小家子气。” 第154章 丹阳怒发 无道从龙珠内取出一柄刀和一具铠甲。 刀长近三尺,刀身包裹在紫黑色的刀鞘内,看似平凡,但司徒威只是看上一眼便知不凡,好家伙!用价值超越二十枚金币的紫鲨皮做刀鞘,看来定不是凡品。至于那具漆黑如墨的铠甲更是不凡,父亲就藏有一具这类铠甲,只是父亲的铠甲是青色的,无道的铠甲是黑色,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皮鳞甲,不但轻便,而且防御力极强,比钢甲都要坚韧几分,只是不知这铠甲上怎么会有异香? 司徒威嗅了几下,心中恍然,这龙鳞甲散发的异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腥气,显然这龙鳞甲是用新鲜龙皮赶制的,若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陛下为表无道功勋命人连夜赶制的,龙皮没有风干自然有浓重的腥气,那就势必要用香料熏制,这应该就是这铠甲气味怪异的原因。也的确堂堂七尺男儿,身穿满身异香的铠甲确实有点,嘿嘿,不过,有甲不穿,害得我被吓出一身冷汗,你家少将军的便宜可不是白占的。 司徒威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向着无道望去,只见他将刀插入地面,反手握住刀柄一提。 在“嗡嗡”的龙吟声中,众将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无道已拔刀出鞘,反手握刀横于胸前,嘴里吐出一口气剑便打得刀刃轻微急颤发出“嗡嗡”的龙吟声,相比雷泽弓此刀虽霸气不足,但刀脊略厚而刃薄,刀身弧形好似因风起舞而弯曲的秀发,线条极美,比之蛇矛的卖相那是云泥之别,差距不可以言语来形容。 对于武具众将都是行家,听着刀出鞘的龙吟声便知必是好刀,再看到刀的卖相,不禁纷纷出言赞叹:“好刀,果然是好刀。” 好个公正的副院长,无道手中的冷月刀皇家学院十年也未必打得出一柄这样的精品,恐怕已算是神兵了。相比较我的那柄凝霜剑可以算是废铁,以拿去丢了,可笑的是我还将它当做宝贝珍藏了好几年,几乎每日都要替它上油打光。您老还真是大公无私啊!司徒威心里有些发酸,鼻子抽了两下,大笑道:“哈哈,当然是好刀,这可是皇家学院出品的冷月刀,是皇家学院学员光荣毕业的身份象征,尤其是我兄弟这柄冷月刀是我见过的最最上层的精品,说是万金难买也绝不夸张!”话中不禁带有丝唏嘘的酸意,只是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刀身上,没有人察觉司徒威的情绪波动。 无道将冷月刀舞出几个刀花,顿时刀光闪烁,冷月刀好似真的化作一轮圆月,快速舞动的刀身带起道道冷风从围观它的将官身上刮过,让他们都不由得齐齐的打了个冷战,暗自惊呼:好冷!刀风拂过如刮骨寒风,让人遍体生寒,若是普通人被刀风刮着,寒气入体,非大病一场不可。好刀,近乎于神的好刀,这已超出圣兵范畴,称之为神兵也丝毫不过。再加上它的特殊意义,万金难买确不为过。 “嗡”正在众人心中感慨之际,无道随手一扔,将刀钉入地面,刀身颤抖,发出阵阵龙吟声。 他又拍了拍手,笑道:“我已有柄蛇矛,这柄刀对我并不重要。我已让洛远进城请来画师,根据俘虏的描述,画出那位秦仙师的肖像。今日我就以此刀为彩头,无论将官还是兵卒,谁若能活捉那位秦仙师就是这柄冷月刀的新主人!” 众将闻言尽皆哗然,这柄价值万金的好刀竟然就这样被送出去了。众将官暗自舔了下嘴唇,望着还在颤抖晃动的冷月刀,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贪婪,就连司徒威看着冷月刀,眼睛也有些发热。当然他不是为了此刀的价值,而是为了此刀所代表的意义。皇家学院每年毕业上百位学员,结业学员更多,试想当同期学员再聚会时,他身上佩戴着这柄刀,哪怕是皇子龙孙在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不过,司徒威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倒是没有表现得如那些将卒般失态。他咳嗽一声,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弧度:“咳,兄弟们可得加油啊!这刀就是我也看着眼热的紧,若是国士愿意,我宁愿拿我那柄乌龙戟和他换。不过,国士既然已许下承诺,我自不好再强求,若是那位兄弟得了此刀觉得用乌龙戟更适合也可以和我换,我的话绝对有效!” 众将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柄准神兵的彩头转眼间变成真正的神兵,使得他们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最后还是洛远最先囔囔着,打破了诡异平静的场景:“我有家传金圈雁翎甲和夜叉面甲,正缺一柄上品兵刃便凑成一套。那狗日的秦仙师我拿定了,你们谁都不要和我争?” “日,就你黑面神霸道,大家都是军人,好武具谁喜欢,你一句话神兵就归你了,你还要不要脸?”作为洛远的老对头,看到洛远耍霸道,想也不想开口就骂,众将卒也纷纷跟着呼喝:“神兵归属还得看各自的本事,不是靠一张嘴说说就行。” “论本事?哼哼,谁不知道泰安左军冲锋陷阵我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哼,就你们也敢和我争。”洛远双手抱在胸前,凌厉的目光嚣张的从众将卒身上掠过,那副霸道和自得不言而喻。 “打仗抓俘,又不是靠猛冲猛打就行,还得东脑子,还得看运气。我们大家走着瞧。” “就是,就是。就算你再勇猛,没有遇上那秦仙师,勇猛有个屁用。” …… 无道手掌虚压了两下,轻喝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么吵吵闹闹像什么话?别等贼寇还没剿灭,自己人就先打了起来。”众人听着无道话纷纷住嘴,无道微微一笑,俯身将冷月刀抽了出来,还刀入鞘,笑道:“冷月刀就放在中军大帐内,谁若捉住秦仙师直接来大帐取就行了,不用担心我食言,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 经过洛远这么一闹,众人都冷静下来,也没有再看无道那副龙鳞甲的意思,纷纷交头接耳。 “神兵虽好,可也要拿得到才行。这被称为秦仙师的家伙可是传说中的修道士,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御剑百里而杀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别我们还没冲到他身边就被他御剑杀死了。” “是啊,是啊!听说陈华文看过黄城主的尸体后,便高价聘请了四名化境高手日夜守护,显然他早就猜到贼寇中藏有修道士,不然也不会如此防范!” “修道士很神秘,我们了解甚少,该如何应对?大家心中都没有底啊!” …… 听着众人议论,无道不禁皱了皱眉头:这群血性的军汉虽然不惧贼匪,但却对修道士知之甚少,若任由他们这般以讹传讹,恐怕还没和伏龙山开战,这些军卒便被修道者吓破了胆。 无道手虚压两下,待得议论声停了下来,才搓了搓手,开口笑道:“修道士并不如传说般可怕,其实作为武士,我们面对修道士根本不必畏惧。所谓御剑百里杀敌那是剑仙的手段。我曾和那秦仙师交过手,也大致了解他的实力。他不过是初入灵境的修道者,以他的修为别说御剑百里杀敌,就是御剑一里杀敌也难。黄维之死表面上看着诡秘,其实对于熟悉修道者的修士而言并没什么诡秘之处,无非是遁出阴神潜入黄维府中杀人而已。不过,修道士打斗本领不强,偷袭本领一般,但保命的本事却是相当不俗,兄弟们若是遇上可别让他从眼皮底下跑了,白白丢掉那莫大的功勋。” “国士什么是阴神?” “阴神就是普通人口中的魂魄,它无形无质,能穿过世间的大多数东西,普通人的肉眼难以发觉。但阴神的缺陷也很明显,对气血旺盛的武者往往要退避三舍,一滴同境界的武者精血就能重创阴神,再如我们这座军营,驻扎着数千百战虎贲,军营中血气沸腾,杀气翻滚,普通阴神靠近军营三丈便会被血煞之气冲得灰飞烟灭,所以众位兄弟在军营中也不必担心修道士遁出阴神来刺杀你。他要刺杀只能亲身前来……”说着,无道扫了眼众将卒,意气风发的大笑道:“哈哈,我军数千虎贲,难道还怕个遁不出阴神的修道士吗?他不来正好,来了正好为我们的功劳薄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经无道一席话,众将卒也觉得修道者也不如想象中可怕,保命?那不就是逃命吗?我泰安左军四千多将卒确实不必畏惧一名灵境修道者。众将卒随着无道的笑声,跟着大笑起来。 一席话,为将卒重新树立信心后,无道瞟了眼洛远这位故国遗民豪放的笑姿,暗自吁了口气,转头看向司徒威,眉头一挑,问出一个他早就想问,却迟迟不敢问,也害怕问的问题:“大哥,洛远是你的心腹爱将。你想必对他很了解,你觉得卫国人如何?” 司徒威眉头紧锁,眼角余光扫了眼无道,沉吟半晌,才娓娓道来:“卫人民风彪悍,重荣辱而轻生死,重恩义而轻利祸,尤其卫国的军人表现得极为突出。他们是群英雄,却难以被世俗所容。” 重荣辱而轻生死,重恩义而轻利祸,这不是优点吗?为何还难以被世俗所容?为何外人看我卫人的眼光会如此独特?无道心中薄怒,用夹杂着不甘和疑惑的眼神盯着司徒威,问道:“既然是英雄,为何难以被世俗所容?听着大哥的话我怎么感觉很矛盾?” 司徒威双手紧握,搓了几下,沉吟半晌才解释道:“性格决定命运。重荣辱而轻生死的性格使卫人常将荣誉看得比命还重要,这是优点,也是缺点。正因为如此,所以卫人善战,敢战,战必胜,攻必克,但胜则骄,克则狂,很容易落入对手的圈套。细数卫赵之战,正面交锋赵军若不能聚集超过卫军三倍的兵力很难将其击溃。燕冀骠骑,丹阳跳荡。丹阳跳荡称雄于步卒绝非虚言。军谚有云:‘两军野战,伤亡过三成而不溃者,统军之人可算名将’。其意是军队野战超过三成,士气也就基本丧失殆尽,被敌军猛烈冲击自然压不住阵脚产生大溃败;但此话对于卫人却不管用,他们体内也许有天生的好战因子和愤怒因子,伤亡不但不能打破他们的士气,反而让他们更愤怒,士气更高涨,越战越勇,我们习惯性的将卫人这特点称为怒发。” 忽然,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神情肃穆中带着一丝凝重:“我曾亲眼见过洛远那队丹阳兵发怒,个个须发倒立,身体似乎也瞬间拔高寸余,披甲两重杀入敌阵,杀敌如砍瓜切菜,状似疯虎,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凶悍无比。虽然洛远只有准化境修为,但膂力过人,若是单独打斗我自不惧他,但若战场上厮杀,我也不敢硬挫其锋。” 战场上厮杀不同于单打独斗,千万人的大混战谁也不知何时会射来冷箭或飞来长矛?不仅要分心防备,还要保留体力在关键时刻保命,很难发挥平时一半的实力,若真是遇上一群悍不畏死的对手,恐怕没几个人不心底发寒,胆气就先弱了三分,就算实力强过对手也很可能被杀死,司徒威这话确实不假。难道重荣辱而轻生死的性格对于一个民族来说真的不利吗? 正在无道凝眉沉思之际,司徒威又继续解说道:“重恩义而轻利祸,使得卫人更看重交情,恩情,有时往往会因为还人情而开罪他人。若是只是少数人还罢了,若一个国家的绝大多数人都这样,这便会为自己竖立无数的仇敌,尤其作为一国之主更不能感情用事,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交情,所谓的交情,只是他国没有给足出卖的筹码。纵观古往今来的明君、圣主、开国之君,十有八九是冷酷无情的枭雄,还有一个是小人,英雄连半个都没有。总的说来卫人更像是群桀骜不驯的武士,他们的性格便注定卫国的灭亡,也同样注定他们只适合冲锋陷阵,缺乏统筹全局的冷静,更没有枭雄决绝和冷酷无情。就像洛远,以他的性格,若不是我护着他,他早被踢回家种地了,甚至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哪可能坐稳陌刀营的营将?” 司徒威的话像一柄巨锤,一锤一锤敲打着无道的心房,让他心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正在无道心中思绪万千,踌躇不定之时,司徒威拍了拍无道肩膀笑道:“丹阳兵敢战善战,兄弟想用丹阳兵我也理解,但若镇不住这群桀骜不驯的兔崽子,他们惹祸的本事比打仗的本事更大。” “恩,我明白!”无道缓过神来,朝着司徒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第155章 升帐 由于司徒威的一席话,让无道的心发生重大的变化,宴席间也失去激情。几杯闷酒下肚,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便借酒罪之名与司徒威等人告罪后离席而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无道才从大帐而爬起来,裹衣束甲,简单的梳洗后,便心急火燎的赶往中军大帐。 大帐中,司徒威独坐大帐当中的桌案旁看兵书,正营将以上的将官、粮秣官等二十余人都坐立两侧窃窃私语。 “国士怎么还没来,点卯时辰都过了三刻钟了。” “国士平日闲散惯了,初入军营难免有些不适应,再加上昨日大醉而回,恐怕一时还来不了。国士慷慨大方,对将士们极好,我们还是耐心等等吧!” “来了,来了。” …… “哎呀,抱歉,抱歉,难怪军营平时不许饮酒,喝酒误事啊,让众将军久候了。”无道三步做两步走入大帐,抱拳笑道。 司徒威放下兵书,微笑着请无道当中坐下,笑道:“没关系,国士昨日大醉而归,误些时刻并不打紧,以后稍加注意就好。” “是啊,国士还是别客套了。我们在南安城驻扎月余都快闲出病来了,还请国士尽快下令,我们还惦记着国士的宝刀呢?哈哈哈……” “哈哈,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听着众将的笑声,无道点了点他,抱拳拱了拱手,当中坐下,神色瞬间变得肃穆起来,轻喝道:“粮秣官何在?” “末将在?” “我军尚有多少粮草和马匹?” “我军粮仓内尚有米粮四千六百石,粟米二千八百石,草两万围,战马583匹,骡马920匹。” 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多些,这些物资应该能供应军堡修建的初期消耗。无道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粮秣官入座,双目从众将身上扫过,沉声道:“此次剿匪,不同于大兵团作战,我欲暂时解散营级编制,方便军队调动,众将以为如何?”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眼神交流,好一会儿才得出统一意见:“我等没有异议,定当全力配合国士。” “好,今日起,除却神机营,其余九营编制暂时取消,再挑选善骑马者配骑营强壮骡马临时编三个步骑哨。那么我现在就给各位安排点事做,免得你们觉得闲得慌。伏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虽相信泰安左军儿郎的武勇,但若强攻伤亡也必定不会小,我不想踩着属下儿郎的性命踏上高位。”无道微笑着扫了眼众人,站起身来指着身后的南安辖区地图,指出三块标注着地名的地方:“所以我欲在黄叶坡,滚石矶,梨园坝修建3座周六百步(900米)军堡,将伏龙山强寇与棋盘山的贼人分割开来,并堵住其北上和西进的道路,切断伏龙山与外界的联系,截断其物资来源。” 话音未落,当即一位将官站起身,抱拳道:“国士,伏龙山破南安城收获不小,我军就算截断其物资来源,恐怕也难以奏效。” 无道看了眼这位将官,手虚压了两下,示意其坐下,点头笑道:“伏龙山有贼寇两千余人,破南安城还掳掠了许多年轻女子和丁壮,山上恐怕不下三千人,整整三千张嘴每日得吃多少粮食。山道崎岖,地势险要即是伏龙山的优势,也是伏龙山的劣势,他们要吃粮比我们要难十倍百倍,破南安抢夺的物资也是以金银牲畜为主,获得的粮食也大多焚毁或弃之不顾任由乡野山民抢夺,这便说明他们运输能力的局限性。若没有外界的粮食补给,伏龙山的粮食储备能再维持半年就不错了,并且我还会请陈代城主封锁南方的商道,并将伏龙山方圆五十里的山民都迁入南安城或就近安置在各大坞堡,制造一片无人区,我让这伙贼寇就算拿着金银也换不到一粒粮食。” “国士分析得很有理,若按国士计划实施拿下伏龙山的伤亡势必不会太大,只是牵连日久,耗费的钱粮也会翻几番,吕府尹那一关可不好过。” “这可由不得他,我亲自去皇甫家要来饷金、粮秣、帮手,他若不出点物资就想分功劳,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无道顿了一下,又展颜笑道:“至于牵连日久的问题,我会亲自向征南将军解释,你们就只管吃好,喝好,将精力养足,等着收胜利果实。”忽然他神色肃穆,凝重道:“修筑军堡虽不是上阵杀敌,但伏龙山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其家门外钉钉子,限制其行动,届时少不了要来偷袭或强攻,众将军可得有思想准备。我能分给你们的兵力不多,四哨步卒,一哨步骑,还得保护征召的民夫,三日铸成夯土胚体,一月内基本达到外包青砖,谁愿去主持修建军堡?” 按国士这计划,两三月内难有仗打,要打仗也只有修筑军堡。众将脑中闪过此念头,除却高义自持身份外,将官们哗啦啦都站了起来,纷纷抱拳道:“末将愿去,末将愿去!” “众将可要想好,军法无情,若完不成人物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无道犀利的眼神从众将身上掠过,冷声道。 “末将明白!” 这群骄兵悍将我也只是从司徒威口中得知其些许本领,完全谈不上了解,一下这么多人,还真不好决定安排谁?无道深吸了口气,只能尽量选择性格沉稳的人:“李淮、薛义、董昊!” “末将在!”众将中站出三人,一个指挥使,两个副指挥使,都是三四十岁的年龄,也是司徒威口中所述性格沉稳之人。 “你们三人分别主持黄叶坡,滚石矶,梨园坝三处军堡的修筑,墙高要丈六,厚要六尺,可以在帐内挑选一名合得来的副手,我也就不强作安排。”微微一笑之后,无道又提醒道:“南安城破,城内毁坏严重,青壮劳力有大量剩余,今日你们便入城以每日三餐管饱,另发30枚铜币,若出现伤亡按镇军伤亡标准抚恤的条件每人征召五百名民壮,想必不会太难。但你们要注意每名民壮最好得有当地五户以上的人家作保,千万别让伏龙山的奸细混入队伍,若征不到足够的民夫还可向他们承诺,军堡修建成后,再组南安城卫军时他们有优先选择权。” 三餐管饱,每日还发30枚铜币,对于现在南安的境况已是相当好的工价;至于再组城卫军,那可是新城主的事,国士似乎管过界了吧?众将几乎都脑中几乎都闪过这个想法,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利益,尤其是对于李淮三人更是大大有利,三人当即抱拳,满脸布满慎重之色:“末将领命!” 三人应命退入队伍后,无道下令:“高义!” “末将在?”高义从无道右侧站立而起,步入大帐中央,抱拳道。 “李隆坡夹在黄叶坡与滚石矶之间,你率五个步兵哨和两个骑兵哨在此安营扎寨,以策应黄叶坡与滚石矶,确保万无一失。”无道在地图上指出一个地名,浅笑道。 “末将领命。” “卢骏!”队列中又站出一指挥使应命道。 “末将在。” “你率四哨步卒与一哨骑卒进驻连月坞以策应梨园坝。” “末将领命。” 无道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没有再下命,也没有下令解散,众将都彼此交换眼神,暗自猜想国士又要给何人安排任务,尤其是没有分派到任务的人都暗自焦急,没有任务就没有功劳,没有功劳谈何升迁? 大帐内诡异的平静,好一会儿后,无道才搓了搓手,笑道:“我还需要一能言善辩之人前去说服静波湖水贼头领钟尧,不知谁愿前去?” 前去招安,这可不同于战场拼杀,强贼凶悍,而且大多反复无常,一不小心就要葬身水匪寨子里。不过,若是成功招安钟尧那也是件极大的功劳。众将心中犹豫不定,此时杜修文从队列中站出,抱拳请命道:“末将读过几年书,也学过经商,自认口吃还算伶俐,末将愿前往招安钟尧。” 招安?这不过是个过程,应该是有惊无险。我虽想将这功劳给洛远,可这小子的口才连沈戎都比不过,而且脾气还暴躁的很,用他太不稳妥了。既然杜修文愿去,也省得我安排。无道笑着点点头:“我思来想去也是觉得杜将军最适合,不然我就得厚着脸向赵巡抚借人了。”忽然又神色凝重的将杜修文唤到身前,低声嘱咐道:“此次陛下给钟尧的底线是设立南郡靖寇水营,下辖一旅甲卒,设镇将一名,封钟尧为水营镇将,骑都副尉(从五品),清水男爵……” 无道在杜修文耳边密语,将楚帝的条件一一告知,然后拍着杜修文的肩膀大笑道:“此去静波湖,你即不能拿出高人一等的派头,也不能弱了官军的名头,只要不触犯底线,你自己拿捏着办。” 杜修文会意的点点头,后退三步,抱拳道:“末将明白。末将自会把握,既不误国士的大事,也不会给泰安左军丢脸。” “好,我在南安等着功成归来!”无道大笑挥了挥手:“散帐。沈戎和洛远留下!” “是!” 司徒威刚要站起身,却被无道伸出手拉了一把,司徒威转头看了无道一眼,微微一笑,坐在身旁看着无道下令。 众将纷纷散去,无道将沈戎与洛远招到身前,下令道:“沈戎你去准备两百石粮,随我与大哥同去广仁寺。” “末将领命。”沈戎看了眼身旁的洛远暗自哼了一声,转身退去。 “洛远你将昨日捉住八名俘虏送到城主府。” “嘿嘿,末将领命!”洛远领命后,也转身出了大帐。 司徒威看着洛远离去的背影,摸了摸鼻梁,将目光投向无道:“你送俘虏给陈华文有分功拉拢他的意思,但洛远与南安城内的镇军有矛盾,你让洛远进城恐怕是有意制造矛盾打草惊蛇吧?” “哎,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南安城内的联络点虽被我们剿灭了两处,但很可能还有其他我们不知的联络点,城外也肯定有伏龙山的眼线,我昨天已让武胜等人进城传播我军抓到两名负伤的伏龙山头目,我让洛远进城确实有故意制造摩擦打草惊蛇之意。为的就是将南安城的水搅浑,越浑越好。”无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兵书扫了眼笑了。 “伏龙山安插在南安城的眼线不知道被抓的到底是何人?到底知道了多少秘密?必定要联络伏龙山;而且国士昨日让陈华文全面封锁南下伏龙山的道路,既然道路不通,眼线们必然担心会像昨日那两处联络点被一一查获,关心则乱,势必要露出诸多马脚,比如放信鸽或装作平民南下。兄弟这招打草惊蛇用得妙啊!”司徒威拍掌大笑,自顾自的嘀咕着。 妙?这可难说,还得看陈华文能否封死南下的道路?才能见到成效。你也不要借机吹捧我,忽悠我玩好吗?无道瞄了眼司徒威,暗暗摇头不语。 第156章 广仁寺 “启禀国士,南安粮商代表于营外求见。”正在此时,一名士卒匆匆跑入大帐,躬身抱拳道。 求见?是来送礼的吧!看来赈济灾民的事已经办妥了。无道挥了挥手:“你告诉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暂时无暇见他!” “是!”士卒应了一声,快步退出大帐。 “白白送上门来的礼都不要,太可惜了吧!”司徒威把玩着手中的兵书,戏谑的看着无道笑了。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们都是有身份的大忙人,没时间管他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道将兵书往桌上一丢,看着司徒威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 崀山北麓,数十茅草粥棚与上百窝棚分散于山脚下,像一颗颗难看的血毒暗疮将山上高大的山门、宏伟的佛院楼阁映衬得更加富丽堂皇。 “踏踏”阵阵马蹄声中,百多人的骑兵队伍押送着装满麻袋的10车粮食,簇拥着无道与司徒威缓缓前行。 只见飘舞的旌旗下,无道身披黑色蛟纹披风,着龙鳞甲,内衬天蚕炙鼠衣,腰跨精钢佩刀,头戴镔铁头盔,坐下火云马,端的是英武不凡,只是与身侧并马齐驱的司徒威相比,身材着实单调了点,显得有些气势不足。 司徒威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无道,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龙鳞大如钱币,阳光下映衬反辉,应该是无道射杀的准巨龙的龙皮所制。龙腹部鳞皮可制龙鳞内甲,其余鳞皮可制外甲,以准巨龙的体型可制外甲、内甲十数具,照理说陛下应该送他内甲外甲各一具才是。金甲防御虽强,但沉重,要着甲三重很困难,不但重量让人难以承受,而且甲层太厚会严重影响灵活性。勇将体力虽足,也往往只内穿组甲外套铁甲,常言裹甲三重,这三重甲多指轻便的皮甲。他既有天蚕炙鼠衣,龙鳞内甲将无用武之地,我得想法将龙鳞内甲给弄到手。 “哈哈哈,兄弟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穿上龙鳞甲更是英武不凡。家父也有龙鳞(内、外)甲一套,着之精钢武具刺之不入,劲矢不透,大哥我甚是羡慕,早有心收藏一套,只是龙鳞甲世面上少有流通,偶尔出现一两具也都驯龙鳞皮制成,还早早被人收入武库,兄弟既有天蚕炙鼠衣可否将龙鳞内甲转手给愚兄?” 我就知道你拍马屁准没好事!内甲轻便,贴身穿着就像件棉背心,即有较好的防御力,也有极强的隐蔽性,更兼轻便舒适,相比外甲,内甲的黑市价更高。我的龙鳞内甲防御力比组甲还略强,且重不过三斤,其价怕不下五百金币。你若想要本来送你也无妨,只是我已将它送给霜儿防身,我到哪里去再找件龙鳞内甲给你?无道苦笑着摇摇头:“龙鳞内甲不过身外之物,大哥想要,小弟送予大哥也无妨。不过,我在临安时就将它送予霜儿防身,实在抱歉很,等我回到临安再让人送来!” “哈哈哈,不妨事,我也是随便问问。兄弟即将宝甲送予未来弟妹,我这做大哥的,怎敢要弟妹的宝物?”司徒威双眉一挑,展颜大笑。 车马行速甚缓,两旁难民虽有数千之数,见之都远远的让开前路,现出粥棚里那一颗颗光亮的脑袋。 无道驱马上前,翻身下马看了眼粥棚里那两名精神饱满的青年和尚,双手合十道:“请问两位大师,广仁寺慧海禅师可在宝刹?” 其中一年长的和尚扫了眼无道和司徒威,随即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国士与少将军大驾驾临,真是令广仁寺蓬荜生辉。主持正在寺中讲经,请稍等片刻,小僧现在就去通禀主持。” “那就有劳大师了。”无道点了点头,双手合十一礼送走僧人,随即朝着粥棚走了几步,看着锅中稀得几乎可以照见脸面的野菜粥和簸箕内粗糙的面馍,暗自皱了皱眉头:广仁寺赈济灾民每顿一个面馍,一碗稀粥,每日两顿,按此量施舍也只能保证灾民饿不死。不过,照此量计算每顿二十石粮,倒是可以赈济六七千灾民,应该收了不少南安人之心。 想到这里,无道抬头望着留下来的和尚看着他发愣,笑道:“大师不必顾忌我等,请继续施粥!” “是,是!”和尚陪着笑脸连连点头。 无道笑着退了几步,翻身上马,朝着众灾民抱拳笑道:“众位乡亲不必畏惧,还是快去领粥吧!”顿了顿,又扫了眼面带菜色的灾民,笑道:“今早城南已新开粥铺赈灾,若各位觉得腹中不饱,可去城南!”言罢,也不顾彼此张望交头接耳的灾民,挥鞭打马朝广仁寺山门而去。 “我听说粮商于城南开棚赈灾,每顿有白面馍馍,还有菜粥,我本以为是虚妄之言,想不到竟真有此事。” “那些奸商怎会有如此好心?” “此事我也听说过。奸商自然没有好心,但若有人出钱购买粮食,使其赈济灾民,那结果自然不同。我听说那些奸商都打的是国士的名号赈灾。” …… 众灾民议论好一阵,望着渐渐远去的军旅,纷纷跪拜道:“谢国士体恤我等难民!” …… “咯吱”广仁寺山门洞开,一名颌下无须、红光满面、慈眉善目的中年僧人领着数名僧人满脸带笑迎了出来,看到无道与司徒威便抱拳双手合十道:“贫僧慧海,不知国士与少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责!” “哈哈,慧海禅师多礼了。”无道双手合十还了一礼,随即指了指身旁的司徒威笑道:“我和少将军听得慧海禅师赈济灾民的善举,特意送来两百石粮以助禅师赈济灾民,顺便拜望禅师聆听禅师佛理。” “我二人不请自来,还望禅师勿要见怪!”司徒威也双手合十,含笑躬身一礼。 “国士与少将军客气了。我已命人打扫禅院厢房,二位请入禅院一聚如何?”慧海微微颔首,让开道路做了个“请”字手势。 “恭敬不如从命,请禅师当前带路!” “请!” 无道与司徒威微微颔首,手扶佩刀,朝山门而去,沈戎等百余骑卒也打马跟上。 慧海见众骑卒也欲随无道二人进入广仁寺,当即朝无道双手合十一礼:“国士,佛院乃清净之地,容不得凶兵戾气沾染,还请国士命属下兵将于禅院外等候。” 我有龙鳞甲和天蚕炙鼠衣护体,普通兵刃难伤,就算跑到伏龙山转一圈,只要不遇到灵境高阶修者都能全身而退。可是司徒威却无神甲护身,不让骑卒入寺,万一他有何意外?我还怎么统领泰安左军?更可怕的是我不好向司徒烈交代。若强行带兵入寺,对于广仁寺也太过不敬,尤其是如今广仁寺名望大涨,我如此行事不但得罪广仁寺的和尚,而且还会大失人心。唉,早知如此今日就不与司徒威同来了。 无道心中思绪急转,思虑如何回绝慧海的邀请?忽然“咕咕”的鸽子叫声传来,数十只鸽子飞向广仁寺,看着眼前景象,无道双眼缩小三倍,微笑着点点头:“恩,禅师言之有理!”随即,故作惊讶的望着飞入寺院鸽子,惊疑道:“咦,鸽子!佛院中谁还养鸽子吗?” “正是贫僧!” 和尚养鸽子,难道做烤乳鸽吗?哼哼,还真是有趣的紧啊!无道扫了眼慧海,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砸吧了几下嘴巴:“小子在临安时吃遍美味佳肴,算起来还是醉仙居的油闷乳鸽最为美味,小子至今还思念的紧。禅师所养鸽子肥硕,可否送小子几只以饱口腹之欲?” “国士要几只鸽子,贫僧本不该吝惜。”慧海双手合十一礼,回答得不咸不淡,看不出任何悲喜情绪。随即脸上暗淡,话语也有了几分感慨:“只是这群鸽子由贫僧从小养大,将它们送予国士做盘中餐,无异于送它们归西,贫僧也就间接犯了杀戒。佛家有云:众生平等!鸽子也有生命,在贫僧看来它们与人无异,国士既能体恤南安子民,还请放它们一条生路!” 好家伙,不愧是每日念经的和尚。连拒绝都能扯出一大通道理来。无道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小子孟浪,还请禅师不要见怪才好!” “踏踏踏”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后队兵卒纷纷散开,一骑飞奔而至。 无道等人被马蹄声吸引,纷纷转身望去,只见那传令骑卒翻身下马,几步冲到无道身前,左右张望,跪拜道:“国士,高统领差遣卑职有军情禀报!” 什么军情大事如此紧急?竟然不能让外人知道。无道招了招手,传令兵几步跑到无道身侧,附耳低语。 无道脸色大变,挥了挥手让兵卒退下,对慧海双手合十道:“营中有紧急军情,小子不得不回营处理,无法聆听禅师佛理真是遗憾!” “国士剿匪以保南安之民,当以军事为重,贫僧便不再挽留国士!”慧海还了一礼,笑道。 “那好,改日我再登门拜访!”无道哈哈大笑,拉着司徒威走了几步,来到沈戎身旁,吩咐道:“沈将军,我和司徒统领有事要先回大营。你先将粮食卸下,然后再回大营。” “末将领命。” “大哥。我们走吧!”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抬头向十二三里外的大营望去,只见大营上空几只巨雕盘旋飞舞威风的紧。 司徒威点点头,也望了大营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翻身上马,在十数亲卫的簇拥下向大营奔去。 第157章 鹰犬〔1〕 官道上,马队疾驰,司徒威转头看着满脸焦急之色的无道笑了:“不就是皇甫家的帮手抵达大营,兄弟何必如此焦急?” 无道挥动马鞭虚抽了下马臀,火云马步伐又快了几分:“如果只是皇甫家的帮手抵达大营,我何必着急!”随即,长长的吁了口气:“哎,只是洛远不知和皇甫家的人发生了什么冲突?被皇甫家的高手拿住了。双方现在还僵持着,千万别闹出什么大乱子才好。” 日,这还了得。皇甫家的高手也太嚣张了,竟敢在我泰安左军驻地扣拿我军将领,这让我这当统领的如何下台?幸好现在的主将是无道,不然还真够让我头痛的。洛远是司徒威的心腹爱将,他也不敢多做耽搁,在马臀上狠狠的抽了记,胯下坐骑好似飞箭般蹿了出去,转眼就与无道并驾齐驱。霎时,披风飘扬,好似一杆杆大旗随风猎猎作响,十余里的距离转瞬即过。 一行人来到大营外不远,便看到大营外停着一车车装满麻袋的太平车(陆运车辆可载粮二十石),一车紧接着一车,远远望去竟好似车龙一般,不下百乘之多。最奇特的还不是车龙,而是护卫车龙的护卫和车夫大多都爬在营门外的木墙上向内观望,还有不少人爬到太平车上向大营内张望,显然大营内有令他们感到好奇的东西。 日,一群无所事事的家伙,不就是个小冲突吗?有什么值得看的,有这空闲还不如去青楼喝花酒。无道看着这些人,脸色越变越黑,好似锅底一般,心底暗骂一句,狠狠的抽了一记马鞭,火云马飞也似的向大营冲去。 “踏踏踏”马蹄急速的敲打着地面,围观的众人看到十数名身着戎装的兵将杀气腾腾的奔驰而来,尤其是领头的两位将官脸色黑得好似火炭,可怕紧。众人不约而同的让开道路,生怕被这群凶神恶煞的兵将驱马撞伤,自己到时可没有地方去索赔。 虽说大营外的人纷纷让道,但无道与司徒威奔到营门处还是不得不下马,因为大营门口正堵着数十名身穿褐色皮甲怀抱刀剑懒洋洋的靠在木墙上看“好戏”的人,其中还有二十余人牵着体型壮硕的大狗,这群人明显知道他们的到来,但却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显然是群有恃无恐的家伙。 无道翻身下马,“蹬蹬……”朝前疾奔几步,伸手拨开围观的人,现出以高义为首泰安左军众将领那黑得可怕的脸庞,以及脸上那急速跳动的青筋,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剑眉浓黑好似剑戟斜飞不苟言笑的女子。女子年龄不算大,约二十二三,容貌只能算是清秀,算不得美貌,比之颜家的侍女秀儿也要逊色一筹,但气质很好,尤其是眉宇间那股英气更是让不少须眉自愧不如,是个很耐看的女子。 女子没有穿戴任何金银首饰,没有挽发髻,乌黑秀发只是被一根白色的发带系着,穿着一套素雅的白色武士服,双腿张开,很不雅的跨坐在被制服后跪伏在地的洛远背上,一只脚高高抬起,精致的白底犀牛皮靴踩在洛远的肩上,右手还提着一只难得一见的奇形兵刃――鸳鸯钺架在洛远的脖子上,似乎只要众将有何异动,她便会将洛远的头割下来。以无道的角度无法看到洛远的面容,但被一女人当众制服,还被当做坐骑似的坐着,想必不会好看。 无道视线转移,看向女子身后,只见两名男子嬉笑着自顾自的说笑着,似乎根本没将众将的愤怒看在眼里。其中年长者约二十七八,国字脸,面容好似刀劈斧削般刚毅而有威严,年龄略少者约二十五六,容貌俊秀,目光冷峻,只是面如红枣,嘴角总是带着玩味的笑容,让无道看着觉得很有视觉冲突感。 正在此时,高义也发现了无道,带着众将迎了上来,当即抱拳,激愤道:“启禀国士,皇甫家的人也太霸道了。”说着指着正向无道望来的女子,道:“这恶女人就因为营门守卫马达向她吹了记口哨就将马达的眉毛给剃了,还扬言若是敢再犯就要割他的舌头。洛远因正好办完事归来,见她耍横骂了她两句,就被她制服,当众羞辱。国士,您可要为马达和洛远讨回公道,为我军将士出胸中恶气啊!” 日,皇甫长恨还真给我添麻烦,竟派个女人过来,而且还是脾气火爆的女人,你出身武将世家难道不知道军营中不许女子初入吗?一大群饥渴的雄性动物中,突然来了个样貌不错女人,他们不出言调戏才怪!这女人也是的,不就是吹个口哨吗?稍微教训一下就是了,用得着将人的眉毛都剃了吗?更可怕的是洛远骂两句,就被当众羞辱,估计若是洛远换成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既要稳住泰安左军将领,也不能折了皇甫家的颜面,这可真为难我了。 正在无道心中为难之际,那女人收起手中兵刃,站起身拍了拍手,眯着眼笑盈盈的朝着无道走了过来:“喂,小白脸,你就是那劳什子国士吗?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泰安左军众将皆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女人,国士可是将准巨龙都射了下来的大高手,你这女夜叉虽然有几分本事,但向国士挑战,太不自量力了。 日,你到底是皇甫长恨派来帮我的,还是来给我拆台的,这女人还真不是善主啊!无道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双目在女子身上肆意扫过:“我厉害与否?姑娘试试就知道了。” 日哦,我这兄弟还真不是一般人物,连着女夜叉也敢调戏,真是我辈学习的典范啊!司徒威就站在无道身侧,无道的举动自然放在眼里,当然也听出无道话中蕴含的两层含义,顿时,脖子发粗,青筋急跳,想笑却又生硬的忍住了。 众将听到无道话,再看司徒威的举动,也明白几分,心底暗自好笑:你这女夜叉不是很高傲吗?吹个口哨就是又剃眉毛,又要割舌头,我家国士还不是照样调戏你。 女子剑眉一挑,白皙修长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随即,又立即松开,脸上露出让人迷醉的笑容:“试试就试试。不过,现在人多嘴杂,我怕会影响你的声誉,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愿意奉陪。” 日,这女人厉害啊!无道用言语调戏她,竟被连本带利的还了回来,还真有意思。我这兄弟肯定不会与她“试试”,这哑巴亏是吃定了。司徒威仔细的打量着女子的脸庞,觉得这女人还真耐看,而且是越看越有味道。 日,老子被女人调戏了。无道额头青筋跳了一下,拍手大笑:“哈哈哈,确实人多嘴杂,作为一名绅士,我尊重姑娘的意见,不如我们今晚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的较量一下。” 他不想和这女人继续拉扯这敏感的话题,赶紧转移话题道:“今日之事是我的疏忽,没有想到皇甫家主派来的帮手中竟有女人,没有事先嘱咐那帮兔崽子。姑娘,我代马达和洛远向你赔礼了。”说着无道假模假样的朝着女人抱拳作揖。 “好说,我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女子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靴子,脸上露出一抹红霞:“只是你爷知道,小女子身处军营之内,总要用些手段震慑某些窥伺的宵小之徒。” “那是,那是!”无道额头汗珠隐现,连连点头。 我这兄弟好歹也是帝都的风流人物,竟被这女人处处压制,真有意思。司徒威细细的打量着女子的脸皮,突然女子转过头来,与他目光相碰微微一笑,顿时让他感觉胸口好似被大石砸了一下堵得慌:好厉害的女人,至少有灵境修为。全身气息内敛,气势释放好似洪水奔腾,气势已成,比无道那似是而非的气势强多了。真不知道,她若真和无道交手到底谁胜谁负? 正在无道尴尬之际,女子身后的两名男子笑着对视一眼,站了出来,躬身抱拳道:“岳鹏(齐岳)奉家主之名带领族中好手六十人前来相助。” 年长者是岳鹏,年少者是齐岳。无道看着两人,暗自思量:岳、齐,难道他们是四姓族人吗?想到这里他看向抬头望向远方,倨傲不已的女子,皱了皱眉头:那么这女子又是何人?她也是四姓族人吗? “二位免礼!你们只是帮手,可不是我的属下,我可不敢承受你们的大礼。”无道戏谑的看着二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随即将目光投向那女子。 只是那女人似乎没有听到无道的话,根本没有对无道有任何回应,此时岳鹏见有些冷场,笑着介绍道:“这是家主的义女宁雨汐,宁姑娘。” 宁雨汐,宁氏的人,皇甫长恨曾说过,四姓族人尚有七千余人,其修为最高者是宁氏的宁昊,只是不知宁雨汐是宁昊的什么人?不但是皇甫长恨的义女,修为高强,而且高傲得一塌糊涂。无道抱拳笑道:“宁姑娘,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宁雨汐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脸上又露出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样。 第158章 鹰犬(2) 日,这女人跟我有仇吗?为何总是针对我!难道我真的长得像小白脸吗?正在无道心中暗自打鼓之际,泰安左军众将再也忍受不了宁雨汐顿时怒了。其实刚才若不是顾忌宁雨汐的身份,还有洛远被她制住,他们早就招来将卒围杀这群自以为是的混蛋了。现在无道以国士之尊,低声下气的道歉,这小娘皮竟仍旧不理不睬,他们瞬时就怒了。 “小妞,你算是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这是在皇甫家啊!” “小娘皮,国士大人大量不与你个小女人计较,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敢开染坊啊!” “哼,别说你皇甫家还没用掌握南安城的政权,就算真掌握了南安城政权,也不敢在我泰安左军大营放肆,信不信老子带兵屠了你们。” …… 一伙人,数十将官义愤填膺纷纷怒斥宁雨汐,上千兵卒也跟着起哄,倒是有无道在,他们没敢真的围杀皇甫家的人。 无道手虚压几下,示意众人安静,又扫了眼穿着褐色皮甲的皇甫家好手,笑道:“各位兄弟,请息怒!你们好歹是群有身份的大老爷们,没必要跟一个小女人斗气。”说着,他招来高义,指着穿褐色皮甲的皇甫家的来人,吩咐道:“你为他们在大营东南角腾置几间军帐,让他们单独居住,再腾置三间帐篷供三位头领居住。” 还特意腾置军帐供这群混蛋居住,国士大人对他们也太好了吧?难道国士真的看上那小娘皮了吗?或者说是看上了那二十个姑娘中的某一个。这…应该不会吧!传说国士可是帝都的风流人物,何种美人没有见过,这些女人虽然样貌清秀,但勉强称得上漂亮的就那么一两个,这根本入不了国士他老人家的法眼啊!难道国士在武安收了皇甫家什么好处。高义撇过头,眼角余光从皇甫家众人身上扫过,就连那凶恶的大狗都没有放过。 “喂,高大哥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赶紧办事去。”无道见高义偷偷打量皇甫家众人,以为高义对皇甫家人怀恨在心,不肯办事,脸皮有些挂不住,拍了下高义的肩膀,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高义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如何听不出无道话中的意思,霎时黝黑的脸皮有些发热,干笑两声,转身冲着皇甫家人招了招手:“皇甫家来的帮手们,跟我来吧!” 皇甫家众人跟着高义而去,只剩下宁雨汐、齐岳、岳鹏三位头目和营门外运粮的从人。无道又吩咐道:“粮秣官,你去帮皇甫家运来装点入库,不得有误!” “是”粮秣官应了一声,带着数名军卒去指挥营门外的车队入营。 无道微微一笑,几步跨到洛远身旁,屈指连弹数下,射出几道黑色气劲,解开洛远的穴道。 洛远身体获得自由,但由于长时间的保持跪伏姿态,血脉不通,霎时扑倒在地。瞬间,他又蹦了起来,冲着宁雨汐大骂道:“小娘皮竟敢将老子当马骑,老子跟你没完!” “哼哼,一合之将也敢言勇。你要挑战我,我随时奉陪,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宁雨汐看也没看洛远,目光匆匆的从无道身上移开,冷笑两声。 日,这两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最能惹事的主,千万别再当众打起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帮谁?尤其是洛远根本不是宁雨汐的对手,决斗只有自取其辱的份。无道赶紧打着哈哈和稀泥:“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两位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吧!”顿了顿,见洛远还怒瞪着宁雨汐,又补充道:“就算要分个高下,私下解决即可。现在还有要事急需处理,你们的私事先放一放。”不待两人回应,又宣布道:“皇甫家三位头领与大营中营将以上将官立即到中军大帐议事。”说完转身就走,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似的。 …… 宽敞的中军大帐,一下涌入二十几人也显得有些拥挤。 无道高坐大营正中央,司徒威坐在其左侧。无道侧过头看向司徒威,低声道:“大哥,皇甫家的人虽然只是临时为我军效力,但总得安排个军职,你说给安排什么职位好呢?” 泰安左军实权将官都已满编,你最多只能给他们一个闲职,最高不过是从六品昭武副尉的参军。司徒威轻微的动了下身子,深深的看了眼无道,微微一笑:“你是主将,你看着办吧?” “那好吧!”无道瞳孔收缩,冷峻的目光从众将脸上扫过,宣布道:“从即日起至南镇三大匪寇平定前,宁雨汐、岳鹏、齐岳三人暂任泰安左军参军一职。”说着,他将目光的投向三人,脸色肃穆的沉声道:“你们三人暂时已算是泰安左军的一员。军法无情,希望你们三人能约束好你们的属下,莫犯军规,不然我也只有对不起皇甫老爷子了。” “国士放心,我等一定约束好属下。”齐岳与岳鹏当即躬身抱拳应命。 “知道了。”宁雨汐撇了撇嘴,模样很有几分不耐烦的味道。 这女人还真不给老子面子。难道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还是她有意找茬。无道有些挂不住脸,眼角一跳,大笑着岔开这发冷的场面:“我听皇甫老爷子说,你们不但修为高深,还精通各种手段。你们何不向众位将军介绍一下呢?也好让我们看看眼界。” “是啊,是啊!三位就让我等军汉开开眼界吧!”众将有些察觉场面有点冷,想给无道找台阶下;有些想看皇甫家三人出丑,纷纷应和道。 哎,今天祭司也太不给殿下面子了。你们两人的私事,私下解决不好吗?偏偏要闹得沸沸扬扬,得罪了众多泰安左军将官。今日若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手段,还真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修为强些的武夫。岳鹏见宁雨汐对无道的提议置若罔闻,齐岳也有些犹豫不决,当下站出朝着无道抱拳笑道:“那好,末将就献丑了。” 话音刚落,岳鹏将右手放在嘴边吹了一记口哨,只闻帐外传来嘹亮鹰啼声,帐篷外忽然刮起一阵飓风,吹得帐篷上得帆布摇摆不止,透过帆布隐约间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贴着帐篷上空划过。随即,大帐内响起岳鹏浑厚的声音:“我平日闲得无事爱狩猎,养了几只铁翎金眼雕扑杀猎物,现在勉强能操控它们探查敌情,微末伎俩,众位见笑了。” 好家伙!我说今天无缘无故大营上空盘旋着几只大雕,还想着要不要借几张强弩来将这些家伙射下来?好险,若是真将这些大雕射下来就太可惜了。这可是铁翎金眼雕,它能在五里高的空中看见地面奔跑的山跳,而且还凶猛异常,能够扑杀狐狼等中大型野兽,用它来侦查敌军动向可比斥候厉害多了。司徒威脑中闪过这一念想,心底暗自庆幸,也为自己回营时的想法羞愧不已。 铁翎金眼雕?来得还真是时候,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岳鹏既然养的是大雕,那么皇甫家人牵来的大狗应该齐岳或者宁雨汐养的了。正在无道心中大喜之际,又传来齐岳的声音:“岳哥喜好狩猎,酷爱养鹰雕;我也喜好狩猎,不过我养的是灵犬。今日我带来了十只狮獒和十只黑山犬,狮獒勇如狮虎,且通灵性,能看见阴神鬼魅,其吼声能将普通阴神鬼魅震碎;黑山犬想必各位将军也听过其名,它即不通灵,也不凶猛,但听觉嗅觉奇佳,只要一里之内有任何异动它都能察觉得到。” 狮獒即是战犬,也是防备修道士偷袭的灵兽。及时,太及时了。看来皇甫长恨还真是为我剿匪下足了本钱,虽然你是我的便宜老师,到现在什么都没教过我,但对您的尊重,还是很有必要的。无道看着岳鹏和齐岳两人,心中觉得五味陈杂,有三分兴奋,三分庆幸,三分惭愧,还有一分羞涩。 一个养鹰,一个养犬。鹰善于侦查敌方动向,犬有助于营寨防守和搜捕敌人。这两人养的宠物简直都是为战场而生的,用于平日狩猎那就太大材小用了。众将心中大多都闪过这个想法,也不再对于皇甫家三人的高傲引以为厌,不说其修为如何?只是这养鹰训狗的本事也算是一绝。当兵的就是这样,佩服的是骁勇善战之人,齐岳和岳鹏的修为摆在那里实打实的灵境武修,而且还有这两手异术,让他们想不佩服都不行。自然而然的认为,有本事的人都该有自己的傲气,他们高傲一点也是理所当然,再说他们两人之上还有个高傲得没边的女人。 岳鹏和齐岳的两样本事太让众将心动了,纷纷将目光投向宁雨汐,他们也都是老奸巨猾的主,知道宁雨汐才是三人的主心骨,抛却其身份和修为不说,她肯定也有奇异的本事,不然很难震服这两大身怀异术的高手。他们很想看看这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到底有何本事?只是宁雨汐让他们失望了,等了好一会儿,这女人竟然站在大营中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显露自己本事的意思。 宁雨汐得罪了不少泰安左军将领,无道也有心让她在众将面前显露一下本事,减缓与众将间的矛盾冲突,只是她好像跟他有仇,他根本无法指挥动她,若她不愿意,搞不好又闹出一个大冷场让他下不了台。无道只得默默的叹息一声,装作没看见众将的渴望神情。 经此一出,岳鹏和齐岳“鹰犬”之名不胫而走,很快在众将卒间传开。不过,传得更快更猛的还是宁雨汐“玉罗刹”的凶名。 第159章 剽悍的女人 又是一个大冷场,众将都有些挂不住脸,最后还是无道拍手大笑着解围:“哈哈,今日皇甫家高手前来相助,可喜可贺,今夜我等众将于军营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谢国士厚爱!”岳鹏与齐岳抱拳一礼。 对于宁雨汐这性子,无道也实在没法,只好将她从眼中自动过滤掉。他笑着点了点头:“恩,我已命陈城主代我向吕府尹索要修筑军堡的物资。不过,由于物资数量庞大,而且溧阳到南安道路不便,一时难以运到,但又不能耽搁军堡的修筑,只能先从军中抽取粮饷以补不足,不知皇甫家此次带来了多少粮饷?” 这个问题也是泰安左军众将担忧的事,虽说军中粮秣储存不少,但要修筑三座周六百步的青砖夯土军堡却远远不够,只能向溧阳府索要物资,但物资数量庞大,就算吕文贤不从中作梗,要筹足第一批物资并运送到南安城没有十天半月根本无法抵达,到时要么停工,要么将卒勒紧裤腰带饿肚皮,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众将闻言纷纷竖起耳朵,不敢漏过一字一语。 “我等带来泰安左军三个月的饷金,以及三千石粮食,以后每隔五日或六日南镇孙家会按时向我军输送千石粮食,以及相应的马匹草料。” 三千石?营外的粮秣最多只有两千石,看来他们身上应该有储物戒之类的宝物。无道拍了下手掌,大笑道:“好,有这批物资做前期运转,我也有信心将军堡修筑任务运转起来。”顿了顿,又道:“今夜不如全军同庆,即为皇甫家高手接风,也为主持修筑任务的将卒们践行,司徒统领你看可好?” 你是主将,你决定就是了,为何总爱拉上我表态?面对无道投来的眼神,司徒威颔首轻笑:“恩,我看这主意不错。”瞬时脸上变换出一抹玩味的表情:“只是国士你千万别再喝醉了,让我等久等。我们都是自家兄弟等等无妨,皇甫家的高手们都是客人,若让他们等你升帐可就有点过意不去了。” “哈哈,那是当然。明日我若再迟到,我自己去军法处领四十军棍。”无道朗声大笑,挥了挥手:“散帐!三位参军暂且留下,我还有要紧事安排。” 众将离去,整座大帐只剩下四个人,一下子显得空荡荡的。 岳鹏与齐岳四下打量,双耳好似翅膀般轻微的闪动着,发觉大帐外二十米内确实没人后,放才单膝跪拜在地:“神龙卫军左(右)统领岳鹏(齐岳)拜见殿下!” 神龙卫军统领,他们都是四姓族人中的精英人物,难怪都有灵境修为。我记得当年大哥也是神龙卫右统领,天骄般的人物,十四岁从军,靠功勋一步步做到神龙卫军右统领,成为东大陆最精锐军队的二号人物,十八岁修为便达灵境,被称为卫国百年一出的天才,可惜他却战死在夔龙城的突围战中,若他活着,肯定比我更出色!哎,时过境迁,现在除却大多数军人还记得神龙卫军的右统领疾驰将军凌霄指挥的赵西破袭战外,其他还有几个人知道他?我这同父异母的大哥,突围后为了助我突围而翻身杀入敌阵,对兄弟不离不弃的热血儿郎,我现在甚至连他的样貌都记不清楚,只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冷峻刚毅的脸庞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子。我有时真觉得司徒威对卫人的评价很贴切,大哥若不是重视兄弟情谊超越身上背负的兴国大任,活下来的肯定是他,而不是我!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无道心中惆怅,沉吟好一会儿才扶起岳鹏和齐岳。 “你真的是凌云。”在无道扶起二人的同时,宁雨汐皱了皱眉头,双眸冷冷的从无道身上掠过,跨出一步挡在无道身侧,冷声道。 连你义父都不怀疑我的身份,你这女人还怀疑我,真是的,难道还要我在皇甫家族人身上施展血咒吗?无道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平时的镇定,没有多余的情绪变化表露出来:“如假包换!” “沉睡百年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你也变给我看看!”宁雨汐解开左臂袖口的护腕,左臂瞬时膨胀几分,白皙的手臂变为粗壮的龙爪与无道变身后的模样一般无二,只是她龙爪上鳞片的颜色为白色中带着些微湛蓝色彩。 她也是龙人,看齐岳和岳鹏毫不惊讶的模样,想必他们也知道宁雨汐的秘密,或者说他们也是龙人。无道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无奈的耸耸肩,笑道:“好,既然宁姑娘要看,那我就变给你看看。”说完无他也解开手腕处的护腕,手臂开始膨胀,将身上的龙鳞甲都撑得高高的隆起,手掌变为漆黑的龙爪。 宁雨汐低垂着眼皮,愣愣的看着漆黑的龙爪,好一会儿,才轻轻的点点头:“恩,你也是龙人,看来义父所言应该不假!”随即抬头看着无道俊秀的面庞,红唇轻咬,道:“从今以后,只要我还没死,你就不能死!” 这女人好剽悍,好霸道!无道心中有些惊讶,更多的还是疑惑。他剑眉一挑,疑惑道:“为什么?生死谁又能料定!” “你记住我这句话就行了。今天给你惹了些的麻烦,我自己会解决。”宁雨汐没有多余的解释,简单的应付一句,便告辞而去:“我有点累,先走一步。” 看着宁雨汐渐渐远去的背影,无道有些彷徨无措,惊疑的看着暗自窃喜的岳鹏和齐岳,在他们面前无道也不敢摆王子的架子,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岳大哥,齐大哥,宁姑娘是怎么了?” “哈哈,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祭司认可你了。”两人就像变脸似的,由窃喜变为狂喜,甚至还笑出声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祭司是干什么的?”听着两人的话,无道心中更是疑惑了。 哎,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既然殿下是当年的庸王凌云,对于觉醒族人的事显然知之甚少。岳鹏拍了下额头,笑道:“祭司是卫国主持各项祭祀的圣女,必须由觉醒的女性族人当任。以卫国祖训,卫国王室要保证血脉纯正,卫王必须得迎娶觉醒的女性族人。祭司本是不能嫁人的,但现在四姓族人凋零也就革除了祭司不能嫁人的规矩,而我们年轻这一辈就只有我和齐岳还有祭司三人觉醒,祭司是唯一觉醒的女性族人,也就是说她注定是卫国未来的王后。她觉得殿下适合做她的夫君,所以才有刚才的话。” 日,我说这女人为何总是针对我?原来是试探我啊!这次真是糟糕透顶了,本来有霜儿这小醋坛子就够我头痛了,还有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名皇甫菱纱,现在又有宁雨汐这剽悍的女人,这正室之争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尤其是当宁雨汐这剽悍而强势的女人,遇上倔强的霜儿,她会不会动武,以宁雨汐的修为,十个霜儿也不够她拿捏的。无道心中暗自叫苦,本意还是比较偏向已经有一定感情基础的颜霜华,对于皇甫菱纱和宁雨汐多少有些排斥。 “殿下,听说您已有未婚妻,要拉拢皇甫家肯定还得娶菱纱那丫头,您是不是担心后宫起火,末将倒有个馊主意,就不知殿下以为称心不?” 经齐岳一提,无道瞬时回过神来,笑道:“哦,齐大哥有何主意?还请快快道来!” “很简单,先得其身,再得其心,当她们都深深的爱上殿下定会有人做出让步。”齐岳搓了搓手,四下打量,确定宁雨汐不在附近后,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低声道。 日,这还真是他。妈。的馊主意!当世女子对贞洁极为看重,哪怕是修为高深的女性修者也不例外,这馊主意虽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就是太缺德了点,对她们太不公平了。齐岳这红脸小子太坏了。无道暗自呸了一口,将齐岳暗骂一通。随后,摇头笑道:“这样对她们太不公平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顺其自然吧!” 无道话音刚落,见齐岳又坏笑着,肯定又要出什么馊点子,当即转移话题道:“岳大哥,齐大哥,你们刚来大营本该让你们多休养几天,但现在境况紧迫,你们就委屈一下好吗?” 见无道有正事相商,两人都收起笑脸,抱拳道:“殿下尽管吩咐!” “好,你们附耳过来!”无道将两人招到身边,低声在两人耳边细语,手不时还要比划几下。 两人听命后,脸上均露出古怪的笑容:“殿下,您也太坏了。竟在打他们的主意,难道你就不怕那些信徒向您吐口水,扔石子吗?” “谁叫南安城就他们最富裕,我不打他们的主意,难道真要事事都靠皇甫家吗?再说,他们未必就真的干净,我有什么好怕得?”无道搓着手,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既然当今国士都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们二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殿下,末将先行告退!”两人相视一笑,当即抱拳领命,转身走出大帐。 第160章 血光乍现(1) 当夜全军齐欢,杯盏更箸,横七竖八的喝倒了一大片人。 第二日,高义、李淮等将都领命去修筑军堡或驻守险要,大营就剩两千余将卒,好似一下空了一大半。 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大事发生,除却泰安左军狗拿耗子连续以通匪名义逮捕了数十人,然后由洛远将这些人送入南安城大狱,与守城镇军发生了几次口舌之争外,就再无其他大事。 春风拂过,和煦的阳光照射着崀山北麓不远泛黄的官道。 五十余辆装满麻袋的大车,在两百甲骑和两百步卒的护持下在官道上缓缓而行,好似一条游走的长龙。 龙头处,无道与司徒威并驾而行,南安城代城主陈华文与皇甫家三人紧随其后,缓缓的向广仁寺山门而去。 数日不见,山下的粥棚与窝棚都有所减少,难民队伍也不如初见时那般壮观,只有一千多人。这得归功于无道修筑军堡招走1500余青壮劳力,以及南城粮商施粥给这边减少了很大的压力。 车队缓缓的行道崀山北麓,众难民已见过这场面纷纷让开道路,远远的围观官军的动静。 无道驻马于山下,双目从众多难民身上掠过,随后朝沈戎招了招手,高声笑道:“众乡亲不要不要惊慌,我带大队兵马来此并无恶意。只是据通匪犯供认崀山下难民之中还藏匿着通匪要犯,我来此就是要纠察出这群隐藏在难民队伍中的毒瘤,当然我也是给你们送赈济粮的。”说完,他脸色变得肃穆起来,沉声道:“沈戎,你现在就带甲骑分队排查,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要犯。若是拿错好人或是放走要犯,小心军棍无情!” “是”沈戎应了一声,手一挥,两百甲骑随即分队打马向难民队伍行去,领头之人还从战马背包内掏出几张画像与难民逐个校对。 沈戎一去,无道与司徒威相视一笑,领着队伍朝着广仁寺山门而去。 队伍还没走到山门,无道便看到慧海,领着属下数十名僧人出门相应。 无道翻身下马,大笑着迎向慧海,双手合十道:“哈哈哈,慧海禅师数日不见,真是让小子想念得紧啊!” 慧海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国士客气了。您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自然不如我这方外之人闲散自在。”随即,将目光投向司徒威等人,询问道:“国士此行,有何要事?” “要事没有,小事倒有一件。”无道笑着摇摇头,挥了挥手:“粮秣官将粮车先运入寺中。” “是”粮秣官应了一声,排开前方的兵卒,将粮车往山门处赶。 “贫僧替山下难民,感谢国士的馈赠!”慧海看来眼粮车也没阻拦,让两名僧人当先领路,带着粮秣官往广仁寺侧门而去。然后,朝着无道躬身合十一礼,笑道:“国士有何事?只要贫僧办得到,决不推辞!” “哈哈哈,办得到,禅师一定办得到!”无道手中马鞭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左手掌,笑道。 “国士直言无妨!”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无道微微一笑,扫了眼广仁寺高大的佛院:“近几日,我便观南安城附近三十里的地形,觉得还是崀山适合屯兵驻扎,还请禅师行个方便,暂将广仁寺让与我军屯驻,等伏龙山匪寇伏诛便归还于禅师,并有厚礼酬谢!” 天啊,国士还真在打崀山的主意。他将我请来恐怕就是让我给他当和事老说服慧海禅师,只是崀山乃是广仁寺的根基所在,慧海禅师怎会轻易相让?但国士也万万不能得罪,这事难办了。陈华文听得无道的话,手心的冷汗都给急了出来。 “山门乃是清静之地,容不得凶兵戾气,还请国士见谅!”慧海见无道笑脸冷凝,又补充道:“若是国士另有屯兵之地,广仁寺也薄有余资,可资助国士一些粮木物资。” 日,这老秃驴将我当做敲诈地方的匪军了。这可是普通镇军玩的低级把戏,老子可从不玩这东西。无道微微一笑:“禅师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我就看好崀山这块地方,还请禅师行个方便。” 慧海眼角急跳,随即笑道:“贫僧也不愿与国士为难,只是崀山乃我广仁寺的根基之地,若是将崀山让出,山上两百余僧众将无安生之地。” 日,这老贼秃还真多借口,我得先激怒他,我才好找借口动手。无道拉了下陈华文的衣袖,笑道:“禅师尽可放心,我与陈代城主一起前来,便是考虑到寺中僧人的安置问题,我已命人在城中觅得一处大宅,只要禅师点头答应,便可带领僧众入城居住。” 国士在城中觅得大宅,我怎么不知道?难道国士是诈慧海的,想让慧海先让出寺庙,等军队进驻再慢慢商讨僧人的住处?陈华文不敢反驳无道的话,只得硬着头皮的点点头。 “国士,贫僧实在不敢做主将广仁寺让与国士驻军。您就别为难贫僧了。”慧海一时找不到推脱的借口,只得硬着头皮摇摇头,叹息道。 “哼,我敬你是得道高僧,从未摆御赐国士的架子。你却推三阻四阻挠于我,你信不信本国士先治你个不敬之罪?” “你……”慧海没想到无道是个说变脸就变脸,更兼之蛮横无理的人。他怒目瞪着无道,大义秉然道:“国士送粮而来,贫僧远道相迎,何有不敬之说?若国士非要治贫僧不敬之罪,这官司就算大到吕府尹处,贫僧也不怕失了道理。” “吕文贤,一个五品文官,你竟用他来本国士,真是打错而特错!你今日一再冒犯本国士,就不怕本国士在你头上栽个通匪的罪名,先砍了你的脑袋再说。” 再猖狂也不能硬生生往出家人头上栽通匪的罪名,临安来人都说国士跋扈张狂,曾经挟持过出云公主,天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如今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跋扈张狂,这合适佬不好当,国士的屁股更难擦,看来我得尽早去南镇郡司活动活动,别功劳还没捞到,就被他拖累死了。 陈华文心里一跳,想着国士招自己一起前来很可能是当和事佬的,可不能看着国士光天化日之下对慧海禅师栽赃陷害,要是事情搞大了,他可要替国士承担大部分责任,于是急忙劝道:“国士,国士,您歇歇气,稍安勿躁,卑职与慧海禅师也是老熟人,知道他的性格,他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国士要借崀山地形掌控南安全局,以保南安之民,要临时征用寺院做行辕也是应该的事情……” 陈华文一边说,一边给慧海递眼色,要他先答应下来再慢慢商议,你一言,我一语,争取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千万别忤逆了声势正盛的无双国士,他可是连出云公主都敢挟持的猛人,得罪不起的。 “无双国士硬是要栽赃陷害,老衲也无话可说。作为佛祖虔诚的信徒,老衲容不得凶兵戾气沾染清净之地。”慧海硬着头皮,大义秉然的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很大、很洪亮,将远处的难民纷纷吸引过来,显然有鼓动信徒对抗无道率领的泰安左军士卒的意思。 “不会的,慧海禅师是德高望重的大师。南安城被破他不但收容了不少难民,还无偿超度亡灵,事后还施粥赈济难民,这样的大善人怎么会通匪呢?” “就是,就是,这群官军肯定又是想敲诈地方勒索财物。” “不会吧!国士在南城大发赈济粮,出手阔绰的很,广仁寺能压榨多少钱财,恐怕还不值得他这御赐国士栽赃陷害吧!” …… 一群远远围观的难民没有听到两人前面的对话,当听到慧海大声喊话后,不由得交头接耳,纷纷向无道与慧海靠过来。 “你当真不怕我以通匪罪将你斩首示众!”无道拔出冷月刀,金色的阳光照在雪亮的刀身上映出道道金光。他刀身一横便架在慧海的脖子前,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冷笑。 “慧海生为佛徒,死为佛鬼,为护寺而死,死得其所,我有何害怕……”慧海面无表情,昂首挺胸,还真有点大义秉然的神圣味道。只是慧海的硬气话还没说完,他的脖子与身躯就分离开来,其速之快,他甚至连丝毫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便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陈华文大骇,他没想到无道杀性如此之烈,对于手无寸铁的方外之人居然说杀就杀,杀性之强几乎已到残暴的境地,他想呵斥无道的暴行,却怕无道将私设陆卡之事抖露出来,将他也拉来斩首示众,只得转过头不去看慧海那死不瞑目的表情,默然无语。 慧海身后的数十名僧人以及围观而来的难民看到慧海转眼间就被无道一刀砍下头颅,一时惊骇不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无道眼角余光扫了眼陈华文,一挥手:“现已查实,广仁寺僧人暗通伏龙山匪寇,证据确凿,十恶不赦。本将军率泰安左军擒拿通匪僧侣问罪,束手就擒者伏地埋首,胆敢抬头张望者以通匪罪论处,杀无赦!” 无道声音不大,却浑厚无比,传得极远,哪怕隔着十数丈距离,中间还有丈二高三尺厚的墙壁阻挡,寺院内的人也能清晰的听到。 “噗噗”一连串刀具割布的声音,一辆辆粮车内麻袋破碎,蹿出一名名身着铁甲的兵卒,对赶送粮车的和尚挥刀就砸,胆敢站立者或反抗者挥刀便砍,而停留在寺院后门的运粮士卒也纷纷拔刀乘着侧门大开冲杀进去。 陈华文看到刚才还和和气气的国士,突然变脸,杀人,命令士卒发起进攻,显然早有准备,计划周详,泰安左军将官都知道,就是隐瞒着他这个代城主。他心中多少有些被利用的感觉,但又不敢质问无道,只得问了一句:“和尚真的通匪,国士可有证据?” 无道随手扔了个纸团给陈华文,淡淡笑道:“现在只有这个,杀进去应该能找到更多证据。” 陈华文将纸团展开一看,纸团上的字迹确实像慧海的字迹,也确实是写给伏龙山匪寇的,只是纸团上没有慧海的署名,只凭一张纸就给慧海定罪,并当场斩杀慧海,这似乎也太孟浪了点。 随即听着无道的话,陈华文觉得天地好像都在旋转,眼前的景物都染上了一层黑色,看着两百余甲卒拔刀朝着手无寸铁的僧人杀去,他赶紧闭上双眼,心中暗自祈祷:希望真能在寺院中找到足够的证据。否则我的官运到头了。 第161章 血光乍现(2) 慧海到死也没想到无道真敢当众杀他,失去头颅的身体内鲜血如泉涌喷薄而出,轰然倒下,将身上的袈裟给染得血红,硕大光秃的脑袋落地后滚了好几圈,双眼圆睁,真有点死不瞑目的意味。 围观的难民以及信众起初听到慧海的话,大多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泰安左军在敲诈勒索地方,对士卒指指点点,有些脾气暴烈的人甚至还捡起石块向士卒掷去。待无道突下杀手,削掉慧海的脑袋后,这些人都给震住了,有的人甚至手里还握着石子都忘了扔出去,整个场景好似画境般定格不动。待到无道下令,众将卒拔刀杀向僧侣时,他们便做鸟兽散,不敢再聚前哗闹生事,怕这些凶卒将他们也按通匪罪给砍了。 寺院里的僧人也没想到无道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刀杀人,在慧海被削首后都惊呆了,直到泰安左军将卒冲杀过来时才幡然醒悟,有些僧人伏首就擒,有些僧人性子暴烈,要冲过来给住持报仇,只是他们手无寸铁纵然有一身蛮力也不是披甲兵卒的对手,转眼间就被兵卒砍翻好几人,其余僧人见泰安左军滥杀僧人都给吓破了胆,爬起来慌不择路的往山门里逃,泰安左军将卒紧跟着冲杀进去。 粮车内藏的奇兵与攻入大门的士卒汇合,控制住了侧门和大门,大量的士卒继续往山门内涌去,没有受到点像样的抵抗,场面就像一面倒的屠杀。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百十名僧兵手持戒刀、佛棍杀下山来抢夺山门。僧兵们虽强健有力,大多比之泰安左军将卒都只强不弱,只是他们仓促与泰安左军接战,身上连像样的铠甲都没有,人也远不如泰安左军多,岂是如狼似虎的精锐武卫军的对手? 泰安左军将卒进入山门便抢占有利地形,一步步朝山上强攻,刀盾兵抗盾在前开路,陌刀卫、长枪手紧随其后,弓弩手爬上院墙张开弓弩射杀,掩护刀盾兵前行,几乎眨眼间的功夫就将涌出来的僧兵杀溃,使其仓促退入寺院。 泰安左军根本不给僧兵反应的时间,分三路杀向山顶禅院。 山脚下的沈戎本在假模假样的清查难民中的通匪贼人。忽然听得山上传来无道的命令,吹了一记口哨,吆喝一声:“儿郎们,国士已动手,快随我杀向崀山西南麓广仁寺的后门,封锁下崀山的最后通路,确保全歼广仁寺僧众。老子可是拿脑袋向国士保证绝不放走一个贼秃,你们千万别给老子丢脸。” “我们晓得!”众骑卒哈哈大笑,应和一声,将手中拿着的画纸扔得漫天都是,拔刀挥鞭向崀山西南麓。 …… “还真是清净之地呢!”山腰间,无道手按冷月刀刀柄,矗立于山门前,抬头望着山门内的僧兵给杀溃,冷声讥笑。 陈华文见泰安左军士卒在那凶恶的黑面神的带领下,只要不是伏地埋首的僧人挥刀就砍,凶恶得紧,不禁让他脸色发白,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搞明白。 无道瞥了眼陈华文,微微一笑,自顾自的说道:“楚国国君多信佛道两教,使得两教在楚地长盛不衰,信徒众多。当年英宗颁布《土地增收条令》也不得不将佛道两教给划分出来,以减轻施行的阻力。僧院有免丁税和田赋的特权,自然地方上就有人将田地、人身寄到僧院名义之下逃避丁税田赋,僧院自身也从中获得大量的好处。久而久之,僧院也占有大量的田产,缁衣户数量也越来越庞大,收租放贷、收押典当的营生也干,与地方豪强势力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僧院拥有特权,其获得的财富恐怕比任何坞堡都还多,伏龙山贼寇路过崀山而不入,难道不值得怀疑吗?难道这伙匪寇都是虔诚的信徒吗?广仁寺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毕竟有国法限制,墙高不过丈二,厚不过四尺,僧兵不过四十人,就算再难攻打,难道还比得上南安城吗?陈城主觉得我说得有理吗?” 面对无道的投来的目光,陈华文觉得脸皮有些发热,国士的话确实很有道理,照理说广仁寺确实有很大的通匪嫌疑,但也只是嫌疑而已,事实如何还难说的很?就凭一张不知真伪的纸条就屠戮广仁寺僧众也太武断了。陈华文心虚的很,却又不敢顶撞无道,只得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应道:“国士言之有理,但还是要能找到更充足的证据才好。” 闻言,司徒威皱了皱眉头,抬脚踩住慧海的头颅,看到其犹如铜铃的双目圆睁着,仿佛死不瞑目,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冷笑:“充足的证据?只要陈城主和国士都认定慧海有罪,他没罪也得有罪,何况他是真的有罪。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好,每日放鸽子也扰乱了国士打草惊蛇的计划,却没想到国士早已安排高手盯着广仁寺,甚至是他那群鸽子也没放过。广仁寺僧兵不下百人,还私藏大量违禁兵械甲具,就凭这两项罪安个通匪罪足矣。何况我军还发现寺内藏有十数名残疾者,这些人虽说有可能是附近伤残的农民,但更可能是攻打南安城致残,起初来不及转移,后来不敢转移的匪寇。” 来不及转移应该是指伏龙山离南安城八十里,多山多林,地形险恶,重伤的匪寇恐怕还回不到山中就死在半路上;不敢转移应该是指我进驻南安城后,伤残丁壮不敢南下,因为这太引人注意了。若少将军所言属实,安置广仁寺一个通匪罪确实足够了。陈华文心中郁结稍解,脸色也有所好转,笑道:“真如少将军所言,定广仁寺通匪罪足够了。” …… 广仁寺依崀山而建,山门设在北麓半山腰,泰安左军发起突袭用了不到三刻钟便拿下了整座广仁寺。 无道看了眼山顶禅院上竖立的军旗,以及十数名站在禅院房顶上欢呼的将卒,扭头朝着司徒威嘿嘿一笑:“大哥,该上山寻找证据了。”随即又看了眼陈华文:“陈城主有没有兴趣与我们上山寻找证据?若没兴趣,我明日将证物送到你城主府。” 这贼船不上也上了,不管慧海有没有罪,但广仁寺确实有嫌疑,就算没罪证,我也得弄些出来,不然我的官运就到头了。无道事先没有向陈华文透露丝毫信息,使陈华文心中将气得半死,却偏偏不敢忤逆无道的意思,只得强行憋出一个笑脸:“嘿嘿,怎么能劳驾国士亲自搜查证据?还是由卑职来吧!这事我拿手。” 陈华文是混迹官场十几年的老官油子,无道也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含笑着点点头,与司徒威一起,在皇甫家三人的陪同下,以及数十甲士的护卫下走进山门。 刚踏进山门,就见染红了半身衣甲的洛远满脸喜色的冲下山来,老远都能听到他豪迈的笑声。他跑到无道身前,抱拳跪拜道:“启禀国士,我们这次真的抓到大鱼了。你猜那慧海和尚的真实身份是谁?” 看这小子兴奋的,恐怕慧海还真不是个小人物,难道慧海是伏龙山大当家飞天神猿袁庭栋?不会吧,袁庭栋怎么会跑到广仁寺做假和尚,那么慧海是谁?难道是他吗?恩,应该是他?伏龙山的头领就属袁庭栋和林天啸最神秘,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掌握他们的确切样貌。无道摇摇头,笑骂道:“是谁?看你这没出息的样。若是我没猜错慧海应该是伏龙山三当家有千面狐之称,尤善易容术的林天啸吧!” “国士就是国士,一下就猜到了慧海的身份。”洛远竖起大拇指大笑着,随即哀怨叹息道:“我还是攻打禅院时,有好几个弟兄伤在那厮手里,将那厮制伏后严刑审问才得知慧海是林天啸,所以急忙跑下山来报喜。” 这家伙拍马屁,也拍得赤。裸。裸的,没有丝毫技术含量,比起司徒威来差远了。无道暗自摇头,拍打了下洛远的肩膀,佯怒道:“既然伤了好几个兄弟好了,你不去救治伤员,清点缴获,却兴冲冲的跑下山报喜,真该挨军棍!” “伤者有人救治,还轮不到我。缴获的金银财货,兵甲器械、以及地契都清点过了。如果国士非要打我,那么我也只能咬牙受着了。”洛远显然知道无道是在开玩笑,他也没有丝毫的生气,故作委屈道。 没想到这小子也敢和我开玩笑,难得啊!无道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不和你小子扯淡了。攻山队伍伤亡如何?斩俘多少?” “禀国士,此役我军战殁22人,伤57人,击毙僧寇83人,俘获僧寇31人,僧众76人,以及伤残匪寇11人。”洛远神情瞬间变得肃穆起来,胸膛挺得高高的,声音很浑厚,很洪亮。 陈华文听得慧海竟是伏龙山三当家林天啸,心里一跳:我和慧海认识已有八年,每年相见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也曾多次与其交谈,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伏龙山的匪寇头目?哎,不过这样也好,我和慧海相交不算深厚,就算要牵连也很难扯到我头上来。俗话说隔山打鸟见者有份,今日跟随国士前来“剿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国士少不得要分我一份功劳! 第162章 分赃 出奇兵斩杀慧海,使广仁寺僧寇群龙无首,实实在在的打了广仁寺一个措手不及,就如此攻山兵卒还伤亡79人,还不知道沈戎部伤亡如何?这伙僧寇还真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明着强攻伤亡起码得翻几倍,若是让陈华文调五百镇军来强攻,都不知道能不能攻下崀山?哎,不晓得伏龙山到底有多少这样的精锐寇兵?看来我还是太小看这些匪寇了。司徒威听得洛远回报伤亡心在滴血,脸色更是黑得可怕,低着头沉默不语。 将卒们奋勇冲杀无道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意外竟会有如此大的伤亡。相对于战利品,他更看重人,他也没有心思去山顶看缴获的战利品,这些东西自然有功曹清点出来上报与他,虽说这过程中可能有士卒私藏,但私藏的毕竟是少数。他皱了皱眉头,暗自吁了口气,点头浅笑道:“恩,洛将军辛苦了,随我去广仁寺西南麓看看战果如何?。”说完当先往寺院后门走去。 陈华文倒是很想去山顶禅院查看缴获如何?只是无道要往后门查看战果,他即使心里不愿,也只能跟着无道来回折腾。 一众人刚走到后们,便看到血染半身征袍的沈戎提着人头形状的血包裹在两名亲卫的护卫下急匆匆跑了进来。 沈戎一看到无道等人,急忙转身迎了过去。他丢下手里的包裹,半跪着抱拳禀报道:“禀国士,自崀山西南麓逃窜的僧寇21人,全部伏诛,无一人漏网!”说着解开地上的包裹:“这是逃窜的僧寇头目。我等不认识其身份,特意割下头颅,让山上的俘虏指认。” “沈将军快快请起!”无道笑着扶起沈戎,问道:“伤亡如何?” “禀国士,我部战殁8人,伤19人。”说完沈戎还朝着地上的光秃秃的脑袋吐了口口水,骂道:“其中有五人都是折在这贼秃手里,还有十余名兄弟被他打伤。若不是我部有战马相助,来回奔走迅速,将这贼秃与属下分割开来,恐怕伤亡还要多些。” 无道皱了皱眉头,低头瞄了眼那双目犹自圆睁的秃头,暗咐道:沈戎有两百轻甲骑兵竟被21名甲具不整的僧寇造成27人的伤亡,尤其是这贼秃被铁甲骑卒分割包围竟还造成十数人的伤亡,修为恐怕已达化境,若是再有数名健勇护卫左右,其制造伤亡恐怕还要多两三倍。 “无能就是无能,自己没本事,反而怪对手厉害!”洛远本就和沈戎不和,见沈戎部伤亡甚重,不禁有点幸灾乐祸。不过,由于无道与司徒威在场他也不好说太难听的话,只得小声的嘀咕着。 洛远的声音不大,但身边的人几乎都能听见。沈戎闻之,勃然大怒,跳脚大骂:“黑面神,你这话是什么样意思?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信我没关系。你去山下看看那些伤亡的将卒,你也是行家,一看便知他们对敌时有没有懈怠,有没有胆怯?” “好了。”无道黑着脸怒喝一声,凌厉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冷哼道:“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怎么还想挽袖子打斗吗?强寇尚未伏诛,你们便内斗不休,亏你们还是军中勇将,还是司徒大哥的心腹爱将,你们真为大哥丢脸。你们有私怨,可以私下解决,若是还如今天般当众争执怒骂,丢泰安左军的脸,丢大哥的脸,我每人赏四十军棍。” 两人被无道大骂一通,彼此怒瞪一眼,鼻孔里暗自哼了一声,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司徒威,又看了眼脸色黑沉的无道,抱拳道:“国士,末将知错了。” 哎,这两个家伙带兵打仗的本事不错,就是太……哎,真应了骄兵悍将之说。无道点了点头,面色缓和下来:“知错就好,你们随我上山顶禅院。” …… 广仁寺名下的缁衣户甚多,足有两千多人,这些人实际上多是寄户在广仁寺名下逃避丁税田赋的附近农户,此外广仁寺在崀山北部和西北部占有大量的田产,雇佣大量的佃农进行耕种。山门内吃斋念佛的僧众实际不多,才76人;僧兵倒是不少,足有136人。 慧海被杀,泰安左军三百将卒一鼓作气攻入山顶禅院,僧兵连像样的反击都没组织起来,自然好些证据都来不及掩盖,好些财物来不及藏匿。包括足以装备一哨甲卒的违禁甲具兵器,溧阳府众城池的详细地图及驻军、寨堡乡兵分布图,11名攻打南安城池致残的寇兵,31名僧寇,还有大批与慧海有交集人物的信笺,以及价值不菲的金银财货,还不包括一些古董字画瓷器和地契……所有集中在山顶的罪证足以坐实广仁寺僧众通匪之罪,崀山实为伏龙山匪寇在南安的秘密据点。 无道等人来到山顶禅院,见禅院大堂内摆满了缴获的战利品,尤其是大量违禁甲具兵刃和金银财货摆在那里格外显眼。 无道随手翻看着功曹递来的缴获物资账本,皱了皱眉头:哼,广仁寺还真是富得流油,只是金银钱币价值近七千六百金币,还有大量的玉石金器银器,其价值怕是不下万金,还有古董字画瓷器、房产地契、上百尊镀金铜佛,近八千亩的田产地契,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值钱货,若是折算成金币恐怕还下五万金币。 无道将账本翻看一遍,然后扔还给功曹,随手从拾起一只玉狮子,触手升温,显然是上等好玉精心雕琢而成。他把玩一阵又将玉狮子放下,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的陈华文:“陈城主是否还担心无法替我善后?” “国士运筹帷幄,是卑职多虑了。”既然审问出慧海就是林天啸,还有大量的违禁甲具兵械,这些足以坐实慧海通匪的罪证,陈华文自然不会再殚精竭虑替无道善后,他现在想的是无道会分多大的功劳给他。他拱手作揖,又道:“卑职在此祝贺国士破此大案,力克强敌,剪除南安城内部毒瘤,替民除一大害!” “能除此害,陈城主出力不少,当记一功。”无道享受着陈华文拍马屁,微微一笑:“核查罪证、刑讯俘虏,怕是要劳累陈城主呢!” “替国士分忧乃卑职分内之事,国士尽管吩咐就好!”分功劳的好事陈华文倒不犹豫,也容不得他犹豫,他是南安城代城主,主持南安城防务、政务和刑讯,无道让他参与此案,他也推脱不得。 “广仁寺信徒众多,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通匪案真相,希望陈城主尽快核实广仁寺僧众通匪之罪,并张榜布告,广为宣传。”无道笑着点点头,随即看似思虑了片刻,又道:“另外,我率泰安左军入南安剿匪,正需攻守兼备便于掌控全局的行辕,我便观南安城方圆五十里,也只有广仁寺勉强能据为营寨,希望陈城主不要误会我是要侵夺庙产!” “怎么会,怎么会?卑职一定尽快核实罪证呈报吕府尹,并张榜安民。”陈华文当了十几年的官,自然懂得官场上的规则,既然无道给了他好处,他自然得投桃报李帮无道将某些事摆平。 “辛苦陈城主了。”陈华文出身镇军,官场上的某些来钱的猫腻,他一清二楚,我得给他提个醒,别给我闹出大乱子来。无道笑着点点头:“广仁寺名下田产有不少是附近农户寄于寺庙名下以逃税赋的,请陈城主仔细甄别,区别对待,虽然逃税很可耻,但现在南安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恢复民生,只要能拿出田产地契为证便罚没三年丁税田赋充实府库,许其要回田产。” 广仁寺通匪罪名坐实,其名下两万多亩田产中兴许有许多是农户寄名于广仁寺,但这些农户绝不敢来讨要,直接充公就是了。若是寄名田产只罚没三年田赋,那也太便宜那帮孙子了。不过细想下来,这些田产国士都没有染指的理由,最后大部分还是要落入地方官府手中,国士所得利益不多,还真不如送还农户以获其心。陈华文暗自揣测着无道的心思,陪着笑脸,躬身作揖:“国士仁厚,我代南安百姓表示感谢。” “陈城主客气了。”无道搀着陈华文让其不必多礼,笑道:“广仁寺为伏龙山设于南安城的据点,按楚律通匪罪当抄没其家;军队作战,斩俘敌兵,其身上财物归斩俘敌兵的士卒所有,广仁寺庙产当属南安公有,这些古董字画也当属南安公有,这些金银财货当属我军奋勇杀敌的儿郎,陈城主你看如此分配可好?” 金银财货?难道这里的金银财货都是那些僧寇们随身带着的吗?不过,他是御封国士要吃下这些财物,我也拿他没辙,就算他硬要将古董字画也吃下,我也只能睁着眼看着。反正充公归还府库,要做细账,我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我还是在那些庙产上下功夫才是正道。面对无道炽烈的目光,陈华文虽然心中不满,但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点头陪笑道:“国士言之有理,卑职并无异意。” 哎,都怪慧海太警觉,以齐岳的身手都不敢深入查探,只能大概查知广仁寺内藏有大量的违禁兵械甲具和上百僧兵,就连用来说服司徒威用兵的飞鸽传书也是岳鹏让皇甫家豢养的造假高手伪造的。若是早知广仁寺中罪证确凿,今日就不该将陈华文叫来,不然广仁寺中的金银财货,古董字画还不是我说了算,甚至那些铜佛上镀的一层黄金都可以刮下来。无道心中惋惜,但嘴里却爽朗的大笑着,拍了下陈华文的肩膀,指着堆积的古董物事:“哈哈,我听说陈城主喜好艺术品。这里的瓷器字画都还不错,选两件回家装点房间吧!” 分赃?上品古董字画瓷器价值得有上百金币,两幅就是好几百金币,还真是赤。裸。裸的分赃堵我的嘴啊!陈华文微微一愣,随即干脆的选了一幅字画和一只紫砂茶壶收入宽大的袖子中,抱拳笑道:“谢国士的美意!” “不必多礼!”无道应付了一句,转头看向司徒威,皱了皱眉头,沉吟道:“大哥,按伤亡抚恤标准从财物取一份犒劳伤亡将士如何?” 今日收获颇丰,按此抚恤不过多拿出三五百金币,却能收拢士卒的心,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泰安左军开此先例,以后恐怕伤亡抚恤都得按双倍标准进行发放。司徒威略作沉吟,笑道:“您是主将,您决定就好!” 第163章 狩猎 当天夜里,无道等人将官在一营甲卒的护卫下住进崀山广仁寺,泰安左军大营也移到崀山西南麓正好毗邻广仁寺后门,两处驻军成犄角之势。 第二日,广仁寺僧众通匪案已经结案,罪证备份后转呈溧阳府尹吕文贤,南安城内广贴布告,各村寨坞堡都有衙役敲锣打鼓,张贴布告,广仁寺通匪案一日间便传遍了大半个南安。 相对于南安城的热闹,泰安左军确实出奇的安静,没再像前几日那般派遣士卒四处索拿通匪疑犯,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广仁寺山门处,无道在皇甫家三人和向导官与四名甲卒陪同下,一行九骑,两金两黑,四头大犬。 身金毛无丝毫杂色,瞳孔呈金色大如狮虎的大狗是传说中的灵犬狮獒,为世家子弟所喜,每头狮獒价值至少在五十金币以上,是最为名贵的犬类之一。它每顿食肉十斤,普通人家根本养不起。体毛漆黑如墨,瞳孔呈黑色,体型与狼相近的是以听觉嗅觉闻名于世的黑山犬,也是很出名的犬类,每头价值不下二十枚金币。 “踏踏”马蹄敲打青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十数骑飞奔而至,领头之人正是泰安左军统领司徒威。 他纵马奔行到无道身前,探手拉住无道坐骑的缰绳,嘴里不断的吐着粗气:“呼呼,兄弟要去伏龙山狩猎怎么能不叫上我?难道不把我当兄弟吗?” 叫上你?叫上你,我还能去伏龙山吗?再说广仁寺信徒众多,三天前才平了广仁寺,还不知道伏龙山还有多少眼线隐藏在南安城附近?若是这些人鼓动信徒前来闹事,没人坐镇怎么行?无道嘿嘿一笑:“你是我大哥,我当然把你当兄弟。只是大营没有人坐镇不行,尤其是有洛远这混小子,万一闹出什么大事来,对我军声誉不好!” 你的话确实不假,只是你这可不是简单去狩猎,而是去伏龙山查探地形。万一你有个好歹,老子还剿个毛的匪,直接回家抱孩子算了。司徒威一时找不到好的借口说服无道,只得叹息道:“兄弟所言不假!这样吧,我不去也行,你把我属下的亲卫带上,他们的骑术箭法还不错,帮兄弟跑跑腿应该没问题。” 带上这群亲卫,自保能力确实增强不少,但暴露行踪的机率也大大增加。我有神器在手,宝甲护体,还有三名灵境高手护卫,在南镇能伤我的人几乎找不到,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无道微微一笑:“他们是护卫大哥安全的,小弟将他们带去,大哥岂不是少了安全保障。”顿了顿,又道:“大哥的忧虑,小弟心知肚明。我有三位参军护卫,又有神器宝甲,就算去伏龙山贼寇寨中走一遭也能全身而退,你放心好了。” “司徒统领大可放心,有我等三人护卫,只要不遭遇王境高手,国士绝对安全无恙!”岳鹏接到无道的眼神指示,当即抱拳道。 他们所言不无道理,看来是我多虑了。司徒威沉着脸,点了点头,放开马缰,笑道:“一切以安全为重,愚兄先祝兄弟能有个好收获!” “哈哈,借大哥吉言!”无道抱拳大笑,双腿一夹马肚子,火云马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出山门。 …… 树木葱郁,一颗颗粗(周长)逾三尺的树木随着拂过的清风阵阵摇曳,数骑奔跑而过,只见当先者弓开如满月,拉弓放箭一气呵成,只听得“嗖”的一声,五十步开外一头狐狸应声而倒,这人不是无道还是谁? 向导官驱马追上前来,勒紧马缰,笑道:“国士,好箭法!”随即话音一转:“国士,此地已进入伏龙山山脉,距离伏龙山山寨只有十里,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向前?” 无道双目扫过附近的山林,沉吟道:“我发现南安地图多有不准,有些小山只标注了个名字,有些山坡,山峰甚至都没有标注。”随即,见向导官似乎有话要说,又沉声道:“既然要与伏龙山交战,不能将伏龙山地形了然于胸,怎么能准确的排兵布阵?” “箭中颈项,一箭毙命,国士好箭法!”就在说话之间,一头黑山犬已叼着哪只肥硕的狐狸小跑而来,齐岳见狐狸颈项之箭插话打断向导官本欲劝解的话。 无道握住手中的长弓,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铁桑木做弓身,精钢做胎,百年蟒筋做弦,足有两石弓力,若非天生膂力过人的化境武修不用真气很难将其拉开,这弓确属弓中珍品,远隔八十步便能射透步兵铁甲比臂张弩穿透力还强。俗话说弓强弩急,弓强于能快速发箭,但穿透力却不如弩,拥有弩箭穿透力的强弓在战场上威力奇大,往往价值不菲!岳鹏果然不愧为狩猎爱好者。他反手将弓搭在马背上,大笑:“哈哈哈,这还是岳大哥的弓好!没有良弓,箭法再好也难以发挥出来。” 向导官听得无道的赞美,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张铁桑弓。而岳鹏,齐岳,宁雨汐听着心中又是一番滋味,尤其是齐岳,他本来就红得脸似乎变得更红了。 此时,黑山犬已叼着狐狸跑回了马队,无道俯身抓起狐狸,瞄了一眼,随手丢给一名甲卒,笑道:“今日运气不错,猎杀了两头狐狸,而且都还是白色的。回营就将狐皮剥下来给宁参军做件坎肩。”随即,又叹息一声:“哎,一个女孩在军营不容易啊!” 不容易?军营里又不止祭司一个女的,而且容貌胜过祭司的就有两三个,比祭司身体娇柔的也有好几个,您为何不送给她们?您还不是先想到自家人。岳鹏与齐岳对视一眼,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脑中闪过相同的念头。 宁雨汐皱了皱眉头,看了眼身前的无道,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依旧冷漠。 无道被齐岳与岳鹏的“暧昧”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虚抽了下马臀,火云马又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前疾走。 …… 山坡转角处,无道等人刚刚转过来,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是一条长近两里宽度大概能使两骑并走,两旁尽是杂草的山间小道,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三四里外的山峰上升起的屡屡青烟。 “咕咕”几声鸟叫声在山间低矮的灌木丛中响起,原本低着头缓缓跑动的黑山犬忽然抬起头,望着百米外山道两旁的两处隐秘的灌木丛“呜呜呜”轻叫,并用力的拉扯绳索往灌木丛奔去。 黑山犬的变化,立即引起齐岳和岳鹏的注意,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双腿一蹬,冲天而起,飞出三丈高,随即双臂张开好似俯冲的雄鹰从地面掠过,其间点地借力一次。只用了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便飞入灌木丛中,随即又反身飞来回来,只是每人手里都多了一个人。 向导官见两人忽然飞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两人手里各捉一人飞了回来,将人直接扔到地上:“禀国士,捉住两名暗哨哨探。” 刚才这两名暗哨已发出了信号,想必不久,伏龙山的贼寇们就会知道我已来到山下,看来今日的狩猎到此为止了。可惜啊,距离伏龙山尚有三四里,若不出意外走过这条山道应当就能看到伏龙山山寨。无道沉着脸目光从两名哨探身上掠过,沉吟片刻,点头笑道:“既然来了趟伏龙山怎么也该留个纪念?你二人将他们的衣服剥去,刺面纹身,吊在路旁的大树上。” “狗日的,您就是那鸟国士吗?哼,不但杀我伏龙山的弟兄,还要羞辱老子,老子做鬼……”两名哨探虽被封住穴道不能动弹,但却没有封住哑穴,听得无道要给他们刺面纹身,其中一脾气火爆的家伙张嘴就开骂,很有点悍不畏死的味道。 刺面纹身?不知道等会儿伏龙山的寇兵赶来发现二人,会不会暴怒追击我们?齐岳反手一巴掌将喋骂不休的哨探的大牙给抽掉了好几颗,骂声戛然而止。随即他与岳鹏相识一笑,瞄了眼宁雨汐,抓住两人飞入灌木丛,显然他们估计宁雨汐的感受,不想在她面前将两人剥光刺字。 寇兵不久将至,留给无道的时间不多,他目光四处张望,眼睛突然一亮,伸手指着前方两里外的一座山峰,转头看着向导官询问道:“此峰高度如何?山顶面积如何?位置如何?你可否测个大概?” 向导官随着无道手指望去,只见那山峰三面都是峭壁悬崖,只能勉强供人攀爬,还有一面以他的角度无法看清楚。他略微沉吟,转头迎向无道的目光:“末将可以试试?” “好,你快快侧来,伏龙山的贼人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啊!” “是!”向导官翻身下马,找了块平坦的地面,从腰间竹筒中倒出一堆米,堆砌成山峰的模样,一边堆砌,一边用手指比划山峰的形状,忙活了好一阵子后,才站起身向无道禀报道:“此峰位于伏龙山山寨东北约四百丈,高约55丈到58丈,山顶横向宽约10丈到12丈。” 山顶不宽,不能多少驻兵。无道点了点头,又问道:“伏龙山山寨多高?” “以南安城曾经的数据伏龙山山寨高约43丈,测量数据有一定误差,但相差不会超过三丈!”向导官对于伏龙山的情况倒背如流,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便说了出来。 相差不超过三丈,如此伏龙山的高度不会超过46丈。恩,若是站在此山峰顶上应该能将大半个伏龙山山寨收入眼底。无道心中大喜,拍手大笑:“这么说此山峰比伏龙山山寨高十余丈喽,嘿嘿,这就好,这就好!” “国士,你看这样如何?”此时,岳鹏与齐岳已将两名哨探用绳索吊在山道旁的树木上,朝着无道嘿嘿直笑。 树木离道路不过两三丈,无道应声望去,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两名哨探上身赤裸,胸前刺着到此一游四个张牙舞爪的大字,由于宁雨汐是女孩不便将她的名字刺在两人脸上,所以只刺有八个人的名字,也许是岳鹏与齐岳纹身的功夫不好,将哨探前胸和面庞弄得血淋淋的看上去有几分恐怖。 这两人武艺不俗,想不到刺字这么难看,哎,那个鹏字都变成“朋鸟”了。无道拍掌大笑道:“不错,不错!” “啪啪啪”向导官似乎已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扫了眼两名哨探,神色焦急道:“国士,您如此激怒伏龙山的贼寇,若他们真的追杀而来,我们几人可挡不住。” “他们不敢追来。”无道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 无道没有立即回应向导官,反而是抬头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因为广仁寺僧寇伏诛,伏龙山在南安的大部分暗桩被我军捣毁,南下的路又被我军封死。他们信息闭塞,不知道是不是诱敌之计?少派兵不够我们几人杀,多派兵又怕中伏,大损山寨元气。尤其是前几日,他们和军堡驻军发生几次小规模冲突,折损了两百多人,伏龙山现在满打满算寇兵不过1500人,其中还有不少伤患,真正还有战力的寇兵并不多。他们损失不起。” 话音刚落,山道尽头便显出十几名用发带胡乱扎着头发,身着组甲的寇兵。无道朝着追来的寇兵微微一笑,一挥手:“他们好像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众人闻言,放声大笑,就连宁雨汐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 第164章 溧阳之围 九人出行探查地形乘骑的都是好马,速度自然不是伏龙山寇兵步骑混杂的队伍能比。 九人行速不快,始终与追兵保持百丈的距离,让其紧紧的跟在后面,却又始终跟不上,追兵追了五里左右便调转马头而去。 无道九人慢悠悠的赶回大营时,天色已经擦黑。 他刚回禅院,还没喝上一口茶,司徒威便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扔给无道一叠金券后,一屁股坐在无道身侧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看到无道有些发愣的神情,笑道:“陈华文从溧阳府回来了。” 陈华文回来了,这应该是吕文贤补还我们垫付的金币,看来好戏要开锣了。无道拿起桌上的金券,点了一下,暗笑道:吕文贤啊,吕文贤,还给我和司徒威每人一千金币的孝敬钱,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拿你开刀了。 他从金券中数了几张,递给司徒威笑道:“大哥,这是你的那份!” 司徒威也没客气,直接将金券收入袖中,笑道:“齐堡主的人联络得怎么样?该行动了吧!” “他那里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我想差不多该是动手的时候了。”无道皱了皱眉头,又道:“鲁亭轩离开溧阳城了吗?” “离开了,昨天动的身。” “那就好!” …… 三日后,无道站在崀山顶上,凭山远眺,几乎成为无道贴身侍卫的宁雨汐就站在身旁,还有四名女护卫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啪啪啪”一名衙役班头在两名甲卒的陪同下匆匆的跑了过来,却被两名女护卫给拦在三丈之外。 衙役被护卫拦住,神情更是焦慌,“噗通”跪倒在地,哭泣着磕头禀报道:“吕府尹差人送来紧急救援文书,请国士速发援兵以解溧阳之围。” 终于动手了。无道心中大喜,脸上却露出一抹吃惊之色:“哦,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围困溧阳城。难道没王法了吗?” “是溧阳府众乡营兵卒和不明事理的百姓。”班头哭着拂开阻拦他的女护卫,跪着向无道爬了好几步,泣不成声磕头如捣蒜道。 齐达远是动手,就不知道动静闹得大不大?若是动静小了,反而不好收拾。无道剑眉一挑,厉声道:“他们有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片,只是穿皮甲的乡营少说得有两三千人,百姓更是难以数计,怕是不下万人。”班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迟疑片刻才说道。 每个坞堡的兵力不超过三百人,还得留人守卫坞堡,两三千人,起码得有十几个坞堡的兵力,这规模还真是不小啊!无道哈哈一笑,一副丝毫不以为意模样:“哦,就两三千乡兵和万余百姓而已。鲁统领不是还有两千镇军在溧阳城吗?想必这群乌合之众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国士有所不知,鲁统领为防伏龙山贼寇东逃,已于四天前开往平安城西部驻扎以策应国士剿匪。”听得无道的话,班头更是急得汗出如浆,急忙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无道露出恍然之色,随即踌躇不定道:“只是泰安左军是军团,不管地方上的事,你应该去请鲁统领啊!” “吕府尹已派人去平安请鲁统领回兵救援,只是平安城距离溧阳府较远,一来一往得四天,等鲁统领的援兵到达溧阳城恐怕城都被乡兵们攻破了。”班头急得团团转,不停的磕头,心想吕府尹难道不知道去请鲁统领吗?还要你来提醒。我平日收税收赋与很多农户交恶,就连乡营的人也得罪了不少,这次若是真闹大了,那群泥腿子破城而入,我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 “如此棘手啊!”无道看到班头,头皮都磕破了,急忙止住他继续磕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看来地方上的事,今日我也得管一管!” “谢国士,还请国士尽快发兵。”班头抬头看了眼无道,又哭又笑,额头又与地面青石板亲密的接触了一下。 没有了解情况就轻易发兵,无道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他摆了摆手,笑道:“不急,乡兵夹杂百姓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就算攻下溧阳城也守不住,反而落得个造反的罪名,祸及家人。他们围城,却不敢真正的攻打,无非是想跟吕府尹讨要些东西罢了。你先告诉我,乡兵为何要围城?” 班头只是个衙役头目,这些事情他也只知道个大概,听得无道询问,也不敢有丝毫隐瞒,把知道的事了出来:“这事小人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南安齐家堡乡兵不满府尹大人克扣他们的奖赏,数十人堵住城主府大门要向吕府尹讨个说法,吕府尹的意思是说奖赏已由国士和少将军代为发放;齐家堡的意思是那发放的奖赏是国士和少将军可怜齐家堡人遭受战火的摧残私人赏的,双方意见不合,最后还大打出手,死了好几个人。” 死了好几人,不知道齐家堡乡兵的情况如何?这事涉及无道自己,他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这事还是因我和少将军而起,我就不得不管,可惜少将军近日身体不适不宜奔波劳累,看来只有我出手管了。”话音一转,又道:“齐家堡的乡兵怎么样了?” “齐家堡的乡兵死了两个,伤了十几个,其余的都关在大牢之中。” 还好,伤亡不大?做大事,总要有人牺牲。无道沉着脸,问道:“吕府尹打算如何处理?” “吕府尹本来想杀鸡儆猴,准备第二日正午将齐家堡乡兵头目站首示众,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乡营,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城外就涌来上千乡兵将溧阳城四门堵住要向吕府尹讨个说法,吕府尹摄于乡营势大,只得将齐家堡乡兵暂时收押。” “没杀就好,没杀就有回旋的余地。”无道自言自语的点了点,指着班头吩咐道:“你马上回溧阳城告知吕府尹让他务必保住齐家堡乡兵的性命,稳住城外的乡营,我马上带兵赶往溧阳城。”说完,他偷偷的瞄了眼班头,自言自语道:“希望能说服这群乡兵撤围,我可不想还没杀贼,手中的刀就要砍在自己人头上。” 国士在南安私掏腰包赈济灾民,原本我还以为是他在作秀收揽人心。现在看来他还真是为民着想,齐家堡遭逢大劫,那批赏赐十有八九真如齐家堡乡兵所言,在这民不与官斗,若不是逼急了,有几个百姓敢与当官的发生冲突,别说冲突,恐怕连正眼直视都不敢。吕府尹……哎,做得太过了,这钱吃到肚子能安心吗?班头抬头看了眼无道,好一会儿才应了声“是”,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无道叫住班头,又道:“来人,给这位班头端碗肉汤暖暖身子,再准备好清水干粮,挑匹好马?” “谢国士!”班头回过头看着无道又是一拜,眼中不禁有些湿润了。 “好了。下去吧!”无道挥了挥手,微微一笑。 班头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无道朝着女护卫招了招手,吩咐道:“去,将洛远,沈戎叫来见我!” “哼,想不到你还挺会收揽人心的嘛!”护卫一走,宁雨汐眼角余光扫了眼无道,哼了一声。 无道转过头来,戏谑的看着宁雨汐,嘴角带着玩味的弧度:“想不到你竟会主动和我说话!” 面对无道“炙热”的目光,宁雨汐耳根有些发热。她看也不看无道一眼,自顾自的说道:“乡兵围困溧阳城是不是你和司徒威联手策划的?” 咦,这一手虽然只能糊弄普通百姓,但也不是谁一眼就能看出来?看来这女人虽然性子冷了点,但还不算笨嘛!无道双眉一展,嬉笑道:“何以见得?” “因为你们都在齐家堡待过,而且齐家堡人是卫国遗民,你自然想帮他们。再者没有强力的人做后盾,两三千乡兵与官府斗与送死无异。这些坞堡的堡主能雄踞方圆数十里,不可能只是鲁莽冲动之辈,他们能聚到一起与吕文贤斗自然有所依仗,而这最大的依仗自然是你。”宁雨汐忽然转过头,眯着眼,嘴角似乎噙着一抹笑容:“我只是奇怪你如何能说服司徒威帮你?” 这女人有时还是挺有魅力的嘛!无道稍微分神,脸上嬉笑转为苦笑:“女人有时装傻更可爱。” 宁雨汐闻言,整个脸又冷了下来,沉默不语。 不久,洛远和沈戎就在两名女护卫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过来抱拳一礼,齐声道:“国士有何吩咐?” 无道手虚抬了两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随即浅笑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溧阳府被乡兵和百姓围困的事吧!” “末将已经知晓!” 两人神色各不相同,沈戎面色平静如水,洛远神色中有着难以掩藏的焦虑,这些都丝毫不差的落在无道眼中。他点了点头,笑道:“我准备到溧阳城下做个和事老,你们觉得可行不?” “末将觉得可行!”沈戎略微沉吟,忽然双目一亮,应答道。 这沈戎反应很快,他又随我到过齐家堡,想必他已将这事的始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无道大笑道:“好,沈戎听命,你马上去点五百甲士随我同行。” “末将领命!”沈戎眼角余光扫了眼洛远,嘴角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抱拳应答一声,随即转身向山下大营跑去。 围溧阳城的乡兵既然是齐达远牵线,想必大多是卫国遗民,看洛远焦虑的神色十有八九连月坞的人也在。无道向洛远招了招手,将其召到身前,低声道:“洛远,我给你个任务,你务必要给我办好!” 洛远抬头看了眼无道,心中有些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国士请吩咐!” 围溧阳可是个险招,若处理不当,不但齐达远等齐家堡被困的乡兵保不住小命,其他跟着闹事的坞堡头领也得遭殃,少不得要判个流放,这事容不得半点差池。要办好此事最大的阻碍不是吕文贤,而是鲁亭轩,既不能让鲁亭轩抓住我的把柄就只能传口信,又要鲁亭轩相信口信是真去得人身份就不能低,最好还和此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军中只有洛远一人合适。无道思虑一番,附在洛远耳边细语:“你去安平西部向鲁亭轩传我口信,泰安左军已向溧阳城开发,让他原地坚守务必不能放伏龙山贼寇东逃。至于怎么措辞?你自己看着办。若是鲁亭轩带兵赶到溧阳城,你就是假传军令,我就得取你的项上人头以正军纪。” 洛远虽然鲁莽,但并不代表他笨,听到无道这席话,他心中也猜到了个大概。他神色肃穆,抱拳沉声道:“国士放心,此事若办不成,我也没脸见南安乡亲,那时不需国士动手,我自行了断。” “好,你去吧!”无道拍了拍洛远的肩膀,挥了挥手。 “是!”洛远退了三步,转身离去。 看着洛远渐渐模糊的背影,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将目光投向宁雨汐,笑道:“不久就要与伏龙山交战,全军就三名军医,实在不够用!你说尹东庭住在溧阳城东南五里的竹林草庐里,我们是该去拜访他了。” “没用的,这老头跟我们不是同一路人,他不会出山的。”宁雨汐摇摇头,两条剑眉皱得好似水波。 “试试总有一线希望,不试永远没有希望。” 第165章 翠竹风声(1) 缕缕春风拂过,翠竹伏首,如翠波涌起,绿浪翻腾,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莹莹绿光,好似翡翠世界,美不胜收,乃是溧阳城的奇景之一。 “踏踏踏”轻快的马蹄声在宽阔的官道上扩散开来,一男一女骑着高头骏马在二十女武士的护卫下缓缓而行,男子神采飞扬,俊秀耐看;女子相貌清秀,英气逼人。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好家伙,这些、群女护卫个个内穿贴身皮甲,外套武士服,身手矫健的紧,不知是谁家的少爷小姐郊外踏青?” “还能有谁?除了吕、鲁、孙、李四家外还有谁家子弟能有如此排场。” “非也,非也!那男子我曾在南安匆匆见过一面,他是当今陛下御封的无双国士,前不久才调兵剿灭了广仁寺的和尚,罪名是暗通伏龙山匪寇。” “南安被破,广仁寺和尚超度亡灵,赈济灾民,怎么可能暗通匪寇呢?” “事事难料,广仁寺和尚是否通匪难说得很?听说从广仁寺中收罗到了足够的通匪证据,府尹大人已经为广仁寺僧众通匪定案。不管广仁寺是否通匪与我等升斗小民何干?倒是这两天乡兵围城,让我的茶水生意甚是红火。” …… “喻”驱马行了数百米,无道等人进入竹林小路,他忽然勒紧马缰,转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宁雨汐:“你听,前方为何有争执吵闹声?” 宁雨汐皱了皱眉头,侧耳倾听,那如水晶般晶莹的耳朵好似蜜蜂翅膀般轻轻的煽动,稍过片刻,才点了点头:“我曾和叔叔来寻过尹东庭,前方两百丈便是他的草庐,想必又是有人想他求医,他不肯,求医的人再草庐外吵闹。” 尹东庭,南镇郡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被称为鬼医的老头,医术精湛,传说只要还吊着一口气,他便能将其医活,是个被人众口相传神化了的人物。其人和医术同样堪称一绝,他医人只凭喜好,有时他为人治病分文不取,有时要收千金,有时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肯医治。想必前方定有超过两拨求医之人,有一方因为他不肯医治要找他麻烦,另一方为求他医治肯定要保护他,这老头还真是个妙人儿。无道暗自点了点头,双腿一夹马肚子,火云马如箭般窜了出去。 宁雨汐紧随其后,二十余女武士也紧紧的跟着,一时间,莺莺燕燕的打马娇斥声充斥着林间小路。 无道疾驰数百米,果然看到前方立着一座草庐。草庐占地面积不大,不过亩许,茅屋七八间罢了。草庐前有条五六米宽的小河叮咚流淌着带动河边的水车翻起清澈的河水倒入水车旁对半剖开的竹管,缓缓的通过一截截竹管路晒满各色药材的院子流入草庐茅庐内。 草庐的大门不算高,像极了一座被大门封住一面的窄小茅草长亭。大门两侧四尺高缠满青色藤蔓的篱笆将整个茅庐都给围了起来,看上去有很浓的农家气息,任谁又能想到这是南镇郡最出名的鬼医居所。 草庐外两拨人都将刀剑拔了出来,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例,彼此大眼瞪小眼,嘴里不是骂出难听的话语。 “鬼医不愿帮你们吴家的痨病鬼治病,你们还不给老子赶快滚,难道要老子亲自把你们扔出去吗?” “哼,李家堡的人是吧?够狂的,到底谁把谁扔出去还不一定呢?” “就是,就是,你也不看看你们李家老爷子,黄泥巴都盖过头顶了,还要请鬼医治病,真是奢侈的紧啊!” “吴家的狗崽子果然吐不出象牙,满嘴喷粪!” …… 两拨人肆无忌惮的叫骂着,有的甚至拔出刀剑彼此比划了几下,迸出了道道火花,眼看着就要火并起来,无道驱马上前,满脸肃穆之色,怒喝道:“够了。你们像是诚心求医的人吗?快给老子滚!” 两拨人纷纷侧目,见无道年少,身后还有二十余娘们跟着,纷纷出言嘲笑,言语粗俗无比。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好大的口气,竟敢叫老子滚。真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 “啧啧,你小子来求医还带这么多娘们,想必是红粉帐里呆久了,舍不得吧?” “不错,不错,你虽出言不逊,但你家李大爷见你少不更事,不便与你计较。你将身后那娘们借我玩几天,我就放你一马。” …… 这群人出言恶俗,更有的甚至直接针对宁雨汐,这还了得,宁雨汐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是在泰安左军大营洛远出言不逊,她也当场将洛远拿下,何况是这伙人?眼看宁雨汐有发怒的迹象,无道可不敢让她出手,当即双足一蹬马鞍,借力跃起两丈多高,猿臂舒展,好似滑翔的巨鹰朝着这群人飞扑而去。 这群人也不简单,见无道来得迅速,知道不是易于之辈,纷纷拔出手里的武器朝无道招呼,霎时草庐前刀光闪烁,剑影穿梭,形成密集的刀幕剑林。 无道屈指成爪,双手一抓便抓住两柄劈来的刀刃,轻轻一拧,“嘣嘣”两柄钢刀应声而断,双手顺势而进抓住两人的胸口衣服随手一扔将扑上来的四名大汉给砸到,随即他身躯忽然横向直撞,避开劈刺而来的一刀一剑,将一使刀的大汉撞飞五六米远,倒地便直接晕了过去。 这群汉子虽然伸手敏捷,但也就比泰安左军的士兵略强一些,怎么是无道的对手?只见他每出一手,便有一名汉子给扔出去倒地不起,短短的两个呼吸之间便又有九名汉子给扔了出去,他身形一转,双手迅捷探出捏住刺来的两柄剑,身躯后仰,避开劈来的钢刀,抬脚将使刀汉子给踢飞,双臂骤然一拉,将刺来的四柄刀剑给夹住。 “哈……”无道轻喝一声,吐气如剑,喷中一剑刺向他心口的汉子脸上。顿时,那汉子丢掉剑,捂住脸在地上翻滚不已。其实也算这汉子运气好,无道并未动杀机,不然那口气剑无论喷中眼睛还是耳朵都会使其的双目失明,双耳失聪。 无道身躯一抖,好似雄鸡抖羽,不但将六柄兵刃都给震断,还将六名汉子给震飞丈余,倒地后脸上血气上涌,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无道出手,前后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这群汉子便只剩四人还完好的站着。不过,这四人都被无道打破了胆,提着兵刃的手也不停的颤抖,根本不敢再向无道发起攻击。无道也不愿再伤人,冷冷的扫了眼四人:“你们还不滚,难道真要我将你们扔出去吗?”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丢下手里的刀,赶紧去扶受伤的同伴。 由于无道出手留情,那些被丢出去的汉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身体暂时麻痹而已,真正伤势较重的还是那被他撞飞和吐气喷伤脸的汉子,就连那六名被他震飞的汉子都比他们的伤势重。 四人扶起伤势较重的汉子,众人神情各不相同,有的敬畏,有的怨毒,两拨人的头目瞄了眼无道,狠狠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好小子,算你厉害,我们走着瞧。”抛下狠话后,招呼手下道:“兄弟们,我们走。” 哼,还真有凶顽之辈!若不是老子抢先动手,你们个个非缺胳膊少腿不可。众人的神情无道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透亮。他长吸了口气,冷声道:“把你们的东西带走,别污了鬼医前辈的清静之地。” 众汉子看着无道,有的敬畏,有的警惕,最后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断裂的兵器,架起受伤的同伴三步做两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竹林里。 众汉子刚刚离去,宁雨汐便驱马来到无道身后,翻身下马,朝无道看去,谁知无道正好转身,两人目光碰个正好,彼此都转过头去,抱拳一礼道:“鬼医前辈,晚辈无道(宁雨汐)求见!” 草庐内寂静无声,过了好久,宁雨汐的脸上都露出激愤之色,心里都想冲到草庐内将那倔老头给捉出来时,草庐内终于传出镇定却又威严的声音:“进来吧!” 无道是御赐国士,对方却不用“请”字,而且茅屋内也没有人前来领路,这算是相当无理的举动。 有本事的人都有架子,不过,这老头的架子冒似也太大了点。无道暗自嘀咕一声,当先推开草庐大门走了进去,宁雨汐则狠狠的扫了眼刚才传出声音的茅屋,狠狠的跺了跺脚,贝齿紧咬跟了上去。 无道循声找到那间传出话来的茅屋,“咯吱”推门而进,只见茅屋内只有一张摆放着茶具的木桌,两旁各有一张竹椅,左边的竹椅上端坐着一名年近七旬的鹤发老人。老人偏长的脸颊上肤色红润仿佛孩童,双目炯炯有神,鹤发好水瀑布却没有扎起来,梳理得很整齐,显然经过精心打理,观其貌称之为鹤发童颜也丝毫不过。 鬼医果然不简单,不但精通医术,善于保养,而且呼吸绵长,气血如铅汞流转,修为似乎比我还强不少,应该是名灵境高阶武修。呸,我还真是废话,以他的医术和臭脾气如是没有不弱的修为在身,恐怕早就被人捉去做私人医师,甚至他根本活不到这个岁数,哪能悠闲的在溧阳城外定居?无道躬身作揖:“鬼医前辈,我泰安左军将欲与伏龙山贼寇交战,届时伤亡必定不会小。奈何军中缺乏医术精湛之人,为我军数千儿郎生命计,晚辈斗胆请前辈体恤他们的疾苦,出山做我军首席医官。” 第166章 翠竹风声(2) “这里没有外人,殿下有什么事直说无妨!”尹东庭端起茶杯,轻轻的吹开杯中漂浮的茶叶,轻轻的呷了一口,若无其事的说着,自始至终都没看无道一眼。 尹东庭能猜到无道的身份,无道并不意外,因为尹东庭也算是半个四姓族人,他虽然和皇甫家与四姓族人不是一条心,但彼此也有交集,宁雨汐曾和叔叔一起拜访过他,宁雨汐的到来,以及皇甫家近些日子的动作,他也能从中猜到些端倪。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请您出山做我神龙卫军医官并传授医术。”无道沉吟片刻,最后微微一笑,话锋直指今日的来意。 “哈哈,神龙卫军早已覆灭,何来神龙卫军之说?”尹东庭双眼一睁,随即抬头戏谑的看着无道,笑道:“再说老夫年事已高,已无心做官。” 宁雨汐面色一冷,瞥了眼无道,冷哼一声,指着尹东庭一阵痛骂:“尹东庭,你祖辈三代为卫国宫廷御医,备受三代卫王厚恩,将三位齐氏族女亲许给你先祖为妻,你体内也流淌着齐氏的血脉。如今殿下不远千里,前来请你出山,你却推三阻四,冷嘲热讽。你对殿下不敬,是为不忠;你先祖备受国恩,你却不思回报,是为不孝;你这不忠不孝的人有何面目苟活于世?”言罢,转身拉着无道的手,转过头狠狠的瞪了眼尹东庭:“殿下,我们走。我不信,没有他,我们就成不了大事。” “小丫头,你叫宁雨汐是吧?七年前,你和你叔叔曾来过老夫的草庐,当时你叔叔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你认为激将法对老夫有用吗?”尹东庭被个小丫头跳脚大骂,竟然丝毫不生气。他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木桌上,微微一笑,盯着宁雨汐上下打量。 “哼,谁用激将法激你?本姑娘才没那个闲心呢。”宁雨汐瞪了尹东庭一眼,别过头去。 “殿下,你这媳妇牙尖嘴利的紧啊,你得好好管教管教才是。”尹东庭也不理会她,将目光投向无道,微微一笑。 “老不休,要你管!”无道脸皮甚厚也被这老头的话说得脸皮发烫,宁雨汐更是不堪,两只晶莹的耳垂如涂胭脂,狠狠的剜了眼尹东庭,骂骂咧咧道。 “呵呵,河东狮也知道害羞啊!” “你……哼,懒得理你。”宁雨汐被尹东庭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几乎想刨个坑跳进去。 咦,这无法无天的剽悍女人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还真是稀奇。无道赶紧岔开话题,道:“前辈,晚辈是真心相邀,前辈不如再考虑考虑。” 尹东庭笑容一敛,摇了摇头:“不用考虑了。”说着望了眼屋外的小桥流水,翠竹弄姿,唏嘘道:“我早已习惯恬静的生活,不愿再为那不切实际的理想而浪费剩余的时光。” 不切实际?这老头对卫国死心了吗?无道心中有些愤怒,但脸上神态仍然很镇定:“何为不切实际?不努力自然不切实际,只要努力就肯定有希望。” “卫国已灭亡百年,复国谈何容易?宁氏献九城于楚,虽保住了卫国的残存实力,但却是丢肉如虎口,以楚国之强,这九城绝然拿不回来。”尹东庭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无道,先是一阵自言自语,后又摇了摇:“至于被赵国占去的城池虽可以打回来,但赵国带甲48万,还有近30万屯卒,紧急动员能组成八十万大军,而我们呢,四姓族人最多万人,能抽出多少兵员,就算皇甫家暗中蓄养了不少兵丁,殿下手中最多三万人,其中还有不少士卒是缺乏训练,这样的军队如何与赵国拼杀?再者,如今的卫国遗民多适应安定的生活,还有多少人愿意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随殿下造反?殿下的三万兵丁拼一点少一点,但赵国有两千多万丁口,兵源随时可以补充,殿下有多少把握能击败赵国夺回领土?” 面对尹东庭凌厉的目光,无道心中也觉得万般凄苦。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笑道:“确实,诚如前辈所言,卫国要兴复道路坎坷,但我也不会急于拿手上的力量去拼。南镇匪患猖獗,十有八九有赵越两国捣鬼,越国欲吞噬楚国南疆七郡由来已久,赵国欲夺梁国也久矣。尤其是赵梁两国有杀君之仇,现在虽是太平盛世,但边境仍摩擦不断,若不是梁国背后有楚国撑腰,赵国已经灭掉梁国了。如今越国休养生息近三十年,国力日趋强盛,又占据十万大山之地利,进可攻,退可守。当越对楚发动战争,赵国虽不敢明着攻楚,但必会兴兵伐梁,即夺梁地,也是拖住楚国的援兵。梁国有16府,带甲34万,势力虽不如赵,但也不容小觑,卫可以联梁灭赵,希望还是有的。” “殿下此言差矣,梁当年就有吞卫之心,只是摄于赵国虎视于前,欲坐山观虎斗捡便宜,没敢先动而已。就如殿下此言,梁卫联合真将赵灭掉,届时卫以数万疲惫之师,能抵得住梁国数十万得胜之众吗?再者,赵越暗通取款,越国能看着赵国被灭掉吗?”尹东庭看着无道摇了摇头,神色很复杂,既有惋惜,也有悲叹。 “这点前辈倒是无须忧虑,楚越南疆争夺战,若是越军获胜,楚国南疆七郡不保,梁国灭亡自不当说,我卫国遗族也难保全。若是楚国胜,越军兵备不如楚,且不善守城战,就算夺得数城、数十城也难以坚守,势必会劫掠一番退回十万大山。赵国虽没明着反楚,但其用心楚国不可能看不出来,届时楚国必定暗助梁卫灭赵或者削弱赵国,作为楚国的盟友,梁卫自然会夺得大量的赵国城池,但梁强卫弱,楚国不会看着梁国做大成为第二个赵国,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卫国,割赵地以保微卫。” “殿下所言不无道理,但楚国日趋强盛已力压其余四大国,无论是东汉西秦北辽对楚国都心有畏惧,想必楚国出现危机想必都会跳出来分杯羹。楚国要预防其他三国来攻,势必要在东西北三面边境留驻大量士卒,能用来讨伐越国的士卒并不多,楚越之战胜负其实难料。再者,汉国毗邻赵国,若是赵国伐梁,汉国虽不会直接出兵,但暗中支援粮秣甲械却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算联梁伐赵胜算也不会大。”尹东庭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后,才缓缓的吐了口浊气道:“殿下的希望完全寄予楚越和赵梁之战上,实在太过理想化,让老夫看不到希望。 “胜算确实不大,但总有希望。就算他日兵败,魂归九泉,至少无愧于先祖、无愧于被赵人杀戮的百万卫国军民。”见尹东庭一再说丧气话,让无道都有些神色不定,宁雨汐黑着脸,冷冷的扫了眼尹东庭。 “若是殿下也如此想,则是以少数人的私心,而害百万卫国遗民,使得千百万黎民百姓重临战火。”尹东庭低着头,沉吟好一阵才看向无道,叹息道。 “起兵伐赵,愿者从之;不愿者,也不勉强,何有害卫国遗民之说?”宁雨汐怒哼了声,伸出手拉住无道:“殿下,不必跟这老头废话。我卫国四姓不差他一人。”说着转身拉着无道就往屋外走。 “走好,不送!”尹东庭嘴角轻微抽搐几下,随即微微一笑。 宁雨汐鼻孔里喷出几道粗气,哼了一声,一脚将房屋的门槛给踢碎了。 无道本想转身再劝两句,却被宁雨汐狠狠的瞪了眼,心想:这老头所言句句在理,复国希望渺茫,他既然不愿意,我何必强求呢! 想到这里,他暗自摇了摇头,任由宁雨汐拖着往草庐外走。当他刚走到草庐大门口,身后忽然传来稚童清脆,却又有几分畏惧的声音:“爷爷,爷爷,刚才那姐姐好凶哦!小昭怕!”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尹东庭将一七八岁的小孩抱在怀中,脸上充斥着慈祥的笑容:“小昭不怕,她虽然凶,但我们不理她就是了。告诉爷爷,糖葫芦甜吗?” “恩,很舔的,来爷爷也尝一个。”小孩点了点头,将糖葫芦送到尹东庭嘴边。 哎,这就是天伦之乐。他家室,有子孙,而且不像四姓族人带出了大量的财物入股皇甫家,不必为生计奔波。若是我拖家带口,每日都为生计奔波劳碌,恐怕也不会去想哪几乎遥不可及的复国梦。无道看着祖孙二人玩乐,心中感慨万千,不敢再看下去,担心再过片刻,自己的心会摇摆不定。 草庐在无道背后渐渐远去,草庐中尹东庭放下怀中的孙子,笑道:“小昭,去把你平叔叔叫来。” 小孩笑着点点头,一边跑,一遍大喊:“平叔,爷爷唤你有事!” 不久,一年约二十的青年小跑着进了屋子,朝着尹东庭躬身一拜:“师傅,不知您唤我何事?” “冉平,你跟我多少年了?” “我自小父母双亡,六岁时奶奶过世,正逢师傅路过帮我葬了奶奶,自此便随师傅学艺,到如今整整十五载。” 尹东庭点了点头:“恩,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的本事你也学了七八分是该出去闯荡自己的事业了。”话音一转:“刚才无双国士欲聘我做泰安左军首席军官被我回绝了,你若没好的去处,可以去找他。” “噗通”冉平跪倒在地,哭泣着叩拜道:“师傅,弟子学艺尚浅,还需要向你学习。”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了,你的医术缺乏的是实践,你自己去闯荡吧!”尹东庭面沉如水,如老僧入定,看不出任何情绪。 “师傅!您我虽名为师徒,实为父子。请师傅多多保重,徒儿若小有成就定来接你共享天伦!”冉平素知师傅的为人,只得叩头三拜,留着泪,转身抛出了茅屋。 哎,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尹东庭望着草庐大门,长长的吁了口气。 第167章 说客〔1〕 自尹东庭的草庐出来后,无道感觉很压抑,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就连从来都冷冰冰的宁雨汐感觉到异常后,也主动早他说了两句话,无道“恩”“啊”的应付了两下,宁雨汐也不再言语,22骑,除了马蹄声,一路上很静默。 待无道等人达到溧阳城南偏东十里时,沈戎所率领的部队刚刚达到,连营寨都没有扎好。 当天夜里,无道便接见了前来拜望乡营的头目,问清了当前的形式。由于乡营头目众多,无道也不敢保证那个人信得过,只是拍着胸膛保证,自己会从中协调,保证齐家堡众人定然无事,官府不会再追究此次围城之责任,便将众头目打发走。 第二日,无道与宁雨汐两人两骑向溧阳城进发,由于事先各大坞堡头目打过招呼,一路行来看到不少乡兵四处巡逻,倒是没有人为难他们。一直到溧阳城下,众乡兵与民众也纷纷让道后撤两里。 “咯吱”城门缓缓开启,一身着五品文官服饰的中年人在十数名甲士的陪同下迎了出来。中年人大约四十出头,双目有些凸出,神色显得有些憔悴。他看到无道便迎了上去,躬身作揖道:“想必这位就是无双国士吧?果然器宇轩昂,俊逸非凡……您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过闻名啊。” 怎么当官的都有这个毛病?陈华文是这样,吕文贤也是这样?你们不拍我马匹我就要整你们吗?你们拍了我马屁我就不整你们吗?无道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想必你就是吕府尹吧!” 他似乎对我很不满啊!难道上次送他的一千金币入不了他的法眼吗?吕文贤心中坎坷,抱拳应了声,身姿放得是相当的低:“下官正是吕文贤,国士请入城说话!” 无道淡淡的点了点头,当先驱马缓步入城,吕文贤紧跟身后闻马屁。 吕文贤将无道迎入府邸客厅,无道站在客厅内四处打量,丝毫没有入座的意思,吕文贤当即便会意的驱退送来茶点的仆从。 仆人退却,无道大马金刀的红漆太师椅上,端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随后从袖子中取出一叠金券扔在身旁桌子上:“想不到我和少将军好意代府尹犒赏齐家堡军民,却引来齐家堡人的误会。早知如此这笔犒赏金我和少将军是绝对不会向吕府尹要的。这笔钱一枚金币不少,都在这里,府尹还是收回去吧!” 我现在收回来又有什么用?你该不会是想撒手不管吧!吕文贤心中大急,急忙说道:“国士与少将军当初也是好意,只是这群刁民曲解了您们的意思。这笔钱本来就是您们的,我哪能收回来!再说,国士与少将军不远万里来南安剿匪,保我溧阳府子民生命财产安全,哪能再让您们自掏腰包犒劳军民。” 这老小子还挺会说话的,逢迎拍马的功夫着实比陈华文强上不少,不愧为饱读诗书的文士。无道神色略微缓和,叹息道:“哎,不是我不愿拿回自己的钱,只是此次为府尹平添许多麻烦,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随即见吕文贤脸色变白,话音一转,又道:“府尹也不必担心我会放手不管,我泰安左军五百健儿就在溧阳城东南十里,要平乱还是府尹亲自来指挥吧!”说着,无道从怀中取出一面铜制虎符放在桌子上:“这是兵符,只要持此兵符就能调动泰安左军五千健儿。” 兵符?虽说兵符在手就能调动兵马,但他们会不会对我阳奉阴违难说的很?再说,我也不是带兵打仗的料,一万多兵民作乱,就泰安左军五百甲士我还真把握带着他们平乱。吕文贤看着桌子上的兵符,急得额头青筋直跳,苦笑道:“我乃一介文人,哪会指挥打仗?还是国士亲自率兵平乱吧!” “实话告诉你吧!不是我不愿助你平乱,只是我军中健儿多丹阳子弟,此次领头闹事之人十有八九都是卫国遗民,其中不少恐怕还和我属下兵卒沾亲带故。我若帮你镇压他们,我怕我还没有剿平贼寇,就饮恨于毒酒或冷箭之下,还请府尹见谅!”无道低着头,沉吟不语,直将吕文贤急得汗出如浆,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道来,看似做了极难的决定。 嘶,这厮好狠毒,若是我兴冲冲的拿着兵符去调兵,不知会不会突然射来一支冷箭。你不想毙命于冷箭之下,我又愿意吗?吕文贤听得汗流浃背,苦着脸,哀叹道:“可我一介文弱书生,怎会带兵打仗?再说军中既然有不少丹阳子弟,就算我前去调兵,他们也未必会听我的。” “或许我们应该等鲁统领带兵平乱!”无道低头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抬头望着吕文贤,出了个不是主意的主意。 鲁亭轩那王八蛋,平时老子没少给他好处,可到用他的时候,却推三阻四的找借口不来。他那里足有一千五六百人,竟然因为小伙匪寇滋扰不敢率兵前来,真是白养了这白眼狼。吕文贤阴沉着脸,摇头道:“平安城西多股流寇作乱,鲁统领怀疑是伏龙山贼寇正在探寻东逃之路,暂时无法回兵溧阳。” 洛远这牛犊子,竟敢扮作在平安西部骚扰村民,还真是敢做啊!无道沉着脸,爱莫能助道:“哎,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府尹你自己看着办吧!” “国士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以国士的武艺想必不会怕什么毒酒冷箭?你是怕剿灭城外的乱民导致军心不稳,影响您的剿匪大计,而且镇压民乱不是件光彩的事。”吕文贤急得直搓手,心中也曾怀疑过这一切的背后是无道在搞鬼,但细想下来,这事闹大对无道没有丝毫好处,他也就打消这个念头。现在听说无道要撒手不管,他心中还真没办法:按察使不在,按察副使代按察使行监察地方兵备之权,能从权调动各地府军和乡营,但此次闹事的就是乡营,按察副使要调兵只能从其他州府调来镇军,等镇军赶到,这边民乱的事恐怕天下皆知,我头上的乌纱帽铁定不保。若按察副使只身来此速度倒是不会慢,但却只能双方调解,此次闹出几条人命,乡营那群犊子没看到援军赶来,想必会漫天要价。 无道笑着摇摇头,叹息道:“府尹此言差矣!既然府尹坦诚相待,我也不藏着掖着,昨日我刚到溧阳城外扎营时,乡营和民众代表就找到了我,向我诉苦表明他们没造反之意。他们告诉我卫国遗民赋税远比楚民重,只是苛捐杂税就有三十多项,还有各项摊派,田赋也从每年两征变为四征,我记得英宗陛下曾颁布特令――免去卫国遗民的丁税,照理说卫国遗民应该比普通楚民富足才是,而我观卫国遗民多面有菜色,显然这些话水分不多。”说着,无道双眼直直的看着吕文贤,最后化作一声苦笑:“吕府尹不是我说你,钱谁都喜欢,但要适可而止,物极必反道理想必你也明白。” 说完,无道不待吕文贤说话,又重磅出击道:“说白了齐家堡人闹事不过是根导火索,如今导火索已燃,想扑灭谈何容易!难道要将这些卫国遗民都杀了吗?那可是百余万人啊,我即没那能力,也下不了手。再说楚国可有十四万丹阳兵,这些兵若是哗变,那后果如何?吕府尹想必也能猜到一二。”他偷偷的瞄了眼吕文贤,见其神色惊慌,又补充道:“我若镇压了民乱,丹阳兵若闹将起来,陛下势必要用人头来平息民乱兵怒,你说陛下会那谁开刀?我虽修为不错,但毕竟是一个人怎么能和十四万丹阳兵相提并论?到时我的小命不保,吕府尹怕也是要和我一同上路。我才20岁,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我宁愿回家耕地做一介布衣,我也不愿参合此事。我将兵符交给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为此我还得事后向魏尚我在城主府宿醉被你拿去兵符,以免日后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时将我牵扯进去丢掉脑袋,那可不划算。” 是啊,若是丹阳兵哗变,为平息兵怨民怒,陛下第一个要拿我开刀,这事还是真是棘手。他将兵符给我,让我镇压民乱,若是丹阳兵不哗变还好,若是哗变问其根由,他恐怕至少也得罢官去爵,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能将兵符给我确实已算是仁至义尽。吕文贤越想后果越可怕,心中对无道好感油然而生,看着无道就像溺水之人看到那根救命稻草,不由得抓住无道的衣袖,急问道:“国士,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妈。的,老子费了半天口水可就等着你这句话。无道低着头,沉吟半晌,道:“我觉得最好还是和谈稳妥!” “和谈?”吕文贤不住的摇着脑袋:“那群人肯定是想减税减赋,就算赋税减到楚民标准,再除去丁税,其中利益关系错综复杂,那是我一个小小府尹能决定的事?” 南镇郡的卫国遗民有百万之众,每年能从他们身上多收刮十数万金币,这笔钱自然不是溧阳丹庆二府官吏能吃得下来的,郡司里的老爷们也肯定有份。这老小子既想解决城外的民乱,又想不得罪人,还想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无道抬起头,眯着眼望着吕文贤,微微一笑:“你担心什么?是溧阳府的官吏,还是郡司里的那几位高官?” “国士也是明白人,溧阳府的官吏被卫国遗民围城,心中正怕得很,应该没有多大的阻力,难就难在郡司哪里?”吕文贤对无道也没有多大戒心,略微沉吟,便将心中的顾虑告诉了无道。 他原来是担忧赵彦、贾文那几人啊!无道笑着点点头:“溧阳被围之事想必郡司也已得到消息,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南镇郡司的老爷们怕是想压都压不下去,而此事的起因是卫国遗民不满赋税过重而起,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郡司的几位老爷们就算不被降职调任,也得挨陛下一顿臭骂。你说他们想把此事闹大吗?”他目光熊熊的望着吕文贤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看得吕文贤额头汗珠开滚,才缓缓道来:“自然是不想。既然不想,那么就得和城外的那群人和谈,还得需要个替罪羔羊,你说谁当这替罪羔羊最合适?” “此事在溧阳府爆发,自然是我这溧阳府的父母官了。”吕文贤双眼圆睁,想也没想便回应出声,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力气软到在身旁的椅子上。 第168章 说客(2) 吕文贤呆坐,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无道也不打扰他,安心的喝着茶,暗中观察吕文贤的神情举止,看得他心中暗自摇头:这老小子胆小怕事,优柔寡断,缺乏壮士断腕的勇气,看来我得帮他一把。 无道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抱拳作揖:“府尹盛情相邀,晚生感激不尽,奈何军中还有要事?晚生先行一步。”他指了指桌子上得兵符,又道:“此兵符先置于府尹处,望府尹妥善保管,告辞了。”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吕文贤听到无道话,也回过神来,脑子也清晰不少,看着桌上的兵符,心中吁了口气:这兵符我是万万不能用的,城外的乱民闹得再凶,我最多丢官抄家;丹阳兵出了名的抱团,若是我领兵镇压乱民,丹阳兵因此哗变,我不但小命不保,而且还有抄家灭族之祸。这小子不愿镇压乱民,肯定也是看透这个关节,他将兵符大方的借过我,又暗暗提醒镇压乱民可能带来的后果,恐怕早就料定我不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大罪来保住头上的乌纱帽,他不过是卖我个空水人情。既然决定不会亲自领兵镇压乱民,我拿兵符有什么用?拿着玩吗?反倒是欠下这小子莫大的人情甚是不划算。 想到这里,吕文贤哪敢让无道轻易离去。他急忙抓起桌子上的金券和兵符,几步追上无道,将兵符与金券递给无道:“兵符还请国士收回,卑职是万万不敢提兵镇压乱民的。” “哦”无道剑眉一挑,疑惑道:“府尹之意是出城和谈,还是等顾按察使统兵前来镇压?” 郡司里的高官个个精得像鬼一样,你能看清背后的厉害关系,他们不可能丝毫不觉。顾晨明现在正四处跑动拉盟友,为自己扶正打基石,自然不愿得罪地方豪强势力,虽说他有监察地方兵备的责任,此次乡兵闹事监察司衙门也脱不了干系,但他头上还顶着个贾文,要罚也得先罚贾文,他怎会带兵来镇压?来此最多也是来调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城外的乡营和百姓围城而不攻,说大了是叛乱造反,说小了那就是游行请愿。往小了说,城外的普通乡兵百姓根本不会有任何处罚,最多警告几名头目,罚钱以儆效尤;至于齐家堡的人恐怕也只是判个暴行示威,齐达远不过削去功名和散阶官职,再判充军八到十年,其手下的乡兵也就充军两三年而已。不过,对于我来说可就惨了,乌纱帽看来是保不住了。吕文贤久历官场,对于官场的某些道道看得是相当的清楚,他甚至都能判断出城外那群人的罪罚。 至于是主动和谈,还是等顾晨明前来商议后再行,他心中还没决议。他苦笑着摇摇头:“不怕国士笑话,我心里还没有想好如何决断?” 无道双目一睁,随即微微一笑,轻轻的摇着头,抱拳道:“既然如此,府尹慢慢考虑。我先出城稳住这群乱民,千万别让他们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不然更不好收拾。” 无道的神情吕文贤看在眼里,心中透亮,急忙从袖子中取出一叠金券塞给无道,恳请道:“看国士神色心中恐怕已有对策相助卑职,还望国士不吝赐教。” “这……不好吧!”无道瞥了眼那叠金券,随即转过头。 五千金币还嫌少,你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哎,豁出去了,只要能保住官职,钱财早晚还会回来。以吕文贤的官场阅历当然看出无道的心思,咬了咬牙,又取出一叠金券塞给无道,躬身作揖道:“还望国士赐教!” 贪官的钱,不拿白不拿。无道不动声色的将金券收入袖子中,笑道:“既然府尹盛情请教,那晚生也不藏着掖着。府尹无非是担忧得罪郡司里的老爷们和溧阳丹庆二府的官吏导致乌纱不保,我倒有一策,应该能过保住府尹的官职。” “何策?”吕文贤心中一跳,急忙问道。 “我修,诚言溧阳之事,府尹也不要吝惜派心腹去临安城走动走动,让陛下下令将你调离南镇郡,想必郡司的几位老爷也不会暗中作梗。若是他们不识时务,想必府尹手中也有些保命的东西,再加上魏尚书在陛下面前进言溧阳之围的实况,到时无论是贾文和赵彦重则罢官抄家,轻则贬调他处,就连司徒总督恐怕也得罚奉挨训。”说着,无道拖长了音调,坏笑着盯着吕文贤:“到时府尹不但不是罪臣,还是平乱的功臣,破除弊政的果敢能臣。将功抵过,想必陛下不会追究你听命于上级压榨地方之罪,即使不加官进爵,至少能保住头上乌纱帽。” 嘶,这招是鱼死网破的险招。赵彦是宰相宇文渝的同乡,还是儿女亲家,我是赵彦的下属,算起来也是文派东淮党人。若真按国士所言,却是打上了雍北党的印记,成为东淮党的叛逃者,虽能暂时保住官职,但若不能取得魏尚书的信任和庇护,结局恐怕不容乐观。想到这里吕文贤一个激灵,偷偷的瞄了眼无道,暗自心惊:传言国士和魏尚书毗邻而居,关系甚是亲密,他该不会是帮雍北党来拉拢我,整垮赵彦,剪掉宇文渝臂膀的吧? 想到这里吕文贤不禁急得手心冷汗直冒,良久之后才暗自吁了口气:哎,不管了,在紧要关头谁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有进入雍北党的敲门砖也算是一条退路。吕文贤抱拳作揖道:“还请国士在信中替卑职多多美言几句!” 哼,老魏,你和你宝贝闺女讹了我24万金币,今日我就收回点利息,好好的榨干你的剩余价值。无道回了一礼:“好说,好说!” 吕文贤让仆人送来笔墨纸砚,无道提笔疾书,转眼间就落笔千言将溧阳之围给解释了一通,并为吕文贤说了不少好话,让一旁为之磨墨的吕文贤甚为感激,刚才因为花费一万金币的不满也为之尽散。 信写完,今日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无道便告辞与宁雨汐离开城主府赶回城外大营。 刚到大营,无道便见传令兵匆匆赶来,禀报道:“国士回来得正好,刚刚有两人前来求见国士,沈校尉让卑职前来通禀您。” “哦”无道挥了挥让传令兵退却,转头看了眼宁雨汐见其也眉头清蹙,暗自思咐:溧阳我可没有熟人,到底是谁要见我? 无道驱马疾走,赶到中军大帐,拂开帐幔,只见大帐内沈戎正与两名青年交谈。两名青年都很年青,只有二十余岁。两人见无道进账,立即从行军凳上站起来,躬身禀报:“孙道乾(冉平)拜见国士!” 无道扫了两人一眼,孙道乾身姿略胖,穿的是丝绸,戴的是宝石玉器,比冉平的穿着更讲究,气度也有着一丝雍容华贵,显然不是普通人。不过,冉平容貌俊朗,气度沉稳,虽然穿着不是很讲究,却很整洁,显得一丝不苟。 沈戎见无道回来,也告罪一声,出了营帐。 无道笑着点了点头,请二人入座后,步行到主位坐下,笑道:“两位找在下不知有何公干?” 两人对视一眼,孙道乾微微一笑,请冉平先说,冉平也不客套,当先开口道:“国士,草民奉家师之命,特来帐前听用!” “尊师是?” “鬼医尹东庭!”冉平眼中闪过一抹精芒,神情为之肃穆,显然对师傅很是崇拜。 “哦”孙道乾本来还有些不满冉平的无理,但听得冉平介绍其师傅,心中不满的情绪瞬间消失,抱拳笑道:“想不到冉兄竟是鬼医前辈的高徒,刚才若有冒犯还请海涵!” 不知是否和尹东庭待久了?冉平脾气和他师傅有些相似,对人总是爱理不理,说话也惜字如金。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孙兄客气。” 尹东庭?他虽没答应出山,却让其徒弟出山相助,看来他心中也是希望卫国兴复的。无道心中一阵感慨后,笑道:“既是鬼医前辈的高徒,你我便以同辈论交,冉兄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草民遵命!” 这家伙和他师傅还真像,尤其是那脾气,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道点了点头:“冉兄虽是鬼医前辈高徒,但我用人向来适才而用。一军医官乃是从八品正官,我在泰安左军也是做客而已,真正能安排你职位之人还是司徒统领。”说着,他从桌前取来纸笔,一边下笔疾书,一边自顾自的说着:“我现在写手书一封,你持此书去泰安左军报道,司徒统领会安排你和军中医官比试,适才而用。”随即,抬起头看着冉平,嘴角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不过,我先说好,你可是我帐前的医官,你的俸禄由我来支付,以后你可得跟我走啊!” “那是自然。”听着无道取笑的话语,冉平的脸有些发烫,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我现在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幕僚家臣了。无道笑着点点头,提笔疾书将冉平的身份和来历简述一遍,让司徒威适才而用。 冉平取过无道递来的手书,躬身作揖:“冉平就此拜别大人。” 大人?这两个字好,冉平已将自己当做我的属臣。无道点了点头:“恩,去吧!”言罢,从唤来两名军士送冉平返回南安城广仁寺。 将冉平送走,无道将目光投向孙道乾,笑道:“孙兄,你找在下何事?” “在下找国士可没什么大事,纯属叙同窗之宜罢了。”孙道乾抱了抱拳,笑道。 “哦,你也是皇家学院毕业的学员。” “说起来在下和国士还是同期学员,国士如今名满天下,我却只能结业回乡,固守家族产业,真是惭愧的很啊!”面对无道双目投来的熊熊目光,孙道乾感觉有些不自在,当即抱拳道。 “人生际遇不同,谁也不能强求!”无道感叹一句,随即哈哈大笑:“我正愁南镇郡没几个熟人,你来此正好,我也有个说话的伴。你也不必称我国士,称呼姓名就好,这样更显得亲近。” “如此也好,我在学院时就是四方众的成员,我还是称呼你为道哥吧!” 哦,想不到他竟是小白和胖子网罗的四方众人员,观起言谈举止,恐怕又是个富贾世家子弟。 无道虽挂着四方众老大的头衔,对四方众其实根本不了解,只知道其中成员以商贾子弟为主。无道对这个名义上的小弟和颜悦色的笑了笑:“也行,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既然关系已到位,孙道乾也不再对无道藏掖,笑道:“我来此其实也非只为叙旧。我孙家授皇甫家嘱托购买押送粮草至泰安左军,还是第一次押解粮草的人去南安时,才得知孙家旗下的粮商在南安哄抬粮价以牟巨利给道哥平添不小的麻烦,因此我这次特意和运梁队赶到南安,后又追到溧阳。”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叠金券递给无道:“道哥来南镇剿匪,做兄弟的也不能不表示,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派系人员在共同利益下相互扶持,我这四方众已有朝中党系的模型。无道哈哈大笑,将金币收入袖中:“都是自家人。就别说客气话了。钱我收下了,免得寒了兄弟的心。”说着他拿出几张文碟,又道:“我这里有几分空白文身。道乾,族中子弟若谁还没有官身就将姓名填上?等平定匪患后,我再向陛下回报孙家的功绩,给他们谋个好身份。” 空白文身即是散阶官职,空有官位,无实权,原本授予对朝廷有功的商贾豪强。而商贾豪强虽然手中有钱,还有一定的实力,奈何地位不高?有了官身见官不跪,也算是身份的象征,往往有富贾向官府捐赠金银以求官身,后朝廷出现资金短缺时往往会拿出一定的散阶官身卖给商贾。 无道身上的空白官身最高的不过八品云骑尉,自然入不了孙道乾的法眼,他的散阶也是从五品朝义大夫,更别说他家老爷子。不过,无道既然拿出文碟来,说明关系已经打通,这才是他此行的关键。 “那就多谢道哥了。” 无道拿出的几张文碟最多卖千枚金币,而孙道乾送他的可是八千金币。不过,他脸皮不薄,丝毫不见尴尬之色,坦然大笑:“哈哈,举手之劳而已。”说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以后依仗兄弟的地方还很多,兄弟道谢,倒是见外了。” 两人交谈甚欢,说的无非是皇家学院的种种,直说了小半个时辰孙道乾才道别离去,无道本是第一眼见孙道乾,不过看在八千金币的面上,他还是亲自将孙道乾送出辕门。 孙道乾背影的马车还没消失,一名骑卒急匆匆的奔入大营,朝无道疾驰而来。 第169章 说客(3) 骑卒奔到无道身前,翻身下马,禀报道:“禀国士,按察副使顾大人率领四百余骑已到溧阳城西三十里。” 四百余骑?哼哼,顾晨明来说和了。恩,来得正好,吕文贤正犹豫不决,若顾晨明再烧上一把火,想必能帮吕文贤下定决心。无道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挥了挥手让骑卒退下,对身旁的宁雨汐笑道:“走,我们去迎接这按察副使。” 宁雨汐暗自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溧阳城西五里,无道率领二十余骑驻马立于官道旁,看着不远处卷起的滚滚沙尘,心中思虑:顾晨明,46岁,南镇郡按察副使,膝下一子一女,其子顾思铭已满十八岁,自幼习文,虽中秀才,乡试却名落孙山,若是不能说动顾晨明,恐怕就得从顾思铭身上下手。 无道心中思虑,不知不觉已经能看到骑队快步行进。他挥了挥手,众骑拱卫着他缓缓应了上去。 骑队显然也发现无道等人,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 大约过了百余呼吸的时间,无道便看到顾晨明乘坐的马车。他驱马缓步迎了上去,抱拳笑道:“荡寇将军无道在此迎候顾按察使!” 马车车帘拉开,一国字脸,留着三屡长髯的中年男子自马车内弹出头来,哈哈大笑:“原来是无双国士。上次国士抵达南镇,下官算错时间,没能与国士相见,实属平生一大憾事。不料今日得见,可见上天待我不薄!”说着便走出马车,在马车夫的扶持下跳下马来。 这老小子的官面话说得还真是好听。无道也翻身下马,抱拳大笑着迎了上去:“顾大人是前辈,您如此说,可真是折煞晚辈了。” “国士青年俊彦,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卑职说的乃是真心话。”顾晨明抱拳作揖,笑道。 “哈哈,顾大人过奖了。”无道扫了眼众人,低声道:“晚辈有要事要与顾大人单独谈,不知方便与否?” 这小子搞到底什么鬼名堂?还怕别人知道。顾晨笑着点点头:“方便,当然方便。国士请!”双目扫了眼四周,看到二十多丈外的小山包,做了个请字手势。 “顾大人请!” 两人一同来到小山包上,无道当先开口询问道:“此次溧阳民乱,不知顾大人当如何处理?” “国士有何高见?”顾晨明眼角一跳,随即将目光投向无道。 “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所以迟迟不敢动兵。”无道无奈的耸耸肩,随后,抱拳谄媚陪笑道:“若是顾大人要提兵平乱,卑职定当全力以赴,助顾大人建立平乱大功,荣登按察使之位,到时还请顾大人提携卑职。” 什么提携?你可是堂堂的御封国士,地位尊崇,我怎么可能提携你?咦,按察使,对啊,按察使有监察地方兵备的权责,如今南镇郡匪患猖獗,还有南蛮夷族过界劫掠骚扰,可谓暗流涌动。这小子平定匪患后,陛下为稳定南镇郡时局,多半会设立南镇郡缉盗行营,他有剿匪之功,又是南镇郡人,他若不被调回帝都,自然是缉盗行营主管的最佳人选,缉盗本为我按察司衙门管辖,他自然得归按察司节制,这小子匪患都还没剿平,就考虑以后的事,说得好听是考虑长远,说得难听是好高骛远。最可恶的是这家伙竟唆使我去捅马蜂窝,将我当枪使,若是镇压民乱后,丹阳兵没闹什么大乱子,我还真有可能爬上按察使的位置,到时还得感谢他的相助之恩,若是闹出大乱子,他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自己拍拍屁股走人,实在太可恶、太滑头了。 顾晨明越想越觉得无道用心险恶,对无道也没刚才那般客气,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这事不急,我还得调查一番,查清缘由再做处理。” 天可怜见,无道虽猜中南镇郡可能要建缉盗行营,但还真没那顾晨明当枪使的想法。他抱了抱拳:“如此,卑职静候顾大人差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晨明虽然认定无道用心险恶,不过,无道地位尊崇,他也不好当面拂无道的面子。他微微一笑:“国士好意下官心领了,我哪敢差遣国士。国士比下官先到溧阳,想必对溧阳城外的境况很了解,可否告知一二。” 问得好,你不问我溧阳城的境况,我怎么添油加火啊?无道欣然长笑:“那好,我便将所知晓的情况都告诉顾大人。溧阳城外有三千余乡兵和近两万百姓将四门堵住,但并未攻打城池。卑职刚来此感到很奇怪,特意询问几位百姓,他们都说溧阳府卫国遗民赋税过重,难以维持生计,不得已出此下策围城请愿。” 围城不攻,这就说明那群刁民没有真想造反,还有很大的回转余地。顾晨明沉着脸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啊!”随即,转头直愣愣的看着无道:“国士,你认为该如何处理这群请愿之民?” 废话,我自然是想你去调停了,难道我敢真让那群人造反啊?无道露出为难的模样,迟迟不肯言语:“这个嘛!” 这小子刚才唆使我镇压那群刁民,后又替那群刁民说话,前后矛盾啊,现在又故意卖关子,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顾晨明心中暗暗的揣着,最后抬头看着天空:“出国士之口,入下官之耳,国士的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既然顾大人如此说,那就恕卑职直言。我认为不宜强行镇压。”无道沉吟良久,好似做了极大决定。 “为何?” “据我调查卫国遗民赋税过重是千真万确的事,苛捐杂税足有三十多项,每年田赋也是四征。古人云:‘衣食足而知荣辱。’当农民连生计都无法维持,别期望他们能遵纪守法,今日能围城请愿;若遭受残酷镇压,明日就可能上山做匪,甚至对官军怀恨在心,举旗造反都不无可能。而且他们的亲族多有从军,全国十四万丹阳兵,若是发动哗变,恐怕陛下也要为之头痛。如今国际形势紧张,我大楚国力日强,其余四国都感到大楚的威胁,若是国内发生大动荡,恐怕其余四国恐怕不会视而不见。”无道神色肃穆,朝着顾晨明躬身一拜:“顾大人作为朝廷的肱骨之臣,当防患于未然啊!” 不愧是无双国士,还真是当官的料子,小的说成大的,大的说成巨的。卫国遗民虽然生活艰辛,但还未到衣不附体、食不果腹的地步,也只有南安城等几个匪患较重的地方生计有些困难,但也绝没到被逼造反的地步。至于全国有十四万丹阳兵不假,但他们多被打散安置在各军团中,就算是哗变也闹不出多大的乱子,而且他们有没有胆子哗变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卫国遗民的重赋税人人皆知的事,只是从来没人想去捅破这马蜂窝,如今此事闹大,却也不好收场,他这话倒也是合了我的心思。顾晨明沉着脸,点了点头:“国士所言不无道理。我也觉得不宜强行镇压,只是不知道吕府尹的意见如何?” 这家伙还在试探我,对我还不信任,如此也好,我就向你露个底。无道沉吟道:“我今早曾入城见过吕府尹,他也觉得最好和那些卫国遗民和谈,只是怕无法向郡司的几位老爷交待,至今还踌躇不定,想必是在等顾大人的决断。” “如此甚好,郡司哪里我会尽量帮他解释一番。” “这样最好!”无道摇头苦笑,抱怨道:“我此行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若不是鲁统领在平安城脱不开身,我也不想趟这趟浑水。”随即,他朝着顾晨明抱了抱拳笑道:“如此卑职也不再耽误顾大人的宝贵时间,先行告退了。” 你小子原来是帮吕文贤来试探我心思的,真不知道吕文贤给了你多少好处?我才不相信你会为了素不相识的鲁亭轩前来趟这趟浑水。你城里城外忙得不亦乐乎,真不知道收了两方多少好处,这个和事老还真是当得。顾晨明认为无道在里面扮演和事老的角色,两边捞好处,对两方都熟悉,当然不可能让无道轻易离去,急忙抓住无道的衣袖,大笑道:“国士不急,今日既然在此相遇,不如一同入城如何?” “哎,我刚从城里出来,还没坐下来喝口茶酒跑来迎接顾大人。顾大人就忍心让我奔波劳累吗?”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叫苦道。 无道本是无心叫苦的话,落入顾晨明这有心人耳中,更加确定无道是两边捞好处,中间传话的和事老。他嘿嘿一笑,热情的拉着无道:“为国为民,劳碌些又有何妨?还请国士为溧阳城内外数万生灵为重。” 日,费了几杯茶的口水终于将这老小子说动,看来我不必从他儿子身上下手了。无道长长的叹息一声:“哎,既然顾大人都发话了,卑职哪敢补充!”随即做了个请得手势:“顾大人请先!” “国士为民奔波,还是国士请先!” “顾大人是长官,当然得顾大人请先!” “国士乃御封国士,赐有国士无双之牌匾,就算宇文宰相路过府邸也得下轿,下官哪敢走国士前面。” “如此,我们倒显得矫情了。一起走吧!” “好!” 第170章 兵事(1) 溧阳之围,两个主事的官员都主张和谈,还有个袖手旁观之人暗中鼓捣,最终结果是大事化小。经过长达三天的讨价还价,溧阳府内卫国遗民的赋税降到与楚民相同,而且按照英宗法令将丁税也给免除。围城事件也判为行为过激的游行请愿,城外的每位乡营头领罚钱四十万(40枚金币),杖责二十以儆效尤,从者自行解散,既往不咎。 齐家堡众人的判罚也定了下来,定性为暴力示威,齐达远削去功名和散阶官职,杖责四十,流边十年,跟随闹事的齐家堡26名乡兵每人杖责四十,流边三年。随即被无道以攻打伏龙山需要攻山死士为由,将他们统统纳入泰安左军。 溧阳之围已解,得到好处最大的是溧阳府内的数十万卫国遗民,无道与顾晨明也得了不少好处,尤其是顾晨明虽然来得比无道晚,但下手可比无道狠,而且还是两边要好处,只是从吕文贤处就拿走一万五千金币,还不算卫国遗民筹给他的钱,来一回可谓赚足了资本,无道看着他感觉自己就像幼童般单纯。 无道前前后后从吕文贤处拿走了八千金币,这笔钱他拿得心安理得,但卫国遗民筹的钱他却没脸要,他预谋此事也是想减轻他们的负担,若不是怕吕文贤和顾晨明生疑,他早就将从吕文贤处得来的钱分给众人。 溧阳府的赋税降到楚民标准,丹庆府自然也得跟着降,不然丹庆府的卫国遗民更多,又有溧阳府的前车之鉴,只会闹得更大,更轰轰烈烈,更一发不可收拾。 办成此事是无道南下剿匪最为高兴的事,当天带着宁雨汐等女护卫郊外狩猎,第二日便踏上返回南安之路。至于吕文贤这溧阳之围最大的受害者,虽然顾晨明承诺帮其在郡司的几位老爷面前解释,但他仍旧坎坷不安,即安排心腹去临安城走动,又派人去郡司打点,两条路都在走,不知最后会走上那条路。 回到南安,无道从袖中拿出三千金币的金券塞给齐达远,让其带着众乡兵回齐家堡,抚恤两名死去乡兵家属,安顿好家属,再到军营报到。由于齐达远等人暴力示威,打死打伤衙役、捕快、护卫十数人,齐家堡的犒赏与抚恤都没有着落,虽然无道已经接济齐家堡近三千金币,奈何齐家堡损失太重,也太缺钱,众人都没有拒绝,只是向无道磕了三个头便回了齐家堡。 三日后,齐达远等人来到军营,无道将齐达远安排做了记事官,帮助粮秣官记事,整理账目,虽说是官,但手下没人,没品没阶,其余齐家堡人被安排到了洛远手下。 时光匆匆,转眼过了近两个月,进入了四月,南镇郡三个月来只下了几场蒙蒙细雨,每次连泥土都没有润湿便云住雨歇。 无道在南安除了练兵就是狩猎,再无他事,倒是将泰安左军将官急得不得了,纷纷请战都被无道回绝,而杜修文去静波湖招安也迟迟不见回音,显然静波湖的钟尧还在“观望”,要看到伏龙山之战的结果才会做决定。 “唳”嘹亮的莺啼声传来,惊醒了大帐中正在看兵书的无道,也惊动身旁正在擦拭鸳鸯钺的宁雨汐。 “嚯”无道一下站了起来,眼中带着一抹喜色:“岳大哥回来了,我们去接他。”说着,大步就往大帐外走。 宁雨汐丢掉手中的布,将鸳鸯钺收入左手腕的翠绿玉镯中,也没有回应无道,站起身,跟了上去。 无道刚走出大帐,看到岳鹏已在身前三丈之内,笑道:“岳大哥,百里溪水位如何?” 百里溪是距离伏龙山四里的小河,平时丰水季节,溪宽可达三丈,深可达八尺。 “百里溪水位比往年下降了近两尺,水面如今宽不过五米,水深不足三尺。” “伏龙山动静如何?” “伏龙山的喽啰七日内在百里溪取水四次,看来山中井水供应确实不足。”岳鹏目光熊熊的看着无道:“国士要动手了吗?” 动手?看情况倒是可以了,只是似乎还不是最佳时机。无道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道:“我倒是想再等几日,细查山中情况再说。” 岳鹏剑眉一挑,劝说道:“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别看现在烈日高照,说不定明日就是倾盆大雨。我已查明伏龙山草被枯黄,树木枝叶也多有干枯现象,我们不能再等了。”他见无道神色不定,继续补充道:“再说若是烈日再暴晒数日,伏龙山的贼寇未必没有分散撤退之心,如此我军则无法获得全功。若是天降大雨,我军要减少伤亡就只能等到伏龙山粮尽,再发起攻击,届时不但牵连日久,而且未必比现在的机会。” 岳鹏所言不无道理,事事哪能十全十美。伏龙山粮尽起码还得等三个月,确实不能等了。如今我已将骑营和骡马都给调回大营,运输能力已经完备,现在正是月初,天上不会有明月,正是成夜出兵的好时机。无道闭上双眼,“啪”双掌互拍,双目睁开发出道道精芒:“好,传我将令,敲聚将鼓!” …… 中军大帐内,无道,皇甫家三人,除却被排除修筑军堡和驻守在外的将领泰安左军将领都聚集在此足有二十多人。 “各位兄弟在南安励兵秣马三月有余,想必也上山试试刀剑锋利与否吧?”无道坐在大帐主位。看神色疑惑的将官们笑道。 “请国士下令吧!”众将听出无道话中之意,纷纷摩拳擦掌,请命道。 “好!”无道手虚压了两下示意众将安静,随后抽出一支令箭:“岳鹏、齐岳!” “末将在!”两人排众而出,抱拳领命。 “你二人率皇甫家好手入夜便向伏龙山进发,解决路上所有明哨,暗哨,将伏龙山东北四百丈的山峰给我夺下来,我要将伏龙山的境况尽收眼底。” “末将领命。”两人接令后,退入队列。 “沈戎。” “末将在!” “我给骑营将卒每人再发一领连环铠,今夜一更你率所部骑营做前锋。务必在明日清晨前赶到伏龙山山寨下大路口坚守以待援军。”无道见沈戎要来取令箭,皱了皱眉头,补充道:“若寇兵防备松懈,有夜袭破敌之机也相机而动,切记以坚守为主。此战不同往常,乃是骑兵下马作战,能否在山寨下大路口站稳脚是我军此役胜负的关键?若是你觉得不能胜任,我会再令他人统领骑营前去。” “国士放心,若不能坚守到援军赶来,请斩末将项上头颅。” “好。”无道将令箭递给沈戎,转身看着岳鹏与齐岳,笑道:“骑营步战却是一己之短克敌之长。岳鹏、齐岳你二人夺得山峰后,立即率兵支援沈校尉。” “末将晓得。”两人出列应了一声,又退了回去。 “洛远。” “末将在。” “你率陌刀,斩马,长枪,刀盾、弓、弩各一哨人马随我一起,做为中军赶往伏龙山支援沈校尉。” “末将领命。” “刑荣,李俊,你二人各领两哨人马驻守大营。” “末将领命。 “司徒威。” “末将在。” “你与众将率剩余步卒和神机营押送硝石桐油作为后续队伍赶往伏龙山,我将军中骡马尽数分拨给你,务必在明日天黑之前赶到。” “末将领命。” “粮秣官,吩咐伙房多备干粮清水,务必保证每人带足三天的食物和清水。“ “末将领命。” “破伏龙山一路贼寇就在明后两日,尔等务必要尽心尽力,以求全功。”无道朝着众将抱了抱拳,神色凝重而肃穆,吐字掷地有声。 “我等绝不负国士厚望!”众将纷纷出列,抖得身上铁甲哗啦啦作响。 不错,士气很高昂,只要沈戎能在伏龙山山脚下站稳脚,伏龙山贼寇将不堪一击。无道暗自点了点头,一挥手:“散帐!” …… 一更时分,无道与宁雨汐并肩骑在战马上,遥望着沈戎的骑营缓缓走出大营。他抬头望着天空,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今夜还有月亮,虽能给行军队伍带来便利,却也会更容易暴露目标。 “踏踏踏”洛远身披重步兵甲,外挂连环铠,驱马快步行来。他瞄了眼刚走出大营的骑营队伍,撇了撇嘴,抱拳道:“六哨甲卒已准备妥当,请国士下令。” 无道转过头,看了眼洛远,这混小子恐怕对沈戎做前锋很不满吧?不过,要在明日天亮前赶到伏龙山下安营扎寨除了骑营再无他选,你虽是步战强将,不过骑营却是沈戎一手带出来的,他们未必肯听你的。我也曾想过让你们一起去,可你们是死对头,若是战场上指挥出现歧义,恐怕结果更糟。他拍了拍洛远的肩膀,笑道:“洛校尉不要担心被沈校尉抢去头功,伏龙山贼寇还有一千五六百之众,沈戎是啃不完的。” “沈戎那厮是骑将,如今统骑兵步战绝非他的强项,我才不担心他将头功抢去呢?”洛远嘴角一咧,嘿嘿直笑:“伏龙山一千五六百寇兵,可有得那小子受的,他能坚守到援军赶到就不错了。” 这混小子话里明显酸溜溜的,而且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心思脦坏了。无道沉着脸点点头:“恩,沈戎要守住却是不容易,我们更不该耽搁时间,多耗片刻,明日就可能多死几个兄弟。”说着手臂一挥:“大军出发。” 众兵将听命,刀牌兵背着盾牌在前,斩马兵在后。将弓兵和弩兵夹杂其中,大军洋洋洒洒数百人,跟着骑营出了辕门。 第171章 兵事(2) 月昏星耀,蒙蒙的夜色中相隔丈余不识面,相隔三丈不见人。 伏龙山东北四里的山间小道上,沈戎在数名扈骑的护卫下缓缓而行,刚越过一个转角,来到无道狩猎时被伏龙山暗哨发觉的地方,树林里忽然跳出一个大汉,朝着慌乱护卫沈戎的扈骑低吼一声:“别慌,我是齐岳。”随即,朝沈戎抱了抱拳,压低声音道:“沈校尉,我在此恭候多时了。前方的明哨、暗哨都已清除干净。由于伏龙山山门坚固,且山门前百丈暗哨至少有六处,每隔半个时辰都有巡逻岗哨经过,我和岳大哥没敢轻动,国士指定的山峰已被拿下,岳大哥正在调集三十人在前方伐木扎钜鹿。” 伏龙山当道寨门都是按城墙规格修造是出了名的坚固,若是木栅墙,今日倒可以试试夜袭破敌。沈戎沉着脸,叹息一声:“哎,夜黑难行。我部已有二十几匹马撇断了马腿,掉队的士卒正步行赶来。”随即抬头望了眼天空,叹息道:“天色将明,留给我等的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时辰。希望来得及修筑防御工事。” 半个时辰那够用啊!钜鹿倒是好弄,壕沟和女墙可不是半个时辰能建好的!齐岳暗自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前方道路狭窄,路旁多是齐腰高的蓬蒿乱草不宜马匹行进,沈戎挥手下令将卒下马,步行前行。 将卒纷纷下马,从马背上取下兵器、铁锹、粮食和水等物品快速朝小路尽头奔去,幸得小路不足两里,耗时还不多。 小路尽头,沈戎抬眼望去看到伏龙山寨墙上跳跃的火光,甚至火光中来回巡逻的队伍都依稀可见,可见彼此距离并不远。 …… 伏龙山山寨依山而建,从山肩始建营盘直通山顶。 当道设寨墙,开寨门。门是高丈五,宽丈二的铁皮厚木大门;墙是内夯浮土外包青砖实芯墙体,高逾两丈,厚达丈二,比普通坞堡的墙体还结实,完全是按城墙规格建造,这样的墙体就算挨几枚霹雳车石弹也很难击毁。不过墙体不长,只有二十余丈,却是将攻打山寨的大道给彻底封死,若要不攻大门就只能仰攻陡峭的高山,其难度比打正门还高。 正门外是条能供四骑并行的蜿蜒绕山大道,由碎石黏土反复压榨而成,围绕伏龙山一周多。大道左侧是陡峭的上山坡;大道右边也紧连着满身蓬蒿杂草宽丈余的荒地,再往右便是陡峭的下斜坡。 蓬蒿杂草足有齐胸深,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卒都不宜行进,而且还要防备守军用火攻,要攻打山寨首先得将大道两旁的蓬蒿杂草给烧光,腾出五六丈宽的行军通道,而且这行军通道还乱石林立不能疾行。五六丈宽看似不窄,但对于攻坚士卒来说实在不够用,缺乏腾挪空间,不但对于山寨寨墙上抛落檑木滚石,射出的箭矢,抛掷的长矛梭镖难以躲避,而且若是前方士卒被击溃,后方士卒被前方队伍冲击很容易形成大溃败,将不知有多少人会被挤到山下摔死?地势着实险要得紧。 东方天空现出一抹鱼肚,一丝光明从山顶透露下来。天色虽还没大亮,但视力好者相距十数丈也能看清人影。 伏龙山山寨内忽然响起号角声,接着就是无尽的叫骂声和嘈杂的脚步声。 山下,伏龙山大道入口往北是片开阔地,横三里,纵两里遍地都是乱石和蓬蒿杂草,是以往入山剿匪的镇军开辟的屯兵之地,而沈戎等人通过的小道就是镇军攻打伏龙山的补给之路。 沈戎领着骑营在山寨大道起始处,往东北十余丈自右直左修筑了长足有六十丈的弧形女墙,由于时间仓促,矮墙还修成,高才半米,看起来像个低矮的小斜坡。而女墙四尺余的壕沟深不过尺余,宽不过三尺,离成型相差甚远。 沈戎正提着小铁锹向女墙上堆土忽然听得山上传来号角声,本来因大量运动而红润的脸庞瞬间煞白,心中暗自叹息:妈。的,这帮龟儿子还真是机警,我原以为还有一刻钟左右时间留给我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觉了。 “呸”沈戎吐了口口水,狠狠的将铁锹中的土拍在女墙上,随手将铁锹往地上一扔,扫了眼纷纷望来的士卒,长长的吁了口气:“兄弟们,寇兵快下山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众将卒齐声呐喊,声音在山中回荡,经久不息。 “好,我用脑袋向国士做了担保,一定要坚守到援军赶来,才获得前锋的殊荣。我们只要坚守此地两个时辰,我们便是首战功臣。”沈戎大吼一声:“兄弟们,听好了,向壕沟内钉木刺,将钜鹿扎于壕沟之后,然后吃饱喝足,等那帮龟儿子来送死。”说完很不讲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衣甲内拿出烤制好的肉感塞入嘴里狠狠的咀嚼起来。 众将卒将手中的铁锹一扔,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木刺往壕沟里钉。木刺足有手腕促膝,尖部削得好似长矛锋芒一般,钉入壕沟还有一尺多长暴露在空气中,不多时,便钉入了千只之多,平均一米壕沟内钉了至少五只木刺,壕沟紧挨女墙处钜鹿上根根削尖的木桩,好似狰狞的巨兽露出森森獠牙。 女墙很矮,寇兵一下就能跳上来,但有总比没有强,站在女墙上击敌至少也算居高临下,而且寇兵短兵相接得先挑开矮墙前的钜鹿,再跳上前来矮墙,若被上墙时兵卒挡住,下落之地还不足四尺宽,身后就是密布木刺的浅沟,后退一步,便会落入壕沟锋锐的木刺会轻易刺穿他们的脚掌。 大约半刻钟后,伏龙山山寨大门洞开,乌拉拉的跑出七八十身着铁甲的寇兵,身后陆续跟出穿着各色铠甲的寇兵,不一会儿,竟跑出三四百人。 沈戎拿起皮水囊狠狠的灌了口清水,站起身望着山腰上快速跑动的铁甲寇兵,朝地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兄弟们,列阵!” 刚休息片刻的将卒纷纷站立而起,沿着女墙站成两列,前面的一列手持骑兵护盾和马刀,后面一列手持骑弓,身旁还插着两柄骑枪。 “沈戎反手将插入地面的骑枪提了起来,大喊道:“兄弟们,对方打头阵的是铁甲寇兵,铠甲比我们坚厚,枪矛比我们长险,弓箭射程也比我们远,你们害怕吗?” “不怕!”众将卒抡起马刀将盾牌拍得啪啪直响,口中纷纷呐喊。 “好,有胆气!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厮杀是越怕死,反而死得越快,你们不是新兵想必都知道这个道理。论地形,我们不如寇兵熟悉,败则必亡,连逃跑的机会都很渺茫。我们只有全力一战,坚守待援,才是生路。”沈戎将手中的枪矛向前一指,怒喝道:“大丈夫立功名求富贵就在今日。” “吼吼……”将卒们纷纷怒吼呐喊,声音在山谷中回转激荡,震耳发溃。 难怪沈戎能成为司徒威的心腹爱将?就凭刚才那番鼓舞士气的话,岂是普通庸将能说得出来的。岳鹏和齐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随即又听到沈戎的声音:“岳参军,末将向您借十人做督战队,持长刀立于阵后,我部自我以下凡有怯战后退者,杀无赦!” 岳鹏见沈戎说得豪迈,心中也是豪气大涨,当即便应承下来:“好,我借你十人。”随即话音急转:“沈校尉立志死守,我等也绝非怯战后退之辈。我等甘与沈校尉同进退。” 岳鹏、齐岳、沈戎三人心中豪气大涨,相视而笑。此时,伏龙山大道上已有五六百寇兵,前方铁甲寇兵距离沈戎等将卒已不足两百丈,并且还有寇兵源源不断的从那大门中跑出来,似乎无穷无尽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两军相距已不足百丈,伏龙山的大门内终于没有寇兵再从里面出来。不过,上千寇兵在蜿蜒的山道上小跑下山,好似一条巨蟒盘在山腰上快速向山脚游动,声势甚是好大。 沈戎看着逐渐靠近的寇兵队伍,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身旁的岳鹏、沈戎,发现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张铁桑木做弓身,精钢做胎,百年蟒筋做弦的强弓;就是他们所带领的二十名部下,每人手中都握着一张巨大的牛角弓,以他的经验一看便知这牛角弓弓力至少有九斗,四十步内能轻易射透铁甲,放到黑市上每张弓起码得值10枚金币,让他心中唏嘘皇甫家的富足。 感受到沈戎的目光,岳鹏转头微微一笑:“沈校尉,我们打个赌如何?” “如何赌法?”沈戎微微一怔,问道。 “三息内,我一箭射杀那名铁甲寇兵,赌注为好酒一坛,如何?”岳鹏指着冲在最前方的铁甲士卒,很是自信自信的笑着,双目不离沈戎的眼睛。 沈戎竖起拇指,目测了下距离,暗自揣测:这个赌注不错,若是三息内岳参军真的射杀那名铁甲寇兵当能将士气再拔高一筹。若是射不中也没关系,相距超过一百五十步谁又有万全的把握?他嘿嘿一笑:“三息内,那铁甲寇兵距我们起码还有一百五十步的直线距离,羽箭飞行轨迹是抛物线,距离越远,准度相差越大,而且还是移动目标。好,我赌了。” “大哥既然要射最前的寇兵,我就射第二名寇兵,我也跟沈校尉赌一坛好酒如何?”此时,齐岳也哈哈大笑道。 “好,赌就赌,谁怕谁?”沈戎看着岳鹏与齐岳,脸上带着一抹奸计得逞的坏笑,舔了舔嘴唇:“两位参军,我计数了。” “好!”两人同时应了一声,同时开弓搭箭。 “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沈戎只听得“嘣嘣”两声,两支羽箭化作流光飞射而出,两名奔跑的铁甲寇兵同时中箭而倒。第一名铁甲寇兵脖子上插着一支箭,第二名铁甲寇兵眼眶中插着一支箭,被射中的都是致命要害,两人倒地便再没爬起来。两人倒地身亡顿时在寇兵队伍中引起了小小的波动,铁甲寇兵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向前冲,纷纷将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护着脸、脖子、手腕等罩门,行进的速度顿时缓慢不少。 “参军神箭,百步穿杨。”而山下的将卒们见此纷纷挥刀举矛呐喊助威,气势瞬间再拔高一筹。 “两名参军箭法出神入化,沈戎输得心甘情愿,两坛好酒回营便奉上。”沈戎摇头苦笑,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朝着岳齐二人抱了抱拳。 “哈哈,回营奉上,沈校尉可不能食言哦!”岳鹏虚着眼,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哈哈,两位参军大可放心,这几个蟊贼还要不了我的命。”沈戎抖了抖身上铁甲,发出“哗哗”的声音,胸膛高高的挺起。 第172章 兵事(3) “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山间回荡,穿过曾经镇军剿匪补给小道,传入无道的耳中。 听这号角要么是集结出兵,要么是退兵,天色大亮近两个时辰,不知沈戎等人是否扼守住了下山通道?无道转头看了眼身后脸露疲色的将卒,沉声大喝:“将士们,我知道你们赶路七八个时辰的路都很疲倦,我也想让你们休息片刻,但骑营的兄弟就在前方浴血拼杀,我们早到一刻,便要少几名兄弟的伤亡。我们的目的地距此不足三里,只要我们一鼓作气便能跑到哪里,你们千万别泄气,只要能守住山脚,断其汲水之道,胜利就在我们掌握之中。功名富贵就在眼前,你们想取吗?想的话,便鼓足气,冲到目的地。”说到这里,无道狠狠的抽了记马屁股,坐下火云马长鸣一声,如疾风般飚射出去。 宁雨汐带领的女侍卫也打马跟了上去,补给道前数百将士吼叫着冲了上去,乱糟糟的没有什么章法,有些人将各种碍手的东西都丢掉了,包括食物、水、还有较为笨重的兵器,看模样和丢盔弃甲的大溃败差不多。 三里,对于冲阵的战马而言很短。一会儿的功夫,无道便冲出了补给道,放眼望去,左侧是数百匹栓在树木上的战马,两百丈外沈戎等将卒满身血污缩身坐在表面用寇兵尸体堆砌的女墙后,或包扎伤口,或吃食饮水补充体力,整可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士卒藏身的女墙高近三尺,土色被干涸的血液染成黑褐色,上面横着叠放两三具尸体,将高度提升到四尺多高。士卒脚下未必鲜血染黑的泥土很新鲜,显然是战斗开始后,乘对方退兵时仓促挖出来。看着众将卒身上近乎黑赤的铠甲,面对一张张欣喜的面孔,无道心里沉沉的,觉得自己太过功利,若不是想完胜贼军,堵住贼军逃窜之路,完全可以依靠补给小道修筑防御工事,如此凭借骑兵的机动能力骚扰寇军,照样能断其水道,只是挡不住大股敌军逃窜罢了。 “是国士,国士来了,国士…啊…”有名士卒视力较好,看到无道冲出补给道,跳起来指着无道又跳又叫,“嗖”忽然十余支没羽箭射来,其中一支射中他的肩膀,一支射中大腿,他整个身体轰然倒地,随后被身旁的士卒拖到女墙后。 无道随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隐约间看到女墙正对山峰方向环山大道上有不少人影晃动。显然是有寇兵弓弩手紧守上山要道朝山下守兵射箭。他朝地吐了口口水,这伏龙山山道环绕在山腰上,还真是天然的城墙,居高临下,对弓弩手尤其有利,如此地利难怪镇军多次剿匪都铩羽而归!距离绕山大道十五丈修筑女墙,已经脱离了山上弓箭的杀伤距离,但寇兵中藏有弩,弩的射程远,就算是要避开射程较短的臂张弩弩箭,修筑的防御工事至少还得后退三十余丈,由于距离的扩大,修筑工事的工程量也得成倍增加,防守距离也得增加,沈戎的人手根本不够。 他目光逐渐向下移,只见环山大道上,距离军阵约三百步有新建的栅栏木墙,百余着甲寇兵在木墙附近休息,还有不少丁壮正在铲土填墙。他闭眼思量片刻:难怪沈戎击退寇兵后还要藏身在低矮的女墙后挨弩箭射?有这伙寇兵在山脚盯着,他即不敢退,也不敢强攻,着实苦了他了。袁庭栋是想在山脚新建一防御卡哨堵我军上山之路吗? “呸,老子不是告诉过你们不准跳出女墙吗?当老子的话是说着玩的吗?”沈戎一边吃着肉干补充体能,一边透过缝隙观察山上情况,忽然听到有人叫喊,还未听清喊叫的是什么,便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了痛苦的惨叫。沈戎也没有看清到底是谁不听告诫别弩箭射中,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转身开口大骂。 面对生死困境,忽然看到活命的生机,任谁心里都不平静?哪位士卒只是心中太过激动,望了你的告诫罢了。无道迎着个别士卒投来的希冀目光,长长的嘘了口气,大喊道:“众位英勇的将士们,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援军片刻就到。” 沈戎闻声望来,看到无道和宁雨汐在十数骑卒的簇拥下缓缓奔行而来,其身后隐约还传来兵卒的叫喊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他的眼睛湿润了,心中想哭,却感觉喉咙痒痒的,想高声呐喊却发不出声音,望着头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是这段女墙今日我们依靠它连续打退寇兵三次进攻,就是这段女墙沾染多少袍泽弟兄的鲜血?就是这段女墙躺着近百儿郎的忠魂。为了这段女墙我受创七处,为了这段女墙我不得不把袍泽兄弟的尸体当做墙体叠于其上,为了这段女墙我不得不踩着袍泽兄弟的尸体杀敌。我来此指挥作战,到底是对,还是错?功名富贵真的那么重要吗? “哈哈哈,沈戎,你龟儿子死了没有,老子来给你收尸了。”人还未到声音却先到了,洛远刚刚走到补给道的尽头,还未看到沈戎等人的情形便张狂的大笑着。 这龟儿子还是那么的讨厌。沈戎心中的悲呛情绪被洛远的话给冲得一干二净,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心中出奇的没有生气。 洛远纵马狂奔冲出补给道便在人群中搜寻,当看到沈戎,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龟儿子是蟑螂命没那么容易死。你龟儿子若是死了,老子的人生该多没意思啊!” “滚犊子!老子的任务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龟儿子的了。”沈戎狠狠的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从地上拾起一面骑盾,护住脑袋脑袋便往无道等人冲去,一边跑,一边骂,心中却是险死还生后再见故人的喜悦,没有丝毫的生气。 齐岳和岳鹏也扛起骑盾慢沈戎一步,向无道冲去。 “嗖嗖”又是十数支没羽箭射来,沈戎听声辩位左躲右闪避开了绝大多的箭矢,然后将骑盾护住要害在地上一滚,险险的避开了其余的箭矢。 “你龟儿子放心,老子向来都在帮你擦屁股,这次也不列外。”洛远见沈戎狼狈避箭,眯着眼睛嘿嘿直笑。 “哈哈,帮我擦屁股,你也不看看你身后的那群兵。你是大溃逃而来吧!”沈戎又跑了十几丈,跑出弩箭的射程,将手中满是刀痕看似轻轻一敲都会碎裂的骑盾往地上一扔,习惯性的朝洛远翻白眼,却意外看到向洛远奔跑而来的士卒,不由得捧腹大笑,拿洛远开涮。 洛远转过头,看着乱糟糟奔行而来的兵卒,黑脸都变成了绿脸:这帮兔崽子,让你们赶路,可不是让你们溃逃。丢粮丢水丢盾牌就算了,有个家伙竟连头盔都丢了,还有个龟儿子更厉害,将甲裙都给拆卸下来,让好好的一副步人甲变成了半身甲,还真像丢盔卸甲,老子这回丢人丢到家了。他面色阴冷低头不语好一会儿,才朝着那群匆忙赶来的兵卒,怒吼道:“你们这帮兔崽子还真不像话。沈戎那龟儿子还活蹦乱跳的,不要急着去给他收尸,丢了甲械的人都回去给老子找回来,若是掉了一件,回营每人四十军棍。” 士卒们一听,呼啦啦的转身往回跑的人十个中有七个,看得洛远嘴角直抽搐:呸,他。妈。的,都是些什么兵?真不知道老邢那几个狗日的怎么调教出这帮货色? “这群兵这幅摸样是我造成的,沈校尉就别损洛校尉了。你损他,也是间接损我,留点口德吧!”无道也转头看到那群“丢盔卸甲”的兵卒,脸上不由有些发烫,转过头招呼沈戎,劝架道。 我就说嘛,洛远这小子最注重军纪,怎么会弄得乱糟糟一团?原来是国士怕我部有失,让部众自由行军造成的。日,老子心中白白的感激了洛远一把,还真是自作多情。正在沈戎心中抱怨之时,又传来了无道的声音:“沈戎,你部伤亡如何?” 提到伤亡,沈戎脸上的笑容随之一僵,朝无道抱拳应道:“今早那群贼寇就像发了疯似的,对我部发起三次猛烈攻击,我部伤亡很大,战殁91人,重伤73人,其余几乎人人带伤。若不是每人发了领连环铠,恐怕我部还真难坚守到援军到来。” 164人?还真是伤亡惨重。伤亡减员几近四成,部众几乎人人带伤,如此伤亡能保证不溃败实在难得啊!无道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刚刚奔到身旁的岳鹏和齐岳,心中更是抽了口冷气:岳鹏和齐岳都是灵境武修,而且手下还有三四十名神龙军武士,他们两人上阵杀敌其战力恐怕不比沈戎部差,他们竟也受了伤,看来战况实在是严峻的紧啊! “岳鹏,你们呢?”他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吁了口气,双眼中目光熊熊盯着两人不曾有丝毫的移动。 “我部情况要略好一些,战殁4人,重伤7人,大多带伤。” 伤亡减员11人,而且还不知道伤者能否复原?真让人心痛啊,他们可都是我四姓族人啊!无道脸色变得很阴沉,鼻孔里长长的喷出两道粗气,钢牙紧咬,双手握拳击空:“等司徒统领后军到来,便替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嘴里蹦出来,模样看起来很可怕。 “报仇,一定要报仇。我军儿郎的血不能白流。”沈戎也咬牙切齿,拔刀狠狠的劈砍地面。 “好。”无道点了点头,抬头望着伏龙山上那稀疏的树木和漫山遍野的蓬蒿杂草:“沈校尉等洛校尉步卒集结完毕,你便率部后撤百丈安营扎寨,休整待命,今夜我们看司徒统领表演。” “末将明白。”沈戎抱拳领命,随即抬头随着无道的目光望去,暗自叹了口气:伏龙山的树木多被寇兵砍伐做了营寨和生火的木柴,如今山上树木稀疏,看上去全是齐胸高的蓬蒿杂草,不然今晚火势将更为壮观,也好为儿郎们出口胸中恶气。 第173章 众说纷纭 连环铠又称锁子甲,是由扣铁环套扣缀合成衣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重量较轻,着之劲矢不透,能有效防御弓弩鑚射,但防护能力差,不能抵挡大力的打击和刺击。 沈戎与洛远部换防后,沈戎部将身上的锁子都脱了下来交给洛远。洛远部本就以重步兵为主,多穿重步兵铁甲,再套上锁子甲,一个个变得好似铁人似的,真就成了着甲两重劲矢不透,只要护住步兵甲的罩门——脸、脖子、手腕、脚掌,几乎无视山顶的弩手。 山顶的弩手射了几轮箭,不但没有射倒一名在女墙处搬运阵亡将士尸体的步卒,反而给无道、岳鹏、齐岳带着四十余蹶张弩(以足开弩,两人操作,能200步透皮甲)手在刀牌兵的护卫下射倒了十余人。自此山顶的弩手也学聪明了,纷纷藏匿起来,不敢露头做箭靶子。 女墙后方三十丈,一栏栏新扎钜鹿横向呈弧形摆放着,一面面足有人高的步兵大盾倒扣在钜鹿上,形成简易的护墙,防御山上的弩手,数百步卒在护墙后撅壕沟新筑女墙,却让山顶弓弩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伏龙山山寨议事厅。 一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高坐首位,他颧骨有些凸出,双目似鹰眼,鼻梁高挺,下颌削尖,双臂很长软软的搭在膝盖上。他静静的坐着,眼皮低垂好似有些心不在焉,这人正是伏龙山大当家袁庭栋。他左侧坐的是峥嵘,右侧坐的正是让无道恨之入骨的秦仙师,再往下是伏龙山众大小头目,除却正在执勤的头目,其余头目都已聚齐。 “禀大头领,今年烈日暴晒三月有余,我山中深井十口已枯八口,剩余两口水位也逐日下降,每天打起来的水都浑浊不堪,山中的那口清泉也眼看着即将断流。如今泰安左军围山,封住下山大道,切断山寨汲水之道,该当如何处理?还望大头领示下,也好让众兄弟有个准备。”其中一位位置较为靠前的头目,起身朝着袁庭栋抱了抱拳。 “是啊,大头领,山中水源来源不足每人每天一茶杯水,而且还在逐日减少,明日兄弟们怕是都得干嚼生米了。”另一位头目也起身附和道。 众头目听得两人的话,皆彼此交头接耳,纷纷叫苦。 “这仗怎么打?若天不降瓢泼大雨,不出十日我们恐怕都得渴死山中。” “是啊,必须得想法将山下的官军赶走才是。” “赶走?今早发起三次猛攻,折损近两百儿郎,还有四五百儿郎负伤,仍没将山下的官军赶走,而我们面对的还是下马作战的骑兵。如今官军又有五六百步卒援军赶来,山下有上千军卒,想将他们赶走谈何容易?哎,不愧是最为精锐的武卫军比那群怂货镇军不知强了多少,这回踢到铁板了。” “是啊,当初我们就不该去攻打城池,破坏南安的根基,安心在山中做山大王多好!” …… “吵够了没有,当初陷南安时,你们怎么不抱怨?如今刚遇到大敌就打退堂鼓,算什么绿林好汉!”峥嵘听得众人议论纷纷,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啪”将椅子的扶手拍碎,整个人跳了起来,指着众头目泼头大骂。 峥嵘的声音很洪亮,震得身旁的头目双耳嗡嗡作响,其余头目摄于峥嵘的威势都闭上了嘴巴! “报报……报告大统领……”一名小喽啰跌跌撞撞的从跑入议事厅,跪地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瞧把你龟儿子急的,难道是官军攻山了吗?”峥嵘看到小喽啰,鼻子都气歪了,长长的吁了口气,平定了心中的怒气,才骂骂咧咧道。 “不,不是。是新筑的卡哨被官军的霹雳车轰塌了大半,还死了好几个弟兄。” 霹雳车体型庞大,官军怎么可能短时间能运到山下来?照理说至少得等到今晚入夜后才可能赶到山下。难道是,一定是。那鸟国士身上有储存法宝不奇怪,若是有上品储存法宝,再将霹雳车拆卸下来,应该能运送两三辆过来。峥嵘暗暗点点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小喽啰的身躯,沉声道:“对方霹雳车的梢杆有多高?” “小的粗看了一眼,高约有两丈左右。” “恩。”峥嵘点了点头:“这是官军的小型霹雳车,能将三十斤的石头投掷到三百步外。你马上传令,让山脚哨卡的兄弟,退到第二哨卡坚守待命。” “是。”小喽啰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二头领,若是官军运来大型霹雳车,第二哨卡也不安全。”众头目大多和官军打过交道,深知霹雳车的厉害,一头目见小喽啰离去,又提醒道道。 “哼,当初陷南安时得了六具完好的床弩,我让你们运回山,你们却置之不理,只顾着抢钱抢人。若是山中有几具大型床弩,山下那群龟儿子哪能如此嚣张?”峥嵘听得“二头领”三个字,眼角急跳几下,转过头,狠狠的瞪了眼那头目,哼了一声,斥骂道。 床弩体型巨大,运回山中不易,当时攻陷南安城谁不惦记着女人和金银财货等值钱物事?谁愿意抬着那大东西跑八十里山路,再运上数十丈高的山峰?大头领都没开口,你这二头领却把老子们当孙子骂,真是岂有此理!大头领最近也不知怎么啦?任由峥嵘和那龟儿子秦仙师胡作非为。呸,最可恨的还是那秦仙师,若不是他挑唆我们去抢皇甫家的商队,陷南安城,杀人烧城,哪有今日之祸?众头目被峥嵘骂得脸色发窘,纷纷避开他的目光,怀恨在心的人有之,心中不满的人有之,心中抱怨的人更多。 峥嵘刻薄寡恩,重利忘义,难怪只能做二头领?他今日得罪了不少头目,若是他日落难,必遭手下人毒手。秦仙师见众头目面色难堪,暗自摇了摇头,站起身,躬身作揖,劝解道:“峥头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我们还是早想退敌之策为妙!” 这秦仙师颇有主意,或许他有退敌之策。峥嵘面色微微缓和,笑道:“哦,秦仙师有何高见?” “以贫道拙见。最好还是乘官军还未合围,分散突围为上。”秦仙师皱眉沉吟半晌,才吐出了一句话。 有不少头目对半路上山的秦仙师本就不满,但碍于大头领的面子,二头领的威势敢怒不敢言罢了。如今秦仙师一句话,便如丢进水潭的石子,掀起千层波涛。 “真不愧为拙见。秦仙师是半路上山的新人,我们都是跟随大头领多年的弟兄,伏龙山山寨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心血,未战而先退,我等多年的心血还真不值钱啊!” “是啊,是啊,未战先退,这算怎么回事!”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你的心血当然不心疼。” …… “官军围山,切断山寨汲水之道。若天不降甘霖于伏龙山,不出三日,山寨人心必散;不出十日,山寨之人大多都会被渴死。倘若山下官军再烧山,我们当如何挡之?”秦仙师仿佛没听到众头目有目的性的语言攻击,待众人骂声稍歇,方才出言反驳。 “烧山”众头目闻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如今山上蓬蒿杂草枯黄,遇火便着,还真不得不防官军玩这绝户计。众头目大多沉默不语,但还是有人出言反驳:“山寨有大道将山中草木隔开,我们只需将大道两旁的草木割出几块空地便能阻挡火势,火烧不到山顶。” 众头目闻之纷纷点头,觉得这是个方法不错。随即听到秦仙师的话,他们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若是官军用霹雳车投掷油罐,再用床弩抛射火箭呢?” 床弩射程远,三弓强弩射程更是达到五百步,完全可以将火箭射到伏龙山山肩上来。众头目额头汗珠隐现,低头不语。 片刻之后,又有位头目道:“官军神机营至少得等到今晚入夜后才能到达,而且组装霹雳车也要大量的时间,运送油罐等易燃物也极耗运力,既要运送霹雳车和强弩,还要运送油罐等易燃物,他们至少得两次运送,起码后天傍晚前官军无法烧山。我们还有时间,可以相机而动。” “错,错得离谱。”秦仙师摆了摆手,摇头道:“官军即能将霹雳车用储物法宝运到山下,就说明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在将霹雳车部件运来时,将油罐等易燃物也一同运来,别忘了官军背后还有皇甫家支持,诺大的皇甫家筹几件储物法宝并不难。最迟今晚三更官军就能做好烧山的准备。”他转身朝着袁庭栋和峥嵘抱拳作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丈夫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只要人马还在,我们还可以占山为王,甚至以后打回伏龙山也不无可能。望大头领和峥头领早作决断。” 自始至终从未发话的袁庭栋终于在众头目的目光询问下开口:“山寨是兄弟们多年的心血是撤是守还得众兄弟都同意才行。”说着他拍了下膝盖站了起来,看了眼峥嵘道:“峥嵘,等商议出结果后,你将结果报知我。”随即,他有朝众头目抱了抱拳,咳嗽两声道:“咳咳,近日身体不适,愚兄先行告退,还望兄弟们海涵!” “大哥(大头领)好生将养身体,我等必定想好退敌之策。”众头目站起身,纷纷抱拳道。 袁庭栋一走,峥嵘就成了老大,他转头看着秦仙师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如果要撤退,当选何时?” “山寨东北的千仞峰已被官军占据,我军一举一动尽在官军眼中。突围最好选在夜晚,不然官军只需沿着山烧火就能将我军烧死大半并逼回山寨。”秦仙师抱拳作揖道。 “二头领,秦仙师所言不无道理,不过却是凭空遐想,山寨岂能轻易舍弃?山寨中存粮还足全寨百日用度,缺的是水,属下认为不如分兵两路,一部分突围,一部分坚守山寨。即可缓山寨解水源缺乏之危,也可以分兵袭击官军的补给队。”听到峥嵘问话似有突围之意,有位头目起身抱拳道。 “此策可行!”峥嵘点了点头。 荒谬!伏龙山山势险要,又是乘夜突围,只能分队走地道和分成小队依靠绳索牵引摸索下山。走地道还好,官军很难发觉,但地道狭窄,能通行的人不多;若是摸索下山一旦被官军发现,放火点燃山脚草木,除却少数人能逃回山寨,其余只能一鼓作气冲下山,十有七八要被摔死烧死,就算侥幸不死,到达山脚面对数倍甚至数十倍于己方的官军也是送死而已,曾经险要的地势现在就是致命缺点。如此分兵突围,还不如全军突围,驱赶民夫在前开道,赌官军不敢放火烧山,兴许逃出去的人更多。秦仙师见峥嵘有应允的迹象,急忙反驳:“不可,山寨虽还有一千四百余部众,但伤患便不下五百人,既要留守山寨,还要突围。恐怕不但山寨保不住,突围部众也多要被官军捕杀。” “秦仙师所言甚是有理!” 众头目各献计策,争执不休,峥嵘更是犹豫不决,商议了一个多时辰都没见分晓,只是下令让喽啰们在山上砍树割草制造不连串的空地以防官军烧山。 第174章 烈焰焚山 峥嵘犹豫不决,直到傍晚看到司徒威的后军抵达,才被逼做了个决策:选八百寇兵,入夜两百寇兵从地道突围,绕道袭击官军补给粮道;六百寇兵分三十队沿山牵绳索而下,集结后突击官军驻地侧翼,入营放火烧毁辎重物资;他亲率两百敢死之士夜袭官军营地,从正面分散官军注意力。 刚入夜,峥嵘带着两百死士潜出山寨不久,才抵达半山腰上,忽然见到山下一道道火把飞快的飘舞,咋看之下足有三四百之多,将山间道路照得通红,看得峥嵘眼角急跳。 还没等峥嵘等人回过神来,一支支火把便飞入山脚草木从中,转眼间就燃起熊熊大火,火势由下而上往山上蔓延。峥嵘下意识的想到山寨中有内鬼将今夜的计划通告官军,不然为何山寨这边刚行动,官军便知晓,沿山放火,六百人啊,不知有几个能活着归来? 其实倒不是山寨中有内鬼,更不是无道神机妙算知道峥嵘的计划,而是今日午后无道看到寇兵砍树割草,知晓山寨之人猜到他有烧山的意思,为防山寨寇兵乘夜潜伏下山逃遁,他让沈戎入夜便率领骑卒沿山点火,若是他知晓峥嵘的计划,再晚半刻钟点火,六百寇兵非死必擒,能逃过此劫之人十不余一。 蓬蒿杂草枯黄,遇火就着,夜晚山里凉风习习,风助火势,只看到山间火苗乱窜,火鸦飞舞,转眼间山脚都被熊熊大火所覆盖,并不断向上蔓延。 “妈。的,起火了,起火了。快爬上去,你龟儿子今天是不是在娘们的肚皮上把力气都用尽了?快给老子往上爬!”自山上牵绳而下的寇兵见火势大起,不由得朝后面的寇兵大声斥骂。后面的寇兵也想快点离开这火场,但山势陡峭,下山容易,上山难,而且还是在漆黑难辨的夜晚,哪能快速上山?更多的是因心里着急慌忙往上爬的寇兵脚下踩空,滚落而下将下面更多的人给带入熊熊大火之中。 “啊……救命啊!”峥嵘借着火光看到手下喽啰在烈火中挣扎,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让他本就丑陋的脸看上去恐怖之极。 沈戎看着寇兵在烈火中挣扎,放声大笑:“哈哈,痛快,痛快!你们这帮龟儿子坏事做尽,活该被烧死。” 骑卒们今早被寇兵杀得凄惨,死了91个兄弟,下午又有2人不治身亡,71名重伤的兄弟不知有多少会残废?他们对寇兵的恨不下于南安城的百姓。他们挥舞着马刀骑枪呐喊助兴,观看寇兵在烈火中挣扎,赤红的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哈哈,你们这帮龟儿子也有今天。” “哦哦,快看又落下来两个,又多了两只烤猪。” “哈哈,痛快,痛快!今天老子挨了一刀一枪三箭值了。” …… 火势窜动,转燃到山腰,借着火光沈戎隐约看到山腰上有人影晃动。他也是经久战阵的人,心中也有了几分明悟,山坡上的人是奇兵,山腰上的人应该是正兵,这正符合兵家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 沈戎也不管山腰之人是谁?扯开嗓子就骂:“伏龙山的孙子们,你们的计策早已被我家国士识破,还是回寨整备兵马改日决战吧!” 骑卒们也纷纷跟着起哄:“哦,哦,孙子们都滚回去躲在被窝里哭泣吧!哈哈……” 沈戎一时兴起的一句话,更加让峥嵘笃定山寨中的头目有人暗通官军,他脸色气得发青,脸上那丑陋的胎记不停抖动。 “二头领,我们还要去劫营吗?”峥嵘身旁的一名小头目看着在火中挣扎兄弟,暗自吞了口口水,抬头看向峥嵘询问。 “二头领”峥嵘本就讨厌这个称呼,现在正是气头上更没有好气,当即朝着小头目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通:“劫营?劫个屁的营。山下有两千多早有准备的官军,你想送死,你自己去,老子回山寨抱娘们睡觉了。” 山下大营。 无道双手抱胸站在中军帐前看着在火中挣扎寇兵,玩味笑了笑:“今日歪打正着,山下这把火起码能将伏龙山的奇兵烧死一半。”说着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司徒威,笑道:“大哥,神机营的霹雳车何时能派上用场?” 司徒威脸上的笑意收敛,略微沉吟,道:“大约二更天便能投入使用。” “二更天?”无道点了点头,指了指秦仙师口中的千仞峰,笑道:“恩,时候尚早。此峰能将伏龙山大半个山寨尽收眼里,我们不如登山观火如何?” “那感情好!” …… 山下军营后方,红彤彤的火光映衬着三大、三中、五小,十一辆霹雳车。大者稍杆高高竖起就算借着火光也看不到头,中者梢杆也有近三丈高,小者梢杆高度也超过两丈,十一辆霹雳车就像十一头蛰伏的巨兽,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 霹雳车大多是用人力或重物下挫猛力拉动梢尾,发射石弹,掷向敌阵;利用人力发射的霹雳车需要人跑动猛拉梢头,大型人力霹雳车往往需要数十人甚至是上百人操作,而且还需要巨大的跑动空间,占用区域巨大;利用重物下挫猛拉梢头发射石弹的霹雳车是在梢尾系一重物,先提升到一定高度,再割断绳索,重物猛的砸下,扯动梢尾将梢头皮囊里的石弹抛出,为了将数十斤重的石弹抛射出数百步远,下挫重物要有上千斤甚至数千斤重量。还有种霹雳车是利用扭力作用制成,利用牛马鬃、牛马腱筋等物制成弹性极强的索弦,将梢头插在索弦之间,反向转动索弦,就能对梢头产生极强的扭力,一旦将索弦松开,稍头就会猛力转动将石弹掷出,此类霹雳车操作人员少,占据面积小,优点很多,不过索弦的材料要求极高,几乎要上百张好弓的材料才能制成一辆扭力霹雳车,成本高昂。 扭力霹雳车是楚国匠人智慧的结晶,也只有在将匠户贱籍废除的楚国,匠人们才有大量精力放在破城兵器上,其他国家基本上还没有掌握这项技术,而且就算其他国家掌握了技术也没有财力大范围制造。楚国军队所配置的霹雳车也主要以重力霹雳车和扭力霹雳车为主,泰安左军就是运用的扭力霹雳车。 火光跳跃映衬着一神机营哨将的脸庞,照出他眼中兴奋的光芒,他扫了眼身旁如巨兽匍匐的霹雳车,将手中令旗高高举起,大喝道:“预备,装填水罐!” 众兵卒将小如砂锅,大如脸盆的水罐装入霹雳车皮囊,听得哨将一声令下:“放!” “放!”黑夜中众兵卒同时高呼,几乎同时松开索弦,只见十一个水罐好似天外陨石呼啸着砸落在伏龙山上。 哨将借着伏龙山下的火光看到水罐砸入山中,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于此次校检并不满意。他转身扫了眼手下的兵卒,沉声道:“没能砸到山肩以上,调准力度,装填水罐再次校检。” 众兵将梢杆插在索弦中,反向转动索弦,直到将力度调整合适后,再次装填水罐。 如此,经过连续五次试射,哨将终于才满意,吩咐道:“装填油罐。” 随着哨将一声“放”字,众兵卒跟着怒吼,十一个油罐呼啸着砸落在伏龙山上,有些砸在山肩,有些砸在山腰,还有个别砸到了山顶上。 霹雳车连续投掷三次油罐,居于霹雳车前方的强弩队也张弩齐射,每支粗如短矛的巨箭箭头部位都裹着侵油的棉布,点火即熊熊燃烧,一支支巨大的弩箭好像流行划过昏暗的夜空钉入伏龙山。 伏龙山上树少,蓬蒿杂草较多,山腰以下的蓬蒿杂草几乎都被沈戎放火烧净,到处都是漆黑的柴灰,只有为数不多的树木还在燃烧。眼看着火势将尽,山腰,山肩,山顶又多处起火,蓬蒿杂草本就是易燃物遇火既燃,再加上山下的霹雳车和强弩不断向山上投掷油灌和发射火弩,霎时,山顶火势迅速蔓延,转眼间就将整座山头都给点燃。 无道站在千仞峰上瞩目远眺,双目中竟是火红的一片,心中暗自思量:等了两个多月,战死217名士卒,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山上树木不多,火势断然烧不长久,最多明日正午火势便会大幅减弱,到时伏龙山的贼寇必然拼死反扑,我军只要坚守住阵地,伏龙山的贼寇便无路可逃,不降则死。哎,唯一可惜的是一伙寇兵自后山地道内逃出,虽被巡山哨骑发现,但还是跑了近百人,但愿那秦仙师没在那群寇兵之中。 “哈哈,兄弟这把火烧得好,烧得妙。伏龙山本来已水源枯竭,现在这把火正如将他们丢到火上烤,不出三日伏龙山的寇兵尽皆得脱水虚脱,束手就擒。”司徒威双目赤红,兴奋的盯着伏龙山直搓手。 无道舔了舔嘴唇,长长的吁了口气:“这把火虽然烧苦了伏龙山的寇兵,烧散了寇兵的心,但寇兵陷南安掳走大量的丁壮和年轻女子,明日寇兵为求活路必定驱赶这群无辜百姓前来冲击军阵,我……” 现在正是拿下伏龙山的绝好时机,这小子该不会是心软了吧!做大事者哪能妇人之仁?司徒威转过头见无道低着头沉默不语,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兄弟该不会是不忍心向百姓下手吧!” “哎,他们都是匪患的受害者,我何忍向他们刀兵相向?”无道抬起头,双手抱在胸前,双目盯着伏龙山山寨,轻轻的叹息一声。 “了解。”司徒威拍了拍无道的肩膀,随着无道的目光看向伏龙山山寨,唏嘘道:“我又何尝忍心向无辜百姓动刀枪?”随即,转头看着无道,微微一笑:“无论兄弟作何决策,做大哥的都支持你。” 第175章 激昂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正午火势才稍歇,放眼望去周数里的伏龙山除却零星的蓬蒿杂草和大多树木还在嗤嗤的燃烧,到处都是漆黑的草木灰和屡屡升起的黑烟。 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伏龙山山寨大门洞开,数百面目熏黑的民夫和年轻女子拿着锄头、铁锹、麻布袋等物品被寇兵驱赶着走出大门,只要稍有迟误便得挨鞭子,甚至招来杀身之祸。 无道按着佩刀站在大营辕门外,看着乱糟糟的百姓,双眼有些迷离,虽然他早已猜到伏龙山的贼寇会来这招,但当真正面对时他心中还是不忍,数百无辜百姓,他心中还是下不了手。 “大丈夫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犹豫不决后果更严重。”司徒威站在无道身侧,眯着眼看着犹自哭嚎的百姓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是啊,若不想对这群百姓动刀兵,最好现在就撤退到大营中紧守寨门,伏龙山的贼寇争的是逃命的机会,只要我军紧守营门,留给他们百多丈的逃命空间,他们只会用百姓的身体护住侧翼,掩护队伍突围,不会真个下令攻打大营。若是等百姓到达山脚,我军还紧守营寨前的女墙,寇兵必定会驱赶百姓冲击军阵,数百乱糟糟的百姓冲击过来,若我军还犹豫不决,只会被百姓冲散,造成大溃败,不但百姓死伤惨重,我军损失也必不会小,两个多月的准备就全废了,是该做决定了。 无道沉吟半晌,长长的吁了口气:“大哥,随我出营去阵前看看可好?” “好!” 无道与司徒威在数十护卫的簇拥下出了辕门,来到营门前六七十丈远的女墙后。 女墙是昨日下午开始赶修的,直到今日清晨才修筑完成,足有齐肩高,厚逾四尺,靠近军营方向还有斜坡,墙体每隔五丈有供两骑并走的出兵通道,女墙前有条宽丈余深六尺的壕沟,壕沟内钉满了木刺,比之前方约三十丈的简易防御工事不知坚实了多少倍。 无道双目扫过守护在女墙后的兵卒,指着正在山腰往下奔走的百姓和寇兵,沉声道:“寇兵欲驱使百姓冲击我军防御工事,我心中很是为难,想请教一下各位,我们到底该不该对这些百姓用兵?” 众将卒也早已看到山上被驱赶而来的百姓,尽皆低头不语。大功就在眼前,若是放任寇兵离去,实在可惜;若是对数百手无寸铁的百姓用兵,他们又于心不忍。尤其是军中士卒大多是平民百姓出身,他们心中最是为难。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开口道:“无论对百姓用兵与否?我都听国士调遣,请国士下令。” “我等皆听国士调遣!”有一人回应,众人纷纷回应道,近千步卒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声势浩大的很。 “拿下伏龙山指日可待,功劳唾手可得,你们当真愿听我调遣?” “我等皆听国士调遣,无怨无悔。”众将卒彼此对望,最后尽皆应道。 “好,传我将令。”随着无道的吼声,众将卒俱都抬头挺胸,双目紧紧的望着他。 “紧守女墙,凡靠近军阵二十步者,杀无赦;弓手集群抛射,射杀百姓后方寇兵;弩手上弦伺机而动。”无道面色肃穆,眼中闪过凝重之色,声音更是冰冷,似乎没有丝毫感情。 无道的声音不算洪亮,却悠远,山间似乎都是他的声音,山腰的百姓听得他的话,心中更是凄凉,大多哀嚎出声,嚎哭声响遍山野引来身后寇兵无情的鞭挞。 “二头领,山下官军无视百姓死活,我们该当如何?”一名头目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转头望着峥嵘,询问道。 “如何?”峥嵘双拳紧握,五指关节好似炒豆子般啪啪作响,好一阵后,才冷冷的扫了眼询问的头目,沉声道:“除了下山攻破官军营垒,还能怎样?与其回山坐着等死,还不如拼一把,赌官军不敢对百姓下杀手。” 头目被峥嵘的目光看得全身发颤,后退了小半步,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二头领言之有理。”随即,避开峥嵘的目光,对身旁的寇兵大骂道:“快,给老子加速驱赶。妈。的,慢腾腾的,昨晚将力气都用到娘们肚皮上了吗?” 正在寇兵呵斥鞭挞百姓下山时,无道的声音又在山间回荡:“自古敌寇驱赶百姓攻打城池屡见不鲜,可曾有几位守将对攻城百姓手下留情?或许在士子清流眼中他们是冷酷无情的武夫,但古往今来这样的武夫比比皆是,难道他们都是冷酷无情之人吗?不,他们绝不是人人都冷酷无情,而是他们肩负着国家民族的重责,他们背后有城池要守,城里还有熟知的乡亲看着他,若是手下留情,城里的乡亲就可能成为刀下之鬼,就算背负千古骂名他们亦不敢留情。吝惜民众而让城者,不过是腐儒们编造的童话罢了。如今山上贼寇为祸地方,屠戮百姓,陷南安,破村寨,因他们而亡者不下万人,因他们而破家者更是超越十万之数。今日我们若怜惜百姓,放过这群穷凶恶极之徒,明日就会有更多的官民被他们杀戮,更多的百姓因他们流离失所,更多的女子遭受他们欺凌侮辱,这样的恶徒我们能放过吗?” “不能……”漫山遍野都响起了泰安左军士卒的豪壮的声音,气势磅礴无匹。 “自与伏龙山开战以来,我泰安左军儿郎有218人殒命沙场,数百儿郎伤残。”无道侧过身指着身后的大营,声色俱厉道:“就在我们身后的大营中骑营94名兄弟长眠于此,近百兄弟躺在营中生死不知,这仇我们不该讨回来吗?” “不能……” “说得好。”无道仰头望天,眼角挂着两滴泪珠,却始终没有掉下来。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又道:“可百姓何其无辜?他们也是匪患的受害者。在此我只能向他们说声对不起,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将他们的遗体送回南安,送回到他们家人手中,再按阵亡士卒标准抚恤其家属,仅此而已。” “为百姓,我等也甘愿奉献一份微薄之力。”泰安左军将士被无道的悲情所感,纷纷呐喊,愿意为即将死在他们手下的百姓捐献钱财。 “好。”无道手虚压了两下,待士卒声音弱下去后,点头道:“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你们多是平民百姓,手里的那点闲钱也是靠血和命换来的,应该留着回家讨房媳妇,孝敬父母。我还算小有家资,这些钱我还出得起。” “哈哈哈……”众将卒朗声大笑,声漫四野。 “现在你们还犹豫吗?”无道双目随着手指扫过众将卒,声色俱厉的怒吼着。 “不,绝不犹豫。” “好,就让伏龙山的贼寇们下来吧?这女墙之前的三尺黄土就是他们的埋身之地。”无道点了点头,指着山腰间的寇兵,狂笑道。 峥嵘在山上听着无道的话,感受着山下士卒激昂的情绪,心底不由得有些发颤:这鸟国士好生厉害。居然寥寥数语,将士卒的负面情绪都给扫空,并激昂士气将士卒胸中的怨气怒气都转嫁到我们身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眼前方哀嚎声明显减弱下来的民众,心中实在没底,不知达到山下时,那些平时像绵羊般软弱的百姓面对绝境时有多少会倒戈相向? 约过了一刻钟,百姓被驱赶到山脚。寇兵驱使百姓挖土装包,每人装满一麻布口袋后,被驱赶到山脚下。数百人乱糟糟的抱着麻袋朝着军阵前小跑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身着甲衣的寇兵,形成寇兵前军。 “嗖嗖”一连串箭矢破空的声音,上百支羽箭飞入百姓后方寇兵较为密集的中军,伴随着惨叫声和呼喊声,前方百姓纷纷回头张望,只见中军中倒下了十数人,其中还有三四名普通百姓。 “看什么看?官军既然不顾惜你们的性命,也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瞪什么瞪?再瞪老子将你的狗,给老子去把壕沟填平。”一名寇兵也看到身后有十余同伴倒下,狠狠的一甩鞭子,抽打在一丁壮的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嘴里冷笑着怒骂丁壮。 丁壮恨恨的转过头去,被寇兵驱赶向泰安左军军阵,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和哀嚎声。 前方的丁壮刚踏过二十步距离,当面飞来一波箭雨,当先的百姓没有甲衣防身当时就倒下了十数人,踏过二十步的百姓瞬间就倒下大半,数十包麻袋散乱的落在军阵之前。 百姓见官军放箭,丝毫不留情,纷纷向后涌,却遭到前军寇兵的鞭抽刀砍,转眼间就砍倒好几人,还有十余人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抱头倒在地上打滚。霎时前军的百姓队伍人头窜动闹哄哄的好似一锅粥。 “啊……”一丁壮挨了几鞭子,全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他猛地抓住再次抽来的鞭子,用力一扯,将寇兵拉得一个踉跄,大骂道:“进是死,退也是死。妈。的,这些日受够你们这帮龟儿子的鸟气,老子跟你们拼了。”说着扑上去按住寇兵正欲抽刀的手厮打起来,其余寇兵见丁壮反抗,提刀就要来帮忙,身旁的几名丁壮抄起手里的麻袋就朝寇兵砸去,纷纷扑上去和寇兵扭打或抢夺兵器,有些血性较重的百姓也将麻袋当做武器砸向身旁的寇兵,场面瞬时变得更加混乱。 第176章 突袭 “轰”忽然一声巨响自伏龙山山顶传来,随即众人都感觉山峰好似在轻微的颤抖,尤其是大多数的寇兵和少部分百姓感觉尤为清晰。 寇兵和少数百姓纷纷抬头向山上望去,只见山寨尚好,唯有山顶冒起一股青烟。 无道召唤出蛇矛随手掷出,蛇矛好似强弩射出的弩箭,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穿透两名寇兵和一名百姓的身体。而他本人也拔出冷月刀,从女墙后越众飞出,转眼就飞入最前方的百姓队伍,随即双足蹬地,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身体还在空中急转,只见空中刀光闪烁,无道好似化作了巨型绞肉机,所过之处只要站立着回头观望之人,无不被刀光照应,当他再次落地时,这些人的身体无不“噗噗”作响,猩红的鲜血自体内喷薄而出。 几乎在无道飞出的同时,宁雨汐也越众而出,只见她双手中白光闪过,两名回头张望的人便身首异处。她双足轻点地面,身体擦着地面飞掠而过,抓住回旋飞来的白光,现出两柄月牙型的奇形兵刃,这正是她的兵刃鸳鸯钺。 岳鹏和齐岳反应都很快,只比宁雨汐慢上分毫。当然不是两人反应比宁雨汐慢,而是宁雨汐本距离无道比他们近。 岳鹏使的是四棱双铁锏,他遇到回头张望者或身穿甲衣者便挥锏劈抽,每个被铁锏碰到的人,要么脑袋被劈碎,要么身体被抽碎,哪怕是身穿铁甲者都不能不免被拦腰抽断的命运。 齐岳使的是两柄柄长尺二刀口满布锯齿的修罗锯,他和岳鹏一样只要是穿甲衣的寇兵和回头张望的百姓均被他手中修罗锯招呼。修罗锯不同其他兵刃,算不上锋利,但他每砍中一人,必用拖拉之势,无论对方穿的是皮甲还是铁甲,无不被修罗锯锯开,血肉翻飞,有的甚至直接被他锯为两段,好似修罗再生一般,凶恶无比。 相比三人,司徒威反应慢了半拍,无道的计划他是知道的,这群百姓中肯定有寇兵假扮者,若是直接杀上去救百姓,难免不挨假扮者的冷刀子?所以无道让霹雳车向山顶投掷震天雷,利用震天雷的爆炸声吸引寇兵的注意力,普通百姓夹在官军与寇兵之间命悬一线,当和寇兵开打,随时将会面对寇兵的屠刀的他们只会将注意力放在寇兵身上,或者乘寇兵不注意掉头往右侧百步远的小树林和左侧的空地上跑,哪还会有心思去关注山寨的动静?就算有个别例外的,也是百姓中的少数。 司徒威转过头神色狰狞的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洛远,怒吼道:“洛远还愣什么?还不快上。国士若有闪失,我拿你试问。” 洛远双目赤红,推开举着大盾为他挡箭的亲卫,提起比人还高的陌刀,怒吼道:“兄弟们宰了那帮龟儿子。”话音还未落,他便提刀在数名亲卫的护卫下从出兵通道内杀奔而出,其余女墙后的步卒也纷纷转向,怒吼着从出兵通道内杀出。 步卒刚刚行动,司徒威指着前方的寇兵队伍,下令道:“全军听命,但凡回头张望者,杀无赦!”随即,转过头看着女墙后的弓弩手:“弓弩手准备压制寇兵后阵,务必要将寇兵队伍截为两断。神机营听命,压制山腰的寇兵弓弩手。” 司徒威一口气将命令下达完毕,便见四百弓弩手乱箭齐发,还未看清山脚敌军的伤亡如何?又听得营中呼啸声大起,十颗石弹与数十支粗如短矛的弩箭朝着山腰处的百十名寇兵弓弩手飞射而去。 寇兵先经过丁壮反抗造成的前军混乱,紧接着又被山顶的爆炸声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无道与宁雨汐三人已经快杀到寇兵中军,洛远也带着近百人杀到寇军前军。 山寨无水,寇兵本就被火熏烤了近一天,不仅没有睡好,更是渴得要命,嘴里都在冒烟,死守山寨不过是坐以待毙。寇兵兵力不多,而且负伤者甚多,战力不强,下山本就是打的突围战,绝大部分战力都集中在山脚,山腰处的弓弩手基本都是安排守护山寨被置之死地的寇兵,其中还大多负伤。山脚的寇兵满打满算不过八百人,而且伤者要占半数。 忽然看到一群官军如狼似虎的扑杀而来,见人就杀,说心中不怕那是吹牛的,试问普天之下有几人能直视生死?何况前军中有四个穷凶恶极的人,尤其是那女人。她每次挥动那奇形兵刃,就必有一人身首异处或变为两瓣,与之交手者皆无全尸,这样的女杀神谁不怕?再者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几乎和她一样凶残的男子。 前军的寇兵本就不多,一下子就被无道四人杀死三十余人,其余寇兵见四人凶悍更兼之凶残都吓破了胆纷纷向后退,与峥嵘带领的中军搅在一起形成了不小的混乱。 “擅退者杀无赦!”峥嵘看到前军混乱,百姓要么和寇兵厮打,要么四处乱窜,还有些被官军胡乱砍杀,前军已乱得不成样子,最可恨的是有二三十寇兵夹杂着数十名百姓往后退小小的搅乱了中军阵型。他怒吼一声,舞起大砍刀将一名后撤的寇兵脑袋砍了下来,他身旁的几名心腹也用刀鞘打砸溃退寇兵,才将溃逃的形式稳定下来。 无道口中衔着冷月刀刀脊,手中蛇矛刚捣碎一名寇兵的脑袋,见到峥嵘砍杀寇兵,当即吐出嘴里的冷月刀,还刀入鞘,怒吼一声:“峥嵘,今日我看你往哪里逃!”说着,蓄力往前冲,沿途撞翻了好几名百姓和寇兵,气势凶猛无比。 峥嵘本就在无道手下吃过大亏,见无道杀奔而来,心中胆气就先弱了三分。他避开无道刺来的蛇矛,挥刀磕在蛇矛上。 “铛”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后,借着是刺耳的切割声,峥嵘顺势近身,挥刀削向无道的脑袋,忽然听得脑后生风,顿时改削为反挡将宁雨汐掷出的鸳鸯钺给磕飞。还未等他再做反应,无道的蛇矛便横扫而来。 峥嵘的一名心腹手下挥刀劈砍蛇矛,欲将蛇矛挡开,却不料蛇矛不但势大,而且锋锐无比,当时就将他刀给扫断,连身着铁甲的身体都从腰部被截断,上半身因血液流转冲起一尺多高才力竭下落。 蛇矛去势稍减,但仍旧朝着峥嵘扫去。峥嵘幸得手下反应迅速争得了些许时间,赶忙挥刀格挡,但仓促之间力量不济。厚背大砍刀被蛇矛砸了个小缺口,兀自在空中颤抖不止,峥嵘也因受力倒退三步,右臂也随着大砍刀颤抖着。 好家伙,才两个多月没见,这鸟国士的修为好像又增加了不少。峥嵘额头冷汗隐现,心中有些发虚。其实倒不是无道修为增加了许多,而是他在无道手里吃过大亏,知道无道的厉害,当他再次被无道击退,下意识以为无道修为又大进了。 无道挥矛逼退围攻他的三名寇兵,随即将蛇矛抖出一大团矛影向峥嵘笼罩而来。 峥嵘见蛇矛来得急切,本欲强力破掉无道的矛影,但眼角余光瞥见宁雨汐斩杀了三名寇兵,正向这边杀奔而来,离他已不足三丈。他面对无道本已吃力,如果再加上个灵境武修,后果不堪设想。峥嵘不敢怠慢,马上缩身回跳退入寇兵的中军队伍之中。 两人交手很快,只有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峥嵘便败退回队伍中,让他手下的寇兵误认为勇力过人的二头领瞬间败阵,无道勇猛无匹,本就算不得高昂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 此时,洛远才带着数十人解决掉挡路的寇兵杀到寇兵中军队伍,双方数百人开始在山脚下展开激烈的厮杀。 峥嵘被无道击退,自此不敢再与无道交锋,当然不是他单纯的被无道打破了胆,而是宁雨汐总是跟在无道身侧三丈之内,让峥嵘根本不敢被无道缠住,被无道追得东躲西藏,寇兵主将四处逃窜只顾保命,寇兵士气大降,又缺乏指挥,被岳鹏、齐岳、洛远三人带兵大杀一通,寇兵中军四百余人挡不住锋芒纷纷后撤与后军绞缠在一起形成大溃败,数百寇兵挟裹着数十的百姓纷纷往山上逃。 官军也杀红了眼,跟着追杀溃军,奈何刚到山脚大道路口,山上就落下上百檑木滚石朝着官军和溃退在后的寇兵迎头砸来,当即就砸死砸伤十余名寇军和两名官军,将上山大道给阻隔开来,挡住了追击的势头。 等官军斩杀被阻挡在大道外的十数名寇兵后,溃退的寇兵已退到百步开外,上山大道前还有条由檑木滚石组成足四尺多高的路障,想追杀溃军已然乏力,司徒威当即鸣金收兵。 “嗖嗖”山上数十支羽箭朝着无道等人射来,无道等人挥舞兵器格挡将大多箭矢扫飞,只有三名士卒运气不佳被箭矢射中,但没有射中步兵甲的罩门,只不过轻微的皮外伤罢了。 无道将兵刃收好,转身抱起一名阵亡的士卒就往大营飞跃而去。洛远等人也纷纷抱起或扶起受伤或阵亡的士卒往大营狂奔。 这场仗准备的时间不少,打得却突然,从无道动手到鸣金收兵前后加起来也就半刻多钟的时间。 第177章 纳降(1) 罢兵回营,清点伤亡后,无道的心情很沉重,他命人将阵亡将士的遗体抬到大营校场。 校场中心,四五百百姓乱糟糟的站着,没有什么队列样子,俱都静默无声,用着畏惧的眼神偷偷的打量校场外围的士卒。 忽然一队士卒用担架抬着二十几具尸体来到队列前方,身后还跟着那个下令杀戮百姓的冷酷国士,百姓偷偷瞥了眼无道阴沉的脸,更是吓得不敢出声,有些胆小者双腿甚至都在打颤。 士卒将尸体担架放下后,退后两步按着配刀守在旁边,无道大步的走到百姓队列前,凌厉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庞,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你们都是无辜遭罪的百姓,今日对你们妄动刀兵事非得已,还请各位见谅!” 百姓看着无道躬身抱拳行礼,心里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俱都低头沉默不语。 稍过片刻,无道见众百姓没有回应,抬起头挺直了胸膛,苦笑道:“你们原谅与否?其实对我没有关系,也不会影响我的仕途,不过只是让我的凶名更甚而已。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要杀良冒功,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泰安左军的将士也做不出来。若是我真有心杀良冒功,也不会率众杀入重围解救你们。”他转身指着身后担架上的将士遗体,脸色变得很沉重:“我身后躺着的是我泰安左军英勇儿郎,他们可以说都是为了救你们才长眠于此。他们都是英雄,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他们的面容。等剿匪事定后,我会在南安城立靖寇英魂碑,将因剿匪捐躯的英雄名字刻于石碑之上供后人瞻仰。日后你们回到南安城,我也不要求你们早晚上香供奉他们的灵位,但我希望每到清明佳节你们能到靖寇英魂碑前替他们上柱香,献朵花,这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都该做的事。我希望我军以阵亡26人,负伤63人的巨大代价拼死救回来的人都是有良心的人,而不是群狼心狗肺之徒。” 百姓仍然沉默不语,两千多人的大营静谧的可怕。无道长长的嘘了口气:“好了,我就说这些。”随即,他扫了眼身后的将官吩咐道:“功曹、粮秣官何在?” “卑职在。” “你们二人带人仔细核查,确定是平民百姓无疑后,丁壮每人发三天口粮,一枚金币,让他们自行回南安。”无道皱了皱眉头,又道:“山路艰险,伤者和女子暂留营中,问清家人住址,让其家人领回。” “呜呜呜……”百姓听得可以回家,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多数女子都嘤嘤抽泣起来。 无道当然知道这些女子哭泣到底为什么?只是这事解决起来太过麻烦,他暂时还没想到好办法。他黑着脸,叱责道:“哭什么哭?我军儿郎又不是强寇,你们害怕什么?” “国士,当世素重女子贞洁。这些女子落入强寇手中,自然贞洁难报,家人能将其领回家者恐怕不足三成之数。”功曹见无道大怒,急忙解释道。 妈。的,要你提醒,老子心里难道没数吗?可我现在也没好办法,她们家人领走一部分是一部分,然后再想办法。日,这群寇匪造孽不浅,临死还给老子留个大难题。无道装模作样的点点头:“这倒是个难题。”随即,挥了挥手:“若是没人来领,每人发放五枚金币,令她们自谋生路。” “我等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家人依靠,如何能自谋生路?还望国士大人垂怜我等凄苦,帮我们想条活命之路。”哗啦啦跪倒了上百女子,幽幽抽泣着拜求道。 “哼,女人就一定要依靠家人或男人吗?你们有手有脚难道还养不活自己?”宁雨汐眉宇紧蹙,哼了一声,双眼冷冷的扫过一众女子。 若是家里不来领人,就算有五枚金币也是枉然,哪怕不会再遇到强寇,那些市井无赖不会让我们有好日子过,那是简单的耕织劳作就能有活路?一女子抬起头,倔强的看着宁雨汐:“女将军有武艺在身自然如此说,我等单身一人,若遇危难何以自保?” 还真是难题。这群女人若是家里人不管,自己又没有自保之力,只会成为被欺压的对象,要么被市井无赖欺辱,要么沦落入青楼,能耕作养活自己者恐怕只有十之一二。无道朝刚要反驳的宁雨汐摇了摇头,随即,无奈的叹息一声:“哎,既然如此我泰安左军将卒有不少光棍,你们若情投意合,可结成良缘;如果还不成,有不少阵亡将士也没成家,你们可以去作未亡人,这样至少有个依靠,现在我只能想到这么多,无论你们如何选择,我都出五枚金币算做陪嫁。” 众女子闻言,嘤嘤啜泣,朝着无道盈盈一拜,大多面如死灰。 “哗哗”清脆的铁甲甲片抖动碰撞的声音传来,一名士卒双手捧着一支箭跑入校场,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将卒跑到无道身旁跪地禀报:“报,山上射来信书一封,请国士定夺。” 无道皱了皱眉头,取过箭,从箭杆上取下一封白绢信书,略微扫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递给身旁的司徒威,笑道:“伏龙山请降!大哥,你说准还是不准?” “哦”司徒威诧异的睁大双眼,接过信书扫了一眼,笑道:“袁庭栋绑峥嵘请降还真是让人意外,看来兄弟叫人准备的劝降告示没用了。” “真降诈降还很难料?不过,见见袁庭栋也无妨!”无道手按佩刀,脸上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 …… 堵着嘴,全身捆得好似粽子的峥嵘自山上下来,在山脚时给石子绊了一下,差点跌倒,未等他出声,身侧两名寇兵扶住了他,背后两名寇兵举着刀鞘就猛抽过来,抽得实实在在,险些前面的两人都扶不住。 前面四人转过头来,最前面的是袁庭栋,后面的三位也是山寨中的头目。袁庭栋出声喝止道:“住手,他已难逃一死,看在曾经兄弟一场,何必再折磨他?” “大头领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兄弟,他却没有将大头领当兄弟,更没把山寨的弟兄当兄弟,看到他这么舒坦,我心里就堵得慌!”一寇兵见峥嵘含恨的抬头望来,强压住要踹一脚的冲动,抱怨道。 “好了,今日是去给山寨的弟兄谋条生路,若是将他弄出个好歹反而不好。”袁庭栋神色平静,微微一笑道。 大头领已将话说到这份上,几名寇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躬身一拜:“小的明白!”说着推了把峥嵘,叱骂道:“快点,磨蹭什么?” “前方来人可是袁庭栋袁大头领?”忽然女墙后响起洪亮的声音。 袁庭栋抬头循声望去,只见女墙后三张桌案呈倒品字摆放,无道与司徒威并列坐在靠近军营大寨方向,身后还跟着数名将官。 “罪民袁庭栋拜见二位大人。”袁庭栋远远的朝着无道与司徒威躬身抱拳一礼。 “袁大头领客气,请入座。”无道淡淡的点点头,指着身前三丈的桌案道。 “大哥,还是小弟代您前往吧!”袁庭栋身旁的三位头目纷纷拉住他的衣服,劝解道。 “不必。”袁庭栋摆了摆手,抬头望着女墙后的桌案,长长的吁了口气:“如今山寨缺水,不出三日全寨尽皆渴死,我们哪有谈条件的资格?凭空猜疑,反而显得我们小家子气。” “二位大人赐座,罪民感激不尽!”袁庭栋抱了抱拳,大步朝桌案走去,身后数名头目也紧跟上去。 袁庭栋来到桌案边双手按膝跪坐着,一挥手命四名寇兵将五花大绑的峥嵘推倒在双方桌案之间,抱拳直说来意:“此次罪民绑峥嵘前来不为他事,只为求二位大人留山寨兄弟一条活路。” “峥嵘可认得我?”无道没有回应袁庭栋,只是朝岳鹏使了个颜色,岳鹏点了点头,走到峥嵘身旁扯出了其嘴中的碎布。 “哼,你这鸟国士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得。”峥嵘挣扎着站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无道,咬牙切齿的大骂道。 “认得就好。”无道点了点头,冷着脸沉声道:“我且问你,那位名唤秦仙师的修道者现在在何处?你若老实回答,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要杀就杀,谁怕你?”峥嵘将头一仰,别过头,看也不看无道。 “秦仙师已于前天晚上从地道逃离山寨,应该是奔棋盘山请援军去了。不然,今日罪民也无法缚峥嵘请降。”袁庭栋抱了抱拳道。 “哼,你个无胆匹夫,竟用卑鄙手段捉我,算什么好汉?”峥嵘听得袁庭栋的话,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袁庭栋,大声怒骂。 见峥嵘被缚后还凶恶的紧,袁庭栋手下的一名头目当即大怒,叱骂道:“你就算好汉吗?大头领一直视你为兄弟,你却为了那龟儿子秦铭的空头承诺毒害大头领,废除大头领的修为,把持山寨事务,害得山寨上千弟兄命丧黄泉,你又算哪门子好汉?” “哼,成王败寇,何必多言?”峥嵘一别头,犹自嘴硬:“今日落到你们手里,有死而已,我有何惧?” “好个有死而已,你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坑害全寨弟兄,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这名头目当即大怒,拔刀就要砍峥嵘。 “杀我,你敢吗?你们现在还不是要看那鸟国士的脸色行事。”峥嵘不但不怕,反而蔑视的看着那头目,冷笑道。 “你……”那头目气急无语,但关系到全寨近千口人的活路,他将钢牙咬得紧紧的,最终还是没有将刀给全拔出来。 伏龙山的事,无道心中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也不想再听峥嵘的硬气话。无道一挥手,轻喝道:“好了。沈戎何在?” “末将在。” “将峥嵘绞死于辕门旗杆上,暴尸三日,后枭首送南安以慰藉南安城下死难的数千乡亲。”无道最后看了眼峥嵘丑陋的面容,又补充道:“营内的百姓都受害者,通知他们在辕门行刑,愿意观看者自去,不愿者也不勉强。” “末将领命。”沈戎和峥嵘打过交道,他手下超过两成的兵卒都死在峥嵘手里,心中也将峥嵘恨得半死,听无道让他行刑,当即欣喜领命,随即冲上去抓住峥嵘就往大营拖去。 “哼,手下败将,得意什么?当日若不是那红脸的家伙,你龟儿子早成了老子刀下之鬼。” 沈戎听得峥嵘的话当即大怒,抓住峥嵘的衣服一扯,撕下一片破布,塞住峥嵘的嘴,拖着就往大营疾跑。 第178章 纳降(2) 这家伙还真是穷凶恶极之辈,见到棺材都不流泪。无道暗自摇摇头,将目光投向袁庭栋:“袁大头领的遭遇我已知晓,您也是受害者,我也不愿意滥杀无辜。但我却不能放过您,还有山寨七位头领中活着的人,最多只能让你们死得体面点,希望您能理解。” 山寨里全盛时期,七大头领,现在只剩下我和老六,想必老兄弟一起上路,他也不会介意。哎,峥嵘真是害人不浅啊!袁庭栋点了点:“罪民理解。” “为何?我大哥现在已是废人,为何还不能给他活命的机会?”那名刚才扬言要砍峥嵘的头目又大声喝问道。 这家伙还真是性情中人,现在他为鱼肉,我为刀俎,只要我点个头,他的小命就没了。他却一再顶撞,看来他与袁庭栋的感情很深厚。无道抬头望着这黑面虬须大汉,笑道:“这位壮士请问姓甚名谁?” “他是我手下大头目名唤俞祈。”袁庭栋怕无道发怒,给俞祈惹来杀身之祸,又急忙解释道:“今次我脱困与捕缚峥嵘还多依仗于他。” 看来俞祈对袁庭栋倒是忠心,也许我能用得着他。无道苦笑着摇摇头:“俞头目,我深知袁头领是义气深重之人,我也不愿杀他。然而南安城陷,赵国使节拿此事在陛下寿宴上折陛下的颜面,使得陛下龙颜大怒遣我南下剿匪。袁头领身为伏龙山大头领无论其中是否有内情?他都已成必死之人。” 当日秦铭拿骑都尉统领一职蛊惑我打击皇甫家商队,我没有答应,就是怕将事情闹大,给伏龙山两千余弟兄带来杀身之祸。不料,峥嵘掌权后不但杀了皇甫家人,而且还杀了不少围剿官军,其实这都还不能算什么?最不该的是攻陷南安城。只要走出了这步,在楚国就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我身为伏龙山大头领在楚国自然难逃一死。袁庭栋笑着摇摇头:“俞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知难逃一死,来此只求保妻儿一命,保山寨数百兄弟一命。” 袁庭栋有两妻两子一女,长子十六岁,次子九岁,女儿十一岁,以他的罪哪怕是主动请降想保住妻儿也难!袁庭栋很讲义气,无道也不愿与他虚伪,直言道:“恕我直言,就算袁大头领主动请降,您的两子也怕是难保,妻女恐怕也要冲入教坊司。” “哎,尽人事听天命,我能为他们做的都做了,结局如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袁庭栋仰头望天,闭目,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叹息道。 “国士大人,您难道就不能救一救我侄子侄女吗?”俞祈带头跪倒在地请求,额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几下就见了血。其余六人哗啦啦的跪倒在地,磕头不止。 “袁大头领事事透彻,明辨是非,实在难得,我与袁大头领只恨相见太晚!”无道面露为难之色,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哎,我倒是有一策或许可以帮帮袁家后人和山寨中的部分兄弟。” “什么计策?”俞祈当即询问道。 “我本欲在军中挑选三四十名士卒,换上甲衣,冒充伏龙山兵卒前往投效棋盘山以做内应。”无道皱了皱眉头,又道:“但如今秦仙师,恩,秦铭带着百余心腹很可能在棋盘山,他们中应该有不少人认识伏龙山兵卒,如果再派军中士卒去恐有不妥。”说着,他将目光掠过俞祈,最后放在袁庭栋身上:“如果伏龙山的兄弟愿意去做内应,助我军攻陷棋盘山。待棋盘山攻陷后,我会上表其功劳,就说大头领长子为恕父母亲族之过,愿领降兵做内应,不幸阵亡,请陛下将大头领妻儿与内应降兵降罪处罚。大头领次子如今才九岁,其余家眷皆为女流,陛下应该会免去罪责,就算要追究也会从轻处理。至于大头领长子我会秘密潜人送去他郡,让他改姓换名生活。” “哦”袁庭栋应了一声,便没再言语,神色平静如常。 俞祈跪伏在袁庭栋身旁,请求道:“大头领,这事就由我来做吧!”随即,见袁庭栋迟迟不语,又道:“大头领与卢雄不过泛泛之交,难道您还在顾忌与他的交情吗?难道您真忍心看着两位侄儿人头落地,嫂子侄女被人肆意糟蹋吗?” 袁庭栋低头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浊气:“国士之策若成,我妻儿得到保全,兄弟们戴罪立功也可免去流边之苦。哎,卢雄啊,卢雄,你就别怪兄弟无情了。”说完,他转头看着身后的七人道:“你们七人都是我的心腹,跟随我多年,鞍前马后,煞是辛苦。没想到我没给你们带来荣华富贵,反倒使你们为我妻儿搏命拼杀,我……” 俞祈见大头领神情悲戚,最后哽咽无声,开口劝解道:“大头领,当年我打死逼死我妻子的田主,若不是大头领路过解救,我俞祈早就没命了。如今多活了九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此行虽危险,但对于我等也未尝不是个免罪的机会,内应的事就由我来做吧!” “好,这事可以由你来做。”袁庭栋脸上浮出一抹强笑,拍了拍俞祈的肩膀,道:“不过,此事急不得,要取得卢雄的信任最好叫上义儿同去。” “大侄子少不更事,我怕他露出马脚,此事有我等足矣!”俞祈当即摇头反对道。 “不,不,秦铭生性多疑,若没有义儿在,他恐怕会生疑。”袁庭栋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俞祈定保大侄子周全。” “有劳兄弟了。” 这袁庭栋也算是一方豪杰,若不是峥嵘去打南安城恐怕还在山上做山大王呢?他执意让俞祈带长子去棋盘山,不但有取信卢雄之意,恐怕也有防备我的意思。无道暗自思量一阵,随后看向司徒威,笑道:“既然俞祈愿意去做内应,那么我这边也要有所准备才好!大哥你有何高见?” 袁庭栋让俞祈等心腹带长子去投棋盘山,不可能没有防备我军翻脸不认人的心思,你小子会没看出来吗?司徒威朗声大笑:“哈哈,你心中有数还要来问我吗?” “那好,那我就安排了。”无道笑着点点头,朗声大喝:“全军听命,封锁西进要道,民壮暂留军中听用,力钱暂计为每日三十枚铜币,若有走漏伏龙山降伏之事者,斩。”说完,他看着袁庭栋笑道:“大头领还得委屈你在营中小住数日,等大军攻破棋盘山,我会亲自送上美酒与大头领践行!” “好说,好说。”袁庭栋抱了抱拳,笑道:“还得多谢国士保全我家妻小。” “哪里话?”无道摆了摆手,笑道:“大头领重义,我素有耳闻,能与大头领相识,实乃无道必胜荣幸。” “国士客气了。” “伏龙山既已降伏,大头领可以让山上的兄弟下来,只需交出兵器甲具,等着陈城主的审判。”无道朝着袁庭栋眨了眨眼,低声笑道:“我与陈城主交情不错,到时我打个招呼,他不会为难山上的兄弟。” “我就先代山上兄弟谢过国士的活命之恩。”袁庭栋双目一怔,脸露喜色,抱拳一礼。 “大头领客气。”无道笑着摆了摆手,随即神色肃穆的唏嘘道:“我也出自小户民家,知道下层民众的苦楚。若不是为了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落草为寇?不管是兵也好,贼也好,都是我楚国子民,若不是实在不得已,我也不愿对伏龙山兵戈相向。”说完,他长长的吁了口气,拿出一枚空间戒指弹到袁庭栋桌案上,笑道:“山上的兄弟们应该都渴了吧?这里面有千壶清水,应该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大头领上山整顿人马,不妨一同带去。” 无道一席话讲的情真意切,让袁庭栋身后的几人都面露愧色。 袁庭栋拾起空间戒指,仔细大量一遍,转头看着无道:“国士将水给我,难道就不怕我失信,据山自守吗?” “既然大头领真心降伏,我又有什么好疑虑的,大头领若要回山随时请便!”无道洒然一笑,对袁庭栋做了个“请”字手势。 “嚯”袁庭栋一下站起身,朝着无道与司徒威抱了抱拳:“那好,二位大人,罪民告辞了。” 无道招了招手,示意袁庭栋慢行,随后吩咐道:“袁大头领修为全无,上山颇为不便,洛远去给牵匹好马来。” “好,好的。”洛远看了眼袁庭栋,皱了皱眉头,转身跑入大营。 “多谢国士体恤罪民!” …… 袁庭栋辞别无道,骑着马,在俞祈的牵引下缓缓向山上行去,手中把玩着无道给他的空间戒指。 俞祈回头看了眼袁庭栋,不解道:“无道为何要先送我们水?伏龙山易守难攻,若是有足够的水,山下的两千多人马未必能攻下山寨。” 袁庭栋笑着摇摇头:“千壶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伏龙山一千多口人来说,只能勉强使用两三天。”随即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叹息道:“山上的泉水深井水脉已断,除非天降瓢泼大雨,不然我们再据山自守,不过是苟延残喘多活几日罢了。无道此意,主要是表明他的诚意。” “那么我们就真降了吗?”俞祈沉吟半晌,又道。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袁庭栋长长的嘘了口气,大有英雄末路之色。 “可大哥您该怎么办?” “有死而已。”袁庭栋朗声轻笑,笑得很洒脱:“今日能保住妻儿已算大幸。” “大哥为何肯定无道不会食言?” “他没有必要,若是司徒威我还会怀疑,但是无道名声如日中天,他没有必要用名声去赌换几颗头颅。”袁庭栋洒然一笑,低着头看着前方牵马的俞祈:“我是必死之人,你也不必为我在棋盘山耍小心机,这样只会害了兄弟们,也害了你的侄子侄女,以后他们还需要你照应,你切记不可感情用事。” 俞祈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 第179章 收功 袁庭栋守约,当天下午便率领山上寇兵胁裹两百多百姓下山,正式投降。 无道也守约,只是收缴寇兵武器,并将他们集中看管,受伤者还请军医优先照顾。 当夜泰安左军大营同庆犒赏,烹羊宰马(夜行折断腿脚的马),不但叫上了百姓,连投降的寇兵也一同叫上,袁庭栋还成了无道的座上嘉宾,可以说备受礼遇。 也是在这个夜里,俞祈与袁义率领四十六名绝对忠于袁庭栋的心腹向棋盘山前进。 三天后,陈华文接管投降寇兵,率镇军将投降寇兵押往南安城,并将伤势较重的三百多兵卒送往泰安左军大营,而袁庭栋仍留住在泰安左军大营,并向外传扬峥嵘与袁庭栋双双战死于伏龙山上。 五天后,高义、李淮等将官将驻地移交于镇军,纷纷率部赶来与无道大军汇合,自此泰安左军主力兵力达到三千五百余人,而且还挟裹着八百余百姓。当天鲁亭轩也率部进入南安城境地,十多路遭受过伏龙山与棋盘山寇兵攻打的坞堡也纷纷来信表示愿意率乡营支援无道攻打棋盘山,久不见音信的杜修文也发来公函说静波湖水寇头领钟尧已答应招安,万事皆已具备,无道携击破伏龙山,招安静波湖的锐气,于次日清晨率泰安左军向棋盘山开拔。 一路上浩浩汤汤杀奔棋盘山而去,几乎每天都有新队伍归入旗下。又过三日,无道率军赶到棋盘山时,归他节制的兵卒已达六千余人,还有几近两千的民众,八千余人当道扎营,无道率泰安左军堵住最为宽阔的中路大道,鲁亭轩率一旅镇军堵住左路大道,乡营联兵千余人堵住右路大道,将棋盘山下山的三条大道都给死死的堵住,声势浩大无匹。 当天夜里,三座大营均遭棋盘山寇兵的夜袭。不过,乡营兵卒兵备虽不强,却养有不少军犬,虽然都远不如黑山犬警觉,却比人灵敏许多,而且无道还向左右两座大营分拨了两头黑山犬。凭借着黑山犬超强的听觉和嗅觉,使得棋盘山寇兵在大营两三百步外就被暗哨发觉报回大营,但由于鲁亭轩和乡营仓促调配,兵力有所不足,虽让棋盘山寇兵大败而回折损近两百人,但三座大营也折损87人,尤其以鲁亭轩的左营伤亡最大,还死了两头黑山犬,心痛得齐岳差点拔出修罗锯要找他拼命。 棋盘山地势虽不如伏龙山险要,但也算是易守难攻,尤其是道路四通八达,有三条足够四骑并走的大道,还有十数条崎岖小道,寇兵只需谨慎把守要道,便能以一当十阻绝官军步伐,而且由于下山道路奇多,分兵袭营或截断粮道都是寇兵以往击败进剿官军的常用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鉴于棋盘山的地形,无道与众将经过一宿商议后,决定由泰安左军率部对棋盘山中路要道上的卡哨和哨堡发起强攻,鲁亭轩与乡营两路佯攻分散寇兵兵力。 第二天,洛远、齐岳、岳鹏三人带刀盾营、陌刀营、长枪营在神机营与弓弩营的掩护下强攻卡哨和哨堡,一日间连克一座卡哨,两座哨堡,气势如虹,只用三百余人的伤亡强行将大军推进到棋盘山山寨之下,遥望棋盘山的大寨,让棋盘山众头目心头震骇莫名。 由于泰安左军高歌猛进,让其他两路要道上的哨堡守军有被分隔围歼的危险,卢雄不得不将两路哨堡的寇兵调回来,一日间,官军纷纷住进被寇兵烧残的哨堡将棋盘山围在尺寸之地,只剩下大寨后方五条下山小道没被封住。 当天夜里,宁雨汐又在棋盘山大寨外吹了半宿的笛子让棋盘山寇兵整夜无法安睡,还有二十几人被蛇咬伤。自此,宁雨汐凶名更甚,不只是棋盘山寇兵怕她,就连泰安左军将卒见之都主动退避三舍。 第三天,神机营将拆散的霹雳车运送上山再组装,对棋盘山开始狂轰滥炸,虽然只有八辆中小型霹雳车,可当天便向棋盘山山寨投掷超过两百颗石弹,索弦都磨断了十一根,强弩也向山寨射入上千支粗如短矛的巨箭,只用半天就将棋盘山的山寨夯土青砖寨墙轰塌三段,让棋盘山的寇兵惊惧不已,纷纷要求卢雄弃寨突围。 自此,棋盘山伤亡还不算大,但官军新克伏龙山,击毙袁庭栋和峥嵘的消息早已传遍棋盘山,使得寇兵对于官军甚是畏惧,卢雄心中也有弃寨自保之意,奈何秦铭磨了阵嘴皮又将卢雄说得犹豫不决。 第四天,官军在弓弩营和强弩的掩护下,自修补的破损寨墙处组织了几次强攻,但最终都无功而返,幸得伤亡不算大。棋盘山伤亡也不算大,只是被官军日夜袭扰,疲惫不堪,军无战心。 第五天夜晚,棋盘山大寨外百二十步,由泰安左军修筑的女墙上堆起高高的柴堆,升起熊熊篝火,将山寨外不足五十步宽阔的平地给照得通明,隐约间都能看到寨墙上低头吃食的寇兵。 棋盘山面对泰安左军的青砖寨墙并不算长,只有七八十步,五六十名寇兵正在埋着头吃食,忽然传来“嗖嗖”的呼啸声,一名寇兵刚刚抬起头朝寨外观望,只见眼前一黑,一支好似短矛的巨箭射入他胸膛,带着他钉在背后的青砖上不停的抽搐,眼看活不成了。 “妈。的,老子告诫过你们多少次,这是官军的强弩弩箭破空的声音,你们若是再抬头观望,这小子就是你们的下场。”一寇兵大头目抬手就给身旁朝外张望的寇兵一巴掌,指着被钉死在墙上的寇兵,大骂道。 “呼呼”又是一阵呼啸声,寇兵大头目脸色惨变,大呼着趴到地上:“快趴下!” 有些寇兵当即随着趴在地上,有几名寇兵还有些不知所以的朝着大头目看去。 一名靠在墙边的寇兵忽然觉得耳旁啸声大作,一颗石弹从他头上滑过,激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身前的寇兵胸膛给石弹砸中,整个胸腔都凹陷下去,气息顿时全无。 “妈。的,这群官军还让不让人活了。一会儿发射强弩,一会儿又抛石弹,让人一夜都不得安生,难道弩箭石弹都不用钱吗?”大头目狠狠的朝地吐了口口水,喋喋不休的骂道。 “兄弟们肉汤来了。”两名寇兵提着两个冒着热气的大桶,低着身子爬上墙头。 “妈。的,今天怎么晚了半刻钟,害得老子干梗面饼。”大头目看到爬上墙头的寇兵,皱眉骂道:“咦,老王呢?他龟儿子死哪里去了?” “哎,老王他真死了。今天下午被一颗石弹将脑袋给砸得稀巴烂,红的白的流得满地都是,惨得很啊!”寇兵爬上墙头抬头望着大头目,苦着脸陪了个笑。 “妈。的,现在正吃宵夜呢?你龟儿子竟说话来恶心老子,当心老子抽你。”大头目脸色一寒,作势就要打。 “嘿嘿,不是您老问小的的吗?小的哪有胆子敢恶心。”寇兵谄媚的笑着,退了半步,避了开去。 “好了。”大头目挥了挥手,在墙垛处往外瞧了眼,见女墙后人影憧憧,长长的嘘了口气,当即盛了碗肉汤美美的喝了一大口,招呼道:“兄弟们,快来喝口肉汤。今夜恐怕还有仗要打。” 寇兵们也都瞧见女墙后藏有不少人,心想今夜官军恐怕要乘夜攻寨,到时多分力气就多分活命的机会,寇兵们弯着腰快速的朝大头目靠拢。 每人喝了两三碗肉汤,肚子觉得饱饱的,刚想转身回到寨墙防守,却觉得脑袋发昏,双眼发花,没走两三步都摔倒在地。 “你狗日……”大头目见手下寇兵无故倒下,心中惊疑,当即怒骂着拔刀朝那伙头寇兵砍去,却觉得全身发软,随即胸口一痛便倒了下去。 “咻”伙头寇兵吹了记响哨,黑暗处的俞祈与一少年带着三十几名寇兵从黑暗中摸出,一直靠着墙角摸到城门处,将十名早已疲惫不堪,站着就打瞌睡的寇兵捂嘴割喉。 解决掉城门口守卫,俞祈又吹了记口哨,墙头的两名寇兵与墙角的三十几名寇兵纷纷拿出白色头巾将脖子围住。 几乎在墙头的寇兵将火盆扔到墙外的同时,城门发出沉闷的“咯吱”声缓缓开启。 “校尉,校尉,城头的火盆落下来了。”女墙后,一名甲卒看到火盆落地,溅起大片火花,朝不远处的沈戎禀报道。 “哦”沈戎应了一声,转身朝寨墙望去,脸上浮出狂喜之色。“咻”吹了记响哨,当即爬上扈骑牵来的战马,举起马刀高呼道:“骑营的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杀入敌营,凡未系白巾寇兵皆杀!” 骑营纷纷上马,三百余骑呼啸着从女墙出兵通道内杀出。沉重的马蹄声,踏得地面颤抖不止,让宁静的黑夜平添许多喧嚣。 骑营刚从城门杀入,洛远也带着陌刀营从大营内杀奔而出,看到沈戎已率部杀入山寨,狠狠的朝地面吐了口唾沫,大骂道:“儿郎们,跟我上,决不能让沈戎那龟儿子夺得头功。秦铭那龟儿子是我必抓之人。杀啊……” 第180章 再见仙师 当夜,泰安左军率先杀入山寨,镇军与乡营也相继杀入,四五千人马突入山寨,见到寇兵就杀,场面混乱不堪。 由于是夜袭,寇兵见到官军破寨而入见人就杀,又没有头目带领抵御,纷纷四处逃窜,也没有像样的抵抗能力。一夜仗打下来,山寨到处都是逃亡的寇兵与追捕的军卒,到了拂晓时分,棋盘山还有数百寇兵借着天色在逃窜,一队队军卒正入山清剿小股残敌,棋盘山大势已定。 无道、司徒威、鲁亭轩三人在山下中军大营观战一宿也很是疲惫,但俱都守在大营等候各部捷报,没有回帐休息的意思。因为棋盘山被破,但能否获得全功秦铭与卢雄二人是关键! “踏踏”马蹄声奔如惊雷,十数骑奔下山来,沈戎与高义为首,拥着一匹白马而行,马背上驮着一名浑身浴血却给绑得像粽子的汉子,驰到大营辕门前,沈戎与高义下马来,将俘获那名汉子从马背上解下来,丢到大帐前,齐声禀报:“末将俘获贼首卢雄,请国士勘验!” 惜啊,不是秦铭,不知其他各部有没有捉住此贼?无道暗自吁了口气,笑道:“好。”随即站起身暗着冷月刀,大笑道:“两位将军劳苦功高,请入账休息片刻,随本将军等候其他各部捷报。” “是。”两人应了一声,进入大帐入座。 “在伏龙山绞死了峥嵘。卢雄,我要带到南安城处置。你们将他带下去好深看管,若有闪失拿尔等试问!”无道扫了眼大帐两侧的卫士,厉声吩咐。 卢雄本想开口求情,奈何嘴被堵着,眼看着大营两旁涌出四名卫兵将他给押走。 …… 不久,山上又行来十数骑,洛远和岳鹏拥着一匹枣红马而行,马背上驮着一双手被缚满脸是血大腿上还插着箭头的消瘦汉子,驰到辕门前翻身下马,将马背上的汉子给抓起丢到大帐前,齐声道:“末将俘获贼首秦铭,请国士勘验。” “哦。”当日被峥嵘与这厮伏击时,我就当众发誓要取他二人的项上头颅祭奠英灵,如今峥嵘已死,秦铭被缚,可算是实现当日的诺言了。无道“嚯”的站起身来,踱步到秦铭的身前,左手抓头秦铭的头发提了起来,拔去其嘴里的破布,笑道:“当日你半路设伏兵欲杀我,今日却成为我的阶下囚。你可有话要说?” 秦铭没有点阶下囚的自觉,抖了抖身体,欲挣脱无道的手,却扯动腿上的箭伤,不由痛得冷汗直流。他瞥了无道一眼,冷笑道:“哼,若不是峥嵘那厮有勇无谋,更兼之优柔寡断,不听我的良言,今日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之数!”说着,他戏谑的看着无道,讥讽道:“倒是你无道,堂堂大国御赐国士尽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在伏龙山众头目的饭菜中下药,让我等修为尽失,不然你岂能抓住我!” 小样,能栽在老毒物的舒筋软骨散之下,不知是你小子哪辈子修来的福,竟敢在老子面前唧唧歪歪个没完。无道心中将秦铭暗骂一通,随即放开秦铭,背负双手,仰天大笑,反唇相讥道:“哈哈,兵者诡道也。你既能乘我赴任之机,派兵半路截杀,还暗中偷袭我,我为何不能在你的饭食中下药?” “哈哈,我乃无名小卒,偷袭算不得什么?对于我的名声又有何影响?”秦铭抬头看着无道,洒然大笑:“倒是你堂堂国士,下药未免太下作了吧?” 洛远站在秦铭身侧,见这厮被擒,还猖狂如斯,当即一脚踢中秦铭的胫骨,将其踢倒在地,随即拔刀就要砍秦铭:“哼,手下败将还如此猖狂,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厮言语激烈就是想激怒我,想求速死而已,我岂能便宜他。无道挥了挥手,示意洛远退下,居高临下俯视秦铭,大笑道:“哈哈,兵家只求胜败,常言以多克寡,以强凌弱,不求堂堂而战,今日被缚你还有何话说?” “哈哈,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你动手吧!”秦铭忍着胫骨传来断裂般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脸上想露出从容的笑容,哪知牵动伤口,让笑容有些扭曲,配上他满脸的鲜血显得格外狰狞。 “秦铭,你为一己私利挑拨伏龙山与棋盘山攻打南安城?以致十数万百姓流离失所,上万黎民葬身战火,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过分。”无道面色肃穆的诉说着秦铭的罪状,随即话音一转:“不过,我生性不好杀,更不喜欢折磨人。只要你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我便给你个痛快。” “给你?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凭什么要给你增添功劳?”秦铭双眼一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无道,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我就对你不住了。”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无奈的耸耸肩,语气中带有几分惋惜。 “随便你,反正落入你手里,我就没想过能活着。”秦铭别过头,很有股子大义秉然的模样。 “好有骨气。”无道拍掌大笑几声,随即厉声大喝:“秦铭身为道人,不安分守己,蛊惑伏龙山峥嵘、棋盘山卢雄攻打城池屠戮军民,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按大楚律妖言惑众者侵粪三日,绞首,后悬尸示众十日!来人立即执行!” “你……哼,要杀就杀,何必羞辱于我!”秦铭双拳紧握,怒瞪着无道,大声斥骂道。 “你若不交出我想要的东西,不能证明你间谍的身份,你蛊惑两伙寇匪攻打城池,这不是蛊惑人心妖言惑众,还是什么?”无道眯着眼看着秦铭,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哈哈,就算我给你又有何用?难道楚国就真想开战吗?”秦铭略微沉吟,随即仰天大笑。 “这可就不是你关心的事了。我只是要坐实你的间谍罪,现在人证是有了,就差你手中的物证。” “哈哈哈,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别想拿到。”秦铭仰天长笑,也不等卫兵前来拿他,转身就往营内走。 糟糕,看这仗势,秦铭一时不可能将印绶和手书交出来,无道还真可能将他给杀了。司徒威急忙叫住要捉拿秦铭的卫兵:“等一等!”几步走到无道身旁,低声道:“兄弟,要不我们将他关押起来慢慢拷问,或者将他交给刑部也比直接处死他好处多。” 我这便宜大哥还是太看重利益,他似乎忘记了当日折刀为誓了。无道摇了摇头:“当日我与大哥发誓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现在仇人就在手中,若是不杀何以服众!” 当初当众立誓确实有些孟浪,可谁又想到秦铭竟是他国奸细?我若当众说出利害关系,想必士卒们也能理解。司徒威沉默片刻,又道:“我也知道不杀他难以服众,但他是罪魁祸首,而且还牵连到他国,最好还是交给刑部处置,免得朝中官员给兄弟脸上抹黑。” 我声明正盛,谁敢在我脸上抹黑?就算要抹黑也是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决不能在军中失了威信。无道面色发冷,凌厉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司徒威的面庞,沉声道:“哼,我怕谁?”他看到鲁亭轩也起身似乎有劝说的意思,他当即下令:“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执行军令。” 卫兵看了眼司徒威,又看了眼无道,当即领命将秦铭押解走。 无道转过身,面色略微缓和,将腰间的冷月刀解下扔给洛远,大笑道:“擒获秦铭,此刀应当归你!” “这……秦铭这厮甚是狡猾,还是岳参军一箭射中他的坐骑,使其落马,又一箭射中他大腿,我才有机会擒获他,这刀我是不敢受。” “若不是你截住他,我哪有机会射中他,再说人也是你擒获的,刀理当归你。”岳鹏手里有神兵,他对无道的冷月刀倒是谈不上很欢喜,他见洛远耿直,也不愿和洛远争。 “刀还是归你!岳鹏有趁手的兵器,且出身大户人家,放着财主不宰,你跟他客气作甚?”岳鹏出身大户,又有趁手兵器,又是自己人,无道倒是不好意思将刀给岳鹏。他将刀塞到洛远手中,笑骂道。 洛远想要,又抹不下面子,整张黑脸憋得通红,要给岳鹏心里又舍不得,一时难以抉择。最后还是岳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我生平好狩猎,也好酒,你送几坛好酒给我就行了。” 见岳鹏如此慷慨,洛远也不好再扭捏,想应承两句,脑子里却憋不出两个词来,最后只能化作尴尬的憨笑。 没出息的家伙,瞧把你高兴的样儿。无道暗自摇摇头,高声下令道:“贼首被擒,南镇三大匪寇皆已平定,皆全体军民的功劳。自今日起,军民同庆三日。三日后,泰安左军押解贼首赴南安城待命,等候封赏。” “噢噢噢,无双国士,国士无双!”三军将卒纷纷高声呐喊,声势甚大。 泰安左军吃肉,总要给人喝口汤,不然以后谁还替我效命!无道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着鲁亭轩,抱拳笑道:“棋盘山还有不少寇匪逃入山中,还望鲁统领竭力清剿,还溧阳府一个清平世界。” 棋盘山寇匪已被打残,士气低迷,小股余孽也掀不起风浪,虽然剿灭起来比较麻烦,但危险性极小,简直就是白送的功劳。而鲁亭轩正愁手下士卒的功劳不够装点门面,现在白白送来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客气,当即抱拳应命:“国士有命,末将敢不从命!” 第181章 分赃封赏 攻陷棋盘山的当天夜里,无道便命袁庭栋的两名心腹秘密将袁义送走,并写好奏表给袁庭栋过目后,与捷报一起以六百里加急送往郡司。 两日后,泰安左军明日即将开拔,袁庭栋自知抵达南安后难免一死,心中已了无牵挂的他,主动向无道要了杯鸠酒。 无道正与宁雨汐刚从袁庭栋居住的营帐出来,忽然有名士甲士匆匆跑来禀道:“国士,司徒统领请您中军大帐议事!” 中军大帐议事?哼哼,明日泰安左军便要开拔,今晚应该是分赃的时候了。无道挥了挥手,让士卒退去,转头看着营帐外的甲卒吩咐道:“袁大头领已亡故,尔等好生照料其尸身,待运往南安城让他家人再见一面。” “是”甲卒应了一声,提着水进入大帐。 哎,袁庭栋也是号人物,不想今日却饮鸠酒而亡。无道暗自吁了口气,转头看着宁雨汐微微一笑:“走,我们去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宁雨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随着无道往中军大帐行去。 走进中军帐,司徒威、鲁亭轩、岳鹏、齐岳、四位乡营代表已在大帐等候,见无道进来,纷纷起身迎接。 鲁亭轩抱拳笑道:“恭喜国士再获得大捷,军功已经初验过,泰安左军、溧阳镇军、乡营三路兵马以不到七百人的伤亡,枭首八百七十六颗,俘获寇兵七百五十一人,缴获马匹八百二十七匹,甲具两千余领,兵器七千余件,金银财货折金币六万七千余枚,古董字画三百二十六件……” “此战泰安左军功劳最大,这军功该如何分配?还要国士来决定……”一名乡营代表也抱拳作揖道。 “无道在泰安左军只是做客,不久便将离去,还是让少将军决定就好,我也就是来个凑热闹。”无道躬身作揖,与众人入座议事,他也不去翻获细账,只是坐在位置上静静的坐着。 我若是能决定,还要你来干什么?好玩吗?此刻我代表泰安左军;鲁亭轩代表镇军;岳鹏与齐岳因三寇被平,皇甫家马上就要接管南安城政务,他们代表的是南安地方;还有十六个寨堡乡营的代表,四方实力,可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我们好歹兄弟一场,现在只有你来分配才能堵住别人的口实。司徒威苦笑着摇摇头:“国士,您现在是泰安左军主将,只要你还在泰安左军一日,泰安左军便由你说了算。还是你来决定吧!” 司徒威这话也说得明白,泰安左军以无道马首是瞻,无道的意思就是泰安左军的意思。 “大哥,你这可是折煞小弟了。”无道目光扫过司徒威与鲁亭轩,笑道:“大哥与鲁统领可商议出什么决定?” “我们都等您过来决定……”两人齐声道。 “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无道腆着脸笑道:“我就说一下我的意见,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你们替我纠正。” “国士尽管吩咐,我等没有不从的道理。”岳鹏代表南安地方当先发言。 我应当为皇甫家争得足够的好处才是,不能再像剿灭广仁寺那般将钱币财货都吃进泰安左军肚子里。无道沉吟半晌,皱眉道:“收缴的财货古董多是贼寇从南安城与皇甫家劫掠而来,这没有私分的道理,我的意见是全部归还地方府库,用于重建南安及难民救济。众位你们看如此可好。” 匪患平定后,南安十数万民众重建家园,朝廷虽会拨些,但总不能让皇甫家将剩余的大头都给捡了,皇甫家也不是傻子,最后还是要地方自筹,南安辖区除却北部还算完整,其余地方都给打残,给寇兵劫掠一空,地方自筹能力极为有限,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关系。这笔钱归到府库重建南安,皇甫家和南安乡营都是直接获利者,岳鹏齐岳与两位乡营代表纷纷点头,剩余两位乡营代表因为不是南安人,没有得利一时犹豫不决,但见司徒威与鲁亭轩也点头了,只得跟着点头。 司徒威是总督之子自然不好和灾难深重的民众争利;鲁亭轩则碍于无道的颜面不好反对,再者他剿灭棋盘山余孽也获利不小,这都是无道给他的功勋。 “我代表南安地方多谢国士、少将军、鲁统领深明大义,体恤地方……”岳鹏见众人都点头同意,当即朝着众人抱拳行礼。 “岳参军客气了。”无道笑了笑,又道:“至于兵甲马匹缴获,我看这样好了,泰安左军、镇军各居其一,你们看如此可好。” “我等皆无意见。”司徒威与鲁亭轩作出退让,让南安地方和南安乡营获得好处,他们自不好再争兵器马匹,纷纷表态。倒是其余两名乡营代表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位乡营代表的神情无道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明白,他们没有获得实在的好处。他从衣服中取出几张空白告身,塞给两位乡营代表:“你们率领乡营来帮我打仗,我也不可能只让你们出力,得不到好处,我手中还有几张空白告身,就送予你们。” 两人被无道的话说得脸面有些发烫,看着无道硬塞给他们的空白文身犹豫不决,不知该收下,还是还给无道?他们抬头便见无道附耳道司徒威与鲁亭轩耳边一阵言语,只见两人面色凝重的点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道目光扫过四名乡营代表,笑道:“战功于乡营不过换些赏金与文武散阶官职,对你们用处不大,泰安左军与镇军正缺战功,可否将你们手中的战功以朝廷封赏的双倍价卖给二位将军?” 嘶,这可是公然的买卖功勋,而且还是国士牵头,太……太目无王法了吧!四名乡营代表脑袋都有些短路,随即醒悟过来,此事只有在场的十人知道,我们只要拿到金币,告诉属下儿郎是朝廷的封赏,封住儿郎们的嘴就万事大吉。如此我们不但多得了一大笔钱,还与两位手握雄兵的大将牵上了线,对我们来说是利大于弊! “正如国士所言,军功对我等用处不大。既然国士牵线,我等便卖与少将军与鲁统领,不敢要高价。”四位乡营代表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抱拳笑道。 “哈哈,军功都是手下儿郎们用命换来的,双倍价只低不高,你们勿要多言,就如此决定了。” 乡营代表本是与无道客套,见无道坚持,就借坡下驴应承下来。 由于兵甲马匹分配上镇军占了泰安左军的便宜,鲁亭轩也很识相只购买了乡营卖出的两成战功,其余全部让给司徒威。 …… 无道回到南安,当众绞死了卢雄,并将缴获的财货古董等登记入账,封入南安城府库,等着南安城正式城主的到来。 广仁寺。 无道与司徒威正在禅院大堂博弈,忽然一甲卒跑了进来禀报道:“总督大人与皇甫家主过来了,现在就在城主府。” 哦,我递上捷报已有半月,郡司有飞行魔兽传信,最多五日便能赶到临安城,按日子算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无道沉吟片刻,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盒里一扔,笑道:“大哥,我们去迎接伯父吧!” “那老头子有什么好迎接的?他若是来送喜讯,定会亲自上门,我们不急。你可不能耍赖,这局我是稳操胜券了。”司徒威头也不抬,目光仍注视着棋盘,手里把玩着棋子。 这家伙还真不给他家老头子面子。无道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弄乱,笑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耍赖,你的火云马可归我了。”司徒威将棋子往棋盘上一丢,气冲冲的看着无道。 “归你就归你,我上次不是赢了你的青鬃兽吗?我又不缺马骑。”无道也懒得跟他扯淡,拉着他的胳膊就往禅院外走:“走吧,皇甫老爷子也在,你不是对宁姑娘感兴趣吗?你求求他,兴许他一高兴就答应了你。” 司徒威好似做贼般的四下打量,确定宁雨汐确实不在后,没好气的挥挥手,心有余悸道:“去去,以前倒是觉得那罗刹女英姿飒爽,有股子其他女人身上难寻的魅力。谁知她竟然玩蛇?妈。的,我可不敢把她娶进门,我看她挺中意你的,整日都跟在你身边,你可得小心了。” 无道本想取笑司徒威,哪知司徒威一语说中他心中痛处,只得干笑两声,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司徒烈与皇甫长恨正在堂上有说有笑的说着,陈华文也跟在一旁陪着笑脸。忽然见无道与司徒威进了大堂,司徒烈当即站起身朗声大笑道:“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当初国士受命南下剿匪时,我还怀疑国士的能力,现在想起来真是让老夫汗颜啊!” 这老头当初不知道怎么恨我呢?现在脸变得倒快!无道歉然笑道:“大将军过誉了,我哪有什么能力?全靠少将军统军有方,将士奋勇杀敌,我才捡了个便宜。” 听这口气,好像对我当初的态度还有些不满,这小子可是睚眦必报的主,赵彦就因此被他将了一军,我可得小心行事,别在惹恼这混小子。司徒烈神色不变,大笑道:“哈哈,客气话多了反而显得生疏,你与威儿以兄弟相称,我也将你当做子侄看待。”他转身拉着皇甫长恨胳膊介绍道:“你们先来见过皇甫家主。” “晚辈拜见皇甫老爷子!”无道与司徒威躬身作揖齐声道。 “好好,后生可畏啊,看到你们,我想不服老也不行喽。”皇甫长恨轻抚长髯,朗声大笑。 “哎,我们确实是老了,没有当年的拼搏劲了。”司徒烈面色微沉,叹息一声,随即看着无道大笑道:“此来,我带了两道上谕,一道是给无道的,一道是给威儿的,来人快准备香案接旨!” 两道上谕,一道是给司徒威的。 司徒威协助无道平定南镇匪患,因功册封为泰安军副都统领,领轻车副都尉衔,兼领泰安左军。 还有道是给无道的,虽然伏龙山与棋盘山两战的军功兵部还没核算清楚,但南镇三大贼寇皆已平定,无道的功劳即得肯定。 无道以荡寇将军职督领泰安左军两战皆捷,招安钟尧,功勋卓著;鉴于南镇匪患猖獗,特设靖寇行营,下辖一军步卒,节制静波湖靖寇水营,总督南镇郡缉盗之事,受南镇郡按察司节制,封无道为靖寇将军行营都统领,领(正四品)轻车都尉衔。许无道从农户、屯卒、乡营、辅兵中选募兵勇,许从泰安左军中抽调兵将。至于泰安左军诸将赏拔还需要些时日,首级功赏也需稽核实数后再发放。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182章 成军 皇甫家的到来,意味着陈华文南安城代城主的职位即将取消,差的只是那一纸行文。在场的四人,无论是牵上谁的线都对他有极大的好处,当天陈华文做东为司徒烈和皇甫长恨接风洗尘。 宴席间,彼此借酒交谈,距离倒是拉近不少,至少不像初见时那么生疏。 借着一个与皇甫长恨单独相处的机会,无道倒是问清了兵部对袁家后人的处罚决定:由南安地方划地予袁家后人与内应寇兵耕种不得擅离,使地方官吏监督,三年内,若无的罪过,许其自由。虽没有免去他们的罪责,但却也是从轻发落,无道也觉得不亏欠袁庭栋。 第二日,司徒威与无道刚联袂进入广仁寺禅院大堂,便见泰安左军众将官都坐于堂下商议着,见两人到来纷纷抱拳祝贺:“恭喜国士,贺喜国士,高升靖寇将军都统领之职,独掌一军。” 日,这群龟儿子消息倒是灵通,昨天去城主府后,一天都没回营,不想他们都知道了,难道是司徒威命人传回的消息?对啊,陛下许我从泰安左军抽调兵将,不就是为了组成缉盗行营的军官团体吗?这可是眼前这群人往上爬的好机会。无道抱拳大笑道:“哈哈,这都是沾众位兄弟的光。以后兄弟们还得多帮村帮村!” “国士客气。若国士有用得着末将的地方,末将决不推辞!”洛远感激无道赠刀之恩,当先豪放的回话。 日,果然是粗鲁军汉,说话都这么直来直去。无道向众将做了个请字手势,让众将入座,自己也走到主位上坐下,抱拳笑道:“兄弟们都得到了消息,我也不瞒着各位,今日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来泰安左军驻地,以后虽然大家各属不同体系,但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直言。” “谢国士!” 在座这多么人,我手下将官的职位却不多,能分给他们的就八九个而已,僧多粥少,实在让人为难啊!无道沉吟片刻,道:“今日我的来意想必兄弟们也能猜到一二,我们都是血火里滚过来的兄弟,我也想把好处都给兄弟们,但缉盗行营虽有五千个名额,将官名额却不多,我不可能让兄弟们平阶调任从武卫军降到镇军,此次可能很多兄弟要失望了。”说到这里无道沉默了。 无道的话意思很明显,从泰安左军调到缉盗行营的将官职位至少要升一级,但名额却不多。泰安左军将官心中都有些兴奋,虽然在缉盗行营获得功勋比武卫军难,但钱财来得却是容易许多,比如此次剿匪,无道出手阔绰军队的犒赏与地方官府的犒赏分拨下来,就是没有获得首级或抓到俘虏的士卒也至少获得两枚金币的赏金,几乎快赶上平日士卒一年的饷金,这还不算出阵的双倍饷金,可以说此次剿匪泰安左军士卒的钱包都鼓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无道瞥了眼众将,看到他们兴奋的神情,暗自吁了口气,转头看着司徒威笑道:“我想跟大哥借个人。” 借人?谁?洛远、沈戎可不能给,高义呢,你给不了安置他的职位,其余众将倒是可以商量。司徒威剑眉一挑:“谁?” “杜修文。”无道目光在众将中寻到杜修文,笑道:“我观他行军布阵颇有本事,此次说服钟尧也颇具胆略,我有意让他来当我的助手,不知大哥愿意放人与否?” 嘶,这倒有些意外。杜修文排兵布阵还有点本事,若是真的统兵上阵杀敌还略显不足,没想到竟会选他。司徒威微笑着点点头:“我没意见,关键还是看杜修文自己愿意与否?” 无道将目光投向杜修文,笑道:“杜指挥使,你可愿意来帮我?” 泰安左军众将此次剿匪功劳最大者非杜修文莫属,众人都猜测他很可能会升为指挥使,没想到无道一句话,让他连升两级,不仅众将意外,杜修文自己也很意外。以杜修文的功勋要在武卫军连升两级确实不可能,就算调到镇军去要连升两级也很勉强。不过,缉盗行营是新组的新军,而且还属于镇军编制,杜修文调去应该可以做稳副统领之职,若再有无道上表为其向兵部求情,那杜修文的这职位便十拿九稳。 泰安左军三位指挥使有两位被无道调去修筑军堡,军功远不如杜修文,还有位随军听用,也没有多大的军功。他们三人想凭借着现在的功绩往上爬,实在困难,若是调到缉盗行营确可以往上爬一步。他们三人本就盯着这副统领的职位,现在无道却给了杜修文,曾经的属下转眼间就要爬到比自己还高的位置,任谁恐怕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他们也不例外,但还谈不上嫉妒,谁让杜修文敢冒着生命危险独自前往钟尧寨中招安呢? 杜修文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一位将官拉了下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急忙躬身抱拳一礼:“谢国士提拔。若不是国士南下剿匪,也没有修文今日,以后但凭国士吩咐,修文无所不从!” “好。”无道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岳鹏与齐岳,笑道:“岳参军、齐参军,我属下还有正副指挥使各一,不知你们是否愿意来我手下效力。” 昨日皇甫老爷子告诉我和岳大哥,殿下有意安排一人去缉盗行营任职,岳大哥为人谨慎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齐岳抱了抱拳,爽朗的大笑道:“国士美意,末将心领了。我今日来军营就是向兄弟道个别。我闲散惯了,还是喜欢自由自在日子。” “恩,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最近皇甫老爷子想必还不会回武安,我们还有相处的机会。”无道点了点,将目光投向面色犹豫的岳鹏,笑道:“你呢?” “国士盛情相邀,末将倍感荣幸。只是末将本领低微,怕不能当任要职。”岳鹏沉吟片刻,抱拳道。 “没关系,没有人生来就会统兵打仗,再说岳参军的本事,泰安左军将卒都有目共睹,你就不必谦虚了。”无道摆了摆手,笑道。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岳鹏不但是灵境高手,而且就他那养鹰的本事也堪称一绝,当个指挥使是绰绰有余,与岳鹏交情较好的沈戎与洛远纷纷劝解,其余众将也跟着纷纷劝说。 “岳参军就别再谦虚了。我看您当个指挥使绰绰有余,您就别辜负国士的一番美意了。” “就是,就是,沈戎这小子说了一辈子的混话,就今日说得在理。若是谁敢不服你,老洛带兄弟去揍他丫。的。” “岳参军……” 在众将的劝说中,岳鹏长长的叹了口气,朝无道抱拳道:“好吧!既然如此,末将就暂时做这个指挥使,若有差池还望国士谅解!” 看不出来,岳大哥还挺能装的,他处事比齐岳圆滑多了。无道拍手笑道:“好,只要你肯来就好!”随即,他双目扫过众将期待的脸庞,笑道:“缉盗行营兵员来自不同体系,我不可能把军中所有将职都给泰安左军的兄弟,我这里有一个旅和神机营的军官名额给兄弟们留着。兄弟们若有兴趣,只要经过司徒都统同意放行便可直接调到缉盗行营任职,保证来者官升一级。” 一旅一营,无道给出四成官职安置泰安左军调来的将官,也算是给足泰安左军将官的面子。毕竟无道还要安置乡营、屯卒、辅兵挑选而来的军卒,他们都是自成体系,无道就算安排泰安左军将官去统领,一时半会也理不顺。 无道将这难题一脚踢给司徒威后,不待司徒威推脱,朝着众将抱拳笑道:“今日,我是来向众兄弟道别的,我特意准备百坛好酒,今日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慢着,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将难题抛给我,自己想开溜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正在众将欢呼叫好之际,司徒威忽然冷声大叫道。 日,这龟儿子就知道算计老子,万事不肯吃亏,典型的投机取巧之辈。无道心中将司徒威大骂一通,脸上却陪着笑脸:“大哥,我在泰安左军才三个月,对众位将军的本事还不算了解,而您却不同,他们都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您自然对他们的能力很清楚,还是由您来替我选拔人才为好。” 司徒威被无道一口一个“您”的尊称说得没看眼笑,但就是不点头答应。他低声坏笑道:“得罪人的事你让我去做,你倒打的好主意。” “这哪是得罪人的事?这对于大哥有莫大的好处。”无道皱了皱眉头,低声坏笑道。 “我不缺那点好处。”司徒威当然知道无道所谓的好处,但他不缺钱花,而且泰安左军的军将哪有府军富裕,榨不出多少油水。 “好吧!”无道低着头,脸色有些阴沉,随即抬头看着司徒威,笑道:“还是由我来选人,我对洛远、沈戎倒是挺了解的,我想要你又不会给,若是我们因此翻脸多不好,所以呢,还是你来决定,最多我不和你分那笔军资。” 日,你小子大手大脚的花钱,才两个多月就花掉了近万金币,你还想要那笔钱,没门!司徒威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道:“广仁寺抄来的那笔金银财货本就属于泰安左军军资,是全军儿郎共有,现在你要离开泰安左军,这笔钱自然不能分给你。”随即,话音一转,笑道:“不过,我们兄弟一场,你这个忙我自然得帮,记得你可欠我个人情。” 日,那笔军资还有八千余金币就被你狗日的吞进肚子里,你也不怕撑着,还想老子欠你人情。哼,老子的人情就那么不值钱吗?算了,懒得和这厮理论。无道既没点头,也没否认,司徒威就当无道默认了,兴冲冲的吩咐庆祝无道高升。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183章 皇甫菱纱 司徒威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为无道选好一营一旅卒长级以上军官百多人。无道还顺便将齐家堡人要了过来,还用自己手里的寇兵首级替齐达远抵了罪责,让其做了缉盗行营粮秣官,从一介罪名,一下变为正八品武官。 无道四处奔走在各地选募兵勇,用了半个月才将兵勇凑足,乡营,辅兵、屯卒,民夫最后大致比例为2:3:3:2。 泰安左军将官组成缉盗行营第一旅以董昊为指挥使,配以有着一定训练基础的辅兵和屯卒,让其短时间内便能拥有战力,以防备不时之需。 第二旅以岳鹏为指挥使,配以乡营和民夫,其中多以卫国遗民为主,是无道重点培养的心腹兵卒; 第三旅以曹炎为指挥使,配以屯卒、民夫、辅兵; 神机营以原泰安左军神机营副营将肖尹为营将,配以屯卒和民夫。 无道耗费半个多月时光终于将缉盗行营的基础框架给配齐,兵器物资也由郡司运抵南安城。由于泰安左军调防,无道仍将缉盗行营的行辕安置在广仁寺,每日督促士卒操练。 无道对于士卒的食谱依旧看重,每月每卒几乎是按武卫军出阵标准配给,而且还增添了动物肝脏和血旺,虽然没有当初泰安左军配给好,但却比普通武卫军好上不少。就算如此,每月无道也要自掏腰包投入两百多枚金币在兵卒伙食上,幸好他从吕文贤处得了八千金币,又从孙道乾处得了六千金币,还有他升迁南镇郡众官员的贺礼加起来也值个万余金币,不然还真有点吃不消。 军卒营养充足,训练速度倒也让人可喜,成军才月余,看上去也有模有样,至少看起来不比普通城卫军军事素质差,尤其是第一旅士卒军事素质比之一般镇军还强,至少鲁亭轩的溧阳军看起来比第一旅要逊色一些。 时近午时,士卒刚操练完毕正准备去食堂用餐,才发现无道正在食堂内对着三十几名卒长以上的武官大骂:“士卒都饿着肚子,断没有武官吃饱饭的道理。其余各营都是武官与士卒同食,你们七营倒好,武官竟先跑来用餐,我都替你们害臊,你们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无道将众武官大骂一通后,对身旁的亲卫吩咐道:“传我军令,武官先于士卒用餐者击杖二十。”过了好一会儿,他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今日念你们是初犯,不行杖刑。但今日的午餐也别吃了,出去给我跑十圈校场,跑完再回来吃饭,你们服气吗?” “我等服气。”无道是何等人,御赐国士,现在又挟着平定南镇匪患的威望,武官们就算不服气,也不敢吭声。 “还不快滚,难道还要我的亲卫来请你们吗?”无道扫了眼像阉鸡的武官们,暗自摇头:辅兵终究沾染不少镇军中的恶习。 武官们不敢吭声,转眼就跑了出去,正巧碰到跑进食堂的小校,惹得小校心中一阵怒骂,随即看到远处面色不善的无道,几步跑了过去,低声在无道耳边说了两句。 该来的,还是来了。无道神色一凝,长长的吁了口气,转身在亲卫的簇拥下快步离开食堂。 …… 匪患平定已有五十余日,对于伏龙山寇兵的处罚也定了下来,论其罪责,除却少数几人被绞首外,其余众人大多是流边五到十年。 南安城新任城主皇甫毅,三十四岁,皇甫长恨的侄孙,中过举人,本来也是武安城城尉,调来南安城做城主算是连升两级。皇甫家在南安城西门投资修建了一条足有三百米的长街,其中新屋幢幢,有一栋占地约三十亩的大宅便是皇甫长恨在南安城的临时居所,是根据一栋较为完整的大宅翻新扩建而来。 无道单骑行至皇甫府。 门外家丁也早已熟知无道的身份,当即迎上前来,替无道牵着马缰绳,点头哈腰的谄媚笑道:“国士请进,老爷在大堂等候您多时了。” “恩”无道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家丁便径直进了府邸。 无道对于此地也熟悉,径直奔大堂而去,刚过了两进院子,便看到院子中的榕树下摆着一张摇椅,一张茶几,一条婀娜的身影慵懒的躺在摇椅上,不时还拿着茶几上的瓜子猛磕,偶尔也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茶解渴。 皇甫家在南安的人无道也熟知,却从未见过与此女相似的身形,不由得朝前走了几步,此女似乎也察觉到无道靠近,回过头来,朝着无道露出两排洁白的编呗。此女年龄不大,只有十七八岁,身材也很娇小,曲线却玲珑的紧,圆润的脸蛋让本就甜美的样貌平添几分可爱,长长的睫毛,水灵灵的大眼,挺翘如羊脂玉般的琼鼻,十足的美人胚子,尤其是她那堪称娇娆的身材更让她增添几分别样的魅力,无道认识的美女不少,但也只有肖诗雅和那恶魔公主容貌上能略胜她半筹。 “你就是无道?”此女见无道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些愠怒,一双极有灵气的双眸扫了无道一眼,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女人好生高傲。老子好歹也是御赐国士,而且还是卫室王裔,岂能被你小瞧! “恩”无道点了点头,笑道:“想必你就是皇甫家大小姐皇甫菱纱吧?” 哼,就算在圣地,那些王孙公子那个不对我礼敬有佳,这厮太没礼数了。真当自己还是卫国的殿下啊!皇甫家承认你的身份,你是殿下;皇甫家不承认你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爷爷竟要我嫁给他,他有那点好?除却出身卫室王裔,要样貌没样貌,要修为,圣地年轻一辈灵境高手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我就没看到他有任何优点?皇甫菱纱脸上笑容依旧,微微颔首:“爷爷让我来等你,请!” 等我?如果真心等我,你应该在大门口,而不是在大堂外等我,看来她对我似乎很不满嘛!无道也做了请字手势,笑道:“皇甫小姐请先!” 皇甫菱纱虽对无道不满,但她出身大族,礼教深严,她还是礼貌性的笑道:“你是御赐国士,又是靖寇将军,当朝四品大将,我乃一介民女自不敢占先。国士请先!” 哼,不满就不满吧。反正我也不想娶个即没有感情基础,又对我心生不满的女人,哪怕这女人很漂亮。 “那我不客气了。”无道微微一笑,当先朝着大堂行去。 本小姐说句客气话,你还当真,真是气死人了。皇甫菱纱鼻孔喷出两道粗气,随即长长的吸了口气,脸上笑容又浮起来,慢无道一步跟了上去。 又穿过一进院子,步入大堂,无道便见大堂内高坐两名老者,其中一人是皇甫长恨,另一人双鬓发丝花白,其余发丝倒是黑色,只是发尖略显红光,皮肤好似孩童,面貌谈不上好看,却很端正,鼻子有些尖,眼神很锐利,只是静静的坐着就能给无道一种压迫感,此人无道确信不认识,但能与皇甫长恨平起平坐显然不是小角色。 两人下首分别坐着一二十出头面貌俊朗有着古铜色肌肤的青年和红脸的齐岳、多日不见的宁雨汐。 “哈哈,今日劳烦殿下前来,确有要事相商,还望殿下勿要见怪!”皇甫长恨见无道进来,当即抱拳迎上前来,他身旁的老者也跟着站起身随着皇甫长恨而来。 “老师真是折煞弟子了。”无道对于皇甫长恨倒是真心有几分尊重,也不摆架子,当即还了一礼。 “来来来,我跟你介绍一下。”皇甫长恨大笑着拉着无道的胳膊,指着身旁的老者介绍道:“这位是宁昊,现在四姓族人推选的族长。” 无论宁氏将九城献于楚国到底是对是错?但宁氏是支持复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宁氏为四姓族人保存了有生力量就是复兴卫室的功臣。无道朝着宁昊躬身一礼:“晚辈拜见宁前辈。” “殿下,宁氏罪人不敢受殿下大礼。”宁昊袖子一拂,无道身躯便弯不下去,倒是宁昊躬身向无道行了一礼。 “当年卫国已到生死存亡之秋,若是死守九城,只是让更多的民众葬身战火,让本就所剩无几的四姓族人战死疆场。宁氏为保存复国的力量而忍辱背负骂名,乃是真正的大智大勇之人,我该向宁氏道谢才是。”无道也不敢在宁昊面前摆王子架子,躬身还了一礼。 “若是爷爷与父亲能听到殿下这席话那该多好!”宁昊扶起无道,抬起头仰望着房梁,长长的吁了口气,声音也不由得有些哽咽。 宁氏献城,无论是卫国遗民,还是四姓族人都多有微词,认为不该献城,与国同存亡的人大有人在。宁氏献城也是背负了巨大的压力,不知被多少人戳过脊梁骨,前两代宁氏家主恐怕到死心中都有巨大的遗憾吧!无道跟着叹了口气,安慰道:“九泉之下两代宁氏家主得见先王,我想先王定会体谅他们的无奈之举。” “谢殿下!”宁昊又是一礼,身躯弯成直角。 “哈哈,宁兄与殿下不必伤感!”皇甫长恨朗声大笑,拉着无道指着那古铜色肌肤的青年介绍道:“这是我那不贤孙儿皇甫麟!”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184章 皇甫麟 无道与众人见礼后,皇甫长恨吩咐家丁摆酒宴,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甫长恨借着几分酒劲,将仆人都给驱走,举杯笑道:“殿下,你觉得菱纱如何?” 来了,这老头还真不让人省心,存心给我添麻烦是吧!无道心中有些不悦,但脸上还是露出浓浓的笑脸,瞟了眼皇甫菱纱,笑道:“清纯可爱,气质高雅,姿容当世一流。” 皇甫长恨闻言,抚须大笑:“哈哈……我也觉得菱纱样貌甚是端庄,当得大家主妇,我将她许与殿下为妻如何?”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可我却没有拒绝的理由。哎,真是让人为难啊!无道轻轻将放在嘴边的酒杯轻轻放下,眯着眼双目扫过皇甫菱纱有些不自然的纯美面庞,笑道:“我倒是愿意,只怕菱纱她不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她还是皇甫家子孙,就由不得她不愿意。”皇甫长恨一拍桌子,瞪了眼皇甫菱纱,冷声道。 这老头将话说绝了,丝毫不给皇甫菱纱回旋的余地。哎,世家女子的悲哀啊!无道此时到有些同情皇甫菱纱了。他沉吟了片刻,笑道:“我倒是愿意娶菱纱,只是我已有未婚妻。菱纱嫁过来,怕是……” 颜家,我虽对颜家有些愧疚,但断没有因此让菱纱作出退让的理由。这可不是简单的正室之争,这关系到卫国复兴的王后之争,我岂能退让,再说菱纱若做平妻,被颜家小丫头压一头,岂不让天下人笑话我皇甫家。皇甫长恨点了点头,笑道:“殿下说的是颜家的小女儿吧?她一地方豪强子女,连世家子弟都不算,也敢和菱纱争主妇之位。” 日,这老头还是铁了心要将皇甫菱纱扶正呢。你可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想从霜儿爷爷手中购买五龙索灵针秘法封住体内日益膨胀的真气,姚安也不会向严家下手,颜家也不会家破人亡,虽然你帮颜叔救出了雪姐和霜儿,但你终究是事情的导火索,你现在如此说也未免太无情了吧!无道也只能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道不敢反驳,被当做默认了。颜家自然不是皇甫家的对手,如此十有八九皇甫菱纱要被扶为正妻,这可关系到未来的王后是谁?宁昊自然也不会退让,他朗声大笑,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以菱纱的姿容当然当得大家主妇,只是殿下乃卫室后裔,是以后卫王的不二人选。我卫室有族规,卫王必须得娶觉醒的四姓族人女子为王后,而如今四姓族人女子只有雨汐觉醒,当然得由雨汐做主妇。这是老祖宗的规矩,不能轻废!” 宁雨汐虽然皇甫长恨的义女,但义女终究不如亲孙女亲,他也顾不得老兄弟几十年的感情,反驳道:“世代在进步,有些陈腐的规矩该废除就废除,迂腐守旧是不行的。” 哼,皇甫长恨,你得殿下解除血咒,不但修为大进,而且行市见长呢。竟敢说我卫室的规矩陈旧,你孙女神色不悦,明显不想嫁给殿下,你却逼着她嫁,你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我还不明白吗?殿下不是好色之人,不会被你孙女外表所惑,更兼之聪颖过人不可能看不出你孙女的意思,他只是不好驳你的面子罢了。你帮你孙女,我帮我侄女,最后殿下肯定是更看血脉传承,我看谁能争过谁?宁昊摇着头,笑道:“规矩乃祖宗所定,轻言废弃是为不孝。殿下和雨汐都是觉醒的族人,他们的后代血脉将更纯正,这才符合我卫室的传承大计。” …… 卫国兴复八字还没一撇,这两位便先为了虚无缥缈的王后位置内斗起来,真是……哎,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啊!无道听两人话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不由得暗自摇头。 见到两位长辈为了自己的婚事争得面红耳赤,在场的两个女人都觉得脸皮发烫,尤其是皇甫菱纱连耳根都红了,眼中更蕴含着几分愤怒:这无道有什么好的,我又不稀罕,既然宁姐姐对他没有恶感,还和他相处几个月,让宁姐姐嫁他就是了,你们至于为此不顾几十年的交情,争得面红耳赤吗? 她想怒吼一声,想喝止争执的二人,但自小礼教教养却让她不敢不顾长幼之别。她偷偷的拉了下身旁的宁雨汐,轻笑道:“宁姐姐,他们商量大事也轮不到我们插嘴,不如我们去城外逛逛吧?” 宁雨汐性子虽冷,但却不代表她不害羞,她也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螓首轻点,抓起皇甫菱纱的手:“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向两位争得面红耳赤长辈告了个罪,牵着手联袂离府。 宁雨汐是皇甫长恨的义女,皇甫菱纱却叫她姐姐,这不是把辈分叫乱了吗?无道见两人一时争不出个答案来也放下杯筷,朝着屋外瞧了瞧,笑道:“今日天气不错!”随即将目光投向齐岳:“齐大哥,今日我们郊外狩猎如何?” 齐岳当然知道无道有乘机跑路的意思,很配合的大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彼此交换了个眼色,同时起身向两位长辈告了罪,便心急火燎的往外跑。哪知刚跑出房门,身后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殿下可否带在下同往?” 他是绝情道传人,皇甫菱纱的嫡亲大哥,自始至终对我都不冷不淡,他来凑热闹恐怕没安多少好心?无道回过头扫了皇甫麟,微微一笑:“皇甫兄愿一同前往那再好不过了。” 甫麟起身朝着两位前辈抱拳一礼:“爷爷,宁爷爷,晚辈先走一步。” “恩,你们年轻人多亲近亲近也好!”皇甫长恨点了点头,继续与宁昊磨嘴皮子。 皇甫麟几步追上无道,三人一起骑马出了南安城。 “驾,驾”连续两声吆喝声后,“嗖嗖”又是两声破空声。 “呜”短暂的哀鸣声中,一头鹿子栽倒地上,其脑袋和脖子各中一箭。 “哈哈哈,六十步一箭射中脖子,殿下好箭法!”手持长弓的皇甫麟转头看着身旁的无道朗声大笑。 皇甫麟心高气傲,事事要跟我争个高下,今日看来势必有场冲突。无道笑着摇摇头:“皇甫兄才是好箭法,一箭射中额头命门,比在下强多了。”说着朝着齐岳使了个眼色,笑道:“齐大哥在此等候片刻,我有些话要和皇甫兄私下谈。” 两人来到郊外就各施手段,彼此各不相让,齐岳看在眼里,心中更是透亮。他点了点头,笑道:“好,今日收获颇丰,我去将鹿肉烤了,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那就有劳齐大哥了。”两人同时抱了抱拳。 “皇甫兄,想必你也有话要和我谈,我们前边说话。”无道转过头朝着皇甫麟微微一笑。 “恩。”皇甫麟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 两人并驾而行百余丈停了下来,无道转头头,细细的打量着皇甫麟,暗自思量:皇甫家数代被血咒所累,对我心生怨毒并不奇怪。哎,这都是当初父王种下的祸根。但这也怪不得父王,皇甫叔叔虽对卫国忠心耿耿,却难保其后人不会因为宝藏而灭杀卫室后裔,父王这样做也是为卫室着想!而皇甫家受血咒折磨百年,家族子弟因血咒而亡者达数十人,心生怨毒也没有错。如果没有百年前的卫赵之战,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父母亲族皆能安享晚年,那该多好! 他心中暗自唏嘘,脸上露出一抹落寞之色,笑道:“此地没有外人,有话直言无妨!” “殿下想必也知道我是绝情魔道弟子。”皇甫麟沉吟片刻,抬头双眸一动不动的望着无道:“不过,你是否知道我为何要入绝情魔道?” 皇甫家号称楚南第一世家,家底雄厚,收藏的武学典籍无数,而且还可以查阅四姓族人收藏的典籍,其中有些典籍并不比绝情魔道的上层秘籍差,而绝情魔道的镇牌秘典绝不会轻易外传,他入绝情魔道自然不是为了修炼秘籍。既然不为秘籍,那么就只有他身上的血咒了。无道拉了拉手中的弓,试了试力道,笑道:“无他?皇甫家为血咒所累,入绝情魔道多半是寻找解除血咒的方法。不过,似乎你还没有找到。” “我确实没有找到,不然我们恐怕不会如此和气的说话。”皇甫麟皱了皱眉头,又道:“殿下归来,所谓何事?” 谁说不是呢?若是皇甫家现在血咒解除,恐怕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他倒是不隐晦。无道抬头望着日已西陲的天空,微微一笑:“当然是复兴卫国。” “复国?谈何容易。”皇甫麟将弓挂在马鞍山,唏嘘道:“赵国不似越国有重山相阻,不敢直击楚国,卫国复兴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赵梁之战上。赵国国力远强于梁,而且高手众多,绝情道修炼圣地至少有两名赵国的王境高手,而且赵国背后还有五行宗支持,被你绞死的秦铭便是五行宗的杰出弟子。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梁卫联合,要打败赵国,机会也不到两成。” 绝情魔道中至少有赵国两名高手,而且背后还有五行宗支持,看来赵国的王境高手起码有十位之多,而且还可能有帝境高手暗中支持,有如此多德高手,难怪赵国想脱离楚国的束缚?无道暗自吁了口气,笑道:“复兴卫国是我的使命,哪怕前途是悬崖峭壁踏错一步就会陷入无底深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 第185章 七弦无情剑 “殿下由此恒心倒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先。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重燃战火,到底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四姓子弟战死沙场?你若有何闪失,我爷爷岂不是要予你陪葬,菱纱也会成寡妇,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皇甫麟翻身下马,抬头望着天空好一会儿,才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低头摇头叹息道。 你和尹东庭都劝我以黎民百姓为重,但谁又想过我四姓子弟和卫国遗民?他们数以万计的祖辈死于赵人之手,这仇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他们愿意复国替祖辈复仇,我自然欢迎;他们若想过安定的生活,我也不会勉强。我这算自私吗?无道暗自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自私,也许吧!但亡国灭族之仇岂能相忘?我兴复卫国的心绝不更改。”说着他翻身下马,踱步到皇甫麟身侧,眯着眼打量着皇甫麟的侧脸:“若皇甫兄要劝我放弃复国,还是不必多费口舌了。” 只要你放弃复国,菱纱身上就算种下新血咒也无所谓,爷爷身上的血咒也不算什么?我身上的血咒……哎,只要你愿意放弃复国,菱纱嫁给你也无妨,可是你却如此决绝,难道我皇甫家就要因你而覆灭吗?皇甫麟闭着眼,鼻孔里均匀的吞吐着空气,过了好久才睁开双眼:“你要复国我也不阻拦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将皇甫家牵扯进去。我可以将皇甫家的财产分一半与你,你将我爷爷与妹妹身上的血咒解除如何?” 分一半财产给我?还真是大手笔。以皇甫家的财产而言,有一半的财产确实足够我复国之用,可我拿这笔钱有何用?我还得派人去打理,我现在缺的正好是人。若是没有皇甫家的支持,我手里能调动的兵马恐怕只有四姓遗族,我这点人如何能复国?皇甫家百年前接受使命时就已注定今日的局面,皇甫家若撂挑子不干,不等于背后捅四姓族人一刀吗?再说皇甫家若知道解除血咒的方法,皇甫家恐怕就是第一个对我下手的人,我可不能冒这险。无道摇了摇头:“血咒即已种下,无法解除,我也爱莫能助。” “如果我将皇甫家的财产全给你呢?”皇甫麟剑眉一挑,哼了一声。 “我真没法解除血咒。” 哼,谎言,一切都是谎言。血咒种下就肯定有解除的方法,我才不相信卫国兴复血咒便会自行解除的荒谬遗言。皇甫麟眯着眼,双手紧握成全,过来好一会儿才放开:“我皇甫家就菱纱这么一个女孩,她才化境六阶修为对你复国能有多大助力?整个皇甫家都想她能像普通女人一样,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难道连皇甫家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皇甫家的女人很可怜,但我若帮她解除血咒,我恐怕将更可怜!皇甫菱纱才18岁,离血咒爆发还有六年。六年后,我的势力也已稳固,找个机会帮她解除血咒也无妨,但绝不是现在。无道神色冷峻的摇着头:“不是我不想帮皇甫小姐解除身上的血咒,是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除非像皇甫老师一样从新种血咒。” “无道,我低声下气与你商量,你却再三推阻,实在欺人太甚!”皇甫麟面色如霜,双袖内劲气鼓动,双手一划,两道剑气骤然激射而出直刺无道的双臂。 终于还是动手了。哎,反正这一架是免不了的,早打比迟打好,杀杀他的傲气也好!无道嘴角撅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哼,想打架吗?我随时奉陪!”话音刚落,他屈指成爪,手指上射出数寸黑芒,抓向皇甫麟的手腕,欲用关节技擒拿皇甫麟的双手。 “哼,果如传言般跋扈张狂。”皇甫麟身躯微躬,随即弹射而起,双足连续蹬出一片腿影将无道笼罩其中。 “嘿嘿,一言不合便动手,彼此彼此!”无道双手一收,双臂舒展倒飞出去避开腿影。 “哼,巧言舌辩。”皇甫麟哼了一声,身躯眼看着就要落到地面,只见他双臂猛地一掌拍在地面上,身躯好似飚射的箭矢飞向无道,双足在空中连连踢出,每踢出一脚空气中边传出“啪啪”的破响声。 连环鸳鸯腿竟能踢得看不到腿影,还真是号人物。无道双手紧握成拳,“噗嗤”双臂护腕破碎,衣服袖口大开,双臂一卷,衣袖好似大旗般舞动,瞬间就缠住皇甫麟踢来的双腿。 “其实我手上的功夫要更好些。” 好一招龙蛇翻浪,这是四姓族人秘藏武技,他应该习练不久,却能卷住我的双腿,看来我还真小看他了。皇甫麟哼了一声,不敢被无道衣袖缠实在,不然就算双腿不被搅断,也会因双腿不能动弹导致大半个身体失去反抗能力。 皇甫麟钢牙紧咬,双足发力,一股真气往腿部移动,“噗嗤”小腿以下的裤脚碎裂将无道的衣袖口子给撕碎。他双腿去势不减,踢向无道的胸口。 无道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噼里啪啦”的爆响声中,身躯缩小得只有七八岁小孩般大小,使得皇甫麟双腿从他头上飞过。他仰天一抓探出抓向皇甫麟的后腰。 后腰是人体要害,皇甫麟哪敢让无道抓住。只见他身躯在空中奇异扭动,瞬间便由侧身转为俯身向下,朝着无道脑袋就是一拳砸来。 变招来得太快,无道只好变爪为拳,与皇甫麟硬碰了一拳。 “轰”沉闷的响声中,一道几乎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扩散开来,无道身体被砸得陷入地面三寸,而皇甫麟的身躯则斜向上抛飞三四丈高,附在大树躯干上。 两人擦肩而过之间,连过数招,彼此都没占到对方便宜。 无道翻身而起,弹了弹身上的泥土,看着树上的皇甫麟笑道:“你我实力相若,真要分出胜负恐怕得三百手以后,还打吗?” 这厮修为竟也达到灵境四阶,而且还会龙人族武技,普通灵境五阶武修也未必是他对手,看来还真是个好对手,若是他不是卫室后裔倒是……哎,我想那些干什么?我要胜他还得靠绝技才行。皇甫麟双眼急转,冷笑道:“我胜你何需三百手,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绝情魔道的绝技!” “哈哈,绝情魔道武功讲究斩情绝性,斩七情,灭六欲,你却连亲情都割舍不下,如何能修炼到天魔绝情灭性之境?”无道戏谑的看着皇甫麟,仰天长笑。 “没有得到,哪能斩绝?只有陷入七情六欲中越深,斩绝时才能获得更多。”皇甫麟皱了皱眉头,丝毫不被无道话语所动。 好家伙!他还是真有大毅力之人。不过,他修炼的绝情道武技,对亲朋好友来说却是大害,如此我暂时不解除皇甫家的血咒,倒也不愧疚了。无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如此说,将来你不是要杀你爷爷和妹妹了?” 不好,我的武道之心竟然动摇了。不过,现在动摇说明我的心还不够坚定,早发现比完发现好。皇甫麟微微一愣,冷笑道:“哼,达到天魔绝情灭性之境的人是神,我还没有成神的奢望,我只要留着亲情不被斩灭,照样能成为绝世高手。” “没有达到最高境界的决心和毅力,你如何能达到成为绝世高手?你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无道低着头,叹息不止。 “是不是自欺欺人?你试试便知!”皇甫麟面色一冷,只见他手指上绿光闪过,手里便多了张古琴,此琴样式古朴,乃是由上等梧桐木作成,琴上七根弦也是由数百年的妖蟒筋炼制而成,一看便知绝非凡品,起码又是张神兵级的古琴。 “七弦无情剑专伤人内府经脉,你可小心了。”皇甫麟提醒无道自然不是怕伤了无道,而是怕无道死了,无道若是皇甫长恨便得死,皇甫菱纱的血咒也少了几分解除的希望。说穿了,他与无道交手一半是想出口气,一半是要打压无道的嚣张气焰。 七弦无情剑?幸好不是绝情道镇牌绝技绝情咒,不然我还真没把握扛得住。无道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开始吧!我倒想见识见识七弦无情剑的威力!” “哼,猖狂!”皇甫麟哼了一声,屈指在琴弦上急弹,发出悦耳的琴声,空气中那淡淡的音波如波浪般扩散,却没有丝毫任何杀气。 这就是七弦无情剑吗?为何我在琴声中感觉不到任何杀气?可是皇家学院的名宿们却把它列为绝技,其排名还在师傅的碎云指之上,可惜皇家学院中没有剑谱,不然现在我倒不是如此茫然。无道聆听片刻,皱眉沉吟一会儿,忽然胸口传来一丝沉闷的感觉。他暗呼一声:不好,这琴音无形无影,竟能远隔十数丈伤到我的内腑,幸好他还没有练到极致,才伤及肺腑便被我察觉出来,不然今日我如何死的都不知道?最近我修为打进,自恃过高,大意了。看来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大意不得。 虽然听琴音不过五六个呼吸的时间,无道已被伤到肺腑,他哪敢让皇甫麟继续弹下去。 “呜嗡……”他仰天怒吼,声浪滚滚几乎将清脆的琴音都给压了下去,最奇怪的是他吐出的音节连续八次变化,一次比一次高亢。 “轰轰……”两种截然不同的音波相互碰撞,化为无形,却让身旁的草木为之折断,现出树杆中心化为粉末的木渣滓。 无道眼角余光扫过折断的树木,更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好凶险!不愧为比碎云指更为厉害的武技,刚才若是我发现得再晚些,恐怕五脏六腑不知不觉间都要碎裂成粉末。七弦无情剑已厉害如斯,不知那绝情咒又有何等恐怖威能!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186章 逃卒 皇甫麟十指拍在琴弦上“嗡”的一声,一道肉眼可见的音波自古琴内发出,所过之处狂风大作,草木尽折,泥土随着破碎的草木漫天飞舞向无道席卷而去。 胸膛一挺,无道双足如大树生根稳稳的扎入地下三寸,任凭狂风飞舞,身躯丝毫不动。仿佛暗器般席卷而来的草木碎屑和沙石都距离他身体三寸化为齑粉。 来的还真快!皇甫麟眼角余光瞥了眼正朝此飞奔而来的黑影,暗哼了一声,将古琴收入手指上的空间戒指,面沉如水道:“想不到你如此短的时间便练会天龙八音。呼……可惜我的七弦无情剑只练到琴音无形无影,没练到伤人于无形的境界,今日看来我胜不了你,改日再较量!” 好险,幸好师傅让我修炼过佛家狮吼功,运用狮吼功发出天龙八音暂时打断他的琴音,让他误以为我已练成天龙八音,不然他继续施展七弦无情剑,今日我必败不可。无道心中暗呼侥幸,也看到向此奔来的齐岳,朝皇甫麟拱了拱手,道:“随时恭候皇甫兄赐教!” 皇甫麟哼了一声从树上跳下来与无道并肩站在一起,耳畔忽然传来齐岳的呼喊声:“殿下、皇甫贤弟,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无道理了理破碎的袖口,笑道:“没事,只是切磋一下武艺而已!” 切磋武艺?骗鬼呢。一个衣袖破碎,一个裤腿破碎,还有刚才那阵琴音和啸声,怎么看都不像是切磋武艺?齐岳也不点破无道的谎言,笑道:“可有胜负?” 无道其实略显劣势,但表面上还看不出来,他脸皮也厚,大言不惭的笑道:“平手!” “平手好,若有胜负反而不美。”齐岳打着哈哈,转移话题道:“刚才家仆传信,皇甫前辈请殿下尽快回府。” 回府?难道是他们争议出结果来了?这可不妙啊!无道面色微沉,抬头望天,只见西边天空太阳已变为紫色,点了点头:“好,今日天色已晚,是该回去了。” 皇甫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便随着无道回去,好似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似的。 …… 回到皇甫府,无道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只是皇甫长恨怕三人在外迷路,导致风餐露宿罢了。 在皇甫府吃过酒宴,无道晕乎乎的回到行辕,钻进房间倒头便睡。 “咚咚……”夜色蒙蒙,月光为山间楼阁蒙上一层轻纱,忽然大营那边有传信的鼓声传来,将睡意朦胧的无道给惊醒。他翻身爬起来,连靴子也顾不上穿便奔出房间,从山顶往山下大营张望,心中奇怪:半夜三更的,士卒都在安睡,大营内能有什么事发生? “国士,您的靴子!”此时一名亲卫将无道的靴子和外衣给送了过来。 “恩。”无道点了点头,将靴子外衣穿上,吩咐道:“备马随我去大营。算了,我先去,你们随后跟来。”说着他一个纵身,从山顶向大营飞跃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亲卫眼中。 他刚飞落到大营辕门便见一甲卒骑马奔行而来,急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禀国士,第五营有十三名士卒欲逃出大营被巡逻兵卒捉住,岳指挥使让小人来报禀国士,询问该如何处理?” 缉盗军组建已有月余,从未出现过逃卒,今日怎么会出现逃卒,而且还是十三人,似乎有些不寻常啊!无道心思重重,点头道:“快带我去。” “是” 今夜月色尚好,第五营中军帐外也是篝火跳跃,将此间映射得清明如白昼。这是缉盗军成军以来发生的首例逃卒案,军营内也是加紧戒备,巡逻队队伍增加了一倍不止。无道在甲卒的带领下进入中军帐,十三名兵卒给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四周还站立着二十几名持刀甲卒。岳鹏黑着脸高坐首位之上见到无道前来,立即迎上前来:“末将治军不利,出现逃卒,实在有愧国士的信任。” 无道挥了挥手打断岳鹏的话,转头看着地上跪伏的士卒,阴沉着脸道:“自缉盗行营成立以来,我自咐不曾亏待过尔等。你们为何要当逃兵?难道你们不知道当逃兵轻则杖责八十流边十年,重则杀头吗?” 他几步走到首位上坐下,挥了挥手,让人给众逃卒松了绑。 “今日逃营乃是小人鼓动乡亲所谓,还望国士宽恕小人的同乡。”为首之人乃是一卒长,见无道问话,跪在地上向无道爬了几步,当先发话将主要责任承担下来。 其余逃卒见冯晰将责任包揽过来,纷纷为其开脱。 “国士,不关冯晰的事,这都是我的主意。” “国士,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主意,还请国士不要为难冯晰!” …… “啪。”无道眉头微蹙,拿起惊堂木狠狠的拍在桌案上,厉声道:“我还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你们不必急着去承担。我问的是你们为何要当逃卒?” “不瞒国士,小人的家乡七日前遭到乌居人的劫掠,我父亲和兄长都惨死在乌居人的屠刀下,我嫂嫂……呜……她被乌居人轮流强暴后,砍下脑袋挂在我家大门上。小人一家四口,只剩小人独自苟活在世。小人虽没念两天书,但也知杀父灭家之仇不共戴天,因此我联络遭受乌居人迫害的乡亲准备潜回家乡替亲人报仇,待大仇得报,我等若未死,再来帐前听候国士发落!”冯晰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头,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乌居人?哼,又是这群不适生产,习惯掠夺的黑皮猴子。当年若不是三万乌居兵入宁氏驻地劫掠,拖住宁氏两万赤龙军,我卫国未必会亡。无道鼻孔里喷着粗气,咬着牙道:“你们的家乡在哪里?” “稚尾城连云堡。” 稚尾城曾经是宁氏的驻地,这群黑皮黑皮猴子又来捣乱了,真是可恨之极!无道阴沉着脸,点了点头:“稚尾城隶属丹庆府,为何没有官员向我报禀遭受乌居人袭击之事?” “国士有所不知,乌居人前来劫掠,少则数人,多则上百人,来去如风,连云堡的乡营只能护住坞堡附近六七个村子,其余再远些的村子遭受袭击等乡营闻讯赶去很多时候只能收尸。稚尾城的城卫军距离边远村寨更远,赶去更是赶不上趟。过去的稚尾城城主也曾请丹庆军出兵剿灭这些流寇,他们却说这是异国兵勇入境作乱,该是驻边军团所管之事;而驻边军团哪里城主们根本见不到面。久而久之,便没有城主再去请援。” “啪”无道拍案而起,大骂道:“衣百姓之衣,食百姓之食,而不能护卫百姓安危者与禽兽何异?”说着他看向岳鹏,吩咐道:“岳鹏,你挑选部下两百精锐甲卒明早随我一同前往稚尾城,看看冯晰所言是否属实?若是所言属实,不扣而入门者是为贼,既然是贼盗则是我缉盗行营之事,我决不能放任不管;若是其言有假,立斩这13名逃卒,以示军威!” “末将领命。” “谢国士,谢国士替我父兄嫂嫂报仇雪恨。”冯晰当下跪下砰砰磕着响头,几下就将额头磕破,其余逃卒也纷纷向无道磕头致谢。 “我不是为你的亲人报仇,而是我现在是南镇郡缉盗行营都统领,这是我的职责。”无道一挥手,面沉如水,道:“来人,将这十三名逃卒看管起来,明日随我一起带往稚尾城,若是他们所言属实便杖责八十,置于军中做苦役。” “是”数十兵卒应了一声,两人一个将还在磕头谢恩的十三人给带出大帐。 稚尾城距离南安城两百余里,无道所部小三百人在第三天正午才进入稚尾城境内。为了更了解稚尾城辖区内乌居流寇的为祸情况,无道让冯晰领路,绕道西南边境直达连云堡。 傍晚时分,无道等人眼中出现一条宽逾三十丈水质漆黑如墨的大河。这河正是卫国的母亲河――黑水河。黑水河其实河水并不黑,他之所以看起来是黑色,是因为河中长着一种名叫黑河藤的黑色藤蔓,这种水草猪牛都爱吃,这才是卫国能靠此河发源的根本所在。 无道率马队来到一座渡口,放眼望去,四野渐深的暮色里,只见无数柱黑烟升起在渡口的上空与天幕相接,无数的残墙断壁中胡乱躺着数十百姓的尸体,渡口码头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兵卒与身着低级官吏袍服的尸体,此外还有具白花花的女尸赤。裸的横在码头,显然是给人奸。杀而死的,几艘渡船也给火烧过,给凿沉在近岸处。 “上回小人西进投军时经过黑水渡,当时渡口有酒家、客栈、税司、哨卡,周边还有十数座简易民房,是稚尾城西南部最为繁荣的渡口,每日舟楫不断,也有车马沿着西北官道行驶,数以百计的民夫在此做工,而如今……”冯晰偷偷的瞥见无道神色不善,脸上杀机显现,望着残破的渡口唏嘘道。 乌居人与楚国远隔重山,入寇边境多为劫掠财货物资,不像北部胡族部落主要以劫掠财货物资和丁口为主,他们不会需要大量的民夫,所以对百姓杀戮更重,这样的流寇实在该杀。无道双目紧闭,过了好一会儿,从衣甲内取出一面令牌吩咐道:“岳鹏,立即派飞骑回大营报信,着董昊率一营甲卒赶来稚尾城与我会合。” “是”无道左侧的岳鹏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双眼发红,接过无道的令牌。 “冯晰等十三名逃卒按军法本该严惩,但念你们报仇心切,重轻发落,每人记八十军棍,罚苦役十年,回大营后自去军法处领罚。”无道瞥了眼冯晰,眉宇微蹙,沉声道。 “谢国士!” 点了点头,无道转头看着岳鹏,沉声吩咐道:“我缉盗军成立月余,还从未见过血。岳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五日内,我至少要看到二十具乌居流寇的尸体,不然你也自去军法处领四十军棍!” “末将领命!” 冯晰等人是当地人,熟悉此地地形,对于岳大哥应该有不小的助力。无道转头扫了眼冯晰,沉声道:“冯晰,你等十三名逃卒,暂归岳指挥使管辖,每获五颗乌居流寇首级,减尔等苦役一年。” “小人领命。”冯晰等人本就是为杀乌居流寇而来,哪还有不应允的道理,纷纷抱拳应命。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187章 杀俘 当日傍晚,无道便在黑水渡安营扎寨,并命人安葬死难之人。 第二日,无道与岳鹏分道扬镳,无道率亲卫朝东行进,岳鹏率属下两哨甲卒、二十名亲卫、冯晰等十三人修补渡船朝南开进。 无道刚行到半路便遇到率着两哨甲卒赶来黑水渡的稚尾城城尉程志,与其一起赶往连云堡。 稚尾城城主施文卿听得无道赶到连云堡,也连夜赶往连云堡迎接。 三日后,无道率部在连云堡休整一日,赶到十五里外的黎家集坐镇,以黎家集为中心辐射整个连云堡方圆三十里。正值夏日,野外酷热难耐,且多蛇虫鼠蚁,程志与施文卿虽不愿跟着无道于野外扎营,但无道身份显赫,容不得半点闪失,而他身旁却只带四十余亲卫,两人不得不率领两哨甲卒跟着无道折腾。 天空皎阳似火,时近正午, 黎家集一颗百年古槐下,无道端坐在行军凳上坐上,程志、施文卿、连云堡堡主连鹏三人环座两侧。 无道抬头望着天空上的骄阳:已过午时三刻,距离日落还有三个多时辰,岳大哥还没有消息传来,难道他还没有杀够二十名乌居流寇?照理说有冯晰等人相助,以他的本事应该没有问题啊! 忽然西北方向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上百骑朝着无道扎营之地飞奔而来,巨大的动静立即引起众人的注意,无道也不例外。他转头望向西北方向,眉宇微蹙:董昊的人马到了。 “禀国士,董指挥使率骑哨兵卒已赶到黎家集西北三里。”一传令兵飞马奔入营寨,来到古槐之下,跪地禀报。 三里?现在距离应该已不足两里,无道点了点头:“下去,继续观察北部动静,若有乌居人踪迹立马报我!” “是”传令兵抱拳应声,随即转身飞奔而去。 施文卿三人听得董昊率骑卒赶来,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这两天他们虽率两哨甲卒护卫,但心中还是时刻担心无道的安危:这次乌居人入寇不同以往,以往一队只有数人或数十人,上百人的劫掠队伍几乎没有,而此次乌居人入寇稚尾城,据情报上百人的队伍至少有四队之多,这还不包括青木赤羽两城的乌居流寇,若是这些流寇合伙来攻,两百多人的队伍怕是护不住国士的安全。 “施城主,据这两日的观察,乌居入寇稚尾城的队伍约有十二队到十五队,至少有四队人马超过百人,以我的推测,稚尾城的乌居流寇人数超过千人,如此大规模的寇匪,你为何不报与镇军,让他们出兵清剿?” 施文卿有些发福的额头本就因天热而大汗滚滚,听得无道的话更是惊得汗如雨下,他“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哭诉道:“禀国士,不是下官不愿报禀镇军,而是从七年前下官到稚尾城赴任以来,连续三年报禀丹庆军,都被他们以乌居流寇是乌居军人入境作乱为由推脱给邵武军团。下官见丹庆军不愿出兵清剿,只好命村民将房舍修成围拢屋增强村寨的防御能力。” 丹庆军这帮孙子就知道鱼肉乡里,却不知为乡民办事。邵武军团也是该骂,乌居流寇人数虽不多,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每年入寇三城的乌居流寇少说得有两千人,虽说三城靠近山林,乌居流寇遇到强敌便会藏入深山,清剿起来确实费时费力,但邵武军团若调动一军之力,每年剿杀两三百乌居流寇应该不难。若不是你们的放任,这帮孙子怎么年年入寇,而且规模一次比一次大。 无道黑着脸,长长的吁了口气,道:“镇军本就是为了维护地方安宁,清剿寇匪也本是他们分内之事。丹庆军不出兵剿匪是他们的错,你不向上报匪情则是你的过错。” “是,下官知错了。下官明日便报禀丹庆军。”施文卿磕头如捣蒜,急忙应承道。 他不是我的属下,而且还是文官,我没权管治他,最多只能向赵彦提及此事,至于赵彦如何处理还很难说?而且他的官声还不错,虽有点奸狡,但也算是务实的官员,至少比那些只知中饱私囊,不知替民办事的官员强得多。无道点了点头,沉声道:“我念你在稚尾城任职七年,官声还不错,也替百姓办了些实事,今日我就不与你计较。你将匪情报予丹庆军,若是他们仍旧推脱不肯出兵清剿,我会向司徒总督和顾按察使报禀此事。” “谢国士,谢国士宽容!”施文卿又磕了几个头。 “起来吧!你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无道面沉如水,挥了挥手,眼角余光瞥见董昊的骑队已踏入官道,距离大营只有里许,站起身,又道:“随我去营门口接董指挥使。” “是。”施文卿等三人应了一声,与四十余亲卫簇拥着无道往营门行去。 无道见到董昊,先是彼此寒暄,随后同董昊一同入营,并询问近几日缉盗行营的情况。 过来不到一个时辰,一骑快马飞奔入营直奔无道而来。快马上翻身落下一骑卒,跪地报禀道:“禀国士,岳指挥使于东岩村全歼一队乌居流寇,斩首三十四级,俘获九人。岳指挥使特命小人前来交令,并询问俘虏该如何处置?” 东岩村离此不过十二里的路程,快马加鞭不消两刻钟骑队就能赶到。无道对骑卒吩咐道:“速回东岩村,告知岳指挥使我马上赶去与他汇合。” “是。”骑卒应了一声,也顾不得满头大汗,起身翻身上马而去。 “董指挥使,我们一起前去如何?”无道转过头,看着身侧的董昊笑道。 “甚好,我刚到稚尾城便闻岳指挥使喜获战功,手也正痒痒。传言这群黑皮猴子狡猾的紧,正好向他讨些经验。”董昊马鞭抽打了下手心,笑道。 东岩村房屋一栋紧挨一栋呈环形,只留着宽约丈二的大门供民户出入,这样的房屋建筑被称为围拢屋。围拢屋的好处是面对寇敌攻打时只需派遣丁壮堵住大门便能防止寇敌侵入,比之散乱修筑的房屋防御能力不知强了多少;坏处是若大门被攻破,围拢屋里的人想逃命只有翻墙越壁而逃,逃生的几率也小了许多。 无道率众赶到东岩村已是两刻钟后,烈日下,放眼望去几柱黑烟冲天而起与天幕相接,看上去是那么刺眼。 无道刚行到围拢屋外,岳鹏等百余将卒便迎了上来将无道迎入东岩村。 岳鹏一边走,一边为冯晰等人求情:“流寇狡猾,五日来每每发现流寇,还未等我等兵卒靠近,他们便逃入崎岖的深山。我等甲胄沉重,道路马匹难行,难以追捕,今日幸得冯晰说服村民做饵将流寇诱入村落才能全歼这伙流寇。” “百姓伤亡如何?”无道刚步入村寨便看到足有五亩大小的大院中摆放着三十几具身着奇装异服,个头明显要比华夏人种矮小,皮肤黑黄的尸体,以及九个服饰相似被捆绑得好似大粽子随意扔在地上的人。 “百姓亡两人,伤七人。” 伤亡还不算大!无道点了点头:“恩,你部伤亡如何?” “流寇凶顽,被我部包围仍旧顽固反抗,我部殁六人,伤十九人。”岳鹏看着那群乌居人,眼中闪过一抹厉声,沉声道。 无道点了点头,看了眼跟在岳鹏身后的冯晰,问道:“冯晰等人斩俘流寇多少人?” “斩杀八人,俘获1人。” 恩,不错。十三人杀敌超过岳鹏所部五分之一,想必相遇时也是以命相搏。无道暗自点了点头,道:“此役冯晰部作战勇猛,功勋甚大,特许尔等减去苦役五年。” “谢国士!”冯晰等人立即拜谢道。 “国士,这些俘虏该如何处置?”岳鹏扫了眼被捆得像粽子的乌居流寇询问道。 “我缉盗行营之粮秣皆是百姓血汗,岂能养此等为祸地方杀戮百姓的蛮夷流寇?传我将令,至今日起,我缉盗行营一律不留杀戮百姓劫掠地方的蛮夷流寇俘虏。”无道沉吟了片刻。长长的吁了口气道。 未审而杀俘,这可会落人把柄。国士虽严厉,却是真心待百姓,我怎么也该提个醒,免得日后他的部下和稚尾城的百姓迁怒于我。还未等岳鹏应命,施文卿便急忙说道:“国士,下官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施城主但讲无妨!”无道转过头,看了眼躬身作揖的施文卿皱了皱眉头,笑道。 “乌居流寇为祸地方着实该杀,但国士若就此杀了他们,恐怕于国士声明无益,招来许多清流士子的骂声,还望国士三思。”施文卿话语很婉转,明显只为了提醒无道,却不想得罪他人。 “清流士子?”无道双目怒睁,冷笑道:“哼,一群只知磨嘴皮的书呆子,我行的端做得正何惧之有?蛮夷俱威,而不服王化,所谓王道治天下对他们根本是无稽之谈。”他指了指那几名俘虏,长笑道:“我不但要杀这几个俘虏,还要命人打造大铁钉将他们的尸体全钉在楚国边境的大树上,让乌居流寇入寇我国境时,都要做好被葬身于树上的准备。我要让他们畏惧,我要让他们恐慌,我要那群黑皮猴子看到我们楚国人就全身发抖。给我杀!” 士卒们觉得施文卿所言不无道理,而且无道对他们很好,他们不想给无道添麻烦,不仅是岳鹏等人,就算是冯晰等与乌居流寇有血海深仇之人也一时犹豫不决。 “为何不杀?上面怪罪下来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乌居流寇杀我父老乡亲难道不该杀吗?”无道双目中射出两道精芒,扫过一名名将卒的脸庞,厉声大喝。 “该杀!”不仅众将卒齐声怒吼,就连东岩村的百姓也大着胆子跟着怒吼。 “他们淫辱我南镇女子难道不该杀吗?” “该杀!” “他们掠夺百姓辛勤挣来的血汗钱,烧百姓居住的房舍,难道不该杀吗?” “该杀!”整个东岩村附近的军民都跟着怒吼,就连一向自认为头脑清醒的施文卿也被军民的悲壮气势所感跟着大声怒吼。 “那你们还犹豫什么?”无道双目狠狠的怒瞪守卫在俘虏身侧的士卒一眼,怒吼道。 “杀!杀!杀!杀……”众士卒嘴里爆响一连串怒吼,挥刀将九名乌居流寇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岳鹏,命铁匠打造大铁钉,然后选个好地方将这群畜牲钉起来。”无道扫了眼身躯还在抽搐的乌居流寇,转头看着岳鹏吩咐道。 “是!”岳鹏抱拳。 “国士,据此往南六里便是黄牛坡,翻过黄牛坡便是三不管的十万大山境地。黄牛坡树木参天,又是乌居流寇入稚尾城的主要道路,可做这群畜牲的葬身之地。”冯晰看着那些尸体,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转头看着无道,躬身抱拳道。 “好,就依你之言。” 第1章 调戏公主 东岩村不大,只有六七十户人家,全村两百多人,经过此役亡两人,伤七人,还被烧毁了七间民房,无道自掏腰包拿出两百金币抚恤村民,又在稚尾城逗留三日,将清剿流寇之事交付给董昊,便与岳鹏带着数十亲卫赶回南安城。 进入南安境内,无道想起这次清剿乌居流寇已阵亡的十七名将士,哪怕十七名将士换来八十三名乌居流寇的性命,他心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绕道南安西南,直达南安城南五里,远远看着那座立于七八丈高小山上的高大石碑,心里沉甸甸的。 他率部赶往小山,看着隔三差五赶来山上的百姓,心中沉郁之气终于得到一丝缓解。他猛地抽了下马鞭,坐下青鬃兽放蹄狂奔到小山下。 无道翻身下马,抬头仰望着那座高足有三丈六尺的巨大石碑,长长的吁了口气:死者已矣!我能做的就只能尽量照顾他们的亲人,让更多的百姓记得他们的功绩。 无道正准备上山为因匪患而亡的英灵上柱香,“踏踏踏”忽然一骑飞奔而来,一名甲卒翻身下马禀报道:“禀国士,司徒总督驾临行辕,有圣谕要向国士宣读!” 圣谕?什么圣谕?我缉盗行营建立才两月余,成军才一个半月,儿郎战力有限的很,挑出精锐去剿匪也只能勉强凑合,楚帝老儿要我做什么?无道心中疑惑重重,挥了挥手道:“你回去报禀总督大人,稍后我便回营。” “是”骑卒应了一声,爬上战马飞奔而去。 “死者为大,先上山将阵亡将士的名字刻于靖寇英魂碑上再说!”无道一甩背后的披风,当众朝山上行去。 无道于山上将石碑清扫一遍,然后上了三柱香,并用蛇矛将新阵亡的十七名将士的名字刻于石碑上后返身下山。 回到行辕接到的司徒烈带来的圣旨,无道心中甚是疑惑,照理说缉盗行营才成立两月,寇匪要清剿,士卒要操练,他根本走不开,楚帝老儿竟然召他回临安。 不过,他现在在楚帝老儿手下办事,不得不向楚帝老儿低头,他只能将手中的事物全权委托给杜修文和岳鹏,并从身上拿出三千金币作为军资,随即起身赶往临安。 临行前,他去了皇甫家,皇甫麟和皇甫菱纱都已返回修炼圣地,皇甫长恨给了他个消息更是让他头痛,心中不知以后与她在战场上相见会是何等情形? 这次无道回临安乘坐的不再是马,而是司徒烈为他特意准备的飞行魔兽,这让无道心中更奇怪,不知道楚帝老儿召他回去到底所谓何事?竟然如此急切,将郡司用来传送紧急军情战报的飞行魔兽都给用上了。 无道满腹疑虑的踏上归程,只用了四天半的时间便赶到临安城。 此次楚帝招无道回京复命,未经过楚帝接见,他不便去探望他人,当夜便在府邸休息一日。 第二天,焚香沐浴后入宫面圣。 此次是无道第三次踏入皇宫,而且楚帝召唤急切,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只得心急火燎的来到皇城外等候楚帝的召见。 宫门守卫也见过无道,知道无道是御赐国士,当无道通禀自己复旨求见圣驾后,侍卫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跑入皇城禀报。 约莫过了一刻钟,便有内侍前来引导无道前往御书房见驾。 御书房内,楚帝高坐龙椅之上,端详的批注着手中的奏章,时而皱眉,时而展颜,似乎境内又有难事和喜事! “陛下,无双国士殿外求见!”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楚帝抬起头,眉头舒展开来,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喧!” “喧无双国士觐见!” “微臣拜见皇上!”无道低着头快步的走入御书房,对稳坐龙椅的楚帝抱拳躬身作揖。 “国士免礼!”楚帝手虚抬了一下,笑道:“国士平定南镇三大寇,劳苦功高,如今南镇缉盗行营才组建不久,朕本不想劳烦国士来回奔波。奈何出云那丫头欲往圣风学院求学?朕思咐圣风学院乃是东大陆最出名的修炼学府,其名气不弱于正邪修炼圣地,正好送我大楚的青年俊彦前往修炼,朕第一个便想到了你,不知你愿往否?” 日,原来是让我去做那恶魔公主的陪读书童兼护卫。这该死的老儿,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家闺女命理犯冲吗?你让我陪她去圣风学院,比杀了我还干脆!无道心中五味陈杂,奈何楚帝将话讲得好听?他既不敢反对,有气还没处撒,还得陪着笑脸,道:“无道谢陛下垂青!” “好,国士有此心,朕心甚慰!”楚帝老儿轻抚胡须,脸上笑意盎然,又道:“朕已于临安城挑选十名青年俊彦,三日后随国士出发,一路上他们皆听国士调度。” 日,老子不信聪明得跟鬼似的楚帝会不知晓老子现在心中想法。哼,逼人上吊,还得让被逼之人感谢他送来绳子,脸皮太厚了,老子不如他。幸好这老儿还不算太糊涂,将护卫队长的职位给了我,不然一路上没人能震慑得住那无法无天的恶魔公主。无道心中将楚帝的祖宗问候了一遍,抱拳应命道:“微臣领命。” …… 无道第一次单独觐见楚帝是晕乎乎的从皇宫内出来,这次是气呼呼的从皇宫内出来。 他刚走出御书房不远,才穿过一座宫殿,忽然听得耳畔生风,来得又急又快,他想都没想屈指成爪一抓便将来物抓在掌心。 此物无道也见过,是蹴鞠用的球,不过这球上还涂着五颜六色的油彩,看上去霎时好看。他转身朝着踢来球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十六七岁的小宫女提着宫裙下摆快速的奔跑而来,那小蛮腰扭动得煞是好看! 无道刚从楚帝哪里憋了一肚子闷气,见到小宫女也没有出入皇宫时那么拘束,将球抛还给她,嬉笑道:“姐姐玩球时小心些,我还以为是那位宫女姐姐见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暗中对我爱慕已久,抛绣球向我示爱呢?” 小宫女被无道话语调戏,想骂他登徒子,又碍于无道身份高贵,瞬间便憋得小脸通红,接到无道跑来的球后,也不答话转身就跑,留给无道一片美好的背影。 调戏了下小宫女,无道胸中郁闷之气减少不少,他转身欲走,忽然脑后传来两道破空声。 日,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总不会是意外吧!难道那小宫女怀恨在心要报复我吗?无道心中暗骂一声,身躯一扭,反手一抄便将来物抓在手中。 妈。的,竟是双绣花鞋?用女人的鞋打老子的脑袋,想老子倒霉十年啊!这小宫女也脦歹毒了。无道看到来物心中更是来气,刚想将手中的鞋子随手扔掉,却见宫殿外的花苑内跳出几个女人,其中有个女人他还认识,就是差点将他整死的楚慕晴,那个临安城人见人怕,鬼见鬼惧的恶魔公主。 日,这恶魔公主没有穿鞋,这双绣花鞋十有八九就是她气急时随手砸过来的。无道嘿嘿一笑,捏了捏绣花鞋柔软的鞋面,将鞋子收入袖中,朝着楚慕晴拱了拱手,嬉笑道:“无道见过出云公主。” 楚慕晴见到无道将她的绣花鞋藏起来,她哪里还听得进去无道的话。只见她杏目圆睁,哼了一声:“无道将鞋子还本宫!” 还?你想得美,要打老子总要付出点代价。无道故作不知,疑惑道:“什么鞋子?我怎么不知道?” “哼,就是你袖子中的绣花鞋。”楚慕晴见无道还在装傻,气就不打一处来,自来就是她欺负别人,别人要给她欺负,还从没见过无道这般无礼反抗的。 “错,错!”无道伸出右手食指摆了几下,摇着头,满脸憧憬的笑道:“这可是某位不知姓名的宫女姐姐见我生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暗中相许给我的定情信物,哪能谁便给您?就算您是公主,金枝玉叶,也不能强人所难吧!”说完他故作惊讶的看着气呼呼的楚慕晴,双眼瞪得老大,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难道这鞋是殿下您的?” 这厮太可恶,讲一大推废话挤兑我,我若是承认鞋子是我的,要么我要背负无故羞辱御赐国士的骂名;要么就要承认对他有意,这两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本宫身上?哼,哼,本宫忍,不就是一双鞋子吗?回头再叫珍妃娘娘帮我做一双,这双本宫就当扔进垃圾堆了。楚慕晴琼鼻里呼出几道粗气,狠狠的瞪了眼那些脸皮胀红却不敢笑的宫女,脸上挤出一副冷笑:“那么丑的鞋子怎么会是本宫的?我只是帮人要还鞋子而已。你想要,拿去便是。” 嘿嘿,小妞跟我斗,你还差得远。无道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我也觉得以公主殿下的绝世之姿,怎能穿那般丑陋不堪的鞋?” 死败类,你竟敢羞辱我!哼,我们走着瞧!楚慕晴哼了一声,转身急匆匆的离去。 其余宫女都好奇的多看了这个敢调戏公主的无道几眼,随即捂嘴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紧跟着楚慕晴而去。 无道看着楚慕晴只包裹着薄薄丝绸袜子的莲足,暗自叹息:这小妞美则美矣,就是脾气太过刁钻古怪!呸,她刁钻古怪,我操心个屁,我还是去学院向霜儿道别,不然这丫头又要以为我嫌弃她了。 想到这里,无道暗暗的摇着头,快速向宫门离去。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2章 美人相约 “咚咚……”沉闷的钟声之后,三五成群的学员自教室内走出,刚走到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就见一人心焦火燎的往教学楼狂奔。 “喂喂……你小子没长眼睛吗?差点撞到我了。你快给我道歉!”一学员抓住头发有些凌乱的肇事者的衣服,不让其逃走。这肇事者不是刚从皇宫赶出来的无道还是谁? 妈。的,敢拦老子的路。若是霜儿回了女宿舍,你让我独闯女生宿舍吗?无道瞥了眼这抓住自己衣服的男学员,确定自己不认识后,随手一甩,比受害者还凶恶道:“滚开,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阻挡老子,活该被撞!” 见过凶恶,还没见过这么蛮横的,撞到人不但不道歉,比被撞人都还凶恶。周围的学员纷纷围上前来,想看到底是那方毛神竟敢在皇家学院捣乱。 妈。的,当老子是耍猴儿的啊,呸,耍猴儿的还收钱呢?无道看着一群面色不善的学员围上来,脸不红,心不跳,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大骂道:“看什么看?有空去看蚂蚁搬家,别在这里扰乱老子的视线!” 顿时,围观的上百学员神色各异,有愤怒的,有倒吸冷气的,还有戏谑看好戏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鸟人是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毛神,居然如此凶恶。” “这小子真好玩,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咕(暗自吞口水),竟是这恶霸,他不是去南镇郡剿匪了吗?怎么会回到学院?” “他是谁?” “嘘,小声点。他就是人称飞沙走石鬼见愁的无道学长,凶恶着呢。” …… “咦,你什么时候回临安的,怎么不通知我?”忽然人群后队纷纷让开,颜霜华从人群中奔出,看到无道便冲上去,拉住他的手便往人员稀少之地跑,一边跑,一边询问。 颜霜华可是皇家学院的名人,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无道的未婚妻,她也是皇家学院中鲜有人追的漂亮女孩,几乎皇家学院数千人都认得她。颜霜华的举动,就算不认识无道的人,也能想到刚才那凶恶的毛神到底是谁?不少人都在暗呼侥幸:好险,幸好没有得罪这凶神。他不但是御赐无双国士,而且还是靖寇将军宜安侯,当朝四品武将,听说他在南镇剿匪时,杀人盈野,烧光了数十里山林,还将俘虏都钉死在大树上,被清流士子戏称穿刺侯。 无道听不到这些人的心声,不然非跳脚大骂不可,以讹传讹的恶性循环太可怕了。他任由颜霜华拉着自己跑,嘴里笑道:“昨天下午才赶回临安,今早才去面见了圣上。然后就来学院找你了。” 颜霜华听得无道见了皇上就来见她,心里喜滋滋的,拉着无道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又问道:“你这次还要走吗?” “恩,三天后,陛下命我陪出云公主去圣风学院修炼。”无道点了点头,面色古井无波。 去圣风学院?你可是说过我毕业后我们就成亲,年底我就毕业了,而你现在要去圣风学院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该怎么办?颜霜华停了下来,转过头,一双美眸片刻不离无道的脸庞:“三天?这么急啊!” 颜霜华是女孩子,虽然性子有些野,但害羞是天性,她最终没能将心里的话讲出来,无道也选择性的遗忘,此事便就此揭过。 “是啊!”无道无奈的耸耸肩,随即洒然一笑:“我也是坐飞行魔兽赶回来的。”说着他不想颜霜华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伤感,从衣袖中掏出楚慕晴的绣花鞋,笑道:“霜儿这个送你。” “好漂亮!”颜霜华接过绣花鞋,就被它漂亮的外观所吸引而欢喜雀跃,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抬头看着无道,柳眉微蹙道:“这鞋好像有人穿过。” 可不是吗?当今陛下最喜爱的出云公主穿过的鞋,这拿出去拍卖得卖多少金币?无道心中暗自好笑,点头道:“恩,是出云公主的鞋子。我觉得还不错,就从皇宫顺便给你拿了出来。你试试合不合脚?” 出云公主可与道哥有隙,她若是知道道哥拿了她的鞋子,岂能善罢甘休!颜霜华心中急得团团,想骂无道冲动,又开不了口,最后只得委婉说道:“这不好吧?若是出云公主怪罪下来,你可怎么办?” 怎么办?给十个胆子那小妞也不敢把鞋子要回去。你安心穿就是了。无道当然不会将今日的事告诉颜霜华。他微笑着摇摇头,道:“没事,我已用一个铜子跟她买了。” 一个铜子?你骗谁啊!不过,道哥说没事应该就没事,他不会害我的。颜霜华笑着点了点头,坐在树荫旁的草地上,脱下自己的小蛮靴,试了试绣花鞋,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些大,看来得再加双垫底才行!” 妈。的,我觉得楚慕晴那小妞的脚不大啊!难道是霜儿的脚太小?不过,鞋大总比鞋小好,以后楚慕晴看到霜儿穿着她心爱的绣花鞋非气死不可。无道心底暗自揣测着,嘴里却不满的嘀咕道:“那臭丫头的脚也太大了,丑死了。” 人家出云公主生得国色天香,就你觉得她脚大,貌丑!颜霜华朝着无道翻了个白眼,模样很是娇媚。 无道也不再走,坐在颜霜华旁边陪她说话,以聊离别情趣,转眼间,就过了三刻钟,两人都觉得腹中空空,刚站起身准备去吃午饭,忽然身旁走来一道婀娜身影叫住了无道:“学长,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无道转过头,见这女学员杏目桃腮,秋波似水,眉若远山,齿若编贝,肌肤赛雪,生得很是漂亮,和霜儿几乎不相上下。他微微一愣,皱眉道:“学妹,我们认识吗?” 女学员神色一凝,稍过片刻,展颜笑道:“学长是大人物,当然记不得学妹。去年你回皇家学院还送了我颗魔兽晶核呢。” 去年回皇家学院,我先是碰到司徒庆和女流氓,后来遇到宇文琦这混账东西。她,我怎么没有印象?无道摇了摇头:“学妹,恕学长眼拙,我确实想不起来我们曾经见过面。” 女学员闻言为之气结,过了好一会儿,脸上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身体没有二两肉,学妹,道哥请你吃香酥鸭补补身体!学长,你还记得你的话吗?” 呜,好像我还真说过这句话。啊,我记起来了,她就是那个见到我有些害怕的小学妹,只是当时不觉得她长得多漂亮,今日看起来她容貌与霜儿不相上下,气质似乎还要略胜霜儿半筹。无道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点头笑道:“我记起来了。我确是见过你,你好像叫什么芮竹来着。”随即脸上嘴角一抹玩味的弧度:“学妹找我何事?该不会是请我吃香酥鸭吧!如果是这样就免了,我还有要事要办!”开玩笑,我身旁的小醋坛子眼睛都眯起来了,若是我和你纠葛不清,非挨指刑不可。 秦芮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笑道:“当然不只是请学长吃香酥鸭。”说着她瞄了眼颜霜华,又道:“学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明显是不想让霜儿听到,难道是我王霸之气散发,刚回学院就有位如花似玉的学妹前来以身相许?日,我可不信这只在故事里才会发生的老套情节。妈。的,这小妞该不会离间我和霜儿感情而来吧?无道心中疑虑重重,皱了皱眉头:“哦,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还要避开她人。” 秦芮竹,颜霜华是认识的,她是二年级的两大美人之一。虽然颜霜华也曾担心秦芮竹是来找无道诉说衷肠的,但无道的表现让她很满意,若是无道再拒绝秦芮竹的要求,反而有些惹人记恨。 颜霜华温柔的推了无道一把,笑道:“好啦,秦学妹找你有话要说,你推推嚷嚷的像什么话?” 日,她若是来投怀送抱的,可怪不得我,是你将你未婚夫推给她的,到时别在我面前哭鼻子。无道心中坏坏的想着,脸上露出勉强之色,叹息道:“好吧!秦学妹请!” 两人走了四五十丈远,来到四下无人的树木下,秦芮竹先一步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旁的无道,贝齿轻咬红唇好一会儿,好似做了极大的决定:“学长,学院东南五里的枫树林,今夜我们不见不散!”说完,转身拔腿就跑,留给无道一道婀娜的身影。 学院东南五里的枫树林可是学员们谈情说爱的地方,我可否认为刚才她是在对我表白?日,难道老子今年命犯桃花?南镇郡还有宁雨汐和皇甫菱纱没有安顿好,现在又杀出个秦芮竹,这不是存心让老子后宫起火吗?这可该怎么办才好?算了,不要崇拜哥,道哥只是个传说,念在学妹对我痴心一片,我还是该纠正她对我的盲目崇拜!无道心中暗自臭美一顿,心情出奇的大好,将今日的不快都抛去大半。 无道回到颜霜华身边,朝着颜霜华无奈的耸耸肩,叹息道:“哎,秦学妹父亲的生意破产,欠下一大笔债务,想将她嫁给债主抵债。秦学妹不肯嫁给一个半百老头,所以想跟我借两万金币,怕你误会才……” 原来如此,难怪她一再吃道哥的闭门羹,依然笑脸相迎?皇家学院有钱的学员虽多如牛毛,但大多拿的是家里的零花钱,哪能随便拿出两万金币?而且这群膏粱子弟就喜欢玩弄女人,尤其是像秦芮竹这般即漂亮,而且多才的女人,他们就算借钱给秦芮竹也必定要她用身体做抵押。颜霜华闻言,心中暗自估摸着,不禁对秦芮竹多了几分同情。她对无道嘱咐道:“上次收的乔迁之礼有大约值五万金币金银财货,我还没有动过,你可以分拨两万金币的财货给她变卖,让她先解决眼前的事。” 哎,霜儿实在是太善良了。我是不是太坏了?无道心中暗自唏嘘,脸上却露出淡定的浅笑:“那批财货你留着用,此次剿匪我收获不小,有足够的钱借给她。只是我怕她没有能力归还!” 两万金币,哪里是普通女子能归还得起的?这笔钱借给秦芮竹多半难以收回,到时怎么办?难道要用人抵债吗?我家虽说不穷,也谈不上多富裕!哎,算了,先借给她再说,走一步算一步。颜霜华叹了口气:“哎,她一个女人怪为难的。你先借给她,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算了,霜儿的同情心爆发,我都为我的欺骗感到可耻,仙啊,神啊,你们降道神雷劈死我吧!但我能告诉她:秦芮竹对你未婚夫有意思吗?显然不能。无道故作为难的吁了口气,叹息道:“好吧!我听你的,谁叫你是管家婆呢?” “你……”颜霜华佯怒,哼了一声,转身朝学院外疾走,心中却有分暗藏的喜悦。 无道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不平静的皇家学院开始流传一个传说。为了增强传说地戏剧性,越传越是离谱,无道完全成了三角恋情的主角。 “喂,喂,你们知道吗?无道学长回到学院,秦芮竹便找上他要名份,你猜无道怎么着?” “怎么了?”听到传闻的学员马上就被吊起胃口。 “无道扇了秦芮竹一巴掌。秦芮竹负气而走,捂着脸一边跑,一边哭,那叫一个伤心哦。妈地,你别不信,这是我亲眼所见,若有掺假,叫我天打雷劈,我爷爷奶奶被人从坟里刨出来鞭尸!” “妈。的,无道这畜生也太不是人了。有了颜霜华,还去招惹秦芮竹,让我们这些光棍情何以堪!这厮真该千刀万剐!” ……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3章 枫林应约 天下午,无道和颜霜华逛了半天的临安城,买了一大堆不值钱的小玩意。夜里,无道将魏子杰与诸葛靓请来府上相聚,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饯别宴。 夜半两更,月正浓,树梢摇曳影婆娑,正符合了那句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老话。其实倒不是无道想去赴约,而是他还没有学会如何拒绝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夜幕中,无道潜出府邸,朝城外的枫树林飞跃而去。 无道一口气赶到城外枫树林。借着蒙蒙月色,远远望去都是青幽幽的一片,根本没有白日那红火的模样。 他身躯一跃,好似飞鸟投林,钻入枫树林,只是枫树林足有方圆三里大小,那是夜晚能一眼望尽的?他在枫树林搜索一阵,鼻子中传来阵阵的熏香味道,好似有人在烧什么香料似的。 秦学妹不愧为皇家学院的优秀学员,不但长得漂亮,人更是聪明的紧,知道夜幕下人的视力有限,想到这个方式来提醒我。嘿嘿,不错,很不错的女孩,可惜啊,我若不是背负着复国重任,定会和你好好谈谈心。无道暗自思咐,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随着香味寻去。 约莫走了四五十丈,一道婀娜的倩影落入无道眼帘。他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学妹,深夜相约,不知找学长所谓何事?” 秦芮竹抬起头看到笑吟吟走来的无道,粉拳紧握,贝齿轻咬红唇,猛地朝无道冲了过去,一把将无道的腰紧紧抱住,螓首也靠在无道胸膛上,幽幽说道:“学长,芮竹想做你的女人。” 日,来得好突然,让老子都没法适应了。我虽猜测她可能是约我来诉衷肠的,但万万没想到她敢爱敢恨已达到冲动的地步。无道低着头,看着靠在他胸口美眸紧盯着他的靓丽学妹,心中想好的拒绝话语却怎么说不出口,双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最后只能静静的站着,任由秦芮竹抱着他。 “学长,自从上次相见芮竹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芮竹要做你的女人。”秦芮竹全身都在颤抖,说着抬头朝无道的嘴唇吻去。 日,太他妈的轰轰烈烈了,都让老子有点受不了了。我到底应不应该躲开?我若不躲,以后又要多个女人,而且以秦芮竹的衣着气质绝不像普通女子,多半也是官宦世家子弟,她岂肯做妾?现在皇甫长恨与宁昊为了给皇甫菱纱和宁雨汐争夺正室之位在南安城争得面红耳赤,就让我够头痛的了。若是再加上她,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无道心中带着一丝遗憾,避开了秦芮竹的红唇,面沉如水道:“学妹,我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好,你……” 还没等无道将话说完,秦芮竹就抱着无道的腰一阵扭动,将头摆动得好似拨浪鼓似的,幽幽说道:“学长,芮竹不求名份,哪怕给你做妾也无所谓,求求你不要拒绝芮竹。” 怎么感觉身体有些发热?呸,无道啊,无道,你也太没出息了。难道小妞几句情话就将你说动了吗?无道被秦芮竹娇柔的身体摩擦得全身燥热,再听得秦芮竹那刻骨铭心的情话,本就不太坚定的拒绝心里开始有些动摇了,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学妹,你年纪还小,还没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情?”随即,他苦着脸叹息道:“哎,盲目崇拜害死人啊!” 秦芮竹脸上露出三分薄怒,双目中水雾浮动直直的看着无道:“芮竹今年十九岁,有自己的爱情观,请学长不要将我当小孩子看待!”说着她白嫩的小手抓住无道的手就往她胸前摸去,面色带着几分红润,嘴角却带着羞涩的笑意,话语也有些颤抖:“不信,不信,学长摸摸芮竹的身体,你就知道……” 这么水灵的姑娘主动送上门来,还不求名份。日,难道老子一下升级为那些狗血故事的主角吗?无道不敢再听下去了,害怕他本就不太坚定的心会动摇。他赶紧收回手,运足真气将秦芮竹震退半步,身体向后飘退两丈,沉声道:“学妹请自重,你的心我已知晓,但我们真没缘分!” “你真的不打算要芮竹吗?”秦芮竹寒着脸,眼中泪珠滚动好似随时都要滚落下来。 开玩笑,我已有三个已定的妻子,而且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三人我都没办法处理好,我若再收下你,还不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吗?无道心中带着一抹失落,脸上露出遗憾之色,叹息道:“我们或许真没缘分!” “我不能得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秦芮竹俏脸覆霜,贝齿紧咬,只见腰间锦袋白光闪过,她手里便多了柄三尺长剑,举剑便朝无道喉咙刺来,行动果断迅速,没有丝毫的停顿,好似早已演练多时的。 面对一个因爱生恨的女人,无道实在下不了手,只得跳跃躲避。 一时间,林间剑光闪烁,人影飘飞,无数粉碎的枫叶随风飘落。 秦芮竹的修为虽有些出乎无道的意料,不过,也只是有些而已。化境初阶武修对于他这灵境四阶武修来说相差太远,无论是剑气,还是暗器都被无道轻易避开。 秦芮竹虽追杀无道好一会儿,却连无道一片衣角都没碰着。她借着无道近身飘过的机会,袖口内一纸包落入她手中,随即被她捏碎洒向无道。 月色朦胧,大量的粉末扑面而来,无道也分不清是毒粉,还是其他什么?赶紧闭气,全身真气鼓荡,将扑面而来的粉末都给卷飞,随即双足轻点地面,借力倒飞出去。可是秦芮竹根本不给他机会,纵身一跃,一剑刺向他胸膛。 日,这小妞还真想要我命啊!招招歹毒,都欲置我于死地,甚至不顾自身以命相搏,难道就因为我拒绝了她吗?呜,我的身体怎么越来越热,这小妞也越看越漂亮?不好,难道他刚才那粉末有催情作用?可是我并未吸入粉末啊!对了,肯定是那奇怪的熏香,这小妞好深得心机,从一开始就算计我了。无道惊出一身冷汗,精神随之振奋不少,他心底暗怒,也不打算再躲避,先将秦芮竹制伏再说。 他双臂探出,衣袖一卷,一招“龙蛇翻浪”将剑给卷住,随即近身用肩膀猛撞,将秦芮竹给撞飞,接着右手一抓又抓住秦芮竹的脚腕,将其给拉了回来,左手急点封住其穴位,拦腰抱住其娇柔的腰肢。 “你……你放开我!”秦芮竹身躯不能动弹,腰部要害被无道抱着,心中大急,满脸通红的惊呼道。 这小妞刚才不还是要投怀送抱吗?现在怎么扭捏起来了?女人还真是善变。无道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弧度,双目在秦芮竹身上来回扫描,模样很像调戏大姑娘的纨绔子弟:“放开你?放开你又好来杀我吗?”说着他双目中精芒闪过,皱了皱眉头,低头直奔秦芮竹的鲜艳的红唇而去。 秦芮竹赶紧别过头,却被无道捏着嘴给掰了过来。他低着头在秦芮竹唇边嗅了嗅,随手将秦芮竹扔到地上,居高临下审视着她,厉声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好险,这小娘皮竟在嘴唇上涂抹了毒药,幸好我不是好色之徒,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和她才见过一面,为何她要害我?而且还不惜牺牲色相。 秦芮竹见无道识破自己的秘密,也不再掩饰对无道的仇恨。她双目怒瞪无道,冷笑道:“无冤无仇?你杀我兄长,还算无冤无仇吗?” 兄长?秦芮竹,她的兄长自然姓秦,我杀的人几乎都是匪寇,姓秦的匪寇,我有印象的只有秦铭一人,难道是他吗?无道黑着脸,剑眉怒挑,坐到秦芮竹身旁,疑惑道:“你兄长是秦铭吗?” “我兄长就是秦铭。今日落到你手里,我就没想过能活着,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还会找你报仇!”秦芮竹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 日,做俘虏都没有俘虏的自觉。你们赵西秦家的人都这个脾性。她若是秦铭的妹妹,那么她很可能是赵镇西将军秦鸣远的女儿,我该怎么处置她?将她杀了泄恨吗?算了,当年的血仇没必要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报复回来。无道心中不悦,哼了一声:“报仇?我杀了你兄长,你要找我报仇。可你兄长害死了南安城上万子民,他们该找谁报仇?找你,还是找你父亲,或者说你们秦家的所有人?” 无道一席话问得秦芮竹无话可对,随即乘胜追击道:“秦铭为一己私利,煽动伏龙山与棋盘山寇匪大寇南安,屠戮百姓数千之众,摧毁数万百姓的安居之所,我身为楚国大将杀他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替百姓杀贼有何过错?秦铭确是我杀的,你要找我报仇,我也无话可说,可南安城七千余军民他们都该死吗?他们的亲人该找谁报仇?伏龙山与棋盘山两千余寇兵难道人人都该杀吗?泰安左军阵亡的487名将士难道就该埋骨黄沙吗?被我从寇匪山寨救出的1089名女子,难道天生就该被人欺辱糟蹋?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家里不肯接回,至今还没有安生之地,她们该怎么过活?这都是谁的错?你倒是给我说说。” 无道越说越气,翻过秦芮竹的身体按在他的膝盖上,“啪啪啪”朝着秦芮竹的翘臀就是一阵猛拍,虽然他并未运用真气,但他的力气不小,打得秦芮竹翘臀都挺翘了好几分。 秦芮竹被无道一顿大骂,心里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随即又被无道在羞人的地方一阵猛拍,心里又恨又羞又气又急,翘臀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是个性子要强的女孩,一直咬紧牙关,不肯出声示弱,忽然她感觉翘臀被狠狠的捏了一把,耳畔传来那恶魔的声音:“哼,手感不错!若不是念在你是我的学妹,今日我就废除你的修为,将你卖到南安城的妓寨里,并说明你是秦铭的妹妹,我想等着伺候你的南安男儿恐怕得排十里不止。” 这恶魔太可恶,不但羞辱兄长,还想羞辱我,我与你誓不干休!秦芮竹张开嘴就向无道的大腿咬去。 无道哪能被她咬着,“啪”狠狠的拍在她的翘臀上,痛得秦芮竹“啊”的惨叫一声,也放弃了对无道大腿的攻势。 “今日暂且放过你,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无道嘿嘿一笑,将秦芮竹丢到地上,纵身飞跃消失在夜色中。 “呼”忽然黑暗中飞出一口石子打在秦芮竹的身上。 秦芮竹翻身跳起来,却不料长时间血脉不通,以致身躯麻木,再加上臀部伤势严重,身躯站不稳,“哎哟”一声又趴在地上,美目中流光流转,朝着无道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骂道:“无道,我跟你没完!” 第4章 私奔 秦芮竹也许是自知实力不够,也许是伤势没好,这两日也没来找无道麻烦,让他一连过了两天的安静日子,每日陪着颜霜华四处逛逛,其间还去看了冷电,这厮被霜儿给养胖了不少,都快壮得像狗熊了。看到冷电,无道心中倒是很感慨,玄天被打伤后,连续服用了几次灵药便进入了休眠状态,看模样好像是要进化了,只是这进化周期实在是太长了点。 第三天,无道一大早便赶往皇城,当即被侍卫带入皇家演武场。 楚帝此次安排,十名护卫随同楚慕晴前往圣风学院修行。这十人四女六男都是年约二十的化境修者,其中还有一男两女三名魔法师,以及一名化境九阶武修,阵容是相当的豪华。 众人早已在演武场上等候多时,就连楚慕晴也在其中,就差无道一人。众人都站在演武场中,身后还匍匐着五头体型庞大的飞行魔兽。 “无双国士还真是大忙人啊!”楚慕晴见无道姗姗来迟,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讥讽道。 哼,恶魔公主,我可没有晚点,是你们来得太早而已!无道朝着众侍卫抱了抱拳,笑道:“抱歉,抱歉!昨夜研究一双鞋子耗费了不少精力,今日来迟,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皆不明白无道话中的含义,纷纷客套寒暄,唯有楚慕晴清楚,气得她暗自咬牙,别过头不再言语。 一行十二人,乘坐飞行魔兽一路往西进发,无道作为护卫队长,路上对护卫的指挥权利比楚慕晴还大,为了防止楚慕晴捣乱私下离队而走,无道严令队伍务必要夜宿城镇停,不能于荒野驻扎。 一连六日,无道等人终于赶到第一站目的地西北要塞――剑门要塞。 剑门要塞作为楚国西北第一雄关,锁楚国西北咽喉,往北两百里便是秦国地界。修筑剑门要塞的石料很特别,是一种黑色的石头,这种石头相比普通青石要更坚硬,可以媲美花岗岩,被当地人称为黑石,出产于剑门要塞附近五百里,其余楚境皆无此石出产。 剑门要塞周三十六里,远远看去就像头黑色的巨兽匍匐在咽喉要道上,高大五丈六尺的城墙,厚达四丈二尺的城墙不知耗费了多少黑石?更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只有楚国这东大陆第一强国才有如此大的手笔。 无道等人在剑门要塞下了飞行魔兽,休息一夜,第二天征西大将军早已为出云公主准备好了四辆马车,七匹快马,以及四名赶车的马车夫,将无道等人送出要塞。 在楚境,无道严令夜宿城镇,有大量的兵卒仆人看着,楚慕晴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出了剑门要塞,无道更是小心,除了楚慕晴睡觉,绝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哪怕她出宫,无道也要安排两名女侍卫更着,在如此严密的安排下,楚慕晴经过几次尝试后,最终不得不放弃离队独行的念头。 一天,两天,三天,一连过了五天,无道心中都有些疑惑这位以折磨他人取乐的恶魔公主改性了?一连过了五天,她不但没有再尝试离队,也没有找他的麻烦! 第五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严重影响了赶路的速度,让无道夜宿城镇的计划搁浅,只能露宿荒野树林。 半夜三更,无道为了确保楚慕晴的安全无虞,亲自站在营外守候,突然一名女侍卫来到他身旁禀报:“禀国士,公主殿下露宿野外,身感不适,请您帐外守护!” 妈的,这恶魔公主还真会折磨人,竟让老子在她营外守护,当我是皇宫侍卫吗?无道暗自唠叨,点了点头,沉声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侍卫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无道暗自吸了口气,踱步到楚慕晴帐外,侧耳听见帐内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后才转过身,守在帐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无道听到帐内的呼吸声沉重依旧,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想入账查看,但限于君臣礼节,他倒是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开玩笑,若是他突然闯入,那恶魔公主说他意图非礼,他想不死都难! 又等了一会儿,他心中觉得不妙:帐内呼吸沉重,似乎不像是在睡觉?况且那女侍卫也应该守在帐外,哪有让我单独一个男子守在帐外的道理?就算偷懒,也不是如此个偷法。 他越想越觉得可以,朝着营帐躬身一拜:“公主殿下,您在吗?” 帐内沉重的呼吸声依旧,却没有人回应。 无道又问了两声,但帐内依旧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不好,我开始就觉得那女侍卫可疑,果不其然,定是那恶魔公主装扮的。无道再次抱拳一拜,大声喊道:“公主殿下,您若在就应个声;若不出声,卑职可就进来了。” 无道的声音很大,几名安睡的侍卫被惊醒后纷纷出帐观察。 无道见有侍卫在旁作证,他也不怕楚慕晴反诬蔑他意图非礼。他鼓足勇气冲入帐篷,只见帐篷内凹凸的薄棉被,遮盖头部的部分不停摆动。他哪还敢停留,冲上前去将薄面被揭开,只见一女侍卫被锦帕堵着嘴,鼻孔内喷出沉重的呼吸声。 无道脸色大变,一把扯去女侍卫嘴里的锦帕,解开她的穴道,问道:“公主殿下呢?” “呼,我不知道,公主殿下将我唤入帐内,忽然脑后一痛我便人事不知,醒来后才发现被点了穴道,还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女侍卫长长的吁了口气,也是花容惨变,急忙解释道。 无道也顾不得女侍卫,立马冲出大帐看到众侍卫投来的询问眼神,吩咐道:“公主打晕守夜的侍卫,离营出走,大家分头寻找,天亮前不管有没有找到公主都要到此汇合。” 公主出走?这还了得。众侍卫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应了声“是”,转身就没入黑夜中四下搜寻。 无道也不敢停留,当即化作一道黑影没入黑夜,等女侍卫跑出帐,众人都已消失,只余她独自守在营寨。 无道在黑夜搜寻了大半个时辰,鼻尖终于传来清幽好闻的香味,他知道这是楚慕晴身上的味道。他不敢停留,当即随着香味四处搜寻。 …… 一颗大树枝干上,楚慕晴双足在虚空中摇晃着,手里拿着一块糕点塞入嘴里,脸色洋溢着浓浓的笑容:“跑了半天,饿死我了。呵呵,好在我聪明带了点心出来。”囫囵吞枣的将点心吃了下去,却因吃得太急给呛住了。她咳嗽两声,向腰间摸去,却发出沙哑的呜咽声:“呜……我竟忘了带水囊,咳咳,这回真是要死了。” 她话音还未落,身躯左侧传来一个声音,险些将她吓得从树枝上掉下来:“殿下别急,我带了水。” 楚慕晴应声望去,见无道从百步外飞跃而来,绝美的脸庞瞬间凝结,惊呼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保护公主是我的职责,当然你在哪里?我就应该在哪里?”无道嘿嘿一笑,几步纵跃,飞身落到楚慕晴身旁,将手里的水囊递了过去。 这败类还真是阴魂不散,今天好不容易找到露宿野外的机会,想乘机溜出去玩,不想还是被他找到了。楚慕晴恨恨的瞪了眼无道,一把抓过水囊,往嘴里灌了一口清水,好不容易将食道里的点心碎末冲入腹中,却听得无道的话,险些将腹中的食物都给吐了出来。 “殿下,实在抱歉,刚才我喝水时不小心吐了口唾液在水囊中,本想提醒你,不想你这么急!不过就是一口唾液,想必殿下也不会介意。” 楚慕晴恨恨的瞪着无道,想将刚才喝入腹中的水都给吐出来,可是她刚吃过点心,哪能轻易将水吐出来?她见这厮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清楚又是这厮说话吓她,心中也就没那么在意腹中的水,只是无道的话,却像根刺时时刺激她敏感的神经。她灵机一动,今日的出走计划是泡汤了,我何不试试能否说服这可恶的败类?她暗自哼了一声,笑道:“本宫大人大量岂会和你计较!有件事本宫想和你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人大量这个词也能用在你身上,临安城就算是三岁小儿也知道出云公主是个睚眦必报,以折磨纨绔子弟取乐的人。无道心中暗自鄙夷,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意:“什么事?殿下尽管直言,若是我办得到,我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话说了一箩筐,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话假?楚慕晴一双美眸盯着无道上下打量,质疑道:“这事你一定办得到!只是本宫怕你会计较曾经的误会,不会帮本宫!” 哼,计较,你开口本宫,闭口本宫,你压根就与我划清了界限,是你跟我计较,不是我与你计较好不?无道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殿下请放心,临安城谁不知我无道度量大,从不与人斤斤计较。只要殿下愿意放下以前的恩怨,我自然会全力帮你。” 你度量大?你在皇家学院的“光荣事迹”我又不是没听过,你骗谁啊?脸皮真是厚得没边了。楚慕晴暗自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怒气后,笑颜如花道:“如此就好,今日起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哪敢情好!我是求之不得啊!”无道腆着脸嘿嘿笑道。 “恩”楚慕晴掩饰住眼中那一抹厌恶之色,迎合着点点头,笑道:“本宫的请求是:我想你跟我一起……” “什么?殿下,我可是有家室的人,私奔这种高难度事情我做不来。”无道声音提高了几十个分贝,向后侧仰着身体拉开与楚慕晴的距离,用着十分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5章 扶风王 楚慕晴差点被无道的话气晕过去,心中对无道更是大骂不已。只是还未等得她做出反应,远处便传来悠远的笑声,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分不清说话之人在何处? “好个无双国士,竟敢调戏公主,真是色胆包天!” 日,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敢偷窥老子?而且还知道老子和恶魔公主的身份。不过,你说错了,我是胆大包天,不是色胆包天,我可对这恶魔公主没有意思。无道翻身跳下树枝,双目中精光爆射,四下扫视,留给他的只有寂静的黑夜,哪有人隐藏在夜色之中? 无道本身就是武修,五识灵敏,在十万大山山洞中又吞噬了石敬瑭的元婴,使得他的五识灵敏几乎能赶上王境武修,可以这样说只要方圆百米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脱他的感知,哪怕是蚂蚁打架的声音他也听得到。可今夜这个神秘人却让他丝毫察觉不到踪迹,其可怕程度恐怕只比那魔殿之主稍差,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萌发。 他四下寻人无果,抱拳躬身一礼:“前辈是何方神圣,可否现身一见?” 树林依旧寂静,哪有人回话! 妈的,这厉害得跟妖孽似的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哼,你不现身,难道老子不会走吗?无道心中不爽,抱了抱拳道:“既然前辈不愿现身,那么晚辈先行告辞。”说完朝着楚慕晴使了个颜色,让楚慕晴随他走,可是楚慕晴却撇过头看也不看无道。 妈的,刚才不就是占你点口头便宜吗?你至于在这危急关头给老子使性子吗?无道藏起心中的不悦,朝着楚慕晴躬身作揖道:“殿下,请随我回营吧!” 楚慕晴哼了一声便沉默不语。 妈的,你个死丫头,竟敢和老子玩个性。哼,看来事急从权,只能动武了。无道躬身作揖道:“殿下,得罪了。”说着他飞跃上树,探手抓向楚慕晴的肩膀。 “死败类竟敢以下犯上。”楚慕晴身躯一侧,手臂格挡,将无道的手给挡开,随即尖声大叫:“老头子,你再不出手,你徒弟就被人欺负死了。” 徒弟?难道刚才夜色中的人便是恶魔公主的师傅吗?我怎么没听说出云公主有个师傅?无道心中虽疑惑,手上却不停,变爪为掌好似游蛇般穿过楚慕晴格挡的手臂,抓向她的肩膀。 “哼”忽然夜色中响起冷哼声,这声音虽小,但却传得极远,听在无道耳边就好像闷雷炸响般,让无道都觉得自己的耳膜好似被震破了。 无道受袭,身躯微微一顿,耳边又传来恶魔公主兴奋的娇笑声:“老头子,快出手修理他,让他目无尊卑竟敢对我动手。” 妈的,你师傅确实厉害,但他不在你身边,而我就在你身旁,就你化境五阶的修为,我转眼间就能擒拿你。不过,我擒拿她也不管用,我又不敢那她做筹码,更不敢杀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无道心中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也不再担心楚慕晴的安危,他也不再耽搁,双足轻点树枝化作一道残影飞了出去。 “小子,不辞而别,有点不够礼貌吧!”树林中传来悠远的浅笑声,忽然三道白芒自树林深处激射而出,转眼就射到无道的眼前,直袭无道的脑袋与左右心房。 白芒来得急切,无道在空中难以借力,只得沉身往地下坠落。他身体刚接触地面就好像地面是纸糊的,一下落了进去。 “地行术!小道而已!”树林中又传一声轻笑,无道顿觉身上的压力一轻,随即身子一紧,整个人好似被铁箍圈住似的,接着他的身体便好似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此时他才看见刚才将他抓出地面的竟是只由真气化成的巨大手掌。而楚慕晴却是看到师傅右手一抓,化作一只巨掌,猛然抓向十数丈外的地面,足有五丈长两丈宽五尺厚的地面就像云层一样,被巨掌抓着翻转过来,将无道从地下硬生生的抓出来抛回原地。 日,这家伙好厉害,真气凝聚化掌这可是王境中阶以上的武修才能拥有的本事,看来今日老子要栽在这师徒俩手中了。无道刚落回楚慕晴所在的树下,双足一蹬地面,借力朝相反方向飞射出去并大声喊道:“前辈,刚才我对殿下动手,也只是想保护她,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为处处难我?” “师傅别听他胡说,刚才他还故意往我喝得水里吐口水呢?”唯恐天下不乱的楚慕晴站在树枝上满脸兴奋看着无道狼狈的模样,大声叫嚷道。 妈的,老子真是冤枉死了。早知如此就真该往水里吐口水。无道急忙解释道:“殿下,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哪敢朝你的饮水里吐口水?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哼,你鬼话连篇,谁知道你哪句是真?”楚慕晴哼了一声,叫喊道:“师傅,别听他胡说,先将他捉住再拷问!” “殿下是君,你是臣,你岂能和殿下开玩笑?哼,不管是否对殿下不敬?捉住你拷问一番便知。”树林中响起冷哼声,一道白影朝着无道飞奔而来。 无道见来人中等身材,身着宽大的白衣衫,长冉飘飘,面如冠玉,生得俊朗不凡,年龄很难断定,远看像四十,近看像五十。 此人速度非常快,每跨一步都超过三丈,双足狂奔,速度比无道快一倍不止,转眼间就追到无道身后。 无道甚是无奈,这人的修为甚高,起码和师傅是同境界的人物,哪是他能抵御的?就算动用雷泽弓他也没有丝毫把握。他脚踏云龙八步,转向飞逃。 “云龙八步,每踏一步,都不离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虽然奇异难测,但却不是没有规律所循。”白衣人朗声大笑,右手一抓,空气中凝聚出一只长约丈二的巨掌朝着无道抓来, 无道脚踏云龙八步在空中避让,巨掌也在空中连续两变,眼看就要将他给抓了个实在。他心中大急,只见黑芒一闪,他手中多了两颗足有碗口大小的球形铁疙瘩。他也顾不得许多,抓起铁疙瘩就朝白衣人扔去。这铁疙瘩不是他物,正是无道死皮赖脸从郑三炮处要来的震天雷。 无道全力掷出,震天雷去速极快几乎都在空中发出隆隆的响声,只是震天雷飞入白衣人三丈内,速度陡然大降,好似落入了水中,就连飞行轨迹也发生了些微变化。等飞到白衣人身前,其速度已不足原来的1/3,被白衣人左衣袖一卷便轻轻的落到地上,根本没有发生爆炸。 几乎在震天雷落地的同时,无道也被巨掌捉住,然后被巨掌一下种入地下。对就是种,无道大半个身子都陷入地下,只留了半个肩膀和脑袋在地表。 无道被巨掌种入地下,全身气息紊乱,真气乱窜,骨骼好似都碎裂了一般,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更别说反抗了。 妈的,这家伙竟练出罡气的帝境武修,这回真是栽到家了。帝境武修,而且看起来还如此年轻,还为楚国皇室效力,这人不是扶风王诸葛流云还能是谁?想不到恶魔公主的师傅竟是扶风王,日,真是悲催啊!无道扫了眼从树上跳下来,拉着白衣人衣袖雀跃跳笑的楚慕晴师徒,暗自吐了口口水。 “好了,好了,别闹了。”诸葛流云拍了拍楚慕晴的脑袋,慈祥的笑了笑,将目光投向无道时,脸色随即冷了下来:“你小子够狠毒的啊!郑三炮的震天雷威力惊人,就算是以本王的修为也不敢迎接,你将它扔出来是想炸死本王吗?” “扶风王乃是帝境武修,怎会被两颗震天雷伤着?我不过是想争得一分脱身的机会罢了。”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承认有炸人的意图,无道也不列外。 “呵呵,嘴皮子倒是够利索的,比你那废材师傅要强。”诸葛流云看着“种”在地里的无道点了点头,笑道:“你能在我手下挣扎几下也算难得,让杨陵那废材调教实在可惜了。这样我给你个机会,今日你拜我为师如何?至于杨陵那边你就不必理会了。” 日,这老小子好霸道!好歹我师傅也是王境六阶武修,和你老小子还是同辈人物,同在临安,就算不是老相识,至少也混了个脸熟吧!你却不讲丝毫情面,张口一个废材,闭口一个废材,还直接抢别人的徒弟,我觉得自己有时就够嚣张跋扈了,但今日看到你,我觉得自己还差了很远。无道低着头,闭口不言,他也有自己的为人准则,这种欺师灭祖的事他做不出来。 无道没有回应,楚慕晴却是兴奋的很:好啊,你作孽多端,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她蹦跳到无道身前,抬手给了无道一个爆粟,嬉笑道:“好啊,好啊!你快拜师,你拜师后我就是大师姐。以后我什么话你都得听,我欺负人的时候,你要在旁看着;别人反抗的时候,你要和我一起欺负他。”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逻辑?老子就算拜扶风王为师,也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听你的吧?老子又不是你的仆人。哼,果然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蛮横霸道得没边。无道心底暗骂,别过头去不去看楚慕晴绝美的容颜。 哼,别过头不看我,就能逃脱惩罚吗?楚慕晴勃然大怒,一个又一个的爆粟敲在无道头上,还一边敲,一边骂:“哎呦,竟敢无视本宫!我打,狠狠的打!我敲,使劲的敲,直到敲到你脑袋开窍!” 诸葛流云也权当没看见似的,任由楚慕晴发飙,大有无道不拜他为师,他就不管的意味。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6章 自由之城 楚慕晴在无道身上狠狠的发泄一阵后,暂时也失去了折磨无道的兴趣。不过,此时无道满头都是包,脸上还有许多青紫的指印,看上去很是恐怖,比无道当初在颜家堡被堡民狠揍都还惨,哪是惨不忍睹这四个字能形容的? 她拍了拍手,伸了懒腰,在无道的脸上留下个精巧的鞋印,骂骂咧咧道:“我师傅乃是楚国第一高手,他愿意收你做徒弟是看得起你。你竟不识抬举,太不像话了。本宫再给你时间好好考虑,到时若还不肯,哼哼,那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何时对我客气过?无道强忍着疼痛,龇了龇牙,朝着楚慕晴翻了个白眼。 楚慕晴见无道痛得龇牙咧嘴,心里很舒畅,近日的烦闷好似都抛到九霄云外。她嘻嘻直笑,转身蹦跳着跑到诸葛流云身旁,挽住诸葛流云的胳膊,撒娇道:“师傅!您不是在闭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我不出现在这里,你还不知道会怎么疯呢?”诸葛流云当然知道她这个徒弟的脾性,脸色阴沉,低声斥责道。 “哪有啊?晴儿最近可听话了。”楚慕晴走到诸葛流云身旁,拉住他的手不停的摇晃,说话的语调让无道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是听说圣风学院附近出现圣骨,所以才想去砰砰运气。” 碰运气?我呸,圣骨传说老子也有所耳闻,传说五百年前日向武圣魏天阳得到一幅藏宝图,自知靠一己之力无法开启宝藏,于是集合白骨真君萧统、六阳武圣骆贤,想凭三人之力合力夺宝,可不知为何?三人取宝皆一去不返。三位圣境高手都不能取得的宝藏,可见宝地中凶险异常。现在惊现白骨真君的骨骸和部分藏宝图,不知引来多少高手窥伺?就你那点微末修为也想去碰运气。哼,幸好老子机警,再加上早看穿了你睚眦必报的恶魔本质,果断的拒绝了你,不然跟着你去寻圣骨,老子估计还没有找到圣骨就先将自己给交待了。无道暗自哼哼一声,对楚慕晴的话不以为然。 诸葛流云宠溺的摸了摸楚慕晴的秀发,笑道:“你的修为不足,就算获得宝藏也没有自保的力量,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顿了顿,他神色严肃的补充道:“最近我很忙没时间教导你,你去圣风学院修炼也很不错,哪里的师资力量远胜皇家学院。” “师傅?”楚慕晴撅起红润的小嘴,继续撒娇:“我实力虽不足,但您有实力啊!我知道您肯定是去寻宝的,您带上我不就行了吗?” 带上你?除非你师傅有神经病。圣境高手都忌窥的宝藏,你师傅去了也只能靠机缘,根本没有强取的实力,若是带上你,他去了就只能看别人取宝了。无道暗自哼了一声,朝着楚慕晴撇了撇嘴。 果不出无道所料,诸葛流云神色大变,厉声道:“这事绝对不成,你还是老实去圣风学院报道。” “师傅!” “我说不行就不行,撒娇也没用。” “师傅,您可是楚国第一高手,以您的实力难道还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楚慕晴见撒娇无用,继而该拍师傅的马屁。 “此事绝非儿戏。圣境高手都忌窥的宝藏,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其中恐怕还有不少久不出世的老怪物。我虽被称为楚国第一高手,但除却修炼圣地的高手,在楚国修为高过我的人起码还有三个,修炼界那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诸葛流云沉着脸,唏嘘长叹:“此事我就定了,明日清晨我将你们送回营寨,你还是老实去圣风学院修炼。” “师傅……” 无道心中明白诸葛流云不会杀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折磨他的肉体而已,他坚决不肯拜诸葛流云为师,虽然当夜他惨遭楚慕晴的残酷虐待,但性命确实无虞。 第二日清晨,诸葛流云将无道和楚慕晴送回营寨后便消失无踪,还真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味。 楚慕晴也比从前老实了很多,再加上侍卫们借鉴了上次她出走的经验,对她的防范更加严密,让其始终没能脱离队伍,这让她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要不要就拿侍卫和无道撒气? 摆脱了诸葛流云的束缚,无道重获自由,不过,由于担心诸葛流云还跟在附近,他也不敢报复楚慕晴,连言语上的顶撞也没有发生,让他一路上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众人在茫茫群山中艰辛跋涉,途中虽然路过几个城镇,但由于身份敏感,众人都没做过多的停息,一路上风餐露宿,终于在一个月后,来到名闻大陆的自由之城。圣风学院便坐落于自由之城。 万年前,仙武大陆和魔武大陆相连在一起时,其交界处隆起了连绵不绝的高大山脉,致使方圆数万里杳无人烟。在茫茫大山之中,人迹罕见,凶禽猛兽比比皆是,这里不仅有西方的龙、远古遗留的巨人,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强大妖兽,甚至还有传说中的精怪。 后来东西方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人们穿过重重险阻,终于在大山之中开拓出一条连接东西方的道路。可惜此后不久,东西方便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这条道路成了一条战争坦途,让东西方人种血流成河,枯骨万千,传言自由之城西北三百里的酆都山尸骸堆积如山,一寸泥土一寸血肉,哪怕是青天白日也会看到鬼打人,根本无人敢去酆都山。 东西方战争结束后,这条道路荒废了好久才慢慢恢复通行。由于路途遥远且艰险难行,沿途逐渐出现了一些客栈,供往来之人停宿、补充给养。后来随着东西方往来频繁,有些地方逐渐形成了村镇,而后经过上千年的发展,这条道路上出现了一个繁华的大城市――自由之城。 自由之城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让它处境很尴尬,属于三不管地界,而它又是连接东西方要道最重要的枢纽城市,其繁华程度不下于任何楚国的大城。 自由之城是个独立的城池,不被任何一个国家掌控,所以大陆上许多被通缉的要犯纷纷逃到了这里,令这里鱼龙混杂。不过凡是逃到这里的人都不敢再胡作非为,因为这里强者如云,震慑着那些不安分的人。不管是何等凶霸之人,但到了自由之城,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居住在这里的人都要遵守这里的城规。不然就会遭到全城高手的追捕。 自由之城虽然仅仅是一个城池,但这里却隐居着不少强大的修炼者,令自由之城修炼之风甚浓。此外这里有名闻大陆的圣风学院,它和自由之城一样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号称东西方大陆第一学院、第一是综合实力第一,而不是每项修炼系法都是全大陆第一。传说第一魔法学院是西方光明同盟的米勒斯学院,第一斗气学院是西方黑暗同盟与兽人合力组建的战神学院,第一武道学院是东方晋国具有五千年历史的仙武学院。 自由之城坐落于茫茫群山中最大的一块平原,虽然被称之为城,但却没有城墙,只有一条河流成“田”字型环绕、穿插于自由之城,这条河流是城内最主要的运输要道。 自由之城周五十里,有三十万丁口,繁荣的景象不亚于任何大城市,城内车水马龙,店铺林立,风月场所、钱庄、赌场……应有尽有,繁华的自由之城名闻大陆,是大陆名城中一颗耀眼的明珠。 自由之城或许称为一个小国更为恰当,因为这里是片自由之地,不归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城内也有军队,但不是很多,只是为了维持自由之城的治安而设立。而城内的日常事物都由五位城主处理,传言每位城主修为皆高深莫测,五位城主中有两名出自圣风学院。 远远望去,自由之城被青山环抱,被绿水缭绕,如同世外桃源,风光怡人,景色秀丽。 自由之城遍地是黄金,只要本领高强,来钱非常快,可以到附近的山脉猎杀强大的魔兽,用魔晶核换取巨额财富;也可以做赏金猎人抓捕要犯,来换取高额奖赏……因此自由之城拥有着来自各地难易数计的修炼者。 车队驶入自由之城,无道带着四名难侍卫在前开道,看着来来往往身着修炼者服饰的人,心中很是兴奋:传言自由之城的五名城主修为高深莫测,到了此地,恐怕扶风王那老小子也不敢乱来吧!嘿嘿,我终于摆脱那魔障了,更甩掉了身后马车中那扎手的魔头,想想都让人兴奋啊! 无道心中大喜,看着什么东西都觉得顺眼,忽然他的脸突然阴沉下来。他双拳紧握,咬牙暗骂:好你个死老头,竟敢忽悠我!害我白白担心了好几个月,真该千刀万剐!哼,老子正愁胸中怒气无处发泄,不想今日便遇上了你,这也算你老小子倒霉。今日我若不砸你的招牌,岂能咽下我这口胸中恶气! 他转头吩咐侍卫:“你们先送公主去圣风学院,我有点私事要处理,随后就来。” 侍卫头领见无道要离队,心中本有些不满,但陛下有令沿路要听从无道的安排,他不得听命。他嘱咐无道两句,便带着侍卫先行而去。而无道则翻身下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向十数丈外路边的一颗垂柳行去。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7章 砸招牌 神机子精于易理,每卦虽非事事精准,但十有八九还是能算准的,再加上他那张滑溜的嘴皮子,给世人留下算无遗策的形象,被人称为铁齿铜牙神机子。今日不知为何他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乃易理高人,也深信谚语,今日出行之际还特意为自己占卜一卦,可此卦阴阳颠倒混淆卦不成卦,让他心中更是担忧,往日摆摊他还会主动去拉大客户,今日却端坐在桌案前冥思苦想今日怪异之事。 忽然他心中警兆频起,感觉好似有人在钉小人诅咒他。他抬头四下张望,顿时脸上愁思变为惊骇。只见他龇着牙,一双贼滑溜的眼睛睁得老大,全身的汗毛倒竖,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妈呀,我说今日我怎么心神不宁?原来是要碰到这灾星,看他正牵着马怒气冲冲的向这边走来,恐怕不是找我算命,而是特意找我麻烦! 神机子不敢犹豫,一把拉起坐在身旁吃糖葫芦的孙女,惊呼道:“麻烦上门了,我们快走!”说着三下五除二便将桌上摆放的几样混饭吃的东西装入褡裢,扛在肩上,一手拉着孙女,一手拿着招牌,往人稠密之地狂奔,不时还回头看上一眼。 姬洛雅不明所以的看着爷爷,随着爷爷的目光回头望去,心中也是一惊:这不是三年前找我们算命的大哥哥吗?他的身世很可怜,爷爷还胡说他是偷天换命之人,去临安城有血光之灾,今日看情形恐怕是来找爷爷算账的。 姬洛雅虽才十岁,但却激灵的紧,对于易理的理解并不比她爷爷差,近几年跟着爷爷游历天下,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学到了许多,一下就将无道的目的给猜了出来。 无道见这对骗子祖孙要跑路,他哪能轻易放过,他拉着马追了几步,速度却始终提不上来。他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马在人口稠密之地只能慢走,不能奔跑,带着它追那骗子祖孙始终是个累赘。哎,算了,上等战马也就值个六七十枚金币,为了出口恶气,老子不要马了。 无道一咬牙将马给丢在大街上,朝着那对祖孙追去,速度一下快了三倍不止,但由于跑得太快,却惹来街上行人的叫骂声。 “妈的,你小子眼睛长在屁眼上的吗?竟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若不是老子躲得快还不给你小子给撞翻在地啊!” “日,那家的混小子,脦得没有礼数了。” “靠,小子赶着去投胎啊!” …… 面对身后铺天盖地的咒骂声,无道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只是大吼一声:“各位抱歉了,我正在追捕骗子。” “哦,骗子在那?”当即就有路人好奇的问道。 “就是前面往人群里钻的那对祖孙。”无道脚下不停,只是抬手指了指正往人群中钻的神机子和姬洛雅。 “呸,你小子骗谁呢?神机子可是出名的命理大师,怎么会是骗子?”当即有人点头,也有人认识神机子出言反骂无道。 “各位街坊乡亲千万别听那小子胡言乱语,我神机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这小子见我孙女生得乖巧,欲强买我孙女做通房丫头,老朽不肯,他就反诬我祖孙是骗子,街坊乡亲们可得给老朽做主啊!”神机子听得行人中有人帮他说话,转过头,满脸怒容的朝无道怒骂道。 通房丫头也是照顾主人日常起居的丫鬟,虽是丫头,却时常被主人收入房中,运气好能做妾室,运气差一辈子都是听人使唤的丫头,甚至还会遭到主妇的打压,命运往往比普通丫鬟还悲惨! 顿时,行人望向神机子祖孙,见神机子仙风道骨,简直就是得道高人嘛;姬洛雅也乖巧机灵,嫣然的小美人胚子;两人的形象很能给人带来好感。再看,模样还算俊秀,但脸色发青,还真有些像传说中恼羞成怒的纨绔子弟。两相比较,再加上神机子这两年在自由之城留下的名望,大多数人都相信了神机子的话。 “老先生,仙风道骨,小女孩伶俐乖巧,不像是骗子,反倒这厮凶神恶煞的很像坏人。” “禽兽啊,这么小的女孩你也打主意,你也太不是东西了。” “就是,就是,我们自由之城容不得这种欺男霸女之徒。我们将他扭送到城主府。” “有理,有理!” …… 行人朝着无道指指点点,当有人提议将无道扭送城主府,当即有大批人附和,数十人朝着无道围了过来,不但挡住了无道去路,几乎连退路也给封死了。 自由之城安享太平上千年,无人敢在此作恶,以致当地之民民风淳朴,很容易被人蛊惑,我该怎么办?对这群愚民动武吗?这可不行啊,我可是来圣风学院修炼的,若是动武,圣风学院还会让我入读吗?无道当即双足发力,越过众人的包围圈,却见又一批人围了上来,他大声呼喊:“乡亲们,请听我解释,他们真是骗子。我……” “哼,谁是你的乡亲,我才看到你从外地赶来的,恐怕又是在哪里犯事逃到自由之城的吧!告诉你,既然来了自由之城就得遵从自由之城的规矩,绝不容许你再做欺男霸女的事?”还没等无道多做解释,行人中当即有人发话。 日,这群愚民好似认定了老子是恶霸。我。靠,老子真的长得很像坏人吗?无道心中不满的大骂着,急忙摇手解释道:“我绝不是恶霸。你们若不信,可以等我捉住那对祖孙后,当面对质。” “对质,你身怀武艺,你捉住他们后,若以他们为质,我等如何拦得住你?” 街道上十数名行人,形成人墙将无道给堵住。无道也无法向民情激愤的行人解释,只得再次纵身越过众人头顶,可是街道上行人何其之多,还未等得他继续追捕,前方又形成一道人墙将他给堵住,如此连续七次,无道再也看不到神机子祖孙二人。 日,终究还是让那对骗子给跑了。无道满胸怒气无处发泄,只想开口骂人,以缓解近日的烦闷情绪。 忽然一只展翅足有五丈全身翎羽好似黄金浇铸的巨大金雕从数百丈外的高空俯冲而来。金雕距离地面尚有十数丈,其快速滑翔带起猛烈的罡风便自上而下席卷而来,将围堵无道的行人刮得人仰马翻四处奔逃,威势强猛的很。 金翅大鹏雕飞到近处,无道见一女子脸带紫色纱巾穿着火红色胸前绣着三颗六芒星的魔法师袍,端坐在金雕之上。蒙面女子,身材修长,曲线曼妙,鬓若云裁,眉若远山,皮肤很细腻,显然是名年轻女子。以无道的经验加眼力眼前这位蒙面少女定是位绝色佳人,不过,他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位美人,更谈不上得罪,不知道她为何对他有浓浓的敌意? “何方宵小之徒?竟敢在自由之城作恶,难道不怕城规王法吗?”还未等得无道细想,那女子驾驭金雕停在半空中,开口吐出清脆的嗓音。 日,竟敢说老子是宵小之徒,还敢跟老子谈王法,你个小娘皮脑袋被门夹了吧!不过,自由之城还真是高手如云,跳出个管闲事的也是灵境魔法师,而且还骑着六级灵兽金翅大鹏雕,这可是很多王境高手都可望而不可求的坐骑,在这里却让个灵境修为的丫头片子骑着,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无道近日受够了楚慕晴的窝囊气,今日眼看就要抓住曾经欺骗他的片子,却被一群愚民给阻扰了,他还莫名其妙的背负了个恶霸的骂名,胸中怒气早已升级为怒火,现在听得蒙面女的话,他哪还忍得住他的暴脾气? “作恶?你个小娘皮看到老子作恶了吗?”他双目中精光爆射扫过蒙面女的婀娜的身躯,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早已四散的行人,纷纷从墙角、窗户、摊位等隐蔽角落探出头来看好戏,不料却听得无道的话,众人尽皆表情古怪,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嘀咕着。 “这恶霸死定了,竟敢顶撞南宫小姐。” “嘿嘿,南宫小姐嫉恶如仇,面对此等恶徒怕是不会手下留情,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 “嘿嘿,就是,就是,你们看圣风学院的学员前来助阵了。”其中有个人坏笑着,指了指街角尽头。 众人随着手指望去,只见十数名身着白色服饰,胸前佩戴校章的圣风学院学员正朝这边赶来。众人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之色朝着无道与南宫小姐望去。 只见南宫小姐娥眉轻蹙,笼罩在宽大魔法师袍下的躯体微微颤抖,冷哼道:“哼,我乘恨天低巡视西城,发现你追逐一老一小两人,仗着修为撞伤多名行人,你还有何话说?” 恨天低?我呸,你个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竟敢给坐骑取这么霸道的名字!无道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道:“那祖孙二人乃是江湖骗子,我曾经深受其害,我抓拿二人何错之有?至于我撞伤行人更是无稽之谈,我虽一时性急追逐骗子,但我乃修者岂能没有分寸?我一路追来连行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何来撞伤之说?小姐虽高瞻远瞩,怕是眼神不好吧?传说魔法师钻研魔法,多有近视者,不知小姐是否也害有近视之疾?”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8章 女人也跋扈(1) 这厮实在太可恶,不但面目可憎,而且还嚼舌如簧,竟敢说本小姐患有眼疾,是可忍孰不可忍!南宫小姐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冷笑道:“我视力好得很,岂能看错?分明是你仗着修为逞凶,竟敢狡辩反诬那对祖孙是骗子。着实可恶!” 好你个小娘皮还真一口咬定老子是恶霸呢。无道看着南宫小姐婀娜的身躯,恨得牙痒痒,嘴里却嬉笑着:“你看到的无非是我追逐那祖孙二人,但你凭什么断定他二人不是骗子?你凭什么非要咬定是我逞凶?你只凭主观臆断,我看肤浅的很啊!” “你……”南宫小姐气得身躯发抖,长长的吸了口气,道:“那老者我见过,他是大名鼎鼎的神机子,他岂能欺骗你这无名小辈?” 日,搞了半天,你们认识啊!难怪你一来就对我带有敌意,原来是来帮场的。无道不屑的撇了撇嘴,朝南宫小姐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你是那对骗子请来的帮手啊。难怪对我百般刁难!” 我虽认识神机子,可我却不是他请来的帮手,这厮着实可恶,竟然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南宫小姐双眼中火光迸射,胸中怒气上涌,可观的胸部更是急速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声道:“我虽认识神机子,却不是他请来的帮手。我是圣风学院学员,负责维护此地治安,西城的居民都认识我南宫雪,你别妄想往我头上泼脏水。” 哦,这小娘皮原来是圣风学院的学员,难怪修为了得,还有金翅大鹏雕做坐骑?看来她在学院中的身份不低。日,我还没进圣风学院,岂不是先得了有权有势的学姐?以后,恐怕在圣风学院的日子不会好混了。无道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抱了抱拳:“原来是学姐啊!今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学姐海涵!” 这厮也是圣风学院的学员吗?不可能啊,学院的年轻一辈高手我都认识,根本没有他这号人啊!南宫雪柳眉微蹙,疑惑道:“你也是圣风学院的学员?” “现在还不是。”无道违心的陪着笑脸:“不过,马上就是了。” 我说嘛!圣风学院怎么会有他这号人?原来是来求学的。南宫雪高傲的扬起娥眉:“哼,我圣风学院不收你这种素质败坏的学员,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日,老子陪了一大堆好话,这小娘皮竟不知见好就收。哼,你不认我这学弟,我还不认你这学姐呢!老子什么有权势的纨绔没有见过,岂能怕你这小娘皮?无道脸上笑容收敛,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素质败坏?南宫雪,你凭什么断定我素质败坏,难道就凭我刚才追捕骗子一事吗?哼哼,你也太武断了吧,起码你得找到那对祖孙与我对质才是,像你这样武断的人幸好不是地方官吏,不然不知要制造多少冤狱!” “还狡辩,我看你能狡辩到几时?”南宫雪被无道骂得俏脸通红,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四处搜寻神机子祖孙二人,可是哪里还有神机子的影子。于是她将目光扫向藏在街角看好戏的行人,询问道:“你们可见到刚才那对祖孙。” 行人刚才都只顾着看两人争执,哪还记得此事的导火索。他们彼此张望,过好一会儿仍没有人应答,让坐在金翅大鹏雕上的南宫雪看得眼角急跳。 幸好那对祖孙见势不妙溜之大吉,若是现在跳出来反咬我一口。日,这小娘皮还不咬定我是欺男霸女的恶徒啊,到时再加上满大街的行人作证,老子下半辈子恐怕就得在自由之城的监狱中度过了。无道暗自抹了把冷汗,朝着南宫雪挑衅的眨了眨眼,笑道:“找不到那对祖孙了吧?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他们是骗子,但你却一口咬定是我在逞凶,现在知道冤枉好人了吧!” 难道我真错怪好人了?不会啊,神机子是卦术大师怎会是骗子?南宫雪眼神闪烁,咬牙冷声道:“好人?难说得很。那对祖孙肯定是被你吓跑了,现在没有证人也无妨,麻烦你随我去城主府走一遭。” 妈的,你个小娘皮又不是捕快,凭什么抓我?再说就算是捕快,没有官府的海捕文书也不能随便抓人。无道戏谑的看着南宫雪,冷笑道:“你是什么人?不过是圣风学院的学员,凭什么要我跟你去城主府,你有城主府发布的抓捕文书吗?若是有,我跟你走一遭也无妨,若是没有那我可就得走了。” 抓捕文书?我抓人从不要抓捕文书,就算抓错了,杨爷爷(西城城主)也不会怪我,顶多陪你几枚金币罢了,你还想怎地?南宫雪娥眉紧蹙,娇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你必须得跟我去城主府。” 日,比老子在皇家学院还嚣张霸道,居然想抓人就抓人,这世界还有天理吗?人类还有未来吗?孩子脸上还有纯真的笑颜吗?无道寒着脸,理了理袖子,撇嘴道:“对不起,我每个时辰上千金币的收入,没时间陪你玩。” “你……”每个时辰上千金币的收入,这样的人在自由之城还不存在,你分明是在吓唬我,我南宫雪岂能被你的小伎俩吓住?南宫雪美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无道,好似要将他生吃活剥一般,一字一语从她嘴里嘣了出来:“若是你无罪,大不了我赔偿你损失便是。” 赔偿?嘿嘿,只怕你赔偿不起。无道脸上露出恍然之色,点了点头:“哦,如果是往常,我就舍身陪你走一遭。”顿了顿,又道:“不过,最近我明白个道理浪费时间等于谋杀生命。我现在要赶去相亲,若是我因失约娶不到媳妇,你也赔我个能入我法眼的媳妇,我便与你走一遭。” 看不看得上眼?还不是你说了算。谁能陪你个你看得上眼的媳妇?恐怕皇帝也不能。南宫雪被无道的鬼逻辑气得全身发抖,抬手指着无道,久久不能言语:“你……” 不好,那十几人带着圣风学院的校章难道是这小娘皮的帮手?我可不能再与这小娘皮纠缠。无道剑眉一挑,神态更加嚣张,怒喝道:“我什么我,若是你不能赔我个媳妇,那么我就走了。”说完朝着南宫雪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再见,恩,一定会再见的。”说着也不管气得全身发抖的南宫雪,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不准走,再走我就动手了。”南宫雪一再招呼无道无果,右手举起一支镶有红色宝石的精美魔法杖,怒哼一声:“雷电术!” 天空中划过一道长过三丈碗口粗细的雷蛟朝着无道的头颅扑咬而去。 日,这小娘皮还真敢动手啊!而且还是中级单体魔法,被它劈中,老子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好狠的心啊!无道足尖轻点地面,借力倒飞出去,大骂道:“南宫小娘皮,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对老子下狠手。这笔账老子早晚要跟你讨回来。” “轰”闪电比无道慢了半步,几乎与无道差之毫厘的落在地上,将地面劈出个直径超过五尺的大坑,威力之强,远胜同阶武修,惊得自负同辈中修为了得的无道也打了个寒颤:妈的,魔法的威力就是强大。不过,刚不可久,威力强大却使速度太慢,魔力耗损太快。 南宫雪被称为魔法系第一美人,而且她爷爷还是学院中的武道大高手,自身修为也是了得,哪怕是王孙公子见到她也得客客气气,生怕唐突了美人,而今无道一口一个“小娘皮”,将她的肺都快气炸了。她握紧粉拳,尖声大叫:“啊……无耻恶贼,今日不将你捉到城主府,我决不罢休!”说着驾驭金翅大鹏雕朝着无道俯冲而去。 金翅大鹏雕卷起的道道劲风将街道两旁房顶的瓦片刮得飞到天上,有些房屋中的衣服都被刮飞到空中,可见其力道之强。而更可怕的是它好似剔骨钢刀刮得人全身都痛,哪怕穿着衣服也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尤其是没有修为的行人,被这风刮着非风寒入体大病一场不可。 行人见劲风强劲纷纷狼狈逃窜,场面混乱不堪,比之无道造成的混来说大了十倍不止。 日,这扁毛畜牲速度还真快,虽然还没成长为六级魔兽,速度竟不比师傅的飞熊慢多少!若是从地面逃遁恐怕不易,尤其是还有十几名圣风学院学员朝这边杀来,还是从地下走才是正道。无道想到这里,加速坠落到地面,随即消失不见。 无道刚潜入地面,头上传来一声炸响,地层也不停的颤抖,将他震得气血翻腾,险些将他昏厥过去。 “他妈的,这小娘皮还真狠!险些被活埋了。”无道在地表下后怕的嘟嚷着。如果他被震晕,由于地下的空气很少,他很可能因缺氧就此一觉不醒,那可不就是活埋吗? 本书最新章节由首发,最新最火最快原创网络作品首发地! 第9章 女人也跋扈(2) 无道虽没被活埋,但形势也好不到那里去?地面上有个凶恶的女人骑着六级灵兽等着他,还有一群很可能是那女人帮手的人等着他,他只露面十有八九要被这群人大卸八块,他自不会蠢得暴露行迹,不过有些事并不是他想不暴露就可以不暴露的。 潜入地下还不到十息的时间,无道忽然听得头顶有人大喝:“那小土包在移动,快来人啊!我找到那恶贼的踪迹了。”随着大喝声无道听得头顶有嘈杂的脚步声朝这边飞速移动过来,可见来人实在不是少数。 妈的,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无道心底暗自大骂,从地下飞蹿出来,便看到十几名圣风学院的学员与他相距不足五丈,而南宫雪更是驾驭金翅大鹏雕盘旋在他头顶十数丈的空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处在包围圈内。 无道是第一次来自由之城,而且还是刚刚进入西城,对于周围的地形谈不上熟悉,他几乎不假思索便选择往来时的路上奔逃。只见他身形一闪,整个人便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失去了踪迹,让众多追捕无道的圣风学院学员停在原地小心戒备,四处观望。 这恶贼不但会地行术,而且还会风遁术,自身修为更是达到灵境,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这家伙!不过,风遁术对于也许瞒得过普通修者,却绝瞒不过我南宫雪。南宫雪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柳眉微蹙,玉手轻拍了下坐下的金翅大鹏雕,轻声问道:“恨天低,那恶贼在哪里?” 恨天低朝着前方俯冲而过,靠近地面时双翅猛地一扇,顿时地面狂风骤起,无道的身形在四五丈的空气中飞了出来。 日,地行术速度慢且容易暴露行迹,想不到风遁术也被那扁毛畜牲给识破,老子今天还真是流年不利,出门没有看老黄历啊!早知如此,我追那对骗子作甚?无道从空中飞了出来,借着恨天低双翅扇出的狂风,瞬间又飘飞出去三丈有余,转眼已与身后的那群圣风学院学员相距十二三丈。 圣风学院学员见无道现身,气势汹汹的杀奔而来,无道更不敢犹豫,脚下生风,发力狂奔。 无道有着灵境四阶的修为,体能和地面奔跑的速度那可不是盖得。哪怕是头顶还有个速度远快于他的魔法师不时对他发起闪电、风刃、火球等魔法攻击,但魔法师发动中大型魔法的速度慢,对运动物体的命中率太低,小型魔法对无道的伤害能力又极为有限,最多只能给他制造些麻烦,才过三十几个呼吸,他便与身后的圣风学院学员相距十五丈以上。 忽然身侧闪过一道剑光,无道想也不想本能的身躯一侧飘飞丈余避过剑光,但他还来不及看到底是哪个不厚道的家伙偷袭他,身后又传来了炙热的感觉,他清楚这是南宫雪释放的火球术,他身躯似长弓弓起,向前一弹便是三丈多远,虽然避过了火球,但他的头发却被火球烧去了些许,发出蛋白质燃烧的焦臭气味。 无道一路奔逃,身后一群人紧追不舍,而且追捕队伍还在不断壮大,最可恨的还是前路偶尔会跳出一两人偷袭他,阻碍他奔走速度,还有就是身后飞着的魔法师越来越多,让他疲于奔命不敢再无视小型魔法。他才跑出里许,回首张望,立时吓了一大跳,只见南宫雪驾驭金翅大鹏雕领着四名魔法师施展风翔术快速向他飞了过来。 妈的,魔法师就像没长翅膀的鸟人,还真是讨厌!啊,罪过,罪过,雪姐,我可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身后的那几名魔法师!无道暗自吞了口口水,加速狂奔,直往行人密集处钻,并朝着南宫雪吐了口唾沫:“南宫小娘皮,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若不找回这场子,就是你养的!” “快,给我捉住这恶贼,我今日非将他扒皮抽筋不可!”南宫雪被无道气得脸红脖子粗,挥手劈出一道闪电。 西城入城大街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无道在前面飞奔,空中魔法师追捕,地面一群武者也对无道紧追不舍,偶尔间还有恶俗的骂语,简直就是一场险恶的大追逐。 眨眼间魔法师就追到无道背后,电球、风刃、火焰……各种魔法攻击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唯一让无道庆幸的是这些人似乎怕伤及街上行人或者说想活捉他,施放的多是瞬发的小型魔法。 无道脚踏云龙八步,身体在空中飘忽不定,左躲右闪,好似猴子上蹿下跳,模样好不狼狈,但脚下速度不减,依旧飞快向前纵跃。只是南宫雪咬牙切齿的释放着魔法,再加上金翅大鹏雕的可怕速度,着实令他头痛无比。 怎一个惨字了得?无道奔出不到三里地,便已经衣衫褴褛,面目漆黑,头上冒着缕缕青烟,狼狈到了极点。但十余名魔法师在空中对他狂轰烂炸,百余名武者在后狂呼呐喊,街道上的行人慌忙的四处乱窜,场面之壮观不亚于一场战役。 无道心底叫苦不迭,身后的武者还好说,以他的速度这些武者根本追不上他,但天上的魔法师实在令他头痛,这些家伙如附骨之疽甩也甩不掉,初级魔法攻击威力虽不大,但却铺天盖地,大有将他活活累死的味道。 逃,除了逃还是逃。无道沿着街道以及两旁的房屋折转奔逃超过五里才赶到环城河,一路上惹得鸡飞狗跳,街上一片大乱。虽然直线距离不足三里,无道却跑了超过五里的路程。五里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以无道的速度,一刻钟可以奔跑三十里。但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他感觉比这辈子所过的时间都还要久。 临近护城河时由于没有街上的行人做掩护,无道简直成了活靶子,若不是那些魔法师想活捉无道献给南宫雪,他恐怕早就与佛祖盘道讲经了。 地行术与风遁术都无法躲避追捕,无道只得选择水遁逃遁,因为在水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河中,只在空中留下愤怒的叫骂声:“南宫小娘皮,老子算是跟你卯上了。我们之间定要分个胜负!” 南宫雪本是天才魔法少女,还有个武帝的爷爷,从小被人宠着,何曾被人当众多次怒骂?更可恨的是上百人的追捕队伍重重围堵,还是让那可恶的恶贼逃脱,这让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南宫雪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大声尖叫道:“啊……恶贼,我一定要宰了你!” 南宫雪率领十数名魔法师在护城河上方狂轰烂炸,大批的武者则沿着河流仔细搜索,希望能够发现无道的踪迹。可是无道水遁术最是精通,再加上龙人的躯体,就算潜入水底一个时辰也不会被憋死,足有三丈深的护城河岂能被几个魔法波及到河底?无道藏身于河底慢慢潜行,一个时辰后南宫雪等人毫无所获,失望的撤去搜索。 无道在水中潜行五六里,最后确定安全后,才从水底冒出头来:我本不想与圣风学院的人起冲突,但天不从人愿,我偏偏得罪了学院中有权有势的南宫小娘皮,入圣风学院修炼之事怕是要黄了,楚帝老儿处我也没法交差。不过,这样也好,恶魔公主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远离死亡,远离她,是绝对正确的选择,现在我有合适的借口,不怕楚帝老儿会过分怪罪于我!只是,我若现在赶回临安城便正好碰上霜儿毕业,那时她逼我成亲,我该怎么办?我若跟她成亲,宁氏和皇甫家肯定不会同意,真是让人头痛啊! 无道浑浑噩噩的从水底爬起,自由之城是不敢贸然前往去触南宫雪霉头,他调转方向,向临安方向前行。 就在无道被南宫雪追杀的同时,大街一个隐蔽角落,探出一老一少两颗脑袋,老的发丝如雪,少的青丝亮丽,这二人正是无道被追杀的导火索神机子与姬洛雅。 姬洛雅见无道被撵得上串下跳,转头看着满脸笑容的爷爷,不满的嘟起可爱的小嘴,抱怨道:“爷爷,您竟然说那大哥哥要强买我做通房丫头,太坏了。洛雅不理你了。” “嘿嘿,洛雅,你年纪还小……”神机子被孙女数落,老脸有些挂不住,腆着脸干笑,不料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孙女便飞了出去。他急得脸色大变,匆忙回头,只见孙女已被一绝色女子抱在怀中,逗乐道:“洛雅,你爷爷确实很坏,我们不理他,跟姐姐去圣风学院玩好吗?” “恩,我听诗韵姐姐的。”姬洛雅灵动的双眼滴溜溜直转,咯咯娇笑着。 神机子是老得成精的人物,见孙女落入绝色女子怀中,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朝女子作揖道:“诗韵小姐数年不见,近来可安好!” “托前辈洪福,这些年小女子常因前辈当年的一席话辗转反侧,四处寻觅前辈而不得。不料今日偶遇,岂不是上天赐予我的机缘!”诗韵小姐抱着姬洛雅欠身一礼,脸上绽放着绝美的笑容,声音柔美哪怕话语中有着责问之意,也让神机子听着十分舒坦。 “不料老朽当年的胡话让诗韵小姐困扰,真是老朽之罪也!”神机子躬身作揖道。 “前辈,今日小女子只想听前辈一句实话,刚才被追杀之人师傅就是梦中人。” 她的命相虽不似那小子那般乱卦,但以我的卦术还算不出来。我若贸然说应答,以后若发现不是,那岂不是自砸招牌?神机子脸上笑容一敛,沉吟良久,始终没有应答:“这……” “洛雅跟姐姐去圣风学院玩好吗?哪里有好多好多的大姐姐陪你玩!我们再也不理你爷爷了。”诗韵小姐笑颜如花,紧了紧怀中的姬洛雅,然后瞟了眼神机子。 “嘻嘻,好啊!诗韵姐姐真好!”姬洛雅想也没想便应承了下来,还在诗韵小姐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好个屁?你诗韵姐姐是拿你威胁你爷爷呢。神机子面沉如水,一直沉默不语,直到看到诗韵抱着孙女要走,他才急忙叫住诗韵:“好啦,好啦!我虽不能确定,但那人有八九分可能就是梦中人。” “哦”诗韵柳眉微蹙,红唇轻启,久久不能言语。 第10章 故人见面分外眼红 人天生就是谣言的发行者和传播者,几乎在无道逃出护城河的同时,无道与南宫雪的谣言便在自由之城轰轰烈烈的传播开来,其中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不过传播得最广的还是南宫雪被无名恶贼调戏的版本。 “喂,喂,你们知道吗?南宫小姐被外来的恶徒给调戏了。” “怎么可能?南宫小姐可是灵境三阶魔法师,还有六级灵兽金翅大鹏雕做坐骑,怎么可能被无名恶徒调戏?” “哪天南宫小姐亲自率领上百人追杀那恶贼,还发誓一定要宰了那恶贼,我还从没见过南宫小姐如此生气过。妈。地,你别不信,这是我亲眼所见,若有掺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妈的,南宫小姐可是我心中的女神,这恶贼也太不是东西,连南宫小姐也敢调戏,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 无道逃出自由之城,来到城外二十里的客栈住下。他隐约听到自由之城东北三百里的丛林中发现第二具圣骨右臂的传言。他来时也曾听闻有人在佣兵公会发出以五万金币收购第二具圣骨,已有不少佣兵前往自由之城附近寻觅,现在听得有人寻到第二具圣骨右臂,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以他现在的修为,再加上雷泽弓,只要不遇到王境修者,他自认自保没有问题,反正他现在正无去处,入山碰碰运气也不错。当然他并不是为了五万金币的赏金,而是为了见识传说中的圣骨到底是什么模样? 第二天清晨,他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清水,动身赶向东北方丛林。 约走了三十里,他已身处重山之中,路上所见的行人越来越少,只是偶尔能看到两三名结队而行的修炼者或佣兵,显然这些人也是为圣骨而来。 确实圣骨本身就是不可估量的财富,听说第一具骨骸的空间戒指中有一件绝品法宝,还有一件上品法宝,两件中品法宝,三套阵法阵旗,以及数十万金币的金券,其空间戒指中的物品价值得以千万金币计数。尤其是那些神兵法宝可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东西,只凭这些都得让不少帝境高手心动不已,更何况还有让圣境修者都忌窥的藏宝地图,这得让多少修者心动,更会让多少修者因此而葬身荒野。 传言第二具圣骨右臂是两名化境斗气士寻得,虽没有空间戒指,但只凭哪条好似黄金浇铸的手臂,交付给佣兵公会也得到了五千金币的奖赏。五千金币对于大家族子弟来说算不得大数目,但对于普通化境修者来说却是笔天大数目,若是晋级灵境无望,可以寻觅时机买得一两株千年灵萃以助修行,可让修为晋级灵境。灵境修者和化境修者哪怕是给人当护卫,待遇也是天壤之别,化境修者每年不过两百金币,灵境修者每年没有六七百金币谁肯卖命? 有两名化境斗气士做前车之鉴,让中低阶修炼者变得更加疯狂,就连修为低下的佣兵们,也组队进出搜索圣骨。只是这片丛林方圆数千里,在其中找寻两具骨骸,无疑是大海捞针。 又走了约二十里,一片广袤的丛林犹如一片枪矛插在崇山峻岭之上,为整片大地增添无尽的绿色。 进入丛林,无道走了两个时辰,路上遇到三队由十数人或数十人组成的佣兵队伍。他灵敏的五感让他心中警兆频起,他瞥了眼佣兵们见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好似在看猎物。 无道平心静气,将五感完全放开,隐约听到数十丈外佣兵们压低声音的谈论。 “你觉得这个人眼熟吗?” “嗯,感觉有点眼熟,有点像佣兵公会昨天发布的那个恶贼。不过,又有点不像,佣兵公会奖赏捉拿的恶贼样貌猥琐,脸黑如碳,言行下流,与这人相差太远,也许只是脸型轮廓有些相似罢了。” “嗯,有道理。我们还是赶紧搜索!如果找到圣骨,我起码能分到五百金币,我就再不做刀口舔血的活了。回家娶两三房媳妇,买三百亩良田,过些安稳日子。”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 …… 在佣兵们的议论中,无道渐渐与他们拉开距离。背过佣兵们的视线,他不由得脸黑如碳:妈的,好你个南宫小娘皮,竟在佣兵公会发布对老子的追捕令,让我成为赏金猎人眼中的猎物,这事做得也太绝了吧!咦,不对啊,南宫雪是见过我面貌的,既然要佣兵捉拿我,也不会将我的面貌做太大的改动,让佣兵都认不得我,难道还有其他人要对付我? 因为被佣兵公会赏金缉拿的缘故,无道特意为脸做了简易的修饰,不但脸型看上去胖了不许多,而且还黏上了络腮胡子,额头还高高冒起,一看就知是名修为还算不错的武者。 他怀着重重疑惑在丛林中走了一天,也许魔兽被那些搜寻圣骨的修炼者给宰杀将尽,一路上没有遇到多少魔兽,也就大猫小猫两三只,而且还不需他亲自动手,这些魔兽见到他就如惊弓之鸟逃之夭夭,可见它们确实因圣骨事件遭罪不轻。 第三天,无道来到传言中第二具圣骨右臂出土的区域。这里虽是大山深处,却相比外围丛林热闹许多,人都是扎堆式的存在。不仅人多了,而且人的修为也明显要高几个层次,很少有小团体的佣兵存在,就算是有起码团队中也有灵境高手坐镇,普通队员也起码有大武师境界,更多的还是修为达到化境的修者队伍。 由于被赏金缉拿,无道害怕被人瞧出破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根本不理会进行地毯式搜索的众人,直接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行去。 又走了一个时辰,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只是偶尔能见到两三人。 突然他心中突生警兆,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他。此地已人烟稀少,走了十余里也没见到一名佣兵,他心中也不怕被人发现踪迹。他转身望去,霎时,面寒如水,大约二十多长外,有四人在窥探他,为首之人他不但认识,而且还有些恩怨。 “哈哈哈,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外也能遇到故人。国士无双,无双国士,哈哈,无道兄年余未见真是想建仁想念得紧啊!”为首之人看着无道,双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抱拳大笑道。 日,近日运道不佳。刚离开楚国就被扶风王收拾了一顿,才进自由之城就碰上南宫雪这女纨绔,哎,好不容易跑到深山老林来还遇到阮建仁这越国二皇子,难道老子今年命理犯太岁?无道脸上扬起笑容,抱了抱拳道:“哈哈……原来是贱人皇子,好久不见,不知你臀部的伤好了没?” 二皇子要捉若曦来要挟女娲圣殿助他登上皇位,便是因为无道一手破坏,无道自知与他的恩怨难以缓和,也不和他客气,当着二皇子的三名手下揭开他当年的疮疤。 二皇子脸上笑容不减,朝身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笑道:“无道兄,你我不打不相识,何必计较当年的小过节呢?”说着话音一转:“此地已经距离自由之城有四百余里,已处于丛林的中心地带,着实危险紧,不知无道兄可否与小王同行?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小过节?说得好听,你个堂堂的越国二皇子不在越国争夺帝位,却跑到自由之城来,难道不是来避祸的吗?当年一事可以说让你和帝位失之交臂,这可能是小过节吗?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儿啊!无道拱了拱手,歉意的笑了笑:“二皇子好意无道心领了。只是我这人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与人合作!” “无道兄,哦,应该称呼恶贼兄才是,小王可是诚心邀你入伙。你怎么能拒绝小王的好意呢?太让人伤心了。”二皇子面露遗憾之色,叹息道。 恶贼,你才他妈的恶贼。你全家都是恶贼。你狗日的是那南宫雪的事来威胁老子吗?老子是何许人?岂能受你的威胁!不过,一路上遇到不少身着圣风学院校服的学员,而眼前贱人皇子的随从也穿着圣风学院的校服,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联系,他们心中怕是十分愿意捉住我去讨南宫雪的欢心。无道心中大怒,一面对二皇子虚以委蛇,一面偷偷寻找逃跑的路线:“贱人殿下,胡乱帮人取绰号可不是皇子该有的行径哦?” “哈哈……楚国御赐无双国士兼靖寇将军无道居然是传说中的恶贼,这消息若传出去怕是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对于无道装疯卖傻,二皇子摇头一笑,以言语相威胁。 哼,威胁我,老子岂是你等蛇鼠之辈能威胁的!无道脚尖轻点地面,飘身飞退五六丈,反唇相讥道:“哈哈,过奖,过奖!贱人殿下敢打女娲殿圣女的主意,区区无道与你相比实在相差太远!”说着指了指暗中向无道包围而来的三名随从,笑道:“贱人殿下不厚道啊!大家都是明眼人,还是让你的属下老实点好!” “哎,既然无道兄不愿合作,小王也只得做个顺水人情。”二皇子低着头,过了片刻才遗憾的摇摇头,长叹一声,似乎很是惋惜。 第11章 生死时速(1) 拿我做顺水人情也得付出代价,你虽是修道者,但去年被我一箭射碎性命相修的飞剑,如今就算伤势好转修为恐怕也不会比去年强多少,难道就凭你手下那三人便能取我性命吗?无道眼睛眯着眼,一股杀念自心底升起:“拿我顺水人情?” “是啊,南宫雪是很有天赋的大美人,还有位武帝境界的爷爷。如果我将你捉住交给她,获得她的好感,将她娶为我的皇妃。获得南宫老爷子的支持,我未尝没有登临帝位的机会,将来我若登临帝位定来祭拜你。”二皇子也是个善于变脸的家伙,嘴里说着捉拿无道,脸上仍像没事人似的,这份淡定可不是普通纨绔子弟能有的,可见其城府之深。 这厮还没打消他的皇帝梦,妄想依靠南宫雪的爷爷帮他获得帝位,只是他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帝位之争哪只是一两位高手能决定的事?无道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捉我?就凭你们四人吗?哈哈,贱人皇子难道忘了屁股上的伤吗?” 被无道一再提及曾经的丑事,二皇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恼怒之态,依旧恍若无事的笑着,笑得很得意,看得无道有种想抽他大嘴巴的冲动:“你有雷泽弓在手,就算我们四人齐上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但不知你去过自由之城佣兵公会没有,听说哪里有件很有趣的公会任务。” 任务?无非是有人出钱请佣兵缉拿我罢了,还能有什么有趣的任务?无道故作不知的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哎,看来国士没去过佣兵公会。”顿了顿,二皇子故作神秘的笑着:“不过,我倒是看过对国士的缉拿画像,只是出公告的人请的画师水平不咋样,画像只和国士有两三分相像,将国士样貌严重丑化,确实委屈国士了。” 哼,还要你提醒,老子早猜到了。恩,依地形来看,往东逃似乎更容易。无道已经想好退路,也懒得和这厮纠缠,冷笑道:“你想怎么样?” “哈哈……捉拿恶贼,赏金币万枚。哈哈……恭喜国士,贺喜国士,别人尚不知你身份便出万枚金币缉拿你,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出价恐怕还得翻几倍,超越圣骨价值也说不定,真不知道是哪个为了讨好南宫雪的败家子干出的大手笔?”二皇子忽然大笑起来,其声悠扬,在这片山林中震荡不息。 恩,一万金币足够让人富足的过一辈子,那位赏金缉拿我的兄台还挺看得起我的嘛!我在临安城撕毁价值千金的虎皮就被人称为败家子,现在与那位兄台比起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没有最败家只有更败家!不过,贱人想用笑声吸引附近搜寻者来捉拿我,恐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若是老子真可能被捉住,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贱人皇子。无道心中冷笑,身躯奇异的扭动,双足借力飞了出去。 “哈哈……贱人若不是你身上披着越国皇室的皮,老子杀你如屠狗!老子能让你屁股开花一次,也能让你的屁股再次开花!”无道的笑声还在林间回荡,他的人便已消失在树林之中。 “抱歉,我正是越国二皇子,只要楚越还不想开战,你就不敢杀我;只要你还担忧被越国高手追杀,你就不敢杀我。”二皇子嚣张的大笑着,高声疾呼道:“恶贼在此,捉拿恶贼,佣兵公会赏金币万枚。” 霎时就有十数道身影闻声飞奔而来。相对于他们如大海捞针般寻觅圣骨,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将圣骨带回自由之城,缉拿无道的万枚金币更接近现实,而且危险性更小。这些人赶来正好看到无道早已远去数十丈的背影,向二皇子询问道:“恶贼在哪?” “前面奔逃的就是。”二皇子指了指前面无道的背影,眯着眼坏坏的笑着。 “嗯,恶贼修为果然了得,真可谓脚下生风,来去无踪,真是做流氓的好料子。难怪能逃脱南宫小姐的追捕?兄弟们分头包抄。” …… 无道脚踏云龙八步,身体快速在山林中闪动,身后人影幢幢飞速靠近,一看便知都是身手不俗的高手。二皇子四人也藏身人群中,不断呼喝:“恶贼在此,捉拿恶贼,佣兵公会赏金币万枚!” 二皇子四人的呼喝,引得追捕无道的人越来越多,但此地是丛林的中心地带,虽然有圣骨出世的传说,但在此搜寻的人并不多。不过这些人的修为不俗,而且不在自由之城,心中没有顾虑,出手狠辣无比,在他们眼中只要无道还有口气就行,哪怕缺胳膊少腿也不怕佣兵公会会赖账。 不过,无道灵境四阶的修为也不是白给的,速度是相当的快,就算同阶武者也少有人及,更何况是群修为弱于他的人。眼看着就要将身后的人甩出视线,还没等他脸上露出笑容,突然前方左右两颗树后闪出两名金发碧眼的斗气士,两道凝练的斗气自空中横劈而下截断他的前路。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此时无道的处境还真有点穷途末路的意味。尤其是天上还有三名魔法师和一名逊龙骑士做指引让他更是头疼。 “滚开!”无道怒吼着运转云龙八步,只见身形一晃,避开两道斗气,两手屈指弹出两道黑芒直射两名斗气士胸膛。 两名斗气士没想到无道身法诡异如斯,出手生猛而快捷,只得收剑格挡黑芒。 “铛”两名斗气士被黑芒震得后腿半步,无道乘机从两人之间飘过,只留给斗气士一道黑影。 …… 一路上,无道被围追堵截,直到跑出十余里,修为较差的人都给远远的甩在身后,只剩下三四十名修为达到化境的修者还在身后紧跟着。 十里山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算以无道的修为也跑了近半刻钟,此间他遭受到了无数人的攻击,不但挨了两颗铁蒺藜,还被斗气斩在了肩头,幸好他身体坚韧,已锻炼到几乎到可以随意控制肌肉骨骼的地步,而那人修为不高,只是被斗气划破身躯表面的皮肉,虽然看起来血淋淋的,其实只不过是些皮肉轻伤。 他身上血迹斑斑,衣服也被火球术给烧掉一大块,面目也被雷球电得焦黑,发丝根根如枪似矛般挺立散发着蛋白质燃烧的焦臭味,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若是他能看到自己的面容,他也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不饶人。这群家伙实在太过分了,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却处处欲置我于死地,虽说蚁多咬死大象,但我却不是能被你们这群蚂蚁能轻易咬死的。尤其是那该死的贱人,若是老子逃不掉,我绝对一箭射死你,让你去黄泉做你的皇帝梦!无道对身后的那群人恨得牙痒痒,心中动了杀念,逃出围捕圈,就向围捕他的人发动了反击。 跟我玩,老子身上还有十七枚震天雷,我看谁玩得过谁?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枚震天雷,嘴角露出一抹冷厉的弧度,将震天雷掷向身后的人群。 身后的人只顾着追赶无道,还以为无道掷来的大铁球是什么暗器,心中也没在意,只是闪身避开大铁球。 “轰轰”震天雷触地发出震耳发聩的爆响,震得山林都在颤抖,将地面炸出两个直径过七尺的大坑,方圆十丈内树木凋残,草木粉碎燃起道道火光,两道浓郁的黑烟自林间升起。当场便有五名毫无防备的修者被炸死,还有三人被炸得缺胳膊少腿,还有个人将肚子都给炸破,白花花的肠子从肚子里流出来,看上去说不出的恶心,轻伤者更是达到十人之多。 追捕的人被无道打了个冷不防,见识到震天雷的威力,好似被浇了桶冷水,激动的情绪迅速降了下来,就连二皇子也看得咧了咧嘴暗自庆幸:好险,那厮扔出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之大,比灵境魔法师的单体魔法攻击还要强,范围还要广。幸好我只是跟在队伍后面,没往人群中挤,不然我可能与躺在地上的那几人下场相似,到时我还谈何登临皇位?那厮手里还有雷泽弓,若是危机关头硬着头皮射我一箭,我虽有应对方法,却没有完全的把握保证不被射中,看来我还是吊在队伍后面来得稳妥。 黑烟散尽,无道纵身飞跃,手中已握着雷泽弓,背上还多了个装满精钢狼牙箭的箭筒。 飞跃,挽弓,松手,无道虽在地面飞跃,在空中发箭,但其飞跃的速度并未降低多少,而且挽弓射箭都显得很协调。箭刚离弦,二皇子只觉得头皮一紧,身形一缩一伸,倒飞数丈。他可是亲身感受过雷泽弓的威力,不敢轻易跳出去触无道的眉头,谁知道这厮会不会杀红了眼顾不得他的身份给他来上一箭?到时,他有苦都没处说。 “嗖嗖……”七支狼牙箭,离弦直指从空中追到无道身后七八丈的魔法师而去。七支狼牙箭一起射出,才飞出丈余便分散开来,从七个方向向魔法师激射而去,其形隐若龙形,隐含天上的青龙星宿七星,这正是无道自四姓遗族秘典中习得的箭术绝技青龙箭,比七星连珠箭威力更强,攻击角度更刁钻。 第12章 生死时速(2) 无道暴起发难,魔法师还没反应过来,狼牙箭便从七个不同的方向激射而来。 魔法师赶紧撑起一道魔法屏障,可由于慌忙中释放魔法以致于魔法屏障并不稳定,再加上狼牙箭得无道真气贯注变得凌厉非常,只用四支狼牙箭被将魔法屏障撞碎,三支狼牙箭自魔法师脆弱的身体上射透而过,留下三个血淋淋的血窟窿。 “啊……”魔法师发出凄厉的惨叫,当场身亡,自空中坠落而下。 另外两名魔法师见无道射杀魔法师,他们都有些楞了,也不再像刚才那般不顾魔力耗损对无道狂轰滥炸,纷纷减缓了飞行速度,与追捕的大队伍合在一起。 驯龙骑士见无道刚刚发过弓箭,暂时不可能再发箭,仗着飞龙的速度准备打无道一个措手不及,驱使着飞龙向无道飞扑而下。 龙骑士所想并没错,无论是真气的消耗,还是拉弓搭箭都需要时间,飞龙扑击迅速而凌厉,无道确实没有再次发箭的机会。 眼看无道就要被驯龙巨大的爪子抓住,无道好似没看见似的,继续向前飞纵,将他的后背留给了飞龙。飞龙飞到无道身前五丈,龙骑士眼中闪过一抹嗜血而贪婪的光芒,好似已看到眼前这位强大的恶贼被飞龙巨爪拍得骨折经断。 忽然,无道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披风,一件挂满暗器的披风。 小样跟我玩,暗器超过二十步威力很小,但以现在的距离,我要杀死飞龙很难,要杀你这龙骑士却易如反掌。无道嘴角露出一抹冷厉的弧度:“嘿嘿,自寻死路,怪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他双臂灌注真气,用力一抖,整件披风都飘飞起来,好似天空中的一道云彩。而那星罗密布的暗器便如雨点般打向龙骑士。 披风上有多少暗器有?无道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件披风上能挂暗器的地方都挂上了,少说得有百件之多,原本是危急时刻用来暗算强大对手的,但上次遇到武帝诸葛流云,这些暗器根本派上用场。遇上南宫雪等人的追杀,纠其原因还只是误会,虽然那小娘皮跋扈了些,但还是很有正义感的女人,而且街上多行人,他不愿伤害他们。现在这龙骑士暗下杀手,这可就怪不得他了。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只是龙骑士与飞龙遭到暗器的打击,还有距离无道十数丈的追捕者们也殃及池鱼。 斗气士又被称为练体士,往往身体强壮如狮虎,肌肉发达,而龙骑士又是斗气士中特殊的存在,他们能降伏西方飞龙,说明他们比同级斗气士往往更强。暗器的劲力虽大,但龙骑士在无道打出暗器的瞬间便隐匿于飞龙背上用飞龙的躯体护卫身体要害。以至于龙骑士虽然挨了五枚暗器,却由于身体强横,暗器突破护体斗气后大多都被他的肌肉夹住,并没有给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 反倒是飞龙遭到数十枚暗器的打击,将身上的鳞片打碎不少,其中还有枚暗器击中它的眼睛。虽说对于生命力强横的飞龙来说不足以致命,但是却让它痛得掉落到地上,扑腾翻滚,若不是龙骑士被铁链束缚在它身上,非被它甩了出去不可。 长六丈的庞然大物横在围捕者面前翻腾扑滚,挡住了绝大多数修者的前路,虽说这些修者修为都不错,但面对身躯强悍且发狂的飞龙没有人愿意去触碰这霉头,追捕无道的飞龙转眼间成了阻挡围捕的屏障。 俢者见无道出手,转眼间就六死四重伤,轻伤者更是达到十数人之多,追捕队伍的战力损失近三成。他们都犹豫了,虽然他们相信只要不顾伤亡,定能抓住眼前这恶贼,但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愿意做出头鸟?这群人大多都是老得成精的人物,他们都想坐收渔利,于是他们很默契的与无道保持着距离,施展远程攻击。 霎时,天空中,箭矢如蝗,暗器如雨,魔法飞舞,好不壮观。 追捕队伍和无道又进行了近两里的拉锯战,无道仗着身法灵活,体力强悍,真气绵长,与众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不时,还停下来还击身后的人,暗器、弓箭、震天雷只要身上有的远程打击武器,无道都毫不吝啬的打了出去,虽说身后的人都早有防备,但还是有几个不幸倒霉蛋成了伤员。 “南宫小姐乃是我圣风学院的魔法天才,身为圣风学院的学员,南宫小姐的爱慕者,我当鞠躬尽瘁捉拿恶贼。今天我谁若能活捉恶贼赏金币两万枚,杀死恶贼赏金币万枚!”二皇子见无道越逃越远,身旁的追捕者只剩三十余人,心中也着急的很,一咬牙,一跺脚,大声喊道。 围捕者见擒拿恶贼的赏金再次激增,看无道的眼神就像看金币,双眼放光,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向无道冲杀而来,让无道暗自感叹金钱总是能让人舍生忘死,难怪古人常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妈的,刚才要活口,这些龟儿子多少还会手下留情,现在连老子的尸体也值万枚金币,怕是这群龟儿子手下不会再有顾忌。狗日的贱人皇子,老子跟你没完!无道暗自将二皇子恨得牙痒痒,面对身后铺天盖地而来的狂轰滥炸,他连还击的时间都没有,只得逞口舌之利道:“贱人,老子跟你没完。你给老子等着,只要今天我大难不死,非将你薄皮抽筋不可!xxxx……” 无道边跑边骂,将他脑子里的骂人话音都用在二皇子身上,暗地里还问候着二皇子的祖宗十八代。 无道不知疲倦的向前奔逃,身后的人也不知疲倦的追逐着。他身上又挨了好几枚暗器和好几记小型魔法,虽然都不是致命伤,却让他全身疼痛欲裂,若是身后没有这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恐怕倒在地上不睡个三天三夜不会爬起来。 “轰隆隆……”不知道跑了多久,无道耳中传来飞瀑水流的轰响声:妈的,不行了。我得想法子快逃,敌众我寡,地行术和风遁术都容易被人发现,最好的还是借水遁走,附近既有瀑布,想必也有水源,只要有条像样的河流,我就能像在自由之城里那般遁走。 无道拼着挨了记火球,踏着云龙八步折换方向,向瀑布发声之地飞奔而去。 二皇子知道无道能在自由之城逃脱,完全是靠宽大护城河,现在无道忽然转向,他心中顿时明白,无道定是寻觅瀑布水源而去。他藏身人群后,大声疾呼:“恶贼想借水遁走,快拦住他。活捉恶贼赏金币三万枚,杀死恶贼赏金币两万枚。” 活捉老子赏三万金币,连老子尸体也值两万金币。妈的,你个狗日的贱人,你龟儿子还真的看得起老子,连圣骨才值五万金币,老子的尸体就值两万金币,还真他妈的值钱啊!曾经我以为老子是败家子,原来你狗日的比老子还败家。无道心中将二皇子恨得牙痒,纵身一跃,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狼牙箭搭在雷泽弓上,看也不看,朝着发声方向就是一箭射去。 狼牙箭黑芒大作,带着无道的满腔怒火,划破长空,在空中拖着近三尺的光尾。箭头快速飞行带起的气浪看起来好似给箭头前加了面空气大盾,将地面的草木沙石纷纷卷起,好似飓风过境,飞沙走石;而精钢箭头也因摩擦空气变成了暗红色,看上去好似巨兽的獠牙狰狞而恐怖。 狼牙箭迅疾无比,且追捕者距无道只有十数丈,导致追捕者大多都没能作出反应。 “啊……”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清幽的山林回荡,让人听得头皮发麻。三人被狼牙箭射透,现出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更有两人被狼牙箭凌厉气劲给撕裂,追捕队伍也瞬间被撕裂成两瓣。 这厮还真敢动手,幸好我早有准备!二皇子见箭急速飞射而来,“啊”的一声,仓惶的后退半步,才急忙咬破舌尖,身躯犹若无骨,步伐飘渺无踪,在原地一晃,身姿优美的避开狼牙箭的锋芒,张嘴朝着从眼前飞过的狼牙箭喷出一口精血。 狼牙箭见血封喉,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射透一颗怀抱粗的大树,钉入第二颗大树内。 众人被雷泽弓威势一惊,行动停顿了片刻,无道又跑出去了十几丈,眼看着就要被低矮的灌木草丛淹没。 十里外,两名年近花甲的老者,站立在丛林中的一颗参天古木上,远远的看着无道被追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好似画中人儿一般,直到无道使用雷泽弓射杀五人,他们亘古不变的面庞终于有了些微变化。 “咦!那小子的弓好奇特,不但威能奇大,还能追杀目标。他刚才那一箭威力已接近王境武修全力一击,此弓必是神器无疑!”一名老者剑眉怒挑,惊讶出声。 “确实,神器有灵,此弓定是神器至宝。”另一名老者眉头紧蹙,轻轻的叹息一声。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脚尖轻点树梢,一步跨出十几丈。 缩地成寸,技近乎道!正是两位老者展现修为的最好诠释。 第13章 圣骨 无道好不容易跟身后那群穷凶极恶的家伙拉开距离,不敢再像开始那般停下来反击,只是一股脑儿的往瀑布狂奔。 终于无道如愿以偿的看到碧波清流,而且这河流还不算小,足有六七丈宽,只是比较浅只有五六尺深根本藏不住人。不过沿着下游走,水将会越来越深。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河流下游三四十丈的瀑布悬崖。 他暗自咧了咧嘴:日,老子该不会运道如此衰吧?好不容易找到水源,可下游便有悬崖峭壁,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悬崖至少有三十丈高,如此高,我若是用水遁术潜到下游,就算不被摔死,恐怕也会被水流下坠的巨大冲击力打得粉碎。 转过头,无道本想另寻生路,却不料二十多名双眼发红的追捕者正朝他冲杀过来,不由得心中大骂:妈的,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老子该怎么办?这群孙子明显是想将老子堵死在悬崖边,哪怕是跳崖,他们也能捡到尸体换两万金币的赏金。呸呸,老子才不做跳崖的傻事呢。跳崖十死无生,跳瀑布是九死一生,跳瀑布至少有一线生机,老子寿与天齐,怎么会死在这帮孙子的手里? 正在无道迟疑着缓缓靠近悬崖,忽然看到远处两道残影飞速靠近,不由得额头青筋直跳:妈的,这两家伙速度快得惊人,恐怕都是王境高手。若我在全盛时期或许勉强能应付一人,现在两人齐至,老子与他们交手是实打实的送死,何况还有帮化境的孙子在旁边候着!早知如此,老子就不该来寻找那劳什子圣骨,现在把命搭进去了。日,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这帮孙子,不能再犹豫了。 无道暗自咬牙,猛地向前急冲,几步便冲到河边,一个猛子扎入河中。 无道跳水,众人一股脑儿的冲向河边,沿着河流寻觅十数丈来到悬崖边。放眼望去竟是宽达八丈恍若垂天之云的大瀑布,从数十丈的高山上直落悬崖底部,发出震耳发聩的声响,悬崖底部也因为瀑布的的冲击形成方圆十数丈的水潭缓解瀑布的冲击,再往下游便是四五丈宽的阶梯状河道。 众人见无道跳入瀑布,也没有犹豫,或取来绳索从山顶攀爬而下,或寻找较易下山的山坡下山,两名能飞行的魔法师直接使用风翔术从山顶飘飞下去。 忽然,天空中掠过两道残影,好似下阶梯般无视悬崖数十丈的高度,直接飞落到悬崖下面,引来数十名追捕者的惊叹。 “每步借力飞跃便有五六十丈距离,两位前辈的修为真高,应该都是王境高手。” “数十丈距离便直接飞跃而下,太可怕了。” “别羡慕了,捉住恶贼便有三万金币的奖赏,到时花几千金币买些灵药,也不愁不能进入灵境。” “说得好,有着灵境修为,还有上万金币的奖赏,这笔钱足够让我等下半辈子过上富足的日子。” …… “公子,刚才那两名修者至少有王境修为,他们来这里到底为何?难道附近有圣骨出世吗?”原本站在瀑布旁观望的二皇子等人看着两名修者从头顶飞跃而过,落入悬崖之下,其中一人朝二皇子低声问道。 圣骨?这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刚才无道使用雷泽弓引来觊觎者。雷泽弓?哼哼,成名三千年的神器,这对修者有多大的吸引力?恐怕是圣境修者也会对它动心。无道啊,无道,你这次是自寻死路。二皇子皱了皱眉,冷笑道:“哼哼,此地若有圣骨出世,来的恐怕就不只是两名王境武修。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无道的雷泽弓将他们引来的。” “公子,我们还要追杀无道吗?” “当然,无道不死,我心不安!”二皇子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精芒,随即又叹息道:“哎,只是可惜雷泽弓这张成名三千年的神弓将成为他人之物。”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话音大变,道:“无道不但会水遁术,还会地行术和风遁术,我们立即下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跑了无道。” …… 无道被瀑布的巨大冲击力带入潭水直达五六丈深,下潜之势才得到缓解,全身骨骼好似碎裂般的疼痛,张嘴喷出一大口带有内脏碎末的鲜血将潭水都染红了一大片。 嘶,疼死老子了。贱人还真狠,等老子逃过此劫定与他龟儿子讨个说法。现在浮出水面定会招来那帮孙子穷凶极恶的打杀,我还是潜行到潭水岸边,利用地行术从地下逃走。无道喷出一口鲜血后,赶紧闭气在水底潜行,剧烈的疼痛疼得他龇牙咧嘴,整张俊秀的脸庞都完全变了摸样。 忽然无道眼中映出一个亮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甚至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咦,潭水底部怎么会有亮光?难道是兵器掉落在潭底?可是兵器掉在潭底会生锈,再说阳光不能射入超过十丈的深水,怎么会有兵器反射阳光?除非那兵器是什么神兵法宝,在黑暗中能自然发光,或者说是某些贵重金属。 “轰”突然轰隆隆的瀑布声中传来一声巨响,一股巨力向无道袭来,顿让无道身上压力大增,身体不由得下潜丈余才抵消这股力道。他张嘴又吐出一小口鲜血,暗骂道:妈的,这两个王境高手还真厉害,掌力竟然隔着五六丈深水都能传到老子身上,真是疼死老子了。幸好,老子刚才没有浮上水面,不然非被这两个老小子的掌力震死不可。 无道不敢浮出水面,竭力下潜,距离潭底越来越近,他眼中的亮光也越来越明亮。他又下潜了四五丈终于看清发出亮光的物体为何物,不由得暗自嘀咕:好家伙!发出亮光的物体竟是具犹如黄金浇铸的骷髅!咦,不对啊,这具黄金骷髅没有右臂,难道它就是第二具圣骨吗? 无道心中大喜,施展水遁术竭力向黄金骷髅潜去,一把将黄金骷髅拉进怀中,触手升温,发现它除却全身闪烁着黄金般的光泽外,与普通骷髅并没有不同:传言修者达到圣境真气会不断改造身体,身体改造得越强,身体力量也就越强大,这正是修道者的冰肌玉骨,武者的不坏武体。这具黄金骷髅触手温润如玉,显然不是黄金浇铸的骷髅装饰品,而是真正经过真气改造的圣骨。圣骨?哈哈,来得正是时候,现在水面上有两名王境修者,还有二十几名灵境与化境修者,我若是贸然利用地行术潜出水潭,难免不会被他们发现。我正好用圣骨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两三万金币自然比不上连圣境修者都忌窥的宝藏。 前辈,晚辈被人追杀,借您尸身救急。无道细细打量着黄金骷髅,发现黄金骷髅左臂五指握成拳,中指上套着枚精致的戒指。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朝着黄金骷髅抱了抱拳,一把将金骷髅左臂上的戒指给锊了下来,抓起金骷髅往水面浮去,直到距离水面三四丈时,他抓起黄金骷髅的躯体往水潭下游用力掷出。 黄金骷髅在无道臂力与水流冲击力的作用下随波逐流,在水面反射出道道金光,潭水表面好似蒙上了层金色的纱衣,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圣骨,竟是圣骨!”当即有人见到金光便反应过来,大声疾呼。 “难怪方圆百里被翻地三尺都没发现圣骨?原来圣骨竟在潭底,若不是两位前辈修为卓绝,掌力翻动潭底,恐怕还不能将圣骨震出水面。”也有人看到金光感叹,将圣骨出世的功劳记在两位王境修者身上,丝毫没有怀疑是无道从潭底将圣骨给拖到水面让其重见天日,毕竟圣骨的价值不可估量,任谁得到圣骨也恐怕很难将其抛出来?再者刚才两位王境修者对水潭的攻击实在太过凶猛,而无道在潭底没有动静,他们大多认为无道在他们下山前便顺着水流而下。 两位王境修者无论眼力还是速度都无可挑剔,几乎在圣骨现出水面的瞬间便朝着圣骨飞掠而去,速度之快哪怕这群以化境修者为主的追捕者都只能看到残影。 “恩,有道理!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两位前辈在此,我们就算跟上去也根本没有机会。”待众人看到两位王境修者的追出的背影,有的人蠢蠢欲动的心犹豫了,不知该去争夺那机会渺茫的圣骨,还是继续追捕无道这“恶贼”。 “圣骨有缘者据之,就算两位前辈修为高深,他们也未必能获得圣骨,再者刚才两位前辈大发掌力猛击水潭将潭底泥沙都给翻起,连圣骨都被震出潭底,鱼虾更是震死无数,恶贼很可能早已随波而下,我觉得还是朝下游搜寻更有把握。”有人犹豫,也有人愿意以小搏大。几乎在王境修者飞出的同时,当即有三名修者紧随着两位王境修者的背影追了出去,并高声疾呼寻找更多的盟友。 “恩,有道理!等等我……”随即又有好几人跟着三人的步伐追了出去。 稍待片刻,又有几人追了出去。 转眼,追捕无道的队伍一分为二,二皇子看着渐渐变小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拳头握紧了,又放开,扫了眼留在潭水边的五名追捕者:无道这厮阴险狡诈,不但会地行术,还会水遁术和风遁术,现在他即可能利用水遁术潜到下游,还有可能冒险藏身在潭水中。他有雷泽弓,就算已负伤,以我等九人之力也再难制衡他,而且把这厮逼急了,他绝对会向我下杀手。雷泽弓的威力实在太强,若没有其他修者做掩护,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抵御,最可能的结局是我和他同归于尽,我还没有继承皇位怎可为了点私怨轻易犯险? 二皇子长长的吁了口气,叹息道:“走,我们也去下游碰碰运气,兴许能遇上恶贼!” 第14章 宝藏 五名追捕者都见过无道施展雷泽弓自咐没能力独自捉住无道,他们见二皇子等人离去,无奈也只得跟着往下游搜寻。 潭水旁追捕者尽皆离去,不过藏身潭底的无道并不知晓。他在扔出圣骨大半刻钟后才偷偷的往瀑布后面游去,小心翼翼的冒出头透过水帘观察周遭动静,在确定附近确实无人隐藏后才跃出潭水。 他运转真气,身躯一抖,好似雄鸡抖羽,将衣服上的潭水抖掉。情况瞬息万变,他也顾不得衣服润湿,当即跃入空中利用风遁术往上游而去。 大约潜行了二十余里,无道来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才从空中飞跃而出。 他从龙珠内取出衣服胡乱的换下湿衣服,便心急火燎的取出那枚从圣骨上锊下来了的戒指。 嘿嘿,萧统的空间戒指内有一件绝品法宝,一件上品法宝,两件中品法宝,还有三套阵法阵旗,以及数十万金币的金券,这空间戒指虽不知是魏天阳的,还是骆贤的,但两人都是堪称无敌的大高手,人间界的巅峰存在,他们的空间戒指中该藏有多少宝物?无道心中怀着无尽的憧憬将意念透入戒指,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态:好家伙!不愧为圣境修者的宝物,这空间戒指的内空间怕是不下三百立方米。当世储物宝物空间能达到两百立方米者便相当于上品神兵法宝的价值,这空间戒指若直接拿去拍卖场拍卖怕是少不得五百万金币的起价。 无道安奈住激动的心绪仔细的查点空间戒指内的物品,发现空间戒指内物品堆积如小山,什么东西都有,既有换洗的衣物,还有数十坛各类好酒,其中还包括西大陆的葡萄酒,最让无道感到无奈的是居然还有张梨花木大床。 呸,这家伙还真懂得享受,居然什么生活用品都带得有,幸好戒指内空间够大,若是普通空间戒指怎能装下如此多的物品?无道暗自抹了把冷汗,朝地吐了口唾沫,开始继续寻找对他有用的物品。 无道将空间戒指内的物品仔细查点了三遍,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最后长吁了口气叹息道:“哎,传说萧统的空间戒指内宝物多不胜数,修炼秘典都放满了一个书架,而这空间戒指内只有两件兵刃,一具内甲,修炼典籍都只有一部,金券也只有两万多金币,同样是圣境修者,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算了,这些宝物都算是捡来的,我计较那么多作何?”无道叹息了一声,只见空间戒指上闪过一道黑光,他手中多了两柄月牙型兵刃。 这类兵刃无道很熟悉,前不久他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宁雨汐擦拭它。宁雨汐的兵刃是鸳鸯钺,又称日月乾坤剑,钺上刃似鹿角,下刃似鱼尾,中刃似熊背,正中握手处似凤眼,外刃弧形酷似蛇形。四尖,九刃,十三锋,处处都可做攻击利器。防可趟架钩挂,攻可搭刺削劈戳点,是攻防最齐全的短兵器,也是最险的兵器。而无道手中这兵刃也是钺,只是外形没有鸳鸯钺复杂,只是外刃好似月牙,握手处似凤眼,相对于鸳鸯钺此类钺攻击更显得大开大合,气势磅礴,更适合男儿使用。 无道扫了眼手中兵刃,双眉一扬:钺上撰写幽冥二字,此钺竟是绝品神兵幽冥钺,魏天阳的成名兵刃,传言幽冥钺其锋锐堪比神器,只是杀性太重,灵性不足,是绝品神兵中极其强大的存在。看来那具黄金骷髅便是魏天阳,传说他修炼的秘法《莲花宝鉴》厉害非常,不知那本秘籍是否就是《莲花宝鉴》? 想到此处,无道心动不已,急忙将幽冥钺收入空间戒指,随即取出一长约尺二,宽约八寸的紫檀木匣子。 “哗”无道抽开檀木匣子的盖子,盒子中静静的躺着两册书籍,最上面册秘籍封面写着“莲花宝鉴”四个大字。 两册书,难道是两部秘籍?无道将书籍从盒子中取出,却发现下面一册秘籍封面也写着“莲花宝鉴”四个大字,显然这是一套秘籍。 无道翻开第一册秘籍,顿时阳光下金光耀眼,照得无道险些睁不开眼,更惊得他险些将秘籍给丢了出去,不由得心中大骂:日,吓老子一大跳,害得老子以为魏天阳是第二个石敬瑭,元神藏身秘籍之中要夺老子的身躯。原来秘籍中的纸张竟是号称世界上最薄纸张的金箔纸。金箔纸是以赤金为主要原料,经化涤、锤打、切箔等十多道工序的特殊加工,使其呈现色泽金黄,光亮柔软,轻如鸿毛,薄如蝉翼,每平米金箔纸至少得值三百金币,这薄薄的一页纸,起码得值十枚金币,足足两册秘籍,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财力和精力才能做成。这魏天阳还真懂得享受,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甚至这秘籍都是用的顶级材料。 无道小心翼翼的翻动着金箔纸生怕将其弄破,可越是翻阅,心中越是惊讶:好家伙,这金箔纸上不但刻满字迹,还附属得有人体穴位图形,若要在上面刻满如黄蚁般大小的字,我也能办到,但若要在其上准确无误的雕刻人体图形并标明穴位,我却实难做到,魏天阳真不愧为圣境高手,此部秘籍与其说是修炼秘典,还不如说是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无道将秘籍粗略的翻阅一遍,长长的吁了口气:“传说,佛祖未出家前本是位修为通神的武圣,后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终成俯仰众生的传奇人物。佛祖未出家前,所修行的功法便是《莲花宝典》,后佛祖入空门得佛门密典,整编修改为《莲花宝鉴》。我曾在皇家学院藏书阁观看过不少佛门秘典,两者修炼方法有许多相似之处,看来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当他翻阅到第二部书最后一页时,却发现书中竟夹杂着一张带血的金箔纸,上面也刻满了字迹,只是有不少字迹被鲜血所掩盖。 “什么玩意儿?搞得更血书似的。”无道暗自嘀咕着,取出清水和丝绸布条将金箔纸上的血迹小心翼翼的拭去。看着一个个刚劲有力的字迹,他暗自摇了摇头:“取宝藏不利,骆贤身亡,魏天阳与萧统身负重伤,后因意见不同而内讧,双双身亡。这张金箔纸竟是魏天阳的遗书,他让得到他衣钵之人照顾其后人。不过,我修炼的乃是龙族功法,两者多有不同,若是强行修炼《莲花宝鉴》恐怕会走火入魔,这部秘籍虽好,对我却没有大用,最多只能借鉴一下秘籍中记载的武技,我应该算不上他的衣钵传人。再者此秘籍最后一页被撕去,怕是魏天阳为他后人藏下的暗手,我若忍不住诱惑强行修炼《莲花宝鉴》,怕是以后都得受制于魏家后人。” 无道暗自冷笑一声,将遗书卡入秘籍中放入紫檀木匣,正准备将木匣放入空间戒指,却看着木匣皱了皱眉头:奇怪,此紫檀木匣底部至少有一寸八分,照理说木匣不过是盛放秘籍之用,根本用不着如此厚的紫檀木做底。虽然魏天阳极懂得享受,但却不代表他是个浪费无度之人,紫檀木是几乎与黄金等价的名贵木料,他似乎没有如此浪费的道理。 檀木又分为沈檀、檀香、绿檀、紫檀、黑檀、红檀等,而且数量极其有限,成长周期很慢,往往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能长成用于生活。其质地紧密坚硬、色彩绚丽多变、香气芬芳永恒,且百毒不侵,又能避邪治病,故称之为圣檀。所以人们常常把它作为吉祥物,以保平安吉祥,其中又以紫檀最为昂贵。 “咚咚”无道将秘籍取了出来,扔进空间戒指内,轻轻的敲了敲木匣底部,轻笑道:“恩,果然有猫腻,空响声几乎微不可闻,若不是我五识已达王境武修的境界,恐怕也难以察觉!真不知道魏天阳玩什么鬼名堂?这紫檀木匣底部竟藏有暗格,难道还有什么好东西比1/3份宝藏地图还重要!” 由于不知道木匣底部藏有何物?无道只得取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撬动木匣的底部,慢慢的将木匣底部与匣身分离开来,寻找木匣夹层缝隙。 小半刻钟后,夹层终于被打开,无道眼中映出一张苍白的纸。他伸手将纸从夹层内取出,不由得暗自皱眉:此纸滑腻即好似丝绸,又好似少女肌肤,似皮非皮,似纸非纸,我从未见过此类纸张。 无道将纸展开,一股古朴大气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他仿佛回到上古时代。 纸上,山水如画,每座山,每条河都有文字标注,只是这些文字无道根本不认得,只知道是万年前的古字,能认得此字的人当世少之又少。最让无道奇怪的是,这些古字好似有生命一般,竟隐隐的散发着能量波动。 此纸的图形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无道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急忙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截古朴的羊皮纸与之对照,不由得惊叫出声:“这……这纸竟是完整的藏宝图,而且看起来比羊皮宝图还古老,它应该才是真正的宝图,而羊皮宝图只是誊抄的伪图,其中还有一些错误之处。” 第15章 圣山 现在我虽有了藏宝图,但万年前地壳变迁,导致附近山脉有着不小的改变,若想凭借此图寻到宝藏恐怕不是易事!再者藏宝地多是绝地,连魏天阳与萧统都身负重伤,六阳武圣骆贤更是葬身其中,其间凶险可想而知,我若去取宝多半也是十死无生。不,不,宝藏有德者居之,未必修为高就能获得宝藏,我哪怕不去取宝,先找到宝地所在方便日后取宝也未尝不可!无道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决定先去寻觅宝地所在。 天蚕炙鼠衣坚韧无比,寻常兵刃难以刺透,但它怕水,当被水淋湿后,火鼠的皮毛将会收缩,而且变得极为脆弱,其防御力连普通天蚕衣都比不上。无道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套细鳞上满是细小尖刺的内甲换下贴身穿着的天蚕炙鼠衣,这细鳞内甲正是魏天阳的防身宝甲――角峥甲。 上品神兵内甲果然不同凡响,比天蚕炙鼠衣更坚韧,不过重量却是天蚕炙鼠衣的五六倍,几乎快赶上铁甲的重量。虽然有些重,但对于灵境武者来说还算不上什么,穿在身上也没有不适之处!今日既然得了空间戒指也算是幸事,龙珠虽能储存物品,但每次取放物品都得耗费真气,倘若受伤真气不济,连龙珠内的东西都取不出来,储存物品还是空间戒指方便,只需意念锁定即可,无需消耗真气。无道穿好甲衣,将龙珠内存放的日常物品放入空间戒指,展开山脉地图与藏宝图对照,寻觅自身的所在位置。 无道在连绵的群山中转了月余,穿过云缭雾绕的高峰,越过怪石嶙峋的石林,渡过流泉飞瀑的水泽……他极力避开人多的地方,绕道往人烟荒芜之地寻觅。一路上看到了无数凶禽猛兽,有远古巨人,西方巨龙,以及稀奇古怪妖兽。他逃命的手段堪称一流,普通妖兽魔兽就算避不开,也被他轻易逃走,只是有次遇到一头西方亚龙让伤透了脑筋,若不是怕雷泽弓威能过大,引来他人的窥伺,他早就一箭将那头亚龙给射杀了。 他竭力躲避,与亚龙周旋小半日,虽然将自己弄得有点狼狈,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避开那头长翅膀的蜥蜴。 又穿过一重原始丛林。 无道抬头,只见碧空如洗,白云苍狗滚滚腾飞,白云下一座高耸入云的万仞高峰映入眼帘。此山甚是奇特,没有郁郁葱葱的古木,没有绚丽的花朵,没有青翠的植被,山上除了偶尔几株焦黄的杂草,便只有灰黄的泥土,整座山看上去都是灰黄的一片,与十余里外古木参天的丛林形成天然的落差,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草木不生,牲畜不繁,好一个绝地!”无道感叹一声,双目中精光暴涨:“据藏宝图记载,宝藏应该就藏在此山山巅,我到底该不该上山搜寻宝藏?” 无道双手紧握成拳,五指关节“啪啪”爆响,好似铁锅在爆炒豆子。他沉吟良久,长长的吁出口浊气,大步朝大山行去。 无道花费近一个时辰终于来到山脚下,抬头仰望山巅,双手不由得有些发抖:这山上到底有何异宝?竟让我身躯战栗,双腿发软,心中生出下跪膜拜之心,就算在十万大山中看到天劫威能,我心中也没有生出膜拜之意,太诡异了。 无道一脚踏上灰黄的泥土,身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好家伙,踏上这座山身躯感觉好似沉重了数十倍,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沉重如汞浆,在此山之上,恐怕帝境以下修者休想飞行或使用提纵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座神山。无道暗自抹了把冷汗,咬着牙一步步向山峰上攀爬,对就是攀爬,此山让无道失去了纵跃能力,更使得他身躯沉重,爬山步履艰难,比之普通人爬山相差无几。 无道每踏出一步都甚是艰难,说是举步维艰都丝毫不过。尤其是越是往上,身上的压力越重,就感觉像平日背负万钧重担一般,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心中那股顶礼膜拜的念头越来越浓,让他身躯极为乏力。 此山虽是绝地,但却是武修和斗气士的修炼圣地,常年生活在此山之上,身体自然坚韧,体力也必定绵长,对武者和斗气士锻炼体能极为有利,若是我没有背负复国重任,在此山山脚定居,每日爬山观日出,看夕阳,修为增长速度比寻常地方快三五成应该不难!无道心中感慨,原本寻觅宝藏之心逐渐消弭,心中充满对圣地的膜拜之情。 万仞高峰,矗立于天地之间,无道爬了半日才爬了不足百丈高度。一路走来,他的心境不断变化,忘却了对颜暮雪的依恋,忘却了对颜霜华的愧疚,忘却了复国大任,甚至连曾经的亲人都给抛却道九霄云外,直到想起内心深处那绝美的女子,他不知该爱恋,还是该仇视的女子,他终于回到现实,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背负的重任。 “好家伙!爬此山不但锻炼身体体能,还能锻炼人的心境,实在太诡异了。”无道暗自呢喃着,继续一步步缓缓向山巅而去。 无道爬山大半日,不过才爬高百多丈,将他累得半死。他找了块避风的巨石,简单的吃食过后,倒地便睡了过去。 “呼呼”他还没睡到半个时辰,山上骤然刮起刮骨寒风,哪怕他有着灵境四阶修为也觉得此风寒冷无比,他从空间戒指内取出衣物套在身上,可寒冷的感觉依旧如初,他衣服加了一件有一件,只是寒冷的感觉丝毫不减,好似此风是从心底吹起直透心扉,与身上御寒衣物没有丝毫关联。 寒风中,无道打坐练气,一缕缕真气在体内飞速流转,他身体的寒冷感觉才稍微减弱。 他就这么在大石后打坐练气一夜,最后也不知是如何睡着的?当刺目的阳光将他从睡梦唤醒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昨日被寒风刮骨一夜,今日竟没有丝毫害风寒病的现象,反之觉得全身毛孔舒张,比泡温泉浴还要舒坦。 三日后,无道爬到半山腰,发现此处泥土呈黄色,偶尔暴露在空气中的岩石更是呈现赤红色。他在皇家学院博览藏书,勉强也算是见识广博,他一眼便看出此岩石并非普通岩石,而是赤铜矿石。赤铜韧性十足,延展性极佳,打造兵刃甲械比铁料更容易,防御力也要略胜铁甲一筹,精炼的赤铜之精是炼制下品神兵法宝的上佳材料其价值比黄金还昂贵十数倍。此山不但有赤铜矿,而且还随处可见,不仅是圣山,更是宝山。 五百丈、八百丈,一千丈,随着攀爬的高度的上升,无道身上的压力也感觉越来越大,甚至连呼吸都有些难以为继。 无道整整耗费了九天才爬上云雾缭绕的山峰。 矗立高峰之巅,无道头顶碧空如洗,脚下白云滚滚如仙气来朝,似乎将他与人世间隔绝开来,有种身处仙境的错觉。 转过身,无道抬头望着那足有365阶石梯的大祭坛上云霞雾绕,隐约矗立着一根根赤红色的巨大圆柱,好似将山与天连接在了一起。 我能感觉到山上的巨大压力来自于山峰祭坛,那宝藏应该就藏在祭坛之上,若我预料不差,当有人踏入祭坛取宝,祭坛便会自行开启诛杀取宝之人。此祭坛能连上魏天阳与萧统,更是诛杀骆贤,其威能怕是没有神境修为无法抵御,我虽没有取宝的能力,但耗费一个多月,入宝山而不看上一眼实在不甘心啊!无道望着祭坛暗自咬咬牙,迈步向祭坛走去。 无道一脚踏上祭坛,顿觉身上的压力大增,硬皮靴的鞋底敲得石面“啪啪”作响。他本想一鼓作气冲过石阶,看看祭坛中到底放置着何等瑰宝使得三名圣境修者陨落于此?但他刚冲出三十六步,身上的气力便已衰竭。他双足重重的踏在第三十六级石阶上,“噗嗤”两声,足下的皮靴头部张开了个大口子脚尖从皮靴头部伸了出来。 脚下中心不稳,无道身躯一仰化作滚地葫芦从石阶上滚落下来,“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无道斜着眼瞄着云端祭坛,暗自吐了口唾沫:妈的,老子好歹也是灵境四阶武修,想不到竟连石阶都走不完,连看一眼祭坛的资格都没有,实在太丢人了。 他急急的喘了几口粗气,待得身上气力回转,一个翻身跳跃起来。他恨恨的看着那直入云端仿佛天梯般的石梯,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道;“妈的,老子就不信,这365阶石梯能拦得住我!”说着他几步冲到石梯下,如登山那般一步步在石梯上挪动。 耗费了小半刻钟,无道身躯被祭坛释放的压力压得背弓如虾,终于登上第三十九阶石梯。他重重的喘出几口粗气,随即长吸一口气,右脚踏上第四十阶石梯,但身体气力仍是不足,顶不住祭坛上传来的巨大压力,双足一软,半跪在第四十阶石梯上,还未等他稳住身形,祭坛上刮来一阵狂风将他吹落下石梯摔了个五体投地。 第16章 祭坛 三天来无道不知被摔了多少次,头破血流,全身是摔伤,但他依旧锲而不舍,用尽各种方法往石阶上走,终于他借助龙珠内的龙气支持,登上第四十九阶石梯,可惜在踏上第五十阶时再次摔下石阶。 他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却不小心扯动头上的伤口,不由疼得咧了咧嘴:嘶,痛死我了。能想到的办法,我都用了,难道第四十九阶就是我现在的极限吗?不行,我还得再试试,起码得登上半百之数才说得过去。再说,登圣山十二天,体内真气增幅比平日修炼月余都还大,尤其是登石阶以来真气增幅最为明显,有着平日两三倍的修炼速度,哪怕是每日摔个十数次也值得了!照此速度不消月余我的修为便能进入灵境五阶,权当修炼好了。 无道休息半晌,暗自运转真气,待真气充沛,体力恢复,他再次握住龙珠登上石阶。 一阶、两阶、三阶……无道再次踏上第四十九阶,他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祭坛释放的巨大压力将他的腰肢都给压得如虾躬了起来。他在这一阶停留良久,调整自身的真气和剩余体力,当将两者调整到最佳状态时,他咬牙着抬起右脚迈上第五十阶。 “噗嗤”被他真气鼓荡的衣服被祭坛释放的压力震破,发出刺耳的裂锦声。巨大的压力几乎将无道的身躯都压在石阶之上,他左腿蹬着四十九阶石梯,蓄力怒吼一声,左腿用尽全力一蹬,双腿登上第五十阶石梯,而身体却趴在了上面的几阶石梯之上。 呼,终于蹬上第五十阶石梯,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我至少蹬了上来,哪怕现在就算是摔下去也值了。无道心中长长的吁了口气,很有经验的闭上双眼,只觉得狂风袭来,身躯轻飘飘的好似飞了起来。 咦,以前几次的经验我应该摔到石阶下才是,怎么还没有落地时的疼痛感?无道心中惊奇,睁开双眼见自己被黑金两道光芒卷着朝祭坛飞去,不由得身躯有些发抖:日,早知蹬上第五十阶会被送上祭坛,打死老子也不蹬上第五十阶。妈的,难道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老子还真是费尽全力找死! 随着高度的上升,无道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祭坛的真实模样,不过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迎面看到两根粗逾三丈六尺深入云端,刻满象形文字和各类动物图案的赤金铜柱,不由得眨巴几下嘴巴:日,在祭坛下我还以为这铜柱只是赤铜铸成,没想到竟是由赤铜精铸造而成,乖乖,这根赤铜精柱少说得有近亿斤,这得值多少金币?这得锻炼出多少神兵法宝?若是能搬走一根铜柱便能让我四姓族人都穿上神兵兵甲,到时岂不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无道双目扫了眼祭坛,再次吞了口口水:好家伙,竟有八八六十四根赤铜精柱呈八卦形将直径约二丈四尺的巨大赤铜八卦给围起来,这得耗费多少赤铜精?太奢侈了,不知是那位天神的大手笔?咦,这赤铜八卦上太极阴阳鱼相互流转向外散发着金黑两色光芒,这黑金两色光芒应该是浓郁的阴阳之气显化而成,我能感觉到此山的压力皆来自于此赤铜八卦,这赤铜八卦到底是何等瑰宝?比雷泽弓的威能强大了不知凡几! 黑金两道光芒将无道带入祭坛便化为无形。无道站立在祭坛边缘,想离开,又不敢轻易挪步,生怕触动这八卦阵的禁制,心中很是矛盾。 忽然赤铜精柱上古老的文字闪烁着金光,无道眼前的白云苍狗开始不断变化,他仿佛看到古木参天蔽日,洪荒巨兽横行无忌,人类还处于弱势群体的远古洪荒时期。 无道心神都沉静在眼前的幻境中,他身不由已的走向赤铜八卦。随着他脚步的踏出,他脑海中的天地开始发生巨变,看到一位人首龙身的人物,教授人们礼仪渔耕之法,带领着人类和洪荒巨兽作战……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未看清这人的真实面貌,但他心中却知道这人便是人祖伏羲,天皇太昊,人类文明的创始者。 无道心中明悟眼前的幻想都是天皇伏羲的经历,他看到人类文明的起落沉浮,无数的悲欢离合。他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空灵,无欲,无求,仿佛世俗的观念都与他毫不相干,暮雪霜华姐妹,赵诗韵,还有那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的复国重任都渐渐离他而去,他的心灵仿佛回到赤子时代,空灵无垢。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已身处八卦阵内。原本伸入云端的赤铜精柱更是千百倍的扩大,仿佛传说中的通天神木——建木那般连接天地。八八六十四根赤铜精柱连接天地,好似形成巨大的囚笼将他困于其中。 突然天空中云气翻滚,七根赤铜柱上散发出大片紫光,将翻滚的白云都染成紫红色,无数道粗逾数丈,甚至数十丈的巨大雷霆自云层内滚滚而下,化作咆哮的电蛟,似乎想将天地都给撕成碎片。 八卦图衍生自远古的《河图》与《洛书》,传为伏羲所作。其中《河图》演化为先天八卦,《洛书》演化为后天八卦。八卦各有三爻,“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立八方,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性质与自然现象,象征世界的变化与循环,分类方法如同五行,世间万物皆可分类归至八卦之中。八阵图就是由八卦图于阵法上的衍生之物。 八卦阵图共分九幅,一幅为八阵正图,其它八幅为八个阵式,即: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八阵图”的组成,是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布阵是左为青龙(阵),右为白虎(阵),前为朱雀鸟(阵),后为玄武蛇(阵)。 八阵图分别以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命名,加上中军共是九个大阵。中军由十六个小阵组成,周围八阵则各以六个小阵组成,共计六十四个小阵。八阵中,天、地、风、云为“四正”,龙(青龙)、虎(白虎)、鸟(朱雀)、蛇(螣蛇)为“四奇”。 无道学习过兵法,对于八阵图也甚是了解,但当雷蛟临头,他心中却没有破阵之策,反而生出天地灭世之念。无限的恐惧萦绕在他心间,哪怕他心知此乃八阵图衍化的幻象,心也忍不住的战栗着。 好在无道心智坚定,心中虽怯怕,却断定眼前之物是幻想无疑。若是普通人乍看到眼前场景非被吓死不可,就算心智坚毅者,受此惊吓恐怕心中也会留下恐惧的种子,导致日后修为难以精进。 无道当即闭目塞听,盘膝静坐,让自身融入天地,感觉天劫灭世的威能。无数的雷霆劈打在他身上,虽然没有损伤他的躯体,但却给他带来雷霆劈打的痛楚。 他的心很空灵,借助天劫灭世的幻想暂时进入武帝以上境界才能达到的大安宁境界,仿佛与天地合二为一,我既是天地,天地即是我。 一个时辰后,天地间又刮起罡风,这并不是帝境武修散发的罡风,而是能将刮骨剃肉的九天罡风。无道感觉罡风好似万刀凌迟将他皮肉一点一点的刮去,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架子,如撕裂般的痛楚让他险些心神失守,忽然心底冒出一股凉气,让他身躯痛楚大减,稳住了心神,免去了走火入魔的可能。 又一个时辰后,天空中一条万丈银河从天而降,无尽的玄阴重水从天上倾斜而下。玄阴重水是连掉进去都要吞噬其骨肉的神水。 又一个时辰后,无数的天火如流星般砸在无道身上。 每个时辰,天地都会为之改变一次,依次出现高山,大泽,天象,地貌等现象。 正当天地一片祥和之时,天地再次发生改变。天上云气吞吐,浩然无匹的龙气,自云层内散发开来,身为龙族后裔的无道对于龙气敏感无比,当即就被察觉到。 一只长达百丈的青色龙爪自云层中探出,携着万钧之势,带着巨大的罡风,以及无数的雷霆,似乎想将无道给拍碎。 刚刚过去的是天地风云产生的幻想,现在眼前的幻象应该是八卦阵中幻化出的四奇之一——青龙。无道心中明悟,任由龙爪将他紧紧的捏在爪子内,他虽能清晰的感觉到龙爪上无匹的力道,以及能撕裂他身躯的罡风,还有那足以毁灭他千万次的雷霆,但他依旧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心智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又过了三个时辰,依次出现炽烈如火可焚天地的朱雀;咆哮如雷驾驭神风的白虎;御使神水冰天冻地的玄武。 痛苦,无尽的痛苦。无道被八卦阵幻化出的天地万物折腾了一天,他的身体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他的灵魂深处却遭受到无尽的折磨。不过,在遭受折磨的同时,他也体会到天地衍生万物,五行阴阳之变化。 “时光匆匆转眼万年!本宫记得上次相见还是远古时期,而今再次相遇,你却如此之脆弱,本宫也受困于河洛八卦之内,真让人唏嘘不已!”正当无道感受着阴阳五行的变化,突然耳中飘来飘渺如仙音的声音。 第17章 天之城 声音传来,好似将无道的灵魂从地狱深渊给拉了回来,所有的痛苦仿佛都消失了,身体觉得舒坦无比。 无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依旧坐立在地,眼前的种种幻像都消失了,一切都还是曾经的模样。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好险,若不是我体内龙珠不时从心底升起清凉之气,让我灵魂痛楚大减,我就算不走火入魔暴体而亡,也必将灵魂重创癫狂一生。 他哪里知道那清凉之气乃是若曦给他服用的灵药而致,他将关键时刻让他避免走火入魔的功劳都归功于体内的龙珠。其实细想起来,也不奇怪,他对若曦本就没有好感,他自然过滤掉若曦给他好处。 无道抬头望向赤铜八卦,心中更是惊疑:此赤铜八卦应该就是那女子所谓的河洛八卦。只是此八卦乃是天皇太昊之物,怎么会有人困在里面?据那女子所言,她困在八卦中已有上万年,难道她是什么旷世大妖魔?她说认识我,就是想让我将她放出河洛八卦? 无道虽然心中笃定那女子在扯谎骗他,但十万大山中魔殿之主的话犹然在耳。他朝着河洛八卦躬身一拜:“前辈,您说认识远古时期的我,那么远古时期的我到底是怎么样个人?” “远古时期的你不是人。”女子的袅袅仙音再次从河洛八卦中飘飞出来,声音很平静,让无道察觉不到她丝毫的情绪变化。 日,好你个大妖魔,竟敢骂老子不是人。哼,想我放你出来没门!你有脾气就跳出来咬我啊!无道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嬉笑道:“难道远古时期的我曾对前辈无礼,让你如此憎恨在下。” “哼,你依旧如当年那般胆大妄为,竟敢冲撞本宫!”女子哼了声,声音变得有些冷:“你给本宫进来说话!” 女子话音未落,只见河洛八卦上的阴阳两极射出两道光芒将无道笼罩在其中。霎时,无道只感觉天摇地转,身体被两道光芒卷着飘到赤铜八卦的阴阳太极图上,最后,阴阳两极的光芒一黯,他便随着光芒消失不见。 无道本以为河洛八卦中困的是位绝世大妖魔,不能离开河洛八卦,才用略带调戏的言语激那女子,没想到那女子竟能操控河洛八卦将他捉入河洛八卦。当他被两道光芒卷住挣扎不得,他心中后悔得只想买块豆腐撞死,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他心中除了后悔,便只剩下对即将降临的灾难的恐惧! 无道随着两道光芒飞入河洛八卦,自高空飘落而下,隐约间看清河洛八卦中的世界。 这世界东西南北上空定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的万丈虚影,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巨城,此城墙高百丈,足有数百里方圆,呈八卦形态,无数身高丈余的铜人在城内持戈巡逻,一辆辆巨型战车碾着白云在天空中飞驰,看上去威武而雄壮。 妈妈的,这河洛八卦不但另成世界,而且四头神兽的虚影气息高如皇天,重若厚土,只怕都是传说中神皇才能拥有的威能,可想而知若是真实的神兽其威能怕是还远虚影之上,而它们居然只是赤铜八卦中镇压四方的守护神兽,城中那数以万计的战车铜人更是都有不下圣境修者的能量波动,难怪魏天阳三人合力也不能取走河洛八卦?实力差距太大,他们恐怕连靠近河洛八卦的机会都没有。如此威能,如此战力,不愧为天皇伏羲的手段,大气、皇气、霸气无一不足。无道暗自吞了口唾沫,也暂时忘却有位恐怖的大妖魔等着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惊奇。 咦,那祭坛好似是河洛八卦外的祭坛的放大版本,唯一不同的是,这祭坛太极图的阴阳鱼上矗立着两尊高达百丈的石像。祭坛可是远古时候用来祭祀神灵的地方,我现在怎么往祭坛飞去?难道那大妖魔要将我当做牛羊祭祀神灵吗?妈的,不就是顶撞你一句吗?你至于拿我这大活人祭天吗?无道咧了咧嘴,心中有七分害怕,还有三分愤怒。 无道飘落到祭坛上,预想的可怕景象没有到来,眼前只有八八六十四名持戈站立的丈八铜人拱卫着两尊高达百丈的巨大石像。这两尊石像无道在人间不止一次见过,阳极上的石像人首龙身正是天皇伏羲的雕像,阴极的石像人首蛇身正是大地之母女娲的雕像。 日,将老子卷入河洛八卦,却不出来相见,也不见对我的处置,当老子是泥巴捏的啊,任你玩耍!无道见四下无人,也久久等不到那女子对他的惩罚,心中三分火气变为了十分。他将五识完全放开,却感觉数百丈内没有丝毫的生气,好似进了座死城,他心中火气再次攀升。不过,此地他便是最弱小的存在,就算是那些巡逻的铜人也不知比他强了多少,他只得暗自压下胸中怒气,抱拳一礼,大声喊道:“前辈,晚辈刚才有所冒犯还请见谅!您既然将在下带入河洛八卦,还请现身相见!” “本宫就在你眼前,只是你修为浅薄,发觉不到本宫所在。”飘渺的女音再次传来,无道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眼前那座女娲石像双目正闪烁着红光,石像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 是她?声音竟从女娲石像中传来,难道我言语调戏的竟是大地之母神魂?罪过啊,罪过,您可是我心中最为圣洁的存在,我可不敢亵渎您。咦,不对啊,若石像中的神魂是大地之母,怎么可能被困在河洛八卦之中?伏羲与女娲既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又是夫妻,伏羲万万没有囚禁女娲神魂的可能。正在无道心中疑虑之际,忽然千丈外,伏羲石像眼中红光大作,一股比四方神兽虚影还强大数十倍的气息席卷而来将无道笼罩其间。 无道顿觉呼吸困难,双肩上似乎扛着万钧重担,双腿一软,险些一下跪倒在地。他几乎半跪着支撑着躯体,偷偷的望了眼伏羲石像,转眼间冷汗便湿透脊背:这就是天皇的威压吗?好可怕!不过,我刚才可不是有意冒犯女娲娘娘,谁叫她没说明自己的身份,还说我上古时候不是人?俗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我这堂堂七尺男儿! 忽然一股柔和之力,从祭台的石面涌入无道脚心的涌泉穴,让他身上的压力全消,随即又传来袅袅的女子声音:“我就是你眼前的女娲石像,不是真人。我是一滴女娲精血凝聚显化而生,算是女娲在河洛八卦世界的化身。” 化身?那么伏羲石像内的存在应该也是一滴伏羲精血凝聚的化身,远古天皇一滴精血凝聚的化身便有如此威压,不知道他们真人会强大到何等地步?无道双眼一怔,不敢随意张望,生怕引来两位大神化身的误会,躬身抱拳道:“女娲娘娘,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您引领我进入河洛八卦不知有何吩咐?” “本宫对你没有苛刻的要求,你只要将河洛八卦送到天界伏羲后裔手中便算完成任务,到时本宫不但不追究你言语冲撞之罪,还会给予你莫大的好处。” 天界?女娲娘娘,您是见惯大世面的人,什么神王神皇在你眼中都如过江之鲫般司空见惯。我现在才灵境四阶修为,距离破碎虚空飞升天界还有着如天堑般的距离,等我修练到神境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去了。再说我复国重任在身,不知何时便会命归黄泉?我不是不想帮您,只是将来数年,甚至数十年,我都会将精力放在复国上,哪有精力修炼?哪能帮您将河洛八卦送入天界伏羲后裔手中,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女娲娘娘,小子能力单薄,恐怕有负娘娘重托?娘娘还是另寻高明吧!”女娲娘娘化身给予的好处,无道不是不心动,只是飞升天界对于无道来说实在遥不可及,若是等个数十年他依旧不能飞升天界,到时天皇化身与地皇化身大发雷霆之怒,他就算是有万条小命也得玩完。再者,河洛八卦虽是瑰宝,他却不能掌控,落到他手里却是块烫手的山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本宫即将重任交付予你,自有本宫的理由。能凭借一缕残魂灵魂转世重生的上古神人,若连神境都修炼不到,那你就配不上你远古的身份。”女娲娘娘的分身声音很平静,似乎没有因无道的推脱而有丝毫怒气,但话语中却有着不可拒绝的决绝。 女娲娘娘分身说我是远古神人残魂转世,想必远古时期我也是一方人物能入女娲娘娘法眼,想想就让人激动,只是不知远古时我到底是谁?无道心绪澎湃,朝着女娲石像躬身一拜:“娘娘曾言远古时与小子前世相识,不知小子远古时的前世是何许人也?”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的修行没有好处。” “哦”无道应了一声便低头不语,心中思绪飘飞:这女娲分身说认识我,却不告诉我远古时的身份,她该不会是忽悠我替她卖命吧! “这滴天龙精血乃是当年本宫诛杀黑龙时,从它体内炼化出来的,现在就赐予你,权当此次任务的定金。你有这滴天龙精血炼化体内血脉,修炼速度将会大幅提升,修为也将有一定的增幅。”随着女娲分身的话音,一滴好似金红水晶的鲜血自女娲石像内飞出,眨眼间,便射入无道的眉心,根本不给无道任何反对的时机,充分展现远古地皇的强势一面。 霎时,八卦城上空风云悸动,雷声滚滚,天地色变,仿若末日降临,好不恐怖! 第18章 龙皇 “啊……” 无道的身体刹那间被狂暴的能量所占据,不由自已的飘到空中漂浮着,好似失去大地的引力,全身骨骼更是“霹雳啪啦”响个不停,好似在怒吼,不过更像是在哀嚎。 无尽的能量夹杂着无数细密的血珠,从肌肤的毛孔中飚射而出形成浓浓的血雾将无道隐匿其中,不但是肌肤中,眼、耳、鼻、口都有血迹溢出,与传说中中毒后七孔流血的迹象极为相似。 剧烈的痛楚使得无道身体不由自主的龙化,全身瞬间被黑色的龙鳞所覆盖,两只弯曲的虬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头顶长出。虽然无道龙化后身躯强度大幅增加,但体内的能量实在太过狂暴,一缕缕血雾仍不断从龙鳞缝隙中渗出,陪衬着他凄厉如夜枭的惨叫声,无道变得诡异而恐怖,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他修为实在太弱,身体强度也严重不足,无法承受天龙精血所蕴含的能量。本想助他提升修为,早日破碎虚空飞升天界,看来本宫算错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女娲分身飘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似冷漠,又似惋惜。 无道身躯受狂暴的力量作用开始迅速膨胀,转眼间便胖了好几圈。 “咚咚”他头上两只弯曲的虬角从头顶分离开来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头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两颗血淋淋的肉瘤,肉瘤迅速长大,随即破裂,化作两只好似鹿角般的龙角,而此时无道的身躯又膨胀了好几圈变得好似皮球将他宽大的衣衫都给撑破,好像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他身体承受的极限到了,若是再放任天龙精血继续释放能量,他便会爆体而亡!”伏羲石像眼中闪烁着缕缕红光,一股雄浑而威严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我晓得。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好在他的血脉算是进化了。”女娲分身飘渺的声音在祭坛上回荡着,女娲石像内射出一道虹光没入无道体内。 承受着撕裂般痛楚的无道,顿时觉得全身暖洋洋,好似回到儿时母亲的怀抱,身上如撕裂般的疼痛也消失殆尽。还未等得无道享受这美妙的感觉,女娲分身的话又在他耳边回荡:“天龙精血的能量太过霸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和体魄还无法吸收。本宫已将它封印在你体内,等你修为达到圣境,再尝试着解开封印,吸取天龙精血中的能量。” 听着女娲分身的话,无道看着自己胖了好几圈的身躯,背上冷汗盈盈,混杂着满是血污的破碎衣衫,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天龙精血好霸道,才短短几个呼吸便将我体内的经脉扩张近倍余,弄得我变成了个大胖子,更折磨得我七窍流血,毛孔扩张,几乎不成人形。最可怕的是我体内的经脉都遭到狂暴的能量冲击,虽然扩展了经脉,却使得经脉残破而脆弱,一定时间内再难使用真气。好在,女娲分身及时封印住天龙精血的力量,不然我非爆体而亡不可! 天龙精血,天龙是超越神皇境界的龙族,它一滴精血的力量之强,果然不是我一个小小灵境修者能承受的,还真是龙族的宝物,我若能吸收精血的能量,哪怕是极小一部分,我也能瞬间变成称雄一方武王,甚至是威慑天下的武帝也不无可能。我若成为武帝,那我复国的筹码又大了几分,只是现在我修为不足,还不能吸收精血的力量,我还真是个守着金山的乞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真是痛苦啊!痛苦,憋屈,无奈充斥着无道的心。 “身体损伤有点严重,我们帮他一把吧!” “好!” 黑金两道光芒,分别自女娲石像和伏羲石像内射出将无道笼罩其中。 一缕缕黑金气流好似无孔不入似的疯狂的往无道的眼、耳、口、鼻与毛孔中钻,融入血液与经脉,他感觉体内血液加速流转,经脉也在飞速的修复着,胖硕的躯体也开始逐渐消瘦下来……轻风拂过,血雾散尽,当无道的身躯再次显露在空气中,却与刚才大不相同,他从一个比诸葛靓还胖的大胖子变成有些发福的小胖子,象征着血脉进化的两只如黑玉般的龙角盎然立于头顶,这可是含有五爪龙族血脉的龙人才会拥有龙角。 “损伤的经脉已被修复,你本是龙人,本宫现在召来青龙为你注入龙气,助你恢复修为。”黑金两道虹光飞离无道的躯体没入两尊石像,无道耳边再次响起女娲分身飘渺的声音。 “谢女娲娘娘!”无道心中本就崇敬伏羲女娲,此次更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虽然心中对于送河洛八卦仍有些抵触,但他却不敢忤逆伏羲女娲分身的意愿,只得朝两尊石像躬身一拜。 “青龙何在?” “青龙在此,不知女娲娘娘有何吩咐?”一个瓮声瓮气自东方响起,其音如巨雷滚滚,好似霹雳炸响,雄浑而威严,有着披靡天下的霸气。 “速到中央祭坛!” “青龙领旨!” 耀眼的青芒自东方一闪而没,不到十个呼吸,中央祭坛上空便飞来头长达数千丈的青色巨龙在云层内腾飞,好不威武。 “本宫已用天龙精血替你眼前的龙人改造身体,你为他注入龙气恢复修为!” 青龙巨大的头颅自云层中探出,那两颗巨大的眼珠内精光爆射,仿佛天空中的骄阳般耀眼,一股披靡天下的雄霸之气扩散开来。 大者吞云吐雾,小者隐介藏形;动者以雷霆之势,静者容身于万物,这就是龙,真雄壮也,不愧为我华夏族的图腾!无道抬头望着天空中神武非常的青龙,不由得心底暗自感叹! “龙人?”青龙盯着无道眼中精芒闪过,好似晴空中划过的闪电。它用秘法传音于女娲分身道:“女娲娘娘,您的天龙精血乃是黑圣龙的精血炼化而成。九爪圣龙,不死龙帝,圣龙是祖龙直接分化而来,其体内流淌着纯正的祖龙血脉,只有相互吞噬才会真正消亡,哪怕肉身焚毁,灵魂破碎,他们也会转世重生,神魂永世不朽。其力量之霸道,只有吸收了圣龙部分残魂的圣龙后裔才能吸收圣龙精血的力量,普通龙族吸收圣龙精血只会爆体而亡。他是黑龙人,难道他是吸收了黑圣龙部分残魂的后裔吗?还请娘娘替青龙解惑!” “他是否是黑圣龙的后裔并不重要?关键是他能吸收圣龙精血,他就有可能成长为新的黑圣龙。本宫记得龙族中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圣龙殁,祖龙出。圣龙相遇必有一战,败者死,胜者活,当九大圣龙力量聚集到一位圣龙身上祖龙便会重生。他的出现,对于龙族来说应该是福泽,至少祖龙重生有望。”女娲分身飘渺的声音在青龙耳边响起。 “娘娘言之有理,他虽是血脉不纯的龙人。但他能吸收圣龙精血便龙族圣子。青龙自当鼎力相助,期望他能成为新的黑圣龙,待得祖龙重生,我龙族当光复我三界六道第一大族的无上荣耀!”青龙传音回复女娲分身,双目中精光闪动,盯着下方的无道。只见它右爪轻轻一点,一道粗逾丈余的青色龙气化作耀眼的青芒将无道包裹其中。 嘶,好浓郁的龙气,我感觉好似身在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的春季郊野,又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让我忘却烦恼,舒服极了,若能永远沐浴在此龙气之中该有多好!无道被浓郁的龙气包裹着,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体表的干涸的血迹便层层脱落,细密的龙鳞也变为如琥珀般光泽的肌肤,只余头顶的龙角盎然而立,若不是身上满是血迹的破碎衣衫诉说着刚才的经历,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无道内视暗自运转体内真气,引导注入体内的青色龙气,长长的吁出口浊气:呼,我的修为竟提升到灵境八阶,比未封印圣龙精血前足足提升了四阶,而且还有大量的龙气储藏在体内,没有溶入经脉和丹田。只要我将体内的龙气完全纳入丹田,达到王境并不是没有可能。 无道将经脉中的真气引入丹田,吐出一口浊气竟形成气剑喷出七尺远。他抬头望着青龙,不由得眼角跳了一下:前辈,本来您帮我恢复修为,让我节省了几日的修炼时间,我该感谢您。你是五爪龙神,龙族中的王族,你看不起我这血脉不纯的龙人我并不怪你,不过,你那眼神实在太可恶了,你虽是前辈,但我既不是你的子孙后裔,又不是任你挑选的商品,岂能由你肆意玩弄!哼,我虽打不过你,但也得让你付出点代价。 “青龙前辈,您替晚辈恢复修为,晚辈铭记于心!”无道腆着脸朝着天空中腾飞的大青龙躬身一礼,话音一转道:“前辈修为通神,可否帮晚辈一个小忙?” “什么事?但说无妨!”青龙在空中腾飞,说话之间,只见青芒大作,青龙的身躯飞速缩小,转眼间化为十余丈长,耀眼的青芒比天空之烈日更刺目,让无道看不清青龙到底在做什么?待青芒收敛,天空中只有一魁梧汉子飘落而下。 只见这汉子头戴紫金冠,头顶一对如青玉般的龙角,满头青色长发,双眉皆白,双目神光奕奕,鼻梁挺直,身着青底紫金五爪龙袍,远看像三十,近看像五十,不好用人类的年纪来判断。 青龙既然化为人形与我相见,看来他没有歧视我龙人身份的意思。不过,他化作人形的模样差不多嘛!只是要比我魁梧一些,衣着也要比我讲究一些。无道看着飘落在身旁的青龙,脸色有些发窘,陪笑道:“晚辈有件破损的龙族魂器,前辈能否帮晚辈修复?” 第19章 青冥索 “你先将魂器给老夫一观,老夫才能断定能否修复?”青龙负手而立,朝着无道点了点头。 青龙在我面前居然没有架子,完全是以长辈的姿态与我说话,还真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你起码有神皇的修为,要修复雷泽弓自然不是难事!无道暗自笑着,取出雷泽弓躬身递给青龙:“前辈,此弓名雷泽,乃是三千年前双子圣龙敖烈之物!” “双子圣龙?”青龙单手抓起雷泽弓,轻抚着雷泽弓上的裂痕,暗自吁了口气:双子圣龙?那么敖烈体内肯有两条龙魂。龙族只有圣龙才有吞噬龙魂的力量,他必定是三千年前的龙族圣子,看来至少已有两位圣龙合体。只可惜此弓残破,看来敖烈没能成长为真圣龙,祖龙重生再兴龙族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青龙自无道的一句话,便联想到了许多事,心中唏嘘不已。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此弓乃是上品神器就算老夫不惜耗费元气,要修复它起码得十年时光!”顿了顿,他话音一转:“河洛八卦世界没有黑夜白昼之分,时光过得要比外面的世界快一倍,不知你能否在此等五年?” 五年?我若消失五年,外面的世界将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霜儿性子倔强,若是她五年得不到我的消息,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还有皇甫家和四姓遗族,他们若找不到我,恐怕会干出某些蠢事,若失去皇甫家和四姓遗族的支持,五年后我虽修为大进,但以何复国?再者女娲分身将我卷入河洛八卦不可能不消耗神力,她怕是也不会容我在河洛八卦中修炼五年。无道叹了口气,朝女娲石像躬身一礼:“女娲娘娘,不知小子能在河洛八卦中待多少时日?” “本宫能昼夜不休运转河洛八卦九九八十一日,八十日内你可安心在此修炼!”女娲分身沉吟片刻,再次传来飘渺的声音。 “谢娘娘恩典!” “八十日?”青龙闻言两道白眉一挑,朝着无道微微一笑:“若有八十日,老夫便能让雷泽弓发挥出中品神器的威能!” “谢前辈成全!” 青龙点点了头,生生受了无道一礼,随即朝女娲石像作揖道:“女娲娘娘,此子乃是我龙族后裔,青龙已万年未见同族,还请娘娘将此子交予青龙,青龙也好尽心调教其修炼,让他早日替娘娘完成重任。” “好,青龙,你将他带走吧!” “谢娘娘成全!”青龙朝着女娲石像作了一揖,探手,五指见伸出五道青芒将无道包裹着,转眼间便透东方而去。 山中无甲子,转眼八十日已到。无道每日受青龙教导,获益良多,他借助修为大进的东风,在青龙的督导下苦修天龙八音,青龙时常指出他修炼中的错误之处,每次无道只要出现一丝错误,青龙便会用龙元将他托到半空狠狠的摔下,八十日,无道的屁股受了无尽的折磨,皮都掉了不知多少层。不过,身体受折磨的同时,他的天龙八音终于在每日奏响的伏羲笛声中修到小成,青龙也毫不吝惜的传授无道龙吟曲、镇魂歌、荡魂曲等龙族音波武技,还有截脉手、覆海印、龙尾刀三类无道现在能修炼的龙族武技,以及龙族王族血脉的报名绝技血龙大。法。 八十日,无道对青龙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从敌视,到尊重,最后到崇敬。俨然无道已经将青龙当做修炼道路上的严师。 无道每日耳边响起一阵阵伏羲笛音。笛音内包含喜、怒、哀、惧、爱、恶、欲;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人的七情六欲的变化。同时感受着白云苍狗,吞吐万物,孕育雷霆。阳光普照大地孕育生机,其代表阳、土、火、木;夜晚星空闪耀,水雾大兴,润化万物,其代表阴、水;狂风怒卷,残云飘飞,代表着金。天地万物,阴阳五行,无时无刻不在八卦城中演化着,让无道感悟良多,对于阴阳五行的理解也更为深刻。 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 正如人体上部为阳、下部为阴;体表为阳、体内为阴;背部为阳、胸部为阴;四肢外侧为阳、内侧为阴;皮肤为阳、筋骨为阴;胆、小肠、胃、大肠、膀胱、三焦六腑属阳,肝、心、脾、肺、肾五脏属阴。 人体五脏六腑:肺、大肠属金;胃、脾属土;心、小肠属火;膀胱、肾属水;胆、肝属木。 五行不但相生相克,还有不纳:木不纳水、水不纳金、金不纳土、土不纳火、火不纳木。一旦五行相冲便会导致体内五行平衡失调,身体便会逐渐演化病态。 五行相生相克也非绝对,有时也会出现反克现象,如:木反克金,金反克火,火反克水,水反克土,土反克木。 木反克金,金能伤木。一般情况下木不能伤金,但是木燃烧时也可以伤害金。正如医术中所言:肝火过旺时可伤肺金,这叫“木火刑金”。 金反克火,火能伤金。一般情况下金不能克火,但有时又是可以的,如火炉,只要把进气口的铁门关上,把铁烟筒堵死,金即可把火憋死。肺长期不好,可导致心脏衰竭。 火反克水,水能灭火。一般情况下火不能克水,但是火大于水也可把水烧干。心脏长期不好也可伤肾,致肾水枯竭。 水反克土,土能制水。一般情况下水不克土,但是水大了也可冲破土堤。肾长期不好,也可伤脾,使人的脾胃功能下降。 土反克木,木能克土,一般土不克木,但是土层过厚也可把树种压住,使其不能破土而死;脾胃长期不好可伤肝胆。 五行相生、相克、拒纳、反克关系,可以看出,人体五脏各种关系的变化既有规律又是变化的,一定要辩证施治、以简制繁。辩证的方法是:抓一个中心,平衡四方。 对于武者而言,身体便是自己的天地,人体如天地,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息。无道在河洛八卦中待了八十日,对阴阳五行理解不但加深,而且五行遁术皆已修成,修为更是精进,已达灵境八阶巅峰,其水遁术更是达到大成境界。不仅如此,他还借助青龙龙威更将体内血煞之气炼化,虽说练气功夫还没达到大鹏鸟飞扬跋扈我为雄,扶摇直上九万里凌厉与霸道,但却已养成鹰击长空的凌厉之气。 “雷泽弓老夫已做了修复,勉强能发挥出中品神器的威能!”晴空中一声轻喝,雷泽弓飘落到盘膝闭目练气的无道身前。 睁开眼,无道将漂浮在眼前的雷泽弓抓在手里,轻抚着雷泽弓上的古老符文,看着那一道道几乎肉眼难辨的裂痕,心中激动不已:雷泽弓?三千年前名震六道的神器,现在你终于得到了一定的修复,我真期待能再次看到你三千年前的威能!哎,我只顾着高兴了,怎么忘了青龙前辈还在身旁? 无道跳跃而起,他与青龙虽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他正准备对青龙行跪拜之礼,双腿虽弯曲着,却被青龙释放的龙气托着怎么也跪不下去!只得躬身拜谢道:“前辈教导之德,炼器之恩,无道没齿难忘!他日前辈若有吩咐,小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夫身处河洛八卦中,没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青龙笑着摆了摆手:“他日你若飞升天界遇到一位名唤敖铮的龙族长者,请替老夫捎个口信就说,‘敖昂一切安好,请他老人家勿要挂念!’” 青龙前辈的名字原来叫敖昂,那么敖铮是谁?是不是前辈的父祖辈?无道面色肃穆,沉声道:“前辈吩咐,小子敢不从命!” “好!”敖昂点了点头,长吁了口气,笑道:“作为长者,老夫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送你。老夫见你的蛇矛也是魂器,索性再费些龙元和精血帮你炼制一下。” 青龙前辈对我的好简直无话可说,比师傅都丝毫不差,可惜不能长随其左右聆听教诲!无道抱拳一礼:“前辈厚恩,小子感激不尽!”言罢,取出蛇矛双手平举躬身递给敖昂! 敖昂一挥衣袖,一股青气凭地而生将蛇矛高高的托到空中,随即张嘴吐出一口金色的鲜血,一道散发着强大的龙气的青光包裹着精血飘飞到空中化作三丈方圆的浓稠血雾将将蛇矛层层包裹。没错就是包裹,一口精血包裹蛇矛看似有些夸张,可那口血乃是敖昂的精血凝聚,对于真身达到数千丈的敖昂来说那口精血怕是用大水缸都装不下。 蛇矛被血雾包裹发出阵阵颤抖,好似在痛苦的哀鸣,随即化作一道乌光,在空中化作长十丈的五彩斑斓巨蟒。 巨蟒在空中嘶吼不断,好似痛苦无比,身上的菱形鳞甲层层剥落,随即一缕缕金色的血液缓缓的渗入其体内,使它五彩斑斓的躯体变得青黑金三色相交,剥落的蛇鳞也迅速长出,不过新生的鳞甲不是菱形的蛇鳞,而是圆形的龙鳞,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巨蟒的腹下长出两颗肉瘤,随即肉瘤破裂化作两只前爪,接着又长出两只后爪,嘴角变宽,唇上长出两条龙须。 龙种分九类:金、黑、白(银)、青、蓝、红、黄、紫、盘(斑)分别代表阴阳五行,雷电和毒。血脉分两类:五爪龙王血脉,四爪神龙血脉。龙族旁系――有鳞名蛟,有角名虬,无角名螭。 敖昂一口精血让蛇矛兵魂从蟒蛇化作蛟龙。蛟龙乃是龙族旁系,乃是六级灵兽,成年便生四爪,待到晋级为七级灵兽时,头上会长出两颗肉瘤,待晋级为神兽时,头上肉瘤会破碎,孕育出一对形似鹿角的龙角。 巨蟒在空中化作蛟龙,不停的吞吐着青色的龙气,体表斑斓驳杂的鳞片渐渐化为青色,鳞片中隐隐有着五彩斑斓的光华。 约莫过了一刻钟,蛟龙不再吞吐青色的龙气,鳞片变为青黑色,身躯开始变小变细,最后头部化作长枪枪头,颈腮化作两道月牙型的戟刃,形状与双刃钩镰枪有些相似,身躯却化作长近三丈粗寸许的铁索,这兵器正是奇形兵刃中的一种链子枪。此类兵刃舞动起来可当长鞭抽打圈捆,运劲抖直还可当长枪使,用好了,出神入化,使用不好,甩来甩去,多半伤到自己。 链子枪炼成后,便自高空中飘落而下,好似灵蛇般直接缠绕在无道身上,好似给无道穿上一具放大版的锁子甲。 无道轻抚着铁索上青黑色的细鳞,心中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甚至能感觉到兵魂的呼吸。 “匆忙间老夫也只能将它变为上品神兵。今日我们缘分已尽,你去向女娲娘娘复命吧!”正在无道暗自欣喜之际,耳边再次传来敖昂的声音,还没等他向敖昂道谢,忽然一股巨力传来,他的身躯好似腾云驾雾般飞向中央祭坛。他飞在空中只来得及朝着站在东城门楼上傲然挺立的敖昂躬身一拜,也不知敖昂有没有看见?敖昂便脱离了他的视线! 无道飘在空中,轻抚着身上的链子枪,心中情绪有些激动:敖昂前辈对我百般照顾,不仅传授我秘法,还替我炼制兵刃,你可以说是他老人家替我炼制的兵刃,怎么样也得取个响亮的名号?不然就太对不起前辈了。该叫什么名字呢?你是链子枪,且全身青黑,黑者可用玄、武、冥三字替代,那么你就叫青冥索吧! 第20章 玄阴浮屠车 “时候已到,今日本宫便将你送出河洛八卦,并将河洛八卦溶入你体内。本宫再次提醒你,河洛八卦溶入你体内后,我们将会封闭天之城在你体内休眠,当你遇到伏羲后裔后,他们自有秘法唤醒我们。”无道刚飞入中央祭坛,地面就冲出一道黄色的气流将他托住,耳边响起女娲分身那熟悉的声音。 河洛八卦溶入我体内?这感情好,若是我随时带着它四处行走,恐怕不知会招来多少杀身之祸!而且两位大神分身在河洛八卦中休眠,显然没个十年八年不会苏醒,我暂时也不怕受制于人。哎,只可惜,太昊伏羲的瑰宝不能为我所用,不然什么赵国,转眼间就能诛灭干净!无道心中有着三分庆幸,三分无奈,三分惋惜,以及一分不知所措。他朝女娲石像行了一礼:“小子晓得!” “好!”女娲石像和伏羲石像中突然射出黑金两道粗逾十丈的虹芒将无道笼罩着。转眼间,无道头顶便形成一直径达三十丈由阴阳二气组成的八卦图,好似八卦城的缩小版。 八卦图在无道头顶飞速的旋转,两条阴阳鱼好似真的活过来,从八卦图内游了下来,将无道的身体包裹着在带入八卦图。 无道被阴阳鱼包裹着只感觉体内阴阳二气躁动不安,大有冲破他身体飞出体外的趋势。 这突变惊得无道背脊冷汗直冒:阴阳二气如果真从我体内飞出,导致身躯阴阳失衡,五行失调,轻则功力大损,大病一场;重则气息紊乱,走火入魔。不过,我身负女娲分身交付的使命,想必他们不会见死不救! 果不出无道所料,就在他体内蠢蠢欲动的阴阳二气将要从毛孔冲出来的时,一黑一金两道气流没入射入他体内,使他体内的阴阳二气与体外阴阳鱼形成微妙的平衡,体内躁动的真气安稳了下来。 “你修为尚若,此物便送予你防身。希望你能不负所托,早日完成交付予你的使命。”八卦图急转,无道的身躯已经完全消失在八卦图内,忽然女娲分身飘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一道白光飞朝他飞射而来。无道探出一抓,手中便多了部白玉磨制而成的玉简与一块闪烁着莹莹白光的宝石。 “这小玩意也送你吧!”就在黑金两道光芒将要消散之时,一直沉默寡言的伏羲石像内飞出一道红光,没入黑金两道光芒之中。 “伏羲,想不到你会把毕方骨笛送给他。”黑金两道光芒散尽,女娲石像中响起清脆的笑声。 “毕方骨笛对于我来说只是当年成为天皇前的纪念品,你不是也将玄阴浮屠车的铸造图谱送给他了吗?” “恩,这些东西对我们没有用,对他有用,送给他也无妨!数万年的布局终于展开,命运的车轮开始运转,我等只需回到天界便能部署我们的计划打破这六道牢笼。他灵魂残缺,修为低下,远不及远古时修为之万一。你说他能顺利的到达天界吗?” “应该能吧!远古时他也是纵横一方的强者,当年你斩杀他不也鏖战七天七夜吗?” “但愿如此。如果我们能走出河洛八卦,就不必将希望寄托于他人,那该多好!” …… 无道被阴阳鱼的巨大力道带入八卦图,随着八卦图的高速旋转,刚开始他还能支撑片刻,后来他只觉得双眼金星乱飞,天地万物都在旋转,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当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无道的脸上,他感觉眼睛有些刺痒。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只见天空中红日高悬洒下漫天金辉给祭坛染上一抹金色。 无道感觉身体发软,很想睡觉,头也晕乎乎?好似大病初愈一般。他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心中唏嘘不已:好险!我本以为难有活命的机会,没想到不但活了下来,还得到了许多好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好处?女娲分身与伏羲分身最后不知塞给了我什么宝物给我防身…… 想到这里,无道一下来了精神,一下坐了起来,寻找两位大神分身给他的宝物。他记得女娲分身送他的是部玉简和一块宝石,至于伏羲分身送了他什么他压根没看清,他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哪能看到伏羲分身送的宝物! 无道在空间戒指中寻找好一阵终于找到女娲分身与伏羲分身送他的礼物。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支有着火玉般光泽的骨质笛子细细观赏。 传言伏羲不但传授人类礼仪渔耕之法,还传授人类音律,伏羲未成天皇之前,曾斩杀为祸一方的毕方,采其独脚做成骨笛传授人类音律。《神兽谱》有记载――毕方:木精,如鸟,青色,赤脚,一足(有说两足一翼),不食五谷。见则邑有讹火(有说常衔火在人家作怪灾)。此笛子光泽如玉,却是骨质,而且带有强烈的火属性力量,应该就是伏羲当年传授人类音律的骨笛。天皇之物,岂是凡品?此笛虽远不如瑰宝级的伏羲琴,却也是上品神器,正好我天龙八音已修到小成,正缺件乐器神兵。无道熟知伏羲的传说,转眼间就将骨笛的来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无道把玩着骨笛,越看心中越是欢喜,久久不忍放入空间戒指,最后干脆直接将骨笛给炼化了,让骨笛变为他右臂上一条红色的笛形纹身。 炼化了骨笛,无道搓了搓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玉简和宝石,嘿嘿笑道:“天皇太昊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上品神器直接就送出去了,不知地皇女娲又送了我什么好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无道展开玉简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即匆匆的扫了遍玉简上的字迹和图形,自顾自的嘀咕着:“玄阴浮屠车,河洛八卦中那漫天飞舞的战车。我若有着百十辆玄阴浮屠车何愁卫国不能兴复?一辆用赤铜混杂赤铜精铸造的四轮战车,再加上四匹外壳用赤铜铸造,内注入汞浆的战马,足足有九万六千斤,哪怕它没有飞天遁地的能力,只要能奔跑,便能冲破任何战阵,所向披靡!只是女娲娘娘只送了我一块淬星石,只能铸造一辆玄阴浮屠车,而淬星石又是铸造玄阴浮屠车的必须宝石,我得尽快寻找淬星石的替代品才是。” 无道又将玉简细细的研读一遍,刚才生出如火般的激情,好似被浇了盆冷水,迅速冷静下来,自嘲的笑了笑:哎,看来是我太过理想化了。赤铜价几乎等于钢价,汞价更是比银价还高,赤铜精价格更是黄金价格的十数倍,而且每匹战马还得用魔兽晶核或妖兽内丹储存能量,若要铸造一辆玄阴浮屠车,耗费的材料钱保守估计得花费五十万金币,这还不算人工与铸造期间的材料损耗,而且战车的威能与使用者精血撰写的符文有关,使用的魔兽晶核或妖兽内丹的级别也对战车威能有影响。别说无道现在还没找到淬星石的替代品,就算找到了替代品,没有大量财力与技术支持,此战车也不能批量生产! 女娲娘娘倒是授人以渔,但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制造威力强大的玄阴浮屠车,更别说批量制造了。不过,既然掌握了铸造,弃之不用也太可惜了。我还是铸造一辆战车试试其威能再作计较!无道暗自拍了下手掌,将玉简与淬星石放入空间戒指,纵身跳了起来,双目四下打量,最后化作长长的叹息声:“哎,女娲娘娘将祭坛上的赤铜精柱给收走了。不然只要得到一根赤铜精柱,我便不会为材料担忧。按24:1的比例混杂赤铜与赤铜精,粗步算来,铸造一辆玄阴浮屠车得耗费近三千斤赤铜精。赤铜精是铸造下品神兵法宝的上佳材料,在市场上可遇不可求,就算大型拍卖场也未必有人拿出来拍卖,就算运气好碰上,恐怕也只三五斤,何时才能筹够三千斤?” 若是到市场上去收购赤铜精,那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筹足材料啊!不行,我得看看女娲娘娘分身在收走赤铜精柱时有没有掉下的碎屑,以那赤铜精柱的体积,只要掉下几块碎屑怕是就有数百斤,也会省去我许多气力。无道急得团团,沿着祭坛边缘四处奔跑,期待女娲分身在收走赤铜精柱时能掉一下一块,但他的期望逐一破灭,留给他的只有64个巨大的深坑,连一点赤铜精的碎屑都没发现。 无道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的吁了口气,暗自揣摩:此山赤铜矿中含铜量极高,山顶赤铜矿只要用烈焰高温烧灼便能练出赤铜,想必山中很可能有赤铜精矿,我是不是该做回矿工在山中挖矿?若运气好,挖到赤铜精矿,不但解决了铸造玄阴浮屠车的难题,还能替我卫国儿郎存储大量的神兵利器,到时……呸,呸,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鬼知道山中有没有赤铜精矿啊?若是一年半载也挖不到赤铜精矿,老子不是白白浪费光阴吗?挖矿可以让皇甫家派信得过的人来做,我决不能在此事上浪费时间! 忽然无道眼中映出一抹金色,他抬头望去,只见原来放置河洛八卦高丈八的石台上放出耀眼的金光。 第21章 晋都大梁 金光?石台上肯定有反光之物。无道好似打了鸡血,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朝着石台飞奔而去,那速度之快,几乎可以媲美四个月前被南宫雪追杀时逃亡的速度。 无道一口气冲上石台,双眼看着石台中心凹陷的部分发出骇人的精芒,几乎可与石台反射阳光而发出的金光媲美:当日见此石台比河洛八卦大一圈,我虽然想到石台内部肯定挖有凹槽固定河洛八卦,却没不想凹槽内部竟也是按照河洛八卦的形状用赤铜铸造而成,尤其是中央对应八卦太极图部分金光耀眼让人难以直视,应该是用赤铜精铸造而成。哈哈,想什么就来什么,真是天助我也!我的玄阴浮屠车有望了。 无道神色肃穆,朝着石台抱拳一礼:“女娲娘娘,伏羲天皇,您们既然已随河洛八卦溶入我身躯安眠,此石台对您们再无用处。小子本无心破坏您们的神迹,但我急需大量赤铜精,还望您们见谅!” 话音未落,只见空中黑芒闪烁,无道手持幽冥钺自上劈下,将石台外层石料给剖开,现出厚约尺二的赤铜八卦。赤铜在明媚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将无道的脸庞映衬得好似镀了层金装。 有尺二厚,算起来此赤铜八卦应该有近二十万斤,其中赤铜精应该有超过两万斤,足够我铸造玄阴浮屠车所用。不过,此赤铜八卦体型太过庞大,也太过沉重,根本无法直接放入空间戒指,我还得将它劈碎才能收入空间戒指。无道心中大喜,举起幽冥钺便朝赤铜八卦劈斩而去。 “铛……”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中,无道踉跄着后腿两步,满脸震惊的看着赤铜八卦:好家伙!这铜疙瘩竟有通灵神兵法宝的自主防御力,幸好当初在铸造它时只有八卦的外形,而没有将其刻画成真正的八卦,更没有刻画上聚灵符文,不然此赤铜八卦上万年来吸收河洛八卦散发的阴阳之气,非化为神器不可。不过,此赤铜八卦没有经过锻造就化为神兵法宝,材质自然远胜普通赤铜,定是铸造玄阴浮屠车的绝佳材料。 无道运足真气,再次挥起幽冥钺狠狠的劈向赤铜八卦。 “铛……”又是一声脆响,幽冥钺斩入赤铜八卦三寸左右便再难寸进。无道此次虽早有准备,但还是被碰撞产生的剧烈震动震得后退小半步,体内气血翻腾,脸上露出一抹朝红之色,整个身躯都跟着颤抖不止的幽冥钺抖了起来。 好厉害的赤铜八卦,借助着祭坛法阵凝聚的灵气,其坚韧程度几乎不弱于上品神兵。我若要将其打碎,最省力的办法便是将此处祭坛破坏掉,不过此地也算是伏羲女娲在人间的神迹所在,我将石台顶部削去两尺本已不该,我若再破坏祭坛,那就真成亵渎两位人文始祖的罪人了,这样的缺德事我做不出来,费力点也罢,就权当锻炼身体!无道将幽冥钺从从赤铜八卦上拔下来,运转真气平复胸中起伏的血气后,再次挥钺劈斩而来。 “铛……” 三天,三天内山顶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无道用了整整三天终于将赤铜八卦给劈碎,分成块状装入空间戒指。 “咚”无道用幽冥钺削去石台上略微凸起的石块后翻身跳下石台,侧着脸从多个角度观察石台,嘿嘿一笑:“终于削平了。” 他抬头望了眼天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随即将幽冥钺收入空间戒指:“没想到削石台容易,将石台削平却难上数十倍,我虽有神兵在手,也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将石台给削平,虽然相比从前矮了近三尺,但好歹还原了从前的模样。” 他日我若复兴卫国,再替两位人文始祖修建庙宇,供后人瞻仰传颂您们的丰功伟绩!无道朝着石台躬身一拜,转身大步走下祭坛,心中暗自思咐:论铸造金属器具当属晋国的工匠最为出色,现在的材料只能铸造一辆玄阴浮屠车,自然得用最好的工匠,看来我得去晋国走一趟! …… 寒冬腊月的阳光看似明媚,照在人身上却感觉不到暖意,倒是能让人萌生浓浓的睡意。 由于无道因封印圣龙精血导致体型胖了不少,面貌也有了些许改变,他相信只要不遇上熟知他的人,应该没人能认出他的真实面貌,他也就简单的黏上络腮胡子,大摇大摆的再次踏入自由之城。远离尘世四月有余的无道,再次进入繁华的城市,听着周围的喧嚣声,想起几个月前被人追杀的场景,心中不禁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晋都大梁城在自由之城东南三千里的地方,一路多崇山峻岭,无论骑马,还是步行,无道赶到大梁城少说得花费十天的时间,而他现在最紧需要的就是时间,他哪能将大好时光浪费在赶路上?好在自由之城有着专为达官贵人们准备的飞行魔兽,乘坐飞行魔兽日行千里,而且还不会绕山道弯路,相比骑马要快上四五倍,正因如此无道才会绕道赶回自由之城。 飞行魔兽无道也乘坐过,一般都为官家所用,就算偶尔能看到几头乘坐人的飞行魔兽也多是被大家族蓄养的坐骑,为普通人准备的飞行魔兽在东大陆除却自由之城再无他处,这也得归功于自由之城高手如云,高手们也得生活,为了生计去捕杀魔兽,捕捉魔兽幼崽都是来钱的活计。魔兽大多凶顽,野性难驯,成年魔兽就算是修者也很难驯服豢养,更别说让它们做赚钱的营生,那么只得从魔兽幼崽开始驯养,因此魔兽幼崽便成了紧俏货,一头魔兽幼崽并不比成年魔兽晶核的价值低,其中又以飞行魔兽为最。 东大陆著名的东风飞行运输团便设在自由之城的中心地带,无道数月前也只是进了东城,连东城的道路都没记住,他穿过几条陌生的街道向着行人问路,花费了近两个时辰才见到了那有着宽敞广场的目的地。 喏大的广场之上,十几头体型颇为庞大的飞行魔兽正停留其中,其中有丰翼鸟、铁翎雕、鬼面鹫等低阶魔兽。 丰翼鸟是二级魔兽,铁翎雕与鬼面鹫是三级魔兽,它们都有着庞大的体型,虽然它们的速度比不上飞龙,不过却好在持久力极强,只要饱餐一顿便能平稳飞行两三天。其中以丰翼鸟体型最为庞大,驮负能力最出色,一只成年的厚翼鸟,能够搭载五六个人进行长时间的飞行,只是速度较慢每日只能飞行六七百里;而铁翎雕速度最快,若是天气好每日能飞行一千五百里,不过限于体型只能搭载一人,算是替专人准备的飞行魔兽;至于鬼面鹫速度与搭载能力介于两者之间,每日能飞行千里,可搭载三人。 无道抬头望着人际熙攘的广场,每头魔兽的身旁都有着驯兽师在旁边守候或喂食。他暗自摇着头:飞行魔兽速度虽快,但搭载能力相对低下,价格却相对高昂。平民乘坐不起,商人觉得搭载能力不足,也只有赶时间的修者和达官贵人们才会来乘坐。 无道搜寻了半晌终于遇到一位工作人员,问清购票地点后,这才踱着步子来到广场东南角的售票台。 此售票台与角斗场的售票台大为不同,售票台前并没有留排队的空间,只有横十竖八,八十张红漆椅子,椅子间都用长约尺二宽约尺余的方形红漆木板连接在一起,木板上还摆放着精致的茶杯,不时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前来参水。 此时,售票台前的椅子上正坐着十几名衣着华丽的人喝着热茶,相互谈笑着。其中一人看到无道踱步而来,立即起身迎上前来,抱拳笑道:“请问兄台你欲到何处?” 你我素不相识,你问我去处作何?难道像角斗场那般倒卖黄牛票吗?我想这里顾客不多,应该没有倒卖黄牛票的必要吧!无道瞟了眼眼前的中年男子,笑道:“晋国大梁城!” “抱歉,叨扰了您的宝贵时间!”男子很有礼貌的抱拳作揖,随即指着前方两位喝茶谈笑的男子笑道:“前方李兄和孙兄也欲去大梁城,您们可以合租飞行魔兽前往,能节省不少不必要的开销!” 哦,原来是找人合租飞行魔兽啊!的确,如丰翼鸟能搭载五六人,若是只独坐一人未免太过浪费运输力,就算是鬼面鹫也能乘坐三人,独坐一人也是浪费,难怪前方有十几人坐着闲聊,原来是在等合租之人。无道抱了抱拳,笑道:“多谢兄台指点。”随即话音急转:“不过,我急着赶去晋国办事耽搁不得,我想乘坐铁翎雕会快些!” “既然如此,我祝兄台一路顺风!”男子抱拳作揖爽朗的笑着。 “谢兄台吉言!”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回到售票台前的椅子上继续等候合租之人,无道则直接走向售票台。 还未等无道走到柜台,柜台内一位身着制服地艳丽女子便躬身施礼,正用职业化地笑容询问道:“先生,请问您要去何处?” “晋国大梁城!”无道瞟了一眼面前这略有几分姿色地女子,浅笑道。 “先生,请问您选择何种飞行魔兽?” “你们这里什么飞行魔兽速度最快?” “铁翎雕,它每日能飞一千五里。” 一千五百里?两天我便能飞抵晋国,确实比骑马节约好几天。无道点了点:“好,我就乘坐铁翎雕!” “谢谢,铁翎雕每千里五枚金币,共计十五枚金币!” 十五枚金币?好家伙,和抢差不多嘛!难怪那些人要合租飞行魔兽?这价格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购买被驯服的成年铁翎雕也不过千枚金币,两天挣十五枚金币,就算回程不搭载客户,四天便有十五枚金币入账,一年就能连本带利挣回来,简直就是暴利啊!什么时候我缺钱花了,也捉几头飞行魔兽开个飞行运输团生金蛋。无道数了十五枚金币给售票员。 售票员笑容很灿烂,收下金币后唤来一名制服女子,指了指无道,嘱咐道:“这位先生乘铁翎雕去晋国大梁城。” 制服女子微笑着躬身行礼,模样很娇媚,对无道做了个“请”字手势:“先生,请随我来!” 一路之上,娇媚的制服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行走在前面,那丰臀细腰摇曳不止,火暴性感地弧线展露无遗,虽然算不得绝色美人,不过配合着紧身的制服裙袍,倒也是别样的诱惑。 走在她身后的无道淡淡的瞟了眼眼女子,收回了目光:这女子举止颇为放荡,有股子风月女子的媚气,怕是飞行团专为那些达官贵人路上无聊消遣时间而准备的。 走过走廊,无道进入宽阔的广场,一头头飞行魔兽近距离进入他的视线。 “驯兽师大人,这位先生前往晋国大梁城。”制服女子直接将无道领到一头直立身高过丈的铁翎雕之前停下身子,朝铁翎雕前的驯兽师恭声道。 “恩。”驯兽师点了点头,朝无道笑了笑,指着铁翎雕背上的小木屋:“先生,请入车房!” 无道随着驯兽师的手指望去,只见铁翎雕的背上用铁索牢牢的固定着一座足有双轮马车车厢大小的木制小屋,心中暗自嘀咕:这车房虽不大,但挤一挤坐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怎么传言铁翎雕只供一人搭乘? “先生,请问您需要侍女同行服侍吗?”无道感受着女子传来有些幽怨的目光,听着女子娇媚入骨的声音,心中顿悟:嘿嘿,侍女,服侍?我说这车房为何只供一人搭乘?原来还有个位置是专为侍女准备的,难怪此女子刚才举止颇为放荡,原来是想让我挑选她作为同行侍女?嘿嘿,什么侍女服侍?想必是男人都会明白……飞行团果然是高档运输服务,想得真周到! “此车房不大,我身躯又有些发福,实难坐下两人。下次若不赶时间,我租乘鬼面鹫再说吧!”无道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惋惜的模样。 “既然如此,愿先生一路顺风!”制服女子欠身行礼,笑容很是娇媚。 “嗯。”微微点了点头,无道顺着铁翎雕旁的梯子爬上了铁翎雕宽阔的背脊,然后在制服女子略微幽怨的目光中弯腰走进车房,拉上车房木门。 无道坐在车房内感觉到车房缓缓的振动了起来。他拉开车房的窗户,看着地面的制服女子变得越来越小,转眼间便看不到她娇媚的笑容,只剩下飞掠而过云雾与偶尔刮来的刺骨寒风! 无道体魄强悍,虽不惧寒风,但被寒风长时间刮着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大梁城距离自由之城三千里,铁翎雕速度虽快,但入夜后天地漆黑如墨难以辨别方向,寒冬腊月白昼也相对较短,虽说自由之城附近白昼仍然长于黑夜,但仍然至少需要飞两天才可能到达。无道不愿浪费时间,他将密封的窗户给拉上,盘膝坐在软垫上,运转真气,吐纳天地元气,炼化储藏在肌肤血肉中的龙气。 两日后,铁翎雕降临在大梁城北城外两里处,无道拉开车房木门跃下铁翎雕与驯兽师客套几句,送走驯兽师后,背对着阳光朝大梁城望去,轻呼了一口气:“想不到乘坐铁翎雕也耗费了28个时辰,若是骑马或步行,怕是得耗费十几天的时光。大梁城我来了。” 第22章 奔走 晋国千年前曾是东大陆上三大帝国之一,其地域之广,远超现在大陆上任何一个帝国。 晋国中兴皇帝晋武帝石敬瑭,史书中著名的暴君。他的军队战力强悍,其血魔军团有当时东大陆第一军之称。血魔军团的强大与他重视修炼界的发展分不开,当时他曾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将晋国辖区内的稍有名气的修炼门派都聚集到晋都大梁城,并将这些门派都纳入他的掌控之中,稍有不从便派军队剿杀。虽然这些门派多属于中小型门派,但其中却不乏灵境高手,王境高手也能找到不少,这些门派定居大梁城,使得大梁城修炼之风甚浓,高手辈出。 晋国虽因石敬瑭中道而亡,而分裂为数十个国家,再没有强大的军事能力约束这些修炼门派,但这些修炼门派在大梁城扎根修养数十年,有了自身根基,大多都选择留在大梁城。以致如今晋国虽小,但其内有许多古老的修炼门派,在上千年的岁月中这些门派也曾经出现过不少惊才绝艳的人物。 传言,曾有人独闯西方神秘黑暗森林全身而退;曾有人驾御东方神龙畅游四海而去;曾有人功达仙境,却驻留人间…… 无形之中晋国已经成为东大陆世俗人眼中的修炼圣地,而仙武学院作为晋国最古老而强大的修炼学府,与圣风学院齐名,被称为天启大陆四大学院之一。她培养出众多优秀学员,其中多有效力各国的将军,各国大贵族子弟,修炼界成名高手,实力盘根错节,就算是晋国君主也得给仙武学院院长行弟子之礼。 晋都大梁城高手如云,无道也不敢在此造次,尤其是他身上还带有石敬瑭的陪葬品,这些东西决不能显露,若被晋国人发现,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盗墓之嫌!到时,晋国王族非将他撕碎不可。 无道抵达大梁城,便将黏在脸上让他很不适应的胡须给扯去,很低调的找了间较为偏远的客栈住下。 第二日,无道找来客栈伙计,在两枚大钢元的打赏下,伙计不但告诉他胡氏铁匠铺是大梁城最大的铁匠铺,还是大梁城铸造工艺最好的铁匠铺,连晋国王宫使用的铸件青铜器都是由胡氏铁匠铺所铸造,而且还主动跑去为他雇佣马车送他前往,让无道心中感慨金钱的不朽魔力。 “喻……”马车出了客栈往西南而行,约莫走了三里停下了下来。伙计拂开车帘,陪笑道:“客官,胡氏铁匠铺已到!” “恩。”无道微微点头,弯腰走下马车,抬头望去,只见一间足有八个铺面打通的大型铁匠铺内白烟袅绕,传来“叮叮咚咚”的敲打声,数十名只穿露肩外褂皮肤黝黑的匠人在熊熊炉火旁卖力的敲打着烧红的金属。 “您们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无道从衣袖中掏出两枚大钢元打赏给的伙计和马车便径直往铁匠铺内走。 “客官走好,我等在此等候便是!”伙计收下大钢元,脸上露出职业化的谄媚笑容。 无道刚走入铁匠铺,一名皮肤黝黑大约三十出头的强壮汉子,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热汗,陪着笑脸迎了上来:“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的。” 小的?还真将自己的位置摆得低。不过,这也难怪,在晋国匠户与娼妓都是贱籍,比平民地位还低,而且子孙还不能参加科考。相比楚国的匠户地位却要比平民高不少,还算是比较兴盛的行业,难怪楚国匠户制造能力要强于他国?这与楚国的制度有莫大的关联!无道微微颔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图纸递给铁匠汉子:“我欲铸造空心赤铜奔马,这是赤铜奔马的尺寸图纸,请匠师看看能否制作?” 汉子接过图纸粗略的扫了一眼,双眼瞪得老大,抬头望着无道:“此赤铜奔马体型庞大,铸造要求精密,最难的是铜马内部铸件的衔接和铸造,小的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其铸成,小的得问我爹才能决定能否接下此活?请客官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 “匠师请便!” 汉子点头一笑,拿着图纸便往里屋急走。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里屋内走出一头发花白,却身躯壮硕的半百老者。老者见到无道便抱拳迎了上来,笑道:“小老儿胡震乃是此间店主。客官要铸造的赤铜奔马尺寸图纸小老儿已经看过,请客官入室内一聚,小老儿还有些铸造的细节之处要与客官商议后才能做决定。” 恩,看样子这胡震应该能将赤铜奔马铸成,这也了却了我的心事。无道微微一笑:“店主请!” 无道与胡震进了房间,商讨了大半个时辰才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无道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心底长吁了口气:哎,东拼西凑,总算勉强能达到玄阴浮屠马的要求。这玄阴浮屠车就属拉车的战马最难铸造,工艺也要求最高,而晋国的铸造工艺是东大陆最好的,胡震也是晋国最好的铸造师,若他铸造的玄阴浮屠马也达不到要求,那就只能等待铸造技术改进后再铸玄阴浮屠车了。现在玄阴浮屠马有着落了,我还得去收购超过两万斤的汞浆和四枚六级魔兽晶核或妖兽内丹来做玄阴浮屠马的能量存贮系统。 无道转过脸看着满脸笑容的胡震,眼角一跳:哼,这家伙还真是老狐狸,竟然看穿我铸造的玄阴浮屠马是拿来做神兵战车的,竟漫天要价,四匹玄阴浮屠马就收我一万金币工钱!一万金币买下十家胡氏铁匠铺都还有剩余。不过,他看穿也好,材料都是由我自己出,我这批材料起码值二十万金币,若他信誉不佳,发现赤铜中杂含赤铜精,暗中提炼二三十斤赤铜精让玄阴浮屠马达不到预想要求,我还真找不到地方哭诉!这老狐狸还不能得罪,他有铸造玄阴浮屠马的经验,以后还用得着他。 无道将眼中那丝不悦掩藏起来,脸上浮起笑容,抱拳道:“胡师傅不必远送,我们就此别过!七日后,我来取货!” “哈哈哈,客官走好!我胡氏铁匠铺乃百年老字号,无论是技术,还是信誉都无可挑剔,请您放心!七日后,只管来取货,若不能按期完成或货物达不到客官要求,小老儿愿意双倍赔偿客官的材料钱。”胡震朝无道使了个颜色,朗声大笑,说着他们两人才明白的话。 无道朝胡震抱了抱拳,走出胡氏铁匠铺,登上马车,暗咐道:玄阴浮屠车车体铸造工艺要求相对较低,就不必找胡震铸造了。不然价值超过五十万金币的材料落到他手里,他未免不会有挟着材料举家逃亡的心思。现在我得尽快筹足汞浆和魔兽晶核或妖兽内丹。 “伙计,大梁城可有大型拍卖场?其中可否买到大量汞浆或高级魔兽晶核?” “回客官话,大梁城的元丰拍卖场是晋国最大的拍卖场,也是东大陆十大拍卖场之一。哪里不但能买到大量汞浆,而且还能买到六级魔兽晶核,尤其是近几日,仙武学院将举办四大学院交流赛,吸引了不少修炼者,其中不乏高手,拍卖场里平日藏着的好东西都会在这几日拿出来拍卖。”伙计回过头,有些奇怪为何无道要买汞浆?这玩意一般只有道士用,这位出手阔绰的客官明显不像个道士。不过,伙计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该问的,他绝不会问。他脸上露出职业化的谄媚笑容。 四大学院交流赛?哼,什么交流赛,说穿了就是相互比试,争个高下。四大学院名扬大陆成为普通修者眼中的修炼圣地,谁不想争大陆第一的名头?传言,四大学院每三年要“交流“一次,圣风学院连续两次交流赛夺魁,世人隐隐已将她当做大陆第一学院,这次若再夺魁恐怕第一学院的名头就真名符其实了。难怪大街上有许多修炼者?原来都是这交流赛引来的修炼者。哼,吓得我差点以为大梁城高手都成了批发的大白菜随处可见。哎,这都怪我在深山中呆了数月,近日怕暴露身份又只顾着赶路,信息闭塞的缘故,这一切都得拜南宫雪与贱人皇子所赐,险些让我与这盛世大赛擦肩而过,不可饶恕啊! 无道阴沉着脸,心中将南宫雪与贱人皇子恨得牙痒痒。他暗自发了阵牢骚后,吩咐道:“车夫,去元丰拍卖场!” “好嘞!”马车夫应了一声,“啪”甩了记响亮马鞭,车辕“骨碌碌”的转动起来。 第23章 元丰拍卖场 “喻”马车一路疾行,跑到一条宽逾三丈的大街尽头停了下来。 “客官,元丰拍卖场到了。” 无道拂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了出来,抬头望去,只见元丰拍卖场地势开扬,就算隔着大门也隐隐内看到高大的楼阁殿宇,大门口一对高达九尺六寸的红漆石狮蹲在石台上朝外露着獠牙,丈二高的漆金大门前八名身着劲装腰悬利刃的武士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中气十足,显得威武而雄壮。 刚才在铁匠铺让两人等候几近一个时辰,是我失言于人,如今我去拍卖场拍买物品自不再好让他们等候。无道扔给店伙计店与马车夫每人两枚大钢元,道:“我进拍卖场有要事要办,一时半儿完不了。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喝茶,半个时辰后来接我!” “客官(雇主)走好,小的明白!” 无道点了点头,径直朝拍卖场而去。 “拍卖会已开场,来人请出示请帖。若无请帖,请拍卖会结束后再来!”门口八名护卫右手按住刀柄,警惕的望着无道,领头之人开口道。 据店伙计所言元丰拍卖场足有十二个拍卖会场,几乎从不歇业,今日不知拍卖什么好东西?竟然禁制闲杂人员出入。无道挑了挑眉头,沉声道:“将你们主事人叫出来,我有事要与他商议!” 不知哪里来的死胖子?瞧你模样也不像修为高深的修者,衣着也不像大富大贵之人。近几日拍卖场将拍卖众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会长交待拍卖会开场期间闲杂人等不许进入,我若让你轻易进入,岂不是自己找骂?领头护卫冷笑一声:“哼,我们主事人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 这厮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日,老子时时要自己低调行事,可从来就没有低调过,看来今日又得高调一次了。无道抬起右手,屈指成爪,五指间黑色气芒吞吐不定,形成一个斗大的漩涡,一股巨大的吸力自手心生出。 领头护卫没料到无道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由自主的朝无道飞去。两人相距不过丈余,转眼间,领头护卫便将自己的脖子送到无道手中。 无道一只手将领头护卫举起来,看着双脚乱踢的护卫头领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现在我能见你们主事人了吧!” 无道也没等护卫头领回应,手一松,手掌轻轻向前一推,护卫头领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推得踉跄着倒退七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隔空吸物?这可是修为达到剑气透体的灵境武修才有的本事,这人竟隔着丈余距离便将近两百斤我吸到他身旁,保守估计也有灵境中阶(4-6阶)的修为。好险,刚才真是命悬一线,差点小命就交待了。谁能想到一貌不惊人的青年胖子竟是位灵境武修?这还真应了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句话,看来日后待人决不能以貌取人,万事对人客气三分总没有错!护卫头领因短时间憋气,脸色涨红如猪肝,胸中涌起一股酸水,难受的咳嗽两声,躬身抱拳道:“咳咳,大人,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大人见谅!小人这便去请主事人。” 无道面色平静如水,挥了挥手。 护卫头领陪了个笑脸,转身跑入拍卖场。 店伙计与马车夫则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都写满震惊之色,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位看着有些像乡下土财主的胖子竟是位厉害非常的修者?竟瞬间就制服了元丰拍卖场骄横的护卫头领,震慑住了七名孔武有力的护卫。同时心中暗自庆幸,一路上并未开罪于无道。 小半刻钟后,一名身着华服,鼻梁上挂着一副好似琉璃瓶底的精瘦华服中年男子快步疾走而来,身后还跟着那位进去通报的侍卫头领。 “鄙人是元丰拍卖场副会长燕永清,刚才属下人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中年男子朝无道陪着笑脸拱了拱手。 “好说,好说!”无道笑着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抹歉意之色:“在下云霄有笔大买卖要与拍卖场主事人商议,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燕会长海涵!” “云霄大人客气了,请屋内一叙!”燕永清听得“会长”二字,脸上笑意更浓了。 两人相互客套两句,联袂走入拍卖场。 拍卖场内防备森严,称之为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也丝毫不为过! 两人进入一间典雅的房间,燕永清亲自泡了两杯茶,递给无道一杯,笑道:“请问大人有何买卖要与鄙人商议?” 无道接过茶杯,放在身前的办公桌上,笑道:“在下想请燕会长帮忙收购两万斤汞,不知燕会长能否办到?” 好家伙!果然是大买卖。市面上汞价约每斤三枚金币,两万斤就是六万金币,我元丰拍卖场若做下这笔买卖,怕是有上万金币的利润。只是请拍卖场帮忙收购货物之人,要么是急需货物,要么是缺乏人脉弄不到货?不知他是前者,还是后者?燕永清听得“两万斤汞”四个字,握着茶杯的手轻轻的抖了一下,倒出少许滚烫的茶水也未察觉,笑道:“此事鄙人倒是能办到,只是拍卖场没有这许多存货,需要大人等待数日,不知……” “恩,我也急需这批东西,我最多只能给燕会长十天的时间,不知燕会长能否办妥此事?” “十日的时间应该足够我们去各地取货了。”燕永清自顾自的呢喃着,随即抬头看着无道,大笑道:“好,鄙人就接下这笔生意。”顿了顿,神色严肃道:“拍卖场替人收购货物要收取两成的辛苦钱。本来以大人的修为,想必也是成名人物,我们本不该质疑您的信誉。奈何这批货物价值不菲,鄙人只得按拍卖场规矩先收三成货价做定金,事成后再收其余九成余额,若是不能按期交货,我拍卖场将双倍赔偿您的定金,希望大人能理解我拍卖场的苦心!” 定金确实不能少,毕竟是开门做生意,若是顾客无故毁约,会造成拍卖场积货压仓,除了信誉出众的老顾客,拍卖场恐怕不会不收定金。不过三成货价便是一万八千金币,今早才给了胡震那老狐狸三千金币的定金,现在身上只有约四万金币,看来我还得拿些好东西出来拍卖才行!无道点了点头,笑道:“明白,定金是应该收的。我还想在元丰拍卖场卖些东西,不知燕会长能否帮我安排个好时间?” 卖东西,又是笔生意,只是不知能否与代购两万斤汞媲美?燕永清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膛,大笑道:“大人与我拍卖场做了笔大生意,这点小事就包在燕某身上,不知大人要卖何物?” 幸好我知道身上的金券不够用,昨夜便劈下一块赤铜精,不然今日还真不知道卖什么?总不至于随手拿出重一两千斤的赤铜精丢给燕永清让他帮我拍卖吧!到时不引起燕永清的猜疑才怪!我可不想惹麻烦上身。无道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块砂锅大小的赤铜精,双手抱着放到身前的桌子上,笑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一百六十八斤赤铜精。” 嘶,这那是赤铜精,根本就是再次精炼而出的赤铜金精?这东西若是落到神匠手中完全可能做成中品神器。燕永清看着桌子上的那坨发光金属,只觉得眼前赤金光芒闪耀,映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心中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眼角余光偷偷的瞄了眼无道:赤铜金精可是只有帝境以上修为的火系修者才能提炼出来,他一下拿出一百多斤赤铜金精,怕是某位帝境以上修者的后人,不然谁舍得拿出足以铸造近十柄轻兵刃的赤铜金精予他?近日四大学院联谊赛还真招来不少修为强劲的青年修者,昨天有名少女拿一件中品法宝换了块千年玄铁,今日他拿赤铜金精出售,后生可畏啊! “哈哈,大人说笑了。您将赤铜金精说成赤铜精是在考验元丰拍卖场的信誉吗?您放心!元丰拍卖场成立已三百年从不做虚报宝物价值,暗中雇人购买的卑劣勾当!再说近日大梁城高手群集,个个眼光毒辣的很,元丰拍卖场就算想暗中压价,他们也不肯啊!” 赤铜金精?书籍上说它与赤铜精相似,只是表面呈赤金色,触之有玉质感。我也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品,今日若不是燕永清以为我是在试探他,恐怕我还真将它当做赤铜精给卖了,这可就亏大了。无道朗声大笑:“哈哈,燕会长多虑了。在下并未存心试探之意,只是确实不知它是赤铜金精。幸得燕会长提醒,让在下长了不少见识!” “哈哈,替客户鉴别宝物本是鉴宝师的职责所在,大人客气了。” 世界真他妈的奇妙,有时你讲真话别人总认为是假的;有时你明明说的是假话别人却偏偏信以为真!无道暗自嘀咕几句,也不愿对燕永清再做解释,转移话题道:“燕会长,在下还有件事请您帮我留意一下!” “哦”燕永清眉头一挑,笑道:“大人可是元丰拍卖场的大主顾,什么事但讲无妨?只要鄙人能力所及,定当竭力相助!” 生意人怎么都这样,好话信手拈来,可就是不见好处。无道微微一笑:“在下想请燕会长帮在下留意何时有六级以上的魔兽晶核或妖兽内丹拍卖,想必此事燕会长定能办到。” 哦,他不但购买了两万斤汞,而且还要购买六级以上的魔兽晶核或妖兽内丹,他怕是在替长辈购买炼制法宝的材料吧?六级,六级……燕永清双眼一怔,神色微变,惊呼道:“糟糕,今日正好有六级火系灵兽赤羽丹顶鹤内丹拍卖。”随即看向无道:“大人请随我前往一号拍卖会场,希望还来得及!” 第24章 意外相逢 一路上虽遇到不少守卫,但有燕永清领路,一路都畅通无阻,当无道走到一号拍卖会场时,正听到那女拍卖师甜美的嗓音:“二万六千金币两次,还有没有比十三号小姐出价更高者?若没有,此赤羽丹顶鹤内丹便归十三号小姐。”女拍卖师扫了眼坐着近百人的会场,笑道:“哦,看来是没有比十三号小姐出价更高的人了。这赤羽丹顶鹤内丹便归十三号小姐所有。” 好险!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六级妖兽内丹可遇不可求。今日错过了,不知何时才能凑足四颗之数?正当女拍卖师举起木槌正要一锤定音时,无道推门而入,高声喊道:“二万七千金币!” 女拍卖师站在三尺高台上,又正对着大门,无道一进会场便进入她美眸。她两道柳眉紧蹙着,用询问的目光朝无道身旁的燕永清望去,见燕永清点头后,她才柳眉舒展,欣然笑道:“一百零一号的先生出二万七千金币,还有人比他出价更高的吗?” 一百零一号,不是只有一百号吗?怎么多出了一个人?众人纷纷转身朝无道望去。霎时,无道便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幸好,无道脸皮不薄,面对众人的目光他丝毫不避,微微一笑,扫了眼众人,哪怕这些人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修为至少达到灵境的修者!直到他目光落到第十三号女子身上,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皇甫老师不是说她在圣风学院修炼吗?她怎么会在大梁城?嘶,我还真笨,现在正在开四大学院联谊赛,她应该也是参赛的圣风学院学员。这下如何是好?我和她家有着不可化解的血仇,她却对我有救命之恩。赵诗韵啊,赵诗韵,你让我如何面对你?你如果是肖诗雅该多好! 赵诗韵见到无道直直的看着她,绝美的脸皮露出一份薄怒,冷冷的瞟了眼无道,转过头去,再次举牌喊道:“二万八千金币!” 呼,好在她似乎没有认出我,不然我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无道暗暗吁了口气,听到赵诗韵喊价后,脸色变得有些僵硬:赵诗韵,你精通火系道术,此火系内丹对你有大用,我本不该与你争。可我现在也急需此物,你的救命之恩我会用银甲尸的血丹当做报答。 “二万九千金币!” “三万金币!”赵诗韵似乎对此内丹势在必得,在无道喊价后,紧跟着喊价。 “三万一千金币!”无道低着头沉吟片刻,继续喊价! “三万二千金币!”赵诗韵眉宇紧蹙,暗咐道:此人的声音好熟悉,好像在耳边回绕过无数遍似的,难道是他吗?可他哪有这么胖?听说他逃过南宫雪的追捕后便进入西陇群山寻找圣骨,在大山中被阮建仁纠集众多修者追杀,跳瀑布后四个多月来了无踪迹。因此南宫雪还发誓要捉住他投入大狱,如今南宫雪与十数名圣风学院高手都在大梁城,他怎会出现在此? “三万三千金币!”无道眉头挑了又挑,暗暗的咬着牙:嘶,一颗六级妖兽内丹卖到三万多金币,我可需要四颗,这得花多少金币?我造辆玄阴浮屠车只是材料的成本钱怕是得接近百万金币,可笑当初我还想造百十辆之多! 这人的声音实在太熟悉了,难道真的是他吗?我再听一次试试!赵诗韵凝眉沉吟片刻,继续喊价道:“三万四千金币!” “三万五千金币!”无道双手握拳,牙关咬得紧紧的:这丫头还真跟老子耗上了。再喊次价,你若再加价,你将此内丹拿去就是了。老子可不敢和你耗,你用的是赵国的岁币,老子用的是自己用命换来的血汗钱! 是他,是他的声音,对于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赵诗韵眉宇舒展,绝美的脸庞露出恬静的笑容,只是背对着无道,无道看不到。 “三万五千金币一次可还有人加价!” “三万五千金币两次……” “既然无人加价,此赤羽丹顶鹤内丹便归一百零一号先生所有!”见到没有人应声,女拍卖师也是见好就收,手中的小锤,在桌上轻轻一敲,一锤定音定下了买主。 三万五千金币买一颗六级妖兽内丹,至少比市场价贵了五成。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让我现在急需这东西呢?无道站在拍卖场最后面,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呵呵,各位,刚刚拍卖场接到新的拍卖物,我想,大家一定会感兴趣。”女拍卖师让身旁的侍从将赤羽丹顶鹤内丹拿下去,笑吟吟的挥了挥玉手,两名侍从赶忙抬着只大铁盘,盘中放着的正是无道的赤铜金精。 “择日不如撞日,我将此物安排在此时拍卖,大人意下如何?”见得赤铜金精登场,燕永清眯着眼,在无道耳旁小声呢喃着。 “不错,不错!”无道满脑子都在想赵诗韵的事,哪有心思听燕永清的话,只是敷衍的回应两声。 女拍卖师纤手似乎试探着想拿起盘子内的赤铜金精,奈何力气不足,最后只是张着红唇轻轻的吁了口气,嘴里吐出酥腻的声音:“哎,还真重!此物乃赤铜金精,重一百六十八斤,是锻造中品神兵法宝的上佳材料!呵呵,各位如果有心想铸造神兵法宝,可不要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噢。” 一语激起千层浪,女拍卖师话音刚落,会场中便响起低沉的议论声,更有大胆者甚至举手问道:“赤铜金精可是火系帝境修者才能炼出来的宝贝,怎会有人拿出来拍卖?而且还是一百六十八斤之多!拍卖师小姐,我能上台亲自验查吗?” “呵呵,那可就坏了拍卖场的规矩,小女子担当不起。此赤铜金精乃是经我们拍卖会燕会长亲自鉴定,绝对假不了,各位尽可放心!”女拍卖师笑着摇了摇头。 听着由燕永清亲自鉴定,场内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大梁城谁人不知大梁城燕永清若是鉴宝能力排名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从鉴宝师做到拍卖场副会长,纵观东大陆历史,百年内只有燕永清一人而已,元丰拍卖场能稳稳获得东大陆十大拍卖场之一的名头,也是因为有了燕永清的存在。 “呵呵,赤铜金精起价十万金币,各位请出价吧!”女拍卖师嘴角含笑,目光扫了眼会场,暗中朝坐在最后排的燕永清使了个眼神,将目光投向最前排的十余人,因为赤铜金精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修者能购买的,这几人才是真正的大买家。 “十万金币!”女拍卖师话音刚落,便有人迫不及待的喊出价格。确实也怪得不有人激动,以此赤铜金精的体积可铸普通长剑十余口。若得神匠铸剑,哪怕十口剑中只有一口成为中品神兵?那至少得值二三十万金币,何况还有几柄下品神兵,这也是超过十万金币的价值,可以说只要找到能将凡铁锻造成青钢的神匠铸剑,保守估计也得有三四十万金币的价值。 “十一万金币!”加价的声音,紧跟其后。 …… 场内的价格不断的翻腾,只是片刻时间,便已到了十六万金币的高度,不过坐在最前排的几人仍然没有喊价,不是他们看不上赤铜金精,而是等待那些小虾米的哄价结束,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去跟着那些小虾米哄价。 每次至少上千金的加价,争抢再次持续了片刻,终于在十七万两千金币时弱了下来。与此同时,前排六号座位的老者,却是举起手中的号码牌,云淡风轻的喊道:“十八万金币!” 喊价声一落,会场中便安静了下来。有些人望着面色古井无波的老者,沮丧的坐了回去,他们知道前方的大买家也动心了,心中的侥幸心里彻底化成了灰烬。 大买家的争夺终于拉开了序幕! 喊价一路飙升,最终以二十六万金币的价格被前排的三号收入囊中。 二十六万金币,还真有些出乎我意料,拍卖场果然是卖宝物的好场所。赤铜金精市场上虽可遇而不可求,但大致还是有个价格标准,约莫是赤铜精的三四倍价格。这块赤铜金精拿到市场上卖也就十五六万金币,现在倒是多了近十万金币的入账,正好可以弥补铸造玄阴浮屠车的缺额。如今此事已了,我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妙,不然若让她察觉到我的存在,恐怕会引出诸多事端!无道见到赤铜金精被人买走后,也没有了继续拍买宝物的心思。他朝燕永清拱了拱手,轻声笑道:“燕会长,今日多亏有您帮忙,不然在下不知得平添多少烦恼事!” “呵呵,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燕永清淡淡一笑,心中暗自笑开了花,买卖两件物品,下了笔订单,便让会场有近两万金币的利润,这云霄还真是大主顾。 “燕会长客气了。”无道恭维了燕永清一句,转移话题道:“在下还有些琐事在身不便在此多做耽搁,日后若有六级以上魔兽晶核或妖兽内丹拍卖,请派人到迎贤店通知在下。”说着朝燕永清抱了抱拳:“有劳燕会长费心了。” “好说,好说。云霄大人尽管放心,到时鄙人一定派人通知您!”燕永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镶金卡片递给无道:“此乃是我元丰拍卖场特发的金卡,持此卡不但可自由出入元丰拍卖场,而且鉴定宝物时无须排队且免收鉴定费用。请大人收下此卡,也好方便日后来往。” 东大陆十大拍卖场鉴定费都是五枚金币起价,按宝物价值的千分之五收取费用,这鉴定费倒是不算多。不过持此金卡可不用排队,而且还可自由出入元丰拍卖场,倒是元丰拍卖场对持卡人身份的认可。无道接过长约三寸宽约寸二的镶金卡片粗略的扫了一眼,便收入空间戒指,朝燕永清拱了拱手,笑道:“还是燕会长想得周到,如此在下便先行告辞。至于刚才拍卖所得金币便暂时存在拍卖场,日后在下拍买物品和领取货物所需金币便直接从中扣去便是。” “好,既然云霄大人洒脱,拍卖场便暂时替您保管这笔钱。日后您可持拍卖字据来领取余额!”燕永清一拍手,朝无道眨了眨眼,开了个小玩笑:“不过,我可得事先声明,这笔钱可没有利钱哦!” “哈哈,燕会长说笑了。”无道朗声笑着,拱了拱手:“燕会长,在下先行告辞!” 无道在燕永清的陪同下走出拍卖会场,刚刚与燕永清拜别,正准备离去,身后便响起娇柔如天籁般的美妙声音:“公子,请等等!” 第25章 战车诞生 无道身躯一僵,暗自吁了口气:她怎么跟出来了?难道是她对赤羽丹顶鹤内丹不死心,还是她猜出了我的身份? 转过头,无道看着赵诗韵绝美的面庞,脸上浮起玩味的笑容,再配上他现在有些发福的身形,使他看起来神情有几分淫。荡:“小姐,你找在下有何要事?” 好可恶的眼神,难道我看错人了吗?他从来不会用这般眼神看我。赵诗韵略微沉吟,随即浅笑道:“赤羽丹顶鹤内丹对小女子有大用,公子可否割爱相让?”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看穿我的身份了呢。不对啊,如果这内丹对她很重要,她何不在拍卖场上高价拍买?作为赵国的霓裳公主应该不缺那几千金币的小钱。无道暗自咧了咧嘴,随即玩味的笑道:“小姐既然喜欢让给你也无妨!”顿了顿,话音一转:“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在公子拍买价的基础上再加三千金币如何?”赵诗韵柳眉微蹙,随即浅笑道。 “金币?”无道挑了挑眉头,笑道:“呵呵,我最不缺的便是金币。” 这厮眼神委实可恶,若不是你声音像他,我才懒得跟你废话呢。赵诗韵眉头紧蹙起来,脸上的笑容也似被冰雪冻住了一般透着丝丝寒意:“那你想要什么?” 在皇家学院时便有传言,说她性子冷,心高气傲的很,我以前还以为传言有误,看来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这样也好,我再加把火将她惹怒,这样才方便我脱身。无道目光在赵诗韵身上一遍遍的掠过,笑道:“在下正准备周游列国,路上正缺伴侣。小姐生得国色天香,不知能否请小姐一路同行?” 他行为虽看似有些放荡不羁,内心却沉稳保守,这人太过轻佻,绝不是他。哼,好你个登徒子竟敢调戏本宫!若不是顾忌着元丰拍卖场的势力,今日本宫非给你点颜色瞧!赵诗韵俏面覆霜,哼了一声,冷声道:“抱歉,我还有要事在身,没时间陪公子周游列国!既然公子不愿相让,我们就此别过!”说完也不等无道回应,转身便向拍卖会场走去。 无道看着赵诗韵婀娜的背影,暗自咧了咧嘴:好险!她肯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故意找借口来试探我。幸好她性子高傲,受不得激,几句轻佻话语便将她惹怒气走。若是今日遭遇的是女流氓,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无道甩脱赵诗韵,心中悬起的大石终于落地。他也不敢在元丰拍卖场久待,直接奔大门而去。 接下来八日,无道每日都在奔波,铁匠铺,拍卖场、客栈都是他的固定奔走地点。原本他是计划去仙武学院看四大学院联谊赛的,不过,由于在元丰拍卖场遇上了赵诗韵,他心中怕再遇上这女人,便压下好奇心,一心收购铸造玄阴浮屠车的材料。 …… 九日后,正是腊月十五月圆之夜,一轮圆月如银盘镶嵌在皎洁的夜空中,洒下漫天的清辉,为大梁城城北十里树林覆上薄薄的轻纱。 清风拂过,树影婆娑,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四颗树木上拴着四匹肩高过五尺的雄健骏马。 “噗”忽然一匹骏马打了个响鼻,破坏了夜晚的宁静。 无道手里拿着砚台,正在研磨调合打碎的淬星石和赤红的朱砂,忽然听得响动回头望了眼马匹,转身继续研磨调合。 过了一会儿,无道将砚台放下,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支狼毫笔放在砚台上,随即又取出套着四匹赤铜战马的四轮赤铜战车。赤铜马高九尺,战车四轮,车辕伸出车体近半米,两头削尖,好似放大版的三棱锯齿枪头,锋利的刃口在月光下闪烁着青金色的幽光。 一切准备就绪,无道不由得兴奋的搓着手,嘀咕道:“耗费八日,用了十三万金币才筹齐了木系火系两颗六级妖兽内丹和水系土系两颗六级魔兽晶核,我已经按照玉简上的记载将魔晶核和内丹置入四匹赤铜战马体内并注满汞浆,而且还将整套战车的符文刻画完毕,如今就差最后的点睛之笔,成败在此一举。” 转过头,无道看着四匹骏马,剑眉倒竖起来,大步走到树旁,解下马缰,轻抚着骏马的鬃毛,长长的吁了口气:四位马兄,对不住了。赤铜战马缺少灵性,需要借你们的魂魄一用。 无道将四匹马拉到玄阴浮屠车前,将牠们与玄阴浮屠马面对面放着,随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幽冥钺,挥钺一斩,一道黑色气芒飚射而出。 “噗……” 四匹骏马身首异处,滚热的马血从马脖子处喷溅而出,几乎洒满了整辆玄阴浮屠车。诡异的现象发生了,滚热的马血洒落在玄阴浮屠马光滑的马背上并未如血滴般滑落,而是被玄阴浮屠马上古老的赤色符文给吸收干净。本就赤红的符文变得好似鲜血般鲜艳,看上去妖异无比。 无道不敢有所耽搁,左手按着幽冥钺的刃口一拉,猩红的血珠随着幽冥钺的刃口滑落滴入砚台。他也顾不上包扎伤口,急忙提起狼毫笔在砚台中蘸了些血水混合物,迅速在每匹玄阴浮屠马眼睛上点了一下。 霎时,赤红的符文变得更加妖艳明亮,玄阴浮屠马的眼睛竟发出尺许红芒,虽然它还没有动,但五识灵敏的无道却能察觉到牠们体内的汞浆正像血液般流动着,只是流动的速度很缓慢,普通人就算贴着牠们的肚子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接着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原本失去生机躺在玄阴浮屠马前的马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干瘪,转眼间便小了好几圈,最后化作四具干尸。 与此同时,玄阴浮屠马双目红芒大作,身上赤红的符文好似流水般自动流转,随即发出四声长嘶,纷纷扬蹄而起,仅靠后肢支撑身躯。 牠们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眼中的红芒逐渐暗淡下来,而身上的红光却是亮了许多,将树林周围的月光都映衬得暗淡了下来。不,不是红光将周围的月光映衬得暗淡下来,而是牠们在吸收周围的月光。 玄阴浮屠马身上的红光越来越亮,树林也显得越发暗淡。 后来,无道竟看到天上的明月化为血红色,一道红色的光柱自月亮上降落到玄阴浮屠车上,不由得咂巴了两下嘴巴:“玄阴浮屠车果然不同凡响,竟能吸收月华作为自身能量,刚刚铸成便引出血月异象,据有了灵性,而且我用的还只是六级魔兽晶核和妖兽内丹做能量储备系统,以我的精血为引子便有如此的威能,若是等我修为达到帝境才铸此车,恐怕品质还得上个台阶。” 忽然,无道神色突变,惊呼道:“不好,我没料到玄阴浮屠车诞生会引来天地异象,才选择在城外十里铸车。如今血月当空,异象降世,方圆百里的人怕是都能看到此异象,不知会引来多少高手窥伺?此地将变为是非之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还是早走为妙!” 神器有灵,神兵通灵!神器有灵是指器灵,神兵通灵是指神兵具备灵性,有成为神器的基础,往往只有上品或更高品阶的神兵法宝才会具备灵性,当然如魂器那种封印兵魂的特殊兵刃例外。通灵神兵若用主人的血脉真气温养往往要比同样品质的神兵成长速度快上三四倍,而且自身还附带某些特殊技能,就好比蛇矛能解印兵魂增强威力。上品神兵可是连帝境修者看到都要心动的宝物,自然会引来众人的窥伺,就好比蛇矛出世引来颜罡、苍狼等人一样。更何况如今月亮竟变为血色,异象不同以往,怕是某些隐匿的老不死都会蹦出来探个究竟! 无道心中又喜又急,本想收走玄阴浮屠车,但它还在吸收能量,还在不断成长,现在正是最关键时刻,若是贸然打断它吸收月华,后果无道不敢想象。 你倒是快点啊!再等一会儿,城里的高手们怕是都杀过来了。无道不时看看玄阴浮屠车,不时回头望着北城方向,急得搓着手围着玄阴浮屠车团团乱转。 无道见玄阴浮屠车还在吸收能量,心中急得不行,双目四下打量,选择了根距离较近较为高大的树木,一个纵身,连续几个借力攀爬,爬到了树梢上,居高四望,只见月光下树林南方和东南有十数道人影飞纵而来。 这帮人速度还真快,有好几人我都只能望其项背,怕是都是王境以上修者。妈的,你们好歹也是高手,不见你们维护大陆安定与和平,夺宝的美事倒是跑得挺快!无道惊得双目吐出了好几分,暗自吞了口唾沫,转头望着还在吸收能量的玄阴浮屠车,嘟囔着:“车大哥,拜托您快点行吗?若是再等百八十个呼吸,老子和你都得成别人砧板上的肉!” 玄阴浮屠车似乎没有听到无道的请求,依旧有条不紊的吸收着能量,而无道发红的双眼中飞跃而来的人影却在不断放大:日,还真应了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偷懒,跑到深山老林中铸完玄阴浮屠车该多好!呸呸,老子洪福齐天,寿与天齐,玄阴浮屠车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我的命运我做主。 第26章 投怀送抱 也许是上天眷顾无道,玄阴浮屠车在人影距离他里许的地方收敛了红芒,天上月亮的血色也飞速消失。 无道纵身飞跃,落到玄阴浮屠车旁将它收入空间戒指,便纵身跃入空中,利用风遁术化作一股疾风刮过树林。 几乎在无道消失在夜空中的同时,飞跃在最前面的两道人影中的一人开口说道:“刚才我明明感应到树林中有股极为微弱的呼吸声,怎么随着血色月华的消失突然没有了?难道那道微弱的呼吸是宝物发出的吗?” “伍兄是四阶武帝,五识感应能力极强,你感应到的微弱呼吸自然假不了。若此呼吸出自宝物,那么此宝必定是神器或仙器无疑!我们当速去,别让他人捷足先登才是!”另一道黑影身形不停,嘴里急切的回应道。 “言之有理!如今大梁城高手如云,虽然能胜过我们两人者少之又少,却不防有些早已隐匿的老家伙藏在附近未被我们察觉!” 两人说话之间便以抵达原来放置玄阴浮屠车的地方,只是此地青幽幽的一片,除却在微风中摇曳的树林,便只有四头倒毙干瘪的马尸,而无道早已利用风遁术飞出百丈之外。 无道绕着树林绕了半圈,在树林一隐蔽处从空中飞跃而出,望着从北城门匆匆飞跃而出的近百修者,双眼一亮:这批人应该是夺宝的第二梯队,修为多在化境与灵境之间,正好利用他们掩饰我的身份。 “别人都往城外跑,我若往城内跑似乎有点太反常了。俗话说超越大众半步是天才,超越大众一步是疯子,我可不是老毒物和郑三炮;我还是跟随大众潮流为好!”他嘿嘿笑着,从树林中几个飞跃从另一个角度钻入人群,故作惊讶的询问身旁的一位虬须大汉:“这位兄台,你们到此所谓何事?” “你到此又为何事?”此大汉脾气似乎有些不好,没好气的朝无道翻了个白眼,冷哼道。 “小弟本是到大梁城观看四大学院联谊赛,奈何大梁城近日人满为患?我没找到住处,只好住在北城外的李庄。今日有点乏,很早就入睡了。我也是被村民‘血月亮’的惊呼声吵醒,等我穿戴好赶出房间天上哪有血月亮?我还以为村民在说着玩,也没在意。我还是看到东北方有人纵跃飞奔才跑来凑热闹,问个究竟,若是可能顺便捡个现成。”无道也没在意,随着大汉飞奔,并低声说着。 “哎呀,李庄离城北树林只有五里。兄弟你贪睡可耽误大事了。”大汉听无道话语实诚,也没作隐瞒,尤其是听得“李庄”二字,更是震惊的瞪大双眼,惊呼着,看模样有股子想揍无道的冲动。 “哦,什么大事?”无道故作吃惊的瞪大双眼,询问道。 “今日城北十里的树林中有异宝诞生,至少也是件通灵宝物。兄弟离宝物只有数里,原本最有可能获得宝物,如今却……”大汉捶胸顿足,好似错过宝物的是他,而不是无道,神情异常的激动。 异宝?你口中的异宝就在我的空间戒指中呢。再说就以我的修为就算最先赶到,也未必能取走宝物,反而会成为第一批夺宝高手攻杀的对象。无道暗自笑了声,也学着大汉捶胸顿足,凄厉的大喊道:“哎呀,我的通灵宝物啊,就这么没了。” 无道这声大喊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不过,他们大多都将无道当做取宝不得而患失心疯的疯子,心中一笑而过,纷纷继续向心中的宝地奔去。倒是大汉和无道在一起,这群人看无道时戏谑的目光被他分担了一些,让他心中对这群人有了几分愤怒,对无道也有了两分同情。他大笑着劝解道:“兄弟不必忧伤,宝物有缘者据之。你没能获得宝物只能说你与宝物没缘分,今日别看来此夺宝之人有数百之数,但真正能获得宝物的不过一人而已,或许连一个人都没有。兄弟将心放宽点!” 放宽心?我当然放宽心了。玄阴浮屠车就在我空间戒指内,谁还能比我更宽心?无道也是打蛇上棍的主,他顺着大汉的话将两人的称呼改了,关系无意间也拉近了:“大哥言之有理!宝物就让他们去争,让他们去抢,竟敢嘲笑我们兄弟,最好争得头破血流才好!” “话虽如此,不过异宝到底什么模样我都没见过,心里总觉得堵得慌。我们现在赶去难道敢和王境高手和帝境高手争抢吗?也只有开开眼界的份。我们去看看异宝到底是何模样?竟让月亮染上血色,以我的经验估摸着应该是件魔道宝物!”大汉望着渐渐远去的人,嘴角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坏笑,随即转身看着无道卖弄着他肚中为数不多的见识! 这家伙看似忠厚老实,心底却坏得紧,我喜欢!无道应和着大汉的话,恭维道:“大哥分析的很有道理!” 无道陪着大汉赶到他曾经呆过的地方,装模作样的陪着大汉跟着众多赶来的修者将方圆十里都给搜了一遍,最终当然是一无所获。 折腾了大半夜,无道也感到有些疲乏,随着熙熙攘攘撤回城的修者往城里赶。不过,那大汉似乎还不甘心,只是给无道留了个姓名和地址,让无道以后有困难就找他,保证要价公道,童叟无欺,此时无道才知这家伙原来是大梁城内小有名气的佣兵头子。 无道随着众多修者翻越大梁城高大的城墙,众多北城的守城兵将也对此见怪不怪,任由这群人进出! 无道脱离人群,独自走在前往他居住的偏僻客栈――迎贤店的大街上,心中思虑:玄阴浮屠车已成,大梁城将不是我久留之地。如今年关将至,霜儿应该也毕业回家,我是该会临安城向楚帝老儿报道,还是该去自由之城当恶魔公主的伴读?我若回临安,讲明此行经历,楚帝老儿应该不会怪罪于我,但霜儿肯定要逼我娶她进门,我若娶了霜儿,皇甫家和宁氏恐怕都不会甘心,后果很严重!我若去自由之城,恶魔公主岂会轻易放过我?再者南宫雪这丫头发誓要将我捉入大狱,她的怒气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了;况且贱人皇子这杀不得,却阴险狡诈的家伙冒似也是圣风学院的学员,我若去当恶魔公主的伴读,少不得要遇见这贱人,到时又是件棘手的事。 正在无道心中思虑不定之际,忽然房顶上匆忙跃下一道娇小的身影跟他撞了个满怀。 软玉温香在怀,无道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美妙的感觉,忽然听得耳畔生风。他身躯一仰,向后移了尺余避开了那女子扇来的巴掌,才听得女子焦急中略带沙哑的声音。 “死胖子竟敢占本……小姐的便宜,我非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 这娘们好刁蛮!明明是你撞我,反而怪我占你便宜,而且巴掌直接扇人的耳根子,若是普通人被你打实在了,非被打聋不可!无道心底暗骂着,朝眼前的女子望去,只见此女年约二九,样貌清秀绝伦,身材凹凸有致,乌黑的长发被纱巾包裹着露出有些发黄的发梢,柳眉略显浓厚,眼神清亮干净宛若秋水,琼鼻挺直白皙好似羊脂白玉,红唇略厚显得很性感,模样虽算不上绝美,却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尤其是她身着黑色夜行衣,将身躯包裹得紧紧的,脚上还穿着一般只有男子才穿的硬底皮靴,显得简洁、清爽、干练透露着一股中性美,英气勃发,有着与宁雨汐相似的气质,却又完全不同,让她气质上更胜普通女子三分。 这娘们长得不赖嘛!论样貌不输于霜儿,论气质不输于雪姐。她和雪姐气质上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各有特色,想不到竟是个刁蛮恶毒的母夜叉!无道暗自眨巴了一下嘴,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那女子便怒急大骂道:“狗奴才,你再看本……小姐一眼,本小姐就将你的狗眼挖下来。” 无论你容貌再好,气质再出色,品性坏了,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也美不了。无道心中断定眼前此女是个徒有其表的恶毒刁妇,他对此女也丝毫不客气,冷笑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难道就只需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吗?天下哪有这般咄咄怪事!” “好你个狗奴才竟敢顶撞本……小姐,今日非教训你不可!”女子没想到无道竟敢顶撞她,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挥掌劈向无道的面门,娇声怒骂道。 开口本小姐,闭口本小姐,竟敢骂老子是狗奴才,我看这母夜叉应该是某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仗着有几分修为肆无忌惮惯了。今日铁定是背着家人偷偷跑出府邸,去城北十里树林凑热闹,才会如此行迹匆匆慌不择路的撞到我。呸,今日我运气还真不咋样,担惊受怕了大半夜,回城还遇到刁蛮恶毒的母夜叉,真是衰到了极点!无道身躯一侧,横移尺许避开女子的手掌,屈指急弹,连续弹出十二道黑色气劲射向女子身上十二处大穴。 第27章 母夜叉 “咦”女子没料到无道不但避开她猝然发起的攻击,还动手攻击她,不由得惊叹一声,只见她身躯身躯奇异的扭动一下,身体便滑出三尺远,让无道弹出的气劲尽皆落空。 这母夜叉竟能避开我的攻击,怕也是灵境武修,难怪她如此骄横?无道收腹躬身,身体好似紧绷的长弓猛然弹了出,屈指成爪抓向女子的左肩。 女子见无道来得急切,身躯一缩变为孩童般大小,随即猛然挣开,身躯便借力倒飞出去。 见女子退却,无道得势不饶人,脚踏弓箭步,一连奔出七步追上女子,挥拳直奔女子面门而去。 “等一下,本小姐今日还有急事没空与你比斗,改日我们约好时间再比!”忽然女子玉手连摆,惊呼道。 等一下?先动手的是你,现在你处于劣势竟找出如此拙劣的借口让我停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刚才骂我狗奴才的威风哪里去了?无道暗自好笑,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拳头转眼间就到了女子眼前。 我都叫停手了,这死胖子还乘势强攻,太没风度了。女子勃然大怒,心中将无道骂了无数遍,不过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见她腹部收起,身躯好似后退半尺,双手成爪相叠在一起好似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将无道的拳头给吞了下去。她的十指纤细的手指好似弹琵琶似的在无道拳头上划了过去。 这母夜叉修为还真不错!应该有灵境三阶修为。若不是近日我修为大涨,就算能避过被她手指弹断手腕经脉,也少不得要吃点小亏!无道猛吸一口气,轻喝一声,一跺脚,脚下的青石好似蛛网般龟裂开来,拳头上条条大筋暴起好似一头头巨蟒缠在他手上。瞬间拳头上的力道和速度骤然提升一倍有余,强力破开女子双手缠裹,击向女子胸上三寸之地。 这死胖子竟能强行破了我的蚕丝手,起码有灵境高阶的修为,大梁城何时出了如此厉害的青年高手?我不能再跟他缠斗了,若等他们追来了,我就走不了了。女子松开无道的手,身躯仰天贴地向后滑了出去,同时修长的右腿毫无声息的朝天踢出,直奔无道的手腕而去。 这母夜叉的打法还真不耐。我虽可以用覆海印打断她的右腿,但我和她毕竟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结下此等断腿大仇。无道手臂一缩,拳头便好似灵蛇般缩入宽大的衣袖,让女子的右腿擦着他衣袖边缘踢了个空。 死胖子修为甚高,我现在还胜不了他。不过,我石若轩岂是任人欺负之辈?今日这死胖子耽误了我许多时间,若是我不能乘夜离开大梁城都是拜他所赐!今日这场恩怨,我和他早晚得有个了结!女子后退三丈,抬头望着站在对面双臂抱胸嬉笑着盯着她看的无道俏面覆霜,暗自咬了咬牙,冷声娇斥道:“今日本小姐还有急事,没空跟你比斗。你留下姓名,来日本小姐得闲再与你理会!” 这母夜叉似乎还没明白自身的处境,竟还想日后报复我,还真是有趣的紧啊!无道冷笑道:“姑娘似乎还没意识到今日这场恩怨都是因你蛮横无理而起,竟还想日后报复我,今日我非教训你这凶恶蛮横的母夜叉不可!” 自我出世以来还从未有人骂过我,而且还是用如此恶毒的词语!石若轩听得“母夜叉”三个字脸都气绿了,指着无道娇声斥骂道:“你……你竟敢骂我是凶恶蛮狠的母夜叉。死胖子,我非诛你九族不可!” 诛我九族?你当你是皇帝啊!无道暗自冷笑,戏谑的看着石若轩:“姑娘火气太重小心烧伤五脏六腑。等你若有本事诛我九族再说吧!” 石若轩被无道气得不行,也顾不得还要赶路,只见她左手红光闪过,她手中便多了条长达丈二的软鞭。她甩了记鞭子,“啪”的一声脆响,身躯猛地向无道蹿了出去,挥鞭朝无道的脸抽了过去。 日,这母夜叉脾气还真够火爆的,就因言语不和便动了杀心!不过,她这条软鞭还真不错,应该是用百年巨蟒的筋经过反复浸泡编制而成,称之为神兵也丝毫不过!无道暗骂了一句,纵身跃起,身躯好似飘飞的棉絮在空中诡异的滑了三尺,避开当头抽劈而来的软鞭。 “啪”软鞭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将青石地面给抽出深约三寸的沟壑,无数细小的碎石屑漫天飞舞发出如暗器飞行般的破空声。 妈的,这母夜叉还真够狠的,竟真的下死手。这鞭若是抽实在了,便好似大刀从上劈斩而下,普通化境武修也会被“劈”为两瓣,就算是我硬挨一鞭也得伤及筋骨。无道瞥了眼青石街道上的沟壑,暗自皱了皱眉头,心中动了真怒。 无道脚踏云龙八步,身形在空中连续五变避开石若轩抽打而来的软鞭,借势欺身靠近,探手一捞抓住去势已尽的鞭稍用力一拽。 石若轩惊得花容大变,一抖袖子,“嗖嗖嗖……”袖中连续飞出十数枚暗器。 这母夜叉心还真狠,还真是鼓足了劲要致老置于死地呢。无道听得破空声,全身劲气鼓荡将身上的衣服高高鼓起,同时身躯一缩变得好似孩童般大小。 “噗噗……”一连打来的暗器都射入无道的衣服内,打在他身上的角峥甲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却没伤到他丝毫肌肤。 无道心中发狠,也不再手下留情,只见他抓住鞭稍双肘连续摆动,丈二长的软鞭转眼间已有过半鞭身缠绕在无道的双臂上。 哼,我的鞭子岂是轻易能夺走的?使鞭者就怕对手裹鞭近身擒拿,因此都会备有匕首防身。你现在虽裹住我的鞭子,但也被鞭子缠住双臂,再近身擒拿攻击范围便减小了许多。今日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石若轩柳眉一挑,贝齿轻咬,从腰间拔出匕首顺着鞭子一拉,匕首锋利的刃口闪烁着青光划向无道的脖子。 这母夜叉招招狠辣,果然凶悍的紧!无道双肘猛地合在一起,原本紧绷在双肘上的软鞭失去支撑松弛下来。无道收腹躬背,身躯顿时矮了一大截,闪烁着青光的匕首险险的从无道头顶划过,削去了他几根凌乱的发丝。 匕首一削不中,石若轩也不惊慌,反手刺向无道的后心。 无道身着角峥甲,别说寻常兵刃,就算是中品神兵也难刺透。不过,石若轩修为不弱,若是被她全力刺中后心,就算不痛得昏厥过去,起码心脏也要受不轻的损伤,他可不想将后心拿给她捅。无道身躯一侧,匕首一下便刺中了他的左肩甲骨。 这母夜叉的力道还真大,幸好我身上穿的是角峥甲,若是换成普通铁甲非被她刺个大窟窿不可!无道身形一晃,不由得咧了咧嘴,反手一掌打落石若轩的匕首,随即屈指成爪顺着石若轩的手臂滑向她白皙的脖子。 这死胖子竟有宝甲防身,刚才露出破绽原来是要引我入瓮。石若轩脸色惨变,想退走,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道的五指不断放大,最后拿住她的脖子。 无道捏住石若轩的脖子将她举过头顶,眯着眼看着因气息不畅而面色发红的石若轩,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石若轩要害被制,但仍不老实,两条修长而结实的大腿不断踢蹬,试图要踢无道两脚出胸中恶气,不过,无道对她此举早有防备,岂能被她踢到? 糟糕!想不到我刚逃出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便落到这死胖子手中,不知他会怎么处置我?石若轩见踢不到无道,心中又气又急,俏脸更是憋得通红。她暗自吞了口唾沫,吸了口气,强自嘴硬道:“哼,本小姐是中了你的圈套,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的比过。你个大男人竟对我这小女人耍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 “呦呵,不错嘛!你总算还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无道略微松开抓住石若轩的手,眯着眼,笑道。 太可恶了,这死胖子竟骂我不是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就算拼却性命也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我石若轩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石若轩气急,也不顾自身安危还掌控在无道手中,大骂道:“你个该千刀万剐的死胖子,今日落到你手里,本小姐就没打算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说风凉话奚落本小姐!今日大不了一死,本小姐死后自有人替我报仇,杀你全家,诛你九族!” 这母夜叉根本没有受制于人的觉悟嘛!难道我真要将她杀了吗?不行,且不说杀母夜叉后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就是这因小误会引发的冲突便杀人的事,我做不出来。当初我和秦芮竹有杀兄之仇都放了她一马,更何况今日!不过,这母夜叉委实凶悍,反正已与她结仇,今日定当好好的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该怎么样做女人?无道心中哭笑不得,这女人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他被石若轩的叫骂声惹得大怒。 盛怒之下,无道也顾不了许多,制住石若轩的穴道,将她翻个身按街道两旁的墙壁,朝着她挺翘的臀部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拍下去。 第28章 打金枝 盛怒之下,无道下手可不轻,“啪”的一声脆响,石若轩“啊”的一声轻叫,两人都惊呆了。 无道想的是,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今日我竟打了这母夜叉的屁股,不过她的屁股挺丰满的,手感比秦芮竹的还好;石若轩则想的是,我被这死胖子玷污了,我不活了。 “啊……”石若轩从未被人打过,初次挨打,吃痛之下最先惊醒,哭骂声更加猛烈了:“狗奴才,你敢打我,我,我,我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化为厉鬼勾你的魂,索你的命……” 石若轩羞辱的地方被无道狠狠的拍打,心中又气又急,尤其是那死胖子的巴掌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打在她那羞人的地方,竟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石若轩又惊又怒又怕又羞,不过历来强势的她仍不服气,背对着无道拼命的挣扎着,两只小腿不断的向后踢腾,想要给这无礼的死胖子狠狠的来一下子。 日,反正恩怨已经结下了,不该打的地方我也打了,今日索性做到底!我让你娇生惯养,我让你嚣张跋扈,我让你蛮横恶毒,我让你目中无人,就算你真是夜叉变成的人,老子也能将你治得服服帖帖的。无道又是重重的一下,拍在石若轩丰满的翘臀上,而且接连出手,手越拍越快,越拍越重,除了前几下,他下手还有些分寸的,只让这母夜叉感到疼痛,却不致于受伤,后面的他将什么都给忘却了。 无道连续拍了十数下,石若轩好似触电般浑身娇颤,身上泛起一片奇异的桃红色,眼中更是浮起浓浓的水雾,都不知道是不是泪珠?她吃痛之下,鼻息越发的沉重起来,竟忍不住随着无道的手掌发出轻哼,这声音又轻又嗲,腻得人腹中起火。 “何方狂徒,竟敢对我家小姐行凶?”忽然一道声线传入无道耳中,无道循声望去,只见百丈外两道身影急速飞掠而来,不由得心中惊叹:嘶,这两个家伙行动迅捷,而且能将声音凝聚成线传入我耳中,应该都有灵境修为!母夜叉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派出来寻人的护卫都有着灵境修为! 想到这里,无道转头看向石若轩,只见她面带痛苦之色,眼中却似蒙上了层水雾般,红唇一张一兮,看上去妖异的妩媚紧,让他腹部都有些发热,好似有股邪火在腹部燃烧。 无道赶紧转移视线,暗自吸了口气:镇定,一定要镇定!这母夜叉即刁蛮,又凶恶,她能有什么魅力?还是霜儿乖巧惹人怜爱! 石若轩感受到无道匆匆瞥过的目光,回头望向无道,心中惊怒娇羞陈杂:刚才我是怎么了?明明是这大恶人在凌辱我,怎么身体会有触电般的奇怪的感觉?错觉,一定是错觉,肯定是刚才这大恶人打我……那里产生的麻木感觉,怎么会是触电的感觉呢? 她猛吸了几口气,脸上一片桃红,屁股上还是火辣辣的,偏就那种奇怪的快感让她浑身酸软,只有扶住墙壁,她才能勉强站稳当。她强自抑制住心中奇怪的感觉,紧咬着银牙,恨恨的瞪着无道,若是眼神能杀人,无道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无道对于石若轩杀人般的目光置若罔闻,只是面色凝重的盯着飞速靠近的两道身形,只见这两人一高一矮,高的消瘦似竹竿,矮的肥胖若皮球,高者每次纵跃就好似仙鹤腾空,瘦的每次掠地都好似皮球滚过,两者的速度相当惊人,转眼间便距离无道只有五十余丈。 石若轩见无道无视她的存在,本就怒火中烧的她,心底好似被人浇了罐桐油,猛然爆发开来。她循着无道的目光望去,顿时花容惨白,不觉朝无道靠近了一步,急切的低声说道:“快,劫持我做人质逃离大梁城。等离开大梁城,今日你打我……那里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这两人明明是她家护卫,她反而要我挟持她离开大梁城,母夜叉难道被我打蒙了?还是说这其中藏着什么猫腻?无道眼角余光瞥了眼石若轩,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母夜叉,你似乎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吧?你现在在我手里,岂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乃是晋国云萝公主,你刚才打我那里肯定被他们看见了。为了王室的声誉,他们肯定要杀你灭口,你若不挟持我,休想逃出大梁城众多高手的搜捕。”石若轩哼了一声,朝无道翻了个白眼,咬着牙,低声说道。 云萝公主?日,听店伙计说晋王已赐婚于她,她的驸马便是晋国大将军威令侯曹炎的独子曹元明,将于十日后举行大婚。公主下嫁一般都为政治联姻,曹炎掌握了晋国八成兵权,更兼有王师之名,就算晋王见到他也得行弟子之礼,曹炎是晋国的大权臣。晋王招曹元明为驸马必有稳住曹炎的意思,没想到她竟不顾晋国王室处境,乘血月引发的骚动私自逃出王宫!母夜叉果然与众不同,不能以常人之理来度量。哎,这事还真让人为难,我若丢下母夜叉不管,以她性格势必恼羞成怒向他父王告刁状,到时我势必要遭到晋国高手暗中追杀;我若将母夜叉带走,虽能让晋国高手有所顾忌,但母夜叉本身就是个大麻烦,将她带着一起走就好似身上被淋了桶桐油在火中行走,随时都有被火烧为灰烬的可能!我该怎么办?算了,谁让我今日倒霉透顶,误打金枝,还被人给撞见,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逃出大梁城再说。 无道一咬牙,一发狠,左手揽住石若轩的柳腰,右手屈指成爪扣住石若轩白皙的脖子,朝距离他只有十数丈的两名大内侍卫喊道:“站住,你们若在靠近一步,我便拧断她的脖子。” 石若轩被无道揽入柳腰,顿觉身体发软,好似失去了力气。她背紧靠着无道的胸膛,第一次感受青年男子温暖的胸膛,感觉很不适应,再加上臀部有伤,猛地接触无道结实的躯体顿觉疼痛难忍。她不安的扭动了几下,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翘臀。她是习武之人,自然对人体构造和穴位很了解,她心中隐约猜到在她臀部作怪的东西是什么。她耳根发红,暗自啐了一口,骂道:这下流胚子,竟对我起了坏心思。我是否还要让他带我离开大梁城呢?万一他离开大梁城后,对我意图不轨该怎么办? 嘶,母夜叉求求你别乱动!老子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岂能受得了你如此赤。裸。裸的挑逗而无动于衷!无道暗自吸了口冷气,在石若轩耳根旁,低声说道:“母夜叉,你再乱动,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我!” 哦,原来不是他对我起了坏心思,而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刚才我不也是……石若轩想到刚才那奇怪的感觉,不禁俏脸浮起两抹红云停下了扭动。她看着十数丈外停下的两名大内侍卫,故作痛苦的大喊着:“刘叔、李叔快来救救若轩。若轩以后都听你们的话,再也不乱跑了。” “大胆,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人吗?竟敢挟持她!”瘦侍卫黑着脸,看着石若轩痛苦的神情,黑夜中双眼爆射出尺许精芒,怒喝道。 若不是迫于形势,你以为老子愿意劫持她啊!无道冷着脸,手上青筋毕露,看似捏住石若轩的手臂力量加大了几分:“老子管她是什么人?今日她急匆匆的跳下房顶撞伤了我,不但不道歉,反而突下狠手欲致我于死地,我岂能轻易放过她!” 两名侍卫是晋国王宫四大侍卫之一,从小看着石若轩长大,石若轩有不少武功还是他们教的,他们对石若轩的性子自是摸得透彻,听着无道好似解释般的威胁,心中也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其中胖侍卫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朝无道抱了抱拳:“小兄弟,今日之事我想都是误会,你放开我家小姐,我们坐下来将误会解开就行了。何必要动武呢?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日,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啊!若老子没有打母夜叉的屁股还有坐下来谈的机会,现在我若放开母夜叉,你们为了保全晋国王室的声誉,恐怕马上就要对我下杀手!无道暗自冷笑,紧了紧捏住石若轩脖子的手:“你当我是三岁小儿,那么好骗吗?你们速速退去,等我出了大梁城自然会放你家小姐。” “哼,说得容易。我们若退去,你出大梁城后不放我家小姐该怎么办?”瘦侍卫黑色依旧如锅底般黑沉,嘴皮轻轻的蠕动着,没有丝毫表情。 “信不信由你,杀不杀她则由我!我数十个数,你们若不消失在我眼前,我便拧断她的脖子!一……” “慢着,小兄弟有事好商量,你如此做,确实为难我们二人了。” “没得商量,退或不退皆由你们选择。二……” 胖瘦侍卫对视一眼,心底都升起同样的感觉:这胖子还真是油盐不进,看来是铁了心要挟持公主出城了。我们若不退,他真杀了公主,我们一家老小性命难保;若我们退却,他不放过公主,我们也少不得要挨顿臭骂! 瘦侍卫冷冷的扫了眼无道,冷声道:“小子,今日我们可以退去,但你出了大梁城必须放开我家小姐。若是我家小姐少了根头发,不管是天涯海角,我家老爷都会倾尽全力追杀你!” 瘦侍卫说了翻威胁话后,与胖侍卫纵身跃入夜色之中。 第29章 天人交战 胖瘦侍卫退却,无道带着石若轩转了好几条街,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他才带着石若轩回到客栈。 抵达客栈时,天已蒙蒙亮,想乘夜出城已然来不及。无道劳累奔波了一夜,回到客栈也觉得乏得很,简单的吃过早点,让店主再给石若轩开间房间,他便回房睡觉去了。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用青龙秘传的截脉手封住了石若轩的经脉,七日后若没有他推宫活血,石若轩必定经脉爆裂而亡,他倒也不怕石若轩乘机捣鬼或悄悄逃走。 这一觉,无道睡得够长,等他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分,而住在他隔壁的石若轩不知是逃出皇宫牢笼心里兴奋,还是有其他原因,躺在床上总也睡不着。她本想找无道商量逃离大梁城的事,但想起昨夜那一幕幕情景,她就恨得牙痒痒,虽然现在无道解开了她的穴道,但却又对她施用了截脉手,让她心中顾虑重重,不敢造次! 石若轩思前想后,总也睡不着,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响动,她当即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套上外衣就奔出房门,正好看到侧对着她关房门。她看到无道要出门,立即问道:“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吃午餐了。”无道美美的睡了一觉,也是刚刚起床,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正感觉腹中空空,准备下楼用餐。 吃,你就知道吃,难怪长得那么胖?现在父王肯定在派人四处搜寻我们的下落,若是被他发现我们的住处,到时我看你就只有到酆都城吃饭了。石若轩心中急切,四下扫了眼确定没有人后,她压低声音说道:“一顿午餐不吃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应该尽快逃出大梁城!” 我们若被抓住,我铁定要掉脑袋的,而你大不了回王城嫁人便是,你怎么比我还着急?看来逃婚也不是好玩的。无道低着头,沉吟片刻,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觉得还是先选个好地方吃午餐,顺便观察城门口的动静再说!” 今日早晨若不是你要补觉,说不定现在我们都在大梁城外了。石若轩心底不满的抱怨着,但她现在受制于无道,她倒是不敢惹怒无道,这倒不是她害怕无道,而且她心中明白这死胖子若不想彻底与晋国王室翻脸就不会杀她,不过,天知道这死胖子会不会像昨晚那般恼羞成怒打她那里? “恩,你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石若轩点了点头,建议道:“龙凤阁有五层楼阁,是北城最大的酒楼,也是最高的酒楼,而且距离北城门楼只有两里,站在顶楼能将守卫城门洞子的士兵都看得一清二楚。” 龙凤阁?我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此楼甚有名气,若是贸然前往此楼,怕是会被晋王的眼线发现。无道心中有些犹豫,略微沉吟后,偷偷的瞟了眼石若轩,迟疑道:“此楼名气甚大,你就不怕被你父亲的眼线发现吗?”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这‘诡’字可译‘奇’字,出其不意,方能攻其不备,我父王定料不到我们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龙凤阁。再者我们还可化个妆,稍微改变面容,如此定不会有人察觉我们的身份!” 母夜叉所言也甚是有理!哎,我来大梁城十余日还未逛过龙凤阁,如今就要离开大梁城,不知何时再能到大梁城?这大梁城两大名楼之一的龙凤阁不去坐坐,也确有遗憾啊!无道点了点头,戏谑的看着石若轩,笑道:“母夜叉,想不到你脑袋里装的也不全是打打杀杀的暴力思想嘛!如此我们就去龙凤阁坐坐吧。” 哼,好你个死胖子,本宫生得天姿国色,你却左一个母夜叉,右一个母夜叉的叫,你最好不要落到本宫手里,不然必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石若轩心底将无道骂了一遍,朝无道翻了个白眼,径直回屋化妆去了。 无道也龇牙一笑,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 无道化作成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的迈着步子,“理直气壮”的走在大梁城繁华的街道上,而他身后跟着一位唇红齿白得俊俏青年。此青年样貌生得极好,若不是胸部平平,咽喉处还有喉结,怕是不少人会将他当做化妆出行的俏丽女子,此青年正是化妆后的石若轩。 城内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拐角等地人群聚拢,里面多半是些杂耍、演戏的卖艺人,这都吸引了石若轩不少好奇的目光。 大梁城繁华兴盛,酒楼林立。 无道与石若轩刚进入龙凤阁,便有青衣小厮迎上前来:“两位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 无道扫了眼龙凤阁,只觉得龙凤阁雕梁画栋,酒桌都被些精美的屏风隔开,屏风上还有着不少才子佳人的雅作,处处透露着书卷气,比之魏家的剑仙阁也丝毫不差,恐怕唯一的差距便是那座李太白亲手刻画的石壁:“我定一间五楼面北的雅间,你给我上壶好茶。”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你们龙凤阁的点心很出名,再每种点心各上两份!” “好嘞!”青衣小厮应了一声,陪着笑脸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无道随着青衣小厮上了五楼,正当要进入雅间时,石若轩柳眉一挑,暗骂道:近日怎么这么晦气,昨日被那死胖子打了那里,今日又遇到这讨人嫌的家伙! 她忽然伸出手,拉着无道便闪入雅间。 “两位客官请稍等,茶点马上就来。”青衣小厮躬身陪笑,拉上了雅间房门。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无道见青衣小厮离去,甩开石若轩的手,故作害怕的后退半步。 见过脸皮厚的人,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人。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足以去当门神的模样,也会让本宫动心吗?石若轩心底憋了口气,险些气晕过去,最后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胸中的怒气压下去。他朝无道翻了个白眼,也不回应无道,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将房门拉开一道细小的缝隙偷偷朝外张望。 外面到底有什么人?竟让无法无天的母夜叉也要避让。难道雅间外有晋王的人吗?无道看着石若轩鬼鬼祟祟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也悄悄的摸了过去,借着门缝朝外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无道看到屋外的人,神经顿时紧绷起来:今日真不该听信母夜叉的谗言到龙凤阁来,不然也不会遇到她。上次相遇就被她发现端倪,若不是我机警,险些被她识破身份。今日再遇上,不知有没有上次那般好运? “你认识认识他们吗?”也许是察觉到无道的情绪波动,石若轩转过身看着无道有些惊惶的面孔,皱了皱眉头:他们中有人似乎让这死胖子很畏惧,难道是曹元明吗?不会啊,曹元明连我都打不过,怎么会让他畏惧? 此时,无道也没有了和石若轩斗嘴的心思,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人。”随即将目光投向石若轩:“你呢?” “我只认识领头的人叫曹元明,是个蛮狠霸道,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曹元明?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你们正好凑成一对,你也够蛮横霸道的,看来你父王为你选驸马还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是单纯的政治联姻。无道心底暗自嘀咕着,眼中带着戏谑之色从石若轩光洁的面庞掠过。 石若轩感受到无道的目光,将无道心中所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怒哼一声,冷笑道:“你认识的那人应该是哪位很漂亮的姑娘吧?哼哼,今日恐怕她得遭殃了。” 她遭殃关我屁事啊!若不是她救过我和霜儿,就凭她老子是赵王,我就要让她好看!无道的心好似被针刺了一下,咬着牙,暗自发狠,脸上却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何以见得我认识的是哪位很漂亮的姑娘?”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以你的修为,认识的朋友想必修为也不差。那位姑娘步履轻盈沉稳,气质出尘,却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真气的存在,要么她就是气质绝佳的普通人,要么她是修为至少达到灵境的修道士?你说,我分析……”石若轩冷笑着盯着无道,忽然,花容大变,轻轻的将房门掩上:“不好,他们过来了。” “好吧,就算你分析得在理!但她毕竟是灵境修道者,岂会轻易中圈套?” “晋国王宫有种药,名叫舒筋散气散,无色无味,服用后十二个时辰内真气散尽,全身酸软无力,曹元明用此药不知祸害了多少女修者,今日曹元明必定会用此药药倒那位姑娘。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石若轩红唇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无道。 舒筋散气散与老毒物的舒筋软骨散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可是好东西啊!当初若不是用此药药倒了秦铭,我怕是还捉不到他。只可惜这么好的药,竟被曹元明这败类用在女人身上。哎,这家伙还真是色胆包天,难道他就不怕赵国的暗杀吗?无道戏谑的看着石若轩,笑道:“打赌?你还有赌注吗?” 闻言,石若轩沉着脸,低头不语。 …… 约莫过了两分钟,青衣小厮送来了茶水和糕点,无道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他也不客气,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抓起块糕点就塞入嘴里,双眼却直直的盯着北城门楼,发觉今日守城兵将忽然多了许多,戒备也很森严,出入都要经过严格盘查,显然晋王开始动手了。 半刻钟后,雅间外忽然传来开门声和凌乱走动的脚步声。 “他们离开雅间了,那女子正被曹元明和另一女子搀扶着,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啧啧啧,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要被曹元明糟蹋了,太可惜了。”石若轩像受惊的小猫,一下跳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跑到房门口,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向外望了一眼,然后,回头望着无道,有些兴奋的笑着。 无道仍旧坐在桌旁吃着糕点,似乎没有听到石若轩话中暗含的意思。 “啪啪……”一连串下楼的脚步声响彻于无道耳边,好似震天战鼓般震得他心绪不宁。无道又吞下了块糕点,摸了摸肚子,故作享受的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扶手。 这死胖子难道就忍心看着那么漂亮的姑娘被曹元明糟蹋吗?我不信,那女子就算我看到都心动,别说他这大老爷们儿。石若轩将房门打开,见曹元明等人已消失在楼梯过道上,自顾自的呢喃着:“下楼了,这姑娘真可怜,怕是难逃曹元明的魔掌了。” 魔掌?魔掌?她真是我的魔障啊!我到底该不该出手呢?她虽然赵国的霓裳公主,但她对我和霜儿却有救命之恩。我卫人恩怨分明,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仇必报,我见她落入歹人之手不出手相助岂不是违背了我卫人的做人宗旨!可是我若出手相助,不但有可能暴露我的行踪与身份,还会得罪晋国的王室和权臣,我到底该怎么办?脚步声已微不可闻,无道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咔嚓!”他的手上的茶杯在指力的作用下化为碎片,纷纷坠落。 第30章 怒发 无道双眼猛然睁开,双目凸出数分,眼中精芒爆射,条条大筋好似巨蟒缠裹在手臂上,手指骨节也“啪啪”作响好似农户在铁锅中炒黄豆一般。 无道一跺脚,“轰”的一声巨响,不但雅间地板化为碎片,就连整座酒楼也跟着晃动起来。 石若轩美眸急转,神色不定,心中思绪万千:想不到他发怒竟如此可怕,他若真去阻扰曹元明。以曹元明的性子怕是非发生火并不可,到时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我也难以从大梁城脱身。我拿话语激他,不过是不想见曹元明作恶,顺便想借他的手教训曹元明这讨厌鬼,却没想过将事情闹大,我现在该怎么办? 石若轩红唇微启,本想劝阻无道,但却被无道怒瞪一眼,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无道直接从五楼飞身而下,挡在曹元明一行六人的面前。 只见曹元明年约二十四五,身材高大魁梧,面色黝黑,双目宛若铜铃,相貌甚是剽悍。而他身旁是一名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口不能言,行动不便,只能睁大双眸的赵诗韵。而他们身后三人皆身着名贵的绸缎锦衣,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放开她,我任由你们离去。”无道声音很冷,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魔尖啸,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而他话中的“她”自然是赵诗韵,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放开她?我让你放下命,你愿意吗?”曹元明目光扫赵诗韵绝美的俏脸,狠狠的瞪了眼无道,张狂霸道的狂笑着。 是他,一定是他。他的面貌可以改变,声音也可改变,但那眼神却永远不会改变。那天我就觉得他可疑,没想到真的是他。今日虽被白雪晴算计了,但能看到他相安无事,也算是上天给我们的机缘!赵诗韵看到无道现身,一眼便将他给认了出来,原本已死气沉沉的眼眸闪过了几道神采。 “哼,一群宵小之徒尽干些下药害人的勾当。放开她,我便不与你们计较,任由你们离去。”无道双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掠过曹元明粗犷的面庞:“不然,你们怕是得留下些身上东西。” 这跳出管闲事的胖子到底是何人?好大的口气。本将军不但是灵境二阶武修,还是晋国正四品武官,父亲更是掌握了晋国实权。在晋国谁敢跟我耍横?哼,仗着有几分修为便做行侠仗义的大侠吗?我呸,老子一声令下便能调来上万军马,就算是王境高手老子也能用士卒把你活活磨死。曹元明勃然大怒:“你小子活腻了是吧?老子乃是威令侯之子,你竟敢坏本将军的好事。等本将军捉住你,让你尝遍我军中三十六般酷刑,你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曹元明的三位狐朋狗友闻言便暗暗挪动步子,缓缓展开,欲包围无道。而作为曹元明宠姬的白雪晴则右手藏入袖中,不知在准备着什么?左手拽着赵诗韵往后退。 眼看着无道就要被曹元明等人包围,自己又要被白雪晴拉走,赵诗韵心里着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张嘴咬破舌尖,一口鲜血朝无道喷溅而去。 无道虽然下定决心要救赵诗韵,但他还是有些怕面对她。自飞身下楼以来,他都将注意力都放在曹元明等人身上,没有瞧赵诗韵一眼,以致于赵诗韵咬破舌尖而喷出的鲜血有好几滴落到他脸上。 好热,她的血好热,让我的心有种掉入油锅烹炸的感觉。我体内的真气似乎也像脱缰的野马开始躁动不安,冲击着经脉,似乎有暴走的迹象。无道怔怔的瞪大双眼,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呵呵,听到我家将军的大名害怕了吗?你若是跪下来朝我家将军磕三个响头,兴许他会放你一马。”白雪晴见无道身躯颤抖,朝曹元明抛了个媚眼,捂嘴娇笑道。 其余三个纨绔子弟也跟着放声大笑,曹元明眼中也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无道躬着背,缩着身子,全身战栗不止,没有将几人的讥笑听进去分毫,脑中好似飘过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画面,心底一股无法抑制的杀意升腾而起。 “啊……”无道仰天怒吼,身躯猛然张开,上身的衣衫“噗嗤”一声化为碎布条子漫天飞舞,一头乌黑的长发好似长枪般随着声波根根倒竖。他眉心出现一道血印,一黑一金两条五爪神龙相互咬尾透发着道道神光。他双目赤红,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了好几圈,身上覆盖着细密的龙鳞,头顶长出墨玉般的龙角。 酒楼本是供人吃喝的地方,当然开在交通要道上。龙凤阁自然也例外,大门外便是城北主干道,甚是宽阔,来往行人川流不息。无道阻拦曹元明引来不少行人的围观,本来看好戏的行人却不料无道突然不受控制的龙化,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行人们惊叫着屁滚尿流的到处乱窜。 “啊,妖怪,妖怪来了。快跑啊!” “不要慌乱,不要慌乱。那不是妖怪,是龙人,龙神的人族后裔。”看热闹的人种也不乏有见识的修者,他们见行人四处奔走,有好几人已被踩上,纷纷沉声呐喊。 这声呐喊虽让行人的恐慌略微减少,但仍有不少人慌乱的逃窜。不过,其中也有不少胆大的人藏在街角探头观看,这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半神种族。 “龙人?传说他们只在东海之滨行走,怎么到东大陆西部来了呢?” “天知道。不过,今天有好戏看了。曹元明这纨绔恶霸怕是要遭殃了。” …… 围住无道的三位纨绔也被无道突然变身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暗自退了三小步,就连自视甚高的曹元明也暗自吞了口唾沫,退了小半步。 此时,无道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将眼前的几人撕成粉碎。他脚踏弓箭步,一步便蹿到曹元明身前挥拳就朝曹元明的脑袋砸去。他出手没有丝毫招式可言,只有一味的刚猛打击。 曹元明见无道速度极快,拳劲刚猛,竟在空气中带出如雷鸣般的破空声。他不敢怠慢,身体突然爆发出一团如跳动的焰火般的青色光芒。 他上身的衣服在刹那间碎裂,粉碎的衣衫如尘沙般在空中飘飞,露出胸膛浓重的胸毛,黑糊糊一大片。此外他别处的体毛也分外粗长,整个人看起来像只凶残的大猩猩,样貌格外狰狞恐怖。不过,他与现在的无道比起来却是大巫见小巫,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小子,老子不管你是龙人,还是其他什么怪物。胆敢破坏我的好事,你得给我去死!”曹元明怒吼着,向后飘退丈余,避开无道的拳头,随即一脚踏中青石地面,如一道光电冲向无道,一连挥拳,打出十数道拳影朝着无道的胸口轰去。 曹元明拳头去势汹汹,无道却不退不让,反而一步向前踏出,整条街道都随着他的脚颤抖起来,坚硬的青石地面好似蛛网般寸寸龟裂。无道踏着地趟步,双足好似两只耕田的大铁犁,将一块块龟裂的青石翻到空中,一时间大地颤抖,碎石乱飞,气势好不惊人! 无道的攻击很简单,右拳猛地挥出,以力抗力,以暴制暴。 如跳动的火焰般的黑芒包裹着拳头刺破空气,强大的力量使空间发生了扭曲,似乎要将虚空撕裂。莫大的压力四方振荡,少数敢近距离围观的人被汹涌的力量推着纷纷向后退去,恐怖能量的波动令所有人都发自心底的颤抖,即便是人群中一些修炼者也不例外。 “轰”无道的拳头直接轰入曹元明拳影中心,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彻大街。黑、青两道光芒宛若两轮骄阳,璀璨的光芒耀人双目,巨大的能量流如山洪爆发般喷放而出,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如潮汐般卷着漫天乱飞的碎石四下飞射,称之为飞沙走石也丝毫不为过。其汹涌的力道将观战的人向后推出两三丈远,许多人仰面摔倒在地,现场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曹元明力量远弱于无道,承受不住无道拳头给他带来的巨大力量,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好似断线的风筝随着能量波动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无道就在曹元明被震飞的瞬间,身躯如强弓弯曲,随即听得“嘣”,如牛筋大弓张弓射箭的声音,无道好似飞箭向曹元明追了出去,速度极其惊人,眨眼间便要追上曹元明。 忽然,异变突起。无道只听得听得身后破空声大作,他本能的反手一掌,正好将射向他后心的青芒给拍飞。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白雪晴见偷袭不成,对着三名贵族子弟高声呼喊道。 曹元明被一拳震飞,白雪晴偷袭也告失败,三人先震慑于无道模样,后惊惧于无道的实力,但他们是曹元明的死党,若曹元明被眼前这怪物所杀,他们势必会受到牵连。他们听得白诗韵的呼喊,也只得硬着头皮朝拔剑向无道冲杀而去。 第31章 武夫怒,血溅五步(1... “轰”曹元明在空中飞出六七丈,落地后还划出近两丈远才卸去身上的力道。 此刻曹元明狼狈无比,满头碎石屑沙土,脸上还被飞射的石屑划出几道血痕;背上的衣服不但被地面磨了个大窟窿,就连背上的皮肤也被擦掉了一大块皮,看上去血淋淋的一片;右手掌因血脉不畅而淤黑肿胀,若不是最后关头他将拳头上承受的大力导引向四肢百脉,他的右手就铁定被废了。 一拳,仅仅连一拳都接不下来,这令骄横的曹元明有股想哭的冲动,这是他有生以来遭受到的最大耻辱!曹元明双目血红,翻身跃起,如野兽一般在咆哮着:“臭小子,我一定要宰了你,方能卸我心头只恨!” 闻声,无道血红的双眸冷冷的扫过曹元明,惊得曹元明不禁暗自退了小半步。 此时,三名纨绔子弟持剑朝无道劈斩而来。 “啊……”无道基本已失去理智,心中只有杀念。他仰天长啸,声波阵阵,震得观望的行人耳膜发溃,有些身体较弱的人竟被震晕过去。 他双臂黑芒崔粲,在空中画了副八卦图案,随即一拳轰向地面。 “轰”青石街道寸寸龟裂,被无道的拳劲震得朝天飞起。霎时,风云雷动,飞沙走石,破碎不堪的青石地面一阵晃动,一头数丈长的石龙破地奔腾而起,撞向离他最近的一名纨绔子弟。 这名纨绔子弟也不是庸手,虽缺乏搏杀经验,但还是有着化境修为!只见他手中青钢剑剑芒吞吐,一剑将石龙给劈碎。不过,石龙去势强猛,虽然被利器斩碎,但力道却未减小多少,碎裂的石屑好似漫天激射的流矢朝他直奔而去。 “啊……”这名纨绔发出凄厉惨叫,身上的绸缎锦衣被灌注真气的飞石打得千穿百孔,比叫花子的衣服都还破烂。他被石龙的力道震得倒飞三丈开外,躺在地上抽搐不止。虽然所受的内伤并不算太重,但无数乱飞的碎石却好似暗器将他身体打得千疮百孔,转眼间一缕缕猩红的鲜血便将他身上锦衣给染成了血衣,严重的外伤导致他大量失血,若不及时抢救,怕也是活不过来。 一招瞬杀化境武修,这是何等力量?其余的两名纨绔都暗自吞了口口水,心有余悸,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小子,你竟敢在大梁城当众逞凶,杀害晋国贵胄!”曹元明见同伴倒地生死不知,心中又惊又怕又怒,他深知无道修为远在他之上,不敢再与无道赤手交锋。他暴喝一声,从空间戒指内取出长近五尺的巨剑向无道冲杀而来。 无道双掌上黑芒崔粲,一个虎扑,扑到曹元明身前,屈指成爪,抓住巨剑刃口,一带,一拉,身体与曹元明擦肩而过,回身一抓掏向曹元明的后心。 好家伙,这厮速度好快,攻击好凌厉!曹元明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抖手中巨剑反手刺向无道腹部。他这巨剑宽近五寸,好似大刀般宽阔,若被刺中必定伤及肠道和内脏,想不死都难。 无道虽然心中只有杀意,攻击几乎都凭本能,但对于危险他还是有相当的警觉,只见他猛吸一口气,身体向后挪移尺余避开巨剑锋芒,却也让曹元明乘机退走。 无道刚避开曹元明的剑锋,忽绝身后传来浓浓的敌意和隐晦的能量波动。 只见他身躯一缩,高高蹦起,随即身躯舒展,腰部和双臂突然被拉长,竟好似猫科动物般四肢落地。他四肢触地好似豹子般飞速奔驰,活脱脱就像头长着龙角的麒麟。他四肢力量极大,每次接触青石地面都要将青石给踏碎,无数的石屑被震飞到空中,就好似他奔跑过得地面都化为粉碎飞到空中,形成相当震撼人心的场面。 转眼间无道奔出十数丈,然后双足一蹬地高高跃起,身躯在空中奇异扭动,移开三尺避开飞刺而来的青芒,随即听得他全身骨节爆响,腰部和双臂收缩变为正常长短。只见他双手十指交叉合叠,双掌间黑芒大作,自高空朝下猛地劈盖下去,这招正是无道学自青龙的覆海印,此印一结便有倾四海之水淹没天地的气势,此招要配合武者养的气势才能尽可能大的发挥出能量。 白雪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自己好似突然间掉入大海之中,头顶那团朝她劈盖而来的斗大黑芒好似变成了滔天巨浪朝她拍打而来。白雪晴心中虽明明知道这种感觉是慑于眼前这龙人的气势而产生的幻觉,但她身体却有着实实在在的感觉,很难快速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头上的那团黑芒离她越来越近。 眼看着就要被无道双掌砸碎脑袋,白雪晴为了逃命,也顾不得曹元明的吩咐,身躯紧缩成团,变为孩童般大小,将赵诗韵当做人质挡在身前。 无道双掌眼看就要拍到赵诗韵的胸口,他额头的血印光芒大作,看着赵诗韵绝美而平静的面庞,血红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柔情。只见他手上印结散开,猿臂舒展,一把将赵诗韵揽入怀中。 “嗖”忽然赵诗韵身后一道耀眼的青芒朝他飚射而来。 咫尺距离,无道避无可避,身躯一侧,将赵诗韵挡在身后,左肩却被青芒实实在在的击中了。好在角峥甲乃是上品神兵宝甲坚韧无比,青芒虽锋锐却未能角峥甲,不过,青芒的力道倒是不小,撞得无道在空中倒飞两三丈远。此时围观的行人才看清青芒原来是口尺二碧玉短剑。 “吼……”碧玉剑虽未能穿透角峥甲,但其剑气却是透入无道体内,伤及他肩部经脉。无道吃痛,狂吼一声,身体快速下沉,一脚将脚下青石板踩碎成石粉,身体化作一道黑色流光飚射而出,眨眼间,便飞蹿出十几丈远追杀逃遁的白雪晴。 同阶修者近身搏杀,修道士就是以三对一也绝非武士的对手,何况无道修为还远在白雪晴之上。白雪晴见无道来得如此迅捷,除了震撼,便只剩下惊惧。她不敢与无道近身搏杀,只得右手捏成法印,驱使着碧玉剑射向无道的胸口。同时,她拿出一张紫色符箓掷入空中,符纸瞬间破碎,便化作乳白色雾气向无道席卷而去。 白雾一出,寒冬腊月本就寒冷的街道,温度急剧下降,白雾所过之处皆被寒冰所覆盖化作冰雕。 不止如此,白雪晴还手捏剑诀飘到空中,霎时碧玉剑光芒崔粲,迅捷无比,速度再次飙升。 碧玉剑速度奇快,无道还未赶上白雪晴,碧玉剑已飞刺到他胸口。无道脚踏云龙八步,身躯在空中连续踏出六步,避开碧玉剑的刺心一击,反手一捞竟将飞射的碧玉剑抓入手中。 碧玉剑落入无道手中,仍不安分,兀自挣扎个不停,似乎想逃脱无道手掌的束缚,将无道手心的龙鳞都给割碎不少。无道吃痛,赤目中红芒大作,冷冷的扫过白雪晴婀娜的身躯。他将赵诗韵轻轻的抛起丈余高,双手猛地冒出惨白色火焰,握住碧玉剑用力拧转。 霎时,碧玉剑好似落入冰窖内,体表光芒黯淡,覆盖着薄薄的冰层,发出“咯咯……嘣”好似发出痛苦的呻吟,竟被无道拧断成三截,一口下品法宝便这么生生被无道拧断。 “噗”白雪晴俏脸惨白如纸,摇摇晃晃的飘在空中,张开红润的小嘴喷出一口精血:这龙人好生凶悍,竟将我的法宝给生生拧断,他的力量怕是不弱于普通王境武修。他不过二十余岁便有如此修为,简直就不是人,而是来自地狱中的恶魔。 恐惧的念头刚在白雪晴脑中扩散,忽然她又听到刺耳的破空声,她循声望去,原来是那恶魔将碎裂的碧玉剑当做暗器朝她打来。白雪晴强自提了口真气,压制身上的伤势,向后飘飞了数尺避了过去。 白雪晴伤势不稳,勉强飘在空中也是摇摇欲坠的模样,好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此时正是攻击白雪晴的最佳时机,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白雾却将无道给笼罩住,他倒是不怕这白雾,只是赵诗韵现在修为全无,若被白雾加身,非被冻成冰雕不可。 无道现在心中除了杀念,便只剩怀中这女子,他不容许她受到任何伤害。只见他左臂抱着赵诗韵,跳跃着惨白火焰的右臂好似风车扇叶般在空中不断舞动,飞速从白雾中穿过,靠近他们的白雾便化作缕缕淡薄的雾气升入空中,看似能冰冻一切的乳白寒雾却没有伤及他们分毫。 无道突破白雾,眨眼间便飞蹿到白雪晴身前,右手屈指成爪,抓向向白雪晴面门。 “啊……”白雪晴心中在被无道拧断碧玉剑便种下了恐怖的阴影,如今无道带着赵诗韵轻易突破寒霜符制造的寒雾飞到她面前,更是让她心中惊核莫名,心中根本生不起抵抗的心思,只顾着惊叫着向后飞退。 说起来话长,但一切都只是眨眼间的事。等曹元明摆脱无道的攻击,挥舞着巨剑再次杀将过来时,正好看到无道拧断碧玉剑,吓得他暗自顿住脚步停了片刻。等他从惊骇中清醒,无道已经将白雪晴迫入险境。 刚才曹元明虽身处险境,但他也是高手,高手有自己的傲气,自己的底线。他心中还不想动用晋国的军队,还有凭借着人多势众与无道一战的心思。就在无道拧断碧玉剑那一刻,他心中这点心思便化作泡影。他间不容发的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支爆竹,一拉导火索,“嘭”的一声,一道绿光射入空中,化作一头青色的猛虎。 第32章 武夫怒,血溅五步 “快,拦住他,千万别让这小子逃了。只要我父亲一到,他便是有王境修为也休想活命。”放出信号后曹元明咬牙切齿的怒吼着,状似疯虎,其模样甚是狰狞让人望而生畏。 两名纨绔子弟见曹元明发出信号,心中大定,知道曹炎的援军少时即到,便与曹元明成犄角之势围堵无道,不求杀人,只求阻扰无道离去。虽然白雪晴是曹元明的宠姬,而且还是修为不俗的灵境修道者,但曹元明此时已被无道下破了胆,没有敢与无道正面交手的心思,只能眼睁睁看着无道用他那巨大的龙爪,抓住白雪晴的面庞,带着她飞出十数丈远,用力一按,将白雪晴的躯体嵌入大街两旁的墙壁。 不得不说,白雪晴修为着实不弱,身体练得也很强悍,虽被无道强力按入墙壁,却没像普通人想象中那般头破血流,只是嘴角溢血,面色苍白如纸而已,换句话说白雪晴还没有死。不过,她虽没死,但是脑部受到剧烈震荡,身上经脉寸寸尽断就算活下来,以后也将修为全无,浑身使不上劲,连普通人都不如,更有甚者可能因脑部受震严重变为白痴。 无道连续打杀两人,心中的杀意大减,渐渐的恢复了些灵智。却又再次遇上朝他围杀而来的曹元明三人,心中好不容易稍微减退的杀念再次冒出头来。 “吼……”他大吼一声,双足蹬地,脚踏弓箭步,一步蹿出三四丈远,挥舞着犹如精铁浇铸的手臂朝着曹元明当头砸去。 曹元明被无道打破了胆,根本不敢正面抵御,只是侧身避开无道的拳头,挥舞巨剑斩向无道的腰部,他才是也是杀红了眼,也顾不上无道怀中还有赵诗韵这让他垂涎三尺的美人儿。 无道身躯一沉,一掌拍向横削而来的巨剑表面上,震得曹元明虎口崩裂,后退一步,手中巨剑险些脱手飞了出去。无道乘势抢攻,一连拍出七掌,每一掌都拍在巨剑上。 连退七步后,曹元明终没能扛住无道拍来的掌力,虎口崩裂,手中巨剑脱手飞出,他自己也被震得飞了起来。眼看着无道又是一掌迎面拍来,曹元明飞在空中难以借力,难以打出平时一半的力量,他再次感觉到无道力大势沉不可抵挡,心中竟升起闭眼等死的念头。 其余两名纨绔子弟见曹元明形势危急,匆匆杀奔而来,正好赶上无道追击曹元明,挥剑斩向无道的腰和脖子,迫使无道停止追击,让曹元明保住了一条小命。 无道身形在空中诡异一扭,忽然大变向,不但避开这名纨绔削来的长剑,而且近身贴着这名纨绔绕到其身侧。 这名纨绔心中大骇,想也没想便身形暴退,倒飞出去。 无道则反手屈指一弹,“嘣”的一声,击中另一名纨绔削来的长剑。 此纨绔顿觉剑上传来一股大力,虎口吃痛,长剑脱手飞出。 无道弹飞长剑,右手收指成拳,食指迸发出尺余黑芒猛地刺出点向这名纨绔的眉心。 这名纨绔反应倒是很快,在长剑脱手的瞬间便抽身后退。可他却没有他的两位同伴好运,没有人及时阻扰无道追击,眼看无道的食指就要戳中他的眉心。此时一名蒙面人纵身跃入场内朝无道飞奔而来。 无道食指黑芒爆射再次暴涨三寸,手指戳到距离此纨绔眉心尺许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他其余四指相继弹出,原本是指剑,现在变成手刀,回身劈斩,霎时黑芒爆射,一道长丈许的黑色气芒带着长达三丈凌厉气流透体飚射而出将青石地面劈出深逾两米,宽约半米的沟壑朝着蒙面人斩去。 “是我,曹元明的援兵已到,快跟我走。再晚就走不了了。”蒙面神脚尖轻点地面,身躯滑开五尺,跃到无道身旁,低声喝道。 此时险些被无道指剑戳中的纨绔七窍流血,轰然倒地,眉心处露出一块手指般大小的红印子。原来是无道手指迸发的剑气透入他体内,将脑袋里的东西都给搅碎,变成一团浆糊。 无道再杀一名纨绔,心中的杀念减退不少,理智也基本回归。他从衣着、身材、声音认出蒙面人是石若轩,急忙收回拍出去的右掌,侧耳一听,果然街道北路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据此不过百多丈距离。 这人的身形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曹元明看到忽然有人跃入战场,不由得有些发怔,随即听到石若轩的话,也侧耳倾听,当即眼目精光暴涨,咬着牙,张狂的大笑道:“哈哈……援军到了,我看你这小子往哪里逃?今日我一定要给雪晴报仇,给死去的兄弟雪恨!” 无道听着曹元明的笑声,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他循着笑声看去,见到曹元明张狂的模样,无可抑制的怒气再次填满他的胸腔。他将赵诗韵随手扔给石若轩,沉声道:“你帮我看着她,我宰了这家伙便一起杀出城去。” 杀曹元明?曹元明也是灵境武修,岂会两三招内被你杀死?若是等得北城的兵马赶来,我们想走就难了。你若是被抓住不过一死,我若是被捉住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父王,连累整个晋国王族。石若轩挑了挑眉头,沉声道:“以你的修为要杀曹元明随时都可以,何必非要今日杀他?如今情况紧急,我们还是先杀出城才是上策!” 虽不知为何赵诗韵的血让我不受控的龙化变身?但赵诗韵对我和霜儿有救命之恩,今日正是报答她恩情的时候,我救下她并帮她报仇,我和她之间便不再有恩情,只有家族仇怨。来日战场相见,必分个死活。无道重重的吁出口浊气,用着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龙族恩怨分明,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仇必报。她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便是报恩之时。”说话之间,无道双臂舒展,好似大鹏展翅从地面飞掠而过,纵身飞向曹元明。 赵诗韵眼神好似失去了神采,看着无道远去的背影,心中不觉泛起酸味:你只是为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难道就没有点其他原因吗?为何我对你却有种千万年前便相识的感觉?为何你总在梦里对我说千秋万代,永不分离?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仇必报。报则不免血腥,你是传说中的龙子睚眦吗?武夫怒,血溅五步,快意恩仇,割头下酒,何其壮哉!石若轩也怔怔的看着无道的背影,心底对无道有了新的看法。 我的援兵马上就到,这小子却突然对我发起攻击,难道他是想从我这里杀出条血路向西城逃遁吗?曹元明见无道杀气腾腾飞奔而来,心中甚是疑惑,但他被无道打破了胆子,不敢硬接无道的攻击,却又不愿放任无道离去。他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一柄长剑,以手架剑,双腿用力向前猛蹿飞到无道身旁三丈之内,长剑狂斩,劈出十数道凌厉的剑气封堵无道近身的路。 “哼”无道冷笑着,右拳隔空轰向曹元明。只见他右臂黑芒大作,“哗啦啦”的金铁碰撞声中,一头青黑色的蛟龙张牙舞爪的朝曹元明飞扑而去,空中由剑气组成的大网不但没能网住蛟龙,还被蛟龙给撕碎。 兵魂?这是龙族魂器,而且还是封印着蛟龙魂魄的魂器。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不但修为高得恐怖,而且兵器也甚是不凡。曹元明看着蛟龙张牙舞爪的扑杀而来,心中大骇,但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见他手腕一抖,长剑在空中舞出九个剑花,封住自身要害并朝蛟龙的头部刺去。 “嘣嘣……”连续九声脆响,曹元明手中的青钢铸造的长剑承受不住蛟龙施加的巨大力道断为数截。 长剑碎裂,蛟龙也随之消失。曹元明眼中青冥索青黑色的枪头不断放大,吓得他心底亡魂皆冒。不过,他也算是打斗经验丰富得灵境武修,心中虽畏惧,但还没有到茫然失措的地步。 只见他手上青光闪过,手中便多了十几柄刻画着魔法符文的飞刀。他为了保命,也不顾得瞄准,一股脑儿的将魔法飞刀向无道投掷而去。 魔法飞刀发出耀眼的青芒,刀体四周魔法能量涌动,青雾缭绕,化作一道道青光发出阵阵异啸,散发着恐怖毁灭的气息,在空中浩荡起一股猛烈的能量波动,眨眼之间,便有魔法飞刀击中青冥索,发出异常恐怖的爆炸声。饶是无道修为强盛,变身后身体更是强悍,也被魔法飞刀爆炸而产生的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全身气血翻腾。 无道一抖青冥索,青冥索好似化作一条长鞭,在空中绕着圈子,避开飞射而来的魔法飞刀。无道本人急速下沉,听着魔法飞刀从头顶飞射发出的尖啸声,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嘶,这魔法飞刀的威力还真强,怕是王境大魔法师的作品。幸好,我一直压着曹元明这厮强攻,迫得他没时间瞄准,不然若是我近身后,他突然扔出十几柄魔法飞刀,恐怕我今日还真得栽在这厮手里。 魔法飞刀四处激射,大多打入街道两旁的商铺内,发出“轰轰轰”的震耳爆炸声,碎石木屑四处飞溅,其中有不少人被殃及池鱼,有些人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但更多的还是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伤患。 无论是平民还是修者都无法继续在角落围观纷纷逃到更远更安全的地方,场面之混乱,比之军队大溃败还要不堪! 曹元明对无道的恐惧提升到了极点,心中再也没有阻挡无道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他掷出魔法飞刀后,看也没看是否打中无道?脚刚一沾地,便借力倒飞出去。 曹元明身体刚刚跃起,闪烁着黑芒的青冥索枪头便从漫天飞舞的碎石沙尘中朝着他飞射而来,速度又急又快!他身上保命魔法飞刀已用,曹元明不得不猛吸一口气,加速下沉躲避青冥索的锋芒。 曹元明刚刚落地,一抬头,便看到那如恶魔般的身影从漫天碎石沙尘中冲天而起,双手十指交叉合叠,黑芒大作,好似化作一方斗大的巨印从高空扣砸下来,最让他畏惧的还是他的身体好似落入粘稠的汞浆之中,双腿想要挪动一步都甚是艰难! 第33章 武夫怒,血溅五步 “手下留情!”正在无道一记覆海印扣砸向曹元明时,援兵中一将官骑马冲入大街,见曹元明情况危急当即大喊道。 曹元明见过无道的诡异身法,心知对手可以在空中转向,其攻击范围将远胜普通人,他心中实在没有逃脱无道攻击的把握。他眼角余光瞥了眼五六十丈外领兵而来的北城尉,心中很不甘:如今骑虎难下,我已无路可退,只有全力一击。若能抵挡住他这招,北城尉将率骑兵冲杀到我身边,那我的危机便就此解除,还能替雪晴他们报仇雪恨!只是这龙人力量奇大,一拳不下万斤之力,我…… 曹元明一咬牙,鼓足真气,身上青芒大作。他双手手腕交叠与手臂呈“井”,一跺脚将地面的青石板踏得粉碎,用力扛过头顶,与高空中扣砸下来的的黑芒碰在一起。 “轰”一声巨响,曹元明脚下的青石碎块化作齑粉,身旁的碎石被碰撞产生的巨力震得倒射到空中发出入暗器般的“嗖嗖”破空声。 黑芒与青芒一触即分,无道受力反震到三丈高空,而曹元明膝盖完全陷入碎裂的青石地面内,脚尖却露在地面上,众人细看之下才明白原来是曹元明的双足骨骼粉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跪倒在碎裂的青石地面中,两只手臂也骨折变形,最恐怖的看不见曹元明的头,只能看到脖子上飘飞着一缕缕鲜血淋淋的头发。 围观者中多有修炼者,他们心中见此场景心中都倒吸一口冷气:曹元明好歹也是灵境武修,竟被一招打得双足骨骼粉碎,双臂骨骼变形,脑袋都陷入胸腔内,这龙人虽然修为明显强过曹元明,但毕竟没有达到王境,却有如此威能,好刚猛的手印,好霸道的招式。 青龙前辈传授我三种搏杀武技,截脉手用于近身短打封锁经脉;龙尾刀以足代刀,刀刀锋锐犀利,以我的修为足以用足尖削破铁甲,这两者都属于技巧性武技;唯有覆海印最是刚猛,属于力量型武技,要配合武者养成的气势使用才能尽可能的发挥出其威力,以我的修为,再加上变身后肉身力量的加持,就算是新晋(一阶)武王硬接怕是也要受些内伤,若如此还杀不死曹元明,那么今日便是他命不该绝。无道用覆海印打中曹元明后,他看也不看曹元明一眼,借着曹元明双臂的反震之力飘向早已等得焦躁不安的石若轩。 曹元明仗着家世和高深修为为非作歹日久,今日的下场早已注定,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这怪物?不过,曹元明是大将军独子,还是未来的驸马,如今被人当众杀死在北城地域,我这北城尉始终脱不了干系,不但头顶的官帽难保,而且还可能牵连家人,如今只有捉住这怪物才能保全我自己。北城尉见曹元明被杀,面色如霜,勒马朝着飞纵在空中的无道厉声大喝道:“何方凶徒竟然敢在晋都行凶,难道真的没王法了吗?” “王法?”无道朗声狂笑道:“哈哈……王法就是少数人用来治理多数人的。欲知举头三尺有神明,神灵之下人人皆平等,既然少数人可以逃脱王法的惩治,为何我不能? 无道此话倒是说进了普通平民的心里,不过却是等于当场打了北城尉的耳光,既然曹元明为非作歹可以逃脱王法的惩治,那么我也可以逃脱王法的惩治。 “北城尉跟他废什么话?曹少在北城被杀,你也脱不了干系,唯有捕杀凶手……”最后一名纨绔见北城尉率兵赶来便朝着北城尉飞奔而去,他见北城尉忽然勒马不前,不由得回头张望,便看到无头的曹元明跪在地上,吓得他身躯哆嗦了几下,扭头朝北城尉大喊道。 “杀一人是杀,杀十人也是杀!杀一人是凶徒,杀万人是雄杰。既然曹元明已死,你也陪他去黄泉作威作福吧!”他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那如地狱恶魔般的身影朝他飞纵而来,急得他背脊冷汗直冒,朝着北城尉的兵马狂奔而去,嘴里大叫着:“北城尉,北城尉,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哼,刚才不是很神气吗?结果竟是个没。卵的孬货!北城尉冷冷的瞥了眼纨绔,朝着紧追纨绔而来的无道,厉声大喝:“大胆,竟敢无视我北城卫军,还敢当众杀人。儿郎们……” “有!”街道上响起近千兵卒的呐喊声。 “逮捕凶徒,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杀……”近千兵卒呐喊着朝无道冲杀过去,最前边的是北城尉当先带来的三百余骑卒,身后是数百杂乱的步卒。 “哈哈,武夫怒血溅五步,纵是血魔军团重生,我又有何惧?吼……”无道狂笑着,仰头怒吼,声浪滚滚,震得空中飘飞的碎石粉末随着声波如波浪般扩散开来。普通战马就算听得虎豹之声也要受惊乱窜,更何况是龙啸?冲在前面的战马听得吼声,纷纷扬蹄嘶鸣,慌不择路的四下乱窜,有十数名骑术不佳的骑卒摔落马来,被马蹄一阵践踏,也不知是死是活。后队的步卒匆匆赶来,本就混乱不堪,现在前方骑卒大乱,他们更冲不过去。 军队暂时乱作一团,速度就不用说了,自然和无道没法比。他们还在安抚战马时,无道已冲到纨绔背后数丈,只见他右臂黑芒大作,一拳朝地轰出。一道乌光射入地下,整个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地表纷纷碎裂朝着天空倒飞而起,追着纨绔而去,好似青石地下藏着头蛮荒巨兽似的。 眨眼间,青石街道碎裂到纨绔身后。忽然一道乌光自地下飞射而出,穿过了纨绔的胸膛,化作一条大铁索,这正是无道的以精血元气喂养的青冥索。 无道飞身追近,正好在乌光穿透纨绔身躯的瞬间,一把抓住青冥索的尾端,一抖,一拉,纨绔的整个胸腔便一分为二,身体断为两截。 “好你个凶徒,还敢杀人,杀了他。”北城尉见无道又杀死了名晋国贵族,心中对自己的前途都麻木了。他拔刀怒吼着率领勉强还没混乱的骑卒朝无道冲杀而来。 这些士卒虽与无道无冤无仇,无道也不想和他们动手,但却不代表他会任他们宰割。无道“哼”了一声,狠狠的一跺脚,“轰”的一声,整条街道都颤抖起来,一条大裂缝自他身前扩散开去,当先冲在最前方的五名骑卒纷纷马失前蹄摔落在地,后面的骑卒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波及,只有三十几骑人马只有七人冲到无道身前,其中就包括领兵的北城尉。 “儿郎们下马作战!”北城尉见无道修为高深,吼声还能震慑马匹,尤其是现在原本平整的街道变得坑坑洼洼的,比山路还难走,就算骑卒冲杀过来,不知有多少战马的马腿要被撇断,有多少骑卒要摔下马来。北城尉既然能守卫晋都北城自然不是无能之辈,他当即果断下令。而他自己却乘着战马朝无道冲杀而去,挥刀便砍向无道的脖子。 无道左手一拉青冥索,青冥索便好似灵蛇般缩了回来,随即他一又是抖手,青冥索便好似长鞭横扫战马马腿,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黑线,根本看不清是何物? 北城尉心中一急,猛地一提马缰,坐下战马扬蹄跃起,避过了青冥索,但他身后却“呜呜……”连续响起四声哀鸣,四匹战马马腿被青冥索扫断,牠们身上的骑卒由于受惯性向前摔了出去,当场便有一人被摔断了脖子,眼看是活不成了,还有两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止,一时也难爬起来。 北城尉也顾不得身后的属下是死是活,挥刀便朝无道砍去。 无道一跺脚,“噗嗤”本就破裂的硬皮靴子化作碎片,露出他白皙的脚丫子。他在空中一个倒翻,足尖爆射出数寸黑芒,以足代刀,横削北城尉的脑袋。 一记手印便将灵境二阶的曹元明给打死,此足刀显然也是杀招,这怪物凶悍的紧,我还是不与他硬碰的好。北城尉心中畏惧无道的威势,身躯一侧,俯身藏在马肚子下,避开无道的足刀。 足刀削不中,无道身躯在空中一扭,化削为踩踏,正好踏在北城尉战马马臀上。只听得“咔嚓”一声,战马臀骨被踏碎,身躯也承受不足无道施加的重大力量,后腿跪倒在地。 不好!北城尉暗呼一声,身形一缩从马肚子旁弹了出去,险些被倒下的战马压住。 此时虽是杀北城尉的最佳时机,但面对两口明晃晃的钢刀,他不得不再次借力向北城尉身后的两名亲卫飞去,只见他双足横空披挂,双足擦着两名亲卫的胸膛划过,“噗嗤”两声,两名亲卫的铁甲露出半寸宽的口子,殷红的鲜血自口子内喷溅而出。 纨绔伏诛,无道也没有逗留的心思,他也不想多造杀孽,奈何北城尉的兵马逼迫的紧?他不得不杀人。他以龙尾刀连杀两名亲卫后,脚踏云龙八步,身躯在空中诡异扭转,挥动青冥索扫飞熙熙攘攘射来的数十支羽箭,连续三个起落跃到袖藏匕首暗自戒备的石若轩身旁,低声吼道:“我们走!” “啊……是谁杀了我儿?今日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断!”尘土飞扬,沙尘漫天,不知有多少骑卒手持刀矛从南冲杀而来,当先百余骑刚刚转过街角便响起凄厉的怒吼声。 第34章 危机重重 闻声,石若轩脸色惨变,转头望去,只见百余骑卒拥入大街,当先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位年近半百身穿金甲的老将,此人不是让她又恨又怕的曹炎还能是谁? 无道也应声望去,暗自吐了口浊气:他应该就是晋国大将军曹炎了。他倒是和我属下第三旅将官同名同性,不过看上去却多了几分威严。他带来的这百多名精兵中有好几人呼吸绵长双目有神应该是化境修者,还有两人竟血流如汞浆应该是灵境修者,他们虽难以威胁到我的性命,但却可以将我拖住,若是等到仙武学院的名宿高手到来,我就算动用雷泽弓怕是也逃生无望! 曹元明是曹炎独子,无道杀了曹元明等于断了曹家的香火。他和曹炎的杀子之仇,已到无法化解的地步,他也不愿和曹炎多说废话。无道“哼”了一声,只见空间戒指黑芒闪过,一辆巨大的四轮战车落到身前,惊得身旁的石若轩一双美眸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看向无道:啊,这赤铜战车没有活战马做动力,它怎么动?难道就靠那四匹赤铜马吗?它们可也是死物,它们能动吗? 无道哪有时间去理会石若轩?再者他的精力也没放在石若轩身上,根本没有发现石若轩那震惊的眼神。他拿起青冥索的枪头的刃口划破自己的手掌,挥手一洒,一道血箭飞出溅射到玄阴浮屠马上。玄阴浮屠马将滴落到身上的鲜血吸收干净,身上的血色符文闪烁着红光开始流转起来。 接着让石若轩震惊的事发生了,赤铜战马发出两声闷响,好似打了两个响鼻。四匹赤铜战马睁开血红的双眸,扬蹄仰天嘶鸣,沉重的铜蹄落下轻易的将地面的青石踏得粉碎。不仅是石若轩惊呆了,在场除却无道的所有人都给这诡异的现象给惊呆了,就算一心为儿子报仇的曹炎也不例外。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走。”直到无道的声音在石若轩耳边响起,她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不敢耽搁,抱着赵诗韵便跳上玄阴浮屠车。 无道昂首而立,站在车上,一挥赤铜软鞭,“啪”的一声脆响,玄阴浮屠马昂首嘶鸣,迈开沉重的步子朝北城门冲去。 众人看到玄阴浮屠车动了,才纷纷回过神来。曹炎双目赤红,满面狰狞之色,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近乎咆哮的大吼道:“凶徒休走,还我儿命来。” 曹炎带来的骑卒听命后,以二十匹战马为一列持戈矛向无道冲杀过去。 北城尉也想捉住无道等人,以求减轻罪责,当即怒吼着下命道:“盾牌手向前组成盾墙,长矛手于后刺杀驾车之人,挠钩手依靠房梁大柱等有利地形以挠钩索拿战车……”北城尉一口气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并派心腹亲卫回北城门报信,命北城副尉紧闭城门。 北城尉反应快,命令下得也快,但数百步卒在北街道乱糟糟的一团,虽然听到命令后迅速作出反应,但前方杂乱的骑卒不敢硬抗战车纷纷让道。百多丈距离战车转瞬即至,盾牌手刚刚扛着盾牌走到队伍前列,迎面便奔来一乘犹如黄金浇铸的战车,他们此次出阵也匆忙带的都是蒙皮轻盾,根本没有带防御骑兵和车兵冲击的护身大盾。 盾牌手看着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光辉的玄阴浮屠车,不由得暗暗的吞了口唾沫:妈的,这车在坑洼的地面上迅速奔驰仍然不见颠簸不知有多重,该不会真是铜铸的吧?咕噜,那起码得好几万斤,其迅速奔驰产生的冲击力不知有多大,就我们这几十面护身轻盾能挡得住吗? 玄阴浮屠车没有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转瞬间便冲到盾墙前,“轰”的一声,两者撞到一起,盾墙就好似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 迅速奔驰的玄阴浮屠马当时便将四名盾牌手撞飞出去生死不知。滚滚转动的车辕伸出的利刃好似蛮荒巨兽张开锋利的獠牙,无论步卒穿的是皮甲还是铁甲,被高速旋转的利刃碰着无不搅得粉碎,红中带白的血肉随着铠甲碎片四处飞溅,转眼间就将战车车辕染成血红色。 “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犹如地狱敲响的丧钟,甲卒凄厉的哀嚎好似地狱恶鬼的尖嚎,让听着的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那可都是战车碾过肉身,骨骼发出的碎裂声,每一声都代表着一块骨骼被碾得粉碎。 藏在角落的围观者,只觉得眼前的赤铜战车化作一道金色的风,刮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夹杂着不断响起的骨骼碎裂声,好似整条大街都变成了修罗炼狱,就连其中的修者也不由得汗毛乍起,背脊冷汗盈盈,心中顿时明白为何战车是平原野战的绝对优势兵种? 纵观大陆诸多兵种,战车兵威力最强,军中便有一乘抵十骑,也就是说一乘(普通双轮双鞍)战车在战场上能当十名骑兵用。不过战车也有自身的缺陷,它只适合于平原作战,而且速度比骑兵稍慢,调转方向也较为困难,往往要配合步卒使用。战车与骑兵作战,骑兵打不过转身便跑,战车就算想追也很困难。 骑兵在军队中占有绝对主导地位不是因为骑兵的威力强,而是因为骑兵有很好的机动能力。兵家常言以多克寡,以强凌弱,骑兵的机动能力能让她寻找出对手的薄弱处击而胜之。若论战场上对持,骑兵威力连结好阵型的重步兵都比不上,骑兵的骑射更是完全被重步兵所配置的强弓硬弩所克制,但骑兵打不过就跑,重步兵拿她没办法,以致于步兵与骑兵交战胜者小胜,不能扩大战果;败者大败,一溃千里。 北城尉见一手带出来的属下一个个倒在战车的车轮下,不由得疼得嘴角直抽搐,暗骂道:呸,我怎么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战车乃是用铜铸造而成,怕是有好几万斤重,别说那几十面轻盾,就算都是护身大盾也根本挡不住。这战车还真是军国利器,若是我晋国有百十辆这样的铜战车,在平原上作战将无往不利,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人能挫其锋芒!就我属下这千余儿郎根本无法阻挡它,现在只有希望北城门高大结实的城门能挡住这大家伙! 北城尉想下令手下的兵卒不要阻拦铜战车,但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本来曹元明被人当众斩杀于北城,他已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若是他再下令士卒不许阻拦,怕是曹炎立即会拿他开刀。 玄阴浮屠车直透兵阵,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青石变赤,在撞死、碾死、绞杀数十名兵卒后冲透北城卫军兵阵直奔北城门而去。曹炎的骑兵疾驰追来,却遇到杂乱的北城卫军,速度很难和玄阴浮屠车媲美。 曹炎看着玄阴浮屠车离他越来越远,恨得咬牙切齿,脸色气得铁青,用马鞭狠狠的抽了记胯下的爱马,怒吼道:“追,给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手刃仇人。” “何方宵小竟敢在大梁城撒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好似晴天霹雳在空中炸响,声势好不惊人。 “陆师傅,您来得正好!”曹炎随着声音望去,脸上浮起怪异的血色,大喊道:“前方驾驶铜战车的三人杀了元明,您可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啊!” “什么?他们竟杀了元明,不可饶恕啊!”大喝声再次响起,似乎带着许多怒气,声音沉闷了许多。 石若轩一手搂着赵诗韵,听着身后的喊声,转头望去,顿时眼角急跳,自顾自的抱怨着,急切之下竟将心中给无道起得绰号都给叫了出来:“猪头,我让你随我逃走,你非要杀曹元明那讨厌鬼,现在倒好,麻烦来了。” 赵诗韵眼角余光飘了眼石若轩,又看了眼赶车的无道,柳眉微蹙,心中暗自思咐:她虽身着男装,却是实实在在的女儿身,但她却不是颜霜华。听她说话的语气,冒似和无道很亲近,难道她是无道的……他会不会是因为她才要疏远我? “啪”无道狠狠的甩了记马鞭,回过头循着暴喝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灰白,身材高大的花甲老者纵身飞跃而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也没看石若轩,沉声道:“我做事自有主张,我又没让你跟着我。你要抱怨耍公主脾气,你下车去耍,别让我听着闹心。” 若是平时无道这么凶的骂她,石若轩早就还以颜色,只是今日无道给她的震惊太多,她在无道面前觉得自己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孩,而不是灵境三阶武修,尤其是即将面对的这家伙根本不是她能对抗的。她苦着脸,带着一丝哭腔,委屈道:“我……我还不是担心吗?呜…呜…这老东西叫陆展鹏,是曹元明的师傅,王境二阶武修,你我就算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像是在撒娇?难道他们真是……难道神机子算错了吗?他不是我命中那人。赵诗韵看着无道的背影,面色苍白,眉头紧蹙起来。 无道听到石若轩话中的抽泣声,心中即恨,又无奈,不由得将她与心中的姐姐一比:女人还真是麻烦,动不动就哭鼻子,还是雪姐好,我就从来没见她哭过! “给你!”他将马鞭扔给石若轩,冷声道:“你来赶车,我来应付那老家伙!” 第35章 单车突阵 轻纱后,石若轩撅起小嘴白了眼无道,那一抹风情无限哀怨。她接过马鞭,放下赵诗韵,跃到无道身旁,娥眉顿时便紧蹙起来,放眼望去只见北城门洞处千余兵将持戈竖盾挡在城门前,城门楼上数百弓弩手张弩开弓,弓弩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寒光,看着就让她头皮发麻。 她撇了撇嘴,狠狠的抽了下玄阴浮屠马,嘀咕道:“平日这帮兵痞只知鱼肉百姓,遇事反应迟钝,今日反应倒是够快的。” 无道眼角余光扫了眼躺在战车内的赵诗韵,一咬牙,收紧缠绕在身上的青冥索,望着城门洞口刀枪森森的甲卒以及城墙上已张满弦的弓弩手,沉声道:“冲过去,杀入步兵阵,不要给弓弩手二次放箭的机会。城门由我来开启。” “嗯”石若轩轻轻的点了点头,挥动马鞭狠狠的抽了记玄阴浮屠马。 玄阴浮屠马嘶鸣一声,身上血色符文流转更加迅速,速度顿时提升不少。 龙凤阁距离北城门楼约两里,但街道多转角,算起来却有近三里路程。玄阴浮屠车自突破北城尉所领步卒的阻挡,路程便走了近半。约莫又过了二十余呼吸的时间,距离北城门楼便只有百余步。 北城副尉见玄阴浮屠车冲破北城卫军步卒的阻挡,肆意绞杀散乱奔走的步卒,转眼便冲到北城门,他也急红了眼,若是杀曹元明的凶徒逃出大梁城,他的仕途也到此为止。他双目凶光大放,高声怒吼道:“弩弓手准备,乱箭齐发,射杀任何敢于夺城门者!” “发”北城门楼上弓弩手齐声怒吼,数以百计的弩箭好似飞蝗铺天盖地的朝玄阴浮屠车射来。 石若轩见弩箭乱飞,发出“嗖嗖”的破空声,本能的想挥动马鞭拨打飞箭,却被无道喝阻:“看好她,飞箭我自挡之。”说话之间,只见青冥索两端从无道双臂飞出五六尺,被无道双臂高速抡动,好似化作两面直径丈许的大圆盾,飞射而来的弩箭要么被青冥索扫飞,要么被高速转动带起的气流给卷离原始轨迹,根本近不了无道三人的身,更别说射杀三人了。 两轮弩箭刚刚射过,玄阴浮屠车又突进三四十步进入弓箭手射程,迎来了数以百计的白羽弓矢。不过,无道双臂抡动青冥索时泼水不进,速度即快,箭矢较小的弩箭都不能射入青冥索化成大盾,更别说速度较慢、体型都相对较为长大的弓箭了。再者玄阴浮屠马乃是赤铜铸成,不畏刀剑,那些箭矢也根本伤不了牠们,以致于北城门楼前箭若飞蝗,却丝毫不能阻挡玄阴浮屠车隆隆转动的车辕。 一轮箭雨刚过,阳光下闪烁着耀人金芒的玄阴浮屠马便与北城门楼前竖起的步兵大盾撞到一起。 “轰”巨响声中,四面蒙铁大盾四分五裂,四名壮硕的甲卒被撞飞数丈远,一连砸倒了十几人,碎裂的大盾残骸更是漫天飞溅射入附近甲卒的身体内,引起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 战车突入步兵阵中,车辕上高速转动的利刃瞬间便将数名反应不及的甲卒给绞得血肉横飞。不过,北城门楼的步卒准备充分,虽被玄阴浮屠车突入步阵中,瞬间死伤十数人,却还未形成如刚才大街上那般的大溃败。 只是玄阴浮屠车速度奇快,刀斧手兵刃不够长险不敢近身与无道搏杀,纷纷寻机挥刀斩玄阴浮屠马的马腿,只是玄阴浮屠马的坚韧程度远远超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钢刀利斧砍在马腿上不但没有砍断马腿,倒是将钢刀崩断了几口,利斧也崩出了大口子,好几名甲卒受不了兵刃上传来的反震被震裂了虎口,更有甚者反应不及被随之而来的战车搅碎身体;相对来说,持着过丈长长枪的枪兵相对幸运了许多,纷纷仗着长枪挑刺无道三人;至于盾牌手,他们根本不敢近身硬抗玄阴浮屠车,纷纷向后撤;城门楼上的弩手也怕伤到自己人不敢张弓,只有少数射术极佳者张弓寻机放冷箭。 玄阴浮屠车所向披靡,一路向前推进二三十步,北城门前的步兵阵就好似一匹完整的丝绸被突然撕破了个口子,看着触目惊心的紧。虽说这些兵卒都是晋国子民,但石若轩却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只要她手中长鞭所及,任何意图阻拦战车的甲卒都免不得要挨上她一记软铜鞭,以她的修为,这些甲卒哪怕是穿着铁甲也承受不住铜鞭抽打的巨力,轻则骨折经断,重则当场毙命,甚至有被铜鞭抽得身体四分五裂之人。 一路血雨腥风,玄阴浮屠车突进到城门洞前二十余步。无道挥舞青冥索将两柄刺来的长枪的拨打开,腿部后腿半步,身躯弯曲,好似张张满弦的大弓,瞬间借力从战车上向前飞了出去。 前方本已为玄阴浮屠车让开道路的兵卒将无道飞下车,当即便再次聚拢,十余条长枪从左右前三方朝还身处空中的无道刺去。 无道双臂舞动青冥索将左右两方的长枪给扫飞,脚踏云龙八步,身躯骤然踏高三尺避开前方的长枪,随即身体猛地加速下落砸在前方的四条长枪上。 这四名枪兵承受不住无道身躯下压的力量,长枪枪头猛地朝地面扎去,身躯则受惯性朝前踉跄走了小半步。 无道身躯在沿着枪杆滚动,双臂舞动,青冥索的两端好似两条五六尺长的水磨铁鞭将四名枪兵给抽飞出去,坚韧的铁甲也承受不住青冥索施加的巨大力量凹陷进去近两寸,四名枪兵顿时气绝。 无道翻身落地,双臂一抖,好似风车般舞动青冥索。青冥索的双钩枪头锋锐无比,普通铁甲被枪头划中便好似朽木般被轻易切割开来,而枪尾悬着比铁索略粗三分的金属球,重达四五斤的金属球被无道高速舞动便好似流星锤,被砸中的人轻则骨折筋断,重则一命呜呼。 转眼之间,靠近无道身躯丈余的甲卒尽被抽飞出去,霎时,甲卒横飞,鲜血飘洒,凄厉的惨叫声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看上去震撼无比。 无道双臂舞动,好似两座用钢铁做成的风车,一路向前,所向披靡,近身丈余的甲卒无不被抽飞出去。数个呼吸之间,无道便打死打伤四五十名甲卒,硬生生的杀出条血路,奔行到北城城门前。 无道右臂反手一抽将两名甲卒抽飞出去,左臂用力拉扯青冥索锁链,右臂的枪头便好似灵蛇便缩了回去,随即他全身劲气鼓动,双臂用力一抖,青冥索枪头朝着高大的左城门门櫈(老式木门下方类似门合页的东西)飞射出去。 “轰”城门虽厚实,却挡不住青冥索的锋锐。两相接触,青冥索便射透巨大的门櫈。 “啊”无道怒吼一声,双臂缠绕锁链,用力一拉,“碰”的一声,门櫈被青冥索搅碎出胳膊般大小的窟窿。门櫈碎裂一大块,无法固定巨大的左城门,以致于左城门向城内倾斜数寸,若不是城门被三道好似横梁般大小的门闩固定,怕是左城门已向城内倾倒。 无道收回青冥索,依法再射透右城门门櫈。 “呼”忽然身后传来凌厉的破空声,无道听声辩位,身躯猛地朝前方挪移尺余,反身猛地一拉锁链。 “轰隆”北城两道巨大的城门猛地向城内倾倒数寸,就连高度也矮尺余,站在城门洞中都能透过那巨大的缝隙看到城外刺目的金芒。 无道抬头,一口明晃晃的钢刀已捅到他胸前三寸。原来是北城副尉见无道破坏城门准备逃出城去,乘无道破坏城门,背后空门大露,挥刀朝无道劈来,一劈不中,顺势朝无道胸膛捅来。 青冥索还未收回,北城副尉刀法凌厉,无道想躲避已然不及。他猛吸一口气,胸口塌陷,身体好像后移了数寸,双臂向前一搅,虽未避开钢刀,但钢刀也只扎入他胸膛寸许便被他用锁链缠住进退不得。 “哈”无道轻吼一声,抬手将钢刀拍飞,坚韧角峥甲留下一道深深的白色印子。他尾椎关节陡然一响,骨节剧烈震抖,发出嚯嚯嚯嚯……一连串的声音,身体猛地朝前一扑,一把抱着北城尉的腰跳起丈余。 “咔咔”一连串骨骼碎裂声中,无道落下地来将北城尉随手砸向扑杀而来的北城副尉亲卫,只见北城副尉七窍流血,全身铁甲都发生了明显形变,显然全身骨骼基本都已破碎。无道抱缠跳起发力,让北城副尉双脚离地,无处借力,运用盘龙劲将北城副尉上身骨骼勒碎,这是龙族武技近身搏杀的打法,就好似龙蛇缠绕,凶险无比。 无道瞬杀北城副尉,北城兵卒没有了指挥,更被无道的悍勇吓破了胆,一时都畏惧不前,不敢与无道搏命。 就在无道扔出北城副尉的瞬间,玄阴浮屠车也突破甲卒的重重阻扰杀到北城门洞。无道抓住玄阴浮屠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纵身跳上马车。 玄阴浮屠车一路向前,眨眼间玄阴浮屠马便撞上北城门。失去门櫈的北城门无法固定,便像两块堆积的巨大城门,如何承受得住玄阴浮屠马的巨大冲击力?只听得“轰隆”一声,北城门轰然倒地,玄阴浮屠车碾着北城门门板飞驰出城。 第36章 王者诞生(1) “尔等肆意妄杀晋国贵族,还屠戮晋国将卒?就算是龙人,老夫也定将尔等制伏交与王上,以晋国法度处置。” 玄阴浮屠车冲出北城门百余步,北城门城楼上飞出一名须发灰白的老者,这人不是陆展鹏,还能是谁? 这老东西的速度比玄阴浮屠车还略快两分,不愧为王境二阶武修。无道应声望去,全身骨骼“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沉声吩咐道:“别管这老匹夫,你只管驾车便好!” 石若轩瞄了眼陆展鹏,“嗯”了一声,狠狠的抽了记铜马鞭。 “杀人者,人恒杀之。曹元明等败类欲杀我,我自不能束手待毙;兵将欲捕杀我,我为自保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至于你陆展鹏,教徒不严以致曹元明有今日之祸,曹元明之死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若欲捕杀我,那就放马过来,我龙族绝无屈膝投降,束手就擒之辈。”无道望着越来越近的陆展鹏,猛吸一口气,大啸道。其声悠扬,声震十里而不绝,气势上比之陆展鹏丝毫不弱。 “竖子狂妄!此乃晋国,而非东海,老夫如何教徒还容不得你来指责?今日老夫定当生缚你交予陛下,以正典型!”陆展鹏被无名小辈教训,虽然无道是龙人,但仍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怒吼一声,身形猛然加快数分。 “有其徒,可观其师,曹元明蛮横霸道,行事肆无忌惮,视人命为草芥,你这做师傅的也好不了多少?我杀他是为民除害,今日你若阻我离去,我也不惜取你之项上人头。”无道神情冷漠,双目中精芒闪烁,言语不卑不亢,大义秉然。 真英雄也!不愧为龙子,只可惜样貌差了点。石若轩眼角余光瞥了眼无道,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赵诗韵也望着无道那并不算伟岸的背影,动了动有些干涸的嘴唇:是他,一定是他。曾经我觉得他的声音比梦中人少了几分凌厉霸道之气,如今完完全全的展现了出来,简直就像同一人的声音。 “哼哼”陆展鹏气急冷笑道:“取我项上人头?哈哈,痴心妄想。” 若不是怕暴露身份,我便拿出雷泽弓一箭射死你这老匹夫。无道“哼”了一声,双臂提着青冥索小心戒备着:“是否痴心妄想?你试试便知!” “试试便试试,难道老夫还怕你这黄毛孺子不成?”陆展鹏猛然加速,距离玄阴浮屠车便只有十数丈距离。 玄阴浮屠车又跑了近两里,最终还是被陆展鹏追上,无道可不敢让陆展鹏飞落到车上,他提着青冥索或刺或抽或卷仗着青冥索的锋芒一时逼得陆展鹏不敢近前。 两者一前一后奔驰了约五里,无道释放出青冥索兵魂,抖动青冥索卷向陆展鹏的腰腹,险险的将陆展鹏逼退。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落在数丈外的陆展鹏,咬着牙,暗咐道:王境武修果然强悍,我若不是仗着兵器之利,怕是已落败就擒,难怪师傅说王境是修者的分水岭?只要一步跨入王境便能化武技为神通,虽然真气强度增幅不明显,但真气可凝练到近乎实质化,威力会大大增强,一名新晋王境武修足以匹敌两名绝顶灵境武修,一步之遥便似天堑鸿沟。 陆展鹏落地后,再次纵身飞跃而起,双目盯着无道头顶那对犹如黑玉般的龙角急跳几下:此竖子变身后真气和身体强度几乎可媲美新晋王境武修,好生悍勇。纵观晋国青年修者,怕是再无能出其右者!不过,灵境修者再强也不是王境修者的敌手,更何况我这王境二阶修者!若不是你是龙人族王族后裔,怕打杀你后引来龙人族的报复,哼,你现在早已是一具尸体。 陆展鹏身躯在空中猛地缩小到孩提般大小,朝着无道飞射而去。 无道不敢怠慢,猛地抖动青冥索,青冥索的枪头朝着陆展鹏扎了过去。陆展鹏挥掌拍中青冥索锁链,将其震飞数尺,加速欺身而进,欲跳上战车近身搏杀。 对付陆展鹏,无道就是仗着青冥索的锋锐还处处受到压制,他哪敢让陆展鹏近身。只见他猛地抖动青冥索,青冥索便好似水波般荡起层层波纹,一圈一圈朝着陆展鹏的脑袋圈去。 哼,今日老夫便折损些颜面也要将你小子给擒住。若是让你逃了,老夫哪还有脸去见晋国父老?陆展鹏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猛地鼓荡全身真气,强横的真气将他的衣衫高高的撑了起来,身躯向前挪移数尺,任由青冥索缠绕他的肩膀。 糟糕!老东西修为高强,若是青冥索被他拿住锁链,怕是会被他夺过去。无道头皮一紧,猛地一拉青冥索,想将它收回来,以短距离当铁鞭抽打便不怕陆展鹏锁拿。 只是无道想法虽好,反应也极快,但陆展鹏的速度快得超乎他的预料,青冥索没能及时的收回来,还是被陆展鹏拿住枪头后尺余的铁索。 嘶,这老东西人品不咋样,但功夫着实厉害!日,今日老子只能冒险一搏了。无道猛地拉紧青冥索,陆展鹏打蛇上棍随着青冥索飘向玄阴浮屠车。 无道哪能让陆展鹏上来,当即将青冥索缠在手肘上,挥起青冥索尾端铁索朝陆展鹏抽去。 就算是普通健壮的士卒高速舞动四五斤重的铁球砸来一般人也根本承受不足,虽然陆展鹏是王境武修,身体比普通人强悍许多,但无道的力量却不弱于新晋王境武修,就算是陆展鹏也不敢硬接,若被抽中,轻则骨折,重则砸中脑袋,少不得被打成严重脑震荡,甚至当场打死也不无可能。 玄阴浮屠车急速奔驰,陆展鹏沉身落地,双足陷入地面尺余,双肘缠绕绷紧青冥索。陆展鹏修为胜过无道不少,无道一时拿捏不住,从飞驰的玄阴浮屠车上跌落下来。 老东西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啊”无道沉声怒吼,身体瞬间鼓胀一圈,随即迅速干瘪下来,漆黑的鳞片中喷出浓浓的血雾萦绕在无道身躯五尺之内,配上无道龙人模样的狰狞面孔,好似从血海中爬出的修罗恶鬼,诡秘而恐怖。这正是运转龙族保命秘法――血龙大。法产生的现象。 血龙大法是以燃烧体内精血元气为代价,短时间提升修为的功法,与天魔解体大法相似,每次使用轻则元气大伤需要将养数月才能复原,重则修为大降,给身体留下暗伤,此类秘法不到危机时刻绝不会用。无道若不是被陆展鹏逼迫的紧,他也不会动用这损己保命的秘法。他虽想过用雷泽弓射杀陆展鹏,但细想下来总觉得不妥,动用雷泽弓极耗真气,若射不死陆展鹏,他十有八九要被陆展鹏生擒,就算侥幸射杀或重创陆展鹏,他体内真气耗尽大半,若再遇阻挡,实难抵御。 “轰”无道一脚踏在地面上,借力高高跃起,双手结成覆海印,从高空中猛地朝陆展鹏压砸下去。 陆展鹏双足陷入地下,刚刚将双腿从地下拔出,便见无道竟主动朝他攻来。他瞄了眼身躯变为血红色的无道,以及那已奔出十数丈远的玄阴浮屠车,暗自冷笑一声:哼哼,竖子狂妄!你以为靠秘法激发身体潜能短时提升修为就能瞬间击败老夫吗?真是痴心妄想!来得好,老夫正好乘此良机将你生擒,然后在擒拿这赤铜战车上的人。人?老夫就交给君上处置,这赤铜战车嘛,哼哼,就属老夫了。 陆展鹏双臂相叠,以霸王举鼎的架势朝上硬抗。 “轰”无道的覆海印砸在陆展鹏的双臂,巨大的力道压得陆展鹏双足陷入地下尺余,全身骨架更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似随时都会碎裂。 好生悍勇,竖子使用秘法后力量竟不弱于我。看来借近身之机,用蚕丝手缠裹竖子手臂的方法是行不通了。陆展鹏长吁了口浊气,脸上浮起诡异的血色,眉心渗出一滴殷红的鲜血“啪嗒”一声滴入地面尘土中。 不好,竖子的真气有古怪,竟能无视我的护体真气,钻入体内灼伤手臂的经脉。若是任由这股真气在手臂作怪,不消片刻,我这手臂暂时算是废了,龙人族能纵横东海,果然有其依仗之处。陆展鹏耗费体内精血才扛住无道的下压之势,刚准备用蚕丝手贴身擒拿无道,突然脸色大变,也不顾得颜面了,“啊”的怒吼一声,双臂奋力一撑将无道给扛开,随即双足发力将地面的泥土震成粉末,借力倒飞出去。 好不容易用九幽白骨火上了陆展鹏的经脉,让陆展鹏双臂暂时不能通过大股真气,无道占得先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若是等数个呼吸之后,陆展鹏将双臂经脉中的九幽白骨火真气祛除干净,又将是个大麻烦。只见他飘身落地,脚踏弓箭步,朝着倒飞的陆展鹏追了出去。 陆展鹏见无道来得迅疾,他飞在空中无法借力,只得双腿连踢封住无道近身之路,虽然只有平日五六分力道,但仍踢得空气“啪啪”脆响,好似在放鞭炮。 无道双臂格挡,陆展鹏在无道手臂上借力,再次加速倒飞出去。 无道身躯如弓弯曲,脊椎骨“嘣”的一声,好似飞箭离弦朝着陆展鹏追了出去。 胸陷腹收,这竖子已用秘法激发潜能,等秘法作用消失后必定虚弱无比,现在你是想用气打手段出奇制胜吗?气打力量不大,可用血水等实物强化增强其力量,你这是自损五脏来出奇制胜,可惜气打对付王境修者只能打眼睛、耳根等脆弱要害才能造成一定的伤害,不然击中身体比捞痒强不了多少。哼哼,老夫虽不小心着了你的暗算,但数十年的经验还在,你这点小手段岂能骗得过我!陆展鹏再次依法施为,双足踢出一片残影欲将无道挡在身外,随即他看到无道胸部塌陷,腹部收缩,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冷笑,双手抬起,将眼睛和耳朵护住,透过手指缝隙观察无道动静。 只见无道飞身欺近,避开他踢出的三脚,张嘴喷出一道血箭,一切都在陆展鹏的意料之中,他透过手指缝隙甚至能看到血箭中夹杂的内脏碎末。身躯若被血箭击中,不过轻微的疼痛而已,伤不了根本;若是眼睛耳根被击中,眼睛非被打瞎不可,耳朵也势必失聪,陆展鹏可不想还没捉住无道便变成瞎子或聋子,双手赶紧将耳朵护住,双眼也及时紧闭,以防血箭击中手掌,透过手指缝隙溅入眼中。 无道腹部紧收,猛地吸了口气,张嘴发出“啊……哈”的怪异音节,刺人耳膜,没有丝毫韵律可言。音节震荡在空中形成两道肉眼可见的淡淡波纹,一前一后,一慢一快,在波纹的波峰波谷处交叠形成共振,产生音爆,这正是天龙八音中演化出的音杀武技――双煞音爆,一种只有两个音节,最为基础的音杀武技,也是最能出人意料的音杀技。以无道的修为施展此武技,若对手毫无防备,就算是灵境武修也不免被震得七窍流血、五脏碎裂而死,修为较弱者脑袋里的东西甚至可能被震成浆糊。 “啊……”陆展鹏虽猜到了无道要施展气打功夫,却没料到无道在刚震伤内腑后,不顾身上伤势强行施展音杀技,他只觉得脑袋里好似突然扎入数根细长的银针,痛得他身体神经都失去了感觉,不由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本能的挪后数寸捂住自己的耳朵。 此时,无道身子却猛地缩为一团,滚落到陆展鹏身下,双手结成覆海印从下朝上兜打。 陆展鹏脑袋里的刺痛感刚有些微减弱,便听得身下传来刺耳的破空声,还未等他作出任何反应,“咔嚓”一声,尾椎处便传来剧烈的疼痛,他整个人也飞起两三丈高。他双唇发白,身躯不停的战栗,心中后悔不已:咯咯,悔不该心怀名利双收之念,一心想活捉此竖子。想不到老夫成名三十年,今日却败在一黄毛孺子手中,还被他打断尾椎骨,半身残废,老夫还有何颜面见晋国父老? 陆展鹏成名数十载,威震一方,风光无限,如今被无道打得半身不遂,性命只在对手一念之间,不由万念俱灰,心中萌生死志。他钢牙紧咬,脸上毛孔中喷出浓浓的血雾,现出病态的“血红”,随即猛地吸了口浊气,沉身下落,双掌齐出,赤红色的真气凝聚成两只长四五尺的巨掌从高空拍下来,爆烈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霎时狂风骤起,沙石被巨掌急速拍下产生的气流卷得漫天飞出发出刺耳的尖啸,好似地狱恶鬼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叫,这情景正好应民间的俗语――飞沙走石鬼见愁,连鬼都畏惧发愁,可见其场景之恐怖。此次陆展鹏用尽了全力,双掌齐出,空门大露,显然是抱着与无道同归于尽的心思。 第37章 王者诞生(2) 嘶,这老东西还真拼命。本来将你打残,我便没有杀你的心思,想不到你自己寻死,那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无道只觉得头顶劲风凌厉,刮过他的脸庞都让他有种流血的错觉,身上更是压力大增,好似背负着数千斤的重担。他猛地咬破嘴唇,“轰”的一声,一跺脚化为滚地葫芦滚出三丈开外。 本来无道这打法极为凶险,但陆展鹏下半身失去知觉,虽下扑之势凌厉迅猛,却只是下扑,不能化为俯冲,攻击范围大大减小。无道刚滚了出去,身后便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感觉大地都在颤抖,身体更是被震飞三尺多高,张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鳞甲好似也变得暗淡起来。本来无道震伤内腑施展气打已是带伤之身,接着又施展双煞音爆,导致内腑大量出血,嗓子几乎破裂,如今再被陆展鹏掌力余波震荡,本已受创的五脏六腑发生移位,伤上加伤,本来因龙血大法增幅的真气也如扎破水囊中的清水——飞速流失。 真气凝聚化掌是王境中阶武修真气神化的本事,凝聚而成的巨掌,能拍能打,还能抓拿,更可以像震天雷般爆碎。其实灵境武修也可以真气化掌,只是灵境武修真气化成的巨掌,不够凝练结实,只能拍打,虽可抓拿,但却只能擒拿修为远弱于自己的人,就好比无道虽有灵境八阶修为,他用真气凝聚成的龙爪却只能捉拿灵境修为以下的修者,甚至有些修为高深的化境修者也可以将真气巨掌震碎。而陆展鹏是王境初阶修者,真气凝练犹如实质,化成的巨掌也更为庞大结实,而且还具备了破碎的本事,这便是王境修者比灵境修者厉害许多的地方。灵境武修的真气是量变,王境修者的真气是质变,虽然无道现在真气不弱于陆展鹏,但陆展鹏的真气凝练,真气化形的本事远胜无道,哪怕无道真气再强上三分也不敢与陆展鹏硬碰拼消耗。 陆展鹏真气化掌将地面拍出两只方圆过丈的大掌印,却没有拍中无道,他身躯刚落近地面,又是一掌拍出,借掌劲的反冲力朝无道冲杀而去。 找死!无道暗自哼了一声,身躯噼里啪啦的爆响,身躯暴涨尺余,猛地向陆展鹏扑去,四肢触地,好似豹子般在地面奔驰。 陆展鹏又是一掌拍出,无道身躯一扭,身体跃起数尺,在空中一个扭身避开陆展鹏真气化成的巨掌,眨眼间撞入陆展鹏的怀中。 两人近身缠在一起,双手各自抓住对方的手臂撕扯。两人摔落到地面,陆展鹏由于下半身失去知觉,落地后重心不稳,更兼无法在地上借力,被无道双手反转,背翻身,同时脚下一勾,一缠,向前一跪,一冲。 “哧!”鲜血狂喷! 无道足足冲出了五六丈远,而陆展鹏的两只手臂,一条腿被生生的拆卸了下来。远远看着就好似两人扭打在一起,陆展鹏的身躯突然间碎裂开来,这样的强烈反差造成了极大的心里落差和震撼。以致于七八百米外,曹炎与数百骑卒,以及近百修为不俗看决斗的修者看到这场景都倒吸一口凉气,骑卒们觉得头皮发麻,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不由自主的勒住马缰:陆展鹏可是二阶武王,竟被人活生生的撕成碎块,好生恐怖。 修士们也忘却了纵跃飞奔,纷纷驻足,望着无道那狰狞的面孔,以及陆展鹏那残碎的躯体:一个武王的陨落,另一个武王的崛起。这龙人不过二十上下便能击杀二阶武王,龙人族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修者?难怪三千年前的百圣大战,东大陆高手齐出,王境修者为兵,帝境修者为长,圣境修者为将,足足67位圣境修者,三千王境修士,如此规模巨大且强大的队伍都未能将四神(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遗族(龙人族、白虎族、玄武族、凤人族)给剿灭?他们不愧有半神之称! 不仅是他们震撼惊愕,就连报仇心切的曹炎也不由得勒马顿足,难以置信的看着远处的无道,在他的理念中,陆展鹏是成名已久的王境武修,怎么也不可能被一后辈晚生杀死?而且死得还那么快,那么凄惨! 其实陆展鹏的结局在无道贴身搏杀时便已注定,王境修者之强,强在身躯强悍,真气凝练,无道乃是龙人躯体,身躯比普通武王还强横,变身后真气更是不弱于陆展鹏,他不与陆展鹏拼真气,而选择近身搏杀便是避敌所长。再者武修近身擒拿搏杀最为凶险,稍不留神便会被对手撕下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进而生死胜负立分,这也是修为较弱者,以弱胜强的常用打法。 众人都愣住了,直到无道转身往玄阴浮屠车奔去才纷纷回过神来。曹炎睚眦欲裂,指着奔跑的无道怒吼道:“儿郎们给上,活捉凶徒者赏万金,官升三阶。今日老夫定要活剐凶徒给陆前辈报仇,给数百伤亡的兵卒雪恨,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听到曹炎的命令将卒中有心动的,也有畏惧,更多的是犹豫不决的,但他们都畏惧曹炎的权势,不管心中有何想法,纷纷打马朝无道杀奔而来。至于那些修者有跟上去看热闹的,也有犹豫不决打主意回城的,一时便分成了两队人马。 有几名修者准备回城,刚转身,整个身子便定住了,脸上更是像打了鸡血般血脉喷张。其中一人指着城门方向喊道:“快看,快看!仙武学院的高手来了,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到底谁来了?啊,原来是伍院长,这下那龙人肯定跑不了了。” “是啊,是啊,伍院长可是帝境高手,那是陆展鹏能比拟的存在。” …… 本来意兴阑珊的修者,心中又升起激情,纷纷掉头朝无道追去。 无道奔跑了十数丈便见百多丈外的石若轩驾驭玄阴浮屠车停了下来,朝他招手疾呼:“猪头快点,追兵又来了。” 无道回头望去,只见几近千人的队伍乌压压的一片跟在他身后,这群人的后面还有道急速飞掠身影,这人的速度极快,每次纵跃都有百多步距离。他不由得暗暗的吞了口唾沫:日,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人速度奇快,比陆展鹏也要快上三四分,怕是不好应付啊! 无道掉过头,发力狂奔,几个呼吸间便追到玄阴浮屠车后,纵身跃上战车,重重的喘了口气,急问道:“那人是谁?速度好惊人,恐怕修为已达帝境。” “啪”石若轩挥鞭抽了记玄阴浮屠马,眉头紧蹙着沉声道:“那是我师傅伍天行,仙武学院副院长。” 嘶,好家伙!原来竟是他。传说将我种在地里的劳什子扶风王七年前便以一招之差败于他手下,今日遇上他,看来我的大限将至啊。无道嘴角一咧,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心中阵阵发凉。随即,他瞄了眼石若轩,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不对啊!师傅?他既然是母夜叉的师傅应该对他的宝贝徒弟有所顾忌才是,关键时刻,我是不是该以母夜叉做人质保命呢?这倒也是个保命之法,只是太不光彩了。算了,保命要紧,看来将母夜叉带在身边也不一定全没好处。 “哼,你别想用我要挟我师傅。今日我替你赶车救人,大梁城的修者和百姓都看在眼里,若是我的身份被曝光曹炎定迁怒我的族人,到时大梁城定是血雨腥风,不知有多少人会葬身其中,你若是敢暴露我的身份,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石若轩似乎感受到无道的目光,冷冷的哼哼一声,道。 同归于尽?就你那点修为吗?再说你还中了截脉指,你如何与我同归于尽?无道转移视线,暗自冷笑着,运转真气调转体内移位的五脏六腑,压制身上的内伤。 玄阴浮屠车奔行约两里,身后响起一声爆喝:“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无道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已飞掠到玄阴浮屠车车后百丈,速度极其迅猛。他曾与扶风王交过手,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虽然现在他修为远胜当初,但当时扶风王也并未有杀他的心思,更何况现在这人比扶风王修为还略胜一筹,只要此人近身十丈,他被俘便没有丝毫的悬念。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生死在此一搏。若是上天佑我不死,我一箭将你射杀或者重创;若是上天绝我于此,我也再无他法,只得用母夜叉的性命做筹码,试试你是否顾念师徒之情?无道招出雷泽弓,张嘴一口精血喷在雷泽弓上,弯弓搭箭,冷冷的望着飞速接近的伍天行。 雷泽弓上黑紫色光芒流转,狼牙箭黑芒大作眨眼间便化为黑紫色,大量的天地元气疯狂的向雷泽弓聚集,竟形成如白雾状的巨大漩涡,霎时,天地风云色变,乌云翻腾,闷雷滚滚,好似有头神龙藏身于乌云中兴风作浪,场景煞是骇人。引得数百匹战马顿足扬蹄嘶鸣,十几名防备不及的骑卒被摔落下来,战马心中畏惧,任由背上的骑卒打骂仍旧不敢移动半步,好似前方就是雷池深渊,进则必亡。 众多修者也被天地异象说吸引,纷纷顿住观望,心中虽不畏惧,却也担心过于靠近有殃及池鱼之祸。 石若轩也不由得转过头望着无道,心中五味陈杂:这猪头身上的宝贝还真多,那条链子枪,身上穿的贴身内甲,乘坐的赤铜战车,还有这张神弓,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他在龙人族中到底有何地位?身上居然有如此多的宝贝。 “嗖”无道扣弦的手指一松,狼牙箭拖着长长光尾激射而出,所过之处风雷滚滚,狂风骤起,无数的石块和树木被狂风卷到空中四处乱飞,场景极其恐怖,比之刚才陆展鹏真气聚掌的威势不知强盛了多少倍?远远吊在两里外的战马感受到雷泽弓发出的巨大威压,有的掉头便跑,有的甚至四肢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任由背上的骑卒如何打马牠们都无动于衷,只有颤抖的身躯诉说着牠们内心的恐惧。 第38章 王者诞生(3) 雷泽弓威势虽强,也让伍天行有些意外,但伍天行毕竟是堂堂的帝境武修,自不会被雷泽弓的威势所慑。只见他双臂舒展,好似白鹤晾翅,就那么漂浮在空中,虽没有飞行,却也没有从空中掉落下来,他身旁三丈的空气变得好似汞浆般粘稠,而且还在飞速流转,硬生生的将他的身体托在空中,这是帝境武修所修罡气造成结果,就凭这一手就足以让天下绝大多数武者汗颜。 他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太极图。这太极图虽由真气所化,看上去却好似真物,急速飞行的狼牙箭射入他身旁三丈便好似落入流转的汞浆中,无论是速度,还是角度都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当狼牙箭射中太极图时,其速度已不足刚才的一半。锋锐大减。 狼牙箭一点破面,一点点的朝前推进,好不容易突破太极图,它的速度已不足两分发箭时的速度,被伍天行真气包裹的手掌卷入手掌,一搓,整支精钢铸就的狼牙箭便化成了飞灰。 无道虽然知道伍天行厉害,但他现在修为大进,再加上使用了龙血大法,修为更是提升了不知一筹,原本以为动用雷泽弓就算不能射杀射伤伍天行,至少也得让其慌乱一阵,不想狼牙箭连伍天行的衣角都没沾到便化作飞灰,他再次深深的感受到帝境修者的恐怖,已不是他现在所能抵御的存在。 就在无道心中迟疑的瞬间,伍天行骤然加速,从高空中俯冲下来,“轰”的一声踏在地面上,身上散发出的罡气将方圆三丈的草木都给震飞,随即身躯借力朝无道飞射而来,同时右手探出,化作丈二的青色巨掌朝无道抓来。 无道虽只迟疑了瞬间,但巨掌已飞到他身前数丈。 “啊……”无道睚眦欲裂,怒吼一声,转动雷泽弓。雷泽弓上的两块弧形刀刃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朝着巨掌切割而去。 巨掌随即化抓为拍,直接拍在雷泽弓上。 “咔嚓”无道双臂承受不住巨掌施加的巨大力道发出清脆的骨裂声,双臂斜向下舒展,雷泽弓坚实的躯体撞在无道的胸膛上,再次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无道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从玄阴浮屠车上飞了出去,在空中带出一连串刺目的血花。不仅如此,无道的身躯开始迅速缩小,转眼间便化为正常人般高大,而且头上的龙角和身上的龙鳞也纷纷隐入体内,原本因为体内龙气过于充盈而发福的躯体也迅速干瘪下来,还原了无道本来的面目。 巨掌不但击破了无道的攻击,重创无道,而且还将他的变身打回原形,其力量之大可想而知。不仅如此,巨掌将无道拍飞后还并未破碎,直接化掌为抓朝无道抓去,一切都显得游刃有余,现在伍天行对付无道还保留了不少力量。 “不要啊!”眼看着巨掌便要捉住无道,石若轩转头过楚楚可怜的望着师傅,惊呼道。 伍天行对于自己徒弟的声音,自然熟悉的很,听到石若轩的喊声,他略微迟疑了片刻,而无道便被石若轩用软铜鞭先一步卷住拉上玄阴浮屠车。 “哈哈哈,伍天行,你好歹也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竟对后生晚辈下杀手,你也不怕被天下人笑话。”此时忽然大道两旁的树林中传出狂傲豪迈的声音。 伍天行眯着眼,循声望去,只见百丈外的大树树梢上不知何时站着位白衣中年人?此人长冉飘飘,面如冠玉,生得俊朗不凡,其双足看似站在树梢上其实离树梢还有几分距离与他刚才施展罡气漂浮在空中的手法相同,显然也是位帝境武修。此人他不但认识,还交过手。 伍天行背负双手朗声大笑:“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手下败将,你不在楚国做你的扶风王跑到我晋国来作甚?找我比武吗?七年前,我能胜你;七年后,我还是能胜你。” 诸葛流云长髯飘飞,微微一笑:“七年前你虽能胜我,但今日却未必。再者你就算是能胜我又如何?你修为只比我略胜半筹,我虽暂时打不过,你却也杀不了我。我比你小八岁,我们俩可以比比谁命长,谁先身体机能退化?” “哈哈哈,七年未见,你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伍天行眼角余光扫过驾车渐渐远去石若轩三人,抬头望着诸葛流云,笑道:“今日我还有要事,不想与你做生死搏杀;你若执意要比武,改日我们约个时间再做计较。” “你是想追那三名小辈吧!”诸葛流云双眼一瞪,摇头笑道:“这怎么行?你堂堂仙武学院副院长对后生晚辈动手有失你的身份,还是我俩较量比较合适。”说着也不顾伍天行同意与否化作一道白色残影飞掠而去,十指在空中连弹,一道道白色气劲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将伍天行所立十丈方圆都给覆盖住,数十道指劲破空袭来,其威势比数百弓弩手的齐射还来得恐怖。 “扶风王执意阻扰我捉拿那三名凶徒,难道他们与你有何关系吗?”伍天行皱了皱眉头,足尖轻点地面朝后飘飞出去。 还未等诸葛流云回应,上百观战的修者中便有人高声应道:“伍前辈,刚才杀害陆前辈与大梁城兵将的龙人便是楚国的无双国士――无道,我在临安城游历时曾见过他一面!” 此人一语激起千重浪,很多不认识无道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惊叹者有之,顿足者有之,欣赏者有之。 “啊……他就是传说中箭射天龙的无道,难怪刚才他那一箭如此恐怖?也只有伍前辈这般的帝境修者能赤手接下来,若是换做王境修者,怕是都难以办到。” “哎呀,传言无道在南镇郡剿匪将数千被俘的寇兵活活的钉死在树上才得了穿刺侯的绰号!他在大梁城屠戮数百兵将,可谓杀人如割草,我怎么没想到他便是楚国的御赐国士呢?” “无道被临安城人称为第二剑无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二十余岁便有斩杀王境修者的实力,放眼天下恐怕只有修炼圣地里的圣子圣女们能与之媲美,不消二十年楚国又将再多一位武帝,难怪暗中有扶风王这般的高手保护?楚国不但国力强盛,修者也日趋压过其余四国,东大陆难道要大一统了吗?” …… “噗噗噗……”一连串响声中,伍天行原本站立之地多了数个碗口大小的深坑,地面好似个巨大的蜂巢。诸葛流云飘落到“蜂巢”前,面对众修者的议论也不反驳,朗声笑道:“哈哈哈,不错,他就是我楚国御赐无双国士――无道。”说着抬起头望着十数丈外的伍天行,笑道:“伍天行,今日不管你同意与否?他必须活着离开大梁城。不然,大梁城会变成什么模样,你应该比我清楚!” 无道是楚国的御赐国士,若是被我捉住在晋国被处死,楚国为了颜面定不会干休。楚国虽号称东大陆第一帝国,但毕竟与晋国相隔数万里,不可能派兵剿灭晋国,但楚国人丁新旺,高手也多,到时大梁城定会成为楚国刺客的目标。最恐怖的是无道还是龙人族王族后裔,四神遗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当年东大陆高手齐聚发动百圣大战,四十六名圣境修者葬身东海,帝境修者与王境修者更是不知有多少人葬身鱼腹,都没将四神遗族剿灭。我仙武学院虽被世俗人称为修炼圣地,但与修炼圣地还有不小差距,能抵挡得住龙人族的报复吗?龙神之子,刚勇悍烈,睚眦必报,报则不免血腥,若以仙武学院的存亡为代价击杀无道,我如何对得起院长,如何对得起师父?哎,还有那驾车女子好像是若轩,若真是这丫头,她的身份若被曝光,大梁城不免要血流成河,这一切还真是棘手。伍天行被诸葛流云的话语激起心头百般思绪,一时难以抉择。 “伍院长,无道杀了我儿和陆前辈,以及大梁城数百将卒,您可不能被他一席话……”曹炎领着骑卒追上来,距离伍天行还有百多丈便听到诸葛流云的话,心中大急,若是伍天行不管此事,有扶风王在前方挡路,他无论如何也冲不过去。如今无道已身负重伤,只要能追上,十有八九能报杀子之仇。他心中急切,提着马鞭高声呼喊道。 “放肆,本王说话岂有你插嘴的道理!”诸葛流云转过头,目光冷冷的扫过曹炎的面庞,冷哼道。 曹炎被诸葛靓冰冷的目光扫过,好似落入冰窖,身体不由得升起层层鸡皮疙瘩;再听到诸葛流云的话在耳边炸响,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体内气血更是翻腾不休,脸庞也因气血高速流转而变得通红,喉咙中血气上涌,感觉到一丝丝腥舔味。虽然诸葛流云声音不算洪亮,距离他更是有百多丈远,但他却因诸葛流云的冷哼声震伤了内腑,足见帝境修者的恐怖。 曹炎与无道有杀子之仇,还是让他去报仇吧!伍天行皱了皱眉头,笑道:“扶风王,我们七年没交手了。今日定分个胜负。”说完眼角余光扫了眼曹炎:“曹将军请您统兵追捕凶徒!” 曹炎见伍天行表示挡住诸葛流云,心中虽有些不满,但他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刚才看到无道已被打成重伤,心中也不相信无道有反抗之力,何况他还有数百精锐骑兵,只要能追上无道,他便有十足的把握将其当场斩杀。他担心的是无道的身份,无道毕竟是楚国的御赐国士,若是他就如此将其斩杀,等于当众打了楚国的脸,以后他的威令侯府恐怕会成为刺客的聚集地,更何况无道还是龙人,传言龙人族睚眦必报,若不拉上伍天行,没有仙武学院的高手护卫,他心中实在担心族中子弟的安危。 曹炎心中焦急,难以做决断,不过最终仇恨战胜了他心中那一抹犹豫。他勒紧马缰,下令道:“凡有捉住无道者,无论富贵贫贱,皆赏金币五万,官升五级。”随即狠狠的抽了记马臀,“驾”的呵斥一声,驾驭战马当先冲杀出去。 金钱的诱惑往往是惊人,不仅是曹炎手下的将卒,还有一部分修者都看到无道胜负重伤,认为是个捡便宜的好机会,至于楚国或龙人族的报复,他们早都抛诸脑后,他们只是无名小卒,没有偌大的家业做牵绊,只身藏入茫茫人海,谁又能找到他们?近千人浩浩汤汤紧随着曹炎朝着无道追去。 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也妄想从本王把守的道路上冲杀过去,真是笑话。诸葛流云眼角余光瞥见逐渐靠近的追杀队伍,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眯着眼看着伍天行,笑道:“胜负自然要分出来。”随即话音一转:“不过,曹炎小儿暂时还不能从此通过!” 说话间,诸葛流云左掌猛地拍出化作巨掌朝伍天行拍去,右掌狠狠的拍在地面上,“轰”的一声,大地在颤抖中寸寸龟裂,曹炎等骑卒的战马受惊,纷纷扬蹄嘶鸣。随即又是一记扫堂腿,卷起漫天的黄沙朝曹炎等人席卷而去。无数被掌力拍碎的土石藏在黄沙中好似飞箭般漫天飞射,威势好不惊人,冲在最前方的骑卒当场便有十几人被打落马下,有几人更是直接被飞石砸破脑袋,登时气绝身亡。若不是身旁的护卫反应迅速,挥刀将飞射而来的飞石劈碎,曹炎的半边肩膀也少不得被打碎。 战马嘶鸣,人仰马翻,追杀队伍前队混乱不堪,前方更有由飘飞的黄沙组成的沙尘暴,一时间前列队伍摸不透沙尘暴中的情形踌躇不前,后面的人又一拥而上,相助拥挤推攘,整支队伍乱糟糟的一团。 “诸葛流云,老夫对你一再忍让,不想你却得寸进尺,着实可恶,接招吧!”伍天行呼出一口浊气,猛地拍出一掌,两只由真气凝聚的巨掌在空中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掌爆碎化作漫天气劲,四处乱窜,更是激起无数的沙石,让沙尘暴中怪啸连连。前方两名帝境修者交锋阻挡去路,无论是将卒,还是修者心中惊惧不已,人人自危不敢向前,没人愿意被无辜殃及池鱼。 第39章 名动天下 乱石穿空,黄沙盖卷,两名帝境武修对战威势好不惊人,方圆百多步都被沙尘飞石所覆盖让人难辨方向,只能听得真气碰撞发出的“轰轰轰”炸响,以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碎石破空声,这两种声音交杂着,好似一面巨锤敲打着曹炎等追兵脆弱的心灵。 曹炎虽报仇心切也不敢妄自领兵往前冲,再者就算他愿意,他属下的将卒也未必愿意;就算手下的将卒愿意随他冒死冲杀过去,那些队伍中的修者怕是也不会一同前往,毕竟金币官爵虽可贵,但得要有命享受才是真理,不然金币官爵得来何用? 前路被阻,曹炎无奈,只得率兵绕道追击。本来玄阴浮屠车的速度就要比战马略胜一筹,现如今曹炎绕道五里追击无道根本连玄阴浮屠车的影子都看不到,只能根据车轴印去追赶,然而玄阴浮屠车乃是由魔兽晶核做能量源泉,不像普通战马依靠体力奔驰,全力奔跑两个时辰就体力耗尽,曹炎哪里还能追得上无道三人。 石若轩见师父没有追上来,曹炎等人也不见踪迹,心中尘埃落地,优哉游哉的驾驶着玄阴浮屠车朝西北方飞驰,不时还转过头看一眼身旁负伤昏迷的无道。 这家伙原来就是箭射天龙的无道,楚国的御赐无双国士,难怪如此悍勇?竟将陆展鹏这二阶武王给撕碎了,想不到我石若轩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这家伙安静下来看模样还挺耐看的,比以前那小胖子的模样可爱多了。咦,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打小人诅咒我呢?石若轩将视线从无道苍白的脸庞上移开,转头看向身后,嘻嘻笑道:“姑娘为何用狠毒眼神看着我?”说着,伸手捏了捏无道的脸庞,笑道:“难道是因为他吗?” 赵诗韵狠狠的瞪了眼石若轩也不做言语,她现在也不能言语。 石若轩无视赵诗韵的敌意,嘻嘻的笑着,一把将无道搂入怀中,笑道:“有猫腻,肯定有猫腻。他为了你甘愿冒死得罪权倾晋国的曹炎,肯定不会只是简单的报恩,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诗韵沉重的喘了两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你们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我和他清白的很,那是你想的那么不堪! 正在赵诗韵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又传来石若轩银铃般的笑声:“不逗你了,你们间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不过,凭着女人的直觉,我感觉你对我表哥有意。不过,想过做我表嫂得先过我这关。” 表哥?无道什么时候多出个表妹来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赵诗韵闻言,美目圆睁,愣愣的看着石若轩。 “你不要以为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就会网开一面,告诉你没门!我表哥打小和我玩到大,我们的感情很好,他的妻子必须得让我觉得满意才行,不然门都没有。”石若轩狠狠的还了赵诗韵一个眼神,话音一转道:“不过,颜家那丫头好像没经过我同意就和表哥订婚了。不行,来日我定到楚国好好考验一番,我表哥是楚国御赐无双国士,更是堂堂龙子,岂能随便娶个小门小户的丫头?” 赵诗韵看着石若轩煞有其事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难道她真是无道表妹?不过,就算是表妹也不该将他搂得那么紧吧?毕竟现在都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石若轩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无道,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啧啧,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嘛!有这么漂亮的大美人惦记着,传说楚国还有个娇媚的未婚妻,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都喜欢四处拈花惹草!熟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今日本宫就做做好事,帮你断了这个祸根,谁让那丫头漂亮得让人嫉妒呢?最可恶的是她居然敢对本宫不敬,本宫若不让她吃吃苦头,还是晋国的云萝公主吗? 石若轩心中的奇特想法赵诗韵不知晓,无道更不知道。不过,今日注定是他名动天下的日子,他在大梁城的所作所为就像长了翅膀一般,短短十数日便传到了大陆的每个角落。怒斩恶少,生撕武王,独抗数千晋兵,从武帝手下逃生,一条条震撼性的消息令无道的声威攀升到了极点,成为一个传奇,一个亿万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他那辆玄阴浮屠战车更是让大陆各国垂涎三尺,一时间,各国间谍纷纷向大梁城靠拢。 大陆各国风云涌动之时,那些隐秘的修炼圣地也纷纷派出弟子向大梁城而来,他们倒不是因为玄阴浮屠车巨大的战略地位,而是因为无道龙人的身份。三千年前四神遗族与东大陆各大修炼门派的百圣大战,又被圣地长老们提上日程,无道大闹大梁城好似根导火索让圣战烽火又升起了袅袅烽烟,局势一时紧张起来。 别国可能不知道卫国四姓是龙人族后裔,但与卫国多年作战的赵国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察觉,无道血战大梁城时已经抱着暴露身份的最坏打算,可他却万万没料到各大修炼圣地对他也采取了行动。 无道伤势未愈,躺在买来马车内眉头微蹙,微眯着双眼观望着大道两旁的花草树木飞速倒退,偶尔斜着眼瞄一眼正相谈甚欢的赵诗韵和石若轩:女人间的友谊还真是莫名其妙,前几天还大眼瞪小眼,现在就好得像亲姐妹一样,真是弄不明白。 想到这里无道将目光再次投向马车外,暗暗的吁了口气:这次大闹大梁城不知会带来什么未知后果?我得先回楚国与皇甫老师和四姓族人商议才行,千万别给赵人打个措手不及。还有那个让人难以揣测的楚帝老儿不知会如何应对此事?我想楚帝老儿应该不会向晋国服软吧?这可有损东大陆第一帝国的威严。哎,我还是别混乱猜测了,先去自由之城乘坐飞行魔兽回楚国才是首要正事。 正如无道所想,晋国确实派遣使者团向楚国要人,强烈要求将杀人魔王无道交给晋国凌迟以敬死者。但楚国乃是东大陆第一帝国岂能轻易答应?楚帝当场一口回绝,而且还强烈谴责晋国毫无法纪,一国都城竟然被几个纨绔子弟搅的乌烟瘴气,险些让楚国的御赐国士蒙难。不但如此,楚帝更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当即册封无道为勇烈侯(郡侯,位同正三品),取其勇猛刚烈不畏强敌之意,无道的食邑也因此增加了一千户。 楚国是东大陆五大帝国之首。楚帝要极力维护无道,令晋国这样的弹丸小国没有丝毫办法,但晋国与楚国相去十万八千里,晋国也不惧楚国发兵攻打,因此两方不过是使者团隔空打嘴仗――磨磨嘴皮子罢了。 正因为楚帝态度的坚决,晋国内部统治阶层分成了两个团体,一方觉得不该为几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开罪楚国和龙人族,应该息事宁人;一方觉得应该血债血偿派潜高手袭杀无道,两方争执不休,以致对于无道的处理一直拖着得不到解决,最后晋国虽声称绝不会放过凶手,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行动,只得暂时不了了之。 …… 残阳投下血色光辉中,一辆四鞍马车缓缓驶入自由之城,停在一间偏僻的客栈门前。 车帘掀起,无道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随即跳下马车,紧接着石若轩和赵诗韵也联袂跳下车来。 客栈前的店小二何时曾见过如此美人?而且还是风格迥异的美人,一时惊呆了,连上前迎接都给忘记了,还是看到无道向他招手才回过神来。他腆着脸笑着迎上前来,一把拉住马橛子:“三客官,请问住店,还是吃饭?” 无道倒是想尽快赶回楚国,奈何天色已晚,无奈只得找个客栈住上一宿,明日再乘坐飞行魔兽回楚国。他挥手扔给店小二一枚大钢元:“给我三间上等客房!” “好嘞!上等客房三间!”店小二不动声色的将大钢元收入袖子中,吆喝一声,随即转头看向无道,陪笑道:“客官里面请!” 无道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客栈,石若轩与赵诗韵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男一女吃饭可以说是郎情妾意,举案齐眉,给人感觉很融洽,没有突兀的地方,但一男两女一起吃饭却是很尴尬,尤其是当两名女子都是大美人,无道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如坐针毡。他简单的扒了几口饭,叫了两只烤全羊后,在店小二诧异的目光中灰溜溜的回房间打坐练气去了。 两只烤全羊当然不是无道一人吃的,而是他替玄天叫的,这家伙在回自由之城的半路上苏醒过,本来吞食万年冰魄后玄天就在河洛八卦中顺利将其炼化,成为五级灵兽,那时正赶上青龙传授无道绝技,青龙见玄天是万中无一的开启灵智的三首虬蛟,就赐予玄天一滴精血,以致于玄天再次沉睡,此次玄天复苏体内的能量相比上次更加庞大,完全释放其体型,体长可达五丈,保守估计其实力相当于灵境五阶修者,而且是三个灵境五阶修者,就算是无道也自认在不动用雷泽弓的情况下不是玄天的对手。 至于石若轩,她本就是仙武学院的学员,对于同属四大学院之一的圣风学院很是好奇,要求赵诗韵带她去参观。赵诗韵也想回学院报个平安,免得导师和同窗担心,也就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房间内,无道闭目盘膝坐在床上,真气运转一大周天后,猛地睁开双眼,张嘴呼出一道白色气剑,随即又长长的吸了口气:经过二十余日的修养,身上的伤势倒是基本复原,只是血龙大法太伤元气,我体内没被炼化的龙气被消耗殆尽不说,修为更是降到灵境六阶。好在,修为曾经达到灵境八阶巅峰,如今只需好生调养补充精血元气,三五个月内便能再次达到巅峰修为。 “啪啪啪……”正在无道心里思虑之际,房外响起略显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又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有人找您!” 第40章 踪迹暴露 玄天此时吃饱喝足,正将身体盘起,蜷缩在床边打盹,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盘子。它听到敲门警觉的扬起脑袋,六只猩红的小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门,直到听到店小二的声音,它才再次耷拉着脑袋,慵懒的蜷缩成团。 我在自由之城认识的人不多,若是楚慕晴和南宫雪怕是直接杀奔进来,不会让店小二来通禀,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阮建仁这厮?貌似他不应该对我如此客气啊!到底是谁呢?无道眉头微蹙,应了一声:“好,我马上就来。” 无道翻身下床,整理了下衣服,顺手将玄天收入衣袖,几步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瞬时双眉一扬,笑道:“真没想到会是你!” “怎么?难道不欢迎吗?那我走好了。”来人轻笑一声,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弧度,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张阳,真没想到会是他!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无道侧过身,笑着做了个“请”字手势:“哪里,哪里!张学长请屋里叙话。”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张阳也不客气,抱了抱拳,径直进了房间。 无道侧过身,丢给店小二一枚大钢元后,挥挥手,在店小二的千恩万谢中关上了房门。他转过身,神色一凝,笑道:“学长怎么想起来看学弟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当年我自皇家学院退学回家和家里闹翻,无奈出走,落魄得只能在临安街头做佣兵度日,还是副院长的举荐信让我顺利入读圣风学院,我才有今日。副院长和我无亲无故,没有理由帮我,当时你刚好被副院长收为关门弟子,想必这定和你有关。我习武之人恩怨分明,知恩必报,虽然我们有过冲突,但我们本身没有任何恩怨,我今日便是来还你相助之情。”张阳丝毫没有在别人房间中的觉悟,走到桌边翻过茶杯倒了杯茶,轻轻的呷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转头过,看着无道微微一笑。 他不提起,我还真将这事给忘记了。当年好像确实给师傅提起过张阳的事,只是没想到师傅竟将他举荐到圣风学院来,看来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当年的一场恩怨对于他来说还真未必是坏事。无道微微一愣,笑着也为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轻轻的眨巴了下嘴巴:“顺口之言,不足挂齿!” “顺口之言,不必挂齿?对于你来说确实是一句话的事,对于我来说却足以改变我的命运。”张阳眉头微蹙,呢喃几声,随即笑道:“这两年来我有个疑问藏在心头,当年烟花惊兽事件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嘿嘿”无道干笑两声:“我只能说不是我做的。” “哦,我明白了。果然罪魁祸首是她啊!”张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看着无道略带苦涩的笑了:“她是你未婚妻,你自然得百般维护她,想必以副院长之精明,怕是也早已知晓结果,只是在他心中我不如你有潜力。” “其实我也有个疑惑,你我并无仇隙,为何你当初要将矛头指向霜儿?”无道见张阳有些黯然神伤之态,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 “因为有人想你未婚妻出点事。”张阳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 果然当初张阳针对霜儿是受人指使的。这指使之人到底是谁?当时和我有明显矛盾的好像只有司徒庆?不过,他好似还没有能力能使唤张阳替他办事,难道是宇文琦?当时宇文琦贸然闯入宴席,我选择离去,难道他觉得我不给他面子,因而故意给我下绊子?无道脑中思绪急转,瞳孔微缩,直直的看着张阳:“什么人?” “这人我也不好说,你看这个……”张阳面带苦笑,用手指蘸了几滴茶水在桌子上画了柄剑:“你能否猜到是谁?就看你自己了。” “竟然是他,我还以为是宇文琦让你来对付我的呢?没想到竟然是他。”无道收缩的瞳孔散开,喃喃自语道:“照理说,我和他关系还不错,没理由要来对付我啊!” “世间种种皆由利来,只因你和某些人走得太近。” 是啊,司马家和魏家虽是同盟关系,但一直是司马家为主,当时魏家与诸葛家相近,司马家害怕魏家做大,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时我和魏家走得近,他自然将我归为魏家的人,他如此做明面上是针对霜儿,实际还是针对我,若霜儿真被坐实罪名,就算不被处罚,怕是也会被皇家学院开除;要想不被皇家学院开除,那么只有求助司马剑南和宇文琦,以当时的情形我也只能去求司马剑南,他司马剑南就间接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还真是好算计,谁说将门虎子只擅长厮杀?算计起人来也不容小觑。一通百达,无道想通一个关节,其他关键都跟着想通。 他摇了摇了摇头,朝张阳抱了抱拳:“不知学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你回自由之城的消息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出云公主和南宫小姐正带着学院的人杀奔而来,我也是得到这个消息,提前来通知你,算是还你个人情。” “什么?”无道惊得瞪大双眼,过了好一会儿,又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三刻钟以前,我想最迟再等一刻钟,她们便会赶到客栈。”张阳有些吃惊的看着无道,脸色慎重道。 日,这还了得,若被这两个疯婆娘捉住,颜面丢尽不说,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呢?不过,照理说我现在身份曝光,南宫雪想必也知道自己怪错了好人,就算知道我回到自由之城多半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没必要死缠着我不放,到底是谁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逼着这高傲的天之骄女为了顾及颜面来找我麻烦?恩……难道是阮建仁这厮?恩,肯定是这家伙,除了这家伙自由之城还有谁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哎,还有这恶魔公主也是的,我被捉住将有损于楚国的颜面,你跟着来凑什么热闹!无道心念转动,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基本都给理顺了,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他眼角余光扫了眼张阳,暗自沉吟:恩,刚才还没注意,锋芒内敛,气息沉稳,血液流转好似铅汞,这明显是即将进入灵境的征兆。张阳还真是因祸得福,若没有这两年的大起大落,没有圣风学院的培养,他现在怕是连化境七阶都难以达到?他来此通知我,怕是也想和我和解,以后通过我的关系,找师傅帮忙,获得进入国士府的推荐名额!这顺水人情他倒是做得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手,他现在帮了我这个大忙,以后找到我,我也不好推辞!无道朝张阳拱了拱手,笑道:“学长,大恩不言谢!学弟先行一步,以后若有学弟能帮上忙的地方,学弟决不推辞。” 听得无道的表态,张阳双眼中精芒一闪而过,随即抱拳笑道:“那好,愚兄就在此先行谢过贤弟了。”说着话音一转:“你快走吧!我也得赶快离开,不然被出云公主发现那可不是好玩的。” “那好,我们就此别过!”无道抱了抱拳,随即转身,打开窗户,见窗外暮色降临,但街道上灯光闪烁,人影憧憧,仍旧热闹非凡,而数百米外的街道尽头却是一片骚乱,几近百人的队伍簇拥着一女子疾步走来,虽然天色昏暗,距离又远,但无道目力极佳,只见那女子大约双十年华,身材修长,曲线曼妙,眸若秋水,琼鼻挺翘,双唇红润,肤若凝脂,构成了一副绝美的容颜,称得上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倾城倾国之色。 无道虽不认识这女子,才以现在的情形他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女子肯定就是南宫雪。无道哪还敢耽搁,一个翻身跃出窗外躲入人群向城外疾步而去。 张阳见无道已走,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呢喃道:“今晚怕是又有好戏要上演,到底是谁要对付无道呢?”话音未落,他一个闪身跃出门外,并反手将房门带上。 张阳刚离去不久,南宫雪便带着人闯入客栈,直接杀奔无道的房间,只是房间哪里还有无道的身影。 南宫雪还好,没见到无道,心中反而松了口气,她还真没想好如何处置无道?反倒是那些将她当做女神崇拜的亲卫队们可气坏,都将满腔的怒气撒在无辜的房间上,一道道魔法无情的摧残着房间,一道道剑气好似千刀凌迟般在房间的墙壁和地板上留下深刻的印记,等得南宫雪等人离去,那房间再也不堪重负,在如呻吟般的“咯吱”中轰然倒塌,随着它倒塌的还有隔壁几间房间,店主站在客栈外手里提着一只鼓囊囊的钱袋,苦笑着望着二楼倒塌的房屋,以及一楼满是裂缝的墙壁,脸上写满了无奈。 第41章 蛇出穴 自由之城内灯火通明,行人如织,城外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城内城外嫣然就如昼夜之别。 春寒料峭,一缕缕清风拂过,吹得城东两里的翠竹林“哗啦啦”直响,摇曳生姿。 一道黑影飞速的蹿入竹林,回头看了眼城内四处乱窜的“火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即“呸”朝地吐了口唾沫:“日,就凭你们几个臭鸟蛋也想捉老子,还是等下辈子吧!”说着,他转过头微眯着眼看着黑洞洞的竹林,皱了皱眉头:城东十里才有家客栈,这竹林是去城外客栈的必经之路,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贱人皇子是否就藏在其中?嘿嘿,还真值得期待啊!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和玄天联手就算是王境初阶修者也有一战之力,今日要定要让这厮长长记性,不要以为有个皇帝老子就能随便欺负人。 无道四下扫了眼竹林,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在竹林中悠然漫步,慢慢向城东的客栈走去。 一、二、三……六,六道沉稳绵长的呼吸,前方竹林中至少藏了六名化境修者。嘿嘿,贱人皇子啊,就凭六个烂番薯臭鸟蛋也想杀我。真不知是你太自大,还是太小看我了?无道走了百多步远,忽然停下了脚步,背负双手朝着夜幕下深幽的树林嘴角微微上翘:“别藏了,都出来吧!” “动手,今日定要捉住这败类!”在娇脆中夹杂着丝丝愤怒的女声响起时,两名身手矫健的黑衣汉子牵着一张大网从两根翠竹上飞跃而下,朝无道直扑而来。 闻声,无道脸色惨变,双目骨碌碌的转个不停:怎么会是她?我这招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怎么将这恶魔公主给引了出来?哎呀,张阳曾言,她和南宫雪都带着人来追杀我,而在自由之城却没有发现她,以她跟我的过节,她岂肯轻易放过我?原来她早就猜到南宫雪捉不住我,提前在此守株待兔。失算了,失算了,今日真是吃羊不成,反惹一身骚! 无道心中虽思绪万千,但却不敢做丝毫的停顿,天知道落入这恶魔公主手中会遭受何等非人的虐待!只见他双足一点地面,身体好似空中飘飞的柳絮向后飘飞数丈,险险的避过那牛筋大网。 身后不远就是自由之城,现在自由之城内南宫雪的亲卫队正疯狂的搜捕他,自由之城是暂时不能回去了,而前方便是楚慕晴设下重重陷阱,真可谓前有狼后有虎,处境实在堪忧!无道心一横,双足刚落地,便再次发力,向前纵跃,一跃飞过那张网罩而来的大网,还未落地,两柄长剑泛着莹莹白芒从地下刺出,剑尖直指无道的膝盖,好似毒蛇蛰伏,吐信伤人。 若是普通武修遇刺情形非得后退保全双腿不可,但无道身具云龙八步身法,身法诡异难测,只见他脚步在空中向前虚踏一步,身体却倒退了两尺,避开长剑。随即又沉身下坠,早两名武者一步落地,身体蓄力好似发狂的野牛一般向前冲撞。 一名武士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正好被无道的肩膀撞中小腿,身体好似抛飞的石头,在空中翻转两圈,摔落到三丈开外。 无道蓄力很足,冲出十余丈仍然余力不竭,忽然前方翠竹上跃下两道身影挥刀削向他的双肩意图阻止无道逃遁。 无道身体一仰,一柄钢刀擦着他的额头削过,削掉他一缕头发。快速挥刀发出的凛冽的刀风刺激无道的面部毛孔,哪怕是他修为不俗也惊得全身汗毛乍起,额头隐隐有汗迹溢出。 可还没等得他暗自庆幸,另一柄钢刀来势稍顿,随即化削为斩,劈向无道的肩膀,意在迫使无道趟地躲避,只要无道趟地避刀,那么便暂时停了下来,只要拖住无道不消三个呼吸的时间,公主便能带人将其团团围住。 无道鉴于君臣之别,对于楚慕晴只有躲避,不敢反击,至少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击,所以才一直选择避让,但现在情况危急,无道也顾不得许多,一咬牙,一发狠:公主?我是不敢动手,但你们这些侍卫,我揍了,也就揍了。既然你楚慕晴一心要捉老子,老子也不跟你客气,先打掉你的爪牙再说,不然还真把老子当成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 无道屈指成爪,双壁化为青黑色,双掌间黑芒暴涨向上一合,牢牢的捉住劈斩而来的钢刀用力一扭,只听得“咯嘣”一声,百炼精钢打造的钢刀被他生生扭断。持刀武士也因重心不稳,手持着断到踉跄着后腿两步。 无道根本不给这武士反应的机会,乘机欺身上前,肩部下沉,用力一撞,将武士给撞飞,随即探抓捉住武士的脚踝又给拉了回来,将其当做暗器朝扑杀到身后的另一名持刀武士掷了出去。 持刀武士见同伴飞砸而来,不得不收刀接住同伴,无道也乘机连续三个纵跃,飞出十数丈远。 “废物,一群废物。”楚慕晴娇斥一声,拔出腰间的两尺短剑跃起刺向飞奔而来的无道:“败类哪里逃!” 无道见楚慕晴竟然亲自拦路,心中不由得一紧:她手下的侍卫揍了也就揍了,楚帝老儿想必不会追究,但若把他的宝贝闺女给揍了,怕是楚帝老儿涵养再好也得发飙吧? 他心中思绪一闪而过,楚慕晴的短剑已刺到无道身前,他嘴角微微一咧:这恶魔公主修为虽不咋样,但却是个难缠角色,打不得,骂不得,若是被缠住片刻,其他侍卫追赶而来,老子今天怕是真要栽在她手里! 无道心一横,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屈指他一弹,“铛”的一声,手指与短剑一触即分。 楚慕晴险些握不住短剑,身躯受到短剑上传来的巨力而重心不稳,导致身前空门大露,随即又看到无道化指为掌拍打而来。楚慕晴俏脸煞白,贝齿轻咬:哼,本宫就不信,你真敢当众出手攻击本宫。 楚慕晴根本不顾自身安危,反手一掌拍向无道的面门,很有点拼命三郎的味道。 “公主小心”楚慕晴此举可将她随身的女魔法师给吓坏了,惊呼一声,飘飞而起,随手就释放出三个小火球朝无道飞射而去。 好家伙,这恶魔公主是要跟我拼命啊!我好像和她没有深仇大恨吧,这么拼命至于吗?无道也是被楚慕晴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眼看着就要劈中楚慕晴的额头,他不得不化掌劈为掌削擦着楚慕晴的圆润光洁的脸颊划了过去,而他的右肩则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掌,幸好他修为高出楚慕晴许多,这一掌虽让他体内有些气血翻腾,肩膀也传来阵阵剧痛,但却没受内伤。 楚慕晴一掌拍中无道,脸上刚露出一抹喜色,随即又变得铁青,贝齿更是咬得“咯咯”直响。至于为何?还不是无道仓促变招,手掌几乎抚摸着楚慕晴的脸滑过,感觉就好像在抚摸一般,这让高傲的大楚出云公主如何能忍受? 只是无道没心去楚慕晴的那张臭脸,因为魔法师释放的火球已到身前,他身躯在空中一扭,凭空横移三尺,只感觉身侧热浪翻滚,一颗火球几乎擦着他的脸庞飞过,他甚至能嗅到头发燃烧发出的焦臭味。 有惊无险的避过火球,无道哪还敢在此耽搁,只见他双臂一展,好似雄鹰俯冲而下。而此时,楚慕晴也转过身来看到无道已冲出包围圈,不由得气急败坏的高声尖叫:“拦住他,别让他逃了。” 魔法师是挡在无道身前的最后屏障,她一口气连续释放十余颗火球,但却丝毫不能阻挡无道的脚步,心中焦急,竟然释放魔法屏障护住身体,双臂舒展,竟想将已冲到身前丈余无道给抱住。显然她对楚慕晴倒是忠心耿耿,也猜出无道不敢闹出人命来,才敢以魔法师脆弱的身体与修为远高于她的武士肉搏。 嘶,这小妞难道疯了?魔法师竟要和武者肉搏,这不是找死吗?无道嘴角抽搐着,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态,但脚下却不敢停留,当即跃起七尺高,猛地挥拳砸向魔法师体外的魔法屏障,只见蓝色魔法屏障散发着如水波般的能量波动,随即嘎然破碎。 魔法师看着无道的拳头越来越大,心中也阵阵畏惧,不由得别过头闭上双眼,但依旧不做任何闪躲。 虽然魔法师样貌秀丽,但危急时刻,无道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变拳为爪,手臂一曲一弹,便抓住魔法师的香肩,随即用力向身后一抛,身体却猛地向前一蹿,将楚慕晴等人甩在身后。 “啊……”魔法师惊叫着砸向楚慕晴。魔法师的忠诚楚慕晴看在眼里,自然不好放手不接,不然以魔法师脆弱的身体就算不被摔得缺胳膊断腿,少说也得十天半月起不了床。楚慕晴将魔法师接着落到地面,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但无道已蹿出十几丈远,哪怕以武者的视力也几乎只能看到淡淡远去的身影。 “谢殿下……”魔法师落地后,诚惶诚恐的朝楚慕晴躬身施礼,只是刚开口,抬头便看到楚慕晴的异样,不由得脸色惨变惊叫出声:“啊……殿下,长公主送您的耳坠……” 楚慕晴急忙向耳垂摸去,随即,俏脸发紫:糟糕,姑姑送我的耳坠没了,肯定是那败类乘机将我的耳坠抢走了。这可是十六岁生日时,姑姑从万里外捎来的礼物,我一定要夺回来。不然,这家伙又拿去送给他未婚妻,我还只能看着,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她恨恨的看着快要消失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啊……死败类,本宫跟你没完!来人啊,给我追,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得将这败类给本宫捉回来!” 第42章 谁是黄雀?(1) “站住,给本宫站住!”暮色掩盖的山野中,楚慕晴领着七名侍卫紧追无道,嘴里娇声呵斥道。 站住?我疯了才会站住,等你来捉啊!哎,还是我的心不够狠,若是在竹林时将魔法师给废了,我现在早将这群尾巴给甩掉了。无道鼻孔里呼出两道浊气,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头也不回,纵身几跃便跳下一座小山头,然后一头扎入一片茂密的树林。 楚慕晴几人追无道,追了三四里远,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他们也跟着一股脑儿的冲进了树林。 楚慕晴带人追了百余丈远,看到无道停了下来,不由得“咯咯”娇笑:“不逃了吗?想不到你这败类还挺警觉的嘛,竟然知道前面有埋伏!”随即,还用眼神暗示侍卫们围上去活捉无道。 不对,空气中好像有淡淡的血腥味。无道鼻子嗡动几下,微眯着眼四下扫了一眼,好似没有看到侍卫围上来似的,自顾自的冷笑一声:“埋伏?你埋伏的人怕是都已成了他人的刀下亡魂了。”说着无道双目精芒一闪,朝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望去:“贱人皇子出来吧!我们是老相识了,不必躲躲藏藏的,让人看了心里别扭。” 闻言,楚慕晴美目一睁,随即耳边传来“啊”的惨叫声,飘飞在空中的魔法师从空中跌落下来,“轰”魔法师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两支八寸无羽箭射入她腹部、胸口,最致命的是她那雪白的脖子上两个拇指大小的血窟窿不停的向外冒血,显然是被劲弩射透造成的。 无道眼角余光扫了眼魔法师,只见她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身体轻微抽搐几下便失去了生机。他眼角急跳了几下:一出手便射杀最有机会逃离的魔法师,贱人皇子的心不小嘛,竟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哼,你也得有这个能耐才行。当今越国皇帝年迈多病时日不多,你不在越国争夺皇位,反而到自由之城网罗势力,怕是上次意图劫持圣女的事对你的打击不小,让你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吧?你到自由之城说得好听是来网罗势力的,说难听点就是出来避难的。既然是逃亡在外的王子,能有几个高手护卫?本来我将计就计引你出来,若能做到灭口就解决你这大仇敌,若不能也得废了你的修为,就算伤不了你,但有玄天在,我自保绝没问题。哎,谁能想到这恶魔公主横插一杠子?真是让人头痛啊! 楚慕晴右手按住刀柄,秀美挑动几下,心中瞬间明了自身的处境。而她的侍卫见魔法师身亡,顿时刀剑出鞘,跃到楚慕晴身旁,将其护卫在其中,双目四下张望,寻找敌人踪迹和寻找出路。 “哈哈……无道兄,数月不见近来可好!”正在众人惶惶不安之时,树林中传来飘渺不定的笑声,让人无法断定其确切位置。 只闻其声,不定其行,更感觉不到贱人皇子的气息,这样雷泽弓空有其力,却无法锁定目标。雷泽弓全力拉动,少说得耗费我三成真气,没有目标就茫然发箭太耗费真气了,看来贱人皇子为了对付我,还是颇费心机的嘛!无道略微沉吟,仍旧负手而立,大笑道:“托皇子洪福,这几个月在下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本想与你叙叙旧,聊聊家常,不想今日却遭到如此冷遇,真是让人寒啊!” “哈哈……其实小王很欣赏无道兄弟的才干,也很想与你好好谈谈,只是你的雷泽弓太过犀利,让小王心悸不已。你若将雷泽弓放到前方二十丈的大树下,小王自会现身相见!”树林中,沉默了片刻,再次想起阮建仁的声音。 “雷泽弓是在下的保命利器,我若将其交出,到时我为鱼肉,殿下为刀俎,你还会与在下叙旧吗?”无道笑着摇了摇头。 …… 林中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飘出阮建仁的声音:“既然无道兄弟不能完全信任小王。不如这样,只要你杀了出云公主,小王便求父皇封你为我越国护国国士,到时我们君臣间再无仇隙,坐下来好好聚聚,杯酒泯恩仇,那必将成为后世美谈!” 呸,刚才想让我交出雷泽弓,现在要我杀恶魔公主。虽然我和她不对付,但他手下好歹也有六名化境侍卫也是一大助力,我若真向她动手,楚国将再无我的容身之地,就算越国真的收容我,也必将寄人篱下,看他人脸色行事,更成为遗臭万年的叛徒,何况这还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你是不是想挑起内斗?消耗我方的实力。无道眼中闪过一抹冷光,略微低着头,好似在沉思。 他这举动,不知有没有麻痹阮建仁?倒是将楚慕晴等人吓了一跳,当即就有侍卫神色惊慌的喊道:“无双国士,别信这厮的鬼话。你和他的仇隙,我等也有耳闻,他岂肯轻易放过你。我们应当齐心合力护着公主杀出重围才是为臣之道。” “国士蒙受皇恩,危难时刻就该杀身取义,拼死护卫公主杀出重围才是。”一名侍卫见无道没有反应,又急忙高声喊道。 公主若蒙难,随身侍卫哪怕逃得性命,回到楚国也将被处死,甚至还会牵累家人。对于侍卫来说最好的就是护卫公主杀出重围,哪怕杀不出去,战死,也强过苟活,至少战死不会牵累家人,家人还会获得丰厚的补恤奖赏。侍卫们的反应,无道心中明了,只是现在处境危急,树林里至少藏有十二名化境修者,还有不知多少高手隐藏在暗处没被发觉?贸然动手,显然对己方不利,再说没有弄清楚阮建仁手下分布的薄弱环节,怎么能带着恶魔公主这拖油瓶杀出重围? 无道一直沉默着,这下就算是沉稳的楚慕晴也有些熬不住了:我们这群人中就这败类的修为最高,他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战车和神器雷泽弓,而且他还是龙人,他若全力出手非王境修者难以匹敌。现在危机四伏,能护着我杀出重围的怕只有他了。他若倒戈,我等都将葬身于此。 “败……无双国士,别信阮建仁的鬼话,你若保本宫渡过难关,你与本宫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以后本宫再不寻衅报复你。” 嘿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持价而估吗?感觉还真不错!无道暗自好笑,故作吃惊的望了眼楚慕晴:“真的吗?” 无道开口了,楚慕晴仿佛已抓到了救命稻草,绝美的俏脸上浮起怏然笑意,不停的点着头,连称呼也变了:“当然,只要你保我渡过此劫,我们的恩怨不但一笔勾销,我还会向父皇请求重赏你,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哼,你的鬼话,谁会信?上次师傅调停我们的矛盾,结果你还不是乘老子不备,偷偷下手,差点没将老子折磨死!只是皇甫家的基业在楚国南部,卫室的残余势力也在楚国,我还真不敢叛楚。嘿嘿,不过戏弄下这恶魔公主出口胸中恶气还是可以的。无道沉着脸,沉默良久,才道:“殿下说得确实不错,不过上次你可食言了。” 食言?食什么言?哦,他指的是上次乘他醉酒将他绑到郊外小屋折磨的事。哼,还是个大男人呢?竟为了点小事斤斤计较,太没心胸了。楚慕晴琼鼻中呼出一口浊气,慎重道:“我楚慕晴可以向天发誓,今日无双国士保我渡过此劫,他日恩怨一笔勾销;若违誓言,不得善终!”说完他恨恨的望向无道,没见无道有任何回应,只看到两颗她再熟悉不过的震天雷飞向无道左右两侧的树林。 无道逼楚慕晴发誓,主要是想吸引阮建仁等人的注意力,他好乘机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震天雷,当然戏弄楚慕晴的心思还是有地,只不过分量很少罢了。 “轰、轰”两声巨响,伴随着“啊”的凄厉惨叫声,方圆两里的山林都在颤抖着。 “快,向后退走!”无道惊呼一声反身纵跃,跃到楚慕晴等人身旁,拉着还有些没回过劲来的楚慕晴就往来时的路跑,侍卫们也在无道的惊呼声中回过神来,转身狂奔,将楚慕晴与无道护在其中。 “哼,想逃?今日谁都别想走!”无道等人才奔出十余步,身后便响起贱人皇子阴测测的声音,在树林中忽然跃出十数道黑影,手中劲弩齐发,发出“嗖嗖”的破空声。 十数支弩箭速度甚急,转眼便射到后背空门大露的侍卫们身旁,好在侍卫们都是化境修者,修为不俗,凭借敏感的五识,听声辩位,挥舞刀剑格挡,弩箭纷纷落地,只有名侍卫被一支弩箭射中肩胛骨,却也不是致命伤,只是弩箭喂毒,受伤的侍卫才奔出十数步便感觉头晕眼花,四肢轻浮。 侍卫一咬牙,大呼道:“带殿下先走,我来殿后!”说着反身顿步,长吸一口气,纵身一跃,挥刀劈向已追到身后手持大剑的黑衣人。 大剑与钢刀相碰,“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侍卫虎口崩裂,钢刀脱手飞了出去。 第43章 谁是黄雀?(2) 侍卫反手一掌拍向黑衣人的脑袋,却被黑衣人一拳接住。 拳掌相接,“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咔嚓”的骨头碎裂声,侍卫手臂臂骨碎裂,随即被黑衣人一剑砍下了脑袋,无头的尸体缓缓坠落,鲜血喷薄,化作朵朵血花,给树林平添了几分血性气味。 “哈哈,不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了。”阮建仁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放声大笑,随即神色一凝,大声呼喊道:“动手吧!” 伴随着阮建仁的喊声,无道等人前后左右的地下钻出八名黑衣人,每人拿着一只黑黝黝的筒状物体,一现身便开启机壳,“咔咔”的机壳转动声中,每支筒状暗器中射出三十六支三寸长的梅花钢针。 无道等人虽时刻防范着偷袭,但这样铺天盖地好似漫天箭雨的钢针面前却也防范不及纷纷中针,哪怕无道穿着角峥甲,不惧刀剑,但角峥甲的外形类似无袖背心,不能护住四肢和头部,仓促之间他的青冥索也无法格挡钢针,虽然他极力格挡,但大腿处还是被一支钢针射中。 以无道的修为,尚且处于人群中间便以致如此,其他人更是不堪,他身旁的楚慕晴就至少中了三支钢针。 跃出地面的黑衣人与侍卫们相距很近,侍卫们虽然中针,但猛然跃出挥动武器劈斩,也几乎一瞬间对黑衣人造成斩杀一人,伤了三人的伤害。 黑衣人虽然伤亡近半,但他们从四面而来将无道等人围住,释放暗器偷袭,虽然只耽搁无道等人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却让后面的黑衣人追赶了上来,形成了合围。 不好,身体怎么会传来阵阵的乏力感?眼神也开始模糊了,真气运转也不再灵便,难道这些钢针都喂了毒?不过,这毒不是快速致命的剧毒,而是如软骨散、化功散之类让人四肢无力,真气运转不灵的毒药,看来贱人皇子对我仇怨不浅啊,竟想活捉我!现在唯一能保住我命的就只有玄天了。只是,玄天再厉害,也只有一个,而阮建仁的属下露面且活着的便只有十七人,其中领头的两人呼吸细密绵长,眼神锐利,血脉流动好似汞浆,应该是灵境修者,我等很快便会失去自我保护能力,玄天又如何能护得我们的周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乘其不备杀死阮建仁或者其属下的灵境修者,不然我等依旧是死路一条。无道感觉到身体的细微变化,当即拔掉腿上的钢针,喊道:“我们围成圈,将殿下护住!” 侍卫们本就将无道与楚慕晴护在其中,闻言,将圈子靠得更紧,形成一个圆圈将楚慕晴护在其中,而黑衣人也团团围定,并不发起主动进攻。 “哈哈哈……”阮建仁见无道等人被困,朗声大笑着从树林阴暗处走出来,身旁跟着一名女魔法师和他的侍卫头领杨义:“无道,你是不是感觉小腹燥热,呼吸不畅,四肢乏力啊!” 阮建仁不说还好,他一提及,无道正还觉得小腹燥热。他眼角余光瞥了眼,俏脸红润的楚慕晴,发觉其呼吸越来越重,其他侍卫无一不是如此,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感觉:阮建仁果然有点门道,他若只是设计我应该不会用到春药,现在用了春药显然是用来对付恶魔公主的,原来这厮早已设下一石二鸟之计,我和恶魔公主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阮建仁,你这狗贼,竟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本宫。你越国不过偏隅小国,就等着承受楚国的怒火吧!”楚慕晴也察觉到不妙,想到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抖,望着阮建仁怒吼道。 “嘿嘿,出云公主你心里应该清楚一件事,今日之事将永远是一个奇案,没有人会知道出云公主在这里发生了不测。哪怕就算是你父皇知道你栽在小王手里,只要这事不闹得天下皆知,你父皇恐怕还得帮小王隐瞒这事,你说小王讲得有理吗?一个公主,毕竟不能和数百万将士的性命与楚国的危亡相提并论。”阮建仁脸上没有丝毫怒色,双手互拍,笑道:“至于怎样处置公主呢?像你这般的绝色佳人,小王虽阅女无数,能与你媲美者也不过五指之数,小王实在不忍心杀,可是将你留在身边,又要时刻防备你刺杀我。哎,真是头痛啊,想来想去,也只有让我的儿郎们高兴高兴,然后将你悄悄送与越国下辖诸国王子换取些政治利益。” “你无耻!”楚慕晴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脸上出现一丝痛苦之色,双目中血光隐现,愤怒的看着阮建仁,咬牙切齿道:“你休想用本宫做筹码,换取你的利益!” “那可由不得你!” “至少我可以选择死!”楚慕晴俏脸覆霜,右手按着短剑拔出了数寸,脸上有股子决绝的神情。 “死?哈哈哈,怕是你现在想死都不容易!”阮建仁若无其事大笑着:“再说,能活着为何要死?你死了,谁知道你的仇恨?谁又能替你报仇?而且死亡是件很痛苦的事,更是很痛的事,并不是谁都有面对死亡的勇气?” 楚慕晴的右臂好似失去了力量一般,手虽按在剑柄上,却再难拔出分毫,脸上的决绝神色也化作浓浓的哀愁。 阮建仁的举动,无道看在眼里,心里更是阵阵发寒,阮建仁相比他来说更像一个枭雄,至少比他更冷血,更工于心计,他不得不承认以前确实小看了这家伙。 “哈哈,贱人皇子,想不到你竟敢公然现身,你就不怕我用雷泽弓射杀你吗?” 无道的笑声,让楚慕晴彷徨的心生出几分依赖:对啊,这败类有雷泽弓,哪怕是死,他也有可能与阮建仁同归于尽,我的大仇也算得报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哼哼,雷泽弓固然是神器犀利非常,但本王即敢现身,自然有对付雷泽弓的方法。”阮建仁嘴角微微翘起,发出几声不削的冷笑:“虽然你是龙人,身体抗毒性远强于普通人,但破功散却不是毒药,它能使修者六个时辰内真气难以凝聚,你现在能拉得开雷泽弓吗?” 楚慕晴心中刚升起的一抹希望再次破灭,她虽不了解无道身体状况,但她却了解自身的状况,她现在体内的真气只剩一二成,而且全身酸软无力,连平日的一成功夫都发挥不出来,无道又怎么能拉开雷泽弓呢? “哈哈,那么我们就试试吧!”无道朗声大笑,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雷泽弓,一弓撘三箭,咬破舌尖,当即喷了口精血在雷泽弓上,顿时,雷泽弓上紫红光芒大作,三支精钢狼牙箭好似一下被放大了数倍。 “快,杀了他,给我杀了他。”阮建仁见无道竟然还能拉开雷泽弓,屁股上好像又传来阵阵疼痛感,以往的羞辱感也一股脑儿的涌向心头,不由得睚眦欲裂惊声大叫。 黑衣人们虽听得阮建仁的吩咐,但畏惧雷泽弓的威势,一时不敢上前拼命,等得稍微回过神来,狼牙箭拖着八九尺的紫黑光芒已离线激射而出,分别指向阮建仁和两名灵境黑衣人头目。 一鼓作气,无道鼓足余力射出这三箭,体内的真气好似被抽空,双腿传来阵阵酥软的感觉,身体踉跄着摇晃几下,最后将雷泽弓杵在地上才勉强站稳身形,随即他长袖一挥,一道尺余长的黑影自袖中飞出,直指手持大剑的黑衣人头目。 持大剑的黑衣人见狼牙箭来速甚至,当即闪身跳到一名黑衣人身后,随即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身前的黑衣人四分五裂,狼牙箭去势稍减继续飞射而来。他不敢怠慢,当即按照原定应对雷泽弓的计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狼牙箭上,然后大剑朝天空一撩,将狼牙箭磕飞数寸高,朝着天空飞射而去,而他本人则受到狼牙箭带来的巨力摔倒在地。 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只是还未等得他庆幸,一道长尺余蛇形黑影瞬间放大到五丈余长,瞬间便压在他身上,饶是他是名灵境斗气士,身体筋骨强健如精钢,血肉比犀牛还要坚韧,仍挡住不玄天身体的碾压,只能发出“啊…”短促的惨叫声便被碾成了肉饼。 玄天变身,一下就碾死名灵境斗气士,随即三头齐张,一道雷电当即便劈下仓惶避开狼牙箭的另一名黑衣人头目,随即又是数道冰箭,接着又是一大片黑色的毒雾。霎时,树林间,电闪雷电,水箭冰枪乱舞,毒雾四溢。 这名黑衣头目是名灵境武者,使的是柄钢刀,他反应极快,看着雷电即将临头,当即身体一缩,身上的黑衣金装便被脱了下来缠裹在刀柄上劈向雷电,发丝也根根如戟倒竖,身上还隐约传出淡淡的肉香。 “轰……” 雷电与钢刀接触,发出一声巨响,刀柄虽然是木质,其上还缠着厚厚的衣服隔电,只是雷电之力太强,虽未被电中,但黑衣头目还是受力倒退三步,身上传来阵阵麻痹感。 第44章 谁是黄雀?(3) 黑衣头目还未从麻痹中恢复过来,迎面扑来的是白茫茫的冰霜,他虽想极力反抗,但身体却没有往常那般矫健。他在地上一滚,虽避过了大部分的冰霜,但背部和腿上却覆盖上了层层坚冰,让他行动更加不便,最后被一团黑雾所笼罩。 “啊,救救我!”他只来得及发出短暂的呼救声,肌肤便变成了黑色,漆黑如墨的血迹从七窍中不断流出,身体的肌肉也在黑雾中飞速萎缩。不到三个呼吸,他便只有出气不见进气,身子也比往常瘦小了一倍有余,面对此等情形,别说他的属下和老板无力顾及他,就算是将他救下来,也明显只能等着最后一口气咽下去。 阮建仁狼狈的避开飞射而来的狼牙箭,从地上爬起来便看到他重金招揽的属下在黑雾中变成“干尸”,看着一个个部下或被玄天巨大的尾巴抽飞,或被毒雾笼罩倒在地上凄厉的惨叫,或被寒雾冻成冰雕,或被雷电电得灰飞烟灭尸骨不存,心中即惊慌,又愤怒,将越国的情报组织头目骂了个狗血淋头:多昂,你这该死的废物,那头肆掠的凶兽就是你口中的三头灵蛇吗?三头灵蛇有如此庞大的身躯吗?三头灵蛇能有如此粗壮吗?三头灵蛇能释放除毒液和毒气以外的攻击吗?日,这根本就是头未成年的三首虬蛟,传说中不弱于神兽的上古凶兽。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眼,正滥发凶威的玄天,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以这头三首虬蛟的体型来看,怕是已达到五级灵兽后期,相当于三个灵境后期武修,而且身躯强悍无比,不畏寻常刀剑,它若凶威大发,除非王境以上修者出手,不然谁人能敌?最难得的是这头三首虬蛟已经通灵,若得大量灵药辅助,以后将成为不弱于神兽的存在,甚至可能化成三头龙。这么好的宝贝竟被无道这厮所得,实在可恨之极,恼人之极。今日定要斩杀无道,方能除本王胸中恶气。 “动手,一个不留!”阮建仁看着歪歪倒倒,勉强站住身形的无道等人,睚眦欲裂,怒吼道。 此时无道等人四周的黑衣人被玄天突下杀手,已只剩下八九人能够动弹,听到二皇子的名字,他们看着昂头足有一丈多高的玄天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中犹豫不定。二皇子的话虽不能违抗,但眼前横着这么强悍的凶兽,他们心中也打鼓,一时不敢攻击。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又将一名黑衣人炸得粉碎,只余下缕缕飘飞的衣物和碎裂且带着肉香的碎肉述说着刚才站在那里的确实是个人。 也正是玄天这道闪电让黑衣人们从惊惶中回过神了,看到一道吞吐着数尺剑芒的飞剑朝着无道等人激射而去,而远处的女魔法师也吟唱着咒语飞到空中,正准备着强大的魔法攻击。 飞剑速度奇快,但玄天三个头,六只眼睛,视力范围更是广大,飞剑距离无道还有三四丈远便被玄天吐出一道冰箭将其击飞十数丈。而数十丈外的阮建仁脸上也浮起一抹朝红,显然飞剑被冰箭强力攻击,与飞剑性命相修的阮建仁虽没有受伤,但气息也受到一定震荡,体内气血有些不稳,可见玄天的术法攻击比阮建仁强大不少。 几乎同时,黑衣人们乘着玄天精力分散,纷纷纵跃向前攻击无道等人。显然他们看出玄天是在保护无道等人,玄天的术法很强大,强大到他们根本不能抵抗,尤其是玄天吐出的毒雾简直是无孔不入,相比在外围与玄天搏杀,还不如去找无道这些软柿子捏。只要杀入人群,无论是擒住无道,还是与他们厮杀在一起,玄天的毒雾和体型的优势都将因投鼠忌器而变成劣势。 黑衣人来势汹汹的杀向无道等人,但反应毕竟有快有慢,当即又有一名黑衣人被冻成了冰雕,接着玄天巨尾一甩,又将一名黑衣人抽飞十数丈,砸在一颗怀抱粗细的大树上震得大树摇晃不止,良久之后,黑衣人的尸体才想墙上挂的画一样掉落下来,软做一团,好似一堆烂泥,显然玄天这一记尾抽直接将黑衣人身体的绝大部分骨骼给抽碎,人当时就已死于非命。 黑衣人杀入人群与侍卫们混战在一起,此时侍卫们体内药力发作,连平日一成战力都发挥不出来,他们虽拼死搏杀,不惜以命相搏,但五名侍卫无一例外都倒在黑衣人的屠刀之下,就连其中唯一被侍卫伤着的黑衣人也是因为靠玄天太近,要分心防备玄天不时释放的雷电和冰箭才被侍卫乘机砍伤了肩膀。 十息之后,当最后一名侍卫也被黑衣人一剑刺穿胸膛时,无道将雷泽弓横在胸前护着楚慕晴缓缓向玄天靠近,一名黑衣人猛地蹿出,挥刀劈向无道的肩膀。黑衣人顾忌杀死无道后玄天可能发狂,自身又靠得太近,根本没有自保的把握,一心想活捉无道以求自保,对无道也没敢下杀手。 若是往日,修为只有化境的黑衣人,无道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现在他体内真气难以凝聚,身体也骨苏筋麻,反应也远不如平常。他本能的向后一仰,却不料楚慕晴也因中毒气息紊乱,根本没反应过,两人的头碰了个正着,楚慕晴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她面如桃花,呼吸沉重,双目中水雾迷离,仿若凝脂的肌肤也变成了粉红色。 无道堪堪避过劈来的一刀,随即另一名黑衣人又挥刀砍向他的大腿,无道身疲力乏,躲避不及,只得将雷泽弓向前一撩。 “铛” 雷泽弓与钢刀碰在一起,黑衣人身体一晃,而无道却连退三步,脚后跟绊住楚慕晴的大腿,四仰八叉的倒在楚慕晴的身上。 本来药力发作的楚慕晴,却因无道倒下这百多斤的压力,使得腿部受痛,暂时恢复了些神智,看着一柄钢刀朝她腿部劈斩而来,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翻身抱住无道滚了出去。 两人与黑衣人的距离,霎时拉开了丈余,玄天乘机发威,张嘴吐出吐出一大滩腥味熏鼻的黑色液体,笼罩着身前数丈,当即就有两名黑衣人躲避不及,被黑色液体洒在身上。 “啊……” 两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倒在地上打滚,双手不停的抓挠被黑色液体沾染的部分,但却让手上也沾上了毒液。以致于手掌也发出缕缕黑烟,肌肤迅速碳化,肌肉也开始飞速萎缩,看着恐怖之极。间接导致最后面的黑夜人被吓破了胆,“啊”的惊呼一声,转身就逃,毕竟有勇气面对死亡的人毕竟是少数,尤其是这让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场景。 最前方的黑衣人听得身后的惨叫,看着二皇子和魔法师的攻击一次次被玄天以术法和强悍的身体打退,心中也凉到了极点,但他距离玄天已不足三丈,如此距离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挥刀砍向无道二人。 此时,无道在下,楚慕晴在上,异性身体的接触好像催化剂,将两人体内的药性快速提了起来,两人的眼神都已开始模糊。楚慕晴看不到身后的情况,无道却看到那明晃晃的钢刀距离他已不足三尺,惊得他汗出如浆,刚刚暴涨的旖旎之念瞬间降了下来。 他看到她粉面桃花,眼神迷离,显然药性已发挥到了极点,现在绝对是欲望远胜理性。他想推开楚慕晴,却发现楚慕晴的双臂将他的腰紧紧的抱住,力气好像比他还大不少,哪能轻易推开。眼看就要刀斧加身,无道猛吸一口气,鼓足余力抱住楚慕晴在地上滚了一圈。 哪知钢刀变化更快,凌空一抖,向前一刺,随即向上一撩。 “噗嗤”无道腰部被钢刀刺中,身上青衣从腰部到背部,斜着留下道八九寸长的破口。好在无道身着角峥甲,钢刀无法刺透,但钢刀刺来的力道不小,还是痛得他咧了咧嘴,长吸了口冷气。 黑衣人见无道身着内甲,没能伤其性命,本想朝着无道的脖子补上一刀,只是耳旁忽然刮起一阵劲风,他回头望去,只见一巨大的筒状物体横空扫来,他本能挥刀劈了过去。 “嗞”钢刀飞了出去,接着黑衣人的身体便好似抛出的石块,紧随钢刀而去。 此时,玄天也再次用冰枪和闪电将飞剑击飞,至于魔法师施放的几道冰箭根本就被玄天给无视了,它只吐出一口寒雾便凭空生出一堵冰墙,那直接寸许的冰箭碰着冰墙都化成了粉碎。虽然魔法相比术法破坏力更强,但以女魔法师化境后期的修为,魔法攻击距离实在有限很,大型魔法耗费魔法力不但巨大,而且还打不着玄天,小魔法对玄天而言就跟捞痒似的,而她又不敢靠近玄天使用魔法,毕竟三首虬蛟凶威在外,而且其术法的攻击距离远胜于她,结果她就只能以无道为目标不断的施放小魔法分散玄天的注意力。 一连攻击不果,黑衣人除一人逃跑外,尽皆战死,而且死相极其凄惨。 杨义手持钢刀,侧身护在二皇子身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痛得要命,那些黑衣人除却两名头目,其他人都是他精心挑选一手训练出来的好手,今日却几乎全死于此,心里不痛那是假的,不想斩杀无道与玄天泄愤也是假的,只是他才灵境三阶的修为,就算是齐三人之力也不可能是玄天的对手,再者他的任务便是保护二皇子,现在玄天解决了身侧的威胁,下个目标必定是他们三人。出于对二皇子的安全考虑,他黑着脸,沉声道:“殿下,今日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乘早离开为好!” 眼看无道与楚慕晴已是待在的羔羊,现在却当空横着头上古凶兽,让他功败垂成,心里那是千般不愿,万种不甘,心里苦涩到了极点。阮建仁黑色脸,咬着牙,一语不发,身体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殿下,今日大势已去。再与之缠斗,不过徒增伤亡。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若先行撤退,他日再做计较!”女魔法连续施放中小型魔法,魔法力消耗不少,以致香腮热汗淋淋。她飘身落到阮建仁身旁,拉住他的手,劝解道。 阮建仁略作犹豫,便见玄天施放出一道冰枪,将逃跑的黑衣人给钉死在地上,随即三头嘶鸣,飞速的游蹿而来,心中不由得一紧,也顾不得心中的那抹不甘和怨气,沉声道:“言之有理!杨义,你绕道会自由之城据点。” 言罢,他看了眼拥抱着倒在地上的无道与楚慕晴,“哼”了一声,御剑飞入高空,女魔法师也紧随着而去。 杨义是武者,不会飞行,相对而言他比二皇子的处境更危险。他更是不敢耽搁,一个纵跃便闪入树林,几跃便失去了踪影。 第45章 福兮祸所依 “啊……”和煦阳光下的树林,偶尔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显得异常宁静,忽然一道突兀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树林的宁静。 “啊!”随即又响起男子吃痛的惊呼,将盘身伏地休眠的玄天给彻底惊醒,它慵懒的抬起头,看到楚慕晴一手用破烂的衣衫护住雪白的酥胸,一手挥掌毫不犹豫的拍中躺在身旁几乎不着寸缕的无道的胸口,将无道给震飞一丈多远。它不明白,昨日无道还拼死保护这女人,而今日她却要对无道以死相拼,但它倒是知道这女人不是无道的对手。 昨日,它也是一场鏖战,解决了一众黑衣人,将杨义追赶了好几里才悠然返回,虽然没受多大创伤,但还是相当疲惫的。它觉得无道没有生命危险,它也懒得去管,又耷拉着脑袋将头藏入蜷缩的身体下。 楚慕晴此时正羞怒交加,也没有注意玄天的举动。她俏脸覆霜,一下从地上跳跃而起,想追打无道,却又因身体酥麻,站立不稳,外加春光乍泄。 她“啊”的再次惊呼出声,一股屁坐在地上,用衣服遮盖住身上的要害,只是她的衣衫破碎不堪,用来遮挡身体也只能说聊胜于无,常常顾此失彼,最后她竟抓起无道的破裂衣服将身体要害勉强给遮掩住,经过一通忙活好不容易才挡住外泄的春光。 当她再次抬头,便看到数丈外无道套上一套新衣服,正悠悠的系着腰带。她心中怒气难平,当即娇斥道:“你这该死的败类,竟敢玷污本宫!本宫……呜呜呜……”最后竟无力的抽泣起来。 玷污?这可不好说,我记得昨晚好像你比我主动,是你抱住我不放的吧!怎么是我玷污你呢?虽然遇上这种事女孩子确实比较吃亏,但我也是受害者,不要给我随便带大帽子。按大楚律法,玷污公主者凌迟处死,其家人充军三千里,这是多大的罪名,我能扛吗?我敢扛吗?这该死的阮贱人,不但暗暗的阴了老子一把,还给老子留下个难收拾的烂摊子,这若处理不好,身败名裂是小,身死族灭是大啊! 无道三两下将腰带系好,低着头,苦着脸,柔声道:“殿下,昨晚您我都中了毒,有些事并不是我们主观意识能主控的。” 他本想说“虽然昨晚是你主动的”但细想下来,这样显得自己将责任都推给一个女孩,哪怕这女孩平日嚣张跋扈,也实在开不了口。再者以恶魔公主的脾性,如此说大概只能激起她的怒气,于是略作思虑,将话题移开,不去提及这到底是谁的责任? 他略微沉吟,咬牙切齿道:“今日之事都是拜阮建仁所赐,现在我们应该想想如何善后,如何报仇才是正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父皇若是知道此事,怕是我也活不成了。”楚慕晴听得无道话语温柔,细想昨晚的情景,脸上不由浮起两抹红晕,再想到父皇知道此事的后果,心中一阵后怕,声音也柔和了很多,更像个落难无助的女孩,哪里还有往日的骄横霸道? 怎么办?这事可不好办啊!我可没有办法还你完璧之身。现在只能拖一步,算一步。无道沉吟半晌,最后面露苦色,惨笑道:“办法我还没想到。”随即,她看楚慕晴脸色不妙,又补充道:“不过,殿下如今在圣风学院进修,暂时不会回楚国,我们就还有很多时间想办法!” 楚慕晴贝齿轻咬着红唇,一丝丝腥甜的血丝流入喉咙,随即抬头望向无道:这家伙虽然看着有点讨厌,其实本质到不坏,御赐国士,本事还是有的,地位也不低,只怪他当初千不该万不该,竟敢得罪我,不然也会有今日之事。与其将来像几位姐姐嫁个从未谋面的丈夫,倒还真不如将他招为驸马,无论样貌和本事他可比我那几个姐夫只强不弱,而且他还有那赤铜战车,那可是军国利器,若是献给父皇,然后向父皇求亲,父皇应该是会同意的。只是他已有未婚妻,这倒是不好办,若是他不休妻,父皇是不会同意驸马娶其他女子的。 经过昨日一事,楚慕晴对无道先入为主的观念有了很大的变化,细想之下,以往看着处处可恶的败类,确实没有多大恶迹。相比几个姐姐要么嫁给五大三粗的武将,要么嫁给病怏怏的文臣,而无道样貌虽算不上俊逸非凡,却也耐看,如今事已至此,招无道做驸马成了她心中想到的唯一办法。此念一生,再想想无道的事迹、修为以及名声,她觉得无道比临安城的那些世家子弟着实强上不少,勉强符合她心中未来夫婿的标准了,看着无道也越看越顺眼。 “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楚慕晴脑中思绪乱飞,良久之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对无道招了招手。 她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想揍我出气吗?无道心里有点坎坷,陪着笑脸,几步走到楚慕晴身旁,看到楚慕晴雪**腻的肌肤,绝美的容颜,以及那不经意间露出的那一抹春色,想着昨晚竟与高高在上的出云公主一夜激情,心中莫名的激动起来,鼻孔竟然热热的,感觉随时都会流出鼻血来,不由得又多看了楚慕晴几眼。 “呵呵,好看吗?”楚慕晴俏脸上红云朵朵,用手轻抚一下鬓间凌乱的发丝,嘴角微微上翘,也许是初为妇人眉宇间春情勃发,看上去娇媚更胜往昔,最要命的人楚慕晴抚发的动作,导致身上的衣衫无手扶持向下滑落不少,以致于酥胸半露,撩人之极。 “好看……”无道鼻孔中涌出一股暖流,下意识的应了一句,瞬间觉得不妙,立即“嘿嘿”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转移话题道:“殿下天香国色自然好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哼,都流鼻血了,还掩饰什么?看来当初我将你定位登徒子也不一定全错!楚慕晴看着无道用手抹去鼻孔的血迹,心里隐约还有几分得意。 她微微一笑,看着近在咫尺的无道,听着无道沉重的呼吸声,心中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又酝酿好一会儿,才猛吸一口气,神色肃穆道:“今日之事确实是由阮建仁一手造成,但你却占了本宫的大便宜,却也不是没有任何责任!” 什么叫我不是没有责任?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我负责吗?就算我愿意,你也未必愿意,就算你愿意,那霜儿她们怎么办?按大楚律,驸马是不能再取妻妾的,除非卫国复国,我成了一国之主才可以摆脱楚国律法的束缚。无道神经一紧,不由得微微侧头,直直的看着楚慕晴。 哼,看什么看?占了便宜,想不负责可能吗?再说,本宫愿意招你做驸马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楚慕晴心里有些不爽,略微避过无道的目光继续道:“既然事已至此,本宫也只好认命招你做驸马。再有五月便是母后的寿辰,到时你将你那赤铜战车献给母后向父皇求亲,父皇母后心里一高兴一定会答应你的。”说着她抬头直直的看着神色诧异的无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我的驸马。你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我欺负人的时候,你要在旁看着;别人反抗的时候,你要和我一起欺负他;我开心呢,你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要哄我开心。在你心里永远是我最漂亮,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面只有我!不准拈花惹草。不准朝秦暮楚,不准喝花酒,不准日宿柳巷,不准欺瞒我……你的宝贝都是我的,我的宝贝还是我的,喂,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你这是招驸马,还是招仆人啊?哪有这多的戒律,若是每个公主都有这么的规矩要求,那驸马恐怕是天下最悲惨的男人了。你让我将霜儿休了,可我哪有修她的理由啊!你让我不再和其他女孩有任何来往,可宁雨汐算是我的部下,按照族规也是我未来的老婆之一;皇甫菱纱是皇甫家大小姐,也是拉近与皇甫家关系的桥梁,没有她的存在,我如何才能消弭与皇甫家的隔阂,我若不娶她,皇甫家还能为我所用吗?卫国还能有兴复的希望吗?无道惊恐的睁大双眼,咧着嘴,额头冷汗直冒,直到楚慕晴发话,才略微回过神来,苦笑道:“殿下,霜儿是我未婚妻,临安城人尽皆知,我若没有缘由便休了她,怕是会让天下人唾骂?我倒是无所谓,但我若迎娶你,怕是会牵连殿下也被人戳脊梁骨!” 楚慕晴柳眉轻蹙,直直的看着无道,看得无道浑身不自在:这恶魔公主的眼神咋这么犀利呢?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是不是不想对本宫负责?”楚慕晴冷哼一声:“哼,强暴公主者,按大楚律当凌迟处死,家人充军三千里。你若敢……哼,我就告诉父皇你强暴我,让父皇将你凌迟处死,将颜家的人也一律处死。” 第46章 祸兮福所伏 这恶魔公主还真狠,不但要处死我,还要将颜家人都给处死。她的存在还真是个麻烦,我是不是该杀人灭口?无道心中一痛,楚慕晴一句话可算是揭开了无道的逆鳞,心中不由的发起狠来。他偷偷的瞥了眼楚慕晴,看着她美艳俏脸上的决绝神色,又否定了心中的想法:昨日的侍卫有几个我都没见过,楚国肯定在自由之城有联络站,出云公主昨晚追捕我的事怕是有不少人知道,若是她一直没回去,这事怕是早晚会查到我头上,这险冒不得,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殿下,我有说过不愿意负责吗?我也是为殿下的名声着想。”顿了顿,无道见楚慕晴神色稍微缓和,又道:“再说,霜儿也没有过错,我实在想不到休她的理由。” 一口一个霜儿,叫得好亲热啊!论样貌,论才学,论家世,本宫那点比不上那个野丫头。这厮着实可恶,本宫都不计较你出身低微,你反倒挑三拣四,嫌弃本宫!最可恶的是竟敢把珍妃亲手为本宫做的绣花鞋送给那野丫头,着实可恶,可恨!楚慕晴心里酸溜溜的,不由得眼眶中水汽弥漫,脸上露出一抹疯狂的冷笑:“霜儿?哼,叫的好亲热?论样貌,论才学,论家世,本宫哪里比不上她?好,很好,竟然你不愿意娶本宫,本宫也不勉强,你就等着为颜家的人收尸吧!” 她这是吃哪门子的干醋啊?女人的心思还真是不可理喻!无道急忙劝解道:“殿下,天姿国色自然是凡间女子难及。您何必跟个世俗女子计较呢?” 计较?我不计较能行吗?我失身于你,就算父皇怜惜,我回到楚国不会突然暴毙,怕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或者将随便找个人家嫁过去。若是嫁人,洞房时丈夫发现我不是完璧之身,虽然明面上他不敢拂逆我,但暗地里呢?我可不想以后被家人戳脊梁骨度日。楚慕晴神情决绝,冷冷的看着无道:“我就是爱计较,怎么着?要么你娶我,要么我回去先杀颜家的人,再杀你。”说着她看到无道看来的冰冷眼神发冷,心中不由一凉:好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生气,我在里心中真没有那野丫头重要么?你竟想杀我灭口。也罢,事已如此,皇家颜面尽失,我活着也只能被人笑话,死了也好! “你最好现在杀了本宫,不然本宫回到楚国定让颜家人头落地!”她长长的吸了口气,迎着无道的目光看去。 无道神色一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柔声道:“殿下,我们之间能不这么僵行么?” “僵?哈哈哈,你处处为她着想,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你和她到底还没成亲,就算休她,对她名声有损,但我肯定会补偿她,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个她逞心如意的人家。而我呢,我回到临安城该怎么办?万一珠胎暗结该怎么办?父皇追究起来我该怎么办?就算父皇怜惜不处死我这有损皇家颜面的女人,要么我这辈子将会被困在皇宫中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要么将我嫁予他人换取政治利益。若青灯古佛相伴此生还罢,不过一个人过孤苦的日子;若我嫁人呢,我该如何面对我未来的丈夫?如何面对未来的公婆?人性本就自私,我为了自身幸福,伤害到她在所难免,你为她鸣不平也在情理之中;换而言之,我呢?谁为我鸣不平?父皇吗?皇家女看着风光,其实我们的苦难谁又能知?”楚慕晴冷笑几声,声色俱厉的大说一通,最后竟无声的泪流不止。 确实,皇家女看着风光,不过却是换取利益的筹码?以她这年纪还没嫁人,也算是当今陛下疼爱,舍不得离开宝贝闺女,但女孩终究要嫁人,换句话说她终究要成为利益交换的筹码。今日之事,确实对她影响极大,想比霜儿,她的情况确实更严重,今日我确实没有考虑她的处境。哎,阮贱人啊,阮贱人,这次老子可被你害惨了。娶她对我来说有利有弊,虽然对不起霜儿,但以后说不定可以从楚国借兵复国,至少也能保证楚国不会偏帮赵国。哎,算了,既然事已至此,怕是只有委屈霜儿了。 “不哭,不哭!”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套衣衫给楚慕晴披上,挡住她外泄的春光,柔声安慰道:“是我不好,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 “呜呜……”楚慕晴灵动的美眸盯着无道,狠狠的甩开无道的衣服:“本宫是大楚出云公主,金枝玉叶,受万人膜拜,不用你可怜!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报复你,你有赤铜战车,父皇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一个女儿对他来说远没有国家利益重要,只要你将战车献给父皇,哪怕你沾污了公主也绝不会有杀身之祸!” 确实,以玄阴浮屠车对于战场的重要作用,楚帝老儿不可能看不出来。若我真将战车献给楚帝老儿,怕是真的沾污了公主也没事,说不定还会顺便将公主嫁给我,只是皇家的颜面也不容有失,楚帝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怕是颜家会在一夜间被强人攻破,颜家堡人悉数被杀,这样的事我虽做不出来,但深谙御下之道的楚帝却肯定做得出来。无论是为了楚慕晴着想,为颜家着想,还是为了卫国的将来打算,看来我只能做个忘恩寡义之人了。日,人生就是个操蛋的玩意,处处不如意,还得逼着你笑脸面对! “好啦,不哭,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无道捡起衣衫再次为楚慕晴披上,但楚慕晴仍不领情,又作势要将他的衣衫扯下来。无道只好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可是楚慕晴挣扎了几下不果,竟转头张口咬住无道的肩膀,美眸泪流不止,眨眼间就将无道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 嘶,这丫头好大的劲,这次肯定出血了。真是报应不爽啊,昨晚让她出血,今天报应就找上门来。无道咧着嘴,心里直抽凉气,强颜苦笑道:“这下殿下该出气了吧?” 楚慕晴一掌推开无道,随即“啊”的惊叫一声,赶紧收掌扶住滑落的衣服,怒哼道:“哼,出气?出什么气?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即想占了便宜,又想不负责任!”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就是抛妻弃子的薄情郎似的,不过,我真若休了霜儿娶她算不算是抛弃妻子的薄情郎!无道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苦笑道:“我有说过不愿意负责吗?”顿了顿,神色一暗,自顾自的念叨:“只是霜儿没有过错,本不该遭此罪,我心中愧对于她。既然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我自不会弃你不顾,也怪我没考虑到你的处境,又想到霜儿乃是世俗女子,身份地位都远不如你,确实处于弱势,所以……” “所以你就千方百计的推脱责任,你……”楚慕晴怒色未消,啪的一巴掌扇在无道脸上,冷笑道:“颜霜华的身份地位相对于我,虽是弱势群体,但她的处境却比我好得多,你难道明白吗?” 嘶,无道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但心里却麻木了,苦着脸点了点头:“明白。” 他不愿休颜霜华虽让人恼怒,但也说明他不是薄幸寡性之人。算了,既然他愿意负责,也算是有个好的开始,只是我们以前有太多过节,感情方面还得多培养才是。楚慕晴俏脸上云散雨收,伸手去抚摸无道脸上被她留下手指印,却吓得无道下意识的退了几分。她神色一暗,话语也温柔下来:“我是不是很蛮横霸道?” 蛮横霸道?听到这个词,无道一下就想起若曦,那女娲圣殿的圣女才是真的蛮横霸道,楚慕晴与她相比着实逊色不少。无道强颜苦笑道:“还好,其实比你更蛮横霸道的我都见过!” “哦,是谁?”楚慕晴面上的柔色一冷,柳眉一挑,问道。 在她眼中无道只有她才可以欺负,其他人欺负她就是不行。 好家伙,脸色变得真快,真不愧为恶魔公主!若是她和若曦掐架,不知道谁更厉害,比武她肯定是比过若曦的,若是吵架骂人怕是很难料?无道暗自一惊,笑道:“在十万大山中遇到的女娲圣殿圣女!” 女娲圣殿圣女?这身份可不低啊!看在你是女娲后人的份上,本宫就不与你计较了。但现在无道是我的人,却容不得你再欺负他。楚慕晴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她漂亮吗?” 这是什么话?该不会这样你也吃醋吧!无道点了点头:“漂亮!” “比我如何?” 无道细细的打量着楚慕晴的绝美容颜,想着若曦的音容相貌,暗自比较:若论样貌,还真是半斤八两;若论气质,若曦怕是还得胜恶魔公主半筹,听小白说女人都爱美,也爱拼比,这话可不能实话实说。 “怎么说呢?你们的相貌在伯仲之间!”无道见楚慕晴神色有些不悦,立即补充道:“不过,你现在肯定比她漂亮!” “为什么?”楚慕晴神色舒展,笑道。 “少妇和少女气质不同,少女羞涩,自然不能媲美少妇!”无道将诸葛胖子的话搬来用,倒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毕竟他的脸皮也是经过长期磨练的。 呸,胡说八道!什么少妇?真是羞死人了。楚慕晴脸上红云朵朵,笑颜如花般绽放,胜过兰花,赛过牡丹。她不敢直视无道,低着头道:“你既然答应做我的驸马,就不准再去招惹其他女人了。”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不过,肖诗雅除外,你若将她收入房中替我端茶倒水,我也是同意的。” 什么跟什么啊!肖诗雅,不就是赵诗韵么?她与你在皇家学院并称“二仙”,你该不会……啊,太邪恶了,果然还是从前的恶魔公主,整人不留余地啊!咦,不对啊,以楚国遍布天下的情报网,她不可能不知道赵诗韵是赵国公主,一个公主怎能可能做侍妾呢?哇,真滴好邪恶!无道咳嗽两声:“咳咳,殿下放心,既然我们……那样了,我就绝不对再对其他女人起邪念!” 楚慕晴瞳孔微缩,直直的看着满脸认真无道,最后“噗嗤”一笑:“但愿如此吧!不过,我刚才的话并不是在试探你,而是肺腑之言,你若将肖诗雅当做侍妾给收了,我真不会介意!” 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敌国公主,我收她干嘛!我在大梁城救她是还她的救命之恩,从此两清,彼此陌路人。再说就算我真的邪恶到去玩弄她的感情,怕是她也不会愿意,毕竟她好歹也是个公主。无道慎重的点点头:“不管殿下介意与否?我和她不会再有瓜葛!” 你在大梁城不是拼死救她吗?怎么现在又将话说得如此决绝?难道是在敷衍我吗?但我怎么感觉他的话很真诚!算了,以后得将他时常留在身边,别让他和其他女人有太多接触,他实在太有女人缘了,去了趟大梁城,就带回两个漂亮姑娘,而且还风格特异。楚慕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啦!我也没有试探你的意思,看你心虚的模样!反正肖诗雅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顿了顿,话音一转:“至于颜霜华?我确实对不住她,你帮我想想她需要什么?颜家需要什么?我会尽可能的满足她。” 对于颜家来说最想要的是姚安的人头,只是当朝三品大员,不是你公主一句话说杀就能杀滴,不过若是有她在暗中向姚安使绊子,倒是能让楚帝老儿对姚安反感,如此早晚姚安就算不死,怕是也得贬到苦寒之地去;至于霜儿想要的,怕是你也满足不了她。哎,霜儿啊,霜儿,我到底该如何对待你?无道心中沉甸甸的不知该说什么,良久之后,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霜儿想要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有日我曾听到颜暮雪和颜罡的一些话,他们颜家好像和姚安姚侍郎有些过节!” 姚安?他可是当朝三品大员,还是宇文宰相的大舅子,怕是不好对付他。不过,既然知道颜家与姚安有过节,至少有入手的地方,这样我心里也会好受点。楚慕晴脸色凝重的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睁开,蹙眉道:“姚安不是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人物,其中利害关系非常复杂。不过,既然姚安与颜家有仇,我会尽量帮颜家在父皇面前说话,算是我给颜家的补偿!”顿了顿又道:“颜家和姚安到底有何过节?我也要知晓事情起因才好帮颜家。” 第47章 驸马爷(1) 无道直述重点,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将颜家与姚安的过节简要的说了一遍,为了承托颜家的无辜,他更是把差点成为他岳母的叶月华描述得多么无辜,多么大义秉然,多么威武不屈,进而突出姚安的猥琐与可耻。 而楚慕晴本就觉得亏欠颜家,再加上她正义感过盛,听得稀里哗啦的哭个不停,心中将姚安骂得半死,祖宗十八代亲属基本上都问候完了,什么贬义词都用到姚安的身上,就是和姚安有姻亲关系的宇文丞相也无辜遭受牵连。 无道刚将故事讲完,楚慕晴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怒容暴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却不料她的衣服只是临时披在身上,破裂的袍子内乍现肉色,她也恍然未决,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原本以为姚安是个和善的好好先生,没想到他如此可恶,简直就是社会的渣滓,败类中的败类!” 说到“败类”二字,楚慕晴神色一凝:我以前也骂无道做败类,现在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他不知道会不会记恨我? 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向无道,却见无道抬着头直愣愣的看着她。她随着无道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啊”的惊呼一声,赶紧用松散的袍子将身子捂住,俏脸上红云朵朵,羞怒交加道:“不准看,再看我就将你眼珠挖下来。” 无道灿灿的摸了下鼻子,暗自骂自己不争气:日,无道啊,无道,你也太不争气了。不就是春光乍泄吗?至于流鼻血吗?不过,恶魔公主虽然脾气坏了点,性格要强了点,人也蛮横了点,但样貌确实没话说,身材也无可挑剔!嘿嘿,只是不知她与若曦相比到底谁更完美? “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无道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主,嘿嘿一笑,径直转过身去。 什么都没看到?都流鼻血了,还没看到,你骗谁呢?楚慕晴柳眉轻蹙,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不仅没有怒色,还有两分欣喜:不过,他这表现是不是说明我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楚慕晴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站起身来,四下打量一番,发现十数步外的大树旁杂草丛生,适合她更换衣衫。她刚迈步步子,身下却传来阵阵剧痛,痛得她流出来了。她转过头,狠狠的瞪了眼罪魁祸首,娇叱道:“你走远点,我要换衣服!” “换衣服”听到这三个字,无道感觉鼻孔有热热的,似乎又有东西在蠢蠢欲动。他揉了揉鼻子,笑道:“为了殿下安危着想,卑职不便离得太远。你看那边有颗大树,您可以去哪里换衣服。你放心,卑职绝不会偷窥的。” 呸,我若行动自如,我早去了。你这狠人,尽说些风凉话。楚慕晴暗自呸了一口,想说自己行动不便呢,她又开不了口,最后冷哼一声:“哼,让你走远点,你就走远点,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殿下,真不要我护卫吗?树林中可有很多蛇虫鼠蚁,它们可不分贵贱,见人就咬的哦!” 看着无道满脸认真的模样,楚慕晴心中哭笑不得: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难道他不知女孩子破……哼,我看他一定是在装傻,整日和诸葛靓和魏子杰之流的纨绔大少厮混的人,哪会不知这等事? 楚慕晴神色一厉,娇叱道:“蛇虫鼠蚁,我见得多了,我可不怕它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坏心思,你还不给我滚远点!” 坏心思?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调戏调戏你这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出口胸中恶气罢了。上次看到若曦的身体也是意外,我还真没有偷窥女孩的习惯!无道转过头,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容,迈步就走。 …… 一缕金色的阳光扑洒而下,吞噬薄薄的晨雾。一阵微风拂过,雾散树摇,一滴滴剔透的露珠从树叶上滴落而下,溶入大地。树林中,春意盎然处处透露着春天的气息。 “听说龙人族都姓敖,你也姓敖吗?”朝阳下,无道背着楚慕晴一步步朝自由之城行去。楚慕晴看着阳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不由得有些痴了。 我倒是姓凌,不过不能告诉你。无道微微沉吟:“也许吧!”随即解释道:“我其实是个孤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姓敖?” “你是怎么掌握变身技能的?” “不清楚,我记得以前在山里生活时,被一条大蟒追杀,眼看着自己差点被大蟒吞噬,我当时吓晕了过去。醒来后,我就在颜家堡。后来,颜家堡与山贼起了冲突,我和霜儿被山贼追杀,危机时刻,我就变成了龙人。”无道想着自己被巨蟒追杀的经历,然后半真半假的编着自己的来历。 原来他们有着患难与共的感情,难怪无道割舍不下与颜霜华的感情?楚慕晴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但却难得没有发公主脾气。 “你和颜霜华是怎么定亲的?” 想着那个他亏欠良多的女孩,无道心里五味陈杂,真不知该如何说起两人的过往!他长长的吁了口气,笑道:“其实当时我和霜儿刚开始彼此都有矛盾,是颜叔叔给我们包办的亲事!” 包办婚姻?这样看来他和颜霜华的感情,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牢靠嘛!楚慕晴心中生出一丝喜悦,又道:“无道,你……你说昨晚我们那个了,会不会珠胎暗结?若是真怀上了孩子咋办?还有五个月才是母后的寿辰,到时怕是瞒不住。” 这还真是个难题?若真怀上孩子了,那肯定是要生下来的,那可是我的骨血,也是卫国王族的正统后裔。再者觉醒的龙人孕育能力很低,一辈子就一两个孩子,后裔很难得,再说女人打掉孩子也很危险,药力掌控不好可能失去生育能力,甚至会性命不保,我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犯险! 无道沉默良久,才故作洒脱的笑道:“龙人的孕育能力很低,一次就珠胎暗结怕是万中无一的事。你放心好啦!”沉默片刻,又道:“若真的珠胎暗结,那就生下来呗!说不定我们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儿,自然不能放弃,大不了我去皇宫外给皇帝老爷子磕头,一直磕到他答应将闺女嫁给我为止!”顿了顿,又笑道:“再说,你若真的珠胎暗结,皇帝老爷子怕是比你还着急,为了皇家颜面,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说不定还希望我们早日成亲呢!” 呸!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不过,确实听人传言,打胎很危险,若真是有了,还是生下来吧!大不了被父皇打死算了。楚慕晴心中欢喜与忧虑夹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恩,我听你的!”随即,声音突然变得尖细焦虑起,双手不停的拍打无道的肩膀:“快,快放我下来。石宁出城来寻我了,别他们看到我们这样不好!” “石宁是谁?”无道顺着楚慕晴的目光望去,隔着重重树林隐约看到两百多丈外,官道上一行十数人护卫着一辆高大的马车快速飞驰而来。他赶紧将楚慕晴放下,随便问了句。 “楚国在自由之城的情报司管领,替楚国收集自由之城的情报,现在是我府邸的大管家,我在自由之城的吃住行都由他照料!”楚慕晴慌忙的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自顾自的回应着无道。 无道转头看着石宁等人,见到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领头之人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汉子,皮肤白皙,身材高大,却也有些发福,咋一看像个商贾。他翻身下马,迅速蹿入道路旁的草丛中不知在做什么?大约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那人才从树林中悠然的走了出来。 “你看石宁做什么?你看我和往日还有什么不同吗?”楚慕晴狠狠的拧了无道一把,嗔怪道。 嘶,这丫头有点暴力倾向啊!无道忍着痛,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嘿嘿笑道:“恩,还有点与往日不同之处!” “哪里?在哪里?你这死人快说啊!”楚慕晴将石宁等人越来越近,心中焦虑得不行,生怕露出破绽,可无道却迟迟不肯说,急得她差点再次大发雌威。 “今天你看上去比往日憔悴了些,缺少了点精神气。”无道顿了顿,话锋急转:“不过,却也比往日更漂亮,更有风情!” 昨晚折腾一夜没睡好,自然要缺少精神气,看上去憔悴也很正常,这些应该不足以让石宁看出破绽来吧!听着无道赞美的话,楚慕晴心里喜滋滋的,笑骂道:“油嘴滑舌!”随即,神色肃穆,露出一副神圣不可亵渎的模样,冷声道:“还不快搀扶我过去。” 无道与楚慕晴从小山坡上下来,正好比石宁等人早一步踏上官道。石宁见无道扶着楚慕晴,又不见其他侍卫,以为楚慕晴受了伤,三魂当时就吓跑了两魂,当即纵马疾奔十数丈,随即翻身下马,几步蹿到楚慕晴身旁,立即跪拜道:“卑职救驾,还望殿下赎罪!” “平身,昨日之事怪不得你。都怪本宫不听你的劝导,才中了阮建仁的埋伏,石玉婷等侍卫都因本宫而死,实在是本宫的罪过!”楚慕晴手虚抬了一下,神色悲凉道。 玉婷死了?这可咋办?我怎么向大哥交待?不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我石家怕是得抄家灭族!石宁伏身再拜:“身为殿下的侍卫,为殿下而死是他们的荣耀,殿下不必感伤!” “话虽如此,但本宫确实有愧于他们。待来日本宫修书与父皇,请求父皇厚恤其家人!”楚慕晴点了点头,指着无道介绍道:“这位便是无双国士,昨日幸得国士相助,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难怪殿下竟和无双国士走在一起?原来是昨夜国士拼死护驾,博得殿下的好感。刚才我好像看到无双国士还背着殿下,两人怕是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不但前仇尽销,关系还进展得很快,以后他怕是还会加个驸马头衔吧?御赐国士,靖寇将军,勇烈候,再加上驸马都尉,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传言临安城人都将他誉为太白传人,剑无尘第二,以后怕是成为第二个扶风王也未尝不可,这样的人得好好巴结,以后我楚西玉安郡石家就可以真正进入世家行列,不再是穷人眼中的富户,世家眼中的暴发户。 石宁急忙再朝无道一拜:“自由之城情报司管领,石宁拜见无双国士!” 自由之城情报司管领,领的是正五品骑都尉衔,不过只是虚衔,其地位和实力远不能与军队出身的骑都尉媲美,地位勉强也就当个昭武校尉。官职虽不小,实力却有限,主要还是情报人员,不过,在自由之城他比地头蛇还像地头蛇,以后还有很多用得着他的地方,也不能怠慢了。无道一把将石宁搀扶起来:“石大人免礼!”随即附耳低声道:“昨夜大战阮建仁部众,殿下不小心扭伤了脚,虽然已接骨复元,但一时行动不便,你赶紧让人将马车牵过来,让殿下好好休息。殿下现在心情可不好,现在可是表现的时机,千万别惹她生气。” 扭伤了脚?难怪……嘿嘿,现在确实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无双国士提醒于我,怕是也有交好我的意思,这次虽然赔了个侄女,但若能博得公主和无双国士的好感,那也是赚大了。石宁急忙朝属下招了招手,大喊道:“快将马车赶过来,殿下要回城了。” 马车“骨碌碌”的行来,调了个头,无道与石宁将楚慕晴扶上马车。楚慕晴扭头看了眼无道,说出一句险些将石宁胆子吓破的话:“国士昨夜护驾有功,你也上车与本宫一同回城!”随即,她又对身旁面露惊恐之色的马车夫吩咐道:“车帘半掩着就行了。” 车帘半掩,也就没了避嫌一说。我的天啊,吓死我了。若是无双国士与殿下同乘一车的消息传回去,怕是我这职位也保不住了。听到这句话,石宁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冲着无道谄媚的笑着:“无双国士请上车辇!” “恩”无道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径直跨上车辇。随即想到那可恶的阮建仁现在怕是还在逍遥快活,就恨得牙齿发痒。他转头,对石宁招了招手。在石宁耳边小声嘱咐道:“石大人,请给我密切关注阮建仁等人的踪迹。昨日之仇,我们一定要向阮建仁讨还,我楚人的血不能白流;俗话说得好君辱则臣死,昨夜公主险些遇害,这简直就是打你我的脸,此仇不报,何以为臣?” 报仇?说得倒是容易,自由之城岂能容许一位皇子在城内遇害。不过,若是城外倒是不无可能,国士要报仇,我倾力相助也算是间接帮玉婷报了仇,还顺便讨了殿下的欢心,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嘿嘿,这事倒是做的。石宁满脸怒容的点点头:“国士尽管放心,卑职虽出身商贾,但君辱臣死的道理卑职也懂。卑职定会密切关注阮建仁的行踪,哪怕他就是上茅厕也要查得一清二楚!” 第48章 驸马爷(2) 无道随楚慕晴回到住处,这是个占地约有五六亩的花园式住宅,在自由之城算不上高档,却也是中等偏上的住宅,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原本按照圣风学院的规定,每位学生都应住在学院宿舍,但楚慕晴是何等身份,她不愿住宿舍难道学院的那些老家伙还真敢阻拦。不但是她,大多皇子皇女来圣风学院进修也都没有住进宿舍,因为两人一间宿舍对他们来说实在太小,而且高高在上的他们也不习惯与人同住。 楚慕晴向仆人交待几句,便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内院,而无道则和大多护卫一般安排住在外院,简当着护卫之职。 无道回到住所,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饱饱的睡了一觉,当他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简单的洗漱后,刚吃完晚膳回到房间,便有侍女急匆匆的敲响了他的房门:“国士大人,殿下请你去内院。” 恶魔公主找我会有什么事?无道摇了摇头,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无道整理了下衣着,推开房门,在侍女的带领下朝着内院而去。 “殿下,国士带到!”走了三进宅院,转过几道走廊,无道二人终于来到楚慕晴的房间外。侍女当即躬身禀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房间内传出有些慵懒,却又威严不容亵渎的声音。 “奴婢告退!”侍女欠身一礼,后腿三步,转身离开这个小院。 “国士请屋内叙话!” “卑职领命!”无道应了一声,眼角余光四下扫了一遍,推门而入,反手将房门掩上。 “怎么样?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今天恶魔公主一反常态的温柔,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无道灿灿的应道:“还好!” “这样就好!”楚慕晴点了点头,随即神色忧郁道:“虽然我们曾有很多误会,但如今你我已是夫妻,自当相互信任……” 来了,果然还是来了。无道点着头,灿灿笑道:“那是当然!” “你也这么认为啊!”楚慕晴脸上露出两抹红云,羞涩的递给无道一个羊脂玉佩:“那好,这个给你算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糟糕!她给我定情信物,我也该有所表示!我该给他什么呢?那颗夜明珠吗?看来也只有这东西最适合。正在无道心中思量之迹,楚慕晴面带羞涩的看着他,很是羞怯的说道:“你这木头,我都给你信物了。你也该给我一件信物,我觉得你那辆赤铜战车不错,你就将它送给我吧!” 原来她是在打玄阴浮屠车的主意,她是怕我带着战车偷偷的溜掉,对我还不够信任?这倒也不能怪她,她知道我是孤儿,在楚国没有亲人,也就没啥牵挂,若是他国用重金厚禄美女收买我,难保我不会动心!无道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笑容:“殿下,我们不是商量好的,将战车在你母后寿辰的时候献给她吗?你要战车做定情信物是不是有些不妥?再说女孩子摆弄战车多少也有些不合适!” “我给你说过了,没人的时候就叫我晴儿,不必时时刻刻将殿下挂在嘴边,显得太生分了。”楚慕晴面色一寒,佯怒着抱怨几句,随即解释道:“没啥不合适的,赤铜战车多威风啊!坐在战车上感受万众瞩目的目光肯定很威风。至于来日将战车献给母后,你就更不必担心了,父皇母后最疼我,到时我向父皇母后讨要,他们肯定不会吝惜,到时战车又回到我手中。我现在不过是想先过过瘾!” 听着这不想理由的理由,无道心中五味陈杂,微笑摇摇头:“这战车没有我的精血为媒无法启动,你拿着不过就是件摆设罢了。” “那你就不知为我准备些精血啊!这有啥难的?”楚慕晴不满的嘟着嘴,嘟囔着。 既然你非要得到这战车才能安心,也罢,我有铸造图在手,只要找到替代淬星石的物品,我就能再铸新的战车。无道暗暗的嘘了口气,从楚慕晴手中要过空间戒指,直接将他空间戒指中玄阴浮屠车放入楚慕晴的空间戒指,随即将楚慕晴的空戒指递了过去,笑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楚慕晴握着手里的空间戒指,心中终于踏实了,但感觉却沉甸甸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世间万物好像都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直到听到无道的话才回过神来:“给你!省着点用,应该足够你启动三次战车了。记得每次使用后,月圆之夜要将战车放在月光下吸收月华,不然战车存在的能量不足,就算启动也行驶不了多久!” 楚慕晴咬着嘴唇,愣愣的看到无道递过来的白玉瓶子一语不发,良久之后,才抬起头看到无道用布条包裹的手掌,一下扑到无道怀中,抱住无道的腰,将头枕在无道的胸口,“呜呜”的哭泣起来:“我是不是很坏?不但逼你休掉未婚妻,还不相信你,想从你手中将战车给骗过来,我……” 无道一手握着装着他精血的玉瓶,一手还有伤口,两手都凭空举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哎,大变之下的患得患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楚慕晴双眸中水雾蒙蒙,抬头看着无道,踮起脚轻轻在无道唇边一吻,随即后腿一步将无道手中的玉瓶也收入空间戒指,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时,俏脸通红如血,其羞怯的神态刹那间让无道迷失其中。 他不自觉的向前一步,一把将楚慕晴揽入怀中,重重的吻在楚慕晴娇艳的红唇上。两人接吻可以说都是第一次,很生涩,但两人情动,感情却弥补了技术的缺陷,让两人迷失其中,感觉却是相当的甜蜜! 直到无道的手伸入楚慕晴的亵衣内,接触到她那如丝绸般滑腻的肌肤,楚慕晴才猛然清醒,用力的推了无道一把,神情惊惶的说道:“不能,我们现在不能那样。不是我不愿意将身子给你,只是若珠胎暗结,以后的局面将难以收拾!” 无道也从欲望中清醒过来,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哎,无道啊,无道,你到底是人还是禽兽?怎么能被欲望左右呢?难道真如胖子所言,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看着楚慕晴惊惶的神色,心中生出一抹愧疚,脸上露出一抹惭愧之色:“晴儿,刚才是我没把持住险些犯下大错,我……” 楚慕晴急忙用手掌堵住无道嘴,柔声道:“你没有错,只是现在我们还不能那样。你明白吗?” “明白!”无道点了点头,却有些怕再看到楚慕晴的脸庞,急忙说道:“我若在房间中待得太久,恐惹人怀疑,我出去了!” 楚慕晴想想也是,若两人在房间内待得太久,确实惹人怀疑,而且她也害怕两人把持不住,再次犯下错误。龙人孕育能力虽低,但次数多了,也难保不会珠胎暗结!她点了点头:“你去吧!注意好生休息。” 无道拜别楚慕晴,逃也似的出了房间。走在朦胧的夜空下,闻着渐渐消淡的脂粉味,他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他猛吸一口气,刚迈动步子走出小院,便见石宁急匆匆的迎了上来:“国士,您可让卑职好找,你让卑职办点事……”说着,声音突然小了下来,低声道:“驸马爷,你脸上……” 一会儿叫国士,一会儿叫驸马爷,到底搞什么名堂?不对啊,驸马爷,脸上……无道急忙抹了下脸庞,看到手上竟有淡淡的胭脂,心中倒吸一口冷气:糟糕,肯定是刚才晴儿情动时在脸上留下的吻痕,现在怎么办?杀人灭口吗? 他转头冷冷的看着略微弓着腰的石宁,沉声道:“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知道吗?这事若传出去,当心你人头不保!” 好家伙,好犀利的眼神,好浓烈的杀气,难怪清流士子称呼国士为穿刺候?他杀的人怕是不少吧!石宁吓得背脊冷汗直冒,不停地点头哈腰:“卑职明白,刚才卑职眼花,什么都没看见!” 无道用手抹去脸上的胭脂,随即还不放心,又取来清水擦洗后,才看向石宁低声道:“石大人是明白人,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我与殿下两情相悦,今年皇后寿辰,我便会向陛下求亲,若是我与殿下终成眷属,我和殿下都会记得你的好处!”随即,他又装模作样的大声说道:“石大人,不知你找我有何要事?” 我不答应行么?现在你把痕迹都擦掉了,就算我传扬出去,也怕是会被他人当做谣言,虽然对于你和殿下的婚事有一定的影响。不过,我这污损皇家颜面的人,怕是会被抄家灭族,少说也得充军塞外,这买卖可划不来。相对而言,睁只眼闭只眼,帮你们促成好事,反而会获得更大的利益。石宁乃是商贾出身,天生对利益轻重分得十分清楚,当即配合演戏,将一份厚厚的卷宗递给无道:“国士让我查的事都已办妥,所有资料都在其中!” 想不到,石宁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早晨交待的事,晚上就办妥了。无道接过卷宗,点了点头:“恩,不错!此次若是能帮殿下出口胸中恶气,来日少不得你的好处!” “为殿下效忠,乃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第49章 睚眦必报(1) 夜半三更,在夜幕的掩盖下,一条黑影从楚慕晴的住宅中跃墙而出,如一阵轻风刮过大街,没有带出丝毫的响动。 夜行人当然就是无道,他穿过一条条街道,按照石宁给他的地图很快便找到了阮建仁的住处。 阮建仁买下的这座院落位于城边,紧挨着环城河,相对于闹市区较远,也算是个幽静的院宅。 虽已是夜半三更,但院中还隐隐约约有光线透出。无道小心潜行至大门处,伸右手用力扒住墙头,身子悬空挂在了墙上,探头仔细观察着里面的动静,发现院落很大,此时只有正房的一间房间亮着微弱的灯光,其它房间皆漆黑一片。 无道观察了一阵,确认没有问题后,刚准备翻越墙头,却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不敢怠慢,急忙藏身隐形,避入黑暗隐蔽的角落。 约莫过了三息,一道身材娇小的身影带着八名步伐轻盈,行动矫健的黑夜男子映入无道眼帘。 她怎么来了?以她的身份来此,若是被人发现,那可就有些不好收拾了。无道一个闪身跃出,拦住九人,低声斥责道:“你怎么能来这地方?若是被人发现,到时必然激起两个大国的矛盾,甚至兵戎相见!” 领头之人除了楚慕晴,还能有谁?她直直的看着无道,眼中水雾骤起:哼,还不是怕你有何闪失,我才亲自带人来接应,你不但不领情,还责怪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我管你去死。 她心里虽有诸多不满,但想到无道话中,不无关怀之意,心中的不满就淡了许多,更想到今天傍晚两人相处的时光,那份不满便以烟消云散。但她是个要强的人,自不愿服输,哼了一声:“阮建仁杀了我手下的侍卫,更杀了我的贴身侍女,险些还害得我……埋骨荒野,这仇我不能不报!” “好吧,既然来了,我再多说也无益处。”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不过,你得听我的指挥。不然,你若有个闪失,我们都得跟着掉脑袋!” “恩,我听你的!” 无道点了点头,随即扫了眼六名侍卫,招了招手将众人都聚在身旁,介绍道:“前方的院落就是阮建仁老巢,他属下的两名灵境修者昨日已死于城外,院中只剩下杨义这位灵境武修,阮建仁和那女魔法师都只有化境后期的修为,倒是也不足为虑,其余还有九名化境初期的侍卫。每晚都有三名侍卫轮流巡夜。”介绍完情况后,无道扫了眼众人,吩咐道:“殿下和我一组,负责狙杀住在正房的杨义、阮建仁和女魔法师,你们八人两人一组,负责住在厢房的侍卫,一切当小心行事,若有何风吹草动,立即撤退,千万别让人捉住把柄。这里是自由之城,可不是楚国,我和殿下也无法出面保你们。你们可明白?” “卑职明白!” 无道点了点头,拉了拉楚慕晴的衣袖,两人借着夜色闪到墙根,然后轻轻跃起,用手扒住墙头,探头观察院内动静,直到确定无人后,才轻飘飘落跃进院中。 八名侍卫见无道二人已进入院落,也两人一组,分四组潜入院子。 无道与楚慕晴如幽灵般来到有光亮的那间屋子,屋中传出一阵阵奇怪的声响,里面的景象尽入二人眼底,使得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只见屋内两具赤条条的肉体交缠在一起,在晃动的烛光中疯狂地颤动着。男子粗重的呼吸与女子低浅的呻吟,交织着淫糜的乐章。 楚慕晴低着头,暗自呸了一口,阮建仁这色胚,死到临头还干此等坏事,真是…… 正在楚慕晴思量之际,无道筹到她耳边,沉重的男子气息,再加上房间内的活春宫,顿时让她身体微微的战栗起来,黑纱下的俏脸如胭脂般红艳,仿佛轻轻一捏,能能捏出水来。 “晴儿,我们先去收拾杨义,然后再来收拾这对狗男女!” 哼,再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多活一阵,待会儿就拿你们开刀!楚慕晴狠狠的瞪了眼,房间中正在快活的狗男女,难得乖顺的点点头,随着无道来到一间房间外。 这里面有鼾声节奏好像变了一下,难道……无道将楚慕晴拉到身旁,低头附耳嘱咐两句。楚慕晴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无道,然后点了点头,悄悄的藏到无道身后,她娇小的身影完全被无道给“藏”了起来。 房门被无道无声无息的推开,屋中宽大的木床上躺卧着一个魁梧的身躯,阵阵鼾声正是从那大汉的口鼻中传来,这人不是阮建仁的侍卫头领,还能是谁?无道仿若鬼魅般移到床前,屈指戳杨义的眉心。 就在此时,杨义的身体忽然动了。只见他身躯一侧避开无道的剑指,一柄长剑从被子中刺向无道的胸口。 忽然黑暗中剑光一闪,无道身后的楚慕晴蓄势待发,后发而先至,早一步将手中的短剑送入杨义的咽喉,还顺势一搅,将杨义的咽喉搅出了口大窟窿,大蓬的鲜血从咽喉中喷薄而出;而杨义的长剑却堪堪刺破无道胸口的衣服,但无道穿着角峥甲又岂能被力道用尽的长剑所刺破,无道虽然看上去也中了一剑,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甚至连一丝疼痛感都没有。 杨义本想算计无道,不料却被无道二人说算计,甚至到咽气的那一刻他想提醒阮建仁都来不及。其实杨义的计划还是相当不错,怪也只能他的修为不足,当无道与楚慕晴行至门外,他只感应到楚慕晴的气息,以为对方只有一人,因此算计不成,自身反遭杀身之祸。 楚慕晴刺杀杨义,虽然及时飘身后腿,但也被喷洒的鲜血染红的半套衣衫,但她也不顾得身上的血醒味,这可是她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名灵境修者,心中紧张与兴奋并存,她只想和亲密的人分享心中的喜悦。她立即朝无道打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无道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你的衣服沾染了杨义的血,血腥味很重,你马上换件夜行衣,随我一起去宰那对狗男女。” 楚慕晴点了点,也不避嫌,当着无道的面脱下夜行衣,只是现在还是初春时节,她里面还穿着厚厚的绸衣,掩盖住了她曼妙的身姿。 当无道与楚慕晴再次来到阮建仁房外,朝里面观望时,正好看到那女子女子仰头如天鹅,发出一声哀鸣,如八爪鱼般缠绕在阮建仁的身上,阮建仁也发出一声低吼趴在女子身上一动不动。 “碰”无道一下穿破木质房门,手臂瞬间龙化,五指间指甲弹出寸余,闪烁着金属光泽,好似精心打造的钢爪朝着阮建仁的后心抓去。 阮建仁刚经历了盘肠大战,照理说精神力和感应能力都应该处于低谷,但他的反应倒是大出无道意料之外。他竟然在危急时刻,抱住剩下的女子翻身一滚,将刚才还和他缠绵的女子身体挡在身前,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其实也是无道顾虑此地是自由之城,杀阮建仁的手下喽啰影响倒是不大,若是阮建仁死在此地,他们怕是也脱不了干系。他来此虽是为了报仇,却也不敢对阮建仁下死手,因此手上暗留了几分力道,不然阮建仁也未必能逃过此劫。 关键时刻倒也容不得无道怜香惜玉,他一抓便抓穿女子的小腹,并在阮建仁腹部留下三道深约七八分的血槽,随即手向后一收,伴随着女子的惨叫声,女子的身体滚落到地上,一双美眸难以置信的看着刚才还恩爱缠绵的情郎,咽下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 阮建仁倒是无愧于枭雄角色,在危急时刻竟还能集中意念,以神魂驱动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刺杀无道。只是,无道修为远胜与他,岂能被他伤着?再者挂在墙壁上的长剑看上去镶着宝石华丽非凡,其实不过是件装饰品,论锋利和韧性都远不如法器! 无道屈指一弹,“嘣”的一声,长剑便寸寸碎裂变成了废铁。阮建仁刚准备再发动攻击,可他已再没有机会,在狭窄的房间内,修道者与武者相遇,而且修道者修为还远弱于武者,其后果可想而知。若不是刚才无道怕要了阮建仁的性命,他那一爪足以将阮建仁的身体一起洞穿。 只见无道身体猛地向前一蹿,阮建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便以被无道一把捏住了咽喉,举到空中:“贱人皇子,一夜未见,可安好?” “无……道,你……想做什么?”阮建仁挣扎几下不果,也不再挣扎,反而笑道:“这里是自由之城,我可是越国二皇子,你敢杀我吗?” “他不敢,我敢!”楚慕晴看到阮建仁危急时刻将女子挡在身前,早已狠透了他的出云公主,恨不得将阮建仁碎尸万段,本来她是不想看到阮建仁“丑陋”的身体的,但听得阮建仁的话不由得怒气上涌,“哐当”拔出短剑就冲了进来。 第50章 睚眦必报(2) 糟糕!这贱人皇子不是存心找死吗?若他真的激怒了正义感过盛的出云公主,怕谁也保不住他的小命。不过,现在阮建仁还死不得,至少不能死在自由之城,不然就是捅了个大马蜂窝,以后不知道有多少的麻烦呢!无道急忙叫住满脸怒容的楚慕晴:“晴儿,别让这肮脏的家伙污了你的眼睛。你还是在外等候,这厮就交给我来处理,保证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楚慕晴狠狠的瞪了眼阮建仁,“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无道,神色温柔了许多:“好,我就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替我好好修理这没人性的家伙!” “明白!” “‘晴儿’叫得多亲热啊!哈哈哈,高贵的出云公主极乐散的滋味如何啊?”眼看着无道就要将楚慕晴哄出去,阮建仁又莽撞的冒出一句,让无道的一席话都成了废话。 极乐散?到底是什么东西,楚慕晴以前还不知道,现在听阮建仁提及怎么会想不到那到底是何物?她本来缓和的神色,瞬间紧绷起来,脸也阴沉的可怕,两排编呗更是磨得“咯吱”作响。 无道见楚慕晴的神色不对,想出言阻止,但为时已晚,想出手阻止呢,他的手又捏住阮建仁的脖子,腾不开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慕晴一剑狠狠的刺向阮建仁,幸得楚慕晴不想看到他那丑陋的玩意,有意偏过头去,导致原本刺向阮建仁要害的一剑偏了寸许,刺在阮建仁的大腿根上,殷红的鲜血随着伤口喷溅而出。 楚慕晴刺出这一剑花费了莫大的勇气,阮建仁没想到楚慕晴竟真敢在自由之城对他下手,而且还是向他传宗接代的宝贝下手,当时三魂就丢了两魂,双眼紧闭,身上更是汗出如浆,哪怕是受了一剑,疼痛难忍,他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再次激怒楚慕晴,以后怕是真的要与内侍为伍了。 别说阮建仁,无道也吓得够呛,手心里都沾满了汗迹,心里更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晴儿好凶悍,竟真敢下手。以后我若与其他女子有何瓜葛,她会不会也这么刺上一剑? “哼,没用的东西。”楚慕晴“呸”了一口,转头看向无道,笑道:“这厮就交给你处置了。” “放心交给我好了,我定然给你个满意的结果。”无道听得楚慕晴的话,哪还有不同意的,当即保证道。 楚慕晴微微一笑,转过身,捏了捏手掌,手心里也全是冷汗,随即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无道目送楚慕晴出了房间,转头看着惨无人色的阮建仁:呸,你他妈的还真是贱人,没事跑去惹她干嘛!她可是出了名的恶魔公主,临安城的纨绔们避之如蛇蝎,你竟敢主动招惹,这不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吗?你看,这下可好,自己被吓得半死,连累老子也跟着被吓了一跳。 “贱人皇子,俗话说得好礼尚往来,昨夜你派人送给我一份大礼,今日我也当好好的回份大礼才是。” 阮建仁被楚慕晴一吓,好不容易聚集的气势也随之而散,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味道,甚至连说话都没了底气:“无道兄客气了,我这人一向慷慨,回礼就不必了吧!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必拘于世俗的礼数!” “正是因为你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名望的人,这礼数更要遵守。礼法不行,世俗还不乱套了吗?”无道一边说着,另一只手一边在阮建仁的身上摸索了几下,随即用力一点,另一只手也跟着用力掐紧阮建仁的脖子,让其无法出声。 只见,阮建仁脸色惨白如纸,双唇也没了血色,身体更是像筛糠般颤抖不止。 修道者与武者不同,武者只需要修习武道,修道者除锻炼神魂外,还必须得兼习武道,不然别说被武者近身没有丝毫自保之力,就算是普通三五个壮汉近身,修道者也难以抵御。不过修道者修习武道只是为了护身自保,增强体质,还是以锻炼神魂为主,并不像武者那般靠武道去杀人御敌。无道刚才那一下便将阮建仁的气海戳破,他那已达化境二阶的武道修为,瞬间便化为了泡影,更严重的还是身体内残余真气肆掠,冲击经脉,以致全身经脉好似要破裂般的剧痛。就算一年半载后阮建仁身体复元过来重修武道,却也会因经脉受损而进展缓慢。 阮建仁汗出如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身体便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愤恨的看着无道,想开口大骂,却因咽喉被制,吐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样?我这份大礼不错吧!”无道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其实我还为你准备了份大礼!” 阮建仁感觉到咽喉处松了些,立即用嘶哑的声音怒吼道:“无道,你……你有种就杀了我!废我修为算什么本事。我是越国二皇子,对付你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出手。” “对啊,你可是越国二皇子,将来说不定还是越国皇帝。” “害怕了吗?”阮建仁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 “害怕?”无道剑眉一挑,笑道:“嘿嘿,你若真当上越国皇帝,我还真有点害怕!”顿了顿:“既然害怕,那么就要永绝后患,前不久拜你所赐,我新学了招功夫叫截脉手,能截断他人经脉,若我将你小腹下三寸经脉截断,你说会怎么样?” 小腹下三寸经脉?这厮是要我从此不举。若真是这样,我和内侍还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看上去算是个完整的男人,这厮还真狠啊!注定后嗣的皇子将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我的希望,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阮建仁心中大恨,也顾不得现在受制于人,竟挥掌想拍打无道,嘴里大骂:“无道,你竟要断我后嗣,你这龟孙子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阮建仁虽反应激烈,但他修为被废,现在经脉中真气肆掠,他现在的力量连个普通娘们都不如,别说打人,就是他动手前,也是未伤人,先伤己! “嘿嘿,听着贱人皇子骂街,还真是种享受。”无道嘿嘿一笑,根本不顾阮建仁的无力反抗,随手封住他的哑穴:“不过,时间不等人啊!我们还是早些进入正题。“说着他从空间戒内取出一支八寸银针,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阮建仁不知无道在搞什么名堂,但料想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哑穴被封,只能目瞪无道,若是眼神能杀人,无道早已被他千刀凌迟了。 “修道者修炼的是神魂,神魂一灭,人就得死,所以我无法废除你的道术修为。”无道拿着银针在灯光下打量,不时从阮建仁眼前一晃而过:“不过,我曾看到过一种叫做惊魂针的针法,它能让人神魂大伤,哪怕是修道者中此针数年内也难以复原。只是,此针法我也只是匆匆一瞥,还从未实验过,书上说,此针法力道掌握不好,轻则神魂错乱导致癫狂,重则神魂泯灭,长眠不醒,七日后血液凝结亏损而死。你放心等会我会尽量轻点的,不会让皇子感到头痛,你可要对我要有信心才是哦!” 说完,无道封住阮建仁的穴道,踱步到阮建仁身后,在其后脑百会穴附近扎了一针。随即嘻嘻笑着踱步到阮建仁身前,看到阮建仁身躯战栗,眼神中的神采也开始浑浊涣散。他尴尬的捞了捞头发:“抱歉,好像我渡入皇子体内的真气多了点。我这就帮皇子解除痛苦!”说着拔出阮建仁后脑的银针,同时将注入阮建仁体内的大部分真气给收入体内。 阮建仁的眼神终于不再焕然,却也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清明,看上去有几分呆滞。 无道搓了搓手,嘿嘿笑着将阮建仁平放在床上:“皇子,重头戏开始了,你可千万别晕过去哦!这样的好戏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你将见证以为太监皇子的诞生,这将是多么伟大的时刻啊!” 听到无道的话,阮建仁心里又恐惧,又害怕,心中将无道骂了个半死,当然无道的先祖也被无辜的殃及池鱼,但一切都不能改变阮建仁的命运。 “啊……”在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阮建仁的脑袋耷拉着枕在床上,从此永垂不朽。 日,这截脉手这么霸道,竟连贱人皇子被封住的穴道都给冲开。刚才贱人皇子的叫声,怕是已惊动附近的人,此地已不宜久留!无道一个闪跃,纵身飞出房间拉住正朝房间里张望的楚慕晴拔腿就往院落外狂奔,其余完事归来的侍卫也纷纷跟上,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整座院落除了淡淡的血腥味便再无生气。 第二日,阮建仁遇袭一事便闹得沸沸扬扬。 阮建仁经圣风学院的高手抢救,虽没有生命危险,但修为尽废!阮建仁吃此大亏,也不敢张扬这一系列血案都是楚慕晴与无道所为,就像楚慕晴在城外吃了亏不敢张扬一样,其憋屈可想而知,而城主府方面也不愿开罪各大势力,只要这些皇子皇女没死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象征性的派人四处搜捕凶手。不过,在各国皇子皇女府邸外倒是增添了许多探子,美其名曰是城主对各国皇子皇女的保护,其实则是对这些祸乱根源进行监视,以防敌国皇室子弟火并,导致自由之城安定不稳。 第51章 仗剑伏敌 大仇得报,无道与楚慕晴倒是解气了,可却让自由之城风声鹤唳,更让百姓们草木皆兵,今日上街的人都跟着少了,晚上更是将房门关得死死的,如此都觉得不保险,还将桌椅搬去把大门给堵得严严实实的。他们也不想想,若真是遇到哪些高来高去的强人,一扇门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能挡得住吗?真还应了那句老话――杞人忧天! 至于两位罪魁祸首,现在正在自家宅院里优哉游哉的观望着市面上的动静。 这几日,无道与楚慕晴也安生下来,并未到街上招惹是非。不过,无道虽然住进楚慕晴的宅院,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合适,怕招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只是他又怕楚慕晴心生疑念,也不好主动提出搬出宅院,而楚慕晴倒没觉得无道住在宅院中有何不适?无道自此便算是在宅院中定居下来。 一晃过了三天,无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出乎意料的事还是找上了他――赵诗韵和石若轩竟然找到他藏身所在找上门来。 楚慕晴本来就在皇家学院呆过一段时间,与赵诗韵被好事者誉为“二仙”。女孩子本来就爱攀比,哪怕高贵如出云公主也不例外,不由得处处与赵诗韵比较,关系自然和气不了,但也算不上多僵硬,只是现在她与无道的关系确定下来,无道将会是她未来的丈夫,而赵诗韵偏偏还和无道关系暧昧,尤其是想到在大梁城无道拼死救出赵诗韵,楚慕晴心中就感觉有根刺时刻在刺扎她的心口,说不出的难受! 两人的关系,无形间便变得僵硬起来,以楚慕晴爱憎分明的性格自然也不会给赵诗韵好脸色,只是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出云公主,必要的涵养还是有的,两人并未发生明显的口角冲突。 倒是石若轩这个以无道表妹自称的家伙,简直就是自来熟,见缝插针就是她的拿手把戏。无道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将聪明伶俐的楚慕晴给哄得团团转的?竟欣然答应她住进宅院。自此宅院中便多了位女霸王,混吃,混喝,还混住,就算要采买点物件也是有无道这位“表哥”掏钱,“表哥”若敢表现出一点不满,反倒是招来未来“表嫂”的冷眼加责怪!害得无道真想“大义灭亲”,将这“表妹”绑到荒郊野外喂狼! 不过,石若轩住入宅院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没了这位“表妹”的陪同,这几天赵诗韵倒是再没出现过。 正在无道为打发石若轩伤透脑筋,为补偿颜霜华费尽心思的时候,楚国南镇郡却也阴云密布,似乎预示着一场大劫即将降临。 …… 楚国南镇郡,山脉纵横,青山环绕,翠绿的山林如绿色的海洋覆盖着大地,一条条山间小道好似蛰伏的虬龙蜿蜒盘旋。 “哈……”忽然山林间传出一声大喝,一道赤色刀芒自林间直透云霄,好似要将天上的层层乌云给一劈为二。 “轰”紧接着一声巨响,一颗怀抱粗细的大树竟被赤芒一劈为二,从正中剖开。 “哗哗哗……轰!”大树倒地,只见一衣着华丽精神矍铄,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威严的老者,手提着一柄刀刃和刀柄差不多一样长,足有一人高下,形似掉刀,但刀刃却好似水波起伏,刃口密布细密锯齿的奇形兵刃正对着倒地的大树。 老者将手中的兵刃往地上一拄,他身后背对着他站立的两名身材彪悍的黑衣男子身体瞬间四分五裂。原来他刚才那道刀芒早已将两名黑衣男子斩杀,只是刀芒飞速扫过,血还没有流出,便在伤口处干涸凝结,才导致这样诡异的景象。 老者提着兵刃,纵身一跃,连续在树梢借力数次,便飞出两三百丈,远远的站在树梢,看着数十丈外,在树木残破败草横飞的战场上拼杀的二人:“老宁,那八名杀手已经伏诛,可惜让赵睿这小子用空间卷轴逃跑了。” 老者正是皇甫长恨,而他口中的老宁自然是宁则臣。这两日他发现有人暗中窥伺,便与宁则臣暗中计策,将计就计,让宁则臣扮作马夫与他一起北上,意欲在途中引出这群宵小之辈聚而歼之。不料,此次赵国还真看得起他,不但有赵国王子赵睿带队,还派遣了八名灵境武修,更是派出了王境五阶武修赵岩,显然是抱着必杀的决心,只是他们没料到皇甫长恨已达王境三阶,更没想到宁则臣这王境六阶的高手也隐藏在队伍中。 “赵睿虽是王族,却不过是无名小辈,跑了也没关系!”宁则臣使用的是驾钢银棍,而赵岩使用的是环首刀。只见钢棍起舞,划破长空,在空中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化作一道白线,根本看不清钢棍的本体。随即“嘣”的一声,钢棍砸在环首刀刀背上震得赵岩身体一晃,后退了小半步。 霎时,宁则臣豪气大涨,怒吼一声:“皇甫,你给我掠阵,今日我誓杀赵岩匹夫为我大哥报仇!” “匹夫好狂的口气,就凭你也想杀老夫。当年本来该你死在老夫手里,谁知道你大哥替了你?今日你虽修为大涨,但想杀老夫,怕是也没那么容易!”赵岩挥舞环首刀再次架开袭来钢棍,神色看上去有些狼狈,模样要比宁则臣大十余岁。不过武修达到王境,衰老程度要比普通人缓慢许多,其实赵岩要比宁则臣大十六岁,当年宁则臣年轻气盛,前往赵国刺杀赵国征西将军秦牧,却不料中了埋伏,险些被赵岩所杀,最后还是他大哥将他救出重围,自己却死在征西将军府上。宁则臣自此便日夜苦修,就算是妻子病故,他也因在闭死关而毫不知情,等他出关时妻子已经亡故半年有余,他一心习武报仇,也没留下子嗣,因此对宁雨汐这位侄女视若珍宝,既有他对大哥的愧疚,也有他将宁雨汐当做亲闺女看待的原因,他对赵岩的恨可想而知! “匹夫休得狂言,今日我就用你的人头祭奠我哥在天之灵。”宁则臣狂吼一声,状若疯虎,一跃而起,一棍竖劈而来。快速移动的钢棍划破空气,隐约间竟有风雷之声,威势好不惊人。 “哈”赵岩见钢棍笼罩四方,封住左右之路,前方又被宁则臣挡住,无奈只得举刀上撩劈向钢棍。只是他本就修为弱宁则臣一筹,再者与宁则臣已苦斗了好些时候,气力也不在最佳状态,环首刀刚与钢棍接触,他就感觉钢棍上的力道比刚才还强上几分,而他还要分心防备皇甫长恨偷袭,根本不敢用全力,就算是全力抵挡他心中都没有把握更何况现在?他料想难以抵挡,心中陡然生出怯意,竟潜身缩首,丝毫不顾王境高手的颜面好似滚地葫芦向后滚了出去。 钢棍去势不减,“轰”的一声砸在地上,竟生生砸出一道足有五六丈长,尺许宽的鸿沟。赵岩虽没被钢棍砸中,但却因处在钢棍砸地后的冲击范围内,被震得身体从地上弹起数尺,体内更是气血翻腾,真气运转也不再如刚才那般灵便,显然经脉受创,内腑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可见宁则臣这一棍力道之强,若真是被砸了个实在,哪怕是钢筋铁骨也得化作一滩烂泥。 宁则臣占得先机,根本不给赵岩缓气之机,当即架棍躬身蓄力如长枪般向前突刺,一步丈二,只消三步长棍便已刺到赵岩身前三尺。 钢棍虽没有枪头,但修为达到宁则臣这样的境界,就算没有枪头也能将铁人捅个透明窟窿,赵岩自然不敢小觑,只是他身体还在空中,想闪避也无处借力,无奈只得一手持刀,一手扶住刀尖,向前一挡。 “铛”钢棍实实在在的刺在环首刀刀面上,环首刀也险险的挡住钢棍的攻势。不过,赵岩因身负内伤,气血虚浮,气劲不能发挥到巅峰状态,致使双臂后压,钢棍距离他胸口不足五寸。钢棍是挡住了,环首刀却也被钢棍黏在一起,现在赵岩就算想弃刀逃生也根本不可能,因为钢棍距离他胸膛太近,只要一弃刀,钢棍随之突进,便能刺穿他的胸膛。 “啊……”宁则臣怒吼一声,双腿发力,推着赵岩飞速倒退。 “轰”赵岩在宁则臣一连留下二十几个深约尺余的大坑后,后背猛地撞在一颗足有两人怀抱粗细的巨树上,撞得巨树摇曳不止,好似跟着赵岩的身体一起在颤抖。此时赵岩胸膛塌陷,整柄环首刀好似嵌入了他胸膛,气息开始消散,狰狞的脸皮上双眼犹如铜铃般圆睁,瞳孔中神色却随之涣散。 “噗……”赵岩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给宁则臣花白的衣衫留下了朵朵血色梅花,更有数十滴鲜血洒在了宁则臣的脸上。 宁则臣伸出舌头舔下唇边的鲜血,随即“哼”了一声,右臂弹出,五指激张,手臂长满了血红色的龙鳞,一把抓住赵岩的头皮一拧。 “咔嚓……噗……”赵岩的脑袋便被他拧了下来,提在手中,其模样仍旧狰狞如初,无头尸体内喷洒出的鲜血化作漫天血雨将宁则臣淋了个通透。 皇甫长恨见宁则臣大仇得报,飘身落到其身前:“老宁,恭喜你大仇得报!” 宁则臣长长的吁出一口浊气,闭上双眼,却看不到任何报仇的喜悦?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皇甫,赵睿既然来袭杀你,想必殿下的身份已经暴露。我担心雨汐和殿下挡不住来犯之敌,我得去趟自由之城护卫殿下的周全,你独自在楚国得小心行事,千万别中了赵人的奸计!” “老哥我与赵人打交道不比你少。你放心去吧,殿下的安危重要!” “恩”宁则臣点点头,提着赵岩的人头,大步朝西而去。 第52章 困龙局(1) “上等狐皮,低价贱卖,只要八枚银币啦!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上好的胭脂水粉,姑娘小姐们快来看看啊!” “小店开业大酬宾,前十位顾客免费享受本店小吃,前两百位顾客半价优惠啦!” …… 阮建仁被袭十数日后,自由之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大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叫买叫卖之声此起彼伏。 自由之城是恢复了往日的兴盛繁华,这倒是苦了无道。楚慕晴和石若轩两人凑在一起,整日大街小巷的四处闲逛,无道只好带着两名家丁装扮的侍卫干巴巴的跟在身后,嫣然一次次的杜撰着石宁的角色,让他好不痛苦!反观二女,却好似有无穷的精力,似乎也根本感觉不到劳累,日复一日的四处闲逛,见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买回府邸,而大街上行人如织,无道也不好将东西都塞入空间戒指,只能在人不注意的偏僻角落塞几件东西进去,再说有些东西可是活物,空间戒内乃是真空,那可真就是活的进去死的出来了,以致于无道与两名“家丁”每日都扛着堆积如山的东西跟在她们身后跑。 事实再次向无道证明,要当一名疼爱妻子的合格丈夫,其实和家丁差不多,只是顶着丈夫的头衔,干着家丁的事。 日近黄昏,一轮紫日洒在楚慕晴府邸外的石狮上,渲染出层层紫色光晕,看着好不威武。 十数丈外,楚慕晴与石若轩联袂而行,相互有说有笑,身后三个几乎被包裹覆盖的东西缓慢的移动着,自然无道就在其中。 只见无道脖子上挂着三个包裹,肩膀上挎着五个包裹,左手提着两只鸡,右手抱着一只毛色纯白的狐狸,口吐浊气,慢慢的跟着,他身后的两名“家丁”比他还惨,拿着的东西更多。 又走了几步,无道终于看到期待已久的石狮,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步当作三步走,一口气就跑了十数丈远,随手将身上的包裹和手里的鸡丢给两名看门的“家丁”,长长的舒了口气,迎着楚慕晴二人笑道:“殿下,表妹,宅院里的东西够多了。今日夜市就不必逛了吧!”随即,看着楚慕晴柳眉微蹙,无道又补充道:“夜市灯光昏暗,地痞流氓又多,你们长得又貌若天仙,若是再招来流氓宵小的窥伺,老石又要喋喋不休的唠叨了。” 虽然无道的话有推脱劳役的嫌疑,不过赞美的话女孩子都爱听,楚慕晴也不例外,她心里美滋滋的,很想就此放过无道,但考虑到表妹的态度,她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询问一番。她转头看了眼石若轩,见她没有意见,点点头:“好吧!今天你……们也辛苦了,夜市不逛也罢!”说完,悄悄朝无道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后转头拉着石若轩笑道:“今天买了好些新奇玩意,我都等不及看稀奇了。” 哼,竟然想赶本公主走,哪有那么容易?明日本宫唆使出云公主继续逛街,买更多的东西,累死你这花心王八蛋!石若轩偷偷的瞥了眼无道,眼中闪过幸灾乐祸之色,随即应和道:“姐姐说的是,我也迫不及待想看稀奇了。” 看着楚慕晴与石若轩牵着手,莲步款款的步入宅院,无道想到今日这两位看到个跑江湖耍魔术的竟别人吃饭的家伙都给高价买了下来。他不由得暗自吐了口唾沫,:呸,什么稀奇啊?不过是民间杂耍和魔术的小把戏罢了,也只有你们两位公主才将它们当宝贝! 今日整整逛了一天,无道也累得够呛,哪怕现在还是初春,也累得他汗流浃背。此时,他只想回到房间,泡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天知道明日还会有什么苦活累活等着他! 他刚抬脚,身旁便传来守门“家丁”的声音:“国士且慢行,小人这里有封送给你的信。” 信?谁会给我写信?无道剑眉挑了挑,从“家丁”手里接过信封,只见封面上写着“请君亲启”四个娟秀的小楷。 这字迹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无道撕开信封,目光扫了眼信纸,神色变得阴郁起来:赵诗韵找我何事?我到底去见不见她呢?哎,两国仇恨绵延百年,却也和她一个女子无关,而且她还救过我和霜儿,虽然我杀曹元明将她救出大梁城算是报了救命之恩,但恩情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还是趁早和她说清楚,别三天两头的送封信笺来,若真惹恼家里的母老虎,遭殃的还不是我! 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将怀里的纯白狐狸塞到“家丁”手里,转身朝城南而去。 无道刚离开不到半刻钟,石若轩便从宅院中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询问道:“无双国士在哪里?为何我在宅院找不到他?” “表小姐,国士刚收到封信笺,就匆匆离开了。”守门“家丁”对石若轩倒甚是恭敬,也没有隐瞒她。 信笺?什么信笺?难道是肖诗雅终于安奈不住寂寞,来信约花心王八蛋去幽会吗?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石若轩体内的八卦细胞暴涨,询问道:“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国士去了哪里,小人并不清楚。” “我好像看到信纸上写有城南十里树林六个字。”另一个“家丁”不合时宜的插口道。 城南十里树林?哈哈,无道啊,无道,这次你死定了。今日我定要抓住你的把柄,我看以后你还敢不听我的话。石若轩暗笑,也没管刚才报信的“家丁”,风风火火的向城南杀去。 …… 城南十里,夕阳下,树林参差,随风摇曳;浅草低伏,花香飘逸,十里不绝。 静,如死一般的寂静,树林中鸟兽不鸣,忽然一阵琴声悠然响起,更显悠然空绝,声扬百丈而不绝。 无道随着琴音,来到一座十数丈高的小山坡下,只见山坡上青草茂盛,一把青罗伞毅力山巅,隐约间还能看到一道人影坐在伞下,那袅袅的琴音便是从山上传来。 忽然琴音突变,原本宁和的音色变得杀气重重。无道闻声,脚步一顿,背手而立,抬头望着山顶那模糊的人影,笑道:“阁下乃何方神圣?不知将在下诓骗到此,意欲何为?” 山上琴音骤停,一年约二十五六的面貌俊朗的贵公子,站立而起,自青罗伞下俯视无道。此人模样极俊,装束更是讲究,且鬓间长发飘飞,衣袂飘舞,好似神仙人物,真乃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魏子杰虽也俊美,但却太妖,太过女性化,这男子也很俊美,却线条润滑,轮廓分明,此二人简直就是对美男子称呼的两个极端展现,看得无道心中都不免有些嫉妒。 “国士,请谅解我今日冒昧相邀!”美男子躬身一礼,对无道做了个“请”字手势:“请问国士可敢移步山上叙话?” “有何不敢?”无道微微一笑,脚尖一点地面,借力飞跃而起,连续三跃便以落在山顶,只见青罗伞下铺着一张凉席,凉席上放着一张矮几,一张古琴叠放在矮几上;矮几后一前一后放置着两只蒲团,后面那只蒲团上一名半百老者正闭目养神,其气息内敛,仿佛化作一株青草完全溶于自然,让无道根本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 这老者是个高手,修为至少已达王境,以他所坐的位置来看,应该是这美男子的贴身护卫。用王境高手做护卫,好大的手笔,这美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无道飘身落到美男子身前丈余,笑道:“阁下有话直言无妨!” “先容在下自我介绍。”美男子微微一笑:“鄙人姓赵,名铮,字明远,赵国世子,今日找国士乃是相商赵卫之事!” 赵国世子?未来的赵王,想不到今日竟会在此相见,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既然赵国已猜到我的身份,怕是皇甫老师那里也将不再安稳。无道点了点头,长长的吸了口气,仰望晚霞:“世子认为赵卫之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有,只要肯坐下来谈,就一定会有余地。”赵铮踱步到无道身侧,与无道并肩而立,抬头看着同一片晚霞:“赵卫纷争绵延百年,数十万将士埋骨黄沙,百万黎民葬身战火,何苦来哉!” 战争必定会有伤亡,这是无可厚非之事。无道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之色:“这句话也正是在下想问世子的话!当年若不是你先祖发动赵卫之战,怎么会有数十万士埋骨黄沙,百万黎民葬身战火?” “往事已矣!”赵铮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踱步将脚下的石子踢下山坡:“当年的事已成定局,如今事过百载。当年的老人都已作古,我们这些后人何苦要执着于往事?不若放手共谋百姓的福祉?君不见当今天下赵卫子民和谐共处之盛世么?何苦纠结于往事,再起战火,届时将会又有多少儿郎埋骨黄沙?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国士三思啊!”顿了顿,他见无道皱了皱眉头,又补充道:“今日在下邀国士相聚,并不是要对卫国后裔斩尽杀绝,而是真心相邀卫国遗族共治天下,消除卫赵隔阂,为卫赵之民谋福。” 第53章 困龙局(2) 好一个往事已矣!好一个为卫赵百姓谋福!今日我若答应赵铮,以卫赵之民数量的差距,不消二十年,卫国将彻底消亡,彻底的溶入赵国,最可怕的是只要我答应与赵国共治天下,那卫国遗民也将放弃反抗,彻底以赵民的身份溶入赵国。我等卫国四姓也只能随波逐流,溶入赵国,成为赵国争夺天下的棋子,四姓族人就算想重建卫国,也将会被视为叛逆。明刀明枪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看不见的刀子,割肉都不会让人感到痛。 “往事已矣?”无道冷笑一声:“一句往事已矣能让战死疆场的上万四姓族人复活吗?一句往事已矣能让战死疆场的十二万卫国儿郎瞑目吗?一句往事已矣能让被你们屠杀的数十万卫人安息吗?” “不能!”赵铮猛吸一口气,笑道:“但我们却能让他们的后人过得更好,从此不再风餐露宿,病了有钱治病,故去也能入土为安。” “赵未攻卫时,我卫人也衣食无忧,生活虽算不上富足,却也安康,你们能办到的,我们一样能办到!” “国士,真不打算与在下共治天下吗?”赵铮转过头,看着无道,神色自然,并没有任何怒色。 “我心中从没有过这个念想。”无道摇了摇头,嘴角一咧。 “哎”赵铮转过头看着天边晚霞,长长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怕是国士今日很难走出这片山林。在下奉命行事,被逼行此下策,还望国士体谅!”说着话锋一转:“不如,国士再好好想想,听说你与舍妹关系不俗,我看得出来舍妹也中意于你,你我两家联姻岂不是更好?既避免了干戈,也化解了赵卫之间的仇恨!” 这算是什么?美人计吗?无道心底冷笑,双手抱于胸前:“有卫以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称臣,世子你道这是为何?”说着他垂手而立,转头看着赵铮,不待赵铮发言,又继续道:“我卫人从不相信,女人的胸脯能换来真正的安宁,有得将宗族女子送予敌寇亵玩糟蹋,还不如送入武士的大帐;我们更不信割地赔款能换来和平,换来的不过是更大的野心;纳贡称臣更是对我卫人尊严的侮辱。血染征袍是男儿最美的衣服,马革裹尸是英雄壮烈的归宿,我卫人从不缺铮铮傲骨,更不乏满腔热血,疆场相遇纵然敌众我寡,不过有死而已。我卫国战士纵然倒下,也将化作一座山一道岭,成为卫人心中永生不死的鬼神。” 沉默,无道和赵铮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无道又道:“卫赵征战经年,卫国四姓男儿战死疆场者逾万人,其中怕是也有不少因伤重被俘之人,他们可有屈膝投降之辈!今日我若答应世子所请,来日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见卫室历代先王?又该如何面对战死沙场的英勇儿郎?” 卫人之勇,重在于血性,以及那股视死如归的精气神,这正是卫人令人欣赏的方面,也是让人畏惧的地方。当年赵以三十万儿郎的伤亡灭掉了卫国,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卫士。以致于卫民三分,厌战者多去了楚国,好战者多去了梁国,如今梁国以卫国遗民为主的虎翼军驻扎在赵国西北部边境线上,每年都要与我赵军发生摩擦械斗,少者数百人伤亡,多者上千人的伤亡,以致于北军畏去西北驻扎,不愿与这群疯子般的军队隔界相望,谁也不知道这群疯子会不会分队潜入赵境袭击小队军卒? 赵铮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摇头道:“国士何必执着于此呢?你今日真出不了这片山林,诗韵是在下一母同胞的妹妹,在下实在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无道洒然长笑:“哈哈,我既然敢上山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顿了顿,笑道:“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只要修为达到化境,深藏地下便能避过我的感知,这树林中怕是埋伏了不少人手吧?” 无道说得坦荡,赵铮也没有对无道隐藏:“不多,化境修者十八人,灵境修者两人,共计二十人。” “再加上青罗伞下的前辈,依此阵仗,别说我修为未达王境,就算真进入了王境,怕是也杀不出去。”无道暗自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说着。 “国士是明白人,何必要做无谓的挣扎呢?” “人总要有那么点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做人的底线,不是吗?”无道长长的舒了口气,笑道。 看来无道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今日怕是只有动用下策了。赵铮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在下今日只好请国士去趟赵国了。” 赵国?他这是要活捉我?他到底有何打算?这个赵铮虽面貌和善,但却是真正的枭雄,比阮建仁更厉害的枭雄。无道转过头,看着赵铮,皱了皱眉头:“你要捉我去赵国所为何事?” “与舍妹完婚!” 枭雄,这才是枭雄,阮建仁与他的手段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他若真将我捉到赵国,再来个卫赵王族联姻,就会瓦解大部分卫人的反赵意识,不但分化了外在卫国残余势力,而且还会让生活在赵国境内的卫民溶入赵民的角色。无道冷笑一声:“想活捉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事在人为,国士虽有神器,但在下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那好,我们就走着瞧!”无道屈指一弹,一道黑色气剑自指尖迸发朝着赵铮激射而出,随即他双臂一展,好似大鹏展翅,从十数丈的高空俯冲而下。 赵铮一跺脚,袖袍一挥,脚下哪块足有砂锅大小的石头自地上抛飞而起,恰好飞到他胸前挡住激射而来的气剑。 “轰” 石块粉碎,乱石疾飞。气剑虽受阻挡,却未消散,眼看就要击中赵铮的胸口,忽然一只银色的手刀猛地劈斩而来,将气剑给震散。原来是赵铮在短短的瞬间带上银色拳套,以拳套的坚韧去硬接气剑。 赵铮击破气剑,看了眼将要飞抵山脚的无道,冷笑一声:“萧老,无道修为着实不弱,要活捉他怕是还得您亲自出手。” 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双目猛地睁开,两道精芒自眼中一闪而过,也没看到他如何借力,身子便飞了起来,朝着无道追了出去。 无道还未落地,“砰”地一声,地面的草皮破开,四名黑衣人从地下飞跃而起,拔刀砍向无道,瞬间便将无道去路给封死,只余下向后的退路。 无道屈指弹出数道气剑击退挡在正前方的两名黑衣人,随即全身骨骼“啪啪”直响,缩小到孩提般大小,从左右两侧横斩而来的钢刀间穿过,落地后滚出数丈才止住冲力,接着他全身骨骼再次“啪啪”作响,身体恢复正常状态,他也借助身体暴涨的张力,一跃蹿出十数丈。 一缩,一穿,一滚,一蹿,无道便已奔出二三十丈远,前后不过三四息的时光,其速度之快可见一斑。 无道脚不沾地,再次借力向前飞蹿,只是他刚跃入空中,地面草皮再次破碎,两名黑衣人从地下飞跃而出,一人挥刀斩向他的脑袋,一人挥刀削向他的膝盖,一上一下攻其所必救。 若是常人,身在空中无法借力,自然只得硬抗,而无道身具云龙八步功法则完全可以闪避,只是这样却也阻挡了他前行的步伐。 无道运转云龙八步身法,身体凭空后移尺许,头一偏避过斩来的钢刀,随即身体在空中横空一翻,屈指一弹。 “嘣”黑衣人横削而来的钢刀被弹个正着,手中的钢刀险些拿捏不住脱手而飞,而无道则乘黑衣人身形晃动,重心不稳的瞬间,跃过其头顶,飘了出去。 “国士慢行!”无道刚落地,忽听身后喝声大起,不由得回头一望,只见一足有丈许长的青色巨掌横空拍来。 巨掌速度奇快,在空中带起阵阵尖啸,掌未至,无道便觉劲风扑面刮得他脸颊生疼,好似在流血一般:这老头果然厉害,只是随掌拍出的劲风便让我产生错觉,其修为怕是已达王境中期,这份修为远不是陆展鹏能够比拟的。当日我能击杀陆展鹏,还是因为他太过大意,一开始并未拿出真正的本事,才让我有机可乘,可以说陆展鹏一直到死都未发挥出其真正的本事。若是陆展鹏一出手便动用杀招,我怕是也只有用雷泽弓才可能将其击败。 “啊……”无道怒吼一声,身体暴涨尺余,全身长满黑色的龙鳞,将身上的衣服撑得隆了起来。巨掌已近,想要拉弓射箭已然不及,无道只得招出雷泽弓将其当做长枪旋舞。 雷泽弓两端锋锐的月牙刃切中巨掌,随即一拉,巨掌被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巨掌上本来凝聚的真气,好似突然找到了出气口,飞速从雷泽弓切开的口子中倾泄而出。 “轰”失去真气凝聚的巨掌轰然破碎,而雷泽弓造成的口子则成为真气倾泄的主要途径,以致于气流乱窜,将无道身上的衣衫打得千疮百孔,幸得无道修为不弱,龙人也躯体强悍坚韧,虽遭气流冲击却也无甚大碍,若是普通化境修者怕是下场都会像无道的衣服那般千疮百孔。 饶是如此,无道也不好受,身体好似被千百颗尖锐的石子砸中了一般,全身肌肉传来阵阵酸痛,身体更是被气体乱流冲得飞了起来。 第54章 困龙局(3) 无道一把抓住身旁的大树稳住身形,随后双足用力一蹬大树借势飞射出去,却惊愕的看见百丈外一身着白色武士服的女骑士纵马飞奔而来。 只见女骑士年约三八,容貌清秀,柳眉较为浓密,嘴唇略厚,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子英气,很是耐看,这女子不是半年未见的宁雨汐,还能是谁? 她怎么来这里了?今日危局,她虽修为不弱,但现在比我还弱三分,她来此怕是凶多吉少!无道黑着脸,心中虽对宁雨汐没有多少情感?但此女在确认他身份后便将他当做丈夫看待,处处以他为中心,无道实在不希望宁雨汐有何闪失! “雨汐,此处危险!快回去。” 正在无道大喊之际,忽然地面草皮破开,漫天草泥乱舞,两名黑衣人从地面飞跃而出,一上一下两柄钢刀分别斩向宁雨汐的脖子和她胯下白马的马腿。 宁雨汐数个月前修为比无道还强,如今修为虽不如无道,却也是灵境五阶武修,打斗经验更是比无道只多不少。她不是没有听到无道的喊声,但自从那日说出“只要我还没死,你就不能死!”的话后,她就从没有打算过危急时刻会退缩。 危急时刻,她身子一侧,伏在马背上,凌空踢出一脚。 “轰”这一脚踢得无声无息,着实让人难以预料,黑衣人胸口被踢了个正着,“噗”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飞出两三丈远,倒地后便昏迷不醒。 几乎同时,下方的黑衣人钢刀平过,一刀将白马的右前腿给斩了下来。 马失前蹄,重心不稳,快速奔驰的白马悲鸣一声,身体受惯性向前扑出一丈多远,将宁雨汐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宁雨汐缩身抱成一团,在地面滚出数丈远消除身上的冲击力后,身体一伸,再次向无道奔去。 她刚奔行了十余步,地面再次破开,两名黑衣人,一右一前袭来。 宁雨汐身体一仰,从右侧黑衣人的钢刀下滑过,双臂一抖,鸳鸯钺已跃然在手,随即左手一挥鸳鸯钺化作白芒飞射而出,呈弧形滑过天空。 “啊……”随即,她怒喝一声,冲上去与前方的黑衣人碰个正着,两人的兵刃交击在一起,连续碰撞七次,黑衣人手中的钢刀被鸳鸯钺的刃口锁住,宁雨汐双手压在鸳鸯钺上推着黑衣人飞速倒退,随即一道白芒滑过她的身侧。 她左手一抓,将白芒抓在手中,反手一拉。 黑衣人丢掉手中的钢刀,双手捂住脖子,踉跄着后腿数步,随即“噗”的一声,一道血雾自脖子间喷出,身体也失去了支持的力量跪倒在地,低下头,失去了生机。 宁雨汐解决了黑衣人,一个腾空翻越,飞出十数丈,与无道汇合在一起。 “我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这么不听话?”无道飘落而下,一把拉住宁雨汐,朝宁雨汐来时的方向狂奔,嘴里不满的抱怨道。 宁雨汐任由无道拉着,低着头,不去看无道,也不言语,只是跟着无道飞奔。 哎,这女孩即执着,又好强,脾气倔得跟驴似的,真让人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无道眼角余光扫了眼宁雨汐,心中颇为无奈。 “砰砰……”一时间,树林里埋伏的人马纷纷跃出地面,从四面八方向无道二人围杀而来。 “既然来了,谁都别想走?”危急时刻,身后忽然再次响起一声暴喝。那名王境老者已追到无道身后,也不知使用了什么身法,身体突然加速,瞬间蹿出数丈。只见老者五指激张抓向无道的左肩。 “老匹夫好狂的口气!”别看宁雨汐在无道面前像个小媳妇似的,但面对其他人可是彪悍的不行。她轻喝一声,右手鸳鸯钺反手向上一撩,直削老者的手腕。 “小丫头好狂的口气,好毒辣的手段!”老者手臂关节“啪啪”直响,右手掌便好似毒蛇入穴,缩入袖中,鸳鸯钺擦着老者的袖口划过,连袖子边都没有划下一片来。几乎同时,老者左手屈指一弹。 “铛”鸳鸯钺发出一声悲鸣,身躯颤栗不止。 宁雨汐虎口疼痛难忍,险些没有握住鸳鸯钺,身体更是受到老者手指上传来的巨力,踉跄着后退三步,体内气血跟着指力翻腾不休,喉咙处也生出淡淡的腥甜味。一指间宁雨汐便受了内伤,而且她还拿着兵刃,若没有兵刃相助,怕是这一指就要重创她,甚至要了她命。 无道虽对宁雨汐没多大感情,但宁雨汐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感激,甚至是敬仰。他见宁雨汐受伤,也不由得大怒,身侧一翻,揽住宁雨汐的腰肢飞出数丈,怒吼一声:“老匹夫,欺人太甚!” 说话间,无道将雷泽弓往肩上一挂,胸部隆起,好似鼓胀了无尽的力量,手臂上的衣衫哪怕有好几个破洞,也被真气撑得鼓鼓的,双掌间黑芒大涨。无道双掌相叠,两道黑芒重叠,随即屈指一弹,两道五寸粗细的气剑自指尖迸发,朝追杀而来的老者袭去。 看这架势,这应该就是杨陵的成名绝技碎云指了。可惜,若是杨陵用此招还能让老夫有所顾虑,但无道你用这招,无道力道和速度都差还得远,尤其是没有达到王境,领悟不到“碎”字的真意,凭借老夫的体魄就算硬受你一道指剑,也不过是皮肉伤,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老者看着迎面激射而来的气剑,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不过,他还是选择了闪避,毕竟他是成名已久的王境修者,若是被一名修为低微的晚生后辈所伤,传出去他这辈子都别再想抬起头来。 老者身形一晃,平移数尺,两道气剑从他身边擦过,射中数丈外的大树枝干,直接将两根足有碗口粗细的树杆给崩断后,连续射断数根胳膊粗细的枝丫,最后射入大树主干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才化作无形。 无道盛怒之下,一连发出十数道气剑,将老者身后的两颗大树射得枝丫零落,耗费真气不少,却没有伤到老者分毫。不过,由于气剑迅疾,老者一时也没找到机会靠近。只是,黑衣人们却已尾随而至,最靠近无道二人的四名黑衣人已杀到了身前与宁雨汐缠斗在一起。 这老匹夫修为太高,我变身后修为达到灵境八阶,一鼓作气发动全力攻击却也只能勉强挡住其脚步,而且他是要活捉我,看他闪避气剑犹有余力,显然他还远没有用尽全力,今日怕是杀不出去了。无道心底一沉,瞥了眼宁雨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雨汐,你快走!我有雷泽弓,暂时能抵挡老匹夫一阵子。” “哈……”宁雨汐娇喝一声,劈出一道剑气,逼退一名黑衣人,头也不回,反手一钺砍向另一名黑衣人:“我不走。我们相见那日,我变说过‘只要我还没死,你就不能死!’今日大不了葬身于此,我有何惧?” “哈哈,说得好,既然你不肯走,今日老夫就将你们一起捉了,献予赵王。”老者狂笑几声,其声如洪钟,数里不绝,更是震得在场之人气血翻腾,呼吸不畅。说话间,老者双掌齐出,化作两只巨掌横向抓去,企图巨掌合十之间便将无道二人擒获。 好厉害,方圆数丈尽在掌握之中,这就是你的真实实力吗?无道心下大骇,摘下雷泽弓,猛地跨出一步,挥舞雷泽弓将砍下宁雨汐的一柄钢刀割断,随即奋力一推将宁雨汐推飞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无道虽在眨眼间完成,奈何两只巨掌来得实在太快,无道已来不及闪避。 巨掌横飞,两掌间空气好似都给抽空了,让无道感觉落入泥潭之中,不仅呼吸不畅,而且身体调度也很是困难。 “啊……”无道双目赤红,仰天怒吼一声,双足一蹬地面,冲天而起,眼看就要突破巨掌的笼罩范围。 此时,巨掌微颤,角度大变,尾随无道追去。 “殿下……”宁雨汐飞在空中,眼看着无道就要被巨掌捉住。她仰天尖啸,身体开始膨胀,身上长出细密的白色龙鳞,面对飞身挑斩而来的黑衣人也不闪不避,左肩实实在在的承受了一刀。 钢刀斩破她肩上的龙鳞,划破她的血肉,最后被她肩胛骨止住了去势,而她手中的鸳鸯钺也将黑衣人一劈为二。漫天血雨喷洒,湿透了她身上的白色衣衫,根本分不清那些是她肩膀喷出的血,哪些是敌人洒的血迹? 飘在空中的宁雨汐好似忘却了肩上的疼痛,双目直直的看着巨掌遮挡住的视线,让她再也看不到无道的身影。她心急如焚,奈何身体在飞在空中,有心救援,却无力下手。 “轰”忽然一声巨响,两只巨掌轰然破碎,气流激射,肆掠八方。无道将雷泽弓裹在腰间飞速旋转着冲天而起,随即冲势稍懈便被激射的掀飞,在空中留下一串血艳艳的花朵朝着宁雨汐飞来。 宁雨汐转忧为喜,刚一沾地便借力高高跃起,也顾不得前方刀剑来袭,一把抱住飞来的无道,用身体护住无道顺势飞了出去。 老者全力一击虽未擒住无道,却也使无道身负重伤。他刚准备追击,一举擒获二人,忽然林外传来悠扬,却暗含讽刺的声音:“萧衍,你好歹也是成名十六年的王境修者,竟对后生晚辈下狠手,也不怕被江湖同道耻笑?” 第55章 恶龙破锁 此人声音飘忽,让人难以确定其踪迹,修为至少也达到王境,怕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若是与他发生冲突,说不定真让无道二人杀出重围而去。萧衍飘落而下,双掌藏于袖中时刻戒备着,眼角余光扫了眼这片树林,朗声大喝道:“阁下何方高人?为何要阻挡老夫行事?” “路有不平事,自有拔刀人!” 这家伙实在太狂了,压根没将我放在眼里,着实可恶!萧衍黑着脸,沉默片刻,缓缓的吸了口气,道:“今日之事阁下可否行个方便?在下定有厚报!” “哈哈哈,今日之事阁下可否行个方便放过这两个小娃娃?” “哼”萧衍冷哼一声:“阁下未免欺人太甚,真以为老夫好欺负吗?” “哈哈哈,老夫只是为这两小娃娃打抱不平就是欺负你,那你仗着数十年的修为欺负两个小娃娃又算什么?到底谁欺人太甚?”略带讥讽的笑声再次充盈着整片树林。 “尊驾到底何方神圣?既然你要替二人抱不平,何必藏头露尾?”萧衍脸色阴沉,双掌紧握成拳,全身骨节好似炒豆子般“啪啪”作响。 “要见我?哈哈哈,萧衍小儿你还不够资格!” 呼呼,竟敢称老夫为小儿。这厮到底真是前辈名宿,还是倚老卖老诈我?萧衍面色铁青,鼻息吞吐如牛,大喝道:“到底是我不够资格,还是你倚老卖老,还要试过才知道!”说完他也不再管这不速之客,纵身飞跃,朝无道二人扑杀而去。 在萧衍停身对话之时,宁雨汐抱着无道从袭来的刀剑中穿梭而过,摔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消除无道身上被气流掀飞带来的余力,还未等得她喘口气,便听得身后破空声乍起。 “小心……身后!”无道被宁雨汐抱着压在身下,看到一柄钢刀袭来,立即提醒宁雨汐,只是他一开口说话,拉动胸腔,五脏六腑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张嘴便吐出一口夹杂着残碎内脏的鲜血,可见刚才无道虽然破开萧衍真气凝聚的巨掌,但他本人却连五脏六腑都被震破,体内伤势极重。 原本还保持着清醒的宁雨汐在无道张嘴喷了她一脸的鲜血后,她却眼中水雾蒙蒙,愣愣的看着无道,陷入了短暂的呆滞。眼看着钢刀就要劈斩在宁雨汐身上,无道也顾不得体内伤势,鼓足余力,抱着宁雨汐翻滚了一圈。 “噗嗤”钢刀劈斩在无道的背上留下道一尺多长的口子,好在无道身着角峥甲,钢刀并未有砍透软甲,只是将身上的外衣给划破了道口子。不过,钢刀来势汹汹,其力道不小,虽然角峥甲消弭了六七成力道,却也有三四成力道传入无道体内,让无道破裂五脏六腑再次遭受创伤,又是一口带着细碎内脏的鲜血喷在宁雨汐脸上。 “啊……” 宁雨汐怒吼一声,反手一拉,一道刀气自鸳鸯刃刃口迸发,削中了黑衣人的右小腿,虽未将其小腿削断,却也在外翻的皮肉中看到了白色的腿骨。 黑衣人重心不稳,踉跄着后腿两步,拉开了与无道二人的距离。宁雨汐也抱着无道翻身而起,迎面又有一名黑衣人飞跃而来,宁雨汐左手揽住无道的腰,在地上一转,反手将右手中的鸳鸯钺掷出。 就在鸳鸯钺在空中旋转飞行了个弧形轨迹,将飞跃而来的黑衣人逼退的同时,宁雨汐,怒吼一声,猛地蹿出丈余,一拳击飞断腿黑衣人手里的钢刀,随即一记裙底脚将断腿黑衣人踢到空中,最后一爪抓住断腿黑衣人的脖子。 “咔嚓”断腿黑衣人的脖子被宁雨汐,随手抓住扔向飞跃而来的黑衣人。 宁雨汐几次强烈运动,再次震动无道的五脏六腑,让无道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他身上的龙鳞转眼间消失不见,现出他本来的模样,只是此时他面如蜡纸,嘴里还不时咳出少量鲜血,人基本也处于弥留状态。 宁雨汐一手扶住无道,一手拍了拍无道的脸庞,眼角划过两滴泪珠,用着嘶哑的声音,喊道:“殿下,您不能死,雨汐不许您死!雨汐说过您不能比雨汐先死,您要振作点,刚才有位前辈出言阻止萧衍攻击我们,您只要再振作一点,我们就一定能杀出……”话还未说完,她便见一只真气凝聚的巨掌抓了过来。 今日看来我们真要葬身于此。叔叔说我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的,雨汐自出生之日便注定是您的妻子。虽然您沉睡了百年,但论真实年龄雨汐比您还要大三岁,照理说也是雨汐先死,今日能死在一起也算是我们的缘分,黄泉路上我们一路同行,待来日九泉之下遇见公婆,让二老为我们主持婚礼。不过,雨汐说过您不能比雨汐先死,今日也是如此!宁雨汐眼角滑过两滴泪珠,转过身将无道护在怀中,将后背空了出来。 “呔,萧衍小儿着实无耻!既然你不停劝告,那就休怪老夫无情!”林中再次响起那不速之客的声音,只听得“咻”的一声,一道气剑连续穿透层层树木枝叶,在巨掌即将抓住宁雨汐二人的瞬间击中巨掌,只听得“轰”的一声,巨掌被气剑搅得粉碎,最终化作漫天乱窜的气流四处激射。 宁雨汐听得巨响,感受到身后凌乱的气流冲击,回眸一看,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眸泛起两道神采:那前辈果然出手了,这次真是绝地逢生,遇见大贵人了。 宁雨汐背后气流激射,道道气流好似飞射的尖石,撞得宁雨汐气血翻腾,全身酸痛,以宁雨汐龙人之体以致如此,普通人更是不堪,当场便有两名距离较近黑衣人被气体乱流撞得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其余围杀过来的黑衣人都不得不暂避锋芒,飞速向后退却,一时间合围之势破解,宁雨汐见机会难得,抱着无道便纵身飞跃出去。 不好,那卫国四姓女巫(赵国对卫国圣女的称呼)要携无道逃,我可是奉王上御命要活捉无道回赵国。若是今日让他们逃走,回国王上虽不会惩罚,但以后怕是要成为同僚们茶前饭后的笑柄。可是,暗中隐藏的高手也着实厉害,只凭一道气剑便破了我的聚灵掌,其修为怕是比我还强上几分,若真动起手来,就算我有十数部下相助,怕也是输多赢少。我到底追不追呢?萧衍见宁雨汐逃跑,心中思量许久,也没个结果,眼看着宁雨汐带着无道越跑越远,而部下们由于刚才闪避,与宁雨汐已拉开十数丈的距离,以他们的修为想要追上宁雨汐也不是容易的事。 正在萧衍彷徨之际,赵铮带着两名黑衣人赶到此地。他见宁雨汐越跑越远,而萧衍只是看着,却不去追赶,心中有些不岔,虽然他也听到树林附近那位不速之客的话,但他却没有看到萧衍“聚灵掌”破碎的那一幕。 “萧老为何不追?” 追?我倒是想追,但树林内藏着个极其厉害的家伙,他若铁了心要阻挡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到底追不追呢?若是我将刚才的事告知世子,世子应该不会责怪我。只是,这事若传扬出去,说我尚未与人交手便被惊退,办砸了王上交付的重任,就算王上不责怪于我,以后怕是对我也不再信任!哎,算了,今日定要捉住无道,就算与树林内隐藏的那家伙打一场,就算不敌,也还有理由说得过去,就算回到赵国,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借题发挥。 “殿下小心,树林内隐藏着一名高手。老臣去去就来。”萧衍提醒赵铮一声,话音未落,身体已然飘出数丈,其余音才传入赵铮耳中。 “哼,萧衍小儿,你将老夫的话当做耳边风吗?你不是说老夫倚老卖老吗?今日老夫就让你瞧瞧老夫是否真的老了?”树林内冷喝声骤响,树林中最为高大的树杆上突然飞出一道黑影,此人速度极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百多丈距离眨眼便至,任何人都没看清此人样貌如何?更不知道他是怎么跨越这百多丈的距离的? 只见此人五指掌心朝天,随手翻盖而下,天空中凭空出现方圆数丈的巨掌,猛烈的拍向萧衍。由于巨掌下压速度极快,竟在空中带出“隆隆”的闷雷声,再加上巨掌足有数丈方圆,顿时让人有种天地色变的恐怖感觉。 好厉害,这威势岂是普通王境修者能拥有的?糟糕,刚才他多次告诫,我都置若罔闻,驳他了颜面。如今已激怒于他,他既然动手,又岂肯善罢甘休,这次真是踢着钢板了。萧衍不敢怠慢,当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对漆黑如墨的水墨钢鞭,双手举鞭朝着巨掌砸去。 “轰”巨响声中,一对水墨钢鞭飞了出去,巨掌去势不减,当头拍在萧衍身上,直接将萧衍拍入地里。巨掌拍地产生的冲击波,夹杂着无尽的草皮泥沙四处飘飞,好似青黄色的水波冲过方圆百多丈的树林,方圆十丈内的两名黑衣人直接被冲击波震得口吐鲜血,飞出数丈后倒地昏迷不醒;方圆三十丈的草皮泥沙好似被洪水冲洗过似的,被刮掉了好几层。 “哈哈哈……”狂笑声中不速之客身形一闪而殁,一切都归于宁静,仿佛此人从未出现过。 待得冲击波消散后,萧衍嵌入约莫两尺深的巨大掌印中。他全身骨骼粉碎,筋脉尽断,连最为坚硬的头骨也变了形,其伤势之重,怕是神仙谪凡也救活不过来。他身体不停的抽搐,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隐约间似乎能听到“武……帝”二字。 不速之客一招毙杀萧衍,让身在附近的赵铮和黑衣人都惊骇不已,都忘却了追捕宁雨汐。只有距离宁雨汐最近的三名黑衣人由于距离较远,受到的影响较小,但身后的巨响,以及刮来的飓风使得他们回头观望,看到的确实青黄色的沙尘暴。待三人回过神来时,宁雨汐又将与他们的距离拉开了五六丈。 此时,林间一骑飞奔而来。 第56章 西行 “什么人?”宁雨汐见来骑甚急,低喝一声,左手鸳鸯钺在空中一划,一道白芒迸发而出。 你这笨女人竟敢对本公主动手。枉费本公主好心好意的来救你们,活该被人围杀。马上的女骑士没想到宁雨汐反应如此迅疾,一提马缰,胯下白龙驹嘶鸣一声,纵身跃起数尺,几乎是从白芒上方踏过,随即女骑士又见宁雨汐作势劈斩,两道柳眉急跳,也顾不得和宁雨汐使小性子,疾呼道:“姐姐,且慢动手!小妹乃是无道表妹,特来助你们脱困。” 表妹?无道什么时候多出个表妹来了?宁雨汐微微一愣,手中的鸳鸯钺停在空中,细细打量着疾驰而来的女子:恩,此女好像确实是与无道一起出没过,她所言应该不假! “呃……”忽然一声略带痛苦的声音传来,宁雨汐撇过头看了眼无道,只见无道脸色惨白,虚睁着眼,青筋毕露的额头冷汗直流,嘴角轻轻的抽搐着,痛苦之色卓然于脸上。 不好,刚才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伤口了。她急忙收起鸳鸯钺,揽手扶住无道,柔声问道:“殿下,我们突出重围了。您没大碍吧?” 无道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虚着眼瞄见已飞马至身前三丈石若轩,长长的吸了口气,用力扶住宁雨汐的肩头:“没……没大碍,只是点小伤而已!”说完,强忍着五脏如撕裂般的痛苦,朝着女骑士苦涩一笑:“母……夜叉,你怎么来了?” 哼,本公主好心好意的来救你,你居然连句好话都没有,良心都被狗吃了。石若轩琼鼻中哼出一口气,驻马于无道身前:“我可不像某些家伙,听得美人相邀,也不看看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就愣冲冲往前跳!” 这女人的话里好浓的酸味,就算是表妹,这话表现得似乎也太过了吧?再说,无道可没有什么表妹,难道无道和她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宁雨汐瞥了眼石若轩,随即又疑惑的看向无道。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和她可清白着呢!无道被宁雨汐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想反驳,但一说话就牵动身上的伤,痛得撕心裂肺,最后艰难的挤出几个字算是介绍:“石……若轩,晋国栖霞公主!” 公主?宁雨汐抬头看着面露得意之色,长到头顶上的石若轩,皱了皱眉头,还未等得她多想,便见石若轩花容突变,焦急的惊呼道:“追兵杀来了,表哥快上马!”说着手中长鞭一抖,在空中化作三个圆圈向无道圈来。 宁雨汐听得呼喊,急忙转头望去,只见那几名追兵距自己还有十余丈。随即右臂传来一股大力,她不由得脸色大变:不好,中了这丫头的计了。 宁雨汐反应极快,反手一把抓住长鞭,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步,长鞭已结结实实的将无道给缠裹住:“你要干什么?” 石若轩本想一鞭将无道卷上马就走,将追兵留给宁雨汐应付,她来此是救无道的,她才不管宁雨汐是死是活呢?何况宁雨汐刚才攻击她,她也想乘机出口恶气!只是她没想到宁雨汐反应太快,虽然长鞭已将无道缠住,但鞭子却被宁雨汐给抓住了。她嘿嘿一笑:“当然是请我表哥上马了。” “哼”宁雨汐冷哼一声,心中虽已猜到石若轩的小心思,但看到无道被长鞭裹着受苦心中不忍,只是若让石若轩的小算盘得逞,她又于心不甘。她怎么说也是卫国圣女,地位仅此于卫国国王,数千四姓族人无不以她为尊,虽然是赌气,但这口恶气她实在难以咽下。 “姐姐,快放手!表哥身上还有伤呢!”石若轩娇媚的笑着,手中的长鞭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日,母夜叉,你这小娘皮存心找茬跟老子过不去是吧?竟然下狠手,痛煞老子了。无道感觉那长鞭就像一道道铁箍,箍得全身骨骼都像要碎裂了一般,但他此时也不好出声让宁雨汐分心,他也不是傻子,石若轩的意图他岂能不明白?再说宁雨汐扶着他杀出重围,他是绝迹将宁雨汐丢下的,不然不但他良心上过不去,而且以后他也无法面对宁则臣,更无法面对四姓族人。 宁雨汐瞥了眼痛得冷汗直流的无道,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好生照顾殿下,若是有何闪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着她手一松,石若轩脸上露出一抹令人迷醉的笑容,一拉手中的长鞭将无道拖上马背。 无道忍着痛,急呼一声:“雨汐,快上马!” 可是石若轩哪会给宁雨汐上马的时间?在她“咯咯”娇笑声中,一挥鞭,雄骏的白马便奔驰而出。 宁雨汐看着飞驰而去的影迹“哼”了一声,手中双钺挥舞,连续劈斩出十数道白芒,逼退两名近身的黑衣人后,纵身飞跃,踏草而行,朝着渐渐远去的白马追去。 “表哥,你说我们现在该去什么地方?”石若轩用长鞭将无道缚在背后,纵马疾跃。因快速奔驰带起缕缕劲风吹得她秀发飘舞不停的拍打在无道的脸上,让无道难以睁开双眼。 …… “为什么不说话?”石若轩侧过头,瞥了眼闭目不语的无道,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因为我丢下你哪位红颜知己而生气吧!” 沉默,只有马蹄声和呼啸的风声,无道依然没有说话。 “咯咯,表哥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石若轩朝着无道抛了个媚眼,捂嘴娇笑道:“白龙驹虽然雄骏,然背负三人疾奔,怕是跑不出二十里便会活活累死,若是只有我们两人,跑个四五十里应该不难!” 她的话确实不假。马匹负重超过自身1/3会严重影响其速度,若是在超负荷的状态下狂奔,就算是上等良驹也会被活活累死!只是雨汐扶着我杀出重围,为我甘冒身死之厄,将她丢下,实在……无道也知道石若轩所言在理,但他心中却五味陈杂,百般滋味涌向心头。 那女人看来在无道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嘛!石若轩心中有些不岔,脸色也变得平静下来,连说出的话都有几分吃味:“表哥,你就安心好了。你哪位知己红颜只要不是太笨,就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有什么危险?赵铮手下二十余人,还有名王境修者,怎么会没有危险?听着石若轩的话,无道不由得睁大双眼盯着她,刚想说话,却扯动伤口,不由得倒吸冷气,痛得嘴角直咧咧。 “看来你对那女人还真在心,连身上有伤都不顾!”石若轩柳眉轻蹙,话语中带有几分幽怨:“放心她死不了。那名叫萧衍的王境修者已被一名神秘的帝境武修给一掌拍死。只要你那红颜知己不陷入重围,以她的修为自保应该没有问题。”顿了顿,她皱了皱眉头:“说不定等会她就会追随马蹄印追上来。” 萧衍?好像是追杀我的那位王境修者,他竟然被杀了。恩,看来应该是我伤重昏厥时发生的事。既然他死了,我也就放心了,雨汐变身后修为不弱于灵境七阶武修,身体强韧度和力量更是远胜普通灵境修者,她只要不被赵铮的人围住,杀出重围应该不难!无道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向西行,去混乱域!” 混乱域?那里可是东西大陆的交界处,东方人和西方人杂居之地,有着混乱五公国,更有传说中的精灵族,矮人族,巨人族等异族,拥有绵延万里的魔兽森林,纵横八千里的戈壁沙漠,传言穿过戈壁沙漠便能达到剑与魔法的西大陆,只是八千里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哪里是普通人能穿越的?恩,无道既然是卫国王族后裔,现今又被赵国人追杀,除非一直龟缩在自由之城不出去,不然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混乱域,应该不错,东西方人杂居之地,就算逃到那里也不显眼,算是个不错藏身之处。我也早想去哪里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异族,今日有此机会,嘿嘿,当得好好把握!石若轩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脸上浮起一抹笑意,挥鞭抽打马臀:“好,就去混乱域!” 无道刚开始被萧衍追杀,知晓萧衍厉害,招来玄天也无济于事,再者玄天还身处自由之城的府邸内,到此也不是转瞬既至,如今萧衍已除,自己身负重伤,十天半月内怕难以动武。无道需增强实力,自然的想到了玄天。他运转体内残余的真气,只见手臂上红芒大作,随着光芒敛去,手中多了支如玉般的赤色笛子:“帮我吹响它!” …… “呜呜呜……”略带凄凉的笛音中在树林间奏响,声音虽不算响亮,却飘荡十里不绝。 这片树林的树王之上,一名身材佝偻,脸上皱纹纵横交错,双目浑浊不堪的老者双目之中闪过两道精芒,朝着笛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神器?又是件神器?此子手中的宝物着实不少。”说着他目光再次变得浑浊:“想不到一时疏忽竟将晴儿给赔了进去!不然……不过,这样也好,他的价值远比两件神器更高!” 与此同时,自由之城,楚慕晴府邸,无道的房间内,原本刚吞下两只烤鸡盘身假寐的玄天猛地抬起头颅,六只猩红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西南方笛音传来的方向,随即化作一道黑影转眼消失无踪。 第57章 左右为难 石若轩纵马飞驰,穿过茂密的树林,踏过青翠广袤的草地,奔行在通往混乱域的山间小道上,大约行了四五十里,坐下的白龙驹“呼呼”的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的跑了十数丈远,随即轰然倒地。 “轰” 石若轩的反应极快,在白龙驹倒地前的瞬间,背负着无道纵身一跃,飞出五六丈远,随即躬身着地,一掌拍在地面上减去了下坠的冲力,牢牢的站稳脚跟。 她回首一望,只见白龙驹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止,嘴里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眼看着是不行,心里有些惆怅若失:白龙啊,白龙,自我出了大梁城你就一直伴随着我,想不到今日却要葬身荒野。也罢,我就送你一程,免得你残喘受苦! “呼……”石若轩略厚的红唇,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脸上那一抹惆怅随即消散。她将无道放在小道旁的草地上,笑道:“在此稍候,我送白龙一程。” “好……”无道看到白龙驹那模样,也知晓它必死无疑,现在留着一口气只是在等死罢了。他点了点,轻轻的吸了口气,忍住胸口的伤痛:“不过,白龙好歹也载你我冲出险境,找个好地方将它葬了,别让野兽骚扰它。” 无道啊,无道,与你相处以来,我总觉得你太重情感,无论是对人,还是牲畜?难道你们卫国人都是这样的吗?你这样的性格若做太平君主还行,若做复国的君王那可……哎,我想什么呢?他卫国的事与我有何相干?石若轩愣愣的看着无道,好一会儿才笑着点了点头:“恩,我晓得!”说完,她便转身走到白龙驹身前,伸出芊芊玉指在白龙驹额头一点。 白龙驹两滴泪水滑过眼眶,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白龙驹雄骏,体型高大,重近千斤,好在石若轩修为不弱,千斤重量还难不倒她。她将无道藏在隐蔽地方后,便将白龙驹的尸体拖到路旁不远处的大树下掩埋。还未等她将坑挖好,便听得远处“嚯嚯”疾风刮衣服的声音传来。以她的经验自然知道这是有人飞速靠近,她将坑中的钢刀拔起,纵身闪跃,藏匿在数丈外的草丛中观望,才发现是宁雨汐甩脱那群黑衣人追来。 …… 混乱域位于自由之城西部八百里,是万年前仙武大陆和魔武大陆相连在一起时,两块大陆的交界处。由于两块大陆相撞,发生剧烈地震,方圆万里的地貌大变,原来居住在此地的人大多都于地震中葬身,以致杳无人烟,人迹罕至,凶禽猛兽比比皆是,原始丛林一望无际,其中不仅有西方的龙、远古遗留的族群,还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强大妖兽,甚至还有传说中的精怪。 后来随着人类的探险和交流,东西大陆文化发生剧烈摩擦,不同的文化,新意的工艺品,成为两块大陆紧俏的交易品,一条通商之路由群山中被人们开发出来。后来由于文化信仰的差异,两块大陆的居民时常发生摩擦,最后由于战争的需要,原本的通商小道被拓宽变成了出兵大道。 距自由之城八百里的壁泉关便是隔绝两块大陆的关隘,壁泉关以东是东大陆,以西是混乱域,再往西便是西大陆。 混乱域处于两块大陆的交界处,地力贫瘠,人口也不多,但种族却不少,民风彪悍,几乎每天都有战争发生,这里是真正以拳头说话的地方。由于地理位置特殊,自东西方大战结束后,混乱域便成了自由之地,东西方势力都难以染指。东大陆有能力攻占混乱域,且距离最近的帝国是秦帝国,但秦帝国距离壁泉关有五千里之遥,而且道路上还多为山路,兵马难行,从秦帝国出兵到壁泉关只是赶路就得半年,其中粮秣消耗难以计数,况且壁泉关为天下险要,易守难攻,打壁泉关就是抱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去干哪吃力不讨好的事;而西大陆与混乱域隔着万里森林和八千里戈壁沙漠,混乱域人丁虽不多,但五大国若联手足以筹齐近两百万军队,西大陆军队就算在行军途中不迷路,要在混乱域站稳脚,只是粮秣军饷消耗就能拖垮一个超级大国。 军事攻伐难以奏效,东西方掌权者便换个手段,以宗教信仰和商业进行文化和经济侵略,久而久之便因信仰和商业形成了五大国:信仰光明神的莱恩王国,信仰暗黑魔神的奇拉王国,魔族统治的摩多王国,拥纳百族自由信仰的自由联盟,以及以劫掠为生的兽人部落――布罗恩王国。虽然形成五大王国,但国王却没有绝对的权利,国王不过是实力最大的统治阶层,其旗下的贵族时常因地盘而发动战争,就算是国王也难以阻止。 混乱域适合人类居住的平原、高原、丘陵,以及江河湖海等附近地域其实并不算多大,大约只有东方十二三个郡那么大,被统治者划分为三十六个行省,居住着近五千万人类,其中东方人种大约有六百万,这些地域主要掌握在莱恩王国、奇拉王国,摩多王国手中,其中神圣联盟最靠近东方,地域最大有十五个行省,奇拉王国有十二个行省,摩多王国只有九个行省。东方人在人类族群中不算大,但地位却不高不低,主要行事医师、商人、佣兵等行业,其中医师的地位最高,至于来自东方人种的统治阶层却是极为罕见。 天启大陆中部地带,山脉连绵不绝,丛林茂密,当真是一片原始之地。虽然那已开发数千年足以让四骑并驾齐驱通往壁泉关的道路还算平坦,但普通商旅若没有佣兵团保护,这八百里山道还真难以穿越。因为此路是链接壁泉关的主要干道,商旅往来频繁,自然会引来了无数山贼的窥伺,当然山中横行无忌的魔兽也是往来商旅的巨大威胁之一,但高危险一般意味着有高回报,来往混乱域一趟,往往货物能赚个三五倍的价钱,商旅为了安全佣兵行业自然大行其肆。 经过数日的修养,无道身上的内伤虽未痊愈,但外伤已无大碍。虽然还不能与人打斗,但行走已然无碍。 无道三人,行走在大路上,看着大路两旁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依旧保留着最原始的风貌,十数米长的巨蟒,一两丈高的巨型怪兽时常可见,偶尔还会遇到激怒的蛮兽在林间横冲直闯,无数的草木被它们践踏得七零八落。 “哎呦,累死我了。怎么走了大半天连支像样的商队都看不到!”石若轩懒洋洋的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不停的拍打着结实的大腿,翘起嘴,抱怨道。 “哼”宁雨汐也不去看身后抱怨的石若轩,鼻孔哼出一口气:“娇小姐,就是娇小姐,走几里山里都受不了,还扬言要闯荡混乱域!” “你……”石若轩气得直瞪双眼,一下蹦了起来,指着宁雨汐大骂道:“宁雨汐,你这是携瑕报复,今天起码走了三十里山路,什么才几里?”说完几步冲上前来抱住无道的胳膊直摇晃,可怜巴巴的望着无道撒娇道:“表哥,你看她,她又欺负我!” 这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吵,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真是烦死人了。无道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灰黄的道路,心里正思量如何化解这两个女人的矛盾,突然耳边传来宁雨汐低沉的冷哼声:“哼,表妹?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嘶,这话似乎太损了点吧!虽然母夜叉把你丢下确实不厚道,这么骂人也……母夜叉不跟你翻脸才怪!神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千万别让她们像昨天那样打起来,最后受苦受难的可是我啊!无道眉头一挑,眼神有些发虚。 也许是为了印证无道心中所想,果不其然石若轩娇斥一声,挽起袖子,当场发飙:“呸,你这疯婆娘,笨女人,整天缠着我家表哥,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宁雨汐毫不示弱的,反言相激。 日,这还了得,看样子要打起来了。无道心里一惊,急忙劝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为了点小事争执呢?”随即,看到石若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无道哪能容她说话,不然这两个女人非表演全武行不可!当即朝石若轩使了个眼色,对宁雨汐笑道:“雨汐啊,山路崎岖蜿蜒,说是八百里,其实路程怕是翻一倍还不止,这么长的距离,若凭双腿走,怕是得月余时间,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我也知道,但一路上遇到的商队都不愿将马匹均给我们。我们总不能去强抢吧!”面对无道,宁雨汐的脸色缓和下来,但看上去依旧冷冷的,酷酷的。 这确实是事实,马匹都是商队运货的挽马,用来拉货物的,在这荒山野岭之间,商队自然不会卖,哪怕是无道将价钱提升到平日的十倍也没有任何办法。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无道思量了一会儿,眼中一亮,笑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面对二女投来的询问目光,无道笑道:“昨日玄天猎食时,从山林中撵出一头丈八猛虎。此虎体型庞大,载人应该不成问题。深山大泽多凶禽异兽,今日我们费把力,捉几头如牛马般大小的异兽便有了代步工具。玄天是七级高阶灵兽,虽然现在还未成年,其气息威压丝毫不弱于六级灵兽,只要……” 异兽代步?哈哈,有异兽做坐骑,太威风了,我喜欢,我这便宜表哥的主意还不错!石若轩兴奋的拍了下手掌,娇笑道“只要玄天进入深山中驱赶异兽群,总能找到代步的异兽。”随即,她神色一暗:“可是,我们没有马鞍啊!” 马鞍?这倒是个难题!无道略作沉吟,目光自道路两旁的树林扫过,灵机一动,笑道:“没有马鞍我们可以自己做。一路走来,我发现山林中有不少藤蔓,我们可以将藤蔓压破编制成马鞍形状,用绳子固定在异兽身上,然后用兽皮垫在上面,这简易的马鞍不是就有了吗?” “藤蔓?”石若轩嘟着嘴,小声嘀咕道:“可是藤蔓做的马鞍多粗糙啊!就算垫着兽皮,坐着也很不舒服!” “哼,这里是荒山野岭,不是你晋国的王宫!”宁雨汐冷笑一声,丝毫不放弃打击石若轩的机会。 “哼”石若轩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去看宁雨汐。 这两女人,哎,太让让人揪心了。无道摇了摇头,一抖衣袖:“玄天,吃晚膳了。” 第58章 荣誉骑士 夕阳当头。 一片紫红的光芒笼罩着两座并肩巍峨的高山。高山之间夹着一道墙高六丈的关隘阻挡在大道之前,将西行的道路给彻底封死,这道关隘就是赫赫有名的壁泉关,隔 绝东西方大陆的关隘。 壁泉关城头,一碧瞳金发的小卒拄着长矛懒洋洋的靠在城墙上,心中思量着:妈的,这城头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都晚春时节了,一阵风刮过还刮得人全身发抖。 呸,好在今天执勤的时间快过去了,还有三刻钟便到换防的时间,换防了该去哪里呢,是去酒店喝几倍烈酒,还是找艾莉那骚娘们帮老子暖暖身子? “轰轰……” 隐约间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小卒慵懒的转身望去,只见三百丈外扬起灰黄的尘埃,好似一条黄龙朝着壁泉关游行而来,一列列飞鸟惊慌的四处飞蹿,看着气 势好不惊人。他脑中的美酒和美人仿佛瞬间化作千军万马朝他杀奔而来,惊得他汗流浃背。 “城……城尉大人!”他双目死死的盯着烟尘方向,一手拄着长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指着不远处因避风而背靠墙头闭目假寐的副城尉,口齿不清的叫道。 “艾泽西,没事鬼叫什么,欠抽是吧?”城尉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啪”的一声甩了下手中的皮鞭,不耐烦的骂咧道。 “不……不是。”副城尉的凶威赫赫,平时遇到不顺心的事,没少找属下的麻烦。这名叫艾泽西的小卒瞬时就被吓清醒过来,说话也不结巴了:“城尉大人,你看 前边是什么?该不会是敌袭吧!” “敌袭?”副城尉也惊出一声冷汗,随着艾泽西的手指望去,顿时脸色变得好似猪肝,“啪”皮鞭猛地抽了下艾泽西后背,大骂道:“敌袭你妈个头。就那仗势最 多三百步骑,你认为三百人能攻下五千精兵的天堑雄关吗?” 艾泽西痛得咧了咧嘴,也不敢还口,还得强装笑脸拍副城尉马屁:“哦,小的糊涂,还是城尉大人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端倪!” “恩”副城尉似乎很吃这一套,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小子以后机灵点,别一惊一乍的,弄得人心惶惶,少不了得挨顿皮鞭!” 呸,若真是敌袭,老子不提醒你龟儿子,怕是你会把老子的头给砍了。他妈滴,说也是错,不说也是错,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艾泽西陪着笑脸,说出一番令他 都起鸡皮疙瘩的违心话:“谢大人提醒,小的紧记大人的教诲!” 副城尉点了点头,眯着眼望着层层沙龙,暗自点了点头:这商队怕是不小,应该能榨出不少油水?嘿嘿,果如姐夫所言,守壁泉关还真他妈滴是个肥差,不但可以 自己组织商队去东方购买货物,来往商队的孝敬也少不了,真还不当个庄园主强! 副城尉双眼冒着金光,好似前方的沙龙都是金灿灿的金币,约莫过了小半刻钟,他的脸色变,眼中的贪婪之色也消失殆尽:妈滴,老子还以为是大型商队呢?原来 是拥有异兽坐骑的修者。呸,真他妈的晦气,遇到这群家伙,老子不但没有油水可捞,还得赔上笑脸! …… 沙龙掩盖的大道上,七头高大的异兽朝着壁泉关飞奔而来,一头长丈五的双头魔狼;一头长两丈的独角猛虎;一头长丈八的金毛雄狮;一头长丈二的三尾火狐;一 头长两丈外形似马,但头长独角,牙若利齿的四级高阶风系魔兽――嘶风兽;一头长二丈四五的双尾金钱豹,一头长约三丈的白玉犀牛。 白犀牛长约三丈,体型壮硕比成年野象还要大几分,在七头中犹如鹤立鸡群,特别显眼,其他异兽都围绕在它身侧,尽管无道身材不算矮小,但坐在它身上却丝毫 不显眼,几乎都被犀牛的头部将身体给遮挡住了,幸好副城尉在高高的关隘上,不然还真看不到无道这个人。 这头犀牛是罕见的异种灵兽,其表皮并不像寻常犀牛那般粗糙,白色的躯体恍若羊脂白玉般光亮润滑,雪亮的犀角熠熠生辉,光灿耀眼,远远看去就像座玉雕。这 头白犀牛看起来充满了灵性,一看便知不是凡种,乃是通灵的高阶的灵兽。 这几头异兽当中,白犀牛已是五级灵兽,且皮厚肉糙,防御力十分惊人,而且来去如风。哪怕是宁雨汐和石若轩这两名灵境武修,外加玄天这未成年的七级魔兽联 手,在收服它时也颇费了许多力气,方圆百丈的树林都差点被他们四个给糟蹋残了。 虽然宁雨汐乘坐的嘶风兽是四级高阶风系魔兽;石若轩乘坐的双尾金钱豹也是快突破四级的异种灵兽;金毛雄狮是四级初阶灵兽,双头魔狼和独角猛虎是三级高级 魔兽,三尾火狐是三级高阶灵兽,但它们想比白犀牛却差了几分,甚至是好几个层次。 而七头异兽身后还有十八头牛羊鹿玛等食草类野兽被绳索系着拴在异兽身上,这些都算是无道三人的盘中的餐点,野兽异兽们的血食。这些食草野兽虽不少,但对 于体型庞大的异兽来说却不多,每日只是吃这一项,七头异兽再加上玄天都能吃掉五六头,这些野兽最多也只能够这队伍吃三天。 副城尉看着这队人马,心里直叹气,脸色也变得铁青。他轻吁了口气:“艾泽西,你去报禀侯爵大人就说有贵客到,我现在就去迎接他们。” “小的遵命!”艾泽西应了一声,提着长矛,拔腿就往关下跑去。 …… “尊敬的阁下,请稍停,我家侯爵有请!”无道等人行到关前十余丈,副城尉从城门洞口急冲冲纵马奔出,挥手示意喊道。 侯爵?邀请?似乎混乱域的侯爵我一个都不认识吧!无道直起身躯,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的副城尉:“你家侯爵是谁?为何要阻我去路?” 两名女子气息内敛,血脉流转犹如汞浆,应该是灵境武修;这名男子,我感觉不到丝毫气机,但这两个女子显然以他为主,怕是这人比那两名女子还厉害!呸,今 天真晦气,竟遇到三名高手。听说高手大多脾气怪异,上次埃林仗着人多势众,欲强邀惹一女修者进侯爵府,竟被女修者当众擒住扇了两耳光,还差点被砍了脑袋,最 后侯爵出言调解才保得小命,成为壁泉关的笑柄,高手多桀骜不驯,脾气怪异,我也得当心才是,不然步埃林的后尘就惨了。副城尉听得无道冰冷的声音,看着无道没 有任何情绪的表情,背脊汗出如浆,强自陪着笑脸,猛拍无道三人的马屁:“我家侯爵――壁泉关镇守威尔逊大人喜交天下豪杰,今日得见三位器宇轩昂特令末将前来 相请赴宴!” 什么喜交天下豪杰?混乱域是以拳头说话的地方,壁泉关守备独霸一方,也算是莱恩王国治下的一路诸侯,招揽修者就招揽修者,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无道心中冷 笑,转头与二女交换了个眼神,随后笑道:“威尔逊侯爵的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我等乃山野之人,自由散漫惯了,不习惯官场的约束,宴会就免了吧!” “末将有军令在身,若不能请三位赴宴,侯爵怪罪末将没有尽力办事,末将怕是少不得要挨顿军棍。”副城尉见无道推脱,苦着脸,装着可怜,话中却带着一抹不 易察觉的威胁。 你挨不挨军棍关我屁事?不过壁泉关挡道,若是将威尔逊得罪了,怕是通关不是件容易的事!无道眉头一皱,正在思量如何婉拒眼前此人?忽然城门口十数骑兵飞 驰而来,当头之人身着金甲,脸型犹若刀斧削成给人一种刚毅的感觉,金发碧眼,鼻梁稍高,嘴唇略厚,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约莫三十七八的样子。 “喻”此人飞马来到副城尉身旁,一勒马,胯下白马嘶鸣一声,稳稳的停了下来,展现出相当不错的马术。他朝着无道三人抱拳一笑:“哈哈哈,鄙人真心相邀, 并未恶意!三位请不必推辞!” 别人堂堂一侯爵不顾身份,亲自相邀,若再不去,在普通将卒眼中就真有点不识抬举!只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若真去赴了宴会,他在诚心相邀,怕是真不好推 脱!无道看到威尔逊,醒酒不停的往下沉。他抱拳还礼,笑道:“侯爵厚意,小子心领了。”顿了顿:“只是我等乃山野之人,不懂规矩,若是……” 还未等无道把话说完,威尔逊便爽朗的大笑道:“无妨,无妨!鄙人也是出身草莽,是靠一步步打拼才有今日的地位。鄙人并不像那些传统贵族般讲究礼节!” 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今日这宴会怕是不去不行了。无道心里长长的吁了口气,强自大笑道:“哈哈哈,既然如此,小子恭敬不如从命!” …… 第二日,无道三人神色略显疲惫的从侯爵府邸中踏出,按着威尔逊的指点,朝着壁泉关西南三千里名唤永夜的魔兽森林而去,只是今日的队伍相比昨日小了很多, 只剩下三人三骑。 走出侯爵府邸所在的小镇,来往行人无几。石若轩回头瞄了眼消失的侯爵府,手中把玩着一枚婴儿巴掌大小的镀金铜牌,不满的嘟囔着:“什么玩意啊?这荣誉骑 士勋章竟然不是纯金的,造价怕是一枚金币都不到?”说着她看向拿着同样镀金铜牌把玩的无道:“表哥,那威尔逊就给我们三个破铜烂铁,你为何要将那四头异兽送 给他?不值得啊,那头金毛雄狮起码得值上千金,其余三头异兽怕是也值千枚金币,根本就不划算嘛!” 我当然知道不划算。不过,威尔逊盛情相邀,我们不付出点代价,想轻易过关也不是件易事!无道微微一笑,将勋章别在胸前:“现在我们是莱恩王国的荣誉骑士 ,是贵族,不好吗?” 什么荣誉骑士?只是有着贵族称号,却没有领地的末等勋爵罢了。还不如我东方的勋爵,就算没有实在封地,每月还有“虚封地”折算的钱。石若轩别过头,望着 天空不满的嘟着嘴:“荣誉骑士?哼,每月连个铜板都没有,本小姐不稀罕!” “铜板?”无道俯下身戏谑的看着石若轩:“你缺钱吗?” “不缺!” “既然不缺,你在乎那些干嘛!”无道觉得石若轩除了滑头和刁蛮,还是有她可爱的时候。 “哼,就算不缺钱。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威尔逊那老家伙!”石若轩转过头,狠狠的瞪了眼无道。 “呼,我们来混乱域说好听点是来历练的,说难听点是来避难的,你认为我们带着一群异兽合适吗?”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回头望着东方,闭上了双眼唏嘘道。 是啊,我真是被气糊涂了。若不将异兽送出去几头,只是它们的血食就够让人头痛的,既要保证它们的血食,我们这队伍就小不了,确实太过招摇了,若是有心人 想打听我们的下落,那还不是……石若轩本就聪明,只是被气糊涂了,无道一句话瞬间让她醒悟过来。不过,她可不是服输主,嘴里还是不满的抱怨着:“哼,我当然 知道,我就是心气不过!” 第59章 惹火烧身(1) 走出壁泉关西部三百里的绵延群山,放眼望去,多是低矮的山丘和小块的平原,无道等人已走出威尔逊的势力范围,进入新兰行省。 新兰行省以丘陵和小平原为主,下辖十五城,约东方有半郡之地大小,人口近两百万,有莱恩王国第二大行省之称。新兰行省相对于威尔逊的领地则富庶繁华了许多,一路行来每隔五六里便有座数百人的村落,每隔三五十里有座相对繁华的小镇。 一路行来,原本并不显眼的荣誉骑士勋章,到了相对繁华的地域其作用也就显现了出来。有勋章便有贵族身份,见到各封地的贵族领主不必下跪行礼;经过关卡和城市不但不必缴纳过税,而且还没有士卒敢盘查他们;平民见到他们都得左手抚胸躬身行礼,因为他们都是贵族,哪怕是最末等的骑士。 曼罗城是新兰行省第二大城,是壁泉关往西的必经城市。由于地理位置关系,它也是混乱域较为出名的商品中转地,拥有着近三万居民。其城市人口在东方极为寻常,但在混乱域是极为少见的存在,因为混乱域建城不像东方是夯土为城再外包青砖,而基本上都是大石砌成,同样规模的城市其造价往往要比东方高几倍,但其牢固程度也相对要高许多,因此混乱域一城的辖区往往要比东方的城市辖区大三到五倍,不过由于混乱域战乱纷飞,人丁不旺,且地域多是丘陵,两者城市间的统御人口倒是相差不大。 无道三人骑着异兽西来,又有荣誉骑士勋章,小城镇也不敢将他们拒之城外,可谓威风凛凛,不过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小。普通村镇贵族见到他们都战战兢兢待之为上宾,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而普通居民则更是如避瘟疫般远远的躲开,让无道想探寻些消息都困难,往往得施些小手段,威逼加利诱才能得到答案,最麻烦的是违背他们隐匿行迹的初衷。稍微繁华些的城市则好了许多,普通居民基本上隔三差五也能见到以异兽为坐骑的修者,对无道三人恭敬是恭敬,却没有到惶恐畏惧的地步。 “三位大人,一路走好!”曼罗城东门,城门尉率领着三十余兵卒,左手抚胸陪着笑脸,望着无道三人的背影恭敬的喊道。 待到无道三人走远,城门尉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直起腰杆,捏着两枚金币的右手满是汗迹,背脊衣衫也被冷汗给湿透了。他摊开手看着两枚湿淋淋的金币,脸上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呼,这三位大人待人还算客气,为人也豪爽,看来今日我的运气不错! 想到这里,他神色一厉,转身就给身旁的副手来了一记飞腿,将副手踹倒在地,一边踢打一边怒骂道:“齐纳,你龟儿子想死,也别连累老子。你那双狗眼刚才盯着哪里瞄呢?那骑着神豹的女修者是你小子能染指的吗?”顿了顿,好像费了不少力气,有些接不上气:“呼呼,他们不但是强大的修者,而且还贵族。贵族?你知道吗?贵族杀平民只需罚钱20枚金币就能免罪,杀你这个平民出身的城门副尉也只需罚50枚金币。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大人,下官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城门副尉抱着头,缩成一团,任凭顶头上司打骂也不敢还手,甚至连哀嚎一声都不敢。 “下次,你龟儿子还想有下次。”城门尉怒喝一声,腿脚更加凌厉了:“老子若是贵族真想打死你小子算了,好让老子也省省心。” …… 且不说城门尉对副手施威,无道三人在荒山野岭住了半个多月,后来又在小村镇间穿行了数日,早已身疲力乏。他们转过街角,看到一家规模还行的客栈,也不顾得再挑剔,就坐骑交付给店掌柜,吩咐其好生照料后,便点了慢慢一桌的菜肴小吃,饱饱的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后,无道由于伤势还未复原,再加上长时间赶路,身疲力乏,早早的回到房间沐浴休息去了。 石若轩和宁雨汐虽然因为当初那误会彼此格格不入,但相处久了关系倒是融洽了不少,也不像当初那般争锋相对。 连续赶了大半月的路,可谓风尘仆仆。两女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武痴,可谓洗衣做饭全不会,打架挤兑样样精。赶路大半月,衣衫换了十数套,存货早已告罄,而普通小镇上贩卖的粗糙衣衫又入不了她们的法眼,勉强买来凑合着穿两天还行,若要她们一直穿,怕是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两女回房沐浴更衣后,便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当然购买日用品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但大半月在群山中穿行第一次到达繁华的城市,而且还是风俗迥异的西方城市,由此带来的好奇心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曼罗城虽算不上繁华无比,却也是混乱域的一座名城,由于占据交通要道之上,比之无道的“故乡”武垣城还要繁华不少。城内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拐角等地人群聚拢,里面多半是些杂耍、魔术的卖艺人,这倒是吸引了石若轩这位久居宫廷的公主的大部分注意力。 至于宁雨汐,她可是跑惯了江湖的女侠,杂耍可见得多了,只是新奇的魔术比较少见,因而会多看两眼,其余大多时候注意力都放在街边摊贩贩卖的小物件上,因为她虽与石若轩关系缓和了些,但却对石若轩依旧不待见,逛街都是一人走一边,一般石若轩注意的地方,她也就最多就看一两眼而已。 两女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进一家装潢奢华的裁衣店。 “二位小姐,请问需要什么?我们店里成衣和各类布料应有尽有,而且也承接订做业务。”店主见两女登门,立即朝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立马会意,当即陪着笑脸迎了上去。 “你们订做一件衣裙需要多少时间?”石若轩目光在店里摆放的成衣上面扫了一眼,没有发现让她逞心如意的款式,略作沉吟道。 你们两个穿着的不过是棉衣裙,充其量算是家道殷实的人家,居然对店里的成衣款式还不满意,你当你们是大贵族啊,还是大商贾?哼,穷挑剔!店伙计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但脸上还是陪着职业化的笑脸:“这得看衣裙款式,不同的衣裙耗时不同!” 石若轩扫了一眼成品衣裙,随手指着放置在店铺最显眼处的金边丝绸裙子:“就以那件衣裙为例!” 好家伙,金丝流仙裙裙可算是店里女裙之首,每件售价十八枚金币,几乎等于百件普通棉质百褶裙的价格,她们买得起吗?这件衣裙可是十亩沃土的售价啊!店伙计猛吸一口凉气,震惊的瞪大了那双势利的狗眼,短暂惊愕之后,陪笑道:“此裙名为金丝流仙裙,缝制一件虚耗时半年!” 半年?居然这么久。好不容易看到见顺眼点的衣裙订做居然要半年。我们在曼罗城最多不过停留三五日,哪里有时间等待?石若轩还没开口,便看到宁雨汐早在听到店伙计回话后,便进入成衣区挑选。她哼出一口气,狠狠的瞪了眼宁雨汐,回应道:“半年实在太久,我还是选择成品衣裙吧!”说着三步做两步,追进成衣摆放去。 石若轩与宁雨汐挑选比试了好一阵,最后每人都挑选了三四套丝绸衣裙,看到店主眉开眼笑,赶紧支开店伙计,亲自上阵介绍,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让二女每人都买了七八套衣裙。 二女刚刚交付了六十八枚金币,将衣衫各自收入空间戒指,换来老板的惊愕的表情,以及他那额头微微隐现的汗迹:好家伙!竟然是有空间戒指的强大修者,今天我还正是瞎了我这双狗眼。呼呼,幸好没有得罪她们,不然她们一怒把我的店给砸了,然后转身跑人,我都没地方哭去。 “砰” 突然店门被人用力猛地一下推开,一个略带骄横霸道的青年男子声音传了过来,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老板,我订做的衣服好了没有?” 这是一伙年轻人,为首之人身材高大,面色却很白,而且还是那种病态的白,一双桃花三角眼陪衬着高翘的鹰钩鼻,给人阴冷狠毒的感觉;双耳较大,耳垂下垂得也相当厉害,嘴唇比较厚实,看上去只能说眼睛鼻子个长个,模样确实有点寒碜人。 他身旁依偎着一名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此女妖艳无比,样貌相当出色,只是脂粉很浓,反而影响了美观。这对组合怎么看,都有一种美女与怪兽般的感觉,让人看着心里很不舒服,至少石若轩心里是这样想的。 这两人旁后还跟着五个身材壮硕,样貌凶悍的男子,为首之人身着绫罗绸缎,丝毫不收敛自己的气息,宁雨汐一眼便看出此男子有化境五阶的修为,而其余四名男子气息却相对弱了不少,显然此五人都是那病态青年的护卫。 第60章 惹火烧身(2) 店主看到青年,立马绕过后台,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弗洛德少爷,你要的衣服已经准备好,请随小人店内一观!”说完,转过头,冷着脸对店伙计吩咐:“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将弗洛德少爷订做的衣服取出来!” 呸,瞧你老小子那小人嘴脸,看到这败家玩意就跟见到祖宗似的,还敢训斥老子。店伙计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之色,点头哈腰的笑道:“是……是,小的这便去取!”说完一溜烟便闪入后堂。 “弗洛德少爷里面请!”店主侧过身,做了个“请”字手势,而弗洛德好似没看到店主似的,哼也不哼一声,挽着美貌女子径直便走入店内。 刚走了五步,弗洛德看到石若轩与宁雨汐的侧面身形,突然退了一步,“嘘”的一声吹了记口哨,随即松开怀里的美貌女子,几步蹿到石若轩身旁,偏过头打量石若轩的容貌,顿时,他双眼一直,脸上的笑容如菊花绽放般灿烂:“小姐好面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呸,曼罗城的漂亮姑娘基本上都被你两父子糟蹋了,她们自然不是曼罗城人。哼哼,这两位主顾可是拥有空间戒指的强大修者,可笑你这傻子还想打她们的主意,真不知死字该怎么写?店主见弗洛德去纠缠石若轩,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还有一抹幸灾乐祸之色。他也不开口,假装没看到似的,也不上前劝阻。 哼,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调戏到本宫的头上来了,真是找死!石若轩眼中闪过一抹怒色,退后一步,让弗洛德贴上来闻她身上体香的意图落了空。她贝齿紧咬,心中很想教训这不知死活的登徒子,但看到这厮的侍卫修为不弱,在曼罗城应该不是易于之辈。她猛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怒气,理也不理身旁腆着脸凑上来的弗洛德,冲着身旁的宁雨汐使了个眼色:“宁姐姐,我们走!” 宁雨汐虽然和石若轩不对付,但听得“姐姐”二字心中颇为得意,再加上她也打心底讨厌弗洛德这样的登徒子,她很难得的没有和石若轩唱对台戏,点了点头,随着石若轩朝他们走去。 “小姐不是买衣裙吗?怎么刚来就要走啊?”弗洛德突然伸手拉住石若轩的手臂,嘿嘿干笑几声,随即对店主吩咐道:“店家,今日这位小姐所买衣物全由本少爷付账。” 付账?别人都把衣服装入空间戒指了,只有你这傻子还在这里装大头,别人是什么身份,会缺那百八十枚金币吗?不过,弗洛德这厮虽可恶,但千万别在我的店里打起来,不然……店主本来抱着看好戏的心思,但想到店铺可能会被砸,脸上的笑容灿烂中带着几分苦涩。 “放手!”石若轩柳眉一挑,如果无道在此一眼便知道这母夜叉要发飙了。 “嘿嘿,放手可以!”弗洛德坏笑几声:“不过,小姐得告诉少爷我你的芳名才行!” 石若轩怒急,反手抓住弗洛德的手腕,一折,一扭,直接将弗洛德的右手,反拧住抵在背上。 “哎呦,痛,痛,你个小娘皮竟敢对老子下狠手,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弗洛德虽长得牛高马大的,但却是绣花枕头一个,刚被石若轩制住便色厉内茬的哀嚎起来。 “呸,我管你爹是谁?你敢跟本小姐不老实,本小姐就揍得你老实为止!”石若轩是谁?晋国公主,虽然现在晋国只是个小国,但好歹也是个国家,作为一国的公主岂能被弗洛德这绣花枕头骇住?她呸了一口,手上力道加大几分,折腾得弗洛德杀猪般的哀嚎起来。 “呔,你这小娘皮,快放我家少爷!”弗洛德仗着他老子的权势在曼罗城横行霸道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对他下手,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可把弗洛德的侍卫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侍卫头领才“哐当”一声将腰间长剑给拔了出来,怒斥道。 “小娘皮,快放了我家少爷,不然有得你苦头吃!” “臭三八,快放了弗洛德少爷……” 侍卫们见少爷受苦,也纷纷怒喝,也不知道是在向少爷表忠心啊,还是怕少爷出事被老爷惩罚。 石若轩是什么人?她岂能忍受别人左一个“小娘皮”,右一个“臭三八”的叫。她手上力道再次加大几分,惹得弗洛德“哎呦,哎呦”的直哀嚎,随后扫了眼侍卫:“弗洛德是吧?让你的狗嘴巴放干净点,若再狂吠,本小姐就拧断你的胳膊!” 弗洛德哪经得起石若轩折腾,立马怒骂道:“你们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不然老子胳膊断了,你们的胳膊也别想要了。” 石若轩被弗洛德调戏,再被他手下人一通怒骂,她杀弗洛德的心都有了。只是她也清楚弗洛德身份不一般,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下狠手,但现在弗洛德是被她得罪透了,门口还有弗洛德的侍卫堵着,放弗洛德还不是时候,裁衣店也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天知道弗洛德的属下还会招来多少人,万一来个千儿八百人,她和宁雨汐想突围也很困难。 “好狗不挡道,让你的狗给本小姐滚远点!”石若轩手上力道再次加强了一分,痛得弗洛德冷汗额头冷汗淋淋,急忙大叫道:“哎呦,痛,痛,通杀我也,你们还不给老子滚开!” 先后拥入店门的八名侍卫,彼此对望一眼,最后将目光都放在头领身上。 这两个女子劫持了少爷,面对我们九人,仍然面不改色,怕是不是善与之辈!侍卫头领黑着脸,略作沉吟,左手抚胸鞠躬道:“姑娘,我家少爷虽多有得罪,但还请看在我家老爷的面上饶他这一次,在下在此先谢过了。”说完,他一挥手,与众侍卫纷纷退出裁衣店。 老爷?这登徒子和他的仆人多次提到的人到底是谁?这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石若轩押着弗洛德,冷声道:“弗洛德,你爹是谁?” 弗洛德好似突然来了精神,“哈哈”大笑:“我爹是曼罗城城主隆德*瑞恩伯爵,你识相的早点放开我,然后……向我斟茶赔罪,不然……”弗洛德心中想的可不是斟茶赔罪,而是让石若轩陪他逍遥快活,只是现在他受制于人,话到嘴边却全变了。 曼罗城城主?这次还真是惹了大麻烦。曼罗城是交通要道,城内有近三千驻军,若是他们都来围剿,这结果怕是真不好收拾!石若轩沉着脸,眉头紧蹙,用力的推了弗洛德一把:“不就是个伯爵吗?本小姐还真不怕,走!” “哎呦”弗洛德哀嚎一声,被石若轩推着出了裁衣店,宁雨汐得知弗洛德的父亲是曼罗城城主也不敢再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急忙追了出去。 一出店门,只见九男一女还守在店门外,其外还围着数百围观的百姓,只见人头攒动,无论是金色,还是黑色,或者说棕色,各色头发都有。 “让你的手下再退远点!”石若轩与宁雨汐靠在裁衣店的墙上,将弗洛德挡在身前。 “轻点,轻点!”弗洛德痛得哭喊了两声,冲着一班属下大骂道:“你们没听到吗?给老子退远点!” 见得侍卫又退了十数步,宁雨汐开道,石若轩押着弗洛德断后,从围观的百姓中拨开一条道路。 待得走出人群,石若轩与宁雨汐对视一眼。石若轩松开弗洛德的手,一脚踢在弗洛德的臀部上,将其踢得飞起来,随即转身与宁雨汐拔腿便跑。 “啊……”弗洛德尖叫着张牙舞爪的向人群飞去,众人见他就如避狗屎一般,瞬间就让出丈五方圆的空间,这速度之快,怕是武林高手也自愧不如。 “噗”弗洛德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摔了个狗吃屎,衣服也磨破了,头发也乱,全身还在颤抖,抬起头来,满脸的尘土,嘴里还衔着不知哪个不良商贩乱扔烂番茄,脸颊还挂着两行泪珠,但就是哭不出声,只能发出“呜呜”的哽咽声,模样真是狼狈到了极点。 “少爷,你没事吧!”侍卫首领,反应最快,也最先赶到弗洛德身旁。他一把扶起弗洛德,看到弗洛德因压烂几个烂番茄,而给白色衣服染上青红两色污迹上,嫣然磨破了几个大洞,裸露的部分都变得鲜血淋漓,模样着实惨了点。他一把拔出塞在弗洛德嘴里的烂番茄,询问道。 隆德*瑞恩生了四个女儿,才盼来弗洛德这个儿子,舍不得打,舍不得吗?弗洛德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吃过这等苦头?他听询问,当即哭泣起来:“呜呜,你们一定要给老子抓住那两个臭娘们。老子一定要让她们尝尝,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 弗洛德话音还未落,便听得“啪”的一声碎响,然后“嗖嗖”的破空声飞速接近。 侍卫头领循声望去,脸色大变,提起手里的长剑,便舞出七朵剑花,只听得“嗙嗙”的碎响声中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啊……” 出剑,收剑,一气呵成,待侍卫头领再次向弗洛德望去,只惊得他双眼圆睁,眼中写满了惊骇,只见三枚破碎的尖锐瓦片分别刺入弗洛德胸部和脸颊,其中最致命的一枚瓦片好似钢钉钉入了弗洛德的咽喉。他俯下身保住弗洛德身体,惨嚎道:“少爷,少爷……” “咔咔……”弗洛德嘴角不断的吐出鲜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说来也活该弗洛德倒霉,本来石若轩与宁雨汐已跑出十数丈,若不是他那哭泣的叫嚣声彻底激怒了石若轩,让她一记长鞭卷起屋檐的琉璃瓦片向他砸去,他根本不会有事。当然石若轩也没想到破碎的瓦片居然给弗洛德造成致命伤,她的本意也只是吓唬弗洛德而已。 第61章 通缉犯 少爷?糟糕,难道那纨绔公子死了?石若轩听得惨嚎心中一惊,回眸一看,见侍卫头领正跪伏在地抱着嘴角不时吐血的弗洛德哭天抹泪,心中冷到了极点。她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宁雨汐,低声道:“糟糕!曼罗城是呆不下去了。” 宁雨汐只“嗯”了一声,继续向前狂奔。 “弗洛德死了,可喜可贺啊!我手有点痒了,想放鞭炮!” “嘘,小声点。”顿了顿:“你小子想找死就明说,弗洛德死了,他老子还活着呢!” “是啊,是啊!我听说弗洛德将他老子的小妾给睡了,他老子都没有发火,城主对他这败家儿子宠溺程度可见一斑。” “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说有内幕吗?” “当然我表妹的二姨的大儿子就在城主府做事,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骗你我属王八的。” …… 围观百姓小声的议论着,汹汹的八卦烈火正在飞速蔓延。 而对于侍卫们来说却是个苦难的日子,少爷死了,他们难免要受到责罚,以伯爵的严厉程度,他们就算不死怕是也得脱成皮。在众侍卫跪伏在弗洛德身旁嚎啕大哭,表了一阵忠心之后后,侍卫头领吩咐一名侍卫回城主府报信,他自己则抱着弗洛德赶回城主府。 …… “砰”房门被猛地一下推开,惊得无道从床上一下弹了起来,瞪着眼看着急冲冲杀进来的两个女人:“你们要干什么?” 石若轩看到无道,脸刷的一下便红了,赶紧别过头去,暗自呸了一口:呼呼,幸好我这便宜表哥没有裸睡的习惯,起码还穿了条裤衩,不然真要长针眼了。 想到这里她瞥了眼宁雨汐: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大的胆子?竟门也不敲,直接闯了进来,她就不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吗? “干什么?”宁雨汐冷笑一声,抓起屏风上的衣服扔给无道:“你的好表妹今天宰了个纨绔,我们赶紧跑路吧!” 无道抓起衣服,一边慢悠悠的穿着,一边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个纨绔吗?在混乱域一切靠势力说话,给城主府送个几千金币就没事了。” “我倒想花钱了事,怕是城主不会答应!”宁雨汐戏谑的看着石若轩笑道。 “石若轩,你把谁打死了?”无道心中一惊,三两下就将衣服给套在身上。 “我……我……”石若轩无法面对无道凌厉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吐不出一个字。 “还能有谁?弗洛德,城主隆德*瑞恩唯一的儿子。” 日,这还了得。听说隆德*瑞恩今年已五十六岁,弗洛德一死,那老家伙岂不是断后了?这事没法善了,也不可能善了。无道黑着脸将衣服套在身上,连腰带都来不及系,就直接往屋外跑,嘴里念叨着:“走,我们马上离开曼罗城!”说着见石若轩眼睛红红的竟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后退一步,急怒道:“还不快走,难道等着隆德*瑞恩抓你回去再帮他生个儿子啊?”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才不会和那老家伙生……石若轩眼睛红红的,心里却生出一丝喜悦,“哦”了一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紧跟在无道身后。 …… “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装饰富丽堂皇的大厅中,隆德*瑞恩左右拿着一只羊脂玉瓶,右手拿着一副高倍放大镜,眯着左眼,嘴角噙着一抹浓浓的笑意,正在细细打量羊脂玉瓶上雕饰的精美图纹,忽然听得侍卫仓惶的嚎叫声,惊得他险些将这只从商贾手中敲诈而来,价值千金的羊脂玉瓶给掉在地上。再加上那“大人不好了”五个字更是让他本来欣喜的心好像被敲了记重锤,直直的往下沉。 他黑着脸,转过头,看到进来之人是宝贝儿子的贴身侍卫,本来沉重的心平添了两分警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大人,少爷,少爷他……”侍卫看到伯爵那神色,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两魂,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像样的话来。 弗洛德?难道弗洛德出事了?隆德*瑞恩掌握一方大权数十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会差,隐约间猜到了令他发狂的结果。 “哐当”羊脂玉瓶摔落在地上,化作无数的玉石碎片。隆德*瑞恩三步做两步,几步便冲到侍卫身前,用力的抓住侍卫的肩膀,用着近乎怒吼的声调大喊道:“快说,弗洛德到底怎么啦?” 隆德*瑞恩常年修炼,力道奇大,再加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控制力量,抓得侍卫肩膀如碎裂般的疼痛,让侍卫本就哭丧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热泪:“少爷,少爷他被两名东方武者给……给打死了。” “什么?”隆德*瑞恩闻言大惊,抓着侍卫的手一用力便将侍卫给扔了出去。他脸上写满惊惶和恐惧,整个人好似瞬间老了十岁,与刚才春风得意的样子形成极大的反差。他踉跄着后腿几步,一屁股坐在红木大椅上,双眼茫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被摔出去后,踉跄的爬进厅堂,哭嚎道:“大人,少爷的尸身还在北街,我们……” 到底是谁?到底谁这么狠,要断我瑞恩家的命脉!呼呼,不管是谁?既然断了我瑞恩家的命脉,谁也别想活?就算是当即国王陛下也不行!隆德*瑞恩被侍卫惊得回过神来,一副钢牙死死的咬在一起,随即猛地一拳将身旁的红木茶几给砸得粉碎,怒吼道:“来人,传我军令,立即封锁四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 “末将领命!” 门外闪出几名身着铠甲的夹江。左手抚胸领命后,飞也似的奔出城主府。 隆德*瑞恩瞥了眼尚跪在地上哀嚎的侍卫,双拳紧握,指关节“啪啪”直响,好似在炒豆子一般。他猛吸一口气:这厮还有用,等到我儿下葬之日再让他陪葬不迟!凶手杀人后必急于逃蹿,她们既是东方人,最大的可能是出东门越过壁泉关再回东大陆,也有可能出其不意背道而驰走西门。北街据城主府足有六百米,此时怕是她们已到城门处,家将未必能敢在她们出城前封闭城门。呼,我到底该往东门追捕,还是去西门? “别哭了!”隆德*瑞恩怒吼一声,一把抓起软跪在地上的侍卫:“现在随我去东门追赶,一定要将凶手抓住。不然,老子剥了你的皮点天灯!” “是,是,小人明白!”侍卫背脊冷汗“哗哗”的流淌,赶紧收住泪水,一个劲的点头表态。 …… “日,什么人啊!急着去投胎啊!” “操,有异兽坐骑就了不起啊!横冲直撞,还有没有王法了?” “嘘,小声点,我听说前方不远闹出人命来了,死的还是弗洛德这恶霸。我看这三人急于奔逃,怕那事就是他们干的……” “哦,真的吗?若真是这样,她们也算给曼罗城除了一大害。” “谁说不是呢?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逃出曼罗城?隆德那老匹夫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 曼罗城西门,无道三人一路狂奔而过,以致繁华的曼罗城街道人群四散,骂声四起。 无道三人行到西门前两百米才降下速度,缓缓向西门靠近。 西门城门尉见得无道三人胯下坐骑猛地一惊,隐约间又看到他们胸口折射的光辉,瞬间从矮椅上跳了起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相隔十数丈远便左手抚胸行礼,其余士卒也纷纷行礼。无道笑着朝将卒们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挺着胸,望着天空,看似一副高傲的模样,其实心底却心虚的很。 “踏踏……”异兽迈着雄健的步伐,从士卒身旁走过,她、牠们沉重的呼吸好似重锤敲打在士卒的心头,让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笃笃笃……”忽然东方一身着锁子甲,外挂白袍的骑士飞马而来,远隔着百多丈,便高声大喊:“城主有令,封锁四门不准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斩!” 糟糕!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赶来。若是这传令兵迟来半分钟,我们现在都已出城了。现在怕是只有杀出城去了。无道端坐在白犀牛背上,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心中却是波澜万千。 城门尉听得喊声,顿时,头皮一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左手瞧瞧的按在腰间长剑上,右手一挥,二十余名士卒一拥而出用长矛挡住去路,城门外的几名士卒也迅速挪动钜鹿,准备封锁城门。城门卫躬身一礼,冲着无道陪着笑脸:“尊敬的骑士大人,城主有令,小人不敢不遵!大人请回!”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有……”无道点了点头,说话间挥掌如刀,划出一道剑气劈向城门尉,石若轩二女也会意,当即驱使坐骑跃起冲入士卒那还算密集的枪兵阵。 城门尉虽有防备之心,但无防备之力,仓促间拔剑相迎。 “嘣”长剑断裂,凌厉的剑气划破铁甲,刺入城门尉的肩甲,以致血箭喷薄,血肉翻卷,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 幸得铁甲坚韧,剑气划破铁甲后凝聚力大幅下降,虽划伤皮肉,但却未伤及骨骼。城门尉在地上滚了一圈,咬着牙,抬起头,恨恨的瞪着无道,怒吼道:“有人欲闯关而出。来人啊,给我杀!” 城楼上的将卒虽听得城门尉的怒吼声,奈何无道等人身处城门洞口,弓箭无法覆盖。西城尉当即吩咐手下发射信号弹,并率领百余甲卒从城墙上杀奔下来,只是等他们赶到城下时,无道三人已斩杀城门洞将卒十数人冲出城去。 “嘭……”一道赤红的烟火升入空中的巨响,引起隆德*瑞恩的注意。他回首一望,只见西城门上空一头血色雄狮张牙舞爪,一道狼烟直升天际。他本来阴沉的脸就像便戏法般,连续数变,暗道:不好,她们往西城门逃了。 “三军听命,前队改后队,往西城进发!”随着他冷漠的怒吼声,三百余甲骑纷纷调转马头,在一阵燥乱的马鸣声中向西城门狂奔而去。 “踏踏踏……” 一连串沉重的马蹄声中,三百铁骑赶到西城门,只见西城门口倒伏着十数具将卒的尸体与十余名正在包扎伤口的将卒,隆德*瑞恩脸色比锅底还黑。 城门尉右肩的铁甲卸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带血的白绸。他见到隆德*瑞恩赶来,也不顾得身上的伤势,跌跌撞撞的迎上前去,哭诉道:“城主大人,三名要犯闯关杀人而出,西城尉大人与基尔达大人已率骑兵追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三名要犯以异兽代步,速度如飞,两位大人未必能追得上他们。” 异兽代步?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弗洛德会招惹上他们?我不是千叮呤万嘱咐,让你不要去招惹修为高深的修者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今日竟落得这般下场。隆德*瑞恩先是一惊,随后脸沉了下来:既有异兽代步,马匹怕是难以追上,但我儿的仇也不能不报! “噗嗤……” 隆德*瑞恩猛地一用力竟将马鞭给扯断。他随手将马鞭一扔,俯视着城门尉吩咐道:“你与三名凶犯交过手,一定记得他们的面容,你现在立即去城主府请画师画下三人的面容,然后着人交予总督府,请总督大人全省通缉三人。同时带份厚礼,请总督向国王陛下汇报,请陛下全国缉拿三名凶犯!”说完,也不做丝毫停留,便带着三百铁骑纵马出了西城门。 第62章 断尾 “表哥,这群讨厌的家伙一直跟在身后,我们该怎么办?”沿着太阳西行的方向,石若轩转过头,看着百多丈沙尘漫天,战马嘶鸣。转过头,望着无道问道。 战马终究是蓄养的野兽,体能并不能比拟异兽,他们五里、十里或许还能跟上,但这样不惜马力的奔跑,绝对不需二十里便能轻易的甩掉他们。只是曼罗城乃是重城,附近镇集颇多,几乎每个镇都有一名贵族领主,还有百十名兵卒。若是发现我们被曼罗城的兵马追赶,他们会不会阻挡?虽然百十名兵卒战力倒是不强,但若拼死阻挡,却也能阻挡我们一时,若是前后两队人马围攻等到曼罗城的大队追兵赶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命运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才行,决不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些贵族领主身上! 无道心里略作思量,抬头一望,前方百余丈便是个拐角。他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弧度:“我们再前方拐角处等候他们。”说着,他看了眼石若轩与宁雨汐:“到时记得速战速决,一定要赶在曼罗城大队追兵赶来前消灭他们。” 曼罗城繁华,人口稠密,在城内纵马飞驰,速度也快不了,若按西城预警开始算起,隆德*瑞恩集结数百骑兵赶到西城,至少得耗费半刻钟的时间。小半刻钟解决六七十骑人马,时间确实有些紧迫,但也未尝不可,若能解决掉他们更好,实在不行便弃掉白犀和嘶风兽(两者虽是异兽,却不适合翻越险峻的山脉),徒步翻越山岭。无道心中暗自筹划着,手一划,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幽冥钺递给宁雨汐:“雨汐,幽冥钺锋锐更甚鸳鸯钺,待会儿用它御敌应该更适合!” 宁雨汐接过幽冥钺,轻抚着那青黑的刃口:幽冥钺?好耳熟!咦,好强烈的杀气,竟让我都感觉杀意透骨,如堕冰窖,难道是传说中的那柄神兵吗?他连武圣使用过的神兵都给了我,看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是不知他会给她什么? 宁雨汐心中即欢喜,又羞涩。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而眼角余光却扫向正盯着幽冥钺双眼发直的石若轩,嘴角似乎微微的翘了起来。 幽冥钺啊,那可是传说中武圣魏天阳使用过的神兵,绝品神兵,传说距离神器只有一步之遥,其犀利程度并不比神器弱,只是灵性还略显不足而已。你怎么将如此神兵都给了那女人呢?她要样貌没样貌,整天还冷冰冰的,好似块木头似的,既不温柔,也不贤惠。石若轩双眼看着幽冥钺发直,眼中就只剩下羡慕嫉妒恨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满脸希冀的望着无道,用着近乎撒娇的语气道:“表哥,我呢?你没有什么武器给我防身吗?” 你?我跟雨汐是什么关系?跟你是什么关系?能相提并论吗?再说,你使用的是软鞭和短刀,我身上也没有适合你的武器啊!无道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我手里没有适合你的兵刃!”顿了顿,看到石若轩低着头,满脸委屈的模样,心中不忍,补充道:“我手里还有几近赤铜金精,等渡过难关,我给你找位神匠,打柄短刀如何?” 赤铜金精虽然是好材料,但就算是神匠也最多只能打造出中品神兵,这可比幽冥钺差远了。枉我一直叫你表哥,真偏心!石若轩心不甘,气不过,但她却不好发作,毕竟她刚惹了一身大麻烦还没有解决,现在还得靠无道二人帮忙解决。她低着头,嘟着嘴,满脸委屈的“哦”了一声。 弗洛德身死,隆德*瑞恩的伯爵的爵位,还有曼罗城城主的官职就会在隆德*瑞恩的四个东床快婿里挑选。基尔达作为隆德*瑞恩的心腹干将,也是隆德*瑞恩的东床快婿之一,对于弗洛德这小舅子的身死他是打心底高兴,若是条件允许他都想放鞭炮庆祝。但理智告诉他这不行,因为他的目标是隆德*瑞恩的官职、爵位、势力,如今成为隆德*瑞恩接班人之一他自然得好好表现,争取岳父大人的青睐。怎样才能让岳父大人青睐?莫过于捉住这三个杀死他小舅子凶徒。 因此他赶到西城门看到无道三人杀出城去,便迫不及待的催促西城尉率兵追捕,只是仓促间西城只聚集了六七十名骑兵,他也顾不得兵力是否足够?一骑当先追了出去。而西城尉也怕隆德*瑞恩因追捕不利,以贻误时机的罪名处置他,他也只好率兵追赶而去。 只是追了三四里,他们与无道的距离从开始了五六十丈变为现在的一百多丈,距离是越拉越远,若不是地上有明显的爪蹄印,他都对追赶无道三人丧失了信心。 “咻……” 马队刚行到拐角处,忽然一记嘹亮的哨声,一道黑影从树林中蹿出,飞入马队尾部。 数名骑士闻声望去,两只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只见空中一道条形身形飞速变大,瞬间化为一头数丈三头巨蟒,骑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即有两名骑士连人带马被巨蟒碾得粉碎。 仓促间,只有丈余宽阔的大道上,骑士们首尾难顾,腾挪不开,眼看着三头巨蟒碾死两人两骑后,巨尾横扫,当即又有四名骑士连人带马飞了出去,砸入路边草丛或山破石壁之上。 三头巨蟒连杀六骑后,三口齐张,一口咬住一名骑士的半边身子甩了出去,另外两个头分别吐出毒雾和冰枪,四名骑士连人带马冒着黑烟摔倒在地翻滚哀鸣不止,三名骑士被冰枪直接贯穿钉在地上,嘴里不时的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更是随着摇晃的冰枪抽搐不息,眨眼间便连人带马杀死十四名骑士和十匹马。这三头巨蟒自然是玄天,上古凶兽三首虬蛟,虽已通灵,但凶性犹存,一旦释放其凶性真可谓凶威难测,怕是王境修者见之心底也要生出三分寒气,更别说这群普通兵卒。 “啊,魔鬼,魔鬼来了……” “救命啊!” “啊……谁来救救……我!” …… 惨叫声刺激着骑士们的头皮,惶恐不安的情绪迅速从骑士队伍后队蔓延开来,一名名原本威风凛凛的骑士惊惶的四处乱蹿,奈何道路狭窄,骑士们相互冲撞,相互拥挤,又有好几名骑士摔下马来,队伍如一锅粥乱糟糟的一团,没有纪律,没有持续,只剩下一张张惊惶的面孔,无数凄厉的惨叫,以及难以数计的咒骂。 “别慌,别乱跑,一头魔兽有何可怕之处?给我列队,列队!”骑士队伍大乱让西城尉与基尔达一时惊惶失措,但混乱域做武官之人,大多是从战场拼杀出来的功勋。两人经过短暂的惊惶后,迅速镇定下来,高声呐喊并指挥属下亲兵连砍四处惊惶逃蹿的数名骑士,终于将前列骑士惊惶的情绪给暂时稳定下来。 “轰轰……”忽然前方拐角处,猛地传来隆隆巨响,在狭窄的山道间回荡,大地好似也跟着颤抖起来。两名骑士反应倒是很快,虽不知背后是何生物?但仍旧迅速反身一矛循着声音刺出,可见其战场经验之老到。只是,长矛刚刚刺出,便听得“啪啪”两声,长矛上一股巨力传来,震得两名骑士虎口崩裂。随即,两名骑士便吐血飞了起来,手中的长矛只剩下半只木质矛杆。 他们蓝色的瞳孔瞬间放大了数倍,只见一头白玉犀牛在一东方男子的驱使下飞速冲入骑士队伍,其速度比战马狂奔还要快上几分,隆隆的响声正是由这体型巨大的白玉犀牛四足重踏造成的想动。 白玉犀牛体重比千斤甲骑重了十倍不止,再加上狂奔的速度,其冲击力可想而知。 “啊……”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白玉犀牛一往无前,直接就将骑士队伍冲了通透。它就像只耕地的铁犁,一下将骑士队伍从正中撕成两片,原本刚刚稳住的阵型再次混乱不堪。也幸得原本狭窄的道路因玄天的出现而造成大混乱,以致有部分骑士跃马闪入道路两旁的草地和低矮灌木丛中,才让白玉犀牛的冲撞杀伤力减弱不少,若是按出城时三人或两人一排行进,怕是白玉犀牛冲撞而过便没有几个能站着的人了,当然这也得骑士们驻马不动才行。 白玉犀牛冲撞而过,顿时人仰马翻,再加上其背上的无道将青冥索做铁鞭抽打。直到与玄天汇合,不过十数丈的距离,便被撞死打死踩死十数人马,还有六七名骑士因伤重丧失了战斗力。骑士队伍因为无道与玄天前后夹击,时不过十息,便折损近半人马,西城尉与基尔达更是为躲避白玉犀牛的冲撞与挥舞如车轮的青冥索狼狈的翻身下马,跳入道路两侧的草丛,一时骑士队伍找不到主将变得更加混乱。 白玉犀牛身高体宽,体型巨大,在战场上冲撞敌军威力奇大。青冥索是链子枪,若单打独斗因其变化万端,威力比长枪更强;但战场杀敌,若用它来突刺格挡,耗时耗力,威力却比长枪弱了许多,战场上只能以两端为钢鞭抽打敌人才能发挥出较强的战力。只是做钢鞭使用,长不如长枪,再加上白玉犀牛体型过高,抽打近身的骑兵还勉强可以,若对上步卒,巨大的体型简直就是活靶子。 无道将坐骑与武器的优缺点看在眼里,他刚冲破骑兵队伍,便脚踏云龙八步从白玉犀牛背上飞跃下来。双足在空中连续踏出三步,避开周遭骑士刺来的长枪,随即身体加速下落。 “咔嚓”双足实实在在的踏在两名骑士的头盔上。顿时,铁质头盔凹下去一块,连带着骑士身体也矮了数寸,胯下坐骑更是前足不稳,跪倒在地。 两名骑士“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神开始涣散,身体向后一仰,躺在坐骑背上,面门被无道踩在脚下,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再也没有了丝毫生命律动。 一踏击毙两人,无道双臂轮转,青冥索好似化作两面青黑色的大盾,“嗙嗙”两声,与身侧的两名骑士做了亲密接触。 “嘣……噗……”两名骑士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胸口的铁甲凹下去一大块,猩红的鲜血从铁甲内飚射而出。一鞭之威便抽裂铁甲,击碎两名骑士的肋骨和五脏,可见其力道之强,这还是无道修为才恢复六七分产生的力道,若是全盛之时,怕是一鞭抽出便能像锋锐的大刀将骑士一斩为二。 正在无道动手的同时,道路旁的灌木丛中金钱豹与嘶风兽猛地蹿出,牠们连续三纵便扑入混乱的骑士队伍。 骑士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当即便有一名骑士被金钱豹咬住半边身子给摔了出去,胯下坐骑更是被它的双爪掏出两个巨大的血窟窿,死死的按在地上。而嘶风兽更是凶悍,竟高高跃起,双蹄扬空猛地踏下,两名骑士的脑袋顿时好似西瓜般破碎,红的鲜血,白的脑浆混合从变形的偷窥中流出,看着即恐怖,又恶心。 今日石若轩不但被纨绔子弟调戏了,还被一伙骑兵追赶,心中早已将这队骑兵恨得牙痒,再加上无道让她憋了一肚子怨气,出手自然狠辣。她每挥鞭,若抽中骑士便能像大斧般将铁甲切开,抽断骑士的骨骼;若是抽中战马,其景象更加恐怖,竟有三四成可能将战马分尸。 石若轩虽狠辣,但勇猛却远不及宁雨汐。嘶风兽往来穿梭,其背上青乌光芒飘舞,凡青乌光芒所过无论人,还是马,纷纷撕裂开来。骑士身上坚韧的铁甲也变得好似朽木一般,不堪一击。此时,她好像化身为远古杀神,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从无一合之敌,可谓所向无敌,让骑士们胆战心惊,有些更是承受不住眼前的惨况和压力,慌忙的四处逃蹿,寻觅逃生之路。 三人一兽发威,时不过二十息,骑士队伍便倒下了三分之二。面对三名灵境武修和一头实力趋近王境修者的远古凶兽,这已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哪怕骑士队伍中有着两名相当于化境的斗气士,结果依然! 第63章 依格兰大教堂 曼罗城西部大路,上空火烧云翻滚,一眼便能看出西部大路某处正遭受着火灾。 火烧云下方,数百战马响鼻连连,而马上的骑士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隆德*瑞恩在数名骑士的簇拥下,驻马于队伍前列看着山道上燃起五六丈宽阔的火墙,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尤其是透过火墙隐约间看到女婿基尔达,胸口塌陷身首分家的尸身,以及心腹爱将(西城尉)脑袋拧转,被长矛钉在树上的尸体,无尽的怒火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山道间清风拂过,酒香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那焦臭的烤肉味阵阵来袭,让人闻之欲吐。隆德*瑞恩双拳紧握,指甲嵌入肉里都恍然未觉。 一名小校面色惨白,跌跌撞撞的跑到隆德*瑞恩马前,半跪着禀报道:“禀城主,火势太大,火墙足有六七尺高,而燃体下方是西城兄弟们的尸体,上方是沉重的战马尸体,最上面还压着三颗数千斤的大树,我们的长矛无法将其拨开,” 无法拨开?我的儿子和女婿可都……可恶,我明明已看到那三名凶徒,难道就因为这道火墙任由凶手逃了不成?隆德*瑞恩的脸阴沉的可怕,猛地一挥马鞭抽打在这名小校身上,大骂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你必须得在一刻钟内给我清理出一条道路。不然,我就砍了你的脑袋祭旗!” 一刻钟?怎么可能?就算给一个小时也未必能清理出一条行兵道路!小校生生的受了一鞭,痛得龇牙咧嘴,心中生出一抹绝望,但他还是应了一声:“是,卑职遵命!”说完,掉头便向属下狂奔而去,大声怒骂着指挥着手下士卒:“城主有令,一刻钟内清理出出兵通道,不然便要砍我的脑袋祭旗。我脑袋掉之前,定要先砍下你们的脑袋。快,你们几个去砍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你们几个快将那些尸体给我挑开……” 隆德*瑞恩扫了眼身先士卒以长矛拨挑尸体的小校,回过头来,对身旁的一位亲卫吩咐道:“你立即回城,用三人的画像去佣兵会所发布赏金任务。活捉三人中任一人者,赏一万金币;得任一人尸首者赏五千金币!去吧!” 咦,看来城主大人对亲自追捕三名凶犯已不抱希望了。亲卫微微一愣,左手抚胸领命:“卑职领命!”言罢,一提马缰,飞马往曼罗城狂奔。 就在隆德*瑞恩为火墙烦恼的同时,无道三人骑着异兽已在两里之外,而且由于解决了身后的尾巴,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用兽皮包裹异兽的爪子,然后再套上一层棉布,这样就不会在路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由于刚才大杀一场,借着又干了一阵的体力活,石若轩的脸看着红彤彤的,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劳累过度造成的。 她回首看了眼身后高高飘起的火烧云,嘴角微微翘起,随即转头看着无道:“表哥,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还是去永夜森林吗?” 无道眯着眼瞥了眼石若轩,想着刚才两女的表现,暗自吸了口冷气,没感觉背脊凉凉的:这两女人怎么如此狠辣生猛?母夜叉一记甩鞭将西城尉的脖子套住,一拉便将西城尉的脑袋给拧了一转,这样还不甘心竟用长矛将西城尉钉在路旁大树上;雨汐更是凶猛,一记“乱箭打”,一口气连续砸出十数拳,硬生生的将那基尔达手中的铁皮盾给砸得粉碎,一爪掏出了这家伙的心脏,反手抄起幽冥钺就将基尔达的脑袋给砍了下来,这两女人可谓如狼似虎啊! “表哥,你发什么愣呢?”石若轩见无道久久不说话,一瞪眼,娇哼道。 “嘿嘿”无道干笑两声:“没什么?我在想我们要走的路线。” “哦,想好了吗?” “恩”无道点了点头:“今日你杀了弗洛德,我们三人又杀了曼罗城的官兵,怕是隆德*瑞恩捉不住我们,便会不惜一切代价通缉我们三人。”顿了顿,看着石若轩有些忧虑的神色,无道话音一转:“不过,描绘头像需要时间,无论去总督府,还是佣兵公会都会耽搁不少时间。我们有异兽坐骑,速度要胜过马匹不少,若昼夜兼程,我绝对能在通缉令传达地方以前横穿新兰行省。”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穿过新兰行省,我们还按原计划去永夜森林吗?” “不必。”无道摆了摆手,笑道:“在你们上街的时候,我在酒店遇到两名身着黑袍,气息阴森森的家伙,暗中听得他们交谈——依格兰光明大教堂有莱恩王国第一高手斗皇劳伦斯*博格遗留下的圣舍利,我们不如去哪里看看传说中的圣舍利到底是何物?是否像传说中那般神奇?” 圣舍利?我在仙武学院藏书阁倒是看到过关于它的描述,传说圣舍利的制作方法流传于西方光明教会之中,需要以王境以上修为的斗气士聚集全身斗气与气血凝结而生。它拥有着凝结者的大部分能量,它能像仙草灵药般短时间内制造出绝顶高手,可以说是人造仙草灵药!但它的诞生便意味着一名高级斗气士的陨落,而且它也拥有着仙草灵药的通病,其庞大的力量大部分不能被继承者吸收,而且就算是同出一脉的继承者,其斗气和圣舍利中蕴含的斗气也会有一定的冲突,以致于继承者吸收圣舍利的过程危险重重,稍微不慎便会伤及经脉,导致以后修为进展缓慢,甚至难以寸进! 想到这里,石若轩偏过头,瞥了眼无道,暗自思量:表哥资质奇佳,虽然这颗斗皇圣舍利力量庞大,有可能炼化后直接让他炼化后进入王境中期,甚至是后期;但武者的真气和斗气差异较大,炼化的危险程度也远高于斗气士;再说以他的潜力,就算进入王境后期也是得不偿失,完全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难道他真的只想去看看吗?这怎么可能! 石若轩抬起头,直直的看着无道,询问道:“表哥,你该不会是打那斗皇圣舍利的主意吧?” “嘿嘿”无道微微一愣,笑道:“看看而已!” 石若轩自然不会相信无道的鬼话,将无道上下打量一番,当看到无道坐下的白玉犀牛,美目圆睁,嘴角微微翘起:“表哥怕不只是去看看吧?若是可能,这圣舍利对于你虽不合适,但对于玄天来说影响却不大。”说话间,她看着无道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苦涩笑容,不由得心中大悦,好似刚才无道让她心里窝着的那口气都还了回去。 “玄天乃是上古凶兽,若要晋级,不但要吸收难以计数的天地灵材,而且耗时极长。若是能拿到那颗斗皇圣舍利,玄天晋级便不在话下。”她慢慢的修理着指甲,似笑非笑的看着无道:“表哥,你说小妹我的话在理不?” 这女人心思还真不能小觑!无道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恩,言之有理!”说着朝石若轩抱了抱拳:“多谢表妹提醒!” 哼,都被人家点破了心思,还在哪里装蒜!男人啊,都死要面子。石若轩心底哼了一声,朝无道翻了个白眼:“话虽如此,但这颗斗皇圣舍利怕是并不好拿吧!表哥口中的那两名阴森森的黑袍人怕是黑暗教会的人,这事太过凶险,还是小心为妙啊!” 话已挑明,无道也不再隐藏,笑道:“正因为有黑暗教会插手,我们才有机会。不然,表妹认为以我们三人之力,能从光明神教手中拿到那颗圣舍利吗?我们只需相机而动,若实在没有机会,我们便当去看场好戏罢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确实是个机会。只是危险系数似乎太大了点,黑暗教会和光明教会任何一方在混乱域的势力可都不是我们三人能应付的。石若轩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此事倒也可行!” 既然石若轩觉得可行,行动便没有丝毫的阻碍,因为宁雨汐是以无道的话言听计从,只要无道觉得可行,她便不会犹豫,那怕是明知与无道一起去送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波恩行省接壤摩多王国和奇拉王国,位于是莱恩王国最西部的边境重地。 依格兰大教堂便位于波恩行省的西北部,也是莱恩王国第二大光明教堂,一代斗皇劳伦斯*博格便是在依格兰大教堂中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作为劳伦斯*博格遗留的圣舍利自然成为依格兰大教堂的镇殿之宝! 经过七天的日夜兼程,无道三人终于进入波恩行省,来到距离依格兰大教堂十里的小镇。 无道三人骑着异兽进入小镇,顿时惹来不少人注目,幸好无道几人行动迅速,莱恩王国的通缉快报还未送到波恩行省,让他们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异兽太过显眼,想去依格兰大教堂“见机行事”的无道三人,自然不会将牠们带在身边。于是,无道正是入住客栈,便直接砸给店主五百枚金币作为定金,将店主都给砸得晕乎乎的,再加上无道三人荣誉骑士的贵族身份,店主哪敢过问无道三人的身份,而且千叮呤万嘱咐店小二好生照料三位骑士大人的坐骑。 无道以朝圣者的身份向店主问清楚依格兰大教堂的确切位置后,在客栈修养半日,当天夜里二更时分,三人便身着夜行衣潜出了客栈朝依格兰大教堂奔去。 第64章 鹬蚌 依格兰大教堂坐落于一座高百米的小山之上,占据了大半个山头,周遭殿宇成片,建筑物恢宏高大。虽已是深夜,但殿宇内烛光明亮,远远观之好似白昼一般,整个山头都为之亮堂起来。 教堂附近很静,就算是虫鸣声也能传达很远。山脚下便是一个个村落,但无论白昼还是夜晚,村落里都显得很安静,没有民夫的大声谈笑,更没有民痞的嬉笑怒骂。好似这里的人心灵都很静,没有浮躁和烦恼,似乎这是便是传说中充满仁爱的天堂。 十里的路程对于灵境武者而言并不算远,若放开脚力飞跃奔走,只消半刻多钟便能达到。 无道三人已潜伏在山脚的草丛中有些时候了,但山顶的教堂依旧宁静祥和,没有丝毫的异状,甚至连一丝黑暗教会成员的踪迹也没有察觉到。 无道三人入夜便在依格兰大教堂山下的草丛中潜藏,白天则回客栈休息。一连三日,他们都没有发现山上的教堂有何异动? 第四日,无道三人依旧如往常那般进入山脚草丛潜伏。从二更天一直到五更,他们都因长时间潜伏疲倦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身体更是因为长时间不动,血液流转不畅,出现僵直麻木等现象。 “呼……”忽然一道冷风刮过,吹得山间草木如海浪般波澜起伏,无道三人好似被冰水当头浇过,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过来。 无道屏住呼吸,轻轻的拨开眼前的野草,只见数十丈外,一道黑影如疾风般刮过,向着山顶飞掠而去。 好家伙!这个人的修为怕是不比师傅低,应该是黑暗教会的高手吧!无道心底暗自嘀咕着,随即轻轻的碰了下身旁宁雨汐的肩膀,附在她耳边低语:“雨汐,你们在山下等我。我去山顶瞧瞧!” 感受着无道呼出的热气,宁雨汐脸颊生出一抹红晕,只是在黑夜掩盖下难以察觉。她低着头,轻声道:“不行,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石若轩见二人“咬耳朵”,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怨气,插嘴道:“表哥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去去,你来凑什么热闹?无道撇了撇嘴,低声道:“灵境武修,若敛住呼吸,潜藏不动,就是五识最为敏感的王境武修也难察觉;若是潜行移动,以斗王的感知力,方圆百步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其耳目,我们不知山上是否有和我们一样的人?还是小心为妙!”说着,他见两女低头不语,又道:“我懂地行术,潜行上山不易被发觉,就算斗王感觉到地下有响动,也只会认为是蛇虫鼠蚁,若你们俩若执意要跟着去暴露目标,我们还不如就此回客栈睡大觉,至少安全!” 两女低头不语,三人沉默了好一阵,宁雨汐才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无道,凑到他耳边小声:“你是做大事的人,雨汐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万事以安全为重,你要记得还有我在山下等你。”顿了顿:“若是黎明前还看不到你下山,我便杀上山去,就算是死我们也该死在一起,这是我们的宿命。”说完,还乘无道有些发蒙之机,偷偷的吻了下无道的脸颊,将无道都给闹了个大红脸,幸好这是夜晚,不然无道都不知如何面对身旁的两个彪悍女人! “嗯”无道神色一凝,有些不知所措。他木讷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哼,别以为做得隐秘,我就没有看到。你这木头竟然开窍了,还敢偷亲我表哥,太……太不要脸了。表哥也真是的,赏美观实在太逊了,竟将这女人带在身边,慕晴姐姐虽有点凶,却要比她漂亮千百倍;肖诗雅不但漂亮,而且还比她温柔,她们都比这女人好!石若轩微微的偏过头,不去看两人交头接耳,眼中闪过鄙夷和不屑之色,嘴唇更是高高的翘起,几乎能挂上一个茶壶。 本来石若轩认为此行危机太大,心中颇有不满,现在见无道与宁雨汐“卿卿我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撇了撇嘴:“去吧!死在上面,我可不会帮你收尸!” 呸呸,真是出师不利!这女人不但刁蛮,还彪悍的紧。虽然脑子还比较好使,但确实应该好好的调教一下才行,不然以后估计都嫁不出去!无道瞥了眼石若轩,却只看到满头青色,心中虽不满,却也不好爆发,只得暗自蜚语几句后,便潜入地下朝山顶而去。 哼,就这样走了,太不尊重我了。好歹,我也是你表妹不是?石若轩看着地面上无道留下的土坑,一头埋入草丛,嘟着嘴,满腹蜚语的抱怨着。 …… “穆兰德,老友来访,难道你要避而不见吗?”山顶,大教堂正殿前的大树上站立着一道神作漆黑长袍的壮硕身影,浑厚的声音便是从他的口中传出。 “哈哈哈,腓力主教来访,我若避而不见,岂不是太失礼数了!”大笑声中,大教堂正殿内飞出一名神作金丝镶边的白衣长袍老者,背负着双手,看着大树上的壮硕身影的微微一笑。 “哈哈,穆兰德你还是那么虚伪!” “腓力,你还是那么霸道!”穆兰德面对腓力的讽刺,丝毫不动怒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废话少说,你光明教会仗着有劳伦斯这老匹夫撑腰,杀害我黑暗教会主教(王境修者)五名,压制我黑暗教会近二十年。如今劳伦斯已死,我们之间的恩怨该好好的算算了。”腓力说话间,双足一点树梢,纵身飞向穆兰德。 只见大树一阵摇晃,随即“咔嚓”一声,大树崩碎成无数的枝丫碎片,只余下根高丈余的光秃秃树桩。就在大树崩碎的瞬间,腓力“哈哈”大笑:“穆兰德,看我毒蟒臂威力如何?” 腓力一拳捣出,手臂上凝聚的斗气,化作一条粗逾丈五的黑色巨蟒,咆哮着朝穆兰德撕咬而去。所过之处,狂风骤起,巨蟒上扩散的黑色气体沾染地上的草木纷纷枯黄凋零,好似中了剧毒一般,委实霸道恐怖! “神的光辉普照大地,斩灭一切黑暗和邪恶,看我的光明圣剑如何破你的毒蟒臂!”穆兰德长袍一抖,只见白芒闪过,手中四尺十字长剑光芒大作,好似瞬间放大了数十倍,耀眼的白芒直冲天际,比教堂内那永不熄灭的灯光还要耀眼百倍。 “轰” 白芒巨剑与黑色巨蟒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山头也跟着摇晃起来。两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好似水波般扩散,地面方圆十数丈的草皮被纷纷刮起,足足比未被波及之处浅了尺余。 大爆炸之下,腓力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倒飞七八丈,而穆兰德双足更是在地面划出两道深尺余,长三丈有余的沟壑,显然一击之下,穆兰德却是占了弱势。 “哈哈哈,劳伦斯死了,光明教会就没人了吗?穆兰德主教也不过如此!”腓力沉气下坠,双足牢牢的钉在地上朗声大笑,任由冲击波带起的草皮尘土拍打着自己的身躯,其狂霸的气势尽展无遗。 伴随着笑声,正殿内飞出五名与穆兰德衣着相似的白袍修者,其中一名飘飞在正殿上空,显然是名魔法师;另外四人则飞射到穆兰德身旁,从其强壮的体型不难判断这四人都是斗气士。 “哈哈哈,穆兰德敌不过我,难道你们要来围攻我吗?”腓力背负着双手,扫了眼穆兰德六人,冷笑道。 穆兰德沉着脸还未说话,飞在空中的魔法师便冷笑道:“对付你等异教徒,何需道义可讲?” “是吗?”腓力冷笑一声:“我黑暗教会虽被压制二十余年,王境修者也折损了好几人,但也不是任由他人拿捏的软柿子。老伙计们都出来吧,不然这群虚伪的家伙还真以为我黑暗教会没人了。” 话音未落,便见山下草丛和殿宇内飘出三道黑影,其中两道黑影好似虎豹般迅捷,几个纵跃便落在腓力身旁;另外一道黑影则飞入夜空中,与白袍魔法师对峙着。 光明教会与黑暗教会十大王境修者对峙着,大战一触即发。 “哈哈哈,人言腓力主教张狂。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四人对六人,你认为有胜算吗?”白袍魔法师朗声大笑,对着腓力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有没有胜算要试过才知道?”腓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今日,劳伦斯的圣舍利我们还真就要定了。” 要定了?腓力是九阶斗王,确实胜我一筹,但也只是一筹而已,我若拼尽全力也能拖住他。其余三名黑暗教会的主教实力与我方相当,四对六绝对没有胜算,这根本就是送死之局,腓力虽张狂,却也不傻,他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吧?不好,我方高手尽出,只顾防范黑暗教会,却没有防范其他人,圣舍利……穆兰德心中暗自思咐,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惊呼道:“不好,洛克希快回圣殿守护圣舍利!” 穆兰德身旁的一名白袍修者被穆兰德提醒,似乎也猜到了什么,猛地转身就往大殿内飞纵而去。 “哈哈哈,穆兰德,自从你出大殿开始,那小子便潜入大殿,如今已夺得圣舍利逃出殿外,洛克希回去也晚了。”腓力背负双手,戏谑的看着焦急败坏的穆兰德大笑道。 糟糕,想不到我的行踪竟在他人的掌握之中,好险,好险!无道刚刚潜出大殿,便听得腓力的话,心底一惊,背脊冷汗直冒,眨眼间便湿透了背上的衣衫。 其实无道的想法倒是错了,腓力也是在与穆兰德交手的瞬间感觉到无道的存在,并不是从始至终便将无道的踪迹了然于胸。 “洛克希,快向东南方追赶!”穆兰德皱了皱眉头,猛地吸了口气,气息内敛,五识完全施展开来。他略作沉吟,猛地睁大双眼,大吼道。 第75章 散财 “哈哈哈,追?也不问我这帮老伙计同意与否?”腓力纵身闪跃,狂笑一声,一拳击出,化作一头巨蟒朝着向东南追赶的洛克希飞扑而去,将其给逼退。其他三名黑袍人双手抱在胸前,跟着腓力的笑声大笑起来,尤其是那名黑袍魔法师笑声即似夜枭啼鸣,又似恶鬼尖啸,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心中直冒寒气。 腓力为何要帮那小子?糟糕,我明白了。黑暗教会虽遭受光明教会打压势力大不如前,但老师的圣舍利能短时间内制造出一名王境后期斗气士,甚至能让腓力进入斗皇之境,如此至宝黑暗教会才出动四人着实可疑。腓力的意图怕不是明着抢夺圣舍利,而是暂时阻挡我们,山下肯定还藏有黑暗教会的人。他们只消阻挡我等一时半刻,那黑暗教会的高手便能将那灵境的小子给解决掉,并带着圣舍利远走高飞,今日真是失策啊!丢掉了老师的圣舍利,将来天堂相见,我如何面对老师?穆兰德睚眦欲裂,怒吼道:“杀出去。今日就算伊格兰大教堂化作废墟,也一定要夺回圣舍利!” 无道与十名王境修者相距不过百多丈,穆兰德与腓力的话句句在耳,听得他心惊胆战:糟糕!我与腓力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我?他肯定在附近还埋伏得有高手。我得尽快通知雨汐和母夜叉及时退走才行! “轰轰轰……” 山顶大战爆发,斗气碰撞,魔法飞舞,整个小山都在颤抖,整个大地都在战栗,山脚不知情况的居民还以为发生了大地震,一股脑儿的冲出自己的院子,才看到震荡传播而来的山上劲爆隆隆,好似晴天霹雳,魔法碰撞比节日的烟花还要灿烂。 “地震啦,地震啦!” “糟糕!异教徒袭击伊格兰大教堂了。” “喂,小伙子,你不要命啦,竟往山上跑!” “异教徒围攻伊格兰大教堂,作为光明神的子民,我要上山保卫大教堂!” …… 今夜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山下村庄林立,数以千计的平民走出院子朝山上观望,却鲜有上山之辈。平民三五成群的谈论着山上的境况,乱糟糟的一团,就像一锅煮糊的粥,没人有在意三名黑衣人如疾风般从山村的黑暗角落掠过,更没有注意到天空中一团漆黑的阴影尾随着三名黑衣人而去。 “呼呼……”无道拉着宁雨汐的手狂奔,石若轩速度还要比他快一步。他猛地喘了几口粗气,回头看了眼天空那道阴影,暗自盘算:好家伙!山下果有黑暗教会隐藏的高手,而且还是名大魔法师。好在,魔法师虽能依靠风系魔法飞行,但限于风速,其速度并不比同境界武者全力狂奔快。只是魔法师居高临下,方圆十余里尽在其眼中,而且还不存在险要阻隔,我等想甩掉他怕是也不可能。尤其是武者全力奔走消耗的真气与体能远大于魔法师消耗的魔力,坚持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魔法师太过难缠,一时难以甩脱。如此耗下去对我们太过不利,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取得坐骑再说!” “我当然知道魔法师难缠,我这不是往客栈在跑吗?”石若轩一边跑,嘴里一边抱怨着:“我都给你说过千百遍了,让你小心为上,不想你还是将那阴森森的老鬼给招来了。” 好你个母夜叉竟敢抱怨我!当初我也没求你来此,是你屁颠屁颠要跟着来的,一遇到危险,就将错都怪我头上,还有天理吗?真是不像话。无道撇了撇嘴,本想反驳石若轩,但细想与个女人计较确实有点小肚鸡肠,也就强自咽下了这口怨气。 十里山路,对于无道三人来说并不算远,约莫过了半刻钟,三人便再次进入小镇。 小镇相对于伊格兰大教堂下的山村则安宁了许多,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屋里也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到一丝的光线。哪怕是伊格兰大教堂方向传来轻微的震动波,使得房上瓦片轻轻摇晃,橱柜里的碗柜轻微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但房间内仍旧没有传出任何灯光。 大街上除却几户大户人家门前悬挂的灯笼放出的微弱灯光,映衬着天上那颗颗明亮的繁星,几乎也是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无道三人脚尖着地,在地面轻轻一碰,整个人便掠出四五丈,快速飞掠在漆黑的夜里几乎连影迹都让人难以察觉,但天空中拿到黑影却不紧不慢的跟着,从未丢失过目标。 忽然无道三人脚尖猛地一点地面,整个人飞掠上了房屋,在屋顶上狂奔了数十丈,然后“嗖”的一声,蹿入了一座较为宽广的宅院。 “嘎嘎……”黑影怪笑一声,好似夜枭啼鸣。他转过身,只见消瘦的下颌秀着一缕花白的胡须,狭长的脸颊满布纵横开阖的皱纹,三角眼中蓝色的瞳孔闪过一抹戏谑之色:刚才在山村就使用过的老把戏了,你们认为这样就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么? 黑影闭上双目,好似没有了丝毫的呼吸,心跳也停止了响动。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双眼,蓝色瞳孔中闪过一抹戏谑之色,整个人朝东飘去。 “表哥,那家伙又追上来了。”石若轩正穿过一道走廊,回头一望,见得黑影再次飘了过来,疑惑道:“是不是他在我们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照理说,我们有房屋做掩护,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啊!” 言之有理!这黑袍老鬼实在太过诡异了,无论我们如何躲藏?他都能迅速找到我们。无道沉着脸,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感!看来我们只有找个隐蔽的地方做掉这老鬼才行!” 这老鬼虽人丑,声音更难听,但他却是大魔法师,我们三人联手未必能杀掉他。除非用雷泽弓偷袭他,不然就只有我们三人近身与他搏杀才有希望,只是他即是个大魔法师,打斗经验怕是比我们丰富得多,除非他脑袋被门夹过,不然他怎么会让我们近身?石若轩俏脸阴沉沉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怕是只好如此了。” “轰……” 无道三人知晓那大魔法师在天空中盯着,也顾不得再隐藏,宁雨汐幽冥钺划过一道乌光,无道双手抓着两把金币,身体猛地向前一冲,直接撞碎墙壁向前奔跑,每撞碎一面墙或门,无道便顺手丢下一枚金币。三人连续穿越数个宅院,以及十几户民居,终于回到客栈。 而他们身后却惊醒了无数沉睡的居民,一个个喋喋不休的从床上爬起来,当看到自家破碎的墙壁和门窗,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骂不休;当发现无道丢下的金币时又欣喜若狂,甚至邻居家会因此爆发“战斗”,整个小镇都亮了起来,也热闹了起来。 “什么人啊?半夜三更的敲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好,我家的墙!到底是哪个缺德鬼竟将我家的墙给砸了大窟窿。” “呜呜呜,我家的柏木门,这可是我两个月省吃俭节省下来的钱从弗朗哪里换来的,装上还没一个月,怎么就遭了毒手呢!” “咦,地上怎么会有金币?” “畜牲,住手,那是我家的金币。你还不给老子还回来。” “爬哦,你家有钱是不假,但这金币在我家里被发现自然是我家的,你能耐你叫它一声试试,看它答应你不?” …… 小镇一下热闹了,四处都是蹿动的人影和喋喋不休的叫骂声,给天空中的大魔法师侦讯无道三人的下落,凭添了许多枝节。 无道三人跃入客栈便直接奔马厩而去。三人刚刚解下坐骑的缰绳,一直默默跟着无道,从未开口说话的宁雨汐忽然停了下来,好似被人施了定身咒! 无道将宁雨汐眉宇紧锁,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不由得心里着急,拉了她一把:“雨汐,你怎么啦?” “没事!”宁雨汐目光从四周掠过,眉宇更是皱得厉害:“我好像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雨汐是卫国圣女,她对万物的感知力比我还强,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应该假不了!只是,这气息到底是谁留下的?我们在混乱域可没有熟人,偶尔有交集的几个人也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无道拍了拍宁雨汐的肩膀,摇了摇头:“别想了,天上还有个大魔法师盯着我们呢!我们还是早走为妙,不然光明教会和黑暗教会一起杀将过来,我们就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了。” 宁雨汐点了点,目光扫了眼马厩的几个阴暗角落,随后翻身上了嘶风兽。 三人骑着异兽,乘着小镇混乱不堪,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力,直接撞碎客栈的大门冲了出去。 三人走了好一会儿,马厩的某个黑暗角落传来飘渺虚无的声音:“修道者善于隐藏修为,武者善于隐匿藏行。想不到以我的修为,竟还是让雨汐的感应到了,以后她成就绝对在我之上。” 无道三人出了客栈便驱使坐骑狂奔。 三人双目四下打量,却没有了黑袍大魔法师的影子。三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很沉重,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间萌发,并不断滋长! 第66章 不死军团 三人出了小镇,驾驭异兽一路向西北奔走。 约莫走了三里,刚刚穿过一座十余丈长的石桥,进入一片漆黑的树林。 “小心!”忽然宁雨汐娇喝一声,双足一夹嘶风兽的肚子。 嘶风兽嘶鸣一声,猛地加速蹿了出去,超过了白玉犀牛半个身子。宁雨汐扬起幽冥钺,在空中划出两道乌光,“啪啪”两声,两具漆黑的骷髅在空中便被劈为两断。 “喻……” 无道拉紧缰绳停了下来,额头暗自抹了把冷汗:好险!若不是雨汐发现异常,今日我怕是已遭这两具黑骷髅的暗算!这些不死生物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生命脉动,就算是五识强大的武者也难以察觉。 正在无道暗自思量之际,忽然身后“轰”的一声,大桥粉碎,无数的碎石“哗啦啦”的落入水中,激起漫天的水花。 圈套,这是敌人设下的圈套!无道三人回头一望,眼中写满了骇然,三人不约而同的靠在了一起。 “嘎嘎嘎”一阵如夜枭般的笑声中,一道黑影从东方的树林中飘起,俯视着无道三人:“三个小辈,你们的小把戏岂能瞒过我黑暗主教奎特鲁?今日你们若交出圣舍利,老夫还可留你们一条小命;若执迷不悟,哼哼,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将你们练成绝对忠诚的黑骑士!” “黑骑士”无道听到这三个字,心中一紧,再联想到刚才那两具黑色的骷髅,心底升起一股寒气:这老鬼竟是传说中的亡灵魔法师,难怪他能如附骨之疽那般追上我们?在那遥远的过去,西方的亡灵魔法师可是邪恶的象征,传说他们随意剥夺人的灵魂,奴役那些魂魄为他们服务,操控死者的尸体,他们就是人间的魔鬼。 想到这里,无道三人对视一眼。他看到石若轩眼中的惊惶,甚至还看到宁雨汐眼中那抹不安,这种眼神他只在宁雨汐眼中看到过一次,那就是被萧衍追杀的那一次。 无道猛吸一口气,抬头望着那阴森森的家伙,心中五味陈杂:日,传说千年前西方各国家神殿联合军早已将亡灵魔法师捕杀殆尽,想不到今日再混乱域竟遇到近乎灭绝的亡灵魔法师。看来我的运道还真是衰到了极点,竟招惹了如魔鬼般的怪物! “前辈乃是不出世的高人,何必跟我们这班后生晚辈计较?”无道嘿嘿一笑,先是恭维了句奎特鲁,然后将足有拳头大小,散发着冰蓝色光辉的圣舍利拽在手里,话音一转:“既然前辈钟爱此物,晚辈赠予前辈也无妨!”顿了顿:“只是晚辈将它赠予前辈,前辈可会放任我等安然离去!” “嘎嘎嘎”奎特鲁冷笑几声,双目在无道三人身上飞速掠过:“只要你将圣舍利交给老夫,放任你等离去有何不可?” 老鬼,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儿啊!就凭你一句话,老子凭什么相信你!无道暗自冷笑,故作害怕的捏了捏手指:“晚辈胆子小,不敢拿自己的命打赌前辈得了圣舍利便会放我们离去。”顿了顿,补充道:“要不这样,前辈先让我的两位朋友离开如何?” “不行!”宁雨汐扫了眼无道,一口回绝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石若轩也暗自扫了眼无道,眼中神色复杂,双手互捏着指关节,一时没有作何表态! 呦呵,这对小情侣还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不过,我最讨厌别人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尤其是这女人竟能在黑暗中感知到我精心炼制的不死生物,她留不得!奎特鲁双袖一甩,怪笑道:“嘎嘎嘎,老夫乃是堂堂的大魔法师说话自然算话,答应放你们离去,自不会食言!”随即,话音阴厉起来:“小子也别太自以为是,你有和老夫谈条件的筹码吗?” 亡灵魔法师若信得过,那母猪也会上树。老鬼,老子若不拿出点本事,你真以为老子是砧板上任你宰割的肉啊!无道暗自冷笑,扫了眼圣舍利自言自语道:“圣舍利的作用在于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前辈看重它,自然是想获得其中的能量。”顿了顿,无道从宁雨汐手中取过一柄幽冥钺:“不过圣舍利并非无坚不摧,我有神兵在手。情急时,我可以将它表面冻住,增加其脆性,然后用神兵将其劈碎。到时就算圣舍利还能用,怕是也灵气大泄,功效难及完好时之十一吧!” 我精心炼制的骷髅,身体骨架僵硬若铁,却被那小子手中的兵刃轻易切断,看来那兵刃确实是神兵利器,只是圣舍利坚硬若钢,那兵刃真能劈碎圣舍利吗?奎特鲁沉默了,他心中实在不知幽冥钺能否劈碎圣舍利? 别说奎特鲁不知道,就连当事人无道,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把握,他之所以信誓旦旦的说出来,不过是让奎特鲁心生估计罢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奎特鲁才开口道:“好,我可以让那两个女人先走!” “那我就先谢过前辈了。”无道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然后朝二女使了个眼色:“你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 “不行,你不走,我也绝不会走!”宁雨汐面色绝决的回应了无道一句,然后勒紧缰绳,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宁木头不走,我若离开怕是太不好看了吧?若是我这便宜表哥死在这里,此事无人知晓还好,若是传扬出去,我以后可怎么见人?石若轩眼角余光偷偷的扫了两人一眼,然后附在宁雨汐耳边轻声说道:“宁姐姐,表哥会云龙八步,奎特鲁未必能拦住他,我们留在这里反让表哥分心,我们还是先行离开为好!” 宁雨汐冷冷的看了眼石若轩,哼了一声:“无道会云龙八步不假!但奎特鲁是亡灵魔法师,追踪的手段诡异莫测,刚才我们不是见识过了吗?要走你走,反正我会不走!” 这女人是属犟驴的啊!明知是死还要留下来,山盟海誓就那么重要么?貌似你和表哥还没有山盟海誓此情不渝的桥段发生吧?为啥就是不听劝呢?石若轩心中也有几分懊恼,却又不好发作,只得附在宁雨汐耳边再劝道:“宁姐姐所言不无道理,但我们若不离开,只能和表哥一起死;若是我们先行离去,然后悄悄潜伏回来,若是奎特鲁让表哥安然离去还好,若是不然我们两面夹攻。奎特鲁是亡灵魔法师不假,但他也是魔法师。是魔法师便身体脆弱,若是不撑起魔法盾,我们任何一人近身便能轻易杀死他。” 宁雨汐眼睛一亮,也不去管石若轩那期盼的眼神,转身附在无道耳边小声嘀咕几句,让无道微微震惊之余,心中更是大喜若狂! 无道抬头看着奎特鲁,暗自冷笑:死老鬼,看你能嚣张到几时?嘿嘿,等会儿你便会和你的亡灵宠物们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走,向北冲!”本来做好谈判之态的无道忽然一改常态,急呼一声,驾驭白玉犀牛朝着北方急冲,而宁雨汐则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咦,这家伙不是和那老鬼谈判吗?怎么就跑了呢?丢下自己的表妹,实在太不地道了。石若轩微微一愣,急忙惊呼:“表哥,等等我!”随即追了上去,只是与无道二人距离大了点,足有三丈有余。 刚刚还在谈判,转眼对方就跑了。奎特鲁这辈子没少骗人,但他却不喜欢别人骗他,这种被欺骗的感觉,让他有种抓狂冲动。他拿出一支好似白骨般的魔法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然后手一挥,夜空忽然扭曲起来,一道道强弱不一的能量波动中,上百只提着白骨刀的惨白骷髅凭空而生,其中还有数十只满身腐肉提着铁棍狼牙棒动作僵硬的僵尸,以及六只身披锈色铁甲手持长矛骑着僵尸战马的黑骑士。 “撕碎他们,用他们的灵魂来祭奠你们永生不死的躯体!”伴随奎特鲁的怒吼声,骷髅、僵尸、黑骑士眼中闪烁着惨碧的火焰,一股脑儿的朝无道几人从杀而去。 “轰轰轰……” 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中,无道回头望去,不由暗自爆了句粗口:日,这哪里是传说中最普通的亡灵魔法――亡灵召唤?简直就是直接召唤一支亡灵军团。这奎特鲁也太恐怖了点吧?好在,他命不久矣! “噗噗……” 突然地表破碎,地下钻出一具具白骨骷髅提着白骨刀就往异兽身上招呼,密密麻麻的怕是足有上百具之多,一个个眼眶中闪烁的残碧色磷火就像飘飞的鬼火一般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咔咔咔……” 白骨刀乃是骨头磨成,还带有尸毒,只要划破一点肌肤便能让尸毒入体,导致伤口迅速溃烂,普通药物难以治疗,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致命。不过,白骨刀虽威力不俗,奈何太过脆弱,砍在异兽坚韧的皮肤大多都纷纷破碎,就算侥幸划破异兽皮肤渗入少量尸毒,但对于气血磅礴的异兽而言,一时三刻难以造成有效的伤害。 相对来说,在白玉犀牛“隆隆”的脚步声中,数以十计的白骨骷髅被撞得支离破碎,更有不幸者被粗壮的犀牛脚踩得粉碎,就算是不死生物也不能不死! 一时间,林间铁索横飞,长鞭飘舞,乌光闪烁,无论是被青冥索,还是长鞭都能将白骨骷髅抽散架;而幽冥钺更是锋锐,所过之处皆一分为二,白骨骷髅一具变两具,只是新生出的两具骷髅再也不能动弹,成了真正的死物! 战斗呈现一面倒的趋势,白骨骷髅也几乎没能阻挡无道三人片刻脚步,只是四周数以百计蜂拥而至的白骨骷髅和僵尸形成层层“尸墙”将前路给堵死,更可怕的是树林中还有无数跳跃的惨碧色磷火朝它们飞了过来。 第67章 笛音袅袅退死卒 异兽冲撞其力甚大,所过之处留下一路的碎骨,奈何骷髅僵尸好似无穷无尽?无道三人冲了百多丈远,撞碎劈烂了不下三百具骷髅和僵尸,最终却还是未能在死亡军团合围前冲杀出去。 放眼望去整个树林都是惨碧色的火焰在空中跳跃飞舞,重重叠叠的不死生物,虽然对于无道三人而言就像炮灰般脆弱,但却杀之不尽,屠之不竭,像块牛皮糖将无道三人紧紧的包裹着,使无道三人的速度大幅下滑。 “嘎嘎嘎”忽然无道身后传来如夜枭般的笑声:“无知小辈,就凭你那点微末伎俩,岂能突破我的不死军团?小辈受死吧!” 听得笑声,无道全身汗毛乍起,回眸扫了眼身后,只见奎特鲁漂浮在十数丈外的大树上,嘴角不断起合,好似在念叨着什么?手中白骨魔杖在空中一划,一道乌光从天而降,笼罩住宁雨汐身旁方圆十丈的土地。 夜幕下,轻微的魔力波动从地下缓缓升起,地上本不清晰的草地好似蒙上了层淡淡的黑气,变得更加模糊,刺鼻的恶臭味道夹杂着周遭的腐尸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不好,亡灵魔法,快走!”无道惊呼出声,一掌拍打在白玉犀牛身上,同时将青冥索抛出,卷住身旁不远的宁雨汐的腰用力一拉。 白玉犀牛负痛发力狂奔,一口气冲出十余丈远,沿路不知撞碎了多少具骷髅,踩碎了多少具僵尸? 宁雨汐被无道拉着好似放风筝般飞了起来。在空中,双钺挥舞,她将扑杀上来的不死生物都给劈为两段。 “呜呜呜……” 刚刚落到白玉犀牛背上,忽然听得坐骑嘶风兽传来惨叫声。她回眸一看,只见嘶风兽四蹄好似陷入沼泽泥潭,身体不断往下沉,虽然它极力挣扎,但却没有丝毫作用,只能让身体下沉得更快! 也就约莫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嘶风兽和着身旁的草皮树苗都沉入那方圆十丈的漆黑“泥潭”,转眼间便只剩下具惨白的尸骨漂浮在“泥潭”之上,刺鼻的恶臭变得更加浓烈!饶是宁雨汐早已看透生死,猛地看到这幅场景,背上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更别说石若轩这娇公主了,她看着这幅惨景,小嘴张得大大,只差那刺耳的尖叫声了,心中更是将无道骂了千万遍:该死的家伙,还是表哥呢?居然只顾着救那宁木头,若不是本公主见机得早,怕是现在也只剩下副骸骨了。 她将心中的恐惧都化作诸多的不满全部发泄在无道身上,只是她也不想想,若没有无道的大声提醒怕是她现在就算不只剩下具骸骨,怕是也差不了多少。再说奎特鲁见宁雨汐能感应到不死生物的存在,心中对她颇为顾忌,攻击也首选宁雨汐,石若轩本在亡灵魔法――死亡泥潭的攻击覆盖的边缘地带,比无道更容易跳出攻击范围,无论于情于理无道自然要先救宁雨汐,只是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娇公主怎么也想不通罢了! “哼”奎德鲁哼一声,手中白骨魔杖朝着嘶风兽的骨骸一指,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再次发生。 “呼呼……”嘶风兽的骸骨挣扎着从“泥潭”中站立起来,鼻孔中连续喷出几道粗气,双踢高高扬起,纵身一跃,朝无道三人飞奔而来。 日,操纵死尸吗?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竟还能不受死亡泥潭的影响!无道面色惨白,额头渗出大量的汗珠。他扫了眼两女,见宁雨汐也面带惊魂不定之色,心中更是焦虑的不得了:不是说就在树林北部吗?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我们还没有达到预定地点吗?这次玩笑真是开大发了。 今日小爷跟你拼了。师傅说过声波功可以伤到修道者的神魂,而不死生物修炼的是灵魂,和修道者的神魂可谓殊途同归,今日死马就当活马医,看谁笑到最后?看着飞速本来,沿路撞碎了好几具骷髅的嘶风兽,无道咧了咧嘴,心中一发狠,猛地拍了白玉犀牛一掌:“堵上耳朵!” “呜吼……”白玉犀牛惨吼一声,加速狂奔,无道猛地吸了口气,腹部塌陷,胸部被真气高高撑起,仰天怒吼:“吼……” 声如洪钟,传扬数里不绝。一道道以无道为中心好似水波般涌动的声浪迅速扩散开来,沿途的骷髅被声浪波及,眼中的惨碧色火焰闪耀几下,好似被浇了桶凉水变得忽明忽暗,随即被一道又一道的声浪给彻底震碎,而它们的身体却好似失去了支撑,摔落到地上,化作一堆堆惨白的骸骨。 声浪涌过,奎特鲁脸色阴沉无比,如秃鹰般阴鸷的眼神冷冷的扫过无道三人的身体,嘴角一咧,冷笑道:“哼,佛家声波武技狮子吼?它也只能伤到低级黑暗生物罢了。”说话间奎特鲁白骨魔杖在空中一划,空间再次扭曲,又有上百具不死生物凭空而来。 确如奎特鲁所言,无道这招狮子吼虽震碎了绝大多数的骷髅,但对于黑骑士和奎特鲁炼制的黑骷髅却没有多大的影响,就连那些僵尸也只是被震得眼中绿芒闪烁不定,行动迟缓罢了。当然不是狮子吼威力太弱,而是无道修为不强,狮子吼也只修成半吊子,只能发挥部分威力,若是换成专修狮子吼的佛门王境武修,怕是一吼之下,不但不死生物都会成为死物,而且声波所及之处修为较弱的人也会被震伤大脑或五脏。 “呼呼……”无道连续喘了几口粗气,看到一群以僵尸为主,夹杂着少量黑骑士的死亡军团再次围杀过来,不由得暗自吐了口唾沫:日,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刚刚吼这一嗓子险些将我嗓子震破,少说解决上千具骷髅,好不容易挡路的不死生物稀疏了。谁知道才冲杀百余步又被包围住了?而且这次还是以僵尸为主,我的这招半吊子狮子吼对它们的杀伤力可不容乐观啊! “雨汐,我要准备一下,你帮我挡一挡这群该死不死的家伙!”无道猛吸一口气,撇过头,吩咐道。 “好!”宁雨汐眼角余光扫了眼无道的侧脸,点了点头,幽冥钺闪过两道乌光,将纵马飞驰而来的两名黑骑士连人带枪给削为两段。 金钱豹纵身一跃,两名黑骑士刺来的长枪下飞跃而过。石若轩回身一鞭,“啪”的一声,抽在一名黑骑士锈蚀的铁甲上,虽将铁甲抽碎,黑骑士身体内也溅出带着恶臭的黄色尸水,但黑骑士冲杀出十余丈,勒马而反,好似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再次加入围杀无道的死亡军团行列。 “表哥,你可得快些,这群死东西根本不惧我的鞭子。” 无道从空间戒指内取出饮血刀扔给石若轩:“黑骑士不畏刀剑,要杀死它只有砍下它的脑袋!远可用长鞭抽打马腿,近则用饮血刀砍下其头颅!” 话音未落,两名黑骑士纵马横枪便朝石若轩刺来。石若轩心中一急,身子一仰,避开长枪,两马一豹错身之间,手中饮血刀反手一拉,一颗狰狞的头颅冲天飞起,随即回身一鞭抽断了另一黑骑士坐骑的后退,黑骑士坐立不稳,从坐骑上抛飞下来,转眼间便消失在不死军团之中。 饮血刀?果然刀如其名,不但犀利无比,而且煞气极重,至少也是中品神兵吧!嘿嘿,今日此刀落到本公主手里,你就别想再要回去,谁让你是我的便宜表哥?再说你都送宁木头幽冥钺了,我要这柄饮血刀有何不可?做人可不能太偏心!石若轩白嫩的手掌拂过血红的刀面,感觉到上面刺骨的寒意和冲天的煞气,偷偷的瞄了眼无道,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溜溜转。 现在生死存亡关头,无道哪有心思去琢磨石若轩心中想法?他心底暗自思量:声波功对不死生物确有杀伤力,如今要对付这群不死生物怕是只能用天龙八音,再借助毕方骨笛扩大其威能。其中以天龙八音为韵脚的曲子,当以青龙前辈所传的镇魂歌最伤神魂,我该如何将镇魂歌用毕方骨笛奏响呢?哎,早知有今日,我以前就该多琢磨琢磨,如今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行不行? 无道取出毕方骨笛,脑中思量着韵调,将骨笛凑到嘴边,连续试了十数次,才渐渐摸到点门道! “表哥行了不?我快不行了。”石若轩又削去一具僵尸的半边身子,疾呼道。 无道瞥了眼石若轩,见她发髻散乱,模样狼狈,确实也被这群不死生物逼得够呛,就连坐骑金钱豹也是伤痕累累。他“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马上就好!” 无道猛地一拉缰绳,白玉犀牛一口气冲出十数丈,停了下来。 无道将毕方骨笛放在唇边,皱了皱眉头,略微思量了下韵脚。这就这片刻,宁雨汐便砍断了七杆长枪,削掉了三颗脑袋,石若轩更是差点被一杆长枪从金钱豹背上刺落下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日,老子跟你拼了。无道暗自吸了口气,嘴里呼出的气,通过毕方骨笛发出悠扬的旋律。 “呜喻……”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赤红色声波从毕方骨笛中传播开来。声波所及之处,不死生物都像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呆立不动,眼中惨碧色火焰随着旋律时明时暗,好似在随着旋律起舞。伴随着“嗡”的一个变音,骷髅眼中惨碧色的火焰与僵尸眼中碧幽幽的光芒消失无踪,身体好似失去力量,化作一堆推白骨和一堆堆散发着腐尸臭味的烂肉。 “唏呜……”紧接着又是个尖锐变音,黑骑士眼中的幽光消失,伴着“嘭嘭嘭”的声响,黑骑士连同坐下的僵尸马炸裂开来,满天都是破碎的腐肉。 前后,也就五六个呼吸的时间,整座树林中上千的不死生物伴随着镇魂歌永远的沉睡了过去。 第68章 时不我待 好厉害的骨笛竟能大幅增强音波功的威力,对不死生物有极大的克制作用,绝非一般神器。此子绝不能留!奎特鲁眼中幽光闪烁,贪婪的盯着无道手中的毕方骨笛。 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奎特鲁便朝着无道三人飘去:“小子纳命来!” 说话间,奎特鲁手中白骨魔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磅礴的能量波四散开来,转眼间便在空中凝聚成十数支长丈余手臂粗细的骨矛朝无道三人鑚射而去。 日,这老小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连喘口气的机会都不给!无道心底暗骂,猛地拍了下坐下白玉犀牛。 “轰轰轰……”沉重的脚步声中,白玉犀牛长拔腿狂奔,由于没有了不死军团的阻碍,它的速度得到了极好的发挥,眨眼间就蹿出了七八步,足有四五丈长。 骨矛鑚射落了个空,大部分骨矛都刺入地面发出“噗噗”的声响,矛杆还不停的颤抖着发出“呜呜”的颤音。 糟糕!没有了不死军团挡路,这头异兽的速度比我还快一分,要擒杀三人怕是要多费一番周折!这里可是莱恩王国,光明教会的势力范围,若是天亮还未解决三人,怕是光明教会的人会闻讯追来,那是可就棘手了。奎特鲁心中又怒又急,眼神阴鸷,面色黑沉,朝着无道三人加速飞去。 “轰轰轰……”异兽的沉重脚步踏起层层沙尘,随风而上,让本就不甚明朗的夜空变得更加迷茫。 无道三人在前狂奔,奎特鲁飘在空中紧随而至,两方相距四五十丈,异兽也甩不掉奎特鲁,奎特鲁一时也追不上异兽,场面就这么僵持着,约莫奔走了约莫两三里。 “噗……”忽然树林中的草皮破裂,一道红光自地下朝着奎特鲁飞射而去。 奎特鲁也不愧为经验老道的亡灵大魔法师,在感觉到异常能量波动的瞬间,迅速撑起魔法盾,并施展风翔术飘开丈余距离后,才朝着异常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头发花白的魁梧男子手持手腕粗细的大铁棍朝着他当空砸来。那铁棍放着数丈红光,好似被放大了数十倍,看上去就像根人腰粗细被烧红的大铁棍,气势好不骇人。 此人气势好强,铁棍外放的红光凝聚不散,却不似斗气如火焰般跳跃,至少也有王境五阶武者修为,我记得光明教会没有王境的火属性武者啊!奎特鲁脑中念头刚刚闪过,还未等得他作出反应,那巨大的铁棍便砸在魔法盾上。 魔法盾散发出阵阵能量涟漪,连片刻时间都能有支持住,直接被大铁棍给砸得支离破碎。 “啊……”奎特鲁本人也只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惨叫,便被铁棍将脑袋砸碎,身体也被一剖为二。 “轰……”魁梧男子双足着地,手中铁棍重重的砸打在地面上,将地面直接砸出道长四五丈深近两尺的壕沟,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奎特鲁残碎的尸身掉落在地上化作一滩烂泥,空气中还弥漫着肉类被炙烧的焦臭味。这魁梧男子正是追寻无道西来宁则臣,也是宁雨汐在马厩附近感应到的熟悉气息。 宁则臣一抽手中的夹钢棍,在空中舞起一片棍影,随着白光一闪,夹钢棍便收入手上的空间戒指内。他转过头,瞥了眼发出焦臭味的尸体,吐了口唾沫:“呸,魔法师和武者厮杀竟不时刻撑起魔法盾,真是寿星老儿上吊——嫌命长!” 武者善于隐匿藏行,只要武者藏身于隐蔽处,敛息潜伏,同境界修者极难察觉,宁则臣的修为本就强于奎特鲁,他若潜伏不动,奎特鲁要察觉其的所在,怕是得在他身旁路过才行。宁则臣是以有心算无心,使得奎特鲁匆忙撑起并不牢靠的魔法盾,才被他一棍击破,身死败亡,不然以奎特鲁大魔法师的能力,他要杀奎特鲁非得变身获取短暂的飞行能力才行! 其实宁则臣倒是小觑了奎特鲁,若是堂堂而战,宁则臣虽能击败奎特鲁,但奎特鲁要保命却不难,甚至还可以在空中远远的追踪无道三人。怪只怪奎特鲁太过大意,以为对手只有三个灵境初中期的武者,不愿意时刻撑起魔法盾多耗魔力,才被一击毙命,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忽然宁则臣猛地抬头,朝无道来时的方向望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哼”了一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转身闪入漆黑的树林角落。 此时,无道已奔出两三百丈远,奎特鲁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内。但刚才的夹钢棍砸地的巨响声他自然听到了,他甚至还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他心中清楚宁则臣出手了,甚至还猜到宁则臣已经得手,因为那片树林没有再传来打斗声,只是他不清楚宁则臣为何迟迟没有跟上来。 “雨汐,宁前辈何时跟上来?”他转头,瞥了眼背后的宁雨汐。 照理说叔叔一击得手,现在应该追上来了,为何迟迟没到?难道叔叔没能击杀奎特鲁,现在追杀奎特鲁去了吗?这可咋办?奎特鲁那方还有四名王境修者,尤其是那叫腓力的主教,修为可比叔叔强不少,就算叔叔变身怕是也敌不过!宁雨汐望着来时的方向,十指交叉叠在一起,捏得指关节“啪啪“作响,回应无道的话也隐含几分担忧:“我也不清楚,叔叔他怕是还有些扫尾工作要做吧?” 宁则臣可是我卫国第一高手,他若有何闪失?损失就太大了。无道想起腓力的强势,心中不免对宁则臣暗暗担忧。他转过身看着宁雨汐:“要不我们回去看看?黑暗教会可不是好对付的啊!” “不用,以叔叔的修为,要保命应该不难!”宁雨汐也急得手心直流汗,她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回去,要回去,你们回去,我可不回去送死!石若轩听着身后的动静,也知道尾巴被宁雨汐的叔叔解决了。她见无道犹豫不定,立刻岔开话题道:“表哥,宁前辈修为高深莫测,既能一招解决奎特鲁,自保自然不成问题。”顿了顿:“如今我们把光明教会和黑暗教会都给得罪透了,莱恩王国和奇拉王国怕是已无我们藏身之地。我觉得现在我们面临最大问题是——我们该去哪里?该怎么去?” “嗯”无道沉思良久,才缓缓应道:“我们先穿越波恩行省去摩多王国,若是能购买到飞行魔兽,我们便会东方;若是不能,我们只有去永夜森林自己捉!” 哎,如今陆路不通,怕是只有这样了。只是飞行魔兽寻觅都极难,更别说购买驯服的飞行魔兽了,看来我们多半还得去永夜森林自己捉才行!不然,恐怕三五年内都别想回东方了。石若轩俏脸阴沉的点了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 无道三人奔走了两天,连吃饭睡觉都在异兽背上,哪怕他们修为不弱,却也累得够呛。刚刚出来莱恩王国境地,悄悄的翻阅国境,进入摩多王国才五六十里,无道便在石若轩的央求下找了间客栈住下,当然无道不是心软心疼石若轩这娇公主,而是他自己也累得够呛,再加上连续两天宁则臣都没有跟上来,无道心中担忧,想在此等候一两日,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入夜,蒙蒙的月光通过窗户照入房间,承托着细微的鼻鼾声,显得格外宁静。 “呜……”轻微的细响声中房门被轻轻推开,五名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蹑手蹑脚的进去房间。 月光下,五人身后都藏着柄反射着白光的长剑,前方两人拿着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油侵粗麻绳朝床边慢慢移动。 忽然床上的被子飞了起来,遮挡住前方两人的视线,随即响起一阵凌乱的叫骂声。 约莫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进入房间的五人便好似雕塑般僵直站立着。五人身旁,黑影一闪,来到桌前倒了杯水,放在唇边轻轻的呷了一口:“说,你们为何要在我们的饭食里下蒙汗药?” 一名掌柜装扮的男子瞥了眼正在喝水的无道:“今日落在你手里是我们兄弟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顿了顿,又很爷们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让你们每人值一万金币?不但是我们,混乱域的佣兵们不知多少都盯着你们三人?” 果不出我所料,隆德*瑞恩那老匹夫的通缉令已经传到摩多王国了,如今摩多王国怕也不是久留之地!哎,被通缉的滋味还真不好受,想睡个安稳觉都成了奢望!无道暗自吸了口气,“嘭”将手中的杯子丢在桌上。 “砰”原本半遮半掩的房门被猛地撞开,跌跌撞撞的一连摔进了五道身影。石若轩与宁雨汐在五人身后先后进入房间。石若轩拍了怕手,一抖鞭子抽在一名佣兵的身上,好似邀功般的叫骂道:“表哥,这群佣兵竟敢打我们的主意,你说该怎么处理他们?” 处理?杀了他们虽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杀他们也作用不大,还不如留他们一条命,让他们去宣扬我们的实力,应该能省去不少麻烦!无道呼出一口气:“杀了他们也没啥用,不如放他们一马,料想他们也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这……”石若轩有些迟疑,久久不语! 掌柜模样的佣兵,偷偷的瞄了眼无道三人:“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财要能拿到手享用才有价值,若是有钱拿,没命享用,那这钱财也如粪土一般。”顿了顿,又道:“三位若能放过我等众兄弟,我们必不敢再找三位的麻烦,还会劝说好友放弃这看似诱人的任务!” “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今日委屈尔等一夜。明日我等离开后,两个时辰穴道自会解开!”无道朝石若轩使了个眼神,面色严肃的说道。 “谢少侠不杀之恩!我等绝不敢再冒犯三位。”掌柜模样的佣兵当先回应。 “谢少侠不杀之恩!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谢少侠不杀之恩!我定会劝说其他好友放弃这任务,所言若有假,甘当天打五雷轰!” …… 其余佣兵也跟着保证、发誓、赌咒,甚至被石若轩二人推进来的五人中还有跪地磕头的,房间变得相当的热闹,但转瞬间又宁静下来,因为无道三人不但封住了他们的穴道,连哑穴也一起给封住了。 第69章 巨龙来袭 次日,东方天空刚升起一抹鱼肚,无道三人便出了客栈,按原计划继续前行。 由于赏金通缉令的存在,三人往往路经城镇而不入,直接露宿荒野;有两次路经较大的城市,进城入大市场逛了一圈也没发现有飞行魔兽出售,就顺便补给了些生活用品,不想就是进城这么一两个时辰便被佣兵盯上了,在出手教训他们后,一路上倒是没再遇到什么麻烦!只是一连七天,宁则臣仍没有消息,无道心里不禁有些乱了! 刚走出一片丘陵,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无道深吸一口气,闻着青草的清香,心态渐渐平静下来。他指着辽阔的草原,意气风发的笑了:“哈哈,只要穿过这三百里的帕克斯草原便进入永夜森林,倒是我们只要能捉住飞行魔兽,就可以随时回家了。” “是啊!这里大多是金发碧眼的西方人,看着他们总觉得没有东方人顺眼,出来这么久,我也有点想家了。”石若轩嘻嘻笑着,贝齿轻咬着红唇:“不过,我还得去永夜森林看看精灵族是否如传说中那般漂亮?矮人族是否如传言般那么敦厚?巨人族是否像传说中如巨树般高大?地精族是否……” 我们现在是逃难呢?你以为是观光旅游啊!无道心中无语,挥了挥手中的马鞭,驾驭白玉犀牛当先冲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一段嬉笑声:“得得,你慢慢去永夜森林寻找他们的足迹吧!我可不伺候了。” 宁雨汐见无道一走,她也纵马跟了上去,留下石若轩嘟着小嘴,不满的嘟囔道:“什么意思嘛!臭表哥,当初若不是我救你,怕是你和宁木头都被赵铮给捉住了,现在我又陪着你们逃到混乱域,历经生死磨难,你不但感激,反而觉得我是……哼,我们走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 “驾!”石若轩怨毒的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猛地一鞭抽在金钱豹的后臀上,追了上去。 草原平坦,异兽和骏马的奔行速度不慢,当天无道三人便奔行了五六十里。 夜色朦胧,一抹月牙儿悬挂在天空,无道三人刚刚搭上帐篷,燃起篝火,“噗孜孜”的声响中,一滴滴金黄的有滴落在篝火上,浓浓的烤肉香味扩散开来。混乱域的热菜色香味虽不比东方,但烤肉技术确实相当不错,这是上次路经城市时购买的,只要用火加加温便香酥腻滑味道非常不错,至少比无道这半吊子厨师强上几个等次,与石若轩这远庖厨的公主更是无法比较。 “呼……”忽然一道袭来,无道抬头望去,只见月光下一道巨大的身影拍打着翅膀滑翔而来,这风声正是它双翅拍打空气造成的气流响动。 无道三人纷纷抬头望去,无道与宁雨汐怔怔的看着来物,石若轩更是惊得将手中的烤肉“啪”的一声掉进篝火中,自顾自的呢喃:“巨龙,竟是巨龙!我们该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进入帕克斯草原便看到永夜森林深处也难得一见巨龙!” 巨龙六级魔兽,凭借其强大的体魄,腐蚀性极强的龙息,迅捷的飞行能力,在六级魔兽中算是巅峰般的存在,往往刚刚成年巨龙的实力便不弱于王境中期修者。由于有着迅捷的飞行能力并对大多魔法免疫,它更是魔法师的克星;就算对上武者或斗气士,也是占着绝对的优势,武者或斗气士若能敌得过巨龙还好,若敌不过想逃都极难! “咕噜”无道暗自吞了口口水:这可是巨龙啊!想想楚国人丁过十亿,天才修者更是如过江之鲫,整个楚国也才一名巨龙骑士。今日老子竟能看到巨龙,日,这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咦,不对啊,巨龙背上好像有人,难道是巨龙骑士?呸,老子是不是流年不利啊?前几天遇到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亡灵大魔法,今天又遇上千万人里都难得出现一人的巨龙骑士。虽说他未必对我们有敌意,但若自己的命随时可能被人取走,怕谁也不会欣喜?自己的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呼呼……”巨龙飞到无道三人上空盘旋着,那对展翅十数丈长的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隆隆”的响声,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巨大龙翼扇出的飓风吹得百草低头,风沙骤起,让无道三人都睁不开双眼,端的威势磅礴。 “你就是无道!”巨龙在空中盘旋三圈,一名头角分明,身躯壮硕如牛,棕色肌肤的半老老者探出头来,俯视着无道。 这老头看上只有五十来岁,但他是王境修者,其真实年龄应该和师傅差不多,他怎么会认识我?难道是……可是以他堂堂巨龙骑士之尊该不会对隆德*瑞恩那三万金币感兴趣吧!无道心中坎坷不安,站起身,左手抚胸道:“晚辈正是无道,不知前辈找晚辈所为何事?” “哈哈哈,是就好,是就好啊!”老者仰天狂笑几声,隆隆的笑声好似闷雷震得无道体内气血翻腾。随即他俯视无道,双眼变得锐利起来:“那么我应该没有找错人。今日老夫让你死个明白,老夫名叫黑德森,混乱域唯一的巨龙骑士!” 黑德森?日,今日真是倒霉到家了。他的三个徒弟有两个都被我在皇城演武场给废了,这下可真是难以善了。无道故作镇定的望着黑德森,不卑不亢道:“前辈欲为徒弟报仇的心,晚辈理解!”话音一转:“只是当初决斗大家都签了生死契约,如今前辈找晚辈报仇,怕是有失前辈长者的风范吧!” “风范是什么玩意?我只知道你废掉了我两个徒弟,今日我要替他们报仇!”黑德森睚眦欲裂,狂笑道。 知道表哥的身份还这么猖狂,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石若轩见黑德森猖狂,愤然站起,怒斥道:“老头,你即然知道我表哥无道,应该也知道他师傅是‘穿云指’杨陵吧?” “杨陵?”黑德森双眼瞪大,好似一对铜铃:“哈哈哈,杨陵又如何?老夫未必怕他!” “那么龙人族呢?你难道连龙人族都不怕吗?”石若轩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弧度。 黑德森听得“龙人族”三个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狂笑道:“我黑德森做事何惧于任何人?既然你这小丫头提醒了我,今日你们三个谁也别想逃,我倒要看看龙人族能不能查到是老夫杀的无道?” 糟糕!这老家伙居然是个疯子,竟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要杀表哥报仇!哎,今天我还真是作茧自缚了。石若轩脸上笑意尽去,脸色阴沉得吓人:“杀我?哼哼,我师傅是仙武学院副院长伍天行,杀了我,怕是你也离死不远矣!” 伍天行?那家伙可是帝境武修,修为高深莫测,远不是杨陵所能比拟的存在,若这丫头所言属实,今日我若杀了她,万一走露了消息,怕真是后患无穷!只是若放走了这丫头,我杀无道的消息也藏不住,龙人族找上门来,比伍天行更加难对付,难道我就这么放过他们吗?不行,对决不行,若放过他们,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若放过他们,我如何对得起我那两个宝贝徒弟;若放过他们,怕是我都会成为混乱域修者中的笑柄!黑德森心中几经挣扎,最后心里一发狠,狂笑道:“伍天行又如何?我连龙人族都不怕,还怕伍天行么?今日你们三人谁也别想逃!” 话音刚落便驱使巨龙从高空中俯冲而下。巨龙双翼卷起的飓风将草皮都刮起了好几层,帐篷也在空中翩翩起舞,地上的篝火更是不知飞到了何处?白玉犀牛和金钱豹战战兢兢的聚在一起,宁雨汐的那匹骏马则早已吓得匍匐在地,颤抖不止。 “快走!”无道顺着风,一翻身,跃到白玉犀牛背上,顺手甩出青冥索卷起宁雨汐拉上了白玉犀牛。随即,狠狠地抽了一鞭战战兢兢的白玉犀牛。白玉犀牛受痛,心中的胆怯稍去,方腿飞速狂奔。 “这个老疯子!”石若轩低声骂了一句,纵身飞上了金钱豹! 三人两骑在草地上狂奔,但速度哪有巨龙快?约莫只用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巨龙便追上了无道三人,两只巨大的龙爪好似遮天蔽日的乌云抓了下来。 “快闪开!”无道惊呼一声,与石若轩驾驭坐骑各自分散开来。 “轰轰”巨龙两只巨大的龙爪将草地掏出了个巨大的窟窿后,见没有伤到无道三人,一对龙翼好似绿色的巨刃朝着无道三人削斩而来。 “哈”宁雨汐呼哧一声,幽冥钺划出两道乌光朝着龙翼劈斩而去。 龙翼虽坚如精钢,奈何幽冥钺也削铁如泥?只听到“噗噗”两声,幽冥钺斩入龙翼足有尺余,赤红滚烫的龙血随着伤口喷薄而出,巨龙受痛,龙翼往后一缩,踉跄着退了半步;而宁雨汐更惨,她被龙翼上传来的巨大力道震伤内府,飞出去,在空中留下一串血花,幸好无道的青冥索缠绕在她身上,不然非落下白玉犀牛不可!面对巨龙这样强大的存在,对于宁雨汐而言,掉下白玉犀牛基本上就等于把命交待于此了。 相对于宁雨汐,石若轩则幸运了不少,虽然金钱豹实力不如白玉犀牛,但它身材相对较小,身法也灵活多变。石若轩伏在金钱豹背上避开龙翼的当头削斩,随即巨龙便因幽冥钺的大力劈斩,将龙翼收了回去。所以对于石若轩来说,刚才这一击算是有惊无险,没有伤到她毫发,只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70章 兽血狂潮 西方龙族后肢短而粗壮,在地上奔跑的速度与同级魔兽相比并不算快,它更大的优势在于飞行能力。 巨龙受伤后腿半步,无道三人已冲出了龙翼覆盖的范围。 “吼……”巨龙嘶吼一声,双翅迅猛狂扇,届时飓风骤起,险些将无道三人从坐骑上吹落下来。 “哼,想不到几个小辈还有点能耐。不过,遇上老夫你们那点能耐也是枉然!“伴随着黑德森的冷哼声,巨龙双足一蹬,腾空三四丈,随即双翼煽动庞大的身躯腾飞起来。 “哼,老匹夫,看箭!”正在巨龙腾飞之际,无道回首,以足蹬开雷泽弓,张嘴喷了口精血于狼牙箭上,一缕缕精血流转好似活了一般,整支狼牙箭便化作了血红色,全身都闪烁着妖异的红芒,看着诡异无比。 “咻……” 无道手一松,狼牙箭化作一道丈二黑芒发出仿若龙吟的破空声,朝着腾飞的巨龙激射而去。霎时,狂风大作,破空声中隐隐带着隆隆雷声,可谓风云色变。 狼牙箭闪烁着妖异的血芒,化作一头巨蟒,随即又化作蛟龙,张牙舞爪的朝着天空中的巨龙飞去。 看着飞扑而来的“蛟龙”,黑德森睚眦欲裂,冷笑两声:“哼哼,雷泽弓射杀了老夫的心爱坐骑,老夫岂能不做防范?今日你又用雷泽弓对付老夫,真是自寻死路!” 黑德森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含在口中,同时又拍了拍坐下躁乱不安的巨龙,驱使着巨龙闪身躲避。 黑德森知晓无道拉动雷泽弓极耗真气,他将精血含在口中以防万一没有错,但无道根本没有想过能一箭射杀黑德森,雷泽弓的锁定的目标是巨龙。有巨龙在,他们逃亡的几率几乎没有,若能射杀巨龙,凭借着异兽坐骑的速度,逃过黑德森的追杀的可能性便大了许多。 “咻……”狼牙箭拖着长长的光尾在半空中随着巨龙的腾挪箭头微微一转,飞射而去,然而黑德森不知雷泽弓锁定的目标是谁?见狼牙箭来势汹汹,他也没把握硬接下来,只能驱使巨龙再次腾挪躲闪。 巨龙行动迅捷,奈何十数丈长的巨大体型实在太过庞大,而狼牙箭飞行的速度又太快,它身躯才向右扑腾挪移丈余,狼牙箭便已飞到它身前。 “嗷吼……”危险的气息压制了心中的恐惧,巨龙咆哮一声,张嘴喷出一口好似浓雾般的龙息,将狼牙箭完全给覆盖包裹住了。 龙息好似雾水,喷洒在草地上便发出“滋滋”的响声,青草瞬间变成黑色,并冒起浓浓的白烟,好似被浓酸腐蚀一般,只是这极具腐蚀性的龙息并未能将狼牙箭腐蚀掉,而是被狼牙箭表面妖艳的红芒给蒸发成了淡薄的雾气,缓缓的升入夜空。 巨龙见无往不利的龙息竟没能腐蚀掉狼牙箭,心中虽惶恐,但反应却是丝毫不慢。它抬起左腿,身躯向右倾倒,避开了狼牙箭所指的心脏要害。 “噗嗤……” 巨龙的左肩甲骨被妖艳的血芒划过,刮破了大量巴掌大小的龙鳞,最后穿透巨龙左翼根部飞了出去,滚烫的龙血“啾啾”的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好似天空中下起了滂沱大雨,只是这雨赤红而炙热! “吼……”巨龙负伤,激发出心底的凶性,彻底压制住心中对雷泽弓的恐惧。它拍打着双翅,欲展翅高飞再次扑击无道三人,只是左翼根部海碗口大小的血窟窿,不仅给它带来巨大的疼痛感,而且让它左翅扇动极为费力,虽然海碗口大小的伤口对于它来说就像人身上筷子大小的伤,但却正好伤在左翼根部,就算它浑身有无穷的力量也难以施展到左翼上。 巨龙再次升腾到空中,速度相比刚才慢了两三分,飞行时重心似乎也不稳,总是摇摇晃晃的,好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日,这箭伤及巨龙左翼根部,它竟能再次飞起来。这巨龙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身体强度,可都比亚龙不知强悍了多少!无道暗骂一声,掉头催促白玉犀牛狂奔,两者的距离瞬间拉大近百丈。不过这百丈距离,无道丝毫感觉不到安全,因为巨龙的速度仍然比白玉犀牛快上半筹,而且巨龙在空中不会存在道路阻碍,相反白玉犀牛若是遇到沼泽、水洼、山坡等地形速度都会慢下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是大草原,这些地方并不多! 两者一前一后追逐,无道三人跑了六七里远,再次避开巨龙两次扑击,虽然还没有陷入死地,但无道头发被龙翼削去一大截;石若轩的衣衫也被龙翼划过刮起的飓风给撕破了,露出大片雪中带红的肌肤;最惨的还是白玉犀牛,它的后臀上被巨龙的爪子划出三道三四寸深的血槽,鲜血“啾啾”的向外流,好在宁雨汐取出大量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上,然后用衣服盖住,再用双脚踩住衣服,让血流速度大幅下降,不然饶是白玉犀牛气血庞大,但也经不起这么消耗,怕是跑不出十几里便会因失血过多丧失行动能力。 “糟糕!”伴随着无道的惊呼,宁雨汐转头望去,只见数百丈外有段长达数里的隆起山坡,虽然山坡不高,只有五六丈,但这对于他们来说足以致命了。 看到此种情况,饶是宁雨汐内心强大,也不禁升起一抹绝望之意。她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无道,眼中闪过一抹泪花:上天也不算薄待于我,至少我们能死在一起! 正在宁雨汐思绪飘飞之际,山坡上传出阵阵大笑,一道身影从山坡上飞蹿而出。 “哈哈哈,黑德森枉你自称混乱域第一龙骑士,竟对后生晚辈下杀手,老夫真为你感到丢人!” 闻声,宁雨汐眼睛一亮,指着飞速靠近的人影,惊呼道:“是叔叔,无道,是叔叔来救我们了。” 数百丈距离,若是白天,以无道的视力自然能看清来者是谁?但夜晚,尤其是夜色不明的夜晚,他也就能看清百十丈的距离,再远,看到到的都是模糊的影子了。不过,无道对于宁雨汐的判断还是极有信心的,因为当初宁雨汐在马厩感觉到的熟悉气息便是宁则臣的,从这点看,凭直觉无道他也自愧不如! “宁前辈来了也没有,黑德森是巨龙骑士,他若不下巨龙,主动权就在他手中,就算宁前辈修为胜过他怕是也无济于事!”石若轩心中也因宁则臣的到来感到万分惊喜,只是想到黑德森的那头巨龙,心中又不免悲从中来。 拥有飞翔能力确实占据很大的优势,但黑德森的优势未必能在宁家主身上占得便宜,或者说他未必能在王境龙人武修身上占得便宜。无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也不向石若轩解释:“雨汐,我们快去与宁叔叔汇合!” “叔叔”这个称呼的改变,让宁雨汐心中大喜,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红晕。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背靠得无道更紧了。 呼,王境武修,而且还是王境六阶武修,虽说修为比我强上一筹,但我巨龙相助,就算硬拼我也未必输于他,何况战斗的选择权在我不在他?不过,他既然只身前来阻挡我,怕是也有所依仗!黑德森见到突然杀奔而来的宁则臣也紧皱着眉头,驱使着巨龙滑翔过去,减缓了对无道三人的追击力度:“来者何人?为何要阻拦于我?” 宁则臣于无道三人擦肩而过,朝着无道微微颔首一笑:“无道,雨汐,你们先走,黑德森这老小子由我来应付!” “好,宁叔叔小心点,黑德森可不好对付。”无道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在永夜森林汇合!” 宁则臣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将目光投向滑翔而来的黑德森,笑道:“我是谁?你不必知晓!今日你若就此退去,我尚且能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哼哼,生死败亡,数十载苦修化为乌有!” 黑德森自称混乱域第一龙骑士,高傲可见一斑,宁则臣修为只略胜他一筹,何况他还有巨龙相助,他哪能听得进去宁则臣的话? “哼哼,好狂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竟敢大放厥词!”黑德森冷笑两声,驾驭者巨龙朝着宁则臣俯冲而去,手中的丈六龙骑枪也吞吐着数尺寒芒直指宁则臣的脑袋。 宁则臣见无道几人渐渐远去,微微一笑:“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话音未落,宁则臣猛地跨出一步,双臂舒展,“噗嗤”一声,身上的衣衫化作碎片漫天飞舞,随即,“啊”的一声,仰天长啸,全身绽放出道道红芒将他包裹其中,好似一只巨大的蚕茧! “嗷吼……”黑德森刚刚俯冲到“蚕茧”前数丈,“蚕茧”中传出一声龙啸,一头赤红的蛟龙自蚕茧内腾飞而出,赤红的龙冉迎风飞舞,粗壮的身躯雄健虬结,看着好不威武,比之左翼负伤的巨龙威势强大了不知多少? 石若轩刚刚翻过山坡,听得身后龙啸,回身一看,只见赤蛟好似巨蟒缠绕着巨龙的右翼和尾巴从数十丈的高空中跌落下来。她一双美眸睁得老大,小嘴兀自的眨巴了几下才发出声音:“蛟龙,宁前辈竟然是头蛟龙!” “呸!”宁雨汐朝地下吐了口唾沫,皱了皱眉头,冷冷的扫了眼石若轩:“不懂别乱说,这是龙人族修炼化龙诀达到王境后短暂的龙化效果,不是真正的蛟龙,而是由真气凝聚幻化而成!” 石若轩故作恍然的“哦”了一声,偷偷的扫了眼无道与宁雨汐,心底思绪迅速扩散开来:龙人?又是龙人?无道是,宁木头也是,宁前辈还是,到底他们这波卫国遗族中有多少龙人?若是有百八十,那就可怕了。 第71章 掠夺者 无道三人被黑德森追逐了十余里,危机重重,一路哪还顾得上方向,当三人远离了战场,才发现夜黑如水草原辽阔无垠,一眼望不到边际,好像每个地方都一样,无法辨别方向,而月亮也只顾着偷懒,刚刚还有一轮月牙儿挂在天空,现在只剩下漫天的乌云,黑沉沉的,看得人心底发慌! 三人寻不到方向,又担心黑德森摆脱宁则臣追杀而来,只得凭着知觉朝着一个方向赶路。 不知奔走了多久,当天空升起一抹鱼肚时,无道三人才终于找到方向,只是此时他们已向东北方奔走了一百多里,远远偏离了西北方的计划路程近百里,无奈三人只得改向西北方奔行。 烈日当空,火红的太阳好不顾惜的散发着它的光和热。虽然还是初夏,但是草原上的烈日噻得人肌肤火辣辣的痛,肌肤好似用辣椒水泡过似的,各类蚊虫更是为烦躁的夏日叫嚣不止。 白玉犀牛与金钱豹才奔走了五六十里,牠们背上的三人便已汗流浃背,好在草原广袤,没什么阻挡,只要一起风,便也凉爽宜人。 忽然开阔的视野里现出一大片绿色,阻挡住了三人的视线。那片绿色距离无道三人约莫十数里,跨度很长,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无道三人彼此诧异的对望一眼,最后还是石若轩眨巴了几下嘴,睁大那双美丽的眸子,惊疑道:“我们该不会是到了永夜森林了吧?” 沉默,三人都沉默了好一阵,无道才摇了摇头:“照路程算,我们起码还得走五十里才能达到永夜森林,这可能是永夜深林延伸出的一条支脉!” “是就好!这鬼太阳太毒了,晒得我皮肤都像要爆裂似的,难受死了。我们现在就进去歇歇凉!”石若轩嘻嘻一笑,也不等无道二人同意便骑着金钱豹奔了出去。无道二人昨夜奔波一夜,今日又被太阳暴晒半天,全身倦意上来,只想打瞌睡,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现如今又时近午时,正是烈日最毒辣的时刻,再者宁雨汐身负内伤,无道也不好央求再赶路,他也就随着石若轩而去,宁雨汐是一切以无道为主,她自然也不会反驳。 十几里路程对于异兽而言,算不上远,尚未用到一刻钟白玉犀牛便紧跟着金钱豹冲入树林。 树林内,大树参天,几乎将太阳都给遮住了,只有少许光线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光斑。 石若轩就近找了块较为平坦的草地,从金钱豹翻身跳了下来,“哎呦”的叫了一声,也不顾扑满枯树叶的地面是否有蛇虫鼠蚁,双臂舒展,“噗啪”一声倒在地上,嘴里兀自抱怨着:“热死了,累死了,傍晚前别叫醒我!” 得嘞,这女人把我当做宫里使唤的仆人呢?无道看着双目紧闭,满脸惬意的石若轩,没好气的蜚语几句,也跟着翻身下了白玉犀牛,伸手将宁雨汐抱下白玉犀牛,嘱咐道:“你伤势还未稳定下来,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说着,看着宁雨汐看来的神色,微微一笑:“我将坐骑拴好,然后查探一下附近的情况就来,别担心!” 宁雨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走到石若轩身旁,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驱虫粉洒在四周,然后闭目背靠大树而坐,养精蓄锐,调养体内的伤势。 无道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也回到宁雨汐的身旁。 有着驱虫粉一般蛇虫鼠蚁难以靠近,再加上有两头异兽拴在附近,野兽也不敢靠近,无道放下心来,靠在大树上让宁雨汐枕在他的大腿躺在地上休息。 “轰轰……” 忽然阵阵马蹄声中,大地颤抖,树木摇曳,惊得无道猛地坐直了身躯,心中暗骂道:日,今天或许真是太累了。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幸好来者动静极大,不然若被这群人摸到身旁,情况可就被动了。 无道拍了拍枕在他大腿上的宁雨汐,将其叫醒。 宁雨汐睁开朦胧的双眸,看到无道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思绪平静下来,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心中也是大惊! “你先活动活动,疏通血脉,我去叫醒那丫头!”无道嘱咐了宁雨汐一句,站起身来,才发觉大腿有些发麻,走路都不便利。他揉了几下大腿,几步蹿到石若轩身旁,他对石若轩可不客气,用力捏了下石若轩的琼鼻。 琼鼻遭受袭击,石若轩慵懒的挥手拍开无道的手臂,转了个身,蜷缩着身子继续酣睡,留给无道一道火爆丰满的背影。 日,这女人还真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呢?强人都杀到家门口了,还在酣睡!无道看着这情况鼻子都气歪了,他很想给眼前那挺翘的臀部狠狠来一巴掌,但又怕石若轩不知情况惊叫出声,只得走到石若轩面前蹲下,伸手拧住她的耳朵用力一扯。 “啊…唔……”石若轩受痛,猛地惊醒,张嘴就要大叫,幸好无道早有准备,在她发出声音前蒙住了她的红唇,低声道:“有大队不明人马从附近经过,你若不想被捉去轮番糟蹋就给我安静点!” 石若轩听到无道话,听得传来的马蹄声,双眸睁得大大的,本欲还击无道的小手还高高的举在空中。她挥手拍开捂着她嘴的手,低声抱怨道:“知道了,我像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吗?有人靠近叫醒我就是了,干嘛拧我耳朵?你不知道被拧耳朵是很痛的吗?” “不知道,反正我从来没被人拧过耳朵!”无道嘿嘿坏笑一声,站起身来。 “你……我跟你拼了。”石若轩气急,轻叱一声,一下将无道扑倒在地,将其骑在胯下,眼中噙着泪花,不停的拍打无道的胸口,低声咒骂:“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也让你尝尝被欺负的滋味!” 日,这女人也太不可理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无道大怒,“啪”一巴掌拍在石若轩的翘臀上,低声斥骂道:“闹够了没有,你若想被人捉住轮番糟蹋就继续闹!” 石若轩要害遭受袭击,双眼中水雾蒙蒙,小嘴也张得大大,两腮露出一抹粉红,双手停下空中,画面好像就这样定格了。 “咳……”直到宁雨汐的咳嗽声传来,她才猛地惊醒,悻悻的从无道身上爬起来,狠狠的刮了眼无道:这家伙太可恶了,竟敢打我那里!哼,我跟你没完,早晚有你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无道觉得很尴尬,好在他脸皮厚,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服,故作无事的去解栓在大树上的缰绳。 三人深入树林不过十数丈,无道刚刚解开异兽的缰绳,就看到树林北方一片“黑云”压降过来,背上惊出一身冷汗:好家伙!我还以为是摩多王国的骑兵呢?原来竟是布罗恩王国的狼骑兵。难道我们已经进入布罗恩王国境内了吗?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西行漫记》中记载,西方有人,高九尺,尖耳青面獠牙彩(多种颜色)发,以劫掠为生,喜肉食,时常劫掠往来商旅,平时将劫掠而来的人类作为领地耕作放牧的奴隶,饥荒时则将奴隶当做牲口宰杀烹食,因此兽人被人戏称为掠夺者。这队狼骑兵黑压压的一片,怕是不下千人之众。 不但无道被狼骑兵惊呆了,宁雨汐和石若轩也差不多,尤其是石若轩看到蜂拥而至的狼骑兵漂亮的脸蛋抽搐不止,甚至都显露出了几道青筋。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快走!”无道见到为首的狼骑兵指着自己藏身方向,惊呼一声,转身抱住宁雨汐就送上了白玉犀牛;而石若轩也丝毫不慢,几乎在无道惊呼出声之时,她便翻身爬上了金钱豹,她可不想被群野兽一样的人当做牲口一样宰杀烹煮。 无道三人都是灵境修者,论单体势力自然远胜兽人,但却也扛不住兽人人多,为了让兽人无法结队厮杀,两骑三人也不出树林,而是直接穿越这片树林。 “白犀牛,头领,那是异兽!这三人应该是通缉令上悬赏之人,每人价值一万金币,足以抵挡上万头肥羊!”狼骑兵中一位在头领身旁的狼骑士,驱使巨狼追赶了头领几步,指着体型庞大的白玉犀牛,大声喊道。 “万头肥羊?”头领微微一愣,随即指着无道三人渐渐消失的背影,“哈哈”大笑:“儿郎们活捉这三人者,每人赏肥羊千头。冲啊,给我追上他们!” 劫掠本是兽人的本性,听到千头肥羊的诱惑,这群野兽早就红了眼睛,手中的鞭子不停的抽打着坐下的巨狼,“嗷嗷”叫着蜂拥而去,好似蝗灾似的,所过之处草木凋零残败,凄凉无比! 听着身后那群狼骑士的叫喊声,再加上那些足有牛犊大小巨狼的咆哮声,无道三人皆头皮阵阵发麻! 幸好,发现得及时,狼骑士距离他们足有两三百丈,而且巨狼爆发力虽强,速度也很快,但耐力却不如战马,更别说他们坐下的两头异兽了,因此暂时也不愁这群贪婪的掠夺者能追上他们。 两骑三人狂奔了七八里,树木逐渐低矮下来,透过树林缝隙,隐约间还能看到一片广袤的草原! 第72章 你是谁? 两骑飞奔,一口气便冲出了树林,可树林外不但有草地,三人右前方五六里处还集结着大队身着铁甲的士兵。 这群士兵个个青面獠牙,样貌狰狞,有骑着巨狼的骑兵,还有好似铁塔般的步兵,黑压压的一片,怕是有七八千人之多。 糟糕!看这仗势怕是兽人部落正和某个势力打仗呢。我们怎么跑到战场上来了?无道欲哭无泪,心底直抽搐,前后都有敌人,面对近万兽人士兵,怕是王境修者也要打寒颤,更别说他们三人。无道二话没说,驱使白玉犀牛转向往左方狂奔。 兽人军队中,几名身高四五米青面獠牙,体型好似犀牛大象般强壮的兽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语。若是无道看到他们,定能认出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比蒙兽人,兽人族中的王族,兽人族真正的统治者。他们与生俱来便有生撕虎豹的实力,就算不修炼,只凭力量也丝毫不弱于化境武修,在战场上凭借着高大身躯,强悍体魄,杀伤力更是远胜化境武修数倍。 其中一比蒙兽人瓮声瓮气的说道:“咦,我听到巨狼的嚎叫声,好像有狼骑士在追赶这三人。” “嗯”另一比蒙兽人点了点头:“这三人确实可疑!正好,我正愁没有合适的坐骑,那头犀牛不错,很适合我!” “费尔斯,我们比蒙巨人的身形庞大,很难找到合适的坐骑,好不容易看到合适的,好处不能让你个人占了。我们各派一支狼骑士,谁的部下获得白玉犀牛便归谁?” “也行,那就各凭实力!” “那女人长得白嫩,肉味肯定不错!那女人便归我了。”一比蒙兽人盯着石若轩,双眼放出贪婪的光芒,一缕唾液从嘴角溢出犹然不觉。 …… 几个比蒙兽人说话之间,便将无道三人当做货物给瓜分,同时派出自己的部下的狼骑士追赶三人。 树林中的狼骑士与比蒙兽人属下的数百狼骑士从两个方向追赶而来,大有合围之势。 呸,左边右边都是狼骑士,后面还有数千兽人兵士。日,今日老子真是倒霉到家了。无道扫了眼身后的兽人士兵,心底凉到了极点。他暗自吐了口唾沫,气息也重了,眼睛也红了,猛地抽了白玉犀牛一鞭,“驾”猛地的怒吼一声,驱使白玉犀牛发足狂奔。 石若轩那火热的娇躯更是兀自的颤抖着,心中的恐惧在不断蔓延,就连一向沉稳,视生死于无物的宁雨汐脸色也白了几分。 两队狼骑兵就像两柄钢刀向无道三人削斩而来,处在夹击之势中的无道三人情形很危机,幸好比蒙兽人看中了白玉犀牛下令不许放箭,不然形式更加堪忧! 无道咬紧牙关紧赶慢赶,终于在两队狼骑兵合围之前突围出去,除却还有数十名狼骑士紧随身后成为第一梯队,其余狼骑士都甩到三十丈开外,成为了第二梯队远远的吊在后面。 无道与宁雨汐换了位置,做到身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铁桑弓和一袋狼牙箭,弯弓搭箭,只听得“咻咻咻”的利箭破空声,无道一连射落七名跟在身后的狼骑士,但悍勇的狼骑士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更是鞭策着胯下巨狼加速追赶! “表哥,把弓给我,也让我射上几箭,这群掠夺者实在太可恶了。”石若轩见无道发威,心中觉得解气,急忙招呼无道。 “你会使弓?我怎么没见你用过?”无道微微一愣,瞪了眼石若轩。 “我会的本事多着呢,你没见过的更多!”石若轩对无道刚才袭击她要害的事还耿耿于怀,对无道自然没有好脸色。她撇了撇嘴,朝无道翻了个白,把弓给我!” 得嘞,还蹬鼻子上脸了。哼,今日大敌当前,我懒得跟你计较,来日新帐旧账一起算!无道哼了一声,将铁桑弓扔给石若轩,随即又把半袋子箭扔了过去。 石若轩反身坐在金钱豹上,用脚勾住箭袋,紧紧的压在金钱豹身上,随即弯弓搭箭,“咻”的一声,一箭射中了一头巨狼的前额。 巨狼摇摇晃晃的朝前奔行了几步,猛地栽倒在地,将背上的狼骑士给抛了出去,随即便被狼骑兵的浪潮给淹没,也不知那名狼骑士有没有被巨狼给踩死? “嘘”无道吹了记口哨,嬉笑道:“哟呵,箭法不错嘛!” “哼,你才知道啊!”石若轩高傲的别过头去,哼哼了一声,若是有尾巴,怕是早就翘上天去了。 “不过,比我还差那么点!”石若轩话音未落,无道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取出雷泽弓,弯弓搭箭。 “咻咻咻……”一连七支狼牙箭拖着四五尺黑色的光尾,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破空声,一连从七名狼骑士身上穿过,在空中带出一连串猩红的血花,没入后面的狼骑士或巨狼体内。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若有雷泽弓在手,我也能射杀十数名狼骑士,不过是仗着神器之威罢了,论箭法我可不比你差!哼,没气量的家伙,就知道打击人家。好歹人家也是女孩子,一点颜面都不给人家留,真是可恶透顶!石若轩哼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猛地拉弓,又射了一箭。 几个呼吸之间,便折损了二十几名狼骑士,而且还是折损的还是其中最优秀的战士。一狼骑士头领气得双眼发红,怒吼道:“给我放箭,射死他们。” “不行,大人有命,活捉白犀牛不得有半点损伤!若违了大人的命令,你我怕是难逃一死!”另一名狼骑士头目立即大声反对。 “哼,难道就看着我们优秀的战士倒在他们的弓箭之下吗?” “先等等再说,前方数里便是精灵族科伦部落的领地,到时我们若再追赶不上,再放箭,回去也好和大人交待!” “恩,我们正与科伦精灵部落交战,如此射杀几人,确实可以向大人交待!”顿了顿:“只是我们如此被当作箭靶子,实在恼人之极!” “要不?我们……”两名狼骑士头目交头接耳一番,第一梯队的狼骑士速度慢慢的减缓下来,但始终与无道三人保持着二三十丈的距离。 无道与石若轩又一连射杀十数名狼骑士,石若轩还好,虽然胳膊有些发酸,脸也不知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兴奋的缘故变得红彤彤的;而无道却是满头大汗的坐在白玉犀牛背上喘着粗气。倒不是无道力量和修为比石若轩差,实在是拉动雷泽弓太费真气,再加上昨夜射巨龙那一箭耗费了他近半的真气,到现在真气也不过恢复到六七成水准,如今又强自动用雷泽弓,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连续射了三箭,无道见与狼骑士距离逐渐拉开,也就坐在白玉犀牛背上调息,不再做过多的消耗,只有石若轩时而兴奋的向后射上一箭,惊扰这群心有余悸的狼骑士。 约莫奔行了四五里,眼看着就要进入一片原始丛林。一名狼骑士头目大喊呐喊:“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决不能让他们进入丛林!” 伴随着狼骑士头目的喊声,“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漫天都是像蝗虫一般的箭矢。 “啊……”石若轩见得此景,惊呼一声,翻身藏在金钱豹身下,无数的箭矢从她身旁飞过,“噗噗”的扎入地下,有两支箭射中她的肩背却被她贴身内甲给弹开,倒是有支箭角度很刁钻,竟射中了她的大腿根部,让从未受过伤痛的石若轩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尤其是担心伤口复原后会留下伤疤,心中更是五味陈杂,百般滋味在心头, 石若轩可以藏身金钱豹身下躲箭,无道却不行,因为白玉犀牛体型庞大,藏身它腹下实在不容易,再加上宁雨汐还在他身后,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是责任,还是担当,他都无法选择躲闪。 他将手中的雷泽弓转动得好似大盾一般,将射来的箭基本上都搅飞了出去,不过箭矢实在太过密集,还是有几支箭突破了他的防御射中他肩膀和胸腹等部位,但都被角峥甲给弹开,只是有支箭几乎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给他脸颊留下道寸许长的细密伤口,把面相给破了。 相对来说看上去最惨的倒是白玉犀牛,一阵箭雨过后,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十数支箭,但对于皮粗肉厚的它来说只是擦破点皮,身上的箭在它剧烈的奔跑中大多都掉落在地上可见伤口着实不深。 金钱豹则有着厚厚的皮毛,相对于四十丈外的第二梯队狼骑士射来的箭根本无法穿透它的毛皮,第一梯队因为白玉犀牛的缘故被无道与石若轩射杀四十余人,心中早就恨极了它,自然都朝白玉犀牛身上招呼,以致于金钱豹几乎都没有受伤。 石若轩中了一箭,虽然伤口不深,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害怕日后留下疤痕,心中早就恨死这群狼骑士。“啪”的一声,她折断大腿上的箭,翻身爬上金钱豹,返身朝着狼骑士就只一记连珠五箭,其彪悍程度着实让无道有些吃惊! 上千狼骑士,在铁桑弓一百五十步破甲射程的数目起码就有五六百,石若轩根本不用瞄准,一通乱射便将三名狼骑士射落下来。 狼骑士们也纷纷张弓还击,只是异兽受伤,一通狂吼,骇得巨狼都战战兢兢奔跑的速度大幅下滑,相反伤痛刺激了异兽使得牠们速度有所提升,两者的距离便越拉越远。 追赶这点箭始终没有被追赶者的箭射得远,第二梯队的箭飞到无道三人身前力道几乎已尽,杀伤力极其有限,而第一梯队的狼骑士也就还剩三四十人,对无道三人的威胁确实不大。 双方对射,追逐了近两里,眼看无道三人就冲进原始丛林,忽然狼骑士们都停了下来,停在丛林外里许的地方。 正回首看着狼骑士停在丛林外的石若轩随着无道冲入树林,她心里怎么也不明白?为何刚刚还死命追杀的狼骑士都停在了树林外?忽然她感觉白玉犀牛也停下了沉重的脚步,她回首向无道望去,只见无道举着双手,不由得疑惑道:“为什么停下来?” 无道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朝着前方努了努嘴,随即笑道:“好久不见!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这种欢迎方式就不必了吧?” 石若轩随着无道的目光望去,“啪”的一声,手中的铁桑弓掉在地上,脸上露出一抹如菊花般灿烂的笑容,双手也跟着举了起来。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随着铁桑弓的落地,一道冰冷好似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从丛林里传了出来。 第73章 穆云裳 糟糕!这女人肯定是因为我上次拒绝了她的请求怀恨在心,存心想报复我!无道扫了眼前方二十丈身着湛蓝色女式铠甲骑着黑色豹子的纯美女子,脸上挤出一副笑脸:“认识,当然认识。艾薇儿,怎么说我们都是两年的同窗啊?” 同窗?呃,该不会是那混蛋表哥对她始乱终弃了吧?石若轩扫了眼前方那数以百计的精灵族战士,最后将目光透放在被十数名女精灵战士簇拥着的纯美女孩,甜甜的笑道:“姐姐……” 哼,抱着一个还不够,还带着一个,而且都还不是他的未婚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艾薇儿瞪了石若轩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打断石若轩的话道:“姑娘,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呃,这下可好,你这混蛋犯下的错,如今连我都被连累了。石若轩面不改色,灿灿的笑道:“你既然是我表哥的同窗,自然叫声姐姐也无妨!” 表哥?这女人是他表妹吗?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艾薇儿瞥了眼石若轩,然后冷冷的扫了眼无道:“抱歉,艾薇儿是谁?我不认识她。我叫穆云裳,科伦部精灵族王女。”随即一挥手:“我怀疑他们是兽人派来的奸细,将他们全部拿下,交予女王处置!” 当即精灵族战士中涌出十数名金发碧眼尖耳容貌俊美背负长弓的战士,他们手中持着一种刀柄各半类似掉刀,却比掉刀窄,足有齐肩高下的长柄刀刃朝无道三人围了过来。 难道我认错了?不对啊,她最后看我那眼神,我记得很清楚,分明就和她离开无双国士府时一般无二,我绝不会认错!穆云裳,科伦部王女,这可是相当于人类世界郡主一般的身份,哦,错了,精灵族以女子掌权,实行一夫一妻制,她的身份应该相当于亲王世子,这次玩笑真的开大了。无道心中暗暗叫苦,却见宁雨汐将手按在幽冥钺上,其意图如何?不言而喻,怕是这几名精灵一靠近,便会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精灵族最擅长的不是魔法和近身搏杀,而是弓箭,每名精灵都是神弓手,普通人类强弓手也就拉强弓百步破甲,而精灵族战士却能轻松一百五十步射透皮甲,而且精度极高,在场至少上千精灵族战士,若是稍有妄动,怕是瞬间便会被射成刺猬。无道心中那个急啊,赶紧按住宁雨汐的肩膀,摇了摇头。随即抬头看向艾薇儿,恩,应该叫穆云裳才对,笑道:“艾薇儿有事好商量,大家别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我们也是被兽人追杀才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兽人的奸细,我们一定配合你们的审核调查,甚至我们还可以协助你们对付兽人。” 哼,害怕了吗?当初我放下尊严和颜面去求你,甚至不惜……你都对我不假颜色,想不到你也有落入我手里的时候!穆云裳好似厌烦了无道话,挥手下令:“将他们拿下送予女王处置,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十几名精灵一拥而上,将无道三人拉下坐骑,捆绑起来,送往丛林深处。 穆云裳看着无道三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在此与兽人对峙,简单对精灵头领嘱咐了几句,随即领着十几名骑着豹子的女精灵沿着无道离开的方向而去。 让一群精灵们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听说以前王女在外逃亡时用的名字好像就是艾薇儿,她是被女王接回部族才改回父亲的姓氏的,今天王女怎么矢口否认呢?” “嘘,小声点。我觉得王女肯定与那小子认识,而且关系还非同一般。” “那么为何她要那样对待那男子?” “嘿嘿,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那男子对王女始乱终弃,王女因此因爱生恨,所以……” “王女虽然只是半精灵,但好歹是女王的嫡传血脉,岂能被凡人玷污,不行我要找那小子决斗!” …… 霎时,精灵族战士交头接耳,各种可能的八卦都被他们揣测出来,就是没有猜出真像,最后精灵头领见部下吵吵嚷嚷的没有了章法,才大声喝止:“吵什么吵?王女的事自有女王决断,岂能由你们瞎猜测!你们都给我守好岗位,务必不让一个兽人溜过我们的防区。” 无道三人被困缚着在丛林里走了两天,穿越连绵的山脉,见到过参天的古木,处处迹象都显示此处人迹罕至,应该已达到永夜森林腹心部位。 忽然无道眼前一亮,精灵族的驻地位置已经展现在他眼前。当然不是无道已经到了精灵族驻地,而是一颗五六十丈高大的巨树无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那么显眼,附近几人怀抱粗细高达十数丈的大树比比皆是,但它在这片森林中仍显得鹤立鸡群一般,哪怕隔着还有二三十里路程,无道站在小山坡上也清晰的看到它的存在。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生命古树吗?也太他…妈…的夸张了,这树如此高大,怕是其散开的枝叶笼罩的土地都比楚帝老儿赐予我的百亩豪宅还要大数十倍,这还是树吗?无道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转身看向二女,正好迎来石若轩的目光,两人目光一碰,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他们继续前行,走了近两个时辰,前方参天古木的林荫下一个个蘑菇包似的小木屋俏生生的呆立在那里,每座小木屋的周围都有藤蔓缠绕,鲜花绽放,散发着浓郁的芬芳,身处其中如同身在仙境般虚幻,让人眼花缭乱。 对于陌生人造访,精灵们显得很好奇,却丝毫不畏惧,许多精灵围了上来,当然看到无道三人是人类时,表情多少有些轻蔑,再看到无道三人身上的绳索,眼神就全变味了。 “王女殿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他们带到驻地来?”其中一个看着约莫十二三岁的精灵族女孩,打量了无道三人一番,抬头望着穆云裳询问道。 也许是她这句话说出了所有精灵的心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穆云裳。 原本理直气壮穆云裳心里莫来由的慌忙起来。兽人向来与精灵是死敌,前几天刚发生了一次小摩擦,有十六名精灵族战士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精灵族虽高傲,看不起人类,但对人类却没有敌意,而对于兽人简直就是生死仇敌,当初遇到无道时的那番话,她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女殿下怀疑这三人是兽人的奸细,特地送回驻地,请女王陛下审查处置!”她身旁的一位女精灵见王女神色有些不自然,便主动帮她回答了小女孩的话。哪知道这些精灵族的老人孩子们听得“兽人”二字,捡钱地上的石子泥巴,呼喊着“打死这群兽人的走狗!”一股脑儿的朝无道三人身上招呼,其中有几个约莫十二三岁人类少年大小的男精灵更是转身就往家里跑,去取他们心爱的长弓来射死眼前这三名“奸细”! 穆云裳见无道三人被精灵们整治得灰头土脸,心里莫名的产生一抹快感。她的手在空中虚压了几下,道:“大家静一静!”待得众精灵稍微安静下来,又道:“我们精灵是崇尚自然,爱好和平的种族,我们不会滥杀无辜,却也不会放过坏人。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的亲朋好友丧生于兽人的战斗中,都与兽人有血海深仇,若女王审查出这三人真是兽人的奸细,我便将他们交予你们处置可好?麻烦大家让条道路,让女王尽快审查出事实真相!” 众精灵听得这话,不甘的扔出手中最后的石头和泥块,让出一条道路。 穆云裳一挥手,率领着十数豹骑兵高傲的走在队伍前列,看到精灵对她鞠躬行礼,她也微笑着点头回应,那神情别说多得意了。 无道三人被精灵战士胁裹其中,推攘着三人朝前行,待遇比对待死刑犯好不了多少?这下可把无道鼻子都气歪了:好你个艾薇儿,好你个穆云裳。呸,当初你求我帮忙时,我真就该把你给办了。实在太气人了,我对你虽说算不上照顾有加,却也从未占过你的便宜,当初你为了说服我相助将外衣服都脱了,我还避嫌帮你把衣服穿上,想不到你竟如此待我!天啊,你降到神雷,劈死这丫头吧! 石若轩也气得不轻,想她堂堂一国的公主,竟被人当过街老鼠打,她能有好气吗?她冷冷的扫了眼无道,将心中的怒气都转移到无道身上:好你个混账表哥,你欠下的风流债竟要本公主来帮你偿还。你给本公主等着,早晚本公主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宁雨汐的神色也不好,她是觉醒的龙人,还是卫国圣女,不但被穆云裳这般折腾羞辱,而且还羞辱无道,这就触犯了她的逆鳞,若是眼神能杀人,前方正春风得意的穆云裳早就被千刀万剐几十次了。 “云裳将他们都带上来吧!”忽然一道悠扬的声音传来,本来还吵闹喧嚣的精灵们立即安静下来,纷纷转身朝着说话之人鞠躬行礼。 无道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生命古树的粗壮树杆上,一座由树木藤条捆扎而成,四周长满各色鲜花的巨型木屋前站立着一名典雅绝美的女子。此女很年青,看上去不过二十四五,样貌与穆云裳有六七分相似,不过却是金色的头发,典型的西方人面孔。她声音很好听,还带着三分沧桑,三分威严,三分宠溺,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瞧这精灵贵妇的气质,她应该就是科伦精灵部族的女王,穆云裳的老妈了吧?不过,她虽看上去年轻,但以精灵三百岁的寿元,怕是已有上百岁了吧?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却比穆云裳这丫头有味道多了,气质更是不知胜了多少筹?若是能将她们……呸,呸,我不是诸葛胖子,怎么能有这种龌龊想法?罪过啊,罪过!无道暗自蜚语,心中暗自点评着这对母女。 第74章 精灵女王伊贝尔 精灵女王的居所不大,只有百多个平方,也就只相当于临安城无双国士府的客厅大小,不过,相对于普通精灵如蘑菇包般的小木屋,还是大了好几倍,高了一倍有余,看上去还挺宽敞的,尤其房间中缭绕着沁人心脾的清香,闻着让人心平气和,心情舒畅。 三人被送入精灵女王居所后,那些精灵战士朝女王鞠躬,行了个绅士礼便退了出去,只余下无道三人和穆云裳母女俩。 精灵女王从无道身旁踱步而过,来到大厅正前方桌案后的蒲团上屈膝跪坐,一双美丽的眸子从无道三人脸上一一掠过后,浅笑嫣然道:“无道,楚国御赐无双国士,曾于晋都大梁城生撕武王陆展鹏,后西行至混乱域,杀曼罗城主之子弗洛德而被莱恩王国通缉,佣兵公会也发布赏金令万金捉拿你们三人,我所言可有谬误?” 既然认识我,这些事几乎都是众所周知的事,你知道又如何?无道动了动肩膀,双臂肌肉如虬龙缠绕,“啪”的一声,那捆缚在身上的绳索便断裂开来。 “你想干什么?”穆云裳翘首立于母亲身旁,见得无道挣脱绳索,不由得柳眉轻蹙,娇声呵斥! 我能干什么?若是对付你这灵境魔法师,我倒是能干点什么?但对上你娘这上百年的王境老精灵魔法师,我能干什么?无道没有理会穆云裳,在穆云裳惊疑的目光和精灵女王闪烁不定的眼神下,他两下解下手上的绳索,仍在地上,大模大样的走到精灵女王桌案前盘膝坐下,虎目剑眉与杏目柳眉相互对应了好一会儿:这精灵女王无论怎么看都像二十四五的青年女子,确实难以让人想像其真实年龄。 忽然,无道手肘撑着桌案,笑嘻嘻的看着精灵女王:“没有谬误!不知姐姐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看到这情形,精灵女王还没动怒,石若轩便先惊出了身冷汗:表哥啊,我以前不觉得你有多好色啊!今日你怎么……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调戏精灵女王!我们的小命还被她捏着呢?万一她不高兴,我们都得给你陪葬。 “啪”宁雨汐也挣断了绳索,走到无道身后跪坐着,双目始终在穆云裳母女身上游离,那份敌意分毫不做掩饰! 你这色胆包天的狗东西,连我娘都敢调戏,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穆云裳“哼”了一声,刚准备大骂无道,却被母亲的眼神给制止了,最后她还是狠狠的刮了无道一眼,眼中那抹怨毒也是不做丝毫掩饰。 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竟敢调戏起我来了。精灵女王呵呵笑着“姐姐?我今年都一百零六岁了,还是云裳的娘,你声姐姐叫得有些过头了吧!”随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无道:“至于如何处置你们?听说你们每人值一万金币,三万金币好大的诱惑啊!” 无道沉着脸,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百零六岁?确实有点年纪了。”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精灵四十二岁才算成年,其实姐姐你的年龄并不算大。至于你如何出自我们?我想,姐姐既是爱好和平崇尚自然的精灵族女王怕是三万金币还入不了你的法眼吧?” 这家伙说话还真惹人烦,惹人怜,更惹人恼,难怪云裳被气得竟要携机报复?精灵女王正襟危坐,笑眯眯的看着无道:“如今我科伦精灵正和拜伦部兽人交战,物资紧缺,三万金币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无道嘻嘻一笑,看似完全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姐姐,你就别吓我了。如果你真有心将我们拿去换赏金,你也不会对我们明说。”眼角余光扫了眼恨得咬牙切齿的穆云裳:“还有,你能让我侄女懂点礼数么?盯着别人看可不是礼貌的行为,尤其这人还是她的长辈!” 可恶!竟敢冒充我长辈,你就祈求别再落到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哼,若不是母亲还用得着你,现在我就抽你百八十鞭子泄恨!穆云裳俏脸变为绛紫色,狠狠的刮了无道一眼,“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宁雨汐听到无道的话,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了两分笑意。石若轩更是强自忍着笑,别过头去,心中却笑开了花:我说嘛!表哥就不是那种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我正奇怪为何他一来就百般讨好精灵女王?原来他是在报复穆云裳的无理对待!嘿嘿,他若做了穆云裳的叔叔,那我作为无道的表妹,岂不是也比这丫头高了一辈! 这小子还真如传说般那样睚眦必报,云裳才折腾他一番,他现在就要从口头上占点便宜回来。精灵女王脸颊也露出些微酡红,她咳嗽道:“咳咳,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不会拿你们去换赏金?” 凭什么?因为我的价值远远超过三万金币,而且交出我对你弊大于利,你可是统领科伦精灵的女王,不是独善其身的散修!无道“嘿嘿”笑道:“凭直觉,有种感觉叫心灵相通,我相信我的直觉,更相信姐姐你的人品。” 这小子说话有时甜得如蜜,有时能把牛都气死,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怪胎?难怪云裳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念念不忘!精灵女王微微一笑:“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有信心个屁,我是对自己有信心。无道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 “好吧,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不是?你既然是云裳的同窗,又被兽人袭击,我精灵族同样与兽人有血海深仇,我就相信你不是兽人的奸细。”顿了顿,精灵女王话音一转:“不过,如今我精灵族正与兽人交战,我想借你的一件宝物使用一段时间。既然你都叫我姐姐了,想必你也不会推辞吧?” 得嘞,终于说到正题了。她到底想要借我什么宝物?雷泽弓威力虽大,她却用不了;青冥索虽锋锐诡变,但她是魔法师,拿来也没多大用处。难道是玄阴浮屠车?对,绝对是它,可是它被晴儿拿去了,我拿什么给她呢?哎,这下可真为难了,万一我拿不出来,她会不会翻脸?这还真的很难说啊!无道挑了挑眉头,沉着脸,道:“姐姐想借的宝物,我已经猜到了。”顿了顿:“不过,我却没有带在身上。” 无道见精灵女王柳眉轻蹙,虽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但无道却感觉到了危机。他立即补充分析道:“姐姐欲借玄阴浮屠车,无非是看中它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冲击力。不过,我却觉得它对精灵族不合适!” “为何?”精灵女王的声音再也没有刚才甜甜的感觉,相对来说多了几分生冷。 “玄阴浮屠车冲击力强,所向披靡并不假,而且数万斤的重量让它对道路的战场的要求不再如普通战车般苛刻,但精灵族生活在巨树密布的森林之中,溪河,山坳,巨树比比皆是,这样的地形就算是玄阴浮屠车也难以通行。姐姐要用它,除非到草原上与兽人决战,但在草原上决战,姐姐你可有绝对的把握击败兽人,你又能承担多大代价的伤亡?” 在森林边缘决战,若胜可以以玄阴浮屠车为主,辅之迅豹骑扩大战果;若败还可以退回森林据守,这是精灵女王的想法之一,她要借玄阴浮屠车便是为了增加决战的胜算。如今无道一通话,却让她将这一想法动摇。她柳眉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无道:“听你之言,莫不是有对付兽人的好策略!” “好策略也得要有相应的实力才能奏效。”无道微微一笑,揉了揉手腕:“不过,我却有办法让精灵战士的战力大幅提升,同时让兽人决战时的战力下滑,当然这得你属下的精灵战士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听我指挥才行!” 以他的年纪对于精灵而言还是个孩子,他真有那个本事么?不过,人类最善尔虞我诈,领军打仗也奇计百出,尤其是东方人表现最为突出。如今兽人大军压境,听听他的见解也无妨!精灵女王略微沉吟道:“你先说来我听听看是否可行?” 精灵就是精灵,哪怕是统治着上万精灵的女王,心机却相比人类的王侯将相们单纯了许多?嘿嘿,只要你想听,我就不怕你不跟着我的步伐走。无道佯装大怒道:“别总是‘你’啊‘你’的,我都叫了你那么多声姐姐,你却不肯叫我弟弟,甚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说我亏不亏啊?” “你啊!”精灵女王柳眉微蹙,嗔怪的瞥了眼无道,那一抹风情险些让无道给惊呆了:“我知道你心中对云裳有气,但好男不跟女斗,你也别总想占云裳的便宜。我叫伊贝尔,云裳的母亲,你和云裳是同窗,也算是我的晚辈,以后我就叫你无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开阔点,别和小女人计较好么?” 啧啧,精灵女王就是不一样,声音甜腻而柔软,尤其是这略带哀求的话,听着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说不出的舒畅感觉。无道苦着脸:“得嘞,既然姐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可惜啊,我的辈分突然就矮了一辈,伤心啊!” “你还叫我姐姐!” 伊贝尔嗔怪的瞪了眼无道,那抹风情饶是自认定力超群的无道也升起一丝舒麻的感觉,但无道被穆云裳戏弄折腾了两三天,岂能说放下就放下!他装傻充愣的看着伊贝尔,嘿嘿笑道:“好,那我该叫你什么?伊贝尔么?我哪敢啊!” 这小子是存心调戏我给云裳看呢?得嘞,先让你得意一阵,若你的方法不行,我也得要让你知道我伊贝尔的厉害才是!伊贝尔暗自冷笑,故作苦恼道:“你叫我阿姨或伯母都成。” 小样,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无道瞥了眼直皱眉头,用着眼神凌迟他的穆云裳,心中得意非常。 “伯母?”他故作震惊的瞪大双眼,随后叹息道:“冒似我和穆姑娘的关系还没那么好,还是叫阿姨吧!”顿了顿,又冒出一句险些将穆云裳气晕的话:“其实我觉得最好还是各交各的,那感觉多好!” 伊贝尔沉着脸,“嗯”了一声,双眸冷冷的扫过无道,惊得赶紧补充一句:“不过,既然女王阿姨有命,我自当遵从才是!” 这小子还真是个活宝!伊贝尔暗自苦笑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第85章 战争总动员 无道与伊贝尔五人在居所里探讨良久,五人才笑呵呵的从居所里走出了出来。 虽然过了一两个时辰,但居所外的精灵们仍旧等在外面,等候伊贝尔的一句话。只是他们那里知道伊贝尔早就和无道形成了暂时同盟,怎么可能让他们杀死无道三人? “女王陛下,这三个人类是否是兽人的奸细?”当看到伊贝尔几人笑意浓浓的走出居所,很多精灵心中都升起这三人不是奸细的念头,不过,还是有人不甘心,向伊贝尔询问道。 “咳咳”伊贝尔咳嗽两声,止住窃窃私语的精灵们的谈话,神色严肃道:“经过本王多方查证,证实三人并非兽人的奸细,而是被兽人迫害逃亡到此的人类。” “啊,这样我们岂不是怪错了人?当时我还向他们扔了好几块石头呢?” “不过就是扔了几个石子,又没打死他们,扔了就扔了呗!难道我们高贵的精灵还要向人类道歉啊?” “话虽如此,但我们是生命女神的子民,要懂得知错就改,犯下了错误就得承认。” “要承认错误,你去,我可不去!” …… 伊贝尔的一席话在精灵们中激起不小的风波,很多精灵觉得刚才的行为确实有愧于无道三人,奈何高傲的他们却不愿意低下高贵头颅! 伊贝尔的洁白如玉的手在虚空中压了两下,精灵们闭上了争执不休的嘴,抬着头,静静的看着女王。 “咳咳”伊贝尔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如今拜伦部兽人大军压境,我科伦精灵面临生死存亡的一战。”随即指着无道,微笑着介绍道:“这位便是东方楚国御赐无双国士――无道,他曾领兵剿灭盘踞深山为祸地方的三大强寇,如今他愿意留下来帮我们对付兽人,还永夜森林东部往日和平,作为爱好和平热情好客的精灵,你们是否该有所表示呢?” 众精灵那还不明白女王的意思?反正鼓鼓掌也没什么损失,再说鼓掌便能换来大帝国御赐国士的帮助,那也是相当占便宜的买卖。精灵们纷纷鼓掌欢迎,一时掌声如潮,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爱好和平?切,不过是精灵乐于苟安,不喜争斗罢了。热情好客,这与精灵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你还真会往这些从不正眼看人的家伙脸上贴金。无道斜着眼,瞟了眼伊贝尔圆润的脸庞,运足真气咳嗽两声:“咳咳,谢谢大家对我们的欢迎!兽人贪婪而喜好掠夺,好杀,好战,凶残更甚野兽,今日能与高贵而爱好和平的精灵并肩作战是我的无上荣幸!” 无道真气充沛,声音传得极远,方圆数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让精灵们震惊无道修为的同时,也对无道产生了很大的好感,当然这好感并不来自于无道的修为,而是来自于无道那段恭维的话。试想想一个拥有过十亿人口的大帝国的御赐国士是何等荣耀?他与我们精灵并肩作战都感到无上的荣幸,这说明我们精灵在世间多么高贵的存在!精灵的自豪感蹭蹭的往上递增,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无道的眼神也变了,觉得无道虽是个人类,但也如精灵般顺眼。 马屁精!刚才在房间里极尽讨好我娘,现在又讨好这群精灵,说出的话我都感到肉麻!穆云裳脸上虽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对无道充满了鄙夷。 日,若不是这群精灵高傲得跟天王老子一般,老子才懒得跟你们废话呢?你看看,这些士兵湛蓝色的铠甲打磨得好似镜子一般,无论男女身上都有独特的香味,尼玛,你们是打仗的士兵,不是表演的仪仗队。你们这群人上了战场如何隐匿身形?如何能发挥出你们神箭手的特长?无道心中气愤不已,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朗声大笑道:“堂堂而战是每个勇士所期望的无上荣光,可如今拜伦兽人聚集近兵卒近万人,其他地方还陆续有兵卒赶来,决战之日兽人怕是不会低于一万五千人,而我们呢?” 我们?我部精灵常规军只有刀弓手两千,迅豹骑六百,哪怕我们一名精灵战士近战能力能抵两名普通兽人或一名强兽人,更兼有神射技能,魔法师的比列也不少,但不足三千兵力如何同五六倍的兽人打仗?更何况拜伦部此次还至少出动了三百邪兽人和至少十名比蒙巨人,这些可都是比我们精灵战士还勇猛极的存在,在战场上简直就是杀戮机器。想到敌人的强大,精灵们一个个都沉默了,有些更是低着高贵的脑袋沉思。 无道双目从一个个精灵的脸上扫过,长长的吁了口气:“科伦部精灵就算战争总动员,拥有一战之力的男女精灵不过七千人,其中久经战场的勇士不足三千之数,如此战力,我们怎么和兽人决战?” 无道的话好似一记重锤敲在精灵们高傲的心灵,大多都沉默了。不过既然有沉默的,自然也有反对的,当即就有精灵辩驳道:“兽人虽有援兵,但我们也有,永夜森林其余四大精灵部族、矮人族、还有自由联盟的人族都会派援兵赶来,到时我们未必没有决战之力。” “是啊!”听得此话,众精灵就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点头应和道。 “因为我和帕德诺的事,精灵族的援兵怕是不会来了。”正在精灵们找到希望寄托之际,伊贝尔却发话了。 帕德诺是奇拉部精灵女王的弟弟,更与我们女王(伊贝尔)青梅竹马,但却因穆云(穆云裳的父亲)被女王从兽人屠刀下救回,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巨大转变,原本被看好的金童玉女关系越来越疏远,最后导致帕德诺因爱生恨,杀了暮云,而女王在去年也用计替丈夫报了仇,现在奇拉部与科伦部虽未刀兵相向,主要是帕德诺杀穆云在先,女王杀的他替丈夫报仇也没有错,奇拉部暂时找不到攻打科伦部的借口,但如今战火烧到科伦部,若想奇拉部出兵相助怕是也不可能。 精灵们心思虽相对单纯,但不意味着笨,相反她们的智力普遍高于人类,这事她们心中自然能猜到,但大多精灵还是相信其他精灵部落会来援救:“就算奇拉部精灵不来援救,其他三大部族也不会来支援我们么?” 伊贝尔沉着脸,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奇拉部拥有科伦部三倍的人口,是永夜五部精灵中最强大的存在,也是自由联盟最强的实力,其女王爱丝特尔更是自由联盟大长老,我杀了她弟弟,她会让我们科伦部好过么?不但其他精灵部族迫于奇拉部的压力,出兵援助的可能性不大,甚至自由联盟的其他势力怕是也不敢出兵援助。”顿了顿,她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都抽离了身体,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这次科伦部精灵的大危机,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伊贝尔虽然杀帕德诺之事,导致不少族人不满,毕竟穆云是个普通人,自然没有精灵族王族血脉的帕德诺重要,但伊贝尔继承女王之位十年来劳心劳力经营部族,族人也看在眼中,当即便有精灵宽慰道:“女王不必忧心,就算没有援兵,我们也未必输给兽人。” 这群精灵如今心情压抑,该是我说话的时候了。无道咳嗽道:“咳咳,大家请静一静!”待得精灵们静下来,无道一一道出的话让精灵们骄傲、羞愧、震惊:“精灵拥有三百年的寿命,远远超越人类;精灵男女貌美更甚人类十倍;精灵都是天生的魔法师和神箭手,资质更是超越大多数人类;我能理解你们的骄傲,我也知道你们精灵看不起我们人类。但我想问问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骄傲?是不用正眼看待其他族类的自我满足,还是让其他族类,甚至是你们精灵族人看到你们都为你们骄傲,为你们自豪?” “那还用说当然是让所有的族类都为我们骄傲,为我们自豪,为我们诵唱赞歌!”当然这个选择题,只要是有思想的动物都知道怎么选择?更何况这群精灵。当即就有高声喊道。 “好,有如此想法,说明你们的思想并不偏颇。”无道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面色严肃道:“今日我要告诉你们战争是残酷的,更是无情,战争从开始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援兵不到或未到,我们该怎么打算?是拼死一战,留下妇孺孩童给兽人屠杀?还是放弃以前自我满足的骄傲,为了族群,为了亲人,更为了你们自己流尽你们最后一滴血。”说到这里无道猛吸一口气,高昂的声调变得低沉,好似哀乐一般:“也许你们大多都会死,但活下来的族人会记得你们,因为你们的牺牲为他们换来了生存的空间,她们会将你们当做神一样崇敬,伟大的生命女神也会为你们这群不屈的勇士而自豪,她会在天国为你们唱起生命礼赞,接引你们到那没有战争充满和平的天国。” “为了族人,为了女神,消灭所有的兽人!”无道的话很有煽动性,再加上精灵族与兽人的血海深仇,一时间精灵族内上万族人举着战刀和长弓高声呐喊,其中还包括老弱妇孺和孩童。 日,今天费了这么多口舌总算没白费,看这架势,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无道额头热汗淋淋,心里暗自吐了口气,随即调整心态,拍掌大笑道:“好,你们有如此觉悟,我感到很欣慰,精灵果然和平而仁爱。”听得这番话,精灵们的俊脸都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刚才嘶喊用力过度,还是羞涩造成了。 “精灵战士身手敏捷,更兼之神箭技巧,是天生的猎人。”无道又叙述精灵族战士的优势,图穷匕见展开今日的主题:“我与女王陛下多方商议,若在丛林边缘决战,我军兵力不足,难以对敌兽人,不如撤回到大本营驻扎。” 无道扫了眼略微变色的精灵们,继续阐述道:“兽人欲攻伐我们,必须得穿越重重森林而来,辎重物资难以携带,即便轻装前行大军至少需要五日才能赶到。上万大军行进在森林中,部队必定分散,如今我欲从你们中选取数百名优秀神箭手,配以人类佣兵,组成猎人小队,分队阻扰兽人前进,不求物资掠夺,但求袭杀兽人的有生力量。这样就要要求你们要将你们心爱的漂亮铠甲涂上各种颜色以适应环境,还得在身体上涂上草木汁液,掩盖你们身上的味道。你们与兽人打交道也不是三年五载了,应该知道他们的鼻子如狗一般灵敏,这些你们办得到吗?” 爱美是精灵们的天性,甚至他们其中还有许多人有洁癖,若在心爱的铠甲上涂上乱七八糟的颜色,简直比抢他们盘中的食物还难受;更何况在他们身上涂抹草木的汁液,这简直比杀了他们也好不了多少。所以,他们沉默了,原本喧嚣的的场景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看来要说服这群精灵变作猎人,怕是比让他们去送死难不了多少。哎,难怪伊贝尔说我最多只能动员三百精灵战士,看来她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继续道:“不仅如此,为了发挥出你们的神射特长,我们需要伐木积土建立一座简易寨堡,依靠寨堡的防御措施,居高临下射杀来犯的兽人,增强大本营的防御能力,减少伤亡,因此要拆掉部分民居,砍掉附近的树木,还得挖至少四条地道。” 看了眼满脸茫然的精灵们,无道解释道:“其作用有三。” “一、供士兵潜出大本营外袭扰围困大本营的兽人。” “二、万一大本营受不住,可以保护老弱妇孺先转移。” “三,兽人原来携带粮草不多,若是我部派出的猎人小队袭扰兽人运粮队成功,那么兽人赶到大本营最多只有五日的粮草,只要大本营坚持三五日,兽人运粮队还不至,兽人必定会退兵,出兵通道可以潜出士兵从两翼配合大本营主力三面夹击兽人。” “修筑寨堡,挖地道要破坏大量民居,不但要破坏你们心爱之物,还有许多脏活累活,你们能接受吗?”无道双眸从精灵们身上掠过,继续道:“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往往有所得必有所失,铠甲脏了擦干净便是,身上的汁液洗干净后你们还是精灵,房屋没了还可以重建,但命没了,部族没了,你们还剩什么?我并未让你们放弃人格,更没有让你们放弃尊严,只是让你们暂时放弃心中那份骄傲和虚荣心,难道骄傲和虚荣比你们的性命更重要,比部族的命运更重要,比你们的亲人更重要么?” “呼……”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神色显得有些疲惫:“好了,我要讲的都讲了。我需要的是精锐的神箭手,你们若自认为箭技出类拔萃,还可以放下你们的骄傲和虚荣,便可以去女王陛下处报名,我马上要去黄岩城招募佣兵!”说完,无道也不再去看精灵们的神色,转身朝伊贝尔行了个绅士礼,然后大步走出了房舍。 无道这话给骄傲的精灵们留了台阶下,他要的是听命的精灵部属,不是一群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骄兵,更不是为了虚荣心滥竽充数之辈。 这家伙平日里看着嘻嘻哈哈的,没想到他的话却极具煽动性,是个不错的演说家。我们三人至少要留一人在精灵族,以安伊贝尔之心,现在宁木头受伤,我便有最好的借口远离这是非之地。石若轩微微一愣,立即回过神来,跟了上去:“表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跟你一起去。”穆云裳看到无道转身看来的诧异眼神,“哼”了一声,连无道正脸也不看一眼:“你们现在正被佣兵公会赏金通缉,若只有你们两人前去,怕是还未招募到佣兵便已被人拿住了。” 第76章 雇佣军 黄岩城位于科伦部驻地东南四百里的草原,虽是人类聚居地,却隶属于自由联盟,也是距离科伦部精灵驻地五百里内最大的城市,城中拥有两万多人口,再加上附近耕种放牧的平民,下辖十数万人,养有五千兵卒护卫领地,也算是自由联盟的一股不弱势力。 黄岩城由于距离永夜森林只有百余里,附近往来的佣兵数量不少,久而久之,这里便建成佣兵公会,城里居住的过往佣兵人数不低于两千之数,平日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最爱惹是生非,经常与居民发生矛盾,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是城主莱昂的心头病,但佣兵这行的税收占了黄岩城岁入两成,遇到强敌时还能雇佣他们抵御,又让莱昂下不了决心解散佣兵公会,驱赶城里的佣兵。 佣兵这行有着严格的考核制度,也不是只要修为强便能成为强大的佣兵。较强的佣兵往往数人,数十人组成佣兵团进入危险之地猎杀值钱的凶禽恶兽换取大量的钱财;较弱的佣兵则帮商人押送货物或做人的私人保镖,简而言之,他们只要雇主肯出钱,出得起价钱,便是杀人放火都干! 佣兵有s、a、b、c、d、e六级,s级佣兵大多是有灵境后期修为经验老道的修者,当然其中也有少数修为达到王境之人;a级佣兵修为往往在化境巅峰或灵境初期,经验也很丰富:而e级佣兵则是最低级的佣兵,大多是新入行的菜鸟。 佣兵公会执行积分制度,佣兵等级要提升,得执行佣兵任务,任务越困难,获得的佣兵积分越多;积分越高,等级越高,向雇主的要价自然也水涨船高。当然也不是所有佣兵入行都按佣兵制度来划分,其中修为达到化境的修者,一入行便能获得c级佣兵的称号;修为达到灵境的修者,入行便能获得b级佣兵称号;王境修者入行便能获得s级佣兵的称号,不过,王境修者哪位不是威震一方的大佬,谁会闲得蛋疼跑去加入佣兵公会? 黄岩城之所以叫黄岩城是因为她的城墙是由一种黄褐色的巨岩砌成,由于巨岩砌城远比夯土包砖耗费人力物力,因此黄岩城并不算大,约只有周八里,墙体也只有八米高,相对于东方动辄十米以上的高度确实矮小多了,墙也不是很厚,也就丈许厚,相对于临安城八丈高度,六丈厚度,外包三层大青砖的墙体简直就跟土墙差不多,但其坚固程度倒是丝毫不容小觑! “噗噗……”无道、石若轩、穆云裳在百余精灵族迅豹骑的护卫下,坐骑踩着土黄的大路已赶到黄岩城外两里。 迅豹骑也就是精灵族骑兵,是一群骑在大型豹子身上的女骑士,她们跟人类的弓骑很相似,只是坐骑不同而已。大型豹子给她们提供了无以伦比的速度,但豹子爆发力虽强,持久力却很差,她们只适合突袭敌人,若是与敌人长久缠斗,怕是敌人还没倒下,坐骑便先已倒毙。 无道被一众女骑士围住,真有点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尤其是这些女骑士个个貌美,容颜丝毫不逊色于霜儿,就算是一小国想筹齐这许多美女怕是也不容易。 “我听说黄岩城主莱昂对你有意,要不等会儿你去向他借兵如何?虽说战场上两名人族士兵才勉强能当一名兽人士兵,但怎么说黄岩城也有五千兵卒?若能借个两三千人,也能减轻你母亲的压力。”无道看着近在眼前的黄岩城,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穆云裳,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弧度。 莱昂已经娶妻生子了,虽然妻子已亡故,但他都四十二岁了,能再活四十年就不得了。四十年后,我才六十一岁,我虽是半精灵,但寿命好歹好比普通人长二三十年,依此算我若嫁给莱恩,起码得守五十年的活寡,你这厮狠的心,存心想让我守活寡不成,再说我穆云裳好歹是灵境二阶魔法师,岂能嫁给莱昂这庸碌之辈!穆云裳狠狠的刮了眼无道,心中早已将无道骂了个狗血淋头,嘴角不屑的冷笑着:“哼哼,你们人类重利而轻义,如今我科伦部精灵大难临头,就算我以身体为代价求莱恩发兵,怕是他也不会出兵,甚至干脆托病不见或者借口不在府邸!” 你们人类?难道你不是人?你这话好像把所有人都给骂了吧!无道皱了皱眉头,转头盯着穆云裳:“你话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似的!” “我本来就不是人类!”穆云裳高傲的抬头头颅,随即心中一动:糟糕,这家伙拐着弯引我入瓮呢! 随即,她立即补充道:“我是精灵,科伦部精灵王女!” “嘿嘿”无道诧异的看着穆云裳,怪笑道:“恩,果然不是人啊!”说完看着穆云裳有发飙的迹象,立即抽了白玉犀牛一鞭冲了出去。 “你……”穆云裳狠狠的刮无道一眼,贝齿紧咬,却难以发作,当即怒哼一声,追了出去。 这两人一路上吵吵闹闹,情况复杂啊!难道他们真有不能说的秘密?石若轩柳眉轻蹙,嘴角扬起一抹怪异的弧度,也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穆云裳所料,原本精灵族王女驾临黄岩城,城主一般会出迎表示欢迎,城主却因两日前出行未在城中,没有能来表示欢迎,来的是他的长子克莱恩。 既然城主不在,无道一行人便与克莱恩说明来意,在克莱恩的陪同下直奔佣兵公会而去。 来到了城内的佣兵工会,里面又吵又乱,墙上贴满了各种告示,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任务,等着佣兵前去认领,小到给人做保镖,大到去探究一些恐怖绝地。 目前价格最昂贵的任务是捉去永夜森林捕杀六级火系魔兽独角双尾翼火蛇并捕捉其幼崽,获独角双尾翼火蛇魔晶核赏金十万金币,获幼崽一头赏金五万金币。但接这个任务的人虽多,至今却没有一个佣兵或佣兵组织能够得手,大多数人都一去不复返,直今已经无人敢接此任务。 “什么玩意?这画师水准也太逊色了,歪鼻子斜眼的,我长得有那么难看吗?”石若轩双目游历,在墙壁上搜索一番,果然发现自己的通缉令,只是她看到这通缉令脸都给气绿了。 佣兵公会内虽人头攒动,喧嚣无比,但听得石若轩的话,周遭的佣兵们纷纷为之侧目,将石若轩与通缉令上画像反复对比,觉得两人确实有两三分相似,当即有人便将手按在兵器上,不过,当看到石若轩身旁的几人,还有公会外那百余名精灵族迅豹骑和二三十名城主府武士,他们腰间的兵刃怎么也拔不出来? “好了。”无道拍了下石若轩的脑袋,笑道:“别吵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通缉犯似的。我们粗略看了眼,我们每人都排在赏金榜第三名,一万金币可会让不少人眼红啊!” “别打我的脑袋,再打就傻了。”石若轩不满的嘟着嘴抱怨几句,满脸委屈的跟着无道进入佣兵公会大堂。 眼看着通缉犯大摇大摆的进了佣兵公会,众佣兵是满脸的无奈,心中更是没有办法,先别说两人都是修为高深的修者,只是他们背后的两方势力都没人敢轻易得罪,更何况公会外还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军士! 佣兵公会内安静无比,与刚才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众佣兵纷纷给无道让出道路来,心中猜测着这两人来佣兵公会的目的。 无道径直走到大堂的接待柜台处,看到端坐在柜台后的褐发小美人正看着他发呆,微微一笑,轻声咳嗽道:“小姐,我欲在此发布佣兵命令,该有什么程序?” “哦”接待小姐回过神来,小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一抹酡红,甜甜的笑道:“尊敬的先生,请问您要发布什么赏金任务?” “我欲雇佣一支规模千人以内的军队,听我指挥,为我作战!” 千人以内的军队?他该不会是雇佣军队去攻打曼罗城吧!众佣兵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背脊冷汗淋漓。 “请问您对佣兵有什么要求?” “忠诚,绝对的忠诚!” “请问您愿意给予佣兵多少雇佣金?” “我欲征雇佣军与兽人作战,d级以下佣兵每月一枚金币,阵亡者抚恤二十枚金币;c级佣兵每月两枚金币,阵亡者抚恤四十枚金币;b级佣兵每月五枚金币,阵亡者抚恤一百枚金币,a级佣兵每月二十枚金币,阵亡者抚恤五百枚金币,作战中斩杀一名普通兽人士兵赏五枚金币,斩杀一名强兽人士兵赏十枚金币,斩杀邪兽军官论官职赏至少百枚金币,斩杀比蒙兽人赏千枚金币。”无道简单的说了几句,吸引这些佣兵的注意力,随即递给接待小姐一张纸:“其中斩杀兽人的具体赏金都罗列在这份清单之上,三日内若有兴趣参加雇佣军者皆可报名,被雇佣后我会发予武器装备,并交付军队阵亡抚恤金的五成给公会保管以确保佣兵的利益不受损害!” 好家伙,好大的手笔,千名雇佣军,哪怕都以d级佣兵为主,要为这支军队提供武器补给和生活物资,就是初期投入的武器装备怕是也得上万枚金币,还有交付佣兵公会的抚恤保障金怕是得超过一万五千枚金币。然后每月的佣金和消耗物资少说得两三千金币,还有斩杀兽人的奖赏,以及阵亡抚恤,这些算下来,乖乖,真是不敢想象啊!兽人到底把他怎么了?至于有这么重的深仇大恨么?佣兵们还没有看到清单,就是听到无道口中的话,便感觉震惊不已,若是他们知道无道身上有十六万金币的金券,怕是也顾不得佣兵公会外的那百多名军士,也要将杀人掠货了。 无道发布任务后,与石若轩、穆云裳离开佣兵公会,刚才鸦雀无声的佣兵公会再次沸腾起来。 第77章 大战爆发 一连三日,无道三人往返于佣兵公会之间,从报名的成员中挑选出名声不错,没有恶迹的佣兵四百二十人。其中a级佣兵四人,b级佣兵三十七人,c级佣兵一百二十九人,d级以下佣兵二百五十人,一共向佣兵公会交付七千九百三十枚金币的抚恤保障金后,又给每人配备一件皮甲或锁子甲,钢制长矛一支,钢制长剑一口,弓或弩一张,箭六十支,又耗费了无道近五千金币,终于从黄岩城拉出一支队伍。 皮甲或锁子甲防御虽不强,但却是混乱域士兵的主流装备,尤其是无道并不限制佣兵购买其他装备,所以c级以上佣兵大多都锁子甲和皮甲各一套,反正这两种铠甲并不重,穿着行动也不难,而且这些佣兵平日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什么东西都准备得有,其中就包括蒙汗药和毒药,反正对他们而言,不管用什么方法,放倒对手就是好方法,尤其是那些等级低的佣兵这方面表现得最为突出。 对于这些佣兵,他们欠缺的不是实力,以他们单打独斗的本事,独自对敌一名普通兽人士兵哪怕是d级佣兵也基本能应付过来,他们最欠缺的是纪律性,除却加入进来的几个佣兵团行进队列还像模像样的,其余的佣兵基本上都三五成群彼此交谈,看上去乱糟糟的一片,实难想象将他们拉到战场上如何能对敌兽人?若是战事吃紧,无道可不敢保证这群佣兵就不会临阵脱逃。 无道可不想自己拉出的队伍,刚刚接触兽人便产生大溃败,不然不但不能帮助精灵族御敌,反而会拖累全局,熟话说的好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本来就算大军行进,四天便能赶回科伦精灵驻地的,他们这趟回去整整用了十天,好在无道的空间戒指够大,为他们准备了足够半个月的粮食,不然还真不知这群人会在森林里逮兔子,还是撵野鸡? 十天,无道每日都训练这群人的纪律性,最简单的便是队伍的行进,终于赶回科伦精灵驻地时,队伍有了很大地变化,至少看到行进的队伍比十天前整齐了许多,终于有了点军队的模样。 无道一行人刚距离驻地还有五里,便看到伊贝尔带领着百余名精灵族战士前来迎接,其中还有几个无道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其中一名年约二十的女精灵,她有着如太阳般金色的头发,样貌只能算秀美,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女性精灵还要逊色三分,但她的双眸却极有灵气,伊贝尔对她也甚是恭敬。伊贝尔朝着身旁的女精灵行了一礼,介绍道:“无道,这便是我永夜精灵公主赛琳娜,前日她亲率女皇卫队乘坐角鹰兽前来救援我科伦部,能与公主并肩作战是我科伦部精灵的无上荣光。” 精灵公主?现在女皇的权利被架空,真正精灵皇族掌控下的精灵还不足万人,女皇卫队除却每个精灵部族调拨的两百人,真正完全受女皇掌控的卫队便只有千余人,她这公主地位虽高,实权甚至还不如一个部族的精灵族王女,此次带来的精灵想必不会多。无道近日对精灵族的情况了解了许多,心中也多有感慨,不过,精灵公主亲率卫队前来救援确已实属难得。 精灵公主微微一笑:“姨娘过誉了,侄女能力有限,甚是惭愧啊!”随即很和善的朝无道伸出手来,笑道:“我听姨娘提起过你,对你很褒扬,希望你能给科伦精灵带来希望!” 姨娘?她叫伊贝尔姨娘,那么他父亲应该出自科伦部精灵,而且还与伊贝尔是很近的亲戚关系。这女精灵虽然长得不算很美,笑起来,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份气质啊,可比穆云裳这表妹强多了。无道心中有些震惊,随即将赛琳娜与穆云裳做了个比较。他急忙伸出手握住赛琳娜柔若无骨的小手,笑道:“伊贝尔阿姨过奖了,我和云裳是同窗,她的部族有难,我自当全力相助!” 赛琳娜脸色微红,从无道手中抽出手来,笑道:“云裳有你这同窗真不错!” 伊贝尔见赛琳娜略显尴尬的神色,暗暗的瞪了无道一眼:公主伸出手是礼节性的让你亲吻她的手背,你怎么用你的爪子去抓呢? 无道不是不知道伊贝尔眼里的含义,他也不是不清楚赛琳娜伸出手的意思,但他却很难接受这种礼节。他暗自哼了一声:亲吻女孩的手背我觉得很唐突,再说万一她没洗手多不卫生! 幸好伊贝尔和赛琳娜不知道无道的想法,不然非气晕过去不可,也幸好众多精灵不知他的想法,不然很有可能将他射成刺猬。 哎,真拿这家伙没办法。算了,便宜不该占的也占了。伊贝尔见无道揣着明白装糊涂,立即转移话题道:“这位是图温山脉蛮人首领果戈!” 无道随着伊贝尔的手望去,只见果戈长着褐色头发,脸型十分粗狂,身高比他至少高两个头,身上穿着护胸铠甲,全身肌肉虬结,肌肤好似钢铁般的灰褐色,体型相当彪悍,怕是有三四百斤重。 乖乖!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这么高大,怕是比强兽人都还要高一个头,以这体型和面貌来看他应该是传说中的野蛮人。无道笑着伸出手与果戈的手握在一起,顿时皱了皱眉头:这家伙是存心挑衅呢?用这么大的劲,怕是铁手也给你握残废了。日,你当老子是软柿子啊,想捏就捏! 无道鼓足真气与果戈握在一起,两人面不改色的握了好一会儿,果戈才松开手,朗声大笑道:“果然好气力,当日伊贝尔说你修为已达灵境后期,当时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日,你是试探我的修为啊,还是试探我的力气。野蛮人果然是以力气说话的部族。无道故作谦虚的笑道:“哪里,哪里,果戈首领谬赞了!” “这位是扈特矮人部落少族长温格尔!”随着伊贝尔的话,无道循声望去,这个人无道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种族?身高四尺,腰围三尺,好似根木墩子,赤红色的头发,酒糟鼻,粗犷的面容,这些特征除了矮人族的矮人还能有谁? 矮人族都是能工巧匠,我手里还有不少赤铜金精和精赤铜,交陆圻锻造怕楚帝知晓会对我心生猜忌,今日遇上他们真是天助我也!无道拿出了十二分热气情,双手握住只有他胸口高的温格尔的手,笑道:“你好,你好,今日幸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温格尔对无道也是猛热情,抓住无道的手猛摇,大笑道:“同感,同感,我也有同感!” 表哥怎么对这又矮又挫的家伙如此热情?难道他不好女色,好南男风?咦,好恶心!石若轩看到两人的热情样不禁恶意的遐想,还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即美目一睁:不对啊,就算他好男风也不会去找温格尔,精灵族的俊男成片,他们才是他下手的对象啊!难道他对温格尔有什么其他企图不成?嗯,我看肯定是这样。 “好了,各位科伦部精灵尊贵的客人们,请到我科伦部驻地一叙!”众人见过面了,伊贝尔当即邀请众人前往精灵族驻地。 无道与温格尔落后伊贝尔等人一步,一高一矮并排走着。忽然,温格尔低声开口询问道:“无道兄弟,听说哪块赤铜金精是你的宝贝,不知你还有没有赤铜金精啊?” 赤铜金精?由于没有适合战场冲杀的兵刃,离开精灵部落时我给了伊贝尔一块五六十斤重的赤铜金精和一块三百余斤的精赤铜,让她帮我请矮人族的锻造高手铸造杆双月钩镰枪和一柄佩刀,看来她肯定是找温格尔部族的人打造的。想到这里无道心底就冒起一股无名火,冷冷的瞥了眼身后半步石若轩,咬牙切齿:都是这死丫头,霸着我的饮血刀不还,实在该打! 无道笑着点点头:“我确实还有点赤铜金精,正想找矮人族的锻造高手打造铠甲和兵刃,不知温格尔兄弟有没有兴趣啊!” 温格尔眼睛一亮,看着无道的双眸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他沉吟片刻道:“若是打造赤铜金精的武器,我们免费,但需要在兵刃上铭刻我们部族的印记;若打造普通兵刃和参杂赤铜金精的兵刃得收取费用。我们矮人族几乎都靠挖矿和锻造生存,希望无道兄弟能理解我们的苦楚!” 得嘞,这矮人族看着粗犷,心思丝毫不简单嘛!无道微笑着点点头:“那是当然,我不需要纯赤铜金精打造的武器,只要在普通百炼精钢武器中加入两到三分赤铜金精增强其韧性即可,我给你们双倍的工钱如何?” “双倍?”温格尔双目圆睁,眼中竟露出几缕血丝,追问道:“你要多少铠甲和武器?” “装备千人的铠甲和使用的兵刃,等打退这群兽人,我便将兵刃和铠甲样式图纸交给你!” 千人的铠甲兵刃装备,双倍的价钱,若是这批装备锻造好,起码有两万金币的入账,每套装备少说得六七十斤,每套按两三分分量掺入赤铜金精,那么就是一斤多,接近两斤的分量,若是每套我们克扣哪怕半两,乖乖,那可就是三十多斤赤铜金精,价值三四万金币啊,这几乎超过我部族三年的收入,看来未来这一年我们有得忙了。温格尔丝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奋,那颗硕大的头颅像小鸡吃米般点个不停:“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等兽人退去,我便来取图纸。” 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确实不假,两三万金币便能驱动一个矮人部落。无道微笑着点点头:“好!”随即看了眼前方伊贝尔摇曳生姿的背影,询问道:“温格尔兄弟,这次我们来了多少援军?” 哎,我现在兴奋个什么劲儿?就算要接这笔大生意,也得击败兽人再说。温格尔被好似浇了头凉水,瞬间冷静下来:“赛琳娜公主带来了五百精灵女皇卫队,果戈头领带来了两百蛮人勇士,兄弟我带来了三百锤斧手。” 女皇卫队虽是精灵族精锐,蛮人勇士更是比强兽人还强横三分,矮人族锤斧手也是不弱于兽人的重步兵,不过区区千人援军最多能挡两千兽人士兵,看来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啊!无道心中暗自思量着,随众人刚走了里许,便见一名精灵迅豹骑飞奔而至,翻身跳下豹子,半跪着左手抚胸,禀报道:“启禀女王,兽人士兵一万三千余人已全部进入我部领地,如今前军已达云垫山脉,距离我部驻地只有三日路程!” “啊!一万三千兽人,我们如何能抵挡住这许多兽人?” “是啊,兽人身强力壮,一人便能抵挡两名人族士兵。一万三千人基本上能当人族三万士兵,现在就不知道自由联盟在此有多强的实力了。” “我看情况不容乐观。若是自由联盟在此实力强劲,怕是也不会出高价雇佣我们了。” “是啊,我也有同感,看来我们刚到这里便要有场恶仗要打了。” …… 众人尽皆一惊,尤其是刚招募而来的佣兵们,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心中杂念重生。 第78章 敲诈女王 “知道了。”伊贝尔面色沉静如水,挥了挥手:“继续打探兽人动静,随时将情报回报于我!” “是!”迅豹骑女精灵应了一声,躬身后退三步,转身翻上豹子脊背狂奔而去。 “众位贵客,别让这些肮脏的兽人打扰了我们的雅兴,请到族内一聚!”伊贝尔笑意盎然,对众人做了个请字手势,看似很悠然,好似没将兽人的到来放在心上,但无道却知道伊贝尔内心肯定早已翻了天,因为科伦精灵只有两千六百的常备军,虽然能再召集四千余兵员,但这四千人的战力确实堪忧,凭借着良好的箭术拿来守城还行,若是野战怕是未必能挡住三千兽人,别看现在又新来了千余生力军,但真若和兽人大决战,九成把握会战败。 不止无道明白这点,赛琳娜、温格尔、果戈三人都明白,他们能带兵前来足以说明他们与科伦精灵的交情匪浅,自然对科伦精灵的战力有所了解,三人听得迅豹骑女精灵的回报面色都很阴沉,直到听到伊贝尔的话,三人才回过神来,强自挤出一副笑脸。 果戈更是朗声大笑道:“是极,是极,今日吃饱喝足,来日将那群肮脏的兽人给砸成肉泥!” 尼玛,就你那两百野蛮人,虽说能抵四五百兽人,但遇上三百余强兽人精锐步卒,谁将谁砸成肉泥还不一定呢?你就忽悠吧,我可不会让我招募来的属下,干巴巴的守在简易的堡垒内等死!无道心中不屑的撇了撇嘴,几步赶伊贝尔拉了拉她的衣袖,询问道:“如今召集了多少甘愿做猎手的精灵神箭手?” 伊贝尔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前方的果戈三人,在无道耳边轻声说道:“当日你的演说效果还不错,如今召集六百一十八名精灵神箭手。”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由于兽人进入领地,我已派遣了两百名神箭手进入森林潜伏,伺机射杀落单的小队兽人士兵,现在还有四百一十八名神箭手驻扎在新建的艾伦堡内。” “艾伦堡?”无道皱了皱眉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艾伦堡就是改建后的科伦精灵聚居地。”伊贝尔呵呵轻笑,随即话音一转,询问道:“宁姑娘到底是你什么人?她好像很会带兵打仗的样子。” 她打听雨汐的信息干嘛?难道她对雨汐起了爱才之心,想给雨汐找个精灵族的美男子?日,撬墙角也不是你这么个撬法吧!无道心中胡乱猜测,嘴里却嬉笑道:“虽然你是我姐姐,但打听他人隐私可不是好习惯哦!” “谁是你姐姐?你别总想着占云裳的便宜!乖,叫阿姨!”伊贝尔嗔怪的瞪了无道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得了吧,哪有这么年轻的阿姨?说出去谁都不信!”无道“哼哼”了两声,怪笑道。 “我年纪都可以当你祖奶奶了,还不能当你阿姨啊!”伊贝尔嗔怪的瞪了眼无道,伸手拧了无道的胳膊一把,笑骂道:“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却跟我嘴贫。” “哎呦,痛痛痛,你就不能温柔点吗?都是孩子他妈了。”无道故意龇牙咧嘴的笑着:“其实我说的也是认真的。” 算了,这混小子就是想方设法的占我母女的便宜,越跟他较真,他反而越来劲。伊贝尔暗自苦笑,松开在无道胳膊上作孽的手,面沉如水道:“我见宁姑娘对修建寨堡颇有见解,而我精灵族数百年来没有守卫城池的经验,真不知将他们拉到艾伦堡那简易城墙上,他们除了向敌人射箭,还会些什么?我想问问你,她会守城吗?” 雨汐从小被她叔叔灌读兵书战策,除了修炼,便是习读兵书,造成她性格内向,让人难以接近。她会不会守城我不知道?但守城的常识和基本理论应该比你们这群整日在森林里躲猫猫的精灵强许多。无道收起脸上那抹嬉笑,略作沉吟道:“雨汐是否善于守城?我并不清楚。但她出身将门世家,自幼习读兵书,至少理论常识要比普通人,甚至是普通将校强,你若拿不定主意,不妨多问问她的意见!广纳见解,总不会有错!” 伊贝尔“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朝着无道甜甜的笑着:“哦,对了。油纸、弓矢、铁料、食物等物资你都采购了么?现在艾伦堡的简易墙体都建好了,土石也已垒实,就差大量的油纸隔水了。”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问这事。现在黄岩城内的油纸,弓矢,铁料,桐油基本都给我收购了,除却守城军队,怕是再难找到这些物资,我不信你就不如套。无道瞪大双眼,故作吃惊的看着伊贝尔圆润晶莹的面庞:“上次不是让迅豹骑的女精灵带回了大批的油纸和铁料,用以城墙隔水和打造陷阱么?怎么还不够吗?” 够个屁,原本计划的是修丈六高,八尺宽的城墙,现在城墙高二丈二,宽一丈二,增加了这许多面积,油纸自然不够了。伊贝尔“哼”了一声:“当然不够了。你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可是早就让人通知了你,还需要大量的油纸和铁料,你别磨叽了,快拿出来吧!” 当然我接到了通知,我还知道原计划扑三层油纸隔水,修个临时的寨堡即可,也不知你这婆娘发什么疯,竟要强行修改为扑五层油纸,而且还增高增厚了城墙,虽说这样有利于增强艾伦堡的防御力,但工程却十分浩大,对于用来临时御敌的寨堡来说实在不值得,除非……难道她想如那些人类大城一样,修筑成长久居住的寨堡。哈哈哈,这瓜婆娘,几层油纸能防水几年,土石夯筑的墙体外表最好还是要包两三层青砖坚固耐用,不过,她有这心,我也多了谈判的筹码。无道压下心中的窃喜,嬉笑道:“好吧,我承认你的人通知过我,但我为你雇佣了四百多精锐佣兵,还采购了大量物资,用了两万多金币,我身上的金币早已告罄,哪来的金币替你置办这许多东西!” 这小子不老实,你大致收购了多少物资,难道我不知道么?你会没钱,你骗谁呢?你真当我这精灵女王是吃干饭的啊!伊贝尔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脸上却露出一抹委屈之态,哀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精灵族不喜黄白之物,哪来这许多金币储藏?你不要这么铜臭好不?” 嘿嘿,继续忽悠,想我白出力,不拿好处,门都没有,天下攘攘熙熙皆为利来,你这精灵女王难道不知道么?无道斜着眼,瞥了眼伊贝尔,阴阳怪气的笑道:“嘿嘿,我还就是铜臭了咋地?我若没有这铜臭的东西能给你雇佣来中数百佣兵么?若没有这铜臭的东西能给你带来大量的补给物资么?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虽然你是我姐,但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你还不承认是我姐呢?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干嘛要掏心掏肺的帮你!” 这家伙难道铁了心想向我要钱么?他既能随手拿出赤铜金精,那她应该不会却钱啊!他为什么要为难我?难道他知道我让温特莱(温格尔的父亲)将多余的赤铜金精为云裳打造了柄防身匕首么?可惜啊,我精灵族自古自给自足惯了,从来不喜黄白之物,前不久才因为兽人来袭之事用大量储存的药材和魔兽晶核换购了铠甲和兵刃,现在我到哪里去给他找几万金币,难道要我向族人征取么?我办不到。伊贝尔沉着脸,冷声道:“你可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我保住你们,你们早被精灵们杀死了,再说我若将你们三人交给佣兵公会也能换来三万金币的赏金。如今我不但没有将你们交给佣兵公会,还待你们犹如上宾,这批物资和雇佣军就算贵族被俘的赎金如何?想必你们三人的性命应该不止值三五万金币吧?” 得嘞,她还真给我出了个极为艰难的选择题。不过,你这难题难一难精灵还可,想难住我怕是没那么容易!无道朝伊贝尔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道:“算了吧,你别扯虎皮,拉大旗了。你背后还有着科伦精灵部落近三万精灵族人呢?你敢让那群精灵打死我么?你敢把我交给佣兵公会么?”说着他怒瞪了伊贝尔一眼,怒道:“再说我们被精灵们欺负还不是你宝贝闺女干的好事,我没找你讨回公道就不错,你反而用这事要挟我,良知何在?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呼呼,冷静,冷静!这混小子没脸没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顾颜面,看来今日这小子不达目的是不会将那批物资拿出来了。伊贝尔又气又急,脸上露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说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出那批物资?” 嘿嘿,你强任你强,清风拂山岗;你横任你横,明月照大江!我不信你敢拿科伦精灵的命运和我耗。无道搓了搓手,笑道:“姐,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正被莱恩王国通缉。现在若要回东方只能依靠飞行魔兽,听说精灵族有五级高阶魔兽双头奇美拉,要么你现在将补齐我拿出的金币,要么你送我一头双头奇美拉。” 伊贝尔看着无道那副笑脸,真想狠狠的揍他一拳,但理性还是让她压住了冲动。她冷笑道:“哼,你小子好大的口气,开口就要双头奇美拉。我科伦精灵一共才三头双头奇美拉,一头是我的坐骑,其余两头是另外两位长老的坐骑,你认为我会将坐骑给你么?” “事在人为嘛!坐骑没了,你还可以再找嘛!”无道嘿嘿干笑,朝着前面的赛琳娜努了努嘴:“听说双头奇美拉栖息在精灵女皇居住的永恒之树上,你再向女皇要一头便是,反正你们也是亲戚。” 伊贝尔“哼”了一声,面带怒色,拂袖道:“你小子说得倒是轻巧,永恒之树确实能吸引双头奇美拉前来栖息。可如今栖息在永恒之树上的双头奇美拉才十三头,其中成年的只有五头,这些双头奇美拉都还被各大部族盯着,你认为女皇会轻易送人么?”说着她掐了无道的胳膊一下,嗔骂道:“亏你还是云裳的同窗,竟干这欺负我孤儿寡母的事!你还有良心吗?你还有良知吗?双头奇美拉我是不会给你的,要不我送你三头角鹰兽如何?角鹰兽虽只是三级飞行魔兽,照样能日行八百里送你们回到东方。” 哼,任你百般说辞,我就要咬定条件不松口,我看你我谁先熬不住?哼,三头角鹰兽算个屁,我就要双头奇美拉。无道挣脱伊贝尔在他胳膊上作孽的小手,略作沉吟,点头道:“若用角鹰兽抵债也可以。”伊贝尔脸上刚露出一抹笑意,随即便被无道接下来的话给激得荡然无存:“不过,我要一百头角鹰兽。姐,条件我已经开出来了,你自己选择吧!” 伊贝尔气急,脸颊微红,眼中噙着泪水,大怒之下,也忘记了隐藏当即就给了无道一个爆粟,低声骂道:“你这混小子是不是想逼死我才甘心?你开出的这算是条件么?” 伊贝尔的声音很低,前方的赛琳娜等人都未听见,但她的动作却完全暴露在石若轩和穆云裳眼里,相距不过两三步的她们隐约间也听到伊贝尔最后那句的内容。 逼死我才甘心?条件?到底是什么条件?石若轩带着重重疑惑看着前方的伊贝尔和无道,暗自思量:看女王面色酡红(她哪知道伊贝尔脸红是被气的,而不是羞涩),眼中噙着泪水,难道表哥开出的条件是……唔,表哥太邪恶,玩弄了穆云裳的感情还不算,还要将这对母女花一起拿下。精灵族女王和王女,哇哈哈,好邪恶,好刺激,想想就浑身发抖! 而一旁的穆云裳心中却完全是另一个想法,只见她脸色发白,双手紧握成拳,杏目圆睁,贝齿紧咬发出“咯吱”声:无道,你这混蛋,竟敢乘机欺负我娘,我跟你没完! 第89章 征伐 残阳如血,碧草凄凄! 一缕缕猩红的鲜血喷洒在碧草上,散发着浓浓的腥气,随着清风飘散,身处数百米外都能闻到这股味道。 永夜森林,云垫山脉,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坳里,四五十具兽人的尸体躺在地上,有的还兀自的抽搐着,三十余肩负劲弩,手持长矛的佣兵正在搜罗兽人身上的财物,遇见还未断气的兽人便刺上一矛。 山坳的山坡和大树上二十余名精灵族神箭手弯弓以待,只要发现尚有余力挣扎的兽人便果断的补上一箭。 三十余佣兵将财物搜刮一空后,剥下兽人身上的铠甲,兴冲冲的朝山坳的山坡奔去。 从搜刮财物,剥下铠甲,到消失在这片山坳中,前前后后还不足半刻钟。 约莫过了两三刻钟,一名尸体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肩部和大腿的箭伤,一瘸一拐的就往佣兵离去的相反方向跑。 “等等我……”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惊得这名“复活”的兽人差点跳了起来,随后听到后面的话,面色才缓和下来:“基尔达,等等我!” 这名叫基尔达的兽人转过身,见一兽人满脸是血,胸口一道长约尺余的狭长伤口,也许是伤口不深,如今血已止住,但身上的衣服却被染成了黑紫色,再配合兽人狰狞的面孔,看着好像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哎呦,吓死我,原来是蒙特西啊!他轻抚了几下胸口,挣扎着走了几步,一把扶起这名虚弱的兽人:“蒙特西,想不到你还活着!” “幸好战神庇佑,我才能死里逃生。”蒙特西面色憔悴,想到那漫天的箭雨,眼中写满了恐惧:“这群家伙太可怕了,四五十名精灵族弓箭手将我们包围住,五十名兄弟还未冲到敌人面前便倒下了一半多,剩余的兄弟也人人带伤,被三四倍的人族佣兵围攻,根本杀不出重围,若不是我重伤昏迷,怕是也和其他兄弟那般去见至高无上的战神了。” 重伤昏迷?说得倒是好听,你蒙特西奸猾如狐,谁知道你是重伤昏迷,还是装死?基尔达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逃生的,先是暗自鄙视了蒙特西一番,随后点头附和道:“这群家伙神出鬼没,着实可怕,而且人数有百人之多,配合着精灵族弓箭手,我们的巡逻小队陷入他们设下的陷阱根本无法逃生。” “是啊,这次精灵们一反常态,不知用什么东西遮住了身上的味道,铠甲颜色也涂抹得溶入四周景象,我们很难察觉。听说已有不少巡逻小队遭受精灵们的袭击,不过像我们这支足有五十人的巡逻中队被袭击还是第一次。听说我部大军前沿哨骑已到科伦精灵的驻地附近,探知科伦精灵竟像人类那般修建了座巨大的寨堡,我部此次进入森林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一切都得现做,这仗怕是两三天结束不了。我部士兵每人携带三日口粮,随军骡马只能驮运八日的口粮,以后每两日都要从索伦堡派遣运输队,我部赶到科伦精灵驻地就得耗费五六日光景;若是一时攻不下来,粮道又被截,一万多兄弟不知有多少要饿死在森林中?如今精灵族派出大量的散兵游勇袭扰我部小队巡逻兵士,十有八九就是冲着我部粮道而来,我们现在立刻回去禀报头领,不但不会受到责罚,说不定还能拿到丰厚的奖赏!”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们中队虽全军覆没,但我们却探知了对手的底细,到时头领便能从容的调集军队,消灭这伙可恶的家伙!蒙特西果然奸猾,脑子比我好使,不过他现在受了重伤,带着他确实麻烦,不如……基尔达心中刚刚升起一抹恶念,便又听到蒙特西的话:“如今,你我两人回去,彼此在头领面前都能为对方做证,头领便不会怀疑我们的话,那奖赏肯定手到擒来。” 好险,我差点铸成大错!若我独自一人回去,头领不相信我的话可就糟了。他还是留着吧!基尔达若有所悟的点了点:“恩,蒙特西兄弟言之有理,我们现在就回去禀报头领!” 两人互相搀扶着刚刚离去,从一个浓密的大树上跳下一名身着绿色铠甲的精灵弓箭手,朝佣兵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精灵大约飞奔了三里,来到一低矮山坡下,隐约间看到山坡浓密的灌木下上百佣兵与精灵分成两拨人聚拢在一起。 精灵健步如飞,十数个呼吸之间便蹿上山坡,向一名精灵问出无道所在后,疾奔而去。 精灵来到一处低矮的灌木丛下,看到无道、穆云裳、石若轩三人正凑在一起商议着什么?直到看到他到来才停了下来。他半跪着禀报道:“启禀王女,无双国士,那两名兽人已经离去,看样子是回大营通风报信了。” 无道点了点头,“恩”了一声,挥手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精灵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看到精灵一走,穆云裳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布鲁克是兽人的押粮官,手下有两余兽步卒,还有三千余兽人仆役,我们才三百人,如何能对敌五千人的队伍?” 无道将雇佣的四百二十佣兵与一百八十六名精灵神箭手分作两队,一支由他带领在艾伦堡外袭扰兽人的巡逻队和运粮队,一队由宁雨汐率领协助固守艾伦堡。他这支队伍因为可能要与兽人野战,挑选的佣兵等级都较高,3名a级佣兵,24名b级佣兵,96名c级佣兵,60名d级以下佣兵,以及123名精灵弓箭手,共计306人,无道虽是名义上的统帅,但穆云裳却掌管着精灵弓箭手,若没有穆云裳压制住这群高傲的精灵,就是这两队人的矛盾都够无道头痛了,更别说带领他们打仗了。就好比剥兽人士兵尸体的铠甲,这样的事就让精灵们看不惯,但佣兵们哪管你看不看得惯?他们只知道这些锁子甲修复后能值五六枚金币,相当于四五亩土地。 哼,你这丫头就只懂得力量对比,懂什么叫打仗?无道撇了撇嘴,冷笑道:“布鲁克有两千兽人士兵是不假,但他要护卫粮道,还要派遣大量的巡逻队侦查巡逻,他在中转站落云寨就派遣了五百士兵,就算他知道我们的存在,最多调集八百兽兵就不得了了。至于你口中的三千兽人仆役,那不过是杂役,或者说是奴隶,他们都是被索伦兽人压迫的对象,布鲁克防他们造反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将他们放出来打仗?” 嗯,他分析得好像有些道理!穆云裳点了点:“好吧,就算布鲁克只能动用八百兽兵,但你认为我们这三百人能应付得了他么?” 不懂打仗就是不懂打仗,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兽人前来决战么?真是笑话,若是雨汐在绝对不会质疑我的决定,还会给我提出不少好建议!哎,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几日不见,她在艾伦堡是否还好?兽人有没有对艾伦堡发起进攻?无道略作沉吟,冷笑两声:“哼哼,与八百兽人士兵硬拼,我们确实难有胜算,可你别忘记布鲁克知道我们只有百余人,你认为他会调集多少人?八百人么?”顿了顿,又道:“再说布鲁克在明,我们在暗,战场由我们选择,战与不战也由我们选择。他若敢出动八百兽兵,那么他的老巢天鹰堡守兵就不会超过六百,我就敢拼着性命将他的天鹰堡打下来,烧掉他囤积的粮秣物资!这场仗不用打,兽人便已经输了,就算兽人得到落云寨的全部粮秣物资,不过多增加五日的口粮而已,除非你娘她们实在不中用,三千常备军加四千辅兵,还有近万精灵搬运物资,照顾伤员,凭坚而守连十日都守不下来。若是天鹰堡陷落,根本不需十日,兽人怕是得到消息便会立即退兵,因为它们不敢拿整个部族的命运做赌注。” “你觉得布鲁克会派多少人来围剿我们?”穆云裳柳眉紧蹙,纯美的脸庞露出一抹忧郁,看上去更添几分凄艳,让无道看得都有点走神。 “咳咳”无道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笑道:“少则三百,多则五百。超过五百人他便会调动落云寨的兵力;超过六百,他便会抽调部分天鹰堡的守备力量。” 若真如他所言,我们这支队伍无论是发起突袭,还是等这三五百兽人士兵进入陷阱,我们都有很大的胜算!穆云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吧,算你分析得在理!”顿了顿,抬头看着无道,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什么事?竟要避开他人耳目!无道双眉一挑,点了点头,跟着穆云裳往灌木深处而去。 什么事?竟要避开我,该会是有什么奸情吧?石若轩双目一亮,看着渐渐远去的二人,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我到底跟不跟上去呢?我若跟上去,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咋办?哎呀,好为难啊! 第80章 调教精灵(1) “你找我何事?”无道见已远离队伍,停下脚步,询问道。 穆云裳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满脸怒容的瞪着无道:“你回艾伦堡那日,到底对我娘亲提了什么非分的要求?” 非分?哼哼,我这可是彼此都划算的正当买卖,我现在已为你们科伦精灵花费了三万多金币,用这笔钱也足够买头五级飞行魔兽了,这也叫非分的要求么?别总用你那有色眼睛看待别人行不?无道暗自冷笑,没好气道:“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娘。” 若是娘亲肯告诉我,我还用得着问你么?你这个白痴!穆云裳又气又急,大怒道:“我就问你怎么了?哼,还堂堂的御赐国士呢?尽干些欺负孤儿寡母的勾当,羞也不羞?” 莫名其妙,我怎么欺负你们娘俩了?别以为你们是孤儿寡母别人帮你们就是义务,我的金币也不是凭空掉下来,都是我用命换来的好不?无道心中愠怒,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为你们科伦精灵花费了三万多金币,这笔账总得要算清楚!” “就这事么?”穆云裳柳眉紧蹙,满脸疑惑的看着无道。 哼,我说实话你却不相信,看来你比较喜欢听假话!无道嘴角一咧,玩味的笑道:“当然!”顿了顿,他看向穆云裳的目光变得暧昧起来:“不过,你娘无力偿还债务,准备以身抵债!” 不会的,不会的,娘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哼,肯定是这家伙对娘提出了非分的要求,以部族的命运逼迫娘亲就范,男人真没个好东西,都是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家伙!穆云裳心中大怒,认定一切都是无道在使坏,也顾不得自己是魔法师的身份,猛地一拳捣出,砸向无道的眼睛:“你这挨千刀的混蛋,我娘才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你在逼迫我娘。” 小样,你还长能耐了,魔法师竟敢跟武者肉搏,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无道伸手抓住穆云裳的拳头,稍微用力,穆云裳的拳头便再难寸进。 穆云裳感觉拳头好似要碎裂一般,巨大的痛楚刺激着过敏的神经,再加上心中那份难以磨灭的痛楚,眼泪便止不住的往外涌:“快放开我的手,我要打死你这混蛋。” 日,你都要打死我了,还让我放开你的手。我若放开你,岂不是把脸送到你面前让你发泄,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天生犯贱?无道暗自冷笑,嘴角抽搐一下:“别动手动脚的好不?说不定以后我还是你长辈呢?你这样可不礼貌哦!” “呜呜……”穆云裳轻声抽泣着,试探好几次都没能将拳头从无道的手掌中挣脱出来。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原本高傲的外衣彻底粉碎,化作一声声哽咽;“无道,我娘一个人支撑整个部族已经很辛苦了,你别逼她……好不?我在世上就只剩娘亲一个亲人,算我求你了。” 我还以为你有多高傲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正是因为你内心卑微、恐惧才会用高傲的外衣掩饰自身的脆弱的心理。无道手一松,心中对穆云裳的好感再度降低几分。 穆云裳踉跄着后腿半步,身体的力量好似都被抽空了一般,软坐在地上,哽咽不止,也顾不得再向无道动手,现在她更像个脆弱的女孩,一个实实在在的女孩。 这女人主观思想太严重,总是把自己摆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好像天下人都欠她似的。无道踱步到穆云裳身旁蹲下,玩味的笑道“你怎么就能断定是我在逼你娘?万一你娘是心甘情愿的呢?” “不会,我娘不是那种用身体做筹码的女人。”穆云裳恨恨的瞪着无道,好似要用眼神杀死眼前这可恶的人。 日,这女人什么心思啊?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种卑鄙龌龊的人么?你就算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你娘么?她堂堂的大魔法师,我一名灵境武者能把她怎么样?到底是我太龌龊,还是你心思太黑暗。无道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愠怒道:“好吧,就算是我逼你娘的吧?你想怎么着?” “不准逼迫我娘,离我娘远远地,最好永远离开科伦精灵的领地。”穆云裳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庞,直直的望着无道,哽咽的话语中带有几分决绝。 “我倒是想现在就离开,只怕我肯,你娘也不肯!” “不会的,哪天我娘还骂你是小混蛋呢?怎么会不肯让你离开?” 得嘞,看来那天确实把伊贝尔这婆娘逼得有点紧,连她都开口骂人了。无道无奈的耸耸肩,笑道:“好吧,我现在就可以离开,不过我得带走我的雇佣军。” 带走雇佣军,他若带走雇佣军,我属下就只有一百二十六名精灵弓箭手,这么点人除了骚扰敌人,怕是难有实际作为,若不能扰乱或截断粮道,艾伦堡可就危急了。穆云裳虽不通军事,但力量对比她还是知道的,因此她听到无道的话,想也不想便开口骂无道:“不行,你现在带走雇佣军就是不顾道义的落井下石。你不能带走他们,至少现在不能。” 道义?你也配和我讲道义?从认识你开始,你好像都把我当做可以利用或发泄的工具吧!无道暗自冷笑,看穆云裳的眼神有冷了两分:“嘿嘿,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你当我无道是什么人?我与你科伦精灵无亲无故,为何要掏金币帮你们?难道我兜里的金币多得难受么?” “你人可以离开,但雇佣军暂时得留下。”顿了顿,穆云裳迟疑道:“大不了,我支付雇佣军的开销就是了。” 支付我雇佣军的开销?你真是好大的口气,连你娘一时都拿不出这笔钱来,不得已要将自己的坐骑抵押给我,何况是你!无道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穆云裳伸出手掌,笑道:“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也可以。从我与你娘合意对付兽人那天,我共计投入了三万两千七百六十二枚金币,你现在就把金币给我,我可以将雇佣军留下,当然还得让他们同意跟你这军事白痴去送死才行!” “你……你凭什么骂我是白痴?你凭什么说我带领他们打仗就是送死!”穆云裳气急,指着无道,半晌说不出话来,壮观的胸部更是起伏不定。 嘿嘿,还知道发火呢?以百人对敌二十人,自诩实力远远强于对手,不等敌人完全进入埋伏圈便动手,你不是军事白痴是什么?无道收回手,盘膝坐下:“不凭什么?只凭人心,不信你可以马上大喊愿意跟着你单独打仗的过来,你看有几佣兵会过来。” 别说,穆云裳还真没有底气,她也不敢大喊尝试,毕竟她想要的是整支队伍。她撇了撇嘴,冷哼道:“哼,我看你打仗也没什么能耐?要么一拥而上,靠人多欺负人少;要么设陷阱,引诱兽人入瓮么?你行难道我就不行么?” “是啊,我打仗确实不咋样?但三天来,我却杀带领他们斩杀了一百四十六名兽人,至少比某些人带领百名精锐袭击二十名兽人,还让两名兽人逃走了的好吧!” “你……你混蛋,就知道欺负我!”穆云裳气急,猛地跳了起来,手指指着无道,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样?我还没发飙,你还敢跟我尥蹶子。无道也猛地蹦了起来,满脸怒容的大骂道:“我,我怎么你啦?我又没有招你,惹你,为何你总是处处针对我?不就是为了当初那点破事么?我当时才灵境三阶,怎么帮你杀王境修者?你以为凭着一名灵境三阶武者,再加上一名灵境七阶的魔法师,还有你这个当时修为还不到灵境的魔法师就能杀死王境修者么?别做他妈的春秋大梦了。你想去送死,也别拉上老子!再说,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我……” 无道带着脏话的怒骂声,惊得穆云裳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但她心中还是笃定无道当初就是在戏弄她:灵境三阶确实无法杀死王境修者,但你有雷泽弓便有可能,再说你在大梁城便能生撕陆展鹏,陆展鹏难道不是王境修者么?你现在才灵境七阶修为便能凭借着龙人的躯体生撕王境修者,当初你若使用雷泽弓应该有能力帮我斩杀帕德诺。哼,你就是不肯帮我,还看了我的身体。 “没话说了吧!现在我也懒得跟你废话,看在同窗的情分上,你只要拿出三万金币,我立马走人,将佣兵的指挥权交给你,也绝不会如你想象那般染指你娘!”无道再次朝穆云裳伸出了手。 三万金币?我哪来的三万金币?我身上连三千金币都没有。穆云裳好不容易积起的一点底气,一下都泄光了。她脸颊微微一路一抹酡红,小声说道:“我现在没那么多金币,要不我先欠着行不行?” “你认为呢?你见过先入洞房再拜堂成亲的吗?到时兽人被赶走了,你反口不承认咋办?我找谁要金币去?” 第81章 调教精灵(2) 什么叫先入洞房再拜堂成亲?这家伙的心思真龌龊透了。穆云裳听到无道的比喻脸上浮起两抹红晕,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可以打借条!” “借条?”无道转过头,瞪了穆云裳一眼,没好气道:“对于无信义的人借条和白条差不多,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敢说我不讲信义。穆云裳大怒,厉声斥责道:“我是科伦精灵的王女,我科伦精灵难道还还不起你三万金币么?” “科伦精灵自然还得上三万金币,但万一你们战败了呢?科伦精灵部落都消失,你和你娘怕是不战死,也会成为某些人床上的玩物,我到时找谁要金币去?” 无道这话可触及了穆云裳的痛楚,当即大怒,一把抓住无道的衣衫,厉声质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战败?” “凭什么?”无道打开穆云裳的手,冷笑道:“我一走,雨汐和石若轩肯定也会走,我雇佣的佣兵大半也会走,你这军事白痴不会打仗,就凭你手下的百来号精灵能攻陷落云寨,还是天鹰堡?你们科伦精灵几百年没有打过守城战,怕是拉到城墙上除了射箭,便只会扔原木滚石,或者干脆将队伍拉出去跟兽人硬拼,不是我小看你娘,以现在艾伦堡的实力,若与八千兽人硬拼胜负各半,若与一万三千兽人硬拼跟送死没多大区别。” 穆云裳身上的精气神好似瞬间都被抽离了似的,双目无神的望着渐渐低垂的日头,心里沉甸甸的:这混蛋的话虽不中听,却句句都像是事实,若科伦精灵部族没了,我该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回到娘亲身边,我不想刚与娘亲团聚,马上就要失去她。但这混蛋要染指娘亲,我该怎么阻止他? 穆云裳心中思来想去,觉得无道的话都像是真的,她甚至想到科伦精灵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之中,其中就有她母亲。她沉默了,久久不能言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无道:“你可以继续统领这支雇佣军,但你不能对我娘有不良企图。” 日,你这女人为何断定我对你娘有不良企图呢?无道暗自吁了口气,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玩味的瞄了眼穆云裳:“我未婚,你娘未嫁,就算我追求你娘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为何要管我们的事?” 我为何要管这事?难道我有私心么?穆云裳心中闪过一抹疑云,俏脸一扬,坚定的看着无道:“我是我娘的女儿,这事我就是要管!” 这女人真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无道暗骂一句,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你要管就管吧!我先走了。” “不行,你还没有答应我,你就不能走!”穆云裳哪能让我离开,一把抓住无道的衣衫,怎么也不松手。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是个正常男人,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需要一个女人,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无道心中烦闷,遇到这女人他是真没办法,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你找其他女人,我不反对,但就是不能找我娘!” 你为何总把我和你娘牵扯到一起?难道我和她真那么般配吗?看得你这女儿都心生妒忌。无道心中大恼,冷笑道:“抱歉,我还真就对你娘这种成熟美丽的女人感兴趣!” “呜呜”穆云裳一阵大哭,朝着无道就是一通怒骂:“你……你终于承认了。我就知道你对我娘没怀好心肠。”见无道挣脱她的手要离开,立马死死的抱着无道的手臂:“站住不准走!” 得嘞,还没玩没了了。你比小白他姐那个女流氓还难缠!无道大怒,用力一甩手:“放开我!” “我不放!”穆云裳那能容无道挣脱,双臂死死的抱着无道的手,丰挺的胸部不时还要与无道的手臂做亲密接触。 呼,女人蛮不讲理的时候,还真是无敌!无道狠狠的瞪着穆云裳,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答应不对我娘起坏心思,我就放手。”穆云裳丝毫不示弱,狠狠的瞪回无道一眼。 毛病,都什么人啊!这女人没救了。无道暗骂一句,用力从穆云裳双臂间抽出手臂,不料却触碰到那丰挺的胸部,滑腻丰挺的感觉袭来,让他不禁面庞有些发热。他冷哼道:“你有毛病啊,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穆云裳的双臂失去无道的手臂做支撑,踉跄着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力的抽泣着:“呜呜……我……我不想失去我娘,你可以找任何女人,但就是不能找我娘;若你实在……我和我娘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你甚至可以找我,求求你不找我娘好不好?” 这女人什么理论啊!好像你娘给你找继父就不要你似的,你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就算你母亲替你找个继父,怕是在她心中你也比她的丈夫重要。再说了,精灵族崇尚一夫一妻终生制,往往配偶亡故便会终生不娶不嫁,你娘可是科伦精灵部族女王怎么会再找新丈夫?我记得她好像挺讨厌我的,但她却愿意为母亲放弃一切,看来伊贝尔在她心中确实很重要,也许她的思想很偏颇,但她愿意对母亲的这份执着倒是值得他人尊重。无道对穆云裳生出两分好感,蹲下神,双目在穆云裳玲珑的身躯上游离,玩味的笑道:“找你?你的意思,你愿意做我的女人。” “只要你不找我娘,我……我可以做你的女人。”穆云裳见无道靠近,微微向后挪了挪身子,说话很小声,足见底气不是很足。 这小妞看来不仅挺讨厌我,还有点害怕我呢!无道微微一笑:“那好,你脱衣服吧!” 他该不会要和我做那事吧!穆云裳有些害怕,紧了紧身上有些凌乱的魔法袍:“脱……脱衣服干嘛?” 你刚才不是很厉害的么?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怎么现在害怕了么?无道心中生出一股恶趣味,脸上挂起那副标准纨绔子弟调戏娘家妇女的嘴脸,坏笑道:“孤男寡女,还脱衣服,当然是办那事了。我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 “你……你别过来。”别看穆云裳刚才胆子大,现在更像个无助的女孩,口齿不清的叫嚷着,转身就往后爬。只是她背对着无道爬,怎能有无道快捷? 无道三步便追上了她,抓住她后背的魔法袍一提,将穆云裳整个人都提到了空中,摇头道:“看来你的决心不太坚定嘛!你放心,我从不勉强女孩做不愿意做的事。”说着将她放在地上,转身迈步就走。 无道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穆云裳孱弱的声音:“不是我决心不够坚定,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无道也不想再捉弄这可恨,可怜,又可气的女孩,背对着穆云裳挥了挥手,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说一句话。 忽然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穆云裳柔弱胆怯的嗓音:“我准备好了。不过,听说第一次很痛,你温柔点可以吗?” 难道她真把衣服脱了?若真这样她就不止可恨,可怜,可气,还有点傻气。哎,这傻女子,我都有些不敢面对她了。无道全身一震,停下了脚步,心中彷徨不定。 呼,种下的因果,就得勇于承担。哎,死就死吧,这女子还真傻,我开玩笑的事她都当真。无道迟疑片刻,长长的吁了口气,转过身,只见穆云裳身上单薄的魔法袍早已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上只余下亵衣亵裤将她婀娜玲珑的躯体完全展露出来,雪白若凝脂的肌肤在血红的夕阳下显得妖艳而凄美,透露着无尽的魔力,双手环绕胸前给人以柔弱感,更激起男人的欲望,饶是无道自认定力不错,身体也不觉得燥热起来,男性的本能特征也毫不示弱的展露着自己,幸好无道的衣袍还算宽大,才不至于在穆云裳面前出丑。 咕噜,乖乖,以前我怎么不觉得这女人的身材这么好?她有着天使般纯美的面容,魔鬼般妖娆的身材,除了脑子中的思维有些那个,用绝代尤物形容也丝毫不为过。无道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强制压下推倒穆云裳的冲动,走到穆云裳身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嗅了嗅,故作潇洒的微微一笑:“味道很香,很好闻,真想将它收藏了。” 呼,要来了么?我要从女孩变成女人了么?穆云裳满面羞红,长长的吸了口气,闭上双眼,双手垂下放开身上所有防备。 这女孩有时真是傻的气人,傻得可爱,更傻得让人心疼。无道抖了抖魔法袍,将其披在穆云裳身上,按住穆云裳的香肩,笑道:“我不喜欢强迫女人,更不想和没有丝毫感情的女人发生关系。若我真想得到你的身体,当年你在我府上时,你便已是我的女人了,以我在楚国的权势,哪怕我不帮你报仇,你也拿我没有办法。“ 顿了顿,他有些怜爱的刮了下穆云裳的鼻子,笑道:“傻女孩,把衣服穿上吧!就算是为母亲,你也不该拿身体做筹码,若今日我真要了你的身体,你母亲知道真相后该有多心疼,多愧疚,多伤心,这事就像根刺扎在她心里,以后你们母女还能像现在这样生活么?实话告诉你吧,我只是向你娘索要双头奇美拉,并没要你娘以身抵债!” 穆云裳感觉到肩上有力的大手,听着无道的话,睁开美丽双眸,愣愣的看着无道,眼神有些迷离了:菲尔姨娘(从小保护穆云裳的七阶灵境魔法师)不是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么?他们更是欲望支配着行为,女人靠近他们得万般小心,为什么他不像菲尔姨娘所说的男人?不过,他确实够可恶的,双头奇美拉坐骑是精灵族身份的象征,他想要双头奇美拉,难怪娘亲反应那么激烈? 穆云裳哪里知道,因为父亲的事她从小内向,几乎不与同龄人打交道,再加上半精灵的身份,很容易成为男人追逐的对象,菲尔怕她涉世不深为男子所骗,所以将男人的缺点无限制放大,甚至一竿子把所有的男人都给打死了,这才造成了穆云裳对男人思想的偏颇。 为什么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么?还是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无道悻悻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坏笑道:“为何盯着我看?难道你有哪方面的生理需要吗?我这人虽不想和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发生关系,但你若真有这方面的生理需要,我们不妨试试荒野媾和的感觉!” 这家伙真可恶,这话都说得出口。穆云裳脸色酡红,燥热如炉,赶紧避开无道的眼神,紧了紧身上的魔法袍逃也似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胡乱扎着腰带,脑中还回想着无道的话,还有无道那令她又羞又恼的笑容。 “哈哈哈”无道戏弄一番精灵王女,心情大好,朗声大笑着,哼着小调,慢悠悠的“追”着穆云裳而去。 他刚走到驻扎地附近,石若轩猛地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拉着无道的衣袖,暧昧的笑道:“表哥,你真厉害,刚才还面色阴冷,处处与你做对的精灵王女随你到灌木丛中回来便痴痴呆呆的傻笑,你到底把她给怎么了?” 这母夜叉的思维真是奇特,总是把人往龌龊处想,我和穆云裳出去难道非得办那事不成,就不能聊天看风景么?无道皱了皱眉头,冷声呵斥:“去,别瞎猜!我能把她怎么样?” 嘿嘿,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石若轩暗自蜚语,朝无道眨了眨眼,低声坏笑道:“嘿嘿,那可不一定哦!我观她回来后,眉目含春,神情恍惚,脸上隐约还有泪痕,带着尘土草屑的魔法袍还没有系好,你该不会在荒郊野外就把她给强办了吧?” 她哭过脸上带有自然泪痕;她即在地上坐过,也脱下过魔法袍,衣服上有尘土草屑也属常理,至于神情恍惚怕是想到刚才冲动险些酿成大祸在反省吧?至于眉目含春?你是不是眼睛花了,她应该是哭过眼睛发红吧!再说我们一起相处已有数月,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像是那种强行与女人发生关系的人么?无道大怒,暗自将石若轩暗骂一通,随即朝石若轩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无聊!你有这份闲心瞎想,还不如多想想如何对付兽人大军?” 装吧,你就继续给我装,我看你们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石若轩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哼”了一声,俏脸一扬,看了眼穆云裳,眯着眼,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走了过去。 第82章 战云(1) 云垫山脉中一片相对平坦的森林中,怒吼连连,鸟兽惊飞,狼啸兽吼在方圆数里的山脉中回荡。 在阵阵脚步踩踏泥土和草木枝叶的“喀嚓”声中,一行七八十名佣兵和精灵夺路狂奔,身后数十丈,约莫两百余兽人士兵紧追不舍,其中不但有普通兽人,还有八十余名身材高大壮硕的强兽人,他们肩挂沉重的钢制胸甲,内衬轻便的锁子甲,再配上他们比普通人高出一头的身躯看上去就像座黑铁塔,奔跑中抖得铁甲“哗哗”作响,好似地动山摇,黑色“浪潮”来袭。 领头兽人胯坐着一头如骏马般高大的巨狼,一路当先,飞奔跳跃,犹如平地。他全身上下包裹着青色的铁甲,只露出一张紫色的丑恶脸庞,嘴角一对獠牙吐出唇外,眼目血红,狰狞尤胜恶鬼,一看便知他就是传说中的邪兽人,比强兽人更强,更凶悍的存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二十余邪兽人巨狼骑士,随后便是如铁塔般高大的强兽人,最后才是普通兽人步兵。 平坦森林左侧有片低矮狭长的山坳,山坳里蓬蒿遍布,足有一人高下,就算有人从蓬蒿旁路过也未必能看清其中的虚实。 忽然蓬蒿轻轻的动了一下,穆云裳从其中探出头来,透过紧密的间隙朝外观望,随即她又潜入蓬蒿深处,看了眼身旁的无道,耳根有些发热,低声道:“怎么只有两百余兽兵?你不是说少则三百,多则五百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两百人,就算能击败百余佣兵与精灵组成的队伍,却难以将其歼灭,只要有生力量还在,便能迅速重新组织起来袭击兽人巡逻队和运粮队,照理说布鲁克应该不会如此调兵吧?哎,都怪兽人样貌看着都差不多,远距离看去很难分清领队之人的身份,不然从其身份就能大致判断出是哪里的兽兵了。无道沉着脸,透过缝隙看着一队队飞奔而来的兽兵,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兽兵前队已进入伏击圈,我们是否发起攻击?”穆云裳见无道不说话,她心里可就急了,轻轻的拉了下无道的衣袖。 “再等等吧!”无道略作沉吟后,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现在立即带五十人潜到兽兵后方,探寻是否还有兽兵跟在后面?若是有,你们就辛苦点,阻截这队兽兵一两刻钟便足以让我吃掉这两百兽兵;若没有,你们就原地埋伏,截杀被杀溃的兽兵。” “不,我不去。我要与兽兵战斗,我不做预备部队。”哪知穆云裳俏脸一转,满脸决绝的低声道。 得嘞,这傻丫头又犯傻了。无道暗自苦笑,沉声道:“前天是谁答应听从我的指挥来着?想不到你忘得到还真快哈!” 答应你又怎么啦?我就是不愿去。阻截兽兵之事,有三个佣兵头领,两个精灵队长,还有石若轩,至少还可以委派六个人,为何单单选中我?看我碍眼想把我踢开,还是故意支开我?哼,石若轩说得好,你就是喜欢装清高戏弄女人,都看过我身体两次了,却对我……哼,分明就是石若轩口中的欲擒故纵?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穆云裳低着头,暗自揣测着无道的心思,沉声道:“我……反正我就是不去。” 这丫头人傻,脾气倔,还有点缺心眼,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算了,我还是其他人吧!无道转过头,碰了下身旁的石若轩:“要不你带人去吧?” 哼哼,穆云裳这丫头还是精灵族王女呢?心思竟千奇百怪。也不知表哥对她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让她对表哥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幸好我及时点醒她,不然她以后肯定乖乖的爬上表哥的床,表哥说什么,她都会信以为真,这么可人的半精灵王女,岂能便宜表哥这个混蛋!石若轩看着穆云裳对无道态度的大转变,心中正暗自窃喜,忽然被无道碰了一下,恍然惊觉,“嗯”了一声,悄悄的从无道身旁潜离而去。 石若轩虽喜欢打打杀杀,但她喜欢打杀别人,却不想自己有危险,两百兽兵,其中还有二十名邪兽人,八十余名强兽人,战力那是相当恐怖,就凭二百五十余人埋伏袭杀,虽然胜利是必然,但伤亡怕是也会不小,哪有在这队兽兵的归路上痛打落水狗来得痛快!而且她守着兽兵的归路,全局胜败可以说都掌握在她手中,这种快感她很喜欢! 石若轩离去约莫三四十个呼吸,兽兵已全部进入埋伏圈,完全陷入佣兵和精灵们的包围之中。 还不动手么?再等会儿,兽兵就要突破包围圈了。穆云裳再也沉不住气了,焦急的提醒无道:“该发起攻击了,再等下去,兽兵便冲出包围圈了。” 无道笑而不语,过了片刻,说道:“无妨,再等等吧!兽兵就算前队突出包围圈,但前方有佣兵和精灵反扑,两旁弓弩齐发,可谓三面受敌。我部人人配有弓弩,第一波箭雨可达二百五十支,第二波,第三波均可达一百二十支以上,弩箭上弦慢,我让每名用弩佣兵将缴获的长矛截断制成短矛随身携带,掷矛速度比弓箭还快,不到十息的时间,三波箭雨,五百余支箭,两百余支短矛,这是何等杀伤力?精灵族人人都是神箭手,在相对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射出的箭不说百发百中,但十中五六还是有的,而弩的精准度比弓高,佣兵们射出的两百余支弓箭弩箭,十中二三应该也能办到,两百支短矛十中其二应该不难,三波箭雨,至少有两百支箭和四十支短矛能射中兽兵,兽兵必定伤亡过半,能战之兵损失应该超过三成,两军野战战力损失三成尚能保持军队不溃散者便算是名将,你认为那莽撞带兵追赶的兽兵将领算是名将么?再说突然被袭,兽兵不知我方底细,岂敢冒着箭雨与我们拼杀!” 穆云裳阴着脸“嗯”了一声,不做言语。 约莫又过了十息的时间,无道翻手取出雷泽弓,拉弓搭箭,弯弓如满月,冲着穆云裳微微一笑:“准备好大开杀戒了么?” 他话音刚落,手指松动,“咻咻咻”七支狼牙箭呼啸着飞射出去,其中一支更是发出“滴溜溜”的鸣响,这正是特质的响箭,更是发起攻击的信号。 狼牙箭拖着数尺气浪在空中高速飞行,摩擦空气产生的巨大能量使得箭头都化作暗红色,好似刚才铁炉中取出一般。其中最为红亮,也最快的一支直奔兽兵头领而去。 那兽兵头领反应极为敏锐,听得鸣镝破空声,感觉到危险飞速靠近,看也不看,拔刀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斩去。 “咯吱……”一道极其刺耳的金属切割声中,狼牙箭的精钢箭头被兽兵头领的钢刀从中剖开,两瓣飞射的箭头分别向两侧飞出。 兽兵头领虽勇力绝佳,但狼牙箭带来的巨大力量也使得他重心不稳,身体受惯性向后一仰。 “噗噗”两声,两瓣箭头分别从他左脸颊和右肩穿过,将他从巨狼身上射落下来,殷红的鲜血喷薄而出,在空中化作朵朵血花,脸颊上的伤口虽不致命,却让他的伤口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紫色的肌肤也化作紫黑色,看着尤其狰狞可怖。 “噗噗……碰……”几乎兽兵头领落下巨狼的同时,一连串箭头入肉的声音,四名强兽人被狼牙箭射穿身体飞了出去,与身旁强兽人被狼牙箭钉一起,坚厚的胸甲根本无法阻挡狼牙箭的冲击力。 另外两支狼牙箭也从两名兽人士兵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发出“噗噗”之声,带起漫天的血雾,一连穿透两名兽兵的身体,将第三名兽兵钉死在地上。 兽人伤亡十五人,头领落下坐骑,猛然遭受突袭的兽兵茫然失措,尤其是后列的兽兵不知头领的生死,变得混乱不堪,纷纷寻觅地点躲避或者干脆转身拔腿就往回跑。 只是躲避和逃跑都不能拯救他们,因为犹如飞蝗的箭矢已铺天盖地的飞射而来。原本逃亡的佣兵和精灵也纷纷转过身来,张弓撘弩朝着兽人一阵猛射。 仓促被袭,兽兵根本来不及防备,整个场面一片混乱,第一波箭雨后,兽人又倒下了三四十人之众,几乎眨眼间兽人便损失近三成战力,其中还有四五十名兽兵身负箭伤哀嚎着四处滚爬逃蹿,场面混乱不堪,已达不可收拾的境地。 兽人头领虽悍勇,但他与他的邪兽人狼骑兵却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几乎有着近半的弓弩是朝着他们而去,当场便有九名狼骑兵被射落下坐骑,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身负箭伤,就连兽人头领也中了三箭,他的坐骑更是中了十数箭直接摔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眨眼间鲜血便染红了它的身体。 糟糕!中埋伏了,照这箭雨密度,对方少说有两三百弓箭手,若是不能尽快接敌肉搏,只消三四波箭雨,我这两百来号勇士就没有几个人能再站起来。心爱的坐骑倒毙,兽人头领心痛不已。他怒吼一声:“杀,给我冲过去。”随即,以身作则举刀朝着前方阻路的佣兵和精灵们冲杀过去。 不得不说兽兵果然悍不畏死,众部下看到头领向前冲,也“嗷嗷”叫着顶着箭雨往前冲杀,因为他们清楚只要能冲到那二三十丈外阻路的佣兵和精灵面前,这些弓箭手的杀伤力将大幅减弱。 他们刚冲了六七丈,百余支短矛从天而降,当即便有十数名兽兵被钉死在地上,还有十余名兽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第83章 战云(2) 他们又奔行了三五步,第二波箭雨“咻咻咻”的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有从两旁的山坳里飞出的箭,也有从蓬蒿野草中飞出的箭,还有从树上射来的箭,转眼间兽人便又倒下了二十余人,其中兽兵头领又中了两箭,其中一箭从他大腿处对穿而过,使得他重心不稳,“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 此时兽人伤亡已近七成,死亡或重伤等丧失战斗力的兽人便有八九十人,而他们距离前方阻截的队伍还有二十余丈,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得挨两轮箭雨才能冲到阻截队伍面前与他们肉搏。两名兽兵冒着箭雨,冲上前去扶起头领,其中一兽兵哭诉道:“头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对方弓弩手怕是不下三百,我们就算冲到阻截队伍面前,也是人人带伤,还有战力的兄弟怕是连三成都没有,五六十带伤的勇士,如何能对敌五六倍的敌人?” 笨蛋!撤退?哼,有那么容易撤退的吗?精灵之兵远胜于我方,前方有阻截之兵,后方难道就没有截路之卒吗?若是往回奔逃,只能多挨几轮箭雨,还不如直接从前方撕开一道口子,杀出一条生路。兽人头领大怒,猛地推开两名扶着他的兽兵,“啪”的一声将大腿上的箭矢折断,提起钢刀,一刀斩下刚刚出言劝解的兽兵,大吼道:“扰乱军心者杀,妄图后退者杀,兄弟们给我冲!” 言罢,扛起钢刀一瘸一拐的往前冲,其余兽人也急了眼,“嗷嗷”叫着顶着箭雨往前冲。 “咻……”兽兵头领行动不便,忽然一道金光飞来,带着他飞出两三丈远。 众兽兵随着金光望去,只见头领胸口被一支金色的长枪刺透,钉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身体兀自抽搐着,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眼看是活不成了。 还未等得众兽兵反应过来,又飞下近百支短矛,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噗噗”声中,十数名兽兵被当场钉死在地上,更悲惨的还是那些被钉在地上气息未绝的兽兵,他们除了绝望的哀嚎,再也做不了什么,等待他们的只有屠刀。 “给我杀!”忽然两旁的山坳中响起一声大喝,上百名佣兵持着长矛跃出山坳朝兽兵冲杀而去,前方的阻截队伍也丢掉手中的弩机,持着长矛冲杀而来。 主将已死,没有人指挥调度,虽然尚有战力的兽兵接近百人,但还大多带伤,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饶是他们悍不畏死,心中也生出无尽的恐惧。 “轰”忽然山坳里飞出一颗巨大的火球砸在兽兵中央,发出一声巨响,当即便有三名兽兵被当场炸死,还有五六名兽兵被飞溅的火焰点燃身体,躺在地上翻滚哀嚎,一阵阵令人发呕的焦臭味混合着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就像恐惧一样,迅速传遍每名兽兵的心里。 “啊……救救我,救救我……”无法凄厉的哀嚎刺激着兽兵敏感的神经,最后在弓箭手的一轮箭雨下,打破了他们最后的胆气,当有一兽兵逃遁,其余兽兵也纷纷效仿,转眼间便化作鸟兽四散,朝着来时的方向亡命奔逃,上演了一场大溃逃。 七八十名兽兵亡命奔逃,树上,山坳里不时射来几道冷箭,一个紧跟一个的兽兵倒下,几乎他们每奔逃两三步便会倒下一名兽人,当他们冲出包围圈时只余十数人慌不择路的四处乱蹿,一个个的精灵伴随追击的佣兵从茂密的大树上跳了下来加入追击队伍,一场实力悬殊的追击已毫无悬念,偶尔有几名悍不畏死拼命反击的兽兵也会被冷箭或是追杀队伍给冲散,砍杀,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大局已定。 最后的十数名兽兵在冲出包围圈百余丈处迎来一阵箭雨,纷纷被射倒,只余两名兽兵因身中数箭,但却没伤到要害,得以勉强能站稳身形。不过,随即被追杀的队伍一阵箭雨射成了刺猬。 大战爆发得快,结束得也迅捷,前前后后还不足一刻钟,两百余兽人便倒在这横度不过两里的战场上。 这场仗打得虽快捷,但队伍埋伏此处足有大半日光景,耗时耗力,尤其是精神上的紧张让人更觉得疲惫。无道与穆云裳这样的灵境修者也感觉身心俱疲,靠在一颗大树上休息,只有那些好似精力无穷的佣兵们,眉开眼笑,精神饱满的四处搜刮财物和兵器铠甲。 “表哥,今日真是大收获,兽人将卒二百零六人,战死一百八十七人,伤十九人,无一人漏网;我方殁七人,重伤三人,轻伤十五人,其中主要伤亡都是诱敌时被兽兵所伤。”石若轩最后捡了个大便宜,一波箭雨基本上就撂倒了所有兽兵,所有她精神极佳,随同佣兵们轻点伤亡,当得到确切数字后,便兴冲冲的跑到无道身旁报喜。 重伤者一时难以复原,轻伤者经过治疗修养,应该用不了多久便能再上战场。倒是这些受伤被俘的兽人得好好的利用一下。无道点了点,略作沉吟,用力一撑地,猛地站了起身来,冲着石若轩微微一笑:“你也休息一下,我先去看看那些被俘的兽兵!” 兽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捉住了,杀了便是,何需去审问他们?这些家伙悍不畏死,你想从他们口中套取有用的信息,怕是希望渺茫!穆云裳抬头看了眼无道,俏脸一偏,不做言语。 审讯兽人?嘿嘿,有意思,听说表哥在楚国南镇郡审讯强寇,居然给他们吃春药,让他们和牲畜……想想就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实在是别出心裁啊!今日这里可没有牲畜,真不知他会用什么方法审讯这些兽人。石若轩嘻嘻笑着,摇头道:“我不累,我也想看看表哥如何审讯这些兽人?” 幸好无道不知石若轩心中的奇特想法,不然他非吐血三升不可。 无道双眉一挑,总觉得石若轩似乎有什么企图似的?他冷声道:“审问罪犯难免有些血腥,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少接触为好,你若实在无聊,就在这里陪王女说话解闷吧!” 猫腻,肯定有猫腻?说不定他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坏点子了。石若轩撅起红唇,抓住无道的衣袖直摇晃:“不嘛!表哥,我就想去看你审犯人嘛!” 嘶,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这丫头该不会是喜欢她表哥吧?若真是这样,她给我说的话,岂不是别有用心?嗯,这丫头虽说年纪不大,人却鬼得很,完全有这可能。穆云裳见石若轩撒娇,心中生出几许疑惑。她咳嗽两声,道:“咳咳,我正感觉闷得慌,轩儿妹妹,你留下来陪我聊天解闷如何?” 嘿嘿,母夜叉好像是自来熟,除了雨汐,她跟每个接触的女人关系都很不错!无道拨开石若轩的手,笑道:“你云裳姐姐叫你陪她呢?你还不快去,你们的感情不是挺好的么?” 哼,死表哥,臭表哥,不让我去救算了,竟还挑拨我和穆云裳的感情,实在头上长出脚下流脓――坏透了。石若轩“哼”了一声,甩开无道的手,高傲的扬起俏脸,鼻孔都快触到天了,怒气冲冲的瞪了眼无道:“不让我去就算了。我留下来陪云裳姐姐!” 无道嘴角一咧,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了。 石若轩看着无道得意的表情,以及那“刺耳”的笑声,心中总觉得不是滋味,嘟着嘴,怒气冲冲的走到穆云裳身旁坐下,用着她那双精致的玉足糟蹋着地上的青草:“死表哥,臭表哥,坏表哥,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不就是不让你看他审问兽兵么?值得你这么生气吗?穆云裳柳眉轻蹙,瞥了眼发脾气的石若轩,浅笑道:“审讯兽人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么?” 哼,臭表哥,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石若轩神神秘秘的四下打量一番,然后凑到穆云裳耳边低声细语。 他竟然做这么无耻下流的事,哼,往我前天还把他当好人,没想到他这么坏,连这样龌龊的点子都想得出来。穆云裳听着石若轩的话,脸色从恼怒,到羞涩,最后怪怪的瞥了眼石若轩:她竟然知道她表哥人品下流,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为何她还要去看?难道她好这一口?呜呜,这对表兄妹还真是奇葩,看来我不但要离无道远点,离这坏女孩也得远些才是。 石若轩若知道把当初无道审问强寇的事告诉穆云裳会换来这样的结果,怕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告诉穆云裳,就因为一句话,她在穆云裳心中的地位就全变了。不过,她的目的却是达到了。 半晌之后,无道哼着小调摇头晃脑的走了回来,穆云裳见他好似洪水猛兽一般,赶紧别过头去,而石若轩则兴奋的跳了起来,几步冲到无道身旁,拉住他的衣袖不停的询问:“表哥,你审问出什么结果了吗?这些兽兵到底出自何处?他们的头领是谁?” 这就是你所说的再也不理他吗?哼哼,口是心非的家伙!穆云裳暗自朝石若轩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心中充满着不屑。 呃,这母夜叉好似对审问犯人很有兴趣,下次不如让她去好了。今天老子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自己都给恶心死,才从这些兽兵口中逼出话来,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是我审讯能力下降,还是这群兽兵的意志力太过坚强?无道沉着脸,点了点头:“嗯,审出结果了。他们是落云寨的兵马,头领是落云寨主将弗洛格。” “好啊,弗洛格战死,落云寨群蛇无头,我们正好乘胜攻打落云寨,劫了兽兵的运粮中转站,如此前方兽兵缺粮,势必会后撤,科伦精灵之威可解矣!”石若轩兴奋得蹦了起来,拍掌大笑道。 确实是好,我本来是想引诱的布鲁克兵力,没想到弗洛格自己送上门来。如今落云寨缺失主将,还损失两百精锐,看似实力损失近半,但弗洛格出兵剿灭我们,势必造成落云寨兵力空虚,他必定会先调回派出的巡逻队,此时落云寨兵力绝不低于两百,还有五六百仆役相助,守城不必攻坚,少数精锐兵力未能胜数百杂兵,我部攻打落云寨势必损失惨重。兵法有云,上兵伐谋,下兵伐力,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拿这队人马绝不会去攻打坚寨硬堡。而且就算我部攻下落云寨,截断兽兵的两道,届时天鹰堡和艾伦堡的兽兵势必要为打通运粮通道而疯狂反扑,我们这点人根本守不住落云寨。我们攻下落云寨最多也就焚毁兽兵五六日的粮秣,让兽兵暂时退却,等粮道重新打通,天鹰堡的粮秣送到前线兽兵大营,艾伦堡势必将会再燃战火。耗尽全力却治标不治本,这样的事做不得。 无道磨砺两可的笑了笑:“是啊,你也这样认为。”随即,神秘一笑:“如果我再告诉你,有两名兽兵已经向我们投诚,你说还该不该去攻打落云寨呢?” 穆云裳“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立即反驳道:“兽人与精灵势如水火,岂会轻易投诚?我看他们必定有诈!”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有诈?我看他俩的态度挺真诚的,连落云寨的布防图都给我画出来了。”无道盯着穆云裳,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不行,我决不能胆怯,更不能做任何退让,不然非被他小觑不可!穆云裳被无道的眼神看得心里胆怯,暗自退了小半步,随即抬起头,直视无道:“哼,反正兽人的话就是不可信!” “禀国士,面具已经成型,只需风干,然后稍作加工便能应付一时。”此时一名佣兵风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绿色皮,这皮只有人面大小,皮上还带着缕缕血丝。 第84章 洁癖 “陈仓暗度?表哥是想让佣兵扮作战败的兽兵诈开落云寨的大门,到时兽人不但便没有了坚固的堡垒优势,还被我们突袭,势必大乱,我们攻坚的代价将降到最低,这样确是比强攻付出的代价要小许多!”石若轩看到那张兽人面具,眼睛一亮,娇笑道。 “对,但也不全对!”无道从佣兵手中接过带着兽人鲜血的兽人面具仔细打量,听着石若轩的话,抬起头,瞄了她一眼,笑道。 哼,竟敢否定我的见解,着实可恶!石若轩柳眉轻蹙,面色有些不悦:“为什么?” 这母夜叉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这样就生气了。好在她这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无道苦笑着摇摇头:“我确是要陈仓暗度,但对象却不是落云寨,而是天鹰堡。” 无道这话可将穆云裳给惊坏了。她惊呼道:“为何?落云寨只有两百多兽兵,以我们的兵力发起突袭,胜算极大;而天鹰堡现在有千余兽兵,还有近两千仆役,以我们的兵力发起突袭的胜算并不大,而且天鹰堡地处草原之上,若是被发现,我们没有坐骑,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发现?哈哈,兽人与我们的样貌有何差异?”无道朗声大笑,双手举起兽人面具展开。 “兽人面相狰狞,说是人,其实更像野兽,只不过他们能像人那样直立行走和使用各类器械,智力也比寻常野兽高许多。”穆云裳想也不想,直接回应无道。 “对啊,兽人正是因为与我们的面貌差距极大,所以才不会防备我们假冒兽兵。”无道将兽人面具放到自己脸部旁边,笑了。 看着两张极度反差的面孔,穆云裳沉着脸,点了点头:“话虽如此,只是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还不如攻陷落云寨,若是能诈开寨门,我们的伤亡绝不会超过百人便会攻下落云寨,切断兽兵的粮道。” 无道将兽人面具收了起来,看着穆云裳,笑道:“确实如你所言,攻打落云寨的胜算极大,但诈城之策,只能用一次,在落云寨和天鹰堡之间选择,我更偏向于天鹰堡。当然若攻打落云寨,我们若能全歼兽兵与落云寨仆役倒是还可以用一次,只是落云寨有不下八百兽人,你们谁能保证不放走一人?”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忘了落云寨可是补给寨,不但有狼骑士,还有上千匹骡马,我可不认为两条腿的人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畜牲。再者落云寨不过只有兽兵五六日的粮秣所需,但天鹰堡有兽兵两月的粮秣,若是攻下天鹰堡,兽兵粮道被截断,就算兽人从各部落征调粮秣怕是也来不及,到时兽人势必会全面退军,甚至还得靠大量宰杀骡马牲口才能保证在走出森林前不被饿死。一万三千兽人,在精灵族神箭手和迅豹骑的袭扰下,能有半数逃回领地就算不错了。” 兽人粮秣以肉食为主,粮食为辅,骡马草牛驮运的基本都是粮食,兽兵驱赶骡马牛羊运送粮秣到前线则会成为兽兵的食物。 “确实从战略意义来讲,攻打天鹰堡远胜于落云寨,只是攻打天鹰堡胜算不大,而攻打落云寨则十拿九稳,我还是更趋向于后者。”穆云裳沉吟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傻女子还真是死脑筋,为啥眼光就不能放长远点呢?行军打仗太过保守可不好,有时得必须抱着赌博的心态,只有这样才能用好奇兵,以弱胜强,出奇制胜。无道暗自吁了口气,沉声道:“确实攻打落云寨十拿九稳,但你想过没有,攻下落云寨后,我们能守得住么?以不足三百的兵力能扛得住兽兵的反扑么?” 现在我部伤员便接近三十人,若在攻打落云寨,就算诈开寨门,但落云寨毕竟有八百余兽人,我部伤员少说得突破百人,届时不足两百的可战之兵确实难以抵挡兽兵的反扑。穆云裳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的确扛不住,但我们攻陷落云寨后,烧毁粮秣,破坏寨堡便可以离去,这样足以促使兽人退兵。” 哎,这傻女子,我都不知如何形容你的思维了?说得好听,烧毁粮秣,破坏寨堡便可离去,那伤员咋办?带着上百伤员不但容易暴露行迹,还无法迅速赶路,你可知落云寨处于天鹰堡和兽人大军驻地之间,若是穿插中被发觉,我们怕是走不远便会被嗅着气味追来的兽兵给截住。无道深吸了口气,尽量压住大骂穆云裳的冲动,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确实兽人不但会退兵,多半会直接退到落云寨附近,重建寨堡,等候天鹰堡的补给,当补给充足后,兽人将会再次对艾伦堡发起攻击,你认为那时我们还有能力攻陷再落云寨么?兽人既然能称霸一方,自然不会都是只会打打杀杀之辈,卧榻之侧猛虎环伺,他们不会派大军剿灭我们么?一万多兽兵分作数十队在森林中穿插搜捕,只要发现我们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便会闻讯蜂拥而来,我们能不能逃过围剿都是一回事?更别说再寻找机会下手了。” 看来我确实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若攻陷落云寨,我们这支队伍几乎只能潜回艾伦堡暂时驻守,等待兽兵再次抵达艾伦堡,将战线拉长,后勤补给压力大增,才能再寻觅机会出击。哎,我今天是怎么了?为何总想和他唱反调?哪怕明知事情不可谓,还是要戮力为之。穆云裳低着头,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无道,面色有三分茫然,三分愧疚,三分如释重负,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对不起,我确实将事情给简单化了。与其袭破落云寨让兽人暂时退兵,还真不如袭击天鹰堡让兽人退回他们的领地去。今日,我便舍命陪你豪赌一场。” 这傻丫头咋说话的呢?好像我是个大赌徒似的。以我们的战力,只要能诈开天鹰堡的城门,至少有三分把握攻陷天鹰堡,有八分把握烧毁天鹰堡内大量的粮秣物资。只要能烧毁大量的粮秣物资,我们便算是胜利了。无道微微一笑:“既然你也同意的,还得麻烦你说服精灵们带上兽人面具。” “这事我办不到,我们精灵闻着兽人的味道便觉得恶心想吐,若让他们带上臭气轰轰的兽人面具,怕是比杀了他们都还难!”穆云裳想也没想,直接摇头道。 日,费了老子半天口舌,竟换来你这句话,真是衰到姥姥家。无道暗骂一句,脸上尽量露出和善的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当初你们母女不是也说让精灵涂抹草木汁液很困难么?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有六七百精灵战士愿意为族人暂时‘牺牲’美丽的外表。” “这根本是两回事。涂抹草木汁液虽然让精灵丧失了部分美感,但精灵亲近自然,对草木也很亲近,不会有恶心反胃的感觉,而兽人面具上遗留的兽人气味却会让他们恶心反胃,久之甚至会精神不振,他们是绝不会戴这面具的。”对于无道的建议,穆云裳直接就给否定了。 呸,不就是洁癖么?有这么严重吗?我倒不信了,凭我楚国御赐无双国士的本事,还治不好几个精灵的洁癖。无道暗自蜚语,双眼一翻,满脸不信的看着穆云裳:“你就这么肯定。” “嗯,因为我也是精灵,我知道他们的感受。”穆云裳见无道丝毫不相信自己的话,心中又气,又恼,真想给无道一巴掌。不过,最终理智还是压下了她心中的恼怒。她朝无道眨了眨眼,浅笑嫣然:“你若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你若让一名精灵主动带上兽人面具,我便答应你任何要求?如若不然,你就将我娘的坐骑还给她。” 日,老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为了那头双头奇美拉,你一个赌注就想将它要回去,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了?算了,看这丫头信心满满的样子,看来精灵们的洁癖还真不好治,这个赌注不划算啊!无道心思急转,右手轻抚着下颌,微眯着眼盯着穆云裳,坏笑道:“任何要求?是不是那种要求也算?” 哼,当初送上门来,你却不想要,现在又……真不知道你是个怎样的男人?穆云裳将无道暗自大骂一通,阴着脸,点了点头“嗯,只要你能办到,我便答应你任何我能做到的事,包括我的身体。” 拜托,你们俩就算要打情骂俏也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们难道没看到我这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就在你们身旁么?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羞也不羞!石若轩脸颊微红,咳嗽两声:“咳咳,怎么感觉有点冷?手上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先去加件衣服,你们慢慢聊,嘿嘿,慢慢……聊!”她尤其重读“慢慢”两字,还朝无道使了个暧昧的眼神。 穆云裳刚才那话说得大义秉然,但却被石若轩这句话冲得连最后一点气势都没了。她那张如天使般纯美的脸皮,瞬时升起两朵红云,接着整张脸庞都红了起来,好似能随时滴出水来。 得嘞,这母夜叉的思想又脱轨了。无道瞄了眼石若轩婀娜的身材,嬉笑道:“表妹,都是自家人,你就在这里穿衣服吧?” 呸,臭表哥,大色狼竟想占我的便宜。哼,我们走着瞧!石若轩暗自哼了一声,没好气的瞪了眼无道。 这家伙真是坏透了,连自家表妹都不放过!穆云裳更是暗自啐了一口,大骂无道。 无道一连调戏了两个美女,心情大好,对着穆云裳嘿嘿大笑道:“本想让你以后做我的侍女,每日替我捶腿捏肩,但你毕竟是科伦精灵的王女,还是我侄女,若是让我姐知道了,还不埋怨死我啊!再说以大欺小,我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两女几乎同时暗自啐了一口:没底气,就是没底气,知道没有赢的希望,还要找百般借口。找借口,就找借口吧!还不忘乘机占人家(我)便宜,连带着连人家(我)娘亲都小小的调戏了一把,真是个败类! 第85章 战火(1) 当天夜里,无道将轻重伤员一并留下,让他们在森林中养伤,带着其余佣兵和精灵朝着落云寨潜行,一行人磨刀赫赫,连夜赶路数十里。 黎明时分,便在距离落云寨三十余里的隐蔽森林中安营扎寨。 刚休息不久,营帐响起喧闹的呼喊声。 “来人啊,俘虏逃跑!” “快,派人去追,千万别让俘虏讨回落云寨!” “我就说嘛,兽人信不得,兽人俘虏就该斩尽杀绝!现在可好,还被他们给逃了。” …… 不久,几个如狼似虎的佣兵押着一名身上缠裹着纱布困得好像粽子的兽人涌入无道的大帐,一下将那兽人推倒在地。 “蒙特西!我带你们不薄,不但没有杀你们,还给你们食物,为你们疗伤,想不到啊!”顿了顿,无道怒声大喝:“来人啊,将蒙特西推出去砍了。” 好你个基尔达,当初说好一起投降,然后寻觅时机逃走,想不到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竟不通知我就先跑了,害得我深陷敌营,这次怕是真要被砍头。我可没逃,我真是冤枉啊!蒙特西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无道冰冷严肃的面孔,顿时三魂吓走了两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膝行而前,拜伏请命:“大人,小人可以向天发誓,我是真心投靠你的,绝无逃走之意。还请大人开恩!” 蒙特西声泪俱下,额头“碰碰”的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哪怕兽人皮粗肉糙转眼间也磕口了一大块皮,那模样还真有几分真诚。只是佣兵们可不管这些,两名如狼似虎的佣兵冲上来按住蒙特西的肩膀,抓住他身上的绳索就往大帐外拖。 “大人,大人,小人确是真心投附啊!”生死关头,蒙特西哪还敢迟疑,拿出浑身解数,双足又踢又蹬,嘴里发出如杀猪般的嚎叫。 “慢着!”无道喊了一声,迟疑片刻,道:“我看蒙特西倒也真诚!今日不妨……” 穆云裳“蹭”的一声,站起来,惊呼道:“不可!兽人凶残狡诈,我们待他们犹如宾客,但基尔达却乘夜出逃,以致我们的计划全盘落空,这是不争的事实。今日定不能再饶了蒙特西这厮,不然何以服众?” “云裳姐姐说得好,我也觉得不该再养虎为患!”石若轩也附和道。 无道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整个人沉默了。 糟糕!大人犹豫了,这两娘们好狠的心非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么?蒙特西挣扎着摆脱两名佣兵的束缚,“噗通”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哭诉道:“大人,小人确是真心投附于您啊!小人是第一个投附大人的兽人,落云寨的布防图也是小人画的,如今基尔达逃走,回到落云寨肯定要将这些事告诉百莫(落云寨副将),小人就算是逃回落云寨也难道一死,还望大人明鉴!” 无道左手轻抚着下颌,脸上犹豫之色逾来逾浓,但就是不说话。 “表哥,兽人表里不一,蒙特西画的布防图未必是真,你可千万不能犹豫啊!我看还是杀了蒙特西更保险!” 大帐内的精灵和佣兵头目也交头接耳了好一阵子,纷纷点头称是:“国士大人,石姑娘所言不假,我们一致认为,还是杀了蒙特西更为保险!” “啪”无道猛地拍了下桌案,站起身来:“好了。我意已决,暂饶蒙特西一命。” 呼,好险,小命终于保住了。蒙特西听到无道的话,身体好似失去了所有力道,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暗呼侥幸。 无道目光扫过众头目,最后定格在蒙特西身上,沉声道:“蒙特西,如今计划有变,夜袭落云寨已不可能。我欲以你为使诈开天鹰堡的城门,你可愿意?” 天鹰堡,哪里可是布鲁克大人驻扎之地,有两名比蒙勇士,百名邪兽人勇士,三百强兽人勇士,六百名兽人勇士,以及两千仆役,他竟然敢打天鹰堡的注意,胆子也太大了。不过,如今我为鱼肉,他为刀俎,如果我不愿意,怕是脑袋马上就要搬家。若是我答应帮忙诈开天鹰堡城门,那危险也太大了,这可咋办?难道这样……蒙特西心思急转,跪伏领命:“今日幸得大人担保,小人才能保命。大人有命,小人岂敢补充?” “好,既然你已答应。”无道笑着点了点头,吩咐左右佣兵道:“来人啊,给他松绑。” 两名佣兵簇拥而上,几下将蒙特西身上的绳索解开,但还没等得蒙特西欣喜,无道一句话,惊得他小心脏差点从身体内跳了出来:“你现在可是我部的贵客,安全措施可得加强,我会派四名勇士护卫你的安全!” 什么护卫我的安全?分明就是派四个人监视我罢了。蒙特西暗自蜚语,脸上却挤出一副难看的笑脸,躬身摆伏道:“大人替小人着想,着实让小人感动。小人在此先谢过大人厚恩!” “好了,你先下去吧!” “小人遵命!”蒙特西应了一声,在四名佣兵“簇拥“下出了大帐,刚走到大帐外便听到里面传来无道的命令:“基尔达已逃,此地不宜久留,通知将士们,三刻钟后拔营启程!” 稍过片刻,几个头目三三两两的从大帐内走了出来,佣兵头目看到蒙特西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哼”了一声,转身绕道走了,精灵头目更是连看都不看蒙特西一眼,好似眼前这碍眼的家伙都像死尸一般。 四名护卫蒙特西的佣兵也按着腰间的长剑冲着蒙特西嘿嘿直笑,只是眼神看起来,怎么都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听说佣兵们都是靠头颅算战功,这四个家伙怕是巴不得老子有点异动,他们好乘机下手,五枚金币可就是四五亩沃土啊!还有这个大营里的家伙看人的眼神都怪怪的,好似都想把老子生吞活剥了似的。妈*的,还真把老子当做牲口监视了。蒙特西面无表情,心情却是沉重到了极点,现在就算不设防,他都不敢逃,因为他怀疑这是那群不安好心的家伙设下的陷阱。 蒙特西在帐外惆怅满怀,却不知帐内三人却笑开了花。 石若轩见众人都出了大帐,两步走到无道身旁,拍在桌案上,双肘撑着身体,看着无道嘻嘻笑道:“表哥,你说这次我们能从天鹰堡调出多少兵力?” 今天才发现,原来母夜叉不但身材婀娜,眼睛也十分好看。无道看着近在咫尺的石若轩那扑闪扑闪的美丽双眸,心神竟出现一丝波澜,会心笑道:“基尔达回到落云寨肯定会将弗洛格战死,两百精锐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百莫,百莫手中人手不足,定会向艾伦堡兽兵大营和天鹰堡求救。由于从基尔达口中知道我军的规模,天鹰堡仗着坚城必定轻于防范,应该会派遣两三百兽兵去落云寨驻守,再派遣一两百兽兵加强对粮道路线的侦查。我估计等我们发起突袭时,天鹰堡内应该有六百余兽兵。” 基尔达相对木讷,不善言语,他真能说服百莫求援么?穆云裳从众人离去便沉默不语,见无道分析,不由得心中有些坎坷:“无道,你觉得故意放走基尔达合适么?他真能从天鹰堡内调出兽兵么?” 这精灵王女在人世间生活了二十年,竟不懂人心。石若轩嘻嘻笑着,一把拉住穆云裳跪坐在桌案前,笑道“云裳姐姐,你有所不知。基尔达出自落云寨,他木讷不善说谎想必很多落云寨的兽兵都知晓,而蒙特西狡诈,谎话百出,真假难辨。这么说吧?就好比一个诚实的人,突然说谎话,别人下意识也会当做真话;一个经常说谎的人,哪怕他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别人也会认为他在说谎。” 三刻钟后,大军开拔! 无道等人乘夜往天鹰堡急赶。由于穿着兽人的铠甲,带着兽人面具,就连那些精灵无道都千方百计的给他们每人准备一具面甲头盔。他们出了森林便昼伏夜出,遇到兽兵巡逻队的机会本就不大,而巡逻的兽兵看到他们也不会过问,偶尔上前询问情况的兽兵,反倒成了刀下之鬼。 蒙特西被四名佣兵看得紧紧的,别说向兽兵报信,就连留个记号他也不敢,只得老老实实的带着无道走出永夜森林,朝着天鹰堡而去。 天鹰堡位于永夜森林东部六十里,也就是当初无道遭遇兽兵之地,向东约五十里,是兽人物资的囤积之处。 一连走了两天三夜,无道等人终于在二更时分来到天鹰堡下,只见城头朦胧的火光照耀下,现出天鹰堡那足有八米高,全由巨石砌成的墙体,二三十名兽兵持戈而立,咋看之下还算防御森严,但对于储粮重地来说,一面城门楼才这么点兵力执勤,却也算不上防御森严,就是用防御稀松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无道等人燃起火把,在数里之外,百余名带着兽人面具的佣兵簇拥着蒙特西缓缓靠近,无道也藏身于三十余名骑着从兽兵巡逻队缴获的战马紧随蒙特西左右,而穆云裳和石若轩则带领剩下的人,在无道队伍身后百余步摸着黑缓缓靠近,漆黑的天幕将他们完全笼罩,哪怕是百步外的无道等人也看不起他们身后的情况。 第86章 战火(2) 无道等人行到天鹰堡下,早已惊醒天鹰堡南城的兽兵,原本睡梦中的南城尉也被部下唤醒。他在数名兽兵的簇拥下来到城墙上,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天鹰堡下,那百余兽兵,没好气的瞪了眼城门尉,大骂道:“大惊小怪,没看到这都是自家兄弟么?昨晚布鲁克大人接到落云寨的求援信大发雷霆,现在你让我去禀报此事,触大人的霉头,你是存心想让我难堪是么?” “不敢,小人绝没有让大人触布鲁克大人霉头的意思!小人也看到他们都是兽人兄弟,只是忽然夜间到达天鹰堡,行迹却有可疑之处,万事还是小心为上。”城门尉吓得冷汗淋漓,赶紧躬身拜伏解释道。 “嗯”城南尉点了点头,手虚抬了一下:“小心谨慎本是好事,只是过度小心却不一定好,尤其是现在落云寨危急,城内众多眼睛盯着我们,若闹出点恐慌来,你我脑袋怕是难保知道吗?” “小人明白,小人谨记大人教诲!”城门尉额头冷汗淋漓,站了起来,躬身领命道。 “都是自家兄弟,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老子是奉命来支援你们的,可不是奉命来受气的,若再不开城门,老子便带着手下先回领地了!”此时,城楼下蒙特西望着城门楼再次大骂。 艾回部落领地距天鹰堡只有八十里,布鲁克大人今早确实曾向艾回部落请求援兵,从征调士兵到赶到天鹰堡应该就是今夜或明早的事,只是他们为何是步骑兵?照理说骑兵速度远胜步兵,艾回头领应该都派遣骑兵才是,虽然艾回部落的狼骑兵都已抽调出来,但普通战马或骡马总该有吧?这群人看体型也不是体型强壮不合适骑马的强兽人啊!难道是艾回那老家领地中已无战马了吗?算了,反正就这么百来号人,还都是兽人,应该不会有事。城南尉高声喊道:“兄弟慢着,慢着,有话好好说!” 随即,他对城门尉吩咐道:“兄弟们长途奔波,甚是劳苦,你快去开门,让兄弟们先进城休息休息!” 城门尉张了张嘴,本想还说什么,但看到顶头上司严厉的神色,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转身朝城下而去。 “咔咔咔”伴随着阵阵铁索摩擦绞柱的声音,吊桥在“咯吱”的呻吟声中落了下来,随后“轰”的一声闷响,吊桥横跨护城河,倒在无道等人脚下。 城开还是开了。蒙特西看着城门洞口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兽兵,心中犹豫了半天,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无道退了他一把,帮他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兽人毕竟是兽人,人类和精灵都不欢迎我,今日用得着我才将我的小命保住,若他日我没有了用武之地,怕是会被他们像屠狗般宰杀。今日是我将城门诈开,我若放马直接冲入城内,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被布鲁克大人凌迟处死,有的如此还不如将他们的前队引入城内,然后通知城南尉封闭城门,来个关门打狗,如此不但斩杀了百余精锐佣兵,还斩杀了他们的头领,这份功劳足以抵挡我的死罪。蒙特西猛吸一口气,抽了胯下坐骑一鞭,在无道等人的簇拥下踏上了吊桥。 “啪啪啪”战马的铁蹄敲打着吊桥,无道等人随着蒙特西进入城门洞便看到城门尉在四名兽兵的簇拥下排开众兽兵迎上前来,朝蒙特西行了个军礼,笑道:“大人实在对不住,让您在城外久候了。小人实在有重责在身,多有不便,还请大人见谅!” “好说,好说,都是自己兄弟!”蒙特西朗声大笑,看起来很是豪爽。 忽然蒙特西笑声戛然而止,整张青色的脸庞变得扭曲起来,嘴角溢出一口猩红的鲜血,随即从战马上摔落下来,露出背心上木质匕首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城门尉双眼瞪得好似牛眼般大小,腰间的钢刀刚抽出一半,一柄金色的长枪便刺中了他的咽喉。他嘴里的呐喊声还没有吐出一个音节,便化成“咔咔”的碎骨摩擦声。 无道收回长枪,纵马跃出城门洞,三十余骑佣兵紧跟着冲了出去,十几名毫无防备的兽兵,瞬间被骑兵冲乱,一时刀光剑影,十几名寿命转眼间都倒在血泊之中,只留下一片惨叫声在城门洞内回荡。 无道等人清理出城门洞,身后的七十余步卒也猛地加快步伐,一口气冲入了进去。 无道纵马扬威,挥舞着手中的双月钩镰枪,一口气连续跳翻三名兽兵,看到下城来迎接蒙特西的城南尉便纵马冲杀而去。 经过短暂的惊骇,城南尉也回过神来,在十数名兽兵的簇拥下,高声呼叫:“敌袭,是敌袭,收吊桥,快关城门!” 众兽兵也想收起吊桥,关闭城门,阻绝城外的敌军援兵,奈何城门口被无道等骑兵所占据,数十名步兵正踩在吊桥上往城内猛冲,而他们身后百步也燃起上百支火把形成一条火龙正朝城门口飞速游蹿而来。 城南尉刚喊出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命令兽兵夺回城门,便看到一支金灿灿的长枪居高临下向他刺来。 城南尉能镇守天鹰堡南门倒也不是酒囊饭袋之辈,拔出钢刀猛地向上一撩,同时他的两名亲兵也拔刀砍向无道坐骑的前腿。 “铛”长枪被震得偏移数寸,城南尉闪跃后退,进入兽兵们的护卫之中。 无道抡起长枪,在空中化作一道金线,划过一名兽人亲兵脖子,只听得“噗嗤”一声,兽人亲兵的脖子喷出浓密的鲜血,将无道跨在的黄鬃马给染红了大半边身子。 “聿聿”黄鬃马嘶鸣一声,被兽人亲兵斩断了马腿,无道身受惯性从战马上飞落下来,长枪在空中一搅,化作一头张牙舞爪的金龙,连续扫飞两名当道的兽兵,刺入一兽兵的胸膛。 双月钩镰枪外形有点像十字枪,只是十字枪枪头处是一道横刃,而双月钩镰枪枪头末端是对月牙型两面开刃的戟刃。前刺时,那对月牙戟刃会减弱长枪的穿透力,却能将长枪造成的伤口增大数倍;后拉时,戟刃便可以当做戈矛使用,勾拉敌人身体或战马马腿。无道力量甚大,双月钩镰枪的双钩都完全刺入兽兵的铁甲,并用力的推着兽兵向后退,将一名退之不及的兽兵刺穿在一起。 此时,骑兵们也从城门口杀奔而来,兽人亲兵刚斩断无道战马马腿,还未来得及反身攻击无道,便被骑兵用长枪钉死在地上。 三十名骑兵靠着战马冲击,带来的巨大力道配合着无道,城门尉等二十几名兽兵驱赶到狭窄角落,最后被冲入内城的步卒一阵弩箭给射成了刺猬。 “噗嗤”无道将双月钩镰枪从城门尉胸口拔出,此时南城门的兽兵大多被诛,剩余少数兽兵见主将被杀也纷纷向城中心溃逃。 无道刚转身正好看到石若轩和穆云裳带着佣兵们杀入城内。 他大步纵跃,一步两丈多远,一边纵跃,一边大声下令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弓箭手占领制高点射杀兽兵。王女,你带人杀入城内四处放火;表妹,你随我杀入布鲁克的府邸,今日我们定斩了这比蒙兽人。” 他话音刚落,便落到穆云裳和石若轩身前,其速度比骑兵还快上几分。 “恩,我早就想看看比蒙兽人到底长什么样了?今日定要砍个比蒙兽人才不虚此行!”石若轩提着饮血刀,摩拳擦掌,遥遥欲试的跟上无道往城中心奔跑。 “好,有此雄心壮志是好事!不过,比蒙兽人身形巨大,兼之天生神力,你也得当心才是。” 穆云裳带着三十余人,每人手持着火把,腰上挂着几个如小酒壶般大小的瓷罐,紧随无道奔跑,见石若轩那副有些邀功的神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提醒道:“布鲁克不但是比蒙兽人,还是灵境斗气士,千万不要大意,不然会吃亏的。” 这傻丫头能说出关心人的话,还真是难得啊!无道嘿嘿一笑:“知道了。你是魔法师,尤其得小心冷箭!” 穆云裳脸上有些发烫,不耐烦道:“知道了,真是啰嗦!” “跟我来!”她轻喝一声,带着手下人和无道分道扬镳,看到兵舍房宅便先释放一个火系魔法,然后她的属下们便将瓶口塞着碎布的瓷器酒壶点燃扔向其中,由于夜风飘荡,风助火势,转眼间便燃起熊熊烈火,并向四周蔓延,不久,整个南城浓烟滚滚,处处都是呼啸的火苗。 无道与石若轩也带着百多佣兵朝着城中心杀去,一边冲杀,一边大声呐喊:“敌袭,敌袭,敌人攻入城来了。” 不少从兵舍房宅里仓惶奔出的兽人,只看到城内浓烟滚滚,火苗四蹿,到处都是仓惶奔逃的兽人,他们也分不清是敌是友,也跟着奔跑,上百兽兵倒在不知何处射来的冷箭之下?还有数以十计的兽兵不知不觉的倒在“同胞”的屠刀之下,不过,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死,因为大家都在逃命,都在躲避四处乱飞的冷箭,自己能否保命还不知道?有谁会去注意其他人的生死,自然不会有人发现冷箭从不朝肩膀上系着白绢的兽兵招呼。 喊杀声,哀嚎声,伴随着无尽恐慌四处蔓延,整座天鹰堡都在颤抖,都在哀嚎。 第87章 战火(3) 身处无尽的恐慌之中,训练有素的兽兵尚且不明方向的四处奔逃,更别说那些没经受任何训练的兽人仆役了。两千仆役若脱缰的野马,朝其余三门奔逃,相互冲撞有之,践踏有之,数以十计的仆役因相互践踏而死,还有上百的仆役或被烧死,或被浓烟熏晕。 面对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的兽人仆役,守卫四门的兽兵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他们也看到城南起火,城中兽人四处乱蹿,但他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攻入了天鹰堡?刚开始兽兵们还弹压得住这群兽人仆役,但随着烈火的蔓延,恐慌的升级,越来越多的兽人仆役和溃兵朝城门口涌来,兽兵们再也弹压不住这群仆役,毕竟仆役和溃兵组成的乱军人数是他们的五六倍,其中溃兵随身还带着兵刃,远不是手持木棍柴刀的仆役可比。 北城尉眼看弹压不住兽兵,一发狠,砍了名带头溃逃的兽兵小头目,但他的血腥震慑,却没能胜过这群兽人内心的恐惧,当即就有几名急红眼的兽兵拿起钢刀朝北城尉砍去,嘴里急呼道:“妈的,精灵如潮水般攻进城来,到处杀人放火?挡都挡不住,你们当官的不带兵去打精灵,反将我们堵在城内等死,你不让我们活,你也别想活,兄弟们宰了他,夺关出城逃生去。” 随即极具煽动性的话,数十溃兵朝北城守军冲杀过去,厮杀在一起,其余仆役见此情形也纷纷拿起木棍柴刀与守军火拼,就连北城的守军对于守城,还是逃命,也很快分成两个阵营,最终守兽兵人单势孤,北城尉被乱军所杀,北城门被攻陷,数以百计的兽人打开城门,一涌而出,好像无头蚂蚁不辨方向的四处乱蹿。 乱军从城内逃出,胆小的守军见此情形也纷纷效仿,混在乱军队伍里逃出城去。 无道见兽人恐慌逃蹿,为增强兽人心中的恐慌程度,将手下仅有的骑兵都派出去四处烧杀抢掠,驱逐着仆役和溃兵四处奔逃,恐慌再次加剧。 而无道与石若轩则带着百余佣兵在房屋上的精灵弓箭手的掩护下,朝城中心杀去。一路上遇到前来阻截的几波兽兵,没波多则三十余人,少则十数人,没有有效的指挥,再加上心中恐慌,敌我难辨,在精灵弓箭掩护下无道等人一照面就将阻截兽兵打溃。溃兵没有指挥,变得更加混乱不堪,纷纷向四门奔逃。 一路所向披靡,直到城中心校场,遇到两名身高过四米,腰围过丈,金面獠牙,手持丈六长柄狼牙棒的比蒙巨人聚集了七八十名衣甲不整的兽兵朝南城冲杀而来,才阻挡住无道等人的步伐。 日,这就是比蒙巨人么?身形也太庞大了点吧?他们体重怕是要当七八名成年男子的体重,就算是披甲重骑也未必有他们重,再加上那覆盖全身的铁甲,一丈五六的狼牙棒,乖乖,在战场上简直就是杀戮机器,难怪他们被称作战争机器?他们的体型优势,相比人类实在太过耀眼,战场上就算是灵境斗气士或武者怕是都难以在他们身上讨得便宜!无道暗自吸了口凉气,率领着众人佣兵,硬着头皮朝着比蒙巨人迎了上去。 不止无道看着这两位比蒙巨人惊骇无比,就算是刚才还遥遥欲试要砍个比蒙巨人练手的石若轩也惊出一身冷汗,紧跟无道的步子不由得慢了半分:这就是比蒙巨人么?那么这两头比蒙巨人应该就是天鹰堡的正副头领,布鲁克和洛克希了,看来想要顺利拿下天鹰堡还真得费一番手脚。 “轰”领头的一名略显高壮的比蒙巨人,止住行进中的部曲,将手中的长柄狼牙棒杵在地上,指着无道等人大喝道:“呔,你们是那部的兵马?” 日,两名比蒙兽人,至少二十名邪兽人,还有五六十名强兽人和普通兽人,这一仗可有得打了。若能混入这群兽人的队伍,倒是能省去不少力气,到时比蒙兽人顾忌伤到自己人,不免要畏手畏脚。无道将对面的兽兵纳入眼中,暗自吞了口唾沫,也喝止住追击的佣兵,躬身禀报道:“禀大人,我们是南城的守兵,南城尉大人已战死,如今南城已被精灵攻陷。” “南城被攻陷了?”为首的比蒙兽人猛地睁大那比铜铃还大的双眼,怒瞪着无道:“快说,精灵到底来了多少?” 无道眼珠子骨碌碌的直转,禀报道:“城外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精灵?不过,我们被打溃时,至少已有两百精灵攻入城内,城外还陆续有精灵杀进来。” 为首的比蒙巨人狠狠的瞪了无道等人一眼,大骂道:“没用的东西,仗着坚城守卫都让精灵攻入城内,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现在马上给老子掉头,随老子夺回南城,若南城夺不回来,老子将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小人领命!”无道等人本就心虚,更是把头低得更低,沉声应命,后队改前队朝南城奔跑。 领头的比蒙巨人,身高腿长,没几步便追上无道等人,来到了无道身侧。 不对啊,南城一共才百余守军,这支溃军便有百余人,既然被打溃,至少该有一定的伤亡啊!另一名比蒙巨人看着奔行的无道等人,心中生疑,随即扫过无道等人用的兵器,心中大惊:不好,这些兽兵不是南城的兵马,难道是多蒙兽人(索伦兽人的敌对势力,常与索伦部争夺领地)派来的奸细?也不对啊,多蒙部的领地距离天鹰堡足有一千二百里,穿越一千二百里的草原、树林、丘陵,沿途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啊?不管了,反正这伙兽兵可疑,当小心为上。 “布鲁克小心,这群兽兵不是南城兵马,可能是多蒙兽人派遣的奸细。” 为首的比蒙巨人正是天鹰堡头领布鲁克,他听得洛克希的呼喊声,猛地转过头去,只是洛克希的喊话的速度,哪有早有准备的无道反应快? 无道二话不说,乘着布鲁克注意力分散,提枪刺向布鲁克的咽喉。布鲁克身旁的四名佣兵见无道动手,也纷纷用长矛刺向布鲁克。 布鲁克倒也不愧为久经沙场的宿将,身体对危险极为敏感,在感觉到危机的瞬间便本能侧身闪避。 无道长枪扎咽喉而不中,随即将长枪下压,用长枪上的月牙戟刃勾拉,“咯吱”一声,戟刃切割着布鲁克身上的铁甲,将其右肩到锁骨足有一尺多长的铁甲割破,一道血箭从破裂的铁甲缝隙中喷溅而出。 “噗噗……”四名佣兵的长矛也纷纷刺入布鲁克的身体,一支在肋骨处,一支在腹部,两支在大腿上,在佣兵们倾力猛刺之下,几乎整个矛头都刺入铁甲,殷红的鲜血顺着长矛流了出来。 “啊……”布鲁克猛地怒吼一声,抡起手里的狼牙棒便朝无道等人横扫而去。 布鲁克的狼牙棒实在太长,横扫一下,足以清出方圆三丈的战场,在战场上杀伤力极其恐怖。无道收枪,仓促间难以躲避,而且身后还有还有好几名佣兵,若他闪避,身后的佣兵怕是都会被砸成肉泥。 “哈……”他怒喝一声,将长枪往胸前横档。 “轰”狼牙棒与长枪砸在一起,无道被狼牙棒传来的巨大力量给震得“蹬蹬蹬……”连退七步,最后撞在大街两旁的墙壁上,将石头墙壁都撞出如蛛丝般的裂痕。他体内气血更是一阵翻腾,兽人面具下遮盖的脸庞也显露出几分红润。布鲁克怒而发威,倾力一击,其力道之大可见一斑,若是在战场上怕是普通灵境修者也不敢硬抗其的攻势。 不过,布鲁克也不好受,他受到长枪传来的反震力,身体向后一仰,踉跄着后退了一小步,四名佣兵见机也迅速拔出刺入布鲁克身体的长矛。 “噗噗……”四道血箭从布鲁克身上喷薄而来,将他身旁的好几名佣兵都喷得满身是血,而布鲁克由于腿上有伤重心不稳,又踉跄着退了好几步,陷入兽兵的包围才在几名邪兽人的搀扶下稳住身形。 在布鲁克退的同时,身高腿长的洛克希也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冲将上来,一名刚刚刺中布鲁克的佣兵反应不及,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狼牙棒一棒子给砸成肉泥。 大街本来很宽敞,但对于比蒙兽人而言却相对较窄,两名比蒙兽人根本无法并肩作战,致使狼牙棒横扫一大片的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出来。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此时,佣兵们也迅速转向,长矛竖在身前迅速结成长矛阵朝兽人刺去。石若轩见布鲁克身负重伤,也相当彪悍的提着饮血刀冲将上来与无道汇合,口里大声高呼,提醒附近的弓箭手。 “咻咻咻……”无道这边遭遇比蒙兽人早已惊动了附近的弓箭手,虽然时间不长,却也有五六十名弓箭手赶到附近。他们听得石若轩的呼喊,纷纷张弓激射,一时夜色下乱箭齐飞,兽兵们看不清箭矢的飞行轨迹,当即便有多人中箭。 只是比蒙兽人体型高大,铠甲坚厚,箭矢射中铠甲圆弧部位大多都被弹飞,只有少数箭矢能射透铠甲。也只有射中脖子、手腕、面门等铠甲薄弱处或者甲具无法覆盖的地方才能给他们造成一定的伤害,而且基本还是皮肉伤,洛克希身中十数箭,也只有三箭射入他身体,给他造成些微的皮肉伤,这点伤害对于体型高大,气血雄厚,皮粗肉糙的比蒙兽人而言跟划破点皮肤没有多大区别。倒是他们身后的那些兽兵,身上衣甲不整,被弓箭射中大多倒地哀嚎不止,杀伤力倒是相当可观! 两队人马缠杀在一起,无道抵住洛克希,石若轩则仗着身法灵活对付行动不便且身负重伤的布鲁克,大混战爆发了。 一时大街上刀光剑影矛影重重,天上箭矢纷飞,整做天鹰堡都被喊杀声充斥着,夹杂着痛苦的哀嚎,形成一种别样的乐章。 佣兵们衣甲完整,队形整齐,凭着兵器的优势与兽兵搏杀到也不居弱势,只是洛克希这家伙的狼牙棒攻击范围太广,每次挥舞狼牙棒攻击都要逼得无道硬扛,不然佣兵们那看上去还算整齐的长阵不消几个呼吸,便会被这家伙的狼牙棒砸得七零八落,饶是如此,也有好几名佣兵丧生他的狼牙棒下,虽然地形对洛克希不利,但他还是诠释了比蒙兽人在战场上的独特地位。 战事进行了约莫两分钟,南城的弓箭手也纷纷赶来,大街上,房屋上,到处都是精灵弓箭手跳跃的身影,他们身形矫健,箭法极准,哪怕是跳跃在空中发箭,精准度也是相当高。 “你奶奶个枯树皮儿,你们西蒙兽人实在卑鄙,为了与我们索伦兽人争夺领地,竟与兽人族世仇联手,想将我们索伦兽人的精锐困死在库伦精灵的领地里。你们有种就站出来与我索伦兽人堂堂正正的打一仗,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算什么战神的虔诚子民!”洛克希看着精灵弓箭手飞速赶来,一支支羽箭夺去手下的性命,气得嗷嗷直叫,一边挥舞狼牙棒打砸无道,一边扯开嗓子大骂。 忽然一颗如大水缸般巨大的火球划过夜空,照亮了充斥着战火的天鹰堡,落入洛克希身后的兽人队伍中,“轰”的一声巨响,炸裂开来,拥挤的街道上当即便有五名兽兵给炸得飞了起来,燃烧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十余名躲避不及的兽兵被烈焰点着,倒在地上打滚哀嚎。 呼,傻丫头终于带着她手下的魔法师赶来了。在这拥挤的街道上,极具破坏力和杀伤力的魔法远比弓弩杀伤效果更强。无道猛地吸了口气,用长枪架开洛克希的狼牙棒,乘着洛克希分神之机,一枪刺中洛克希的大腿,然后向后一拉,“噗嗤”一声,大腿上的锁子甲被划破,那粗如成人腰部的大腿被双月钩镰枪一刺一拉,造成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喷溅,隐约间竟能看到白色的腿骨。 洛克希睚眦欲裂,仰天怒吼:“啊……”一记狼牙棒含怒朝着无道劈砸而去,可他也因大腿负伤,重心不稳,身体也朝着无道倾倒而去。 妈呀,洛克希这身肉怕是有一千几百斤,若是被他压住,就算是头牛也非被压死不可。无道背后的佣兵们看到这情形,背脊惊出一身冷汗,拔腿就跑,瞬间让出长三丈,宽丈五的空地来,那速度可是相当的惊人。 这群灰孙子,占便宜,谁也不落后?当有危险,比谁都跑得快!无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那群最懂见机趋势的佣兵散开,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噼里啪啦”无道骨骼一阵爆响,身体瞬间暴涨尺余,化作龙人形态。他丢掉手中的长枪,猛地向前蹿出,一双利爪牢牢的嵌入洛克希双腿的肌肉。 “啊……”无道长啸一声,抱住洛克希的大腿从肩膀上摔了过去。 “轰……”几乎在洛克希飞起的同时,他那少说有三百斤的巨大狼牙棒也将青石地面砸了个大坑,无数的碎石屑漫天飞舞,有好几名佣兵躲避不及,被碎石砸中,有的被碎石划破肌肤,有的被砸断骨骼,还有个十分倒霉的家伙直接被砸倒在地,也不知是被砸晕了,还是被砸死了。 洛克希的身体在空中飞起约三丈高,“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大腿处已经血肉模糊,两个血淋淋的大窟窿露出森森白骨,口中也不断溢出鲜血,显然高空摔下,已将他的五脏六腑震伤。 原本因躲避洛克希下落的身体而闪避的佣兵见有机可乘,聚拢在一起,十数支长矛猛地扎入洛克希的身体,其中还有两支长矛直接扎中脖子这致命要害,可怜洛克希这修为达到灵境的比蒙兽人在被无道摔得七荤八素的情况下,被一群一名不文的佣兵乱矛扎死。不过,也怪不得佣兵们对他下狠手,谁叫他的脑袋值一千金币?一千金币可以让他们过上庄园主的优越生活,不必再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 近乎疯狂的佣兵们,不断用手中的长矛刺扎洛克希的身体,几个呼吸间,洛克希身上便有近百个血窟窿,“啾啾”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了,转眼间就染红了一大片街道,似乎也染红了佣兵们的眼睛。洛克希嘴里发出拉风箱的“呼呼”声,也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无道摔倒洛克希后,脚尖一勾,将地上的双月钩镰枪勾到空中,抬手将其抓在手里朝着布鲁克冲杀过去。 兽兵也和佣兵差不多,都杀红了眼,只要看到不是衣甲完整的兽人拔刀便砍,举矛就刺。两名邪兽人见无道冲杀过来,嚎叫着就挥剑朝无道劈斩而来。 “咻咻咻”还未等无道作出反应,一阵羽箭飞过,一名邪兽人身上扎了六七支羽箭倒在血泊中抽搐着,用着他逐渐焕然的眼神看了最后一眼夜空;另一名兽人更是悲惨,先被三支羽箭射中,后被魔法师的火球术击中,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瞬间死于非命。 布鲁克本就在石若轩的攻击下相形见绌,现如今有无道加入,瞬间在这对伪表兄妹的联手攻击下险象频生,如今能站立的兽兵不足四十人,而佣兵、精灵弓箭、魔法师加起来不下两百人,战场呈现一面倒的屠杀,胜败只是早晚的事。 第88章 战火(4) 石若轩身法灵活,哪怕是在相对狭窄的街道上她的身法似乎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她就像只穿花的蝴蝶,在战场上翩翩起舞,时不时给布鲁克来上一刀,出招诡异,让身负重伤行动不便的布鲁克防不胜防。虽然布鲁克仗着身高体壮力大,还能在石若轩手下坚持哭成,但若不是他身旁那几名邪兽人护卫,他怕是已经被石若轩千刀凌迟了。 不过,布鲁克行动虽不便,但胜在力道奇大。他挥舞着狼牙棒,可谓擦着伤,碰着亡,石若轩无论修为,还是力量都要逊色无道不少,她根本不敢硬接她的狼牙棒,以致于十余名蜂拥而上的佣兵丧生于哪只满布狼牙巨齿的巨棒之下。 布鲁克刚刚一棒将石若轩逼退,便见无道举枪朝他心窝刺来,那长枪刺破空气发出的脆响声,好似晴天霹雳在心底炸响,惊得他赶紧收回狼牙棒格挡。 “铛……”无道变刺而打,长枪与狼牙棒碰在一起,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刺得人耳膜发痛。 无道身体一震,身体聚齐的气势已泄,身体也停了下来,而布鲁克由于腿上有伤,踉跄着退了两小步,还未等他喘口气,忽然房顶上亮起一大五小六颗吞吐着火舌的火球朝着他飞射而来。 “吼……”布鲁克感觉势单力孤,心中悲凉,怒吼一声,提起狼牙棒便向火球横扫而去。 “轰……”一连三声炸响,狼牙棒虽然砸碎一大二小三颗火球,但布鲁克受到反震之力甚大,他踉跄着退了三步摔倒在地,将一名很不幸的强兽人给压成了肉饼。随即又是“轰”的一声,一颗火球砸在他大腿上,将他大腿的铁甲给炸飞,现出焦黑的血肉,隐约间还能看到森森白骨。 其余两颗火球也落入兽人队伍,炸碎一名兽人的胸膛,炸断两名兽人的大腿。 “噗……”布鲁克当即喷出一大口鲜血,体内气血翻腾,鲜血从伤口中飞速流出,转眼就将遍体鳞伤的身体给染成紫黑色。 无道见机,将手中长枪猛地掷了出去。 “啪……”四五丈距离,布鲁克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的看着双月钩镰枪发出一声尖啸,化作一道金光,钉入自己小腹,并深深的刺入石板街道。 火球燃起的零星火焰还没有熄灭,天空中又“咻咻咻”的飞来一片羽箭,布鲁克被双月钩镰枪钉在地上难以动弹,身上又插了十数箭,其余兽人也被射倒十余人,兽兵两名头领倒下,能站立的兽兵加只剩二十余人,战局已定,兽兵的心崩溃了,后列的一名兽兵拔腿就逃,其余兽兵也纷纷效仿,转眼间还有勇气站在佣兵身前的边就剩下五名兽兵,而且都还是布鲁克和洛克希的亲卫。其他兽兵可以逃,亲卫却不能逃,主将战死,亲卫不死,按律一律处死,在楚国是这样,在混乱域也一样,在整个大陆都是这样。 “啊……”布鲁克咬着牙将腹部的双月钩镰枪给拔了出来,疼得他额头冷汗直冒,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 “哐当”他双月钩镰枪随手一扔,一手按着地,一手扶着狼牙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身负三四十处箭伤,还被石若轩割了三刀,又被长矛扎了四个血窟窿,大腿更是被火球术炸掉了一小半的血肉,从肩膀到锁骨还有一尺多长的伤口,说是遍体鳞伤也毫不为过,但布鲁克不但没有死,气息犹自强悍,比蒙兽人身体的强悍和性格的悍勇让佣兵们惊骇,心里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带了几日臭烘烘的兽人面具,刚刚还被布鲁克追着打,一切都是为了攻陷天鹰堡。石若轩对布鲁克可谓是好感全无,见此情形,她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的软鞭,“啪”的一声,抽在地上,纵身朝布鲁克飞掠而去。 布鲁克咧了咧嘴,艰难的抡起狼牙棒朝石若轩横扫而去。 “哼”石若轩身体在空中一扭,避开狼牙棒,顺手一鞭,“啪”的一声抽在布鲁克的右臂上,顿时将右臂上的铁甲给抽裂,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槽出现在布鲁克右臂上。 本来布鲁克右臂便已受伤,使用近四百斤的狼牙棒就已很是困难,如今又挨了一鞭子,他再也握不住沉重的狼牙棒。 “哐当”狼牙棒一下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得碎裂开来。布鲁克左手按住右臂的伤口,踉跄的退了小半步。 五名兽兵亲卫见头领危机,也纷纷怒吼着,拿起武器朝石若轩冲杀过来。 “找死!”石若轩咬着牙,冷哼一声,一甩软鞭便缠住布鲁克的脖子,眼看布鲁克就近在眼前,忽然两支刺来的长矛,逼得她被迫提高身形,从布鲁克头顶飞跃过去。她右手握着长鞭,左手反握着饮血刀,只见空中闪过一道血光,两名兽兵的脑袋便飞了起来。 石若轩将长鞭搭在肩上,奋力一拉,布鲁克本就重心不稳的身体向后一仰,双手慌忙的向脑后的长鞭乱抓。 呼,我这便宜表妹,还真不是一般的悍勇!如今布鲁克几人只消一轮齐射或者释放几个魔法便能轻松搞定,你现在冲杀过去,万一有点闪失,只是你师傅那关我都没法过,那老家伙可是比扶风王还厉害的主。无道见石若轩朝布鲁克飞掠而去,也紧跟着脚踏弓箭步,猛地蹿了出去,只见他五指机张,手掌上闪烁着蒙蒙的白色火焰,轻轻的贴在布鲁克胸口的铁甲上,顿时,铁甲便生出一层薄冰,随即被无道的爪子给撕裂开来。 无道的身体便从布鲁克高大的身躯内穿了过去,双手抓住两名兽兵的脖子,只听得“咔嚓”两声,两名兽兵挣扎的身躯停了下来。 几乎在无道穿过布鲁克身体,抓住两名兽兵脖子的同时,最后一名兽兵被三支冷箭同时射中,随即被石若轩用饮血刀连人带甲给劈为两瓣。 “啊……”十余名兄弟丧生于布鲁克之手,佣兵们皆恨透了布鲁克,见无道穿过布鲁克的身体,给布鲁克留下了巨大的血窟窿,体内的五脏六腑化为齑粉,肠肚俱碎,料定纵然布鲁克是比蒙兽人也必死无疑,前列的十数名佣兵一拥而上,用长矛刺中布鲁克庞大的身体,推着他向后退。 “轰”布鲁克眼神已经涣散,这是临死前百试不爽的征兆,嘴里便只剩一口气,在佣兵们长矛刺入他身体时便气息已绝,最后被佣兵推来撞在墙上,因为用力过猛,佣兵的长矛竟刺透布鲁克的身体,将其牢牢的钉在墙上。 布鲁克已死,手下聚集的兽兵或死或逃,天鹰堡主力已灭,大局已定。如今天鹰堡只有少量的溃兵和仆役可能还没来得及逃出城去,剩下的便是打扫战场,焚毁粮秣物资。 众人都暗自吁了口气,紧绷的心松懈下来。佣兵们嗅到了利益的味道,心中更是一阵窃喜。当初无道可是承诺所得钱财物资一律归佣兵所有,他们才答应冒险攻打天鹰堡,天鹰堡可是兽人囤积物资之地,除却粮秣物资,各类值钱的物事定然不少,佣兵们不用无道吩咐,便不知疲倦的开始打扫战场。 精灵对黄白之物并不喜好,他们更多的是像胜利者那般捕杀兽人,无论是兽兵,还是兽人仆役,他们看到必然要射上一箭,若是没有断气,再上去补上一刀。 熊熊烈火中的天鹰堡逐渐安静下来,除却偶尔传出的惨叫声和佣兵们的争执声,那便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嗤嗤”,再也没有刚入城的吵杂和喧嚣。 天鹰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占地只比颜家堡大几分,佣兵们没用到一刻钟便将伤亡统计出来,战殁二十九人,其中佣兵二十六人,精灵三人;伤三十七人,佣兵轻伤二十二人,重伤九人;精灵重伤一人,轻伤五人;伤亡人数超过总人数的四分之一,其中经过简单包扎能重返战场之人达到十九人。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战场基本打扫完毕,只剩下佣兵们还在各自收敛财货,就连无道的空间戒指内也装满了肉食和铠甲弓箭等兵器。忽然一骑纵马飞奔,从东门来到城中心,焦虑的向无道禀报道:“禀国士,天鹰堡东南十里,发现兽人骑兵,均是一人双马,人数约有五六百之众。” 一言激起千层浪,精灵们还好,他们随无道出来便抱着必死之心,只求解艾伦堡之围,如今天鹰堡已被攻下,只要消息传到兽兵大营,兽人必定退兵,艾伦堡之围可以说已经解了,他们心情影响倒不是那么大;而佣兵们刚刚收获了丰厚的财物,虽说每人千金还达不到,但每人三五百金币还是有的,这笔钱足够让他们过上庄园主的生活,眼看就要实现的富足生活化作泡影,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接受不了,而且想到兽人的残暴凶悍,心中也直冒凉气。 “什么?五六百人?这几乎是我们三倍的兵力,而且还是生力军,这次我们的处境怕真是堪忧了!” “如今财货已到手,现在城中也有不少驮马,不如我们分队逃吧!” “吵什么吵?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做佣兵的,有几人手上没有沾血腥?今日我们攻下天鹰堡,杀了比蒙兽人,打出了我们黄石佣兵的威名,就算是死,也值了。何况兽人骑兵还未到,我们还有应对时间,分队潜逃是肯定不行的,驮马的速度远不如战马,我们怕是还未逃入森林便会被这队骑兵追上逐个歼灭!” “这话说得极是,就算是兽人骑兵攻到城下,我们也能杀出条血路,我们绝不能让到手财货再变成他人之物。” …… “各位佣兵兄弟请放心!我们精灵坚持与你们一起战斗,绝对不会抛弃同伴!”穆云裳见佣兵分为两派也代表精灵表态道。 第89章 豪勇(1) 哎,一盘散沙,就算是暂时组织起来终究还是一盘散沙,刚遭遇大敌便有分崩离析之相,这样的队伍打顺境仗还行,若打逆境仗一触强敌怕是就会大溃败。无道看着纷纷攘攘的佣兵,暗自嘘了口气,高声大喝道:“大家静一静,请听我一言!” “静一静,都给老子安静下来。”一佣兵头目看到无道发话,立即朝着吵闹不休的佣兵大吼一声,待得众佣兵安静下来,向无道询问道:“国士是否已有对敌之策?“ 无道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沉声道:“如今我们身在天鹰堡,前有兽军大营,后有兽人援军,附近还有不少兽人侦骑,算是处于兽人腹地,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我们更当团结一致才能克敌制胜。” “国士说得是,这些龟孙子实在太不争气了,就知道内讧!”佣兵头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骂骂咧咧几句,随即陪笑道:“国士请继续讲!” 呼,这些佣兵就和兵痞差不多,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无道暗自摇摇头,说道:“如今兽人援军据此十里,若不惜马力只需半刻多钟便会赶到天鹰堡。”顿了顿,扫了眼面色发白的佣兵道:“我们手里有战马一百四十二匹,驮马八百二十匹,平均每人至少能分到三匹马,天鹰堡距离永夜森林只有八十里,若不惜马力大约只需要七刻钟便能赶到永夜森林,只要进入森林我们便安全了。只是我们已驮马为主,大家都知道驮马耐力虽强,负重能力也不错,奔跑速度却不行,再加上你们今日所得的财货,速度确实快不起来,再者从天鹰堡到永夜森林八十里草原上还有数队侦骑,这些兽兵若联合起来,也可以拖住我们一时,因此我们需要有支队伍殿后阻截兽人援兵至少两刻钟时间,才能保证其他人能安全的回到森林。你们谁愿意留下来?” 面对无道扫来的凌厉的眼神,众佣兵都低下了头颅,不是他们不够义气,而是他们刚刚获得了大笔财富,还没来得及享受便接受这凶多吉少的重任,他们实在做不到。 财富果然会让人胆小,也会消磨人的血性。无道暗自感慨一句,目光从众佣兵身上掠过,自顾自的说道:“留下来的人必须弓马娴熟,还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很是危险,我也不强迫谁必须留下来,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本人会留下来。你们都是经过数场生死搏杀的袍泽兄弟,我希望有人能自愿留下来。当然自愿留下来的人,我也不会薄待他们,我独自拿出一万金币作为奖赏,其余兄弟想必也不会亏待为你们坚守后背的人,我希望你们也拿出今日所得的三成财货作为奖赏,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三成财货那就是上百金币,对于大多数佣兵而言确实不少,但对于性命而言,它们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当即就有佣兵应承道:“没意见!” 紧接着就是一片应承声。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那可是大家都相对贫困条件下的事,如今每名佣兵腰包里都鼓鼓的,让他们再冒险,那就有些困难了。所以,佣兵们大多都沉默了,有心尝试的人也在察言观色,观察到底有多少人能留下来阻敌?留下来的人越多,说明己方力量越强,存活的希望也就越大。 无道见佣兵们大多都左顾右盼,还有部分窃窃私语,就是没人站出。他长长的吁了口气,闭上双眼沉声道:“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做出决定,不然等到兽人援兵杀到城下,堵住四门,我们就只能束以待毙,将自家的头颅拱手送给兽人。” “我留下来!” 开玩笑?你骑马漫步还行,真要战场冲阵,以你的骑术怕是在颠簸的马背上只能扶着马鞍当兽人练习刀术的人肉靶。你若有个好歹,我怎么像你娘交待?别看这群精灵现在对我和善,若你真有点事,我怕是也在科伦精灵部落呆不下去了。无道猛地睁开双眼,看着满脸决绝的穆云裳,苦笑道:“以你的骑术,骑马作战跟送死差不多。精神可嘉,实不可取,你还是带人先行撤离为好!” “你竟敢小看我!”穆云裳恨恨的瞪着无道,咬牙切齿道。 这女人强大的自尊心又爆发了。无道暗自苦笑,转头看向众佣兵,冷哼道:“哼,懒得理你!” 无道拿出一万金币,再加上其他人三成的财货,加起来有着不低于三万金币的赏金。赏金丰厚,自然让见钱眼开的佣兵心动,这也算是变向的雇佣,只是雇主对象有所改变而已。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今日老子就跟兽人死拼一场,搏个后世富贵!”佣兵们见穆云裳这精灵族王女都要主动留下来,胆子大的,一咬牙,当即就表态。 “我也愿意留下来跟兽人拼杀一场。” “兽人劫掠商旅,抢劫村落,甚至还吃人,这样的部族留不得,我也愿意留下来杀几个兽人。” “我也愿意……” 随着第一人表态,佣兵和精灵们纷纷表态,尤其以精灵居多,他们与兽人有着深仇大恨,凭着血气之勇就敢和兽人死拼,他们见王女被定为后撤人员,心中也就不再顾虑王女的安危,纷纷表态愿意阻截兽兵。只是对于常年生活在森林中的精灵们的骑术,无道心中实在不报希望。 结果几经筛选,在穆云裳的帮助下,六十八名表态愿意留下的精灵中选出平日公认骑术不错的十三名精灵,其漏选的机率之高,让无道大失所望。毕竟这群精选的精灵战士若论单兵战力能敌三到五名d级以下佣兵,而且他们射术奇佳,长弓射程也极远,若与兽人骑兵追逐搏杀,他们的箭术将会成为兽兵们的噩梦,只可惜他们精熟马术的人实在太少,不得不让无道扼腕叹息。 小半刻钟后,无道与石若轩带着十三名精灵与四十八名佣兵每人披甲两重,手持枪矛,腰悬弓弩,战马两匹,驮马一匹,朝东门奔去,而穆云裳则带领剩下的人每人三匹马载着从天鹰堡劫来的大量财货朝西门而去,多余的驮马皆被杀死丢入熊熊大火中,慢慢被烈火吞噬化作焦炭。 无道等人刚冲出东门列阵,便看到三里外数百支火把组成的火龙朝天鹰堡急速游蹿而来。 此时,穆云裳与众佣兵和精灵也相继奔出天鹰堡,回眸一看,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身影,只剩下弥天大火,映衬得人脸颊发烫,喉咙干涸,眼睛发红! 第90章 豪勇(2) 呼,看这火把数量,应该有五百多骑兵,人数越约是我们的九倍,确实有点棘手啊!无道暗自嘘了口气,大喝道:“你们害怕吗?” “不害怕!” 这群灰孙子满嘴胡话,面对近九倍的敌人,哪怕早有准备,不心虚害怕也绝对是假!无道暗自好笑,嘴里大喝道:“我既然与你们一起来阻截援军就会尽可能将你们带回去,你们等会儿也小心点,刀枪可不长眼,我们只需拖住这群兽兵两刻钟便足矣!”随即,他转头扫了众人一眼,笑道:“兄弟们,一起按计划行事!” 言罢,双腿一夹马肚子,胯下战马缓缓的迈动沉稳的步子走出去,其余人也紧随着无道身后而去。 “头领,你看对面有队骑兵向我们走了过来,看样子好像是要阻截我们进入天鹰堡。”兽兵队伍中,一名小头目看到无道等人纵马而来,向身旁的头领说道。 这支骑兵只有六七十人,而且还是人族骑兵,他们来阻截我们岂不是送死?这支骑兵的头领应该不会这么愚蠢吧!骑兵头领阴沉着脸,注视着缓缓行来的无道等人,一举挥手,大喝道:“大军减缓行速!”顿了顿,又道:“鲁格,你龟儿子在哪里?快给老子滚出来。” 骑兵队伍中一形象狼狈的兽兵催马来到头领面前,低眉顺眼,连头领的正脸都不敢看,陪笑道:“大人,你找小的所谓何事?” 鲁格是天鹰堡溃逃的兽兵,被这支骑兵收拢回来。兽人是尚武的种族,他们对逃兵很是看不起,再加上鲁格身份低微,谁也没拿正眼看他?骑兵头领自然也不例外。他瞥了眼衣甲不整的鲁格,皱了皱眉头,用马鞭指着缓缓靠近的无道等人,沉声道:“你不是说多蒙兽人和精灵联手攻陷了天鹰堡么?那这支人族骑兵是哪里来的?” 我也是听说多蒙兽人与精灵联手攻打天鹰堡,我连他们的人都没有看到便被慌乱的仆役胁裹着出了城。你问我,我去问谁去啊?鲁格暗自骂了几句,最后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也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尽可能将对手的势力往大了说:“大人,小人实在不知。”随即,见头领脸色不对,立即解释道:“数以百计多蒙兽兵和精灵弓箭手不知为何突然杀入城来,见人就杀,见房就烧,小人所在大队仓促前去救援,一个照面便被他们给打溃,过半的兄弟都死在他们的屠刀下,小人只看到有精灵和兽人,并未看到有人族士兵,也许他们在队伍后面,当时小人并没有看到。” 五十人的大队瞬间被打溃,看来多蒙兽人和精灵来了不少人,现在又出现人族士兵,怕是他们这支奇袭队伍比想象中还多两三百人,以我手下的五百兄弟,再加上收拢的五六十名溃兵现在都算是骑兵,战场冲杀还行,攻城怕是有点力不从心。如今这支人族骑兵出现在此,说明这支奇袭队也知道天鹰堡深处腹地,无法固守,选择撤离,我该不该分兵追击呢?若分兵,我又该分出多少人呢?人少了怕是会对方吃掉,这样我反倒落个损兵折将的罪名;若不分兵只要击溃眼前这支骑兵队便可以顺利的收复天鹰堡,已是大功一件。哎,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先拿下这队骑兵收复天鹰堡再说。 骑兵头领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拔出腰间的马刀,大喝道:“兄弟们,击溃这支骑兵,收复天鹰堡,先攻入天鹰堡者赏肥羊百头,活捉眼前人族骑兵头领赏肥羊百头,给我冲啊!” “呜咻……杀啊……”一连串拔刀声夹杂着兽兵的呼喊声,数百兽兵催马狂奔,朝着无道等人冲杀过去。 “隆隆”的马蹄声震得草原都在颤抖,百草都兀自低伏。 无道见兽兵杀奔而来,也将长枪夹在腋下,驻马于阵前,扫了眼身后的众人:“蒙马眼,塞马耳!” 众人纷纷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黑布将马眼睛给蒙住,至于塞住马耳朵这事早在上马前都已做好了,有些人甚至懒得用棉絮堵住马耳朵,干脆直接刺破马的耳膜,反正在他们看来,这小两百匹马此役过后基本上算是都废了。 两里左右的路程,战马放蹄狂奔,可谓片刻即到。 两百丈,一百丈……五十丈。 当兽人骑兵冲到无道等人身前五十丈时,无道皱了皱眉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将驮马都给我牵出来,听我的指示!” 一匹匹驮马从身后牵到阵型前方,一股浓烈的桐油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呼呼……三十丈,刺马臀!” 佣兵和精灵们听得无道的喊声,早已拔出鞘的匕首狠狠的戳在驮马的臀部上,驮马受痛,发出“聿聿”的长嘶声,放蹄狂奔出去。 “放火箭!” 精灵和佣兵们听得吩咐,纷纷用火折子点燃火箭,张弓朝那些驮马射去,尤其是精灵们,他们的箭法奇佳,不少人开弓便是三箭齐发。 “咻咻咻”火箭好似一道道流行划过夜空,落入刚奔出阵营不过十丈的驮马阵型当中,超过八成的驮马被火箭射中,瞬间皮毛便“滋滋”的燃烧起来。原本温顺的驮马就像发狂的犀牛,无畏兽兵手中的刀矛往前直冲。 此时兽人骑兵前列与火马距离只有十余丈,两翼的骑兵还反应得过来朝两边散开,但冲锋阵型中心的骑兵就算有心闪避,也无能为力,尤其是那些战马看到冲撞过的火马纷纷扬蹄嘶鸣,似乎想用铁蹄踏碎这令它恐惧的东西。 “嘭嘭……”十数匹驮马与战马撞在一起,将战马给撞翻,更将战马上的兽人骑兵掀落下来;数十匹战马被满身桐油的驮马给点燃,在战场上扬蹄踢腾,无论背上的骑兵如何鞭策都不为所动。 火马烧伤的战马不多,兽兵更是少得可怜,但一匹匹战马看到冒着烈焰的马匹纷纷远避,兽兵冲锋阵型却被火马冲得乱成一锅粥。 “兄弟们,给我从,将兽兵的阵型撕成两瓣!”无道提起长枪,嘶吼一声,紧随着火马队伍了出去。 “杀啊,宰了这群畜牲!”佣兵和精灵们好似也被火焰烧红了眼睛,纷纷举起刀矛呼喝着冲了出去。 第91章 豪勇(3) “啊……”两队骑兵好似两道洪流交汇在一起,无道怒吼一声,借助战马带来的冲击力,双月钩镰枪化作一道金光贯穿一名兽兵的胸膛,在其背后露出枪杆。 两马一错蹬,无道从兽兵背心拔出双月钩镰枪,左右抽打,一鼓作气将四名兽兵从战马上打了下来。 兽兵们战马燥乱不安,难以驾驭,两队人马一接触便好似给人练习劈刺的木桩子,连平日半数战力都发挥不出来,只是木桩子是死的,这些兽兵是活的而已。 两队人马刚一接触,兽兵便有十数人被杀落马下,生死不知。 无道等六十三人,化作三道利剑剖入兽兵中央阵型。 无道等人突入兽兵阵型二三十丈时,中央的兽兵才慢慢缓过劲来,两翼的兽兵也朝无道等人包围过来。 两名兽兵安抚好受惊的战马,见无道一路冲杀,将十余兽兵杀落马下,便纵马挺矛朝无道心口刺来。 “聿聿”无道一提马缰,胯下战马嘶鸣一声,高高的扬起前蹄,避开刺来的长矛。 马蹄下落,双月钩镰枪便好似大刀以劈斩之势砸了下去。 “啪”兽兵慌忙横矛硬抗,却不料无道力大势沉,长矛被当中打折,连带着兽兵的头盔都凹进去一块,红的血浆混合着白色的脑筋从头盔中爆射出来,随即无道腾出左手拔出腰间佩刀,反手一拉,将另一兽兵从肩膀到腹部削为两截。 “呼哈……”佣兵们见无道勇猛,连杀十数人,心中大受鼓舞,嘴里大喊出声鼓舞士气,跟在无道身后砍杀被冲散的骑兵。 两军纠缠在一起,战马嘶鸣,金戈交鸣,刀光剑影,奏响着杀戮的序曲。 两军都是骑兵,兽兵往西冲杀,无道等人往东冲杀,两军交锋不过就是战马奔跑百十丈距离。 没用到半盏茶的功夫,无道等人便杀透敌阵,并摆脱两翼骑兵的纠缠,与兽人两翼骑兵拉开三四十丈的距离,与中心的骑兵更是拉开了百多丈距离。 无道一路冲杀,连续打杀了近二十名兽兵,身上的战甲都给染成了紫黑色,佣兵和精灵们也大多身上带血,只是不知这是兽人的血,还是他们的血,石若轩更是被鲜血染红了半张俏丽,看上去更加平添几分妖异的魅力。 石若轩阴沉着脸,纵马奔到无道身侧,沉声道:“表哥,骑兵冲杀,交锋时间极其短暂,以我们如此冲锋,起码还得冲杀四五次才能拖住兽兵两刻钟,不如我们将兽兵引开如何?” “这样也好。我们先马上调转马头,向东南方冲杀,然后朝西北冲杀,将兽兵往西北方引,以骑射制敌!”无道略作沉吟,纵马兜了数百丈距离,调转马头,开始迅速列阵。 这队骑兵已绕到天鹰堡东部,只要截住他们的归路,他们便是无主孤魂,就算战力再强,只要援军一到也只有等死的份,看来他们是要往回冲杀了。兽人头领见无道等人停下来,作势又要冲杀,也下令道:“都给我停下来列好阵型,务必不要放走一个人。” 不放走一个人?你好大的口气,我想走,你这点兵马还拦不住我!无道暗自吐了口唾沫,双目专注的盯着五十丈外的兽人骑兵,询问道:“表妹,我们这次冲锋损失了多少人?” 石若轩双目从队列中扫过,皱了皱娟秀的娥眉:“折损两骑!” 刚才那阵冲杀兽兵约折损了六七十骑人马,以这伤亡比例来看确实是大胜,只是这场胜利建立在兽兵阵型大乱的基础上,现在若想再杀伤六七十骑人马,付出的代价怕是要高数倍,甚至数十倍,看来我必须得拿出些好东西才能减少损失。无道一手提着长枪,一手藏在身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颗颗漆黑的大铁球,递给身后的佣兵,低声说道:“此物名唤震天雷,一颗足以将十丈草原炸得溃烂,等会儿冲近敌阵,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快,悄悄的散下去。” “嘿嘿,知道,知道!”佣兵瞥了眼兽兵,低声坏笑着,接过无道递过来的震天雷传了下去。 无道散了十颗震天雷后,朗声大笑:“哈哈,今日我等已身处兽人腹地,能否活着回去就看你们敢不敢拼命了?俗话说得好,战场上越怕死,死得越快,只要敢拼命,就算是鬼神也得避让三分。兄弟们,我们杀回去如何?” 佣兵和精灵们听得此次冲阵才损失两骑,士气大振,再加上无道散下来的震天雷,心中更是信心十足,纷纷振臂高呼:“杀回去,宰了这群畜生!” “好,给我杀!”无道猛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纵马再次朝兽兵军阵冲杀过去。 “杀……”佣兵和精灵们也呼啸着冲了出去,眼中都有几分疯狂。 传言卫国将官都是勇战派将领,以前都看到他喜欢以多打少,倚强凌弱,我还以为传言有误,今日才知果如传言般豪勇,若我晋国将领都如卫将般悍勇无畏,何愁不能恢复昔日的荣光!石若轩看着身前无道纵马奔驰的背影,眼中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哼哼,这算是自杀式冲锋么?真是找死!兽兵头领被亲卫簇拥在军阵当中,看着无道等人冲锋,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冷笑:“给我放箭!” 兽人骑兵摘弓搭箭,瞬时乱箭齐发,白羽如蝗,“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作为重点招呼对象的无道舞动长枪拨打,仍旧被射中六箭,只是他内衬角峥甲,外穿铁甲,普通箭矢虽射入铁甲,却射不透角峥甲,只有一只箭射中了大腿,给他造成了一点小伤;倒是他的坐骑中了五箭,但马匹气血旺盛,肌肉强健,虽然受伤,倒也还不至于致命,甚至连行动能力影响都不算大。 佣兵和精灵看上去却是相对比较惨烈,中箭者十之七八,但他们披甲两重,弓箭射透铠甲大多力道已尽,就算是力道较大的箭矢也大多只划伤点肌肤,难以给他们造成致命伤,当然还是有两名比较倒霉的人,一人被射中面门,一人被射中咽喉,这都是铠甲防御不到的要害。 精灵也丝毫不示弱,纷纷张弓向兽兵还击,只是他们射出的箭矢太少,看上去却有点微不足道。 兽兵连续两阵箭雨,无道等人已冲到兽兵身前十数丈。 “给我杀!”随着兽兵头领的怒吼声,数百兽兵收起骑弓,纷纷举矛舞刀,呼啸着朝无道等人从杀而去。 “掷雷!”随着无道一声大喝,十颗黑黝黝的圆铁球朝着兽兵飞去。 “轰轰……”震天雷落入密集的兽兵阵型中发生剧烈爆炸,无数的铁片四处激射,再加上天色不明,难以视物,尤其震天雷的铁皮也是黑色,更是让人难以察觉。坚韧的铁甲在高速激射的铁片面前变得好似朽木般不堪一击,被纷纷刺破扎入肉体,激射的铁片就好像死神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爆炸中心无论是人,还是马皆难以幸免?十颗震天雷虽然当场炸死的兽兵不过二三十人,但伤者尤其多,足有四五十人受伤,以当今的医术条件,受这样的炸伤十有七八救不回来,而更可怕的是战马也因剧烈的爆炸声而扬蹄狂奔,无论兽兵的马鞭如何抽打也难以使它们安静下来。 兽兵阵型中前部被炸出个大缺口,其余兽兵战马受惊,四处奔逃,阵型大乱,再次被无道等人杀透,数十骑人马奔出三四百丈与兽兵拉开距离后转向,向西南方奔逃。 “截住他们,给老子截住他们,不许放走这群龟孙子,老子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以解老子心头之恨!”兽兵头领见军阵再次被杀透,不但挨了轮炸,还被呼啸而过的无道等人乘机捡漏,二三十名被炸伤的兽兵或被砍杀或被战马踩死,当无道等人杀透军阵而去时,兽兵损失了近百骑人马,而他本人若不是四名亲兵拼死护卫,他也被呼啸而过的无道刺于马下,饶是如此他脸上还被双月钩镰枪给划了道约五寸长的伤口,这让兽兵头领如何不恨得牙痒痒? 兽兵被截为两断,右翼的兽兵听得头领发狂般的怒吼,看着一个个惨死的同伴,也急红了眼,纷纷调转马头横穿而过,准备截住无道等人的去路,而左翼的兽兵也紧追着无道,这架势就是典型的前堵后追,前后夹击,中心包圆。 眼看着无道等人就要与右翼兽兵冲杀到一起,忽然晴空中又响起无道大喝声:“掷雷!” 这次比上次更恐怖,足有二三十颗圆圆的,黑乎乎的东西朝兽兵飞了过去。 兽兵有了上次惨痛的教训,迅速总结出应对的办法,最好的是跳下马趴在地上,其次是藏在马腹下,两支骑兵打仗选择前者跟送死差不多,所以兽兵们纷纷藏身在马腹下,四散开来。 “嘭嘭嘭……”一连串重物落地的声音,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但后面的兽兵还是心有余悸的绕开这些黑色的玩意,等兽兵再次组结起来时,无道等人又斩杀十数慌乱四散的兽兵,杀透右翼兽兵的包围扬长而去。 兽兵头领见无道扬长而去,心里狠的牙痒痒,狠狠抽了记胯下坐骑的臀部,冲到右翼骑兵头目马前,当头就给了那头目马鞭,声色俱厉的痛骂道:“可恶!维克多,老子给你说了截住他们,截住他们。眼看就要堵住他们了,你们跑什么跑?” 不是我兽人儿郎不够勇敢,实在是这些人类太过狡猾!刚才丢出那些能爆炸的玩意威力多强,七八十兄弟不是死,就是重伤,我手下才百多号人,那可是二三十颗啊,谁敢冒死往前冲?维克多心中一阵无语,挨了一鞭子,也不敢喊疼,还得陪着笑脸询问道:“头领,我们还要去追吗?” “维克多,你用用你的木鱼脑袋好好想想,那群骑兵中可有不少精灵弓箭手。你认为你们的箭比他们射得更远吗?两队骑兵追逐骑射,被追者的箭相对要比追逐者的箭射程远二十余步,你说我现在手下只剩三百多号人,是光复并保卫天鹰堡重要,还是追逐四五十名逃蹿敌人重要?”兽兵头领用手指狠狠的戳了几下维克多的脑袋,大骂道。 “当然是天鹰堡重要!” “知道就好!”兽兵头领哼了一声,转头望着火光冲天的天鹰堡,感觉脸上那道血槽痒痒的,咬着牙,沉声道:“走,先进天鹰堡,粮秣物资能抢救多少算多少!” 第92章 大势已定 清晨一缕阳光照射在永夜森林外围的山坡上,成片郁郁葱葱的树木随着清风摇摆,郁郁的清香四散开来,闻着让人心情舒爽无比。 “哗……”忽然一颗大树轻微的晃动了几下,一名身手矫健的精灵从树上跳了下来,在草木丛中纵跃飞奔,来到一相对隐蔽的低矮灌木丛中。 放眼望去,灌木丛里都是佣兵和精灵,他们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有的躺着,有的靠在树上,乱七八糟的一片。 精灵迅速穿过这些同伴,找到背靠大树闭目养神的穆云裳,左手抚胸躬身禀报:“禀王女,国士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穆云裳猛地睁开美眸,脸上的疲惫之色尽去,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抓住精灵的手臂,询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国士一行人身后并无追兵,已下马步行进入森林,再有半刻钟应该就能找到这里来。”精灵微微一愣,瞥了眼有些失态的穆云裳,低头道。 穆云裳也察觉到有些失态,赶紧松开精灵的手臂,沉声道:“不行,我得去迎接他们。”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们是我科伦精灵的英雄,也是我们的恩人,这些礼数我们必须要做到,不然还不让那些人类小瞧了我们精灵。” “遵命!”精灵躬身行了一礼。 穆云裳满意的点点头,扫了眼横七竖八倒卧的佣兵和精灵,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咳,兄弟们,我们的英雄已经归来,我们一起前去迎接他们如何?” 佣兵和精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听得无道等人回来,也强自打起精神站了起来。纵然有个别懒惰奸猾之人,看到大多数都站了起来,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跟着站了起来。 …… 穆云裳带领着众人走出灌木丛,刚走了两百余丈,爬上了一座小山坡,便看到无道等人尽皆衣甲破裂,有些人身上还插着没有拔出来箭矢,相互搀扶着,在两名精灵的带领下向这边走过来。 一、二、三……四十七,竟还剩四十七人,也就是才阵亡了十六人,他是怎么办到的?穆云裳目光在众人眼中掠过,最后定格在无道身上。她长长的吁了口气,当先从山坡上跑了下来,紧接着是她身旁的侍卫,最后所有人都从山坡上跑了下去。 穆云裳一口气跑到无道身旁,近距离看到无道身上多处破裂的铠甲,以及大腿上哪只折断的箭镞,喉咙有些干涩,眼中也有些发胀。他看着无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那张纯美的俏脸憋通红,过了好一阵,才说道:“你……你没事吧?” 这傻女子盯着我发什么呆?难道没见过光荣负伤的吗?无道猜不准穆云裳这心思奇特的女人的想法,龇牙笑了笑:“放心,只是点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腿上的伤暂时可能会影响行动能力。” 都伤成这副德行了,你还有心情笑,你这人真是……穆云裳暗自嗔怒,上前顶替了搀扶无道的佣兵,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没关系!天鹰堡已破,兽人大势已去,早晚必会退兵,你还是先将腿上的伤养好才是!” 其余佣兵和精灵见王女都上前搀扶无道,其余人也学着一拥而上,搀扶其他伤员。 这女人竟主动搀扶我,实在太意外了。这是在收揽人心吗?日,这可是我以前常用的招数,这女人学得倒是挺快!嘿嘿,不过,这招对我可不管用,既然学我,那么总该交点学费吧!无道眼角余光瞥了眼穆云裳,身子一斜,将自身的重量大都压在穆云裳肩膀上,近距离嗅着穆云裳身上散发的幽香,暗自撇了撇嘴。 你这厮着实可恨!我好心好意的搀扶你,你竟乘机占我便宜,实在恼人之极,早知如此,我才懒得管你呢!穆云裳忽然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增大,一手扶着无道,一手伸到无道腰部想拧无道,可是无道身上穿着厚实的铠甲,她哪里能得逞? 穆云裳又气又恼,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将无道扔下,只得贝齿紧咬搀扶着无道,心里将无道骂了千百遍,本来对无道产生的那点好感顿时化作云雾不知飘散到何处去了。最后她长长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满,询问道:“无道,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当然是养伤了,难道我这样子还要去和兽人拼命么?这里可是森林,不是草原,没有坐骑,我怎么打仗?难道像现在这样么?无道瞥了眼穆云裳,笑道:“你想干什么?” “天鹰堡被攻陷,兽人囤积的武器粮秣都化作灰烬,现在只有落云寨还储存着少量的武器粮秣,我们是不是该一把火把落云寨给烧了?”穆云裳略作沉吟,抬头望着无道,说出心中所思。 “想法不错,但目光却局限于科伦精灵身上,缺乏对大局的把握,对其他势力了解不足。”无道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 “兽人进入森林作战,除了狼骑兵,没有带任何战马,也就是说兽人杀马充饥都变成妄想,烧掉落云寨便等于烧掉了兽人最后的退路,没有了落云寨的粮秣接济,进入森林的兽人要么饿死,要么被精灵杀死,能逃过此劫之兽兵怕是十不余一。面对几乎必死之局,兽人未必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若是兽人不惜伤亡,全力攻打艾伦堡,以艾伦堡那简陋的防御措工事和三千正兵、四千辅兵,未必能抵挡得住兽人的强攻。我们人类攻城常围三缺一,就是给敌人以逃生的希望,消磨其死战之决心,只要落云寨还在,其中的粮秣便能维持兽人主力从森林中撤出。” “兽人凶残狠厉,人人该杀,为何要放他们一条生路?”穆云裳柳眉紧蹙,抬起头,盯着无道,仿佛要将无道这人给看个透彻。 “索伦兽人凶残狠厉,其他兽人就不是了吗?我们将索伦兽人精锐消灭,其他更强的兽人部族便会吞掉索伦兽人变成更强大的存在,到时科伦精灵的敌人也将更加强大。你是希望保留势力大减的索伦兽人,还是希望灭掉索伦兽人后,引来更强大的敌人?”无道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穆云裳,继续说道:“此次索伦兽人发兵一万五千人,直接攻打艾伦堡的兽兵便有一万三千人,此次我们这队人马便剪除了七八百兽兵,再加上其他派遣出去的猎人小队,兽兵损失至少上千人;再算上艾伦堡下攻防战的损失,我初步估计索伦兽人就算安全撤出森林至少也要损失五千精锐,而更严重的是武器粮秣的损耗,让索伦兽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发动战争,然而索伦兽人也有敌对势力,在其势力大减的情况下,他们防备科伦精灵还来不及,也不可能再来攻打你们。” 这傻女子有时就是一根筋,跟她讲道理还真不是一般的累。无道见穆云裳阴沉着脸,低头不语,长长的吁了口气,又道:“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考虑过这些佣兵吗?你想到了攻打落云寨,但你有没有想到他们是否愿意跟你去攻打防守严密的落云寨?他们不是精灵,更没有到亡国灭种的关头,相反他们在天鹰堡收获颇丰,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饱暖思淫欲,当人囊中羞涩,为一日三餐苦恼,哪怕是平日最温顺的百姓也敢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杀人放火;而当囊中鼓胀时,又有几人愿意为了那点无关痛痒的利益而去拼命?如今落云寨至少有五百兽兵(天鹰堡派遣了三百援军),我们现在算上轻伤能重上战场的人也不过两百来人,就这么点兵力怎么攻打落云寨?” 穆云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无道摇了摇手,阻断了她的话:“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的意思应该是我们队伍中灵境修者就有五人,以普通佣兵和精灵佯攻落云寨,五名灵境修者潜入落云寨放火是吧?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这五人中除了你愿意去;我腿上受了伤也去不了,再说我不愿意去白白送死;我表妹精明得跟鬼似的,她肯定不回去;佣兵们就更不用说了,甚至你属下那些精灵也不会让你去送死,说实话你的想法不错,但你却太不会揣摩人的心思了。” “表哥,你这混蛋说什么呢?什么我精明得跟鬼似的,有你这么形容与你出生入死,生死与共的表妹的吗?”石若轩本来就在无道身侧,虽然无道与穆云裳的谈话声不大,但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入她耳朵里,刚开始她听无道分析,还频频点头,最后提到她时,险些将她的肺都给气炸了。她怒不可恕,两步追到无道身旁,一掌拍在无道肩膀上,双手叉腰,娇声大骂。 无道本来腿上有伤,要靠穆云裳搀扶才能站稳身形,如今被石若轩负气推了一掌,重心不稳,连带着穆云裳一起摔倒在地,而且还很不巧的将穆云裳压在了身下。 佣兵们见曾经威风凛凛的无道,如今在表妹的淫威下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顿时响起一片嬉笑声,其中有些无良的家伙还吹着口哨,叫嚣不止。 “推得好,石姑娘再来一次。” “恩,下次石姑娘力道掌握好点,估计能将他们推得嘴对嘴,这样石姑娘也就多了个表嫂,多划算的买卖!” “国士抱王女,石姑娘大为不满,因此怒而发威。这算是争风吃醋么?好厉害的娘们!” “切,他们可是表兄妹。” “表兄妹成亲的多了去了,你就怎么知道石姑娘和他表哥没有可能?” …… 佣兵们的话让无道、穆云裳、石若轩三人脸皮发烫,面色大囧;精灵们见佣兵们嬉笑怒骂,其对象还是他们尊敬的王女,虽然心中有些怒气,但毕竟刚刚还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他们也不好出声喝骂,大多选择了沉默不语。 第93章 退兵 艾伦堡。 天无月,连繁星都被层层乌云说遮盖,夜幕下漆黑一片,缕缕寒风袭来,吹得艾伦堡城头上油锅里的火焰飘忽不定,几名值夜的佣兵暗自打了个哆嗦,悄悄的向油锅移动了一小步,这景象真像极了传说中夜黑风高杀人夜的描述。 宁雨汐身着褐色紧身皮甲,在四名佣兵的簇拥下,站在经过多次修补的城头遥望着两百五十步外兽兵大营中跳跃的篝火,皱了皱眉头,随即将目光望向更远处。 “宁姑娘,你果然在这里。” 宁雨汐转头过去,脸上愁容不减,轻声道:“女王陛下,你怎么亲自来了?” 哎,云裳都离开这么多天了,我能放心的下吗?不知道云裳是否可好?不,有无道这滑头带着云裳,只要他不欺负云裳,云裳就肯定不会有事。伊贝尔微微一愣,笑着走到宁雨汐身旁,遥望着东方,轻叹道:“近两日比蒙兽人亲自领兵疯狂强攻,南门和东门城墙都给攻破,若不是勇士们拼死反扑,怕是艾伦堡已被攻陷,战事如此吃紧,我这部族女王也不能在大殿内独自享受不是?”顿了顿,她将目光转向宁雨汐:“宁姑娘,你说兽人这两天如此疯狂,是不是他们后方出了什么问题?” 后方?是天鹰堡么?不对啊,若是天鹰堡出了问题,现在兽人应该已经退兵,难道是落云寨?这倒是有可能,若是落云寨出事,兽兵最迟后天必定退回到落云寨休整,我们倒也有了难得的喘息之机。今日东门城墙被比蒙兽人砸破,若不是精灵族长老出手抵住两名比蒙兽人,结局还真是难说。这木栏夯土城体终究还是薄弱了些,幸好兽兵原来没有带大型攻城器械,不然就这样的城体怕是就早被砸得稀巴烂了。宁雨汐沉着脸,点点头:“也许是落云寨出了事。若真是落云寨出了事,我想兽人退兵之日就在明后两天。”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若真是落云寨出了事,那我们至少获得了十天的喘息之机。云裳这事是你们做的吗?伊贝尔长长的吁了口气,故作平静的笑了笑:“宁姑娘,你说云裳他们怎么样了?现在兽兵四下围定艾伦堡,堡外的消息也根本传不进来,真是让人着急啊!” “不好!”宁雨汐双耳轻轻的扇动两下,双眉一挑,娇喝道:“兽兵夜袭!快点燃火把扔到城下!” 听到宁雨汐的惊呼声,那些靠在城头休息的佣兵和精灵顿时跳了起来,重复着宁雨汐的喊话,捡起油锅旁的火把点燃就往城下扔,霎时东城上百支火把好似一道道划过天空的流星,照亮漆黑的夜,只见百十名身强体壮的强兽人正悄悄的摸过来,最前方的兽兵距离艾伦堡已不足十丈,火把亮光未照亮之处也人影绰绰,好似还有许多人藏身在夜色之中。 借着火把的亮光城头的精灵弓箭手弯弓搭箭,纷纷朝兽兵射去。不得不说精灵弓箭手确实都是神箭手,哪怕只是借着火把微弱的亮光,他们射出的箭也十中七八,精准度那是相当的高。 “快……”兽兵头目见偷袭不成,当即下令撤退,可他的话刚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黑暗中他的脑袋突然冲天而起,连带他身旁的八名亲卫几乎在一息之间全部身首分家。 前方兽兵听得头目的命令更是一头雾水,不知是进还是退,直到黑暗中响起刀兵之声,他们才缓过神来,头领可能已遭不测。虽然前后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但精灵弓箭手借着火亮,连续三轮快射,兽兵丢下了四五十具尸体后才纷纷后撤。 忽然一兽兵手持钢刀从黑暗中掠出,手中钢刀翻飞,速度奇快,眨眼间便蹿出十余丈远,所过之处兽兵无不身首异处,其刀法的快、准、狠,饶是伊贝尔这见多识广的大魔法师也有些心惊。 这兽兵脚步翻飞,就在伊贝尔愣神的瞬间,他又飞蹿了七八丈远,又有九名兽兵身首异处。 众精灵虽不知为何兽兵发生内讧,但他们见这兽兵直奔城下而来,纷纷调转箭头对准这强悍的兽兵。 好熟悉的刀法。对了,是叔叔,是叔叔来了。宁雨汐急忙高声喊道:“慢着,是自己人,那兽兵是我叔叔装扮的。” “哈哈,雨汐好眼光,这样也能认出我来。”那兽兵手起刀落,将一名兽兵劈为两瓣,随手将脸上的兽人面具扯了下来,朗声大笑着纵身飞跃掠向城头。 “你是我嫡亲叔叔,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宁雨汐拉住飞上城头的宁则臣,脸上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 “哈哈哈,还是我家雨汐五感强,无道那小子都不如你!” 无道,叔叔潜伏在兽兵大营,说不定知道无道的消息也不一定。宁雨汐听到宁则臣提及无道,心中大喜,立即追问道:“叔叔,你怎么来艾伦堡了?你有无道的消息么?” 开口就问无道那小子的消息。哎,女生外向啊!宁则臣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听说落云寨头领弗洛格带着两百兽兵追击一队佣兵和精灵中了埋伏,两百人全军覆没,弗洛格也战死了,这事应该是无道那小子干的。” 弗洛格战死,还折损了同去两百兽兵,落云寨空虚,看来落云寨怕真是出了问题!宁雨汐略作沉吟,追问道:“是不是落云寨出事了?” 伊贝尔也将美眸投向宁则臣,静静的等着宁则臣的答案,但宁则臣的话却让她大失所望:“昨天落云寨运送的粮秣还送到了兽兵大营,落云寨应该还在!” 不对啊,叔叔既然潜伏在兽兵大营,若没有重要的消息,他怎么会轻易暴露?宁雨汐柳眉轻蹙,道:“叔叔来此,应该有重要的消息告诉雨汐吧!” “哈哈哈,还是雨汐了解我!我探得兽兵已有退兵的迹象!”宁则臣宠溺的拍了下宁雨汐的脑袋,笑道。 这话却把伊贝尔着实惊了一下,不由得惊奇道:“落云寨既然安然无恙,兽兵怎会轻易退却?” “叔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科伦精灵女王伊贝尔!女王陛下,这是我叔叔宁则臣!”宁雨汐见叔叔皱着眉头看向伊贝尔,知道叔叔心高气傲,因为伊贝尔质疑他的话而不悦,立即指着伊贝尔笑着介绍道。 “哼”宁则臣瞥了眼伊贝尔,轻哼了声,道:“落云寨没事,不代表天鹰堡也安然无恙。今日黄昏我见兽人加急快骑飞马驰入大营,随后大营部分兽兵就开始收拾被服,制作干粮,我看若不是兽人诱你们出城,就是天鹰堡出了大事。” 面对宁则臣的冷眼,伊贝尔倒是没有生气,急忙追问道:“宁先生,您能确定没有看错吗?是不是兽兵故意设下的陷阱?” 这女人竟三番四次怀疑老夫的话,真是可恶,尤其是你那女儿好像还和无道不清不楚,敢和雨汐争丈夫,更是可恨。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精灵女王。宁则臣冷着脸,哼了一声:“信不信由你?” 第94章 荣归 由于无法断定天鹰堡的确切情况,加之艾伦堡内能堪战之兵已不足六千,实在经不起损耗,伊贝尔与宁雨汐都不赞成贸然出兵袭扰兽兵大营,决定相机而动,看明日兽兵大营的情况再做决定。 宁则臣见二女都对自己的情报有所怀疑,心中不免有些不悦,他倒是建议派遣身手矫健的精灵潜出城外探寻情报,却被宁雨汐一口否决,地道是精灵最后保命的依仗和追击溃逃兽兵的出兵秘道,如今兽兵城外有一万三千兽兵,并且还沿城外一百二十步处筑成一道齐胸高的女墙,兽兵的防御措施相当严密,若是被兽兵发觉地道所在,这耗费人力物力挖成的地道也就废了。 第二日清晨,兽兵派遣了三四千兽兵簇拥着十数具小型人力抛石车走出营门,来到艾伦堡前一百五十步,向艾伦堡内投掷石块,整整一个早晨,兽兵发起了一次攻城,被击退后,双方都在用弓弩、抛石车等远程兵器相互较量,直到午时,兽兵才收兵回营,一切都如往昔,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不过,伊贝尔和宁雨汐却也察觉到兽兵与往日相比有所不同,比如攻城稍微受阻兽兵便会全军撤退,傍晚兽兵大营里的炊烟也有所减少,最重要的是兽军大营好似安静了许多,巨狼的嚎叫声也稀疏了。 天夜里,宁雨汐与伊贝尔决定冒险派遣身手矫健的精灵从地道潜出艾伦堡,探听情报。当精灵们悄悄的摸到兽兵大营外时,发现大营兽兵戒备森严,往来巡逻的队伍十分频繁,而兽兵休息的营帐内却显得十分安静。 精灵们不敢贸然潜入大营,避开兽兵的巡逻队悄悄的向东潜行,发现东部有大量的脚印与巨狼的粪便,而这些脚印证实有大量的兽兵暗自往东转移。 精灵们得到这消息,哪敢懈怠?立即往艾伦堡潜行报信,不料中途却与兽兵巡逻小队遭遇,双方发生了火并,精灵和兽兵都各自有伤亡。精灵分散潜逃回艾伦堡报信,巡逻的兽兵知道撤兵的秘密已无法掩盖,也纷纷回大营向头领回报。 当夜兽兵大营内剩余的三千殿后兽兵留下一队人马死守东部大营,其主力也开始向东转移,沿途交替掩护撤退。 伊贝尔与宁雨汐得到兽兵主力撤退的消息,也发兵三千攻打兽兵东部大营,奈何守卫东部大营的兽兵皆是死士,虽只有四五百人,却仗着营寨坚守使得三千人自由联盟的军队难以寸进,直到第二天拂晓,才将东部大营给完全攻下来,而此时兽兵留守大营的主力已在三十里以外。 伊贝尔采取宁雨汐的建议,分队追击兽兵,将追击部队分成三队,第一队三百人,第二队八百人,第三队一千人,对殿后的兽兵主力发起追击,并且让迅豹骑分队进入森林击杀溃退的小股兽兵。 第一队追兵在追出二十里时,遭到五百兽兵的伏击,双方厮杀在一起,自由联盟的军队仓促遇敌损失不小。约莫过了半刻钟,第二队追兵赶到,将这股兽兵给包裹住斩杀大半,其余尽皆溃逃。 自由联盟的追兵,一直追击了殿后兽兵近百里才返还艾伦堡,迅豹骑仍在森林中追杀溃逃的小股兽兵。 殿后的兽兵退到落云寨时,人数不足七百人,其余超过半数的兽兵被自由联盟的军队所杀,还有小半的兽兵在茫茫森林中四处乱蹿,成为精灵迅豹骑逐杀的猎物,他们大多无法逃出森林,都会成为这场战役的牺牲品。 殿后兽兵退到落云寨,依靠先行撤离部队留下的物资和落云寨坚固的防御暂时安顿下来,但落云寨粮秣兵器紧缺,全军近一千三百人,还有未撤离的三百仆役,粮食只够全军吃五日,损坏的兵器甲械也来不及修补,箭矢更是少得可怜,落云寨兵力虽不少,却也无法坚守。 经过一日休整,落云寨又收拢四五十名溃逃归来的兽兵,于第二日清晨,烧毁落云寨,将来不及转移的武器甲械都给烧毁,为了节约粮食,还斩杀所有仆役,携带仅剩的粮食向东部转移。 至此,这场战役以索伦兽人大败,折损(死亡或致残无法复员者)近六千精兵,耗损大量武器粮秣而结束。而自由联盟军队损失也不小,只是阵亡人数便达到二千七百余人,其中正兵阵亡九百余人,辅兵阵亡七百余人,精灵民众亡一千一百余人,伤者更是超过四千人,科伦精灵一时也难以对兽兵进行大规模追杀。 五日后。 战火的硝烟已经淡去,但沿途草木上还有许多无法磨灭的战斗痕迹。无道被两名佣兵用担架抬着走在回艾伦堡的路上,距离艾伦堡尚有十余里,便看到容光焕发的伊贝尔率领着三百余名精灵战士在前方的山岗上等候,赛琳娜,果戈,温格尔也在队伍之中,其中温格尔脑袋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看来脑袋好像是受了点伤。当然宁雨汐和宁则臣也队伍之中,其中宁雨汐站在伊贝尔右侧,宁则臣和果戈这彪形大汉站在一起。 无道拍了拍身前的佣兵,嬉笑道:“好了,放我下来吧!” “国士腿上伤还未痊愈,我们多抬几里也没关系!”佣兵嘿嘿笑着,将担架轻轻的放在地上。 无道将好的那支腿从担架上拿下来,随即将伤退也移了下来。 日,这箭伤好得还真慢!若是刀伤,我怕是早就康复了。无道走了两步,感觉伤腿上还有些痛,走路也有点跛,像个瘸子。他暗骂两句,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一叠金灿灿的金券递给身旁佣兵,笑道:“如今战事已平,我们的主雇关系也到此为止,这是此次出征你们斩杀兽兵的奖赏和这个月的佣金,多余的算是我请兄弟们喝酒,都拿去分了吧!” “国士大客气了。此次我们收获颇丰,应该我们请你喝酒才是,怎能让您破费呢?”佣兵接过金券,灿灿的笑着。 “是啊,是啊,应该我们请国士喝酒才是!”佣兵们双目直勾勾的盯着那叠金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嘴里却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你们这群灰孙子什么样的性格,老子还不清楚么?给我假客气什么!无道嘿嘿一笑:“喝酒?你们不给我下蒙汗药就万幸了。我的脑袋可值一万金币。”与佣兵们开了个玩笑后,无道拍了拍佣兵的肩膀:“去吧,都拿去分了吧!这都是你们用命换来的,不用跟我来虚的,大家挣点金币都不容易。” “好,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这佣兵也干脆,干笑了两声,拿着金券,招呼众佣兵道:“兄弟们,分金币了。” 佣兵们听得分金币,顿时兴趣高涨,一股脑儿的围将上来。 哎,这群家伙还真是……不过,这倒是真性情!无道暗自摇了摇头,一瘸一拐的朝山岗走去,石若轩和穆云裳疾步走上前来,想搀扶无道,手伸到半空中,想到几日前那群佣兵的疯话,顿时脸皮发烫,悻悻的将手收了回来。 “哈哈哈,女王陛下别来无恙啊!”无道见伊贝尔从山上迎了下来,大笑着做了个绅士礼,只是他腿受了伤中心不稳,再加上他这礼也做得不到位,倒是少了几分庄重,增添了几分滑稽。 这小子就知道搞怪,都受伤了还不消停。伊贝尔看着无道有些滑稽的模样,险些忍俊不禁。她微微一笑,搀扶着无道胳膊:“听说你大腿受了伤,怎么样?没大碍吧!” 不要这么亲密好不好?我倒是没关系,倒是你那女儿不知又会搞出什么名堂?无道触碰到伊贝尔滑腻的肌肤,感受到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嗅着她身上清幽的体香,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她干笑两声:“没事,就是被箭射了个洞,没有伤到筋骨,再修养几日便能复原!” “没有伤到筋骨就好!”伊贝尔点了点头,朝两名女精灵招了招手:“来人啊,送国士会艾伦堡修养!” “是,女王陛下!”两名秀美的女精灵应了一声,用早已准备好的担架将无道抬了起来,并细心的在他身上盖层散发着清香的薄毯子。 伊贝尔目送无道被送走,转过身,看着山坡下那一名名面色苍白,神情疲惫的精灵,娇声大喊道:“众位科伦精灵的英雄们,你们幸苦了。你们的英勇为科伦精灵带来了希望,你是我们科伦精灵的英雄,我为你们骄傲!” “为了科伦精灵,为了女王,我们义不容辞!”众精灵好似被打了鸡血,脖子出的血管鼓了起来,脸上也露出兴奋的潮红,纷纷躬身行礼高声呐喊。 伊贝尔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分赃”完毕的佣兵们,笑道:“佣兵们,你们的表现让本王侧目,你们是最优秀的佣兵,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我们科伦精灵欢迎你们到艾伦堡同饮庆功宴,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谢女王赞美,我们愿意与高贵的精灵同饮庆功宴!”精灵在混乱域很少见,更何况精灵女王,与精灵女王同饮庆功宴不仅是美谈,以后还是他们向人吹嘘的谈资,他们自然不会拒绝,再说庆功宴是精灵族准备,能白吃白喝,干嘛不去。佣兵们几乎都没有犹豫,纷纷答应,并对精灵一番赞美。 得嘞,这女人拉拢人心还是一套一套的。无道被两名精灵用担架抬着,听到伊贝尔的话,暗自撇了撇嘴。 此时,宁雨汐也走了过来,护在无道身旁,柔声道:“你的伤……” “放心好了,小伤而已!”无道拍了拍宁雨汐的手,安慰道。 “无道,请稍等,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你这精灵公主找我商量什么事?以身相许么?不会这么狗血吧!不过,她的眼睛倒是真的很漂亮。无道转过头看到,看到款款走来的赛琳娜,眼神有些茫然,点了点头:“公主殿下找我何事?” 赛琳娜看了眼周围的精灵和宁雨汐,低垂着眉头,轻声道:“此事不方便他人知晓,等回到艾伦堡我再去找你!” 日,什么叫不方便他人知晓?该不会真要以身相许吧!无道心中恶意的遐想着,点了点头:“好,那就到艾伦堡再说!” 第95章 精灵公主的约会 一别十数日,当初无道离开艾伦堡时,艾伦堡为防兽兵用火攻,将堡内除却生命古树的树木都给砍伐掉与堡外四周两百步的树木一起做了艾伦堡的城墙,如今再回艾伦堡,放眼四周可谓满目疮痍,堡外六百步内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桩,以及埋锅造饭留下的漆黑灶坑,当然还有那一抹抹黑紫色的干涸血迹,齐胸高女墙也被精灵们推倒,那一具具简易的人力抛石车也被精灵们当做战利品摆放在艾伦堡前,很有股子耀武扬威的味道。 艾伦堡的城墙是外竖巨型抓钉锁固的巨木,内包五层油布,再往中心填满土石夯实,如今城墙上到处都是箭孔,以及被火焰灼烧的痕迹,有几断城墙的巨木却是新的,没有丝毫伤痕,应该是被兽兵抛石车砸垮的城墙,后来被重新补上的。 进入艾伦堡,靠近城墙处,曾经漂亮的小木屋大多都被抛石车抛出的石块砸得千疮百孔,那一株株漂亮的鲜花被土石所掩盖,虬劲的藤蔓也干枯了,再也不复昔日的美丽,与城中心未受战火波及的房屋相比,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区别,曾经如仙境般的精灵聚居地半数变成废墟。 不过,相对于聚居地的残破,精灵们个个脸上都满带笑容,一种劫后余生的笑容,还有拿深藏内心的骄傲和自豪。 无道和其率领的佣兵和精灵回到艾伦堡都被当做英雄般看待,无数的精灵孩童送了一朵朵漂亮的鲜花,还有数以百计的女精灵们拿出了珍藏的食物送给他们,在喜庆的欢呼声中无道被送入一座相对较为宽敞的精灵木屋修养,而宁雨汐则寸步不移的跟在无道身后,丝毫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目光。 “笃笃笃”无道在女精灵的搀扶下,进房,躺在藤椅上,两名女精灵刚刚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给带上。桌上花篮内的水果都还没有被宁雨汐清洗干净,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请问无道阁下在吗?” 得嘞,精灵公主来得还真快,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无道皱了皱眉头,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在呢。请进屋说话!” 宁雨汐听得敲门声,也回过头来,瞄了眼房门,几下将水果洗干净,盛放在盘子中,一转身,就看到赛琳娜款款的走进房间。她脸色依旧如往昔般不苟言笑,端着盘子来到桌子前放下,道:“公主殿下,请用水果!” 她怎么还在这里?难道她和无道是……这样云裳表妹可就为难了。赛琳娜笑着摆了摆手:“谢谢,不必了。”随即,指了指无道:“我找无道有件重要的事商量!” 赛琳娜的意思很明显,我这事很重要,你宁雨汐再次听着恐怕不合适,她这也是在提醒无道支开宁雨汐,同时也是在试探两人的关系。 得嘞,这女人的话怎么感觉有点针对雨汐,难道真……日,这不可能吧!好歹,她也是未来永夜精灵的女皇。无道瞳孔微缩,笑着摇了摇头,指着宁雨汐介绍道:“没关系,雨汐是我未婚妻,有事您直说无妨!” 未婚妻,他还是第一次向外人如此称呼我!宁雨汐听得无道话,眼角余光瞥了眼无道,脸色终于有一丝变化。她乖乖的坐到无道身后,连看也不看赛琳娜一眼。 未婚妻,他们的关系果然……哎,这可苦了云裳表妹,她从小孤苦,好不容易才有了心仪的对象,却又……哎,造化弄人啊!赛琳娜充满灵性的美眸闪过一抹失落,随即,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想请阁下帮帮精灵族,还望阁下不要推辞。” 日,你都不说帮你做什么?就想让我答应,你当我是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花痴,还是脑袋被门夹了的傻子?无道暗自好笑,抓起一颗貌似葡萄的水果塞进嘴里,犹豫片刻,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如果我能办到,我会答应;若难度实在太高,那就恕我无能为力。”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二位知晓后不要宣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赛琳娜略作迟疑,两道柳月眉都皱了起来。 日,这么严重,看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事了。无道与宁雨汐对视眼,然后面色慎重的点了点头:“公主但说无妨,我与雨汐能否帮上精灵族很难说,但我们保证绝不将此事传扬出去。” “精灵族有个故老相传的传说,传言九星连珠之日,六道世界将会产生裂缝,某些原本属于其他世界的生物会通过世界裂缝来到人间界,这些其他世界的生物个个都拥有较大的神通,将会扰乱人间界,给人间界带来巨大的灾难。”赛琳娜深吸了口气,面色凝重道。 传说而已!世界上有十八九的传说都是假的,你何必当真?不过,看她这模样,这传说就算是不真,怕也假不了。无道脸上露出几分嬉笑,故作糊涂道:“传说而已,公主何必当真?” “不,这不仅只是传说。”赛琳娜面无表情的摇摇头,继续说道:“前不久,我们精灵在一废弃的矮人族矿洞附近发现许多不死生物活动的迹象。我精灵族高手暗中潜入矿洞,发现有大量的骷髅、将士、黑骑士等存在,其中如黄金骷髅、尸妖、骨龙等强大者实力甚至堪比王境修者。我精灵高手冒死潜入矿洞深处,发现矿洞深处竟有个巨大的黑洞,不时有不死生物从那黑洞中跳出来,族中长老怀疑这黑洞可能是连接死界与人间界的空间裂缝,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们封印住这个黑洞。” 日,封印空间裂缝这种高难度的事,你来找我这灵境修者,还真他妈的可笑。不知是你疾病乱投医,还是我对你们有大用。无道沉着脸听完赛琳娜的话,随即,“迟璞”一声,苦笑道:“封印空间裂缝应该去找帝境修者,若实在找不到,也可以几名王境后期修者联手,我修为还不到王境,我能帮你什么?” “不,你能帮我们的。你以灵境后期修为便能在亡灵大魔法师手下周旋,自然有所依仗。”赛琳娜急切的打断无道的话道。 亡灵大魔法师,你是说那自称奎特鲁的家伙么?那家伙还真是难缠,他那召唤的亡灵军团的本事,简直就是随身带着上千人的军队,而且这支军队不会胆怯,更不会怕死。我能在他手下周旋,不过是仗着神器之威,以我现在的修为去封印空间裂缝,先不说能不能摆平那些不死生物,只是封印裂缝损耗的真气就会要了我的小命。我疯了,才会答应你这等于送死的要求。无道摇摇头,一口回绝道:“可我修为不足,就算我有所依仗,怕是也帮不上你们。” “你是龙人,宁前辈也是龙人,你们真气同源。如果他将真气注入你体内,你便能暂时借用他的真气……”赛琳娜见无道不答应,心中有些急看,急忙插话道。 这女人太歹毒了,让无道去封印空间裂缝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现在竟出馊主意,若是无道昏了头真的答应了,那可就是十死无生了。宁雨汐不待赛琳娜将话说完,面色一冷,立即反驳道:“不行,这样做实在太过危险,不但我叔叔会因此元气大伤,而且无道有可能承受不足我叔叔的真气暴体而亡,你不觉得你这要求太强人所难了吗?” 赛琳娜低垂着眼帘,低声道:“我也知道我这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宁姑娘心中有怨我也能理解。”顿了顿,她抬起头,脸色庄严而神圣的看着宁雨汐,毅然道:“但若是让大量死界的不死生物从空间裂缝中穿越到人间界来,到时不只是永夜森林的灾难,也不仅是精灵的灾难,你们人类也会遭受巨大的灾难,有时为了世界,为了大局,牺牲在所难免。” “啪”宁雨汐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笑道:“好一个为了世界,为了大局,牺牲在所难免。我们即不是精灵,也不是永夜森林的原住民,甚至连混乱域的居民也不是,我们来自遥远的东方,我们还有未尽的职责,我们之间也无亲无故,我们凭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们!” 同感啊,雨汐还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这次帮科伦精灵抵御兽人,这精灵公主还真将我当做舍己为人,予取予求的大善人了。无道拉了下宁雨汐的衣袖,让她坐下,随即冲着赛琳娜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不是我不愿意帮精灵,而是我的实力实在有限。若是按你那个法子,我基本上没有存活可能,就算侥幸存活,身上的经脉也因真气的打量灌注而破裂,全身修为尽废,这样损己的事我不会去做。” “你即然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帮科伦精灵抵御兽人,为何就不能帮我们整个永夜森林部族呢?你若帮了我们,整个永夜森林的部族都会感激你,给予你丰厚的回报!”赛琳娜不甘心,继续游说道。 感激能当饭吃么?回报也得要有命去拿才是,既然拿不到,我拿你们精灵族的回报何用?再说,你现在怕是都不知道这回报是什么吧!既然你都拿不定主意和我谈什么谈。无道摇了摇头,回绝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帮助科伦精灵是因为云裳是我的同窗,再加上伊贝尔女王愿意以她的坐骑做报酬,最重要的是我对击溃兽人有信心,所以我敢放手一搏,而封印空间裂缝对我来说不但看不到丝毫益处,而且我更没有一丝把握,你这要求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他,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云裳的心仪对象应该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怎么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赛琳娜有些失神,抬起头看着无道决绝的神情,张了张嘴,想继续劝说,耳旁却又传来无道的话:“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得到回报,就得先付出,不管你认为我是英雄,还是小人?但这就是我的理念。”说着,他拉着宁雨汐手安抚着她的愤怒,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做小人,比做君子过得舒坦,更比伪君子人品好百倍,至少他不用做作,更不需用虚假的外表隐藏自己。我手里确有件克制不死生物的神器可以帮到你们精灵,这神器需要会声波武技的人才能使用,宁叔叔倒是可以用。你若能说服宁叔叔再来找我商议借用神器的代价如何?” 第96章 扈特矮人 送走了怒气冲冲的赛琳娜,无道好不容易在房间中修养了半个时辰。 “笃笃笃”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门外响起女精灵悦耳的声音:“无双国士,女王陛下请您 赴宴!” “好,请您转告女王,我稍后就去。”无道应了一声,换了套干净的衣衫,与宁雨汐联袂走出 房门,在一女精灵的带领下参加庆功宴。 无道随着女精灵刚刚走到宴会殿堂大门处,便见赛琳娜再四名女精灵的簇拥下迎面走来,只见 赛琳娜瞟了眼无道,果然的转过头去,嘴里轻哼一声,当先就走入殿堂。 日,不就是没答应你的要求么?至于这么对我吗?哼,架子摆得挺高,也不知道是谁在求谁? 无道暗骂一句,在宁雨汐的搀扶下也跟着进了殿堂。 大殿上,无道和宁雨汐都是这场战役的功臣,自然坐在宾客首位,赛琳娜是精灵族公主地位超 然,也就坐在主位上,还很不巧的就坐在他对面,而她下首做的就是穆云裳,只见赛琳娜时常与穆 云裳交耳低谈,不时还瞟上无道一眼,看模样十有八九是在穆云裳耳朵边嚼舌根,怕是没有无道的 好话。不过,无道对穆云裳也没存在什么企图,他也坦然,坐在对面喝酒聊天,完全当没看见两人 的举动。 庆功宴上杯盏交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无道作为庆功宴的主角之一,自然备受关照,大伙 儿轮番敬酒,不一会儿便被豪爽的果戈和贪杯的温格尔灌得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宴席上,温格尔见无道喝得差不多了,他也酒气熏熏的端着酒杯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无道 桌案前:“无道兄弟,我仅代表扈特矮人部落邀请你前去做客,还望你不要推辞!” 无道不时感受到赛琳娜看来的不善眼神,他心中就算不在意,也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也不想再 与赛琳娜纠缠,刚准备答应,忽然耳旁响起伊贝尔娇柔的声音:“温格尔,这怕是有点不合适吧! 无道是因为我科伦精灵而受伤,他伤势还未痊愈,怎好去你那燥热的祁元山脉?” 无道可是我扈特矮人的大主顾,这笔买卖还是早日定下来的好,不然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伊 贝尔,我们熟虽熟,但你这婆娘上次已经捡了大便宜,今日该不会还想从我们身上捞一笔吧?温格 尔用那看似醉眼迷离的眼睛瞄了眼伊贝尔,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伊贝尔女王此言差异!我祁 元山脉虽然气候燥热,但风景奇佳,再加上我们那里有温泉,泡温泉对身体可有不小的好处,而如 今科伦精灵驻地到处都是战火的痕迹,精灵们还要重建家园,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祁元山脉更适合 静养。” 无道才不关心两人心中存在什么想法,他也想早日落实铠甲兵刃之事。他也应和着温格尔点头 道:“温格尔兄弟,言之有理,我在此确实对于精灵多有叨扰,我还是去扈特矮人部落逛逛比较合 适!” 这两家伙一唱一和,莫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伊贝尔柳眉微蹙,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 无道也如此认为,那我也就不再勉强。不过,你是我科伦精灵的贵客,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尽地主之 谊!”说着,她将目光投向穆云裳,道:“云裳,你还没去过祁元山脉,这次你不妨带二十名侍女 陪无道去逛逛,照顾无道的起居。” “知道了,娘亲!”穆云裳瞄了眼对面的无道,柳眉紧蹙,有些不情愿的应承道。 得嘞,这娘们我走哪里她都要派个尾巴跟着,还真是……哎,算了,还是兵刃甲具之事要紧, 懒得跟这娘们较真。无道面无表情的瞄了眼伊贝尔,低着头,不再言语。 温格尔见伊贝尔派遣她女儿跟着去,心中可就老大不愿意了:伊贝尔,还真有你的。这次买卖 怕是少不了她一份好处了。 去祁元山脉的事定夺下来,果戈的部族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但也做了礼貌性的邀请,至于 赛琳娜她连正眼都没看无道,更别说邀请无道去做客了,当然无道他也不愿意去精灵族圣地趟那道 浑水。 无道去祁元山脉养伤,宁雨汐自然要跟随,石若轩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要吵嚷着要去见识矮 人族的风土人情,宁则臣本来也是要随无道一起去,护卫无道安全的,但不知赛琳娜跟他说了些什 么,他决定暂时留在科伦精灵部落。无道也不好勉强,于是临走前将毕方骨笛交给了宁则臣让他酌 情而定。 矮人族以铸造兵甲器具而名闻天下,他们的聚居地往往分布在矿藏区或火山附近,矿藏区便于 冶炼取材,火山附近便于铸造,扈特矮人部落便是位于火山附近,而且距离他们聚居地不远便有做 中小型铁矿区,地理位置是相当的优越。 无道随着温格尔在大山中穿越了五天,能清晰的感觉到所处区域温度的大幅提升,哪怕是在林 荫处吹来的风也带着股股热浪。他们又在山中走了一天,隔着一个山头,看到一缕缕黑烟冲天而起 矮人族的勇士们经过一场生死大战,乍然看得黑烟很是兴奋,嗷嗷叫着飞奔爬上山头。 无道也驱使着白玉犀牛跟了上去,只见,山坡下是块三面环山,类似盆地的山谷。这山谷不算 大,长约十二三里,宽只有五六里,上千支两三丈高的烟囱就坐落在此,烟囱下面是那一座座低矮 的木屋,约有两三千栋之多,被一根根丈许高的木栅栏围在其中,不时还能看到两人一队的矮人勇 士持着刀斧在村落中游弋,由此可见扈特部落不算大,大约只有万人规模,相比科伦精灵部落而言 小了许多。 矮人族的房屋相对比较低矮,就算是房顶距离地面也只有丈余,房屋以木制为主,石制为辅, 错落的位于两条交汇的小河两侧。房屋四周堆放着大量的煤滓,还有许多泛着赤红色锈迹的铁料, 与周遭那红艳的花朵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河穿过整个部落,水质算不好,更谈上清澈,河底还有厚厚的淤泥,也不知道矮人们是否饮 用这河中的水? 怀着一个个疑惑,无道在温格尔的引导进入了村落。 两名巡逻的矮人勇士见到温格尔,当即迎上前来,行了个礼,然后瞧了眼温格尔脑袋上的纱布 ,关切的询问道:“少族长,你的脑袋?” “嘿嘿,没啥?就是和兽人打仗时,头盔被一兽人砍中,被削掉了半边耳朵。那邪兽人比我还 惨,先被我先砍断了大腿,后被砍下了脑袋。”温格尔龇牙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山谷。 “少族长神勇,是我扈特矮人族第一勇士。”一矮人勇士听得少族长的英勇事迹,也不管是真 是假,先就是一阵赞美;另一矮人勇士也发话道:“族长近日可想念少族长了,我现在就去通知他 老人家。” “恩,去吧!告诉那老头,就说今日我扈特矮人来贵客了。”温格尔挑了挑眉头,挥手道。 “好嘞,我明白了。”矮人勇士应了一声,提着斧子拔腿就跑。你还别说,他那短胳膊短腿的 ,跑起来还真不比正常人慢多少。 “无道兄弟,走,去我们矮人族的迎宾殿!”温格尔见矮人勇士跑远,转过头,大笑着,拉着 无道就往部落中心走。 过往的矮人们见到温格尔,纷纷躬身行礼,对他是相当的尊敬,无道自然也沾了温格尔这少族 长的光备受矮人们的注目礼。 “这人类到底是谁?看模样不像混乱域的人,少族长咋对他这么热情?”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这人是少族长请来的贵客,想必应该有所不凡。” “哦,如此恐怕他就是少族长回信中说提到的大主顾了。” “恩,还真有这种可能。我听说东方人都很富庶,他们人人都身穿丝绸,用最精美的瓷器,和 最好的烈酒!” “东方真有这么富庶吗?那岂不是和天堂差不多!” …… “哈哈哈,我的儿子,听说你在战场上受了伤,不知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忽然一个爽朗的 大笑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众矮人纷纷让道,现出一个身高不过四尺,腰围粗壮,一头红色头发, 脸上显出深刻岁月痕迹的矮人。 “得了吧!我温格尔天生神力,神勇盖绝整个扈特部落,岂会被那群臭烘烘的兽人卸掉胳膊腿 !”温格尔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得嘞,这对父子还真是奇葩!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果然不愧为“生意人”啊!无道听到两人 话,见两人大眼对小眼的模样,心中好气,又好笑。 “去去,你那点本事,还不是老子教的,还吹牛神勇盖绝整个扈特部落!”这矮人老者不满的 挥了挥手,随即将目光投向无道,笑道:“你就是无道吗?我儿子在信中提到过你,他对你的评价 很高,果然英雄出少年!”说着他很热情的拉住无道手,当前带路:“来来来,请到我们矮人族的 迎宾殿暂歇!” 这老头还真不是一般的热情啊!无道面对矮人老者的热情,心中有点无所适从,干笑两声,道 :“那就有劳伯父了。” 第97章 温泉浴 矮人族的迎宾殿其实也算不得大殿,高还不足三丈,与人类的宫殿相比差距不小,不过,相对于普通矮人们的小木屋而言,称之为大殿也不为过。 无道随着温格尔父子进入迎宾殿,扈特部矮人族长,温格尔的父亲,自称为费普拉的老头便大声嚷嚷着:“来人啊!贵客远来,车马劳顿,还不请贵客入内殿休息!“ “是,族长!”几名秀丽的矮人侍女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无道等人做了个请字手势:“尊敬的客人,请虽小婢进内殿休息!” “他就免了,男子汉大丈夫,累点没啥,刚好陪我喝酒解乏,聊聊攻陷天鹰堡的英雄事迹!”费普拉见侍女来请无道,嚷嚷着将侍女赶走,拉着无道大笑往大厅走。 得嘞,你这老头支开人的手段也太拙劣了。无道心中苦笑,朝着不愿离去的宁雨汐使了个眼色,笑道:“你们都先去休息吧!” 神神秘秘的,肯定有猫腻,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要商议?哼,想逃过我石若轩的法眼,门都没有!石若轩瞳孔微缩,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将目光投向宁雨汐,暗咐道:宁木头与无道关系非同一般,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们的秘密呢?我先看看她的反应再说。 得到无道的暗示,宁雨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瞄了眼无道,随后双眸冷冷的掠过温格尔父子,最后低垂着眼帘走了。 石若轩见宁雨汐也离开了,穆云裳更是最先离去,她独自一人也找不到借口留下,最后只得悻悻的随着侍女离去。 无道随着温格尔父子来到大厅。费普拉先是支开了送上水果的侍女,冲着无道粗狂的笑道:“无道,你与小儿称兄道弟,老头子我也不再跟你客气。以后我就直接叫你名字,这样也显得亲切些!” 嘿嘿,你这老头真逗,你貌似从来都没有对我客气过!无道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露出一副诚恳的模样,点头道:‘伯父说得在理!“ “哈哈哈,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么老头子我就开诚布公了。”费普拉朗声大笑着,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气熏熏的说道:“你给的铠甲铸造图纸我已经看过了,我觉得若是按东方铠甲的方法铸造,不但耗时,而且防御力未必就强。” 我给的铠甲图纸可是楚国的环片甲,其防御力冠绝东方,虽然世人都说矮人族铸造的密封式板甲是防御力最强的铠甲,但传说未必就是真的,没有比较过谁也不知谁强谁弱?无道心底有些疑虑,沉吟片刻,抬头望着费普拉:“伯父有更简洁的铸造方法,那我倒是想听听伯父的见解!” “其实也算不得我的见解,我只是将板甲的胸甲部分拆下来,与你所给铠甲相拼凑在一起而已。板甲之所以铸造困难关键还是冶炼锻打技术,若是钢材中掺入部分赤铜和赤铜精能使刚才变得更柔软,也更容易铸造成型。”费普拉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折叠图纸展开,铺在桌案上,指着铠甲的护胸部位解释道。 呼,铸造铠甲我是一窍不通,就是这张图纸都还是从皇甫老师哪里弄来的,费普拉是铸造铠甲兵器的大师,既然他说得头头是道,想必应该不会差到哪里?无道点了点头:“伯父言之凿凿,想必这铠甲自有他独到之处,不知伯父预料此甲比之环片钢甲能胜几分?” “三十步之外,可当蹶张弩鑚射!”费普拉挑了挑眉头,沉吟半晌,道。 环片钢甲可挡五十步外蹶张弩鑚射,此甲若真能达到预期中的效果,配之予骑兵,配合骑兵的快速移动能力,普通硬弓,劲弩(臂张弩)皆不足为虑也!无道暗自点了点头,笑道:“好,若是伯父能保证铸造出的铠甲都达到预期效果,小侄我愿意再提升一成价格!” 提价一成,再加上原来双倍的价格,千具铠甲和配套兵刃,只是工钱就能挣小三万金币,这还不算从中克扣的赤铜金精,这下可是真发财了。温格尔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心中暗中盘算,脸上却笑开了花,拍着胸膛保证道:“无道兄弟放心,此事包在我扈特矮人身上。”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老子都还没开口,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费普拉当即怒气冲冲的跳了起来,给了温格尔一个爆粟后,看向无道致歉道:“无道,我这儿子太没规矩了,还请不要见外!” 这对父子果然奇葩啊!无道尴尬的笑了笑:“嘿嘿,伯父说的哪里话?这不过是性情使然罢了。其实我还就喜欢温格尔兄弟狂放不羁的样子。” “哈哈哈,还是无道兄弟有眼光,哪像我家老头……”温格尔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拉住无道的胳膊,哈哈大笑。 “闭嘴!”费普拉沉着脸,怒吼道。 “哼,得意什么啊!”温格尔瞥了眼发飙的父亲,撇了撇嘴,悻悻的回到椅子上。 “呼……”费普拉长长的吁了口气:“无道,还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若是按照我的计划。制造铠甲不但需要使用大量的钢材,还得使用大量的精炼赤铜,这成本价怕是得提升少许!” 精炼赤铜?我身上都带着不少呢?只要甲具过关,这些许钱财倒是无关紧要。无道咬着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关心钱财,只关心铠甲的质量,还有交工的日期!”说着他看向费普拉:“不知这千套甲具,伯父何时能交付?” “应该要一年吧!”费普拉点头沉吟半晌,才开口道。 一年?我能不能在混乱域呆一年都是个问题?无道暗自吁了口气,皱了皱眉头,沉吟道:“一年时间太久,我希望越快越好!” 哦,看他的模样像是很急切嘛!这下又有谈判的筹码了。费普拉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若是日夜加工,每天锻造七八个时辰,应该可以在八个月内交付。只是若是经常加工,族人们怕是多有怨言。” 得嘞,相比精灵的清高,矮人似乎更爱闪亮亮的金币。无道点了点头,笑道:“嗯,既然如此就得劳烦伯父多向矮人兄弟们解释解释。若是能八个月内完工,我再提价三成;若是九个月内完工,我提价两成;若是十个月内完工,我提价一成如何?” 东方人果然富庶,提价三成,那就是六七千金币,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费普拉激动得手都有点发抖了,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急忙应道:“好,一言为定。我现在就去给族里的老家伙们知会一声,让他们马上开工!” “那就有劳伯父了。” “哈哈哈,贤侄客气了。老头子先行一步。”费普拉朗声大笑着,朝无道行了一礼,随即,狠狠的拍了下儿子肩头:“温格尔好好的陪无道四处逛逛,千万别怠慢了他。” “呼,知道了。真啰嗦!”温格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气得费普拉嘴角直抽搐,不过,最后愤怒还是被巨大订单带来的金币所征服,这老头子哼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冲出了大厅。 温格尔见父亲一走,咧开嘴笑了:“这啰嗦的老头终于走了。走,无道兄弟,我们泡温泉去!” 这对父子吵吵闹闹的倒也有家的温馨,哎,可惜我……无道看着温格尔父子,心中生出一抹惆怅,脸上露出浓浓的笑容,点头道:“好啊,我也很期待泡温泉是什么样的感觉,与泡热水浴有何不同?” “嘿嘿,去了你就知道了。” 扈特矮人的温泉,位于围住矮人聚居地的北面山峰之上。 无道随着温格尔出了矮人部落,向北走了两里,爬上这座十数丈高的山坡,放眼看去云蒸霞蔚,花草芬芳,佳林繁茂,显然经过矮人们精心的装点,唯一有点缺憾的就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就算有着浓郁的花香也根本祛除不掉。 无道随着温格尔进入白雾,又走了百余步,看到山壁中凿出一个个巨大的洞窟,那缕缕白雾便是从洞窟中飘逸出来。 温格尔带着无道来到三个巨大洞窟前,得意指着中间那最为高大的洞窟,大笑道:“无道兄弟,这洞窟里温泉是我扈特矮人的族长专用,左边那口是贵宾专用,原本应该请你去哪里,不过我们兄弟谁跟谁?你来了我扈特矮人部落做客,就得享受最好的温泉,最好的待遇。走,兄弟,我们一起领略温泉的神奇。” 这家伙还真会瞎掰,什么事都能整出一套一套的,不就是口你家御用温泉么?难道和其他温泉能有多大差别?不过是强体解乏罢了。无道暗自撇了撇嘴,搓了搓手,笑道:“好,我已经等不及!” 水雾飘渺,花香阵阵,无道与温格尔脱去衣服,舒爽地沉浸入温泉,感受着那雾气朦胧。 无道浸泡在暖洋洋的温泉中,仰靠着池壁,闻着沁人心脾地花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坛太白楼的剑仙醉侵泡在温泉中。 “无道兄弟,这是什么酒?为什么要泡在温泉里?”温格尔见无道将两个五斤装的小酒坛泡在温泉中,不由得差异的问道。 “东方烈酒,浓烈醇香,用滚水汤煮后口感更好,其烈性远不是精灵族的果酒和矮人族的麦酒可比,温格尔兄弟等会儿你要不要尝尝?”无道把玩着温泉中的酒坛,微眯着眼看着温格尔。 “好啊,好啊!我这人没其他爱好,就是喜欢喝酒!”温格尔满脸欣喜,茫然不跌的点着头,道:“其实兄弟所言有误,我矮人族不是喜欢喝麦酒,而是我们矮人多豪放,喝烈酒十有九醉,其次我们时常在火炉旁锻造,饮烈酒后全身汗出如浆,在火炉旁锻造五脏六腑多有不适,所以平日都喝清凉的麦酒,节气时节才饮用珍藏的烈酒。” 原来如此,我还都以为矮人都喜欢和那种低纯度的麦酒呢?真是孤陋寡闻了。无道哈哈大笑着,拿起酒坛,排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醇香散发开来。他将酒坛放在鼻子边嗅了嗅,瞥了眼闻着烈酒眼睛都有些发红的温格尔,递了过去:“今日闲来无事,正好尝尝我东方烈酒,与你们的烈酒有所不同!” “好!”温格尔结果酒坛,“咕噜”一声,灌了一大口进肚子里,随即抹了把嘴角的酒液,哈哈大笑:“入喉甘甜不觉酒味,入腹清爽,后化作浓烈醇香,果然好酒。” 无道与温格尔各自饮完一坛酒,温格尔已醉意蒙蒙,但却基本保持着清醒,反观无道却靠在温泉池壁上闭上了双眸,酒量倒是比温格尔差不少。 “无道兄弟,你继续泡着,我先走一步!”朦胧中无道感觉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隐约间听到温格尔低沉的咒骂声:“妈的,一泡温泉喝烈酒哥就上火,我先回家找你嫂子泄泻火!” 无道醉意蒙蒙,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过了不知多久,无道虽酒醉未醒,但武者的警觉性还在,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以为是温格尔回来了,笑骂道:“你不是找嫂子泄火去了吗?回来干嘛?” 第98章 灵瞳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无道的醉意猛地烟消云散:不好,来人不是温格尔。 他猛地睁开双眼,急忙转过头望去,顿时便愣在当场,过了好久,才尴尬的挤出一副笑脸:“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来人不是他人,而是随时跟在他身旁的宁雨汐,而且她现在身上只裹着一层厚厚的毛巾,一头湿漉漉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呈现红色,显然她刚泡过温泉,而且很可能就是左边那口温泉。宁雨汐见无道转过头来,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红晕,更是破天荒的和无道打趣道。 “能来,当然能来,只是你这样进来,难道不怕我把持不住么?”也不知是因为水温的原因,还是有其他缘由,无道没来由的脸上露出一抹朝红,点头干笑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宁雨汐径直走到温泉旁,豪爽的撤掉身上的浴巾,迈步跨入温泉,坐在无道身侧捧起泉水举到空中看着泉水从指间飞速流失,随即转头朝无道嫣然一笑。 哎,她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她,若没发生楚慕晴哪一档子事该多好!无道暗自吁了口气,叹息道:“雨汐,你应该知道我和楚慕晴的事,只要有她在,卫国没有兴复以前,我可给不了你任何名份?” 没有女人不在乎名份,哪怕宁雨汐将此事看得再淡,心中多少也有点不舒服。她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怅然失笑:“我不在乎,卫国兴复还不知要等多久?若是十年八年都没有着落,我们难道就这么保持着现在的关系么?自从我出生那日起,我便注定是你的女人,若是你没有出现,三十岁后我还可以选择其他人,但你出现了,我便只嫁给你,你若不娶我,我也只能独活到老。名份什么?我早就不介意了。” 是啊,她都二十四岁了。若是普通女人,现在小孩怕是都有六七岁了。哎,这该死的规矩,对她确实太不公平了。无道暗自呼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如此可就太委屈你了。若是卫国未亡,你注定是卫国的王后,现在……” “若是能永远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宁雨汐轻轻的将头枕在无道的肩膀上,打断了无道的话。 …… “喂,云裳姐姐,你去哪里啊?你不是和雨汐姐姐在一起么?雨汐姐姐呢?”石若轩在矮人侍女的带领下刚来到北山温泉便看到穆云裳神色匆匆的从云蒸霞蔚中走出来,她急忙叫住穆云裳询问道。 穆云裳神色极不自然的瞄了眼石若轩,避开石若轩那“灼热”的眼神,低声呢喃道:“宁姑娘还在泡温泉呢?” “哦,这样啊!”石若轩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拉着穆云裳的手臂笑道:“小妹也正想泡温泉,云裳姐姐,不如你陪我再回去泡会儿,等会儿我们一起走岂不是很好?” “这……这不是很好吧!我已经泡过了。再去,我怕泡久了皮肤脱水。”穆云裳眼角余光扫过身后的云雾,摇头道。 “呵呵,王女真会开玩笑,泡温泉怎么会脱水呢?”听到穆云裳的话,那矮人侍女却捂嘴笑了。 “你看,别人妮卡都说过了,泡温泉再久也不会脱水,姐姐就别再推辞了。”石若轩一阵央求,见穆云裳扭扭捏捏就是不答应,不由得佯怒道:“姐姐既然愿意和雨汐姐姐一起泡温泉,为何不和小妹一起泡?该不会是姐姐看不起小妹吧!” 穆云裳本就不善言辞,被石若轩一挤兑,更是找不到解释理由。她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看不起妹妹,只是因为……” 看她神色紧张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难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石若轩一下来了精神,急忙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宁姑娘现在已不在哪里?”穆云裳被石若轩挤兑得没有了办法,只得吐露了真话。 “你刚才还说雨汐姐姐在跑温泉呢?云裳姐姐,你的借口也太烂了吧!”石若轩满脸不信的看着穆云裳。 “不是,我没有找借口,宁姑娘也确实还在泡温泉。” 还在泡温泉,但不在贵宾区,那她去了哪里?难道在我和表哥不在艾伦堡的日子里,她和某矮人勇士生出了什么奸情么?若是真是这样,那可就,嘿嘿,这结果值得挖掘啊!石若轩将穆云裳拉到身边,凑到她耳边细语:“云裳姐姐,你是不是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穆云裳沉着脸,疑惑的看了眼石若轩,点了点头。 果然有奸情啊!这女人不是一直以表哥的女人自居么?她这么做怎么对得起表哥?石若轩本就对宁雨汐没有好感,看到穆云裳点头承认,她心中不由得将宁雨汐大骂一通,随即,阴沉着脸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在矮人族长专用温泉区。” 哦,在哪里?难道她那矮人勇士就是温格尔?嘿嘿,我正愁如何招揽表哥入我晋国效力,若是我帮他揭露这对……表哥应该对我另眼相看吧!石若轩柳眉紧蹙,冷“哼”一声,作势就要去捉奸。 糟糕!若是石姑娘怒气冲冲的冲进去,真的闯见了什么?他们会怎么看待我?通风报信的小人么?穆云裳见石若轩挽着袖子就要往温泉区冲,急忙拉住她道:“你……你别去!” “为什么?”石若轩皱着眉头,沉着脸,转过头,看着焦急的穆云裳疑惑道。 “无道也在里面!”最后穆云裳只得贴在石若轩耳边小声说道。 表哥?若是表哥,还真有这种可能。以我对宁木头的观察,只要表哥勾勾手指,宁木头肯定脱光了爬到床上等他临幸。看样子,这次还真是便宜了宁木头了。石若轩没好气的朝穆云裳翻了个白眼,凑到穆云裳耳边低声道:“你怎么不早说?若是我大大咧咧的闯进去,看到光溜溜的两条肉虫,我们三人该多尴尬!” 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是谁叫嚣着要进去捉……捉奸的?穆云裳被石若轩气得不轻,不由得朝石若轩翻了个白眼。 白眼?多么无力的眼神攻击,自然被石若轩无视掉了。她轻笑道:“嘿嘿,云裳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表哥也在里面?该不会是你去偷窥了吧?”顿了顿,她根本不等穆云裳说话,继续道:“你给小妹说说,他们到底有没有做那事?” 这鬼丫头满脑子都装的什么东西啊?怎么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敢问?穆云裳心中又气又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想知道啊!” “嗯,好姐姐,快告诉小妹啊!”石若轩嬉笑着,将头点得跟拨浪鼓的。 “你自己去看,不就什么都清楚明了了么?”穆云裳难得在石若轩的口舌交锋中占据主动,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嘻嘻笑道。 …… 石若轩到底有没有去偷窥,穆云裳不知道,因为她没有勇气再回去;无道和宁雨汐也不知道,不然第二天无道也不然与石若轩谈笑自若,这事只有石若轩本人知晓。 无道与宁雨汐关系猛地大跨一步,宁雨汐更是不顾石若轩和穆云裳异样的眼神,主动的搬到无道的房舍中,两人过上了正常夫妻的生活。转眼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无道身上的伤也早已好透,他每日要么陪着宁雨汐在矮人部落闲逛,要么陪宁雨汐去打猎,要么逛逛矮人的作坊,看看甲具的生产进度,日子倒是过得悠闲。 “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惊起宁雨汐的注意,她抬起头,警惕的望着房门,皱了皱眉头:“请进!” “嘎吱……”房门被缓缓推开,随即房中响起爽朗的笑声:“哈哈,雨汐,看来你和殿下的关系进步不少,真希望你能早日为殿下诞下世子。”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月余未见的宁则臣。 无道和我都是觉醒的龙人,孕育能力怕是比寻常夫妻难十倍不止,诞下灵儿谈何容易?宁雨汐心中闪过一抹惆怅,脸上却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扭捏道:“叔叔,你就别取笑雨汐了。”她急忙斟了杯茶递给宁则臣,询问道:“空间裂缝的封印一事解决了吗?” 宁则臣也不拘束,在桌旁坐下,接过茶杯,饮了一口,点头道:“恩,解决了。今天我来此就是为了给你们送点东西,殿下人呢?” “他去矮人族作坊查看甲具的制造进度了。”提到无道,宁雨汐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红晕,羞涩道。 “呼,他不在也罢!”宁则臣长长的吁了口气,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口五斤装的小酒坛和毕方骨笛递给宁雨汐,嘱咐道:“这是精灵族生命古树分泌的生命原液,饮用它不但能快速回复损耗的元气,用它清洗双目百日,即可让双目洞穿百里之物,还能让双目不受幻象迷惑。” 生命原液?这可是好东西,精灵们将它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这应该就是叔叔答应精灵族的条件了。宁雨汐推开两坛生命原液,摇头道:“这是叔叔用命换来的,还是您留着自己用吧!” “傻女子!”宁则臣宠溺的敲了下宁雨汐的额头,唏嘘道:“叔叔都老了,用了这东西也没多大的好处,还不如留给你们年轻人。” “那好,雨汐就先收下了。雨汐代相公谢谢叔叔!”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宁则臣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宁雨汐的肩膀,嘱咐道:“记得照顾好殿下,最好下次相见,我能看到外侄孙。” “叔叔现在就要走么?” “是啊,封印空间裂缝之事,不但有精灵族,还有几乎混乱域所有的成名高手,其中黑暗教会的腓力大主教和光明教会的穆兰德大主教都在场。我使用殿下给我的神器时已引起腓力的注意,我若不走,怕是会给你们带来麻烦!”顿了顿,他笑着拍了拍宁雨汐的手,安慰道:“再说,你皇甫叔叔独自在南镇郡支持大局,我心里也不踏实,我还是早日回去为好!你们现在实力不够,没有我在身旁,尽量就呆在永夜森林中,不然若引起黑暗教会和光明教会的注意,怕是谁也救不了你们?” “雨汐晓得了,叔叔一路当心!” 第99章 绿色城堡 当傍晚无道回来时,宁则臣早已离去多时,宁雨汐对无道没有丝毫保留,将毕方骨笛和两坛生命原液都交给了无道,并将宁则臣的叮嘱也一并告知无道,这让无道感慨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感动! 两坛生命原液本就是宁则臣给侄女和侄女婿准备的,分量自然足够两人使用。无道与宁雨汐用生命原液清洗双目百日后,还剩下的小半坛生命原液也落入了无道的空间戒指。当然不是无道不愿意给宁雨汐,而是宁雨汐根本不要,面对这性格冰冷而倔强的女孩,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以无道原来的目力,足以看到十二三里外的人,练成灵瞳后倒是能看到二十里开外的人,修成灵瞳的效果,却不如传说中洞穿百里那么夸张,至于灵瞳不受幻象迷惑的效果,无道现在没有遇到迷幻型魔法阵和善于使用幻术的修道者,他也不知道能否看破幻象? 对于宁则臣的叮嘱,无道还是相当重视的,自从修成灵瞳,他的修为也已恢复到灵境八阶,但他倒是没有自大到能硬抗王境修者,就算是他当初生撕陆展鹏,也是因为陆展鹏轻敌大意的过,若是陆展鹏一来就全力攻击,无道除非动用雷泽弓,不然根本杀不了陆展鹏,尤其是现在玄天正在炼化圣舍利,他身边少了张保命的王牌,若遇到王境初期修者,他或许还能逃脱;若遇到王境中后期修者,怕是必死无疑! 为了争夺圣舍利,无道可是把光明教会和黑暗教会都给得罪了。尤其是黑暗教会的奎德鲁亡灵大魔法还死在宁则臣手中,可以说是因他而死,无论是为了圣舍利,还是为了给奎特鲁报仇聚拢教会人心,黑暗教会怕是不会手下留情,光明教会也肯定不会让他好过。黑暗教会和光明教会加起来足足超过十名王境修者,当日察觉到他气息的便至少有九名王境修者,他可丝毫不怀疑这九名王境修者能凭借气息察觉到当日盗走圣舍利的人就是他。 有鉴于此,无道还是觉得窝在扈特矮人族里安全系数大,只要不遇到当日伊斯兰大教堂的那群王境修者,他就不担心当日的事被拆穿。再加上矮人族正在为神龙卫军铸造铠甲,这铠甲的优劣可关系到以后四姓族人的性命,丝毫大意不得。 冬去春来,转眼间翻过了一个年头,玄天已炼化了圣舍利内的大部分能量,进化成六级灵兽,再凭借它强悍的体魄,以及三颗能释放术法的头颅,短时间内堪比三名王境初期修者。对于无道来说这可是大喜大贺的事,唯一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就是,他的修为自从达到灵境九阶便处于停滞状态,三个月过去了,几乎没有丝毫的变化,看着宁雨汐得生命原液的相助,半年内连晋两阶,达到灵境七阶,无意间激发他心中大男子主义,让他感觉羞愧难当。 无道心中郁闷,想去出去转转,但现在最后两百件甲具制作已到尾期的关键时刻,他也不敢走开。 又过了月余,耗时近九个月的甲具制作终于完工,为此扈特矮人族获得了三万金币的酬劳,这已超过部落以往两年的收入,为此矮人们搬出地窖里的藏酒大肆庆贺三日,无道与宁雨汐作为大主顾,自然在邀请之列,每日应酬这群兴奋得无以复加的矮人都让无道头痛,可惜他不是宁雨汐,做不出那生人勿进的表情,再加上穆云裳、石若轩以及精灵侍女们早在半年前就去了艾伦堡,只有他独自应付这群热情的矮人,他实在感觉有些吃不消,每日都喝得头昏脑涨,回到住处就又是醒酒汤,又是按摩,让他感慨喜庆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终于熬过了矮人们的欢庆,他急忙向费普拉请辞,向科伦精灵族进发。相对而言,精灵族虽高傲,但驻地环境好,人也不如矮人般热情过了头,再加上半年没去艾伦堡,他也想见见艾伦堡变成了什么模样,最重要的是伊贝尔答应他的事是该兑现的时候了。他可不想被这婆娘莫名其妙的坑了,那可是他用了四万金币,拼却了性命换来五级顶阶魔兽啊! 费普拉对无道那是相当的热忱,见无道要走,多方挽留不果,最后还让儿子带三十名矮人勇士护送。 当无道再次来到艾伦堡,不禁眼睛一亮,只见眼前空出十余里方圆的小平原,平原的中心是座全部由绿色藤蔓覆盖的城堡。城堡外每个方向都有条丈五宽阔的大道,沿着大道往外走十余丈,大道又分出两条丈许宽的中道,每条中道又分出四条七尺宽的小道,这些道路将城堡外的土地分割成块状,每块土地外围靠近道路部分都围着一圈缠绕着蔷薇高约四尺的篱笆,霎时好看。 透过篱笆,无道能清晰的看到土地上种着各类水果,都是精灵们平日里最喜欢采集的水果,红的,青的,黄的各种颜色的都有。原本贯穿艾伦堡的河流被筑坝拦起,水位被拉高了五六尺,地理较低的果园直接有条灌溉渠连接河流,地理较高的果园灌溉渠连接河流处摆放着近两丈高水车,通过水车向灌溉渠内蓄水。 “呱呱……”忽然天空中响起几声低鸣,吸引了无道的注意力。他抬头望去,只见以紫黑为主体,身上带着黄红两色斑纹,没有鳞片,长约三丈的双头龙从艾伦堡向他们飞了过来。 咦,这不是幼年期的双头奇美拉么?看来伊贝尔的本事还真不容小觑,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头新的坐骑。无道眼睛一亮,扭头看着身旁的温格尔,笑道:“温格尔大哥,看来我们被发现了。” “嘿嘿,正常,正常,这群尖耳朵的家伙神出鬼没,若是铁了心想隐藏,一般人很难发现的。”温格尔大大咧咧的捞了把下颌的红胡子,嘿嘿笑道。 无道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笑道:“温格尔大哥此言精辟啊!” “那是,我们扈特矮人与精灵打交道已有上千年,对他们还是相当了解的!”温格尔骄傲的挺了挺胸雄壮的胸膛,大笑道。 这家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连恭维的话,也被认为理所当然。无道暗自好笑,转头看着宁雨汐,低声微笑道:“艾伦堡变化真大,虽然修筑成城堡,但精灵族的风格依然浓郁,简直就是做绿色城堡。待来日了却身后事后,在此终老倒是不错的选择!” 在此终老?可惜我们都身负重任,何时才能了却身后事?宁雨汐眼睛一亮,随即为之黯淡。她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走,我们进城吧!”无道笑着一挥马鞭,朝着温格尔挤了挤眼:“不然,女王陛下该怪罪我们不识好歹,还要劳烦她亲自前来迎接我们了。” 第100章 东归(1) “唳……”无道身后树林的上空响起嘹亮的鹰啼,一头展翅逾五丈,全身铁灰色翎羽的巨鹰从远方呼啸而来,霎时间,狂风骤起,树木枝叶都在它双翅扇起的飓风中摇摆不定,威势比之幼年的双头奇美拉不知强了多少倍! 咦,这头金眼雕好生熟悉。不好,是皇甫老师的坐骑,难道楚国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无道看到呼啸而来的金眼雕,心中不由得警兆频生。他转头看向宁雨汐,发现她也盯着金眼雕出神,显然她心中也察觉到了什么。 “兄弟快躲开!”温格尔见金眼雕来势汹汹,急忙拽住无道的胳膊,就往大树根部躲闪,其余矮人们见此情形也纷纷闪避到大树底下。 这群矮人倒是机警,皇甫叔叔的金眼雕已是通灵的妖兽,堪比五级高阶魔兽,其实力丝毫不弱于亚龙,但它体型过于庞大,高耸参天的大树自然会对它产生不小的影响。无道看了眼惊惶闪避的矮人,拉住温格尔,笑道:“温格尔大哥别惊惶,那是自己人。” “哦,自己人?”温格尔有些惊讶的看着无道,随即,“咳咳”咳嗽两声干笑道:“我温格尔可是扈特矮人第一勇士,我才不惊惶呢?我不是担心兄弟你的安危么?” 得嘞,这家伙到现在还死要面子。你虽然天生神力,但修为才刚到灵境二阶,你还想保护我的安危?我保护你还差不多。无道瞥了眼脸皮发胀的温格尔,也不戳破那层窗户纸,自顾自的笑道:“这头金眼雕的主人是雨汐的义父,都是自己人。”顿了顿,拉住温格尔笑道:“走,我们到空敞的地方迎接他。” “呜吼……”正在无道一手拉着宁雨汐,一手拽住温格尔往空敞地方走时,艾伦堡内响起沉闷的低吼声,一头长约八丈的双头奇美拉拍打着双翅飞到空中,随即天空中便响起伊贝尔清脆而又威严的声音:“前方是科伦精灵驻地,来人请止步!” 金眼雕放缓了速度,在空中滑翔了数十丈,拍打着翅膀停在空中,随即一名红脸的青年从金眼雕背上探出头来,笑道:“你想必就是科伦精灵女王伊贝尔吧!我听族长提起过你,我今日来此是找无双国士和我家小姐的。” 族长?小姐?还找无道,他难道是宁则臣的族人吗?伊贝尔柳眉紧蹙,询问道:“你家族长是谁?” “宁则臣!” 我还以为是皇甫老师亲自来了呢?原来是齐岳啊!看来情况也许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无道拉着宁雨汐几步蹿到开阔之地,大喊道:“齐岳,我和雨汐都在这里,你来找我们所为何事?” 齐岳看到无道也不再管伊贝尔,驾驭着金眼雕俯冲而下,临到地面五六丈时,从金眼雕身上跳跃而下,身体在空中如落叶般飘落到无道身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笺双手递给无道:“无双国士,此乃家主信函,还请国士亲启!” “齐岳,大老远的来此送信,真是有劳你了。”无道接过信笺,拍了拍齐岳的肩膀,笑道。 无道的身份还没有在精灵族面前普光,齐岳戏码自然要演全。他躬身抱拳道:“为家族效力,不敢言苦!” “嗯”无道点了点头,撕开信封,展信一看,手臂的青筋顿时显露出来。他粗略的扫了遍字迹,随手将信递给宁雨汐。饶是宁雨汐心中早知会有今日,但看后她身躯也不免微微颤抖! “我本以为能再陪你三个月,至到她母亲大寿之日,不想她奶奶过八十大寿,竟搞出这样的闹剧,也不知这闹剧背后有没有她的影子。”无道将宁雨汐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长长的吁了口气,叹息道。 呼,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是大国公主,只要她一句话就能让我们百余年的努力化为泡影,若无道逗留不归,怕是……宁雨汐暗自神伤,脸上再次露出不苟言笑的表情,沉吟道:“你陪伴我已快一年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雨汐!”无道喊了宁雨汐一声,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憋了好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若逗留不归,倒是对不起她。不管这事背后有没有她的影子,但她是大国公主,万千宠溺于一身,她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宁雨汐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翘起,吐气如兰道:“我这里倒是好办,颜霜华哪里可能会有点麻烦。若处理不好,怕是对你的名声有不小的影响。” 霜儿,她是个好女孩,而且对我百般……她的事确实不好处理,我也不忍心处理这事,但事到如今,却不得不做决定了。无道暗自吁了口气,叹息道:“没办法,两害取其轻,现在我也只能对不起霜儿了。好在,我和她并未有夫妻之实,这样对她的伤害应该会小些!” “呵呵,你们再聊什么呢?聊得这么起劲。大森林里蚊虫多,还是到艾伦堡叙话吧!”此时,伊贝尔也从奇美拉身上飘落而下,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 “嘿嘿,谢姐姐关心!我们再聊如何从你哪里把账收回来?”无道朗声大笑,一扫刚开始的落寞,和伊贝尔打趣道。 明知这家伙没有恶意,但话从他口中说出总是那么让人生气。伊贝尔杏目圆睁,佯装大怒道:“呼呼,气死我了。我堂堂的科伦精灵女王难道还会赖你的账不成?”说着还指着盘旋在空中的那头成年奇美拉:“你要的账就在那里,你要自己去取吧!” 日,我自己去取,亏你想得出来。我怕是还没有靠近它,它早就化作一股疾风飞走。无道丝毫不理会伊贝尔愤怒的表情,嬉笑道:“姐姐不厚道啊!你让我自己去取,这不是摆明了赖账么?” “反正我已经实现当初的承诺了。你驯服不了它,那是你本事不够,这怪得了谁?”伊贝尔俏脸含霜,别过头不去看无道那张让她生气的笑脸,冷哼道。 “好姐姐,你咋真生气呢。我刚才不是和你开玩笑吗?你咋就当真了呢?”无道腆着脸,凑到伊贝尔身旁。 “谁知道你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伊贝尔哼了一声,看着天空翻白眼。 殿下这是干什么呢?该不会他和这精灵女王也有一腿吧!好家伙,殿下果然是我的偶像啊,不但摆平闻名临安城的恶魔公主,现在还摆平了圣女,看样子这精灵女王怕是也……嘿嘿,殿下就是殿下,真牛气。齐岳瞥了眼无道二人,脑中心思急转。 第101章 东归(2) 无道自然不知齐岳的奇妙想法,不然他怕是会气得当场吐血。他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道:“姐姐,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本来我此次前来见艾伦堡风景绝佳,是想在艾伦堡小住几日,不想楚国发生了点事,我不得不马上赶回去。” “马上?这么急吗?”伊贝尔见无道收起嬉皮笑脸,她不禁为之一怔,柳眉轻蹙,询问道。 “嗯。”无道点了点,沉声道:“此事关系着我的仕途和未来,我不回去不行!” 无道此话倒是没有骗伊贝尔,他若不回去,他在楚国的仕途堪忧不说,卫国复国的希望也将变得渺茫。 云裳自从扈特矮人部落回来便沉默不语,肯定是你这小子对她做了什么?现在你不去看看她,陪她解解闷就走,实在太没良心了。伊贝尔眼中闪过一抹遗憾,幽幽述说:“本想留你们小住几日,看看我科伦精灵的变化,不想……”随即,她长舒了口气,叹息道:“哎,既然此事如此重要,我也不再做挽留。今日且在艾伦堡休息一日,明日再走行不?让我也及尽地主之谊。”她见无道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些什么,又急忙说道:“说来这次我虽然赔了坐骑,但你却帮了整个科伦精灵,你就千万别再推辞了。不然我的臣民该骂我这女王不会做人了!” 以你在科伦精灵中的威望谁敢说你?得嘞,你都把话讲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哎,这样也好,多留下一天陪陪雨汐,她为我付出得实在太多。无道暗自思量一阵,笑道:“既然姐姐盛情挽留,我也不再推辞,那就叨扰姐姐了。” 伊贝尔捂嘴轻笑,道:“你这么说就见外了。”随即做了个请字手势:“请吧!两位艾伦堡的英雄,还有这位科伦精灵的尊贵客人。” …… 当天夜里,艾伦堡内灯火通明,精灵们拿出珍藏的果酒和食物一起庆祝,好一派欢庆气象。温格尔酒量奇佳,齐岳也堪称酒豪,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灌下了好几坛果酒都丝毫没有酒醉的迹象,倒是跑了好几次茅厕。有齐岳挡住温格尔,无道的压力倒是小了不少,但他也架不住精灵人多,再加上他心中藏事,酒是来着不拒,不久就被灌得肚腹发胀,脑袋也有些发晕。 大家都看似很喜庆,只是宁雨汐、穆云裳、石若轩三人却有些闷闷不乐,只顾着喝闷酒。 最后宴席结束,大多精灵们都和无道差不多,喝得七零八落,脑袋晕乎乎的,最后被谁扶进房间的都不知道。 “水,水,来人啊!给我倒杯水!”无道躺在床上,感觉脑袋胀得发痛,咽喉好像被烈火灼烧似的,干渴无比。他的手动了两下,想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却酸软无力,无法支撑他那一百多斤的身躯。 “咯吱”随着无道的喊声,房门被推开,宁雨汐端着餐盘走了进来,移步到床边,将无道扶起来,靠在肩膀上:“来,张嘴,喝口醒酒汤!” “咕噜!”无道张嘴喝了几口醒酒汤后,脑袋的胀痛感好似减轻了许多,身体也没那么酸软,他靠在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雨汐,你怎么来了?” 宁雨汐将无道拉入怀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双芊芊玉手在无道额头轻轻的按着,面带委屈的幽幽诉说:“我就不能来么?我们可是夫妻,虽然现在因客居艾伦堡,而分居他处,但却改变不了我们是夫妻的事实。如今你马上就要回楚国了,若做了楚国的驸马都尉,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我就想多陪陪你!” 感受着宁雨汐指尖传来的丝丝真气,无道身体的酸软大减。他睁大双眼看着宁雨汐圆润的下颌:“你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么?毕竟我们没有正式成亲。”说着,他神色黯淡下来,叹息道:“说来还是我对不住你,本来该给你个正式的名份,完整的婚礼,不想如今却……”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命运在玩弄我们。我相信如果你有能力时,肯定会为我争取个名份,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宁雨汐伸出食指放在无道嘴前,打断了无道的话,一脸憧憬的说道。 “雨汐……”听着动情的情话,无道不由得有些痴了。 “我们在一起已有十月有余,可我的肚子还没有任何动静?我真想替你生个孩子。”宁雨汐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日,感动死我了。为何我和雨汐在一起,她的付出中让我感动不已?这种感觉与我对霜儿的怜爱完全不同,到底哪种才是真正的爱情?无道心中疑惑,望着宁雨汐的脸庞感觉是那么神圣,那么不可侵犯,一时让他怔在哪里。 我都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你还不明白吗?真是个呆子。宁雨汐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下无道嘴唇,脸庞露出两抹酡红:“无道,你知道为什么雨汐不愿意叫你殿下么?” 对啊,她似乎从没叫过我殿下。无道微微一愣,摇头道:“不知道。” 宁雨汐用手指轻轻的梳理着无道的头发,脸上色彩纷呈,有三分憧憬,三分决绝,三分喜悦,还有一分深藏的迷惑:“叔叔说我们的缘分乃是上天注定,但我却不相信上天,更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我若叫你殿下,那就是我对命运的认命;我不叫你殿下,我就是要证实我们之间是真正的爱情,而不是规矩,更不是束缚,我宁雨汐不会向命运低头。” 多好的女孩啊!她一心一意的对我,我却不能一心一意的对她。我若再对不起她,还真是他妈的个王八蛋!无道伸出双手揽住宁雨汐白皙的脖子,嘴唇轻轻的吻了上去,两人你情我愿,宁雨汐略显生涩的回应着无道,但她的强烈程度,比之无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久,房间里响起沉闷的喘息,以及那微不可闻的呻吟。 宁雨汐想替无道生个孩子,一反床笫之欢时的娇羞变得很主动,非常主动。两人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天色将明才相拥而睡。 两人在床上折腾得厉害,殊不知窗外一双耳朵却听得轻轻得颤抖起来。 第102章 拦路虎 次日清晨,艾伦堡内生命之树下两头巨兽展翅高飞,在众精灵的注视中向东方远去。 看着逐渐变小的两个黑点,石若轩轻轻的拉了下穆云裳的衣袖,低声询问道:“云裳姐姐,你怎么没话跟表哥说?” 石若轩声音虽小,但伊贝尔就在两人身前,虽然他不是武者五识灵敏,但好歹也是王境修者,听力远比常人厉害许多。她听到石若轩的话,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女儿,暗自叹息道:哎,这傻丫头还真不懂得把握机会。 这家伙坏透了,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话?我可不像你,暗地里说他坏话,当面却百般讨好。穆云裳柳眉紧蹙,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向他索求什么?我为何要跟他说话?” 得嘞,你这丫头,你留不住表哥,还把我给记恨着了。哼哼,羡慕么?嫉妒么?表哥的白玉犀牛就是送给我了,怎么滴?反正他也带不走,我是他表妹,他的东西不给我,难道给你吗?你是他什么人啊!哼,若不是暂时不能回晋国,表哥此行也凶吉难料,我才不要呆在永夜森林里虚度年华,更懒得搭理你这一根筋的傻妞。石若轩瞥了眼穆云裳,假装听不懂穆云裳的气话,笑道:“表哥好歹是姐姐的同窗好友,再说他还帮过科伦精灵呢。小妹想怎么着姐姐也该和他道个别才是啊!” 哎,这傻丫头连话也不会说,得罪了人都还不知道。伊贝尔见两人话中带有火药味,急忙打圆场道:“若轩,你云裳姐姐打小独自生活,个性孤僻,说话不分轻重,你千万别在意哈!” “阿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和云裳姐姐可是通过患难,生死与共的好姐妹,我怎么可能生她的气呢?”石若轩很友善的挽住穆云裳的胳膊,冲着伊贝尔嘻嘻笑道。 “无道是我的同窗,但却不是好友。是好友,他帮我……科伦精灵便不会索要报酬。至于他帮科伦精灵只是交换条件,没什么值得感激的。”穆云裳似乎对于石若轩的举止好不放在心上,只是望着渐渐消失的小黑点,阴着脸,咬着牙。 穆云裳的一番话,无道自然无法听见,他与宁雨汐合乘在双头奇美拉上已向东方飞行。宁雨汐坐在无道身后,双手抱住无道的腰,头紧紧的靠在无道那并不算厚实,却坚实的后背上,双眸中幽光连连,闪烁着一抹抹不明的幽怨。 一路,无道为照顾宁雨汐,每日必在城镇落脚,因此速度并不算是很快,直到进入楚国境内,三人才分道扬镳。无道独自乘坐双头奇美拉前往临安城,而宁雨汐与齐岳则驾驭金眼雕飞往南镇郡。 年许的相处,无道早已习惯宁雨汐守在身旁,一时没有了她的照料反而有些不习惯。 宁雨汐一走,无道也没有心思再耽搁时间,天知道楚慕晴见他没有回去,会做出何等事来! 三日,无道昼夜兼程,用了三日的时间便赶到临安城,再次来到东大陆最繁华的都市,只是无道却没有心思欣赏这份久违了的繁华,因为昨日他住店时,听说大楚出云公主招驸马的比试报名日期已经结束,明日正式举行预选赛,也就是说他错过了报名的时间,而且今日预选赛已经开始。 无道不敢想象,若是楚慕晴发现他并未在报名之列会干出何等事来? 他也顾不得张扬,驾驭着双头奇美拉就往皇城外赶去,顿时,惊起一大片市民的好奇目光。 “近日出云公主招驸马,来了许多文人雅士和豪杰修者,但驾驭灵兽飞越临安城者,除却宰相家嫡长子宇文坚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这驾驭双头龙的家伙到底是谁啊?如此招摇,他以为他是宰相家公子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如我们也去瞧瞧,谁敢如此招摇?” “去瞧?算了吧!招驸马比赛的报名费就是十枚金币,那可是七八亩良田的价格,寒门子弟有几人出得起这笔费用,再说谁又能保证能在文武比赛中分别进入前五名?再者就算有幸进入这十人之列,最后还得看出云公主的眼光。我可听说出云公主天生丽质不假,但脾性可不算好,把临安城的纨绔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这样女人的眼光谁又知道?至于你小韩,你才十七岁,告示上不是讲的清楚明白么,年龄二十至二十五岁的未婚男青年,你根本不满足条件。” “嘿嘿,李哥,我当然知道不满足条件,我也没有做驸马的心思,我就是想去瞅瞅热闹。我们虽没有资本参加比试,但在营门外看看热闹也好,这可远比角斗场更精彩的比试,而且还是免费的。” “去去,你现在赶去,你认为还能占到好位置么?去了,也只能看别人的后脑勺罢了。” “我们可以搬张高椅子去啊!” “高椅子?哼哼,别人都把梯子据城两截,做成七尺高的凳子了,你的椅子能有七尺高么?” “……” 无道驾驭着双头奇美拉俯视临安城,看到皇城外三百步围起了一个巨大的营寨,营寨内绸旗飘飘,数百弓弩手紧靠营门屯扎,近百具三弓强弩箭弦紧绷,那粗如短矛的弩箭在阳光下闪烁着道道金芒直指长空;营外数百长枪兵和陌刀兵把守着营门,大营两侧还摆着两支甲具齐备,刀枪森严的骑兵队;营门外早已有投机商人搭起数尺到三丈高的竹木楼台,为那些花得起钱币的市民提供方便,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比试的场地了。 无道驾驭双头奇美拉飞了过去,距离营地还有三百余丈,便听得营门口,一样貌极其雄壮的武将在数名亲兵的簇拥下高声大喝:“什么人?竟敢驾驭异兽盘桓皇城禁地,还不快给我下来,否则别怪本将军刀兵无情!” 伴随着将军的呼喝声,营门内的弓弩兵纷纷调转箭头指向高空中的双头奇美拉,那近百具笨重的三弓强弩也被士卒们推着转向,箭锋直指双头奇美拉。 营门外,围观者人山人海,至少有上万之数。他们看到营内的架势,大多骇出一身冷汗,尤其是那些弓弩直指方向的围观者更是骇得魂不附体,纷纷躲避弓弩的锋芒,逃向其他地方,哪怕他们刚才还为了一小块立足之地与人动手殴斗。弓弩的射程有限,射向空中,力尽时便会下坠,谁也不想被误伤? 他们一边奔逃,一边大骂,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加之推攘奔走难免有受伤之人,受伤者行动不便,哭喊之声逾重,场面更加不堪! “妈呀,这是谁啊?没事驾驭着飞行坐骑到处乱逛,显摆吗?显摆也不能到皇城来啊,你这不是打着灯笼入厕――找死(屎)么?” “你这挨千刀的王八蛋,老子为了抢个好位置,和人打了三场架,我容易么?你一来就将老子给赶走,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哎呦,我的脚,我的脚崴了。啊,小子给老子站住,你往哪里跑?竟敢往老子身上踩,老子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 第103章 权势的好处 “我是无双国士无道,大家别惊惶!”无道拍了下双头奇美拉的脊背,驾驭着双头奇美拉缓缓降落,同时探出头来,朝着下面的人大喊道。 弓弩营的官兵听到无道的话,见到无道驾驭双头奇美拉降落,心中都不由得出了口大气,只是拉紧的弦却不曾有丝毫的放松,静静的等待着统领的指示。 那样貌极其雄壮的将官修为不弱,目力也不错,他见双头奇美拉上的人确实是无道心中也松了口气:他娘的,原来是无双国士啊!我还以为是谁要闯营破坏出云公主选驸马呢?吓了我大一跳。守卫比赛营地的差事看着极挣脸面,也是个肥差,却容易得罪人,还不容有半点闪失,不然轻则丢官卸职,重则脑袋搬家,早知如此老子说什么也不接下这份差事。该死的黄坚,若不是你在陛下面前进言,这份差事****还难说?老子跟你没完! “来人是无双国士,尔等速速收起弓弩,以免引起市民更大的恐慌!” 弓弩营的官兵听得统领的命令,纷纷松弦,箭锋垂落指向地面。 围观的市民们看到弓弩手垂下了箭锋,也不再慌忙的四处乱蹿,纷纷转向奔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时间,又是人潮涌动,叫骂声不绝于耳,其中还不乏咒骂无道的话,只是他们不敢大声喊出来罢了。 “呜吼……”双头奇美拉俯身滑翔,看着地面如蚂蚁般的人大吼一声,众人骇得双腿发软,行动自如的人都纷纷为它让出块空地来。 “轰……”双头奇美拉双足重重的踩在地上,青石街道顿时出现了两只巨大的足印,它收拢双翅煽动的劲风将好些离它较近的市民给掀翻在地,不过,这些升斗小民平时吵闹斗殴还行,见如此庞大的异兽心中早就胆怯了,就算被掀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也不敢大声咒骂,只得自认倒霉。 “在下今日来得匆忙惊扰了各位,实在抱歉!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给大家的一点补偿。”无道翻身从双头奇美拉身上跳了下来,朝摔倒的市民抱了抱拳,取出一把金币随手一扔,便准确的落到每位摔倒市民身前。 日啊,无双国士果然行事无双,摔个跟头也给一枚金币的补偿,这跟头摔得值啊!摔倒的市民见到亮闪闪的金币,刚才心中的满腹牢骚都化作云烟飘散,纷纷朝无道绽放璀璨的笑脸,毫不怜惜恭维的话。 “无双国士太客气了。您的坐骑威猛,小的们不知其力道,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好意思拿你的金币?” “国士,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你是参加文试,还是武试?” “这还用说无双国士乃是太白传人,临安城第一青年修者,当然是参加武试了。” “没话说,国士参加比试肯定能夺冠,最后抱得美人归,做我大楚的驸马都尉!” …… 无道看着身旁的人谄媚的笑脸,听着那些让他有些起鸡皮疙瘩的话,心中却是百般滋味:小民市是真小人,可爱的真小人。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便百般赞扬,尽力回报对方,没有士族阶层的虚伪,实实在在的真性情!哎,看他们激动的模样,怕是我要参加比赛的事,不消半日便会传遍整个临安城。霜儿,现在虽毕业回到南镇郡,但最多月余便会得到消息,不知她知道后会怎么看待我?薄幸寡情的人吗? “哈哈哈,下官御林军左军统领古延寿拜见无双国士!”正在无道心中惆怅满怀的之际,豪迈的大笑声传来,众人纷纷为之让道。那极其雄壮的将官在十几名亲卫的簇拥下,抱拳大笑着走了过来。 御林军可是楚帝老儿的亲军,军官爵位往往要比普通军官高两级,这御林军左军统领至少是正四品武官,职位与我相当,他却自称下官,不只是为人谦逊,还是在拍我的马屁?无道回了一礼,笑道:“古大人客气了。你我职位相当,你自称下官怕是于礼数有所不合!” 您可不仅是陛下看中的人,楚国力捧的青年俊杰,更是魏大少亲自交待接候的人。魏大少是谁?当今二等御前带刀侍卫,出云公主的贴身侍卫,他交待的事十有八九与出云公主有关。我古延寿已过不惑之年,又做到御林军左军统领,能否再进一步?就得看陛下能否点头了。若真是出云公主让魏大少交待下来的事,我若做好了,便讨好了两位陛下身边人,倒是驸马公主在陛下耳边吹吹风,我便能再往上跨一步。古延寿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国士职位虽于下官相当,但爵位却相当于正三品朝廷命官,因此下官自称下官也无不适之处!” 嗯,还真是如此,如今我可是楚国的勇烈候。在楚国除却勋戚外,能达到郡侯爵位的大多都是从二品以上武官,他若自称下官也勉强说得通。无道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随古大人意愿叫吧!反正你我行伍之人,也对这些繁文缛节不甚看重。” “正是,正是!”古延寿陪笑着,做了个请字手势:“国士请营内一叙!” “那好,在下正有点小事想请古大人帮忙,如此你我同行如何?”无道正愁如何解决报名已过的事?如今古延寿送上门来,正好和了他的心意,他自不会傻乎乎的推辞。他拉住古延寿的手腕,笑道。 古延寿本就讨好无道,见无道对他热忱,心中更是大喜。他朗声大笑道:“哈哈哈,这感情好!”随即,招来两名亲兵吩咐道:“你们俩好生伺候好无双国士的坐骑,若是有何闪失,我扒了你的皮!” “卑职明白!”两名亲兵领命后,恭敬的从无道手中接过缰绳。 无道随着古延寿在众人的注视中刚进入营门,便听得右侧传来阴测测的声音:“古大人,你怎么能放任陌生人进入比赛场地?如今来此比试者大多是士族勋戚,若是有何闪失,丢了皇家的颜面。古大人,你担当的起吗?” 日,你就个正六品礼部副侍郎算他妈个球?老子可是正四品武官,还是陛下的亲军,岂容得你龟儿子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古延寿听到这话,感觉这可恶的家伙扫了自己的颜面,而且还是当着无道的面,当着上万临安百姓的面。他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刚刚转过头去,只见一名身穿杏黄色圆领甲,头戴白羽卷云盔的绝美青年冲了过来,随即那有些发福的中年文官便飞了起来。 “啊……”那文官惨叫着飞在空中,不由当众大骂:“你好大的狗……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只是他话还没说话,却看清踢他的人,不由得口齿不清,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也顿时像爽打的茄子,蔫了。 第104章 匹夫的逆袭 “李副侍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本官是奉出云公主命,踢你一脚,我可没有殴打你。”来人自然就是魏子杰。他双手将腰刀抱着胸前,看着摔了个狗吃屎的礼部副侍郎满脸认真的说道。 好你个魏子杰,仗着是户部尚书之子,竟敢当众殴打本官,还扯出公主当挡箭牌,着实欺人太甚!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我看你如何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哼哼,别看你爹是户部尚书,位高权重,但殴打朝廷命官岂能儿戏?今日就算不能将你御前二等侍卫的官衔给拿掉,也得让你当面给我赔礼道歉,不然还真当本官好欺负!李副侍郎爬起来,“呸呸”吐了两口,将嘴里的泥沙给吐尽,跳起脚反驳道:“荒谬,公主殿下岂会让你踢下官?分明你就是打着公主的名义殴打下官。” “这谁说得清呢?反正公主殿下就是这么吩咐我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公主殿下。若公主殿下否认,我也只好认了。”魏子杰无所谓的耸耸肩,撇了撇嘴道。 李副侍郎因愤怒聚集的怒气,一下就泄得一干二净:好你个兔崽子。你让我去问公主,我哪有机会能见公主的面啊!要不我先忍下这口气,将这事告诉姚侍郎,看他能否将此事转告宇文丞相?姚侍郎可是宇文丞相的大舅子,再说宇文丞相与魏尚书分属不同的派系,想必宇文丞相也乐意看魏尚书吃瘪。 李副侍郎打定主意,也不打算和魏子杰纠缠,但被人打了,而且还是当着上万人打的,让他像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就离开,这种事饱读圣贤书的他办不到。他哼了一声,拂袖道:“公主命你打本官?这种有辱皇家颜面的事公主殿下岂能做得出来?分明就是你打着公主的幌子殴打本官。今日本官且不与你这匹夫计较,来日朝堂上本官定要参你一本,无故殴打朝廷命官。” 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啊?礼部左右侍郎,还是礼部尚书?日,礼部副侍郎不过是六品小官,而且整个礼部有十六名副侍郎,你算个球啊!不过,就是宇文渝养的一条狗罢了,你以为你真动得了魏大少么?先不说他身为出云公主的贴身侍卫,有出云公主庇佑,就是他父亲是掌柜楚国钱库的户部尚书,你就动不了他,宇文渝也不会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魏文礼翻脸。古延寿看着李副侍郎气急败坏的模样,暗自瞟了一眼,随即偏过头去。 匹夫?我日,老子好歹去年考了个秀才出身,怎么说也算是读书人?竟敢骂我是匹夫,看老子不揍得你满地找牙,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魏子杰脸色大变,蹦起三尺,吐了李仁孝一口唾沫,大骂道:“呸,好你个李仁孝竟敢诽谤公主殿下做事有辱皇家颜面,其言该诛。今日我就算拼得这条性命不要,我也要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谁才是楚国的主人?”说话间,他行动迅速,叫嚣着冲上去就给了李仁孝一拳。 李仁孝别看体魄不小,不过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是魏子杰的对手,被魏子杰一拳击中脸颊,整个近两百斤的身躯就飘了起来,脸上青了一大块,好似块难看的胎记。不仅如此,魏子杰得势不饶人,冲杀前去,按住李仁孝就是一阵狂揍,那拳头好似雨点般砸在李仁孝身上。 “啊……你还敢动手。哎呦,来人啊,救命啊,尚书公子仗势杀人了。”刚开始李仁孝还能惨叫着大声质问,但一连挨了好几拳,他的质问声便化成了哀嚎的呼救声。 嘿嘿,你龟儿子也有今日。哼,狗仗人势的家伙,不就是个接待副使么?老子还是护卫将军呢?竟敢对老子指指点点,你活该!古延寿心中暗乐,嘴里却假惺惺的劝道:“魏侍卫别打了,别打了。李仁孝虽有诽谤公主的嫌疑,但闹出人命了可不好!” 不过,他只是懒洋洋的动动嘴皮子,根本没有上前拉开魏子杰的意思。他属下的将卒见自家将军不动,他们也不代劳,纷纷看着好戏上演,至于李仁孝带来的两个小厮,哪有胆子去触魏大少的霉头,他连他家主子都敢揍,何况是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小厮,因此他们也不敢上前拉架,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古延寿和无道。 后还是无道看不过去了,上前拉住魏子杰,劝道:“小白,别打了。若打出个好歹就算你占理也变成了没理,世人往往都同情弱者!” 古延寿见无道拉架了,他也急忙劝道:“是啊,无双国士说得在理!今日李仁孝诽谤出云公主,我们将官都有目共睹,但若真将他打出个好歹,魏侍卫你也怕是脱不了干系!” “哼”魏子杰哼了一声,给了李仁孝一脚,站起来,兀自大骂道:“今日算你这狗东西好运,若是再敢出言诽谤公主,我就是拼却了性命,也要了你的狗命!” “哎呦……”李仁孝痛呼一声,却扯动脸上的伤痕,痛得眼泪直流。他心底的那点硬气早就被魏子杰打得没有了,根本不敢再说魏子杰的不是,至少他当面不敢说。 他带来的两名小厮见魏大少终于住手,急忙上前,扶起脸上又青又紫外带臃肿不堪的李仁孝逃也似的跑了。别人打人不打脸,魏大少还打人专打脸,以李仁孝现在的情况别说再当接待勋贵外戚的接待副使,就算晚上走在大街上怕是也会吓晕不少夜行人。 魏子杰见李仁孝被带跑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转身猛地拍了下额头,惊呼道:“糟糕!差点因教训惹人厌的家伙耽误大事了。道哥,快跟我来。”说着,也不顾无道的意见,拉着无道就往比赛场跑,只在空中留给古延寿一句话:“古叔叔,来日剑仙阁,小侄请客,还望叔叔不要推辞!” 而大营外的观众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直到魏子杰拉着无道离去,才回过劲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御前侍卫为何要打那当官的?那牛气哄哄的御前侍卫是谁?” “哈哈哈,你还是临安城人么?临安城内漂亮赛过美人儿的纨绔子弟,只有户部尚书家的公子魏子杰!” “妈的,什么叫跋扈?这才叫跋扈,当众殴打朝廷命官,普天之下有几个纨绔子弟敢这么做!” …… 一时间,无道参加预选驸马比赛和魏子杰殴打李仁孝的事便像张了翅膀飞速传播开来。 第105章 强敌隐现 “小白,你当众打了那个李仁孝不会有什么麻烦吧?”无道见已远离人群,皱了皱眉头,拉住魏子杰询问道。 “麻烦?”魏子杰转过头,冷笑一声,不阴不阳的说道:“打他个小小六品副侍郎算个屁,有公主殿下保我,最多就扣我半年的俸禄。哼哼,半年俸禄才几枚金币?”说着他饶有兴趣的看向无道,嬉笑道:“倒是道哥你何时把公主给勾搭上的?快,给兄弟说道说道,让我也取取真经。” 确实对于富可敌国的魏家大少,那二等御前侍卫的半年俸禄怕是只够他吃顿饭,确实算不得什么?哎,李仁孝这顿胖揍挨得还真不值,自己被打成了猪头,而对于魏大少却几乎没有损失。无道心中缓了口气,没好气的瞥了眼魏子杰:“怎么话到你嘴里说出来都变了味道?我与公主殿下可清白着呢?绝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清白?不清不白吧?公主殿下去了趟圣风学院,回来便已不是处子之身,而她对你的事又多加关注,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吗?以我阅女无数的经验,不会连出云公主是不是处子都分不清楚吧?哼哼,那才是真正的大笑话!魏子杰暗自冷笑,不过出云公主已不是处子的事关系着皇家的颜面,这事说出去出云公主的结局悲惨,他的结局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还可能牵连家族,事关重大,他岂敢张扬? 魏子杰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清不清白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证,你再磨蹭,等会错过了初试。哼哼,某些人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连累可怜的我也得挨顿板子。” 挨板子?难道是楚慕晴让他来接我的吗?无道剑眉一挑:“挨板子?” 你小子还跟我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魏子杰嬉笑道:“你以为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你刚进大营被李仁孝找麻烦,我就正好及时出现吗?告诉你把是某人怕有人特意找你麻烦,特意让我在营门口候着的。”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无道,嬉笑道:“怎么样?你还想说你和公主没关系吗?” 我说嘛!刚开始我就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在临安城虽不是人人都认识我,但至少当官的应该认识我吧!李仁孝这名字在我乔迁之礼的礼单好像出现过,只是当时我应付的都是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和国士府的高人们,没去关注这六品小官,在临安城这高官林立的帝都,六品官没有五百,也有三百,谁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六品礼部副侍郎?以我的身份,就算是朝廷大员也不愿意跟我撕破脸皮,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副侍郎?原来他是受人指使的啊!难道有人认为我会成为他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吗?也不对啊,我根本没有报名,有谁知道我要参加武试?无道沉着脸,双眉一扬:“什么人要找我麻烦?” “李仁孝乃是姚安的心腹,姚安是宇文渝的大舅子,你说呢?” 宇文家的人,难道是宇文琦吗?他只是宇文家的庶长子,而且他为自保,自匿藏修为,他就算要参加选驸马的比试,也应该去文试啊!无道皱了皱眉头:“宇文家的人?难道是宇文琦?” 这哥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连宇文坚特意因出云公主选驸马一事回到临安城都不知道。魏子杰摇了摇头:“不,不是宇文琦,是宇文坚,宇文渝嫡长子,此次武试最被看好的候选人。若是他通过初试,再过复试,成为那十人之一,考虑到宇文家在楚国的作用,陛下就算再疼爱公主,怕是也得迫使公主嫁给宇文坚,而且宇文坚还是破灭道传人,传言其修为已达灵境后期。不过,你在大梁城便能生撕陆展鹏,如今他更不是你的对手,只是这场比试不但比拼的是实力,而且还是势力。据我所知宇文家满足条件的青年俊杰都参加了这场武试,其中达到灵境之人至少有五人,你得多加小心才是,在比赛场上他们都会暗中帮宇文坚攻击强力的竞争对手。” 这是什么个情况啊?参加比赛竟还能找帮手。这样岂不是大家族子弟便占尽了便宜!无道暗自吁了口气,询问道:“这武试是怎样的赛制?” 这哥们该不会一直在深山老林中窝着吧?连武试的赛制都不清楚。魏子杰眼帘低垂,长吁了口气,沉声道:“由于此次参赛的人很多,最后决定初赛为大混战。初试每两百人在大校场中进行比试,最后站着未弃权的人便获得复赛的资格;复赛是擂台赛,一对一对决。” 也难怪,人若太多,还进行擂台赛怕是得比赛到猴年马月去了。不过,两百人一场初试,这次参武试的人少说得有两千人,而且大多应该都有灵境修为,不然参加比试也根本没有获得前五的资格,连在出云公主面前露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被选做驸马了。当然,那些纯粹去当帮手的人例外!无道沉着脸,点了点头:“我没有报名,有谁知道我会参加武试?” “其实,其实……”魏子杰脸皮憋得有些发红,口齿不清的说道。 有情况,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我。无道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有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其实你已经报名了,而且还是我帮你报的名。”魏子杰挤出一副笑脸,陪笑道。 “什么?”无道惊呼一声,两条眉毛都挑了起来:“你帮我报的名,若是我没来呢?是不是要落个藐视公主的罪名?” 魏子杰左右瞟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低声道:“这个,这个,其实是公主殿下让我帮你报的名。”随即对无道挤了挤眼,坏笑道:“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和公主殿下有勾搭啊!” 得嘞,既然是楚慕晴让他帮我报的名,我也怪不着他。哎,看来楚慕晴对我是失去耐心了。无道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敢将这事说出去,我扒了你皮!” “嘿嘿,哪能啊?这个我自然知道。”魏子杰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即脸色凝重的提醒道:“照理说你与公主殿下两情相悦,你只要进入武试前五便行,但此次武试中杀出宇文坚这拦路虎,你最好将他打下台,不然……” 不然,不然怎么样?不就是有可能楚帝老儿插手进来管事罢了,这事还真得防范一二。无道沉着脸,点头道:“我也晓得,只是这要得我跟宇文坚同场比赛才行!” “嘿嘿,说来还真巧,道哥你正好和宇文坚同场比赛,而且还是同场初试。不然,宇文家也不会将你当做大敌,见你到时未至便让李仁孝在大营门处转悠防范你来参加比试。”魏子杰阴着脸嘿嘿笑道。 第106章 纵横 武试的赛场其实就是御林军平日演练的一个校场,中央约莫三十丈方圆由彩绸圈起的场地便是比赛之地,其外不仅有武卫持刀而立,还有御医候在场外。参加这场比试的人都要签生死状,除却不能用兵刃,拳脚造成的伤亡都不会被追究。若不是有这个规矩,参加武试的人怕是还要多出许多。 无道与魏子杰来到赛场,此时场地内早已站满了人,这些人要么是修为不俗的世家子弟,要么是修为高深的修者。虽然比赛开始后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但两百选一的机会太过渺茫,世家子弟们以前还抱着侥幸心理,自从得知与无道和宇文坚同场竞技,心中那份侥幸心理便就淡了,大多都是抱着玩票的心参加比赛,以致于三五成群的攀谈,拉交情,以便到时场上面对强敌时能有个强援,就算不能获胜,以后关系熟了,生意和官场上也能彼此有个照应。 “陈兄,你看那穿白色武士服的家伙。不是这个,是那个又黑又壮的家伙,一进场地就盘膝而坐,我看他起码有灵境中期修为,倒是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一名神作黑白相间武士服的白面俊俏男子与身旁孔武有力的男子双目在场地上游离,不时对某些看似强劲的对手做着点评。 那被称为“陈兄”的孔武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摇头道:“张兄啊,有无道和宇文坚在,哪有我们取胜的份?结果十有八九就出在他们两人之中。”随即,长吁了口气:“无道就不说了,去年在晋国大梁城,生撕二阶武王陆展鹏,虽然他用了某种刺激身体潜能的秘法,但其实力也是绝对强大,你我联手,再加上我们家族分在同组比赛的三名好手,怕是也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 顿了顿,他将目光投向一位二十出头,盘膝而坐双手合十结印闭目养神的俊朗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怨毒,恨声道:“宇文坚这家伙更是离谱,这赛场上至少有十个人是宇文家的高手,也不知道宇文丞相是不是给那些分组的官员暗中通了气?不是说抽签比赛吗?宇文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个赛场?武试可有十个赛场,若是每个赛场都宇文家都有十余人,宇文家的势力也太可怕了点吧!” 那被唤做“张兄”的男子也看了眼闭目养神的俊朗男子,凝眉点头:“宇文家确实有暗中动手脚的嫌疑,不然宇文家的势力都快赶上陛下的国士府了。如此强大的势力,陛下岂不提防?据我估计,宇文家豢养的满足比赛条件,且修为达到化境后期以上的人,也就三四十人,不可能有百人之多。”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宇文坚也不容小觑,他本人传说是灵境七阶的武修,再加上十余名高手相助,其势力之强,怕是不弱于无道。” “确实,他们二人。无道是实力最强,宇文坚是势力最强,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陈兄啊!”“张兄”轻唤了一声,微笑着摇摇头:“你还有所不知,宇文坚刚才又收买了几个世家子弟相助,现在这赛场上帮他的人应该不下二十人。” “什么?二十人。”“陈兄”一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双眸冷冷的扫过宇文家的那几人,沉声道:“宇文家的势力已是这场比试中最强的存在,还要搞纵横策略,他跟本不给我们这些人一点希望啊!” “谁说不是呢?刚才宇文家的人还来找我,让我与宇文家联手击败无道,说事成后每人一万金币。”“张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笑了。 日啊,无耻啊,无耻!宇文家要将无耻进行到底么?这是选驸马的武试,不是你宇文家显摆势力的地方。哎,都怪这武试规则漏洞太明显,大世家确是占尽了便宜。不过,若是擂台对决,怕是这初试第一非无道莫属,更没有我什么事!“陈兄”不由得暴了句粗口:“日,还有这种事。宇文坚看来似乎对驸马之位志在必得啊!” “陈兄,你说我们帮不帮宇文家?”“张兄”凝眉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陈兄”。 宇文家势力如此巨大,我们已没有了希望,帮宇文家不但获得宇文家的顺水人情,还能捞到一笔不菲的收入,若是无道与宇文家争得两败俱伤,我们这些小世家子弟还有一丝希望。“陈兄”咬着牙,嘴里嘣出了一个“帮”字,随即补充道:“宇文家现在就有二十余人。二十人联手,就算无道再厉害怕是也没有获胜的机会,顺水人情,还能挣笔不菲的收入,不做白不做!” …… 无道还未下场,场地内的人都变作纵横家,相互联合,形成暂时联盟,共同打击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一共形成了好几个派系,其中以宇文家这股势力最为强大。 魏子杰将无道送到赛场边,暗中指着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的宇文坚,介绍道:“道哥,那人便是宇文坚。等会儿,你可得多加留心他才是!” 剑眉星目,面貌俊朗,相对于宇文琦的阴柔,这宇文坚倒是显得阳光了许多。不过,他是传说中的破灭道传人,破灭道功法以狠烈凶厉为主,相比皇甫麟的七弦无情剑伤人于无形,他的攻击杀伤力应该更强大。无道暗自点了点头,拍了拍魏子杰的肩膀,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我自会小心的。” “我倒是不担心你的实力,就是怕你太过大意,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尤其是得防范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都是宇文家培养出来的高手,而且还是摆在明面上的高手,暗地里肯定还藏得有人。道哥,你在比赛场上可谓孤立无援,千万别让人闪到你身后去了。” “知道了。”无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着魏子杰戏谑的笑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啰嗦?难道你做了女人几个月的跟班连性子都变了?” 得嘞,我好心提醒你,你还取笑我!哼哼,若不是公主关系到我的前程,我还懒得跟你废话呢。魏子杰暗自哼哼两声,不满的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也懒得跟你废话,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自己当心就是了。” “知道了”无道大步走入了赛场,背对着魏子杰挥了挥手。 第107章 咫尺之间,尽是敌国(1) 无道作为最后踏入赛场的人,一进赛场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无道来了,无道来人。” “别大呼小叫的,我眼睛没瞎!” “这家伙还真自以为是,我们谁不是早早的来到赛场,唯独他要等到最后时刻才赶来,分明就没有把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 “嗯,言之有理!我看他也觉得百般不顺眼。” …… 无道不知,他人还未到便已成为众矢之的,如今他又姗姗来迟更是引起众人的不满。 无道刚进入场地,便听得“镑”的一声锣响,接着就是“咚咚”的战鼓声想了起来。 一通鼓后,一名六品文官在四名御前侍卫的护卫下,进入场地,大声宣读道:“今日乃是出云公主选亲之日。尔等参加的乃是武试,按规定武试者生死不计,为减小伤亡,赛场上不得携带任何兵器?若有违反剔除比赛资格,并治予藐视皇家之罪。尔等若携带有武器还请速速交出来,不然比赛开始后发现使用武器者一律治予重罪。” 那文官双目从众比试者身上掠过,看得一些参赛者全身发毛,有人终于承受不足压力,交出私藏的保命暗器。 一人交出了暗器,其他人也跟着交了出去,转眼就交出一大通的暗器,有铁蒺藜,柳叶镖,金钱镖等五花八门的暗器,这些暗器都很小,藏在身上,搜身的官兵也未必能发觉。至于还有没有人私藏暗器,那就不得而知了。 待众人交出暗器后,那文官又扫了眼众人,见没有人再出来交出暗器,又道:“各位都是修为不俗的修者,哪怕没有兵刃杀人也易如反掌?陛下说众位都是楚国未来的精英栋梁,若出现大量的伤亡,那就是楚国莫大的损失。鉴于此,陛下特地为各位准备了套护身甲具。” “谢陛下!”众人听得皇帝赐予东西,急忙“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谢恩的人。无道也没法,只得跟着众人下跪谢恩,哪怕他身为御赐国士有见皇帝不跪的特权,奈何全场的人都跪下去了,他不跪也实在不像话。 “众位的心意,陛下若看见,定会很欣慰。众位快快请起!”文官现在代表的是楚国皇帝,他的手急忙虚抬了几下,随即,他转身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来人,快将陛下准备的护具送上来。” “小人领命!”那随从应了一声,大声呼喊道:“来人,送上护具!” 随着这声呼喊,五十余名随从每人捧着五件护具快速的奔入赛场,供参赛者挑选。 这些护具说是甲具,却也算不上甲具,一副护具只有一件形似背心的皮质褂子和一顶皮质瓜皮帽,没错那皮盔不是头盔的模样,而是帽子样式,能护住眉毛以上的头顶,还能护住双耳。 众人闹哄哄的挑选合适的护具,无道也选了件差不多合身的甲具,将瓜皮帽也给带着头顶,抬起头,放眼望去,好家伙赛场是差不多就是两百个黑黝黝,光溜溜的瓜皮帽,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滑稽。 也不知道楚帝老儿是怎么想的?居然弄出这么搞笑的护具,他真是太有才了。不过,这护具材质倒是不错,足足用双层熟牛皮缝制而成,防御力比普通的单层皮甲还强些,倒是有一定的防御能力。无道看着参赛者一个个穿戴好护具的模样,不由觉得心底好笑。不过,由于是楚帝老儿赐予的东西,他倒是不好意思仍在一旁,再说这护具虽然只能护住要害,但有总胜于无,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藏有暗器,关键时刻给他打几枚过来,这护具也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众人刚刚将护具穿好,那文官朝鼓手做了个手势,那鼓手又是“咚咚咚”的敲了一通鼓。 鼓声刚落,又是“镑”的一声锣响为比赛拉开了序幕,文官在宣布比赛开始后,在御前侍卫的护卫下退了下去。 比赛开始,预想中的大混战并未到来,而是比赛者三五成群的聚成一团,其中有十几个人朝无道围了过来,那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先联手解决无道这个潜在的最大威胁,就算是那些修为强劲的独行修者也与众人拉开距离,暗暗的观察看即将上演的好戏。没办法,谁让无道名声大?谁又让宇文家的人暗中推波助澜?无道刚上场便面临一场围攻。 日,这是什么情况?十几人来围攻我么?这些难道都是宇文家的人吗?妈的,连丝毫掩饰都没有,这也未免太猖獗了点吧!无道看在十数人围过来,他向后退到赛场的边界上,倒是不是他害怕这十几人,而是赛场就这么大,若不与众人拉开距离,万一哪个落井下石的家伙乘机偷袭,他可没哭的地方。 众人看到无道不战先退,已经退到赛场的边界线上了。若是再退两步,他就出界了,一出界便代表弃权,众人看着都有点傻眼了,就连那些围攻而来的人也不例外:他娘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箭射天龙的无双国士么?他还是那个在大梁城生撕二阶武王陆展鹏的无道么?他这是要干嘛!要弃权么?难道说他当初用秘法激发身体潜能造成的伤势还未痊愈吗? “各位,请听我一言再动手也不迟!”正在众人心中胡思乱想之际,无道忽然双手平举伸出惊呼道。 “国士请说!”众人算是彻底傻眼了,来参加比赛者相互都是竞争者,哪有在动手前还要给说一通大道理的? 好吧!既然你们要联手对付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杀鸡儆猴,你们还真以为我是任人捏拿的泥菩萨呢。无道暗自冷笑,脸上神色平静如水,淡淡的说道:“各位大多都是世家子弟,但比武本就生死难料,伤亡在所难免,尤其是修为达到灵境,能透体迸发剑气,我们身上的护具并不能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你们执意要联手对付我,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是赛制的漏洞,你们联手也确实不违法规则。不过,你们人多势众,我动手时很难把握分寸,若让各位有所损伤,还请见谅!” 众人恍然大悟:草,原来你不是要跟我们讲比赛联手对敌不合规矩,不讲道义的大道理;而是提醒我们,你动手时将不会手下留情。你这家伙好大的口气,我们十七人联手,别说你还是灵境修者,就算是王境修者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动手!”随着领头之人的轻喝,十七名修者,三名灵境修者,十四名化境后期修者如狼似虎的朝无道冲了过去。他们个个步伐沉稳,身形矫健,每踏一步都能将地面的黄沙踩出一个深深的足印,霎时,呼喝声大起,双足卷起的黄沙好似滚滚狼烟升了起来。 第108章 咫尺之间,尽是敌国(2) 无道猛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真气,一缕缕薄薄的黑雾从他毛孔中渗漏出来,将他体外的肌肤也渲染黑了几分。随即“噼里啪啦”的一阵骨骼爆响,他的身体凭空拔涨了一两寸,全身肌肤呈现青黑色,若是眼神犀利之人还能看到他的肌肤细胞好似细密的鳞片鼓胀起来。 眼看众人就要合围上来,无道也终于动了,只见他叫踏地趟步,双足好似耕田的铁犁将校场的黄沙地给翻了起来,漫天飘洒的黄沙将他掩盖其中,只是他刮起的沙尘对于普通而言谁难以看清他的动作,但赛场上的人至少都有着化境后期的修为,看破这薄薄的沙尘对于他们来说却也不难! 正在旁观者思虑无道的用意时,无道的身体猛地向前一蹿,速度快若流矢,他双臂一展,以大鹏展翅之势,双臂向前砍出。 无道乃是龙人,可谓神力天生,力量大,爆发力就强,爆发的速度自然也快,两名围攻者根本来不及闪避,只得仓促抬手抵挡,却挡不住无道手上的力量,只听得“咔嚓”一声,两人的双臂齐齐骨折,身体飞起八九尺高,向后方摔落出去。 如今赛场上,我独自对敌十七人,后面还有上百人围观,可谓强敌环饲,容不得丝毫马虎大意。当下出手,当狠辣凶厉才能震慑住这群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既然宇文家不仁,也怪不得我无义。无道心思一闪,双足点地,猛地随着两名围攻者纵跃而起,在空中一连踢出两脚。 “咔嚓”两名围攻者身体在空中无法借力,双臂又骨折,疼痛难当,根本无法抵挡无道,两人胸口都被无道的双足踢中,清脆的骨骼碎裂声,让在场之人听着都直皱眉头。若不是不想杀人,只用了五成力道,刚才那两脚便能将两人的胸骨踢得塌陷进去,刺入心肺;或者那两脚踢向脑袋也能要了两人的命,那层坚韧的护具对于灵境修者而言根本没有多大的防御力。 两名围攻者的身体被踢飞了出去,无道身体还没着地,一名围攻者的手刀划破长空,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砍向无道的后颈。 好家伙!我动手还留几分力道,不致于要了对方的命,你们倒是狠辣,颈骨是人体最脆弱的骨骼之一。若是被你的手刀砍中,就算我练过体术怕是颈骨也要破裂,以后就算复原,我的苦修的声波功夫废了不说,以后还不敢吃坚硬干涩的食物;若是没练过体术之人怕是颈骨会被直接砍碎,一命呜呼。无道暗自心惊,猛地一扭身,竖掌为刀,砍向那劈砍而来的手刀。 “咔……”无道虽然仓促反应,真气调转不足,但他的修为和力量都远胜对手,只听得轻微骨裂声,两人的身体瞬间便分了开来。无道落地后,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而他的对手却连退了五步,左手捂住颤抖不止的右手,脸色苍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滚落。 这厮到也有几分修为,其力道不弱于灵境二阶修者,难怪敢乘机偷袭我?可惜……无道的手臂也有些发麻,他本想乘胜出击放倒这厮,不过,却意外飞来一脚,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些人出手狠辣,无道也动了几分怒气。他怒吼一声:“滚开!” 他身体向后缩了数寸,胸口又凭空塌陷三寸,避开踢开的一脚,随即双手成爪,抓住提到眼前的胫骨猛地向后一拉,身躯半侧,反手一记鞭手抽出。 “嘭”的一声,那踢向无道的围攻者,“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飞了出去。 几乎在围攻者被无道鞭手抽飞的同时,两只拳头“嘭”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了无道的肩头,巨大的力道推着无道退了两小步。 两名围攻者见无道被击中,戏中大喜,大大的踏步,再次挥拳朝无道砸来。 “就这么点力道,不过如此!”无道不避不让,长啸一声,双拳齐出。 “嘭”四只拳头砸在一起,无道身躯晃了晃,两名围攻者却连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与无道对拳的手臂更是青黑了一大块,兀自颤抖不止。 无道刚击退两人,忽然两条鞭腿扫踢而来,截住他追击之路,四面八方也跃出十余名围攻者。 呼呼,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何况是一群修为至少达到化境后期的武修?被人围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无道不愿耗费真气与之硬拼,身躯一躬,猛地后退了丈余,随即双腿蹬地借力往前一冲,一把就抓住两名围攻者的胫骨,身躯扭转,抡动,将两人当做兵刃挥舞。 “啊……”两名围攻者惊恐的大叫声响透了整个赛场,其余围攻者见此情形,即投鼠忌器,也害怕无道手中的“兵器”纷纷退让开来。 无道抡动两人横扫,见众人闪避开来,双臂猛地一合,“轰”的一声,两人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随即被无道扔向左侧的三名围攻者,他自己则反身向右方的两名围攻者扑去。 “哈……”无道怒喝着,一口气砸出数十拳。两名围攻者只看到满天都是拳头的影子,根本分不清那只是拳头砸过留下的残影,那些是真正的拳头,两人慌忙应对,硬抗了数十拳,最后一起被无道的拳头给轰得飞了出去。 无道刚刚用拳头砸飞了两人,身体便传来凌厉的风声。他听声辩位,看也没看一眼,迅速扎起弓字马,身躯一矮,肩头一沉,身躯向前一带,那扫来的鞭腿便被他扛在肩膀上。 若是生死仇敌,我只需抓住这厮的大腿用力撕扯将其撕成两瓣了事,但这些人多是世家子弟,比试打伤倒无大碍;若是被杀,就算这些世家现在不追究,以后怕还是会寻机刁难!看来我心中还是顾虑太多!无道脑中思绪一转,身体向前一撞,将这名围攻者给顶飞了出去。 当然这名围攻者虽没受多重的伤,但却被拉伤了韧带,接下来几日,怕是走路都成为题,更别说立即跳起来围攻无道了。 “轰……”无道刚用肩膀顶飞一人,却被另一围攻者踢中了胸膛,连退了三小步。 “少爷,无道刚才肌肤呈现铁青色,应该是修炼横练功夫所致,但他抗击打能力如此之强,怕是不是铁布衫,更不是横练十三太保,也不像金钟罩啊!”也就在此时,宇文家身旁以青年修者有些敬畏的看了眼无道,随即转头看向宇文坚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当然不是铁布衫这类普通的炼体之术,这是龙人族的独有体术――鱼龙九变,他肌肉虬结,肌肤表面好似青色的细密鳞片,这是鱼龙九变第七变――青鳞玉甲。他们几人还对付不了无道,你现在立即带人助战,记得别和他拼蛮劲,尽量用真气暗渡手法伤他经脉和内腑!”宇文坚看着无道,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时有时无的笑意。 “是,少爷!”青年点头,应了一声,朝围观之人使了个眼色,又有十一人越众而出,朝无道奔去。 第109章 咫尺之间,尽是敌国(3) 魏子杰见无道陷入众人的围攻,心里暗自着急,忽然身后传来瓮声瓮气的笑声:“喂,小白,听说无道也来参加比试了。他现在情况如何?” 魏子杰转过头,看到那张白胖的脸,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参加文试么?怎么跑到武试的场地来了?” “哎,别提了。还不是我爹给逼的。你也知道我的本事,诗词歌赋样样稀松,刀枪棍棒一窍不通,我参加这比试其实就是来参加聚会,多认识几个世家子弟罢了。这不第一场即兴做诗,以太后寿辰为题,半柱香内赋诗一首。我肚子里那点墨水哪能拼凑出完整的诗词?就是要做打油诗,我还得翻着诗词典籍摘字凑句呢!所以我就干脆退场了,来看看无道的情况!”诸葛靓那胖脸皱成一团,叹息道。 “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魏子杰摇了摇头,叹息道。 “什么?难道谁还能打得过他吗?”诸葛靓小眼睛一瞪,好似一下放大了好几倍,惊呼出声。 “你自己看看场中的情况就知道了。”魏子杰朝着赛场努了努嘴。 诸葛靓几步蹿到场地边上,探头往里面看,只见场中黄沙腾飞,人影闪跃,根本分不清里面的人谁是谁?不过,他还是看得出来,里面的人在混在,而且好像都在围攻一个他熟悉的身形。他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大骂道:“靠,群殴啊!” “武试比赛只取优胜者,并未明文规定赛场上不可以围攻他人。”魏子杰也暗自吁了口气,走到诸葛靓身旁,解说道。 “靠,早知如此。”诸葛靓又骂了一句,转头看着魏子杰笑道:“小白,其实你也该参加比赛的,你文至少是个秀才,武更是达到化境九阶,再凭借你魏家蓄养的家族武士,还是有争夺名次的希望的,至少希望比我大得多了。再不济,无道被围攻时,你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谁叫我们都是兄弟呢?” 哼,若不是我现在是御前带刀侍卫,不能参加比试,你以为我爹会不逼我来参加比试吗?他现在还后悔让我做了御前侍卫呢?可惜他不知道,人家出云公主都与无道都暗生情愫,两人怕是除了那夫妻名份,其他夫妻间能做的事都做了,我瞎参合有个什么劲?只要无道武试能进前五,公主殿下肯定选他,其他人拼死拼活都没用,结局都早已注定,只是公主殿下怕是也没料到宇文坚会因她回到临安城,更没想到无道在场上成了众矢之的被人围攻。魏子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低垂着眼帘道:“我如今是二等御前侍卫,没有参赛的资格!” “哎呀!”诸葛靓惊呼一声,猛地拍了下脑袋,笑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现在可是公主殿下的保镖,没有参赛的资格!”说着,他偷偷的四下瞟了一眼,在魏子杰耳边小声嘟囔道:“嘿嘿,小白老实说你有没有后悔当这个御前侍卫。御前侍卫虽威风,可毕竟是不如驸马都尉,再说公主殿下可是天下难寻的绝色美人,你每日跟在她身边,有没有动心?” 动心个屁!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样的人?我若是做了她的驸马,每日怕是被她当马骑还差不多。也许,也许就只有无道这家伙能镇得住她这无法无天的魔头。魏子杰气急,当即给了诸葛靓一个爆粟,怒道:“动心?动心个屁!”随即,他附在诸葛道:“你说为何其他赛场我去?偏偏就来这个赛场呢?” “这还用说当然是给兄弟打气了。”诸葛靓嘿嘿着,随即脸色微变,小声询问道:“难道是公主殿下让你来这里的吗?” 魏子杰翻了个白眼,点头“嗯”了一声,好似再说,你小子还不算太笨,总算猜到了。 “无道的名是我报的,他错过了入场时间,也是我将他带进的赛场!” 诸葛靓的胖脸都皱了起来,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可是,公主殿下和无道关系一直很僵,他们怎么会?” 你问我,我问谁去?问无道么?他这闷葫芦似的人物,肯定不会开口;问公主殿下么?那还不如直接给她口刀将我给杀了。魏子杰望着赛场上被围攻的无道,眯着丹凤眼,唏嘘道:“这谁知道呢?也许是在圣风学院,发生了某些我们并不知情的事。” 诸葛靓笑着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无道与我们是兄弟,以后他做了驸马,对我们也有好处。”随即,他面色一紧:“只是我那霜儿弟妹咋办?无道若做了驸马,霜儿怕是连个做小的机会都没有,皇家可不会允许驸马再娶妻妾!” 当初我也为公主钟情无道的事感到惊讶,但如今无道也来参加武试,显然也想到了做驸马的结果,怕是他心中对于如何安置颜霜华已有了打算?财富和权利的欲望,往往能胜过感情,何况无道对颜霜华的感情更多的是对她的愧疚!魏子杰摇了摇头,唏嘘道:“这是他们三人的事,与我们无关!若你是无道,你会选谁?” 谁?若娶了颜霜华,无道就辜负了公主殿下,以殿下的性子,报复是必然的,倒是无道的前程不说尽毁,怕是也差不了多少;若他娶公主殿下,他的事业至少能少奋斗三十年?若是我自然也会选择公主。诸葛靓略作沉吟,笑道:“当然是公主殿下。若是无道做了驸马都尉,以他现在的修为和名望,以后少说也得封公爵,甚至可能像扶风王那般被封王。” “是啊,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山野之民,十之八九都会选择公主殿下,因为利益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会胜过个人的情感。理性战胜感……”魏子杰沉吟了半晌,最后说了句总结性的话。 魏子杰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得诸葛靓又报了句粗口:“靠,宇文坚,你能再不要脸点吗?哥自认为脸皮已经够厚了,自从见到你,哥自觉还有很大的提高程度。” 原来是围攻者或被无道打成重伤下场,或自动弃权,围攻者只剩下六个人。宇文坚见这群人奈何不得无道,终于忍不住猛地一跺脚,将脚上的靴子的震裂,踢了出去。他则赤着脚蹿向无道,一跨近三丈,随即高高跃起,一脚便踢向无道耳根。 脚上没有靴子,能让其真气更容易透体传入无道体内,自然也就更容易破除无道鱼龙九变的体术。 宇文坚这一脚踢得无声无息,空气中竟没有丝毫的破风声,显然这偷袭的本事练得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无道五识敏锐,敏感的感应到身侧的危机,他急忙转身,双手紧握成拳呈现斜着十字叠在一起。 “啪”宇文坚的脚尖踢在无道的双臂,发出一声脆响。宇文坚受反震之力倒飞回去,无道却受到其脚上的巨力,双足在地面犁了两道长丈二三,深七寸的深沟后,兀自倒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第110章 咫尺之间,尽是敌国(4) “我可不喜欢围攻他人,这是我和无双国士的决斗,你们谁若敢插手?别怪我宇文坚辣手无情!”宇文坚微眯着眼看着无道,随即扫了眼遥遥欲试的宇文坚等六人,傲然冷声道。 “靠,宇文坚,你这是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啊!你就算是不背负围攻之名,难道少得着车轮战的污名么?”魏子杰本来看到宇文坚围攻无道,心中便已大怒,现在再听着宇文坚这句话,心中更是怒不可恕,直接开口大骂道。 魏子杰与诸葛靓不同,诸葛家虽是商贾世家,但无论财力,还是势力都不敢与宇文家媲美,所以诸葛靓骂宇文坚也只能小声咒骂,不敢让外人知晓,但魏子杰却不同,他魏家本来就与宇文家是政敌,他父亲魏文礼也是文臣的二把手,他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接开口大骂,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其中就包括宇文坚。 参赛者过半都是世家子弟,谁不认识魏家大少?再说这几日魏子杰跑这边特别勤,就算其他不知魏子杰身份的修者也基本知晓魏子杰的身份。众人看着魏子杰那张美得有些妖艳的脸,心中频频点头,但却不吭声,世家子弟是怕得罪宇文家,其他实力深厚的修者们却抱着看好戏的目的,期待着两名临安城的大纨绔掐架,只是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宇文坚转头看着满面怒容的魏子杰,却丝毫不见怒容,反而微微一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娘娘腔啊!你如今是御前侍卫,专门护卫出云公主殿下的安危,你不在殿下身旁随身伺候,跑来这里作何?” 靠,你也知道老子是给公主办事的,你说我来干什么?你这笨蛋!魏子杰听得“娘娘腔”三个字,顿时怒气如火上浇油,瞬时喷发出来,幸好他理性还在,没把公主交待的事给吐露出来。他“哼”了一声,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老子干什么?还要通禀你宇文坚么?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嘿嘿,先由得你猖狂几日,待来日我做了驸马都尉,也就成了你的半个主子,我看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宇文家怪笑几声,笑容看起来有点冷,还有点狂。 “驸马都尉?”魏子杰也丝毫不示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嘲笑道:“算了吧,就你那点本事也想做驸马都尉,我看你还是等到下辈子吧!” 宇文坚皱了皱眉头,双手抱胸,戏谑的看着魏子杰:“我可以理解为嫉妒么?我好像记得按楚国律令御前侍卫不能做驸马都尉,你来此是不是幻想……嘿嘿,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理解?理解你妈个屁。你他妈不过是个不知情的局中人,老子才是旁观看戏的人,看谁笑道最后?魏子杰不阴不阳的冷笑两声:“哼,以你那猪脑子岂能猜到本秀才的来意?你明白,你明白个屁!” 魏子杰面对宇文坚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依靠,拼家世,拼修为,他都弱了宇文坚一筹,除了他人长得比宇文坚漂亮,也就只有秀才这身份能压宇文坚一头,他虽极不情愿,但面对宇文坚的嚣张气焰,他还是忍着恶心,拿出了他秀才的身份打压宇文坚。 “不过就是个秀才出身,也敢拿出来显摆!”宇文坚气急而笑。 “怎么着?我虽只是秀才,但我吃的却是皇粮,不像某些人只会向家里伸手。我是秀才,我骄傲!”魏子杰朝宇文坚抛了个媚眼,姑且算作是媚眼吧! 得嘞,秀才每日才得两升皇粮,你也拿出来显摆,看来小白在宇文坚面前还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无道猛吸一口气,经过短暂的调息,双臂的麻痹感已渐渐消退,但手臂经脉中却传来异样的真气与他体内的真气相冲突,导致手臂经脉因不时传来刺痛而轻轻的颤抖着。 “废话少说!宇文坚既然你已动手,我们之间就必须得比试一场。你虽对驸马之位志在必得,但我也不会背负对她的承诺!”无道双掌自胸前下压,将躁动的真气压入丹田,低垂着眼帘,看也没看宇文坚一眼,沉声说道。 承诺?什么承诺?难道他口中的那个“她”就是殿下么?不会的,临安城谁人不知殿下与他不和?他口中的“她”绝不会是殿下。对了,一定是他想用言辞扰乱我的心智,一定是!宇文坚略微迟疑,随即冷笑道:“无道,我听说你已有未婚妻,你来参加武试合适吗?你对得起你那久候闺中等你归来的未婚妻吗?” 霜儿,我确实对不起她。不过,我也别无选择,今日一战,不但为了我,也为了皇甫家,为了卫国遗族,更是为了颜家不招报复,我别无选择,我的信念岂能因你两句话便动摇?无道心中思绪一闪,冷冷的扫了眼宇文坚,面色平静无波:“既然是未婚妻,便证明她还未过门,我便还未算婚娶,参加武试又有何不可?至于我与我未婚妻的事,好像好不需要宇文大少来关心吧!” “负心薄幸?我可以这样理解你么?”宇文坚再次出言讽刺道。 “世人如何看我?那是世人的事!只要我问心无愧便好。”无道低垂着眼帘,整个人好似入定了一般,随即猛地睁开双眼,双目中爆射出尺许精芒,狂笑道:“听说宇文大少乃是魔道圣地破灭道的传人,今日我正好见见你破灭道的神通是否像传说中那般诡秘而强大?” “哈哈哈,你也知道我是破灭道传人,那么想必你也知道我破灭道与你龙人族的恩怨吧?”宇文坚仰天狂笑,看着无道的眼神,疯狂中带着几分狠厉。 “破灭道的恩怨起自双子邪龙敖烈与天火神君遂人炽,当年他们二人联手杀了破灭道宗主向天,后破灭道参加了对四神遗族的围杀,破灭道五圣去,一圣归,破灭道也因此战而势力大损,修养数百年才恢复元气。”无道不急不缓,将所知的破灭道与龙人族的恩怨给说了出来。 “你是龙人,我是破灭道传人,虽然我不是破灭道圣子,却也是破灭道青年一辈五杰之一,我今日倒要见识见识,是你龙人族武技凶厉,还是我破灭道武技强大!”宇文坚大笑着,摆了个破灭道武技的起手式,朝无道勾了勾手指。 他虽知道无道的名气大,曾用秘法激发身体潜能击杀陆展鹏,但他相信以他的实力,对敌真气大损,且身负内伤的无道,还是十拿九稳的,无道会激发潜能的武技,他也会;若真敌不过,不,对于他而言,绝对没有敌不过现在无道的可能。 第111章 咫尺之间,尽是敌国(5) 什么破灭道五杰?完全没有听说过,倒是圣地圣子之名我还有所耳闻。圣子都是修炼圣地培养的下一代掌教,修为非常高,往往不满弱冠之年便有王境修为。无道不屑的撇了撇嘴,冷笑:“破灭道青年五杰是什么?恕我消息闭塞,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若你真是破灭道圣子,我到时还忌惮你三分,不想你却是名不见经传之辈!” 宇文坚大怒,他虽修为不如当代圣子,也比两位准圣子略逊一筹,但他却自认不弱于其余四杰,他一向以破灭道青年一辈第四高手自称,心高气傲,放眼天下,他看得起的人不多,没想到今日竟被他人蔑视了,而且这人还要和他争驸马之位,更是与门派有着深仇大恨,这如何能让他不怒? “放肆!不过井底之蛙,我破灭道乃是修炼圣地,人杰如云,岂是你这凡夫俗子所能轻窥其势的!”宇文坚勃然大怒,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成指剑,只见双指之上剑芒吞吐,好似三尺青锋朝无道刺去。 “哈哈……”无道狂笑两声:“恼羞成怒就要动手么?破灭道五杰的修养也不过如此。来吧,看我无道岂会怕你!” 宇文坚剑气外放,显然已露杀机,无道自不肯束手待毙。他双手成爪形,指间吞吐着尺许黑芒,好似两只巨大的龙爪。他身体朝前一抄,双手一捣地,将地面给洞穿,气劲翻滚卷起滚滚黄沙,在气劲的带动下化作三丈黄龙咆哮着向着向宇文坚冲杀而去。 好,好,打得好!这二人一个剑气外放,一个劲气鼓荡借物化形,明显都动了杀意,二人相争怕是非死即伤。这两人都是争夺驸马之位的强势人选,他们若两败俱伤,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赛场上那些本已心灰意冷的参赛者,看到两人生死相搏,眼中又燃起了希望之光。 糟糕!无道是彭城公的爱徒,更是陛下看重的青年俊杰,还是楚国力捧出来的第一青年高手;宇文坚是破灭道弟子,更是宇文丞相嫡长子;他们二人都是不能有事的主儿,但却彼此都动了杀心,若是有个好歹,我们怕是前程就耽搁在这事上了。哎,摊上这倒霉差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相比那些幸灾乐祸的参赛者,此场武试的监督官和护卫武官等都暗自捏了把冷汗,心中祈求两人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轰轰轰”宇文坚手指急点,指剑连续迸发三道剑气,击中黄龙发出震天的爆炸声,震得整个赛场都在不安的晃动着,随即他指间剑芒暴涨尺许将黄龙一剖为二。 破灭道千年圣地,果然有些门道。无道嘴角微微翘起,嘴角露出几抹戏谑的弧度:“不错!这下有点意思了。” 这厮着实可恶,三番五次的蔑视于我!宇文坚大怒,冷笑道:“何止不错?这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 说话间,宇文坚身形飘忽,好似幽灵般向无道扑去,在场之人大多都只能看到他闪动挪移后的残影,难以辨别其真是踪迹,但无道双目经过生命原液清洗百日,目力远胜常人十倍有余,宇文坚速度虽快,踪迹虽诡秘,在无道看来其动作与跳梁小丑一般无二。 宇文坚以指代剑,手指激射出三尺剑芒,对着无道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狂攻,其速度之快,剑芒之凛冽,让人只听得耳旁“啪啪”的指剑破空声,只看到剑芒飞舞,好似长剑挥舞的剑幕,看得在场的参赛者大多都暗自退到了赛场边缘,生怕宇文坚剑芒一时拿捏不住,化作剑气迸发出来,若是因这样被误伤那就太不划算了。 宇文坚动作虽快,却丝毫不漏的落到无道的灵目之中,他脚踏云龙八步,往来挪移,依靠玄妙的步法,连续避开宇文坚三十六剑而毫发无损。 无道待宇文坚攻势稍懈,从容的借力倒飞出去,随即脚一蹬地,反扑而回,同时学着宇文坚双指并成剑指朝宇文坚刺去,并冲着宇文坚淡淡一笑:“若是我没猜错宇文大少这套剑法应该是追风无情剑,我曾在皇家学院修炼时,曾看过这套剑法典籍,可惜其全套三十六招剑法,每招九个变招,典籍中只记载了三十四招,独缺威力最强的最后两招,今日得幸遇到宇文大少,我总算将这套剑法招数精要给领会了。” 宇文坚可没有无道的灵目,虽然他对追风无情剑熟悉无比,但却不如无道从容,再加上他听着无道的话,被无道用他刚才的招式给逼得步步后退,心中早已惊骇不已:怎么会这样?他就算学过追风无情剑前三十四招,但最后两招最为复杂厉害,我当初为了练好这两招,用了足足十个月,他怎么会看一眼就会用?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天才?不,不可能,龙人族与我破灭道有大仇,他们掌握我破灭道部分武技也实属正常,一定是他曾经学过这套剑法,现在用这套剑法对付我就是要打击我的自信心,竖立他在我心中不可战胜的形象。对,一定是这样,这厮好生阴险! 无道以指代剑,手指在空中连续刺出,那凌厉剑气带出的破空声好似惊天霹雳,震得宇文坚双耳发聩,其剑法之凌厉丝毫不弱于宇文坚。 众人看到两人使出的招数一般无二,其威势也相差无几,但无道虽看过追风无情剑的残缺典籍,但毕竟没有系统的修炼过,但他用起这剑法却丝毫不弱于宇文坚,其高下众人心中立时定判,一时不少修为高深的修者,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世家子弟虽畏惧宇文家的权势,不愿得罪宇文坚,也暗自频频点头。 “同样的剑法,无双国士使出来却丝毫不弱于宇文坚。仅看一遍,凭借其招式与残缺典籍便能灵活运用最后两招,无双国士真天才也!” “是啊,无双国士先被二十八人围攻,元气尚未恢复便能从容应对宇文坚,是无双国士太强,还是破灭道五杰言过于实?” “无双国士在大梁城便能生撕二阶武王陆展鹏,他的实力强是众所周知的事。不然宇文坚也不会畏惧得潜人围攻无双国士,可惜宇文坚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力量太逊,若是参与围攻,躲在人后乘机捡便宜或许还有获胜的希望;可惜他却好面子,非要与无双国士决斗,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啊!” “呔,你是谁?竟敢骂我家少爷!”宇文拓听得众人说宇文坚的坏话,勃然大怒道。 “他敢做,我就敢说,别人怕你宇文家,我可不怕!我的家族乃是久负盛名的武道世家,即不入仕途,也不经商,你宇文家管得着我吗?” …… 宇文坚听得众人的议论,以及宇文拓与人的争执,却又被无道步步紧逼,心中又气又急,脸色可算是黑到了极点。他手指间剑芒迸发,在空中一点,一道剑气朝无道飞射而去。同时嘴里大喝道:“想不到你还有点本事,看来我不拿出点看家本事还真叫天下人小瞧了。” 第112章 咫尺之间,尽是敌国(6 宇文坚原本白皙的手掌变得更白,更润泽,好似羊脂玉一般泛着莹莹白光,十分的诡异。 “哈!”宇文坚轻喝一声,再次飞身飘向无道,在空中留下数道残影,迎面就是一掌劈向无道的面门。 好奇怪!这厮在空中留下的残影与身体时分时合,好似融为了一体,有古怪!无道剑眉轻轻一挑,身体向后飘退,双掌相叠一,捏成指印,双手在空中连弹十数下,一道道劲气从指间迸发,化作一道道犀利的剑气袭向宇文坚。只是,那一道道犀利的剑气角度虽刁钻,但击中的却是宇文坚的残影。 眼看宇文坚就要欺身近战,无道虽不知道宇文坚此功法到底是什么武技?但他修为强于宇文坚,虽然身上带有一定的内伤,真气也损耗近半,但他倒是不畏惧宇文坚的诡秘。他指印一收,化作劈空掌,一掌拍出。 “啪”在强大的掌劲快速划破长空,发出如炸雷般的破空声后,随即又响起“轰”的一声闷响。 两人的身体一触即分,宇文坚被掌力震得飞到空中,无道由于身处下方,被掌力震得坠落到地面上,双足小腿以下全部陷入地面。 宇文坚在空中双臂舒展,超出常理飘浮在空中,虽然只是短暂的飘浮,但足以说明宇文坚身法的奇妙。往往武修要在空中短暂的飘浮,需要修为达到帝境罡气外放,才能保证身体飘浮,但宇文坚以灵境后期修为居然做到了,不仅无道吃惊,围观的人看见了都惊讶无比。 宇文坚短暂的停飘浮后,拖着数道残影俯冲而下,手掌上的光芒也变得更加耀眼,朝着无道当头一掌劈来:“哼,国士的鱼龙九变我已领教过了,如今看我这招魔影九重!” 好家伙!修炼圣地果然有其独到之处,宇文坚的气息比刚才至少强了三分,不知他借助高空的优势,掌力强了多少、无道双足刚拔出地面,便听得头顶破空声炸响,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惊得他全身汗毛乍起。 无道虽看不到宇文坚,但他五识灵敏,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并非虚言。他“啊”的暴喝一声,双拳藏于腋下,右足前跨半步,挥拳砸向空中。随着他这声暴喝,他身上的肌肤再次呈现铁青色,并且青色中透着莹莹白色的玉之荧光。 宇文坚身上的数道残影猛地与身体重叠在一起,化掌为拳,拳头上的光芒相比刚才又暴涨了三分。 “嘭……”两拳相撞,又是一声闷响,宇文坚再次被无道震飞。 场的参赛者至少有化境后期修为,可谓修为不俗,眼力自然不差,他们不仅看到宇文坚震飞时煞白的面孔,也看到了无道双足膝盖以下陷入地面,双手也微微的颤抖着,不由得纷纷侧耳交谈。 “国士的鱼龙九变虽强,但宇文坚的魔影九重看上去似乎更邪,他的气息猛地暴涨了五六分,若是实力也相对提升了五六分,他刚才那拳的力道怕是不弱于灵境九阶修者。” “是啊,不过,魔影九重虽邪,但两人却是平分秋色,看来还是国士的修为更深,功夫更纯。别忘记国士本是龙人,若是变身,宇文坚就算不弱于灵境九阶武修也绝不是国士的对手,何况国士还会激发身体潜力的秘术?当初国士可就是凭借那秘术,生撕了二阶武王陆展鹏。” “话虽如此,但宇文坚出自邪道圣地,激发身体潜能的秘法他不可能不会。不过,毕竟国士是龙人,若变身怕是宇文坚难敌!” “变身和秘术国士都不会用,龙人族虽强,但变身效果消失后便是身体的虚弱期,秘术更是激发身体的潜能,对身体妨害极大,若没有我们在旁,国士可能会变身对敌,但如今他绝不会变身,除非他对做驸马没有了希望。” “嗯,言之有理!哼哼,看来我们在旁围观倒是帮了宇文坚一把!” …… 宇文坚飞到空中再次飘浮着,身体内的几道残影再次显现出来,绕在他身旁。他在空中短暂的飘浮,再次俯冲而下,气势比刚才又增强了两分。 嗯,原来如此,魔影九重,其中的魔影应该就是他身体中隐匿的几道残影,他能在空中短暂的飘浮是因为这几道残影在体外施加不同方向的力道,每次他攻击时那些魔影便会隐入体内,加强力量,看来这几道魔影应该是体内真气所化,这些魔影要保证他飘浮在空中得耗费大量的真气。哼哼,这魔影九重倒是有几分传说中身外化身的味道,只是他修炼的魔影不能向身外化身那般具备攻击力,不过,饶是如此,对于灵境修者而言,这魔影九重着实有其独到之处,确也称得上绝技! 无道皱了皱眉头,看着俯冲而来的宇文坚,思量道:如今强敌环伺,这魔影九重却又诡秘难测,最可恨的他基本上算是能“飞”。若是任由宇文坚占据主动,这是纯粹拼消耗,宇文坚有众多帮手,我却孤身一人,若真气耗损过剧,对我极其不利,看来得把这家伙拉下来才行!最好是能快速解决掉这难缠的家伙! 无道心中打定主意,他曾想过运用白骨阴火,但这火焰太毒辣,轻则重创经脉,重则灼伤灵魂,宇文坚就算再可恶,但他毕竟是宇文家嫡长子,而且还是破灭道弟子,无道如今重任在身,他确实不想与宇文家结为生死仇敌,所以白骨阴火虽强,他却不敢轻易使用。 无道心中还没拿定主意,而且双足还陷在土里,但宇文坚却来势汹汹,已经容不得他多做思量。他双足扎马,双手合叠往上一架,以“霸王卸甲”之势,想卸掉宇文坚掌上的力道,只是他没看到,宇文坚看到他以完全防御的招式招架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疯狂之色。 你不是藐视我么?哼哼,既然你如此自大,今日便死在你的自大之下吧!我用逆血冲穴之法激发身体潜能,短时间修为能达到灵境九阶,凭借魔影九重,可以说王境之下难觅对手。你若变身,我还未必能一招重创你,如今你摆出纯粹的防御招式,那就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谁叫我的魔影九重功法太耗真气,短时间内只能全力运转三次?宇文坚双目中精芒爆射,脸色由白转红,一种血色的红,右臂臂骨更是暴涨寸许,手掌光芒大盛。 不好!这厮气息瞬间增强了不少。无道暗自惊呼,可为时已晚,宇文坚已经一掌拍在无道双掌之上,发“嘭”的一声巨响巨响,众人只觉得赛场天旋地转,每个人好似都在摇晃。 宇文坚这掌力量极强,将包裹无道双足的泥土都给震得化作“齑粉”漫天飞舞。无道更是体内气血激荡,白皙的面庞上涌现两抹潮红,喉中更是传来阵阵腥甜味道,感觉五脏都移位了:算你狠!老子还想着如何在不伤害你根基的基础上制服你?不想你却用秘法激发身体潜能,要与我拼死一战,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第113章 五龙腾跃 宇文坚激发身体潜能,暂时修为提升,但此种秘法获得的修为都不会长久,而且等秘法作用一去便是身体的衰弱期。他不仅要击败无道,还要击败所有的挑战者,虽然他还有帮手,但他的时间却也不多,若不能极快击败无道,说不定最后的胜利果实将会被他人摘走。 鉴于此,宇文坚得势不饶人,挥动左掌朝无道的脑袋拍去。 既然你招招狠辣欲置我于死地,那么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无道心中怒急,“啊”的大喝一声,双目中红芒闪动,双臂骨节好似炒豆子般“啪啪”作响,瞬间便暴涨五六寸长,手臂上的紧身衣袖被膨胀的手臂给撑裂化作一缕缕破布条,现出满布细密鳞甲的手臂。 无道双臂奋力向上一扛,将空中的宇文坚给掀得向后翻飞。不过,宇文坚也是经验老道修为不俗的武者,他见无道变身力道大涨,心中惊骇之余,还能瞬间做出反应,抬脚踢向无道的胸膛。 无道猛吸一口气,矮身收腹塌胸一气呵成,但终究还是慢了半步,被宇文坚一脚踢在胸骨与肩部锁骨之上,幸得他反应及时,虽被踢中,但这一脚七八分的力道都被他卸了开去。 “蹬蹬蹬”无道一连退了七步,感觉胸口如撕裂般的疼痛,估摸着有两根胸骨应该破裂了,可见宇文坚那一脚力道之大,怕是犀牛大象都会被一脚踢死。 无道面色森寒,剑眉怒挑,猛吸了一口气,运转真气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抗打,挨了我一记穿心脚,竟然好像没受什么伤?如今他半龙化的爆发力便不弱于我,看来他虽不如我破灭道圣子,但却有准圣子的实力,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往日败了也罢,但今日关系到家族的荣耀,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宇文坚也飘落到五丈外,心中惊骇,大喊道:“无双国士果然厉害,确非我一人之敌,今日为了公主殿下我宇文坚也只好厚颜群攻了。” 宇文拓听到宇文坚的话,哪里还不明白,带着其余五名退守一旁的修者,纵身向无道扑去。 日,宇文坚,你龟儿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刚才还说不喜欢围攻他人,如今见不是无道的对手,又找来帮手,你还能不能不再要脸一点?魏子杰在场外看着宇文拓六人向无道围攻而去,不阴不阳的冷笑道:“呦呵,出尔反尔,这还是自认无敌的宇文大少么?”说着他看向诸葛靓,笑道:“哎,胖子,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诸葛靓哪敢得罪宇文坚,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言语。只是他不说话,可不代表魏子杰不说。只见魏子杰故作恍然的笑了笑:“对了,我记起来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宇文大少果然无敌啊!” 试想,宇文大少可是极要脸面的人,听到这话,他真心想将魏子杰拉到赛场上暴揍一顿,只是他为人还是很理智的,在家族的利益面前,个人一时的荣辱,他还是放得下的。只见他面色寒冷如冰,冷哼一声:“无双国士乃是楚国第一青年俊杰,若能独自打败他,是我的荣耀;若不能,则正证实了无双国士的实力,面对楚国第一青年俊杰,我就算与人围攻他,我也不觉得丢脸!” 说话间,宇文坚便纵身向无道飞去,挥手就是一记掌刀切向无道的肩膀。他可是用了秘法刺激身体潜能,他自然不愿意与魏子杰浪费口舌,耽误时间。 呼,好你个宇文坚,给我戴顶高帽子来遮掩你参与围攻的丑事,你真让你费心了呢。如今他拉下脸面来围攻我,我也不能说他违反规则,只是一个宇文坚已够麻烦了,现在又加上四名灵境初期武修和两名化境巅峰武修,这下可就真棘手了。无道双足猛地一跺地,“嘭”的一声,整个赛场都在摇晃,脚下的沙土也都碎成了粉末,随即被他的脚掌向内一拉,一簇簇黄沙飞了起来。 他双手在空中划动,一道道真气裹着黄沙在空中飞舞,瞬间就形成一个直径丈二的巨大沙球,将无道掩藏在沙球之中,随即赛场上响起一声沉闷的龙啸,沙球瞬间膨胀到直径丈八,紧接着猛地缩小到直径三尺许,被无道掌握在双掌之间,随着无道双掌一推,霎时龙啸连连,沙球碎裂,化作五头长约三丈沙龙张牙舞爪的朝着五名围攻者扑去。 五龙腾,他才灵境修为,怎么修成了五龙腾?这不是王境才能修成的武技么?不,这已不是武技,已经算是神通,只是不知他是否修成五龙锁天术?若是他修成这招,怕是圣子也未必能胜过他!宇文坚看到五条沙龙,顿时傻了眼,心中惊骇莫名,动作不由迟缓了三分。 只是无道哪里修成了五龙锁天术,那可是与王境武修的聚灵掌有异曲同工之妙之妙的武技神通,而且威力比聚灵掌更强,攻击范围更广,他现在能使用这半吊子五龙腾还是拜青龙敖昂所赐,若是换做王境修者使用这招,威力至少还得强上数倍。 五龙腾跃,赛场上黄沙漫天,纵是围观者都修为不俗,但却也只看到黄沙中人影腾跃翻飞,难以辨别谁是谁?唯有那清晰的喝斥,呐喊声犹然在耳。 “轰轰……”连续五声炸响,两名化境后期的围攻者,不敌沙龙,被沙龙撞飞出去,到底吐血昏迷,其余三条沙龙却被三名灵境围攻者给击破,只是他们的身体却被沙龙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给震得飞了出去,虽没有达到吐血昏迷的地步,但体内气血翻腾,击破沙龙的手脚都轻轻的颤抖着向脑部神经传递着一道道麻痹感,身上的衣甲更是被黄沙给击穿,原本黑色的护甲变成了黄褐色,身上的衣衫更是千疮百孔,若不是他们反应迅速,及时闭上双目,眼角膜怕是也会被飞射的黄沙给击破,变作瞎子。 三人刚落地,肢体的麻木感还没有失去,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宇文拓的身体在空中带着一串血花飞了出来,其胸口的皮质护甲化作了几分,留下了一只拳头印,胸部骨骼也塌陷下去,一看便知其胸骨大部骨折,只是不知断裂的胸骨是否刺入了心肺,若是刺入这两个地方,则性命堪忧! “快,快……去救少爷!”宇文拓看到其余三人,心中一急,想到无道借着黄沙隐匿身形,使用地行术,神出鬼没的攻击,只一招便将他重创,至少打断了他七根肋骨,他真不知道宇文坚能坚持多久!他刚刚喊出了几个字,扯动胸口的伤,疼得晕了过去。 第114章 谁还来? 三人听得宇文拓的呼唤,相互对视一眼,纵身飞入黄蒙蒙的沙尘中。只是三人去得快捷,出来得也快捷,也就过了两三息,蒙蒙沙尘在没沉淀下来,三人便惨叫飞了出来,步了宇文拓的后尘。 “啊……吼!”忽然黄沙尘中传来震天的怒吼声,宇文坚从黄沙中飞了出来,无道也紧随着飞了出来,一把拉住宇文坚的脚脖子给拉了回去。 此时,无道已经全龙化,整个人拔高了近尺许,全身覆盖着拇指大小的黑龙鳞,头顶两只黑玉般的龙角在阳光下摇曳生辉,一条宛如钢鞭的龙尾更是让人看得行迹,别说场外的观众,就算是场内的参赛者们,也几乎没有见过龙人到底长什么样,就算看见过也只是书籍中描绘的龙人,他们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见到真正龙人,不由得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这就是龙人么?好高大,好威猛,好狰狞!” “无道是龙人在大梁城已得到证实,这应该是无道变身后的状态,只是他的模样好似与书籍中所描绘的龙人有所差异。” “你是说他头顶的那对龙角与龙尾吧?对于普通龙人而言,他们没有龙角,龙尾也像扁平状的蛇尾,只有五爪龙王血脉的传承者才有龙角,龙尾才像椭圆状的神龙之尾,当普通龙人修炼到帝境,他们修炼的化龙诀会炼化血脉,身体才会长出龙角和龙尾。” “依你之言,无道拥有龙王血脉了。” “嗯,他不但拥有龙王血脉,还是黑龙人。赤龙暴虐,黑龙霸烈,当外界压力过强时,赤龙人和黑龙人最容易情绪失控,发狂暴走。处于暴走状态的龙人,力量会大增,而且不畏疼痛!” 众人听到这句话,见无道几个呼吸之间,连败四名灵境初期武修,如今正追着宇文坚打,心中都生出疑惑:无道难道暴走了吗?死命的追着宇文坚打。宇文坚好歹也是宰相家嫡长子,若是打出个好歹,怕是不好收拾残局吧! 不仅是参赛者疑惑,赛场的裁判官和维持秩序的侍卫们见无道抓住宇文坚的小腿拉回去,一个肩撞将宇文坚给撞得吐血翻飞,心中不由得一紧,将漫天神佛都给求了个遍:神啊,请您保佑无双国士理智尚存,千万别闹出大乱子来;佛啊,请您让宇文大少快点认输,结束这场比赛;仙啊,作为你的虔诚信徒,请您保佑他们两人都别闹出人命来。 结果神未降,仙为临,佛祖还在讲经论道,无道依旧追着宇文坚狂殴。宇文坚虽有心抵挡,奈何修为不济,力量和速度更是与变身后的无道差了一大截,被无道一阵狂攻,他几无还击之力,只得咬牙硬抗,结果被无道硬生生的用拳头砸破了他修炼体术天魔十八变。 “噗……”体术被无道当胸一拳给强力破除,宇文坚胸部塌陷,肋骨给无道砸断了三根,张嘴喷了一大口鲜血,飞了起来。 宇文坚的体术被强力破除,没有三五个月的苦修休想将破除的体术修炼回来,再加上他身负重伤,更不是无道的对手,但他宇文大少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宁肯被打下台,他也不愿低头认输。他强自吸了口气,却牵动伤口,引得胸口阵阵剧痛,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朝着追来的无道,当头就是一拳。这一拳聚集了他几乎所有的余力,砸出去后,发出“啪”的一声破空炸响,虽然是强弩之末,但威势还是相当的惊人的。 “破灭道的天魔十八变体术,修炼到第九变便能刀枪不入;修炼到第十七变更是神兵利器也难损伤。我看你这天魔十八变,最多修到十二变,对付普通修者还行,要对付我,还差得远!”无道冷笑着,身躯在空中奇异的扭动,身体凭空挪移三尺,一把抓住宇文坚的手腕,往下一拽。 宇文坚本就在空中,重心不稳,且不脚踏实地无法借力,再加上无道力量委实大了些,他身体好似颗巨石,从近三丈高的空中狠狠的砸向地面,将地面砸出个深五六寸的人形沙尘,幸好赛场是沙地,若是在青石大街上被这么砸一下,不说五脏俱碎,五脏移位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噗……”宇文坚抬起头,张嘴吐了口鲜血,还未等他查探体内的伤势,忽然听得上方风声乍起。他宇文坚也是打斗经验丰富之辈,自然知道上方的是谁?他顾不得那许多,鼓足余力,在地面上猛地一撑,翻身滚了出去。 无道一脚虽没有踩中宇文坚,但他反应也极快,身躯前倾,猛地向前滑出一张多远,一脚勾住宇文坚的腰,将其挑到空中。 宇文坚身体身躯控制,“啊”的惊叫着从空中落下来,被无道右手一抓抓住腰椎骨举在空中。 无道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弧度,也不去管仰面朝天,四肢犹自乱踢乱打的宇文坚,双目从旁观的参赛者身上扫过,道:“我与宇文丞相同殿为臣,本不想伤了彼此的和气,比试时对你宇文坚处处手下留情,奈何你却再三相逼,非逼得我动真怒?我若不发威,世人怕是真把我当任人挫捏的软柿子了。”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宇文坚,冷笑道:“你以为灵境七阶巅峰的修为很了不起吗?我早在半年前修为已达灵境巅峰。揍你,哼哼,说实话就跟玩一样。” 话音刚落,无道右手五指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宇文坚“啊”的惨叫一声,随即被无道抬手扔出了赛场。 众人听得“咔嚓”的骨裂声,顿时,惊出了身冷汗:无双国士发怒还真不计后果,他刚才是把宇文坚的脊椎骨给捏断了吗?若真是这样,宇文坚下半辈子怕是得在轮椅上渡过了。 场外的官员和侍卫更是惊得三魂丢二魂,当看到宇文坚的身体飞了出来,才回过神来,急忙纵身飞跃接住宇文坚的身体。御医们也被惊得满头冷汗,挎着药箱拼命的跑了过来,那副急切劲,比对刚才下场二十八人加起来都还强烈。 我的脊椎碎了,我的脊椎碎了。我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再也无法修炼,我成废人了。宇文坚被侍卫接住,受身体的作用,脊椎再次发出剧烈的疼痛,让从小备受呵护,被誉为天之骄子的他发出凄厉而惶恐的惨嚎,眼角更是挤出了两行泪水:“啊,我的脊椎碎了。” 什么世家子弟?什么天之骄子?在绝望面前同样的不堪一击。无道剑眉一挑:“碎了?”随即淡淡一笑:“还不至于。我只是捏裂了你的脊椎骨,并没有将它捏碎,你只需回家休养一年半载即可复原。你若不服气,等你伤好了,可以来找我报仇,我绝对奉陪到底。” “你……”宇文坚听到脊椎骨没有碎,心中大喜,但无道的话却把他给彻底无视了,他心中即喜且怒,又急,又气,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厥了过去。 算了,这梁子是无法不结,我捏裂了他的脊椎骨,但却留有余地,想必宇文渝也不会找我麻烦!至于这个心高气傲的宇文大少,哼哼,没有了宇文家的支持,他就是个渣子,量他也翻不起大浪来。无道闭上双眼,暗自吸了口气,随即猛地睁开双眸,扫向旁观的参赛者,沉声道:“你们谁还来?” 第115章 黄沙百战(1) 众人听得无道的话,心中不仅惊愕,而且还很愤怒。惊愕的是无道竟然没有暴走便玩弄宇文坚于股掌之间,愤怒的是无道竟将在场的所有参赛者都给无视了,摆出一幅以一挑全场的架势。被人无视的感觉不好受,何况他们要么是修为不俗的修者,要么是从小备受关注的世家子弟,所以他们愤怒了。 当然愤怒也分程度,有人觉得这是个机会,联合众人击败无道这最强的竞争对手,那么他们入围还有希望;有人畏惧无道的狠厉与威势而迟疑不决;自然也有人因佩服无道的修为,自认不敌。 “好狂的口气,好似他就是天下第一似的。哼,你就算再厉害又如何?蚁多还咬死大象呢!” “国士修为高绝,变身后王境之下罕有对手,且龙人之躯坚韧强悍,再配以秘法难怪他能生撕陆展鹏?” “是啊,国士如今被宇文坚激起怒火,对宇文坚都敢下狠手,何况我等?” “哼,怕了吗?怕了就早点退场,免得伤了你的千金贵体。” “谁怕了?国士确实厉害,出手也狠辣无情,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 众参赛者相互议论纷纷,有争执的,有怒视无道的,有窃窃私语的,不一而足。 场外的魏子杰与诸葛靓也急得直流冷汗:哎,这哥们也真是的,击败了宇文坚这最强对手,对于你而言几乎是胜券在握,你就应该收敛点,现在你这话虽能震慑住少数参赛者,怕是会引起更多参赛者的反弹,情况不容乐观啊! 不仅无道的两个死党心急如焚,场外的裁判官和侍卫也暗暗焦急:无双国士这句话说得……哎,今日宇文坚已经身负重伤,若是无双国士再有个好歹,我们头上的乌纱帽怕是休矣! 场内场外人人心思各异,忽然有六名修为颇高的修者扫了眼身旁的参赛者,暗自摇了摇头,站了出来,当头之人朝无道抱了抱拳:“国士修为高绝,青年一辈罕有对手,我等虽也苦心修炼十数载,却也自愧不如!我等六人皆出自修炼世家,长辈时常教导明白是非,以德服人。我等自愧不如,先自退场,以后若有机会再寻国士切磋武技!” 好啊,还是修炼世家之人荣辱心大于功利心,既然他们即不愿意围攻我,现在也不好坐壁旁观,退场也许是他们自认保留名声最好的办法。如此倒是减轻我的压力,这些修炼世家之人若是联手,其力量怕是比宇文坚还强。无道也拱了拱手道:“六位仁兄不愿围攻于我,可见皆武德俱佳之辈,无道在此先行谢过,他日各位若是有空,可到我府邸一叙,切磋武艺,共求进步!” 灵境又被称为锁龙之境,这境界要突破极为困难,一旦突破便能将体内的真气由量变转化为质变,真气凝聚力更强,威力大幅增强,很多修者都卡在此境无法突破,所以灵境修者时常外出历练和寻人比试,为的就是在决斗中寻找突破,从他人身上寻找自身的不足。 六人听得无道的话,心中大喜,对于他们而言,争夺驸马机会渺茫,若能退而求其次,结交无双国士,闲暇切磋武艺,以求进步也是好事,再者修炼者常与人争斗,仇家自然不会少,以无双国士的潜力,以后成为王境修者是必然的事,甚至成为帝境修者也不无可能,若能结交无双国士,以后家族有何困难,需要人帮拳时也能有个强有力的助力,可保家族数十年不会衰亡,相对他们而言,世俗的权利和财富终究要比修为和实力差了些,而对于普通世俗世家子弟,心中的侧重则刚刚相反。 六人抱拳笑道:“国士盛情,我等定当……” 六人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哼哼,什么修炼世家子弟,该不会是被吓破了胆吧!” 六人勃然大怒,当即一位脾气暴烈的修炼世家子弟扭头,怒瞪着那群世俗世家子弟,吼道:“谁?是那个龟儿子乱开黄腔,有种给老子站出来,我们单挑!” 这说话的修炼世家子弟长得五大三粗,身躯极其雄壮,双臂修长,全身肌肉虬结,站在那里好似座黑铁塔,一看便知其膂力过人,而且这人修为还相当不俗,足足达到灵境五阶,放眼赛场上也是排名能进前十的人物,顿时,众世俗世家子弟都闭口无言,好似没有看到这暴怒的家伙似的。 “哼,老子雷洛行事光明磊落,我修为不敌无双国士自愿弃权,那是老子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只知阴谋算计,以众欺寡,算什么好汉?别说单挑无双国士,连单挑老子都没这个勇气,我呸,还什么自称世家子弟呢?你们也算世家子弟?世家子弟的荣辱观都被你们丢到茅坑里去了吗?就你们这群怂货也配称世家子弟吗?滚他妈的胆,你们连宇文坚这混蛋都不如,至少他还有勇气与无双国士单挑,而你们呢?”这家伙的脾气显然不好,见众人都不回应,怒急,跳脚大骂,一边骂,不时还很粗俗的吐口唾沫。 这些修炼世家出来的家伙,个个修为不俗,基本上都是灵境修者,而且这六个家伙还很抱团,若是围殴雷洛,其他人肯定不会干;若是单挑,他们还真没那个能耐。众人被雷洛指着鼻子大骂,愣是不敢开口,最后还是雷洛的同伴看他越骂越难听,急忙叫住雷洛:“老雷,算了。明知他们是怂货,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辛哥,不是老雷多事,我就是气不过,就凭这帮怂货也敢骂老子是粗鄙匹夫。他妈的,老子是粗鄙匹夫,他们又算啥鸟蛋?”雷洛闻声转过头,脸色缓和下来,不满的抱怨道。 得嘞,他还在为两天前被那几个世家子弟嘲笑的事而生气呢?那被称为辛哥的人苦笑着摇摇头:“走吧,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弃权,这赛场已不属于我们。有得与这群怂货生闷气,还不如找家酒肆喝酒来得痛快!” 雷洛“哦”了一声,狠狠的瞪了眼众人,转身走向辛哥。 这位辛哥在修炼世家子弟中很有威望嘛,倒是个只得拉拢的对象。无道想到这里,又暗自摇了摇头:修炼世家子弟多是纯粹的修者,重荣辱,而轻生死;重实力,而轻权势;向往的是笑王侯,慢公卿,快意恩仇,而非是对权势的依附。我怕是拉拢不到他们。 辛哥扭头朝无道抱了抱拳,道:“国士,我等先行退场,来日我等兄弟六人定当登门拜访,还望国士赐教一二!” “赐教不敢当?切磋武技不仅对你们有益,对于我也有好处,大家共同进步罢了。” “国士谦虚了。”辛哥朝着无道又是抱拳一礼,随即看了眼身旁的几名世家子弟:“我等修为远逊于国士,获益自然也多于国士。”顿了顿,又慷慨大笑道:“今日我等先祝国士旗开得胜,争个驸马,也为我们等武夫长长脸,让天下人谁还敢笑我等是粗鄙匹夫?” 得嘞,这家伙涵养比雷洛好,但也不是个善茬。无道干笑两声:“哈哈,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赛场不便久留,我等且先行退场!” “六位好走!”无道抱拳还了一礼,目送六人远去。 六人刚刚走到赛场出口,魏子杰抱拳笑着迎了上去,那笑容之妖媚,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六位且慢走,小弟魏子杰,与无双国士乃是生死之交。六位深明大义着实让小弟佩服。今日小弟做东,请六位剑仙阁一叙如何?” 魏子杰的生死之交来得可便宜,幸好无道离得远,注意力全放在赛场上那群虎视眈眈的人身上,不然他若听到,心中怕是又是一番滋味。 魏大少,他们几人还是认识的,何况刚才魏子杰还与宇文坚对骂呢?他们想不注意他都难。辛哥剑眉微微一扬,抱拳笑道:“魏大少好意,我等心领了。我们闲散惯了……” 得嘞,看来他们把我看做招揽他们的人了。魏子杰暗自吁了口气,摇头笑道:“辛兄莫要推辞,小弟今日并无招揽六位之意,只是纯粹想请六位喝酒而已。况且无双国士曾在剑仙石壁悟道,从此修为一日千里,六位难道不想去瞧瞧剑仙石壁么?” 别说,剑仙石壁的诱惑力对于六人而言,绝对强于金灿灿的金币,尤其是自从无道从剑仙石壁下悟道,这石壁沉寂数十年后,再次名声大噪,而被魏家当做摇钱树给封在剑仙阁顶层,常人非得定下天字好包间才能看到,这样对六人的诱惑就更大了。六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写满希冀,最后还是辛哥带头说话道:“好说,好说,那我们就先谢过魏大少的美意了。自从无双国士从剑仙石壁下无道,剑仙阁便封了第五层,我兄弟几人来临安数日,早就想去看看传说中的剑仙石壁了,只是这天字号包间不好定啊!” 当然不好定了。剑仙阁的天字号包间,不提前半月根本预定不到,除非你是朝中的那几人,或者龙子皇孙,否则只能慢慢的等。魏子杰朗声大笑,略显尴尬的说道:“哈哈,封剑仙阁第五层虽让我魏家日进斗金,却隔绝了不少修者之路,我魏家不知遭多少修者记恨呢?”顿了顿,他目光扫过那位面色白净,棱角分明的辛哥,暗自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近日我魏家大供奉陆老爷子欲收关门弟子传以衣钵,但遍寻我魏家子弟,却无合适之人,所以特地让我魏家寻觅武德资质俱佳之人,带去给他瞧瞧。” 魏子杰的话无疑是个重磅炸弹,陆子洲可是临安城排名至少前五的大高手,比无道的师傅还高一辈,修为更是达到准帝境,不知何时便能突破进入帝境,他要收徒,而且听魏子杰的话,他明显是看中了他们六人中的一人向陆老爷子推荐,这可不得不让他们心惊,就连一向宠辱不惊的辛哥,也不由得惊呼道:“陆老爷子?可是被先皇称作‘北军第一人’,一根铜棍横扫燕北三千里的陆子洲陆老爷子。” 魏子杰脸上露出几分傲然神情,朝剑仙阁方向抱了抱拳:“正是,我魏家大供奉除了他以外还能有谁?”顿了顿,他话音一转:“陆老爷子是我魏家大供奉,你们中若有人被他收做关门弟子,也必须得做我魏家的供奉,当然我魏家不是要你们背叛家族,投靠我魏家,而是以合作的形式,你们明白吗?” 他的意思是若是我们中有人被陆老爷子收做关门弟子就必须做魏家的供奉,为魏家办事,但可以兼顾自己的家族,并不算背叛家族,投靠魏家,这倒是值得考虑。以魏家的权势收罗的修炼秘籍应该数不胜数,以陆老爷子的修为,若能做陆老爷子的关门弟子,至少稳妥妥的进入王境没有问题,两家联合倒是彼此受益,魏家果然不愧为生意人,连陆老爷子招徒弟都能当做买卖来做。六人能修炼到灵境,自然不是蠢笨之人,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六人对视一眼,还是辛哥带头说话道:“我等明白,若能有幸侍奉陆老爷子是我等的幸运,我们的家族若能有魏家财力支持,家族子弟也能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修炼上,这是双赢局面,对大家都有好处!” “哈哈,就是这个理。”魏子杰朗声大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玉佩递给辛哥,嘱咐道:“我现在身为御前侍卫,行动多有不便,现在还有重任在身,更不便离去。你们拿着这块玉佩直接交给剑仙阁掌柜,他便会领你们去见陆老爷子,若是未能被陆老爷子看上,你们也可以在剑仙阁天字号雅间饮宴,还能观摩剑仙石壁,就算是小弟对耽误六位时间的赔罪礼如何?” 辛哥收好玉佩,急忙陪笑应承道:“魏少多礼了。若不能被陆老爷子看中,那是我等福缘浅薄,资质驽钝之顾,何需劳烦魏少破费?我们虽不算富足,但却从不缺钱,这钱我们还是该付的。” “六位客气了。我魏家并不缺那点金币,这客还得我请,不然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别人还道是我魏家小气,连那百十枚金币都舍不得。” “既然如此,我等先行谢过了。若他日魏少有幸驾临我临川六郡,我等定当扫榻设宴相候!” 第116章 黄沙百战(2) 魏子杰与六人客套一番,送走了六人。原本六人想留下来看接下来的比试的,但奈何陆老爷子的名声太大,他的关门弟子,衣钵传人的吸引力也是很大;若是让他们六人从驸马和陆子洲的衣钵传人中选一个,他们肯定是选后者。 魏子杰目送六人远去,转过头来,确实满脸的愁容,被一旁的诸葛靓瞧在眼里,好奇的问道:“陆老爷子招收关门弟子,这么重大的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小白,你该不会你是忽悠他们六人的吧!” 魏子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我怎么会骗他们呢?只是陆老爷子招收徒弟的要求太过严格,我魏家的子弟他唯一看中的人便是我姐,可惜她早已是圣地弟子,不可能再拜他为师。我一连替他老人家找了二十六名修为武德都不错的人,结果我们陆老爷子一个都没看上。”他长长的吁了口气,一脸的挫败之色:“哎,真不知道他选徒弟的标准是怎么样的?难道都要找无道这类近乎变态的徒弟吗?” “不会吧?”诸葛靓小眼睛一瞪,惊呼道:“你魏家子弟数以百计,难道都没一个能进陆老爷子法眼之人?这也……”说着,他话音一转,瞥了眼魏子杰:“小白,照理说你资质也不错,还是家主之子,陆老爷子应该法外开恩啊!” 法外开恩,若是父亲执意请求,陆老爷子可能会多收我这个弟子,只是陆老爷子的功法偏于刚猛,我魏家的家传功法与之迥异,若要拜陆老爷子为师,学习他的功法,我就得废除现在的修为,重新修炼过,这怎么可能?现在好歹我也是半只脚跨入灵境之人,半途而废多不划算,再说我家家传玄功也曾赫赫有名,就算如今典籍残缺却也丝毫不弱于陆老爷子的功法。魏子杰摇了摇头:“陆老爷子审核甚严,我父亲的话也不好使。” 我靠,是不是真的哦?好歹你父亲才是家主,陆老爷子对魏家功勋虽大,但这架子也未免太高了吧!诸葛靓暗自蜚语,却也不好反驳,看到又有十数人从场上退下来,急忙推了推魏子杰的肩膀,努了努嘴道:“小白,又有人自主弃权了。既然陆老爷子招收徒弟的要求极严,要不要我们来个广施罗网?这样人多,机会就大,总能网住一两个陆老爷子看得上的弟子。” 日,这家伙的馊主意还真不错,但现在用却不合适,若是惹恼了陆老爷子,他亲自去寻觅徒弟,那以后他的徒弟能否替魏家效力还难说?魏子杰急忙摆了摆手:“别,别且。我若这么干,陆老爷子怕是会亲自寻觅徒弟,对于我举荐的人将会不假颜色。” “那么你仔细看看,这群人中有没有合适举荐的对象?”诸葛靓还不甘心,拉住魏子杰指着出场的那群人笑道。 谁知魏子杰直接就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用看了,这群人要么是坐观成败之辈,要么是被无道武力所震慑,论武德品质就比刚才那六人差了不止一筹,陆老爷子知道后,就算其资质再好,怕是陆老爷子也不会收其为衣钵传人。” 陆续有人迫于无道的武力而弃权下场,但场内还有上百坐观成败之人,无道双眸中冷芒凌厉的从众人身上刮过:这群人既不弃权,也不进攻我,看来都想做渔翁看着鹬蚌相争,哼哼,天下哪来那么好的事,而且还偏偏就被你们遇上。 无道抬起手指着众人,冷喝道:“你们谁还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也不进攻,也不退场,甚至彼此间都没有任何的争斗,一百多人站在一起,作壁上观,场景十分诡异! 无道朝着那宣读规矩的文官抱了抱拳,问道:“请问大人,我以战胜宇文坚等二十九人,若无人再挑战我,是否可以宣布我获胜?” 那文官见无道给他行礼,一时慌了手脚,急忙陪笑道:“按规矩场上最后站立的人便是获胜者,若是有多人坚持到比试结束,那么以击破人数最多者获胜。” 我就说嘛,这比试的规矩虽有漏洞,但对于结果楚帝老儿应该还是重视的,毕竟是给自己闺女选夫婿,哪能一场比试有多个结果的,哼哼,我看我们谁先熬不住?反正我是先击破二十九人了。无道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沉吟道:“也就是说我只要不被击败,坚持一个时辰,直到比试结束,我的对手只要没有击破超过二十九人,我就算是最后的获胜者。” “是的!” “那好,有劳大人。”无道朝文官一稽首,微微一笑。 “国士客气了。” 无道点了点头,也不去进攻那群参赛者,径直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调息;而那群参赛者却因文官的话炸了锅,无道已经击破二十九人,他们的击破数还是零,熬下去最后还是无双国士获胜,要么现在就组织人手击败无双国士,要么就只有击败更多人,再坚持到比试结束,要他们独自击败超过二十九人,他们谁也没有把握? 最后终于有名面貌俊秀,眼角狭长,穿着华贵的武士服的贵公子沉不住气,跳出来开口说道:“各位都想坐壁上观,看别人去和无双国士争斗,坐收渔利,但今日在场之人都不是给人当枪使的笨蛋,不会不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你们谁敢保证比宇文坚的网罗的势力更强?”说着,他目光从众人身上掠过,沉声道:“没有,谁都没有?若是看着他人去与无双国士拼消耗,虽能消耗无双国士的体能和真气,但又有谁能保证可以击败无双国士?若不能击败无双国士,不过是给无双国士更新击破数罢了。到时,无双国士只要保证不败,坚持到比试结束,也就成了最后的获胜者,你们谁能保证可以击败体能和真气大量消耗的无双国士呢?” 众人听着这席话,大多都低下头颅,陷入沉思。 贵公子见众人沉默不语,又说道:“如今我等只有联手共御强敌,击败无双国士,我等才有入围的希望。如若不然,还真不如就此弃权,免得惹来他人闲话,成为百姓茶钱饭后的笑柄。” 得嘞,看不出来这小子倒是有些口才,他的话应该能鼓动不少人联手进攻我?无道将贵公子的话句句听入耳中,眼帘轻启,虚成一条缝隙,看着那贵公子不算壮硕的身材,暗自点了点头:人才啊!等会得好好的照顾他。不然就太屈慢人才了。 这贵公子明显也有号自己的人,当即有三人听得他的话,立即附和道:“小侯爷言之有理,我愿意与小侯爷联手御敌。” 在场之人有人知道三人是这位被称为小侯爷的人,也有人不知道,但不管是否知道,他们心中都明白小侯爷的话确实在理,若是干耗下去,最后的胜者还是无道,还不如联手一搏,输赢在此一场,免得站在这里惹人笑话,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能拿到入围名额,抛却那些脸面倒也无所谓,若是拿不到入围名额,那丢脸的事,怕是会让他们半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当先不知三人是小侯爷托儿的参赛者中有人站了出来:“我也愿意与小侯爷联手!” “我等也愿意与小侯爷联手……” 有了第一人,自然就有第二人,第三人……最后连稍有势力的世家子弟也带着三三两两的属下参与进来,转眼间小侯爷麾下就聚集了三十几人,看模样,看人数,比宇文坚的实力还要强三分。不过,洋洋自得的小侯爷招揽的人马换来的不过是无道不屑的冷笑。 第117章 黄沙百战(3) 小侯爷激情演说,聚集了人手,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与无道带给众人的压力还真聚集了不少人手。他等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再站出来,估摸着自己一方足足有五十二人,队伍势力之强,几乎强盛宇文坚一倍,手里有了势力,说话自然底气足,就连看人眼睛都往上翻,气焰之嚣张比之宇文坚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侯爷的举动,无道看在眼里,心中却不以为然,这种临时的盟友可信度不高,而且各自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面对强敌高压,瞬间就会自扫门前雪,哪管盟友的死活?说穿了,其实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势力看着虽强,却是外强中干,若是真正的拼斗起来怕是还打不过宇文坚那帮人。 无道眯着眼,抬起头,看着小侯爷龇牙一笑:“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动手吧!若是还没准备好,我可以再给你半盏茶的功夫!” 众人听得无道的话尽皆哗然,彼此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自大。他以为他打败了宇文坚等人便天下无敌了吗?竟真要以一挑百吗?” “谁说不是呢?无双国士的强大毋庸置疑,但再强他也就是一个人,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猛虎还架不住群狼呢!” “此话倒是不假,不过无双国士即敢如此狂言,想必他也有所依仗。我们现在要么随小侯爷等人一起围攻无双国士,要么继续坐壁旁观,只是若是小侯爷等人击败无双国士还好,我等还有争一争的机会;若是小侯爷等人也败了,怕是剩下的人大多都被吓破了胆,他们还敢继续与无双国士争斗吗?” “这话倒是在理,我们到底要不要加入小侯爷等人呢?” “若是小侯爷等人击败了无道,除掉了无道这实力最强者,那些实力强劲的修炼世家子弟也大多退场,小侯爷的势力将变成场上最强的存在。我们若帮小侯爷攻击无道,不过是被小侯爷当枪使罢了,争的不过是那一丝几乎没有胜算的希望,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做。我宁愿继续坐壁上观,若小侯爷胜了,我们正好作为生力军争一争;若是连小侯爷等人都败了,我们直接弃权退场就是了,这样至少不会受到损伤,更不会得罪无双国士和魏家。” …… 小侯爷嘿嘿一笑,朝无道抱拳一礼:“无双国士,国士无双,陛下给国士的封号真绝了。无论修为,还是气度,国士在青年俊杰中都盖绝临安,甚至说力压楚境也不为过。” 得嘞吧,你这么恭维我,不过是为围攻我找个遮羞的理由罢了。无道再次闭上了双眼,嘴角微微翘起,没有说话。 小侯爷恭维无道一番话,也不管无道应承与否,扭头看着那些旁观的参赛者,笑道:“我等马上要与无双国士决斗,众位若有人想加入我们还来得及。” 剩下的围观者可谓都是相当理智之人,即不愿意被小侯爷当枪使,也不愿看着无道就这么获胜,他们心中都很矛盾,除却少数打定主意之人,大多数人都很彷徨,小侯爷等了十余息的时间,最后才站出两个人。 只站出来两个人,小侯爷心中有些失望,但想到五十四人围攻无道,若还不能获胜,那就真没天理了。哪怕只是遭到五十四名化境后期修者围观,王境初期修者遇到了也要发憷,何况其中还有八名灵境初期修者?他想到这里,心中倒也是信心满满。 他朝无道抱了抱拳,笑道:“国士修为高绝,我等自知不敌。我等也佩服国士的气概,若是其他事我们早就认输了,但这驸马之位关系到家族的荣耀和命运,恕我等厚颜联手……” 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总会替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一般情况下从不会把话说死。无道暗自冷笑,猛地睁开双眼:“哈哈,大家都是明白人,别整这些虚的,来吧!” “国士当心了。”小侯爷眉毛一挑,一挥手道:“动手!” 五十三人听到小侯爷的话,一起朝无道围了过去。 无道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尘,那份惬意的笑容,似乎没看到眼前这群围攻者,又更像全没把眼前这群人放在眼里。 这群围攻者看到无道这神态,脚步不由得都放慢了两分,没办法,这家伙连宇文坚,宇文大少都敢下狠手,更别说他们了。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谁也不想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呢?人心不齐,人多反而不一定是好事。 无道猛地转过头来,双目中红芒大作,竟透发尺许,再配上他龙人模样,看上去那是相当的恐怖,若是晚上突然跳出这么个人来怕是三魂都要给吓飞。 他脚步轻轻一点,身体猛地向前蹿出,屈指成爪在地面轻轻一划,那铺满黄沙的地面顿时响起两声沉闷的怒吼,黄沙向前翻滚先是形成两只斗大的沙球,最后化作两条沙龙咆哮着朝围攻者冲了过去。 众人都看到过沙龙的威力,化境修者根本不敢硬接,灵境初期修者就算接下来也受创不起,众人心思不齐,纷纷只顾自保,纵身闪避,竟被两条沙龙将围攻者的队伍给截为三段。 就在此时,无道身躯一折,猛地向右蹿出,攻击右边的围攻者。 无道去势极快,当前的两名围攻者因躲避沙龙,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看到无道已经冲到身前,惊得他们亡魂皆冒,急忙挥拳朝无道砸去。 以一敌众,无道心中早就有算计,若是将这群人一一解决,他就算能胜,也得累得半死,说不定给那群坐壁围观者捡了便宜,他选择主动进攻,那就是要以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实力,打破这群人的胆子,让他们看着他都得颤抖,只要这群人被打破胆,一部分就会主动弃权退场,剩下的那部分也因为心中的恐惧阴影在他面前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 无道不闪不避,双爪探出,便捏住两人的拳头,随即向上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两名围观者的腕骨便被无道生生折断,两人甚至连惨叫都还未来得及发出,无道的双臂舒展化作手刀砍在两人的脖子上,两人身子便飞了出去,落地后没有丝毫动作,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系列动作眨眼间完成,众人只见无道靠近两人,两人身上便传来骨折声,随即便飞了出去生死不知。靠近两人的围攻者还好,知道两人只是腕骨骨折被打晕了,距离两人较远的人心中可是着实吓了一大跳,担心两人是不是被无道的手刀砍断的颈骨?若真是这样,那两人可就凶多吉少。一颗恐惧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慢慢发芽滋长。 第118章 黄沙百战(4) 无道刚击飞两人,便见右侧两名围攻者挥拳朝他砸来。他身躯微侧,右手捏成空心炮捶,“啪”的一声砸出,那名被击中的围攻者好似被铜锤击中似的,身体发出“轰”的一声炸响,整个肩骨都被砸折,连肩部的护具都被崩裂开来,身体高高的飘了起来,在空中留下一连串鲜艳的“花朵”。 如今无道以一敌众,他下手可不敢手下留情,只有下狠手,将这群人打怕了,打破了胆,他获胜的希望才大,若不能震慑住这群人便成了车轮战,早晚得将他耗得油尽灯枯。所以他现在可是拿出了真本事,那名被打折肩骨的人最是悲惨,就算以后将伤养好,手臂也不敢用力过大,对于修者而言,那条手臂算是废了。 无道砸飞一人,另一人却见机一拳砸在无道的胸口上。不过,无道早有准备,胸膛早一步塌陷收缩寸许,虽然看似被打了个实实在在,其实也就是碰了一下而已,那拳头上的力道在砸中无道身体时便被卸掉了七分,再加上无道龙人躯体,那拳剩下的三分力道对他而言几乎跟捞痒差不了多少。 无道双手一合,牢牢抓住打在他胸膛上的拳头,用力一拧,那名围攻者便随着自己的拳头在空中旋转起来,随即无道一记刺拳击中他胸口,强大的力道将其胸前胸后的护具都给震裂开来,身体更是震得飞了出去,逼得他身后的围攻者纷纷闪避这“人影飞镖”。 一口气击败四人,其余围攻者也回过神来,朝无道围攻过来。 无道双足一点地,身躯猛地缩小成团,向后暴退两丈多远,随即身体高高跃起,双足呈剪刀脚之势,迎着左侧而来的两围攻者而去。 这两人能最早反应过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自然有几分本事。两人仗着灵境修为,倒也是不惧无道的双足。 两人对视一眼,“哈”的轻喝一声,相当默契的挥拳分别砸向无道的左右腿的胫骨。 这两人反应倒是快,若被你们击中胫骨,我的双腿至少要暂时麻痹。双腿麻痹,重心便不稳,根本挡不得大力击打,以现在的情况,我若双腿麻痹片刻,便会彻底陷入围攻,成为肉靶子。好算计啊,好算计,这二人瞬间能作出此等反应,看来应该是打斗经验丰富的主。无道脑中思绪一转,暗自一笑,双腿并在一起,身躯在空中一扭,整个身躯便空中旋转起来,那双足脚尖就像钻头般扎了过去。 两人没想到无道竟能瞬间将剪刀脚变成穿心脚,不由心中骇然。 如今,无道双足离他们近在咫尺,两人已来不及变招,只得矮身缩首,向两侧闪避,给无道让出了条条道路来。 两人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可两人身后的人却遭了秧。 一名围攻者没想到两人会突然闪避,准备不足,等两人闪避后,他便直接面对无道的足尖,他没有前面两人的修为,反应也不够快,被无道足尖给刺中右心房上三寸,顿时,与足尖接触的护具便被旋转的足尖给碾得粉碎,随即,听得“咔嚓”一声,他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一连撞飞三名闪避不及的围攻者,落地还在沙地上划了一丈多远才停了下来。只见他右胸与肩部之间的护具都消失了,只剩下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血肉,可见无道这一脚力道之大。 不过,无道这一脚力道虽大,但正因为如此,落地时重心不稳,被一名围攻者一拳砸在肩部上,其强大的力道推着无道踉跄着向前跨出了三步,随即又是两只拳头迎面砸来。 呼呼,若单挑,这群王八蛋无人是我五招之敌,如今却逼得我步履维艰,还真他妈的应了那句话,蚁多咬死大象,被围攻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啊!无道暗自吸了口气,运转真气压住有些震荡的气血,随即“啊哈”怒吼一声,身体一矮,猛地向前蹿出五尺,双臂向上一探,缠住砸来的两只手臂,随即身体一怔,双臂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两人的手臂被拧转了近一圈,完全的变了形。 “啊……”两人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臂被无道携在腋下,身体在空中飞了起来,砸向围攻而来的同伴。 围攻者见此投鼠忌器,纷纷闪退,无道随手将两人掷向左右方,逼退两侧的围攻者,一个虎扑,猛地扑出近三丈,一拳将前方的一名围攻者半边脸颊给打塌了,一颗颗带血的牙齿在空中飞射。好在,无道不想闹出人命,不然这一拳便能将这名围攻者的脑袋给打碎,就像用木棍砸碎鸡蛋一样。 无道一鼓作气,猛地跨出三步,双拳在空中乱飞,看似毫无章法,瞬间砸出数十拳,很有点宁雨汐那招“乱箭打”的意外。不过,这不要命的打法悍勇是悍勇,但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很难估计自身,他一连击倒五名围攻者,最后被人一脚踢在小腹上,打破了他的攻势。 呼呼,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乱箭打讲究的就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招威力果然强势。只是这一脚,踢得我脏腑震荡,气息有些不顺了。无道连退三步,止住身形,忽听得身后破空声乍起。他眼见余光一撇,心中大怒:日,又是你这龟儿子,刚才偷袭打老子一拳,现在还想偷袭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小侯爷又如何?打架竟还带保镖,没人品。老子还是侯爷呢?我都没带一个帮手,哼,侯爷揍小侯爷,算不算老子揍儿子? 无道身躯微顿,假装没有看见这家伙,挥拳逼退前方攻来的两名围攻者,随即身躯一矮,一扭,龙尾横扫向小侯爷。 小侯爷眼看着就又要击中无道,心中大喜,忽见眼前黑影闪过,心中大骇。 “小心!”眼看小侯爷就要被无道的龙尾抽中,他身旁的保镖猛地退了他一把,将其推得飞了出去。只是小侯爷逃过一劫,这保镖却实实在在的挨了记龙尾,右肋的护具被龙尾抽烂,肋骨也被抽断了三根,更可怖的是那道长近尺许流血不止的血槽。 小侯爷受此惊吓,整个人都失了神,尤其是看到贴身保镖那凄惨的模样,他心底就一阵后怕。作为娇生惯养的勋贵子弟,他可不敢想象若被那记龙尾抽中的结果! 小侯爷刚落地,回过神来,便看到无道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他现在那还有勇气面对无道?至少他没有正面与无道打斗的勇气。他一个闪身,退了一张多远,闪到两名围攻者身后。 妈的,你这家伙,刚才叫嚣的厉害,现在面对无双国士,却像老鼠见了猫,竟将老子当做挡箭牌。你以为就你妈生你这么聪明,你奶奶生老子就是蠢蛋么?两名围攻者小侯爷躲闪,二话没说纷纷躲闪开来。 小侯爷见挡箭牌没了,无道已近在咫尺,竟“啊”的惊呼一声,很没骨气的拔腿就跑。 其他围攻者见小侯爷如此不堪,心中纷纷鄙视,当见他将无道这煞星引了过来,心中更是大骂不休,纷纷闪避,以致于无道追小侯爷几乎没有丝毫阻挡。 小侯爷修为虽不错,但比魏子杰还要弱一筹,怎能赶得上无道的速度?最后,被无道追了六七丈远,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将他拍飞了两丈多远,落地摔了个狗吃屎。 小侯爷刚抬起头,“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沙子,便看到无道又冲了过来,竟吓得惊慌失措的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若不是你这厮,我或许不会面临如此困境,何况你这家伙还很不地道的偷袭过我?我若放过你,天理何在?再说,老子也咽不下去这口气。无道哪会管这家伙的话?猛地一脚踢在小侯爷的腹部。 “啊……”小侯爷发出凄厉如杀猪般的惨叫,身体擦着黄沙地面划了四五丈远,直接出了赛场。 第119章 谈判(1) 小侯爷直接下场,而且还很干脆的晕了过去。这群人暂时失去头领,有些人不免心中彷徨不知是否该继续围攻无道? 最后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吆喝一声:“怕他做球?无双国士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难道真还是铁打的不成?” 随着这句话的鼓动,有二十几名围攻者嗷嗷叫着朝无道攻来,却有十数人停了下来,心中犹豫不前。 无道经过一番苦战,也打红了眼,下手越来越狠辣,被他击倒之人,不修养三五个月休想复原,有几人的伤很重,甚至可能影响以后的修炼。无道又击倒十三人,那群围攻者终于震慑于无道的武力,以及他的狠辣,纷纷转身逃也似的往场外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弃权。为何要逃?因为无道已经打红了眼,见人就揍,他们实在怕被无道误伤。 这群人一哄而散,一旁的围观者也自知没有了机会,纷纷弃权出场。 这场最早结束,伤残最多,弃权最多的比赛也就此落幕。 诸葛靓与魏子杰见众多参赛者耷拉着脸,好似霜打的茄子纷纷退场,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在众人退场后,联袂涌入场中,场外那文官、侍卫头领、以及几位御医也强自露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恭喜国士,贺喜国士,众参赛者或被您击败,或弃权,您已是场中最后一人,也是这场比赛最后的获胜者。” 呼呼,好险,若是这群家伙再坚持一时半刻,我怕是会被他们给活活累死。无道见众人退场,心中长长的吁了口气,解除龙人状态,身躯渐渐缩小,化作常人模样。他朝迎上前来恭贺的众人抱了抱拳,笑道:“哈哈,众位大人,刚才我被众人围攻,下手难免有些狠辣,想必给各位添了不少麻烦!我在此向众位赔个不是,今晚剑仙阁小聚,还望各位务必赏光!” 无论怎么说无道也是临安城风头正劲的人物,不仅得到陛下的看重,而且还有门生满天下的彭城公做靠山,今天以后还可能是当朝驸马,哪怕无道将宇文坚打成重伤,算是彻底的得罪宇文家,他们也不会与无道交恶,去掏宇文丞相的欢心,至少御医和御前侍卫他们不必看宇文家的脸色,他们倒是认为结交无道,与无道拉上关系不仅是很有面子的事,而且还对自己的前程有一定的帮助。 两名御前侍卫头领最是爽快,当先抱拳回礼:“哈哈,既然如此,我等就厚颜先向国士讨杯喜酒喝!” “哈哈哈,借两位兄弟的吉言,若是我真有幸做了驸马,到时再请众位好好吃一顿。” “哈哈哈……” “无双国士何在?”忽然一骑飞奔而来,一名御前侍卫在场外高声喊道。 怎么会有御前侍卫找我?难道是宇文渝在使坏吗?不对啊,宇文坚被抬下场不久,就算宇文渝得知儿子受伤,也不会这么快就早到皇宫里的人给我穿小鞋啊!无道皱了皱眉头,从人群中探出头来:“我就是无道,请问找我何事?” “卑职奉陛下口谕喧国士即刻进宫见驾!”这御前侍卫到没有因为传楚帝口谕而跋扈,对无道还是相当的恭敬。他翻身下马,抱了抱拳,躬身禀报道。 是楚帝老儿,他找我何事?无道眉宇凝结,躬身抱拳领命:“微臣领旨!” “陛下传唤甚急,还望国士莫要耽搁了时辰。” 什么玩意?楚帝老儿干嘛这么着急的传唤我?难道他知道我和他宝贝闺女的事吗?若真是这样,这结果……可就忧喜参半了。无道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待我换套衣衫便进宫见驾。” 传话御前侍卫见无道衣衫破烂,而且衣服多有尘土,如此去见陛下确实有失体面。他也就不再提醒无道,抱拳一礼:“国士,卑职还要回宫禀报,就此告辞。” 无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看着传话侍卫翻身上马离去。 待传话侍卫远去,无道转身朝众位官员抱了抱拳,长吁了口气,笑道:“陛下急招我不知有何要事?今晚我若不能赶去剑仙阁……”顿了顿,他拉过诸葛靓与魏子杰,笑道:“那就让他们二人代我陪各位大人。想必各位对他们二人都不会陌生吧!” “哈哈哈,魏大少和诸葛大少,临安城谁人不知?还是陛下的事要紧,国士无须挂怀我等闲散人。” “众位抱歉了,我先去换套衣衫进宫见驾!” “国士好走!” 无道朝魏子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了赛场,诸葛靓见两人走得甚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朝众位官员告罪一声,追了上去。 魏子杰将无道带入一宽敞的帐篷,无道取出衣衫,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小白,你马上进宫去见出云公主,探探她哪里的情况,回来告诉我!” 不就是陛下召见你么?看你忧心忡忡的模样,说不定是殿下听说你回来了,将你们的事告诉陛下,请陛下赐婚呢?魏子杰嘻嘻笑着,故作哀怨的轻叹道:“哎,我就是劳碌命,天生就是帮你们跑腿的打探消息的人。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你还笑得出来。此次楚帝老儿召见我,福祸难料,我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你这做兄弟的就不能帮我分忧么?对了,我正好有他先祖的宝物,也是还给他的时候了。无道沉着脸,冷声道:“别屁话,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别儿戏。你若办好此事,我可以考虑将你先祖的东西还给你。” “什么?”魏子杰杏目圆瞪,额头隐约间可以看到一朵由真气凝聚的金色莲花。 这家伙自以为隐藏得很深,却不知我手中有《莲花宝鉴》,对于修炼此秘典后的徵状都一清二楚。无道系好腰带,拍了拍魏子杰的肩膀,笑道:“你肌肤如雪,隐含金光,化境以前修为增长缓慢,化境后修为一日千里。我若没猜错,你修炼的是《莲花宝鉴》。《莲花宝鉴》是武圣魏天阳的修炼秘典,你魏家应该是魏天阳的后人,而且你魏家的修炼典籍必有残缺,不然你们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此次西行,正好得到《莲花宝鉴》秘籍,可惜我早已修炼《化龙诀》,此秘籍对我无大用,我准备还给你魏家,但你魏家得帮我办三件事,如何?” 他若真有全本的《莲花宝鉴》别说三件事,就算是三百件事,我魏家也绝不会犹豫。如今我魏家只有半部秘典,就算天资绝顶之人,也无法修炼到帝境,若是拿到整部秘典,我魏家将会取回昔日的荣光,也不必因躲避仇家而远遁他乡,连先祖都不敢承认。魏子杰想也没想,一口答应道:“好,我马上去给你打听消息。” “喂,小白,你去打探什么消息?”此时,诸葛靓笑呵呵的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今晚我有事,陪那几个官员的事就交给你了。”魏子杰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什么?”诸葛靓惊呼一声,不满的嘀咕道:“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鬼啊!” “这事你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先帮我陪那几个官员,以后有好处肯定少不了你。”无道走了两步,来到诸葛靓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与魏子杰一同出了帐篷,留下满脸疑惑的诸葛靓空自抱怨。 第120章 谈判(2) 无道与魏子杰一起离开帐篷,魏子杰便先行进宫打探楚慕晴的口风,无道也心不在焉的往皇宫赶去。 他在皇宫外等候近两刻钟见魏子杰还不出来,他只得硬着头皮进入皇宫。 他刚走到皇城外,一名内侍便立即迎了上来,焦急的说道:“国士可让奴婢好等啊!快,快随奴婢进宫面圣,若是陛下龙颜大怒,国士倒是无碍,我等奴婢怕是不死也得脱成皮。” “让公公久候,实乃在下之过。只是刚经过一场搏斗,衣衫多有破裂,若是如此去面见陛下,怕是有大不敬之嫌!”无道被这内侍拉着,心中颇有些不自在。他挣脱内侍的手,歉意的抱拳笑了笑。 “国士的难处,奴婢知晓,还是请国士尽早面圣,免惹陛下龙颜大怒。”内侍见无道赔礼,他也不好再多啰嗦,急忙出语催促无道。 这内侍为何如此着急?难道这不是场普通的召见吗?可惜啊,小白这家伙一去不复返,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无道眉宇一凝,点了点头,笑道:“还请公公前方带路。” 内侍做了个请字手势,笑道:“国士,请随奴婢来!” 无道随着内侍穿过重重红墙黄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殿阁来到乾清宫,内侍陪着笑脸,对无道做了个请字手势:“国士请进,陛下便在殿内处理政务!” “公公有劳了。”无道从衣袖中取出五枚金币塞给内侍,随即抱了抱拳,微微一笑,跨上宫殿前的石阶。 守殿门的内侍见无道来了,立即迎上前来,抱拳陪笑道:“国士,陛下吩咐,国士一到便请入殿,无须通禀。”说着做了个请字手势:“国士请随奴婢来。” “咯吱”房门缓缓开启,无道随着内侍,低着头进入乾清宫。他偷偷的瞥了眼,坐北朝南的方向,见楚帝身躯魁伟依旧,只是两鬓华发比往日多了不少,除了比往昔衰老了两分,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威严的面庞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逗弄怀中的婴儿。 婴儿,难道楚帝老树发新芽,又给楚慕晴添了个弟弟或妹妹么?不对啊,我虽刚回临安,但若陛下诞下龙子皇女这么大的事,外边怎么会没有一点风声,难道这婴儿不是楚帝的儿女么?那么她是……无道心中越想越怕,心中也很是发虚,不敢去直视楚帝。 “陛下,无双国士已带到!” 楚帝笑容一敛,将怀中的婴儿递给身旁的宫女,挥了挥手:“朕与无双国士有要事相商,无关人等不得打扰!” 众宫女和内侍应了声“遵命”,朝楚帝行了一礼后,转身出了大殿,并关上了殿门。 “无道?”楚帝正襟危坐,面相威严,居高临下看着无道。 这老头的眼神还是那么犀利,感觉犹如芒刺在背。无道立即躬身一礼,连头都不敢抬:“微臣在。” “那婴儿可爱吗?”楚帝声音微变,变得很慈祥,而且还笑了。 婴儿就那一点大,我连她小脸都没看清楚,我咋知道可不可爱?无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迎合道:“很可爱!” “可惜啊,他没有父母。”楚帝长长的叹了口气,唏嘘道。 没有父母?婴儿怎么会没有父母?她又是怎么进入皇宫的?难道真是……无道心中一斤,苦笑道:“陛下说笑了。人怎么会没有父母?” “因为他的父母都不能承认他的存在。”楚帝看无道的眼神越发的犀利起来,声音也越来越严厉。 不能承认他的存在?难道他真是晴儿和我的孩子?无道头皮阵阵发麻,脸上却带着一抹苦笑:“怎么会呢?天下怎会有不认自家孩子的父母?” “因为朕不能让他们相认。” “为什么?”无道抬头头来,直视着楚帝。 楚帝翻开一封奏折,一边看,一边摇头轻叹:“因为这关系到皇家的颜面,也关系到你无双国士的命运。”说着他将手中奏折随手扔在作案上,抬起头看着无道,沉声道:“无道,这应该不是你的本名吧?你即是龙人,本应该姓敖,但你却是姓凌,对吗?凌无道。” 看来我的身份,不但赵国人知道,楚帝也知道,而且他应该不是才知道我的身份。无道嘴角露出一抹落寞的笑容:“陛下既然已经知晓,微臣也不再做隐瞒。微臣曾经确实姓凌,但如今却没有姓氏。故土未复,国恨未雪,微臣愧对这姓氏,也愧对卫国列代先祖。” “你接近晴儿,也是为了复故土,雪国恨吗?”楚帝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变得清明而犀利,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不是,我卫国儿郎还不至于靠女人复国,微臣也不信,微臣娶了陛下的公主,陛下就会帮微臣复国雪恨,一切还得靠自己的力量。微臣与出云公主之事皆由阮建仁而成牵,陛下即连微臣的来历都查得一清二楚,想必你也清楚我和出云公主之事的来由。” “既然你与晴儿并未有深厚的感情,为何你还要参加驸马预选?”楚帝略作沉吟,又道。 “责任,一个男人的责任。微臣与公主殿下既有夫妻之实,我便要对她负责。” “那么你未婚妻颜霜华,你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除了一直休书,微臣还能做什么?无道暗自苦笑,唏嘘道:“这事微臣确实有愧于她,但微臣和她未行夫妻之事,虽然休妻对她名声有所影响,但两害取其轻,自然是出云公主的事更要紧,而且微臣若不安心娶公主殿下,以殿下的性格,微臣的仕途前程事小,颜家怕是会不知不觉在这世家上消失掉。” “你的话倒也是实话。”楚帝点了点头,看着无道笑了:“不过,你就觉得朕会将掌上明珠下嫁给你么?” 得嘞,听他的口气,我和晴儿的事怕是真……无道满脸认真的看着楚帝:“只要竭尽全力,微臣便完成了对出云公主的承诺,微臣也就问心无愧。陛下若阻拦我们,那是您的事,微臣管不着,也没法管。” “你此次预赛打伤打残多人,朕若将晴儿赐婚予你,却得惹恼众多世家勋戚。再则,你是卫国王裔,现在虽为楚国之臣,但时时不忘复国,若你起兵复国,却也危机重重,生死难料。朕不会让我的女儿嫁人不久便做寡妇,你理解吗?”楚帝点了点头,再次拾起奏折,一边看,一边娓娓说道。 呼,该来的还是来了。也许这样也好,若楚帝能说服他女儿放手,我或许可以和雨汐和霜儿在一起。无道微微颔首,笑道:“微臣能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是君王,也会希望子女能过得更好,而不是将他们当做纯粹的政治筹码。” “若朕借兵给你复国呢?”听得无道的话,楚帝抬起头,看着无道,略作沉吟后,说出让无道震惊的消息。 第121章 谈判(3) 哼,借兵给我复国?怕是没这么简单吧!赵国虽有不臣之心,但楚国附属国数以十计,今日若楚帝帮我灭赵,那些诸侯国该怎么想?怕是会纷纷转投其他强国。无道剑眉一扬,沉吟道:“赵国可是楚国的附属国,若陛下借兵给微臣,陛下就不怕其他附属国心寒自保吗?” “赵国虽是楚国的附属国,但却早已有脱离楚国独立的心思,朕这也算是绝患于未然。” 防患于未然?就这么简单吗?你出兵帮我,难道就只为了打击赵国吗?两国交锋,数以十万计的兵丁埋骨黄沙,数百万甚至上千万民众流离失所,楚国得耗费多少钱粮,若只为打击赵国竖立威信,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无道略作沉吟,暗自吁了口气,道:“陛下借兵给微臣,需要怎样的条件?” “你复国后,得娶晴儿做王后,并且卫国得向楚国称臣。” 若是只娶晴儿做妻子,并且向楚国称臣便能复国,这似乎对我也太有利了吧?无道眉头清蹙,道:“就这么简单吗?” “就如此简单!” 见楚帝回应的爽快,无道笑了,因他感觉实在太荒谬,一点都不真实:“呵呵,陛下可以借多少兵给微臣?这些兵微臣能调用多久?是由微臣来指挥,还是由他人指挥?” “泰安,扬武,定远三个军团六万兵马,三个月的时间,由你指挥调度如何?”楚帝一口气说出了条件,随即话音一转,解释道:“毕竟赵国是楚国的附属国,朕虽有心灭赵,却也不能授人口实。” 哈哈,我还以为你能借多少兵给我呢?原来只有六万兵马,虽然这三个军团都是武卫军,战力甚强,但却也难敌数十万赵兵,这六万兵马就能击败赵国,收复我卫国失地吗?况且这三个军团我只能调用三个月,三个月能攻陷几座城市,是能攻破赵国都城,还是能收复被赵占去的十九城?无道心中气急,沉声道:“赵国带甲四十八万,还有三十万屯卒,楚军虽强,六万人马三个月能灭赵国吗?” “不能,但却能让你攻城掠地,收复卫国失地。”楚帝摇了摇头,直接说道。 收复卫国失地谈何容易?赵军可不是泥捏的,再者就算打下十九城,但楚军撤退后,我要如何守住赵国的反扑?无道摇了摇头,哑然笑道:“卫国失地集中在赵国西北四府十九城,赵国在西北四府屯扎两个军团四万兵马,再加上四府府军,近两万兵马,还有三万屯卒,数日之内便能装备九万兵马,陛下给微臣六万兵力,微臣能在三个月内大败赵军攻占十九城吗?再者骑兵从赵都出发,快马加鞭只需五日便能赶到西北四府,而赵都能短时间调集两万骑兵,六万楚军能有多大胜算?” “既然朕给你六万兵马,自然不会让楚国儿郎白白送死。赵国西北四府虽能聚集九万兵马,但这九万人分散在各地,而且兵员素质良莠不齐,他们很难短时间集中起来。关键在于你的指挥,所谓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你若能在短时间内击败赵国西攘和绍武两个军团,再攻下两界关,便能掌控两界关以西九城休整兵马,以两界关这险要隘口防御赵军反扑即可。只要你能击退赵军进攻,安稳住九城之地,再向朕提亲,朕便封你为卫国公,将晴儿许配给你,并以雏城和毕远两城作为嫁妆如何?”面对无道的一再反问,楚帝也并未发怒,不急不缓的说道。 雏城、毕远二城本就是我卫国的领土,若卫国兴复,我又娶了你的女儿,你将二城还给我卫国也应该,只是没有了楚国六万精锐,以我四姓族人和皇甫家的势力也未必能守住两界关!楚帝老儿这是要做导火索,使我四姓遗族和皇甫家与赵国火拼,消耗赵国的军力和国力,并分化赵国现有疆土,这倒是好算计,以最小的损失,换来敌方最大的损耗。不过,这对于我卫室而言确实是个机会,若失去这个机会,我卫室子弟虽有皇甫家的财力,但却无土地,还得时时防备楚赵两国,若要收复卫国失地,至少还得蛰伏修养二十年才行。 无道暗暗揣测着楚帝的心思,心中也有一丝心动。他略作沉吟,又道:“陛下不想授人人口实,那这挑起战火的罪名只有微臣来顶。微臣本是卫室后裔,顶此对我来说不算罪名的罪名也无所谓,但这六万楚军都是楚国儿郎,若微臣没有旨意便带他们攻赵,他们会跟我去吗?若微臣带兵攻赵,赵国震慑于楚国的强大势力,肯定会在外交上施加压力,陛下即不想授人口实,又如何能保证我能调度六万兵马三个月的时间?” “今日预赛伤亡颇多,不利于太后寿辰,于选驸马的初衷相驳,不宜继续进行下去。无道作为最后的胜利者,却得罪了众多世家子弟,尤其将宇文坚打成重伤,生死不知,朕迫于世家的压力自不会将公主许配给你,但你确实是最有希望的胜利者,所以朕会册封你为安南都护将军,冠军侯,将溧阳,怀远,丹庆三府划分给你掌管,受征南将军司马烈节制,以示恩宠。如此你便有了掌握泰安,扬武,定远三个边镇军团的资格。待你寻到借口,发兵攻赵时,司马烈会配合你行事,南镇郡司也会暂压赵国的外交文书,等到赵国外交官亲自给朕递交国书后,朕会亲自传递圣旨责问。不过,你却一意孤行,朕估算往来信书,到最后朕迫于无奈削去你的兵权,你应该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楚帝挑了挑眉头,沉吟片刻后,娓娓说道。 呸,好事都让你给占尽了。老子帮你打赵国,最后还得背负叛国的罪名。日,这还有天理吗?见过脸皮厚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能当皇帝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啊!无道心中将楚帝大骂一通,哑然笑道:“陛下倒是好算计!”随即轻叹一声:“哎,算了,微臣倒也不在乎那名声,只是赵国势大,就算微臣有心与赵国决一雌雄,但微臣掌握的势力怕是也守不住两界关!” “哈哈,这个你倒是大可放心。”楚帝看着无道,朗声抚须轻笑:“赵梁两国乃是世仇,若是你在赵国西部起事,梁国定会派重兵前往赵国北部边界。赵国面对梁国这宿敌,还要派兵镇守各地,能分抽调来攻打两界关的兵马不会超过十万。” 若是两国真能重兵牵制赵国,这还真是个机会。无道双目圆睁,疑惑道:“梁国真会出兵牵制赵国吗?” “朕既然决定让你分化赵国,自然不会让你白白送死!”楚帝神秘的笑了笑,随即见无道还心存疑惑,又道:“你好好想想,消耗赵国国力,分化赵国领地,为赵国建立长久的敌对国家与单纯的消耗赵国国力相比,哪个对楚国来说更有利?” 当然是前者,只是我四姓族人和皇甫家势力单薄,若再修养三五年,我能再蓄养三五千精兵,我绝不会犹豫,只是现在……无道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吁了口气:“哎,陛下之意,微臣明白,只是微臣总感觉……” “朕只问你答不答应?若你不答应,便不可能做我的女婿,作为楚国臣子对公主无礼,朕有一万个理由活剐了你,朕也有一千种方式削弱打压皇甫家,更有一百种手段让颜家从此这人间蒸发。”楚帝面色严峻,不带丝毫感情,声音也冷得让人发颤。 呼,呼,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没有了皇甫家,卫国还有复国的希望吗?没有了颜家,我……也许在你知道我身份那日起,便注定了今日的结局。无道闭上的双眼,良久之后,才缓缓睁开。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哎,陛下给微臣这个机会,微臣自然只能迎难而上。”随即话音一转:“不过,微臣也想向陛下讨样东西。” “什么东西?”楚帝皱了皱眉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礼部侍郎姚安的人头。” 姚安?他这是帮颜家报仇呢?哎,他还算是有情有义的人,只可惜……楚帝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 “谢……陛下!” 第122章 厉兵秣马 无道神情恍惚的出了皇宫,走到宫门外都未见到魏子杰。事已成定局,他也不打算再等魏子杰的消息,径直回了府邸。 傍晚时分,魏子杰酒气熏熏的越墙跳进无道的府邸。无道府邸的下人大多是魏家培养出来的家仆侍女,自然认得魏大少,见他翻墙越壁形迹可疑,但也不敢过问。 魏子杰向名侍女问清无道所在,也心急火燎的找无道去了。 “啪啪,道哥你在屋里吗?”忽然无道卧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躺在床上闭目沉思的无道。 好啊!好你个小子,老子等你的口风等得花儿都谢了。你到现在居然还敢来找我!无道心中憋了一肚子气,虽然这事与魏子杰没多大关系,但无道心中对他这跑路人多少还是有些不满,心中的不快,似乎找到了倾泄的地方。 “在呢?找我什么事?”无道心中不悦,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魏子杰理亏,倒也不敢发怒,何况无道还有全部的《莲花宝鉴》?他更是不敢得罪无道。他一边解释,一边推开房门,故作佯怒道:“道哥,今日我刚进宫便被侍卫统领拉着去喝酒,四个统领就来了两个,我连推脱的机会都没有。妈的,道哥是不是有人知晓我今日进宫的目的,故意设计我啊?” 谁?楚国皇帝陛下呗,除了他还有几个人能调动两名御前侍卫统领。楚帝老儿为何要让人阻拦小白见晴儿,难道这其中藏有什么猫腻不成?哎,算了,事已成定局,就算有猫腻又如何?若是楚帝存心算计我,就算小白探得晴儿那边的消息怕是也无济于事。无道心中万般的无奈,长长的吁了口气,叹息道:“哎,今日之事也怪不得你。”说着话锋一转:“小白,你来得正好,我找你正有要事。” “什么事?道哥尽管说就是了,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魏子杰是相当的豪爽,径直走到桌边,翻开茶杯倒了杯茶,一口饮下,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那正好,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帮我办成三件事,我便将你先祖之物坏给你吗?”无道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魏子杰,神色变得极为严肃。 “是啊,是有这事来着!”魏子杰“美眸”一睁,转头愣愣的盯着无道:“难道你改变主意了吗?” 这小子对先祖遗物倒是挺上心的。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武圣的遗宝谁不伤心啊!无道轻轻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现在就要你帮我办第一件事?” “哦,什么事?”魏子杰猛地来了精神,几步蹿到无道身前,拉着无道的胳膊询问道。 “你一个月内帮我凑足装备一个武卫军团的武备。” “哐当”茶杯一下摔在地上,化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这家伙该不会进宫受了什么打击了吧?他要这么多武备干什么?造反吗?楚国疆域辽阔,带甲千万,他能翻起什么浪花来?魏子杰松开无道的胳膊,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口吃道:“道……道哥,你要一个军团的武备做什么?”随即偷偷的瞥了眼无道,嬉笑道:“这玩意,说实话算不上多值钱,但却很难弄,而且还是一个月的时间,这怎么可能办到?” 你小子就给我装吧!别的家族办不到,但四大家族肯定能办到。无道冷冷的瞥了眼魏子杰:“别给我说你办不到,你魏家若一个月内收集不到一个军团的武备,也当不得楚国四大家族之一。” 魏子杰被当场戳破谎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脸皮之厚也着实少见。他“嘿嘿”笑道:“这个……这个,我魏家确实一个月内能集齐这些武备,只是这玩意可是违禁品,若是装备千八百人的武备倒是能不知不觉的筹集起来,只是这么庞大的数量,根本无法做到隐蔽。”说着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无道,用略带哀求的语气说道:“道哥,我魏家还不想背负造反的罪名啊!你老就发发善心,饶了我一家千多口人吧!” 去,你小子给我装什么可怜,以你魏家在楚国的基石,楚帝就是怀疑你魏家有谋反之心,也只会慢慢的削弱魏家,若是一棍将魏家打死,那楚国也得摇三摇,三年内也恢复不了元气。无道暗自鄙视了魏子杰一番,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此事乃是授命于当今陛下,你也根本不需对家族担心,陛下对此事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日,陛下让你筹集武备干嘛?自己造自己的反么?还是他老人家有心暗中培养新的势力。不过,这帮你筹集武备的事还是尽量少沾惹,就算陛下有心睁只眼闭只眼,但朝堂之上不是人人都会如此,若是一个不慎,此事怕是会成为压倒魏家的最后根稻草,至少此事会给政敌以攻击魏家的借口。魏子杰瞟了眼无道,疑惑道:“道哥,你我可是兄弟,这事可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忽悠我啊!” 日,这小子居然怀疑我的话,真太没天理了。我还想这事是假的呢?但事实却摆在眼前。无道双眉一挑,怒道:“不相信我的话是吧?那好,那部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莲花宝鉴》的秘典,它对我也没大用,我还是将它毁了吧!” 只见空间戒指中闪出一道金光,无道拿着《莲花宝鉴》的秘籍,作势就要将其撕成粉碎。 魏子杰见到那金箔纸上细密的文字,他的双眼都绿了,再看无道作势要撕毁秘籍,他那还敢推脱,急忙拉住无道,陪笑道:“道哥,道哥,别这样,我答应你还不成么?”顿了顿,他觉得答应得有些突兀,又补充道:“不过,此事我还得向我爹禀报,若没有他的支持,以我能调动的人力财力一个月内最多只能筹齐装备三千人武备。” “好,你就回去跟伯父好好说道说道,不要忘记告诉伯父这事可是陛下许可的。”无道哪里会撕毁秘籍,他也就做做样子,见好就收。 魏子杰心中也清楚,若没有陛下的许可,他父亲根本不会同意这事,他自然不会忘记告诉父亲这事陛下许可的。他点了点头:“这是自然!”随即看向无道,询问道:“道哥要这么多武备作何?你稍微透露一下,也好让我心里有点底。” 哎,这事最迟月余他也会知晓,告诉他也无所谓。无道闭上双眼,略作沉吟,随即缓缓说道:“你是魏天阳的后人,我是卫室后裔,你怕魏家仇敌知晓身份而隐匿,我何尝又不是呢?” 卫室后裔,无道竟是卫室后裔,如今陛下又许可在楚国筹集武备,看来陛下是要支持他与赵国开战了。这还真是件大事,只是卫国早已灭亡,残余势力能有多强,能与赵国争雄吗?陛下怕不是真心支持无道复国,更多的还是利用他消耗赵国国力。正所谓一通百通,魏子杰知晓无道的身份,瞬间猜出无道意欲何为,甚至连楚帝的心思也猜到一二。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着无道,苦涩的笑了:“原来如此,只是出云公主的事该怎么处理?还有霜儿嫂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烦恼着呢?无道心中愁苦,摇头苦笑道:“或许我和出云公主没有缘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霜儿?”说着他眼中有些迷茫,过了好一会儿,他从衣袖中取出封信笺递给魏子杰:“我还要在临安城呆上月余,用以迷惑赵人细作,你筹集好武备便送往南镇郡南安城交到皇甫长恨手中,回来时,顺便去趟颜家堡将这封信交给她。” 魏子杰抓着无道递过来的信封,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休书吗?哎…… 第123章 悲喜交加 第二日,楚帝宣旨取消此次选驸马的比赛,对于十名文武入围的选手也进行了补偿,大多获得了功名和官职,无道更是获得安南都护将军之职,冠军侯的爵位,食邑更是从三千户增长到一万户,已是实实在在手握重兵的万户侯,封地比大多公爵的封地都还广阔,虽然无道没有做成驸马,但权柄却更重了,在楚人眼中无道圣眷之隆一时无两,只是无道心里却清楚,这封地最迟三四个月后就要被楚帝收回去,他的爵位更是会被消除。 清楚虽清楚,但该走的流程还得继续,无道虽得罪了不少世家子弟,但他圣眷之隆,让临安百官心中豁亮,纷纷到无道府邸恭贺,一时间无双国士府百官往来如织,无道也连续办了三日宴席款待嘉宾,忙得真是不亦乐乎?好在有魏家帮忙,不然无道还真没把握将连续三日的宴席不出纰漏的举办下去。 宴席间,无道不仅受到了百官的贺礼,还受到了楚帝的勉词,更收到魏子杰带来的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 无道收到那礼物,心中彷徨了,更迷茫了。 无道在临安城呆了半月有余,日日应酬百官,忙得不亦乐乎。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一切也在楚帝的算计之中。 …… “骨碌碌”的马车转动声中,一辆华丽的四驱马车径直驶入颜家堡颜府。 车夫拉紧缰绳,“喻”的一声,马车稳稳的挺了下来。 车帘卷起,一名身着华服,头挽发髻的宫装少妇探出头来,看了眼颜府牌匾,从马车中抱起一个尺二见方的木匣,提着裙脚迈步走了下来。 少妇似乎很着急,也没有交待车夫,便抱着木匣径直快步小跑进了府邸。 “大小姐,您回来怎么不通知一声?老爷也好做安排。”一名年过五旬的仆人正在扫院子,见到少妇入门立即笑脸迎了上去。 颜暮雪微微一笑,如春风袭面,很有亲和力:“父亲事忙,我怎好劳烦他老人家?”说着她四下望了一眼,询问道:“忠伯,我父亲和小妹在那儿?” “老爷在内院练拳,二小姐在喂养冷电。” 这丫头每天都照料着那头畜牲,千万别把龙狼养成龙猪了。颜暮雪暗自摇了摇头,冲着仆人点头一笑:“忠伯,你继续忙,我找父亲还有点事。什么时候得空,我们伯侄好好聊聊?我听说南镇城有位名医治病救人,无一不灵,来日带上忠婶去南镇城试试!” “我那老伴的老毛病看遍了方圆千里的名医都不见好,怕是南镇城的名医也……”忠伯想着老伴难产后留下的老毛病,心中唏嘘不已。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叹息道:“哎,真是有劳大小姐费心了。” “忠婶照料我们姐妹十几年,待我姐妹视如己出,我替她寻访名医也是应该的。我即不灰心,忠伯也千万不要放弃啊!”颜暮雪说得倒也是事实,忠婶难产后不但落下体弱怕冷贫血等一身毛病,而且还习惯性流产,连续几个孩子都没保住,以致于没有子嗣,他们夫妻把颜暮雪姐妹都当做亲身女儿看待,照顾得自然是没话说。 “嗯,多谢大小姐!” “跟我说谢那就太生分了。”颜暮雪浅浅一笑:“忠伯,我先去找父亲,然后再和您说那名医的事。” “那好,大小姐你的事要紧,我老伴的事不急于一时。” 颜暮雪含笑点了点头,径直进了内院。 颜罡房间内,颜暮雪紧紧的抱着腰间的木匣,看着颜罡和小妹,脸上压抑不住那雀跃的笑容:“爹,小妹你猜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颜霜华回到颜家堡已有小一年,原本无道承诺她毕业后就成亲,如今无道却不知所踪,听说他去了圣风学院,而且还在大梁城为了肖诗雅杀了几名纨绔子弟和武王陆展鹏,她心中就患得患失起来。她心中清楚自己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都赶不上肖诗雅,她原本的自信,在肖诗雅面前变得不堪一击。如此心优年余,她原本圆润的下颌变得削尖,原本灵动的双目也多了几分死气,整个人都显得消瘦了许多。 她见一向沉稳的姐姐也露出小女儿的雀跃之态,心中知晓定是有大喜之事,只是她心中牵挂,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强自挤出一抹笑脸,拉住姐姐的手:“姐姐,你就别再卖关子了。有什么好东西那就出来就是了。” “是啊,雪儿,你就直接拿出来吧!”颜罡也附和着点头笑道。 颜暮雪点了点头,将腰间木匣放在桌子上,按在木匣上的双手却因激动有些颤抖。 “啪”木匣的锁被打开,颜暮雪推开盖子,里面装的却是个头发斑白的人头。 颜罡激动得几步蹿到桌前,愣愣的看着木匣中的头颅,良久之后才近乎疯狂的大笑道:“哈哈,是姚安的人头。雪儿,这是姚安的人头!” “嗯,确实是姚安的人头。我曾在临安城见过他一面。”颜暮雪也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她的眼神中却有几分迷茫:大仇得报,终于大仇得报了。可我的幸福呢?我的未来呢?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去过? “爹,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激动?”颜霜华也曾在无道乔迁之礼上与姚安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她不明白父亲和姐姐为何如此激动? “如今大仇得报,霜儿,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颜罡皱了皱眉头,长长的吁了口气,随即,将颜家与姚安的仇恨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 原来我颜家竟背负如此深仇大恨?我竟茫然不知,我还算是颜家,不,严家子孙么?姐姐她独自承受如此多责任和痛苦,她实在太……颜霜华听得父亲的讲述,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如挂线的珍珠一般。 “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颜霜华抓住父亲的手,声嘶力竭的哭诉着。 “爹已经耽误了你姐姐的一生,不想再让你的一生被仇恨所蒙蔽,只想让你像个普通女孩哪有嫁人,相夫教子。”颜罡看了眼颜暮雪,眼中充满了愧疚,随即转头轻抚着颜霜华的秀发,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为什么?这对姐姐公平吗?我现在算是知道姐姐为何不喜欢蒋钦还要嫁给他了,呵呵,姐姐承受了本该属于我的痛苦,我……我……”颜霜华声嘶力竭的哭诉着,最后因情绪激动,喉咙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住的往外倾泻。 “霜儿,你寄托了姐姐所有的希望,姐姐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你也必须得幸福!”颜暮雪拉住妹妹的手,微微浅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密封信笺递给妹妹:“霜儿别哭,你看这是什么?这可是从临安城捎过来的信哦!” “临安捎来的信”这六个字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颜霜华眼泪稍歇,一把从姐姐手里抢过信封,看到信笺上确实她熟悉的字迹,她也顾不得姐姐戏谑的笑容,两腮嫣红,一把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展开一看,顿时,双手颤抖,信纸从手间滑落,双目失去了灵气,眼泪不住往外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都呆住了。 颜暮雪见情况不对,急忙俯身捡起信纸一看,她也呆住了。 “霜儿,你要去哪里?”此时耳边忽然想起颜罡焦虑的声音,终于将颜暮雪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她抬头望去,只见颜霜华已走到了房门口,正要开门出去。 “我要去临安城找他,我要问他为什么要休我?我颜霜华那点对不起他。”颜霜华没有转头,只是低着头,全身微微颤抖着,哽咽着说道。 “霜儿,你别去。”颜暮雪伸手一抓,焦急的喊道。 “为什么?姐姐,你刚才不是说我必须得到幸福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颜霜华转过头,那秀美的脸庞早已被泪水一遍遍的滑过。 “因为……因为……”颜暮雪低下头,却不知该不该说?她清楚,若是说出心中所想,妹妹肯定会去找无道,到时不仅对无道影响大,甚至可能会和无道一起共赴黄泉。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颜霜华柳眉轻蹙,直直的看着姐姐,询问道。 “是啊,雪儿,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颜罡见此情形也心中大急,大仇刚刚得报,好不容易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他可不想有何不好的事发生在二女儿身上?他也劝说道。 第124章 休戚与共,生死相随 颜暮雪螓首低垂,十指相叠,轻轻的扭动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的抬起头,说道:“无道本是卫室王裔,此次他休霜儿怕是不想连累霜儿。他是怎样的人?你们想必也清楚。此次休书来得莫名其妙,怕是他要……” “什么?他是卫室王裔。”颜霜华惊呼一声,双眼有些呆滞,随即话锋一转,玉手紧捏成拳头,神情坚定道:“不管是他身份暴露被人追杀,还是他要起兵复国,我都要随他而去。出嫁从夫,他既是我丈夫,我怎会在他危难时刻离他而去?我颜霜华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眼看着妹妹就要开门离去,颜暮雪急忙喊道:“霜儿慢着,你听姐姐把话说完。” “姐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若是劝我的话,你就别说了,我认定的事从不会更改!”颜霜华转过头,看着姐姐,眼神很奇怪,即迷茫,又决绝,不知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姐姐不是要劝你不去寻无道,只是他若起兵复国定然会回到南镇郡,你现在赶去临安怕是也寻不到他,不如等等再说,我想过不了多久就有确切消息传来。”顿了顿,又道:“再者无道既然在危急关头休妻,他定是怕连累你,这正说明他心中在乎你。”说着她笑着安慰道:“霜儿,你若真心喜欢无道,不妨多等些时日,得到确切消息,我们再商议也不迟。反正无道要起兵复国,定会回到南七郡,你迟早都能见到他。” “是啊,雪儿说得在理。霜儿,你就听你姐姐的话好吗?”颜罡迎合着颜暮雪的话,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你若实在担心,我亲自去临安探寻消息,你在南镇城等候即可。” “这……这怎么能劳烦父亲万里奔波,还是我自己去好了,反正临安城我也熟悉!”颜霜华略作沉吟,咬牙道。 “临安城爹也熟悉的很,以前贩药时常去临安。”颜罡微微一笑,安慰着女儿,随即眼光看向木匣中的人头,神色变得很复杂:“如今得到了姚安这狗贼的人头,爹正好去风陵城扫墓,祭拜祖先,让你爷爷奶奶和你娘亲泉下也能瞑目安息。” “爹,如此大事,我也得去。我没能替爷爷奶奶和娘亲报仇雪恨,若是还不能前往祭奠他们,我还算严家后裔么?”颜霜华想到血海深仇,不由悲从中来,眼角不由又滑过几滴泪珠。她神情很坚决,毅然道。 “这……”颜罡本不想带颜霜华前去,但见颜暮雪给他使眼色,最后点了点头道:“好吧!当年你还小,可能已不记得家乡的模样了。如今正好带你回乡看看,等我百年以后,每逢清明你也能去给你爷爷奶奶和娘亲扫墓。” …… 月明星稀,繁星点点。 蒙蒙的青光笼罩着,南安城,皇甫府那三层高的楼阁,为楼阁顶上坐立的女子穿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呼呼”一阵衣襟随风轻摆的声响中,一名男子飞跃到女子身旁坐下。这女子正是宁雨汐,那男子则是秘密从临安城潜回南镇郡的无道。 宁雨汐抬头仰望着夜空,幽幽说道:“你夜晚来寻我,该不会也想给我一封休书吧?”说着她轻笑两声,声音有些凄凉:“呵呵,我还真是废话。你我并无婚约,何需休书?” 今晚见她神情闪烁,似乎有心事,没想到她竟也如霜儿般患得患失,她还是当初那凌厉果敢的女侠吗?无道皱了皱眉头,抬头随着宁雨汐的目光望去,自顾自的说着:“你我虽无名份,却是实实在在的夫妻,我怎会无故休了你?” “那你怎么就修了颜霜华呢?”宁雨汐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无道,她甚至能从无道双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我本是四姓子弟,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自不可惜,只是颜家本是无关之人,我不想让她们牵扯进我们与赵人的仇恨中来。”无道暗自吸了口气,唏嘘道。 “你对她还真好,处处为她着想,但你想过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宁雨汐转过头,继续看着夜空,幽幽诉说。 她需要什么?我倒是略知一二,只是如今以我的处境能给她什么?无道暗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怎么?不知道了吗?”宁雨汐见无道久不说话,转过头,抿嘴轻笑道:“告诉你,若她真心喜欢你,就绝不会在乎危险,就算远隔万里她也会来寻你,到时你怎么和她解释?是避而不见,还是狠心再伤她的心。” 若她真来寻我,我该怎么办?接纳她么?只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否活过明天,怎么能给她幸福?无道心中惆怅,难以应对:“我……” “无道啊,你这人可以说并无大的缺陷,但却有作为君王致命的死穴,那就是你太重感情,因此你只能当英雄,始终不能成为枭雄,所以楚帝能利用你。英雄要么不败成就史诗般的功绩,一败多半身死他人之手。”宁雨汐倒也给无道面子,没有将他有大男子主义的事给说出来。她摇头轻笑:“你实话告诉我,你对于这次起兵有多大的把握。” 宁雨汐的话,让无道很感触。他略作沉吟,道:“若楚军能顺利拿下两界关,凭借楚国和魏家的物资补给,我有两成把握能守住两界关,将关西九城给收回来。” “两成,而且还是在理想状态下的两成。”宁雨汐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无道,眼神有些迷茫:“你想过没有,我们起兵复国和赵国打拉锯战,以我们的人力和物力都无法长久坚持下去,只能依靠楚国,我们就彻底成了楚国摆布的棋子。” “我知道,只是我若放任此次机会,皇甫家被楚国打压,我卫室子弟被楚帝逐个清查出来,我们的势力将大幅缩水,若想复国将变得更加遥不可及!”无道长长的吸了口气,叹息道。 “你说的没错,但原因你却少说了两种,还有楚帝对颜家的威胁,以及你与楚慕晴那孩子也是你的牵挂,所以我说你始终成不了枭雄。” 是啊,颜家,还有那孩子,甚至还有楚慕晴,我何尝忘却过他们?无道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唏嘘道:“你说得很正确,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你若是枭雄我会很欣慰,但我却不会喜欢你,只有现在的你,我才感觉到真挚感情,才是我想要的夫君。”宁雨汐伸手挽住无道的胳膊,靠在无道的肩膀上,望着天空轻轻诉说。 无道伸手揽住宁雨汐的香肩,道:“此次起兵胜算不过两成,你我可能都命悬一线,你有没有若我们失败了该怎么办?” “你我本是夫妻,自当休戚与共,生死相随!” “休戚与共,生死相随!”无道反复呢喃两句,最后欣然笑道:“好,好,好啊!” “鹏哥,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阁楼的阴影中,忽然响起一声玩味的轻笑。 “嘘,你看那里?”岳鹏转过头,看到来人是自小长大的兄弟齐岳,他做了个静音手势,朝阁楼顶上的无道和宁雨汐努了努嘴。 “啊,原来是殿下和圣女啊!哎,他们可真般配,无论样貌,还是资质,甚至气质也很相配,不像那楚慕晴,人长得虽漂亮,修为却不咋地,气质也与殿下差异很大,脾气听说那叫一个跋扈啊!可恶那楚帝老儿,竟一下就将她女儿给扶正,真是权大压死人啊!可怜皇甫叔叔费劲苦心想把菱纱给扶正,最后却是黄粱一梦,被楚帝那还没过门的女儿把未来王后的位置给霸占了。”齐岳脸红得有些发黑,看着无道二人,喋喋不休的小声抱怨道。 都125章 虎逐狼奔 数日后,楚越边境发生一件轰动楚南的大事,楚国的商队在楚赵边境被劫,商队七八十口人大部分被杀,侥幸逃得性命的两名活口指出截杀他们的人中有赵国的军人,此事使得楚赵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两日后,无道在临安城的替身赶到南镇郡,无道替换下替身,正式担任南安都护将军之职。 三日后,无道发起动员令,调动泰安,扬武,定远三个军团,以及南镇靖寇军,和三府府兵,以及两万屯卒近十万人向赵国西部重镇元阳城发起进发。 当夜楚国三千精骑奔袭两百里对赵元阳城驻军绍武军团发起奇袭,虽然邵武军从最近的局势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巡逻盘查也比以往严格,奈何楚军不宣而战,一口气便杀到赵绍武军营外,突破营门,大队楚骑在大营中往来冲杀,赵军一时乱作一团。 好在绍武军都统赵远还算镇定,弹压住部分慌乱的士卒,亲自率千余士卒应击楚军。楚军将士要杀敌立功,立功名,求富贵,赵军保土有责,双方厮杀在一起,开始楚军仗着战马和人数的优势往来冲突,杀得赵军节节败退,但毕竟兵少,随着部分赵军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加入战场,两军逐渐呈现胶着状态。只是,忽然赵军后营起火,喊杀声从后营响起,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五六千赵军也慌了神,不知后营又被多少楚军击破?他们夹在中间正好处于楚军的包围之中,可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黑夜中,火光四起,烽烟滚滚,赵兵看不清后营的情况,看到的只有往来冲杀的楚骑,更不知道此次楚军来了多少人?他们心中不定,战阵就有破绽,而且赵兵仓促应战,基本都是步卒,阵型露出破绽,被战马一冲就散。数千赵兵被冲散后,慌乱的撒开脚丫子就往东北方奔跑,被楚军一路追杀,伤亡深重。 赵远见大势已去,也只得率领手下兵卒突围。只是楚骑遍地,他手下聚集了六七百将卒,却只有三四十匹战马,大多将卒都是徒步作战?楚军见他身着金色将铠知晓他是条大鱼,纷纷蜂拥而来,争夺头功。最后赵远还是换上亲兵的衣服才从楚骑的追杀下逃得一条生路。 第二日黎明,一抹阳光洒落下来,照耀着青色的铠甲,泛出真正金光,也映出赵远那满脸黢黑的脸庞,他坐在马上回头向西南方望去,只见天空中红云朵朵,种种迹象都显示西北方遭遇了大火。 他长吁了口气,转头看向身旁,还有十六骑亲兵,而其他将卒或被冲散,或被楚军斩俘,一股凉气涌向心头。 完了,绍武军完了。我丢了赵国的精锐军团,损兵折将,就算逃回都城怕是也难逃一死,还不如昨夜战死沙场,还能争个卫国争光的名声,更能保全家族妻儿。赵远悲从中来,眼角滑过两滴泪珠,“哐当”拔出腰间的佩剑架在脖子,作势就要自刎。 他的亲兵统领薛启见情势不对,急忙按住他的手,劝道:“将军,胜败来兵家常事,将军何苦欲离兄弟们而去?” 赵远望着天,闭着眼,咬着牙,面色痛苦而迷茫,哽咽道:“我损兵折将,整个绍武军都折在我手中,我有何面目去见大王?” 主将战死,亲兵统领不死即斩。你若死,我也活不成,手下的兄弟们更会因你而被流放,平日见你指挥调度倒也颇得章法,笼络军心也手腕,如今遭遇挫折却想轻生,实在是……薛启暗自摇了摇头,继续劝解道:“楚军不宣而战,我军虽有防备不利之责,但责任并不全在将军,朝中文武心中应该清楚,何况大王乃是将军族叔,想必也会念及同族亲情,将军何需一死报国?”顿了顿,将赵远神色缓和了些,继续劝道:“如今绍武军虽败,但将士大多被冲散,散于荒野,将军更应该积极招揽部众,会合西攘军确保西北四府安危,将功赎罪。若将军以死报国,绍武军便没有了主心骨,我等亲兵更会因护卫不利而受严惩,薛启到是不怕死,但手下这些跟随将军多年的兄弟呢?将军,你忍心看他们被流放么?” 对啊,若是我能招揽部众,与西攘军保住西北四府,直到大王的援军赶到,我便是立下了大功,就算事后查及昨日之败,大王也必不会深究,最多降职减俸,我何需一死?看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确实在理,刚才我还真被残败冲昏了头脑!赵远回过神来,心中大喜,但他演戏还是很专业,要演就要演全套。 “哐当”他手中的佩剑掉落在地上,他悲戚的按住薛启的手,神情激动的感叹道:“薛启,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误了大事,更害了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们?” “将军能重新振作便是我等之福,绍武军之福,赵国之福。” …… 赵远放弃轻生,重新招揽部众与西攘军汇合,只是无道给他们的时间却不多,因无道的时间也很紧迫,他不可能给赵军以反映的时间。当天无道赶到赵绍武军驻地,清点了伤亡后,再次派军四处进击,攻略寨堡。 三日后,楚军进逼大源河,与大源河驻军发生大决战。 当时,赵军在大源河屯兵五万,有近两万西攘军精锐,还有赵远招揽的近四千绍武军部众,还有两万临时武装起来的屯卒,七千府军,依靠着高大坚厚的寨堡坚守,而楚军调集了两个军团,五千府军,还有万余屯卒押送粮秣物资。 两军兵力相当,楚军胜在兵卒精悍,武备齐全,赵军胜在城坚强厚,筑有营垒九左,城外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楚军浮水筑垒,架绞弦霹雳车以击之,从拂晓发起进攻,第一日,楚军便攻陷营垒三座,气势强盛之极,当夜赵军发起夜袭,却反中楚军伏击,五千将卒被楚军杀溃,退到城下,赵守军见楚军步骑尾随而至,不敢开城门,赵军五千将卒尽被斩俘。 赵军士气大衰。当夜楚军乘赵军新败出动少量兵卒袭扰城池,稍遇阻挡便各自退去。当夜鼓声隆隆,从不见歇息,赵军昼夜坚守城池,不敢有丝毫怠慢。 次日,楚军发起强攻,在午时两座营垒内皇甫家安插的内应起火相应,赵军大乱,一个上午楚军连破三座营垒。 大源河九座营垒,一日半内三失其二,赵军守将丧失斗志,弃城而走。 楚军攻陷大源河,破营垒六座,斩赵军首级七千,降伏赵军三万四千人,自身战殁一千三百人,伤四千余人,可谓大获全胜。这一战成就了楚军的威名,也成就凌子虚“登城虎”之名,破六垒,有五座堡垒都是他最先登城斩将,此役他斩首六十二级,其中营将以上赵将便有六人,军功之伟,三军无出其右者。 凌子虚算起来应该是卫国四姓凌氏族人,无道的同族。不过,准确的说,他应该是岳氏子弟,当初凌氏儿郎多战死疆场,他是从岳氏过继给凌氏的。他不但是卫国四姓族人,更掌管着神龙卫军四营中陷阵营,最善攻城拔寨。 第126章 复仇者 神龙卫军乃是卫国的精锐王牌军旅,被世人成为千年内东大陆第一军,其士卒皆出于卫国四姓子弟。四姓子弟乃是卫国贵胄,生来富贵,不愁生计,他们从小习武,人人弓马娴熟,骁勇善战,使得神龙卫军战力奇强,纵观东大陆军旅,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无人能挡其锋芒,只是由于神龙卫军成员皆是四姓子弟,所以神龙卫军就算是全盛时期的规模也从没超过五千人。 神龙卫军下辖四营,分别为踏阵营,碎甲营,陷阵营,锋箭营。 踏阵营皆为重骑,乘坐千斤大马,身披重甲,往来突阵犹如山洪爆发,势不可挡,由岳鹏掌管。 碎甲营为步骑营,下马是重步兵,上马是重骑兵,人人身体壮硕,气力绝伦,手持修罗锯,切割铁甲,如劈朽木,由齐岳掌管。 陷阵营也为步骑莹,马上是刀盾轻骑,马下是攻城步兵,人人皆善攀越,高墙壁垒如履平地,攻城拔寨势如破竹,由凌子虚掌管。 锋箭营又名蜂箭营,皆弓骑,人人骑术娴熟,弓法绝伦,任何一名蜂箭营士卒都能射出五星连珠箭,其营将宁昊更是习得一手九星连珠绝技,百步之内,箭无虚发。 大源河被击破,斩首七千,伤俘三万四千人,赵军在两界关以西的军队元气大伤,无法再分兵坚守各寨堡和小城。赵军放弃关西九城,退兵到两界关,凭借关隘死守,试图将楚军阻拦在两界关以西,以致于两日内,关西九城二十六堡皆被楚军轻骑接收掌控。 第三日,楚军步卒赶到两界关下,对两界关发起猛攻。 两界关依山而建,墙高四丈六尺夹在好似被劈开的两座高山之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两界关本是卫国的关隘,而当年卫国的都城就在关西九城的夔龙城,关隘防御的自然是东方的来敌,所以关隘相对于西方而言,并不如东方险峻,因为两座山头上山之路就在西方,因此赵军在两座山头皆布下重兵防守,以成掎角之势。 看上去防守没有漏洞,但楚军势大,兵多,气势强盛;赵军本就不如楚军精锐,又连吃败仗,士气低落,再者楚国本是赵国的宗主国,此次因商队被截杀之事发兵,赵国朝廷是战是和还未定论?但赵军将卒心中都清楚楚国的强大,与之相斗无异于送死,哪怕是能暂时打败楚军?但当楚国百万精锐压境,他们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因此赵军将卒基本都抱着死守关隘,坐等大王回音的心态,消极防御,不敢主动出击。 只是他们万万没料到,楚军竟有完整的两界关防御工事图,甚至还知道某些连赵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当天楚军分营下寨,凭借优势兵力压制赵军,让屯卒挖深壕将赵军分割开来。当夜三百楚军精锐从地道潜入右山寨放火奇袭,打开山寨大门。左寨和两界关的赵军见右寨起火,举兵杀奔而出,却被楚军依靠深壕劲弩所阻,折损上千兵马也没能突破楚军的封锁,最后只得退守城寨,眼看着右寨三千赵军全军覆没。 次日,楚军在右寨架起霹雳车,居高临下轰击关隘。两界关靠右关隘被轰塌大段,楚军乘势从坍塌的城墙处杀入关隘,当日便拿下了大半个关隘。两界关内赵军只得依靠左山的营垒中做最后的挣扎。 当夜赵西攘军都统韩平,绍武军都统赵远率军突围,与楚军遭遇,发生大混战。 韩平,赵远率领亲信属下突出重围而去,但赵军马少,且战马也多矮小,此次突围连驮马也给用上了,速度虽比人跑来得快,却也赶不上楚军的马快,最后被楚军骑兵追上,缠杀一阵,韩平被凌子虚射杀,赵远丢下马匹,潜入山林借着夜色掩盖翻山遁逃。韩平本为赵国正二品武将(在楚国只相当于正四品),也成了此次大战中阵亡的最高将领。 关内剩下的老弱伤兵本就没有多大战力,再加上失却了主将,顿时失却了主见,最后纷纷缴械出降。左寨的赵军孤立无援,而且失去了两界关,也断了粮秣补给,无道也没有派兵攻打,只是调遣三千兵力依靠深壕围困。 三日后,左营两千多赵军因水源殆尽,粮秣已不足五日之用,将卒绝望之下,胁迫主将出降,自此两界关完全纳入楚军手中。 两界关之役后,赵军西攘和绍武军将卒,除却少数逃入深山和随着主将逃往东方,其余将卒非死即俘,两个军团近乎全军覆没,赵国西北四府再无可战之兵,每个府道的府军坚守城池已是勉强,更别说派兵阻拦楚军劫掠民户西迁。 自此无道攻下了两界关,拿下了两界关以西九城,以东四城,迁四城之民二十万入关西,而赵军一万骑兵也赶到西北四府驻扎,见楚军势大,也不敢贸然进攻,只得进入坚城防守,等待后续援兵。 无道西迁二十余万百姓,民心不稳,再者如今就算攻下东部城镇,再楚军退却后卫军也无法坚守。他下令西迁民户,焚毁城池后,也急忙着手于两界关关隘的修补,也无心东顾,局势暂时稳定下来。 两界关。 无道坐在桌案旁,看着桌案上的卷宗,脑袋是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宁雨汐正好端着参茶进入书房,看到无道眉宇紧锁。她将参茶放在无道桌案旁,转身帮无道捏着肩膀,柔声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吗?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拿主意也不定呢?” 无道轻轻的拍了拍宁雨汐的手,轻轻的吁了口气:“哎,此役我军攻势进展很顺利,斩首一万一千二百二十六级,俘四万零一百三十七人,斩首获功者得赏,俘获的赵军也得安置。四万人啊,现在我们有数万楚军,还能抽出五千兵力看管这些俘虏,若是楚军离去,我们人手将会严重不足,这些俘虏如何安置倒成了个难题?而且现在将士们正在追剿逃入山中里的溃军,几乎每日都能收到上百个俘虏,这些俘虏吃喝拉撒消耗的粮秣都是个惊人数字。正如你当日所说,如此下去,我们武备得靠楚国支援,粮秣还得靠楚国支援,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就成楚国摆弄的棋子了。” “这群俘虏关在营中不但耗费粮秣物资,还得用三五千兵力看管;若将他们放回关东,他们穿上甲胄就是士兵,若将他们留在关西,他们又会成为不稳定因素,甚至会成为赵军的细作。夫君,我说得是否是你心中所想?”宁雨汐一边帮无道捏着肩膀,一边娓娓说道。 “是啊,我心中正是担忧这个。”无道沉着脸,点了点头。 夫君心终究还是不够狠辣。宁雨汐微微一笑:“其实要安置这些俘虏并不难,只是夫君心中不想做而已。依我看,赵强卫弱,赵国有近八十万兵员的军事潜力,而我们如今也就两三万人而已。关西之地如今虽有百万子民,军事潜力不过四五万人而已,而且这些人还是新得之民,我们不但用着不放心,而且他们见我军势弱就算提高俸禄也未必肯投军,危难关头我们也只能强行征兵,但如此也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说着,她神色一凝,语气也森冷了许多:“依我之见,可以核查俘虏籍贯,关西之民可以留用,被夫君劫掠回的关东子民若有子弟在俘虏之列,这俘虏也可以留用,其余的关东籍贯的赵军皆可杀之。” 作为一个征战的将军,雨汐这想法倒也合理,只是对于我们如今的处境却多有不妥。无道点了点头,沉吟道:“消耗赵军的军事潜力?从理性角度看,你这想法应该是正确的,但我若杀了这些赵军便与关东赵民成了生死仇敌,这将会激起赵民对我们的仇恨,这做法其实就是柄双刃剑,伤敌亦伤己!” “启禀国士,梁国礼部侍郎翁若虚求见!”正在这时,一名小校快步跑入房间禀报道。 梁国使者?好,我有办法解决这些俘虏的难题了。无道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起,点了点头:“好,请翁侍郎客厅相候,我稍后就来。” 第127章 筑坝成湖 无道与梁国使者商议良久,相互讨价还价,无道用两万俘虏换得梁国水军进驻黑水河下游的汲龙湾,与钟尧掌管的水营相距不足十里,隔河相望,护成犄角之势,并从梁国换得双桅战船五艏,只待楚军退却,无道的人完全接管两界关便进行交易。 一下送出两万俘虏,俘虏营的战俘少了一半,除却关西九城,与邻近两界关的四城籍贯的俘虏,其余俘虏不过五六千人,倒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无道刚刚送走翁若虚,便见小校疾奔而来,禀报道:“禀国士,赵国临川府(西北四府之一)府尹秦牧作为赵国的使者于关外求见!” 赵国使者?我可不能见他。若是见了他,等来日楚国退兵,我还得多背负个隐瞒上司的骂名。无道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斥责道:“在大源河时,赵国使者求见,我便没有见他,何况今日?他秦牧算个什么东西?赵国秦家又算什么?当初我剿匪时,在匪寇中抓获的秦铭秦仙师就是秦家子弟,当年他秦家遣人入我楚国煽动匪寇作乱,如今我统兵征讨赵国西北,正是一报还一报。你转告秦牧,就说我无道只是个粗鄙武夫,不懂外交,更不懂谈判,你让他另找他人。” 小校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大营外跑。 见小校远去,无道转过头,牵着宁雨汐的手,笑道:“雨汐,走,我们进屋,我有件事琢磨不定,你帮我参议参议是否可行?” 被无道当众牵着手,宁雨汐难得脸颊露出一抹酡红,轻轻的“嗯”了一声,任由无道拉着进入房间。 二人来到桌案旁,无道松开宁雨汐的手,从桌案上拿起一张图纸展开,指着图案上的那道做有标记的河流,看着宁雨汐道:“徐河,丰水季节宽十丈,深丈八,距离两界关只有五里,我想在这里筑坝截水抬高水位。” 无道在地图上指出了个位置,继续分析道:“其好处有三:一、水位提升,可广挖灌溉渠,河道两旁百姓都能获益;二、两界关地势较低,深井却不多,平日水源只够五六千人饮用,若遇大旱,水源更是少得可怜。近日我军取水都得去徐河搬送,着实幸苦,两界关西北两里正好有个天然的凹坑,广四五百亩,最深处距离地面足有七八丈,我们可以抬高水位,将徐河的水引入凹坑,做成一个人工湖,即能解决我军饮水问题,还能在关口危机时,挖开湖泊,水淹关口。经过我计算,我们若在关隘两旁筑起五尺高的堤坝,三尺高的防护栏,中央留十丈平地空间,一次开闸泄水,流经关口城门时水位正好四五尺高,我军居于两侧堤坝上防守反攻便占尽了地利优势。三、如今俘虏营里四万余俘虏,除却伤患还有三万四千多人,我们总不能让他们白吃白住养得膘肥体壮是吧?我觉得应该给他们找点事做。” 这办法倒是可行,这群俘虏若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将他们身体养得膘肥体壮,还得担心他们造反,反正现在赵国一时还不可能发起进攻,梁国也暂时不会来收纳那两万俘虏,正好乘着这个时机筑坝成湖也未尝不可!宁雨汐看着手按着图纸,细细观察,无道在图纸上的标注,然后抬起头看着无道:“夫君准备将水位提升多少?” “我初步计算,若灌溉渠以三尺深为准,要将水顺利引到指定地点,大概得将水位提升二丈五左右,若要有较快的补水速度,水位最好还是提升三丈左右为好!”无道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后道。 “徐河我也去看过,河道两旁多是小山丘,但有不少河滩却相对平坦,有些农户便生活在河滩两侧,并开垦耕种,若水位提升三丈,河道两旁农户最好迁到河道外三十丈,如此就得占部分百姓的家园和耕地,而且河道两旁还必须得修堤坝防水,不然洪水季节,两岸的百姓可就遭殃了。还有修筑灌溉渠到两界关,遇高则铲,欲凹则填,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啊!”宁雨汐柳眉轻蹙,沉吟道。 若是放在一起,甚至是卫国尚存时期,我哪敢想这样浩大的工程?虽然明知此事对沿岸百姓有益,但浩大的工程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如今有皇甫家的财力,还有四万俘虏,二十万百姓,一切都不再遥不可及。无道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我计算过,就是修筑河道两岸的堤坝,除却那些天然的山头,得修筑十数里长,好在如今我们手里正好有大量的人力物力。尤其是那些西迁的百姓,如今他们没有家,只能住在临时修建的草棚中,靠我们的粮食接济度日,我们正好以工代赈,充分利用这部分人力,我想以战俘营的俘虏,和西迁的青壮民夫,月余时间基本能将堤坝筑成,然后便是广挖灌溉渠,惠及沿岸百姓,这道工程对于河道两岸百姓都有好处,想必不需我们亲自组织去挖,当地百姓自己便会组织起来挖灌溉渠,毕竟旱田亩产不过石许,水田亩产能达两三石,百姓其实心中其实比谁都清楚?” “夫君所言确实在理!”宁雨汐微微颔首,随即神色一凝看向无道,道:“不过,不知夫君想过没有。我们不但西迁二十万百姓,而且还筑坝成湖,这样不是向天下人明示我们要在此地常驻不走吗?” “我们确实准备常驻不走啊!”无道乐了,欣然笑道。 “可是你与楚帝的约定怎么办?若是楚军提前撤走,我们……”宁雨汐眉宇凝结,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你切放宽心!”无道抓住宁雨汐的手,捏了捏,笑道:“楚帝老儿既然答应给我百日的时间,他就一定能办到。”随即,他神色微变,唏嘘道:“只是我们此次起事连累了司徒家。我心中确实有点过意不去。每次司徒威,我都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司徒烈知道此事乃是楚帝在幕后做推手,虽然他此次有纵容失察之罪,但楚帝不会免去他的官职,最多降级留用,不消两年就能官复原职,甚至爬得更高也不一定,他这也算是一种投资。” “嘿嘿,这倒也是哈!”无道嘿嘿一笑,随即看向宁雨汐询问道:“雨汐,你觉得这筑坝成湖之事可行否?若是可行我便向皇甫老师和叔叔提及此事。” “我觉得倒是可行。如今我们缺的不是财力物力,而是兵员和民心,若能用财力物力换来这些也不错!” “那好,我等会便去与他们商议商议!” 第128章 血与火(1) 赵军陆续赶到西北四府,但见无道兵力龟缩于两界关内,一时无力攻取,再者楚国势大,赵国还不想和楚国彻底翻脸,只是一面朝西北调集兵力,一边派出使节向楚帝递交国书,解决两国此次的外交事宜。 只是,自古外交事宜解决基本都是隔空打嘴仗——扯皮,效率那是相当的低,直到无道攻陷两界关后一百零三天后,楚帝经过两次圣谕和告诫后,最终得知无道本是卫国王裔,无道伐赵的疑团都解释清楚,甚至有人怀疑杀害楚国商人的事是无道命人做的。迫于赵国的外交压力,楚国废除无道的爵位,收回无道的封地,将无道逐出楚国,召回楚国士卒,但鉴于卫国曾是楚国的姻亲之国,楚帝并没有捉回无道治罪,却严禁楚国商人向无道出售物资。不过,楚国的商人见利眼红,在无道高价收购下,仍旧“顶风作案”暗中向无道出售粮秣铁器。 楚军从两界关撤离,无道剩下的兵力虽有近三万人,但真正能拉出去野战之精兵,不过,三千骠骑,九千跳荡(步兵),三千水鬼(水军),其余皆是新募的新卒,缺乏训练,用来防守坚城还行,拉出去野战,那就只能诠释什么叫做一溃千里?就这么点兵力,水鬼得和梁军联手防备赵人乘舟师西进,剩下的跳荡和骠骑得防守两界关和镇守关西九城,防备赵国奸细潜入城里作乱,相比赵国在西北驻扎的五万精卒,两万府兵,三万屯卒而言,能战之兵确实少了点,好在无道在泰安军中有些人脉基础,以洛远为首的泰安军官兵有百多人愿意留下来帮他。 当然他们帮无道复国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若复国成功,那就是从龙之功,复国功臣,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若复国失败,只要没战死,他们逃回楚国,司徒威照样给他们官职。无道用他们为武官,编了个新旅,以洛远作为指挥使,主要责任是守卫城池。 无道、皇甫长恨、宁则臣经过多方商议,最后将水营扩编到五千人,驻扎卧龙浦水营;两界关内驻扎着三千骠骑和七千跳荡,以及后续补充的八千新卒,其余兵员都分配到九城防御。 由于无道拆毁四城,赵国即不敢贸然攻打楚军,又怕楚军突袭,一直驻扎在两界关以东一百三十里里的附城里,楚军刚刚退去,赵国在西北屯扎的十万兵马,便开始蠢蠢欲动。 赵军以郑沅为先锋,赵远为副将(原赵军绍武军都统,现在连降五级,待罪立功)统五千精骑杀奔两界关而来。 骑兵行动迅速,虽然此地多为丘陵,高山大泽不多,但山确实不少,郑沅日行百里,第二日巳时已杀奔到两界关东二十里鹡鸰坡,可谓来势汹汹。 “将军,前方三里,发现有卫军于道旁结阵守候。”一骑哨骑纵马飞奔而至,禀报道。 “不对啊,无道没有楚军的支持,就以皇甫家的力量,能招募多少兵卒?他们怎敢与我赵国精锐鏖战?”赵远皱了皱眉头,暗自呢喃两句,随即转身对身旁那名身着金甲身材雄壮的中年将官,建议道:“将军,我看卫军必定有诈。定欲引我军入瓮。” 那金甲将正是先锋郑沅,他沉着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看也没看赵远一眼,沉声道:“有没有诈?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催动战马朝前奔走。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有个做右丞相的姐夫吗?按辈分算,当今陛下还得叫我王叔呢?居然看不起我。我不就是吃了两次败仗吗?至于如此看待我吗?若当初带绍武军的是你,你也未必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楚军第一次是发动的偷袭,第二次我军是想打不敢打,第三次更是有奸细相助,楚军直接抢占了有利地形,这又不是老子指挥不利。赵远暗自恼怒,轻哼了一声,紧追了上去。 旌旗找找,赵军拍马而行,约莫过了半刻钟,终于看到哨骑口中的卫军,只见那只卫军约莫两三千人,甲具倒算完备,只是连队列也站不整齐,显然是群未经长时训练的士卒。 “将军,这队卫军一看便知是新招募的乌合之众,无道让他们来抵御我军,简直是让他们来送死,我看这些人定是诱饵,精兵定藏在那支卫军身后不远的树林里。”赵远看到这支军队,心中乐了,转头看着郑沅笑道。 “嗯”郑沅点了点头,笑道:“哼,无道不过一黄口孺子,如此计略安能骗我?他真当我是没见过战阵的寇匪么?”说着他看着赵远,命令道:“赵将军,你我率兵先将这队卫军击退,然后兵分两路,我部分三队进入树林,诱出树林中的卫军精锐,然后你率部合击,将潜伏的卫军给一举歼灭。” 赵远皱了皱眉头,很不适应郑沅的命令口吻,但他现在确实作为郑沅的副手,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他笑着应承道:“将军好计策,如此树林中的卫军精锐难逃。皇甫家乃商贾世家,精锐士卒都是商队蓄养的护卫,武艺虽不错,但却算不得军人,而且数量也不多,顶多万余人,如今将军即将首获头功,等来日平定卫室叛逆,将军怕是少不得封侯之位。” 赵远一阵马屁,拍得郑沅眉开眼笑,这也难怪,谁让赵远有个王叔的身份呢?虽然如今打了败仗,被降了职,但身份摆在那里,而且赵远说他能封侯,以赵国这样的属国,最高的爵位也就是侯爵,这能让郑沅听着不舒坦吗? 郑沅朗声大笑:“借王叔吉言。今日我定破这两支卫军,擒其首领献于大王。” 赵远应和着笑了,只是仔细观察,其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别扭。 “儿郎们,卫军就在前方,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郑沅策马横直前方的卫军,冲着属下的兵卒朗声大笑道:“随我冲啊!给我击溃这支卫军。”说着当即拍马冲杀出去,还真有勇将风范。 郑沅率领的都是守卫赵都的精锐骑兵,平日窝在都城里,要想升官发财,要么靠关系,要么只能慢慢熬资历,哪有战场斩获军功来得快,来得实在。众人“嗷嗷”叫着随着郑沅往前冲。 卫军与赵军几乎是一触即溃,转身就往后逃,而且一边逃一边丢旌旗甲械,有些甚至连马匹都给丢了,幸好后方不远便是山坡树林,赵国的骑兵在这里难以发挥作用,不然若换做平原地带如此大溃败,十有七八要被赵军屠杀殆尽。 赵军见卫军大溃,丢盔卸甲,逃往山林,有的继续追击,有的下马捡战利品,有些甚至为了战利品相互争吵抢夺,队伍顿时,出现轻微的混乱。 第129章 血与火(2) 不好,这群混蛋只顾着抢战利品,乱了阵型,若是卫军乘势杀出,打我军个措手不及,怕是会损失不小。郑沅见兵卒争抢战利品,暗叫不好,纵马奔到一下马捡战利品的士卒身旁,挥动马鞭,“啪“的一声狠狠的抽打在士卒身上,大喝道:“尔等听好,再有擅自争抢战利品者斩!” “轰”正在此时树林里响起一声炮响,千余骑兵蜂拥而出,朝赵军杀奔而来。 好家伙,竟有千余骑兵。幸好我及时制止了这群蠢货的行为,不然被这支骑兵冲击,就算不被打溃,至少也会伤亡数百人才能稳住阵脚。郑沅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喝道:“儿郎给我击溃这支卫军!” 赵国骑兵也放弃追杀卫军步卒,纷纷转向朝卫国骑兵杀去,那些争抢财物的骑兵也纷纷上马,追了过去。 两支骑兵对冲,相距四五十步时,前锋纷纷张弓射箭,骑兵狂奔起来速度多快,四五十步距离也只来得及射一箭,两军便厮杀在一起。 两军交锋不久,各有百十人的伤亡,卫国骑兵兵少难挡赵军,纷纷掉头向树林逃去。 “将军,我们还追吗?”赵远见卫军骑兵退走,策马奔到郑沅身旁,询问道。 “希律律……”郑沅一提马缰,止住了追击,看着不远处那片树林,凝眉沉声道:“树林中虽然杀出了这支骑兵,但难保树林里已没有卫军潜伏。这样,我们依计划行事,我先带人追击,你殿后,若遇卫军,我们正好合击破之。” 郑沅是个急性子,说完,打马带着三百余骑便朝着渐渐远去的卫军追了出去,紧接着第二队,第三队骑兵都杀进入了树林,最后赵远才率着部下跟了上去。 等进入树林,郑沅等人才发觉,自己小心过了头,这树林其实不算大,藏千余骑兵已很勉强,再多个三五百人便难以隐藏,很容易被发觉。 郑沅放下心中的担忧,当先率兵紧追了上去,只是卫军在前,两军相互追逐射箭,卫军的箭射程相对来说要比赵军远,虽然射出的箭准头要差些,但射中赵军却比卫军多两三成。 两军都是骑兵,虽然郑沅的战马很不错,都能算一等战马,但卫军战马也丝毫不差,两军距离即拉近,又甩不掉,前后始终保持在二三十丈之间,只能靠弓箭决胜,只是卫军占据地利,压着赵军射箭,气得郑沅哇哇大叫。 等赵军全部通过树林,赵远看着周遭的幻境,额头冷汗直冒。他纵马紧追郑沅,直追了两三里才看到前方郑沅的队伍,于是急忙大声喊道:“将军莫追,此地一面靠山,一面临水,可供骑兵行走的道路也不宽阔,若是卫军在此设伏,我军休矣!” 郑沅一提马缰,胯下马扬蹄嘶鸣,听了下来,他四下打量,看着赵远冷笑道:“山高不足三丈,我军纵马便能冲上去;河宽不足七丈,我军战马直接浮水便能渡河,道路足有五六丈宽阔,可容十数骑并行,此地如何能设伏?道路又如何狭窄?这里地形可是丘陵,并不是平原,能有六七丈可供骑兵驱驰的道路还算狭窄吗?王叔该不会是被楚军打破了胆吧?” “你……”赵远被郑沅戳中痛脚,心中恨得牙痒痒,却偏偏不能发作,好你个郑沅,不但小觑我,还当着三军将士奚落我。哼,等你吃了卫军的亏才知道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他猛吸一口气,压住胸中的怒火,面无表情道:“山虽不高,若竖大盾,立长矛却也能暂阻我军纵马抢山;水虽不深,却会大幅减缓我军渡河的速度,若有步营在河对岸严阵以待,没有冲击力的骑兵对抗步兵阵,那也是千难万难;六七丈的行兵通道对于五千骑兵而言确实不阔,若发生战斗,绝大多数骑兵被堵在后面,无法发挥作用,这样的道路算宽阔吗?” 嘶,这家伙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郑沅皱了皱眉头,又四下扫了眼,笑道:“山上杂草高不过三尺,如何藏兵?河对岸的小树林虽能藏兵,但距离河岸有近百丈,如此距离,就算卫军藏有伏兵也赶不到河岸,我军便已渡河;至于驰骋道路相对狭窄,我军只需纵马渡河即可,王叔也太多心了吧!” 赵远四下打量,觉得郑沅说得也有理,但被郑沅一阵奚落,让他觉得很没面子,怎么说按辈分讲,他也是当今大王的叔叔?虽说大王的年龄比他还大五岁,在家族中与大王亲疏关系也较远,但好歹在五服之列,王叔就是王叔,辈分摆在那里的,无论是当今大王,还是世子见到他都得叫声王叔和叔爷,今日却被这匹夫藐视了,他怎么挂得住脸面? 他哼了一声:“行军打仗不同儿戏,这可关系到属下儿郎的性命,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小心!”郑沅“哈哈”大笑:“王叔倒是够小心了。在大源河住进堡垒里,在两界关住在关隘中,但王叔还是被人赶了出来,倒底是楚军太强,还是王叔你……嘿嘿!” 众骑卒听到主将的话,心中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赵远怎么说也是王叔?虽然如今兵败被贬,郑先锋不怕他,但他们这些没靠山的小兵却还是惹不起他的。众骑卒纷纷别过头去,有些人更是憋得脸皮发红。 你这厮,竟敢屡次藐视于我!赵远气得全身发抖,紧握着马鞭的手更是白皙得可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说话的语气仍然很平静:“作为副将,我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既然将军执意追赶,那就由得将军去吧!” 郑沅见赵远镇定如斯,心中也有些打鼓,他朝身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吩咐道:“你带一队骑兵上山侦查,一有情报立即报我!” “是”亲兵抱拳领命,带着十几名骑兵,纵马奔上了山坡,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杂草,可藏兵的那片长满蓬蒿小灌木林距离山道几近三百步,如此距离,只要发现伏兵,他们这支骑兵也反应得。 “将军,山上没有异常!”亲兵扫了一眼,禀报道。 哎,现在那支卫军怕是已逃到一里以外去了,真是被赵远这胆小怕死的废物给耽误了。那可是千余骑兵,若将这对骑兵全歼,那将是多大的功勋啊!郑沅暗自脱了口唾沫,冷冷的瞅了赵远一眼,大喝道:“你们在山坡上前行,沿途侦查情况!”随即对身后的骑兵大呼一声:“儿郎们,我们继续追,定不能放过这支骑兵。”说着马鞭狠狠的抽打了下马臀,冲了出去。 “是!”山坡上的亲兵也应了一声,在山坡上拍马而行,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郑沅率军追了一里多远,刚刚拐过一个转弯处,便看到一支约莫千人的步兵竖盾持戈严阵以待,而那支骑兵正列队排阵在步兵阵之后。 第130章 步骑对抗 不好,难道卫军真在此地有埋伏吗?郑沅心中一紧,勒马停了下来,举手高呼“停”,只是他声音虽大,但数千人马,也只有前方一千多人听到他的喊声停了下来,后面的骑兵还在继续向前赶,将卒挤在狭窄的空间里,变得越来越拥挤。 郑沅向山坡上望去,却见山坡上的士卒仍没有发现异样,心中不由疑惑:难道卫军想在此地阻截我军吗?只是此地相对狭窄,不利于骑兵冲锋,但就这么两千来人,就能阻挡我军五千铁骑吗? “将军,前方有卫军列阵,我们该怎么办?冲过去吗?”此时,他身旁的亲兵头领围了上来,望着他询问道。 “此地道路狭窄,不利于骑兵冲阵,但我军若撤退也不容易,而且我军若撤退,卫军必定压上来,到时损失必不会小。”郑沅皱着眉头,看着后方不明前方情况,不断压上来的士卒。 “若留下一队骑兵防备卫军,我军主力便能从容撤退。”亲兵头领勒马而行,来到郑沅身侧建议道。 “卫军只有两千余人,虽然步兵占据地利,我军五千人也能将他们击溃,只是伤亡要大些罢了。若是撤退,殿后防备的将卒就凶多吉少了。”郑沅心中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 “将军,快做决定吧!若在等片刻,后面的兄弟压上来,军队拥挤不堪,无论进攻还是撤退都会受到严重影响,更是给了敌军以机会。”亲兵头领,看到将卒们堵在一起,越来越拥挤,急忙劝道。 “儿郎们,给我冲散这支步兵,为平叛建立第一功!”郑沅高呼着,一鞭抽打在马臀上,当先冲了出去,赵军前方将卒听命也怒吼着随着他冲了出去。 数千铁骑践踏着地面,踩得大地山川都“隆隆”作响,山川河流都跟着颤抖起来。 而对面的卫军步卒却不为所动,领头的将领正是泰安军骁将洛远,本来无道是不欲让他出战的,但他以自己是卫国后裔为理由坚持出战,也就成了这支步兵的主将。 “不要惊惶!骑兵优势在于其灵活的机动能力与战马带来的冲击力,而步兵的优势在于牢固的兵阵,如今此地狭窄,不易骑兵冲锋,赵将竟自弃所长来攻打我军步阵,那是取死之道。”洛远见最部下士卒的有些面露怯色,高声大喝,鼓舞军心道。 “弓弩手准备,放!”待赵军进入百步距离,洛远拔出腰间佩剑,怒指赵军大喝道。 弓弩手纷纷张弓上弦,一时箭矢如蝗虫,步弓力臂长,弓力大,射程远的优势充分展现出来,几乎与赵军相对,能多二十余步的伤势距离。 两军交锋,临敌不过三矢,赵军挨了三轮箭雨,换了一轮,前锋骑兵便与前列步兵近在咫尺。 骑兵冲锋,每骑要占四五尺宽阔,而同样的距离却可以排两名步兵,换句话说,骑兵攻打步兵阵,大多时候是一名骑兵对敌两名步兵,若骑兵不能冲入步阵,后面的骑兵就无法近身劈砍步卒,最多也就用弓力并不算强的骑弓朝步阵中放箭。 郑沅自持勇力,奋勇当先,冲到步阵之前,却被一面足有一人高的大盾挡住,随即两杆极长的拒马枪(楚制拒马枪长四米二)从步阵中刺出,但他反应极快,猛地一提马缰,胯下坐骑提起前腿,昂首嘶鸣,不但避开刺来的拒马枪,两只前蹄重重的踏在巨盾。 那盾牌手扛不住战马双踢下踏的巨力,直接被压倒在地,眼看郑沅就要突入步阵,忽然从斜地里刺来四杆钩镰枪,两杆钩镰枪(楚制钩镰枪长二米八)直接此他本人,另外两杆则刺向战马。 此时,郑沅身旁的两名亲卫,挥动手中的骑枪格挡开刺郑沅的钩镰枪。郑沅也俯身挥枪拨开刺向战马的钩镰枪,并顺势一刺,刺中一名钩镰枪兵的胸口,将其挑飞,两身后的两名拒马枪兵给砸倒。 郑沅正要突入步阵,忽然前方响起一声暴喝:“散开,让我来。” 郑沅随声望去,只见一卫将连跨三大步,手中陌刀闪烁着耀人冷光朝他劈砍而来。 郑沅举枪便朝这卫将刺去,却被这卫将的亲卫用陌刀劈开,眼看着陌刀就要劈斩郑沅,郑沅的亲卫反应倒也极为迅速,两柄骑枪刺出,将陌刀给架住,只是陌刀劈砍的力道极大,两柄骑枪虽然将陌刀给格挡开,却被陌刀给压在地面上。 两名亲卫暂时失去对兵器的控制,瞬间就被两柄拒马枪刺中胯下战马,两人刚从战马上摔落下来,忽然身前的大盾开启了一个口子,四柄钩镰枪从口子中探出,用那钩镰钩住两人的身体拉入步阵,瞬间便被步阵中的枪兵们乍得全身都是血窟窿。 郑沅同时失去两名亲卫的护卫,后面的亲卫还没有补上来,一时从步阵中刺出七八杆长枪,饶是郑沅勇力过人,弓马娴熟,避开刺向他的长枪,却被那卫将带着两名亲卫冲将上来,一刀将他坐骑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马首随着鲜血喷起五尺余,殷红的鲜血四处飘洒,喷了郑沅一脸,滚烫烫的,让他心中很是难受。 “嘭”战马倒毙,郑沅被摔落下马,步阵中同时伸出四杆钩镰枪朝他刺来。 郑沅也是也顾不得身后战马拥挤,他可能被拥挤上来的战马给踩死,果断的向后面翻滚,险之又险的避开那四柄钩镰枪。 此时,郑沅身后的亲卫促马上来,一人翻身下马,扶起他道:“将军,快上马!” 郑沅翻身上马看着被他打开的那道缺口又被合上,一面面步兵大盾就好像一面面铜墙铁壁,前面倒伏着五六十名赵兵,还有二十几匹战马。他抹了把脸上的马血,看着步阵中指挥调度的卫将,睚眦欲裂:这步阵好生坚固,以我之勇武也不能突破,还险些被那卫将给斩于马下,看来我确实小看了这些卫国遗民。两军交锋不过数十息,我军便伤亡数十人,而卫军伤亡还不足十人,我军的优势兵力无法展开,骑兵又无法冲开敌军步阵,便成了添油战术,如此耗下去,我军全部阵亡也未必能攻破此步阵。 洛远感觉郑沅的敌意眼神,冷冷的看了郑沅一眼,用手抹了把手中陌刀上的血迹,用刀锋指着郑沅龇牙一笑,好似在说,小子你有种再来,下次老子斩的就不是你的坐骑,而是你的项上人头。 第131章 四面出击 郑沅气得浑身发抖,但他也是为将多年,是非轻重他还分得很清楚,现在他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要么冲垮眼前的步阵,要么留下一队骑兵防备卫军的追击。他不甘心平白折损人马,举起手中的骑枪,高呼一声:“儿郎们,再随我冲一次。今日誓要冲破此步阵。” 他刚刚聚集十数亲卫在身旁,率领数百骑兵冲杀过去,忽然“轰”的一声炮响,他随声望去,只见山坡上的十数骑兵连人带马从山坡上滚落,山上竖起数百面大盾,那些大盾上还带有泥土,有些上还沾得有杂草。 糟糕!我军中伏了。卫军还真是下得功夫,竟将士卒藏于地下,这下可真得撤退了。郑沅前锋骑兵刚与步阵接触,听着山上喊杀声大起。他立即调转马头,高呼道:“撤退,快撤退!” 赵军近五千兵马,拥堵在六七丈宽阔的道路上,想立即调转撤退谈何容易?更何况山坡上的兵卒还不停的往山下放箭,不断有赵兵倒在血泊中。赵军顿时乱作一团,除却后方部队看到上山伏兵突出,在赵远的调度下,数百人勉强调转马头回跑,中间和前锋的骑兵都堵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相互拥挤冲撞,不时有骑兵被挤下马来,被战马踩死。 “藤牌挨近,步阵前移,将赵军赶进河里。”洛远见赵军乱作一团,也指挥步阵想前方推移,挤下赵军,其实还不用他用步阵逼压赵军,赵军乱作一团,将卒为了逃命,不少人已纵马在河边浅滩上奔走。 只是他们刚踏入河中,便听得“轰隆隆”的声响,一道昏黄的白线咆哮着向他们冲了过来。 进入河滩的骑兵看到足足太高了近四尺的浪头,心底倒吸着凉气,纷纷向岸上涌去,只是岸上早已堵满了人,哪有他们搁脚之地?眼看就要被洪水淹没,有几名胆气壮的人,纵马向对岸奔去,试图在洪水涌来前跑到对岸上去,其他河滩上的骑兵见此情景也纷纷向对岸涌去。 只是马在陆地上跑那是四蹄翻飞,速度飞快,在水中速度却是不行,三四百骑朝对岸狂奔的赵骑只有十数骑在洪水淹没到前爬上了较高河滩,数百赵军连人带马都给洪水给冲走。 这十数骑还未来得及庆幸,忽然树林中响起“咻咻咻”的破空声,上百支弩箭从树林中飞射出来,将他们连人带马都给射成了刺猬。 洪水滔滔,水位被抬高了近四尺,河面已宽达十数丈,河对岸树林里的弓弩手也不再担心赵骑浮水渡河,五百人纷纷从树林里涌了出来,张弓撘弩箭如蝗飞,赵骑在狭窄的空间里都成了活靶子,弓弩手没一波箭雨就要射倒近百赵国骑兵,而赵国骑兵却只能在河对岸瞪着眼看着。 原本还有六七丈足够骑兵奔走的道路,因为河水水位的提升,缩小了近两丈,赵骑的空间越是狭窄,更显得拥堵。但他们却没有丝毫办法,道路狭窄,在后方的骑兵尚未撤退前,前面骑兵也只有当活靶子,只能奢望自己不被乱箭给射中。 郑沅看着部下一片片的倒下,心中在滴血。他脸色铁青,要紧牙关,高声调度道:“儿郎们,如今深陷绝境,唯有团结一心才能度过难关。前队骑兵下马结阵阻挡卫军步阵挤压,为后队的骑兵争取撤退的空间。”说完,他将亲兵召唤到身旁:“其余暂时无法退走的儿郎给我冲上山坡,只要冲上去,我们就有活路。” 郑沅的嗓门虽大,但数千人乱糟糟的,惨叫声,叫骂声,呼救声,充斥着空间,能提到他调度的只有身旁的那两三百号人,其余人哄抢道路的继续哄抢道路,受了伤的惨叫的依旧惨叫着,被人挤下战马的仍旧大骂着,而且如今三面受敌,下马结阵那几乎等于将命交待在这里,虽说当兵的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日子,但能活着谁也不想死?能下马结阵阻挡洛远步阵的人确实少得可怜,而且骑枪不如步兵长枪长险,骑盾也不如步盾坚厚宽阔,甚至连护身铠甲也不如步兵铠甲坚厚,骑兵下马步阵其结局可想而知。 到时郑沅领着百多号骑兵上前,无法攻击洛远的步阵;向后,道路还被当着,向左是大河,无法渡过,只得向山坡上的步兵发起仰攻,只是他们甚至连登上山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步兵长枪给逼退下来,更有二十几人直接被乱枪扎死,连带着被扎死的十余匹战马滚落成为本就不甚宽阔的道路上的路障。 就在郑沅憋屈着做垂死挣扎的时候,他们来时的道路上出现一队为数八九百人,身穿金色铠甲的骑兵,正好挡住由赵远带领撤退下来的三四百赵军。 赵远看到这队骑兵,嘴角不禁直抽搐:虽然铠甲从黑色变成了金色,但那夜叉恶鬼面具却是未变,还有那让人望之胆寒的黑水白龙骑。神龙卫军,妈的,竟是神龙卫军,都怪郑沅盲目自大,害得老子遇上这群打仗从不要命的疯子,而且还是极度劣势的情况下遇上他们。 赵远看着阳光下反射着金光的铠甲,暗自吞了口唾沫,提剑的手不由得有些颤抖。他强吸了口气,压住心中的畏惧,举剑慷慨高呼道:“如今我军身陷绝境,只要冲破眼前这队骑兵,我们便能摆脱困境。将士们,给我冲啊!” 赵远没有冲出去,其他骑兵也没有冲出去,倒是将陆陆续续从前方撤下来的骑兵的路给挡住了。 “你们怎么不听号令?”赵远怒瞪着双眼,别过头看着身旁的赵骑,大怒道。 “将军,那可是神龙卫军,而且他们人数比我们还多……”众骑沉默无言,稍后一骑兵面对着赵远凌厉的目光,犹豫着说道。 妈的,赵卫间有灭国亡族之仇,死在赵国手里的卫国四姓子弟足有上万之数。束手投降?你们这群兵丁或许可免于死罪,但我这赵国王族怕是会被千刀万剐。赵远勃然大怒,一剑将那骑兵斩于马下,怒吼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神龙卫军也是人,不是神,再有迟疑不前者杀无赦!” 赵军见副将都杀人立威了,众人虽不再停步不前,但也只是催动马匹缓缓向神龙卫军靠了过去。 赵远看到这情景,心中恨得牙痒,又挥剑砍翻两名赵军,高呼道:“亲兵听命,再有迟疑不前者立斩。” 他手下的几十名亲兵纷纷拔出雪亮的钢刀,耀得赵兵们心中发悸,最后只得咬牙拍马朝神龙卫军冲了过去。 “兄弟们,亡国之恨,灭族之仇,当以何报之?”岳鹏见赵军蜂拥而来,他脸上带着面甲看不到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染成了血色。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整齐嘹亮的怒吼声响起了起来,将赵骑的呐喊叫嚣声都给压了下去。 “好,今日是我神龙卫军再现世的日子。今日就用仇人的鲜血来祭旗。”岳鹏举起手中那支近四米的长枪一指冲杀过来的赵骑,怒喝:“踏阵营,随我当先破敌!” 第132章 水怪 踏阵营乃是神龙卫军下属重骑兵,人马皆着重甲,劲矢不透,而且他们的铠甲还是无道扈特矮人打造而成,几乎可以无视普通弓箭,也可以无视中远距离射出的弩箭。 踏阵营人数不多,就两百来号人,但战马极重,奔腾起来,如山洪咆哮,大地都跟着颤抖,此营每人配长柄骑枪和直脊马刀。骑枪过长其实马战时,运转不便,两军交锋会吃大亏,踏阵营的骑枪只做冲击之用,当与骑兵厮杀时都是弃长而重的骑枪,而使用轻便的马刀。 踏阵营在前开路,锋箭营紧随其后。此营人数也不多,与踏阵营人数相当,将士每人配十二斗以上弓力的复合骑弓一张,箭六十支,直脊马刀一口,这是制式武器,将卒还可以凭借喜好佩戴其他兵器,虽只有区区两百余人,但每人至少会五星连珠箭法,短时间内,可当五六百弓骑的战力。 第三队是碎甲营,而陷阵营排在最后面,每营人数都只有两百出头,人数不多,但这却是无道手中最强的精锐部队。 狭路相逢,锋箭营最先发力,纷纷张弓,一时间天空中“咻咻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赵军前队骑兵在锋箭营一轮箭雨下便有四五十人被射落马下。赵军也不甘示弱,纷纷张弓还击,只是他们的弓,力道不如锋箭营,射程也要短许多,他们射出的箭根本射不透神龙卫军的铠甲。 锋箭营射了两拨箭,赵军被射落百余人,原本还算密集的冲锋阵型变得稀疏了。随即被踏阵营一冲,赵军骑枪不如踏阵营的长险,在近距离冲刺上占尽了劣势,被踏阵营冲过,就好似被铁犁犁过一般。 赵军被踏阵营冲得七零八落,还没来得及聚集起来,又被破甲营的骑兵给冲散了。破甲营的骑兵使用的是修罗锯,也就是短柄阔口刀,只是刃口全部做成锯齿状,砍中光滑坚韧的铁甲一拉便可以将铁甲给锯开,说白了这队人就是特地对付铁甲兵的。 赵军本就士气不高,被神龙卫军连续冲击,伤亡几近两百人,基本上已占到赵远调度士卒的三成。低靡的士气,惨重的伤亡,再看神龙卫军箭矢难伤,近身劈砍格斗更是一人能抵挡三五名赵军,赵军几乎瞬间就被杀得溃败下来,前方的赵军溃兵冲击着后方的赵军,结果前方的溃军胁裹着后方的赵军溃退,这局部战局便形成了大溃败。 “站住,给我站住!”赵远见属下的兵卒一触即溃,带着十数名亲卫冲上去,拔剑砍翻几名赵军溃兵,大喝道:“后退者斩!后方已无退路,唯有往前冲,杀出一条血路才是我们的生路!” 赵军被神龙卫军逐杀,后面的人一个劲往前涌,人人都想保命,谁还顾得着赵远在说什么?就算有人觉得赵远说得在理,也挡不住后面拥推的人,最后只得随波逐流。倒是赵远连杀数人,引得赵军不满,见赵远的亲卫拿刀砍,他们也毫不示弱的挥刀还击:“当兵吃粮拿饷,并没有将命卖给你赵远,不是任你宰杀的牲口。” 赵远被发狂的赵军一冲,亲卫被乱军砍死数人。他也挡不住溃退之势,只得水波逐流,往后溃退,却又与从河岸撤退的赵军裹在一起,逃无可逃。战局那就像一锅粥,乱得不能再乱。 至此大局已定,赵军被堵在河道旁,遭受四面围攻,最后郑沅无路可逃,拔剑自杀,赵远与上千赵兵被赶入河中,或被乱箭射死,或被大水冲走。 赵军五千精骑全军覆没,斩获首级一千三百二十七颗,俘虏赵军一千九百四十六人,其余皆被赶入水中,生死不知。 无道、皇甫长恨、宁则臣站在战场西北两里的小山上,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心情各部相同。 大获全胜,赵军全军覆没,无道人生第一次与赵人交手,心中很兴奋。他长吁了口气,接过身旁侍卫的长矛,满是豪情的在身旁的石壁上写下了两句话:“残阳如血照征途,旌旗猎猎唤战鼓!” 当写到这里,他看着翻滚着赤红血水的河流,皱着眉头,手中的长矛停住了,心中感慨:胜了,这一场是胜了。不过,下一场呢?赵军可在西北囤积了十万兵力,而我军在两界关才一万八千人,而且还得分派两千人去管战俘营,今日又多了一两千战俘,以后肯定还会更多,这战俘也是个难题,我是否该再送梁国数千战俘? 想到这里,无道将目光投向皇甫长恨,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一言不发,难以猜测其心中所想。随即,无道将目光投向宁则臣,见其满脸的兴奋之色,不做丝毫的掩饰,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其的心态。 宁则臣感受到无道的目光,收回看向石壁的目光,转头到无道身上,询问道:“殿下?” 无道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长矛递给宁则臣:“宁家主,您来续后面两句吧!” 宁则臣急忙摆了摆手,笑道:“老臣就是一武夫,哪会舞文弄墨,还是让皇甫来续吧!他文武双全,定能……” “喂,我说老宁,殿下让你续就你续,你为何要扯上我?”不待宁则臣把话说完,皇甫长恨便打断了他的话。 “嘿嘿,不是你文采好吗?你还考中过楚国的举人,我可是白身一个,赳赳一武夫!”宁则臣嘿嘿一笑,笑容中有几分讨好的意味,看样子他确实不擅长这个。 “你又不是不识字,而且还很会讲大道理,殿下让你续就你续,哪来那么多废话?”皇甫长恨眉头一仰,眉宇间藏着两分自得:哼,你个老家伙也有出糗的时候。当初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的曾外孙怕是都抱上了。现在倒好,你的侄女倒是和殿下成了好事,但却没有名分,何苦来哉?当初你若不是你非要为雨汐争那正室的名头,也不会有今天,你这老家伙,害人害己。 得嘞,这老头心眼太小,还在计较当初那事。不过,这可关系到卫室的血脉,哪能容半点私情。宁则臣悻悻的收起笑脸,不满的撇了撇嘴,提起长矛正准备胡乱凑合写上两句了事,忽然一传令兵急忙跑山头禀报道:“启禀殿下,夔龙城东十三里的黑水河发现有水怪作祟,已有数人葬身水怪腹中。” 水怪?怕是通灵的妖兽吧!刚刚起兵,辖区内就出了这档子事,也不知是福是祸?无道皱了皱眉头,看着提着长矛难以下笔的宁则臣,笑道:“好了。水怪的事要紧。宁家主,续此诗之事以后再说吧!” “老臣领命!”宁则臣如逢大赦,急忙抱拳领命。 第133章 袭扰 两日后,宁则臣归来。原来所谓的水怪不过是只通灵的鳄鱼,它在水中往来如飞,普通灵境武者都拿它没办法,以致于骄狂,不但吞噬河边的牛羊,而且连人都不放过,以致于事情越闹越大,惊出了宁则臣,也算是它自取其祸! 宁则臣将这水怪斩杀后,剥下其皮,命工匠做成直径八尺的战鼓,放置两界关上,擂动战鼓,二十里外都能听到鼓声。 赵国五千精锐骑兵全军覆没,主将郑沅自杀,五千士卒活着归建的还不足三百人,赵远这副将倒是命大,虽被大水冲走,却被下游的村民给捞了起来,保住了他的小命,他就像只蟑螂顽强的活着,而且回到大营,赵军统帅秦怀远也没有处罚他,还好生安慰,命人精心伺候。 赵军损兵折,虽然是先锋大将郑沅轻敌之顾,但秦怀远作为统帅也难辞其咎。他领兵达到两界关外三十里,便安营扎寨,整顿士气,屯兵不前,等候赵王的旨意。 直到三日后赵王的旨意传来,让他继续统兵作战,并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他才率军朝两界关开拔,也就是在这几日间,皇甫兄妹得到祖父的传信也赶回到两界关。至此,无道营中虽缺乏王境修者,但灵境修者却是不少,而王境修者一般只用来震慑敌国,除非到亡国关头,一般都不会上战场,战场上真正的主力是灵境修者,而无道手下的灵境修者确实不少,他相信加上皇甫家兄妹,他营中的灵境修者应该不少于秦怀远军中的灵境修者。 秦怀远率兵紧逼,仗着人多势众,率军直接杀到两界关下安营扎寨,鉴于赵军势大,无道都放弃了两界关以东的隘口,将重兵都放在两界关。 两界关起于山脉中间断开的部位,左右山峰向前突出近百步,弓弩手居高临下,弓弩的射程要远得多,而且箭矢从高空落下,其穿透力道也要强许多,赵军要强攻两界关就会遭到三面夹击,若是攻打左右山寨,面对近乎悬崖峭壁的山体,赵军只是爬着往山上攻,山上的人只需扔几块石头就不知要砸死多少赵军?攻打左右山寨比攻打关隘还要困难。 当然两界关也不是无懈可击,因为两界关的城墙相对过长,足有八十六丈,中间二十余丈的城墙处已超出左右山寨弓弩手的射程,只有强弩和霹雳车才能射到这里来,这正中央城墙就是两界关的罩门所在。不过,当初修建城墙时鉴于两界关的特殊地形,特意将城门开在左边,将城门纳入左营弓弩手的射程内,中央部位那就是面近丈八宽的城墙,坚厚而牢固,赵军要攻中央城墙也就只能蚁附攻城。 鉴于两界关易守难攻,秦怀远也不发起主动进攻,来到两界关外五里安营扎寨后,随即命屯卒广挖沟壑,修筑女墙,防备卫军突袭,一日之间便挖了长三里的深沟,并在沟壑后筑起齐胸高的女墙。 经过一日修养,赵军再次开拔,大军向两界关推进两里,再次深沟筑垒,摆出一幅步步紧逼的姿态,其间无道派人夜袭赵军军营,但赵军防备甚严,两军夜里打了一仗,互有上百人伤亡,卫军见夜袭不成也就退回去关隘,赵军也不派兵追击,两军第一次交锋就这么不了了事。 秦怀远步步为营,最后将大营扎在两界关东两里,几次扎寨,几乎将两界关东十里的树木都给砍伐光了。由于秦怀远防备严密,无道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扎在自己的大门外,心中甚是憋屈,若不是手中兵力不足,无道真想出关和这老头一决雌雄。 秦怀远乃是赵国宿将,也是赵国的征西大将军,统兵多年,而且对赵国西北四府了如指掌,知晓两界关易守难攻,他也不发兵攻打,每日夜晚派遣数百人分队击鼓佯攻关隘,稍遇抵御便撤退,一连数日,发起了三十几次佯攻,也就只有两次勉强算是真正的攻打城池,极尽骚扰之能。 他的佯攻,有真有假,让人难以断定其真假,其意图很明显,就是不让卫军有休息的机会。事实证明他的战术,效果不错,尤其是第一次夜袭摸城,事起突然,差点让俘虏营给炸了营,若不是齐岳发现及时,当即领兵冲入俘虏营,斩杀八十余名俘虏,震慑住这些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就连几个新兵营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虽然两界关城墙不算长,按城墙一步(一米五)三人的防御便能暂时挡住赵军的进攻,后续部队也能迅速上关,也就是说无道手中防御关隘的兵力很充足,无道也确实将军队分批城防与休息,只是赵军这种骚扰战术,就像有根刺扎在心头,让关内的驻军寝食难安,因为不知这家伙什么时候会真的攻城,他们要么睡不着,要么睡不熟,反正就是休息不好,以致于无道虽给了将卒大量的休息时间,但他们的眼睛几乎都红得跟兔子似的。 两界关大堂,无道与卫军将领大多都坐在堂上,其中这些将领,十有七八眼中都带有血丝,神情也有些憔悴,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过。 “妈的,秦怀远这老混蛋,还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竟搞这下作的勾当!”洛远和无道认识很早,自己本身也是卫国遗民后裔,虽然无道现在是殿下,未来卫国的国王,但他还是一副袍泽兄弟的模样。他大大咧咧的坐在大堂上嘀咕着,随即起身朝无道抱拳道:“殿下,秦怀远这厮昨夜连续发起五次夜袭骚扰,今夜我去劫他大营,非出这口胸中恶气不可!” “秦怀远兵多,而且深沟高垒,防守严密。若是劫营成功则罢,若是不成,怕是洛指挥和随行将士大多难有命回到两界关!”岳鹏双目也有着道道血丝,他皱了皱眉头,摇头反对道。 “秦怀远知晓两界关易守难攻,他每日夜袭骚扰,不过就是想逼我们主动放弃坚城攻打他修筑的坚固营垒,这是喧宾夺主之法。我不欲为之,我们也没有到必须要和他决战的地步。”无道略作沉吟,点了点头,道。 “殿下,我们该怎么办?总被他这么骚扰也不是个办法!”洛远皱着眉头,沉着脸,面色极为不好。 “轮值休息的将卒用棉絮塞住耳朵,没有我、宁将军(宁则臣)、皇甫将军(亲兵传令)叫营,一律静心休养,勿用去管关隘……”无道皱了皱眉头,沉吟道。 “启禀殿下,赵军约五千余众越过沟壑在两界关下挑战。”正在此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入大堂禀报。 第134章 死士(1) 赵军侵扰我军数日,搅得我军不得安宁,现在全军上下皆恨极赵军,秦怀远现在派兵来挑战,不是纯粹找死吗?这可不该说久经沙场的宿将所为。无道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阴沉,心中想着赵军的目的所在。 “殿下,如今赵军走出营垒,我军当给予迎头痛击,让他知晓我军的厉害,也好为将士们出口胸中恶气。”洛远见无道不说话,当站起请命道:“末将虽不才,愿领三千精兵下关!” 赵军数日侵扰,如今又关下挑战,我军若不应战,军心怕是会严重受挫。尤其是新招募的八千新卒,他们只经历过简单的训练,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战事磨练,若是军心不稳,怕是会最先逃逸。既然赵军挑战,这一仗我军必须得接下,而且还必须得取胜,否则对我军十分不利。无道思量着自家的情况,暗暗颔首,随即浅笑道:“洛将军有痛击赵军之心,我心甚慰。只是赵军十万人马,我军还不足两万人,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和他们拼消耗。”随即,话音一转:“不过,我军被赵军侵扰数日,将士胸怀怨气,这一仗必须得打,还得打出我卫军的威风。” 稍顿片刻,无道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两界关外地势本就不算宽阔,而赵军扎营于关外两里,这两里的空间,再除却两军弓弩手射程覆盖之地,能容纳两万人混战几乎已是极限。赵军派出五千兵马,我军即然要打出威风,人数就不得多于赵军。洛远,齐岳,你二人率三千步卒下关;岳鹏率神龙卫军和一千骑兵下关,策应步军两翼。”无道为这一战可是下足了本钱,手里能拿得出来的精锐士卒都给拿出来。 “末将领命!”洛远三人躬身应命,转身出了大帐,去安排出兵事宜。 无道看着三人远去,扫了眼宁则臣,笑道:“宁将军斩河妖,剥其皮做成战鼓一面,今日我就用这面战鼓壮三军儿郎的士气。”随即,他起身对大堂内的将领做了个“请”字手势:“众位将军,随我城上观战!” …… “嘭”随着一声炮响,两界关的大门洞开,岳鹏三人率着近四千多步骑从关内用处,背依关隘布阵,与赵军对峙。 两军对垒,相距不过一百五十步。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上,又有一支骑兵从关内涌了出来,这支骑兵人数不多,只有三百余人,人人皆着白犀组甲,面带镀银面甲,不过,此面甲与神龙卫军面甲不同,神龙卫军的面甲是夜叉恶鬼面甲,而这面甲却没有任何形象,就像一面没有画谱的面具。 无道在城楼上看到这支骑兵,心中也是很惊讶,不止是无道,就连宁则臣和皇甫长恨祖孙三人都纷纷转头看向无道身旁的宁雨汐。 宁雨汐是卫国圣女,也是四姓族人的圣女,若是百年前,除却卫王就属她的地位最高,哪怕宁则臣是四姓族人的掌权者,还是她亲叔叔,论地位却还是差了宁雨汐一截。 众人看向宁雨汐都不说话,最后还是无道开口,道:“雨汐,你怎么把她们给派出去了?打仗应该是男人的事,她们看家护院,保护族人安危就可以了。” “夫君,你是看不起我们女人么?她们也是和神龙军一般无二的四姓子弟啊!”宁雨汐毫不回避无道略带责备的眼神,柳眉轻蹙道。 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习得武艺也就是保护家人,强身健体罢了。无道脸色有些发窘,苦笑道:“当然不是,我觉得女人习武强身健体,保护家人就好。若上战场,难免有刀兵之灾,若身上弄出几多伤疤,她们可如何嫁人?” “国已不存,家已破灭,嫁人又如何?”顿了顿,她看向无道的目光变得十分玩味起来:“女人的样貌真的就那么重要么?就算身上有些伤疤,我想我四姓男儿也不会嫌弃她们,因为她们都是英雄,因为他们在战场曾经并肩作战过,更因为他们都可以将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 “宁姐姐说得好,他们这群男人就是大男子主义,看不起我们女人。”皇甫菱纱更是唯恐天下不乱,见宁雨汐与无道意见分歧,立即跳出来帮忙打嘴仗。她很亲热的挽住宁雨汐的胳膊,看着那一名名身着白甲的女武士,低声询问道:“宁姐姐,那就是你的直属部曲――雪刀营吗?” 哼,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是雪刀营吗?你知道为何四姓男儿都特尊重她们?尽瞎添乱。卫赵战争末期,卫国四姓男儿大多埋骨疆场,家中多是女眷,后来我父亲鉴于卫国势微组建了雪刀营,名义上归于神龙卫军的统辖,实际却因男女有别,由卫国圣女直接统属。战争是残酷的,尤其是对于女人而言,何况她们还是女兵?她们不只是士兵,更像是死士,上战场都口衔毒牙,为的就是防备被俘遭受凌辱。你以为女兵真的那么好当吗?无道心中是一千不愿,一万个不想将这队女兵派上战场,只是就连他都对这队女兵没有统辖权,一切都掌握在宁雨汐手中。 无道还未开口,皇甫长恨已冷着脸,皱着眉头,低声喝骂道:“菱纱,别胡闹!殿下不愿雪刀营出阵,自然有他的理由。” 哎,雪刀营已经出阵了。若再将她们唤回来,难免会影响士气?下次可得注意着雨汐,千万别让她再调她们出阵。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哎,事已至此,出阵就出阵吧!只是希望她们别有较大的伤亡!” “夫君是对她们没有信心,还是对我这教官没有信心?”宁雨汐眯着丹凤眼,瞄了眼无道。 哎,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雨汐对我的态度变得冷淡起来,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顺从,不时还要和我唱对台戏。无道想到这里,心中有些苦涩,瞥了眼宁雨汐,瞧见宁雨汐身侧的样貌甜美的皇甫菱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雨汐对我态度的转变,好像是从这丫头兄妹俩来到两界关后才发生的事。这皇甫菱纱与雨汐可是闺蜜,甚至晚上就寝都要霸占着雨汐,该不会是她在使坏吧! “我怎么会对你没信心呢?只是雪刀营的打法,只求杀敌,不求自保,对敌人的杀伤虽强,自身却……雨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第135章 死士(2) 两军对垒,赵军先锋张栩在十数将官的簇拥下跃马来到阵前,冲着卫军就是大声喝骂:“呔,尔等贼寇竟敢窃占我赵国领土。今日我军带甲十万顺天讨伐,尔等若是早早献关投降还能保得性命,如若不然,待到关破之日,鸡犬不留!” “两界关以西本就是我卫国领土,乃是赵国当年强占而去,今日我卫国遗族夺回自己的国土有何不该?”岳鹏对赵将之话嗤之以鼻,但由于带着面甲,说出的话总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他转头看了眼齐岳,凌子虚等人,放声狂笑道:“莫说尔等诳语十万之众,就算是有百万雄兵,我等有何惧哉!若是尔等真有信心攻下两界关,秦怀远那老匹夫也不用每日吹吹打打佯攻两界关,用这疲军之术了。” 洛远,齐岳等人闻言,纷纷放声狂笑,卫军将士也跟着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不少起哄的。 “赵军也就这点能耐,每日吹吹打打给我们奏乐,说不定他们决定退役后去做乐师。若真是如此,老子到时定去捧场,也算是还他们这几日的孝心。” “是哈,赵军能有啥战力?所谓五千精骑还不是给我们砍瓜切菜般的打法了。” “哈哈哈……” “郑沅轻敌冒进,以致全军覆没;秦怀远贻误战机,也被陛下召回。如今我军大帅乃是勇冠三军的镇国将军李志勋,尔等关破就在近日。”在阵阵嘲笑声中,张栩气得脸色铁青,恨声道。 李志勋?哼哼,不过一有勇无谋的匹夫而已,能当上镇国将军还不是因为他是赵王的大舅子,若真换他为将,这场仗到也打得轻松爽快!岳鹏拍马越众而出,提起手中近四米长的骑枪指着赵军诸将,狂笑道:“尔等即敢关下挑战,可否有和本将军单挑的勇气?” 大将单挑。你演义类小说看多了吧!你见过行军打仗有几场是将领先单挑,然后小兵再厮杀的。不过,他当众挑战,若我军无人应战,还道是我军将官都怕了他,这样势必会影响我军士气,我倒是应不应战呢?正在张栩犹豫之时,一赵将拍马而出,抱拳领命道:“先锋大人,末将愿斩此卫将首级献于帐下。” 袁启?他倒是员猛将,修为也达化境九阶,马术更是精湛。凭借着精湛马术,高超的武艺,马上对决,就算是面对灵境武修也丝毫不弱,只是眼前这卫将乃是神龙卫军将领,这神龙卫军的将卒人人从小习武,武艺自不会差,被人挑衅不应战虽对士气有所影响,但绝没有大将被斩削弱的士气大。张栩看了眼,眼前这位身量高大,手臂齐长的将官,心中还有有些犹豫。 “哈哈哈,赵军号称雄狮十万,却无一敢应战之将……”不等岳鹏将话说完,张栩已被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嘱咐袁启道:“袁启,我知你骁勇,你既然要应战,本先锋应允便是,只是切莫大意轻敌。” “末将领命!”袁启抱拳应了一声,挥舞大刀,拍马出阵。 呵呵,什么样的主帅,就有什么样的将军。几句话便激得遣将出阵厮杀,这赵军主将充其量不过一莽夫罢了。岳鹏暗自大喜,拍马挺枪而出:“哼,小小一营将,不过一跳梁小丑耳!” 袁启大怒,舞刀朝岳鹏杀去,两人便在两军阵前枪来刀往厮杀在一起。 岳鹏用的骑枪过长,使用时不但极耗力气,而且长枪摆幅过大,很容易露出破绽,在单打独斗中武器却是占了下风,好在岳鹏修为高,气力绵长,枪虽长,舞起来却也丝毫不露破绽。 袁启虽然武器占了优势,奈何没有长枪长,若要斩杀岳鹏就必须得近身劈砍,若相持下去,那就只能等岳鹏气力大减,露出破绽才能斩岳鹏。 两骑并肩而走,刀来枪往,在阵前来回奔走了五趟,岳鹏虽然修为远胜袁启,奈何袁启天生神力,且马术精湛,岳鹏一时也奈何不了袁启。 岳鹏长枪一扫,抽打袁启后心。袁启反应极快,伏鞍藏身于马腹下闪避开来,见长枪摆幅过大,料想一时难以收回,一提马缰,迅速朝岳鹏冲了过去,挥刀便朝岳鹏脖子砍来。 “来得好!”岳鹏轻喝一声,弃枪不用,左手反手迅速拔出四棱铁锏,朝长刀砍去。 “铛”四棱铁锏与长刀碰在一起,擦出无数的红花,由于岳鹏是单手使铁锏,袁启是双手使长刀,力道上岳鹏比袁启差了不少。长刀压制铁锏朝岳鹏的脖子砍去。 正在此时,袁启忽觉得腹部如刀绞般疼痛,低头一看,原来是岳鹏的右手已将另一只铁锏刺入他腹部。 “哈……”袁启怒喝一声,鼓足余力,手中的长刀力量再次大涨,大有和岳鹏同归于尽之意,其悍勇倒是让不少士卒望而生畏,但岳鹏终究不是普通士卒。只见岳鹏猛地拔出刺入袁启腹部的铁锏,手臂顺势往上一抬,铁锏柄正好敲在袁启的右手腕上。 袁启本就是鼓足余力做垂死挣扎,被铁锏柄这么一敲,刀劈之势一散,身体聚集的最后力道也消失无踪,身体向后一仰,摔落马下。 “哦哦,岳将军,岳将军!哦哦,岳将军,岳将军!”卫军将卒,见岳鹏斩了袁启纷纷高声呐喊,响声震耳欲聋,反观赵军士卒个个面面相觑,甚至有人低着头,士气间的差距逐渐被拉开。 岳鹏收起一双铁锏,勒马长喝道:“赵将不过如此,还有愿出阵与本将军决战的吗?” 袁启乃是我麾下第一猛将,他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被斩,其他将领怕是更加不如,若在让他们出阵,不过是徒增伤亡,自损士气罢了。张栩哼了一声:“打仗靠的是头脑和士卒素质,并不是个人的武勇,再强之民,终不过十夫之敌。儿郎们,列阵前进,让这群莽夫见识见识真正军队和乌合之众间的差距!” 看来,我到时小觑了这厮,他倒不是简单的莽夫。岳鹏俯身拾起长枪,冲着列阵逼近的冷笑道:“这句话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我卫军步阵天下无双,尔等该见识见识真正军人和民夫间的差距。” 由于袁启被斩,士气稍受影响,张栩以卫军只是仗势个人武勇的匹夫来鼓舞士气,岳鹏也丝毫不留情,直接将赵军兵卒贬做民夫。 岳鹏飞马回到阵营,卫军步阵运转开来,前方的盾牌手扛着大盾,迈着坚实的步子一步步挨近。两翼摆着骑兵,右翼是神龙卫军的踏阵营、锋箭营、陷阵营以及雪刀营,左翼是一千普通骑兵,行军速度虽不快,阵型却没有丝毫的混乱。而赵军阵型也很稳,只是不同的是,赵军是两千步军,三千骑兵,其中还有一千是披甲重骑。 第136章 死士(3) “咚咚咚”的鼓声中,两军兵阵缓缓移动。 岳鹏勒马举枪,怒吼道:“你们听,殿下正为我们击鼓助威,今日是我卫国儿郎一雪前耻之日。神龙卫军背负百年的耻辱将在今日用仇敌的鲜血洗刷干净。”言罢,扫了眼身后的神龙卫军将卒:“兄弟们,你们可曾忘却神龙卫军的战歌?” “战歌时时铭记心中,从未曾忘却过!”众人齐声应答,由于带着面甲,传出的声音却是带有嗡嗡声,听着沙哑而沧桑。 “好,那就让我们唱着我们豪壮的战歌,替我卫国消灭一切仇敌!” “炎龙子孙,复我河山。酋敌不灭,誓不休还。百年国恨,沧海难平。马革裹尸,男儿夙愿!头枕青山,魂兮不眠。化而为鬼,护我山川!”数百神龙卫军勇士高声齐唱豪迈而悲壮的战歌,从他们进入神龙卫军开始便时时传唱,也时时记住自己的使命,血染征袍是神龙卫军勇士最美的衣裳,马革裹尸是他们心中抱定的最终归属,也就是有着这样的信念,以及从小刻苦的训练才成就了神龙卫军的威名。 “母亲在天上看着我们,祖辈的英灵与我们同在,勇士们随我冲击赵军右翼,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卫国之地上,绝不病死床榻,给我们的信念留下遗憾。”一曲还未唱完,两军相距已不足百步,岳鹏呐喊着,举枪策马冲出,朝赵军右翼骑兵冲了过去,神龙卫军也策马飞奔而去。 也许是受神龙卫军豪迈之气感染,洛远和齐岳也指挥步兵快速的朝赵军涌了过去。 岳鹏带着踏阵营直冲赵军右翼骑兵,雪刀营的女兵紧随其后,在后面的是陷阵营,而锋箭营却是绕道而行,从侧翼放箭射杀赵军骑兵。 步阵也与赵军步阵撞在一起,两军步卒隔着大盾,刀来枪往,你从大盾缝隙中刺出一枪,我从大盾下方空隙中砍出一刀,步营打得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但两军都隔着盾牌刺砍,只要阵型没有破,真正杀伤敌人的时候倒是不多,反观骑兵厮杀就要干脆许多,往往一刀一枪就能取对方的项上人头。 踏阵营个个手持长骑枪,冲锋就讲究一鼓作气,两百踏阵营冲击赵军右翼骑兵虽未杀伤多杀人,却将原本紧密的冲锋阵型给撕开了三道口子,数十赵国右翼骑兵被冲散,迎面就一群手握双刀的雪刀营。 雪刀营的攻击很奇特,骑兵全是反手握刀,当接近敌骑时,双刀左右横拉,很容易砍伤敌骑腋下至腰部的部位。这种挥刀之法虽很容易杀伤敌人,但自身也很容易被敌人所伤,无道说雪刀营只求杀敌,不求自保,也就是这个原因。 雪刀营紧随踏阵营冲过,这群女兵就像铁犁,生生的将赵骑阵型给切出了几道血槽,几个呼吸间就杀伤赵军更是高达三四十人,其杀伤力之强可堪称神龙卫军之最。但雪刀营自身损伤也颇大,当前冲锋的一名女兵双手砍拉,连续砍伤赵骑五人,被一赵骑一枪刺中胸膛;还有一名女兵也在拉伤一赵骑后,被另一赵骑砍伤肋部,战马带着她冲了七八丈才从马上摔落下来,生死不知,也就在这短短几个呼吸间,至少有六名女兵的伤亡,看得无道心头滴血。 神龙卫军无论是男兵,还是女兵,都是四姓子弟,都是从小习武的勇士,若单打独斗三五个士兵都未必能胜得了他们,他们训练有素,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就这样被赵军消耗掉,无道心很痛,他心中真想将宁雨汐按在膝盖打几巴掌屁股解恨。不过,他现在还在击鼓助威,他不可能丢下鼓槌去找宁雨汐算账,他更不可能当众打宁雨汐屁股,要打也得回到房间再打。 赵军两千轻骑与卫骑厮杀在一起,两千赵军步卒与卫国步卒结阵刺砍,虽说赵军步卒从开始就被卫国步卒压制,但张栩却不着急,他手里还有一千重骑。 重骑兵人马皆着甲,速度不及轻骑兵,与轻骑兵厮杀,虽然武备防御力强,其实却不占优势,往往会被轻骑兵的疲敌战术给打残。重骑兵适用性不如轻骑兵,但她也有其长处,那就是冲击力强,面对步阵让轻骑兵冲阵那就是送死,但让重骑兵冲阵却未必。 这一千重骑也就是张栩策应全局的兵力,无论是步卒,还是骑兵兵力吃紧,或两军呈现胶着状态,他将这支重骑兵投进去,就有扭转局势之能。只是,他想法虽好,但现实却不让他多做选择。右翼骑兵遭遇神龙卫军猛攻,境况着实惨了点,短短几十个呼吸之间,就伤亡一百多人,哪怕这些骑兵都被称为精锐,但遇上神龙卫军就像冲老虎变成了病猫。 他们见到踏阵营和陷阵营还敢上去拼砍,见到锋箭营在外游击放冷箭还敢追击,可是见到雪刀营则主动绕道。当然不是雪刀营的女兵强过神龙卫军的男兵,只是这些女人就跟疯子似的,打仗根本不要命,比男人还凶猛。引用赵军百年前的一句话,神龙卫军的男兵都是勇士,女兵都是死士,加在一起就两个字形容――疯子。 战斗刚开始,右翼骑兵就用溃败之象,让张栩对神龙卫军的勇猛有了更深刻的见识,只是左翼骑兵与赵军骑兵厮杀在一起难分高下,步阵对抗卫军占着兵力优势,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他原本是想,只要右翼骑兵能扛得住神龙卫军的攻击,他就将一千重骑调到左翼,击溃卫军左翼骑兵,然后从左翼冲击步阵,击溃卫军步阵,倒是卫军兵败如山倒,纵然神龙卫军再勇猛,不过八九百人,难道他们能扛住五六倍的赵军吗?何况赵军那时还挟着得胜之势?不说以一敌十,以一敌二基本上还是办得到的。 没办法,张栩只得调拨五百重骑前往右翼支援,免得右翼骑兵被击溃,以致全盘亏输。 五百重骑迈着沉重的步子杀向右翼,凭借着坚实的铠甲,勇敢的做着肉盾,总算是暂时挽回了右翼溃败的危机,只是人数虽占着绝对的优势,却还是被神龙卫军处处压制,境况实在不容乐观。 张栩原计划是让重骑与左翼轻骑兵联手击溃左翼骑兵,然后在以重骑为主,轻骑为辅,冲击步阵左翼,但他看到右翼骑兵被神龙卫军压着打,步兵也被卫军压制,阵型不稳,有次竟差点被卫军步卒将阵型给撕破,这种境况下耗下去势必败北,他摇了摇也,也顾不得重骑宝贵,让剩余的五百重骑冲击卫军步阵。 见识过横行悍勇的神龙卫军,他不敢想也没想直接让五百重骑去冲击洛远所属的步阵,根没有考虑过去打齐岳所在的碎甲营。以他所想,横的怕冷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天知道这群疯子有多强的战力,而且神龙卫军声威太隆,他更害怕属下士卒正面面对时心中胆怯。 五百重骑在百步外加速狂奔,在隆隆如排山倒海的马蹄声直冲洛远步阵而去。 第137章 死士(4) 五百重骑,呈现五个锥字形,好似五口利剑刺向洛远所在的左翼步阵。 重骑踩踏,沉重而稳健,声势甚是壮大,洛远就算想不发现都不行。 重骑冲阵?哼,重骑虽然冲击力强,但五百重骑就像冲破我布下的步阵,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洛远黑着脸看着飞奔而来的重骑,急忙怒吼道:“结防御阵,塔盾手上前抵御骑兵冲击,拒马枪手于后刺杀骑兵,钩镰枪手上刺战马,下钩马腿。五百重骑?我定要他匹马难回!” “指挥使大人,我部塔盾不足,无法对五百重骑形成外围全方位防御。”此时,一小校见重骑分五队,从正面和左前侧冲击步阵,而步阵主防正面,左侧布置的是方盾兵和枪兵防备少数赵军轻骑摆脱纠缠冲击步阵,于是急忙出言提醒道。 塔盾不足?哎,早知如此就该让殿下多配给百八十面塔盾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将整个阵型包裹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如今只能单兵方盾步阵了。洛远眉头一挑:“那就将塔盾摆在正面,左侧以方盾结阵。” 塔盾几近人高,用之布阵,无论防箭,还是抵御战马冲击都有极好的效果,但缺点也极为明显,那就是笨重,移动困难,塔盾兵除了扛盾牌什么都不做了,而方盾就要短小的多,一般高只有三尺左右,用两面方盾相叠,防箭效果很不错,但抵御战马冲击却差了许多,方盾兵不但手持方盾,还携带着短矛或腰刀,行动也算灵便,具备一定的战斗力。 卫军阵型急忙转变,洛远也带着亲卫往左侧阵型奔去。没办法,那里是阵型的薄弱处。 赵军重骑将领也看出洛远的布置,大家都是久经战阵的人,自然知道此布置的薄弱处,但步阵左翼还有千余卫骑与赵军轻骑往来逐杀,他就算有心将重骑都往左侧塞,也没有足够的空间展开,兵力不能展开那就只能是添油战术,而且还要冒着被卫骑背后捅刀子的危险。饶是如此,重骑兵也分出两队冲击左侧步阵。 卫军左翼轻骑见两队重骑穿插自己防区,也分出部分轻骑朝重骑袭来,但重骑速度虽不行,防御力却极强,轻骑与之硬拼很难占便宜,也就只能用疲敌战术,袭扰,缠杀重骑,这样的结果自然就导致大部分重骑突破卫军轻骑防区冲击左侧步阵。 “啊……”正面重骑最先与步阵相撞,当即一名重骑兵被两杆拒马从战马上捅了下来,饶是重骑兵铠甲坚厚,但在高速运动中被拒马枪捅中,不死也是重伤。 “呜呜……”紧接着又响起战马的悲鸣,两只长枪刺中战马,痛得战马扬蹄嘶鸣,直接将身上的骑兵摔落下去,随即它也轰然倒地,气喘吁吁,只见进气,不见出去。 几乎同一瞬间,又“轰”的一声巨响,一名重骑兵将塔盾兵给撞飞出去,杀入阵中,只是他入阵还没跑上三丈,坐下的战马便被钩镰枪勾断马腿,他也从战马上摔飞出去,随即被枪兵扎得千疮百孔。 惨叫声,悲鸣声,碰撞声相互交杂着,有些重骑将塔盾兵连人带盾牌给撞倒,撞飞;有些重骑直接被拒马枪刺伤骑兵或战马;有些被钩镰枪勾断马腿,刺伤战马,一名名骑兵惨叫着从战马上摔落下来,一匹匹战马凄厉的哀嚎着轰然倒地,一名名步卒被骑兵撞飞,踩死,砍倒在地。重骑冲阵就是如此,几乎就是瞬间决定生死,要么冲破步阵,要么被枪兵刺死刺伤,比之步兵以阵相斗,伤亡大了不知凡几? 步阵正面有塔盾抵御,虽被少数重骑突破,但由于人数不多,无法给步阵制造较大混乱,反而陷入步阵被逐一杀死。然而没能顺利冲破步阵,又没受伤的重骑却陷入极为尴尬的局面。往前冲吧,蓄积的冲击力已用尽,冲不动;往后撤再蓄势冲击,那就得调转马头,将背心当做卫军枪兵和弓箭手的练习的靶子;若在马上刺砍卫军,兵器又不如步兵的长险,而且每人还得面对三四名步兵,以及步阵中放冷箭的弓弩手。 相反正面重骑的无奈,侧面重骑面对的压力就小多,虽有一队卫军轻骑的纠缠,但好歹也有一百五六的重骑摆脱这队轻骑直冲布阵左前侧。 “兄弟们,别慌,沉住气!”洛远带着亲卫在左侧督战,看到赵军重骑来势汹汹,猛地吸了口气,带着陌刀亲卫双手举刀站在枪兵身后。 “啊……轰轰……呜呜”在一连串交杂的声音中,二十数名重骑或被枪兵扎死,或被枪兵扎死扎伤战马,但也有七八名重骑将步阵给撞破,露出三个大缺口,虽然这几名重骑没冲多远就被枪兵给扎死扎伤,但随着缺口冲入步阵的重骑却要多许多。 “陌刀卫,如墙而进!”眼见大好局势可能要坏在这队重骑手中,洛远大吼一声,双手举着陌刀当先跨步而出,他属下的二十名亲卫也紧随着他冲了出去,百余名陌刀将卒也纷纷向这队重骑兵而来。 只见刀光一闪,洛远一刀便将冲在最前方的重骑战马脑袋给斩了下来,那重骑兵身体由于惯性作用摔飞了出去,没入步阵之中,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洛远一刀斩了战马,另一重骑见洛远身着将凯,知晓他是卫国高级将领,举矛便朝他胸口刺来。不过,却被洛远的亲卫挥舞陌刀给架开,被另一亲卫挥刀给砍落马下。 陌刀这种长柄战刀,刀锋长,上斩骑兵,下砍战马,而且还可以当做宽刃枪矛使用,对骑兵有很强的克制作用。陌刀无论对骑兵,还是步兵,杀伤效果都很强,但它也有其缺点,那就是沉重,非力大之人难以长时使用,而且造价高昂,以一柄陌刀的造价,可以造十数支钢制枪矛,就连楚国这样财大气粗的帝国,陌刀兵的比例还不到八分之一,其他国家陌刀兵的数量可想而知。 洛远带着百多名陌刀兵奋勇突进,将冲入步阵的重骑给截为断,并以陌刀兵硬抗赵国重骑的冲击,以二十九名陌刀兵的伤亡,死死的堵住了重骑突破的缺口,并让方盾兵重新合上步阵。冲入步阵的三十几名重骑也被步卒分割包围,被钩镰枪给勾下马来,冲击左翼的重骑折损近半,剩余的百二十余重骑大部分也被左翼拼命冲上来的卫军轻骑给缠住,重骑冲阵几乎宣告失败。 张栩见重骑冲击失利,正想召回冲阵剩下的三百余重骑重新组织冲锋,突然赵军的步阵乱了起来。 第138章 异族入寇 张栩朝混乱处望去,只见赵军步阵被突破了一段长十数步的阵型,一队金甲双刀卫军正结队杀入阵中。这金甲双刀卫军自然是齐岳掌握的碎甲营,这营的士卒个个身材高大,丝毫不矮于洛远手中的陌刀卫,陌刀卫使用的是长柄陌刀,而他们使用的是修罗锯,两柄修罗锯柄部连接在一起,便好似两端着刃的大刀,舞动起来挡着无论穿着多坚厚的铠甲也顿时被锯开,一时间血肉横飞,一队碎甲营士兵好似绞肉机,将赵军步卒的身体给绞得四分五裂,场景比陌刀齐斫骑兵人马俱碎的场景更震撼,吓得附近的赵军步卒纷纷向后退,阵型大乱。 张栩见此,心中不一紧:神龙卫军果然不负东方第一军之名,如此悍勇无畏的军旅,任何军队见之便先胆寒了三分,今日的决战我输了。 碎甲营的修罗锯厉害,陌刀兵的陌刀也丝毫不弱,只是相对而言各有所长罢了。陌刀更善于杀伤骑兵,修罗锯则善于杀伤步兵,尤其是铁甲重步兵。 陌刀兵个个勇武,且气力过人,洛远本是泰安军的陌刀将,从泰安军过来也就只带出了五十八人。无道命他做指挥,手下足有一千五百人,陌刀卫也才勉强给筹集了两哨,一共才两百人出头,这些兵对他来说个个都是宝贝疙瘩,平时同吃同住,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他对陌刀兵的感情极深,一下折损了二十几人,这简直和在他心头插刀子差不了多少? 常规步军以陌刀兵培养最难,装备也最昂贵,也最被将军们喜爱;其次是弓兵,倒不是弓兵装备昂贵,而是要将农夫训练成精锐弓箭手至少得两年时间;相对来说最容易训练,而且装备便宜的兵种非枪兵不可。而卫军别看神龙卫军有龙骑兵的称号,战力称雄东大陆,但卫军最精锐不是骑兵,也不是威力强劲的陌刀兵,而是枪兵――长枪兵。 洛远见赵军步卒大乱,阵型松散,彻底压垮赵军步卒也就只差最后一击。他仰天怒吼:“儿郎们,冲垮赵军就在此时,长枪突阵。” “哈”步阵中的卫军齐声大喊,数百长枪兵双手举枪,斜前刺出。盾牌手打开大盾,身后的枪兵端起长枪一排又一排的冲了出去,连续三排长枪兵就好似三道黑色浪潮涌了出去。 长枪兵奔跑并不迅速,因为要保持较为整齐的阵型,不然枪兵很可能被骑兵分割击破。他们的攻击很简单,就是整齐划一的突刺,挡在他们前面的一名名骑兵被他们刺落马下,一名名赵军步卒被长枪刺透胸膛,每当排阵有缺失,后面的枪兵便快速补上,形成整齐的浪潮。 无论是挡在他们前方的是重骑,还是轻骑,或者是步兵,无不被长枪刺死,只是相对步卒来说,刺杀骑兵要困难许多,但由于长枪兵的长枪奇无比,比之拒马枪还长出一大截,战场之上除却弓弩手就属他们的攻击距离最长,哪怕是突阵时被骑兵反冲锋,他们也能提前将长枪扎入骑兵或战马体内。也正是由于长枪过长,且是斜向上举着,无论刺中骑兵,还是刺中战马,往往一时难以将长枪拔出,此时士卒便会拔出佩刀斩杀落马的骑兵后,再拔出长枪,阵型缺失的士卒便会被后方的士卒迅速补上。 赵军步阵本已大乱,再被卫军长枪兵一冲,瞬时伤亡过百人,阵型被重开好几个缺口,更多的卫军突入赵军步阵。 这长枪突阵就好似压垮赵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军步阵顿时土崩瓦解,上千赵军步卒见阵型破碎,纷纷转身往大营溃逃,一路之上丢盔弃甲,溃败如潮。 “给我顶住,顶住!我军决不可乱!”卫军长枪兵气势汹汹,张栩也心知今日必败无疑,但若是大溃败,伤亡那就太过惨重,最好是先让骑兵后撤,以备卫军的追杀。他挥剑连砍数名步卒,高声大喝,欲压住阵脚,防备大溃败的发生,奈何步卒太多?他杀也杀不过来,最后也被亲卫挟裹着往大营奔逃。 赵军骑兵虽遭受枪兵突袭,但受损较少,只是如今步军大溃,他们也慌了神,生怕被卫军合围聚歼,纷纷调转马头,往大营狂奔。 一时间,人如潮涌,马似山崩,数以百计的赵军被战马撞到或踩死,溃败一发不可收拾。 “给我追!”岳鹏见赵军大溃,也率领神龙卫军的骑兵追了上去,挥舞战刀,收割胜利果实。 左翼骑兵也不落后,相反他们更积极,因为刚才防备不利,让部分重骑突破防区,险些冲破步阵,现在不仅是捡战功的时候,更是一雪前耻的时候。 卫军以左右翼骑兵为先锋,中军步营为主力,向溃败的赵军冲杀过去。 此时,骑兵快速的机动能力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左右翼骑兵快速穿插合围,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迹飘飞,一颗颗狰狞的头颅飞了起来,一具具无力的躯体倒了下去。 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映红了将卒的眼眸,卫军追杀赵军一直追到赵军营门外,大营内的弓弩手射出大量的弓箭,有十数人被射中,众将卒才调头收兵回营,留神龙卫军在赵军大营外戒备,防备赵军乘机偷袭。 锋箭营的将卒,今日大多都在和赵军周旋,寻觅时机放冷箭,正面杀敌倒是不算多,追杀赵军的时候着实射杀了不少人。也许是今日还未尽兴,他们在宁昊的带领下,仗着马快弓强,在赵军营外溜圈,看到冒头的赵军便张弓怒射,一连射杀了三四十名赵军,吓得赵军弓箭手都不敢露头,最后还是赵军将强弩给用上了,才将宁昊等人赶到大营两百步外兜圈。 张栩这仗败得狼狈,兵力伤亡近半,若不是背靠大营,卫军追击大打折扣,伤亡将会更惨重,他本人更是将头盔都给丢了。他一回大营,便自缚去中军大营负荆请罪。 他一进大帐便普通一声跪下,望着大帐中央端坐的一老一少,嚎哭道:“殿下,大帅,末将无能损兵折将,请殿下与大帅责罚!” 那老者年约半百,两鬓间已有丝丝白发,端坐在大帐中不怒自威,正是赵军元帅李志勋,他皱着眉头,眼中凶光如炽,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气。“嘭”他猛地拍了下桌案,怒哼道:“哼,打了如此败仗,还有脸来见本帅!” 那青年约莫二十出头,样貌俊秀,像个白面书生,脸上总带着和善的笑容,若是宁则臣于皇甫长恨在此便能认出此人便是从他们手下逃出生天的赵睿,赵王第四子。他倒是没有因为张栩大败展现怒容,只是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李志勋,道:“神龙卫军战力之强一如往昔,张将军之败情有可原,乃是你我筹划不足之过。张将军虽败,倒也让我军摸清了无道的底细,虽有罪过,倒也不至于要以死谢罪死,元帅如今正当用人之际,还是让张将军待罪立功吧!” “既然四殿下开口求情,那老夫就饶他一命!”李志勋朝赵睿点头一笑,转头看向张栩的眼神却变得凌厉起来:“张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本帅就先打你四十背花,你可服气?” “末将服气!末将服气!谢大帅不杀之恩!谢殿下不杀之恩!”张栩见不用死,也急忙磕头谢恩,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用感激涕零四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李志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侍卫将还在磕头谢恩的张栩带了出去,转头看着赵睿,眉头皱了起来:“四殿下,两界关易守难攻,卫军又骁勇善战,若是强攻,就算获胜,伤亡必定极为惨重,不知乌居人何时可到? “快了,据探子来报,两万乌居大军已于前日早晨开拔,想必就这两三天就能抵达两界关以西的潍城。”赵睿皱了皱眉头,神色也有些凝重。 第139章 恶鬼(1) “咻”潍城南城城头,一枚人头大小的石头呼啸着从城头飞过。 “啊”一声惨叫响起,一名士兵被石头砸个正着,上半边身子被砸成了碎块,仅剩的半边完整身体从城墙上摔落下去。死状很是惨烈,但却没有人去关注他,因为城下正有大队的乌居士兵抬着云梯蚁附上城,每个人都忙着往城下放箭或扔石头,谁还还得及关注他人的生死? 一名面色黢黑,眼中密布血丝的哨将在两名刀盾兵的护卫下弯着腰跑到城门楼处,对城楼上身着战袍,内衬组甲,面容柔和,看似文弱书生的中年人抱拳道:“禀城主,城中箭矢所剩不多,檑木滚石也消耗殆尽,我军当如何处置?” 中年人略作沉吟,道:“传令兵已出城求援四日,估计就这一两日援军便会赶到!”随即他将目光投向这哨将,吩咐道:“城中一切以守城为重,将城中所有铁器都给熔化铸造箭头,将靠近城墙的房屋都给我拆了,将砖石木梁搬上城来做檑木滚石。” “拆房子?”哨将皱了皱眉头,抬头迎着城主的目光,迟疑道:“城主,如今百姓家的民壮大多都上城协助守城,若是拆毁他们的房屋,不但会引起城中百姓的怨言,还会引发民壮对我们的不满,我们是否……” 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一视同仁,百姓还是讲理的,毕竟只要守住城,他们的性命便保住了;若是守不住,他们不但财产难保,性命更是堪虞!不待哨将将话讲完,城主立即吩咐道:“那就先将我的府邸给拆了,然后再拆百姓的民房,想必他们应该就没话说了。”随即他又补充道:“胡囿,你也给我注意点,拆房时要给百姓讲清楚,告诉他们拆房是为了守城权宜之计。我尤涟立誓承诺,等乌居人退去后,我首先给他们盖住房,在他们没有得到安置前,我绝不给自己建居所。” “那这些百姓当如何安置?” 尤涟皱了皱眉头,沉吟道:“让他们住进城中心的大户人家,别人百姓为了守城不但青壮上城协守,连房屋都拆了,他们富户还舍不得几间住房供百姓暂时居住吗?若乌居人进城,我尤涟自当以死报国,他们也难逃乌居人的血洗,道理先给他们说清楚,若他们还是不肯,那你就用强硬送它们吃几天公家饭。” 哦,明白了,若是这群富户冥顽不灵就将他们抓进大牢关押数日。胡囿抱拳领命:“是,末将这就去办!”说完在两名士兵的护卫下匆匆的跑下城墙。 胡囿刚下城不久,一名士兵踉踉跄跄的跑到城楼处,禀报道:“禀城主大人,东北方向的乌居人大乱,纷纷朝西南奔逃走。李将军让我请示您,当作何理会?” 乌居人大乱,照理说援军应该是明后日才能到,这该不会是乌居人引我军主力出城吧?尤涟略作沉吟,急忙从城楼上奔了下去,沿着城墙往东跑,约跑了百余步,果见上千乌居人如潮水般向西南方涌来,身后好像还跟着大队的身着玄色铠甲的骑兵。他急忙拿起千里镜张望,只见这群骑兵打着神龙卫军的黑水白龙旗。他心中大喜,随即脸色大变,推了把身旁的一名护卫,急忙喊道:“快……快去叫住胡囿让他暂停拆撤房屋,妈的,这可是皇甫老爷子送给我的五进宅院拆了就太可惜了。” 身旁的护卫见一向文质彬彬的城主居然暴粗口,瞬时愣住了,好在身旁的同伴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急忙领命飞也似的下了城。 希望这胡囿不要太雷厉风行了,不然我这城主就没府邸了。正在尤涟为自己府邸着急的时候,他身旁的一名亲兵提醒道:“城主,小人听闻神龙卫军穿着的乃是金色铠甲,这支骑兵虽打着神龙卫军的旗帜,但铠甲与传言不符,该不会是乌居人想引我们出城决战吧!” 嗯,言之有理!呜,不对,照理说乌居人也该知道当今神龙卫军的装束,他们既然要诱我军出城,为何不将铠甲漆成金色?尤涟心中疑惑,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几乎同时,一名小头目飞马奔到乌居军中军大帐前翻身下马,急匆匆的奔入大帐跪地禀报:“禀元帅,我军右翼发现大队卫国骑兵,右翼军统领千户阿达被斩,右翼军全线溃败如今正被卫骑赶着向中军冲来。” 大帐内拥着两名战战兢兢的美貌女子的壮硕中年汉子的手“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猛地站立起来,将两名女子给掀倒在地,这中年汉子正是乌居人罗合部头领乌和卓,也是这路攻打潍城的元帅。他几步冲到小头目身前,抓住小头目胸前的铠甲给举了起来,怒吼道:“你说什么?卫军骑兵两日前才出两界关,今日怎么可能抵达潍城?这里可是丘陵,不是平坦的大平原。” “大……大帅,小的绝无妄言!若大帅不信,到帐外一看便知!”乌和卓脾气暴躁,好美色,好杀人,稍有不如意便杀人泄愤,乌居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头目吓得流出来了,战战兢兢的说道。 乌和卓左拥右抱,喝酒正喝到兴头上,被人打扰了雅兴心中大怒,但他很快清醒下来,觉得这小头目所言不假,立即拔腿就冲出大帐,只见百多丈外,一群部族士卒正发疯似的往这边逃过来,嘴里还哇哇的不停叫着“青面恶鬼!青面恶鬼!” 青面恶鬼是谁?乌居人再清楚不过了。由于百年前神龙卫军的面甲都是青铜所著,描绘的是夜叉恶鬼图案,由于这支军人杀人如麻,对他们乌居人从不手软,也从不要俘虏,可谓见人就杀,而且战力强到令人颤抖的程度,经过数十次败北,神龙卫军在乌居人眼中完全被妖魔化,成为了恶鬼的化身,没有十倍于敌的兵力**斗的勇气都没有,因此有了青面恶鬼的称号。 乌和卓一把抓过身旁的一名头目,劈头就是一记马鞭,大骂道:“乌哈良,你不是说卫军两千余骑出了两界关便分兵,神龙卫军去丰和堡打奇尔朵部了吗?他们怎么跑到潍城来了?” “元帅,小的也不清楚。小的的探子在两界关外探得穿着金色铠甲打着黑水白龙旗的神龙卫军确实往丰和堡去了。”乌哈良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眼角有些狭长。他满脸委屈的看着乌和卓哭诉道。 “妈的,神龙卫军既然去了丰和堡,难道潍城的这些青面恶鬼都是从天而降的吗?”乌和卓大怒,挥鞭又给了乌哈良几鞭子,而且这家伙十分不地道,打人专打脸,给乌哈良本就欠奉的脸彻底的整了次容,痛得乌哈良在地上哭嚎翻滚。 “哎呦,哎呦”乌哈良哀嚎阵阵,猜测道:“也许,也许,他们是卫军骑兵化妆的也说不一定。”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得跟猪一样。除却神龙卫军的特有坐骑龙血马,普通战马能两日间翻山越岭赶到潍城吗?”乌和卓恨乌哈良恨得牙痒,又是狠狠的抽了几鞭子,大骂道。 龙血马,因为其颈部的鬃毛好似龙鬃,又称龙鬃兽。它有着南方马的特点,体型不算高大,也不是日行千里的宝马,但却有着惊人的耐力和负重力,最适合长途跋涉,算是卫国特产,因为只有卫国四姓能培育出来,如今市面上所售的龙血马血统都不纯正,不但个头往往偏小,而且负重能力也相差甚远。 “元帅,世上没有后悔药卖,乌哈良也没想到神龙卫军竟如此狡猾化装成七星骑(卫国骑兵打的是七星旗,因此卫国普通骑兵也被称为七星骑)。现在右翼军大溃,右翼溃兵正冲击中军,我军大势已去,大帅还是乘早撤退为妙,若是等城内的卫军杀出,我军两面受敌,境况将更加危急。”一番将拉住还欲毒打乌哈良泄愤的乌和卓道。 “元帅请早作决断!”其余番将也纷纷躬身请命。 第140章 恶鬼(2) “元帅不好啦,城内的守军杀出来了。” 乌和卓朝城门望去,果见城门洞开,已有数十名守军从城内冲杀出来,城门后还不断有守军冲出来,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凶猛好似山林中的老虎,而原本攻城正急的乌居兵个个焉啦吧唧拖戈往回跑,一路丢盔弃甲,旌旗丢了一地。 看着这场景,想着数日前自己打进潍城攻城掠地的威风,乌和卓心中有种吐血的冲动:妈的,这群兔崽子平日抢钱抢粮抢女人个个生猛无比,比谁都快?如今遭遇强敌却一触即溃,跑得比兔子还快!三千多人啊,这可是三千多人,神龙卫军不过数百人,城内守军顶多也就不过五六百人,这这么点兵力就将我军一击击溃,败得一塌糊涂,到底是神龙卫军太强,还是我军太弱? 番将们见乌和卓咬牙切齿的紧握着马鞭,即不组织军队阻截卫军,也不下令撤退,纷纷开口劝说道。 “元帅,快撤吧!神龙卫军皆是骑兵,往来如风,若是让他们发现您,到时想脱身就难了。” “是啊,元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卫军有赵军虎视在旁,也无法全力追截我们,我们只需逃入山中避开这群青面恶鬼,待他们回到两界关,我们再出山抢钱抢粮抢女人,破坏卫军的物资补给线,策应赵军也不迟!” “乌头领言之有理,元帅,如今我军前锋皆溃,大势已去,还是撤兵入山,整顿修养为好!” …… 乌和卓虽败得不甘心,但他也是从小活在“青面恶鬼”的阴影之下,哪怕兵力占着优势,他也不敢与青面恶鬼正面交锋,在攻打潍城时,他就派出几波细作探查卫军动静,还是听说“青面恶鬼”都往丰和堡去了,他才摆开架势攻打潍城,在这之前他就只是派兵围城,分兵劫掠坞堡村寨罢了。如今前锋打溃,中军骚乱指挥不灵,让他带着手下的几百人去面对“青面恶鬼”和城内守军的夹击,他心中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但这么大的败仗,伤亡少说得上千人,总得有个人背负骂名,他也得找个台阶下。 这台阶嘛,就是众将的请求;这背负骂名的“祸首”嘛,自然非乌哈良这细作头领莫属,若不是这厮,他也吃不了这败仗,至少不会败得这么惨!乌和卓脸上充斥着遗憾和愤恨,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劈头抽了乌哈良一鞭子,怒骂道:“将这贼子给我带上,我们向西南撤退!” 几名亲兵护卫拥上来三下五除二将乌哈良给绑了个结实,随即,护持这乌和卓上马西逃,什么美人财货?什么粮秣物资?也许昨日还因为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今日啥都顾不及,只顾着拼命逃亡,保住小命,只要命还在,失去的东西还可以抢回来。 乌和卓逃亡时,右翼的乌居兵已被神龙卫军赶来冲入中军,引发中军混乱溃逃。乌和卓的逃亡队成员要么是其部族的头领番将,要么是番将的亲兵,都骑着马,浩浩汤汤的四五百人,目标不是一般的大,而神龙卫军与乌和卓相距不过百多丈距离,自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下就分出锋箭营和陷阵营朝这队骑兵追杀而去,而踏阵营与碎甲营在潍城守军的配合下在城外追杀乌居溃军,扩大战果。 一时间血光冲天,惨叫连连,一直延续了近半个时辰,神龙卫军和潍城守军将乌居人赶出十数里远才收兵。 一路上尸横枕籍,流血漂橹,到处都是乌居人的尸体。 神龙卫军不眠不休连续赶路两日,一击击破潍城乌居人,心中心念一了,乏劲上来,下马靠着树木山石都能睡着,打扫战场之事自然就由正在兴头上的潍城守军代劳。 一时间,战场之侧便有三余百人横七竖八的倒着,隐约间传来阵阵鼾声。 乌居贼军已败,尤涟卸下了心头的大石,见神龙卫军除却百余人正在警戒和包扎伤口,其余皆横七竖八的倒卧着。他见一身着将凯的将军,急忙迎上前去,躬身作揖道:“在下潍城城主尤涟,多谢将军解潍城之困,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那将军摘下脸上的面甲,露出那张俊秀的脸庞,惊得尤涟急忙跪伏在地,告罪道:“微臣不知殿下亲临,还望殿下恕罪!” “尤城主何罪之有?”无道急忙扶起尤涟,朝尤涟作揖,道:“若不是爱卿固守城池,就算援军赶来也无济于事,应该感谢你的人是我,是你让城中的数万生灵免遭屠戮!” “微臣惭愧,潍城下辖十三堡,大多皆备乌居贼寇袭破,数万百姓遭受劫难,微臣御敌不利,臣有罪!”尤涟哭丧着脸,一脸的惭愧样子,低着头,似乎不敢看无道的眼睛,说着说着就要跪下谢罪,只是他的那点力道哪能和无道相比,无道扶着他的手臂,他根本就跪不下去。 楚帝老儿对我的保证似乎有点过头了,竟让这么多乌居人跑到我的辖区来了,哎,这老儿害人不浅啊!无道脸上勉强挤出一副笑脸,安慰道:“尤城主过谦了。此次,乌居国两万人寇边,虽于楚地遭受楚军截击,但仍有八九千人潜入卫境,爱卿兵不过五六百如何能抵御?此绝非爱卿之过!” “谢殿下……” “禀,城主,此役俘获乌居贼寇伤患三百余人,当如何处置?”此时一小校急忙奔跑而来,连脸上的血迹也来不及擦拭,也不知是他本人的,还是敌人的。 “殿下在此,一切皆由殿下定论。”尤涟朝无道作揖道。 殿下?两界关以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两界关以西九城就无道一人能被称为殿下?那小校吓得急忙“噗通”跪在地上,伏首道:“卑职不知殿下领军亲临,还望殿下恕罪!” “不知者无罪!快快请起!”无道手虚抬了一下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凝,冷声道:“乌居人扰我边境已有数百年,对于这群只知劫掠的蛮夷只俱威严而不服王化,我认为不需将他们当人看,只将他们当做豺狼看待就好!”说着,他瞥了眼尤涟,冲小校笑道:“你可知当年我在楚地如何对待入侵楚地作乱的异族?” “卑职知道!”小校面对无道的目光大气也不敢出,背上汗出如浆,急忙应道。 “那就照样处置便可。我要让这群蛮夷见我卫人皆胆颤而不能(对)视。”无道点了点头,沉声道。 胆颤而不能视?是像现在我这样子么?小校心中疑惑一闪而过,急忙抱拳领命:“是,卑职告退!” 小校逃也似的离开了,无道转头看向尤涟,递给尤涟一叠金券,拍了拍压的肩膀,沉声道:“我见乌居人军中劫掠了不少年轻女子,她们都是卫国子民,无辜遭此劫难,皆我之错,爱卿可要替我好好的安顿她们才是。” “是!”尤涟接过手中的金券,感觉沉甸甸的,好似千斤重担似的。 “神龙卫军两日两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将士疲乏,但丰和堡还有一支规模超过三千人的乌居人,不容多做休整,我只给了他们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劳烦爱卿安排人手,烧几锅肉汤,让他们也喝口热汤暖暖脾胃再启程!” “殿下放心,神龙卫军辛苦,潍城军民都看在眼里,微臣这就着人去办!” “去吧!” “微臣告退!”尤涟将金券揣入怀中,抱拳应命而去。 尤涟刚刚离开不久,东南方向便传来隆隆的马蹄声。 第141章 恶鬼(3)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宁昊与凌子虚在士卒的簇拥下驱马而来。 两人下马,半跪着献上一顶金色的头盔:“禀殿下,获乌和卓盔帽一顶。可惜这厮狡猾,让他扮作小兵逃过一劫,我等追捕不利,请殿下责罚!” 今日之战,乌和卓至少损失两千兵马,再加上四处逃窜的溃兵,他能再聚集五六百人就不错了。他已不成气候,现在该是放手对付奇尔朵的时候了。无道扶起二人,微微一笑:“这事怪不得你们。我已下令全军休息一个时辰,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待会儿我们还要急行军赶往丰和堡。” …… “踏踏踏”一满脸黢黑,眼中不满血丝,嘴唇干涸脱皮的乌居骑兵踏着滚滚沙尘奔入丰和堡直冲奇尔朵的住所。 大门处的十余卫兵“呜咻”一声拔出腰间的弯刀,领头之人大喝道:“来者何人竟敢直闯大帅驻地,还不快快下马!” 骑兵仓惶的从战马上翻落下来,冲到卫兵头目身前急忙喊道:“快,快,快禀报奇尔朵元帅‘青面恶鬼’正潍城朝丰和堡杀来。” “‘青面恶鬼’?哈哈,他们就在二十里外的阳明浦驻扎,怎么会跑到潍城去?你当他们都会飞吗?”卫兵头目哈哈大笑,引得其他卫兵跟着哄笑起来。 骑兵见卫兵不信,继续补充说道:“我是乌和卓元帅的亲兵十长哈朗,如今我家元帅已被‘青面恶鬼’击溃。我家元帅怕奇尔朵元帅遭受卫军夹击,突出重围后特地让卑职带手书前来告知奇尔朵元帅。如今‘青面恶鬼’正带着兵力从潍城杀奔而来,你们快带我去见你家大帅!” “‘青面恶鬼’不是在阳明浦么?怎么跑到潍城去了?” “这群狡猾的家伙,将铠甲刷上黑色油漆,打着七星旗,冒充七星骑,昼夜兼程,两日便赶到潍城,我部措手不及,被打得大败,兵力折损甚重,我离开时,我家元帅收拢败兵还不足五百人。” 难怪阳明浦的‘青面恶鬼’行速缓慢,原来他们都是假的?如今乌和卓部被击破,我部便处于卫军之间,遭受两面夹击,我军虽占着兵力优势怕也难以抵御,‘青面恶鬼’个个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真拼起来,我部怕是会全部葬身于此!卫兵头目心中一震,急忙宽慰哈朗道:“哈朗兄弟莫急,我这就带你去见我家元帅!” 卫兵头目带着哈朗急匆匆的奔入府宅,来到大堂外,躬身禀报:“禀大帅,乌和卓大帅信使有紧急军情禀报!” “让他进来!”大堂内传来威严的声音。 “小人哈朗拜见元帅,这是我家元帅给你的信!”哈朗战战兢兢的跑入大堂,一下跪倒在地,将信笺递给大堂正首位的番将道。 “你家元帅有何紧急军情要告知我,是不是他已打下了潍城?”这番将长须飘飘,皮肤白皙,丝毫不像皮肤黝黑的乌居人,他正是奇拉部落首领,也是丰和堡乌居军的首领奇尔朵。他接过信笺,皱了皱眉头,眯着眼,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糟糕!”他展开信笺一看,刚刚看了两行,惊呼一声,手一抖,信笺掉落在地上:“我们中了卫军的疑兵计,阳明浦的并不是真正的‘青面恶鬼’!” “大帅到底所谓何事?”大堂内的十数位番将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青面恶鬼’扮作七星骑奇袭潍城,乌和卓部已被基溃,损失近三千人马。”奇尔朵长吁了口气,捡起地上的信笺,叹息道。 奇尔朵一席话,惊得众番将大声惊呼,议论纷纷,疑惑之人有之,焦虑之人有之,出建议之人有之。 “什么?‘青面恶鬼’不过七八百人,乌和卓部可有四千兵马,是‘青面恶鬼’的五六倍,怎么会败?而且还败得如此之快!” “大帅,如今乌和卓部大败,我部便处于卫军夹击之势中,我部可要早作定义才行啊!” “大帅,阳明浦的‘青面恶鬼’既然是假的,那战力必然不强,我军有三千多人,足以轻易击溃他们。然后布下埋伏,以逸待劳,‘青面恶鬼’昼夜兼程人困马乏,其对我乌居人的不败神话可破矣!” 这计划倒是可行,乌和卓也来信告之只要我军击溃阳明浦之敌,则“青面恶鬼”处于我两军夹击之中,到时两路夹击可破“青面恶鬼”,打破其对我乌居人的不败神话。只是‘青面恶鬼’能给我们时间击溃阳明浦的卫军吗?想到这里,奇尔朵扫了眼桌案上的地图,暗道:潍城到丰和堡必经卧牛寨,只要卧牛寨能坚守到明日,我军便有足够的时间击溃阳明浦的卫军?可是卧牛寨只驻有三百兵马,地势也算不上险要,他们能在‘青面恶鬼’的攻击下支持到明日吗? 奇尔朵长长的吸了口气,一握右拳砸左手心中,咬牙道:“潍城到丰和堡必经卧牛寨,若要击溃阳明浦的卫军,则必须守住卧牛寨确保我军不被卫军夹击,谁愿去坚守卧牛寨?” 卧牛寨地势不算险峻,要面对‘青面恶鬼’的攻击,这群番将谁也没有把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站出来?过了好久,一黝黑壮硕的番将起身躬身道:“末将愿去!” 兀阚为人谨慎,他守卧牛寨倒是个好人选。奇尔朵面色严肃道:“好,兀阚,你去我也就放心了。我再给你三百兵马,明日正午之前,卧牛寨决不能丢。” “末将领命!”兀阚躬身领命刚刚走出大堂便见一小卒急匆匆的奔了进来,高呼道:“报,报,报元帅,卧牛寨被卫军一鼓击破,攻城之兵个个带着夜叉恶鬼面甲,手持恶鬼獠牙护盾,好像……好像传说中‘青面恶鬼’的陷阵营。” 什么?卧牛寨可有三百人,据报“青面恶鬼”的陷阵营不过两百余人,而且还长途奔袭数日,人皮玛法,竟一鼓击破卧牛寨,是这群“青面恶鬼”太强,还是那群王八蛋挺着脖子让他们砍啊?众番将瞪大双眼,眼中尽写着不信,但眼前兵卒的话又句句在耳,让他们感觉如梦如幻一般。 他们哪里知道,“青面恶鬼”积威之重,在乌居兵卒心中都成了魔鬼的化身,再者无道打造的新式铠甲不畏劲矢,普通弓弩射不透他们的铠甲,将他们承托得刀枪不入,与传说中的恶魔几乎没啥区别,巨大的心里压力使得在陷阵营越墙杀入卧牛寨,连杀十数名乌居兵后,这群兵大部分掉头溃逃,有些胆小者更是吓得摊在地上,连一丝还击之力都没有,等着被陷阵营将卒斩杀。 这么快!该死的乌和卓也不知早派信使,若是能早两个时辰派出信使,卧牛寨也不致于这么快就落入卫军手中,如今我部正处于卫军夹击之势中,大势已去。我部该往哪里去?往东北走有一千七星骑阻路,若不能迅速突破七星骑的阻截,将会遭受两面夹击,而且我军多步卒,如何和骑兵比速度?而且往北走就是进入卫国腹地,我军连归路都没有了;往西走有‘青面恶鬼’阻路更难通行;往南退就只能退入深山老林,哪里多毒蛇猛兽,我部能活着走出山林回到乌居国者怕是连三成都没有;若坚守丰和堡做扎在卫地的一颗钉子,但丰和堡墙薄且矮,也装不下三千多兵马,几乎不可能守得住。奇尔朵想到所部的处境完全呆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抉择? 其他番将也议论纷纷,整个大堂乱得不得了。 “元帅,我们该怎么办?” “妈的,和那些卫军拼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别说浑话,我奇拉部落青壮大多在此,若是我们尽皆战死于此,谁来保护我们的部族家小?到时我们奇拉部落势必会被其他大部族所吞并。” …… “如今别无他法,唯有退入山林,翻越十万大山山脉回国!”经过一番思量,奇尔朵终于咬牙作出决定。 “从丰和堡翻越十万大山回国,可得走七百里山路,一路上多毒蛇猛兽,我部将士十有七八将难平安归国。”只是他刚说出决定,手下的将领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奇尔朵也被这群人吵得心烦意乱,当即反问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留在这里和卫人拼命吗?我们都拼光了,部族怎么办?”说着,他果断的拍了下桌案站立而起,沉声道:“我意已决,全军退入山林。”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众番将,继续说道:“但丰和堡必须得有人留守,才能防备卫军追击,确保我军能平安退入山林。谁愿留下来?” 丰和堡距离十万大山八十里,要防备卫军骑兵追击,起码要得在丰和堡坚守一日。大军已撤,留守之人必备围困城中,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卫国人对乌居人可是从不留俘虏,这在场之人谁都清楚?因此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都静了声,逃避奇尔朵的目光,最后还是兀阚站了出来道:“元帅,末将愿留下来掩护大军撤退。” 兀阚啊,我是真心不想将你留下,但现在三军胆怯,我若留下这群贪生怕死之徒,怕是我大军刚走,他们也逃了。哎,为了部族的命运,我也只能对不起我那死去的结拜大哥了。奇尔朵长出了口气,嘱咐道:“兀阚,除却你本部的两百人,我再挑选五百兵马给你。你给我坚守一日,然后率军突围,寻机回国。” “元帅,末将明白!” 第142章 情谊 兀阚兵分两路,分别驻扎丰和堡与堡外里许山坡上,形成犄角之势,将追堵的大陆给堵得死死,但他毕竟只有六七百人,剩下的便是一群抓来的青壮男女,面对近两千骑兵,防守还勉强可以,主动出击和找死差不多。 无道也不愿意折损大幅兵员,利用兵力优势,以及战马的快速机动,分兵两路将两处乌居军隔绝开来,并潜人封堵丰和堡唯一的两座大门,深挖沟壕,立寨栏,围而不攻,派遣锋箭营前去驱逐乌居大军,以弓强马快的优势缠住袭扰乌居大军,乘机射杀掉队的小股乌居军。 无道利用当初秦怀远之策,当夜鼓声乍起,连续五次佯攻城寨,扰得乌居人整日守在城寨上,根本不敢入帐休息,谁叫他们城不高,墙不厚,更没有足够的兵员?经过整夜的袭扰,乌居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听到鼓声便头皮发麻。 兀阚坚守丰和堡一日,在第二日三更时分率军突围,却被无道率兵堵了回去,折损了近百兵马,两处乌居兵个个人心惶惶。 一连过了三日,丰和堡的乌居军被袭扰得不行,听到“咚咚”的战鼓都习以为常,有些人疲倦得站着都能睡着,而且派出去的锋箭营也回营交命,无道手下多了两百名神箭手,终于在围城第五日夜里,对堡外山寨发起一次全力突袭,山寨的两百多乌居兵早已疲惫不堪,在锋箭营神箭手的压制下,陷阵营当先攻入山寨,乌居兵见山寨被破,大多亡命奔逃,只是疲惫不堪的他们哪里有战马速度快,小三百乌居兵,除却少数几人乘着夜色逃入山林隐藏外,其余全部被诛! 兀阚乘着城外山寨起火,再次领兵杀出,却踏入无道设下的陷阱,手下本就不多的骑兵几乎被陷马坑、绊马索、铁蒺藜全部报废,他本人也险些卫军所斩。他逃回城里,手里兵力不足两百之数,实在没信心守住城池,他手下的士兵也因绝望,虐待甚至砍杀被抓来的青年男女,被他发现当即喝止。 第二日,兀阚举起白旗,要求与无道谈判。 最后以他自己的首级与176支右手小拇指,以及被劫掠来的青年男女,换来城中乌居兵的安危。至此历时十二日的乌居人寇边之战基本结束,共斩获乌居人首级四千二百余级,丰和堡的乌居俘兵也被无道收缴兵器后,派人送出西南国境。 当然境内还有少数的乌居人在荒山野岭中游蹿,并未被全部剿灭,但却已成不了大患,那些坞堡之主大多对乌居人有血海深仇自然会对他们下手,各城城主为了辖区安定也会组织兵力进行围剿,这些事也就不用无道关心,他也没心思关心,因为赵军乘着他派兵剿灭乌居人而大举攻打关隘。 赵军得知乌居兵已败,已无外援,攻打关隘甚是凶猛,能想到的攻城手段如挖地道、夜袭、堆土攻城等都用过了,每日基本上都要丢下上千具尸体,而无道领兵急回到两界关镇守,卫军获得胜之师,士气大涨,凭借着高峻的雄关,却也没能让赵军攻下关隘。 战况迟延日久,两方都损失不小,赵军一连攻打近月余,城下丢下了近三万具尸体;卫军折损也不少,损失了近六千多人,当初招募的新兵如今也变成老兵,用巨石堆砌的墙体也被赵军的霹雳车砸出无数的裂痕和凹坑,墙体上还到处可见强弩箭头留下的深孔,看着好不凄凉。 这些都在无道的预料之中,只是洛远的伤却让他如鲠在喉,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官道上,无道、岳鹏、齐岳等数十骑拍马缓行,个个神色阴沉低头不语。 无道一勒马缰,胯下马“希律律”的嘶鸣一声。他猛吸了口气,转身看着脸色黑沉的洛远,神情有些恍惚:哎,我起兵以来,楚军卫军折损一万多人,百万流离失所,数万百姓遭逢死难,如今洛远又被飞石击碎了右肩,若不是冉平医术过人,怕是已性命不保,我起兵到底是对还是错? “殿下,末将虽废了半边身子,但左臂还有一膀子力气,还能上阵杀敌,末将……”洛远见无道神情恍惚,哭诉道。 不愧为我卫国子民之后,真性情也!无道心底长长的吁了口气,拍马来到洛远身旁,拍了拍他的左肩,安慰道:“你还有老母在堂,家中还有双儿女,如今你右臂……你正好可回家中做个富家翁,好好的教育子女。”顿了顿,补充道:“若是我卫国得复,再将你和你的家人接来在夔龙城安顿,再叙你我兄弟情谊!” “殿下……”洛远眼角划过两行泪水,轻唤一声,抓住无道的右臂,哽咽道:“殿下以兄弟之谊待我,我怎可在此紧咬关头离你而去。” “洛远,我卫国儿郎流血不流泪,你给我振作点,你若真有心帮我,就好好教你家崽子武艺,以后来我帐中,我还让他做我的陌刀将!”无道洒然大笑,拍了拍洛远的肩膀。 “哈哈,洛远,可别忘教我家儿媳的武艺,我神龙卫军将士个个悍勇,媳妇自然也得有几下子才行!”岳鹏见洛远神情悲戚,也插话打趣道。 神龙卫军将士都是四姓子弟,而四姓通婚,一般很少娶外姓女子,就算是娶外姓女子,那女子也必须很优秀,能得到四姓族人的认可。岳鹏和洛远订了娃娃亲,也算是四姓子弟对洛远的认可。想到这事,洛远心中十分欢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家闺女才三岁,我教她武艺,她学得了么?” “嘿嘿,提醒一下嘛!免得以后我家崽子娶个病怏怏的大家闺秀那就太不合适了。”岳鹏嘿嘿一笑,众人也跟着露出了笑脸,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无道朝亲卫招了招手,那亲卫端着一套铠甲拍马而来。无道接过铠甲递给洛远道:“你不是一直遗憾家中缺套神龙卫军的铠甲,这个给你。” “殿下!”洛远右手无法用力,只得左手将装铠甲的包袱抱入怀中,嘴里轻唤一声,声音再次变得哽咽起来。 无道笑着点了点头,阻止了他的话,转身朝着洛远身后的十三名将卒抱了抱拳:“兄弟们,你们都是我在泰安左军时一起喝酒,一起吃肉的好兄弟,如今你们因为我,伤的伤,残的残,我却未给你们带来荣华富贵,我问心有愧啊!” “殿下,我等自从离开泰安军当日,心中便想到了今日的结局,战争是男儿建功立业之地,也是男儿最好的葬身之处,可惜我能没能死在沙场之上!”当即右手五指只剩拇指和食指,脸上也有弓箭造成的贯通伤的哨将与众将士对视一眼,抱拳道。 无道抓住哨将的双臂,神情激动道:兄弟们,我有你们这帮兄弟不枉此生。“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叠金券递给哨将,拍了拍哨将的手:“如今你们因我而遭难,我也只能在钱帛上略作补偿,以表寸心,还望兄弟们不要嫌弃才好!”说着他抱拳在马上作了一揖。 “殿下厚意,我等就却之不恭了。”哨将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金券,朝无道抱了抱拳:“殿下怜惜我等伤残,让我等回家做富家翁安享晚年,我等心中明白。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殿下需要人手,来封书信,我等兄弟定飞马而来。” “好兄弟,好兄弟啊!” 第143章 鬼神(1) “呼呼”战马打着沉重的响鼻,脑袋低垂下去,啃着路边的野草。 无道手拉着缰绳,看着洛远等人越来越小的影子,长长的吁了口气:今日一别,不知你我袍泽弟兄还能否相见? “踏踏”宁雨汐拍马而来,两匹战马并肩而立。她看着无道凝望的脸庞,轻唤道:“夫君,你觉得现在让他们离开真的适合吗?” “有何不妥吗?”无道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宁雨汐微微一笑。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给我装糊涂?宁雨汐柳眉轻蹙,长吁了口气:“夫君让洛远等人离去,虽让将士看到夫君体恤将卒的一面,却也为将来埋下了隐患。如今赵人攻势虽有所减弱,但两界关外仍还有七万之众,而我军堪战之兵不过万二千人,且近半是新招募的武卒,若是赵人继续强攻,战事吃紧,他们心生怯意,我们将难以弹压他们。” 弹压?无道暗自吁了口气,抬头望着阳光下那几近无踪的影迹,叹息道:“雨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本就是我们的战争,洛远带来的人大多是楚国人,而且在楚国都有家业,不似你我四姓子弟。如今他们都已伤残,我怎忍心再让他们血染沙场?若是战事吃紧时,真有大量士卒潜逃或溃败也是我们治军不利之过。” 夫君还是太妇人之仁,太重情意。宁雨汐抬头望着无道的脸庞,暗自摇了摇头,没有再做言语。 无道回到两界关与皇甫长恨、宁则臣共同主持战事。 赵卫两军相斗也进入到白热化阶段,艰难时两界关的城墙都被赵军的霹雳车给轰垮了一截。幸好,无道他们早有准备在城墙后又砌了堵高两丈厚八尺的墙,将赵军给挡住在关外,并派出精兵猛攻赵军,击退赵军后,连夜用木石又将轰垮的墙体给堆砌起来,总算没能让赵军攻破关隘。 赵军为建造大量的霹雳车,将方圆二十里的树木基本都给砍伐光了,先后建造了两百多具霹雳车向两界关关隘投掷石块,但卫军掌握着地利优势,关隘两边山上的霹雳车占着高度优势将石头投掷得更远,以致于赵军超过八成的霹雳车都被卫军霹雳车给砸毁,剩下的也因磨损而毁坏殆尽。 战事进入僵持阶段,除却彼此派出小股兵力骚扰,再无大的战事。卫军又折损了近四千人马,逼迫无道不得不再征新兵,赵军损失虽远大于卫军,但由于有着广袤的土地和上千万人口,赵王又给李志勋补充了两万兵马,也许兵员素质不及以前,但兵力仍还有七万人,相对于卫军而言,仍有着近六倍的兵力,占着绝对的主动权。 不过,由于附近的树木都砍伐殆尽,要做霹雳车就得从更远的地方砍伐树木运来,赵军倒是安生下来,不再率兵强攻两界关,只是开始在两界关外深沟高垒,修筑了长近五里,高丈二的墙体,并修筑了数十座箭楼,以及三座小型堡垒,将两界关东进之路给堵得死死的,由于有着宽阔的壕沟和墙体,无道派军夜袭基本变成了奢望。 两军这僵持,就僵持得有点久,前前后后近三个月的时光,战事好像就这么安定下来。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无道搂着宁雨汐躺在榻上,两人发丝有些凌乱,隐约间还能看到细密的汗液。 宁雨汐靠在无道怀中,脸上还有着一抹朝红,双手抱着无道的胳膊,柔声说道:“夫君,十天前那晚你找皇甫叔叔有何事?我怎么见你回来后面色苍白,好似生了场大病?一连十日你都没有和我同榻就寝!” 无道微微一笑,揉了揉宁雨汐的香肩:“雨汐,你多心了。我并没有生病,只是我见皇甫家辛劳,因我卫室四姓而承受着百年痛楚,所以帮皇甫家做了点事!” 糟糕!果然与我猜想的不差。夫君就是心太软了,看不得亲友受难,现在怎是帮皇甫家解除血咒之时?宁雨汐柳眉轻蹙,疑惑道:“你是不是帮皇甫家解除了血咒?” “嗯”无道微微一笑,搂紧了宁雨汐。 哎,我这夫君,怎么就不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人家帝王连妻儿都防备,他却因心中亏欠皇甫家,以及皇甫叔叔的中心,而不做丝毫防备。宁雨汐脸色微变,声音也变得尖细了许多:“夫君,你……你现在怎能帮皇甫家解除血咒呢?你……” 别小题大做了,皇甫老师绝不会背叛我,这点我绝不会看错!无道无所谓的笑了笑,紧了紧搂着宁雨汐的手臂:“怎么啦?有何不妥吗?皇甫老师为人如何你我都清楚?再说皇甫老师体内还有我两年前种下的血咒,他是绝不可能背叛我卫室的。” “我不是信不过皇甫叔叔,而是我信不过皇甫兄妹,尤其是皇甫麟。”宁雨汐蹙着眉头,轻轻的推了无道一把,沉声道。 皇甫麟?他有什么问题吗?他对皇甫菱纱关怀备至,看得出来他虽入了绝情魔道,但却是个重情义的人。无道挑了挑眉头:“他?他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没有,只是直觉而已。”宁雨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再说皇甫麟入绝情魔道就是为了寻找解除血咒之法,他对我四姓族人其实有很深的怨气,若没有了血咒,他将变得如脱缰野马,难以制约。” “好啦,别再多想了。血咒不解也解了,我们还是早点安睡吧?明日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处理呢!”无道拍了拍宁雨汐的香肩,安慰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宁雨汐微微颔首,螓首枕在无道肩膀上,柔声带着几分哀怨道:“夫君,你与楚慕晴那妮子才发生一次关系便有了,我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我肚子咋还不见动静?会不会是我没有生育能力?” 哎,这还真是个遗憾,雨汐跟我也这么长时间了,却始终怀不上,难道龙人孕育后人都这么困难吗?无道暗自吁了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宽慰道:“你我体质特殊,要孕育后代自然要比寻常人困难些。你且放宽心,孩子肯定会有的。” 确实,我们都是龙人,孕育能力比常人何止低十倍?既然如此,也只能用量来补偿了,我真的好想有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宁雨汐“嗯”了一声,一只手在无道胸膛上画着圆圈,红着脸,在无道耳畔低声说道:“夫君要不我们再来一次可以吗?” “好!”无道“嘿嘿”笑着,提起被子将两人的身体给罩住。 第144章 鬼神(2) 无道和宁雨汐折腾了大半夜,才睡意蒙蒙的相拥睡了过去。 “赵军来了,赵军杀进关来了。”忽然屋外喊杀声震天,两人猛地睁开双眼,不约而同的从床榻上弹了起来。无道抓起衣衫,几步蹿到房门口,一边穿衣服,一边朝外张望,只见屋外火光漫天,人影憧憧,哭喊声,惨叫声相互夹杂着,好似人间炼狱一般。 宁雨汐也披上衣衫飘然飞到无道身旁朝外张望,霎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无道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长枪,一脚踢开房门,一手拉着宁雨汐,冲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快,我们去找叔叔和皇甫老师。” 宁雨汐“嗯”了一声,任由无道拉着朝院子里走,原本院子中还有十几名仆人和护卫,此时也不知跑到哪里了?二人刚走到大院门口,便见三四十骑人马飞奔而来。由于夜色昏暗,也看不清来者是谁?无道拉着宁雨汐侧身藏在墙角暗处,待来人靠近,才确定是岳鹏。 二人长舒了口气,从黑暗处跳了出来。无道大声喊道:“岳大哥,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乱了,都乱了,到处都是赵军在追赶溃兵。这次赵军入寇少说也有三千兵马入关!”岳鹏也吓了一跳,若不是听到无道的声音,怕是提锏就刺过去了。 三千赵军?这许多赵军是怎么越过关隘的?难道是有人放赵军进来的吗?这下可难办了,敌众我寡,若赵军真的抢占了关隘入口,将有更多的赵军入关,我军将必败无疑。无道略作沉吟,继续问道:“皇甫家主和宁叔叔呢?” “宁叔叔在神龙卫军大营,他遣末将来接殿下,齐岳也去寻找皇甫家主了。“说着岳鹏一挥手,两名神龙卫军卒牵过来两匹战马:“殿下,圣女,快随上马。迟了,赵军就杀到这里来了。” 危难时刻,无道也顾不得再客套,翻身上马,一勒马缰,战马希律律的嘶鸣一声,打了两个响鼻。他拍马来到岳鹏身侧,询问道:“其他军营的情况如何?” “除却神龙卫军基本都聚在大营中未溃乱外,只有少数骑兵和步兵逃经大营时被收拢起来,现在我们能调动的人已不足两千。”岳鹏的神色很严峻,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两千人实在太少,很难将赵军赶出关隘!无道挑了挑眉头,又道:“左右山寨情况如何?” “两寨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看样子赵军也已杀入两座山寨。”岳鹏苦着脸,摇了摇头,唏嘘道。 左右山寨都有赵军,没有左右山寨的支援,就以中军不足两千人如何能快速击溃入关的赵军?这关隘终究还是失守了。无道沉着脸,长吁了口气:“走,两界关守不住了,如今我们只有先保住水营不失,前往梁国,再图他策。” “是,全听殿下吩咐!”岳鹏略作沉吟,神色有些异样,抱拳道。 “岳大哥,你带人掘开湖口,放湖水阻挡赵军追击,随后直奔卧龙浦,我们在哪里汇合!”无道四下扫了眼,天空中朵朵红云,长吁了口气道。 “末将领命!”岳鹏抱拳一礼,转身对身后的将卒说道:“你们几个跟我来,其他人保护殿下前往神龙卫军大营。”说完带着二十余骑兵便直奔数月前筑成的人工湖泊而去。 看着岳鹏渐渐模糊的背影,无道长叹一声,喊道:“岳大哥多加小心!” “末将知道!”岳鹏勒马回身抱拳道:“殿下也当小心为上,我们卧龙浦见!” “卧龙浦见!”无道抱拳回了一礼,注视着岳鹏等人消失在月色中。他回身朝宁雨汐苦涩的笑了笑:“雨汐,我们也走吧!” 宁雨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勒马紧随无道身后,在十数名神龙卫骑兵的护卫下奔入夜幕隐藏的黑暗之地。 无道一行人,刚奔走了百多步远,便看到四五十名赵军追赶着三十余卫军溃兵从左侧飞奔而来,那赵军哨将见无道二人在神龙卫军的护卫之下,当即大声喊道:“快看,神龙卫军护卫的两人,定是卫军中的重要人物,兄弟们给我追!”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不料这群土鸡瓦狗也敢逞凶?若不是急着赶去与宁叔叔汇合,老子定屠了你们!无道阴沉着脸,一勒马缰,战马希律律的嘶鸣一声,折转了个方向狂奔而去,其他们见无道折转方向也纷纷转向紧跟着无道而去。 “兄弟们,那未着甲的男女定是两条大鱼,千万别放跑了他们,给我追啊!”赵军哨将见无道折转而走,也率兵紧追而来,只是他们步骑混杂,很快就在夜色的追逐中变成了两队人马。 无道等人又奔出了百多丈远,斜地里有杀出一队约五六十人的赵军,两路赵军合二为一,紧追无道等人,一路追,还一路大喊:“杀啊,杀啊,别放跑了那对男女!” “噪舌!”无道听到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响,心中大怒,取出铁桑弓,反身回首一连射出七箭,奔跑在最后方的神龙卫军也开弓放箭。 夜色昏暗,难以辨物,很影响箭法的精确性,但对于赵军而言,他们也看不清飞矢的轨迹,只听得“咻咻咻……”的破空声,随即便响起一阵惨呼,当即就有八名赵军骑兵给射落下马。 赵军也纷纷张弓还射,只是他们骑弓力道小,无法射透神龙卫军的铠甲,而且追逐骑射,往往是追的一方更吃亏。无道等人连射了三轮箭,赵军近二十余人被射落下马,更兼之与步卒拉开近百步的距离,赵军只剩下十数骑,也不敢再追无道等人,只好调转马头与步卒汇合。 没了这队骑兵在身后叫嚣,无道等人快马加鞭,一口气奔行了里许,来到神龙卫军大营。 此时宁则臣率兵驻守在大营外,骑在战马上,焦虑得来回奔走。他见无道等人前来,立即催马上前,询问道:“殿下,如今两界关难保,我们该何去何从?” “楚国明面上已与我们断交,如今只能前往梁国了。”无道猛地一勒马缰,停了下来。 “那关西九城的守军怎么办?” 关西九城,两界关一破,关西九城还怎么守得住?虽然他们中有不少都是皇甫老师的心腹属下,但如今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无道暗自叹了口气,唏嘘道:“如今情况危急,也顾不得他们了。” 看情况也只好如此了。宁则臣猛吸了口气,没看到岳鹏,询问道:“岳鹏呢?” “我让他去掘湖口了。” “掘开湖口,短时间内两界关以西三里,半数地域将会被水淹没,积水深可达五尺,我神龙卫军大营也在水淹范围之中。殿下皇甫老头还未至,可否让步军先撤?”宁则臣皱了皱眉头,朝无道抱拳道。 “好,就请……”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东北方向马蹄声隆隆作响,隐约间现出重重人影。 第145章 鬼神(3) 众人闻声纷纷侧目,将卒们也是弓弩齐张,只要现出赵军的影迹那必是万箭齐发,将来者射成刺猬,更有甚者拉开弓弦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宁则臣双耳耳垂快速的抖动几下,皱了皱眉头:听这动静,来者有百余骑,不知是否是赵军骑兵? 无道也双目怒睁,眼珠好似凸出了三分。他双目经过生命原液清洗,视力远胜常人,看到来人铠甲不似赵军甲具模样,生怕这群惊弓之鸟误伤自己人,当即举手大喊:“别惊惶,是自己人。” “踢踏踢踏踢……”马蹄声渐近,无道终于看清来人的面貌,飞马而出,随即又脸色大变,转头大喊:“皇甫将军被赵军黏住,听我将令骑兵上马备战,步军先行向北撤退。”说着,他一提缰绳,胯下战马扬蹄嘶鸣,他提枪大喝道:“如今两界关不可守,赵军尾随其后追杀,我军北撤势必损失惨重,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搏,待湖口之水淹没两界关,阻截赵军追击之路再行北撤,可保无忧!” 众将卒闻言骑兵纷纷上马备战,步卒则掉头往北奔逃,由于月黑风高,步卒又缺乏将领调度,一时乱糟糟的往北奔逃,这模样比大溃败好不了多少? 好在无道聚在此地的步卒不多,只有五六百人,其余大多都是骑兵,步卒虽乱糟糟的四处奔逃,不时有士卒藏入道路两旁的草木丛中隐匿,将官们也很难发现,以致于步卒越跑人越少。这倒不是卫军治军不严,只因大势已去,将卒奔逃很是正常,再加上东方人大多都有故土情节,不是人人都愿意随无道去他国寄居。 无道属下的神龙卫军与七星骑加起来还有千三百人,虽然七星骑大多士气低迷,但有众多神龙卫军在,他们倒是没有出现溃逃现象。 无道率领一千多骑兵朝着皇甫长恨冲杀过去,与尾随皇甫长恨身后的三百赵军厮杀在一起,斩赵军百余人。赵军稍退,无道等人拔马便往北奔驰。 刚奔走了里许,赵军援军纷纷赶到,与退却的赵军合兵,重新组织成一支上千步骑的队伍朝无道等人追来。 赵军刚刚追了百余丈,忽然滔滔湖水滚滚而来,数十名赵军步卒站立不稳被湖水冲走,不过大多赵军都在湖水中稳住了身形。 赵军上千步骑被湖水淹没了七八成,骑兵还好,马能浮水,而且骑在马上相比步卒高了许多,而步卒却苦不堪言,虽然湖水最高只能淹到步卒腰部,甚至过半赵军步卒只能淹没到膝盖,但由于铁甲本就沉重,再被水侵泡,更是沉重难行,再加上被水淹没的道路泥泞难行,步卒行走都颇为艰难,更别说追赶四条腿的战马了。 赵军被湖水一冲,大军被截为两段,虽有百余骑兵越过湖口泄洪造成的人造河,奈何后军被困在河中,一时半刻难以过“河”,虽然如今卫军已如丧家之犬,但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是上千骑兵,而且其中过半还是凶威赫赫的神龙卫军卒。 一名小校见卫军已看不到踪迹,只能隐约听到隆隆的马蹄声,他转头看了眼滔滔湖水,暗自吞了口唾沫,扭头看着自家将军,询问道:“将军,我们还追吗?” 那将官瞥了眼兀自“哗啦啦”流淌着的河水暗道:这群步卒是指望不上了,衣甲全湿,就算上得大道也跑不起来;而洪水浑浊带着许多沙子,战马马蹄进了沙子,速度也会大受影响。以我这百十号人追个屁啊!这点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神龙卫军几百号人基本都在这队人马里面,其中还有那群打仗不要命的疯婆子,我可不想白白送死。不过,若是我不追,怕是会被有心人弹劾我怯敌不进,这可是轻则丢官,重则杀头的大罪。 “追?大功就在眼前怎能不追?”将官皱了皱眉头,毅然喝道。 那可是一千几百号骑兵,就我们这点骑兵追上去,还不是跟送死差不多。小校额头冷汗盈盈,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们跟着我的步伐就好!”将官怒瞪小校一眼,低声喝道。 “是,卑职领命!”小校看到自家将军的眼神,从其话中回过味来,抱拳领命道。 这百余赵骑也拍马紧随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追了出去,只是他们的速度着实不敢恭维,虽然他们秩序井然,战马奔行的速度比无道等人要快上一筹,但他们每当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都减缓速度,当马蹄声渐远,又加速追赶,最后追了二三十里,终于还是把无道等人给跟丢了。 “踢踏……”战马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奔驰,大多疲惫不堪,缓缓的迈着沉重的步子,驮着背上的骑士向北而行。 无道眼角余光四下打量,看到大多将士扶着马鞍静静的跟在身后,脸上显露出无尽的疲惫之色。他眼珠转动,目光投向身侧的皇甫长恨,见其紧皱着眉头,脸色更是阴郁不定,心中五味陈杂:皇甫麟与皇甫菱纱兄妹俩在乱军中走失,也不知情况如何?皇甫老师如今就这么两个亲人,对他们都寄予厚望。他们若有何闪失,他老人家可怎么过啊? “皇甫老师,您也别着急,麟兄与菱纱妹子都有着灵境修为,自保绝无问题。”他略作沉吟,出言安慰道。 “谢殿下宽慰,老臣没事。”皇甫长恨扭头看着无道,强自挤出一副笑脸,抱拳道:“老臣只是想到前不久先大败乌居人,后屡败赵军,那时我军是何等风光,如今却……” 谁说不是?当初大败乌居人,屡败赵军,背后还有楚国暗中支援粮秣甲械,我也曾一度以为我军已胜券在握,关西九城已是我卫国之地,却不想……无道暗自吁了口气,强自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我们手中还有上千将士。我们虽输了这一仗,但并不是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是啊,皇甫老头你就被瞎操心了。你孙子和孙女可激灵着呢?他们肯定没事的。”宁则臣见无道二人神色不定,也出言宽慰道。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皇甫长恨苦笑一声,朝宁则臣抱了抱拳。 如今军心不稳,若是主将都没有信心,以后还谈何复国?无道暗自轻叹,指着北方那昏暗的夜空,转移话题道:“前方五里便是卧龙浦,只要我们抵达卧龙浦便乘船去梁国,暂时寄居于梁国。以五千水军和一千二百精骑为基底,我们在梁国招兵买马,不日还能再打回来。” 皇甫长恨和宁则臣望着北方,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此时,岳鹏拍马追了上来,抱拳道:“殿下,末将有一事相求,还望殿下首肯。” “岳大哥,你我情同手足,有话但讲无妨!”无道皱了皱眉头,笑道。 岳鹏略作沉吟,沉声道:“卫国本已亡国百年,当今百姓本就对卫国缺乏感情,如今我军新败,无地立锥,本在卫国遗民心中那点威望更是倘然无存。末将请求留下与赵军在我卫国的大地上周旋,让世人知晓神龙卫军还未亡,卫国还有人在。” 你留在卫地与赵军周旋确实能保住我们在卫国遗民心中的威望与信念,只是赵军数万之众尽入关西,留下来着实太过凶险。无道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赵军势大,留下来凶多吉少,我怎能让你留在这边?” “殿下,末将自从入神龙卫之日,便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望殿下成全。”岳鹏再次抱拳,埋首道。 “殿下,我等也愿随岳统领留下来。”还未等无道发话,神龙卫军四五百人齐道。 你们留在此地也只能靠马匹,四处劫掠城寨,袭扰赵军,没有甲械粮秣补给,便时时处于被动。你们战死沙场倒是全了你们心中的信念,却对卫国兴复作出的贡献微乎其微,过了百年,我四姓子弟依旧如当年那般固执,无道暗自叹了口气,朝众将士抱拳道:“你们的心,我明白,但如今我军粮秣甲械尽丢,没有物资补充,你们留下来也无大用。你们且先随我去梁国整顿,来日带起粮秣甲械再打回来可好?” 众神龙卫将士面面相觑,一时难以下决心,忽然大陆旁的一支小道中响起嘹亮的大笑声:“哈哈哈,既然他们不想去梁国,无道殿下又何必强迫于人呢!” 第146章 鬼神(4) 不好,是赵军!无道心中大骇,高呼一声:“快撤!”率领着骑兵当先向奔逃,众将卒也闻声大骇,纷纷打马狂奔。 “放箭!”小道上再次响起嘹亮的大喝声,霎时,箭若蝗飞,朝大道上的卫军骑兵射去。神龙卫军还好,铠甲坚韧,劲矢不透,七星骑的甲具却差了不少,轻骑兵铁甲,挡不住近距离弓矢的鑚射,一阵箭雨便有二三十名七星骑被射落马下,一时“咻咻”的利箭破空声与将卒的惨叫声响彻了这一侧靠山的大道。 无道刚率兵冲了两三里,隐约间看到前方人影憧憧,当即暗呼不妙:想不到前方也有赵军,这些赵军是从何而来?难道是水营出了问题吗?若是水营出了问题为何我连一点消息也没接到? 忽然前方亮起无数的火把,好似一条火龙盘卧在大道两侧,将方圆百步的道路照得通明,前方赵军大将排众而出大笑道:“哈哈,无道殿下,我家大王请您韩阳(赵都)一聚!” 前有敌军阻路,后有追兵,难道真是天亡我卫国不成?无道看着前方堵塞道路的赵军步卒,听着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心中凄惶无比。他牙关紧咬嘴唇,丝丝血液流入喉中:大道被阻,左侧是纵横十余里的树林,右侧是条不足七尺的林间小道,我部多是骑兵,走树林便弃长就短,如今只有走小道,取道巍山,渡水前往梁国。 “驾”无道打马扬鞭,率部穿插,进入左侧小道。 阻路赵军见无道转走小道,也率兵步步紧压而来,只是他们多是步卒,要对付骑兵必须的阵型完整,速度相当的慢。 无道率领败兵奔走了两三里,地势逐渐开阔起来,原本小道两旁的大树被低矮的灌木或蓬蒿草地所取代,虽然地势对于骑兵奔行仍然不利,却相比刚才的道路好了不少。 无道一边打马奔逃,一边暗自思咐:为何四处都是赵军?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钟尧的水营吗?可是水营扩编至五千人,若是被赵军击破,不可能全军覆没,连个败兵都寻不到,再说还有梁国水军遥相呼应呢?水营怎会轻易覆没?难道是钟尧被赵军收买了吗?不对啊,钟尧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更是皇甫老师的义子,皇甫老爷子对他有救命之恩,我待他也不薄,赵军能出什么条件收买他?哎,算了,事已至此,大势已去,如今只有逃入巍山保住现有人马再做算计。 想到这里,无道双目四下打量,寻找入山道路:我记得地图上的标注,这条路上应该有两条小道可以进入巍山,只是现在夜色昏暗,难辨道路,不知入山道路在何处?真是让人着急。 无道约莫又奔行了两三里,终于找到一条巍山的路口。只见这条道路极其狭窄,道路宽不足三尺,就算加上道路两旁低矮的灌木草地,宽阔也不足三丈,两旁都是高耸看不到尽头的山崖。 此地地势凶险,适合设伏兵,若是藏支两三百人的伏兵于此小道上,我这队支骑兵进去十有七八都会葬身于此。此次北撤赵军伏兵重重,四处堵截,若是真是水营出了问题,这里也未必安全。无道皱着眉头,略作沉吟,一挥手止住奔行的骑兵,自己当先冲入小道。他身后的骑兵停了下来,不过由于越来越多的骑兵奔逃而来,推攘着前面的骑兵往小道中走。 无道约莫纵马奔跑了百多步,猛地一扯马缰,胯下马扬蹄希律律的长嘶声中,他猛地回头大喊道:“不好,有伏兵!” 话音刚落,“咻咻咻”的射来一阵箭雨,刺耳的破空声激得无道全身汗毛乍起,头皮阵阵发麻。 不好,这动静怕是不下百支雕翎。无道双足一蹬,飞身倒退,并且在空中迅速抱成一团,饶是无道反应迅速,也身中四箭,好在他铠甲坚韧,劲矢不透,只要不射中脖子面门手腕等薄弱处几乎都无大碍,倒是他的坐骑“呜呜”惨嘶两声,轰然倒地,身上插了二三十支雕翎,眼看是活不成了。 无道身体落地,随即在地上一滚,射在他身上的箭杆纷纷折断,然后猛地暴起,倒飞八九丈远,脱离了弓箭手的射程。 岳鹏等十数人见状也纷纷冲了上来,护住无道往后退,小道外的骑兵见状也纷纷往外退走,只是外面堵了一群不明状况的将卒,使得后退变得极为困难,而速度也很是缓慢。 无道刚退到小道口,岳鹏看着无数的火把将他们来时的道路照得通明,急忙询问道:“赵军步步紧逼,殿下可知那峡谷小道上有多少赵军?” 赵军果然早有埋伏,钟尧哪里果然出了问题,看来今日我等将葬身于此。无道也看到那长串火龙,心中甚是悲凉,他长吁了口气,叹息道:“不清楚,不过听那箭矢的啸声,这峡谷小道中至少埋伏不下百名弓箭手。” 上百弓箭手,还有未知的赵军,更兼之道路难行,若是强行从此道同行怕是十有八九会葬身谷中,甚至可能被全部堵死在谷中,此道难行啊!岳鹏阴沉着脸,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抱拳道。“殿下,赵军逼近我军后翼,若我军与赵军接战,峡谷小道中的赵军伏兵再乘势杀出,我军将背负受敌,请殿下速做决断!” 赵军弓弩手藏身山谷绝壁之上,占据绝佳的地势,山谷内前方要么有队赵军步兵阻截道路,要么赵军在山上堆砌大量的滚石,等我军进入埋伏圈时丢下滚石即砸伤我军,也能起到阻截道路的作用。如今前有伏兵险道,后有赵军大队军马,我军已濒临绝境,看来也只有靠它了。它鳞甲坚厚不畏劲矢,用它即可清扫峡谷中的灌木蓬蒿腾出骑兵通道,也能扫碎赵军的阻截,虽然要挨赵军弓弩手的乱箭,却也能保住部分兵力。无道略作沉吟,从衣袖中将玄天捉了出来捧在手下,沉声道:“玄天,如今我军命悬一线,只能靠你清理出兵通道,拜托了。” 玄天六只小眼睛四下急转,点了点头。无道心中大喜,将玄天抛了出去,只见空中黑影一闪而过,玄天身体急速膨胀,转眼间化作长逾五丈的三头巨蟒,口中獠牙森森,看着狰狞无比。 玄天身子一动,向前飞速游蹿,那巨大的身体碾压而过,那些一两丈高的灌木纷纷被铲倒。 众将士见道路宽阔起来,可供战马缓速奔行,原本绝望的心,又生出一丝希冀,可就在这时山谷中回荡着一道飘渺的声音:“好灵兽,只可惜今日怕是得葬身于此!”话音中隐约间还传来“咻”的一声破空炸响。 第147章 鬼神(5) 玄天极为机警,听得响声猛地直起身来,六只猩红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空,随即三口齐张,吐出毒雾、寒气、雷球。 紫色的雷球在空中横飞,照亮了崎岖的峡谷,隐约间看看到那支长若短矛的巨箭先被毒雾笼罩,后背寒气冻成冰箭,最后被雷球炸成了粉末。 玄天乃是上古凶兽,从来都是它这种族袭击他人,今日被人偷袭,引发它隐藏的凶性。只见它仰天嘶吼,三嘴齐张,毒雾被它喷出百步开外,附近百步的草木,瞬间枯黄干瘪,冰枪和雷球更是喷吐的远,一只只冰枪和一颗颗雷球轰击着山谷绝壁,震得山谷晃动不已,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凄厉的惨叫声,显然山谷峭壁上的赵军伏兵被玄天愤怒而肆掠给殃及了。 山谷中传来幽幽的轻叹声:“好凶顽的灵兽!”随即声音变得洪亮起来:“无道殿下,我家大王十分欣赏您,愿招你为东床快婿,与您共治天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招我为婿?开什么玩笑,这怕是连政治联姻都算不上。你家赵王不过是想收揽卫国遗民之心,让神龙卫军为你赵家卖命罢了。我若是答应你,也许我手下的儿郎大多能得以保全,而我就算做了他的女婿,至少也会被软禁起来,甚至不知何时就犯病一命呜呼了,这种手段又岂能瞒得住我?若是我的命可以换来上千四姓子弟的性命,也未尝不可,只是我若答应他,我该如何面对四姓族人?又该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列代先祖?无道皱着眉头,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 夫君最是心软,如今我四姓子弟上千人困于此地,他未必不会……他虽不是枭雄,却是英雄,决不能因此次决策影响他身前身后的名声,让他抬不起头做人,让四姓族人埋怨他。宁雨汐见无道面色阴晴不定,拍马踱步到无道身边,举起幽冥钺指着山谷娇声喝道:“我四姓子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身临绝境,有死而已,只要无愧心中的信念,无愧祖先,死又何妨!” “殿下,圣女言之有理!我四姓子弟绝无贪生怕死之徒,您可千万别答应他们。”岳鹏也抱拳劝解,只是他见无道沉吟不语,又声色俱厉的补充道:“殿下难道忘了亡国灭族之仇了吗?难道忘了升平公主(凌思燕)宁肯自焚也绝不束手投降吗?难道忘了国破时幽王陛下亲手杀死妻女,率军突袭赵军,身死战阵之中吗?” 升平公主是我亲姐姐,幽王是我父亲,他们的事迹我怎可能忘记?只是如今身处绝境,我若不答应,可能所有兄弟都会……哎,人各有志,如今事已至此,我当以死以报先王,至于兄弟们愿意何去何从就随他们的意愿吧!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转头扫了眼身后的将卒,四姓族人男男女女还有近千人之多,七星骑也还有四五十人,步卒倒是全走散了,怕不是被赵军斩俘,便是在某个隐蔽角落藏匿了起来。 这可是上千将卒,若是我当初选走树林,率部潜入楚国,再绕到去梁国,就算树林中也有赵军伏兵,现在这群儿郎至少也能保住两三成。哎,都是我的错,心中顾虑太多,担忧兵败后楚国的反应,更兼之贪图巍山路近。他叹了口气,朝身将卒抱拳,大喝道:“今日身陷绝境,实乃我指挥失误所致,我自当以死以谢先王,各位兄弟随我奔波劳碌,已尽人臣之道,没有必要跟着我一起死。各位……” 殿下是让我们自寻生路吗?如今除了向赵军投降,几无生路可言,我等四姓族人岂有降赵之理!齐岳不待无道将话说话,一提缰绳,胯下马扬蹄嘶鸣,挥刀大喝道:“殿下无须多言,死即死耳,何惧之有?血染征袍是我四姓子弟的荣耀,马革裹尸是我四姓子弟的归宿,今日便是我们回归母亲(白龙,卫人自称白龙后裔)怀抱之日。至少此时此刻我们站的这块地还是我卫国的,我们不愿重蹈父祖辈的悲哀,我们至少努力抗争过,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卫国的疆土之上。” “齐统领言之有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自己的国家之上。”神龙卫将士跟着齐声大喝,洪亮的呐喊声,震得山谷回音激荡,久久不绝。 齐岳见将士群情激奋,心中抱定必死之心,上阵杀敌,足可以一敌十。他朝无道四人抱了抱拳,沉声道:“殿下,圣女,皇甫叔叔,宁叔叔,你们身负复国重任,更兼修为高绝,我等将士愿为诸位搅乱赵军的包围圈,诸位可乘夜色昏暗,翻山越岭前往梁国,再图卫国的兴复。” “没希望的,刚才玄天出手之际,我感觉到了七股杀气,附近至少隐匿着七名王境修者,他们都是赵王特意为我们四人埋伏的高手,想要突围几乎不可,此时皇甫老师和宁叔叔想必也察觉到了吧!”无道摇了摇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皇甫长恨和宁则臣,唏嘘道。 难怪皇甫叔叔和宁叔叔神色凝重不语,原来他们早有所觉!齐岳皱了皱眉头,抱拳洒然大笑道:“事已至此,我们君臣便于此与敌决一死战。” 事已至此,也只好如此了。无道略作沉吟,点了点头:“好,你们整顿愿与赵军决战的兵马先行一步,我随后就来!” “殿下……”齐岳躬身抱拳一礼,低着头,不见表情,声音更是有三分哽咽。 “去吧!”无道终于下定决心,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挥了挥手。 “末将领命!”齐岳抱拳一礼,随即飞快纵马翻身,高举手中修罗锯,大喝道:“前有敌军阻路,后有追兵,如今我军已兵临绝境。殿下决意与赵军决一死战,愿战者后队变前队列队迎敌;不愿战者,请避入道路旁的树林!” 无道看着齐岳整顿兵马,列队迎敌,无道伸手拉住宁雨汐的手,柔声道:“雨汐,你跟着我即没有名份,更没有享受半日荣华富贵,今日却要陪我……” “夫君无需多言,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何需客套?今日你我共同赴死,对我而言未尝不是幸福。”宁雨汐微笑着,捞了捞无道的手心,脸颊微红道:“若你实在觉得亏欠我,黄泉之下,我们寻到我们的父母,请他们为我们主持隆重而盛大的婚礼如何?” 多好的女孩,无怨无悔的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给他。无道紧紧的抓住宁雨汐的手,点了点头,笑道:“好,这算是我们的约定吗?” “嗯”宁雨汐羞涩的点了点头。 “记得拉住我的手,没我的命令,你不许松开!”无道看着宁雨汐圆润的面庞,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很是霸道的说道。 “好!”宁雨汐红唇轻启,笑容绽放,此时她在无道心中最是美丽。 第148章 鬼神(6) 岳鹏与齐岳整备军旅,七八百神龙卫军男儿,列阵以待赵军。神龙卫军尽皆骑兵,在相对狭窄的树林里作战,骑兵机动迅捷,冲击力强的优势难以展现,可谓占尽了劣势,而赵军多为步卒,严阵以待,步步逼近,可谓占尽了地利之强。 “殿下,我等先行一步!”岳鹏与齐岳回身朝无道躬身一拜。 火光照射着神龙卫军金色的铠甲,映衬着那一张张近乎完全相同的面甲,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他们都是我四姓子弟,其中有些人我连其真实面容都未见过,今日却陪我赴死,真…… 无道吐了口浊气,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我四姓族人同气连枝,众位好兄弟黄泉路上且慢行,待我兄弟同赴黄泉,再造河山!” “诺!”众人抱拳齐声大吼,震得山谷嗡嗡作响,更震得无道心底发颤。 岳鹏与齐岳转身,看着身后的凌子虚与宁昊,岳鹏大笑道:“老规矩,还是我踏阵营先行冲阵,今日不求胜败,但求杀个痛快!” “不行,你是主将岂能随意陷阵?往日皆是踏阵营冲阵,今日最后一仗,换我碎甲营冲阵如何?”齐岳当即哈哈大笑道。 “碎甲营马不如我踏阵营高壮,甲不如我踏阵营坚厚,如何能让你们先冲阵?我是主将,一切听我安排!”顿了顿,他见齐岳似乎不服,又道:“再者今日殿下,圣女,宁叔叔,皇甫叔叔都在,就算我血染疆场,也不愁没人指挥神龙卫军作战!” “岳大哥言之有理!”宁昊点了点头,看着齐岳劝解道:“齐贤弟,今日赵军重重围困,我等自知必死,但求多杀伤赵军,以雪先辈之耻,岂能意气用事折损人手?”说着他声音压得极低道:“再说虽然附近至少埋伏有七名王境修者,但殿下他们身手不弱,更兼有灵兽相助,未必不能乘赵军混乱突出重围。” “是啊,岳大哥,大事为重。”凌子虚见机也帮腔道。 “好吧,岳大哥保重,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做兄弟!”齐岳长长吁了口气,也不再坚持,朝岳鹏抱拳一拜。 “好兄弟,愚兄先行一步。”岳鹏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怅然笑道。随即,双腿一夹马腹,轻唤一声“驾”,拍马而出,来到阵前,看着众宗族子弟大笑道:“兄弟们,唱着我们的战歌,朝敌人冲锋,今天便是我们化作永生不死的鬼神之日。” “炎龙子孙,复我河山。酋敌不灭,誓不休还。百年国恨,沧海难平。马革裹尸,男儿夙愿!头枕青山,魂兮不眠。化而为鬼,护我山川!”慷慨豪迈的战歌声震荡着山谷,神龙卫军儿郎热血沸腾,双眸中泛着疯狂的血色光芒。 岳鹏一提马缰,胯下马扬蹄,希律律的嘶鸣声夹杂着豪迈的战歌。他铁锏一指赵军前阵,怒吼道:“踏阵营,随我决死冲阵!”吼声未落,便纵马飞奔而出,身后的踏阵营将卒也“嗷嗷”怒吼着飞奔而去。 锋箭营紧随踏阵营身后也冲了出去,接着是碎甲营,最后面的是陷阵营。 赵军列阵于百步开外,大军一字排开将道路给堵死,每个方阵排兵十五列,前方是盾牌手和长枪手,后方是弓弩手,每个方阵相距十丈,共计九个方阵,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赵军,东方一抹鱼肚下如繁星闪耀的火把将这片天地都给照得透亮! 赵军挟大胜之势堵住神龙卫军之路,原本心中对神龙卫军的畏惧,在高额的奖赏和严峻的军法便得淡薄了许多,虽然神龙卫军还是那骁勇善战的神龙卫军,但他们却已不是两界关前被打得丢盔弃甲的赵军。 “轰轰”数百匹战马奔腾,马蹄声在山谷的回音隆隆作响,好似一面巨鼓在天上不停的敲打着。 不得不说,这里的地形确实不适合骑兵快速奔驰,饶是岳鹏等神龙卫将卒骑术精湛,但奔行还不足五十步,便有十数匹战马被撇断马腿,将背上的骑士给摔了下来,而此时赵军弓弩手都还没有放箭。不过,好在神龙卫军将士的骑士骑术精湛,虽然落马,但却只有一人运气不佳被摔断脖子,其余人皆翻身而起,拉着袍泽的手爬上其马背。 赵军前阵见神龙卫军来势汹汹,做自杀式冲锋,都“咕噜”一声,暗自吞了口唾沫,握着枪矛的手也沁出细密的冷汗。 咕噜,神龙卫这群疯子,打仗从不要命,着实让人头痛。无道也是个十足的蠢蛋,大王开出的条件多好,不但承诺将国色天香的霓裳公主许配给他,还答应与卫国四姓贵族同治天下,不想他身处绝境,竟仍不答应,非要等到身死族灭才知后悔么?蠢蛋,十足的蠢蛋!赵军前阵指挥皱着眉头,心中对神龙卫军感到头痛,不禁迁怒于无道。他神色具历的看着金色的浪潮,怒吼道:“弓弩手预备,放箭!” 第一方阵弓弩齐发,数百支雕翎“咻咻”的呼啸着朝神龙卫军飞射而去,只是神龙卫军铠甲坚厚,不射中面门、脖子、手腕等薄弱处,很难伤到严密铠甲包裹的将卒。一轮箭雨也只将二十几名神龙卫军射下马来,其中大多还是因战马被射中要害或遭受重创而摔落下马。 “杀”岳鹏手持长骑枪,高声怒吼,奋勇奔驰,锋箭营也纷纷张弓怒射,只是赵军有盾牌手护持,虽锋箭营个个擅长骑射,一阵箭雨也不过杀伤赵军二三十人而已。 赵军刚射出第二波箭雨,齐岳已率部冲到赵军前阵前二十余步,上百踏阵营将士将长骑枪挟在腋下朝赵军前阵怒冲而去。 “噗噗”二十步,对于战马而言,转眼便知,一连串利刃刺入肉中的声音中,有赵军被踏阵营的骑枪给钉死在地上,也有踏阵营将士被步卒长枪刺落下马,相对于神龙卫军而言损失跟惨重的还是战马,就在两军相撞的瞬间,至少有十数匹战马被前列赵军乱枪扎死。 惨叫声、惊呼声、怒骂声、哀嚎声、以及战马撞击盾牌或士卒发出的巨响声等,数以十记的声音交杂着,承托着那不甘的眼神,狰狞的面容,飞溅的鲜血,将战场渲染得好似人间炼狱一般。 相距战场两里的山坡上,数百名甲具齐全的军士环立山头。只见一名小校飞速的奔向山头,见到俯瞰战场的一老一少半跪着禀报道:“禀四殿下、元帅,神龙卫军连破我军三座方阵,挟裹着千余溃军冲击第四方阵。吴将军处战事吃紧,请求殿下和元帅派兵支援!” 这一老一少正是李志勋和赵睿。两人在山上也看到前方阵型被神龙卫军给冲散,但由于有不少草木遮挡,却无法了解具体伤亡情况。李志勋皱了皱,转头怒瞪着小校,询问道:“神龙卫军还剩多少人?” “约还有近四百人,但大多皆带伤而战。”小校略作沉吟,回应道。 在地势完全不利于己的情况下,连破三座军阵,折损近半,还不见丝毫大溃之象,果然不愧为天下精兵,难怪大王想将其收为己用?只是无道宁肯战死,也不肯降服,可惜了这支精兵。李志勋作战以勇猛著称,其素喜用精兵挫敌锋锐,再全线突击的硬打硬的打法,也造成他对精锐将卒的偏爱。他见神龙卫军善战,大王又有收伏之心,心中早就盘算着怎么将这支精兵纳入自己麾下,说实话让他对神龙卫军下杀手,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连溃三座方阵,胁裹千余溃兵,若第四道方阵再被冲破,溃军将会越来越多,对后面方阵的冲击力也越强,若是被其连破五座方阵,怕是后面的方阵皆会一触击溃。”赵睿皱了皱眉头,自顾自的呢喃着,随即扭头看着李志勋沉声道:“元帅,卫人固执而不惜命,我军已为此折损上千精锐,不能再犹豫了,动手吧!” 第149章 鬼神(7) 李志勋皱了皱眉头,道:“话虽如此,但大王意在收伏卫人之心,我们若杀光了神龙卫军,无道还肯降伏吗?无道不降,卫国四姓便不会屈服,如此我赵国何时才能得以安享太平?” 哼,招降无道是老大想出的主意,你是担心杀死无道,父王和老大会怪罪于你吧?如今无道已身陷绝境,神龙卫军也只是在做垂死挣扎,他们已是绝然难降,杀了他们虽不能解决卫国遗民之患,却也能给赵国带来数年的安宁。老大分化卫人之策虽不错,但却不是绝佳策略,以小妹绝色之资嫁给无道那就太低估小妹的价值了。赵睿皱了皱眉头,眼角余光扫了眼李志勋,沉吟道:“元帅所虑不无道理,只是无道不肯降服,我等又有何法?如今战况紧急,若是神龙卫军杀出重围,便又将会成为我赵国的心腹大患,我等又该如何向父王交待?” 李志勋低着头,沉吟了半晌,最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叹息道:“四殿下所言甚是,不管无道降与不降决不能让神龙卫军突出重围。”说着他大喝一声:“来人!” “元帅有何吩咐?”环立山头的亲军中站出一名小校,半跪着抱拳道。 “传我将令——命神弩营前往拦截神龙卫军,务必要将神龙卫军拦在第五方阵外,凡有溃军冲击第五方阵者无论敌我杀无赦。”李志勋眉头一挑,冷声道。 “卑职领命!”小校抱拳一礼,起身便欲离去,耳旁忽然传来赵睿的声音:“慢着!神龙卫军将卒个个武勇,以一当十,怕是神弩营也未必挡得住。”说着赵睿朝身后环立的银甲武将使了个眼色:“毕节武,你也率我帐下白鼈军前往支援。” “末将领命!”银甲武将几步跨到赵睿身前,抱拳领命道。 神弩营是李志勋见神龙卫军铠甲坚韧劲矢难透,特意从军中挑选的健勇临时组建的弩箭营,全营一千人,皆持蹶张弩、八牛床弩、蝎子弩等穿透力极强、射程极远的弓弩,对身着重甲的士兵有极强的杀伤力,不过此营也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箭雨覆盖能力不强,其中就算是威力最弱的蹶张弩也得两人操作,八牛弩更是得七人操作,一千弩兵也就操控三百余强弩。而白鼈军却是百里挑一的士兵,人人健勇善战,更兼之刀具锋利,铠甲坚韧,平时都是护卫赵国王宫的安全,赵国总计才五千之数,今次赵睿也不过带出五百人而已。 白鼈军和神弩营正赶向第五方阵,神龙卫军也正在冲击第四方阵,此时神龙卫军虽一路驱赶追杀赵军溃兵,但形式却也不容乐观,七百多人如今阵亡近半,剩余的人也大多带伤,损失最惨重的战马,已不足百匹,其他人无马可乘不得不步战,若不是七星骑见神龙卫军一鼓作气连破赵军两座军阵,被其豪气所动,上前助战,神龙卫军手中的骑兵还要更少些,而今李志勋下达死命令,退者皆斩,无路可退的赵军见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大多都红着眼咬着牙和神龙卫军拼杀。 赵军溃军和第四方阵的赵军混在一起几近两千人,神龙卫军加上七星骑也不过四百余人。赵军在人数上占尽了优势,哪怕是阵型不稳,队列混乱不堪,但五比一的优势比列让赵军哪怕是混战,也丝毫不落下风。 神弩营的营将祁方刚奔到第五方阵后方,看到第四方阵的军卒正和神龙卫军缠杀在一起,杀得昏天暗地,便皱起了眉头:敌我混乱战在一起,我神弩营装备的又是抛射弩,根本无法做到精确射杀,元帅让我率部到此所谓何意?该不会是让我不分敌我一通乱箭射过去吧?不行,这么大的事我可不能瞎琢磨,还是问清楚为好?不然啥时候掉了脑袋都不知道。 祁方转头对身旁的亲兵低声说道:“你去禀报元帅,就说敌我难辨,我神弩营难以射杀敌军,请元帅明示神弩营该如何迎敌?” “卑职领命!”那亲兵应了一声,打马便往李志勋大营飞奔。 祁方见神龙卫军和赵军厮杀在一起,血肉横飞,鲜血将青草都给染成血红色,在清晨那一抹光亮下显得格外清晰。一名名军卒横七竖八的躺在草地和枯树叶上,大多都还未断气,身体因伤重而兀自抽搐着,一张张扭曲的面孔看上去格外的狰狞,看上去好似有种到了修罗炼狱的感觉,让人背脊阵阵发凉。 这家伙仗着是白鼈军,自从随四殿下来到两界关,除了四殿下和元帅,他谁都没正眼瞧过?端的高傲无比。哼,不就是白鼈军吗?难道你们比神龙卫军还牛气吗?你看看别人身处绝境,毅然奋勇搏杀,这份勇气和毅力你们能比么?祁方暗自吞了口唾沫,瞥了眼身旁的毕节武,见其微眯着眼睛,神色镇定自若,好似心境丝毫没有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所影响。他自顾自的呢喃道:“神龙卫军果然悍勇,身处绝境亦能以少胜多,果不愧为东大陆第一军之名。” 毕节武闻言,眉头跳了一下,随即又微眯着双眼,好似没听到祁方之话。 祁方激将不成,也不再去关注毕节武,双眼瞪着百步外的战场。只见一神龙卫军武将,手持长弓,纵马来回奔走躲避赵军攻击,他每次张弓,皆例无虚发,短短十息之间便射杀七名赵军,端的厉害无比。 那厮真是好箭法,一手九星连珠箭,箭无虚发,此人必是宁昊无疑。祁方目光一转,眼中浮现一抹喜色,只见,三名赵军枪矛齐出直刺一神龙卫武将,那将官一提缰绳,胯下马扬蹄闪避开来,却被身旁两杆钩镰枪给勾断马腿将其从战马上摔落下来。那武将手持护盾从马上摔落下来,挡住刺来的三杆长枪,随即贴身欺近,铁皮骑盾一挡,将一名长枪兵给砸得身体离地三尺,随手单刀架开刺来的一杆长矛,反手一拉,便从那长枪兵的脖子出划过,一道鲜血喷薄而出,溅了他一身的血,其刀法之娴熟,用力之精准,祁方看着也自愧不如:这家伙身着将凯,且善使用单刀护盾,应该就是绰号登城虎的凌子虚。 祁方暗自吞了口唾沫,目光转移,忽然心猛地跳了一下:这厮更霸道,竟然将身着铁甲的士兵给劈成,不,是锯成两瓣,这家伙定是碎甲营的齐岳无疑,除了他神龙卫军怕是没有谁比他的打法更霸道? 祁方暗自惊叹后,回过神来,感觉背脊湿漉漉,说不出的难受,看着那被锯成两瓣的尸体,胃部一阵痉挛,有种恶心欲吐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只有在他初次上战场的时候感受过,如今再次回味,心中那是各种滋味在心头。 他刚欲转头,忽然一颗脑袋猛地被两支铁锏给打爆开来,红的鲜血,白的脑浆混合着从那变形的头盔中流了出来,看得他闭上了双眼,心里直发毛:使双铁锏的是神龙卫军左统领岳鹏吧?这似乎也太生猛了点。这群卫国四姓的家伙,个个善武,且悍不畏死,一上战场就跟疯子没啥区别?和他们近身搏杀,不但要武艺超群,还得有极强的心理素质,幸好我掌的是神弩营不需近战,不然面对他们就太可怕了。 “踢踏,踢踏!”祁方闭目一会儿,起伏的心态逐渐趋于平稳,忽听得身后传来马蹄声。他急忙转身望去,见来者正是他派出去的亲兵,于是急忙问道:“元帅有何吩咐?” “不问敌我,乱箭齐发!”亲兵急忙抱拳应道。 第150章 鬼神(8) 不问敌我,乱箭齐发?大帅一向爱兵惜兵怎会下如此命令?哎,不管了,反正只要不和那群疯子搏杀便好!祁方闻言一怔,皱了皱眉头,心中疑虑重重,最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大吼道:“全军听命,弓上弦!” 神弩营的将卒听到传令也怔了怔,最后还是听得祁方的命令,才忙碌着张弩上弦。最前方的是四百蹶张弩手反应最快,当即一人躺在地上双足开弩,一人从箭囊中取出近四尺长的弩箭上箭,后方的强弩手也纷纷摇动绞柱,装上那像短矛般巨大的弩箭。 祁方凝眉看着百步外的混乱战场,挑了挑眉头,回头一看,属下的兵卒都箭已上弦只待他一声令下。他暗暗的吁了口气:将令难违,抱歉了各位袍泽兄弟! “放!”随着他一声令下,四五百支弩箭朝前方战场抛射而去,弩箭快速飞行发出“嗖嗖”的破空声,惊得人头皮发麻。 宁昊刚刚射杀了一名赵兵,忽然听得耳畔破空声大作,抬头一看隐约间看到无数的箭矢飞射而来,惊得他头皮发麻:好家伙。这里不但有我四姓子弟,还有一千多赵兵,说放箭就放箭,完全不顾士卒死活,这些赵人还真狠啊! 宁昊见箭矢来势甚急,而且数量还很多,覆盖范围极广,料想纵马奔驰也难闪避,果然的翻身藏身在坐骑腹部。 “噗噗”宁昊刚藏到马腹,耳旁便响起一连串利器入肉的声音,环顾身侧便有十数人倒伏在地,身上都插着拇指粗细的蹶张弩箭矢,其中有几名赵军气息未绝,嘴里直往外吐着鲜血,只见出气,不见进气,显然命不久矣。 赵军比我军多,这覆盖式无差别的攻击,射杀的赵军可远远多于我军,李志勋还下得狠心啊!宁昊心中念想一闪而过,忽听得“咻咻”破空声大作,这次的破空声更加响亮,以宁昊对弓弩的了解,背脊惊出一声冷汗:不好,这是强弩的破空声,战马的身体也未必能挡得住。 宁昊刚准备弃马闪入树林,忽然大腿上传来阵阵剧痛,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支粗如短矛的弩箭射穿了战马的身体,扎入他的左大腿,幸好强弩穿过战马的身体已是余力已尽,虽然扎入他的铠甲,却入肉不深,只伤了些皮肉,并未伤到筋骨。 他将大腿从矛尖上移开,刚准备弃马,可是他的坐骑身负五支蹶张弩箭和两支强弩箭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踉跄着奔走了三步,轰的一声朝宁昊倒了下来。 宁昊见状大惊,猛地推了把战马,但为时已晚,他的身体虽没有被战马完全压住,却将他右腿小腿以下都给压在战马身下,而他的左腿又受了伤,稍微用力便痛得直皱眉头。 附近一杀红眼的赵军十长见有机可乘,连跨出三大步,挥刀便朝宁昊迎头劈斩而来。 宁昊左腿尝试着踢了下坐骑的尸体,奈何他的坐骑都是军中精选的战马,几近千斤之重,他受伤的左腿又无法用全力,马尸只是晃动了一下,没有挪移半寸。 “啊……”眼看钢刀就要临头,宁昊也惊出了一头冷汗,猛地收腹,身体半立而起,将手中的长弓反手一拉,弓弦套住那十长的脖子,将其拉得飞了起来,随即双臂用力一搅,将那十长给当场绞杀。 附近的死名赵军也看到此处景象,当即持着刀枪冲杀而来。不过他们距离宁昊有七八步,想比那十长远了些。 宁昊不敢怠慢伸手从马尸背上的箭囊中抓出四支箭,开弓便射。 四箭齐发当场便射倒了两名赵兵,而等他再欲放箭时,这两名赵兵也冲到他身前,一人挥刀便朝他脖子砍来,另一人举枪便朝他心房刺了过去。 眼看钢刀就要砍中宁昊的脖子,那名赵兵踉跄着跨出一步,一支锋利的箭头从其脖子处穿出了足有五寸长。 “哐当”持刀赵军踉跄着又跨出一步,轰然向宁昊倒了过去。宁昊急忙闪避,却被那持枪赵兵给扎中肩胛骨,他右手抓住长枪,左手反手拔出腰刀,只见刀光一闪,长“啪”的一声给削为两截,也几乎在这瞬间那持枪赵兵也被冲上来的两名神龙卫军给砍翻在地。 两人翻身下马,几步跑到宁昊身旁,搬开马尸,将宁昊扶了起来,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溢血,询问道:“宁将军,您的伤?” “只是点皮外伤,不……”宁昊疼得直皱眉头,咬牙说着,忽听破空声大作,他眉头一跳,猛地推开两名神龙卫军兵卒。 “噗噗”一连串利刃入肉的声音中,宁昊被两支短矛般的弩箭给钉在地上,身上还扎着七支蹶张弩箭,那两名神龙卫军兵卒虽被宁昊推开,却也没有逃过一劫,被十数支乱箭给射死。 “老宁!”凌子虚距离宁昊只有十余丈,他当挥舞盾牌砸飞一名赵军,便看到宁昊被乱箭钉在地上,大呼一声,便朝宁昊冲杀而去。 神弩营连发两轮弩箭,射杀近百人,其中赵兵占了六七成,此时杀红眼的赵军也察觉到情形有异,纷纷转头看向第五方阵后方那张张狰狞的弩箭。混战中的赵军也顾不得与神龙卫军纠缠,一边挥舞刀枪格挡刺砍,一边朝两旁的小树林中闪避,其中相对靠近第五方阵的赵军更是顾不得第五方阵袍泽的刀枪转身就往第五方阵狂奔,只是等待他们的确实一杆杆锋锐的长枪,当场便有十余名溃兵给长枪刺死。 “咻”又是一连串破空尖啸从赵军溃兵头顶上飞过,听得赵军溃兵头皮发麻,虽然面对那一排排锋锐的长枪,仍然亡命的往前冲。 就在此时,一群身穿白色铠甲,身材雄壮的军卒,手持掉刀从第五方阵后越众而出挥刀劈砍溃军,步伐整齐划一,眨眼间便砍倒二十几名赵军溃兵。 这群凶神恶煞的兵卒,赵军溃兵都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是白鼈军,是大王的护卫队,个个武艺高强,杀人那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鉴于白鼈军的威名和狠辣手段,终于将溃乱的形式暂时稳定下来。 正在赵军溃兵惊骇余白鼈军的凶悍和无情时,只见那毕节武黑着脸拍马上前,挥刀指着溃军,大喝道:“大帅有命,退者斩!”说罢,一双虎目冷冷的扫过溃军的脸庞,冷哼道:“我白鼈军将与尔等一同杀敌,若再有畏惧溃退者,前队溃后队杀之,后队溃白鼈军杀之,白鼈军退第五方阵将卒杀之。” 第151章 鬼神(9) 毕节武弹压住溃逃的赵军,以五百白鼈军压阵,督促赵军溃兵结队以五六倍的兵力对神龙卫军杀去。 神弩营的箭矢迅疾,厚甲难挡,无论是神龙卫军,还是赵军皆一边挥舞刀枪砍刺,一边往草地附近的小树林的跑。 由于战局混乱,且有神弩营虎视在侧,两军大战混战都难以成队组成战阵,拼的就是兵力,和个人武艺,所以往往能看到小树林中三五成群的人混战在一起。 这样的局面对于神龙卫军有好处,也有害处。神龙卫军个个武艺出众,往往以一敌三都不至落败,若是有三五名袍泽结队而战,哪怕以一敌五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加上战场区域有限,赵军的优势兵力难以展开,对神龙卫军来说真正面对的赵军也就千人出头,其余赵军都压在队伍后面,压力相对来说倒是减小不少,可这样也形成了车轮战术,赵军的优势兵力足以将神龙卫军给慢慢消耗干净,而且每当某个小战团的赵军消耗得差不多时,神弩军便会放箭,基本都能将战团的神龙卫军和赵军射杀殆尽。 凌子虚几步冲到宁昊身躯旁,也顾不得拔出宁昊身上的弩箭,还刀入鞘,左手持盾格挡,右手挟着宁昊就往小树林里躲避,一边疾走,一边呢喃道:“老宁,你可得给老子撑着点,你还欠我两坛美酒呢!” 此时忽又听得破空声大作,凌子虚急忙挥盾护住身体要害,只听得“铛铛铛”的金铁交鸣之声中,铁皮圆盾上便已插着四支兀自颤抖的蹶张弩箭。 弩箭刚刚飞过,忽又刺来一杆长枪,凌子虚不敢怠慢,舞盾砸在长枪枪头上将其震飞,然后挟着宁昊继续往小树林奔跑。 凌子虚距离大树只有短短的十数步路程,也就这十数步路程,宁昊便用盾牌格挡开九箭三枪两刀,并用盾牌将一名赵军胸膛给砸得塌陷下去生死不知,可想此场混战战局之凶险。 凌子虚避入小树林,得见三名神龙卫军士卒奔杀而来,急忙招呼道:“挡住我身后的尾巴!” 三名神龙卫军兵卒挥动刀枪杀奔而出,与凌子虚身旁的八名赵兵杀在一起。 凌子虚甩开赵兵,将宁昊的身体靠放在树杆下,一边揭开宁昊的面甲,一边呢喃道:“老宁,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你可得挺住啊!” 他话音刚落,揭开面甲,只见宁昊双目怒睁,半边脸都被嘴里溢出的鲜血给染成红褐色,口鼻皆不见出气,显然已经气绝。 自卫国灭亡,卫国四姓便随宁氏隐居修养,四姓族人大多从小一起长达,虽然姓氏不同,却与同宗族人一般无二。神龙卫军四大将领关系虽好,但却有远近亲疏之别,岳鹏年龄最大,威望也最高,也最受凌子虚敬重,相对而言却少了份亲切,而凌子虚的这份亲切就应在宁昊身上,平日凌子虚都将宁昊当做兄长看待。 虽然明知今日必死无疑,但凌子虚乍见宁昊惨死,心中也难免五味陈杂。他扶着宁昊的尸身呆立几个呼吸,随后感觉背脊传来剧痛,让他本就难以宣泄的愤怒心里猛地爆发开来。 “啊……”凌子虚怒吼一声,翻地翻身,拔刀将扎入他背上的长枪给斩为两断,随即连续跨出三步,一刀刺入那偷袭者的腹部,刀尖从其背后显露出来。 附近赵军退无可退,也早就杀红了眼,只认衣甲,不认人,心中也就少了对神龙卫军的畏惧,只有大帅出征时的话萦绕在耳,斩杀神龙卫士卒赏百金,斩杀将官赏千金,斩神龙卫四将赏三千金币。三千金币足以购置三百亩土地,再置办一座宽敞的宅院,让他们从此过上富足的过日子,不必再干这刀口舔血的行当。 心中没有了畏惧,只有对财货的贪婪的士兵那是相当的可怕,跟悍不畏死的悍匪没啥区别。附近十数名赵军见凌子虚已负伤也纷纷冲杀而来,而且越来越多的赵兵向他围杀而来。 凌子虚心中愤怒,早顾不得自身防御,弃盾不用,双手挥舞钢刀,一口气砍杀十数名赵军,有两人甚至被他连人带甲劈为两瓣,他的悍勇虽让杀红眼的赵军心惊,但却也吸引来了更多赵军,尤其是其中还有一队手持掉刀或大斧身材高壮的白鼈军。 凌子虚身旁的神龙卫军士卒越来越少,赵军却越来越多,最后将他后神龙卫军士卒给分割开来。 他独自面对四五十名赵军的重重围困,又连续斩杀六名赵军,他也身负三枪一刀,好在他铠甲坚韧,虽然鲜血将他身上的衣甲都给染红,但伤口却不深,大多只伤到皮肉,未伤及筋骨。 “呼”刀风呼啸而过,他一刀砍下一名赵军十长的半边脑袋,然后迅疾转身,避开刺来的三支长枪,反手一记肘击,击中一名赵军的脑袋,将其击倒在地。 忽然附近的赵军猛地退了开去,凌子虚见赵军行为异常,侧耳一听,他迅速在地上打了个滚,翻滚出一丈多远,然后舞刀格挡,在一连串“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中,他身旁扎了近百支蹶张弩箭,却没有一支箭射中他,倒是有三名赵军因反应缓慢而中箭。 “呼呼……”忽然凌子虚听得背后破空声大作,他猛地闪身回避,只是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拍,向他刺来的五支长枪,避过了四支,剩余一直刺在他的腰上。 “啊……”凌子虚大吼一声,挥刀斩断长枪,顺手挥刀劈翻一名朝他劈砍而来的赵军,身躯一转,反手拔出腰上的断枪刺入它主人的脖子。 凌子虚一口气斩杀两人,腰部受伤,身躯一动便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行动也缓慢了许多。赵军见他受此重伤行动不便攻击更是凶猛。 他一连挥刀劈砍格挡,又斩杀了五名赵军,却被再次呼啸而来的三支蹶张弩箭射中,其中一支射中他右小腿,一支射中左肩,还有支射中腹部,与他一起遭难的还有五名赵兵,其中有两人身中数矢,当场就倒地不起。 “啪啪啪”凌子虚折断身上的箭矢,挥刀再战扑杀上来的赵军,虽然他依然勇猛,但却已身负重创,且行动不便,他又斩杀了五名赵军,右臂也挨了一刀,手中的钢刀脱手而出,一赵军十长见有机可乘,挥刀砍在他的胸口上。 “啊……”宁昊死的心痛,以及身上的伤痛,刺激着凌子虚的神经,也充斥着他的心房。他怒吼一声,双目赤红如水,身躯更是不住的颤抖,双手抓住刀锋从胸口拔出,反手一拉,切入那赵军十长的咽喉。 不仅如此,他的手指上长出细密的青色鳞片,指甲弹出一寸多长,身躯也在颤抖中飞速拔高数寸,张嘴再次发出怒吼,只是这吼声已不似人的吼叫,有点向牛吼,又有点像蛙鸣,更像传说中的龙啸。 第152章 鬼神(10) 这家伙到底怎么啦?不但长了条尾巴,手掌上还长出了鳞片,他还是人吗?围攻凌子虚的赵军虽因铠甲覆盖看不到他的脸面,但他身后的那条龙尾实在太过明显,就算想遮挡都遮不住,何况此时他近乎暴走,哪会有遮掩的意思?那些赵军被凌子虚的变化给惊呆了,一时握着兵器,竟忘了进攻。 凌子虚双目赤红,近乎暴走,他虽身负重创,仍然主动朝赵军发起攻击,哪怕他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他依然发起了攻击。 只见他纵身一跃,猛地扑出七八米,五指基张,一下就将一名赵兵的胸膛铠甲给抓裂,将其心脏给掏了出来。血淋淋的心脏在他手中冒着丝丝热气,兀自轻轻的跳动着,随即被五指一合,捏成了碎片,而此时那赵兵才“轰”然倒地,双眸中写满了惊恐之色,嘴角也兀自轻轻的抽搐着,那场景看着相当的血腥。 赵军随着那赵兵倒地,猛然惊醒,挥舞刀枪朝凌子虚冲杀而来。 凌子虚面对刀枪不闪不避,挥掌便拍碎了一名赵兵的脑袋,身后龙尾一甩,“啪”的破响声中,抽中一名赵兵的胸膛,将其抽飞丈多远,狠狠的砸在地上,只见其胸部铠甲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隐约间能从铠甲开裂的口子中看到血肉模糊的胸膛上那断裂的白色胸骨。 凌子虚又连续击杀八名赵军,身上也连中三枪两刀,可他依旧蛮横的冲杀,极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就在此时,林间人影闪动,两道矫健的身影穿梭而来,凌子虚听到动静,想也没想直接挥爪朝最接近他的人拍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岳鹏。他见凌子虚陷入暴走,不分敌我,反应极快,胸膛猛地塌陷三寸,双手探出一扣便抓住凌子虚的手,随即双手一拧,右手反扣着凌子虚的手腕,贴身靠在凌子虚身后,随即左手按住凌子虚的腰部,不让凌子虚动弹,并大声喝道:“子虚,镇定,一定要镇定。你因愤怒和仇恨而觉醒,身处暴走状态,只有本能反应,不分敌我。你……” 凌子虚哪能听得进岳鹏的话,他身体难以动弹,身后的龙尾一卷,便抽向岳鹏的腰部。 岳鹏不敢怠慢,抬腿踢在凌子虚的膝盖上,将其踢得半跪在地上,顺势将其制住。 赵军不知为何神龙卫军的两个将领打起来?但他们见有机可乘,“杀”便喊杀着一股脑儿冲上来,挥舞刀枪朝岳鹏和凌子虚招呼。 “土鸡瓦狗也敢逞凶!”忽然晴空一声暴喝,齐岳飞身欺近,手中修罗锯上下翻飞,直接就将三杆长枪给锯为两断,将岳鹏和凌子虚护在身后,刀枪失去冲击目标,一时纷纷朝齐岳身上招呼。 修罗锯本是厚脊短刀,齐岳将两柄修罗锯刀柄一合,然后用力一拧,两柄修罗锯组合成两端施刃的长刀,双手转动修罗锯,那真是如飞速旋转的风车,挡者披靡,无论是皮甲,棉甲,还是是铁甲,一锯便裂,甚至被甲具保护身体有时都被一锯为二,凶悍无比,杀气十足。 齐岳转动修罗锯护住全身,那真可谓泼水不透,赵军虽人多势众,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反而不少赵军手中的兵刃被修罗锯锯断。 无道、宁雨汐、皇甫长恨、宁则臣,还有两百多雪刀营女兵看着一名名族人倒下,心中五味陈杂,万般滋味在心头。当看到凌子虚重伤觉醒,宁则臣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子虚觉醒得不是时候啊!” 七情六欲,极端的情绪变化,都可能燃烧龙人的血脉,让他们觉醒。子虚年龄也不小了,本以为没有觉醒的可能,今日却因战斗带来的极端情绪变化而觉醒,真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无道挑了挑眉头,眼角余光扫了眼宁则臣,也唏嘘道:“子虚能成功觉醒那是好事。可惜,他却没有机会享受觉醒的荣耀!” “无论如何只要能成功觉醒?子虚便证明了他纯正的血脉,上佳的资质的,他是我四姓族人的骄傲,哪怕属于他的荣耀只有一瞬间!”宁雨汐鼻子有些发酸,脸上却浮出淡淡的危笑。 族人的骄傲?今日在此的族人不知能否有人活着离开?我们寄居在楚地的族人能知道子虚曾经觉醒过吗?我记得我们出征时,子虚的妻子已身怀六甲,按日子算,也就是这几日便要临盆。哎,我多想让他回去看看即将出生的孩儿,可惜我却将他们带上了死路!无道眼帘低垂,久久的沉默不语。 直到那小树林再次响起两声长啸,无道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去。隐约间能看到三道高大的身影被上百赵军围困在小树林里,他们身上的金色铠甲都变成了血红色,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咔嚓”岳鹏轻轻的摘下脸上的面甲,露出满是鳞甲的狰狞面孔,众赵军看着这三名披鳞带甲的人心中大骇,纷纷退却数步,远远的将三人包围其中。 岳鹏转头看了眼齐岳与凌子虚,微微一笑道:“我卫人自称炎帝和白龙的后裔绝非没有根据,因为我们是龙人族的分支,是龙神的后裔!以往为了避免与东方修炼圣地发生冲突,我们带上面甲,不在众人面前显露身份。自殿下大梁城救人显露身份,已难以瞒住那些修炼圣地,今日索性我们摘下面甲,让世人都知道,今日我们为了信仰,为了图腾,为了伟大的‘母亲’而做决死冲锋,兄弟们就算死我们也要化作鬼神,护卫我们脚下的每一寸河山,杀……” 岳鹏的声音不大,但却在山谷中回荡,他话音刚落,便与齐岳、凌子虚纵跃飞出七八远,双足落地后,化作走兽形态冲击赵军,好似三头身负铠甲的麒麟在山林里横冲直撞。原本神龙卫军的铠甲就坚韧,再加上变身后附体的鳞甲,以及体内真气护体,其防御力不弱于披甲三重的武士,普通刀剑难伤,就算是锋锐的钢矛对他们的伤害也极其有限,再加上赵军初见龙人,心中畏惧,阵型被齐岳三人冲开一道口子,直奔赵军第五方阵而去。 神龙卫军将卒经过几番苦战,如今还有战力之人已不足百人,且大多带伤。他们见岳鹏三人冲击赵军阵营,纷纷摘下他们的面甲扔在地上,拿着刀枪怒吼着冲向赵军冲杀而去:“为了信仰,为了图腾,为了‘母亲’,祖辈的英灵与我们同在!” 神龙卫军将卒决死冲锋是抱着必死之心,只求杀敌,不求自保。近百神龙卫军个个面色狰狞,神态疯狂,一直往前冲,真有股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意念。 无道看着神龙卫军做决死冲锋,不由得闭上了双眼,暗自唏嘘:鬼神?什么是鬼神?我一直以为世间没有鬼神,只有强大的人,圣者为神,恶者为鬼!今日我才知道他也是神,我卫国的神,卫国的战神,敌国的恶鬼! 第153章 燃烧(1) 无论神龙卫军如何勇猛,结局却早已注定。虽然岳鹏三人杀入第五方阵,不过是扰乱方阵,多杀几名赵军而已,大局不会因此而改变,无道不忍直视,双手按在马鞍上,闭上了双眼,静静聆听着惨烈的喊杀声。 “吼……”静静的听着战场上传来的沉闷怒吼声,无道双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心口阵阵发痛:哎,子虚终究还是走了。 无道不愿睁开双眼,也不敢睁开双眼,他怕看到惨烈战场上战士的族人尸体,更不愿看到凌子虚战死的模样。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战场上每一声惨呼都像晴天霹雳在无道心间炸响,疼得他蹙起了了眉头,直到那一句话传来:“殿下,末将……先走一步。” 岳鹏,是岳鹏!无道猛地睁开双眼,循声望去,只见数百赵军团团围定的中央,趟伏着上百具赵兵尸体,而岳鹏则与齐岳背靠背靠在一起,站在尸体堆上,显得格外的高大。 齐岳身上铠甲多处破烂,胸膛上还插着十数支蹶张弩箭和两支如短矛般大小的强弩箭,全身都是漆黑的血迹,而岳鹏双肩上嵌着两柄大斧,腹部插着一柄长枪,心口处还插着一只铁锏,他自己的铁锏。 走了,都走了。我的族人都走了,该轮到我了。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转过头不愿去看那惨烈的战场。他冲着宁雨汐微微一笑:“雨汐,宁昊走了,齐岳走了,岳鹏也走了,我们的族人都走了。你是卫国的祭司,族人眼中的圣女,更是我的妻子,现在该轮到我们夫妻了。你后悔跟着我吗?” “后悔!我很后悔我们没有后嗣,我对不起凌家的先祖。”宁雨汐看着惨烈的战场,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无道,两人相视一笑,再没言语。 神龙卫军全军覆没,赵军也伤亡惨重,第一二方阵赵兵近乎折损大半,第三四方阵(每个方阵九百人)也折损过半,白鼈军也折损两百余人,第五方阵也折损了两三百人,无奈赵军只得撤到后方整编待命,将后方的四个方阵前调,朝无道等人杀奔而来。 无道如今只剩雪刀营可用,也就两百多人,面对数千赵军,这点兵力真心少得可怜,何况附近还隐藏了至少七名王境修者?结局似乎早已笃定。 无道与宁雨汐对视一眼,都看清彼此的眼神,两人同时拿起了武器,雪刀营也是双刀出鞘,纵马列队。 忽然清晨阳光照耀下的天空划过两道流光,落入两军战场之间,化作四个人,其中除却那个衣抉飘飘看似如神仙人物的中年人他不认识外,其余三人无道都认识,分别是皇甫兄妹和赵诗韵。 “本宫乃是霓裳公主,有话要对无道讲,尔等且慢逼近!”赵诗韵落地后,双袖一卷,化作两道劲风吹响赵军,口中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并不洪亮,但却传得很远,也很好听,仿若仙乐一般。 众赵军大多没见过霓裳公主的模样,茫然听到赵诗韵的话都彼此张望,茫然无措,最后都将目光投向统管白鼈军的毕节武,一时倒也没有逼近。 糟糕!公主殿下似乎想说服无道投降,这可不妙啊!若是无道捉住公主殿下相要挟,迫我军让开道路,那可就难办了。毕节武皱着眉头,心中犹豫不定,最后面对众赵兵的眼神压力,只得出列抱拳行礼道:“殿下,无道冥顽不灵,不从大王的好意招抚,执意与我军决战,其复卫之心不死,殿下且莫行险啊!” 哎,可惜我来晚了一步。若是两军没有开打,卫国四姓子弟尚在,或许还能说服无道,而现在,哎,不管如何我总得试试?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甘心。赵诗韵柳眉轻蹙,冷声道:“该怎么做本宫知道?不需你来提醒!” 毕节武被赵诗韵出言训斥,也不敢回话,只得抱拳从命:“是,末将越礼了。”随即他一挥手,大喝道:“全军原地待命!” 好在毕节武是父王的心腹,并非四哥的人,不然他若不听命,我还真拿他没辙。赵诗韵长长的吐了口浊气,转身看着无道与宁雨汐高坐马上,并肩而立,不由得柳眉轻蹙,迈步朝无道走去。 皇甫兄妹见赵军止步,也急忙朝皇甫长恨奔去。 毕节武见赵诗韵转过身,急忙招来一名亲兵,低声嘱咐了两句,那名亲兵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后方拔腿狂奔。 夫君最重感情,赵诗韵曾救过夫君和颜家那小妮子的命,不知他会不会……宁雨汐见赵诗韵靠近,柳眉一挑,提起幽冥钺指着赵诗韵大喝道:“站住!我卫国四姓不欢迎赵人。” “你就是宁雨汐吧?想不到你竟如此就怕我吗?”赵诗韵柳眉舒展,颔首一笑,那一抹春光好似百花绽放,美不胜收。 “怕你?笑话,我宁雨汐怕过谁?”宁雨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你赵国王室与我卫国四姓仇深似海,我更想杀了你。” 按卫国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宁雨汐应该是无道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地位应该很稳定,不想她竟对无道没有信心,难道是无道对……赵诗韵心中一动,激起一股好胜之心,想和宁雨汐比试比试谁更厉害?她瞥了眼宁雨汐,微微一笑:“杀我,只要你有那个本事,你不妨试试。” 宁雨汐脾气本就不算好,如今被赵诗韵一激,哪里还忍得住?她双足一蹬马镫纵身飞跃而出,挥舞幽冥钺朝赵诗韵迎面劈斩而去。 无道见宁雨汐动手,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不该阻止?他抬起手,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 相比对面的毕节武可比无道果断多了,他见宁雨汐对赵诗韵动手,二话不说提起钢刀就要冲上去救驾,其余赵军见此也纷纷拥上来护驾。哪知他刚刚抬脚,便听到赵诗韵那悠扬柔美的嗓音:“回去,这是我与宁雨汐的个人恩怨!” 毕节武一脚还在空中,听到这话身体生生的怔住了。他眨巴了下嘴巴:“殿下,这……” 赵诗韵双足一点地飘然后退,避开迎面而来的幽冥钺,冷声道:“本宫的话,你没听到吗?” “末将领命!”毕节武看着开打的两女,恨恨的瞪了眼无道,收刀抱拳道。 众赵兵见此,也悻悻的退了回来。 宁雨汐双手持钺,劈斩大开大合,威势无匹,而赵诗韵身法飘逸,四处闪避,却也不落下风。 宁雨汐双钺飞舞,劲风呼啸,剑气纵横,搅得地面草木化作粉末,四处乱飞,气势之猛男子也自愧不如。她是武者,力道强,真气刚猛,近战硬拼比之修道者占据极大的优势,逼得赵诗韵不敢硬拼,面对她的强攻,赵诗韵只得闪避。不过,赵诗韵也不是易与之辈,手中赤红如血的玉色飞剑横空刺斩也是凌厉而刁钻。 只是赵诗韵修为本就弱宁雨汐一筹,再加上一开战,宁雨汐便乘机近身抢攻,根本不给赵诗韵喘息之机,若非赵诗韵身法飘逸,怕是早已葬身幽冥钺之下。饶是如此,她也被宁雨汐逼得连连躲闪,当她飘退到小树林时,身后靠近树林,身体微微一顿,宁雨汐见机挥钺朝赵诗韵劈斩而去。 赵诗韵急忙使用御风术拔高身形,手上戒指红光一闪,飞出十二张红色符箓飘在空中,紧接着她手轻轻一挥。 “呼呼……”一连十二声爆响,十二张符箓化作十二颗斗大的火球呼啸着朝宁雨汐砸去。 宁雨汐脚踏云龙八步,身体在空中奇异的扭动,避开飞来的十颗火球,手中双钺挥舞,“轰轰”两声炸响,另两颗火球也被她劈碎化作漫天飞舞的烟火,但她身体也受到阻力猛地下坠。 当她身体下坠到树赶上时,又猛地借力冲天而起,飞到赵诗韵身前,速度又急又快,又有爆碎的烟火遮掩,一般人很难反应过来。 她挥钺横扫,幽冥钺化作一道乌光划过,赵诗韵的身体从腰腹处分裂开来。 数千赵军见此皆愣住了,毕节武更是睚眦欲裂,拔刀就冲了出去;无道也心中一紧,随即长长的吁了口气,眼神流转,不去看那血腥的画面。 第154章 燃烧(2) 赵诗韵分裂的身体化作两张断裂的人形木偶,“噗”的一声燃烧起来。 竟是替身术和隐身术的合用。宁雨汐猛地惊醒,脚踏云龙八步,迅速飞退。 与此同时,三丈开外的空中出现几道能量波动,赵诗韵在波动的中央部位显现出来,掌中飞剑在空中旋转一圈,化作五柄飞剑朝宁雨汐激射而去。 飞剑迅疾,速度远不是人能比拟。不过宁雨汐打斗经验丰富,迅速沉身下坠,两柄飞剑从她头上飞射而过,随即她双手舞动幽冥钺又劈飞了两柄飞剑,几乎同时她又一个侧空翻腾避开最后一柄飞剑落回地面。 两女交手虽只有短暂的瞬间,却也险象环生,稍不注意便有杀身之祸。 赵诗韵夺回先手,仗着能御风飞行,朝着宁雨汐就是一阵猛攻,宁雨汐也毫不示弱,挥舞幽冥钺还击,一时间,飞剑乱舞好似织女投梭,火球激射更似陨石落地,剑气纵横犹如流星切割,将战场的草木石块都搅得粉碎,一个个斗大的深坑密闭在战场上,真有点满目疮痍的意味。 宁雨汐修为确实要胜赵诗韵一筹,但赵诗韵是修道者能御风飞行,却又占据了战场主动,若两人不犯致命的错误,结局肯定是赵诗韵落败,宁雨汐胜出,只是赵诗韵落败却也能仗着御风术从容退走,宁雨汐想杀她也是千难万难,何况附近还隐藏着几个赵国的王境修者?赵诗韵只要不存心寻死,保命没有问题。 “你们给我滚,我皇甫家没你们这两个叛逆!”两女激斗正酣,忽然皇甫长恨愤怒的声音传入无道的耳中,他转头望去,只见皇甫长恨脸色阴晴不定,须发皆张,鼻孔也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又气又怒,而皇甫麟脸色还有个血红的巴掌印,愣愣的看着皇甫长恨,久久不能言语。 倒是皇甫菱纱看到兄长挨打,爷爷一副急怒的神情,怯怯的喊道:“爷爷……”只是她似乎也缺乏勇气,话刚出口,被皇甫长恨一瞪眼,便吓得将肚里的话给吞了回去。 果然是他们兄妹!钟尧是皇甫老师的义子,为人又讲义气,绝不会向赵军投降,而赵军在两界关以北多处设伏则说明水营出了问题,可水营又没有发生战事,猜来想去也只有皇甫家的人能让钟尧毫无防备的被捕。哎,这还真印证雨汐心中所虑。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拍马向皇甫长恨行去。 皇甫长恨见到无道,脸上露出几分愧色,抱拳道:“殿下,老臣这不肖……” 事到如今,我四姓子弟已伤亡殆尽,追究他们兄妹又有何用?最多不过是为此地多添两条冤魂罢了。再说我四姓子弟确实亏欠皇甫家太多太多,我怎能让皇甫家血脉断绝?无道摆了摆手,打断皇甫长恨的话,面无表情道:“半路上出现赵军伏兵时,我已经猜到水营出了问题了。老师,他们能来接您,说明您再他们心中的地位很重要,您还是……” 殿下为人宽厚,他这是想给我一条活路,也是给他们兄妹一条活路,只是事到如今我又怎么能离殿下而去?皇甫长恨抱拳行礼,声音有些沙哑道:“殿下之意老臣明白,但如今正是卫室危难之际,老臣若就此离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么?何况皇甫家出了这两个不肖子孙,老臣哪还有脸去见四姓族人?今日无论是生是死,老臣已决心陪在殿下左右。” “爷爷……”皇甫兄妹同时睁大双眼看着爷爷,惊呼道。 哎,我皇甫家就他们这两兄妹传承血脉,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清理门户。皇甫长恨长长的吁了口气,摇了摇头,神色决绝的说道:“从此你们不再是我皇甫长恨的孙子孙女,你们走吧!” 呜呜,爷爷不认菱纱了,难道我们真的做错了吗?可是哥哥这么做也是为了解除我们身上的血咒,谁又晓得那家伙已暗中帮我们解除了血咒?若是知道血咒已解除,大哥就算对他不满也不会做出这……皇甫菱纱听到这话,“呜呜”的抽泣起来,小脸梨花带雨,看着真是我见犹怜。她一把抓住爷爷的衣袖,哭诉道:“爷爷,菱纱……” 爷爷与我们兄妹断绝关系,也是为了护住我们的性命,如今爷爷已萌死志,我决不能再让菱纱有何闪失?皇甫麟脸色阴沉,拉住妹妹的手:“菱纱,我们走吧!” “大哥!”皇甫菱纱见大哥不哀求爷爷,反而要带她走,心中不解,不由得柳眉轻蹙,轻唤了一声。 “菱纱听话,我们走!” 皇甫麟朝妹妹使了个颜色,拉着皇甫菱纱朝爷爷跪拜连磕三个响头,随即也不管妹妹一步三回首,拉着她就往赵军军阵走。 “大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你说爷爷会不会?”两人刚走出战场,远离赵军,皇甫菱纱回头看了眼,只见到葱郁的树木与赵军将卒的背影,却看不到爷爷。她心中又悲伤,又难过,心更似刀绞一般。她扭头看着脸色阴沉的大哥,怯怯的询问道。 “爷爷已萌死志!”皇甫麟见四下无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哎,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想用无道的心血解除血咒,我也不会听从师叔的话,助他擒下水营将官,爷爷是我害死的,与你无关。你不要愧疚,更不必难过,如今皇甫家就只剩我们兄妹两人,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不但是为我,也是为爷爷知道吗?” 皇甫菱纱刚遭受感情打击,如今听着大哥怪异的话,心中早已没有了判断能力,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两女酣斗良久,一时还未分出胜负,无道却不想等她们比斗的结果了,反正在他看来,宁雨汐就算击败赵诗韵也杀不了她,与其为了争口气纠缠苦斗,还不如留点气力多杀几名赵兵划算。 他双足一蹬马镫,飞跃而起,手中长枪击飞赵诗韵的飞剑,随即反身横手拦住宁雨汐。 几乎同时,与赵诗韵同来的中年男子,手里摇动着金银两色的折扇,凭空横移数丈,距离赵诗韵已不足十丈,若是无道与宁雨汐联手攻击赵诗韵,他瞬间就能护住赵诗韵的周全。 无道与宁雨汐飘身落地。无道将宁雨汐拉到身后,微眯着眼望着漂浮在空中的赵诗韵,沉声道:“在大梁城时,你我恩怨已了。今日你找我所为何事?” 第155章 燃烧(3) 恩怨已了?好个恩怨已了,是我自作多情吗?可神机子说我们是……赵诗韵怔了怔,贝齿轻咬飘然落到无道身前,凝声道:“赵卫两国恩怨已结百年,难道就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吗?” 说客?一个最不想见的说客。无道冷冷的瞥了眼赵诗韵,冷笑道:“和平?当年可是你赵国对我卫国发起的灭国之战,我卫国上万四姓子弟埋骨疆场,数万族人亡于战火,数百万子民妻离子散颠沛流离,这血仇岂是和平二字就能化解?” “你既然知道战争的苦痛,又何苦要发动战争?你知道你发动这次战争死了多少人吗?又有多少人因为战火妻离子散颠沛流离?”赵诗韵柳眉轻蹙,顿了顿,抬起头,一双美眸直直的看着无道,好似能将无道的心给看透似的。 死了多少人?我卫军伤亡几近两万人,赵军伤亡有五六万人,再加上数千楚军,以及被俘赵军和百姓的伤亡,人数应该超过十万人。无道微微一愣,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赵国死多少人与我何干?” 哼,肯定说中他的心事了。不然他也不会转移话题。赵诗韵心中一喜,继续追问道:“那你卫国的士兵呢?你们四姓族人同气连枝,他们的性命难道也与你无关吗?” 这女人的话还真犀利,我确实愧对四姓族人,也愧对皇甫家。无道脸上强自挤出一副笑脸:“他们为国而死是无上的光荣,我为他们感到欣慰,更感到自豪?” 他怎么变得如此偏激?简直不可理喻。赵诗韵美眸圆睁,恨恨的看着无道,口齿不清道:“你……你不可理喻。”说着他一指无道身后的雪刀营:“那么你背后雪刀营的女兵呢?她们本该在家相夫教子,如今却要陪你送命,你心里就一点不感到愧疚吗?” “愧疚?”无道皱了皱眉头,放声狂笑道:“哈哈,我就算是让她们向你们赵人投向,她们不会同意,我需要愧疚吗?” “她们不同意是她们的事,但这战争却是你挑起的,也是你将她们带上战场。若她们因你而死,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你心里就没一点愧疚么?”赵诗韵俏脸覆霜,话语也越来越重,直接大声质问无道。 这女人言辞犀利,夫君对亲族又最是心慈手软,若让她继续说下去,怕是夫君的心会因此动摇,绝不能再让她继续说下去,否则夫君作出错误决定,那还有脸面见四姓族人,怕是心中的羞愧感就能将他慢慢折磨死。宁雨汐在无道身后,见赵诗韵颐指气使的质问,心中感到了重重的危机,于是急忙搭话道:“你这女人哪来的那么多话?我们四姓女子卫国而战何时退缩过?” “我跟无道说话,可没和你说话。随便插话是不礼貌的懂吗?”赵诗韵本就和宁雨汐不对付,见宁雨汐跳进来搅事,没好气的说道。 礼貌?就你懂得礼仪,我就不懂吗?哼,你不让我插话,我偏不让你如意。宁雨汐也是丝毫不让,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哼,我只知道唯有武力才能换来尊严,还真不知道礼貌这东西能做什么?” 赵诗韵见宁雨汐竟来胡搅蛮缠的泼辣招数,皱了皱眉头,直接将宁雨汐给无视了。她双目希冀的看着无道,劝说道:“无道,你不说话,就代表你的心中仍有愧疚感。你就算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你雪刀营女兵的性命着想,冤冤相报何时能了?”顿了顿,她凄婉的看着无道,近乎哀求的说道:“若你真心想报仇,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我真希望赵卫后裔能化解恩仇!” 好不要脸的女人,竟装可怜勾引我夫君,你真当我不存在啊!宁雨汐看到赵诗韵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警兆频起。她冷冷的扫了眼赵诗韵,冷笑道:“不愧为赵国公主,你的命还真值钱啊!你一人的性命就能抵我数万四姓族人的性命么?你的命就能抵我卫国百万黎庶的性命么?” 赵诗韵被宁雨汐存心搅局气得够呛,她还真想和宁雨汐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不过,她性格恬静,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她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抓住无道的袍铠,哀求道:“你答应我好吗?就当是为了我,可以吗?” 美人计?这女人还真给脸不要脸。宁雨汐猛地一挥手,拍开赵诗韵的手,拉着无道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嘲讽道:“公主殿下,请自重!” 岳鹏他们都走了,我若答应赵诗韵,虽能保证雪刀营,但她们会怎么看我?四姓族人又会怎么看我?天下人又会怎么看我?雨汐最了解我,她会不会也认为我是贪图……呼,不如我挥剑自刎给她们一个选择的余地,不,不行,以我对四姓族人的了解,就算我自刎,她们大多也会选择自刎,再者没有我这卫国王室后裔,赵国还能容纳她们中的幸存者吗?哎,看来结局早已注定,可笑我刚才还因她的话苦苦挣扎。无道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回去吧!我决定的事不会因你……几句话而改变!” 宁雨汐听到无道的话,心中甜滋滋的,感觉又像打了个大胜仗。她回眸瞥了眼,手兀自停在空中微微颤抖的赵诗韵,眼中颇有几分得色。 这就是结局吗?不,不应该是这样,神机子的话从未错过,结局肯定不是如此。赵诗韵看着宁雨汐和无道渐渐远去,神情恍惚的呆在原地。她昂起头,美眸中闪过两道精光,纤细的右掌拍出在空中形成一副八卦图,随即八卦图光芒一敛,化作五柄吞吐着剑芒的飞剑朝宁雨汐刺去。 无道与宁雨汐的修为都比赵诗韵高,若她发起偷袭,虽然可能伤到一人,但她也必定被另一人所伤,以她堂堂公主之尊照理说不会干这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事。无道与宁雨汐都没想到赵诗韵会突然发难,两人都没有做防备,皇甫长恨与宁则臣虽看在眼里,奈何距离太远,只来得及提醒一声“小心”。 赵诗韵一气呵成,飞剑去势极快,无道听闻猛地一把将宁雨汐给推飞出去。他刚一转身,便感觉心口一痛,一柄只有手指宽窄薄如蝉翼的短剑已刺透他身上的角峥甲,稍微停顿了片刻,扎入了他心房。 他的身体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迎面倒向赵诗韵。 第156章 燃烧(4) 宁雨汐的身体飘在空中,眼看着无道被赵诗韵一剑刺中胸膛,心中一痛,霎时睚眦欲裂大呼道:“找死!” 她身体飘落到丈许外,脚尖一点地面便朝赵诗韵飞射而去,手中幽冥钺乌芒大作,好似一头择人而食的恶龙,去势又快又急。 宁雨汐的反应极快,赵诗韵的反应也丝毫不慢,几乎在宁雨汐向她杀来的瞬间,她左手揽住无道的腰朝赵军兵阵飞去,嘴里大声呼喊道:“师傅,拦住他们。” 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是眨眼间的事。也就在这眨眼之间,战场情况大变,与赵诗韵同来的中年修道者正是赵诗韵的师傅徐泾,只见他将手中折扇随手一掷,折扇便化作一道金光朝宁雨汐砸去,皇甫长恨与宁则臣见无道被劫,也纷纷纵身飞跃朝无道追去。 两人身躯刚离马鞍,山上便响起两道凌厉的破空声,一箭一剑拖着长长的光尾朝皇甫长恨与宁则臣袭来,另外还有五道人影从山上飞越而下,在空中留下五道残影,直扑皇甫长恨和宁则臣而来。 “嘶……”玄天见无道生死不知,也是凶威大作,三头仰天嘶鸣,毒雾冰箭雷球齐出将那道飞剑生生震飞出去,原本璀璨的光华也变得暗淡无比,好似受了重创一般。 “啊……”皇甫长恨身躯也在空中一扭,手中兵刃发出数丈红芒,怒吼一声,迎着飞箭劈斩下去,厚重的刀锋将粗如婴儿手臂的飞箭给一剖为二,赤红的刀芒将箭杆和羽毛都给烧成灰烬,百炼精钢打造的箭头也化作两块漆黑的废铁从他两鬓间飞射而过,划出两道空气波纹。 赵诗韵本是修道者,爆发力远不如宁雨汐这武者,更何况她还拖着无道连人带甲两百来斤的身体,速度更是比寻常慢了许多,眼看着就要被宁雨汐追上。此时一道金光从她双眸中一闪而过,随即“啊”的一声痛呼声传来,她感觉到腰部传来剧烈的绞痛。 “噗……”一道殷红的鲜血自她嘴里喷出,洒了无道一身。她从空中飘落而下,踉跄着在地上走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回眸看了眼,吐血倒飞在空中的宁雨汐,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要死了么?原来神机子也有算错的时候!不,神机子没有算错,我是要死了,他也要死了,我们至少死在一起,这就是我们这一世的缘分。 “殿下(诗韵)……”与此同时,赵军众将卒与徐泾见赵诗韵被宁雨汐掷出的幽冥钺刺穿腹部也惊呼出声,飞速奔了过来。 “圣女(雨汐)……”对面的雪刀营女兵与宁则臣也同样向宁雨汐奔了过去。 “雨汐,雨汐,你没事吧!你告诉叔叔,你不会有事的。”宁则臣心优侄女,三步做两步,几步便接住衣甲被折扇击破开裂的宁雨汐,急忙呼喊道。 宁雨汐咽喉“咕噜”一声,嘴角溢出带有破碎内脏的鲜血,但她双眼依然紧盯着无道与赵诗韵,因为她看见赵诗韵将无道给推飞出去,并顺势将无道心口的窄剑给拔了出来。一剑刺中心脏必死无疑,若是不将剑拔出,无道或许还能与她再说两句话,但若将剑拔出,几乎就是瞬间丧命的事,无道是她的夫君,也是她人生的希望,这不得不让她不去关注。 窄剑出,在阳光下发出莹莹的光芒,却无丝毫血迹,赵诗韵手持着窄剑,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仰面倒向地面,而她对面的无道倒飞在空中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痛呼声:“啊……” 还能呼叫?难道夫君被刺中心房也没事吗?或者说夫君的心脏与常人不同。不,夫君的心脏也长在左边与常人一般无二,难道是那女人在剑上做了手脚吗?宁雨汐惊奇的看着无道复活这一幕,心中不禁又喜又疑,完全忘却了叔叔的问话,只是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喉咙“咕噜”一声,又吐出一口带有破碎内脏的鲜血。 生死劫?诗韵竟用自己的命做赌注,想保住无道一命。痴儿啊,痴儿,他值得你这么做吗?徐泾见无道死而复生,倒是认出刚才赵诗韵那一剑的手法,据典籍记载狭窄犀利的兵器刺中心脏,便能让人瞬间休克,却不会致命,只要将剑拔出,那人便会活过来,只是活过来的人身体受损,可能会落下心绞痛的毛病。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性命垂危的宝贝徒弟,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吼……”忽然一声巨吼传来,他急忙循声望去,只见满身是血的无道身上飞速长出细密的鳞甲,那一滴滴血迹诡异的渗透进皮肤里,让身上的黑色鳞甲变为紫红色,最诡异的是无道额头竟生出两道金黑两色光芒,化作一条金龙,一条黑龙,两龙相互咬尾形成八卦形态,并不断放大。 龙族血印,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族血印吗?他看着无道身上的变化,不禁怔了怔,就连他那宝贝徒弟都给暂时忘却了。 宁则臣检查了宁雨汐的伤势,发现她五脏破裂,若是安心调息,修养个一年半载,虽然功力大损,但性命还能保得住,只是如今这情况下,哪有安心调养的可能?只要她稍微运转真气,便会加剧五脏的伤势,甚至可能吐血而亡。宁则臣没有后人,就这么个宝贝侄女,平日都当做自家闺女教导,眼见侄女性命难保,他怎能不怒? “臭道士,敢伤我侄女,今日我要你的命!”他怒吼一声,纵身朝徐泾飞去,手中盘龙棍发出百丈红光当头就砸了下去。这饱含毕生修为与冲天怒气的一棍,真有点开山裂海的威势。 “哼哼……”徐泾毫不示弱的冷笑一声,手中折扇展开,现出一副画着山河图的扇面,这扇子正是他的看家法宝山河扇。只见山河扇轻轻一摇,那扇面上的山便飞了出来,化作一座方圆十数丈的山峰朝宁则臣砸了过去。 “吼……”宁则臣怒吼一声,一棍砸在山峰上,霎时山巅破裂,碎石乱飞,好似陨石雨从天而降。随即他见无法击碎山峰,身上红芒大涨,化作一头赤蛟,身躯绞缠住山峰上半部分,将山巅都给绞碎,随即又是一记龙摆尾,将下半截山峰直接给抽飞百丈。 好厉害的家伙?我的山河扇可是上品法宝,竟被其一击重创。山峰受损,不花费大量土属性材料与一年半载的时光怕是难以修复。徐泾心头一震,额头上现出两条青筋。随即他手腕一抖,轻喝一声“去”,山河扇上的河流化作一道粗逾十丈的冲天水柱从扇面中激射而出朝宁则臣袭去,偶尔从水柱中滴落的水珠落到地面的青草上,瞬间便给那青草穿上一层玉色,可见其温度之低。 第157章 燃烧(5) 盘龙棍红芒大作,迎空劈砸而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那十数丈粗细的水柱被一剖为二,无数的水滴被盘龙棍上的红芒给蒸发成了气体,让天空平白生出一大团云雾,将凌空劈砸而下的宁则臣衬托得好似天神下凡一般。 水柱被剖为两股直冲天际,冲起十数丈远,两股水柱好似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水花相互靠拢,最后重新合为一股水柱调转方向朝宁则臣冲来,只是这股水柱细小了些,只有原来的八九分粗细。 徐泾见水柱距离宁则臣足有四五十丈远,要操控水柱攻击宁则臣也已然不及。不过,他也不显丝毫慌张之态。只见他微微一笑,身体一晃,原地竟生出三个一模一样的徐泾,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皆一般无二。 替身术?宁则臣挑了挑眉头,去势不减,只闻“轰”的一声,盘龙棍将正中间的徐泾给砸成了碎末,在地面上生生开出三尺粗细的沟壑。盘龙棍上的红芒也瞬间将冲上前来救护赵诗韵的三名赵兵给砸成肉饼,三人的血液都化成飘逸的血雾四处弥漫笼罩着后面的赵兵,不仅如此,盘龙棍下砸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和震荡力更是将五名赵兵给当场震得七窍流血而亡,十数名赵兵给震得飞离地面身负重伤,一滚余威打杀八名士兵,伤十数人,其威能之强比灵境武修强大何止十倍? 宁则臣一棍下砸,也不看被砸中之人是否是徐泾?他手猛地一缩,收回盘龙棍,随即横空一扫,盘龙棍化作一道白线将另外两名徐泾给拦腰截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在眨眼间完成,其速度之快,就算是王境修者也未必来得及作出回应。 两个徐泾变成了四个,随即“轰”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作四团巨大的火焰呼啸着朝宁则臣飞来。 宁则臣脚尖轻点地面,跃起一丈多高,避开两团火焰,随即挥动盘龙棍横扫,只听得“轰轰”两声,两团火焰在空中炸裂开来,化作漫天的花火洋洋洒洒的飘落而下。 “呼呼”宁则臣听得背后生风,刚准备反身回击,可他的身体好似失去了控制似的,从空中重重的摔落下来,而两团朝他袭来的火焰也在他眼前丈许轰然炸裂开来,赤红的火海映衬得他双目赤红。 透过的火海他隐约间看到无道额头射出的金黑两道光芒形成的八卦图猛地爆裂开来,化作金黑两条神龙虚影飞入无道的体内,将无道的身体给拖着漂浮到空中,无数的金芒和黑芒溶入无道体内,让他身上的鳞甲忽而变成黑色,忽而变成金色。他神色漠然的看着无道,心中余悸不消:刚才那股强大到让我难以动弹的威压竟是从殿下身上散发出来。金龙,黑龙,血印,数千年来同时具有金黑两条龙魂的人只有……难道殿下就是他吗? 想到这里宁则臣心中那一抹余悸变成狂喜,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若殿下真是双子邪……圣龙转世,那么只要坚持片刻,让殿下吸收血印中封印的能量,我们便能杀出重围,雨汐也就有救了,卫国的复兴也将成为殿下弹指间便能办到的事,只可惜岳鹏齐岳他们都看不到了。 不仅是宁则臣被震慑住了,其余众人都给这奇异的一幕给震慑住了,更被无道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气息威压给震慑住了,尤其是四姓子弟,他们身上流淌着龙神的血脉,对于龙族高手的威压更是敏感。 “殿下突然间变得好强大,强大得让我手指都不敢动弹。” “岳姐姐,您还算好,小妹更是不堪,我双膝发软,心中都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姐妹们,殿下如此强大,今日我们是不是可以杀出条活路?我儿子才六岁,我真想临死前能看到他,哪怕只是一眼就足够了。” …… 雪刀营女兵战战兢兢的低声询问交谈,赵兵也是窃窃私语,面对强大得好似无法匹敌的无道,赵军根本向前挪动一步。 “无道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威压?感觉就像头能撕天裂地的洪荒巨兽似的,只是他散发的气息就让人四肢不停使唤的颤抖不止。” “是啊,好可怕!我曾在深山中独自猎杀猛虎,感觉猛虎虽凶猛,却还不及无道散发出的一股气息让发自内心的战栗。” “哥们,我……我尿急,想撒泡尿!” …… 徐泾身旁也站立这五名赵国王境修者,这六人倒是没有被无道的气势给完全震慑住,纷纷低声交谈。 “徐仙师,我们何不曾无道气息不稳,修为起伏不定之机动手。” “无道气息已远胜一般帝境修者,我们八人联手也未必能取胜,如今毛文轩已去轻风清候,有他在我们才有必胜把握!” “只是无道气息不断增长,修为想必也在逐渐加强,倒是怕是风清候也未必能对付他。” “风清候是三阶武帝,有他在,还有我们几人从旁协助应该能对付修为不稳的无道,哪怕他真是敖烈转世又如何?至少现在他还不是敖烈!” “吼……”一声低沉的怒吼,无道睁开双目,无尽的血芒从双眸中射出,吞吐不定,看上去好似来自九幽炼狱的恶魔。他低着头双眸扫过四下惊骇莫名的众人,看到倒在地上的赵诗韵时,霎时双眸中血光暴涨将大地都给染上了一层血色。他低沉的嘶吼道:“是谁?是谁伤了琦云?” 只见他一抬脚,凭空跨出一步,身体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转眼间便落到赵诗韵身前,抱起她尚留余温的身躯。他手掌按在赵诗韵的后心,注入一道精纯的真气,双眸紧盯着赵诗韵惨白的面庞,直到看见她脸上露出一抹血色,在转头冷冷的扫过四下的所有人。 任何人一接触无道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大多都自主选择避开“锋芒”,倒是宁则臣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好,殿下目光阴冷,似乎不带任何感情?好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忘却了今世……如果真是这样,雨汐危矣!我四姓族人危矣! 琦云?呵呵,上天你这是在惩罚我吗?叔叔曾说无道能降伏雷泽弓,定然不是普通人,想不到他竟是双子邪龙敖烈转世,赵诗韵看来应该是烈焰飞凤凤绮云转世,他们三千年前便是至死不渝的情侣,更有传说他们是夙世缘分,难怪赵诗韵要瞒着亲族,冒着身死的危险救无道脱困?原来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我或许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宁雨汐见无道眼神冰冷,竟然不认得她,心中凄婉绝望。 她推开搀扶她的两名雪刀营女兵,却因用力过猛,吐出一小口血,洒在她铠甲破裂处显露的白色衣衫上,极像是一朵朵凄美的鲜花。她鼓足身体所有力量,凄然笑道:“她是我杀的。” “你?”无道应声看向宁雨汐,左手抱住赵诗韵,身体猛地向前蹿出。雪刀营的女兵来不及反应,宁雨汐身负重伤无力反抗,她也不想反抗,无道龙化后的右手便已捏住了宁雨汐的咽喉将她的身体举离地面:“伤害琦云者都得死!” “圣女(雨汐)!”卫国的众人见无道不认得他们,还要伤害宁雨汐,纷纷呼喊着冲了上来,尤其是雪刀营的女兵距离无道最近,几步便能冲到无道身前。 无道虽心中愤怒,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些人体内流淌着稀薄的龙族血脉,他只想杀罪魁祸首,到没有祸及这些女兵的打算。他冷冷的扫了眼冲上来的女兵,轻喝道:“放肆!” 无道声音不大,听在雪刀营女兵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似的,震得她们身躯颤抖四肢发软,无形的威压更好似一座大山压在她们肩上,将他们给压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殿下,圣女可是你的妻子啊!”女兵们见连靠近无道的机会都没有,更莫说救人了,一名心思活络的女兵焦急的呼喊道。 “妻子?”无道一怔,皱了皱眉头,低声呢喃道:“我有妻子吗?” “殿下,您难道忘了自由之城外中赵铮埋伏是圣女不顾生命安危背着您杀出重围吗?您难道忘了当初您身负重伤是谁衣不解带的照料您吗?您难道忘了在扈特矮人部落时的郎情妾意吗?你难道……” 无道脑中两种记忆相互杂糅,听着那掷地有声的反问,他感觉好像是有个女孩为他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是他脑中记忆一片混乱,除却凤绮云的模样,其他人的模样都很模糊。他缓缓的放下宁雨汐,也放松捏住宁雨汐脖子的力道,只是他的手却没有挪开。 第158章 燃烧(6) “小心!”宁雨汐刚松了口气,忽然猛地睁大双眸,惊呼一声,完全不顾无道还捏着她的脖子就要往无道身后冲去。只是无道捏着她的脖子,虽没有用力,但她那受伤的躯体又哪能动弹得了,倒是脖子骤然一紧,让她连连咳嗽。 无道得到宁雨汐的提醒,也感觉到身后空气波动异常,猛地回身,便见一道金光已悄无声息的飞到胸前七尺。 无道不慌不忙,右手黑芒大作,好似变为一颗黑色的太阳。一挥掌便砸在金芒之上,只听得“轰”的一声,那道金芒倒飞百多丈,光芒黯淡下来,现出金色的躯干,正是徐泾的看家法宝山河扇。只是这山河扇相比原来金属光泽黯淡了许多,扇骨上出线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蹬蹬蹬”徐泾受山河扇影响,连退三步,张嘴吐出一小口鲜血,原本俊逸的脸庞变得苍白了许多:好厉害,竟随手一击,重创山河扇,还让我也身负重伤,这家伙的修为至少已达帝境,非风清候难以与之抗衡。 也就在徐泾思虑之时,赵诗韵眼帘抖动了两下,嘴角溢出大量黑血,原本渐渐恢复血色的脸庞,也因碰撞带来的震荡力伤上加伤,以致于伤势再度恶化,生命气息飞速流失。 “琦云!”无道见赵诗韵伤势恶化,已然难就,心中悲怆,闭上双眼大喝一声,一把将赵诗韵紧紧的抱入怀中,眼角话下两道血色液体:“琦云,你不能死,没有我的允许,你决不能死。你我约定千秋万代永不分离,你难道忘记了吗?” 无道疯狂的向赵诗韵体内输送真气,但却回天乏术,赵诗韵的生命气息依然在飞速流逝,几个呼吸间她便再也没有任何生命律动? “啊……”无道抱着赵诗韵的尸体,低声哽咽良久。他原本已趋于稳定的身躯,再次因为情绪的波动发生金黑两色转变,每次转变,他的气势便要强上一分,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下来,让人感觉好似被满带血腥的远古巨兽盯着一般,浑身都不自在,不但胸中气闷,而且气血运转不畅,尤其是宁则臣这般的龙人族王境修者感觉尤其灵敏,竟因感到无道心中的愤怒而双腿微微战栗,其威压之强可想而知,称之为神威如狱也丝毫不为过。 你就那么愤怒吗?她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吗?那我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宁雨汐修为虽不如叔叔,但天生感应能力奇强,她感觉到无道的情绪波动,心中更是凄凉,脸庞也几无人色,看着苍白得吓人。 “快,快动手,他的气息越来越强,若让他恢复哪怕当年的一分修为,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徐泾见此不由得脸色大变,惊呼着,大声呼喊道。 双子邪龙是三千年前的禁忌之神,可以说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惧,当年陨落恶鬼道时便已是传说中神王境界的存在,这样的人,哪怕只恢复百分之一的修为,他们这些人都会被他像摁死小蚂蚁般轻易杀死。几乎同时,徐泾身旁的五名王境修者根本不等徐泾题型便已纵身飞跃而出,朝无道杀奔而去。 附近近万的赵兵听到徐泾的惊惧的呐喊声,虽有些不明就理,但他们还是听懂了徐泾的意思。众赵军纷纷张弓,千弩齐张,上千飞矢朝无道鑚射而去。 “吼……”无道仰天长啸,身上一道近乎透明的罡气扩散开来,上千力道较小的箭矢被扩散的罡气罩给震飞,少许力道奇强的强弩也因罡气流转而方向偏移,纷纷射入据无道身体五尺开外的土地里,竟没有一支箭能擦破无道一点皮。这便是武者帝境练就的罡气,罡气扩散,外物攻击不但会被卸开,而且力道也会大幅受阻,练就罡气的武者不畏惧普通士卒的围攻,不具怕千万弓矢的鑚射,敢于笑公卿,慢王侯,与帝王平起平坐,这便是帝境武者的资本,也是武帝称号的由来。 赵人,五名王境武修距离无道尚有十数丈,宁则臣于皇甫长恨便迎着五人杀了过去,玄天也毫不示弱,不但挡住一名赵人王境修者,不时还对两人提供远程支援,宁则臣以一敌二,玄天与皇甫长恨以二低三,五人杀成一团,各自拼命,一时难分胜负。 “噗”宁雨汐见七人一兽混战厮杀,数千赵兵蜂拥而来。她张嘴吐出一小口鲜血,推开扶着她的一名雪刀营女兵,踉跄着走到雪刀营女兵马前,捂着嘴,轻咳嗽两声,一看手上尽是紫黑色的血迹。她长吸了口气,扫了眼众女兵,冷声道:“今日我等已入绝境,当以死报国。” 圣女是要使用那禁咒吗?若真是这样我们都得死,而且还会永世沉沦在炼狱血海不得超生。众雪刀营女兵面面相觑,交换眼神,最后一名与宁雨汐较为亲近的女兵开口道:“圣女,殿下修为大增,未必不能带你杀出……” 他?他如今心中只有赵诗韵,不,是凤绮云,哪还有我的位置?那还能顾忌到我们这群族人。赵诗韵是我杀的,不知他会不会对我……宁雨汐神色一冷,大声呵斥“住口”,不想却因用力过猛,牵动伤势,猛烈的咳嗽起来。 她的亲兵急忙上来搀扶她,见她嘴里咳嗽出含有破裂内脏的紫黑血块,不由带着哭声道:“圣女,你的伤?” 宁雨汐一手扶着亲兵肩膀,摇了摇头:“我的伤不碍事!”说着她瞥了眼正被一位身材欣长,童颜鹤发,身着白衣,修为奇高的老者缠住的无道,沉声道:“他现在是双子邪龙敖烈,根本记不得我们是谁?如何保我们杀出重围?我意已决,宁可战死,绝不受辱于赵人,如何决断我绝不逼你们?愿意陪我入炼狱血海者拿出符刀,我马上施展魔龙噬血咒法。” 众女兵你看看我,我看看,都没有作出决断。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想死?何况她们大多还年轻,都还有家人,有些还有子女,要发动这咒法她们都得以生命为代价。 “咻咻咻”也就在她们犹豫的瞬间,赵兵神弩营射向无道的强弩有数十支偏离方向,射进雪刀营的阵营中,好在她们身手不俗,反应灵敏,急忙挥刀格挡,但仍有三人因此受伤,其中一人伤势还不轻,被弩箭射中了小腹,整个箭头都扎入了铠甲里。 第159章 血蛇 宁雨汐抬起头,见无道一手抱着赵诗韵,赤手与白衣老者缠斗,虽略占上风,却不时被一扇一剑两件法宝和一张巨弓远程打击,没有任何压倒性优势,而叔叔和干爹以及玄天三人一兽对敌五名王境修者却被处处压制,远处数千赵兵更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形势危急。 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亲兵,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支血色玉笛,低声道:“准备好了吗?我要施用咒法了。” “我们都准备好了。”众女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低下头,从衣甲内取出一柄刻满咒符的匕首,沉声道。 好姐妹,炼狱血海再见!宁雨汐贝齿轻咬,紧紧的闭上了双眸,将玉笛放到唇边轻轻的吹奏。 “呜呜……”袅袅低沉的笛音响起,众雪刀营的女兵纷纷将匕首刺入心房,一个个娇柔的躯体或倒在马背上,或倒卧在地上。 徐泾听得笛声,眉头不由一条,转头看去,只见雪刀营的女兵全部倒下,宁雨汐正奏响低沉苍凉的笛声,一缕缕血色音符从笛子中飘散出来飞入那一个个女兵的身体内。吓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急忙高声疾呼:“不好!卫国女巫要用邪咒,快拦住她!” 众人纷纷朝宁雨汐望去,只见宁雨汐身体不停的战栗,眼角滑落两滴血色泪珠,接着更多的血泪从她眼中溢出,看着极其诡异。 别人也许不明白这是什么咒法?宁则臣不可能不明白,他看到宁雨汐的模样,心中一痛,闭上了双眼:雨汐!大哥,我对不起您,我没能照顾好雨汐,还让她死后沉入炼狱血海受苦!宁则臣啊,宁则臣,当年你因鲁莽冲动害死兄长,如今又不能保住兄长唯一的骨血,活在这世上还有何意义? “啊……”他仰天长啸,身上红芒暴涨,身上长出赤红的鳞甲,发狂似的朝两名对手发起猛攻,而且只攻不守,完全一副拼死的打法,一时将两名对手逼的连连后退。 赵人见宁雨汐身上的诡异之处,虽不知是何邪咒?但看样子不会简单,不然徐泾也不会出言提醒。赵兵弓弩手纷纷朝宁雨汐张弓齐射,只是弓弩射程有限,而宁雨汐又在人群当中,到处都是雪刀营女兵尸体和马匹想仓促间射中她却也颇为困难。普通近战兵卒也发狂似的朝宁雨汐冲杀而去,就是那几位赵人的王境修者也跟发了疯似的朝宁雨汐冲杀而去。 一扇一剑也放弃围攻无道朝宁雨汐激射而去,山峦上也“嘣”的一声,一支婴儿手腕粗细的巨箭拖着长长的气浪也紧随一剑一扇而去,虽然后发,速度却要比一剑一扇快上不少。 “吼……”宁则臣身上红芒大作,化作一头赤蛟咆哮着朝宁雨汐飞去,挡在她身前。他先是一记神龙摆尾抽飞飞剑,随即一记乌龙探抓将山河扇给砸飞,只是他速度终究是慢了半筹无法连续作出攻击,最后只得塌胸吸气,猛地吐出一口血箭。 “咻”巨箭划破空气与血箭碰在一起,血箭轰然碎裂,化作漫天的血花飘落而下,巨箭受到血箭的冲击,也略微改变轨迹,擦着赤蛟的脸颊额头划过射入数十丈外的山石中,只剩半截尾羽在空中兀自战栗。 “吼……”赤蛟受伤,身上红芒颤动,咆哮一声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变成宁则臣的模样,“蹬蹬蹬”连退三步稳住身形。只见他脸颊到额头多了条几近半寸深的血槽在不停朝外溢血,紫黑的血迹衬托着赤红的鳞甲看着尤其狰狞。 “嘭……”忽然身后传来沉闷的爆响,宁则臣急忙转身望去,只见宁雨汐铠甲上插着三支雕翎,脸上七窍流血,大量的血迹将她的的整个人都变成血人,手中的玉笛已化作漫天的碎末在空中飘飘荡荡的往下落。 炼狱血海?炼狱血海?雨汐,你让我怎么向九泉之下的兄长交待?宁则臣连退两步,仰天长笑,声音癫狂而凄凉:“哈哈哈……” 就在这笑声中,一个个雪刀营女兵的身躯迅速干瘪,随即在“砰砰”的爆裂声中破碎开来,飞出一条条血蛇,这血蛇长的丈二三,短的不过四五尺,在空中乱舞激斗相互吞噬。这恐怖的场景看得赵兵个个头皮发麻,哪还敢往前冲? “蛇,由血液组成的蛇,看着好恐怖!” “是啊!即恐怖,又恶心。不过,它们长不过丈余,到底能有何能耐?难道这就是卫国所谓的邪咒吗?” “我想它们应该不会只是会飞的蛇那么简单?不过国师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 “不好,尔等快退!”徐泾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而那一条条血蛇已朝赵兵飞来。 赵兵们没见识过这咒法,也不知其作用,见一条条血蛇好似飞箭般飚射而来,速度又快又急,想跑也跑不过,只得挥舞刀枪劈砍拨打。 “噗噗”血蛇好似用水做的一般,一打就破,随即便化成一滩血液,看上去似乎也太脆了点,眨眼间便有百余条血蛇被赵兵打爆。 一名赵兵脸上刚露出一抹喜色,忽然见那落地的血液瞬间又凝聚成一条血蛇朝他飞射而来。挥枪拨打已然来不及,他想也没有挥掌朝着那条只有五尺余长的血蛇拍去。 他的手刚一接触血蛇的身躯便感觉痒痒的,随即感觉手臂中好似钻进了什么东西,涨得慌,整只左臂都膨胀了一圈,皮肤也由白变红。只是眨眼只见那条血蛇便消失无踪,而他的身体内好似正有条蛇在血管里乱窜。 “啊……”短短三息之后,这赵兵发出凄厉的惨叫,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最后化作一具干尸。 “噗”一声破壳般的轻响,这赵兵的身体胸口破开一道口子,一条血蛇从他干瘪的尸体中飞了出来,身体比刚才更粗更长。 十息之间,赵军便有两百多人化作了干尸,赵兵看到这留下惊悚的场景个个吓得亡魂皆冒。而最让赵兵绝望血蛇不怕刀劈斧剁,他们根本拿血蛇没办法,只得哭天喊地的往后奔逃,只是道路本就不算开阔,前方的士兵知道这恐怖的场景,后队的士兵可不知道,一时间数千人的队伍胁裹在一起,想迅速撤退谈何容易? 无法迅速撤退的结果就是前队的赵兵好似割麦子般一片片的倒下,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作一具具干尸,让一条条血蛇变得更加强壮。唯一能让赵兵安心的就是血蛇不分敌我,不但攻击他们,自己也相互吞噬,数量是越来越少,但个体却也越来越强大,有些强壮者头上竟长出了两个凸起。 第160章 在劫难逃 血蛇低空纵跃飞舞,速度尤其迅疾,迫得赵兵仓惶奔逃,所过之处好似修罗炼狱,场景极其骇人。不过由于其不辨敌我,只剩嗜血的本能,不但攻击赵兵,还对无道、宁则臣、徐泾等高阶修者也发起了攻击。 “轰”无道一手抱着赵诗韵,一掌将风清候给震退数丈。忽然一头六七尺长的血蛇朝他扑将而来,只是它距离无道的身体还有三尺多远便被无道的护体罡气给震碎身体,化作重重血雾在空中弥漫开来,直到脱离无道身体散发的护体罡气才重新凝结成一头长约五尺的血蛇,其体魄看上去衰弱了许多。 无道正待追击缠人的风清候,他敏感的神经,忽然察觉到一股强大且暴戾的龙气冲天而起。他回首寻觅龙气的来源,却见一满脸是血的宁雨汐展开双臂漂浮在空中,那股庞大的龙气便是从她体内散发开来。 “嘭”宁雨汐的身体猛地爆裂开来,那一道道血气从体内扩散开来,转瞬便凝结成一条长达三丈的血龙,没错,就是血龙,头长双角,腹生四爪的血龙。 她是谁?我怎么感觉她很熟悉?难道她真是我的妻子吗?可自从那一日起,我便发誓非琦云不娶,她怎么会是我的妻子?只是她明明已身负重伤,为何还要拼命维护我?刚才她似乎还在对我笑呢!无道看着这场面,愣住了,脑中还深深印着宁雨汐那满是鲜血的脸庞,还有她嘴角那抹微微翘起的弧度。 无道脑中忽然闪过无数与凤绮云的画面,偶尔还夹杂着另外两个女子的身影,一个是他刻骨铭心的仇人,一个隐约间有着宁雨汐的模样,万千的画面交杂让他头疼难忍,不由一手抱着赵诗韵,一手按着脑袋大声怒啸:“啊……”其声悠长,在山间回荡,震得众人耳膜发溃,甚至有数十名赵兵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殿下,小心!”宁则臣见风清候乘无道神情恍惚,毫无不备,暗下杀手,他虽有心救援,却被两名赵国高手给拖住,只得放声大喝,想提醒无道,可是无道连宁则臣是谁?他都不知道。他如何能作出反应?眼看着无道就要被风清候的长剑给刺中,忽然天空中闪过一道巨大的身影横在无道身前。 无道感觉到有外物靠近,抬头一看,原来是玄天已飞身横在他身前,同时三口齐张,毒雾、冰枪、雷球朝着那道数丈长的匹练轰去。 玄天本是三首虬蛟,上古凶兽,身躯强悍,力量强大,奈何它与风清候这帝境修者差距实在太大,在“滋滋”的声响中,浓郁的毒雾被剑芒给蒸发殆尽,随即“轰轰”两声巨响,冰枪和雷球也应声破碎,却丝毫没有阻拦住那来势无匹的剑芒。 “噗嗤”剑芒来势甚急,玄天身躯庞大,想躲避已不可能。剑芒划过,将玄天吐毒雾的头给切了下来,随即长剑在空中舞出一道剑幕,瞬间劈出十八剑,剑剑斩在玄天身体上,好在玄天身躯强悍,鳞甲坚韧,并没有被长剑分身当场死亡,但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十八剑造成十八道深深的血槽,每到血槽都深可见骨,如此重创饶是上古遗种生存机率也相当的渺茫。 “呜呜……”长剑低吟,在空中又是一抖,剑尖锋芒暴涨,向前一刺,似乎欲将玄天的身躯从中剖开。 此时,无道也回过神来,他虽不知玄天如何要帮他?但他却不会让攻击他的人好过。只见他右手探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龙爪,抓碎了剑芒,随即身体一晃便飞出五六丈远,屈指一弹,击中长剑,震得风清候虎口崩裂,随即他身躯顺势向前一撞。 “呜呜……”长剑悲鸣,风清候见无道已近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好,无道身躯强悍,且修为胜我数筹,若不依靠武器与徐泾三人的支援,我怕是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 风清候行事果决,当即收腹塌胸并飞速后退,不过,他终究慢了半步,他虽然卸去无道的冲撞近半力道,但还是被无道给追上撞飞。他身上肋骨欲裂,五脏错位,半空中飘散着他嘴里喷出的血花。 忽然“嘭”的巨响,玄天的身体整个爆裂开来,漫天的精血化作一条迷你的血色三首虬蛟朝飞入无道飞了过来。 神魂附体术!你也算是龙族,刚才也是为了护卫我,我让你寄宿重生也无不可!无道赤红的双目微微合拢,右手抓向血色三首虬蛟。血色三首虬蛟一接触无道的右臂便隐没不见,而无道右臂多了一条由数十血色鳞甲组成的蛇形纹路。 神魂附体术是上古高阶灵兽频死时施展的术法,其将灵魂血气凝聚在寄宿者体内,慢慢吸纳血气,凝聚神魂,当血气和神魂达到一定强度便可离开寄宿者以灵魂血气状态重生。无道猛然接受神魂附体术带来的强大力量冲击,感觉右臂发麻,五指感知麻木。他五指不断张合数十次,才基本回复感觉。 “吼……”一声巨吼传来,无道循声望去,只见眼前血光大作,血龙腾飞咆哮将朝他飞射而来的飞剑吞入腹中,随即一记摆尾,又将山河扇给扫飞。 好重的煞气,好重的血气,好重的怨气,以这头血龙的煞气和怨气足以轻易毁坏中下品法器,就算是绝品法器遭受它身上的血煞之气污染也会受损,但它似乎认识我似的,还帮我抵御攻击,难道那女子真是我妻子吗?无道心中思虑,忽然一支巨箭拖着长长的气浪飞射而来,打断了他的念想。只见他探手一抓,便将巨箭给牢牢的抓在手中,随即反手一掷,巨箭随着来时的方向飞去。 “轰”的一声炸响,山峰土石滚滚下落,一道黑色的人影,手持巨弓从山峰上狼狈的飞蹿而下。 无道也没有乘胜攻击,因为那条血龙吐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飞剑,随后张牙舞爪的朝他飞了过来。虽然知觉告诉他血龙对他没有恶意,但那冲天的血煞之气,却让他丝毫不敢大意。 血龙飞到无道身前丈余盯着无道,并未再靠近。 无道近距离观察血龙,发现血龙本身并没有形体,其身躯全是由血气凝聚而成,双目也空洞洞的,只剩下流转的血气。明明是头极其恐怖的凶煞之物,稍不留神便会被它所噬,但无道本人也不知为何还是伸手朝血龙的头颅摸去? 血龙并未闪避,而是静静的飘浮在空中,任由无道抚摸着它的头颅。 忽然无道的身躯轻微的颤抖起来,他与宁雨汐过往的画面涌入脑海与原本的记忆混杂,让他头胀欲裂,喜、怒、哀、乐、焦躁不安等情绪萦绕心头,满头的血发也不断变化,时而血色,时而金色,身上的鳞甲也忽黑忽金,修为也波动得厉害,黑龙身时最强修为几近帝境后期,金龙身时最弱只有王境巅峰的修为。 两者静静的呆立了好一会儿,无道眼角划过两滴血色泪珠,张嘴缓缓吐出两个字:“雨汐!” “小心!”忽然无道身形一闪,伸手抓向风清候的长剑。虽然他明知宁雨汐现在是不死之身,被风清候斩碎身躯只会受创,并不会身陨,但还是主动为宁雨汐当下攻击,不为他,只为她为他说付出的一切。可是风清候选择的时机绝佳,无道正是金龙身,修为正处于低谷,他手掌虽抓住长剑,却抓不牢,长剑力大势沉,划破无道手掌的鳞甲,挣脱手掌的束缚,一剑刺入无道的右胸。 “啊……”剧烈的疼痛,升起无道体内的暴戾之气,他身体瞬间转化为黑龙身,修为暴涨。只见他手掌一挥,“啪”的一声,将风清候左脸颊骨给拍碎,半边脸都烂了,整个身躯横飞了出去,若不是风清候见机得快,被无道这一掌拍实,非将其脑袋拍碎不可。 长剑刺穿了无道的右胸,剑尖从后背显现,一缕缕鲜血自伤口快速流出,将他怀中赵诗韵的衣衫都给染得通红。无道低头看着赵诗韵绝美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琦云,今日你我死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个美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无道脑中闪过哪个满脸是血的倔强女子,微微轻叹:只是她……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该如何偿还? 无道运转真气,手掌间黑芒大作,眨眼间便将赵诗韵的身体给冻成冰雕收入空间戒指,只是他运转真气加速血液循环,两道鲜血从胸口后背喷薄而出,将方圆丈余的空间都给染成了血色。 “噗”无道猛地拔出胸口的长剑,鲜血从伤口中喷溅而出,他也视而不见。只见他手持长剑,踏空纵跃,朝风清候追去。 风清候半边脸碎了,另一半边脸上也满是血污,脑部受创还懵懵懂懂尚未完全清醒,隐约间便看到一道数丈长的剑芒临空劈下。他本能的飞跃闪避,只是他反应终究慢了半拍,被剑芒从大腿处连根削断。 “啊……”风清候刚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乍见剑芒横扫,他的身躯便再次一分为二,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两个自己。 无道两剑斩了风清候,身上伤势大幅恶化,胸口的鲜血几乎将他全身都给湿透。过度失血让他脑袋有些发晕,落地后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张嘴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还未等无道喘口气,飞剑和山河扇再次激射而来,另外两名失去玄天牵制的赵国高手也朝无道杀来,想乘无道身负重伤将其就地斩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人影憧憧,无道被五人围攻。他乘着最后一口气,完全不顾伤势,招式大开大合,几乎每次挥动长剑,伤口就会涌出一道血箭,他一连斩杀近身搏杀的两名武者,随即挥剑将连续多次碰撞的飞剑给一斩为二。 “噗……”那修道者本就被宁雨汐化身的血龙吞噬掉法宝伤了元气,如今法宝破碎,一时五脏震荡,张口喷出一口带有内脏的鲜血。可还未等他再取出法宝,便又见无道飞身欺近,那长剑上凌厉的剑芒凌空而下,激得他全身汗毛乍起。只见他嘴角微微的动了几下,身体便消失无踪,那道剑芒也劈了个空。 无道失血过多,早已体力不支,落地时身体重心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他及时将长剑插入地下稳住身体的前倾之势。随即,他凭空一抓,空中凝聚出一只巨大的龙爪将修道者从空气中抓了出来。 “咔嚓咔嚓……”骨骼碎裂的声音中,龙爪快速合拢,修道者的身体极度变小,直到最后身躯“嘭”的一声爆裂开来,漫天都是发飞溅的血浆。 击杀了修道者,无道刚拔出长剑,一道金光便打中他的脑袋。他脑袋上鳞片飞溅,骨骼也凹下去了一大块,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一连退了十数步,随即一支婴儿拳头大小的漆黑箭头从他前胸穿出。 “咕噜”无道喉咙响起古怪的声音,嘴角溢出大量的鲜血:要死了么? 他眼角余光扫过正在追逐吞噬血蛇,身躯已达五丈长的血龙,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第1章 邪龙再生 银月如钩,清辉弥漫,照射在海面泛起阵阵波光,映衬着海岛上那如繁星般的灯光,显得相得益彰。 “吼……”一声高亢的怒吼响彻云空,海岛中央燃起熊熊火光,透过火光隐约间能看到半空中漂浮着一道人形身影。这人影身材壮硕,身上覆盖着漆黑的鳞片,头顶血发间隐约还能看到两只玉色的漆黑龙角,且双眸中血芒爆射,好似择人而食的凶兽,这人不是无道,还能是谁?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雨汐呢?宁叔叔呢?皇甫老师呢?他们都在哪里?无道紧皱眉头,脑中一片混乱。 无道脑中混乱,他身下的人也混乱不堪,由于他刚才那声怒吼带着强大的震动音波,当时守护在房间外的四名仆役当场就给声波震得七窍流血而亡,附近相距较远的人也有上百人被震死震伤,他所在的小屋,连同附近的十几间房子都给震得垮,化作一片废墟。一时间,呼叫声,救援声,还有喜悦的呐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啊,救命啊,我的腿被房梁压着了,谁来救救我?” “快,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去哪里?咦,前方好像有人呼救,你们快给过去看看!” “神使醒了,神使醒了。快,快去,通知主公!” …… 无道低下头看着脚下呼喊叫嚣往来奔走的众人,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大多腰佩刀剑,前额头发剃了一大片,女人腰上还背着一个好似包袱的东西,他们的装束不像东大陆的人,倒是有点像汉国东方大海里居住的扶桑国人。不过,我常听人说扶桑人物资缺乏,时常在汉国海边劫掠商旅,他们并没有实力入侵汉国,为何这群佩戴刀剑的武士半数都有王境以上修为?若是扶桑人皆有如此实力,他们还用在汉国海边劫掠吗?怕是早已杀上大陆奴役汉国人了。 正在无道思虑之际,忽然一道黑影划破月夜而来,其速度之快,为无道生平仅见,但他脑海中融合了敖烈的记忆,倒也对神境以上修者有一定的了解,神境以上是神王境界,再上是神皇境界,再上便是传说中的天境。神境掌握了空间之力,神王掌握了法则之力,神皇掌握了不灭重生之术,天境者寿与天齐,几乎不死不灭。而眼前这来者每跨出一步,空间便剧烈波动起来,可谓一步百丈,好似魔法中的瞬间转移,但无道却知晓这是实实在在的武道,近乎于道武道神通,来者绝对是神境修者。 好家伙,竟是神境高手,想不到人世间还有这等高手存在。咦,不对啊,这家伙似乎不是人类,体内好像也含有龙族血脉,而且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无道运转真气,缕缕强劲的真气在体内快速流转,忽然他猛地睁大双眼:想不到啊!我的修为竟也到达了神境,以我现在体内的真气强度应该达到了神境四阶,有次修为做基,我想敖烈的几种神通应该也能施展开来。 想到这里,无道灵机一动:敖烈的神通,最出名的应该是善恶双生子,神通一旦施展开来将会分化成一头金龙和一头黑龙,只要短时间内不能将两条龙都给斩杀,他便会不断重生,端的霸道,简直就是变相的不死之身。我若能运用此等神通,天下将难逢敌手,到时也好寻觅宁叔叔和皇甫老师的下落,甚至还可以到炼狱血海去寻找雨汐,去天界女娲圣殿借来女娲石复活诗韵。 无道心念一动,运转真气,体内金黑两道真气飞速流转,让他体表真气发生急剧波动,以致于他右半边身体变为金色,如撕裂般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饶是他意志坚定,瞬间也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啊……”无道一时无法忍受剧烈的疼痛,不禁仰天长啸,他的身体也在这瞬间一分为二,一个是血发黑鳞紫黑龙角,一个是银发金鳞紫金龙角,两者除却颜色不同,身上的真气不同,其余皆一模一样,黑龙身霸道而邪气十足,金龙身神圣而正气弥天。 “无道,你怎么啦?”那道黑影见无道痛苦的嘶吼,不禁开口大声询问,只是他的声音很特别,奶声奶气的,好似个儿童似的,听起来感觉总有点怪怪的。 “八歧大神,八歧大神……”无道脚下的扶桑人看到那身影,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嘴里整齐的高声呼喊着同一口号。 无道循声望去,只见来者头生双角,身上也长着鳞甲,看上去和龙人差不多,只是个头不大,就像个五六岁的孩童:八歧大神?八歧大神是谁?他怎么看上去很像龙人?还而且他似乎还认识我,他到底是谁? 两个无道皆神情戒备,与那孩童隔着百多丈远,沉声询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啦,我是玄天啊!”那孩童有些委屈的看了眼无道,幽幽说道。 玄天的肉身都被打碎了,最后用神魂附体术寄宿在我体内,它怎会轻易复活?咦,这孩童身体看上去虽与常人无异,但却不是实体,乃是由血气凝聚而成,难道说他真是玄天?无道凝神,点了点头:嗯,他身上确实有玄天的气息,但还有其他人气息,是玄天的血气精魂被他人吞噬了,还是它吞噬了别人。 “你身上确有玄天的气息,只是你身上还有他人的气息。我如何能判定你就是玄天?”金龙身的无道板着脸没有丝毫表情,黑龙身的无道嘴角微微翘起,笑了起来,看上去很邪气。 孩童皱了皱鼻子,从无道偷盗万年冰魄时将它从十万大山中带出来说起,将过去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委屈的瞥了眼无道,转过头幽幽说道:“你现在该相信我就是玄天了吧!” 自从说到他们在混乱域的过往时,无道已相信眼前这孩童就是玄天,只是玄天平时对他不冷不淡的,但关节时刻却为他险些丢了性命,他一时不知该对玄天说些什么,只好故作沉默。 无道深吸了口气,金龙身与黑龙身飞到一起,就像两滴水滴在一起,合二为一。他收了龙化之身,变为常人形态,模样还和从前一起,只是头发却变成了灰白色,瞳孔也变成了血红色,脸色更是变得惨白如纸。无道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惊呼道:“我,我的头发怎么变成血红色了?”说着他看了眼玄天,然后扫了眼脚下朝跪拜高呼“八歧大神”的扶桑人,不由惊恐是捂住双眼,大呼道:“不,不,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无道没认出他来,玄天自觉委屈,本如孩童般使小性子,撇过头不去看无道,但眼角余光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无道的一举一动,他听到无道的惊呼声,再也顾不得使小性子,飞到无道身前,拉着无道的衣袖焦急的大喊道:“无道,无道,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啊!在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就你这么个朋友,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2章 玄天的异常 无道经过短暂的惊惶,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他长吸了两口气,拿开捂着双眼的手,闭着眼摇了摇头头:“我没事,就是眼睛出了点小毛病,你且放宽心!” 眼睛?难道是失明了吗?应该不会啊,刚才他的神情应该是看到我了啊!玄天见无道不睁开双眼,心中很着急,急忙询问道:“你的眼睛怎么啦?难道失明了吗?” “失明?”无道皱了皱眉头,随即淡淡的笑道:“呵呵,还没那么严重!我的眼睛以前只有龙化后看事物才带有血色,如今看任何东西都是血红色,只是以后辨物有所不便罢了,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顿了顿,见玄天焦虑之色不退,又笑道:“以你我现在的修为,就算不用眼睛,方圆两里任何风吹草动都逃过你我的耳目,眼睛这点小毛病对我几乎没有影响。” 话虽如此,但若是遇上修为相当,且善于隐匿的修者,那可就吃大亏了。玄天眼神阴沉沉的,点了点头,嬉笑道:“没大碍就好,刚才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八歧大神!” 玄天闻声望去,见一名扶桑中年人,腰悬武士刀,踏空而来,隔着老远就朝着他躬身一拜,不由挑了挑眉头:这扰人清闲的家伙又来了,我现在的状态如何能帮你报仇?还是等我恢复真身了再说! 那扶桑中年人,陪着笑脸道:“神使大人刚刚复苏,小人知道大神与神使有许多话要说,但如今神宫坍塌,仆役尚有人埋在废墟之中,此地实在不是叙旧之地,不如大神赏脸到小人府邸暂住如何?” “好了,本神君知道了。”玄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且退下,稍后本神君便与神使一同前去。” “是,小人告退!”扶桑中年人陪着笑脸躬身一礼,转身踏空而去。 这扶桑人修为还真强,凭空虚渡是圣境修者的本领,观其气血和气息修为怕是已达圣境八阶。若是当年我起事时有这样修为的人相助,我又如何能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雨汐又怎会堕入炼狱血海?诗韵也就不会因我而……待扶桑中年人远去,无道缓缓睁开双目,虚着眼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这人是谁?” “凌波光彦,此岛的主人。”玄天见无道询问,心中颇有几分得意,谁让凌波光彦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让他涨足了脸面。 凌波光彦这般接近神的修者对玄天这“八歧大神”毕恭毕敬,看来他们之间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地方。无道略作沉吟,询问道:“他们为什么都称你为‘八岐大神’?是不是和你体内那道阴柔的真气有关?” 玄天神色一凝,沉吟道:“此话说来话长,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说着他不悦的低声抱怨道:“这几年呆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岛上,我一个人都不认识,都快闷死我了。既不能吃,又不能喝,若不是这些岛民对我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离开此岛,你还没有实体,经不起大海上的狂风暴雨,若是没有人高手护卫,以你现在的状态也很难对敌神境修者。无道笑着点了点头:“那好,我也想知道近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一边谈笑着,一边踏空而去,留下地上跪伏山呼的扶桑信徒。 经过与玄天一番交谈,无道终于明白自己身在何处?这是一个他从没有想到过的地方――天界!他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到达天界的?对于这点玄天似乎也不太清楚。以玄天从凌波光彦处得来的信息,初步估计是被凌波光彦组建的复活阵召唤到天界的。为何这样判定呢?因为按凌波光彦的话来说,复活阵启动当日,狂风大作,惊雷四起,海天色变,无道从天而降落入复活阵,玄天也是从无道体内分离出来,最后与这群扶桑人口中的八歧大神残魂合二为一,成了新的八歧大神。 虽然无道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玄天自己也不知道,至于凌波光彦有没有将所有实情告诉玄天也是个未知数。 无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复活的?也不知道皇甫长恨和宁则臣的下落,许多许多的问题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不过如今身在天界,倒是让他想起另一件事,就是伏羲女娲分身交付给他的河洛八卦,女娲与伏羲本是兄妹,只要将此八卦交到女娲神殿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到时候他就可以尝试借传说中活死人生白骨的女娲石帮赵诗韵复活,这也算是对他亏欠最多的女人的补偿,至于宁雨汐,由于她肉身破碎,只有到炼狱血海去寻找她的精魂,再寻求复活之法。 无道长长的吁了口气,瞥了眼还在废墟中忙碌搜寻生还者和寻觅财物的扶桑人,转过头,看着玄天,双目中红芒大作,看到玄天本体已从三颗头变成了八颗头,进化成了不弱于神龙的八首蛟龙,心中欢喜之余,又多了几分惊喜! 眼中红芒渐渐散去,无道像个长辈轻抚着玄天的头,笑道:“嘿嘿,想不到你的运气还真不错,竟然吞噬了八歧大蛇的残魂。你如今血气已经凝结,只要再寻觅到大量上古龙族异兽的血肉便可重生,获得真实的躯体,到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不用再做泥菩萨了,很好,很好!” 别摸我的头,好歹我现在也是这群岛民心目中的八歧大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怎能被人当做小孩对待?你还以为这是在人间界的时候啊!呸呸,就算是在人间界我也一向不鸟你,那次不是你求我,不然我岂会帮你!玄天心中本就对无道还有点怨气,如今无道又摸他的头,他心中是相当的不满。他脑袋晃悠两下,从无道的手下躲了开去,眼皮朝天,嬉笑道:“嘻嘻,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千万年难得一遇,天生开启灵智的三首虬蛟,比神兽还要强大的存在,我吞噬八歧大蛇的残魂是理所当然的事,哪里是运气使然?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如今可是神,真正的大神,现在岛上居民谁不听我的话?” 得嘞,你小这子被这群扶桑人吹捧了几年,就不知东南西北,天高地厚了,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呸呸,他可不就是小孩子么?无道黠趣的瞄着玄天,不紧不慢的说道:“刚才是谁说的‘好险差点就被那八头蛇将精魂给吞噬了”?又是谁说的‘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炼化那八头蛇的精魂’?” 糟糕!刚才只顾着和他聊心事了,想不到将糗事都告诉他了。玄天有些不敢正视无道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嘿嘿,那只是意外,意外知道么?”说着他还神神秘秘的四下看了一眼,凑到无道耳边低声细语,惊得无道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3章 恋爱了 “什么?”无道惊呼一声,后退了小半步,斜着眼瞥了眼玄天:这家伙才多大点人,竟对女人……传说八歧大蛇贪杯好色,他该不会是受到八歧大蛇残魂的影响吧?他竟想用女人贿赂我,堵我的口,这家伙有时看起来很幼稚,但行事却不单纯啊! “你不相信我么?告诉你凌波夜瑶可漂亮,我本来计划留给自己的,如今你刚刚苏醒,老婆又没了,我心一横就让给你了。”玄天朝无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哼哼道。 你才化形几年,才做了几年的人懂得多少人的感情?先不说这凌波夜瑶是否真的很漂亮?就以我和雨汐、赵诗韵的感情岂能被她人替代?远的不说,就是楚慕晴那恶魔公主堪称天姿国色了吧,而且她和我还有过夫妻之实,但她在我心中如何能与雨汐和赵诗韵相比?无道没好气的笑了,气急道:“那凌波夜瑶既然是你看上的女人,我怎么能和你争呢?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且,你假装什么正经,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那些风流事?玄天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哼,你是不是怀疑我的眼光?我告诉你凌波夜瑶姿容可不比那楚国小妞差,比你的两个未婚妻更是胜出不少,你不要可别后悔!” 或许那凌波夜瑶真不比楚慕晴差,但我现在都背负了一身的情债,怎能再招惹女人?我可不是那种薄幸寡性之人。无道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忙说道:“我后什么悔?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不要就不要!” “哼,你不要就算了。”玄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抬头看着天空,眼中好像有无数的小星星:“等我恢复真身,我就来娶她!” “你娶她?”无道头皮一紧,你个小屁孩,别人大姑娘愿意嫁给你吗?你该不会是仗着修为和身份行那强买强卖之事吧?想到这里他眯着眼,看着玄天,笑道:“你确定她愿意嫁给你么?”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认为我仗势欺人强娶她么?”玄天瞥了眼无道,好使不认识无道似的,声音也有些发冷。 得嘞,这家伙好像要发飙了,看来这凌波夜瑶对他来说还真的挺重要的,可他刚才为何要将她送给我呢?难道只是为了安慰我失妻之痛吗?或者说他还是小孩子心性,对女人……无道干笑两声,朝玄天挤了挤眼:“嘿嘿,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她嫁给你是不是另有所图?毕竟你现在的身体还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玄天一小子蹦了起来,怒骂道:“你才是小孩子。论年龄玄天比无道年龄大,八歧比敖烈年龄大,怎么看我都比你大?只是我现在是个小孩身躯罢了。”说着他神色黯淡,随即他又精神一震:“不过,等我恢复真身,我就可以变成大人。” 身体变成大人,但心性还是孩童,你娶她怎么感觉都像在娶童养媳?再说你如今是神兽之身,寿元少说也有几千年,凌波夜瑶毕竟是个凡人,她能陪你多少年?几十年,还是几百年?除非你能让她成神,不然你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青春么?无道阴沉着脸,不言不语,也不去看玄天。 两人相对静默,这下倒是玄天先沉不住气,望着无道询问道:“你觉得她愿意嫁给我真是另有所图吗?” 哦,刚才还牛气哄哄的,现在怎么就底气不足了?无道睁开双眸,眼中迸发两道血芒,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敢往下断言。”顿了顿,又道:“不过,按常人心态,要个大姑娘嫁给一个孩童,怕是真没几个人会愿意!” 玄天脸色发黑,低头沉吟片刻,瞥了眼无道,撅着嘴道:“哼,我可不是小孩子。还有玄天这名字俗气死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做八神龙,威风吧!” “哦”无道点了点头,看着玄天,笑道:“玄天,这名字确实威风!” “告诉你了,我现在叫八神龙,不叫玄天!”玄天见无道装傻充愣,不由得跳脚怒骂。 “知道了,玄天!” …… 玄天拿无道没办法,黑着脸,沉默了半晌,故作潇洒的甩了下头,哼哼道:“如今神殿坍塌,我们先到我未来岳父家去小住几日。”说着他迈步就走,连走几步,身形一顿,又补充道:“凌波光彦处处逢迎我,想的就是让我帮他从扶桑战神信徒手中夺回珊瑚岛,可我真身未恢复,只能发挥五六成修为,因此一直没有答应,等会儿他若向你提起此事,你千万不要轻易答应。” 难怪你要那么问我?原来凌波光彦不仅是尊你为神,更是有求于你,那这凌波夜瑶的动机怕是就不是那么单纯了。无道笑着点点头:“奇货可居的道理我还是晓得的,我一定尽量配合你行事。哪怕是坑蒙拐骗,我也会尽量配合你,谁叫我们是兄弟,更是生死之交呢?” 坑蒙拐骗?我八神龙好歹也是个神,我会对凡人做那坑蒙拐骗的事吗?哼,什么话到你嘴里都会被严重夸大!玄天瞥了眼无道,心中生出一丝嫉妒之心,这家伙重生后,模样虽未大变,但气质却改变了许多,看上去忧郁中带着一股子邪气,比以前更有吸引人。如今他修为不弱于我,而且肉身完好,就算是两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凌波父女对我真是……他们说不定会转而巴结无道,我得防范于未然。 玄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沉声道:“等会儿你尽量少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若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好啦,别啰嗦了。”无道将玄天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没好气的摆了摆手,嬉笑道:“你那凌波夜瑶送我,我都不要,难道我还会和你抢么?” 哼,谁知道呢?你当初未婚妻不是颜霜华么?结果你却和她姐姐好得不成样子,你当初不是和楚慕晴仇深似海么?结果你们倒是睡到了一起。这天下的事谁又能保证呢?玄天“嗯”了一声,低声道:“我们走!” 他话音刚落,便化做一道流光飞入空中,无道也微微一笑,一抬脚跨入长空。 第4章 凌波夜瑶 东方天空刚升起一抹鱼肚,一缕光明洒在大地上驱走无尽的黑暗! “呼呼“忽然阵阵海风拂过,刮得海边砂砾乱舞,连空气中充满了咸咸的味道。 “轰”忽然靠近海边约百丈的海面发出一声巨响,海面腾起一朵巨大的浪花,直冲起十余丈高方才力竭下落,好似漫天的瓢泼大雨倾泄而下。 一粒粒水珠滴落在空中忽然停了下来,随即再次向空中抛飞,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沉闷的吼啸,其音似牛似娃,难以辨别。 “噗……”忽然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其身躯巨大而狭长,粗逾三丈,长足有三四十丈,其双目血红,好似两只巨大的灯笼,头顶隐约间还能看到两只巨大的龙角,腹下五只粗壮的爪子好似能抓拿空气,就这么在空中腾飞。 “黑龙,竟然是黑龙!”距离海边百余步的灌木丛中,传出一声低声细语,随即便陷入无尽的寂静之中。 那头黑龙在空中腾飞一圈,飞落向海边那块,高约两丈,数丈方圆的巨石。它的身躯在空中不断变小,落地的瞬间便化作一名秀气的青年。只见这青年发丝如雪,且头长双角,双目不知为何总是紧闭着,这人不是无道还能是谁? 黑龙真身?想不到我体内的天龙之血如此霸道,不但将我的修为提升到神境,而且还让我练成了黑龙真身,至今我即是黑龙,黑龙即是我。无道双手抬起,将体内流转的真气压入丹田,随即长长的吐出一口白气。那道白气便好似离弦的利箭被他喷出数丈远,击中一块足有水牛大小的巨石。 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巨石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了齑粉,这分明就是武道修炼到极高境界,才能达到的吐气若雷,挡者俱碎。 无道将体内的浊气吐出,盘膝坐在巨石之上,再次运转真气,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分变化:练成黑龙真身,皮肤更坚韧了,骨骼也更坚硬了,若拼斗时化作黑龙与人相斗,虽然耗费真气较为巨大,但力量至少能提升一阶以上。 无道屈指一弹,指尖射出一道黑色气劲,将身前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卷入空中漂浮着,随即他手中释放出一缕缕黑色真气包裹着那石块,使得石块在空中不断翻滚,时而快,时而慢。石块每翻转一圈就会小一圈,好似被黑色真气给腐蚀风化掉了一般。 无道虽闭着眼睛,但石块的状态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嘴角微微翘起,脸上似乎带着两分喜色:直到今时今日糅合了敖烈的记忆,以及练就了黑龙真身,我方才真正了解到黑龙的力量,即不是吞噬,也不是腐蚀,而是时间,黑龙的领域能让时间变得快或者缓慢,时间变快,速度也就相对变快;时间变慢,就能让对手的攻击速度显得更缓慢。相对而言与黑龙同样强大的金龙掌握的是空间的力量,雷龙掌握的雷霆毁灭之力,难怪黑龙、金龙、雷龙能压过五行神龙一筹。五行神龙也只有在特殊地形上方能与三者抗衡,如水龙在江河湖海中,火龙在岩浆烈火中,在这些特殊地形下五行神龙能将自身的五行之力尽可能的发挥出来,九分力量甚至能发挥出十二分威力来。 空中拳头大小的石块,眨眼间便只有龙眼大小,只见无道五指轻轻一合,只听得“嘭”的一声,那石块便化作了齑粉从空中慢悠悠的飘落下来。 “你已观察我三天了,出来吧!”无道剑眉舒展,嘴角微微翘起,脸上似乎带着两分嘲讽的神态。 海边依旧寂静,只有无道独坐在巨石之上,并没有任何人走出来,只有海风还“呼呼”的刮着。 “不出来吗?”无道皱了皱眉头,转过脸,望着百余步外的灌木丛,微微一笑:“是否要我将你给捉出来?” “哼”灌木丛中发出一声轻哼,黑暗中一阵扭曲,走出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袍子的人,只见此人头上带着黑色头巾,脸也被面巾给遮住,看不清面貌,不过此人胸部波澜壮阔,腰却似细柳,尤其是那对丹凤眼尤其勾人心神,虽然不见其面,也知晓这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哼,你还以为你隐藏得很好吧?岂不知在你跟踪我那日,我便知道你的存在了。你虽然年方三九便达到武帝境界,但这却不是你资质好,而是天界灵气充裕,若是雨汐也生在天界修为不会比你差。雨汐,雨汐?你到底在哪里?无道虚着眼看了眼黑衣女子,心中略微失神,随即冷笑道:“凌波夜瑶,你跟着我所谓何事?”顿了顿,他闭上双目,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只要你们扶桑战神殿的人不插手,我自然会帮你们夺回珊瑚岛。” 说到这里,无道稍微一顿,双目猛地睁开,只见眼中血芒闪过,瞬间凝聚成一点,化作两道血芒向凌波夜瑶射去:“不过,我也希望你们不是在欺骗玄天的感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凌波夜瑶双手抱着武士刀,不闪不避,两道血芒几乎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她甚至能感觉到血芒急速飞行,切割空气带出的气流切割力量。 “轰轰”两声炸响,两颗人大腿粗细的灌木被血芒炸成两断,饶是凌波夜瑶明知无道不会伤她,身躯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朝身旁的灌木望去:好厉害!目击凝聚成气芒伤人父亲也会,但只限于十丈之内,而且最多就击断手腕粗细木棍,对于同境界的武修只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父亲也是圣境后期的武修,为何一步之遥,竟差距如此之大,这难道就是神吗?一步之遥,就是人神之别。 凌波夜瑶一惊之后,回过神来,朝海边的巨石望去,只是那里还有无道的影子。 凌波夜瑶轻哼了一声,两道柳眉皱了起来,一把摘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气愤而绝美的脸庞。说是绝美,其实有点过,单论样貌也就和皇甫菱纱、魏子怡、穆云裳差不多,比之楚慕晴和赵诗韵要逊色一分。只是,她有着如婴儿般纯真的脸庞,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材,最要命的是她那对勾人的丹凤眼,就算是九分容颜,常人见了也会给了十二分。不过,无道身负两世记忆,自然与常人不同。 “哼,不就是修为强些么?至于如此瞧不起人吗?” 第5章 龙旗(1) “禀神使大人,北方十二岛岛主已率部赶到千叶岛,主公命小人向神使大人请示何时出兵攻取珊瑚岛?” “咯吱”木质房门被拉开,无道从房间内踱步而出,看了眼房门前战战兢兢躬着身子的武士皱了皱眉头,随即挥了挥手:“你且退下,我稍作准备便去见你家主公!” “小人领命!”武士躬身一礼,转身就走,由于身着甲具,又快速行走,所到之处皆能听到“哗哗”的铠甲甲叶摩擦的声音,敲打着无道心中敏感的神经。 自从进入神境以来,我还从未如今日这般心绪不宁,难道这次出兵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吗?无道眯着眼,看着渐渐远去的武士,心中总一种不祥预感弥漫开来:据凌波光彦的东海图显示,珊瑚岛位于北方三十六岛与飞云群岛之间,地域约是千叶岛的三倍,距千叶岛四百里,扼两地之咽喉,地势相当重要,若斋藤家有心要吞并北方三十六岛,这珊瑚岛便是囤积物资补给的重地,不可能等闲视之。斋藤家?不过是战神殿所辖的大名,虽然兵强马壮,但却还不会对我有何威胁,倒是战神殿里可有不少高手,这群家伙的态度可不能忽视。三千年了,前藤信雄也成了战神殿主神,不知这曾经的手下败将如今修为已到何等地步? 呼……不管如何?三千年前他便已进入神王境界,就算这些年他依旧原地踏步,修为至少也比我修为高许多。无道暗自吁了口气,拉上了房门。 …… 珊瑚岛地势狭长,呈现茄形,周八百余里,乃是链接北方群岛的咽喉之地。 自斋藤家从凌波家夺取此岛,经过二十年的经营,岛上有民十三万,精锐武士五千,修筑了高大的城堡用以屯粮驻兵。不过,岛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墙高五丈的城堡,而是那一座由汉白玉筑造而成的宏伟战神殿。 战神殿,占地三四百亩,由于供奉着供战神,神殿只许神职人员居住,非祭祀之日,普通平民百姓皆不可靠近神殿两里,不然将被冠以亵渎神灵的罪名予以逮捕处罚,至于会被如何处罚,就得看战神殿神官的意思了。 有鉴于此,以往战神殿附近都很安静,哪怕是神殿雇佣平民修葺房舍,修剪草木也从来没有人敢在战神殿谈笑,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海上的浓雾刚刚散去,天空中才播下一缕阳光滋养大地,照在战神殿汉白玉筑造的墙壁上,泛着淡淡的白光,使神殿看上去威严中平添了几分神圣。 “报……”忽然听得一声,焦急而绵长的呐喊声,一身着黑色铠甲的武士腰悬利刃化作一道黑影蹿入战神殿的大门。 “放肆!”武士刚刚跨入大门,忽然大殿内传出沉闷的怒喝,武士的身躯便随着怒喝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落在大殿外十数丈。 “噗”武士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只觉得五脏移位,胸闷气短,脑袋也被摔得七荤八素,隐约间听得殿内传来威严中带着愤怒的话语:“你家主公难道没教过你战神殿的规矩吗?非神职人员未得传讯不得入内,何况你还带着兵器闯了进来,你这是在亵渎战神的威严知道吗?” “禀神使,小人乃无心冒犯的神殿的威严,只是因为我家主公……”武士听得这话,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解释。 不待武士把话说话,神殿内再次出声音:“哼,本神使自然知道你是无心冒犯神殿的危险。”说着声音一厉:“不然,你还能开口说话吗?说吧,你家主公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解决?还非要借助战神殿的力量。” “禀神使,是北方诸岛八歧邪神的信徒联合来袭,他们的船舶乘着大雾前行,悄悄的靠近珊瑚岛,如今离岛已不足十里。敌人有巨舶百艏,人员怕是有近两万之众,声势甚大,我家主公特意派小人来请神殿众高手相助驱逐这群邪神信徒。”武士如蒙大赦,战战兢兢的说道。 “哼,八歧邪神在北方诸岛信徒虽不少,但北方乃偏僻之地,人口少,灵气薄,更却缺乏高手,就算有两万之众在神殿眼中也不过如蝼蚁一般。”此人话语甚是高傲,随即话音一转,对武士说道:“你且回去禀报你家主公,告诉他将八歧邪神的信徒尽量都引到岸上,我神殿的高手乘机破坏他们的战船,哼哼,两万人,就算有十万人,本神使也要你们有来无回。” 小人领命!”武士躬身领命,翻身爬起来,拔腿就往海边疾奔,十数个呼吸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武士足有王境修为,若放在凡间也算是一方大高手,但在灵气充裕的天界,却算不得一号人物。武士刚搞离去,战神殿内飞出两名男子落在大门处,其中一人年约三十六七,身着青色武士服,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柄武士刀,双手时常抱在胸前,眼睛总是似闭非闭眯着;另一人身着灰白色的袍子,手中握着一柄折扇,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皮肤也很白皙,但眼神却很阴厉,眉宇间仿佛笼罩着淡淡的黑气。 那白袍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他的笑看上去十分的妖异,声音也丝毫没有男子的浑厚感:“渡边,本打算待斋藤兵马粮秣调配完毕便攻打北方三十六岛,想不到这群邪神信徒竟自己送上门来,这倒是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主神身边继续修炼了。” “安培,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你也别太大意了。而且他们即敢主动攻打珊瑚岛,必然有所依仗。”名唤渡边的武士,双手依旧抱在胸前,眼睛依旧眯着,甚至连白袍男子也没去瞧上一眼,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哼哼,他们能有什么依仗?”白袍安培阴冷的笑了一声,当即从衣袖中取出一张人形纸符,往空中一扔,化作一道疾风将他卷着风中消失不见。 渡边见安培先行离去,两道剑眉挑动了一下,随即抬脚飞入空中朝海边而去。 第6章 龙旗(2) “咚咚咚”战鼓大作,一声声巨响响彻云空,似乎将迷雾也给驱散,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泛起阵阵波光,映衬着高大的楼船显得格外威武雄壮。 楼船高三层,长约十二三丈,百艏楼船破浪而行,远远看去就像海上爬起的一片乌云,看上去极其恐怖,尤其是那长达十六七丈的旗舰看上去就像海上移动的岛屿,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旗舰高四层,挂五桅九帆,呼啸的海风鼓胀着帆布,驱动其破浪而行。巨帆下,一名名身着铁甲的武士持戈立在甲板上,八具巨型三弓强弩弦已张满,弩首露出一只足有枪矛大小的箭头。 船楼内玄天坐在上首,凌波光彦在左首位,无道闭目坐在右首位,凌波夜瑶也身着黑色皮质软甲,腰悬武士刀,站在玄天身后,在下面还有十一名身着铠甲的武士,这些人个个铠甲精良而华美,气息也绵延不绝,自然就是那北方十一岛的岛主。他们每人身后还站着一名武士,这些武士个个气息内敛,看上去好似与普通人一般无二,但只要一接触其眼神便能无尽的煞气和血气,这可不是普通人或普通修者能做到的。 “不行,我们一起出兵珊瑚岛,攻下后自当一同治理!”坐在靠后的一名岛主猛地一拍椅子上的扶手,站了起来,冷冷的瞥了眼,坐在前面的几人,冷笑道。 “大通家主所言有理!”另一名作为靠后的岛主也阴阳怪气随声附和道:“我波斯家实力确实不如你们三大家,但此次攻打珊瑚岛,我波斯家也出兵一千,总不能让我波斯家出钱出兵,又得不到好处吧!” “据忍者来报,斋藤家于五个月前已开始向珊瑚岛大量转运物资,大有吞并我北方三十六岛之意。你波斯家出兵出钱也是为了你波斯家的生存。如今我们只有团结一致,将珊瑚岛经营成我们北方的桥头堡,才能抵御斋藤家,才能确保我们的生存空间。”一位坐在凌波光彦下手的岛主怒哼一声,瞪了眼波斯家家主,继续道:“然而珊瑚岛只有那么大,我们十二岛将重兵囤积于此,这可是上万兵力,自然需要统一调配,总不能各自为战吧!” “前田家主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们九家出兵出粮打下珊瑚岛,并派兵进驻珊瑚岛,却没有军事指挥权,这怎么有点说不过去吧?” …… 这十二个岛主,为了珊瑚岛的权利相互争执已不是一两个时辰的事了。十二人商议了两天都还没有个结论,无道本来对这个权利问题没有兴趣,但谁让玄天不知不觉成了八歧大神,他还成了神使,尤其是攻打珊瑚岛还得靠他相助,这类大事众岛主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自然要将他请到场,还得问问他的意见。于是乎,无道也就成了这场争权夺利风波的配角。 只是无道早已对权利失去了兴趣,前两次议事他都推辞掉了,这次却被众人再三软磨硬泡,无奈出场,以致于他虽坐在右上首却一直闭目养神。 不好,有两道强大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从其气息的强度来看,应该都是神境高手。凌波光彦不是说战神殿没有插手珊瑚岛的事吗?看来这老小子对我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无道双目猛地睁开,红色的瞳孔中射出两道血芒,惊得众位还在争执不休的岛主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将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刀柄上。 无道头微微一偏,看着凌波光彦,挑了挑眉头,冷声道:“你不是说战神殿不会插手珊瑚岛之事吗?怎么会有两名神境修者已靠近船队?你该不会告诉我这两名神境修者都是斋藤家蓄养的修士吧?” “咕噜”凌波光彦咽了口唾沫,满脸无辜的看向无道,有些战栗的说道:“禀神使,此事我也不清楚。据忍者回报,珊瑚岛上虽修了战神殿,却只有普通神职人员,没有战神殿神使,我想这……也许……可能是才调到珊瑚岛来的吧!” 哼,还给我装。若不是看在玄天份上,我就将你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事已至此,今日我若放弃不管,玄天会不会留下来帮他们?凌波光彦对我也算是有救助之恩,若弃之不顾道义上倒也说不通,看来今日与战神殿的冲突已在所难免,好在我早有准备。无道暗自冷笑一声,也不去看凌波光彦,径直转向玄天,瞥了眼其身后的凌波夜瑶,沉声道:“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你要记住今日我帮你,是为了玄天,而不是为了你凌波家。若你认为你女儿是个谈判的筹码,那就大错而特错了,以我和玄天的修为,要带走你女儿易如反掌。” 你这是什么意思?强抢我么?你认为这样做,我凌波夜瑶就会屈服于你吗?我凌波夜瑶不是货物,更不是筹码,此次若不是为了族人,我会将自己当做筹码吗?凌波夜瑶神情一怔,冷冷的瞥眼无道,随即长长吸的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 凌波光彦连连应“是”,额头已隐有汗迹,急忙解释道:“我怎么敢欺骗大神和神使呢?珊瑚岛有战神殿修者,我是真不知道,我可以向天发誓。” “好了!”无道挥了挥手,站起身,看着玄天道:“走吧!那两个人唯有你我能对付!” 玄天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眼,神色阴郁的凌波夜瑶,微微一笑,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好,我也想会会这些战神殿的家伙!” 无道点了点,化作一道残影,飞出了船楼,而玄天本是由血气凝聚而成,与阴神没有本质上的差距,直接便从木质船体中穿了过去。 众位岛主见无道和玄天已去,相互对视一眼,神情都很凝重。 “珊瑚岛上怎么会有战神殿的高手?他们在此是不是表示战神殿也打算插手北方三十六岛之事?” “是啊,我也有此担心。若战神殿真打算插手此事,我们就算有大神和神使相助,怕也是无济于事。” “凌波家主,此次对珊瑚岛发起攻击是由你一手促成。如今战神殿插手此事,你到底是给我们交个底,我们攻下珊瑚岛后战神殿会不会相助斋藤家攻打我们?你也知道战神殿若真插手进来,我们就算赔上所有族人也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凌波光彦面对着众人投来的询问目光,低着头,沉吟的了片刻,斩金截铁道:“不会!” “为什么?” “因为在东海还有远比战神殿更强大的存在!” “你说的是龙……”众人都是老成精的人,听凌波光彦一说,心中顿时了悟,其中一心直口快之人刚一开口,便被众人一瞪眼,吓得将到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嘿嘿,我明白了。”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得凌波光彦又吩咐道:“来人!” “主公有何吩咐?”两名武士几步冲了进来,朝凌波光彦躬身道。 凌波光彦从空间取出一面镶金旗帜递给两名武士,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去将旗舰上的家族旗帜降下来,将这面旗帜挂上去。” 乌金丝镶边,浅蓝底色,九爪黑龙,这不是龙族九部中黑龙部的碧海黑龙旗吗?我们家族何时投靠了黑龙族了?两名武士看了眼手中的旗帜,顿时心中一紧,认出了旗帜,两人心中虽疑惑,但从小家族的培养的基本要求就是服从,两人没有任何言语,抱着旗帜转身跑了出去。 第7章 龙旗引发的血案(1) 无道与玄天飞出船楼,只见六七百丈外,一道匹练般的刀气划过,一艘十数丈长的楼船被一劈为二,刀气去势不减,划破二三十丈水面劈在第二艘楼船上,险些将第二艘楼船也给一剖为二。虽然第二艘楼船没有被劈开,但刀气劈开了过半的船身,导致大量海水进入船舱,以致于楼船船头翘起,船尾下坠,以肉速下沉,船上没有被刀气斩杀的武士舵手好似下锅的饺子,一个接一个的跳入海中。 这艘楼船刚下沉了尺许,又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粗数丈的水柱自海面冲天而起,直飞起二三十丈高,巨大的水柱带动附近的海水,掀起丈五六的海浪向四周扩散开来,本就不断下沉的楼船,被海浪海浪重重的拍打,瞬间就从刀气劈开的口子处断裂成了两截,无论是海里还是船上的武士和舵手都只能随波逐流,唯一的差别恐怕就是手中有没有块破木板了。 面对巨浪,破烂的楼船被拍碎已是意料之事,但最出乎众人意料的就是那水柱飞入高空竟然不掉落下来,就这么在空中漂浮着,越来越多,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一名高二三十丈的巨人。 这巨人一成型便挥动那比宫殿横梁还粗许多的手臂,当即就将身前的一艘楼船给砸得支离破碎,化作一块块破木板四处飞溅,船上的武士和舵手鲜有逃生之人。 一名阴阳师,一名武士,修为都达到了神境。阴阳师善于操控鬼魅弑神,玄天没有实体,多被阴阳师克制。哼哼,看来今天我倒是有幸与阴阳师切磋切磋了。无道融合了敖烈的部分记忆,对扶桑神族倒还是有些了解,一眼便猜出两者的修炼的不同。 无道漂浮在空中,看了眼身旁的玄天,道:“那阴阳师交给我,你去对付那武士。” 玄天在千叶岛呆了数年,对于神秘的阴阳师也有所了解,知道这群邪里邪气的家伙,对付没有实体的鬼魅阴神有一套特殊的本事,他倒也不逞强,瞥了眼无道,笑道:“好,不如我们比比到底谁先解决对手?” 玄天本体是三首虬蛟,生性凶顽好杀,如今又融合了八歧大蛇的部分神魂,本是自不会比那武者差,只是怕他心中一怒,狠下杀手,到时却也是不小的麻烦!无道点了点头,道:“比就比,但别忘了我刚才对你的嘱咐!” “我知道。我不会杀了那家伙的。”玄天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呢喃几句,径直朝那名唤渡边的神境武士飞去。 无道见玄天远去,长长的吁了口气,化作一道光影朝阴阳师飞去。 安培和渡边又各自击碎了一艘楼船,见无道与玄天横空而来,当即便停了下来。安培飘落到水巨人的肩头,望着无道二人,皱了皱眉头:这两人气息不弱,看来也是神境修者,他们是八歧邪神的余孽么?哼,八歧大蛇都身死命陨,你们这些余孽能翻起多大的浪花。这小孩血气丰厚,神魂强大,还有八歧大蛇的气息,看来应该是八歧大蛇的后代,正好我做我的新弑神。 “战神殿的人还真是猖狂,竟敢对我龙族旗下的船队动手。”安培心底正打着小算盘,忽然听得无道一声暴喝,其声“隆隆”作响,好似晴空巨雷,声震数十里。 什么?龙族?凌波、前田、大通这几家怎么投靠龙族了?该不会是借龙族的名要我们放弃珊瑚岛吧!安培大惊,那对狭长的眼角,连跳了几下,双眸中神光掠过,朝远处的旗舰望去,顿时心中一咯噔:刚才我还明明看到打的是八歧大蛇的旗帜,怎么变成了黑龙族碧海黑龙旗?是凌波这几家扯龙族的大旗逼我战神殿不敢援手,还是黑龙族有意吞并战神殿,蚕食扶桑神族,故意设下圈套,挑起战神殿与龙族间的战争? 安培心中越想越害怕,龙族乃是海中霸主,与扶桑海域接壤的东海便有黑龙部和毒龙部。黑龙部正统龙族很少,但高手却不少,而且还收拢了众多龙族的仆族(含有龙族血脉的水族和较为强大的水族),兵员也是相当的多;毒龙部又是正统龙族最多的部族,龙族这两部若联手,除非扶桑所有神族联手才能与之抗衡,不然后果堪忧。自统领扶桑妖魔鬼怪的八歧大蛇身死,邪神一族便实力大损,扶桑三大神族便只剩下了战神和太阳神,其中以太阳神最强。扶桑虽号称有十大神族,但除了最强的大阳神一脉勉强可以抗衡龙族一部,其余皆远远不能与之抗衡,战神殿虽号称扶桑第二大神族,但其实力还不如全盛时期的八歧大神一脉,更别说比拟太阳神一脉了,人家太阳神一脉有八大主神,而战神殿却只有四位主神,比之黑龙族的九位龙将,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传说黑龙族那位极其护短的老暴君敖锵还活在世上,这可是和第一代战神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的人,谁敢触他的眉头? 安培心中震惊,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渡边,两道剑眉都挑了起来,神情变得空前的凝重。 安培暗自吞了口唾沫:若是凌波等人请来的高手扯龙族的大旗,这事倒还好办?只要将此间事公诸开来,龙族自会解决这群宵小之辈。若是凌波等人真的投靠了龙族,那我和渡边今日的所作所为便犯了神族间的约定,以龙族的行事风格我们只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安培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猛吸了口气,强自嘴硬道:“哼,见过龙族旗帜的人多了去了,我们如何能断定你们就是龙族?再说刚才我明明见到旗舰上打的是八歧邪神的旗帜,转眼间就换做龙族的旗帜,这当如何解释?” “解释?哼,我黑龙族的大旗一直挂在旗杆之上,什么时候变成了八歧大蛇的旗帜了?该不会是你们眼神不好,今早雾气太浓,你们看眼花了吧!至于我是不是龙族?你看……”无道冷笑一声,头顶长出一对紫黑色的玉质龙角:“如何我这龙族该做不得假吧?” 眼花?我安培好歹也是神境阴阳师,眼神虽不如神境武士好,但三十里内,哪怕只有蚱蜢大小的东西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何况是那么大的一张旗帜。你这家伙不就是仗着龙族的身份欺负我战神殿修者么?安培心中觉得堵得慌,一口怒气提到嘴边,想开骂,也不敢立即翻脸,憋得那张白脸,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你……” “我什么我?如今你们二人要么自封修为随我回龙宫,任凭我家龙君处置;要么我们捉你们回龙宫?只是若是动起武来,有什么损伤,可就怪不得我了。”无道冷笑一声,打断安培的话。 第8章 龙旗引发的血案(2) 若黑龙族真打算扩张势力,我和渡边此次袭击船队便已折了龙族的威严,若随他回到龙窟,敖武罗必要杀我们立威,我们哪里还有命在?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杀死他们,逃出东海,逃到陆地,逃出龙族的势力范围。安培心思急转,瞧瞧的向渡边使了个眼色。 渡边心中也认定是黑龙族有意扩张势力,故意设下圈套找战神殿的麻烦,面对黑龙族的强大势力,战神殿实难阻扰,在巨大压力面前,战神殿也无法保全他们,退路已绝,要么束手待毙,要么杀出一条血路,逃出黑龙族的实力范围。当他看到安培的眼色时,也暗中下了决定,解决眼前的两人,然后逃出东海,做个战神殿的叛逃者。 “五湖四海之内龙族不计其数,未归顺龙宫的龙族也多了去了,我们如何能断定你们是黑龙族的人?难道就凭一面旗帜么?”安培瞧瞧将双手缩入袖子内,握住一柄折扇,小心戒备着,并开口与无道说话,试图分散无道的注意力。 哼哼,老子若有龙族神将的金剑令符还用得着兜这么大圈子,请你们入瓮么?不过,东海是龙族的领域,我就算横向霸道,你又能奈我何?无道皱了皱眉头,冷笑道:“你是在怀疑我们的身份了?” “在下不敢。但要我们束手就擒,总要有让我们信服的依旧和理由!”安培不阴不阳的陪着笑,只是这笑容出现在他那阴郁苍白的脸颊上,看上去总觉得多了几份阴冷。 “在东海,我龙族的话就是真理。你这是在怀疑我龙族的权威么?”说着,无道冷笑两声:“哼哼,好得很,我早就听说你战神殿猖狂霸道,今日一见传言果非空穴来风。今日龙宫之行,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上一遭。” 话音还未落,无道右手一抓,凭空化作一只巨大的龙爪朝安培抓去,玄天也化作一道血影朝渡边攻去。 哼,这群爬虫还真是霸道,真把东海当做你家的池塘了。安培也是早有准备,见无道发起攻击也毫不示弱,只见他手中折扇撑开,摇了摇几下,折扇中飞出一大片浓郁的黑气,转眼间便飞入水巨人体内,随着水巨人身上的海水流转,眨眼间,水巨人体外便形成深蓝色的冰层,好似一层坚厚的冰甲,体型也拔高了两分,一缕缕诡异的黑气缠绕着水巨人的身体,看上去妖异而诡秘。 龙爪凌空抓下,水巨人也挥动巨大的手臂砸向龙爪,只听得“轰”的一声,龙爪与水巨人的拳头同时破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卷起一丈多高的海水四溢开来。 想不到这海水凝聚的巨人居然能击碎我真气凝聚的龙爪,咦,水巨人又完全复原,看来阴阳师还真有点门道。无道虚着眼,扫过水巨人,一抬脚,凭空横移数十丈,右手朝前一抓,五指间射出五道黑色真气没入海水中,随即“哗啦”一声,海面裂开,五头由海水凝聚粗逾五丈的巨龙朝水巨人咆哮着破浪而去。 五龙腾?哼,水巨人有我的水属性弑神水鬼附体,体表坚如精钢,就算被打碎身体,只要水源不断就能迅速复原,你用这武技小神通又如何能破得了我弑神?安培看着咆哮而来的五头水龙,嘴角带起一抹讥讽的冷笑,驱使水巨人挥动拳头攻击水龙。 水龙虽然粗壮,但比起水巨人的胳膊尙要纤细三分,根本承受不住水巨人万钧重击,当即就有两条水龙给砸碎,化作漫天的水花。不过,水巨人虽体型庞大,防御力强,但灵活度却差了许多,被三条水龙分别击中左肩、右腰、右腿。水龙带着奇大的冲击力,每头击中水巨人的水龙都能撞碎水巨人表面的冰甲将其身体砸出个巨大的凹坑,并导致其后退一步,尤其是那击中右腿的水龙就好像柄粗大的长矛,险些将水巨人的右腿给击断。 好厉害的五龙腾,若非我的是水属性弑神,怕是化形而成的水巨人便已崩碎。这家伙着实厉害啊,修为至少已达神境四阶,而且他本体是黑龙,若显化兽身其实力绝不弱于神境五阶修者,看来今日想杀出一条血路怕是不容易啊!安培漂浮在空中,看到水巨人受创,心中一紧,咬破舌尖,张嘴向水巨人喷出一口精血。 迅速复原的水巨人沾到安培的精血,本来没有脸面的脑袋,隐约现出一张模糊的脸谱,那丝丝精血随着它身上的海水迅速流转,其恢复速度至少快了一倍有余,眨眼间就复原如初,体外的深蓝色冰甲上也隐约带着淡淡的血色。 不惜自损元气以精血喂养弑神,增强弑神的力量,看来这家伙是打算拼命了。无道心中略微迟疑,忽然听得头顶劲风响起,一只巨大的手掌拍砸下来。 这弑神凝聚的水巨人倒是耐打,我今日方才熟悉身体的变化,掌握的神通武技还多不熟练,今日倒是正好拿这阴阳师练练手。他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弑神之道,不过是借助于阴神妖魅,终究是依靠外物,用弑神凝聚成水巨人,虽然增强了弑神的攻击力,却大幅减弱弑神的灵活性,用来对付修为弱于你的修者尚可,面对修为相当的修者简直就是送死,我要杀你,犹如宰鸡屠狗一般。今日我就陪你好好陪你玩玩,让你这些野蛮土著看看什么是龙族神通?” 面对下砸的巨掌,无道不闪不避,双臂张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两条手臂带动的真气就好像两条龙,在空中形成一副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太极八卦图刚一成型,那阴阳二级便飞速旋转,产生巨大的吸力,将附近的海水吸入八卦图,随着旋转的八卦图飞速旋转,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足有三丈方圆由海水组成的八卦图。 就在巨掌堪堪拍下的瞬间,那八卦太极图黑芒大作,转眼间就将那飞速流转的海水冻成冰,眨眼看去就好像一面巨大的冰盾。无道将八卦图往上空一撑,巨掌和八卦图碰了个正着。 “轰”八卦图与巨掌遭受重击,同时破碎,产生的巨大力道带着破碎的冰块就好似一颗颗流星四处飞溅,方圆三百丈的海面都被冰块击碎,海中那些落水幸存的武士和舵手,连同两艘来不及退避楼船瞬间就被冰块打成了筛子。 水巨人也被两者产生的巨力推得连退了三步,以无道所立为中心,一道高越百米的水柱冲天而起,并带起数丈高的巨浪朝四方扩散开来,整个海面似乎在此刻都沸腾了起来。 第9章 龙旗引发的血案(3) “嗷吼……”海水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龙啸,随即“轰”的一声,海水炸开,一头黑龙破水而出,腾空而起,身姿好不矫健,这不是无道的黑龙身还能是谁? “哼,看来还有些本事,小神通还真难奈何你,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龙族的大神通!”黑龙腾空盘旋,张嘴吐出人言,随即听得“轰”的一声晴空霹雳,天空中顿时乌云滚滚,黑龙身体也黑芒大作,一缕缕黑色真气从体内溢出,混合乌云,将黑龙承托得更加威武雄壮,黑色真气四处弥漫,眨眼间黑龙好似庞大了数十倍,足有千米长短。 “哈哈,看我龙族神通――气吞山河!”黑龙狂笑一声,身体好似猛地缩短了倍余,变得更加粗壮,从高空中飞扑而下,张嘴一口朝水巨人咬去。 霎时,海面狂风大作,一道肉眼可见的飓风漩涡在黑龙嘴中旋舞,海面掀起一道道数丈高的巨浪,水巨人好似落入了粘稠的泥潭中,速度慢了倍余不止,虽然她挥拳朝黑龙的脑袋轰去,奈何黑龙是由真气和乌云组成,本不是实体,而且体型太过庞大,水巨人粗壮的手臂与黑龙相比就好似牙签和筷子的差距。 “轰”水巨人的拳头被黑龙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是她的整个身体。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猛地被另一个庞然大物给一口吞了下去,给人造出的巨大视觉冲击,让凌波光彦等修为达到圣境的人都头皮发麻,更别说那些修为更低,见识更少的普通武士了。 “咕噜,神使这招好霸道,居然将那么高大的巨人都给吞了下去。只是,神使的本体没有这么庞大,他如何能将那巨人给真的吞入腹中。” “嗯,我也觉得这项神通肯定另有蹊跷。” “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想被浪头打翻下海喂鳖吗?还快给老子划船啊!”两名交谈的舵手听得头领的叫骂,抬头一看,只见海面上一重重巨浪化作一道道白线直压过,吓得面色惨白,冷汗直流,顿时挥撸如飞。、 “嗷吼……”正在舵手们拼命划船远离战场中心的时候,黑龙也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将吞入口中的水巨人给甩飞了百多丈远,砸在海面上,随即又被海水的浮力给推了起来,就好似人们打水漂的石块一样,连续在水面溅起了七朵水花,随即“轰”的一声砸入海水中。 不过水巨人,本就是由海水组成,自然不怕被海水淹死。她刚从水下浮起来,便看到黑龙腾空而来,眨眼间变化成无道的模样,踏水而行,每踏一下海面,海中变飞起一道粗逾三丈的冰矛朝她飞射而来。 水巨人想也没想便挥动双臂朝冰矛砸去,只是她手臂刚一动,便有大量的海水从身上脱离开来。她瞪眼一眼,才发现身上多了许多黑色的气体,她的身体沾染到黑气就好像铁件遇到浓酸,迅速被腐蚀掉,原本坚硬如铁的冰甲都化作了一蓬蓬海水从身上脱离开来,而她从海中吸取海水的速度也远远赶不到被“腐蚀”脱离的速度。 “轰轰”两声巨响水巨人变得脆弱不堪的双臂被两道冰矛给击碎,甚至连她的双肩也被击碎了部分。接着又是一连串巨响,水巨人庞大的身体被一道道冰矛给击碎,刺穿,眨眼间便成了筛子。海水脱离了没有关系,身体被打碎了也没有大碍,最恐怖的是那一缕缕真气对她身体的腐蚀作用,让她根本得不到补充,眼看就要被无道彻底消灭。 “啊……”水巨人绝望的怒吼声中,身体的海水瞬间变成坚冰,随即“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一块块坚冰四处激射,好似绝世高手打出暗器将方圆三百丈水域都给笼罩其中,威势极其恐怖。 “此等威能又岂能伤我!”无道狂笑一声,双臂一抬,他眼前的海水,猛地升起十余丈高,瞬间化作一道冰墙挡在身前。只听得“轰轰轰……”的碰撞声,冰墙“咔嚓”一声破裂开来,碎裂的冰块四处飞溅,只是这飞溅的冰块连无道的护体真气都无法穿透,更别说伤到无道的身体了。 碎冰还在飞溅,海水还在飘舞,水巨人已经不见,只有一道高约丈二头生独角完全由黑气组成的人形生物朝安培飞去,嘴里还焦急的嘶吼着:“安培,这家伙厉害非常,而且对我的水系神通有很强的克制作用,快将我收回玄水扇中。快……啊……” 安培也没想到自己苦心培养的水鬼弑神竟败得这么快,听到水鬼的呼喊,稍微迟疑了片刻,刚将手中折扇展开,准备念动咒语将弑神收回扇中,便听到无道阴沉的冷笑声:“既然出来了,就别回去了。我青冥索的兵魂要成为神器还缺少几分灵性,正好今日你就做兵魂养料吧!” 安培听着无道的声音,将注意力朝无道转去,只见无道右手一抖,一条青黑色的铁索从手臂内飞射而出,化作一条蛟龙,将正在朝他飞来的水鬼一口给咬掉了小半边身子。 “救我,救救我!”水鬼凄厉的大叫着,将安培从震惊中惊醒,他哪还敢去救水鬼?眼前这家伙可是龙族的人,东海之上龙族称霸,杀他一个小小的神境阴阳师,谁敢去找他们理论,何况这次是他们先动手,道理也不再他们这边,更何况龙族,尤其是黑龙族尤其护短,根本不讲理由,死了也就只能白死。他现在担心的不是水鬼的安危,而他自己的安危,水鬼没了,还可以收集强大的魂魄再培养,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安培二话没说,转身就朝西方飞,传说中天界大陆就在那个方向,哪里势力错综复杂,是龙族势力不能覆盖的地方。 “哈哈,你主人也不保你了。你就安心做我兵魂的养料吧!”无道大笑两声,右臂黑芒大涨,青冥索的化身的蛟龙瞬间又膨胀了几分,几口就将水鬼的身躯给吞噬干净。 无道右臂轻轻一拉,蛟龙迅速变细,眨眼间便化作一条青黑色的铁索朝无道飞了回来,随即无道又用力朝安培的背影一抽,青冥索拖着长长的锁链,朝着安培的背心刺去,在空中飞过的轨迹,好似一条蜿蜒的长蛇:“你也给我留下吧!” 大结局 (猫扑中文)无道擒斩渡边安培二人,逼退珊瑚岛斋藤家驻军后便往南行,不料途中遭遇已探知无道来历真像的战神殿高手的追杀,于途中遇到黑龙族派来寻找他的龙将敖方,吓退战神殿高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无道被敖方带回龙宫,见到黑龙族老暴君敖锵,并获得前世的兵器九龙杖,无道炼化九龙杖上残存的精气血魄后修为达到神境九阶,玄天也得到龙族血肉,重铸肉身。 无道修为大进,便想着去女娲神殿寻找伏羲女娲的后裔,并寻求复活赵诗韵之法。因此无道随敖锵前往龙冢拜见了龙族隐居的长老,并获得龙族圣子之名,也得知十年后便是三千年一次龙族圣子的决斗之日,凡是修为达到神王境界的圣子都要参加决斗,失败者将成为胜利者的养料。 无道拜别龙族众位长老,前往女娲神殿,中途却不料遇到三千年前的大仇人万俟晖讲道,无意中露出了敌意,却被万俟晖发觉,遭到万俟晖的追捕,幸得半路遇到找寻鬼皇冥锣决斗,失败而归来找万俟晖寻仇的遂人炽。 遂人炽乃是敖烈的结拜大哥,但他也喜欢凤绮云,他对凤绮云的死对无道一直耿耿于怀,本不想相助无道,但得知凤绮云转世赵诗韵已死,无道去女娲神殿寻求复活赵诗韵的办法时,改变了主意,挡住了万俟晖。 无道脱身后前往女娲神殿,不料却遇到老熟人风若曦,他将河洛八卦交给女娲神殿殿主后,寻求复活赵诗韵的办法,不料,女娲神殿殿主也表示没有办法,除非去旁生道找回封印混沌兽的女娲石。不得已无道只得踏上前往旁生道的旅程,但这旅程的第一站却是重返人间,这天界与人间界隔绝,重返人间几乎可能,幸好此时殿主给他指了条路,让他去轩辕冢,哪里是通往人间界的唯一通道,但轩辕冢内封印着一个大魔神——天女魃。 虽然前往轩辕冢生死难测,但总算找到重回人间的办法,无道也只好咬牙前往轩辕冢,却被轩辕冢内天女魃的侍女给轻易擒住,在多番解释来意后,那侍女依然不肯放过无道,最后还是沉睡的天女及时苏醒保住了无道的命,并让他通过轩辕冢重返人间。 无道重返人间心情复杂,因为人间界已与他当年的人间界大为不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再无往日的繁华,有许多从来未见过的种族降临到人间,人间修者称此为百族大乱。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先去看看颜家父女,不知他们这八年内是否安好?岂料才到楚都附近便听到一则消息,楚国皇宫将有异宝现实,无数的修者都赶往楚都,甚至天界众神也通过各种秘法,让一部分神降临人间,虽然人间有法则限制并不能使用神的力量,但神毕竟是神,比人间顶级修者也要强上许多。 楚都人神云集,展开夺宝角逐,不料预想这的宝物确实一具无头的身体,最恐怖的是这无头的身体不但会动,还能规避人间界的法则,原因无道因为这具无头尸体就是远古战神,敢与天帝争锋的刑天,所有天界降临的神都被其用戮天指一指给碾死,就连九天之上不知藏身何处的天兽也被其用戮天指给崩碎了半边身子,其威能之强,就是无道这融合了亲自和鬼皇战斗过的敖烈记忆的人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刑天之威令世人战栗,无道也险些被刑天所杀,好在无道身上的龙族圣子令牌让他保住了一命,成为唯一从天界降临而未被杀的人。刑天杀了众神之后,只手撕裂空间而去。 刑天已走但却留下了许多令修者眼馋的东西,不但有纯粹能量组成的天使之心,还有天兽的血肉,这些若是常人服用都能延年益寿强壮体魄,修者服用了更能增强气血真气。一场人间浩劫爆发。无道处于爆发的中心,发现这些高手中有龙族的对头紫霄宫,还有他的死敌在人间的门派玄英派,并在玄英派中发现气息和气质都很像万俟晖的林仙音,他连败数路高手,用双子神通击杀会使用斩龙诀的紫霄宫掌门,并生擒了玄英派宗主冼清秋与圣女林仙音。 在无道用将冼清秋封住修为卖入青楼接客的威逼,冼清秋终于告诉林仙音的来历,以及天界给她的一些指示,无道得知这些信息后,判断出万俟晖在修炼三元合气术,林仙音因该是万俟晖从魂魄里分出的一缕残魂转世,若是让林仙音修炼有成再与万俟晖合二为一,万俟晖的修为将再次大幅增长。无道大怒,一下将林仙音给收入了敖锵送他的神器玄水宫,将其随身带着,并不让林仙音与万俟晖有见面的机会。 各路高手死的死,退到退,剩下的也按兵不动,准备分好处。无道此次大展神通,被楚帝封为战神,而且还将那从未落实的驸马之名给落到了实处,只是此时的楚慕晴随师傅在东海修炼,并不在帝都。不但如此,无道藏身在楚国的族人,也被楚帝好好的养着,成为今日与无道谈条件的筹码。无道与族人见面后,将岳鹏的儿子收为义子取名凌子腾,成为这支部族的族长。 无道不但获得爵位,还得到了一起的府邸,只是他对这些并不在意,完全将这府邸当做过往的回忆,就在他回到府邸当晚皇甫菱纱便找到了他,请他杀夜叉天王为她大哥报仇,无道处于对皇甫长恨的亏欠答应了她,不料皇甫菱纱也感觉对无道亏欠太多,又想起亡故的爷爷,暗中用了春风露与无道春风一度之后,飘然而去。 无道次日醒来,四处找寻皇甫菱纱而不得,却意外遇到波推的武胜和其妻子秀儿得知颜暮雪在他“阵亡”半年后,忧虑而亡,而颜家堡在五年前也被异族攻破,颜霜华和颜罡也都失去了踪迹。 无道心中大怒,险些以护主不利的名头杀了武胜,最后还是武胜妻秀儿的一通痛骂下,无道心中黯然,感觉对颜家亏欠实在太多,无道于此斩断情根,身体好似干涸的田地般龟裂,然后重生,心性得到极大的提高。 放走武胜夫妻回到府邸,遇到前来拜访魏子杰和诸葛靓两家人,两人都想无道收其孩子为徒弟,只是无道哪有功夫交徒弟,也就给这两家的小孩一人一颗天使之心,当做见面礼。 挥别了昔日故友无道回到南镇,看到这地广千里的大郡,四处残垣断壁,来到颜家堡,入目的也是一片长满荒草的废墟,无道心中苦涩,又按照武胜所说,前往颜暮雪的坟墓拜祭,却发现坟墓被人挖开,里面并没有颜暮雪的尸骨,无道心中大怒,一吼之下,方圆千丈的草木尽被震碎。 发泄一通后,无道前往当年的他在人间最后的战场,却发现一虎人族青年风行和龙人族少女敖鸾被数十名异族攻击,在出手解围后,无道见百族齐出大陆并不安全,楚国实力也难以保全其族人,他以一滴上古龙族精血为代价委托敖鸾将其族人带回人间东海龙族驻地认祖归宗。 解决族人之事后,无道前往古战场,发现皇甫长恨、宁则臣等人怨念不散,都化作厉鬼,徘徊在谷中。在皇甫长恨和宁则臣等的要求下,无道将他们的魂魄收入青冥索与兵魂相合,成为青冥索的新兵魂,青冥索也因此进阶为中品神器。 解决此事后,无道前往十万大山魔殿,放出镇压的魔兽犼,并将其收伏为坐骑,然后北上斩杀夜叉族青年天才有夜叉天王之称的摩诃,随后向西行前往丰都山,前往地狱道。 踏上黄泉路,看到接引之花,步入九幽十殿十八狱,在血海之前,却发现阴兵封锁血海不让渡过。无道无奈只得回转求见淮阴王,却被其引荐给冥界主宰神荼和郁垒。 神荼郁垒答应让无道渡血海,但无道必须得达到神王境界,帮他们引出血海中的赢勾。赢勾本是上古天神,后被天女血气感染化作僵尸,藏身血海,其力量极其强大,根本不是无道能抗衡的,但无道要渡过血海前往旁生界,无奈只好进入九幽冥域修炼,以期早日进入神王境界。 在九幽冥域,无道倍受九幽冥火的煎熬,以及无数冥域怪物的攻击,终于白骨阴火的进化物青莲业火又名毁灭之火,修为也达到神王三阶,杀出九幽冥域,神荼郁垒也应诺,让他飞渡血海。 血海无边,回头是岸。血海上妖魔鬼怪果然如神荼郁垒所言层出不穷,无道遇到上古众多大神的尸骸厉鬼,好在他有神王境界的修为,还有玄天这头八首蛟龙相助,倒是也杀出层层阻隔,在血海引出滔然大波。 不过,他毕竟只有神王三阶,在遇到广元古佛的尸身时,无道与玄天联手也无法对敌,在此时血海中飞出条血龙相助无道。遂人炽不久也来到血海相助,将青禅古佛的尸身打碎沉入血海。 忽然血海沸腾了,远古大神赢勾走出了血海。这恐怖的存在,就算是遂人炽也在他随手一招下身受重创,无道更远不是其一合之将。危急关头,冥神神荼郁垒终于从天而降,两人联手制住赢勾,但却杀不死这不老不死的僵尸始祖,此时地狱的天空突然裂开了,衣袖飘飘的天女魃破空而来,凭空一脚踩在赢勾的脑袋上,将其肉身崩碎,但赢勾的身体很快再次重组,只是此时两名小天境高手再加一名天境高手联手,最后被打碎身体,震散精魂,再也无法重生,其精血魂魄为天女所得。 赢勾一死,血海再无阻隔,无道渡过血海,再次回望血海,望着那海中徘徊的血龙,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因为他知道这血龙不是普通血海中的怪物,而是他的妻子宁雨汐和数百雪刀营女兵的血气精魂所化成,这里有着他抛不下,放不下的存在,若是不是要去取女娲石复活赵诗韵,他真想好好的陪陪这头血龙,哪怕这头血龙并没有人类的感觉。 无道喊着泪进入鬼界,遂人炽不愿与无道同行,自行离去。无道来到千年前陨落之地,搜寻散落的血气精魂。不料,却遇到一位面貌极为熟悉的人,只是这人有着惨白的肌肤,绿色的头发,还有对兽耳,分明是名鬼族人。无道紧随其后,却被一名夜叉发现,招来大量的夜叉恶鬼围攻无道。 一场苦战,惊动鬼界鬼皇冥锣,俗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无道力战不敌被鬼皇擒拿,燧人炽赶来救援,也被冥锣击退。 无道被鬼皇冥关入监狱,深夜来到监牢审问无道,此时无道才发现颜霜华与颜暮雪居然在鬼皇身边,而颜霜华前世竟是鬼皇的女儿,颜暮雪前世是鬼皇的侄女。无道所见的熟人不是他人,正是颜暮雪。四人对证,冥锣方知当年杀错了人,无道也知道当年被围攻的缘由,知道此事身后有一幕后黑手在推动。 三千年前敖烈被与鬼皇误杀,照理说鬼皇应该对无道赶到亏欠或愧疚,也就放无道离去便是,但鬼皇却没有丝毫放无道离去的打算,硬是封住无道的修为,将其接入皇宫要招无道为驸马,颜霜华也没有丝毫放过无道的意思,鬼界一时喜气隆隆,准备着办喜事,最后还是颜暮雪偷了鬼皇的令牌将无道偷偷放走,无道让颜暮雪跟他一起离开,颜暮雪却要回到皇宫听凭鬼皇的处罚。 无道再三劝阻无果,只得与玄天旁生界。只是两人刚入旁生界,便落入神兽与凶兽之间的战场之内,深处双方夹击之地。无道乃龙族,算起来属于神兽一方,被凶兽鬼车疯狂进攻,幸得六牙神象相助,才击退鬼车。 无道也因此站在神兽阵营。无道受六牙神象的推荐得见神兽统领应龙。应龙感觉无道身上有天女魃的气息又是龙族对无道另眼相加。经过多场鏖战,凶兽大败,凶兽之首穷奇被应龙击败,逃入深山老林,暂避神兽锋芒。 无道向应龙说明此行的来意,应龙以失去女娲石无法封印混沌兽为由一口回绝,并让属下将无道看押起来。无道被关押了半年才被应龙放了出来。原来是神荼郁垒来到了旁生界,告诉应龙修复通天之桥的事,应龙多了两名天境修者相助,才放出无道,答应帮无道取女娲石。 应龙带无道去旁生道神山两仪山寻找女娲石,在此山下神潭,无道找到的雷神残缺的真灵。 四人来到封印之地,解开封印,杀死混沌兽,无道终于获得女娲石。而无道由于吸收了部分雷神真灵,修为不稳,又在旁生界修炼了半年练出了雷龙分身。可等他出关时,却发现天崩地裂,此乃六道大破灭的前兆,天地混乱六道间出现了许多空间大裂缝,无道在应龙的相助下从六道裂缝内回返人间界。 再回人间,无道感觉心中发闷,好像有不妙的事发生。在前往轩辕冢的上,路过晋国,发现暮气沉沉,举国哀嚎,无道心中一沉,飞向大梁城得知晋国女王石若轩与天蝎族交手中毒垂死。无道前往晋国王宫,得见石若轩,提出用换血**帮她保命,却遭石若轩拒绝,因为换血**虽能暂时保她的命,但无道却要因为她每半年杀一名神境修者,她不愿意无道为了她四处树敌。 最后石若轩要求无道背着她上山看朝阳,在诉尽对宁雨汐的羡慕之情后,为了不被无道看到她衰老而亡的形象,散功而亡。 无道刚上天界便遇到,万俟晖便破空而来,截住无道的去路。万俟晖对无道说明了三千年前的苦衷,表示不愿与无道为敌,也不愿为难无道,希望无道将林仙音交给她。 无道心中对力量**过于强大的女人没有好感,虽敢于她当年也有苦衷,但也没有原谅她的意思,他自然不会答应交出林仙音,两人大战一场,不过无道虽然有了三个化身,但修为毕竟只有神境九阶,根本不敌这表面只有神境八阶,其真实实力早已达到神皇四阶的女人,幸好,就在要失手被擒之时,敖锵前来接应无道将万俟晖惊退。 无道再入女娲神殿,请女娲神殿殿主活赵诗韵,经过十数日的准备,女娲神殿请来了伏羲后裔和西方生命女神相助复活赵诗韵。但六道混乱,随着复活阵的开启,无数的天魔亡灵被吸引到了复活阵,争夺赵诗韵的尸体,生命女神的随从,无道的老熟人之一穆云裳心中因为对无道的执念被域外天魔侵入神魂,控制住身体,对众人发起偷袭破坏复活阵,最后被无道一指点灭了神魂,将域外天魔和穆云裳一起杀死。 穆云裳的心思,无道心中明白,杀她,无道心中也是千万个不愿意,但为了复活赵诗韵,无道只得杀了穆云裳。赵诗韵复活了,但却不是从前的赵诗韵,也不是凤绮云,而是中和了赵诗韵多世记忆的人,无道感觉她很陌生,还不如他怀中已经失去的穆云裳熟悉,无道心中黯然,抱着穆云裳默默出了女娲神殿,赶回龙冢。 无道回到龙冢正好赶上圣子角逐,无道击败金龙圣子敖子昂,堂而皇之的告诉众龙族高手他就是黑圣龙应天,凭借着恢复的记忆,以及身为圣龙对于龙族血脉的敏锐察觉能力,揭露了大长老的阴谋,因为他发现大长老不仅含有金龙血脉,还含有六大龙族血脉,也就是说大长老吞噬了至少六名龙族圣子的精血元气,而与大长老差不多同时代的敖锵告诉无道,当年他们那代龙族还没有圣子角逐这一项,而且数万年来龙族圣子修为达到神皇境界的人无故失踪的便有十三人之多,他们都是龙族精英,若是活到现在至少也是神皇后期高手,甚至成为天境高手也有可能。 大长老被揭穿阴谋后,也并不发怒,他也不再隐藏修为,其修为已达到天境,龙族高手无人能敌,他直接对无道下手,要做他这声最疯狂的事,吞噬圣龙。不仅是因为吞噬黑圣龙后,他可能成为圣龙一样的存在,而且因为他与黑圣龙有仇,他祖父金圣龙古烈就是被黑圣龙击败吞噬的。 不过,无道虽然不敌,被打碎肉身,却没有被大长老吞噬,反而将大长老的元气给吞噬了**层,大长老元气大伤,修为跌落到神皇境界,无道的修为反而暴涨到了神皇巅峰。 无道作为圣龙,成为龙族的统治者,他没有杀大长老,而是把大长老囚禁起来,并告诉其圣龙本是由祖龙分化而来,圣龙相噬,九圣龙合一祖龙便能重生的秘事。大长老心中悔悟,将全身元气注入曾孙敖子昂体内后自绝而亡。 无道稳住龙族内部之乱后,带着敖子昂前往天河,见到五弟冰圣龙冰夷,遭到冰夷的冷遇。无道知道洛神生下一对灵儿耗尽灵气而亡后,冰夷便性情大变,后来听说他的儿女也被人暗算陨落,心中倒也不对冰夷有怨气,哪怕当年他与女娲大战,冰夷不来相助,以致于被女娲所斩,他也不怨冰夷,毕竟女娲是他的丈母娘,冰夷夹在其中实在难做人。 无道以知晓冰夷儿女转世终于说动冰夷,走出了冰河。冰夷乃天境高手,太古大神,在天界他跺跺脚就得地裂山崩的人物,像他这样的人物穿越空间易如反掌。他与无道到了人间界,却没有找到魏子杰与魏子怡,无道也将穆云裳的尸体封在生命之树中交给伊贝尔。伊贝尔得知爱女被眼前之人所杀,也顾不得与无道身份的差异与力量的差异,大肆发泄一番后望着生命之树痛哭流涕,无道心中黯然,临走之时告诉伊贝尔穆云裳并未有真死,还有一丝真灵保存在体内,千年后将会在生命之树中复活。 冰夷与无道直接杀向天界玄英派,冰夷寻子女心切,一路冲撞上了玄英派重地,但凡稍有阻挡便是身死魂灭,闻名万载的老暴君再次降临世间。在得知玄英派欲逼迫魏子怡嫁给一路神王做妾时,老暴君一怒,玄英派数千子弟合着玄英派数十里方圆的地面皆在他的神通法则——永恒国度下化成了冰雕,就连万俟晖也不是冰夷一招之敌,若不是魏子怡姐弟给万俟晖求情,纵横天界数千年的万俟晖也成了座冰雕,和她的玄英派一同消失在世界上。 冰夷找到转世的儿女后,直接给无道留下一句:“以后没事别找我!”顿了顿:“有事你也别找我!”便带着两人飞走,留下无道与万俟晖相互对视,万俟晖原本对无道还有些愧疚,这次灭派之仇,她不敢找冰夷报复,只是将仇恨转嫁给无道,认为冰夷是无道请来报复她的高手。 只是无道现在的身份与修为哪里还将万俟晖放在眼里?直接转身欲走,万俟晖大怒,与无道大战一场,却发现无道如今修为已远胜于她。无道虽然打败了万俟晖,但要他杀她,无道还真下不了手,毕竟前世有关于她的许多记忆的,有甜蜜的,有心动的,也有心碎的,无道转身离去。心灰意冷的万俟晖大怒,却也只得将希望放在林仙音身上,四处寻觅林仙音。 无道感觉幕后黑手处处争对龙族,只得腆着脸去找冰夷。在冰夷倾力相助下,魏子怡和魏子杰修为大涨,回忆起前世的一些事,无道与冰夷也得知暗算她们的是太古大神罗睺,无道结合颜霜华姐妹所述,猜测当年杀颜霜华姐妹嫁祸给无道的应该是与罗睺齐名的计都。 两人合计,引出罗睺计都,无道也吸收龙冢的大量龙气,用秘法将修为暂时提升到小天境与冰夷联手大战两位太古凶神,无道独自抵挡罗睺,虽然力量不足,但也能拖住罗睺,计都则被愤怒的冰夷冻成了并墨子,连一缕残魂都没有逃出生天。罗睺见计都败亡,转身逃亡,被无道二人追杀百万里,最后他见逃无可逃,潜入酆都山,打开了太古封印,欲放出封印中的的魔星后卿对付无道二人。 只是罗睺没料到这后卿实在太过厉害,他又身负重伤,几乎在后卿在冲破封印的瞬间,便将罗睺的身体打碎,还未等得他身体重组又被魔星连续轰杀,连魂魄都没有逃得出来。 罗睺放出后卿虽没能保住自己的命,但却给无道和冰夷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后卿是魔尸,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只有本能,当年女娲、后土等五位太古大神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封印,其力量可想而知,无道与冰夷联手也只能节节败退。幸好,关键时刻,伏羲之后裔、风若曦、天女魃及时赶到,无人合力才将后卿给杀死。 后卿的精血元气被天女所得,众人也分道扬镳,无道在回龙冢的途中天空中突然拍下一直巨掌,将好无防备且深受重伤的无道拍入地面,身上的暂时聚集的龙气也被拍散,修为降到神皇境界。 此时天雷滚滚,一道道空间裂缝扩展开来,就像头凶兽张开的巨口,天开始崩塌,大地也裂开了,洪水也沸腾了,六道崩碎开始了。 六道崩碎,无道四处躲避时,亲眼看着皇甫菱纱从天界落了下来,还抱着位看似**岁的小女孩,皇甫菱纱面对无道也只来得及说声:“照顾好我们的女儿”便在天雷中化成齑粉。 无道飞身保住小女孩,在小女孩“妈妈,妈妈”的哭喊声中将其打晕。他本就身负重伤,自保尚且困难,现在有多了个包袱自是难以保全,他看着四处天塌地陷,唯有那高大的墓碑血光大作,没有丝毫塌陷的现象。 无道心中大喜,轩辕冢是天界禁地,自然有其不凡之处,他抱着女儿前往轩辕冢求助,但轩辕冢内因为天女不在其中,侍女修为不足不敢关闭阵法,自然也不敢放无道二人进去,无奈无道只好答应抵挡下落的天雷,让侍女将他女儿抱进去。最后无道化身神龙腾空阻挡一道道天雷,他的身体崩碎了无数次,最后元气耗尽,落地后凭借着最后一丝真灵化作一座山脉横在轩辕冢前。 无道化身的圣龙山脉被龙族带回龙冢,数百年后,无道于山脉中重生,修为也破而后立达到天境,他在龙冢看到了赵诗韵、看到了楚慕晴,看到了颜家姐妹,还有他的女儿凌灵,以及魏家兄妹,不管俗世的冰夷也因龙族缺乏高手坐镇而回到龙冢,成为龙冢的守护者。 这些人无道都不意外,让无道意外的是她还遇到了万俟晖,不过,她现在不是万俟晖,而是雨师屏翳,玄天也不再是从前的玄天,而变成了太古大神相柳。 无道与万俟晖相逢一笑敏恩仇,又过了百年,天女魃脚踏着夔龙鼓踏上通天之桥,刑天一手持盾一手持斧唱歌豪迈的战歌也踏上了通天之桥,接着是蚩尤,应龙,还有数以千万计的。 他们先征伐欲界六天,色界四禅合十八天、无色界四天,斩杀四大界主,空无、无所、无有、无想 最后杀向六道掌控者远古妖师鲲鹏,此时鲲鹏与河洛图书和混沌星空合为一体,星空不灭,其身不死,众死伤殆尽,无道眼看着妻儿挚友战死在混沌星空中,心意渐冷,终于达到太上忘情的境界。最后与冰夷一起踏入混沌星空,冰夷先行不支,肉身崩碎,其血气元神飞入无道体内,成为无道的冰龙化身,无道四大神躯有三大身躯完全破碎,就连最强横的黑龙真身也满是裂痕好似随时会破碎,众神皆战死这片混沌星空,唯独他和天女魃活了下来,最终将这混沌星空给搅碎。 六道牢狱破碎,混沌星空中现出一座方圆百丈的太极图,一个新的世界向无道二人敞开了大门。 无道身躯残损,几乎已成废人,伤势远比不老不死的天女魃严重,最后他不愿接受天女的建议沉睡万年,而是让天女将他送入地狱道血海,吹响了毕方骨笛,望着从血海中探出头的血龙微微一笑,肉身崩碎,化作一缕缕灰飞随着笛声飘荡在血海之上。 无道的魂魄进入轮回,完成他对她们的承诺,他坚信来生她们见面定能相识,因为他们身上都有着相同的血印,来自于他精血凝聚而成的血印。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