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母阴妻》 001.亲事 我出生在粤西的一个小山村里，按说本地人18岁左右大多都结婚了，先摆酒，到法定年龄再领证。9 69 我却一直没媳妇。倒不是因为我长得丑，而是我这些年来，无论在外地读书的时候谈对象，还是回家说合对象，都在同一件事难以启齿的事情上掉了链子。 说白了，我那方面似乎不行。 不要误以为我是什么无能，我十二三岁育那会儿非常正常，直到现在看片动手也完全正常，就是一到要派上用场的关键时刻，小兄弟就立马不听号令，抵死不肯抬头。 因为这事儿，上大学那阵子，就让我吹了两个女朋友，而且其中有个大嘴巴，到处说我是个软茄子，没卵用。 我毕业回家后，父母见我二十三四了没对象，也着了急，立刻给我介绍了个姓林的妹子。 那妹子长得一般，是邻村人，高中毕业人倒挺开放，在一起第二个月，就火急火燎的逮着一个夜晚和我钻村西口的“姆妈林”。 “姆妈”是南方方言里“母亲”的意思，即是村里敬奉的神祇，据说掌管生殖。 当时进林子的时候，我就叨念着姆妈大人保佑，可千万别让我再软蛋儿了。 神奇的是，刚跟林姑娘抱一起那会儿，我居然真的有反应了，这十几年来还是头一遭，我当时就激动了，立刻解了腰带就要办事，可还没找到重点，我身子忽然一热，只感觉被抽空了一般，接着又变成了软枣儿。 我急的满头大汗，林妹子也着急，跟我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她给了我俩耳光，自己跑了。 小山村没啥**可言，萧家儿子“不顶事儿”的说法很快传扬出去。 村里人虽然也有骂林妹子不要脸的，但在这信奉姆妈，保留着生殖崇拜的地界，更多人是嘲笑我。 父母知道这事之后，帮我找媳妇的姿态更低了。 可哪里还有媒人敢帮我说合？ 这期间，我看过老中医，进城看过西医，甚至见过心理医生，都查不出原因来，说我各项机能正常，小蝌蚪也正常的很。 而就在父母无奈的时候，六姨婆忽然找上了门，说要帮我说合一门亲事。 我爸妈当时直接就傻了。倒不是因为有人肯为我说合亲事惊喜的，而是被这六姨婆吓呆了。 六姨婆是村里的名人，但却不是媒婆，而是专门给人看事问米的神婆，据说早年把自己男人儿子都克死了，寡居多年，就住在村后山坟下头一间破瓦房里。 这人浑身都是晦气，却要给我说媒，我爸当时就叨念着别是给配了阴婚了。 但六姨婆却信誓旦旦，说这桩媒是她亲戚拜托的，肯定能让咱们满意，大概是出于我臭名远扬的考虑，爸妈居然答应了下来，说让我们见见面。六姨婆立刻说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居然是村西姆妈林里的姆妈庙，还说让姆妈大人做个见证，没准事儿能成。 我当时是越想越不对劲，但迫于爸妈说叨，还是赴了约。那天我先到，六姨婆在姆妈庙中间摆了张破烂课桌，又摆了两张凳子，让我坐在一边，说姑娘马上就来。 我一个劲儿的看时间，只想着赶紧撒丫子跑路，可没想到，女方出现的那一刻，我眼睛就直了。 说实话，活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长披肩，皮肤白皙，五官简直是黄金比例，素颜却比别人化了妆都更胜几分。虽然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加牛仔短裤打扮，但却把身材衬托的曲线分明，两条大长腿更是晃眼。 但让我有些不安的是，对方的表情有些木讷，过来后就呆呆坐在我面前，光是六姨婆跟我说话。 我心猿意马又忐忑不安，对面的姑娘的表情却一直非常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子还没说话，六姨婆就说：你别问这么多，你就说成不成吧，这么靓的女娃，后生仔你赚大了。 我觉得不对劲，这六姨婆咋这么急着要说合亲事？我根本不了解对方，别是对方有什么毛病吧？我赶紧说考虑考虑再说，站起来就要走，这时候对面的女孩子也站了起来，忽然递给我一个信封，一字一顿的说：给你。 我愣了一下，旁边的六姨婆说：给你你就拿着。 我问是什么，对方却又不说话了，转身急匆匆的走了，就留着六姨婆神秘兮兮的看着我笑，说：后生仔，人家相中你了，见面就给你定情信物呢。 我说她瞎扯八道，拆了信封，往里头一摸，摸出一枚戒指来。老式的戒指，看起来应该是长辈的玩意儿，年轻人肯定是不戴的，戒指上刻着的纹路很小但很清晰，看着跟庙里的姆妈像差不多。难道姑娘也是村里人？也信姆妈？可我怎么没在村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我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跟六姨婆匆匆告别，就回了家。我虽然不相信六姨婆，但脑子里却全是那女孩的身影，老实说我还从来没对谁这样过。 回去之后，爸妈问我情况，我拿出那枚戒指来，说：没说几句话，就送我一这个。 谁知道，我爸妈一看见那戒指就傻了，我爸哆哆嗦嗦的接过戒指看了一会儿，问我：这东西真是那女娃给你的？ 我一脸茫然的说是，我爸当即吼了一句：六姨婆这个老棺材板！我x她祖宗！ 我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我爸就说：你赶紧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个把这戒指埋了。赶紧的！ 我很少见我爸这么大火，没办法，只能带着戒指出了门，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老爸有点儿神经质，而且天快黑了，也就没找地方埋，直接往扔进了离家不远的池塘里头。 那天晚上，我爸妈一直阴沉着脸，时不时的小声嘀咕什么，我实在有点不放心，悄悄问我吗那戒指到底什么来路，我妈哼了一声，说：死鬼的东西，不干净。 我心里有点儿毛，联系六姨婆之前的职业，更觉得不对劲了。可是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跟我有缘无分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可就在当夜凌晨时分，我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我家屋子是自己盖的农村小楼，我住一层偏房，睡的迷迷糊糊，很不情愿的起身去开门，这一开门，我就呆住了。 门口，居然正站着今天跟我相亲的那个女孩子。 她批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和白天打扮完全不同，借着门前昏黄的灯光，我现那是一件古装嫁衣，特别宽，跟唱戏的似的，老实说，这大半夜的看见一个女孩穿着红嫁衣站在门前，我心里还真有点毛。可要命的是，我当时却忽然开始浑身燥热，居然有了反应。 “给你，不要丢掉。”可那女孩的双眼却依旧茫然，忽然抬起手，递给我一个信封。 她抬手的瞬间，宽大的嫁衣缓缓滑落，白皙的肩膀和胸口若隐若现，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有某种躁动爆了出来，脑子里全是这十来年的各种屈辱，各种失败，心一横，直接顺势抓住了那女孩子的手拖入怀中。女孩好像被我吓傻了，一开始没动，而当我吻过去的时候，她开始拼命挣扎。 我根本顾不得这么多，把她大红的嫁衣狠狠撕开，完美的**暴露在我面前。 我更加疯狂，耳边全是女孩喊“别这样”的声音，可我难以遏制自己的身体。 002.灾祸 当我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那女孩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吃痛，被她推了一把，连退了好几步。Ⅺ 这个时候我才现，眼前的女孩，慌乱的裹着被撕坏的嫁衣，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可刚要道歉，对方已经转身夺门而出，我想追出去，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随即眼前一黑，就是去了知觉。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先看见的是我妈忧心忡忡的脸。 一问才知道，今早起来他们看见我拽着个信封趴在家门前。 而这时候那信封就摆在我旁边的桌上，已经被拆开了，信封上头压着一枚戒指。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那女孩把戒指送还回来了？ 我正愣，桌旁我爸却先站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短命鬼，说我鬼迷心窍，让我扔掉这死鬼的东西，却又带了回来。 我当然不服气，立刻告诉我把这东西我昨天扔进池塘里了。 谁知道，我爸表情当即变了，拉着我妈就出了里屋。 没一会儿，我爸妈重新进屋，我爸一把抓起桌上的戒指来就走了出去，我想拦着他问个究竟，却让我妈给挡了，我妈让我别再管这事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找对象的事情他和我爸再商量。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那女孩，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本来还想争辩，可我妈，却道出了几句让我震惊的话：那个姑娘的底细我和你爸比你清楚。那是后岗村五保户白家的闺女，是个傻子，长得是漂亮，可二十大几了话都说不明白，你以为六姨婆安得什么好心？她让你配个傻子，那是埋汰你！ 我当时心就跌倒了谷底，整个人一片茫然。 联系之前生的事情，的确，那女孩是痴痴傻傻的。我实在不能接受，这辈子第一个让我心动又身动的姑娘居然是一个傻子。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生活更加颓废，直到一周后，我爸忽然把我强行从屋里拽出去，说要跟我谈谈。他跟我谈的居然还是找对象的事儿，说是那个姓林的妹子回心转意了，想要跟我复合，如果能成的话年前就把婚事办了。 我不是傻子，当即觉得不对劲，我跟她都分手两年了，根本没怎么联系过。 再三逼问，我爸终于说出实情，说那妹子跟我分了后进城打工让人骗去做了小姐，后来遇着严打给解救了出来，这才回到村里。我气愤的不行，说：你当我是啥？当初她自己滚蛋的，现在被人玩腻了就回来找我？你当爹这种婚事也敢答应？ 我爸却面无表情，来了句：反正十里八村都知道你的事，找个破鞋也比找个傻子强。 “要搞破鞋你他妈自己搞！”我气疯了，直接跟我爸闹掰了，我爸态度也强硬的很，居然说什么这婚我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之后冷静下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任哪个正常父母，都不会让小孩娶个破鞋过门，而且还这么着急。那个白家的女孩子，虽然傻，但至少应该清清白白，在这个生殖崇拜严重的村里，只要能传宗接代便是大好事，娶个傻女又何妨了？我爸妈的反常让我十分不解，我打算再去找一趟六姨婆。 可我爸妈手比我还快，第二天就请了工人来装修婚房。 我所谓的婚房几年前就盖好了毛坯，就在离家不远的山下，两层小楼，本来也是给我和姓林的那个妹子盖的，可一闲置又是两年。今天，工人却火急火燎的开始翻新。 我管不得那么多，赶紧去村后坟山下找六姨婆。 谁知道，我过去的时候，六姨婆就站在她那小破屋门口，一副等我来的样子，我还没开口，她就没好气的说：人家给你的定情信物都丢了，现在来找我没用，你们能不能成就看缘分了。 我说不是这个事，并且把我爸做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六姨婆，同时质问六姨婆给我介绍的是不是真是个傻子。六姨婆一听表情全变了，指着我说：你们老萧家才是傻子，这么搞，要出大事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六姨婆就直接跟我说：你赶紧回去，照着六姨婆跟你讲的做，一件事都不许耽误了，否则你家肯定出事。 我将信将疑，听着六姨婆的告诫。 第一，去姆妈庙里挖一点炉灰，米缸里掏一撮大米，混合起来用红布包好，放在新房主卧床头枕下。 第二，这个婚最好不要结，如果非要结，新娘过门前一定要杀鸡洒血，婚礼的歌子不能是喜乐，必须得失丧乐。 第三，婚礼全程不能穿红戴绿，穿金戴银，所有人必须素服，按照丧事那么操办。 听完之后我直接就傻了，我说你特么有病吧，你家办婚事按死人这么办？六姨婆怒声说：有病的是你老萧家，自己要把好端端的喜事办成丧事，谁救得了你们！说完转身嘭就把门关上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感觉身边的所有人都像是在一瞬间疯了似的，做的事情都不合常理。回到家，我没好气的猛一推门，就开间父母坐在客厅里，我本来不想理他们，可却现他们一个脸色煞白一个脸色铁青，像是生了什么大事，仔细一看，我才现，他们俩中间的桌子上，赫然又摆着那只金戒指。 我妈哭哭啼啼的告诉我，新房装修要整修电路埋线，地板下一块地方怎么撬都撬不开，最后不得已用电钻打了个洞，才现里头有硬物硌住了，我爸伸手一掏，就摸出这枚戒指来。 可实际上，这枚戒指早在几天前就让我爸埋在姆妈庙的外了，还烧了一挂纸钱，插了五柱“报马香”。 我爸不死心，赶紧去姆妈庙外头查看，居然现，那五柱香居然只有两柱烧没了三分之二，另外三柱莫名其妙的烧了不到一半就灭了。刚好“三长两短”，一眼望上去就是个晦气。而刨开那土堆一看，戒指果然也已经不见了。 我妈话说到这，我爸就坐不住了，厉声说：哭哭哭，除了哭你还顶个卵？ 接着对我说：你的婚事要马上办，拖不得，我跟那边说好，就这两天，新房没修好就先不住了。 虽说这一件件诡异事把我也吓得不轻，但让我娶破鞋我还是一万个不答应，我立马说要结婚你自己结，谁知道我刚说完，我妈居然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扑通就跪在我面前，说：妈给你磕头了，你就娶了吧，你不满意，以后再离也不迟！ 我吓坏了，赶紧扶起我妈，这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这桩婚事，大概是为了冲喜。 所谓冲喜，在村里的意思，要么是家里受了灾或者死了人之后，用一门喜事来洗去晦气；要么就是用一门大喜事来抵挡即将到来的灾祸。这一刻，我感觉可能六姨婆真没骗人，我家要遭灾了。 我扶我妈坐好，一言不回了自己房间，脑子里一团乱，根本不知道算咋回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万年不响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而且是个陌生的号码。 要知道，我这手机，村里就没几个人知道号码。 我赶紧接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音：是不是萧云。 “是你？！”我当即听出来，来电话的是那个女孩，一下子我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说，“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对面没回答，急切的说：不要结婚，快跑，他们要害你。 003.丧喜 对方没给我多问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八一中文10 Ⅺ 我脑子里更加混乱，站起来想再去找一趟六姨婆，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个所谓的傻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搞得我家人见鬼了似的。可我刚出门就跟我爸撞了个正着，我爸直接把我揪回了房间，说：你哪儿都不许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去找那个老棺材板了，告诉你，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她是要害死你，害死咱们老萧家人的！ 我怔住了。 接着，我爸又说了一句更让我抓狂的话：明天就给你们安排婚礼，我跟那边已经说好了。 这个婚我是不能不结了，这破鞋我也是不得不穿了。 林家那边，估计也因为自己女儿做过小姐的缘故，急于把她销出去，居然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我和林家妹子的婚礼，就在村里低调举行。这种婚事，说来说去都是要被人嘲笑的，只能避着人来。基本礼毕之后，两家人在屋里客厅关上门摆了一桌，谁都没啥好脸色，完事以后，就去了姆妈庙进香。 这是村里的老规矩，只要是办红事，肯定要去姆妈庙进香，生子之后还要去进礼钱贡品。 在姆妈像前跪拜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六姨婆的话，偷抓了一把香灰藏着。 之后，我们折腾到黄昏才算礼毕，回去的路上，我一路懒得跟林家人交流，却又一次看见了她。 她蹲在路口，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她转身就跑，只留下一个烧得黑的铝盆子摆在路中间，里头还全是灰烬。 “操，白家这傻子，路中间烧纸，晦气！”林家妹子的家长啐了一口。 而我现，我爸却脸色煞白，拽着我说赶紧回家。 回到家，我趁家人不注意，按照六姨婆说的，把带回来的香灰和大米搓在了一起，又弄了个红布包上，想着新房没建成，就压在了我自己的枕头下面，求个心安。 按说，我这晚上应该和林家妹子同房的，但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的身影。林家妹子自然也很不满，不是嫌弃我房间小，就是嫌弃新房没做好就结婚，还说自己跟我这种软蛋结婚亏大了。我忍着没骂她，翻身睡了，也不知道她睡没睡。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惊醒了，我还迷迷糊糊，就听见我爸劈头盖脸的问我林家妹子去哪儿了。我说我咋知道，她爱去哪去哪，我爸说你糊涂！新婚第二天要去姆妈庙早拜，这是规矩，否则大婚也不算成，这个规矩村里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林家妹子找不到人，八成是要逃婚了！ 我心说逃了就逃了，关我屁事，反正也不想结婚，但看到我爸和林家人心急如焚的表情，我又不能不去找。这一大早的我们两家人把村里都找遍了，可就是没人，正当大家商量着去村外找找的时候，忽然，一个给我家新房装修的工人火急火燎的赶到我家，结结巴巴的说“新房出事了”。 我们一家人赶到新房一看，我妈直接吓晕过去，我爸也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新房的主卧里，本来该摆婚床的位置，居然摆了一口棺材，棺材没有盖盖，林家妹子躺在里头，脸色惨白，一动不动，两眼死瞪着望向天花板，看样子已经没了气息了。 林家人当场就疯了，揪着我和我爸就要讨说法，我爸这时候整个人都蔫了，我更是吓得跟个木头似的，这时候，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我们后头传过来，说：自家扯谎害了女儿性命，还要别家给说法？ 所有人都把头回过去。 来的人居然是六姨婆，她身材干瘦，但是这时候一脸威严，一副不可接近的样子，白家的那个女孩子，怯怯的跟在她后面，看见我之后，居然微微低下了头。我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而六姨婆把那女孩往前一推，说：白灵，你别怕，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家的估计是觉得气氛不对，林妹子的妈妈立马往地上一倒，开始撒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自家女儿多命苦，死得不明不白。 “收声！”六姨婆当即一声吼，声音居然特别洪亮，林家那撒泼的老妈立马不哭了，瞪着眼睛惊愕的看着六姨婆。刚才扯着我爸的林家大爷却开了口，说：老六婆子，你唱哪一出？我家刚刚遭遇不幸，你就带个傻婆娘上门来，一脸讨债鬼的表情，我家可没欠过你丧钱！ “傻婆娘？”六姨婆冷声说道，“白灵是萧云的媳妇！定情物他萧家都收了。白家的老大把白灵托付给我，从今以后我就是萧家的亲戚，他萧云的事我就要管！” “老棺材板，谁认你这门亲戚？！”我爸刚才还一脸颓丧，这会儿居然站了起来，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六姨婆冷笑一声，回敬道：我认他萧云，谁认你老萧家了。 说完扭头让我过去，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上去，六姨婆低声对我说：这事儿跟你们小夫妻无关，是林家自己找死。接着，又问我抓香灰的事情办了没有，我忙说办了，于是六姨婆说这里由她处理，让我带白灵回家，一定呆在房间里，枕头下的红布包也千万别打开看。 我看了一眼我爹妈，虽然心里有气，但他们毕竟是我亲人，六姨婆又低声安慰说他们没事，我这才带着白灵离开。 回到房间里，我觉得四周静的可怕。 想到林家妹子死的时候那张脸，我心里就一阵阵毛。 过了很久，本来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白灵忽然站起来，握住了我的手，依然低着头，轻声说：不怕，六姨婆保护我们。 我颤了一下。 我面前的这女孩，呆呆傻傻的，可却是几十年来第一个主动安慰我的人。我上大学那会儿交的两个女朋友，哪怕是三伏天我中暑躺床上，他们说要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我就必须准时到，否则肯定翻脸。我都习惯了不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可这女孩子，却…… “白灵，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不由得说道，“我家都那么说你了。” “不怕，我喜欢萧哥哥。”我忽然感觉女孩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我心里一颤，说：我们才认识几天啊？况且，这十里八村都知道我那方面有问题，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有……”她就说了一个字，就低下头去，没再多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不配那么美的女孩喜欢，就算她是别人口中的傻子……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看见，我床上的枕头下面，居然渗出红色的液体来。我吓得赶紧站了起来，那液体，已经慢慢流到了床边，滴落下去。 好奇害死猫，我不由得伸手过去翻开枕头。白灵在旁边喊了一声“不能”，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我看见，枕头下面的红布包里头，不断有鲜血似的液体冒出来，带着一股浓重的腥臭气味，我把布包翻开，里头的香灰、大米全都不见了，只有一摊鲜红的血，顿时染了我半面床单，我吓得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床边地上。 “萧哥哥，跑……”我听到了白灵的声音，于是强忍着恐惧，站起来拽着她就要走，可还没出门，六姨婆就迎面走了进来，厉声喝道：跑什么！项上三盏灯，人跑鬼吹灯，想活就站住！ 004.阴婚 我立马站着不敢动了。10 510 六姨婆又说道：让你莫跑不是让你挺尸，去厨房取一勺香油来，别再出岔子了。 我赶紧照办，六姨婆拿了香油，滴在鲜红的床单上，又烧化了几张黄纸，扔上去，过了好一会儿，把床单和床上的杂物全部卷了起来扔给我，说：找个地方埋了，越远越好。 这回我不敢怠慢，赶紧把床单拿去村口给埋了，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六姨婆和我爸妈都已经在客厅里呆着了，白灵也坐在一边，我爸问六姨婆“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六姨婆回答：本来是有余地的，你们不信我的话，又被林家骗了。到现在这个地步，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一问，才知道，棺材里的林家妹子的尸体死活合不上眼，而且好几个人看见她眼珠子好像还会转悠，有人打她旁边过，她会盯着人看。 所以，就连来抬尸的工人都不敢下手，县里下来的警察勘查了半天，还得出个没法解释的结论，林妹子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掐死的。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村西木材厂守夜的老头早上四点多看到过林妹子，说她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在村里跑，上去问她怎么了，就嘟囔“有鬼娃子扑我”。 我听得浑身毛。 六姨婆说让我别怕，说这是林家自己欠的阴债，自己还了，跟我无关。 我刚想松口气，六姨婆又说：但你老萧家跟人家订了婚约，虽然没去姆妈庙早拜，礼没成，但约定还在，所以这事也不是完全跟你无关。 我赶紧问六姨婆该怎么办，六姨婆说只要我肯信老婆子的，保我们家平安无事。一开始，我看父母也没反对，本来想满口答应，可六姨婆这一说办法，我立刻吓瘫了，根本不敢说这个好字。六姨婆说，既然我跟林家妹子有婚约，那这个婚说到底还得结，而且要按咱们村配阴婚那么结。换句话说，我得跟尸体再重新结一次婚。 我哆哆嗦嗦的问能不能换个法子，六姨婆说：林家女儿死不瞑目，显然是心愿未了，你小子想要活命，唯一的法子就是重新在姆妈庙证婚。但你放心，姓林的跟你入不了洞房，待诸事完毕，她合上双眼，我就用定魂针把她锁了，让抬棺的把白灵换入棺材里，同时在你婚房设下神龛，你和白灵重新对姆妈娘娘盟誓，说明前因后果。 “意思是我其实是跟白灵结婚，不是跟林家妹子？”我问道。 六姨婆笑了笑，说道：你还信不过六姨婆？ 我心里顿时一喜，虽然总觉得跟尸体拜堂让人汗毛倒立，但既然能娶白灵，既然她也喜欢我，这一遭我忍也就忍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一眼白灵，说：让你钻尸体睡过的棺材，你怕么？ 白灵摇摇头，说：我们成亲，白灵不怕！ 我心里一暖，我爸妈却还是满脸阴云。 我和林家妹子的阴婚安排在第二天夜里，凌晨时分，林家的人，也被自家女儿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坏了，依旧没有反对。主持者自然是六姨婆，她杀了好几只鸡，一路把鸡血从我家新房洒到了姆妈庙前，说是我们必须沿着鸡血洒过的路走，否则很可能鬼打墙。 迎亲队伍全都一身缟素，唯有我和林家妹子的尸体穿红妆。据说林家妹子一开始浑身僵硬根本穿不上婚服，直到六姨婆把红妆放在她胸前，在棺材板上敲了五下，这衣服才穿上去。 想到这些细节，我就浑身麻，一路上踩着鸡血点子走，丝毫不敢走岔路。 这一路上不敢奏乐，只有六姨婆在队伍前头一边撒纸钱一边唱丧歌，听得我腿肚子直转筋。 到姆妈庙拜堂的时候，虽然对面林家妹子的尸体盖着红盖头，但我还是能闻到阵阵尸臭，而且，我能清晰的看见，她那鸡爪子似勾着的手已经，皮肤已经青绿青绿的了。 我胃里是一阵阵翻江倒海，好不容易熬到了拜神礼毕。六姨婆吩咐新郎新娘分两队走，新娘那边的抬棺队走的是僻静小路，经过坟山脚下六姨婆的家。我知道那是方便六姨婆施针换人，白灵就在六姨婆的家里等着。 回去这一路我轻松了许多，回到新房前，六姨婆已经在大门前等着了，她跟我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让我进去见白灵就是。 我终于放下心来，进了婚房，婚房里总算是有一丝喜庆气息了。 婚房里头烛影摇红，婚床铺好了，鸳鸯枕放好了，神龛自然也放好了，白灵就盖着红盖头坐在那儿。这是最传统的结婚礼仪，这仪式给我一种在拍电影的错觉。我赶紧再白灵身边坐下，她也端坐着，两手藏在宽大的嫁衣里头。 我喊她的名字，她不答应我。 这时候我闻到一股怪味，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咋回事？难道白灵在棺材里躺久了沾了尸臭？想到这，我赶紧去揭她的红盖头。这一揭盖头，我直接一声惨叫。这哪里是白灵，这分明是林家妹子的尸体，直挺挺的坐在床前，脸色青绿，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我颤抖着缩到墙角边，这时候我现，这女尸的眼睛果真会动，一直跟着我走。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想要赶紧找到六姨婆问个究竟。 可是，我冲到婚房外的客厅里，却根本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只有……两方宽大的棺材，摆在空荡荡的客厅中间。原本客厅里的红烛喜字，也变成了挂满墙头的缟素白绫！ 那棺材没有盖盖子。 我晃晃悠悠的来到两方棺材前头，往里头探身一看，接着，我跪了下去。 爸……妈…… 我爸和我妈，脸色惨白，双眼圆睁，双手如鹰爪，直挺挺的躺在了棺材里头，和林家妹子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到底他妈是谁，你到底是人是鬼！”我狂吼起来，却没有人回答，只有两边的棺木出一阵阵有节奏的敲击声，霎时间，我看见两只惨白的手抓住了棺木的边缘——按照村里的说法，我爸妈这是要起尸了！我两脚跟灌了铅似的跪在原地，动都动不了，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悲怆。 就在这一刻，突然，一个人影从外头冲了进来，说道：不要命了，还不赶紧走！ 我听出了是六姨婆的声音，她拽着我冲到新房门口，说道：停住脚步，转身退出去，动作要慢！ 我颤抖着按照六姨婆的步法往外走，这时候，我看见我爸妈都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他们的双眼正在往外冒血，像是流泪一般。我心里一阵剧痛，想要大声呼唤他们，却被六姨婆按住了肩膀：想活命收住声，慢慢退出去！ 外头的风特别冷，乡村小路上没有一个人，我颓然坐在地上，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向我伸了过来，白皙的手，手指纤长，柔和的摸着我半边脸颊。 “萧云哥不怕，有我……” 我心里一阵混乱，一把打掉了白灵伸来的手，白灵像受惊的小猫一样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是六姨婆从房间里出来扶住了她。 “后生仔，你做什么？！”六姨婆厉声问道。 我指着他们俩，疯狂大叫道：你说按你们的办法，保我全家平安，是不是你说的，是不是！ “是，”六姨婆说道，“是我大意了，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萧云哥……”旁边的白灵开口，可能是想要劝我，但我指着她，说：“你住嘴！因为你们，我爸妈都死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白灵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委屈，却咬着嘴唇一言不。六姨婆厉声喝道：后生仔你什么痴癫？！你讲老婆子可以，讲你家小媳妇不可以，刚才若不是她为你挡上一着，你也要死在里头！ 005.欲念 六姨婆说，如果不是白灵在路口烧的那一挂“赔命纸”，我早就跟林家妹子一起死在棺材里了。55 107 所谓赔命钱，按照村里长辈的说法，多半是替人抵命还债的阴钱，是捎给索命恶鬼的，烧钱的人多半也会耗损阳气。六姨婆说林家妹子欠了阴债，又在姆妈面前扯谎，我跟她有婚约在先，自然实际上也算是“债务缠身”的。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有些愧疚，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六姨婆说：别哭丧着脸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等房间里白烛灭了，去把你爹妈还有林家那女娃的尸体背出来，带到姆妈庙去，省的再起了尸。 我只能点头应允，不敢再多说半句。之后这来回几趟背尸，我也是昏昏沉沉，白灵和六姨婆一路护送，直到天蒙蒙亮，我才把三人都转移到姆妈庙之中，六姨婆说，等查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在做个法事，把几口棺材都烧了，免得再生怨气。 姆妈庙里，我父母的尸体血泪未干，但双眼已经合上了；林家妹子的尸却依然死不瞑目。 六姨婆告诉我，林家妹子对我们隐瞒了事儿。 她对我家说，她虽然在城里做了小姐，但全迫于无奈，而且并未造杀孽。但实际上，她进城不久就做了一个地产老板的小三，而且堕胎两次，最后还被地产商老婆现狠狠揍了一顿。走投无路又没有本事的她这才当了小姐。 堕胎即是杀孽，在这个保留生殖崇拜的古老小山村里，是罪大恶极。 然而，林家妹子为了隐瞒这一切，从未为婴灵设龛祭拜，罪孽越累越深。 这样的人，本来是绝对不能用来当冲喜的婚事的，即便要办，也必须红事当白事办，以示赎罪。 听完之后，我有些激动，咬牙看着我父母说道：那他们呢？他们有什么罪？就算为我找错了媳妇，难道他们就该死？ “你爹妈是不是因为罪孽死的，还讲不清楚。”六姨婆说道，“等黎明阴阳交汇，我帮他们行针一看就晓得多半了。” 这一夜，我欲哭无泪。 早晨五点多，天空黑白交叠的时候，六姨婆用一根银针在三具尸上分别刺了一下，观察了会儿，说：你爹妈可以葬了，不过林家女娃还下不得葬，怨气郁结，心愿未了，葬下去恐怕要化了毛尸。 我说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再跟这一堆烂肉结一次婚吧？六姨婆飞快堵了我的嘴，让我不要胡说，她说让我先简单操办了父母的葬礼，入土为安，完事以后，她上一趟县城，说这事她也还不是很确定，必须要请高人来看看。 我不甘心，问她到底是谁杀了我父母。她说我父母双目紧闭，不像有怨气，但是却流下血泪，要么是生前欠债，要么是中了村里游荡的婴毒——也就被是十几年前因为计划生育被父母抛弃，死在山间小孩形成的怨灵所伤。接着，她又意味深长说：不过这两种都是比较好的可能。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还有什么更坏的可能，她苦笑，根本不说，催我赶紧操办了父母的丧事，具体仪式可以以后再补。 我们大概是少有的几处保留土葬的地界，不是因为政府开明，而是穷乡僻壤政府懒得管。我父母就草草葬在了六姨婆屋后的坟山上，连个像样的碑都没来得及刻。我在坟前一直跪倒天大亮，白灵才怯怯的推了推我，说六姨婆要赶紧上县城了，让我回姆妈庙看好林家妹子的尸体。 六姨婆她去县里请人要大半天，临走时给林家妹子尸体立了个假坟，骗林家人尸身已经安葬了。而林家那边，据说昨晚送葬队伍遇到了鬼打墙，一个个都被吓得不轻。林家妹子头里有三个兄弟，他们也根本不重视这个当了鸡婆的闺女，所以巴不得早点下葬了事，也就没有追究。 另一方面，姆妈庙除了祭奠节日和婚丧嫁娶，基本没有人来。 所以，六姨婆让我们就呆在姆妈庙里，把林妹子的尸体用黄纸贴了，又包上草席镇在姆妈娘娘像后头。她临走时交代，这大半天时间里，我们必须一直呆在这里，不能让任何人现尸体，不能让尸体起尸，更不可以报警。说完，留了一踏黄纸让我们应急，就急匆匆离开了。 姆妈庙里，白灵一直静静守在我旁边，不说话也不睡觉，而我每一次看她，她就对我微微一笑。 我心里全是父母的死，还有这十几年的屈辱，虽然我知道她在试图让我温暖，但却还是没办法回报一个笑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了，姆妈庙里只有昏黄小灯和烛火照明，阴冷异常。 白灵忽然慢慢挪到我身边，瞧瞧的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说：萧云哥，不要丢掉了。 我一看，居然又是那枚戒指。 我咬了咬牙，说：这戒指你怎么又捡回来了，我扔了它它会回来，我爸埋了它它还是会回来，这到底是个好物件还是不祥的东西…… “萧云哥，我，你老婆，不会害你！”白灵一脸纯真的看着我。 我不由得有些痴了，但想到父母的死，还是心有余悸，说：那你能解释解释这几天关于戒指的事么？ “萧云哥，戒指，好物件。好人做好事，坏人做坏事……”她的表情有些着急，结结巴巴的说。而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不禁一颤。这意味着，戒指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曾经被坏人利用过吗？我皱眉摇了摇头。而对方却把戒指硬塞在我手里，又说：萧云哥，不怕坏人，有坏人，我保护…… 接着，白灵居然靠在了我胸前。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说道：傻丫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保护我？ 而这一刻，我忽然一眼望到了靠在我胸前的白灵的胸口。若隐若现。 我不由得一阵晕眩。 这种时候，我本不应该想这些事情的，可陡然间居然有了反应。要知道我可是出了名的不行，这会儿，反应居然无比强烈。兽性立刻占据了大脑，我顺势把白灵按在了神像前的草堆里，狠狠深吻了上去，白灵一句“不要”还没说完，就已经和我嘴唇相碰。我的手、我的身体更是克制不住，开始在她身上乱窜。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冷。 顿时，寒意袭遍全身，也让我大脑变得清醒了起来，我猛地回头，只看见林家妹子的尸体，正直挺挺的站在我身后，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和已经被我掀起了上衣的白灵，本就扭曲腐坏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憎怒，感觉想要生吞活剥了我们似的。 我吓得不轻，赶紧手忙脚乱的拿旁边那一堆黄纸，谁知道黄纸还没送出去，我就结结实实的挨了那尸体一巴掌，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而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又被提了起来，脖子被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死死扼住，吊在半空中。面前，林家妹子青绿的脸上喷出一股股尸臭，浑浊的双眼和牙齿腐坏的嘴里不断流出鲜血来。 就在这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白灵突然一声尖叫：你伤萧云哥，跟你拼了！ 随即，这柔弱的傻丫头居然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林家妹子的腐尸身上，这一撞之下，我和尸体居然双双被抛了出去，等我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我只看见，白灵痴痴的坐在林家妹子倒卧的尸体旁，手里拽着那尸体腐坏的断臂。 006.大事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吓呆了，喃喃说：白灵……你，你好大力气…… 白灵扭头看着我，一脸惊魂未定，气喘吁吁的说：打我，可以，萧云哥，不……不可以…… 我心头一阵颤抖，想要上去抱住她，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苍老却有力的呼喝：后生仔，你们在干什么！ 我猛然回头，看见六姨婆带着一个斯文的年轻人走了进来。10 年轻人可能比我还小一些，穿着短袖休闲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很阳光，我心说这不会就是什么高人吧。但容不得我多问，六姨婆直接走到我和白灵旁边，低头一看之间表情立马变了，指着林家妹子的尸体厉声问道：谁干的？ 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来得及说话。 她又说：白灵，是不是你干的。 白灵慢慢站起来，痴痴点了点头。下一刻，六姨婆结结实实的给了白灵一个耳光，白灵脸颊通红，低着头，咬着嘴唇，却一言不，哼都没有哼一声。我心里一阵剧痛，立刻挡在白灵面前，说道：六姨婆，你干嘛？她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 “好啊，还没过门呢，就会护短了？”六姨婆伸手戳着我的肩膀，说，“能啊，后生仔，有担当啊！六姨婆高兴啊！” “到底怎么了，不就是一具尸体吗？” “尸体？这是带着怨气的尸体，本来就心愿未了，现在你们又卸了她一只手臂，怨气岂不是更大？等到了我都没办法镇压的时候，你们就等着喂毛尸吧！”六姨婆怒吼道。这个时候，我看见白灵好像又想站出来揽责任，赶紧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本想让六姨婆不要责怪白灵。 谁知道，六姨婆却更加恼火，说：你们小娃娃干柴烧烈火，老婆子不反对，但这是哪里？这里是姆妈娘娘庙！姆妈娘娘虽然专事生育，但也看不得你们在她眼皮底下办事！后生仔你自己去问问，村里那些钻姆妈林的，有一对是好结果吗？！ 我被骂的没话说，可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忽然往庙外走了几步，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枝烧了一半的香，递给六姨婆，说：六姨婆，你先不忙骂他们，你看这。 “伴月香？”六姨婆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接着一拍大腿，说，“果然是被人算计了！”那年轻人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六姨婆立刻让他去检查林家妹子的尸体，又把我和白灵拉到了一边。六姨婆告诉我们，伴月香实际上就是一种催情香，显然是有人事先知道我和白灵都在庙里，所以故意在门口点香，借着夜半南风让我鬼迷心窍，如果不是白灵忽然狂，恐怕我这会儿已经死了。 而那个年轻人，检查尸体片刻之后，反身回来，六姨婆问了句怎么样，那人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六姨婆又瞪眼问“确定吗”，那人回答“肯定”。接着，两人同时长叹了口气。过了很久，六姨婆才说：是祸躲不过，你带后生仔和白灵去县城老钟家吧。 “那六姨婆你……” “我走不得，这事跟我有关系，都死了三个了，不出意外，明早还得死人。”六姨婆说完，挥手示意我们赶紧动身，我本来还想问几句什么，可就在这时，白灵忽然身子一歪，昏倒在我怀里，我吓了一跳，使劲呼唤她的名字，可怎么叫不应。六姨婆伸手在她额头一探，接着挽起她一边袖子，我这才现，白灵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抓痕，伤口都已经黑了，像是被烧灼过一般，白皙的胳膊上，这伤痕触目惊心。 “糟糕，尸毒！”六姨婆惊呼。我吓得不知所措，六姨婆让年轻人留下，吩咐我背起白灵跟她离开姆妈庙。我跟着六姨婆，心砰砰直跳，耳边，白灵低沉的呼吸着，喃喃说：萧云哥……不怕，白灵保护……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六姨婆让我把人带到了她坟山下的屋子里，她气息非常微弱，我问六姨婆她的情况，六姨婆却一言不。我心里忐忑不安，六姨婆却从门后头拿出两把铁铲来，扔给我，说道：她在这里安全，先跟我上坟山。 我顿时愣住了，现在上坟山，是要干什么，挖坟么？可我不敢多问，只能跟着她，六姨婆带我到了我父母的荒坟前头，说了声“挖”。 我傻了，刨自己爹妈的坟？六姨婆却一拍我后脑，说：别废话，挖！ 我只能照办，一边挖一边阵阵愧疚，可是，这坟挖下去一米多，松软的土地全都刨了出来，里头却空空如也，我呆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六姨婆铲子却没有挺，让我拿手机电筒打光，说道：还没到地儿，继续挖。我又借着刨了几铲子，突然，铲子下头，传来一阵咕嘟咕嘟的响声，我本能的退了一步，手机灯光所及之处，我清楚的看见，一股股浓稠的鲜血从地底冒了出来。 “果然……”六姨婆苍老的声音有些颤。 我颤抖着问六姨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妈去了哪里，六姨婆嘶着嗓子，低声说：七魄俱散，三魂困顿……是我大意了，跟我走！ 说完，她扔下铲子转身就走，我一路跟着她到了我家新宅里头，房子客厅里空空如也，那两个棺材、白绫、白烛，所有的一切都不翼而飞。六姨婆颓然坐在门边，良久没有说出话来，我不敢多问，却也不敢离开半步，我感觉我们好像已经走到了绝境。 过了很久，六姨婆才慢慢说道：后生仔，村里要出大事了。 我还是不敢说话。 六姨婆慢慢站起来，说：你现在回我家里头，守着你家小媳妇，没有我的允许，无论外头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也绝对不许往外边看，晓得不晓得？ 我点了点头。 “你的小媳妇，因为救你被尸毒伤了，六姨婆也没有救治的办法，如果这遭咱们能躲过去，过几天，我让小川带你去县城见老钟头，求他帮忙……”六姨婆拍了拍我肩膀。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由得说道：那……要是这次躲不过去呢？ “那都是命……”六姨婆说完，转身就走，临走的时候没忘再次厉声警告我让我回她屋子里呆着，绝对不可以擅自行动。 我回到白灵身边，白灵的情况，也简直让我不敢想象，她的嘴唇黑，眼角也出现了丝丝黑斑，手上的伤口不断有黑色的血流出来，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而且，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我甚至害怕她忽然之间就断了气。这一夜，我不敢合眼，窗外头静的可怕，可就在黎明时分，我突然听见了一声极其嘶哑的尖叫声，接着是呼天抢地的哭叫声。 我一听就听出来，这是林家妹子她妈的声音，算是村子里最会撒泼骂街的一个，声音很容易分辨。 难道林家又出事了？ 想起这几天的一切，我不由得想要走出门去，可刚到门前我就停住了，六姨婆交代过，不能出去，也不能看外边生了什么，何况白灵的情况依然糟糕，我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我呆在原地，那撕裂般的哭喊声却越来越近，渐渐的，我似乎能从那含混不清的哭喊里头分辨出她在说什么。 “大雷二雷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害死了你们啊，你们死的还惨啊……” 大雷二雷，就是林家妹子的哥哥，林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 007.命劫 我猜林家妈是来找六姨婆的，但是，她的声音，却在不远处戛然而止。964 7 四周顿时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让人身体寒的寂静。 我回到了白灵的身旁，白灵的手指动了动，我以为她醒了，本想呼唤她，可是却现，她的情况好像更糟了，嘴角也开始渗出血来，我赶紧去帮她擦拭，可刚碰到她，她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梦呓般说：萧云哥，快跑…… 我心里一阵酸楚，只能轻轻移开她的手，低声安慰她，虽然我知道安慰也没什么用。 我估摸着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听见外头忽然又传来了一阵阵吹吹打打的丧乐声，以及林妈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我心里纳闷，这么快就办丧事了？也没有报警、没有别的什么手续。我猜这应该又是六姨婆的意思。 我实在忍不住，撩了窗帘一角往窗外瞟了一眼，这时候我却现，村子里居然起了大雾，比新闻里的雾霾还强。 按说这个节气，大中午的根本不可能是这种天气。 大雾里头人影幢幢，但我也分不清楚谁是谁，我看得心惊，赶紧回到床边。 外头的唢呐和哭喊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阵阵吆喝声，就像是有人在喊号子似的，又像是有人在高声念经，听的人头皮麻。我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呆了多久，房间里的昏黄吊灯，也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稳，居然越来越暗，我也在黑暗里感觉昏昏沉沉。 突然，我感觉床铺一阵颤动，我猛地抬头，现白灵居然已经坐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情况，她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颤声说：萧云哥，跑…… “跑？”我愣了一下。 “六姨婆，出事了……”白灵的声音带着哭腔，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我当时还想着她是不是做恶梦了，刚要安慰她几句，她却开始大口大口的喷吐出鲜血来。我二十五六了，却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血，不一会儿，床单、被褥上已经全是血迹，她用力推搡我，让我快走，不要管她。 没一会儿，白灵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倒在我怀里，我抱起她，正想要和她一起离开，身后的门却被推开了。 六姨婆几个箭步冲到床边，厉声说：把她放回去！ 我一愣，抬眼看着这老人。我已经有点不敢认她了，这个时候的六姨婆，脸色白得吓人，一丝丝鲜血从额头上滴下来，浑身上下也到处是伤，像是被野兽撕扯了一般。她没给我多问的时间，直接命令我让白灵躺好，去灶台下把所有的黄纸和黄纸下的物件拿出来。 那黄纸下头是一个小盒子，我颤抖着把东西递给六姨婆，六姨婆已经站不太稳了。 她打开盒子，恭恭敬敬的双手捧出了盒子里的一柄短刀来，短刀不过二三十公分，刀鞘和刀柄上，都是姆妈像的纹路，和白灵给我的戒指纹路几乎一样。六姨婆一把抓过我的左手，在我中指上划了一刀，将我指尖的血滴进了白灵的嘴里。 “戒指。”她又对我说道。 我赶紧把东西递给她，她把戒指放在白灵胸前，忽然抬起刀子，就要往白灵心口扎过去，我吓得失声叫了出来，六姨婆却完全不理会我，一刀刺进了白灵的身体，说道：她七魄已毁，这是唯一救她的办法。那刀子进去半分就被拔了出来，白灵的胸口溢出鲜血，鲜血立刻越过那“山峰”淌到了那枚戒指上，而白灵的脸越来越白，几乎没有了血色，呼吸也微弱的难以察觉。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难道，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喜欢我的妹子，就这么死了？ 过了很长时间，六姨婆重新拿起那枚戒指，递给我，说道：记住六姨婆最后交代给你的事情，一定要照办，六姨婆这次错的太多，但不会再继续做错事了。 这话像是在交代后事。 我战战兢兢的拿着戒指。 六姨婆继续说：他们都讲白灵是傻子，其实白灵比谁都聪明，只是她先天七魄困顿，讲话做事受了限制，其实脑子里，她比哪个都明白。你不是娶了个傻老婆，你是娶了这世上最难得的好姑娘，你晓得吗？ 我听不大懂，但却一直点头，鼻子不住的酸，却强忍着眼泪。 “现在她七魄毁了，魂却还在，”六姨婆说道，“幸好，有这枚戒指，我已经把她的三魂封在戒指里头，以后你带着她，她跟着你，这戒指就是她，你千万不可以把她丢掉，你要敢丢了她、负了她、有了二心，老太婆变鬼都不会放过你！” “白灵，她，她在戒指里……”我喃喃说道。 六姨婆不回答我，继续说道：她是为了救你死的，你就有义务把她救回来，不要像老太婆一样，不自量力，害死的人，越来越多…… 她狠狠锤着自己的胸口，说：你带她走，去姆妈庙，在姆妈娘娘面前磕上三个头，再去村口，跟着小川离开这里，去县城找老钟头，七天之内，如果你能请动他回来，讲不定我们还有希望，如果耽搁了七天以上，你就不要再回来了，带着白灵走，能走到哪里算哪里，从今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她把那柄短刀，用黄纸包起来，塞到我手里，说道：带上，记住，你是姆妈的后人，是白灵的丈夫！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头顶的吊灯又一阵闪烁，窗户外头，好像有黑色的人影闪了出去，随即，六姨婆狠狠推了我一把，厉声说：快走！ 我整个人跌出门去，外头依然是一片浓雾，我连滚带爬的在浓雾里头摸索，连害怕的功夫都没有，一股脑儿的往前冲。但很快，我现，我迷路了。村里的大道小路，我本来再熟悉不过的，可这个时候却慌了神。这一刻，我不由得摸了摸藏在内衣兜里的戒指。 “萧云哥别怕，有白灵在……” 忽然，那声音低低的从我怀里传出来，我心中不由得一暖。不管这是不是幻觉，我只觉得自己不那么紧张了，摸着乡村小道旁的路基，一点点的艰难向前，很快，我居然真的摸进了姆妈林之中。林中没有大雾，姆妈庙依然有香火燃烧。我赶紧进去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便一路向村口跑去。 那个叫小川的年轻人在村口等我，我过去的时候二话没说就让我上了摩托，一路风驰电掣而行。山风呼啸之间，我问钟小川到底生了什么，钟小川隔了很久，才忽然说出了三个字“十孽棺”。 “什么？什么十孽棺？”我高呼着问道。 钟小川说：去了钟家，你就这么告诉他们，十孽棺重现于世，让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 很快，我们就到了通往县城的大路上，钟小川忽然刹住了车，让我下来。 他摘下摩托头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钟家好找，你先找个宾馆住一晚，明早找个人随便问问，就能知道门路了。 我愣了一下，听他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去了，我不禁反问他。他笑了笑，说自己就不跟我一起了，要返回村子里去。我傻了，说村里都已经那样了，回去不是死路一条吗？钟小川又淡淡笑了笑，说：你不懂，如果只有六姨婆在有事，我家老钟是不会出山的，不过说到底他不会不在意我这当儿子的吧？ 说完，他调转车头，一路绝尘离去。 我站在路灯昏暗的大路上，预感到，以后的路，就只有我一个人走了。 008.火葬 我攥着戒指一路走到县城，心说这个钟小川也够坑爹了，说什么主一夜宾馆，我特么哪儿有钱？总不能把刀给卖了吧？ 这天晚上，我直接在县城街心公园对付了一晚上，第二天在上被抓乞讨的城管追了两条街，狼狈不堪的询问路人，这才算摸着了钟家的大门。5八 一Ⅺ 中 文 到了钟家，我才知道为什么钟小川有自信我能找到这里。 钟家住在县城北郊的围屋里，围屋是南方客家特有的建筑，大部分围屋都已经被国家归为文物保护，没有人居住了。可钟家却依旧身居其中，被巨大的环形院墙包绕，显得十分神秘。 不过这围屋倒有现代设备，按响门铃之后，里头出来个看门大爷似的，穿着白色背心，大腹便便拿着蒲扇的男人，估计有六十来岁，北方口音，有点谢顶，头全白，他打量了我一阵子就问我哪儿来的。 我回村子救人心切，直接说是六姨婆和钟小川让我来的，十孽棺重现于世，希望钟家出手救人。 那人听了这话居然嗤笑了一声，问道：有帖子么？ 我说啥帖子？还要在论坛帖子才能见你们老钟头？ “什么论坛，名帖！”那人说道。 我立刻摇头，这武侠小说里才有的规矩我完全不懂。 那人又说：有信物吗？ 我想了想，拿出了那柄黄纸包好的刀子。 那人拿手里掂了掂，说了句“是真货”，完事以后直接走出门，往前头走了两步，跨上停在路边一辆破烂摩托车，说“上车吧”。 我当时就愣了，不知道唱的哪一出，问这是要去哪儿，他说别废话，不是来见老钟头么，赶紧上车。我没办法，只能跟上了他。他带着我又是一路狂飙，居然直接来到了东郊。县城我来过，东郊那是火葬场和公墓区，远远的就能看见冒黑烟，我心说难道老钟头跟六姨婆一样是做丧葬的，得来这地方见？ 那老头直接把我带进了火化车间里头，那里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在忙活着，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我没戴口罩，焦臭气味灌满我的鼻腔，我差点就吐了出来，而他直接指着旁边一个脏污的黑皮沙，说：坐那等着。 为了救人，我忍了。 坐那好一会让，他出去一趟又回来了，丢给我一个布包，说：打开换上。 我打开不包，里头是一套车间工作人员的工作服，还有口罩。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强忍着恶心，站起来厉声问道：不是来见老钟头么？人呢？ “谁说要见老钟头？”那人冷冷看着我，说，“按规矩办，要入钟家门，东郊火葬场实习半个月！” “半个月？！人都死光了！”我吼道，“我是来找老钟头救人的，不是来学艺的，你搞清楚！” “救人也不好使。”那人漠然说道，“跟炉子边儿呆着去！” “操！钟小川也在村里，他可是老钟头的儿子。”我简直急疯了。 “老钟头自己要死在山旮旯里也不好使，半个月，一天不许少，没有名帖，就滚去烧生肉！”那人厉声说道。 “这刀……”我又拔出了六姨婆给的刀子，“你不是也说了这是真货吗？” “是真货，但是你们姆妈教的真货，和老钟家没关系，烧肉去！”那老头，居然直接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一个趔趄差点扑进旁边的炉子里去，而就在这个时候，离我不过半米远的炉子里，居然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身后，那老头吼了一声：几号？ “三号炉！”一名员工大喊。 “拖出来！”老头一个箭步从我身旁冲过去，与此同时，三号焚尸炉里烧了一半的尸体居然被几个员工七手八脚的拽了出来。那尸体有一半已经焦了，甚至被烧碎了，但有半边脸却还完好无损，仅剩的一只眼睛圆睁着，嘴也大张着。就这半张脸，居然让我想起了我父母——太像了，这死法简直太像了。 我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那地上的焦尸又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来，我吓得翻身连连退后，直接挪到了墙角，那老头却好像一点儿也不怕，从大短裤的后腰里摸出一枚铜钱来，直接拍在了焦尸的嘴上，不过一会儿，那焦尸的嘴就闭紧了，眼睛也慢慢合了上去。 那老头这才站起来，取了铜钱，干净利落的说了句“继续烧”，接着转身就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把手里的钱币往我面前一弹，说：拿去玩，怂逼样儿。 铜钱滚到我旁边，上头的尸臭也扑鼻而来，我躲都来不及。 老头儿冷笑一声，捡起钱币，硬塞进我衣服内兜里，说：不识货，古董，嘉庆通宝。 我气得牙痒痒，紧跟着他，一言不的走出了工作车间，走廊里，他回过头来，说：干啥？不想烧肉啊？ 我咬牙切齿的重复说我是来救人的，不信自己去村里看看，死了不少人了，我爸妈也死了之类的话。他却跟没听见似的，说：得，不想烧肉也成，你算是抄上了，今晚刚好到货，两具湿肉，你跟上我，去开开眼。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鬼，当然高声反对。 他表情却忽然严肃起来，盯着我，说：你不想知道十孽棺到底是什么物件么？ 我立马怔住了，他却吹着口哨转身走了。 出于无奈，我在火葬场家属休息室里呆了半天，当晚八点多，老头过来带我去了停尸间，轻车熟路的拉开最靠里的两个隔间，掀出两具尸体来，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面目都狰狞无比，双眼上翻，只有眼白没有瞳孔，嘴巴大张，面容扭曲，我看得一阵阵心惊肉跳。 “看得出咋死的么？”老头问我，我当然是摇头。老头笑了笑，说：小两口宾馆开房，双双死在床上……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继续嬉皮笑脸的说：别以为是舒服死的，你看这脸…… 说完，他居然使劲把我的头往女尸脸上按，我赶紧往后退，他才一脸嘲讽地说：法医鉴定，湿肉，淹死的。 我愣住了。 宾馆又不是游泳池，淹死的，怎么可能？可我还是不想接茬，我是来搬救兵的，可现在却被逼着在这看尸体。那老头却似乎根本不管我，继续说：你不是想知道，十孽棺是什么物件么？看看这俩，像不像？ 我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觉得这两个人也死于十孽棺。 “说不好……”他伸手按了按其中一具尸体的额头，那尸体额头上，居然渗出血来，“不过行淫者被淹死，这事儿，让我想起了一些老祖宗的玩意儿。” “什么？” “浸猪笼。”老头撇了撇嘴，又说，“而且，尸体死了已经好些天了，却还能按出血来……”这话还没说完，老头腰里别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说了几句，就让我在这儿等着，说有家属要来跟尸体见一面，他要去领人。 我一个人呆在停尸间里，浑身冷得要死，不由得伸手去摸衣兜里的戒指，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头顶的吊灯忽然一阵闪烁，随即，我只听见背后“嘭嘭”两声震响，猛一回头，我现刚才明明来开的两具停尸柜的门居然关上了，两具尸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回了柜子里。 我背后一阵寒。 片刻之间，那柜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咕嘟咕嘟的声响，没一会儿，柜子的缝隙之中，鲜红的血渗透而出…… 009.前任 鲜血很快就蔓延到了我脚边，我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跟迎面走进来的老头撞了个满怀。 老头一把把我推到一边，从容的踩着鲜血走上前去，伸手把停尸柜的门拉开，我也不由得一看，那里头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只有被染得鲜红的裹尸布和不断渗透而下的鲜血。 和我爸妈一模一样…… “日祖宗的，把老子的冰箱当他妈修炼的道场了！”老头骂了一句，随即伸手一指门外，说，“你们出去，休息室说去。” 我这才现，有一个女孩和老头一起跟了进来，站在停尸间门口，我一扭头，看见那女孩脸的一刹那，我和女孩都呆住了。 江韵儿？！ 我认识这个人，不止是认识，这个人就是我的大学同学，以及我的前女友。我也不知道我脑子抽什么风，当我认出她的时候，我忙不迭的把衣兜里的戒指带到了手指上。这才和她一起出去。 休息室里，我才了知道，那个死去的男人，是江韵儿的现任男友，很显然，他男友劈腿了，和第三者开房，结果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房间里，现在，又化成了一滩血水。今晚江韵儿的本意，是来见这对“贱人”最后一面的。 我和江韵儿两人共处一室，还是火葬场的休息室，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过了很久，江韵儿才开口，指着我的手说：你……结婚了啊？ 我昏昏沉沉的点了点头，她却扑哧一笑，又说：有谁会带供神用的戒指啊？还有，有谁的戒指，会放在衣兜里，见了前女友才慌里慌张带上去的？ 我愕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韵儿却忽然坐在我身边，说：这里不好，冷冷的，我有点怕，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忽然挽住了我的胳膊。我有点颤。 我想着救人，她又刚死了男朋友，忽然来这么一出，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合时宜，我赶紧抽了手，说我在这还有事。可谁知道我这话才说完，那老头“哐当”一声推门进来，没好气的说：你们可以走了，一晚上没个消停，这jb烦人。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那老头又说：我这不是宾馆，没地儿给你住。 我心说谁稀罕住你这满是尸臭的火葬场里，赶紧站起来撒丫子走人，临到出门那老头却又来了一句：明早八点过来上班，不许迟到，也别指望逃，进了老钟家的火葬场，管你是人是鬼都别想出去！ 我心头一沉，没回答他话，径自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走在休息室外的走廊上，不知道是不是夜间的缘故，我感觉一阵阵说不出的阴冷，而且好像总有什么东西盯着我似的。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了出去，可刚出去我就后悔了。这里是东郊，打不到车，也没宾馆，更重要的是我根本没钱。 犹豫之际，忽然我身后传来了江韵儿的声音，她叫住我问我怎么了，我本来不想回答，可是她居然直接问我是不是没钱打车，我低头不好意思开口。她却淡淡笑了笑，说：要不去我那儿住吧，我开车带你去。 我觉得别扭，但也没别的办法。 江韵儿跟我都是本地人。她告诉，毕业后就回了县城工作，家里帮她买了房子，现在独居。她家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有一间辟成了书房，只有一间卧室，装修都很新。我注意到，她房间里还有男人的衣服。想着我没碰过她，她却跟别的男人同居了那么久，还被劈腿，我心里还是各种不是滋味，不由得说道：那什么，咱们毕竟……这么久没见了，我住你这里不太好吧？ “怕什么，又不是没睡过一起。”她淡淡的说，忽然又笑了笑，说，“再说，我又不担心你会对我做什么……” 她最后这句话，让我心里一阵莫名的屈辱，但她显然没在意，拿着浴巾就说要先去洗个澡。 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心里忐忑不安，第一天毫无收获，没见到老钟头，还被困在这奇怪的火葬场里，六姨婆和钟小川生死不明；我父母的尸体消失不见，却又凭空多了两具化成血水的尸体。 我到底该怎么办，十孽棺到底是什么？ 我正沉思着，忽然，我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走了过来，本以为是江韵儿洗完澡了，谁知道一回头，我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坐在床中间，默默低着头，一言不。我吓了一跳：“白灵，你……真的是你……” “还能是别人呀？”白灵低着头。 我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她，伸手去摸，却现我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这个白灵，只是个虚影。我这才明白六姨婆的意思，这大概就是白灵封在戒指里的魂魄。我心里有些失落，不由得说道：白灵，你现在出来没事么？你刚受了重伤，身体怎么样？ “我……我再不出来，萧云哥就要被别人抢走了。”白灵低着头，轻轻的说。 我不禁哑然失笑，说：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我能被谁抢走。 “我在萧云哥胸口，我能感觉到，你看见那个女孩的时候，心跳都加快了，你骗不了我。”白灵猛地抬起头，说，“你喜欢她！” “没有！绝对没有！”我赶紧说，“那是我前……” 可我这话还没说完，白灵身影一阵模糊，凭空消失了。我心里一惊，想要呼唤她，这个时候，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江韵儿推门进来。 她居然只披了一条浴巾，扎着头，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来到我身边坐下，我惊得面红耳赤，她却毫无顾忌，在我耳边吹着气，说：怎么？刚才在打电话？ 我赶紧说没有，敷衍了过去。她却又靠近了我几分，问我一些有的没的，我实在太尴尬了，心猿意马的回答着，这时候却忽然感觉不对劲，低头一看，才现这女孩居然把一只手搭在了我腿上，上下摩挲着，让我一阵阵的心痒。 我赶紧移开腿，她却又凑上来，一连几回，我直接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说：那什么，你别理我太近了，我这才从火葬场出来，身上又脏又臭的。 江韵儿却忽然一笑，站起来，直接把我推到了墙边，伸手就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说：别这么说，我不嫌弃……萧云，你了解我，我是个很讲缘分的人，咱们俩分别这么久，今天会在这种地方相聚，那就是个缘……你没结婚，我那贱男也死了，你怕什么？ 我愣住了，觉得不对劲，之前和我分手的时候她很决绝，现在刚见面就要来一，这里头肯定有问题，想到这里，我直接推了她一把，转身夺门而逃。我也不知道自己一路跑了多久，才在马路牙子上坐下来，想着这晚上我又要在路边对付了。可这时候，我腰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又是陌生号码。 我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江韵儿的声音：你跑什么啊？快回来。 我彻底觉得不对了，厉声问她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号码，我跟她分手后电话换过一次，她没理由知道，而她却跟我撒娇，说我回去就告诉我，我当然不同意，纠缠一阵子，实在不耐烦，就要挂电话了。这个时候，她语气却忽然变了，说：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回不回来，别给脸不要脸。 我怒了，吼道：要你给我脸了？ 说完，我就要挂电话，可忽然，电话那头的江韵儿问了一句“谁”，接着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地上。接下来，电话那头就是一片忙音，再打过去也打不通了。我想都没想，站起来就往回跑。这时候，怀里却传来了白灵的声音：萧云哥，别回去！别回去！ 010.救兵 我停住脚步，问白灵怎么了，白灵的声音有些颤，说：你不要回去，危险。107 我叹了口气，说：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更得回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是前任了，但我依然没办法坐视她出事。我三步并两步，很快跑回了江韵儿的住处，狠砸了一通门，根本没人应，电话也依旧是打不通。我了狠，退后一步，猛地冲刺撞在门上。门锁嘭的一下就开了。我一个趔趄跌进去，迎面而见的，就是摆放在客厅中间的一口棺材。 棺材没盖，鲜血沿着四周向外流淌而下，染红了客厅的瓷砖。 我几乎是拖着自己的两条腿，移动到棺材旁边。棺材里头，江韵儿赤身**，直挺挺的躺在血泊里，双眼翻白，嘴唇黑紫，紧紧咬合。 还是来晚了…… 我一阵晕眩，趔趄扶住棺材的边缘，低下头，欲哭无泪。 而就在这时，怀里，白灵忽然惊呼“萧云哥，小心，她没死！” 话音还在，突然，一只满带血污的手，死死的扼住了我的脖子，我猛然抬头，才现棺材里的江韵儿坐了起来，扭曲的脸庞和我近在咫尺，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张大了嘴，想叫却叫不出声来。棺材里的江韵儿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力气，居然把我提了起来，悬在了半空中。就在这时，我的胸口却忽然一热，江韵儿出一声嘶吼，手像是被什么烫了似的，猛地抽了回去。 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与此同时，一声金属脆响，一样东西从我身上滚落出来。 居然是火葬场那老头给的铜钱。 我顿时会意，这玩意儿能让尸体闭口，肯定也有别的神通，我赶紧伸手去捡那钱币，可这时候，江韵儿已经从棺材和血泊中爬了出来，跳到了我面前拦住了去路。我转身要跑，后脖领却再次被她提住，狠狠一摔。我整个人摔在了墙上，浑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江韵儿依旧一脸扭曲，慢慢转身朝我走来。 我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交代在前女友手里了，谁知道，昏沉中，我突然看见一个人影从我面前闪过，直接把江韵儿按倒在地上。我吓了一跳，惊骇之间，我才看清，火葬场那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了进来，死死扼住了江韵儿的脖子，把一枚铜钱放在了她脑门上。 那枚铜钱刚放稳当，江韵儿的手脚开始癫痫似的抽搐起来，那老头从容不迫，又从后腰里摸出几枚铜钱，分别贴在江韵儿的手心和脚底。片刻之后，江韵儿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脑袋一歪，就侧脸不动了。 我吓坏了，质问老头在做什么，他淡淡的收了铜钱，说：放心，没死…… 接着转过脸来，冷冷看着我，说：大爷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我顿时感觉自己被抽空了一般瘫坐下去，那老头则站起来，敲了敲旁边的棺材，说：第六个啦…… 接着又绕到我身旁踹了我一脚，让我赶紧把江韵儿抱回房间里去，然后跟他一起清理了现场，顺便把棺材拖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 我只能被动听他的命令，安顿好了江韵儿，在黑夜里和他一起扛着棺材出了门。我按捺不住问老头江韵儿到底怎么样，他淡淡的说：放心，死的不是那女娃，另有其人。这女娃刚才被死人的魂儿附身了，我给她上了一道“天门”，鬼驱走了，她人没事。 我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一早就知道我会出事了？ 对方不回答。 我又说：你就是老钟头，是吧？ 对方冷笑了一声，说：我是老钟头怎么着？要给我搁这儿磕一个？ 他说话的方式气得我牙痒痒，但我没办法，索性不再多问。 还好这片区域不是市中心，县城人本来就少，这里大半夜也荒凉的很，很快我们就处理掉了那口棺材。一路上老钟头一言不，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再次开口问他为什么不赶紧去救六姨婆和钟小川，为什么要故意设计刁难我。他说这是钟家的规矩，没人刁难我，我却不依不饶。说到这，老钟头忽然脸色一变，盯着我说：看来这一晚上生的事儿没吓着你啊？你以为我让你看这些为了啥？是为了叫你知难而退！ 我愣了。 他继续说：你大爷我是想告诉你，这事儿没人能管，而且，十孽棺不仅你们村儿有，城里也有，到处都是，这都是命，是天灾！老天的意思，你篮子儿还没几根毛的后生就能给逆了？ 我又说：那你儿子呢？钟小川，他也在村里！ “我没让他去，既然他去了，那我就没他这个儿子！”老钟头点了支烟，说。 我气的直抖，我想到了来搬救兵会遇到刁难遇到麻烦，但没想到老钟头这么冷血，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管，于是我大吼着说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死了就死了，说完转身就走。谁知，这个时候，老钟头居然厉声喝住了我，说：你他妈哪儿也不许去，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我老钟家围屋，白天跟我去火葬场实习，晚上回家睡觉！ 我根本懒得回头搭理他，说了句“凭什么”就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就让老钟头拽住了胳膊，他的手好像铁钳似的，根本挣脱不开，我直接被他拽上了他的旧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没给我半点反抗逃跑的机会。 我们后半夜才到钟家围屋。 但进门的时候，里头却传来一阵阵争吵声。 刚走到二进院门前，一个女孩子就从里头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那女孩至少有一米七以上，五官清秀，穿着紧身上衣和牛仔裤，曲线窈窕。她背了个大包，虽然没白灵的绝美，但却带着几分英姿飒爽。然而，她还没经过我们身旁就让老钟头一把拽住了。 “你上哪儿去？”老钟头厉声问道。 “你们不去找二哥，我自己去！”女孩愤声说道。与此同时，围屋正厅方向又走出来几个人，两男一女，男的估计是老钟家的儿子，俩老年女人就不知道是老钟头的媳妇还是家里的保姆亲戚之类的，开始一通苦口婆心的劝。但那个女孩子显然不买账，厉声说：都别劝我，二哥都去了几天了？你们一个个窝在家里挺尸，有谁管过他现在怎么样？他还是不是亲生的了？ “胡闹！”老钟头一把把那女孩推回去，说：“你去救人？钟家的本事你学了几成你就去救人？非得把自己搭进去才开心？”说完他把我往前一推，说，“这就是村里来的，你问问他村里是啥情况，看你有没有本事去找你二哥！” 那女孩一把就把我脖领子揪住了，激动的问我钟小川现在的情况，我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那女孩放开我，红着眼睛看着老钟头，说：二哥拿自己的命跟你赌，结果他还是太信你这老东西了。就为了你跟六姨婆那档子破事，你连儿子都可以不要！ 老钟头当场就是一个耳光，厉声喝道：你就这么跟你爹说话？反了天了！ 接着，那个大哥和几个中老年妇女立刻上来劝慰，女孩转身就走。我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幕家庭剧，心里也更加忐忑。在一旁等了很久，老钟头才向家人简单介绍过我，给我安排了个房间住，房间是围屋门厅旁的偏房，后半夜了，我却一直睡不着。 一直熬到早上五点多，一片寂静里，居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我以为老钟头这就找来了，开门一看，却是挨打的那个高个子女孩，她不由分说的闯进我房间来，反手关了门，问：你今天说，你是来找老钟头救人的对不对？ 我赶紧点头。 她直截了当的说：他是铁了心不会去的，我跟你去，现在就走！ 011.死村 我一阵惊喜，老钟头没找到，小钟姐应该也行。107总之有人肯帮忙，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迅简单准备了一阵，就和女孩悄悄出了围屋。女孩直接骑了她老爹的破摩托车，载着我一路驰骋朝村里的方向冲去。 七点左右，我终于又回到了村口。 村里的一切还是熟悉的。大雾已经散了。但是，这里却别样的冷清，简直寂静得不寻常。 进村子前，钟家姑娘摸出一枚铜钱来掷出，说这叫“问路钱”，而那枚铜钱，居然不偏不倚的直接插进了泥地里。她当即脸色一变，没多说话，直接跨过铜钱带我继续往村里走。 走子里似乎没有一个人，但家家户户的门居然都大开着，凄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仔细一看，我才现，所有人家的门前都挂着白布，门口都摆着一碗米饭，米饭上直插着一双筷子，米饭两边是燃尽的白烛。 这分明是灵堂的设计！ 我吓傻了，三步并作两步随便跑进一家客厅中。 客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已经死去的家主人。脸色惨白，双眼上翻，嘴巴大张，面容无比扭曲，像是活生生把自己给掐死了。 回来晚了么？不是十天吗？怎么只一天，就变成这样了？我疯狂的在村子里乱窜，每一家每一户，无论家里有几口人，都死在了棺材里，死相都是一样的恐怖狰狞，棺材都摆在客厅里，到处都是白绫飘舞，纸钱飞扬。 我狂喊着六姨婆，往坟山下的破屋子里跑。 破屋子的门同样大开着，我一进门就看见了六姨婆。 她也已经躺进了棺材里头，却不是被掐死的，而是被棺材钉给活活钉死的。她浑身没有一块好肉，黑红的血迹遍布全身，棺材钉钉住了她的手脚。最可怕的是，三枚钉子，分别钉入了她的眼睛会张开的嘴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趔趄跌出门外，大声呕吐起来，这一刻，我仿佛听见了白灵的啜泣声。 钟家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赶过来，大声问我：我二哥呢？这里就没一个活人吗？ 我猛地站起来，吼道：你看这里像有活人吗？如果不是你们老钟家拖延时间，会变成这样嘛？！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语气软了下来，安慰了我几句，说这里阴气实在太重，还是先把能安葬的都入土为安比较好。 我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要走回屋子里去，却被钟家姑娘阻拦，她从布包里摸出一吊用细绳串好的钱挂在门梁上，这才和我一起进去，她又把几枚铜钱分别放在六姨婆的额头和胸口，这才说，让我撬掉棺材里的钉子。我从房间里找出了榔头，想要把棺材钉拔出来，可是，我刚拔掉六姨婆嘴里的钉子，一股鲜血就从她口中冒了出来，随即，一声尖锐刺耳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六姨婆的整个身子，居然直挺挺的开始向上耸动，由于手脚都被棺材钉实了，她似乎脱离不了束缚，叫声越彩烈。 我吓得连连后退，那女孩却一个箭步上前，将六姨婆额头的钱币放在了她嘴上。 六姨婆的身子一震，整个瘫软了下去。钟家姑娘则又让我继续拔钉子，之后，我每拔出一枚钉子，鲜血就从六姨婆的伤口中喷涌而出，等我把所有钉子都拔完，六姨婆的身体已经仿佛浸在了鲜血之中，我伸手去抱六姨婆的尸体，可谁知，六姨婆这么沉重的身躯，我却怎么抱也抱不动，仿佛被什么力量坠住了似的。钟家姑娘也一脸惊奇，上来一查，便惊呼了一声：好狠！ 我急忙问怎么了，钟家姑娘说：六姨婆的尸体不仅被钉在棺材里，脚心还被施了定魂针，这是要让她死后魂不离体，怨不能消，黄泉奈何路都走不了，饱尝痛苦受尽折磨也不能投胎转世！ “什么意思？六姨婆的魂还在身体里头？她还活着？”我惊问道。 钟家姑娘摇了摇头，说：不能算活着，但她的魂却没有离体，困在肉身我和这棺材里，还能感知痛苦，饱受死前非人的折磨。 “到底是谁，这么恨她，这么恨村里人……”我简直不相信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钟家姑娘好像是刚要回答，却突然叮铃一声脆响，挂在门口的那一串铜钱忽然掉落下来，散了一地。 “不好！走！”钟家姑娘脸色刷一下就白了，拉着我要往外跑，这时候，棺材里的六姨婆又出一声惨叫，猛一张嘴，居然直接把放在嘴上的铜钱吞了进去，接着，慢慢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拖着一身烂肉，就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我们面前的那扇木门也在一瞬间关闭了，任我们怎么撞都撞不开。 钟家姑娘一把把我拽到身后，挡在我面前，摸出三只铜钱。但我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身子也在颤抖，却低声对我说：一会儿我拖住她，你赶紧找机会逃出去。 “那你……” “听我的别废话！”她推了我一把，我靠在了门边，再次狠狠撞门，但那本来破破烂烂的木门这会儿和铁板似的纹丝不动。 六姨婆越来越近，钟家姑娘一身大喝，就要冲上去，我面前的门却忽然被人“嘭”的踹开了，我也跟着门板一起给撞了出去，外头，一个穿着大背心的老头冲了进来，拽着钟家姑娘和我迅跳出了屋外，接着让我站定别动，自己上前，扔了几枚铜钱在六姨婆屋子的门槛上。 几分钟后，六姨婆的惨叫声，才渐渐平息下去。 那老头转过身来，冲钟家姑娘大吼：胡闹，操蛋！不要命了！ 钟家姑娘一脸惊魂未定，却还是倔得很，说：你不是不来么？还跑来做什么？ 老钟头还想说什么，但似乎强压了怒火，说：行，我不跟你废话，先去村上的姆妈庙，再说今天这事儿！ 老钟头带着我们，每走几步就撒几枚铜钱“问路”，接着又让我去把铜钱捡回来，过了很长时间，才进入姆妈林，进林子的时候，他还高声吟了一句“进门叫人，入庙拜神，皆是阴阳过客，借宿片刻，娘娘莫怪”。 姆妈庙里头还是跟之前一样平静，钟小川和六姨婆，应该打扫过这里，林家妹子那尸体也不在了。 刚进了庙里，老钟头就又骂上了，骂完几句之后，才说，让我们按他的部署，一家一户，去把棺材、尸体全都烧掉，一个都不许留着，最后再去六姨婆的房门前，取了门槛上的铜钱，跪地磕三个头，再把房子也烧掉。 我当时就目瞪口呆了，钟家姑娘更激动，大声说：你疯了吗？烧了棺材和尸体，那些人就全都魂飞魄散了！ “七魄尽毁，留着干嘛？魂儿被烧掉，总比被养成恶鬼害人好！”老钟头厉声回答。 钟家姑娘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你老钟头怎么可能没办法，十孽棺，你不是说你年轻的时候见过？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就是因为你老子我见过，才知道咱们根本管不了这事！”老钟头越激动，又指着我，说，“你，立刻跟我们回去，别再惹事了。年轻人，怎么就是不知道惜命？！” “那二哥呢？二哥失踪了，你也不管？”钟家姑娘上前一步，带着哭腔说。 “命！都是命！”老钟头一声厉吼，手里拿着的一枚铜币居然直接被捏成了两半。 这个时候，他的眼眶也是红红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忽然颤声说：老钟家，不能全死在十孽棺里！可这话刚说完，钟家姑娘就不顾一切的冲出了姆妈庙，老钟头一时间也慌了神，喊了声“雯儿”，就追了出去。姆妈庙里，瞬间就剩下我一个了，而这时候，我怀里忽然传来一阵啜泣，我一惊，意识到是白灵，赶紧问白灵怎么样。 白灵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说道：萧云哥，白灵没事，和萧云哥在一起，白灵不难过。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着，她却又说道：萧云哥，把钟家大伯找回来吧，我知道小川哥在什么地方。 012.地宫 我吓了一跳，惊问白灵怎么会知道钟小川的下落。8Ⅻ 白灵说之前六姨婆告诉过她一个地方，如果钟小川没有离开过村子，或是被人胁迫，只可能去那个地方。我没理由不相信白灵，立刻转身离开了姆妈庙。村子本来就不大，我闭着眼睛摸都能摸遍每一个角落，我尽量不去看那些敞开的大门、诡异的灵堂和渗透鲜血的棺材，很快，就在村南边的小溪旁找到了老钟头和钟家姑娘。 他们依然在争吵，老钟头戳着钟家姑娘的肩膀说：钟雯你别忘记了，你是我老钟家的人，别以为你妈惯着你你就能翻了天了，我特么是你老子，我才是钟家当家的，你要再胡闹，我就没你这女儿！ 钟雯也不甘示弱，大声回敬说谁稀罕做钟家人之类的。 我看着越吵越凶，担心又要出事，赶紧箭步上前，说道：你们别吵了，我知道钟小川可能在什么地方，我带你们去。 “不许去！”老钟头吼道。 “你不去我去！”钟雯推了老钟头一把，径直朝我走来。 这个时候，老钟头浑身都在抖，眼眶依然红，握着拳头，我甚至担心他直接对我和钟雯难，但是最后，他却还是放松下来，长叹了一声，说：罢了……娃娃大了，终归是要坑爹的…… 说完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带路吧，找错了地儿，你大爷我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 我悄悄把戒指重新戴到了手上，跟着白灵的指引，我带着老钟头和钟雯上了坟山。 村西的山路凄凉无比，杂草和树木间夹着大片简陋荒坟，村里人全都死了，这里也显得更加诡寂。 我没想到，在这树林和杂草中间居然有个被大青石盖住的山洞。 来到洞口的一刻，我无意中瞥了一眼老钟头，他表情十分凝重，好像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似的。 接着，他低声说道：你们俩门口等着，我进去。 钟雯当即反对，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我说道：这路还得我来带吧？毕竟我是这村子的人，一起进去得了，也好有个照应。 老钟头最后还是拗不过我们，答应了一起进去。山腹里头，那个洞非常大，我从来没想过我们村还能有这么个地方。但是，洞里的道路很单一，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里头，像是这通道的中心。我拿电筒光一打，居然现，这里的墙壁上居然有好几副壁画，还贴了不少黄纸，我甚至在空气里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仔细一看，那些壁画，无一不是姆妈娘娘。 “这里才是真正的姆妈庙。”老钟头忽然开口说道。 我愣了一下。 老钟头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石壁，我打光一照，看见一座姆妈娘娘的石像正襟危坐，那个石像的雕刻比外头的粗劣很多，年代好像也久远很多，奇怪的是，石像前头的案上却摆着的香炉里头，五柱香好像刚刚烧尽。我不由得上前去看，那姆妈娘娘像的上方，还有几行大字。 “灵山山阳不过人，灵山山阴不修坟；若违法旨逆乾坤，灵山十里生无门。”我念了一遍，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心里寒，这几句话好像是一种威胁。而这个时候，老钟头忽然出一声长叹来。我觉得不对，实在按捺不住，直截了当的问老钟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一路你表情都不对。 “都走到这儿了，你大爷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老钟头说道，“这几句话，是当年在山腹里修姆妈庙的老道士说的，让山下的村民都引以为戒，不能破了规矩。” “山阳不过人，山阴不修坟。”我说道，“山那边就是公路，山这边就是坟墓，这不特么都破了吗？” 老钟头说：就是因为都破了，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 “你的意思，十孽棺跟咱们村破了规矩有关系？”我说道。 “这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三十多年前，山里头搞开，要改变农村贫穷面貌。”老钟头一改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陷入了回忆中，说，“那会儿政府号召‘要致富，先修路’，这一条公路，从灵山山阳修过去，一直通到县城北的高上。那时候山阳那边都是老早的坟地。于是政府鼓励迁坟，村里人虽然都敬奉姆妈教，对迁坟多少有点儿抵触，但最后政府提出只要肯迁，就会给予补贴，一家动了心，拿了钱，也就带的家家户户迁坟了。这地方的风水脉，也就全都变了，难得一见的福地，变成了养尸招鬼的极阴之所。”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说道。 老钟头冷笑一声，说：呵呵，还不是她六老婆子？ “六姨婆？” “六老婆子是我弟弟的老婆，也是姆妈教的信徒，姆妈教跟我们钟家信的三尸门是同宗同源。老祖宗都认为，姆妈娘娘和三尸公是同出一处，都是守卫我粤西、赣南山区的神祇。而她六老婆子的家乡，就是你们这小破村。”老钟头愤恨的说，“她一听说自己村里风水变了，抛下俩不满周岁的娃娃就要回来，帮村里人修了个新的姆妈庙，又手植了一片护村的姆妈林，把自己的破屋子盖在荒坟下头，一住就特么是二三十年！这么些年，说好听点儿，是护教救人，难听点儿就他妈是不负责任，这都什么时代了，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反倒跑回来救一帮自己贪财作死的村民！” “爸，六姨婆这些年，明明和家里有来往……”这时候，钟雯忽然开口。 “你住嘴，小丫头懂个篮子！”老钟头厉声说道，“你给老子记住，客家人，最重家庭，最重亲情，没有家，什么都是狗屁！” 我不由得又问道：那您弟弟呢…… “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俩娃娃也都死了，就剩我老钟一个拉扯他们俩熊孩子，还总不叫人省心！”老钟头说到这里，好像已经不远透露更多，不耐烦的让我继续往前走。 这前头，只有一条通道了。 我也没办法，只能照办，前头的路越走越窄，可通过如瓶颈般的一段后，就豁然开朗，我们居然又到了一个石室之中，这个地方墙壁上的黄纸更多，我灯光一打，赫然看见，在那黄纸堆中，墙壁上，钟小川被几根棺材钉钉了手脚，死死贴在墙壁上。他还活着，眼睛圆睁，痛苦的看着我们，嘴里出一阵阵的呜呜声来。 “别冲动，这里邪门！”老钟头当即说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看见钟小川的一刻，钟雯已经大叫一声二哥，冲了上去，老钟头一拍大腿，懊恼的只能跟上前去，我也战战兢兢的一步步挪向钟小川，怀里，我感觉白灵的呼吸声变得无比急促，我的心也砰砰直跳，总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二哥，是谁，谁做的！”钟雯哭泣问道。 钟小川已经是奄奄一息，老钟头摸出几枚铜钱和一根红线，迅传成一串，挂在了他脖子上，过了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开口，说：小心，走，离开…… “我们救你走！”钟雯急切地说道。 “走，快走，小心，小心六姨婆……”钟小川颤抖着说道。 “什么？！”我当时简直不详细自己的耳朵，为啥是小心六姨婆？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感觉石室里莫名其妙的起了一阵风，旁边贴在墙上的黄纸都出沙沙的响声，身旁，老钟头的声音即刻变了，厉声说：不好，陷阱！ 013.逆变 老钟头拽了我一把，我们三个迅往外跑，可是刚跑到门口，老钟头就伸手拦住了我和钟雯，让我们别动。7 Ⅺ八一10 小Ⅻ Ⅻ7 59说网Ⅺ我们前方如同瓶颈一般的通道里，传来徐徐的脚步声，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六姨婆。 她一手捏着三根银针，一手提着一只纸糊的白灯笼，一步步走到我们面前，接着从容的把灯笼挂在旁边的石壁上，从身后摸出一枝香来，借着灯笼里的烛火点上，往身旁黄纸上一戳，顿时，两股火焰伴随着飘飞的黄纸呼啦一声就烧了起来，居然在并不算大的石室里头形成了一个火圈，把我、钟雯和老钟头困在了中间。 “六姨婆，你在干什么？”我失声说道。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没听你爹妈的劝，相信了老婆子的鬼话？”六姨婆好像在窃笑。 “六妹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忘记那时候的事？”老钟头忽然开口，语气痛心疾，说，“为了引我过来，你居然请出十孽棺？你居然，还在自己身上动那么多的酷刑，你为了什么，值得吗？” “呵呵……”六姨婆一声冷笑，说，“老钟头，你就是太把自家当个东西了，只有那些愚昧的傻子，才会觉得我花这么多时间准备，就是为了报仇，要报仇，老太婆豁出去上门跟你斗法，也不一定输！” “你……” 老钟头浑身颤了一下，接着，他忽然抬手指着六姨婆，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句话他连说了好几遍，接着颤声问道：一年前，徐老幺满身是血跑来围屋，断气前，就跟我说了八个字：门户有变，急须清理。一年多来我一直在想他说的叛徒是谁，还因为猜忌，闹得徐家和我钟家断了往来。现在看来，不是徐家人，也不是我们老钟家的，他说的，就是你！ 六姨婆出一连串的狂笑来，接着说：你们老钟家，坏就怀在还是旧江湖习气，什么事都不会报警，都是按照旧时候的老规矩办，我也是吃准了你们这一点，才敢那么早就对徐老幺下手。 “你背叛姆妈娘娘……”老钟头颤声问道，“你真的背叛姆妈娘娘了？” “谁背叛谁没背叛，过个几年就晓得了。”六姨婆说，“不过你们等不到那会子了。”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让小娃娃们走。”老钟头厉声说，“这是老一辈的事情，他们都是新社会的人，跟我们那时候没什么关系。” “可以，都可以走。”六姨婆点了点头，“不过你要留下来！”她伸手指着我。 我吓得退了一步。 “让他也走。” “也可以……”六姨婆笑了笑，说，“就怕他不太个愿意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身上，我几乎预感到了接下来六姨婆要做什么。她伸手在怀里一搜，搜出来一枚铃铛，叮叮当当摇响，接着，后头的窄道里，晃晃悠悠的出现了两个身影。我只感觉一阵晕眩。我的父母，他们都闭着眼，脸色煞白，走路十分僵硬，分别站在六姨婆两边。 “后生仔，怎么样，我把你爹妈找回来了。”六姨婆窃笑着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嘶吼起来。 六姨婆说道：两个选择任你挑，要不你留下来陪六姨婆，要不我送他们魂飞魄散。 这时候老钟头也开口了，说：愣头青，别被他乱了心智，你爸妈已经死了，魂灵离体，就是两具躯壳而已。 六姨婆却笑了笑，说：灵山脚下的人最看重生死，都信个轮回转世，我一把火下去，你爸妈魂都不剩，后生仔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讲话。 我无法回答，我没法看着自己爸妈被烧成灰，但我也不想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老钟头又说：人死就是一把火，别信你们村那些老传统，你大爷我在火葬场工作，你爸妈死了也是一把火，凭什么她烧就jb魂飞魄散，我们火葬场烧就入土为安？赶紧走，带着小川和雯儿走！ “看起来我这筹码还不够哈？”六姨婆又摇了摇铃铛，一个脸色惨白的绝美少女，从黑暗中走到了火光之前，是白灵，她嘴唇依然黑，胸口的伤触目惊心，手臂上的伤痕也比之前更加严重。我虽然知道那是白灵的躯壳，但还是失声叫了出来。六姨婆一脸得意，说：后生仔，你就没现问题？你戒指里的老婆是不是进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讲过话了？ 我一惊，的确，我走进来的时候，白灵变得呼吸急促，接着，就陷入了沉寂。 “老太婆花了大力气在姆妈庙布下这个阵来，你以为，是跟你开玩笑的？”六姨婆说，“怪就怪你傻，白灵是什么体质，中了个小小的尸毒，无非就是受一点皮肉苦，你呢？眼睁睁的看我把她杀掉，把魂封在戒指里，居然还要跪下来感谢老婆子，真以为我在积德做善事？你以为你是哪个？老婆子在村里住了这么久，为什么就这个时候找上你？你们一群猪脑子，都没想过？哈哈哈……” 我紧紧握着戒指，浑身颤抖，戒指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我跟你讲清楚吧，我只要一把火烧掉她的躯体，封在戒指里的就是没有归宿的残魂，在这个驱鬼阵里头，呆不过五分钟，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六姨婆已经捏起一片燃烧的黄纸，说，“来，后生仔，自己选一下……” “老妖婆，我家对你不好？你这样对我们，我跟你拼了！”我旁边，钟雯先按捺不住，说着就要冲上去，却被老钟头一把拽住，老钟头又按着我的肩膀，低声说：愣头青，人鬼殊途，不用我说你也懂，自己活着最重要，不管你戒指里的是谁，她其实已经死了，魂终究不可能跟你有结果，这都是他六老婆子的诡计！ 我几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真的要放弃白灵？真的要放弃我爸妈？ “哥……”我的手心，忽然闪过一缕暖意。 我一惊。 “白灵会保护你。”声音很低，还带着喘息声，但却很清晰，“你不要管我。” “白灵你不要说话……” “白灵是你的女人，做人也好，做鬼也好，都是……”戒指里的声音，再次低低的传到我耳中。 而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金属的摩擦声，我愣了一下，意识到摩擦声来自身后。与此同时，身后的钟小川也出几声撕裂般的惨叫。我猛地回头，才现，他手脚上的棺材钉，居然开始松动，自动向外脱落。 “怎么搞的！”六姨婆也是一声惊呼。 钟小川贴在墙上的身子，随着棺材钉的脱落，也摔落在了地上，我们身后的黄纸也忽然无风自飞，火圈居然散开了一个缺口，钟雯率先从缺口里冲出去一把抱住了钟小川。 “哪个？哪个在捣乱！”六姨婆还在茫然的大吼，老钟头却身手一把扯下我的外衣，外衣里头包裹的那柄短刀刚好落下，被他接住，老钟头敏捷的提刀出鞘，朝六姨婆冲过去，朝六姨婆一刀刺过去，六姨婆身子微微一闪，刀子直接扎进了她的肩膀里，顿时，她出一声撕裂的惨叫。 “愣头青，雯儿，赶紧走！”老钟头一脚踹翻了六姨婆，拔刀扔给了我。钟雯背着钟小川已经冲出了石室外头，可接住了刀的我根本不敢走，我爸妈和白灵的躯体还在六姨婆的胁迫中。我举着刀也朝六姨婆冲过去。 “胡闹！”我听见了老钟头的一声喊，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我还没刺到六姨婆，就被她掐住了脖子。 我没想到，这老太婆力气这么大，她一把把我摔翻在地上。嘶声叫道：后生仔不听话，我先烧一个给你看！说完一个翻身，到了我爸的躯体旁，捏起空中飞舞的符纸，迅点燃了我爸的身体。 我出撕心裂肺的大叫来，但我爸的身体，很快就被烈火包绕，一动不动的焚毁、坍塌…… 014.屠夫 六姨婆冲我得意的大笑了起来，我疯狂的想要扑上去，老钟头却把我一把摔到身后，对六姨婆吼道：老不死，你怎么这么下作。用洒了磷粉的黄纸烧火算什么真本事，要斗法，老钟头我陪你斗！你不是有什么十孽棺吗？请出来我长长见识！ “十孽棺还用不到你们头上。”六姨婆冷笑一声，顺手居然又点燃了我妈的躯体，说，“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我绝望的大吼起来，但整个身体却被老钟头拽出了石室，直接进入了通道里，他看着六姨婆，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每后退一步，就扔一只铜钱在地上，将中指血滴在铜钱上。我浑身瘫软，被他护在后头，他连续退了十来步，隔着瓶颈般的通道对里头喊道：老不死，你的手段呢？连我老钟家最基本的阵法都破不掉？你就光会拿白磷和尸体忽悠人吗？ 里头传来了六姨婆的声音，大概意思就是她才不会上当什么的，老钟头啐了一口，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往洞外走去。 六姨婆依然在里头叫嚣着，说要把白灵的身体也一起烧掉。 听到白灵两个字，我浑身一怔，扭头就要冲回去，老钟头一把把我按在旁边石壁上，吼道：你找死吗？她是在蛊惑你，知道么？ “她要烧掉白灵！” “那小姑娘早就死了。”老钟头厉声说道，“魂只要跟**分离，封在器物里也好，在世上游荡也好，都跟死了没两样，那个小姑娘和你爸妈的魂都已经被抽走了，要那皮囊也没用，你懂不懂！” 我颤抖着，想要反抗，但毫无力气，老钟头跟提着个小鸡似的把我拎了出去，扔在外头地上。外头，钟雯扶着钟小川，满脸焦急，看见我们出来的时候，表情释然了许多，老钟头说了句“老不死怂了，咱赶紧走！” 出了村口，我们很快找到了钟小川和老钟头的两辆摩托车，老钟头忽然问我会不会骑车，我昏昏沉沉的点头，他说行，让我们带着钟小川先走，他要把村里的事处理干净。钟雯当然反对，但老钟头却说道：雯丫头你从来不听话，这回也听你老子一句吧。 他交代说：“赶紧带你二哥回去，送医院，我看过了，六老不死法力不行，没伤到他内里，就是失血过多。” 钟雯点了点头。 老钟头又叹了口气，面对我，说道：本来想让你在围屋呆着的，现在看来不行了。那帮人的目标是“灵山十部”的所有后人，钟家、徐家恐怕都跑不了。你不懂法术，还是别卷进来的好。我让雯儿帮你联系个老师父，你带上姆妈教的信物去找他，他会帮你安排以后的路…… “我？以后的路？”我很迷茫。 “不想报仇了？”老钟头挑着眉毛问我。 我当然想报仇，小山村古风尚存，杀父屠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是比起报仇我更愿意报警。但转念一想，这村里人都是中了旁门左道死的，警察能相信什么，又能查出来什么？于是，我只能微微低着头，一言不。 老钟头继续交代钟雯，说道：回去之后，让你大哥以当家的名义去后厅把老祖宗的“龙串子”请出来挂在门口，从今天开始，围屋闭门谢客，除了灵山十部的人和警察，谁也别让进屋！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嗅到了一股交代后事的味道，钟雯也显然听出了不对，急切的说：为什么你自己不回去，后厅不是只有你能进吗？ “别废话了，你看你二哥还顶得住么？赶紧滚！”老钟头一挥手，不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钟雯红着眼上了摩托，我也扶过钟小川，强行振作精神，一路跟着钟雯离开。我们回到了钟家围屋，钟家人知道这一切后乱成了一团，围屋里貌似有十来口人，全都慌慌张张。钟雯让我赶紧离开，别再耽搁了，她帮我打了个电话，又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去名片上的地址找人。 名片上写着的是：十里集肉联厂家属院13号二单元4o4，孙财。 我特么立刻就呆了，让我去找个杀猪的么这是？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但我这个时候无家可归，哪也去不了。 十里集是往北走，已经比较靠近地级市了，但肉联厂附近还是没多少人，山里的老人都说杀猪杀狗的地方和杀人的地方差不多，邪门的很。因为有那么一种说法，说是古代的刽子手，在民国以后没了吃饭的营生，都开始改行屠猪宰狗，他们的后人身上不止背了畜生的债，还背着血淋淋的人命，所以同样阴气颇重。我不知道这些有几分可信度，但不得不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进大院的时候，我就能闻到屠宰场那边飘过来的血腥味。 4o4号房门破旧，连防盗门都没，我敲了几下门之后，门居然自己就开了，之前遇到太多事，把我弄得有点神经质，我战战兢兢的问了几句里头有没有人，结果只听见一声嘶哑的“进来”。推门的刹那，我就看见了面前的神龛，神龛摆在客厅中间，供着两尊神，我仔细一看，一男一女，女神就是姆妈娘娘，那个男性神祇我不太认识。 神像前头摆着三个大铁盆子，喷子里居然放着一个牛头，一个猪头和一个羊头。这是古时候祭奠里说的三牲，三个头颅都是血淋淋像是刚切下来的，鲜血还在不断往下滴，洒满了供桌。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大白天在自家房间里祭天，这是什么规矩？我感到有些恶心，有些害怕。 “内屋里来。”那个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扶着墙推门进了内屋，一进去，我威力就一阵翻江倒海，里屋也不知道算是厨房还是卧室，有一张大床，大床不远处却是一方宽大的案子，这个时候，案子上摆着两只刚被开膛破肚的猪，拆散了的猪骨、内脏散落一边。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头，麻利的用一把剔骨尖刀片肉，他脚旁则摆着一大盆鲜血。 在自家房间里宰猪，整个房间都是腥臭味。 我又不敢退出去，只能忍着。 那老头头也不抬，淡淡的说了句：来卖刀的？ 我当时愣了，赶紧说不是。谁知道老头不耐烦的叹了口气，说：钟家介绍来的后生，姓萧，是吧？ 我赶紧说是。对方这才抬头打量我。这老头尖嘴猴腮，三角眼，眼睛特别亮，看起来也特别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鹰眼”。他看着我，说：老钟家办事向来靠谱，怎么会介绍一山炮来，连卖刀都不懂…… 他站起来，哐当把剔骨刀扔在一边，上前来，说：灵山十部，各有门路。进钟家要喊借钱；进徐家要喊做衣；进我老刘屠夫家，就得喊卖刀，不懂？ 我摇了摇头，难怪那天老钟说把我扔在火葬场是规矩，敢情我坏了规矩，没对上他们的暗号？可是，他们这行内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懂。我越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卷进这一切来了。而面前的老刘屠夫已经对我伸出了手，说：信物？ 我赶紧拿出六姨婆的那柄刀来，想了想，还是没把封存白灵的戒指拿出来。刘屠夫掂了掂那柄刀，说：看来，为了引老钟头上钩，六老婆子走了一步险棋啊……接着他又对我伸出手，说：还有个玩意儿，一起拿来。我踟蹰了好一会儿，才不太情愿的拿出了那枚戒指，戒指交到他满是血污的手里，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说：白家闺女的魂就在这里头？ 我点了点头，有点惊奇他什么都知道。 他却在这时候叹了口气，说：得了，我知道老钟头的意思了。 015.算计 刘屠夫把戒指搁在满是油脂和血水的案板上，说：老白家瞎了眼了，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山炮。 你爸叫什么？ 我心里一阵不快，我爸刚在我面前被人烧成灰烬，现在却被这样奚落，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萧青”。谁知道，刘屠夫顿住了脚步，转过脸来，又打量了我一阵，看得我心里毛，接着说：那我就懂了。 我完全不知道他懂什么了。 他也不解释，指着那戒指跟我说：小妮子的魂儿很不稳定，损耗极大，你是不是用戒指做法了？ “没有……”我赶紧回答，但忽然，我想起了在村子山洞里的一切。 难道，是白灵吹散磷火救了我们？我心里一阵酸楚，赶紧问对方有什么方法救她，刘屠夫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说，老钟头会安排我来找他，除了想通知他十孽棺的事情，应该也就是有意救我，也救白灵了。不过，救魂的方法，可能要让我掉层皮。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不肯说，要我先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一遍。 我只好耐着性子把生的一切告诉了他，他沉思了很长时间，忽然说：当初六老妹嫁到他们钟家的时候我就说了，要提防着这娘们，娘们法力不咋样，心眼儿一等一，小老钟不听，俩孩子和自己也搭在那娘们身上，现在可好了……哎…… 我越来越觉得事情无比的复杂，这些人之间，各个都有渊源，而且所谓灵山十部，是不是指有十个家族？我在村里呆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这小小的粤西能找出十个玩法术的大家族来。 不过现在我也没兴趣去深究，只想赶紧救白灵，哪怕如老钟头说的，救回来也只是一缕魂灵，也没有关系。 刘屠夫拍了拍我肩膀，说：你甭着急，看在老钟头的面子上，你就算是一山炮，老刘也得救这小妮子。 接着，他开始告诉我救人的方法。 他让我先把戒指戴起来，戴在中指上，不要离身，期间也不要靠近坟地、刑场这些阴气重的地方，肉联厂附近也最好别去，说是阴气越重，对白灵的影响越大。 然而等到夜里十二点，先去十里集前头的大路口摆三个火盆烧一些“赔命钱”。 我心说这也没什么，不就是陪我点儿阳寿么，人的寿数谁清楚，指不定我能活一百岁，赔进去一二十年我也不觉得亏。 而刘屠夫却说，这只是第一步，也就是预防小鬼过来勾走魂魄而已，第二步，随便找片木头，削尖了做成刀子的形状，找条黑狗，给黑狗磕三个响头，注意要恭敬，然后一刀把黑狗度了，接一碗血喝下去。黑狗他说他可以帮我弄来。 我想着，这虽然是扯淡了点，但是也不算是什么掉层皮的事情。 而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却摆了摆手说先完成这两样再说。我说我立刻照办。这两件事，我完成的非常快，中间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喝完黑狗血之后一阵阵的想吐，还窜了一天的稀。可无论我怎么急切的询问接下来步骤的，刘屠夫就是不说，一连三天，他每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把我安排在他家的仓库里睡。 不过我注意到，这个刘屠夫，虽然说是老刘家的，但是独门独户，好像老刘家就他一个人，除了来送猪送肉的，也没亲朋好友联系。 我越想越觉得，这人有点不靠谱，各种担心是个江湖骗子。 可是，毕竟是老钟头介绍的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三天的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站在我身旁，睁眼只见，我居然看见了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 “白灵！”我失声叫道。 白灵就坐在我旁边，我看的非常清晰，但是，她却在抹眼泪，低声啜泣。我伸手想要去抱住她，才想起来她只是魂魄，我根本抓不住她。我赶紧问她怎么了。白灵一直不说话，我问是不是为了六姨婆他们的事，她依然不说话，我记得没招没落。 这个时候，她却忽然开口，低低说道：萧云哥是不是讨厌白灵了？ 我愣了，大声说怎么可能。 “如果萧云哥不讨厌白灵，为什么不要白灵了，为什么要赶白灵走？”她哭着，已经站了起来，背对着我。我吓坏了，我哪里赶她走了，我一直想要救她！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想要抱住白灵，可是，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门板上。我从白灵身上穿了过去，回过头，白灵却一面啜泣着，身影一面慢慢变淡。我大声喊着让她不要走不要消失，可是，却根本无济于事，白灵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变成了一道虚光，彻底看不清了，我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拼命摸出怀里的戒指来，可是，戒指上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我从来没感觉那么害怕过，即使那天从洞里出来，我也没那么怕过。 这个时候，我身后的木门忽然被推开了，刘屠夫缓步走了进来，我反身抓住他瘦小的身体，大吼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灵怎么走了，她去哪儿了？ 刘屠夫一把推开我的手，说道：你还在执迷不悟？ 我瞪眼看着他，半晌，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心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头，我连退了好几步，指着刘屠夫，吼道：你骗我，你那个法子，根本不是救白灵的，那是驱鬼的法子！黑狗血，是驱鬼的！ “终究是山炮，一钓就上钩……”刘屠夫阴测测的一笑。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白灵救了我，救了他老钟头，你们为什么要赶走她……”我跪坐在了地上，绝望无比。 “呵呵，无论她救过谁，她始终是个鬼魂。鬼魂，就要去她该去的地方。”刘屠夫说道。 “她去哪里了，我要去找她！”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就要开门出去，却被刘屠夫一把拽住，他个子小，但力气特别大，跟六姨婆有一拼，我被他一把拽回床上。 他冷声说道：你找她？孤魂野鬼，你怎么找？而且，你还没想明白么？她是六老婆子介绍给你的人，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低头喃喃说着，我不相信白灵会骗我，谁都可能骗我，但我不相信白灵会那么做。 “不可能？我问你，你是不是从小就在村里长大，是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六老婆子。” “是……” “那你是不是那方面有点问题，和任何女人都来不了事，但一见到这个小妮子，就忽然有了能耐？”刘屠夫忽然又问。 “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也开始怕了。 “呵呵，”他冷笑一声，又说，“这个小妮子，是不是在跟你认识之后，就一直勾引你，乱你心智？” “没有！”我大声争辩，“她一直保护我！” “没有？你可想仔细了。”刘屠夫冷冷盯着我。 忽然，我觉得事情不对，我想起了很多事，我想起了第一个晚上，她穿着红嫁衣真空出现在我门前，想起每一次见面她对我亲密的样子，想起姆妈庙里头的种种。我自认为长得还行，但也不是能让她这样的绝美女孩一见钟情的类型。以前我以为她是个傻子，可现在我清楚了，白灵非但不是傻子，心智还无比清明。若是换了平时，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的“女神”会喜欢我这样的“穷**丝”。 被刘屠夫这么一说，我居然没办法反驳。 “呵呵，我告诉你！那个白家的小妮子，是她六老婆子埋在你身边的定时炸弹！”刘屠夫冷笑着说道。 016.送货 我瞪着眼瘫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屠夫沉默了一会让，开了房间里的灯，对我说：既然老钟头不愿意当这个坏人，非要我来当，我今天索性把话说开了。八9一10中 文4 7 接着他拽过我的手来，指着我带戒指的中指，说：自己看吧。 我的中指上有一圈黑，正好是那戒指的印记。 我手颤，而刘屠夫没管我，继续说：你知道这些年来，你为什么身体总不顶用么？ 我不敢开口，我知道对方的意思。但刘屠夫显然没顾忌我的想法，说：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些年来，她老六婆子一直在你家周围作法，以你的阳气采补白家小妮子的身体。她是要你萧家绝后，她是在算计你，你不懂么？ 我猛地抬头，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没有，但老六婆子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刘屠夫阴沉的哑着嗓子说，“你如果不信，可以走着瞧。” 当时的我只觉得浑浑噩噩，站起来，晃晃悠悠就想往外走，刘屠夫一把拽住我，问我干嘛去，我说我要去找她。刘屠夫推了我一把，从客厅的供桌下摸出把菜刀来，挥舞着就对我说：哪儿也不许去，我老刘救了你，你报酬还没付，就想走了？ 我呆滞的问他要什么报酬，我说钱我没有，但是刀子、戒指什么的都可以给他，反正对我来说也没意义了。他说不要那些劳什子，没卵用，我要想付报酬，唯一的办法，就在肉联厂帮工，不会杀猪片肉，就负责送货，还说正好明天有一批货要送到师大食堂，让我赶紧去，凑够了钱，他满意了，自然放我走。 我苦笑了一声，没说话，他走出去，说了句“先好好睡，睡醒了干活，否则你永远别想出我这门”，接着就把门关上了。 我根本睡不着，这一切对我打击太大了，父母死了，整个村的人都死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白灵。这十几年来的屈辱，让我一直抬不起头来做人的，也是六姨婆和白灵。这一切，都是阴谋？可为什么就是我呢？对于他们来讲，我就这么重要？ 我心里压抑不堪，狂叫了一声，把白灵送给我的那枚戒指从窗户口扔了出去，一头扎在床上，欲哭无泪。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最后是被刘屠夫一菜刀剁在枕头边给剁醒的，他连拉带踹让我出了门，让我骑着破摩托去师大送肉，我这个时候心如死灰，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我没想到，在师大我会遇见江韵儿。 江韵儿上次告诉我自己在县城上班，但这会儿却出现在了师大前头，看起来像是在等人，见到我的时候她一脸尴尬，我更是尴尬。因为我居然是来送肉的。她最后还是走了过来，说道：怎么每次跟你见面，你出现的方式都这么让人难忘呢？ 我干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问她来这边干嘛，她说她有个朋友遇到点麻烦，让她过来帮帮忙，我也没在意，径直按照刘屠夫给的地点去送货了。临走的时候，江韵儿却忽然问我有没有空，约我一起吃饭，白灵的事情让我绝望，我心里空落落的，想到江韵儿男朋友也刚死，就没有拒绝。 我送货出来，本来想直接去赴约的，可是，刘屠夫居然给我来了电话，让我送货之后不要离开学校，在去教师公寓3o栋612找楚老师，就说“老刘让我来上次说的那批鲜货”就可以了。我无奈，只能去了一趟。但教师公寓3o栋却让我心里有些毛。这也不知道这市区师大是怎么想的，3o栋教师公寓，地方极偏，而且貌似很多房间都没人住。 这里没电梯，我是一层层楼爬上去的，几乎所有楼层的房门都是开着的，很多地方门锁都坏了，房间里头也空荡荡的，甚至还洒落了一地垃圾，显得十分凄凉，与其说是一座教师公寓，倒不如说是一栋废楼。整栋楼，只有612一家房门是紧锁着的，我敲门之后，门只开了一条缝，里头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谁？ 我按照刘屠夫交代的说了一遍，里头“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伸出一只手来，那手下了我一条，特别白，跟死人似的白，他递给我一张纸条，接着就把门关上了。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老医学院大楼414，三柱香，一挂纸钱，三斤熟肉，一碗红货。 我心里七上八下，看这样子，所谓的楚老师，应该又是他们灵山十部的人，我低声嘟囔了一句“灵山十部，尽是怪物”，说完就给刘屠夫去了个电话，刘屠夫让我把纸条保存好带回去。 中午，我迟到了半个小时，但江韵儿依然在约定的餐厅等我，我坐下来没还没来得及道歉，她就递过纸巾来让我赶紧擦擦汗。也只有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对我这么关心。在我两个前女友中，江韵儿是比较有教养的一个，我们当初分手因素也很多，回想起来，倒也不仅仅是因为我那方面的缘故。不过想起那天晚上她中邪的事情，我依然心有余悸。 我心里还惦记着白灵，本来想找她散心，可是说话之间却越的想念，变得心不在焉的。她一开始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可饭吃到一半，她的话题却转移到了那天晚上，她很认真的问我，那天晚上到底生了什么，她和我，有没有做什么，她让我说实话。我没多想，把所看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江韵儿果然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来，问我：我是不是中邪了，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是不是中邪了。 “老钟师父说，你可能被附体了。”我也不知道对方信不信鬼神，但还是实话实说。 “真的是被附体了……”江韵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萧云，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一惊，问她什么事，她说：不管你认识哪个师父，求你帮帮我和我朋友吧，如果真的跟你说的那样，我们可能，都被附体了。 我有些惊讶，原来今天她来学校，说朋友有麻烦，是因为朋友也见鬼了？ 我还没答应帮不帮她，她就语无伦次的跟我说了一堆。她告诉我，她的那个朋友，最近染上了梦游的毛病，那人自己不知道，是舍友看见的，而且有好几次，他们都看见这人去了老医学院楼，溜达一圈之后，就回宿舍睡了觉，起初，他自己也不信。 但是有一回放假，他一个人住校，早上起来的时候，味道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而传单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还有一串已经干得差不多的血脚印，从宿舍外头延伸进来。那天他吓坏了，花了很长时间去清理那些东西，不敢让人知道，之后他看过心理医生，偷偷请过道士，但是都无济于事。 我听着心里有些毛，老医学院楼，不就是今天那个什么楚老师给我的地址？我问老医学院楼生过什么，江韵儿却说自己也不知道，说如果能请到高人帮帮他们，就可以说服朋友告诉我们真相，带我们去也无妨。当时时间比较晚了，刘屠夫又打电话过来催，我虽然还有很多闹不清的地方想问江韵儿，但也没办法，只能敷衍答应后匆匆离开。 刘屠夫催得紧，我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刘屠夫一个人坐在厅里的神龛下头，问他什么事，他一言不，让我进屋子看看。 我放下东西进屋一看，赫然现，我的床头柜上居然多了一个信封，我拿起信封一倒，昨晚被我扔出去的那枚戒指，滚落了出来。 白灵回来过？！ 017.邪祟 我拿着那枚戒指，有些兴奋的不能自已，转身跑回厅里，对刘屠夫说：你看到她了？你是不是看到她了？ 刘屠夫慢慢站起来，一挥干瘦的手臂，把菜刀剁在神龛旁边，说：你还鬼迷心窍呢？ 我瞬间被打回了现实里，想起了刘屠夫对我说的话，瞪眼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Ⅺ Ⅺ 他叹了口气，从我手里接过戒指来，说：这玩意儿邪性，我也闹不清它是做什么用的。那个小妮子，也够邪性，用这么霸道的驱鬼法都驱不走，那只有两种可能了。要么，是道行高；要么，是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论是哪一种，对你都没啥好处。 接着，他忽然拿起戒指扔在了旁边神龛下，说：让三尸公和姆妈娘娘看着得了，等我搞清楚这东西的来路再说。 继而，他出骨瘦如柴的手，对我说：单子呢。 我心里空荡荡的，呆呆的把单子递给了他，他看了一眼，就说：老三篇啊……你明天再去一趟师大，就按他说的那地方去，把东西都送到，按我说的做，别出岔子。 他交代我说，明天我必须午夜十二点过去，时代夜里不锁门，老医学楼废弃很长时间了，不会有人知道。我到地方后，关注门，先烧了纸钱，再把三柱香都点在房间的西北角，把熟肉放在三柱香钱，红货沿着房间的四周撒个遍——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红货是他们行话说的鲜血。 他两眼死死盯着我，厉声说：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不知道咋的，我总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有些害怕，但是依然只能任人摆布。 第二天我睡了一天，深夜出去师大，一路上我觉得到处都凉飕飕的。那个所谓的旧医学大楼，就更是让人觉得寒了，整个楼无比空荡，我每走一步，整个楼道里都是回音，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毛病，好好的医学楼，每一层楼的走廊尽头都放了面梳妆镜，虽然有的镜子已经坏的几乎看不清了。 来到指定地点那一层的时候，我现，这里的地上有烧过的纸屑，仔细一看好像是纸钱。 这地方还有人来祭拜，那绝对邪门，没闹鬼，也是极阴之地。 我更害怕了，想着赶紧办完事赶紧走人，于是飞快的进入了指定房间。 这个414房，有别于外面经年不散的药用酒精的味道，里头特别腥，就像是刚刚杀过鱼似的。我带上门之后，心里更加不安，赶紧办事。点香、摆碗、烧纸，很快就办完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做这些事也简单，接着，我开始在房间四周洒血，血洒下去，房间里的味道就更难闻了。我捏着鼻子一边走一边洒。可正当我走到房间一角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奇怪响声。 我回头一看，赫然看见有个人影在外头晃，从窗户口慢慢的移了过去。 我吓傻了。 刘屠夫交代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做的事，还打包票说这地方晚上没有巡夜的保安，那这又是谁……我战战兢兢的回到了破烂的窗户口，从窗户口看出去，我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我看见，一个人在走廊里慢悠悠的往前走，走三步，就跪下来，“咚咚咚”磕三个响头；接着又继续往前走，又跪地磕头。他应该根本没看见我，也没注意房子里的情况。 这地方我不敢多呆了，赶紧撒完了血，趁着那人到了走廊另一头，反身出门离开。一路跑着出了师大，骑上摩托车就往回奔。 我回去的时候，刘屠夫还没睡，坐在厅里把玩自己拿把生锈的菜刀，看到我之后直接来了句“哼哼，事没办好吧？” 我赶紧说哪儿能，都做好了。 他说：后生心里存不住事，全挂脸上了，自己说清楚，到底哪点地方出了岔子。 我一开始还嘴硬，但最后还是扛不住了，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刘屠夫当即表情就变了，说：你看真切了？ 我点头说没看错，就是走三步，磕仨头，绝对没错。他一拍大腿说了声坏了，又问我还有没有别人看见了我，我一开始想说没有，但忽然想起来之前江韵儿对我说的话，于是对刘屠夫说：没有是没有，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有人进过旧医学大楼。刘屠夫脸色更难看了，问我这话怎么说。我把江韵儿说的事情也告诉了他，心说这下正好，让他也帮江韵儿一把，把这人情了了。 刘屠夫当时站了起来，哑着嗓子，说：你，你那个朋友，明天就给我带来，我，我亲自问她。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了，你那把短刀随身带着，一刻也不要离身，知道吗？ 我点头，但心里疑惑。 第二天，是江韵儿主动联系的我，一大早就来了电话，我告诉她有个人可能可以帮上忙，于是让她来肉联厂家属大院一趟，江韵儿不是很情愿，但也没反对，中午很准时的就到了刘屠夫家里。进家门的时候她显然非常害怕，见到刘屠夫那干瘦的身材和一脸看似奸邪的表情，我现她表情更怪。 刘屠夫见她则很从容，说：开门见山，你的事我不谈了，你朋友的事，萧云也跟我说过，我就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真心想驱了这个邪。 “当然是！”江韵儿瞪眼说。 刘屠夫点了点头，说：真心要驱邪，那就要有点诚意了。 江韵儿很精明，当时就明白了刘屠夫的意思，直接问：要多少。 “市价，再高个五六成，这事难办，你看着给……”刘屠夫说。 江韵儿扭头看着我，一脸求助的意味，我当时就明白，她应该是不知道价格；但我哪里知道啥价格，于是只能装没看见，刘屠夫一拍桌子，说：晦气，又是一山炮。得了，市价五千，这里收您八千，买命钱，爱给不给吧。 刘屠夫声音本来就很嘶哑，表情又特别拽，看着就不像好人，这价格提出来，我都特么要怒了，刚要开口，他却一菜刀剁在我面前，说：你闭嘴。 我只能认怂，但江韵儿却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八千就八千，很快就让她朋友打钱来。刘屠夫却厉声说：打钱？算了吧，您还是不想要驱这个邪，您走吧……江韵儿急了，站起来就说：大师您别生气，我立刻去取钱，现金，很快就回来。 对刘屠夫为难江韵儿的作为，我很恼怒，但是却敢怒不敢言，江韵儿去取钱那空当，他却看着我诡秘地笑着，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江韵儿回来给了钱后，他就打人回家了，说等消息就可以，很快就能解决。接着，刘屠夫很快的把八千元钱分成了两份，一份递给我，说：这四千，是你的工资，我预支给你了，这个月甭问我要钱。 我愕然，不是说我打临工还债么？怎么又反过来给我钱，可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又递给我另一份，那一份用报纸包的好好的，他对我说：这四千，拿好了，再去我上次说的那个地方，找楚老师，这回进门的时候说：消财免灾，花钱买命。如果他把钱收了，这事儿好办；如果他不收钱，这些钱你一分不要拿回来，找个僻静的地方统统烧掉，你的那份，也烧掉。 我心说，敢情这货拿了钱还要麻烦别人，自己根本没什么本事？但是，这给钱又烧钱，是什么规矩？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们这一圈子人了。 018.阴楼 刘屠夫应该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我和江韵儿和平分手这么久了，也还算朋友，事情到这份上了我没理由不帮她，于是，照着刘屠夫的交代，我次日就再次来到了教师公寓3o栋612，叩响了门，说了句“消财免灾，花钱买命”。八Ⅻ一 5中文门半开，又是那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我赶紧递上了报纸包好的钱，他接过钱，就“嘭”的关上了门。 过了五六分钟，我面前的木门忽然打开，一个比我高半个头的男人站在我面前。 男人身材瘦长，棱角分明，五官也很清秀，跟女孩子似的，看起来顶多二十三四岁。 只是，这人皮肤特别苍白，感觉非常病态，我寻思着他是不是得了白化病，他的表情也特别冷，看着我，说：叫什么？ 我赶紧回答，想着这就是楚老师？这么年轻？我映像里，他们这圈子的高人，应该都是老头老太太才对。 “刘义三年没收徒了，为什么收你？”他又问。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但很快就觉得不对了，我说你说的是刘屠夫吧，他没收我，我找他帮忙而已。可我话没说完，男人就一挥手，厉声说：撒谎。 我愣了，说我根本没必要骗他，也不敢骗他，我来找他是为了救朋友。 他沉默了，死死盯着我看，眼神特别锐利，跟要吃了我似的，看得我心里毛，退了好几步，接着他哼了一声，说：看来你是不懂规矩了。你昨晚做的事情，就是拜三尸。 我问什么叫拜三尸，他说那是“灵山十部”三尸一脉的入门礼，师父选特定的阴气凝聚所在，由见证人牵引，行祭拜三尸公之礼仪，就是拜三尸，拜完之后，就算是入了三尸一脉。我心说这下完了，莫名其妙的拜师了，难怪刘屠夫那么爽快就给了我四千块。但我还想挣扎一下，说：你胡说的吧，你不是说他三年没收徒了么？那天他让我来找你的时候，明明说的是“老刘让我来拿三次说的那批鲜货”，这怎么讲？ 那男人很鄙夷的瞥了我一眼，冷冷说：看来刘义确实老了。 说完，他又回了屋，从里头取出一柄黑乎乎的木刀来，说道：今晚再去，若遇上磕头的那个，杀了他。 我呆了，让我杀人？ “照我说的做。”他一字一顿的说，接着嘭的把门关上了。 我呆呆的站在门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回过神来，我立刻打电话给刘屠夫想问个明白，而刘屠夫死活不开机，打车回十里集，刘屠夫居然锁了门，怎么敲都敲不应，摆明了不让我回去。我只好回师大，一个人在外头的面馆呆了一个下午，入夜时分，我心一横，还是决定按那男人说的，再去一趟老医学院楼，反正烂命一条，杀人就杀人吧。 凌晨，我回到了414房间，这里头血腥味还是那么重，我握着那把黑色的刀子静静等着，不敢出声。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那种“咚咚咚”的声音由远及近，响了起来，我顿时背后冒起一阵冷汗，悄悄来到窗前往外看，透过缝隙，我看见昨天那个人，又出现在了走廊上，他走几步就跪下磕三个头，而且，嘴里还嘟囔着一句什么话。 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看见他一直嘟嘟囔囔的厚嘴唇。 这人磕头到我面前时，我清晰的看见，那地上已经低落了一溜血迹，他头都磕破了，却还在不停的磕头，走几步就磕三个头。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我握着刀，踟蹰不前。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背后，忽然略过一丝凉风。我吓了一跳，这房间几乎是密闭的，背后不可能有风，我一回头，只觉得墙角有个人影在晃动，但是我根本看不清楚，与此同时，有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里：萧云哥，快杀了他，那东西不是人，他会害了你。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几乎要叫出声来：白灵，是你吗？ 白灵却没直接回答我，继续说：那是地缚鬼，只在这座大楼里活动，生平积怨未了，只要看见生人，必然附在身上，去帮他完成未尽心愿，完成之后，人的阳气也被他耗干了，你快杀了他，否则……她话还没说完，墙角的人影却忽然一闪，消失不见了。我心里一沉，也不管自己身处险境，大声呼唤白灵，可四周早已经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回答。 我正茫然之间，身后呼的又是一阵风飘过，我猛然回头，只看见刚才那个磕头的家伙就站在门前，我吓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那人立即跪下，一面磕着头，一面朝我爬了过来，那家伙满脸是血，看不清楚五官，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句“我没偷，我没偷，同学你快告诉他们我没偷”，眼看就要朝我扑过来，我一时惊慌，摸出那把黑色的木刀一通乱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好像恢复了平静，我被腰里手机的震动惊得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股浓重的血腥味，磕头的家伙也不见了。我摸出手机来，又是陌生的号码，接通，那边传来楚姓男人的声音：在你昨天烧香供饭处，用木刀撬开地砖。 这啊了一声，没明白，他依旧那种冰冷的语气，说：按我说的做。 我没办法，赶紧照办，没想到，看似结实的地砖，被我一柄木头疙瘩随手一撬就撬开了，里头是一个鲜红的布包，我用手翻了翻，才现，是一件衣服，衣服应该本来是浅色的，但却被染红了。那浓重的血腥味，正是从布包上散出来的。 手机那头声音再次响起：把里头东西拿出来，在楼下见我。 我忍着恶心，抱这那个血淋淋的包袱，飞快的跑出了大楼。 白脸男背着手站在大楼外，接过布包之后顺手一抖，里头腥臭的鲜血洒了一地，同时掉下一堆揉成团的黄纸来，他用脚搓着分开地上的黄纸，大概看了看，就让我跟他走，我说这些东西呢，他说不用管了。我心里郁闷，费了这么大劲拿下来，接过他就瞥了一眼。 我跟着白脸男往外走，他一路沉闷，却在快到校门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有个生魂，现在还跟着你，我劝你最好离他远些。 我愣了一下，他却不再继续说下去，挥手拦了辆车。 回到十里集大院，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这回刘屠夫倒是没把我们都锁外头。而他从我手里接过那把黑色木刀的时候，表情变得十分奇怪，我看见他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好像在打颤，捧着那木刀看了很久，又抬头盯着白脸男，说：楚小弟，真是他？ 白脸男微微点了点头。 刘屠夫忽然出一阵阵“呵呵”的声音来，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接着，他把刀子放在神龛前，伏在地上就不起来了。我被他的举动吓得退了好几步，白脸男则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说：刘义，仇恨可以消了。 刘屠夫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起那神龛上的黑木刀，扔进了神龛下的一个火盆里头，火焰迅把木刀包绕，烧得很快，刘屠夫也哑着嗓子，颤声说：去吧，去吧，三尸公和姆妈娘娘看着，你也不用受苦了…… 看他们的样子，我心惊肉跳，却又根本不敢问。过了很长时间，待那把黑色的刀子完全烧尽了，白脸男才再次开口，说：和你猜的一样，大楼里的地缚鬼，包括你儿子，都是被赵家的“窗花”锁住了。 我一惊，儿子，难不成那个磕头的什么地缚鬼，是刘屠夫的儿子？ 019.恩怨 我疑惑之间，刘屠夫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接着抬头，对白脸男说：你们楚家，在灵山十部里向来中立，你评评理，赵家这件事做的地道吗？是，没错，他老赵家的独子是死在施工现场了，但就因为这个，他用“窗花儿”坏了大楼几十年的风水，聚阴聚鬼，连我儿子的魂也搭进去。八Ⅻ一 5中文你说，这种事，谁能忍？ 白脸男表情依然冰冷，说：所以呢？你真要帮大楼驱鬼？ 刘屠夫没直接回答，说：老赵家做的不地道，总要有人来讨回公道。 白脸男嘴角勾了勾，说：你会让你徒弟去那个地方行三尸礼，我大概也明白你的决心了。 刘屠夫扭头看着我，嘶哑着嗓子，说：对，而且正好，老钟头没看错人，这小子体质不一般，阴得很，居然能捅了这层窗花儿纸。 “但你这么做，无异于向老赵家宣战。”白脸男转过身，背对着刘屠夫，说，“你刘家就剩你们师徒两个，赵家可是大家族，十孽棺重现时，灵山十部内乱，你觉得，是好事？” “你以为我是为了私仇吗？”刘屠夫扯着嗓子，菜刀一刀剁在神龛下头，“我他妈为了私仇，早就去他老赵家斗法了，我用等到现在？最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他六老婆子，是不是老赵家出来的种？” “赵六姨婆判教，不等于赵家判教。”白脸男冷冷说道。 刘屠夫冷笑，说：行，你不帮就不帮吧，这事我管定了。 白脸男也回敬了一声冷笑，接着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又扭头过来，说：白家答应的事，就会办到，钱收了，这次的事我会做完，但你和赵家的恩怨，白家不插手。 “呵呵……” “另外，如果你敢把‘那个人’请回来帮忙，那就是和灵山十部众为敌。”他又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接着快步离去。 我在旁边被他们的对话唬得不敢开口。 但我大概听出来了，我应该是卷进了他们家族的恩怨里头，我从小就怕惹麻烦，这回，却莫名其妙的惹了大麻烦，心里极其郁闷，而就在这时，刘屠夫忽然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子，激动的嘶着嗓子说：后生，你不是想报仇么，你要报仇，就得从他老赵家开始，他六老婆子就是赵家的人，赵家，跟你有杀父屠母的仇恨，懂不懂？ 我呆着不敢说话。 他又说：你从今以后，就跟着我，我教你本事，给你找赚钱的活儿，三尸公都拜成了，你就是我三尸门的人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了，颤声说了句：那什么，拜师这事，可以取消么？ 这话刚出来，刘屠夫一菜刀剁在我脸颊旁边，嘎嘎一笑，说：行，抹了脖子，杀猪的送你度！ 我吓尿了，就算是烂命一条，也不能随便交代在这里，只好赶紧道歉，刘屠夫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让我洗洗睡去，明天还要去帮江韵儿他们办事。我只好赶紧回了屋子，这一晚，自然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半夜有好几回忽然想来，本能的搜寻四周，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是在找白灵，但是床边半个人影也没有。 想到今天在大楼里生的一切，我又开始动摇了，如果白灵真的是骗我，为什么还跟着，为什么还要救我？四点半，我心里堵得慌，爬起来来到厅里，这个时候刘屠夫已经睡了，我瞟了一眼神龛下，却忽然现，刘屠夫扔在这里的那枚戒指不见了。 白灵来拿走了？ 我马上告诉自己不可能，白灵如果要拿走戒指，就不可能大费周折的又要给我送回来。那是刘屠夫扔了么？我心里一阵酸楚，感觉自己再次和白灵完全断了联系。而就在我跟神龛下呆的时候，刘屠夫不知什么时候从里屋走了出来，说你小子大半夜的拜什么神？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截了当的问对方戒指去了哪里。 我一句话问出去，以为会被他骂一顿，谁知道，他看了一眼神龛下就脸色煞白，嘟囔了一句“今晚还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不好。 刘屠夫伸手一摸神龛下的落着的香灰，说：坏了，香灰没动，戒指自个儿没了，那戒指的不是高人就是厉鬼！ 我急了，问该怎么办。 刘屠夫说咱们应该是让人盯上了，那戒指邪性，他研究了一天，感觉里头蕴藏的东西可能远出我们的想象，白灵也不是简单的白家小妮子，这戒指如果不是白灵的魂儿拿回去了，那绝对是跟十孽棺、六姨婆和我们村那场大屠杀有关系。 他让我呆在原地别动，说自己要到大院里去溜达一圈，看看有什么异常。 他出去溜达了半个多小时，回来说这回来的可能是厉鬼，而且是道行特别高的厉鬼，整个大院里所有的狗都不叫了，大院西门看门老头的那条一人高的大狼狗，他出去的时候，居然缩在草堆里头，一上去就出一阵阵哀鸣来。狗通灵性，见了恶人厉鬼，都会吠叫，除非是对方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但转而，他又安慰我，说：别想太多，这事没法可解，那厉鬼那么凶，如果是冲着咱们来的，即便不杀我们，也能伤我们个七八成，可这事儿邪性，他来一趟，就偷了个戒指。所以，这事查也查不出来，只能暂时不管。 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我心里特别失落，整个人又没了支点。 刘屠夫则在我肩膀上很拍了一巴掌，说：甭一副出门吊丧的模样，我还是那句话，小妮子是厉鬼，东西，自然也不干净，总惦记着鬼，不是人该做的事儿。 这天亮前的最后一阵子时间，我彻底失眠了，第二天，我和刘屠夫一起出了趟门，去见江韵儿。我是一点精神也没有。 江韵儿把他朋友也带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女孩，没想到却是个男的，穿的西装笔挺，头打理的一丝不苟，长得也还算是斯文白净，就是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最近应该被折腾的够呛，眼窝深陷，也不见笑脸，说话的时候精神好像特别恍惚，比我都不如。 江韵儿说他叫郑文斌，是师大读研的学生。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有时候还走神，从头到尾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大师你可一定要救我，给多少钱我都行。” 而刘屠夫一脸厌恶，说：钱你们给过了，事，我们会办，别再提钱，也别再给我钱了，这钱有命赚，也得有命花。 江韵儿听了这话之后，忽然笑了笑，说：大师，您别急，我们这也是急的。文斌他父亲，是市委的领导，完全不相信什么鬼神…… 这句话还没说完，刘屠夫狠狠一拍桌子，一拽我，说：萧云，走。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刘屠夫怎么了，刘屠夫冷笑一声，扭头，说：怎么了？拿钱压我不成，又拿官压我？小老百姓的，我怕了还不成么？ 这个时候，江韵儿才一脸歉意的上来，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她没别的意思，让刘屠夫不要生气，她又不停的使眼色让我帮忙。我想着江韵儿也同样中了邪，很可能有危险，一时拗不过，就也劝了刘屠夫几句。刘屠夫这才重新坐回到位置上，一脸不悦，说：第一别谈钱，第二别说你家七大姑八大姨是哪儿的领导，第三，说实话，我就问一句，除开你们遇到的怪事不谈，你……郑文斌。 他盯着郑文斌，冷声说：你梦游的时候，有没有从大楼里拿出来什么东西？ “我……我梦游，我怎么会知道我干过什么，我不知道……”郑文斌抱着头，颤声说。 “说实话！”刘屠夫又一拍桌子，哑着嗓子厉声吼道。 “有！有！”郑文斌猛然抬头。 020.战争 郑文斌说，有好几次，他回到宿舍都浑身是血，手里拽着一些像生肉一样的东西，甚至有几次手里抱着一只惨死的黑猫，或是已经干了的死狗。八Ⅻ一 5中文他怕别人说他是变态，当即就把东西都处理了，实在是害怕，才不敢告诉任何人。 我注意到，我现在的师父，也就是刘屠夫，表情微微有点变化，接着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一张洒着点点血迹的黄符纸来，摆在桌上，说：回去烧了，化在水里，买个铃铛，能动换能响的就成，在符水里浸了，挂门口。以后你若再梦游，走到门前，铃铛一响你自然清醒。 “就这么简单？”郑文斌显然不太信，师父淡淡说：就这么简单。 旁边的江韵儿这时也坐不住了，说：那我呢？大师？ “你啥情况？”刘屠夫瞪着江韵儿，看了一会儿，又拍出一张沾血的黄纸来，说，“你现在没啥情况，这个拿着贴床头吧，没啥大事。” 说完，刘屠夫直接拉着我就走，江韵儿和郑文斌都是一脸不满，但我这师父，也没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离开了约见地点。回去的路上，刘屠夫说要不是看在这是我俩朋友的份上，他直接一碗黑狗血泼他们脸上浇个清醒，还一顿数落，说我交的朋友不靠谱。我也不知道说啥好。刘屠夫泄完之后，塞给我一叠沾血的黄纸，说：保命的，马上和赵家开战了，你刚入行就遇上这大事，是好事也是坏事。 我有些犯浑，说就这一堆沾了鸡血狗血的黄纸，有啥用。 刘屠夫照我后脑勺就是一下，厉声说：屁话，什么鸡血狗血，那是你师父我的中指精血！去找个懂行的，一张能卖五千块，你特么手上拿着七八万知道么？ 我傻了眼，说那他刚才不是一下子就扔了一万块给江韵儿他们，就这么舍得？刘屠夫说这事不一样，第一他们是朋友，第二这事涉及我们跟赵家斗法，第三，最重要的是，这事规矩，接了别人的事，已经要了八千买命钱，就不能再要别的钱了，违反了这个规矩，有命赚钱，也不一定有命花钱。 我似懂非懂。 接着刘屠夫意味深长的又说了句“如果没我给的黄纸了，你自己也可以试试中指滴血的法子，这法子最简单，虽说你没啥道行，但你体质我也看不透，指不定有用。”接着，他吩咐我去做一件事，从这些纸里头抽出十几张来，现在就赶去师大医学院旧楼，在每个逢4的房间门上，以及每层东南角的房间门窗上，都贴上一张，这件事，必须在天黑前完成。 我立刻点头答应。 刘屠夫却当即站定了，回头看着我，说：你就不问问为什么？ 我说我就没想到要多问，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反正现在我是你徒弟了。 刘屠夫冷哼一声，嘶哑着嗓子不满的说：正因为你是我徒弟，才要多学多问。 我又“哦”了一声，确实，从一开始我就很被动，我想报仇，也想找到白灵，可是却无从下手，只能被人推着走。 刘屠夫摇了摇头，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性格能害死你。脑子里顾虑多，血性却不够。一入行就经历一场大战，也好。 说完他自顾自的走了。我则站在原地，心里很压抑，他这一句话，勾起了我这十几年所经历一切的回忆。的确，十几年来我对谁来说都是个路人，平凡无奇，又因为“那方面”的缘故，始终抬不起头来，一度以为自己就不是个男人，这几年窝在村里无聊度日，更是把血性消磨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遇上白灵，如果不是父母的死，我连逃出村子来闯的勇气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赶紧去了师大。 那废旧大楼在白天没那么吓人了，唯一的难点是，我方向感极差，这个东南方位实在难找，我花了几个小时，才差不多看对了地方，在天黑前把白纸都给贴好了。 回到大院家里的时候，客厅里却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那天走掉的白脸男，一个居然是钟小川。钟小川看起来很疲惫，但是比那天情况要好很多，我看见他手背上还带着疤痕，应该是棺材钉留下的。他和刘屠夫都激烈的说着什么，而白脸男两手抱在胸前，直着腰板坐在一边，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刘屠夫让我坐他旁边，问了我一句事办好了没有，我点头，他赞许的说了声好，接着对另外两个人说：这个法我斗定了，就以这大楼为道场，灭不了他的阴楼，我自己去赵家门前自裁！ “开弓没有回头箭。”白脸男这时候忽然开了口，冷声说道，“既然已经出手破局，你不用再表决心。” 刘屠夫又嘶着嗓子问钟小川，你们钟家帮不帮忙？ 钟小川却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帮忙，不过老钟头失踪之前，已经让大哥把老祖宗的“龙串子”挂在门前，意思是闭门谢客，万事不理。这是钟家的规矩，今天如果不是得到了大消息，我也是不会出来的，他老人家现在生死未卜，我们不敢乱来。 “现在情况还不够明朗？要救你们老钟头，要为灵山脚下被屠的村子雪耻……”刘屠夫又拍了我一巴掌，说，“要为这小子报仇。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赵家开战，我建议是，他们既然做的这么无耻，那就请另外九家人公决，踢他出灵山十部！” 我当时有些惶惑，仔细一问，才知道，钟小川之所以过来，是来报信的。老钟头在我们村子里失踪了，但是，六姨婆却安然出现，而且还返回了赵家。钟家派人去找赵家的想要请六姨婆出来对峙，却遭到了拒绝。 按理来说，事情非常明朗，赵家包庇六姨婆，那么他们跟十孽棺绝对有关，做贼心虚。 但是，却又出了件怪事。 六姨婆在今天上午，被送去了地级市第三人民医院康复中心，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神经病院。 赵家对外宣称，十孽棺的事情，他们也在查，跟赵家无关，甚至跟六姨婆无关，说六姨婆很可能也是被算计或者是附体了，对村子里的一切，毫不知情。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不由得厉声说：鬼话你们都信？你们脑子锈了？ “你脑子锈了。”白脸男冷冷回驳我。 我愣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十孽棺是灵山十家共同的敌人，若赵家和这件事无关，那就是遂了幕后主使的心愿，让灵山内部大乱！ 我无法反驳，只能默默的呆在一边。 刘屠夫却急了，一把抽出旁边的菜刀来，一刀剁在木茶几上，说：你们这些文化人，爱打嘴炮，你们继续。老子杀猪的，杀猪讲个快准狠，决定了杀，就赶紧杀。你们想留在我这吃猪肉，继续留着，老子走！ 说完，直接拽着我出了门，也不管钟小川在后头劝慰。出门之后，我等他平静了一些，问他是不是该去师大那边了，刘屠夫却说不忙，凌晨再去，先去市里，到神经病院去看看那个老太婆死了没有。 当时我心里有些慌，现在我压抑的不得了，我其实有些担心自己看见六姨婆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们到达市区精神病院的时候，却看见了让我更不能淡定的人，和更不能淡定的事情。 021.软弱 市区精神病院探病并不太难，而且赵家好像没有把六姨婆保护起来的意思，我们只是办了基本手续，就成功进入探视了。5 68 4网 六姨婆的病房很偏，在走廊尽头，走到一半的时候，刘屠夫就低声对我说：这个地方阴气很重，看样子有东西来过。 我一阵紧张，问他是什么，他说道：你还记得拿走戒指，把咱们小区的大狗都吓蒙圈的那玩意儿么。 我腿一阵软，那个东西在这里？而且，很可能就在六姨婆的病房里？刘屠夫让我先别进去，呆在外头观察一下，而我们透过门上的探视窗往里看，我看见的一幕，让我几乎惊叫起来。 六姨婆坐在床上，一副老年痴呆的样子，而且手脚都微微痉挛，好像很害怕，却没有动弹。 她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那女孩，居然是白灵。 白灵一袭白衣，长披肩，默默的望着六姨婆，而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帅气的男人，他很年轻，顶多跟我一样大，短，鼻梁高挺，眉目凌厉，不像白脸男那么清秀，更有男人的英气。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见，那男人的一只手上，带着白灵给我的那枚戒指。 我呆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一个惊雷打在心头。 这时候，男人抬起手来，按在六姨婆的头上，低声说了句什么。 “糟糕！”旁边的刘屠夫一声大喊，我如梦初醒。 刘屠夫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冲进去，捏出两张黄纸来。 这时候，白灵和那个男人同时扭过脸来，白灵的表情立刻变了，那男人却很镇定，嘴角一勾，好像在冷笑，接着他们俩身子一闪，居然凭空就消失了。我和刘屠夫扭头一看，才现，六姨婆已经斜躺在了床上，张着嘴，舌头已经伸出来半截；瞪着眼，没有瞳孔，只剩眼白，手指钩成了鹰爪的模样。 十孽棺！ 我先想到了这个词。 她这样子，和我父母、村里人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这时候，我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冲进来好几个医护人员，两个女护士看见床上躺倒的六姨婆，出一阵刺耳的尖叫来，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一名镇定的男护士一面冲上去抢救，一面大喊“叫主任来”。一阵忙乱之后，一名医生扭过头来，冷冷说：不用叫人了，直接报警吧，死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而那名医生站起来，来到我和刘屠夫面前，说道：你们俩是第一目击证人吧？请留下来一会儿配合警方调查吧。 刘屠夫低头说着“好好好”，却突然一推那医生，在众人惊惧之间，拉着我就冲出了病房，走廊上病人、医护人员很多，他拽着我，一脚踹开旁边的窗户，直接跳了出去。还好只是二楼，下头是草坪，我摔得不轻，但也没伤筋动骨，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就跟着刘屠夫一路跑出了医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在夜幕下停住了脚步，我大口喘着粗气，刘屠夫嘶哑着嗓子，说：该死，该死的……徒儿，这下你明白了吧？看清那妮子的真面目了吧？ 我不敢说话，低着头。 刘屠夫冷声说：那男的，你可看见了，那不是人，是厉鬼，而且，是能化出实体来的厉鬼。听说，之前那戒指是你跟白衣服妮子的定情物，现在定情物都送给那男的了……呵呵，两个厉鬼，刚好配上一对。你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懂么？ “不可能……”我瘫坐下去。 刘屠夫踹了我一脚，说：你还有啥幻想？六老婆子的死法看到了吧？跟十孽棺里的尸体是不是一模一样，十孽棺讲的就是个抽魂、坏魄。老婆子也是被摆了一道。现在事情很清楚，他老赵家，故意把六老婆子折磨成了神经病送进来，选了个没人看护，位置又特别偏的病房，再利用厉鬼来抽魂。老赵家是在杀人灭口，他们就是这次十孽棺重现于世的罪魁祸！ 我一阵阵的想哭。 刘屠夫一把扯住的脖领子，说：现在不是你娘们唧唧的时候，你特么跟个二椅子似的干嘛？跟老子去师大，破了他老赵家的阴楼局，从今以后，你我跟老赵家彻底撕破脸，只要能引起其他家族的注意，他老赵家就会成为公敌！听懂了没有？ 我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就被刘屠夫拽着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师大的旧医学院楼。我们到达地点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等待了一阵子，刘屠夫就让我跟他一起上楼。我跟着他亦步亦趋，没走几步，他就忽然停住了脚步，说了句“坏了”。我有气无力的问怎么了，他一把揪住我的脖领子，说：你丫……我是不是让你把黄纸都贴在东南角了。 我点头说是。 他狠狠一拍我的脑袋，说：你丫是白痴么？你都贴哪儿了？ 我在走廊上快走了几步，指着一边说：那不是东南角么？ 他上来就是一脚，矮个子居然把我这高个子踹翻在地上，吼道：那他妈是西南角！我他妈让你贴的是主生人与魂魄进出的司风巽位，你丫给老子贴在兑位上，你是要害死咱们么？ 我顿时蔫了，我果然是个方向白痴，这都能搞错。 刘屠夫不容我多说，一把拽住我，说：今晚事儿没法办了，走！赶紧走！ 可我们才走了几步，后面就飘飘悠悠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走什么，不是来斗法的么，这就走了？ 刘屠夫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我看见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走近我才看清楚，这就是在精神病医院杀死六姨婆，站在白灵身边的男人。这个时候的他，依然戴着白灵曾经给我的定情信物，我看在眼里，无比扎眼。 “自己挖的坑，自己得填上。”那男人沉声说道。 刘屠夫一把把我拽到了身后，厉声质问对方是谁。 那人没直接回答，却说了句“你在跟哪家人斗法，自己不清楚？” 刘屠夫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呵呵，原来如此，你就是赵家几年前失踪的那个后生，我一直都怀疑，你们老赵家有些野路子，现在看来还真是…… 那人却没理会刘屠夫，我感觉他的眼光望向了我，说道：一个连八卦方位都会找错，没有一点道行，遇到事情，就只会躲在师父身后的软蛋，也敢打白灵的主意？ 我想厉声问一句你是谁，白灵去了哪里。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话说出来，居然软绵绵的，甚至有些颤抖。问完之后，我自己都想甩自己俩耳光。对方一声嗤笑，说道：呵呵，你看看你，面对敌人的时候，连个说话的底气都没有，难怪白灵看不上你。 我心里一沉。却又被刘屠夫捏了一把，刘屠夫低声让我不要被乱了心神，可是我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了。对面那个人得意的笑着，又说：既然进了阴楼局里头，就把事情一点点做完吧，说完，他挥了挥手，这时候不知道哪儿来了一阵风，我清晰的看见，我们身旁，我在几个房间门上贴的好好的黄纸，居然都被风吹落了下来。 那个人转过身，说：就别老想着白灵了，她永远不可能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出去吧。 说完，那人的身影又消失了。 我就跟一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原地，刘屠夫拽了我好几回没拽动，给了我一巴掌，我才看着他，半天憋出一句来：现在该怎么办？ 刘屠夫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叹了口气，说道：按原计划来，先出去再说。 022.废物 刘屠夫带着我在大楼里走了几遍，我们始终走不出四楼的迷阵，无论怎么往楼下走，回到走廊上的时候，都还是在四楼。9 9 八一小4Ⅻ8 说网8 很明显，这是鬼打墙。刘屠夫一脸无奈，带我回到原地，说道：你去东南边的房间里，在角落里挖一挖，看看能不能挖出东西来。我点了点头，刘屠夫又交代我进门前先在门上贴符纸。 但我过于紧张，还没来得及往虚掩的门上贴纸，就一步垮了进去，等我再想退出来的时候，背后的门已经关上了。 我反身过去开门，但那扇门纹丝不动。 我没办法，只能摸到墙角，按照上次从地砖下刨东西的方法试着来，这回没有了利器，我只能用手来，可是那地砖被水泥压死，根本没有撬出来的可能，我忙活了半天，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阵阵的懊恼，这一天之间我已经犯了两会错误了，也难怪，白灵会看不上我。 黑暗里，我很快就没了力气，心想着困死就困死吧，反正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这个时候，外头的门却一身撞响，被人一脚踹开。 我吓得赶紧站起来。 门口站着的却是刘屠夫，哑着嗓子说：猪都没你蠢，给为师滚出来！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他四下看了看，问我东西找到没有，我说没有，他愤怒地推了我一把，自己走进房间里去，摸索了一阵，出来的时候说了句“怪了”，接着说：东南方在八卦中是巽位，巽位主风，也是鬼神进出之所，这楼我老早就探查过，聚阴招鬼，就是因为在几个死过人的屋子，和东南方的屋子里埋了赵家的“窗花儿”，怎么会没有…… 我低低的说是不是用了别的办法，立刻别刘屠夫否决，他说这楼建成多年了，赵家早就设了大局，否则不会废弃成这样，这局不可能随便改变。那个厉鬼就算再强，从死到现在也不过几年时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厉鬼，也没那移山走海的本事。 与此同时，刘屠夫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表情很复杂。 我总觉得他还有别的话没说，但不敢问。 刘屠夫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继续守在这边屋子，一间间的看，他去西边看看，他说任何阵法都有阵眼，赵家设的局复杂不到哪儿去，肯定能找到破解的法门。临走的时候，他低声让我拿好六姨婆给的那把刀，必要的时候能救命。 我依照他的吩咐，东边每间屋子都查看。这个旧医学院大楼应该是课室宿舍一体的综合楼，走廊是四方形的，我在东南角溜达了一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在血腥味。我记得很清楚，之前挖到那些“窗花儿”，还有我看到那什么地缚鬼的地方，有别于大楼别处，那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这里没有，反而还有点淡淡的药用酒精的味道。 而且我感觉，有微风从不远处吹过来。 我不懂八卦，但是刚才刘屠夫说了句，东南方向是巽位，八卦里巽位司风。 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这地方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东南方，这回我没搞错方向，是刘屠夫搞错了方向。想到这里，我又联系起了一件事，就是那个厉鬼出现的时候，虽然也说我连方位都分不清，但是，他却挥手吹飞了我贴的黄纸。 按道理来讲，如果我本生贴错了的话，他根本没必要把我的黄纸吹掉，完全可以看着我们自己坑死自己。 难道，我真的没错？！ 刘屠夫去了西边…… 我想我得赶紧去找到他。于是我加快脚步往另一边跑，刚跑到一半，我就听见一声嘶哑的惨叫声，那声音绝对是刘屠夫出来的。我更加害怕，跑得更快了，可我跑得越快，耳边就传来一些古怪嘈杂的声音，好像都是从那些虚掩着门的屋子里传出来的，那屋子里，也好像总有人影窜动。 我忽然想起了六姨婆的话：项上三盏灯，人跑鬼吹灯。 我赶紧放慢了脚步，尽量从容，那周边诡异的声音，窜动的影子才慢慢消失。六姨婆在这件事上没有骗我，越是疾跑越容易遇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不容易挪到了西北角的屋子前，那房门居然是紧锁的，房子上头没有贴黄纸！刘屠夫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开始颤，伸手按在那道门上，用力推了推，无济于事，但我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就像那天晚上拜三尸的时候闻到的一样，还有一阵阵阴风在我脚下吹过。我大概没猜错，这里才是东南方向，这里才是巽位，刚才那个是西边，那边是兑位，和这阴楼局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我推不开门，于是学着刘屠夫的办法，拍了一张黄纸在门上，退了两步，用力一踹，那门嘭的倒了下去。而我还没反应过来，刘屠夫从里头冲了出来，一双手跟鹰爪似的，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推到了一边的墙上。他两眼翻白，龇牙咧嘴，跟癫痫似的。 我大喊师父你干嘛，我是萧云，可是很快就说不出话来。刘屠夫杀猪的手力气特别大，我根本就挣脱不开，眼前也是一阵阵黑，感觉很快就要窒息而死了。 这时候，我听见刘屠夫哑着嗓子说道：杀了你，我杀了你们，你们这些畜生，不是你们，小江就不会死…… 我听得心里颤。 就在这时候，刘屠夫身后忽然人影一闪，他的手立刻软了下来，我整个身子也随之跌坐下去。 白灵。 白灵出现在我面前，静静看着我，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忧伤，我来不及顾上其他，挣扎着站起来，断断续续的说：白灵，白灵你来了…… “萧云哥。”白灵声音很低，说，“你找到阵眼了，快点破阵，带刘义师父走吧。”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问：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有很多话要问你，我们不一起走吗？这里很危险…… 我一时间完全语无伦次，但白灵却打断了我的话，摇了摇头，说：萧云哥，白灵不能跟你走，人鬼殊途，我们毕竟不是同路。 我更加惊愕，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你跟我不是同路，那你跟谁是？跟那个恶鬼吗？不可能，他会伤害你…… “赵枫不会害我，萧云哥，我和赵枫从小就订了娃娃亲，几年前他死于非命，我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现在，我和他都成了鬼，这反倒成就了天意。赵白两家早有盟约，生死不负，我不能负了他。”白灵说。 我瞪眼，摇头，感觉自己从头凉到了脚，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把咱们定情的戒指给他的理由，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 白灵低着头，没有看我，说：萧云哥，从你用驱鬼咒术赶我走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傻媳妇了，我是赵枫的鬼妻子…… “你胡说！”我疯狂的大吼。 “别跟他废话！”一阵冷风，赵枫，那个男性厉鬼，出现在了我面前不远处，他死死盯着我，厉声说，“刘义生儿子是废物，教的徒弟一样是废物，白灵，我们走！” 我颤声呼唤白灵，可是白灵，就在我面前，一步步的退后，来到了赵枫身边，赵枫对我冷声一笑，说：看在白灵的面子上，这一局算你赢了，带着你的废物师父离开，回家锁好门，小心我半夜再找上你们！ 023.外敌 我一直没出师大旧医学院楼，守在昏迷的刘屠夫身边。9 9 八一小4Ⅻ8 说网8 一直到白天，来巡视的保安现我们两个，把我们带去了校医务室。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两个好奇的学生和附近居民，告诉我们说，夜里千万不要去旧楼，他们连巡视都只敢白天去。我很想告诉他们，旧楼以后可能再也不会闹鬼了，但我没心情细说。 刘屠夫一直到中午时分才醒过来，医生的基本诊断就是营养不良和惊吓过度。 他醒来的时候，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一把抓住我的脖领子，问我生了什么。校医院的几个护士被吓了一跳，我赶紧拽着刘屠夫出了医院，一面走一面简单跟他说了昨晚的事情。他一开始还不信，非要再去大楼看看，去转悠了一圈，才算放心。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快到十里集的时候，才忽然问我：你是怎么想到搞错方向的是我的。 “猜的。”我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回想一下，这回咱们都没搞错方向。你不是说，厉鬼在牛逼也没移山走海的本事么。而且之前我也听说过，鬼魂多半是靠着附身和影响人的精神来作祟的。所以我想，没办法改变阴楼的格局，但总可以混淆活人的方向感吧？咱本能的以为那边就是东北巽位了……我呢……我是嗅着血腥味找到你的。” 刘屠夫点了点头，又沉默了很久，忽然哑着嗓子说了声：谢你了。 我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还说“啥”。 刘屠夫扭头一瞪我，说：别得了便宜卖乖，小子瞎猫撞死耗子，别得意的尾巴上天。 我苦笑，说：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回到了他那屋子里，刘屠夫坐在沙上，把玩桌上的菜刀，看着我的脸，说我又跟去吊丧回来似的，是不是还在想白灵，我没回答，一个人闷坐在旁边，刘屠夫拍了拍我肩膀，说：男人得拿得起放得下，白灵不是啥好玩意儿，但有些话她说的很对，人鬼殊途，你们俩，没结果。 我笑了笑，说：谁心里没点过不去的坎？你没有？ “你怎么跟为师说话？”我显然猜到了刘屠夫的痛处，他一刀剁在茶几上，我说你就别剁了，你这刀子是杀猪的还是劈柴的，次次都剁剁剁……那会儿，我心情好了一些，或者说产生了一些逆反心理，我感觉自己被狠狠的羞辱了，我被踩了太多年了，这个时候，总想讨回点儿什么来。 我们正说着，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和刘屠夫都是一惊，刘屠夫先开了门，外头站着一个头花白，穿着白衬衫，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方脸男人，刘屠夫一看见那个人就连退了几步，一把把我拉到身后，厉声说：想怎么着？ “谈谈？不让进？”那人沉着声音说。 “咱俩家斗法呢，谈什么？”刘屠夫冷笑着说。 那男人说：你破了师大的阴楼大局，我老赵家阴气反噬，昨晚开始两个娃娃都高烧不退，我如果要报仇，现在你家里应该贴满了窗花了，我用得着上门找你狗日的么？ 刘屠夫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放人进来。他们俩谈判中，我了解到，这人就是赵家的家主赵青松，赵青松对外而言算是人民艺术家，家里祖传的皮影和剪纸艺术是地区一绝，属于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受到保护，赵家的人，也涉足各行各业，很多有出息的主，算是灵山十部里家业最大的一支。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家的剪纸艺术，不是用来做装饰的。 赵家这次来，基本上是想撇清楚他们跟赵枫的关系，赵青松说赵枫虽然是他儿子，但是已经在多年前就死在师大工地上了，变成鬼之后，家里试图招魂，但是一直没效果。所以，找家人根本没办法控制赵枫的行为，无论做什么，都跟他们无关。 至于六姨婆，的确是他们送到精神病院的，但事情远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赵家在接到灵山脚下出事之后，就派人去调查了，但是他们去晚了许多，他们到的时候，我们村已经只剩下空棺材和干枯的血迹，早已经没有了尸体，就在那里，他们见到了疯疯癫癫的六姨婆，那时候，她跪在姆妈庙中，伏地不起，谁去都会被她轰出来，是赵青松亲自出马把她带走的。 六姨婆回去之后，大部分时候都处于疯癫状态，唯一清醒时只对赵青松说过一句话：老哥哥，你信那不是我做的么？ 他们最终也是无奈，同时要给其他几大家一个交代，才送去精神病院自身自灭。至于赵枫杀人，他根本就不清楚。 刘屠夫对这个答复一直报以冷笑。 而赵青松拍着桌子说：你狗日的，不是因为自己儿子死在师大医学院楼，你能啥事都怪我头上来？我告诉你，我要真想弄你，这次斗法根本不用斗，就你在精神病院那点事，你们一老一小就说不清！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我们从精神病院逃出来，这一天了，也没大盖帽早上门来。 刘屠夫没说什么，回到房间里，找了块整猪肉，扔在茶几上，拿着他的剁肉刀“咚咚咚”狠狠的剁了起来。剁了个好几分钟没停。赵青松急了，猛地站起来，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以为我老赵家会怕你？你搞清楚狗日的，如果不是位灵山十部大局着想，我现在就废了你。 说完，他猛地一拍，在茶几上拍出来一个小纸人，之人的身上带着鲜红的纹路，我估摸着是画的符咒。 “成啊，比划比划？”刘屠夫不甘示弱，举着刀子说，“好久没跟真人动过手了。”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拼个你死我活，赵青松和刘屠夫的手机，却同时响了起来，两人同时拿出手机接电话，两人的表情同时变得无比难看，同时沉着声音说知道了很快就来。 接着，却是赵青松先把手机往桌上一拍，说：满意了？ 刘屠夫咬了咬牙，说：也不能证明你丫就跟这没关系！ 县城老钟家出了大事了。 我和刘屠夫、赵青松一起赶了过去。 说是今天早上，老钟家围屋大门前被人摆了一个骨灰盒，骨灰盒上贴着老钟头的照片，但骨灰盒里没有骨灰，却放了七八只被斩了头的老鼠。这不是恶趣味，也不是开玩笑恶作剧，这是威胁和恐吓。因为老钟家围屋大门上的老祖宗“龙串子”被送骨灰盒的人削断了，铜钱散了一地。 龙串子是老钟家祖上楼下来的一串铜钱，全是开元通宝，据说浸淫过献血，也被历代当家的做过道术加持，更重要的是，一直供在围屋后堂，食用香火，对于老钟家来说，这就相当于是祖宗牌位，和神仙差不多了。还据说，这一串钱，道行不够高的人或是邪气不够大的厉鬼，根本不可能弄断。 生这件事的时候，徐家、赵家、刘屠夫和我，所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钟家人没有人出门，更不可能做这种事败坏自家风水，咒死自家家主。 所以，所有人都排除了嫌疑。 钟家的正厅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难看，他们谁都猜不出来，是什么人动手做了这事，因为由于是白天，连赵枫都不大可能明目张胆的作案。就算十孽棺是赵枫的手笔，那也只能说，赵枫背后还有大活人在撑腰。而就在大家商量这件事到了这份上，是江湖解决还是报案的时候。 突然，围屋里有人闯了进来。 024.附体 进来的是一个瘦长的年轻人，一头乱，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穿的衬衣和裤子也皱巴巴的，他一个箭步冲到赵青松面前，大声说让他去市医院看看，说“宁宁”快不行了。6八9 一4小说7网赵青松当时就坐不住了，站起来回头指着我和刘屠夫，厉声说：狗日的，要是宁宁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 说完也不讨论了，立刻走人。 刘屠夫愣了一会儿，对我说：不成，我们也得去，别给老赵家的诬陷了。说完也带我离开了围屋。我们一个小时候后，在市医院再次见到了赵青松，他一把揪住了刘屠夫的衣领，说：狗日的，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我们被他拽进了病房里。 那个宁宁，就是赵家的小孩，那个瘦长年轻人最小的表弟。赵青松老来得子，一对双胞胎，两兄弟，从前夜我们破了阴楼局后就开始高烧，他们一口咬定是阴楼局被破后邪气反噬的缘故。 另一个叫欢欢的男孩情况稳定，但这个宁宁，我们刚见到他的时候，我就吓了一跳。 小男孩躺在病床上，两眼圆睁，四四盯着口无一物的天花板一角，他还有呼吸，但是整个身子赢得像石头，十指也钩成了鹰爪状。嘴巴张着，怎么都闭不拢。在场的赵家五六个人，个个一副要杀了我和刘屠夫而后快的模样。 我打量着那几个人，忽然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个瘦长年轻人，伸手摸着孩子的头脸，一副担忧的样子，但我看见，他的无名指上有一道戒痕，我皱了皱眉，不由得问：昨晚一直这样吗？昨晚谁守夜啊？ “我，你想怎么样？”那瘦长男人抬头盯着我，冷声说，“你们俩干的好事，还审问起我来了？”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要不报警吧，孩子命重要。 “狗日的！”赵青松厉声说，“刘义，管好你的徒弟，有他说话的份吗？” 刘屠夫没回话，也没硬来，直接拉着我出了病房，来到医院走廊的一角，问我是不看出什么来了。我有些犹豫，说你信我的话不。刘屠夫在我后脑拍了一巴掌，说：小畜生别卖关子，我早看出来了，你道行不咋样，眼毒，说，看到了啥。 我说：那个赵宁表哥的手上有戒痕，我想问他是不结过婚。 刘屠夫茫然的说那个叫赵晋的没结过婚，朋友好像都没谈过，赵家管得严，很少有三十岁以前结婚的，但这跟这次的事情有几毛钱关系么？我说：我感觉他的戒痕跟我之前的很像……我顺便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无名指，那一圈戒指留下的黑色痕迹还没完全散掉。我接着说：白灵的那枚戒指给了赵枫，那戒指具体是啥玩意儿我也不知道，但赵枫是鬼，横不能把戒指给赵晋带吧？ “那你小子的意思是……” 我和刘屠夫同时吐出两个字来——“附体”。 我猜测，赵宁现在的情况，是赵枫附体赵晋干的，他一直在灵山十部里头搅混水。而且，昨晚守夜的刚好也是赵晋，他手上也确实有戒痕，这一切都符合我的猜想。而刘屠夫脸色却越凝重，说这么说起来，赵枫实在厉害，不但能附身赵家的人，还能完全不留痕迹，一般的鬼要是附体了的话，以灵山十部的法术，很容易就能查出端倪来。但现在，显然赵青松没有察觉，刘屠夫自己都没第一时间察觉到。 “只能抓现行了。”刘屠夫说道，“那孩子他没杀死，但看症状，魂魄受了创伤。今晚估计他还得动手……畜生，小孩子都下得去手。”刘屠夫做了个用菜刀剁墙壁的动作，但手里没刀子，最后一拳打在了旁边墙上。 我跟刘屠夫商量，暂时不和赵青松说，说了他也不信。 我们也不打算直接呆在医院里，以赵枫的实力，离得太近，估计要被现。 但我们正商量着，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这个时候，江韵儿居然给我来了电话，电话那边她很急切，说让我上他们家去一趟，如果可以的话让刘大师也一起去，我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刘屠夫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拍着我的肩膀说了句“年轻人骚包我理解，赶紧去赶紧回，我就不去了……” 想起上回的事情，我心里有些后怕，刘屠夫好像看出来我的意思，冷笑一声，说：怕死？怕见鬼？你回家，把我床底下削好的那几根桃花木片拿出来，选个趁手的，泡了猪血和符水，带身上防身吧。 我自然是照办，接着，凭着上次去的记忆，赶紧去江韵儿家里。我方向感一直不行，找她家找了很久，她在小区门口等着我，我到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她一脸焦急的跟我说家里出事了，我心里忐忑不安，跟她上了楼。进门我就看见，那个叫郑文斌的，穿着背心躺在客厅里的沙上，浑身好像不停的颤抖着，双眼不停的往上翻，手指钩成鹰爪，死死扣着沙的边缘。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到底生了什么事。 江韵儿说，郑文斌之前就拜托他帮一个朋友介绍工作，今天上午约好过来具体谈谈，顺便一起吃个饭，可他那朋友没来，就郑文斌一个人来了。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一进门就问她用了刘大师给的符之后有没有好转。江韵儿自己没什么变化，但郑文斌却说，他现在虽然梦游的次数减少了，但是依然时常做恶梦，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就在昨晚，又出了大事了。 江韵儿还没来得急问出了什么事，他就忽然变成了这样。 我说怎么不打12o。 江韵儿说了个让我有些无语的理由，他说郑文斌是市委领导的儿子，不想让人知道他死在自己家，自己是独身，被人听到了很多事会说不清。 情况紧急，我也懒得去辩解那么多。我没啥道行，道术方面也没入门，只能瞎搞。赶鸭子上架，我没办法，只能拽出两张滴了刘屠夫血的黄纸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郑文斌的脑门和胸口，过了一会儿，郑文斌嘴里居然吐了口气，接着泛白大睁的眼睛居然闭上了，钩成鹰爪的手也放松了下来，气息逐渐平稳。 我长长舒了口气，瞎猫撞死耗子又撞上了一回。 江韵儿依然不放心，问我他到底是怎么了，我想了想，凭着对刘屠夫那些行话的记忆，说：大概是惊了魂了吧，之前中邪，可能让脏东西跟了，吓着了，这算后遗症吧…… 江韵儿点了点头，过了很久，忽然尴尬一笑，说：我还不知道，你听懂这些玄学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那个村的，多少都会点旁门，没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凄凉，我们那个村，那里还有村了？我不想让江韵儿看到我忧伤的表情，又扭头看了一眼郑文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忽然现，郑文斌的右手无名指上，居然有一圈淡淡的戒痕。 我愣住了，不由得问：郑文斌结婚了？ “没有啊……”江韵儿说，“不过他这种花花公子，应该很多女孩子追吧……” 我点了点头，又低下身看着他的手，心里一阵阵的忐忑。那戒痕跟我手上的太像了，难道，这人被厉鬼附身也会和赵枫有关系？可是，赵枫要他做什么用？ 我正想着，突然，郑文斌的手一弹，直接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他则猛地坐起来，盯着我，一脸惊恐的大声说“大师你来了，大师救我！大师救我！” 025.除恶 我和江韵儿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郑文斌安抚好，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慢慢说。6网 他沉默了很久，结结巴巴的说：我们宿舍，上一届，有个研一的学生，因为压力太大上吊自杀了。 郑文斌又开始激动起来，说：我觉得，最近我看见他了，每天晚上我都能看见他，他就睡我那个床位，我在床上睡觉，他就在下头复习，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翻书的声音，还有他烦躁拍自己脑袋的声音。 他抓着我的手，说：好几次，有好几次，我明明关上了台灯的，半夜起来上厕所，台灯却是开着的，还有，我的笔记本，我的笔，资料，档案袋，都被人动过！ “不是你宿舍里的别人么？”我说。 “没有别人，跟我同住的找了对象，早就搬出去了，要不是他们都走了，我也不敢在门上挂铃铛。”郑文斌说。 事情有些棘手，至少这事，一时半会儿我解决不了。 我对郑文斌说，让他先放宽心，回去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和刘屠夫一起过来帮他解决。 可他却拉着我的手死都不肯放，说他不想回去了，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而这个时候天已经段黑了，刘屠夫让我打电话过来催我赶紧回去，我赶紧接电话，搪塞郑文斌说要问问大师该怎么办。 刘屠夫在电话那头跟我说，事情好像有点不对，让我赶紧回去，别在外面瞎转悠，至于郑文斌，丢给他两张符纸让他贴床头就行了。 虽然我依旧对郑文斌手指上的那一圈戒痕有些疑惑，但还是留下黄纸就赶紧走人了。 我回到刘屠夫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他对我说，我离开这会让他对市医院大概做了个探查，觉得市区医院的布局，应该请过风水先生，这个地方虽然是医院，阴气重，但是布局基本避开了所有煞像，属于内鬼出不去，外鬼进不来，内外阴阳不交错，四方鬼神不沟通的状态，只要不是大半夜非要往停尸房之类的地方跑，基本看不到灵异事件。 接着他表情凝重的说：那货要进去医院里附体赵晋，可是要耗费很大道行的，就他那才死了几年的鬼，哪儿来那么强的道行？ 我说就不能是赵晋自己出来？说着我指了指医院大门外的24小时便利店，说：我今天一直看赵晋手指，出了戒痕，我看见他十指都黄了，没猜错的话肯定是个老烟鬼，大半夜守孩子就不出来买个烟么？ 刘屠夫一拍我后脑，说：我就说你小子眼睛毒。 我说：你们智商低吧？ “你他妈怎么跟为师说话的？”刘屠夫瞪了我一眼，我摇了摇头，说：我叫你一声师父，其实我很想说一件事，就是我感觉咱灵山十部的，办事总是墨守成规。我觉得他赵枫，可能很了解咱们每个人的弱点。所以才一直给我们制造忙点，把水给搅混了，他不用附体谁，咱们自己就能打起来…… 刘屠夫没说话，默默的看着外头马路上。 当时我们就在医院对面的大排档坐着，盯着医院大门，想着等到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再进去。刘屠夫告诉我今晚守夜的是赵家的一个妹子，道行比赵晋要高。然而，就在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接着走了进去。我当时有些担心自己看错了，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进去。我对刘屠夫说：我好想看见老钟头了。 刘屠夫的表情也变了，说：你也觉着那人像老钟头？ 其他的话不用多说了，我们俩即刻一前一后进了医院，远远跟着那人往住院部大楼走。 老钟头进了电梯，我和刘屠夫立刻绕上楼梯，从安全出口冲进了医院走廊。果然，那个身影直接进了老赵家娃娃住的病房里头，我和刘屠夫急忙赶上去，猛地推门进了病房。病房里头老钟头回过脸来，一脸平静和蔼，说：刘义，后生小子，你们俩也来了？ 他这平静的样子让我和刘屠夫都是一阵尴尬，我们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干嘛。倒是那个赵家妹子站了起来，狐疑的看着我们，说：好热闹，怎么都凑到今晚来看我弟？ 那妹子应该跟我年纪差不多，短，短袖，打扮的非常干练。她让我想起了钟雯，但是钟雯看起来比她冲动，这人，一看就是见过些世面的女孩子，很冷静的看着我们，也没摆出什么臭脸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即就问老钟头这么长时间去了哪儿，知不知道钟家出的事，灵山脚下，我么村到底怎么样了。老钟头说他和六姨婆交手了几回，后来那老不死就失踪了，灵山脚下村里的尸体是他处理的，之后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所以没有回围屋，这次听说赵家小孩生病了，特意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我盯着老钟头看了一会儿，说道：老钟头，你能让我瞧瞧你的手么？ “看手做什么？”他扭头望着床上情况依旧糟糕的宁宁，说，“后生别闹，我先看看孩子怎么回事……”说完，伸手就要去摸那小孩的头，我急的，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他身上去的左手。 左手没有戒痕。 我又一把提起他的右手，右手无名指上，戒痕十分明显，淡淡的黑色，正好一圈。 “这人不是老钟头！”我大喊一声，但与此同时，我被老钟头狠狠的摔了出去，撞在病床边的柜子上，我忍着痛，一咬牙，按响了警报器。 老钟头箭步就往外窜出去，刘屠夫紧随其后，我也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亦跑亦跳的跟在他们后头。这时候走廊外头一年混乱，有好几个值班护士向病房的方向冲过来，老钟头却转身进了安全出口，我们追过去的时候，他直接从翻下了楼梯扶手，落在下头的缓台上。 刘屠夫一边追一边骂：这王八犊子，老钟头那老身子骨哪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住院部下头依然一片平静，没人阻拦，眼看着老钟头就要冲出住院部大门，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大门前头，那人出手特别快，横手臂一挡，老钟头整个人向后摔去，却又被他提住了脖领子，一张带血的黄纸拍在了老钟头的脑门子上，老钟头连退了几步，浑身一颤，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我这才看清，门口来的居然是那个白脸男，楚老师。 他却没看我们，冷冷望向我们的身后，我猛地一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白脸男却开口说道：赵家选的医院，是鬼神不得进出的格局，你不能附身，出不去。 我感觉到身后有些阴冷，我知道赵枫肯定就站在我身后，正在跟白脸男对话，但是，我根本看不见他。刘屠夫一把把我拽到一边，咬破自己的中指，胡乱忘我的眼睛上一抹，又往我耳朵上一杵。顿时我感到一阵晕眩，面前不远处，看见赵枫正捂着胸口，咬牙望着白脸男。 “别乱动。”刘屠夫沉声说，“让你看见那货，就是不想让你被他附身！” 赵枫扯着嗓子吼道：你们楚家，不是一向来中立吗？我跟他们斗法，关你什么事？ “你跟谁家斗法，都不关我事。”白脸男冷冷说，“但你祸害小孩，我就要除掉你。”说完，他一伸手，手里又抖出来三张黄纸。 “有戏唱了，楚家公子威了……”老钟头低声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但就在白脸男靠近赵枫的时候，忽然，又有一个身影闪现而出，挡在了赵枫的面前——白灵！ 026.矛盾 我几乎叫出声来，白灵张开双臂，挡在赵枫的面前，白脸男手里的三张黄纸，当时离她大概就只有几公分。75 白脸男定住了身子。冷冷看着白灵，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白脸男说道：你觉得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么？ “我是来带他走的。”白灵看了一眼已经昏死在地上的赵枫，说。 白脸男还没说话，我已经按捺不住了，我冲上去，说道：白灵，他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还这么痴迷。 “我不是痴迷。”白灵看着我，眼神坚定，我却十分不解，厉声问她想干什么。白灵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我必须带他走，他的魂息已经很微弱了，如果再不救治，他会死。 白脸男声音依然冰冷，说道：你是生魂，不行附体，强行进入此地，对你的伤害之大不可估量。就为了他……值得？ 白灵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就是在做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我的心再一次冷透了，就为了赵枫这个厉鬼，她可以不怕魂飞魄散？之前说的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呢？之前说的一定会保护我呢？都是屁话？我颤抖着说道：他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好？ 白灵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转身扶起了完全瘫软的赵枫。白脸男一句话都没说，居然没有拦住赵枫和白灵，他们俩，就这么从我身前穿了过去，我能看见他们，却根本触不到他们。这回，连刘屠夫也站不住了，冲上来问白脸男怎么能放他们走。 白脸男低声说道：我只杀凝聚怨气的厉鬼与孤魂，这女孩出现的时候，赵枫怨气已被化解。 “不可能！他杀了人，就是欠了阴债！”刘屠夫吼道，“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此刻他身上没有阴债。”白脸男淡淡说道，“什么都不必多说，我去看看赵家孩子，你们联系钟家人吧。”说完自顾自的进了电梯。 我呆呆的看着白灵和赵枫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昏昏沉沉的等医生来把老钟头给抬上楼去，之后钟家人也来了，赵家小孩的情况稳定了，一切恢复正常，据说，老钟头因为道行较高深，虽然被赵枫附体，但也没有受太大的伤害，只是手指上那一圈戒痕久久不能消去。 我没心情管他们，一个人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口，看着外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忽然我感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急忙扭过脸来，看见的却是白脸男，他依然面无表情，沉声对我说道：白家女孩不简单，这次放她走，并不全是出于道义。 “你什么意思？”我吓了一跳。 白脸男继续说道：我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她对你比较信任，你，也比较好接近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我做卧底的节奏？可是，白灵那样迷恋赵枫，我能做什么，或许我以后根本就见不到她了。白脸男嘴角勾了勾，说：你跟她是同一类人，早晚还会有交集。 “同一类人？”我愣住了，说，“哪方面？” “你们，都让我有些看不透。”白脸男哼了一声，说，“她是看不透到底有多强，你，呵呵，是看不透到底有多弱。” 说完转身就走。 我当时真想摸出怀里那把沾了狗血的木刀来给他一刀子，但我忍住了，默默呆在原地，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跟这一群人比起来，我的确是弱的不行，可偏偏被卷了进来，没办法逃避。 第二天，老钟头没有醒来，但却出院了，钟家人执意接老钟头回围屋。而白脸男也让卷进最近事件的所有人都在围屋聚集，似乎有话要说。我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在他们灵山十部之中，白脸男的地位，或者说他们楚家的地位，好像非常高。楚家似乎是所有家族收徒的见证人，同时是平衡各家关系的纽带，他们永远保持中立，不任何命令，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这么年轻，长得跟娘们似的男人，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难道就是因为生得好？ 围屋正厅里，钟家、徐家、赵家三家的代表和刘屠夫吵的不可开交，而白脸男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钟家和徐家互相看不惯。赵家和刘屠夫怒目对视。另外，钟家不愿意搀和任何事情，一直推脱等老钟头醒来之后再说。而徐家一再要他们彻查当年徐老幺死的案子，还扯到说如果实在不行干脆就报警。至于赵家，虽然弄清楚了医院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赵枫，但依然怪刘屠夫破阴楼局导致他两个孩子高烧不退。刘屠夫更不用说了，虽然我昏昏沉沉，但他情绪十分激动，强烈要求所有人一致对外，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赵枫和十孽棺背后的势力。争执了不下半个多小时，白脸男忽然站起来，说道：让大家来，是想大家听我说一句。 所有人都不开口了。 “第一，这件事，灵山十部任何一部都不要插手了。”白脸男面无表情。 刘屠夫当即怒了，说：你什么意思？打到家门口了，还不要插手？这是插不插手的事儿吗？ 而钟家代当家钟家河却开口说道：既然楚家这么想，那么钟家附议了。 “灵山十部，就你们钟家最怂！”刘屠夫冷声说道，“几代人代代都喜欢猫在你们的楼圈子里，精气神全jb耗没了，遇到事，除了躲，你们还会干什么？” “你们刘家倒是不怕事，结果呢？刘家除了你还剩下谁？”赵青松喝着茶，冷冷说道。 “你……”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白脸男沉声说道：围屋门口破坏龙串子，放置骨灰盒的人，应该是老钟头自己，这不是威胁，而是警告。 “什么？”白脸男的这句话，把所有人都惊住了，连钟家当家的自己都没再说话。白脸男继续分析到：老钟头知道自己可能要受到威胁，或者是被附体，或者是别的原因，所以放下自己的骨灰盒，并破坏龙串子。那些断头的老鼠，刚好有九只。 “不是八只？”钟家河抢着问。 “有一只是孕鼠。”白脸男冷冷说。 顿时，我现，在场所有人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我听不清他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只依稀听见了“挡灾”两个字，迷茫之间，我听见刘屠夫低声自言自语：不是十孽棺么？怎么又和十几年前那桩案子扯上关系了？难道那东西要来报仇？ “老钟头把鼠尸装在自己的骨灰盒里，是为了用鼠尸帮灵山十部挡灾，把杀孽怨气集中到自己身上，我作为楚家后人，为灵山十部大局计，认为老钟头已经做到这一步，所有人，当知难而退。”白脸男扫视着所有人，说道。 “扯淡，要真是那玩意儿回来了，这点雕虫小技能骗过他？”刘屠夫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那都多少年的老鬼了。” “龙串子已经断了。”白脸男瞥了刘屠夫一眼。 刘屠夫的表情僵住了，与此同时，钟家河也站了起来，颤声说道：什么？什么意思？你们的意思是，为了给咱们挡灾，老钟头截断我老钟家自己的运脉？ 这话一出来，整个大厅里静的可怕，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过了很久，白脸男才再次开口，说：所以，第二件事，老钟家，迁出围屋，另谋住处。 “不可能！”一个人影，从外头闯了进来，指着白脸男说道，“你清楚，灵山十部任何一家都是大家族，老祖宗传下来的基业，不可能废置不理。开商都盯着我们宅子多久了，我们一搬家，这里就特么成人文旅游景点了！”冲进来的是钟雯，她还是那么火爆，钟家河完全制不住她。白脸男微微昂着头，冷冷说：楚家向来只提建议，迁与不迁自己定夺，是生是死自己掂量。 “谁敢来钟家围屋闹事，我钟雯第一个不会放过他！”钟雯立刻吼道。 “凭你？”白脸男微微摇头。 双方针尖对麦芒，眼看着又僵持不下，这个时候，厅外的另一侧，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呆了几秒，才纷纷冲出厅外，往老钟头所躺着的屋子冲去，而当我到屋子里的时候，我眼前，是一片难以言喻的血腥。房间门开着，一个中年女子跌坐在门前，颤抖着指着房间里头。 房间里星期扑鼻，窗户打开着，一句没有头颅的女尸，被几条白绫缠住吊在横梁上，鲜血不住的往下滴落。 “三姨！”钟雯一声惨叫。 这个时候，钟小川的声音也从我们后头响起来，他刚才没有参与正厅的讨论，正从二进院的方向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后厅！后厅！” 我们一路小跑，来到了钟家本不愿向外人开放的后厅。 一个女人满是鲜血的头颅，如同祭品一般被摆在银盘子里，正摆在三尸公像前头，头颅表情扭曲，双眼圆睁，嘴巴大张，鲜血还不住的从口唇间流淌而出。 027.推测 老钟头失踪，钟家三姨惨遭断头，头被当做祭品放在三尸公神像之下。 9 我能感觉到，灵山十部那群人口中的“老鬼”，已经开始了他的杀戮。就像当初在我村里，林家妹子出现在棺材里一样，或许钟家不被屠尽，“老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或许是物极必反，到这个时候，我的恐惧居然减了几分，我变得冷静了下来。 白脸男在围屋后厅转了一圈，出来之后说道：后厅没有阴气凝聚，凶手已经走了。 各家在场的所有人表情都无比的难看，这件事，生在县城，不报警是不可能了。但刘屠夫却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咱们这圈子人的案子，几十年来，有哪家公安认真查过么？”说完，报以一丝冷笑。 在老钟家聚集的所有人，都回到了正厅之中，大家都开始相信了白脸男的话，钟家河坐立不安，来回走动，嘟囔着：怎么会是钟家先开始，啊？这十几年前的孽，明明是老刘家造的，怎么会是我们这先开始？ 刘屠夫当时就要作，但站起来说了句“怎么说话呢”，就又重新坐了回来，大概是觉得现在争辩没有意义，只低声说了句“怪不得钟家老虎生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这时候正厅里一片死寂，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说道：你们说，如果是被附体的话，附体的本人有意识么？ 所有人都看着我，刘屠夫扯了我一把，大概意思是说这没我说话的份儿。 但我还是继续说：咱们是不是该先看看监控，查查血迹。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围屋里杀人，还把死尸的头带到了你们老钟家从来不让人去的后厅，那肯定对老钟家特别熟悉了。现在老钟头也失踪了…… “你别诬陷我爸！”钟家河看着三十多岁了，这个时候却六神无主，对我吼道。 “这种事等警察来查吧。”徐家的冷冷说道，一脸漠不关心。 赵青松也低着头，不开口。 但白脸男却沉声说道：调监控看看，在警察来之前知道线索，没什么不好。 围屋是古典的围屋，但是里头的设备都是现代化的，很多地方都装有监控摄像头。老钟家应该没有请外人做保安，所以不可能时时处处都有人盯着监控看，不过，录像是肯定有的。钟家人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带我们去看了录像。 所有的监控上，都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我想了想，又说：我不懂什么道术，但一般道理我懂，师父教我，鬼没有实体，那这次杀人的肯定不是鬼。 “废话。”身后有几个年长的开始奚落我。 我没理他们，继续说：你们那么多高手跟这杵着，有点风吹草动就应该知道了，除非这人特别熟悉围屋的环境，走的全是监控死角，才可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运人头，你们说是吧？ 没人说话。 我的意思很清楚了，这事儿，就是老钟头做的。这时候，钟小川也开了口，说：不可能避开所有的监控，三进院和后厅连接处的监控没有人能避开。 “不避开，能不能暂时屏蔽掉？”我问道，“就是暂时关掉监控。” 钟小川没继续说话了。 白脸男似乎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过了一阵子，回到监控室内，说：三进院和后厅连接处有大量血迹，还有血脚印。等警察来鉴定吧，如果监控录像真的掉帧了，那说明是被动过手脚了。凶手做事的时候非常冷静，不像是被附体。 “而且老钟头被带回来的时候，你们不都说他一切情况正常么？”我又补充说道。 我感觉，钟家的人，都怒目看着我，我倒觉得无所谓了，到了这一步，我并不怕他们。该怕的是他们自己。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警察赶到了现场，我注意到，一切可能跟刘屠夫说的差不多，来的警察人数不多，我虽然没见过警察出现场，但在电视上看过，比起电视上凶杀案现场勘查时的警察人数，这次来的人少的可怜，而且勘查也很潦草，有一个头头模样的人，一来就把钟家河拉到一边嘀咕着什么。 我感到很不解，刘屠夫低声告诉我，谁都知道本市的大家族多有些旁门左道，太离奇的案子，一些警察并不愿意处理，他们不懂法术，不是内行人，根本就办不了。 不过，监控录像的情况，和我想的一样。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老钟头，老钟头很可能在并没有被附体的情况下，杀死了自己的家人。但这件事，没有办法解释，他先用九只鼠尸为灵山十部挡灾，之后却冷静的杀人，完成一套仪式般的杀戮，所有的行为，都处在巨大的矛盾中，只要是局中人，我想放了谁都不愿意相信，就连刘屠夫这会儿都没法跟我解释。他只是神情凝重的说，如果十几年前“那个东西”的道行，已经高到能不必附体控制他人心智的地步，那合灵山十部之力，或许可以一战，但凭我们这几家，都是死路一条。 而且，他破天荒的说了句别瞎掺合了，先回去休息几天，看情况再说。 我心里也犯嘀咕，之前喊得最响，要一查到底，一战到底的人也是他，这个时候他却犯了怂，难道，那东西真的已经强到不可想象了？ 趁着钟家围屋里乱哄哄的一片，徐家和赵家人都退了场，我和刘屠夫自然跟在后头。 没走出围屋几步，却忽然有人在后面叫住我，问我是不是叫萧云。我愣了一下，回过头，看见的是昨晚那个赵家的短女孩。 那女孩打扮依旧干练，长得很好看，举手投足间也给人沉稳的感觉，她走上前来，说道：你对今天的事，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看法？ 我愣住了，不知道回答什么，刘屠夫拉着我让我赶紧走别废话，她却也上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说：能借我几分钟么？私下说。 我愕然了，看了看刘屠夫，刘屠夫只能摇头，又是那种“你们年轻人就是骚包”的表情。我没管他，和那个赵家女孩来到了一边，赵家女孩简单自我介绍，说她叫赵晴，是赵家二当家的女儿，赵宁他们俩小孩的表姐。我敷衍似的嗯了几声，她接着对我说道：你不要管那些老一辈的说法，我单纯的想问问你，对于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有别的看法。 我问她哪方面。 她说没有指定，只是希望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说我脑子很乱，根本组织不出什么东西来，而且很多灵山十部圈子里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只能靠猜测。赵晴好像有点失望，但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之所以找你，就是因为我觉得，你的观点可能和灵山十部修炼的人不同。你更容易以一种常人的心态推理分析，不牵扯鬼神的话，你比他们更容易现事情的盲点。 我说：你不就说我道行低么？ 她莞尔一笑，说：别这样，你跟他们不同，我赵晴不会看错的。顺便说一句，老一辈有时候不是看不出，是有他们自己的顾虑，我觉得，这次的事情，触到他们的底线了，我有些担心，即便是事到临头，有些老古董也不愿意拿出真本事来跟“那些东西”斗。 我很清楚她的意思，而她又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也许以后就靠我们年轻人了。 接着，她居然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我，说以后有事可以找她。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她这种颜值的姑娘，如果换了几年前在大学里，我主动去要电话，可能都要被白眼，可现在她却主动找我。先是白灵，再是她，说实话，我已经有些怕又遇到个坑我的了。于是，匆匆记了电话，我迅和她告别，回去的路上，刘屠夫问我：赵家那小妮子缠上你了？ 我没回答。 刘屠夫又说：你说你咋就专门遇见这样的人呢？ 我问他怎么了 刘屠夫说：赵晴那小姑娘，赵青松那老东西都头疼，别说她自己爹妈了，离经叛道，说话一套一套，干啥都有自己的主见，比男人还强势。哦，对了，钟家那帮怂逼里也有个这样的，那个钟雯也是这样。 他一拍我后脑勺，说：不是……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这个操行？ 我干咳一声，说：这不挺好的么？ 刘屠夫还要跟我辩论，可这时候，我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来一看，是江韵儿来的电话，顿时就有些颤了，江韵儿给我来电话肯定没啥好事。刘屠夫瞥了我一眼，问我怎么了，我如实回答，刘屠夫说别担心，反正没啥事，这回要驱鬼要镇魂，他跟我一起走一趟就是了。 我这才放心的接通了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江韵儿一阵阵的低泣声，我一下子慌了，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江韵儿呜咽了很久，才断断续续的说：萧云，你，你快来一趟吧，出事了，死……死了…… 028.杀尸 江韵儿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凭着直觉，我和刘屠夫一起赶到了她的住处。99 107 敲了很长时间的门，江韵儿才把门打开，她丝凌乱，衣衫不整，一开门就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吓得赶紧问她出了什么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断断续续的说自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杀人了。我一阵无语，做了个梦，就让我们跑一趟？ 但这时候，刘屠夫却随手开了灯，冷冷说：我看不只是梦吧？ 这么一说，我才感到扑鼻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我低头一看，客厅里的地面上，一排鲜红的脚印直接眼神向房间里。而我面前的江韵儿，他的手上，胸前，脸颊上，到处都是点点鲜血。她却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我，我颤抖着穿过了她，一步步向房间走去，越靠近房间，血腥味就越重。 房门虚掩着，门上都是血掌印，我不敢用手推门，轻轻用脚把门顶开，我面前不远处的地板上，霎时间现出一大滩鲜血来，我用袖子包着手掌按亮了旁边的灯。 我看见，床上，一个赤身**的男人仰身躺着，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浅色的床单很枕头上到处都是鲜血，他的手指死死勾住，像是要想抓住什么似的。离床不远的地上，扔着一个沾满了血的烟灰缸。 我身后，江韵儿出一声尖叫，我扭头的时候她已经摊到在地上。 刘屠夫说道：真杀人了……这事是警察管的，我们可管不了，报警吧。 谁知道，江韵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哀求着说：不要报警，求你们了，不要报警，我不是故意的。 我心里多少有点疑惑，想听听江韵儿要说什么，刘屠夫有些不耐烦，但没有反对。江韵儿告诉我们说，死的那个人，就是郑文斌，本来是过来找她有事的，可突然又想上次那样浑身痉挛，翻起白眼来，但不同的是，这一回郑文斌没有昏倒，而是要强对江韵儿不轨，情急之下，江韵儿用烟灰缸打了他几下，见血之后，江韵儿吓坏了，赶紧跟我们打电话，但打电话后不久自己就也晕倒在了床边。 “我以为我只是在做梦，我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的脸怎么会变成那样，我明明……就打了他几下而已……”江韵儿低泣道。 我心情很复杂，看了一眼刘屠夫。 刘屠夫冷声说：失手杀人就不是杀人了？女娃娃，这事儿不是我们不管，是管不了，我们能断阴阳案，但断不了人间杀戮情仇，自吧。 江韵儿听了这话，整个人像是完全崩溃了一般，捂着脸坐在地上，浑身不停的颤抖。 刘屠夫拉着我去一边打电话报警，可刚走出一步，突然，我看见，江韵儿的卧室里，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来，我吓得大叫一声，刘屠夫也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上去，还没到卧室口，那手的主人就向前扑倒而下。房间里的死尸，居然在这一刻走了出来，一点点爬到了客厅里。 江韵儿凄厉的惨叫，不断往后挪，大声说“不要过来，我不是有意的”。刘屠夫则冷静许多，对我厉声说道：黄纸，封天灵！ 我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那死尸的头，可是，头却好像已经腐坏，居然被我一把连着头皮扯了下来，尸体继续向江韵儿爬过去。我顾不了那么多，一把勒住了浑身腥臭的尸体的脖子，反手将怀里的黄纸拍在了他头顶，那死尸，这才浑身一颤，安静下来。 对面，江韵儿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我浑身是尸体的臭气，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心里却是疑惑不解，站起身来，说：师父，这玩意儿，这味道，还有这…… 我示意被我拽下来的头，说：一般的尸体烂的没那么快吧？ 刘屠夫神色凝重，蹲下身去，把尸体翻过正面来，这一刻，我才看清，正面尸体的腹部，居然有一些小小的细线在蠕动，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慢慢往外爬的蛆虫，蛆虫从尸体里钻出来，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孔洞。那些孔洞有的在渗血，有的仔细一看，居然生出丝丝白毛来。 “不好，要化毛尸！”刘屠夫说道，“必须赶紧封住尸体内的怨气，烧掉他！”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你说，我做！ 刘屠夫愣了一下，接着略带赞赏的点点头，说道：那为师就先给你上第一课了。 根据刘屠夫的说法，尸体要么是身前受尽折磨，苦不堪言；要么是心愿未了，怨气未消，才会化为僵尸，毛尸是僵尸中较为强大的一种，死后蛆虫入体，食尽脏腑，而后破身而出，那蛆虫所吞食的地方，就会生出一道道白毛来，那些白毛纠缠在死尸内外，将它的身体严实包裹，便会起尸复活。而三尸门刘家的杀尸之法主要四大要领——封天灵以绝五感；开心腑以断八脉；裂髌肘以灭行为；化骨肉以除尸瘴。 前三项，必须立刻完成，这样才能让乍起的僵尸重新归于完全平静，消除内里的怨气，最后一节，就是把尸体烧掉，这是永绝后患的办法，如果不怕尸体周围的瘴气，也可以不做。 黄纸已经封住了郑文斌的天灵感，他浑身应该是瘫软无力的；我又强忍着恶心，用那把浸泡过鲜血的木刀片刺进他的胸膛，狠狠一拉，一股浓稠的鲜血喷溅而出，我躲闪不及，被喷溅一脸，而他胸前的伤口，更是黑血外溢。我哪里做过这种事，实在忍受不了，跑到卫生间狂吐起来。 但之后，我还是回到腐尸之前，又用木片刀割开了尸体的肘关节和膝盖，将黄纸烧化后泡的符水泼在了伤口上。 这三项工作完成，刘屠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包烟来，自己抽了一支，问我抽不抽，屋子里味道实在太大，我本来不怎么抽烟，但也实在忍不住了。烟味浓烈，我稍微好了一些，刘屠夫沉声说：这人死了不止一天了，至少一个礼拜。 我一惊，说道：上次我还看见他…… 刘屠夫弹掉一截烟灰，说：我就是要说这个，我记得，你跟这小伙子上次见的时候，他还跟你说过话。 我点头，说虽然意识不算清醒，但肯定还活着。刘屠夫神色却更加凝重了。这时候，我也现了不对劲。把这件事和围屋老钟头杀人的事情联系起来看，似乎有非常多的共同之处。 老钟头之所以被认定是在没有附体的情况下杀了钟家三姨，就是因为我们判断他意识清醒，不是被附体的那种混沌状态。 而这和郑文斌何其相似。 “你的意思是，城里可能出了一种新的法术，能让人死后还保留行为意识，操控**。”我颤声说，“和真人，没有什么两样。” 刘屠夫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造出这种术法来的人，道行深不可测。几近逆转生死之威能。 我咬了咬牙，说：老钟头跟郑文斌，手指上都有戒痕。 说到这里，我的心也开始微微颤，难道这件事，和白灵有关系，难道这一切是白灵造成的？我忽然想到，第一次遇见江韵儿的时候，白灵也出现过一小会儿，而那天晚上，江韵儿家出现了十孽棺，江韵儿被附体，险些命丧棺中。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而刘屠夫似乎也没什么头绪，让我收拾收拾，把尸体想办法拖到附近去烧了，用符水洒身后再烧，不会有尸臭。我想到了上次和老钟头一起烧十孽棺的地方，把江韵儿暂时安顿在沙上，就离开了。烧化尸体之后，回到屋子里，房间里的鲜血居然都已经不见了，我在镜子前一抹脸，脸上的腥臭血液也不见了。 老钟头长出了口气，说我们判断的没错，这就是一具毛僵，那些东西，不是鲜血，而是毛僵凝聚的怨气，郑文斌死前受尽折磨，才会化身成怨。 我决定这次不冒冒失失的离开，先等江韵儿醒来再说，刘屠夫坐在一旁，沉默了很久，忽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这妮子？ 我撇了撇嘴，说我哪儿能见一个喜欢一个，而且这人是我的前任。 刘屠夫冷笑一声，哑着嗓子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越是前任，你们越放不下。不过我且先问你一句，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你真相信？ 我没回答。 刘屠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不觉得这妮子在扯淡么？要强奸她，她衣服没脱光，那男的衣服先拔了个精光，这算点儿什么事？ 我挥手让刘屠夫别再继续说了，说实在的，我也不愿多想，想多了心里居然总有些不痛快。 而就在这个时候，沙上的江韵儿，忽然梦呓一般的开了口，低低的说：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杀我，赵枫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我浑身一颤，一个箭步冲到江韵儿身旁，可这个时候，江韵儿已经再次沉沉睡去，没有任何声音。 029.术禁 原本，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大概都不会把江韵儿和白灵赵枫他们联系到一起，也几乎忽略了那晚上她出现在棺材里的情况。6网 而现在，所有情况都表明，他们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 刘屠夫建议我不要再呆在这地方了，先离开再作打算。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他的决定，离开之后了一条短信给江韵儿，让她放宽心，说事情都解决了，她并没有杀人。 我和刘屠夫一路没有任何言语，没想到的是，刚进肉联厂大院的时候，看门大爷却从值班室里探出头来喊了我们一句，说有人找。 这时候，一个短女孩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赵晴，她笑着朝我找找手，说：又见面了。 刘屠夫微微一惊，问她有什么事，赵晴微笑着说：既然是来拜访，不能在大院里说话吧？ 刘屠夫撇了撇嘴，又点了点头。 回家之后，刘屠夫显然是很累了，往沙上一靠，又抓起他那把剁肉的菜刀，说道：有话就快讲吧，虽然你从赵家过来，但我也没空留你吃饭。 短女孩一点儿都不气恼，看了我一眼，说：没事，我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哟？赵家有事求我，奇了！”刘屠夫把刀子往上一扔，又接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是赵家，是我。”短女孩赵晴说道，“我想求你以灵山十部一家家主的身份，入十部总坛，请开术禁。” “开术禁？！”刘屠夫整个人从沙上跳起来，一刀剁在茶几上，刀子直接切进了茶几里头，他又重复了一遍，说，“小妮子，你刚才是不是说的开术禁？” “对。”赵晴确认的点了点头。 “你来跟我说这你不怕你爹你大爷打断你的腿？”刘屠夫说道。 赵晴笑了笑，说道：都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现在灵山十部都被一些东西蒙蔽了双眼。有的家族，不愿意搀和；有的家族，为求自保，事到临头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我很小就听说过早年没有术禁时候的道法圈子是什么样，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到尽头，术禁的时间太久了，我觉得，我们的血性，都已经被磨灭了！ 当时刘屠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晴，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妮子有种，小妮子你真有种。你他妈知道开术禁意味着什么吗？你这是要送灵山十部上火上烤啊！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儿什么。”赵晴说道，“我知道，灵山十部，我能联系到的，也只有你们刘家人还有点儿血性，而且，你们刘家自古以通神术法成名，与其他家族不同，术禁禁的最多的，就是刘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这对你们是有利的！” 刘屠夫没有说话。 赵晴表情有些着急了，继续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十孽棺这件事，不是鬼魅作祟，背后有人为控制，很可能有大阴谋存在。对方，可没有术禁之说，他们若是有灭我们的心思，我们这样下去，还有什么胜算…… 话没说完，刘屠夫就厉声喝止了赵晴。厅里的场面无比尴尬，赵晴一脸焦急，刘屠夫的表情则复杂的不得了，我也插不上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僵持了很久，不知道赵晴是不是觉得没有希望了，忽然又淡淡一笑，说道：我理解您的难处，不过，如果我想让……萧云陪我吃一顿午饭，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愣了一下，怎么又扯上我了？ 刘屠夫看了赵晴一眼，说：你如果想撺掇他对我说什么有的没的，那就想错了。 “没有，我就是一直想认识认识他。”赵晴对我展眉一笑。 她是很好看，但是，我最近经历的一切仿佛桃花劫，她对我的忽然接近，反而让我一阵不寒而栗。不过，大概是出于礼貌，刘屠夫没有拒绝，只是让他先下楼等等，说有几句话要跟我说。赵晴点头告辞，离开之后，刘屠夫却对我说，你有什么就问吧，站在一边傻了吧唧的，看着烦。我干咳了一声，赶紧问他术禁的事情。 刘屠夫告诉我，所谓术禁，其实是道门圈子达成的一个不成文的共识，只是灵山十部和一些非正统的旁门，对这一条规定比较严格而已。因为，当下社会是不信鬼神的，所以规定，术法只可灭鬼，不可伤人；只可摆阵布局，不可御气造风；只可协调阴阳，不可操纵五行；只可听天应地；不可唤神招鬼。总而言之，那些小范围的，改变风水的，一般人看不见的，可以做。但是即便是斗法，也不可以当面厮杀。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几十年来，历数斗法种种，多半就是造局破局；降头暗杀之类的事情了。应该几乎没有人见过御气化符，掐诀念咒之类的真正厮杀了。 有很多门派，由于老一辈谨遵术禁，所以很多真正强大的术法，已经不会继续传下去，只是灵山十部的术法，一直都还延绵传承，只不过不能使用。若是一人犯禁，那么，其他九大家族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惩治这一家。 刘屠夫惨笑一声，说道：我何尝不想开术禁，但是术禁一开，呵呵，先不说咱们内部，引得官方侧目，介入进来，我们还有几家能全身而退的？ 说完这话后，他就挥手让我离开，去陪赵晴吃饭，快去快回。 我离开了刘屠夫家，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在灵山脚下的村子里呆了那么久，对什么鬼神之说，术法之说，从小就有耳闻，尤其是最近见了那么多灵异事件，说实话，我其实对开了术禁之后的世界，也有些说不出的向往，我想看看真正意义上的法术，而不是玄幻电视剧里的那些玩意儿；更重要的，我也想报仇。但是，我没想到这其中有那么多复杂的门门道道。 赵晴就在楼下等我，她笑的很阳光，很开朗，但是我依然很拘谨。 她是开车来的，带我去了市区的一家西餐厅吃饭。我心说赵家果然是大家，这赵晴果然是白富美。但我无心吃饭，随便点了些东西。赵晴点的相对精致，但却一直没怎么动手，只是和我聊一些有的没的。过了一阵子，我有些按捺不住，说道：你为什么接近我？ 赵晴愣了一下，接着回答说：难道一个人想要认识另一个人，非要找个理由吗？ 我皱了皱眉，说：我自认为不是那种，见了面就会想认识的男人。 赵晴喝了一口红酒，轻轻一笑，说：萧家少爷，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我说我不是什么少爷，也不想搀和太多事情。说着我站起来，说了句“谢谢你的午餐”，之后转身就要走。而赵晴却拽住了我的手臂，说道：好了，既然你一定觉得我有什么目的，那我就开门见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说：你如果是想让我去劝师父，估计不成，他不会听我的。 赵晴摇了摇头，说：你跟他提一个人。 我愣住了，问是谁。 赵晴说道：刘庆。 我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问刘庆是谁，赵晴说：刘庆是你师叔，是刘义的兄弟，我对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但是，我能确定的是，你跟他提一句这个人，他应该会对我说的话重新考虑。 我对她的神秘兮兮有些不满，但还是“哦”了一声，点头离开。她说要开车送我，我拒绝了，立刻下楼，自己打车回了十里集大院，回到家后，刘屠夫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赵晴跟我说了什么。我想了想，说道：她就让我跟你提一个人。 “谁？” “刘庆……她说那人是我师叔。”我说道。 刘屠夫猛地站了起来，瞪眼看着我，我当时真怕他会一刀子剁在我脸上，但过了半分钟左右，他又瘫坐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小妮子一知半解，却也知道了不少事。她这还真是将了我一军啊。 我心里越的疑惑，这个刘庆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听刘屠夫提起过。刘屠夫又长叹一声，说道：要是真去找那个人，那我就真是和灵山其他九大家族为敌了…… 我愣了一下，觉得这句话，好像之前谁说过，但有些想不起来了。刘屠夫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让我先去休息，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情，他回尽快做好打算。我忐忑不安，但也没有办法。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刘屠夫那就有了结果。刘屠夫，居然同意了。 他说他现在今天就起程去龙虎山三尸公总坛请求开放术禁，但是，他却不同意我一起去，他对我说：你有另外一个任务要做。 “什么任务？” “既然她赵晴提出来刘庆的事情了。那好。”刘屠夫哑着嗓子说，“这一次，让她陪你去，你们到赣北庐山脚下的周家去走一遭，记住，上门的时候，要说‘探监’……” 030.夜宿 我本来不想再和赵晴扯上什么关系了，但师命难为。8刘屠夫稍稍收拾一会儿就离开了。他留给我一叠沾血的黄纸，一柄木刀，别无他物。我在屋子里坐了很久，才给赵晴打电话，我心里有些烦闷，只是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没想到，她却好像已经想到了似的，立刻同意了，还说开车过来接我。 一个小时之后，赵晴准时到了大院，让我下楼。 虽然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但我还是准备了一下，缓步出了门，反手带上门的一刹那，忽然，我觉得身后有人影闪过，我不由得扭头，吓得我本能的退了一步。白灵，正站在我身后，微微低着头。 我失声问她怎么来了。 白灵抬起头，看着我，说：萧云哥，不要去九江。 九江就是庐山脚下的那地方，大概也是周家的所在地。 我心里一惊，但忽然又想起之前生的一切，于是，尽量用冷淡的声音说道：我们之间，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么？你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白灵低声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但我真的不想萧云哥再卷进去。术禁如果真的开了，刘庆如果真的归来，谁也控制不住以后的局面。 我愣了一下，说：你，什么都听到了？你跟踪我们？ 白灵似乎想要解释，但这个时候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赵晴已经出现在了我和白灵面前。她迅从身后捏出一张剪成小人状的黄纸来，对准了白灵，我赶紧伸手拦住赵晴。而白灵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声音还是很低，很温和，说：赵家姐姐，你不认识吗？那个，对我没用的…… 赵晴缓缓放下手，说道：我知道你，你是白家的小女儿，小时候我们见过几回。但你已经死了，死人应该早入轮回，你缠着赵枫，对他，对你自己都没有一点好处。 赵晴的这句话让我心头又是一紧。 白灵却摇了摇头，说：赵家姐姐，你们不明白的，白灵入不了轮回，白灵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做完。 说罢，她身影又变得模糊不清了，我本能的上去想要拉住她，可是无济于事。 我怅然的站在楼道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赵晴站在我身后，我回头的刹那，她对我淡淡一笑，说：虽然我不太懂男女感情，但是，人还是理性点儿好。 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没有回应，反身跟她下了楼。其实，我想问她关于赵家和白家婚约的事，但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这回赵晴不是自己来的，有人开车送我们俩，赵晴直接说去火车站，那个做司机的中年男人挠了挠头，说：二小姐，你不是来接朋友出去玩儿么，怎么又要出远门啊，这回又没跟二当家的说吧？ 赵晴平静地说：我会跟他打电话的，我们去临市找大学同学，最迟明天下午就会回来。 那人似乎有些无奈，低头嘟囔着什么“二小姐咋会和刘家的小徒弟是朋友呢”之类的，但还是听从吩咐，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 从我们这里到九江，**个小时的车程，只有坐票，一路上，我一句话都不说，也根本睡不着。却是赵晴先跟我说话：“刘义师父，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刘庆前辈吧？” 我摇了摇头。 她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他不敢自己过去，这件事，还是会推给赵家。 话赶话到了这份上，我不由得问道：刘庆，是不是让灵山十部的厌恶？ “厌恶……与其说厌恶，到不如说害怕吧？”赵晴说，“但我只知道，刘庆是唯一一个在十几年前就去龙虎山总坛请求解除术禁的人，也是当年唯一一个用那些所谓的禁术解除十部危机的人。可是也因为这件事，他成了灵山十部的罪人，据说，先被判了无期，后来减刑出狱后，又被十大家族内的人囚禁，不见天日……”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阵的没底，这样的人，应该会形成非常严重的反社会人格。也难怪，刘屠夫临走前，交代我对周家说的暗号是“探监”了。 我们到达九江的时候，正好是凌晨，这个时候，也没理由去探访周家人了，只能先找宾馆住下。赵晴作为赵家的二小姐，倒也不挑剔，很快就选了家快捷酒店。进去开房的时候，她对前台的说：要一间双人房。 前台那姑娘立刻对我投来暧昧的眼神，我当时一阵不寒而栗，想要阻止的时候，赵晴已经把我拿出来的身份证一并递过去了。 办完手续上电梯里，我不由得说：你怎么就要一间房？ “我们这种人容易招阴，难免晚上会遇到什么事，不在家，还是呆在一起比较好吧？”她说道。 我本来没说话，但进房间的时候就完全不能忍了，这房间里就一张双人大床，我无奈的说道：这没法睡吧？再怎么说，你是女孩子啊…… 一直都理性淡定的赵晴，这会儿居然也挠了挠头，说：咦？我以为双人房就是两张床啊？ 我彻底无语了，说：你该不会没在外头住过吧…… 她瞪大眼睛，说：住过啊，不过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住青年旅社，单间；其他时候，都是和大伯和哥哥他们一起。 说着，她反手抽出伸手的一挂小纸人，挂在门前，说：算了，就一晚上，凑合凑合吧，你如果觉得尴尬，我可以趴桌上睡。 再怎么说，我也不好意思让女孩趴在桌上睡，干咳了一声，说：你的意思是，你老人家……没有和你家人以外的人一起住过是么？ 她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挂她的小纸人。 我一阵凌乱，心说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本来还以为是个牛逼哄哄的女人，没想到是个生活白痴。还好我对赵晴也没啥想法，不过就算我有想法，估计我这体质，也办不成什么事。想到这，我只能摇了摇头，说了句“你心真大”，之后就反身进了卫生间。 半夜睡觉，我就没敢脱衣服，赵晴虽然说凑合凑合，但也还算保守，和衣而卧睡在我身边，至少有一个人的距离。我大概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但没想到的是，半夜我却被一阵莫名的响动吵醒了，睁眼的刹那我几乎呆住了，赵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搂住了我，整个身子几乎贴在我身上，更要命的是，我居然有了反应！我明明只对白灵有过反应的！ 我刚想抽身离开，却现赵晴瞪着眼睛，死死抱住我不放，低声说道：不乱动，有东西进来了。 我心头一颤，悄悄扭头，这时候，我看见，那一串赵晴挂在门上的小纸人，正微微颤动，但房间里没开空调，门窗紧闭，应该不会有风，赵晴继续说道：赵家的纸人能感阴阳，房间里阴气聚合才会有动静，我设的局被破了。 “怎么办？”我低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感觉赵晴的手伸到了枕头下面，我也悄悄用手按住了怀里的木刀。 这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床边，我眯眼看着他，光是身形轮廓，我就判断看出了是谁。 赵枫。 这家伙居然跟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头顿时一沉，难道白灵劝我不成，赵枫要来用强，阻止我们和刘庆见面么？这时候，赵枫的一只手已经向赵晴伸了过来，我按捺不住，抽出木刀，猛地起身朝赵枫的手划过去，赵枫的手触电般一弹，缩了回去，身子了变得模糊不清。但这个时候，我头顶传来“噶啦”一声，我顿觉不妙，拉住赵晴猛地坐起来。 接着是“嘭”的一声响，我们头上的床头壁灯正砸在枕头上，如果不是躲得快，赵晴这时候已经血流满面。 我们俩飞快的下床，这时候，我们面前的电视忽然开了，但是全是雪花点，出一阵阵沙沙的噪音，旁边的墙上的挂画也开始摇动。 我一时间有些慌神，赵晴拽着我就冲出了房间。 走廊上的灯忽明忽暗，我们一路跑到了楼道间，我不敢坐电梯，想从安全出口冲出去，却被赵晴一把拽住：不行！鬼打墙，出不去！ 我赶忙缩了回来，问赵晴怎么办，赵晴二话没说，伸手一指走廊另一边的窗户。这地方可是四楼，要我爬窗逃跑，简直要命！但到这个时候，我也没得选了，赶紧回头冲刺，没跑几步，却现赵晴已经落在了后面，我赶紧停住脚步，回头一看，赵晴低头站在走廊中间，一动不动。 附体！这两个字立刻窜入了我脑海里。赵枫连六姨婆、老钟头这样的人都能控制，要控制赵晴更是不在话下。果然，赵晴一步步朝我走来，行动很慢，但样子却诡异阴森，我不得不步步后退，死死拽着手里的木刀。 可不一会儿，赵晴就到了我面前，我不敢用木刀伤她，她却没那么多顾忌，双手立刻掐住了我的脖子。这一刻，她猛然抬起头，煞白的脸前头，我却又看见了另一张脸，赵枫的脸，赵枫的脸迅向我扑上来，我顿时意识到，赵枫想要附体在我身上！ 可是，仅仅是一刹那，赵晴身子一软，瘫倒下去，而我也跌在了地上，身后人影一窜，回头只见，我看见赵枫的身影茫然的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我听见一个颤抖的声音，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我附体不了你这废物？！怎么可能？ 031.背棺 我顿时也一阵疑惑，这时候，走廊上传来了宾馆保安的呼喝声，我面前的赵枫虽然一脸不甘，但身影还是消失在了我们面前。95八Ⅻ一8小8说网8 Ⅻ 7 而赵晴，也轻咳了几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问她怎么样，她只是摆手说没关系。 保安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以为生的一切会很难解释，难以应付过去，但他们只是问了几句我们怎么样，就没再多说什么，反而互相使眼色，窃窃私语。 赵晴也扯了扯我，大概是示意我不要盯着他们看。 过了一会儿，保安居然来问我们要不要换房间，也没提赔偿的事情，我一看时间已经是四点多，料想这宾馆也有点问题，于是说没关系我们直接退房了。 说完，就匆匆办了手续。 离开之后，我和赵晴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kfc呆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赵枫的出现，让我心情更加沉重。 显示白灵温柔的阻挠，再是赵枫直接用暴力，我心里暗暗的笑着，他们还真是一条心啊。 但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我必须找到刘庆，甚至，我开始越的期待术禁解除，和那些幕后黑手们快意恩仇。 早晨八点多，虽然疲惫，我们还是没打算休息。 我们打听到了周家的住处，居然在市区第二监狱附近。又是一处城乡结合部，而且是一幢独门独院的老房子，外层的砖墙墙皮都已经斑驳脱落，上头尽是什么办证、通管道之类的电话号码。我敲响了周家的门，开门的是个开起来特别慈和的胖老太太，戴着副眼镜，让我想起了我的高中语文老师。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是不是周家。老太太温和的点头，问我们有什么事，我低声说：探监。 周老太太温和的微笑顿时僵在了脸上，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顿时，一枚棺材钉，居然抵在了我的脖颈之间。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旁边的赵晴也想作。 但周老太太却厉声说：收起你的黄纸来，你一动，小伙子三魂七魄全丧在灼魂钉下！ 接着，老太太把我拽进了屋子的厅堂里，一把摔在一张老式的靠背椅上，棺材钉抵着我的下巴，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刘屠夫……”我颤声说，“刘义，刘屠夫……灵山十部刘家的……刘庆的哥哥……”我吓得不轻，把能说的全都说了一遍。 “如何证明？”她又问。 我顿时又开始冒冷汗，刘屠夫没有给我任何信物，这下可把我坑惨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有，我是他徒弟，在师大拜过三尸公，有楚老师见证，不信你们打电话互相问问就知道了…… 我又伸手指着赵晴，说：赵家的，她是赵家二小姐赵晴，周家奶奶……我骗你做什么？ 周老太太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很久，最后忽然问道：叫什么？ “萧云……”我赶紧报了自己的名字。她哼了一声，不理会我，伸手在我身上搜，最后搜出来那把六姨婆给我的刀子，掂量了一阵，又出鞘看了看了一会儿，这才把刀子还给我，收了棺材钉，说道：哼，老赵家跟老刘家的徒弟一道了，这倒是一件新鲜事。 我总算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周家奶奶又说道：刘义怎么自己不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事实，告诉周家奶奶刘屠夫去了龙虎山。周家奶奶没有惊讶，却长叹了口气，说：这两兄弟，终究还是要走同一条路。你们找刘庆，也是为了这个？ 我有些茫然，说只是奉师命做事。 周家奶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示意我跟她过去，赵晴也跟了上来。我腿都软了。但是几分钟后，我就看见了一件更让我腿软的事情。周家奶奶带我进了后屋，后屋和钟家围屋的后厅差不多，是放置神龛，存放牌位的地方，他把我带到一块牌位前头，那牌位好像是所有牌位里最新的，而当我看见牌位上“刘庆”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一阵冰凉。 “去世了？” “不巧，就在上个月。”周家奶奶说道，“他这人，入不了灵山十部任何家族的族谱，我只好给他刻了牌位暂存着，等着刘义过来取，不过现在看来，你可以把他带回去了。” “他怎么就……”我还想挣扎一下。 而周家奶奶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还能怎么样，被关了那么多年，染了一身的病，自然是病死的。 我无奈了，和周家奶奶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和赵晴一起离开，离开周家后不久，我心情很低落，但又觉得不对劲，于是坐在路边长椅上，自顾自的摸出上次刘屠夫留给我的香烟来抽。赵晴静静的站在我身边，过了很久，才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想法跟我一样，点了点头，说我也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具体不对在哪里。她又说道：刘义师父走的时候，带了手机吗？要不你联系他试试看？ 我想了想也对，就打了个电话给刘屠夫。刘屠夫接到电话，听了我的叙述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让我一会儿再去一趟，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去。我心里疑惑，但也没办法，反正灵山十部的规矩向来是又诡异又繁琐。于是，一根烟的功夫，我又和赵晴来到周家门前，敲门。 周家奶奶开门后，瞪眼看着我，说怎么又回来了，我还是低声说：探监。 周家奶奶愣了一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反手把门关上了。 我再怎么敲门，都没人应答。 我和赵晴面面相觑，但过了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周家奶奶探出头来，说：今晚十二点，你来。 这话说的我心里有点毛毛的，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任何退路。 我和赵晴在并不算太大的九江逛了一天，两人都没话说，似乎也都没什么睡意，夜里草草吃过东西，凌晨，准时回到了周家奶奶门前。 敲门之后，这回周家奶奶直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却拿着三把铁铲，一卷麻绳，扔给我一把，又扔给赵晴一把，对我们说道：一会儿到了地方，一边走，一边跟我念一句话——生人问路，死人莫惊。一定要一直念，跟着我走不能回头，否则，迷了路，不关你周奶奶的事儿。 我赶紧点了点头。 如我所料，周家奶奶直接带我去了郊区，我大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那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大概在市区二监狱的后头，远远看起来，像是尚未开完成的建设用地，但仔细看，却能看见那片寸草不生的地上，有一个个很小的土丘。进入那片区域之后，周家奶奶就拿出一个铃铛，走在前头，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吟唱一般的或者那八个字，我和赵晴也只能跟着。 明明是一片空地，她却带着我们七拐八绕了很长时间，似乎是沿着特定的路线，来到空地一角的一处土丘前，这才收了铃铛，说道：知道为什么白天试探你么？ 我疑惑得摇了摇头。 周家奶奶说道：因为只有刘义知道，刘庆根本不可能一个月前新死。他早在几年前就是个死人了。 我一阵头皮麻。 周家奶奶一指那土丘，说：挖。 我又经历了一次挖坟，上一次，是刨我自己爹妈的坟，却只刨出来一滩血水，这一次，我依然心有余悸，拿着铲子的手不住的颤抖。过了没多久，一方一人长的棺材出现在我眼前，棺材盖已经被棺材钉死死的钉住，我心里疑惑，这怎么撬得开？而周家奶奶却没有要撬开棺材盖的意思，而是蹲下身子去，有节奏的敲打着棺材盖子，一面说道：小庆，有故人来看你了。 这时候，我现，那棺材，居然震动了一下，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来。我感觉浑身汗毛倒立，但还是忍住没动。 接着，周家奶奶拿出那一卷麻绳，从棺材板的一侧穿了过去。 我这才现，那棺材的两头，居然有孔洞，能用绳子穿过去。粗硬的麻绳，不一会儿就穿过了棺材两边，周家奶奶指挥着我和赵晴，一人拿着绳子的一头，她则站在另一边拽住绳子弯曲的部分，喊了一声“起”，随着我们一用力，那棺材离开土坑半分，居然自己又开始往上升了起来。 下一刻，我看见一个背着一人高棺材的中年男人，从土坑里头站了起来，煞白的脸上带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狞笑。 032.伏杀 中年男人回头撕着嗓子，声音像极了刘屠夫，但却更让人觉得阴森：天意，这都是天意。75 周家奶奶叹了口气，说：小庆，你故人来看你了。 “故人？我还能有故人？”刘庆背着棺材从土坑里爬了出来，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身上结结实实的绑着几根铁链，铁链和棺材缠在一起，光是铁链我估计都有几十斤重，加上厚实的棺材，我实在搞不懂他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刘庆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躲都没地方躲，被他看的心里毛。 “就这两个后生？他们才多大，毛还没长齐，是我的故人？” 周家奶奶说：那个小伙子，是你的大哥的徒弟；小姑娘是赵家老二的女儿。 刘庆却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老刘家跟赵家混一起了？想来也没甚好事。 接着，他一阵狂笑，在空旷的乱坟岗上吼道：哈哈哈，既然我出来了，那就是老天给我机会，杀光所有当初陷害我的人。 说完，他居然伸手走向赵晴，说道：就从这赵家的小婊子开始吧！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挡在了赵晴前头。 周家奶奶似乎也急了，说道：你忘了当初对我们的承诺？ “承诺？承诺值几个钱？”刘庆根本就没理会周家奶奶的话，说道，“灵山十部欠我几百条命，老子总要一一讨回来！”我心说这下坏了，刘屠夫只告诉我此行凶险，但没告诉我他这个弟弟一点儿道理都不讲，不折不扣的是个半人半鬼的玩意儿。 眼看着那家伙就要举手朝我和赵晴拍过来。 突然，一个人影从我们身旁窜过去，我看见一条壮士的手臂，扼住了刘庆的手腕，刘庆当即伸出另一只手，和那个人对了一拳，两人分别退了好几步。 我抬眼一看，居然看见，赵青松出现在我和赵晴面前，冷冷和刘庆对峙。 刘庆当即大笑着说：老东西也来了，正好！来得正好。 赵青松咬牙死死盯着刘庆，没有说话，但我看见他从身后摸出了一串小纸人。 刘庆冷声说道：术禁的协议里怎么说来着……你以为凭你们那点小伎俩，能跟我斗嘛？ “术禁已开。”赵青松咬着牙，一字一堆的说，每个字都跟从牙缝里崩出来似的。 我愣了，这意思是，刘屠夫成功了，我不由得瞥了一眼旁边的赵晴，她的表情也很讶异。而这个时候，赵青松一抖手里的小纸人，小纸人无风自燃，烧成灰烬飘落下去，与此同时，我感觉到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了赵青松身旁，我看不清那是人还是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但是，我能听到细碎的风声，朝刘庆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一边，刘庆居然狂笑起来，左右手伸展，在当空一捏，好像捏到了什么东西似的，接着直接往嘴里一塞，大口的咀嚼起来，我愕然，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我现，我旁边的赵晴已经是看呆了。难道说，这姑娘看见的情况和我不同。 赵青松退了几步，又伸抽出一挂小纸人，这个时候，刘庆突然大吼一声，单手扯住胸口的铁链，狠狠一甩，只听见一声劈啪裂响，他身后的棺材轰然落在地上，他硬生生把铁链扯断，又单手扛起了沉重的木棺，说道：很好，有趣了，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既然如此，我也无所顾忌！ 说完，他手臂一阵，沉重的锁链居然被他甩了出去，一瞬间就绕在了赵青松的身上，赵青松样子十分难看，完全不能动弹。赵晴大喊了一声“大伯”就冲了上去，我完全开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想去拉赵青松一把，可我没想到，那铁链居然滚烫无比，我手刚触碰到就缩了回来，手掌上已经泛起了大小好几个水泡。 我吃惊不已，一把抓住了赵晴，她如果扑上去，非被活活烫死不可。 “哈哈哈，赵家大哥，你应该知道，术禁解除，你们灵山十部，无一人能与刘家抗衡！这些年要不是因为术禁的缘故，刘家也不会衰落，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刘庆得意的吼道。接着，目光居然转向了我，说道：你不是大哥的徒弟么？振兴我老刘家的时候到了，给你这个机会，杀了他！ 我呆住了。 刘庆继续催促，说：你在等什么，杀了这个老畜生，别看他衣冠楚楚，他是咱们老刘家最大的仇人！ 我颤抖着向前一步，赵晴没说话，却拉了我一把，我知道她在祈求我。而我面前的赵青松，似乎已经被铁链烫的虚弱不堪，大口的穿着粗气，借着夜里的昏光，我看见，大颗的汗珠从赵青松的额头上淌了下来。刘庆又继续对我说：别怕，这人现在没甚用处，什么术法都使不出来，给他一刀，或者直接拧断他的脖子，很简单。 没想到，赵青松也开口了，翕动着嘴唇说：萧云，别犹豫了，杀了我，快，杀了我，带着小晴跑，我相信，你还有点良知…… 或许是他这几句话，激起了我莫名的正义感，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步冲到刘庆跟前，吼道：我不杀人！ “你……” “我凭什么杀他，他跟我有什么仇怨？我师父是刘义，我知道赵家跟刘家不对付，可是，刘义从来没有教我杀赵青松。我不相信我们两家有什么血海深仇！” 刘庆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一脚踹在我的胸口，直接把我踹翻在地上，我挣扎着爬起来，胸口闷，用尽力气吼道：灵山十部出了什么事，你知道么？你不是刘家人吗？这个时候，不和外人斗，却自相残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对得起刘义吗？你对得起老刘家吗？ “后生放肆！”刘庆吼了一声，猛地一扯链子，铁链直接抽在我身上，疼得我大叫起来，顿时，我肩膀上已经多了一道烙印。我身子支撑不住，歪倒了下去，刘庆一手扯着链子，一脚踩在我胸口，龇牙说道：我真他妈不相信你是刘家人，刘家人没有这么婆婆妈妈优柔寡断的！ 我的脾气，一向来是别人越强我越犟，平时怂，但从来没服过软，我对着刘庆啐了一口，说：师父来了，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那老子就先帮他清理了你！” 这话一出来，我直接就闭了眼，本能的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几声脆响，又是一阵哗啦啦铁链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一睁眼，居然看见，赵青松已经跌倒在地上，刘庆的锁链收了回去，还有一小截已经断裂，落在我和他面前。我感觉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一抬头，我看见，月光下，白脸男背着手，缓缓来到离我们不过几米的地方站定。我顿时一惊。我知道这货厉害，但赵青松都怕的铁链，居然被他削断了一截？ 而且他是空手来的，没手枪，也没什么利器，他拿什么削断的锁链？ 白脸男冷冷的看着刘庆，厉声说了个“滚”字。 刘庆却并没有退缩，哑着嗓子说道：楚家也来了，还来了一套你们家传的玩意儿，看来没有错，术禁是真的解开了。老子死得太久，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哈哈…… “我说滚。”白脸男重复了一遍。 刘庆冷冷说道：你想怎么样，我如果不是刚从地下爬起来，未必打不过你。 “那就等你恢复道行，再来找我打。”白脸男昂着头，说道，“今天你斗法已败，我最后说一遍，滚！” 我清楚的看见，刘庆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脸上肌肉一抽一抽，但居然哗啦一声反背铁链，锁在棺材上，背着棺材朝远处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我目瞪口呆，等缓过气来，才感觉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皮都拽掉半块，疼的我龇牙咧嘴。 那边，赵青松的情况更糟糕，赵晴扶着他，但他似乎还不甘心，颤声说：楚少……就这么放他走？ 白脸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瞒着楚家，干了多少事。今晚一面利用萧云伏击刘庆，一面放任刘义去龙虎山请开术禁，想必都是你们干的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而另一边，无论是一直在一旁的周家奶奶，还是赵青松，居然都不说话了。而白脸男却也没说下去，只说赶紧带人去医院。 医院病房里，我才知道，赵青松浑身大面积烫伤，而我肩膀上的伤痕也极其严重，医生千叮万嘱说要各种注意，否则可能会感染，还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开水浇了还是被火烤了。他们完全弄不清楚我们这伤痕的来源。我敷衍了几句，也不知该多说什么，心里头倒是一阵阵的害怕。这就是术禁解开之后的道法世界？ 那些都是些什么奇招怪招？我顿时觉得身边每个人都十分恐怖。 而就在我在病房里静坐着的时候，白脸男却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说道：你师父来了，他要带你回去。 我愣了一下，想问白脸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似乎早就看出了我的意图，说：任何事，我无可奉告，但你可以问你师父。 我稍稍收拾，很快就离开了医院，楼下，我看见了师父瘦小的身影，远远看，我觉得他好像比之前更瘦了，而走近他的一刻，我目瞪口呆，我现，刘屠夫的左手修管子空空的……他的左手没了！ 033.天目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站在刘屠夫面前，一动不动。5 10 1010 刘屠夫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微笑来，哑着嗓子，说：小畜生，这下受苦了？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颤声说：师父……你这手…… 刘屠夫却一拍我后脑，说道：别废话，先跟我回家。 我憋着一肚子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回去的路上，我感觉心里压着一块巨石。但刘屠夫的表情居然很轻松，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轻松过。 从九江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刘屠夫依然没有给我开口问话的机会，却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术禁一开，灵山十部，总算是有希望了”，之后，就让我赶紧去休息，明早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我。我心神不宁，肩膀又疼的不行，一晚上根本睡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却被刘屠夫给踹了起来，他二话没说，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扔在我面前让我喝了。 我没问是啥，直接喝了下去，又腥又涩，还有种说不出的油腻，我恶心了半天。 接着，他才告诉我，那玩意儿是用符灰、猪血、猪内脂和捣碎了的黑狗眼球、牛眼球混合而成的东西，说完以后还狠狠一拍我身后，说让我不许吐出来，敢吐就再喝一碗。我强忍了老半天。他大概是看我表情平复了一些，就让我跪在三尸公神像前头，盯着三尸公那诡异狰狞着脸看，还不许眨眼。 我只要一眨眼，他就在我脑后拍我一巴掌。我就这么看了一个上午，眼睛疼得不行，中午饭点，他也不让我吃饭，我迷迷糊糊居然感觉自己睁着眼就睡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眼前有亮光的时候，我看见的又是三尸公的那张脸。 然而，这回，我突然觉得不对劲。 我忽然看见，那泥胎三尸公的脸上，眼睛居然在动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没一会儿，三尸公的眼睛，忽然盯向了我，狰狞的样子就像是要一口把我吞掉似的。 而后，那双眼睛，居然开始充血，变红，一对红瞳逼得我一个劲儿想要逃，但这时候，刘屠夫却从后头伸手按住了我的头，嘶哑着说：不许眨眼！不许扭头，否则老子宰了你！ 我颤抖着。面前的三尸公像，双眼赫然已经开始流下血泪来。 我实在忍不住了，双眼猛地一闭，再睁开，眼前的神像，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这时候，刘屠夫右手领着我的后脖颈，直接把我扔到沙上，接着重新给神像前摆了猪头、牛头和羊头，又上了三柱香，这才看着我，问道：看见什么了？ 我如实交代，刘屠夫居然露出满意的神色来，说：学得很快，比我想象的还快，看来小畜生你也不全是废物。 我一头雾水，呆呆的看着他。 刘屠夫笑了笑，说道：以前有术禁制约，我不敢随便传你术法，现在这便是正式给你传了第一种术法。你以后遇着的鬼怪事儿多了，自然眼神会变得利索一些，但这也远远不够。 我这才敢问是怎么回事。刘屠夫告诉我，这是古时候驱鬼诛邪的道门人士必练的“天目之术”，只有这种技能傍身，才能看见与常人不同的世界，否则，别人斗法的时候，外行就只能看见两人对着空气念咒；遇着鬼怪的时候，除非是鬼魂刻意现身，否则也只能感觉到阴风阵阵。只是这术法需不断修炼，否则道行高深的法术和修炼多年的鬼怪我依然看不见。 他还说，古时候医道不分家，修炼道术跟中医的道理差不多，不仅要锻炼，也要药物调理，所以我不仅要有阅历，今早那恶心的玩意儿也还得继续喝，每天喝，至少喝仨月。 他拍着我后脑说：你就当这是百事可乐，每天来点儿，提神醒脑。 我当时就无语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能换点儿，能下咽，好喝点的么？ “有啊，老子整两碗妇女经血你喝要不要？”刘屠夫厉声说，我差点没下死过去，赶紧说不要不要，他一刀剁在案板上，说：那就别屁话，肉联厂这两天停业整顿，你滚去市区给老子买点猪血和五花肉来，五花肉越肥越好。 我在屋子里一刻都呆不下去，赶紧答应了。 而没想到的是，我刚离开一会儿，手机就震响起来，来电话的是江韵儿，我刚接通电话，那边也没说啥事，就沉沉的来了一句：“第二次了，萧云，第二次了。” 我吓了一跳，说：什么第二次了？ 江韵儿声音有些幽怨，说：你第二次不辞而别了，每一次，都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赶紧解释说事情紧急，我只能信息说明。又敷衍了几句，说现在没事了，让她不要担心。她却在电话那边冷笑着说：你意义上的没事了是什么？尸体处理了？还是不会有人缠着我了？又或者是，你们能脱身离开，不用再卷进来了？ 我被她这么一说，就知道肯定又出了问题，也没敢说别的，赶紧问她怎么了。 她沉声说道：市委领导的儿子失踪了，你觉得他们不会找上我么？现在我怎么办，我什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接着，她却又说道：而且，我总觉得，那东西还跟着我，根本就没有走。 我本想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但她却继续说：每天半夜，我都能听到敲门声，楼道里总有人走来走去，还有窗户，早上起来，总是莫名其妙的开着。屋子里的东西也被人动过。不是贼，我知道肯定不是……他死的那个屋子，我根本不敢进去，每天都锁着门，可是有好几次，我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还有呻吟的声音，就好像他快要死了，却被关在里头，要出来找我报仇一样。 我心头一怔。 如果是以前，我依然会觉得她是心理问题，但经历了如今的种种，我不能不多想。刘屠夫和我，已经确定用最有效的办法清除了那具尸体，而且，按理来说，那东西已经化僵了，根本没有三魂在身上，根本不可能变成厉鬼再回去找江韵儿。 对了，魂？！郑文斌的尸身被除，那他的三魂在哪里，他死前受尽折磨，魂魄难保不形成怨灵，那种魂魄，能入轮回吗？ 想到这里，我背后一阵阵寒，赶紧对江韵儿说让她别急，我抽时间过去看看。她却说让我今晚就去，至少陪她一夜，电话那边，她已经哭了起来。 我没办法，只能先答应下来，刚挂断电话，买了刘屠夫要的东西，准备送回去，手机却又一直响个不停，这回来电话的居然是赵家那位二小姐，我一阵蒙，甚至还带着些厌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上次九江之行，纯属是赵家摆了我一道，那赵二小姐肯定也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我对这人更是一阵厌恶。 接通电话，她却告诉我，她就在肉联厂大院，在刘屠夫家楼下，问我在不在家，我没好气的回答不在，我没好气的说不在家，有事直接上去找刘屠夫。赵晴轻笑一声，说：那他还不把我轰出来呀？ 我说：他轰不轰你跟我没关系，你随便。 赵晴依然没生气，说道：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上次的事情。 我说免了，没必要，我跟你也没啥好说的，就要挂电话。但赵晴却说：等等，你先冷静的听我说几句吧，不占用你多少时间，当面跟你说。我当时心思一转，刘屠夫神秘兮兮的不肯告诉我龙虎山一行、术禁开解的真相，或许，我可以从赵晴的嘴里问出来。就算她总是坑我，终归还是有点用处，于是我就暂时答应了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我回到了大院，赵晴的车就停在楼下，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我招手，开车门让我坐在副驾驶上。 “有话说吧。”我冷冷说道。 赵晴却笑了笑，说：我说的你未必全部相信，但是我这人就是这样，心里憋不住事。其实那天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跟随自己的本心去做……至于赵家陷你于不义，我……也感到很惭愧…… 我有些不耐烦，这个时候，江韵儿也同时又来了电话，两下一逼，我忽然有了个贱主意，我说道：要不今晚你陪我去办件事吧，办成了，我就勉强相信你。 034.凶宅 江韵儿打电话来说让我现在就过去。 我的想法是，去江韵儿那里，天知道会出什么事，以刘屠夫的做事风格，自己肯定不回去了，说不定也不会让我去，所以这事儿我必须瞒着他。这时候，能帮上我忙的，恐怕就只有这个赵家二小姐了。而赵晴在听了我的说辞之后，忽然问我：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我说这跟你无关，你告诉我帮不帮我吧。 赵晴点了点头，依然不生气。 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转身开车门上了楼，跟刘屠夫说今天有老同学聚会，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刘屠夫狐疑的看了我许久，但也没说啥，对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滚蛋。我如释重负，反身下楼，回到车里，指示赵晴去往江韵儿家开去。 路上，赵晴忽然对我说：我跟家里也闹翻了。 我“哦”了一声，没说话。我到不是不想信任她，而是有些不敢信任她。她又说道：我对家族的事情，一直都是一知半解，关于刘庆的故事，也只是听过一些而已，毕竟十多年前，你我都还是小学、初中生，这一点我父亲是知道的，从前还告诉我，我这种想法很危险，可前些日子，却有意无意的暗示我，如果刘庆在的话，或许灵山十部还有救之类的话。 “故意的吧。”我冷声说道。 “嗯，故意的，”赵晴笑了笑，说，“我想，在你向刘义师父说出刘庆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赵家的意图，所以，才会选择让我一同去，让赵家人有所顾忌。” 其实这些事，我也猜了个七八分，只是不知道细节，也不敢确定，随口说道：你们赵家真行，连自家女儿都利用。 这回，赵晴没有说话，依然微笑，但笑的有些勉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随便，但还是没说出道歉来。一路沉默，下午四点多，我们到了江韵儿家楼下，天有些阴，车开进楼下停车场的时候，昏暗的停车场里头只剩下一个车位了，而且，也不知道谁家的娃，把一个脏兮兮的皮球扔在停车场中间。 我想下车去把皮球踹走，可还没走过去，忽然，一个穿着脏兮兮裙子的小姑娘从旁边走来，抱起那个皮球就离开了。我心情不好，骂了一句：现在的娃娃都没人管么？ 说完转身下车，可下车后，我却看见，低声居然有一拍小小的暗红色脚印，一直向远处延伸，就像是鲜血一样。这时候赵晴也下了车，说：怨气…… 我说：那小姑娘不是人？ “难说，也许只是受伤了。”她摇了摇头，“我看走眼过，我们这圈子里的人，有时候容易被人当成精神病。”我哑然笑了笑，便带着她进了单元楼。还没到江韵儿门前，就听见里头有人对话。我依稀听见江韵儿说：这件事华哥你一定要帮忙。接着有个男的说“你放心”之类的。我想了想，还是敲响了江韵儿的门。 开门的是个男人，一瞬间让我恍然以为自己走错了，但那个男人却向里头说了一句：韵儿，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里头应了一句，男人没跟我打招呼，直接和我擦肩而过，这时候，江韵儿才走出来，说：那是杨支队，你也知道，郑文斌的事情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所以请他来帮忙……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这时候，江韵儿的目光移到了赵晴身上，脸上明显挂着一丝不满，说：刘大师今天没有时间来吗？ 我点头说赵晴也懂驱鬼，让她不用担心，她这才把我们引进去，转身说要帮我们去泡杯茶。我和赵晴坐在客厅里，赵晴有些闲不住，在整个客厅里转了一圈，回到我身边，低声问：这人是你喜欢的人吧？ 我瞥了她一眼，说：这跟你有关系么？ “随口一问，看你对她挺上心的，如果造成困扰我道歉。”赵晴说道。 我两手抱在脑后，说了声没事，接着不由自主的说：前女友…… 赵晴却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咦？前女友还有联系，你还来帮她处理事情，你也是挺神奇的。 我扭头看着赵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赵晴却尴尬一笑，说：算了，别管我说什么，我不太懂感情，有时候又爱胡说。 接着她表情却严肃起来，又说：不过话说回来，这房子不太好，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死过人。 “这屋里死过人？”我顿时直起身子来，“僵尸算人么？” “不算，”赵晴摇了摇头，说，“僵尸只能被道法清楚，道法杀灭的厉鬼行尸，不会留下阴气、怨气，但这屋子里怨气凝聚，显然是死过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很是不安。没一会儿，江韵儿回来招待我们喝茶，我便装作随口问，问她这房子是不是二手的，她说不是，说买了有好几年了，是有些旧，但这一片的楼都是前几年新盖的，当初买回来的时候还只是毛坯房，装修了一个多月，摆设就没怎么变过了。 我更觉得奇怪，而江韵儿好像也看了出来，抬眼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就是看见墙壁有的地方有裂纹，随口问问。 “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凑合住呗。”江韵儿笑了笑，坐在我们面前，很快低下了头，说，“但如果一直‘那样’的话，我可能真的住不下去了。我爸妈不信鬼神，我更不能把那件事告诉他们，现在我真是……”话没说完，江韵儿的眼圈红了。 我看不得女孩子哭，赶紧上去安慰她，谁知道她顺势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一个劲儿给赵晴使眼色想让她帮我解围，可她却一脸茫然，最后居然站起来问能不能去房间里看看，以便解决问题。 江韵儿依然哭着，挥手示意她去。 我心里简直有草泥马飞奔而过，她这分明是临阵脱逃。赵晴进房间后，江韵儿抱我抱得更紧了，我好不容易让她松开，她的脸却几乎贴在我脸上，低低的说：你一定要帮我。 我赶紧说行，她又问：那个女孩子，靠谱吗？她那么年轻。 我干咳一声，说：比我靠谱。 这时候，她才直起身子来，擦了擦眼泪，又整理了一下皱褶的衣服，满脸歉意的说自己失态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而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了赵晴的声音，让我进去一趟。她正是在郑文斌化成僵尸的那个屋子里，说道：这屋子怨气最重，估计人就是在这屋里死的。 我把那晚的情形简单描述了一遍，赵晴则摇了摇头，说：不是僵尸的问题，就是死过人，凶宅。 说完，她拿了一个小纸人串，挂在了门上，说：阴气积了太久了，没办法一次性全部镇压，得找到源头。只能等恶鬼上门了。 我低声问意思是晚上只能呆在这里了？赵晴点头，又说如果我为难可以回去，把车借给我用，明天再来接她就行。我虽然不想跟她扯太多关系，但也不至于那么不道义，摇了摇头拒绝了，反身出去给刘屠夫打电话，告诉他我晚上在外头不回去了。刘屠夫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但还是拗不过我，让我早上十点之前必须到家“喝药”，否则今天的功课就算白做了。 这天夜里，房间里异常的寂静，江韵儿似乎很累，也没有要特别招待我们的意思，于是我们在小区外草草吃过饭，就回到了家。赵晴让江韵儿早些休息，我们俩守夜。江韵儿也没推辞，一个人关上了房门，让我和赵晴呆在客厅里。这时候，赵晴忽然低声跟我说：有件事，我说出来你别不高兴。 我说我已经够不高兴的了，你该说什么说什么。 赵晴说道：我认识江韵儿，只不过她可能不认识我。 我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她怎么回事。 赵晴低声说：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哥赵枫还在世的时候，她跟赵枫有过来往，似乎还是不错的朋友。那时候我还在省城读大学，跟她也就是几面之缘。她好像是忘记我了，那时候的我和现在打扮可能不太一样。 我心里头七上八下，想起那天江韵儿被吓晕之后喊出“赵枫”的名字，更觉得事情蹊跷，于是问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三四年了吧？”赵晴回答。 我大概一算，那应该刚好是江韵儿和我分手不到一年左右。当年她跟我分手后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那年也正值我们准备实习的时候，她回家乡实习是有可能的。所以认识赵枫也是有可能的。而赵枫的死，似乎也正是在那段时间，这一切之间，难道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正当我一头雾水心乱如麻的时候，突然，郑文斌死去的那个房间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叩击声，与此同时，挂在门框上的小纸人，有节奏的跳动起来。 我和赵晴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向紧闭的房间门走去。 035.混乱 房间里头，像是有人在拍门，一开始很急躁，后来变得弱了很多，我按住了衣服内兜里的小木刀，赵晴也站在门的另一侧，做了个手势。7 我反手把门打开，叩击声戛然而止，房间里一片漆黑，似乎比外头更阴凉。我开了灯，私下一看，赫然看见，正前方的窗户上，一排暗红的手掌印，从左下方一直延伸到右上角。 我想都没想，冲过去猛地打开窗户，仰头网上看，上面什么也没有，而且，这里已经是顶层了，上面是一个欧式的尖顶。 我又本能的回身望了一眼。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过，郑文斌死去的那张折叠床也被收拾了起来。 这是一间书房，现在恢复到了我第一次来时候的样子。 “那东西没进来。”我对赵晴说。 “是窗花儿挡了煞。”赵晴捡起地上那一串小纸人来，小纸人原本都是红纸剪成的，现在却莫名的都成了黑色，“看来这东西也镇压不住他，只能让他暂时离开。”赵晴回到客厅里，顺手烧了黑的小纸人。 我问道：是鬼还是别的东西，厉鬼不是没有实体么？ “道行高的厉鬼，虽然没有实体，但长期游荡阳间，多少也能和现实产生一些交集。”赵晴说道，“留下手印、脚印、怨气凝聚的鲜血，都有可能。” 我一时间又没了头绪，刚要回到客厅里，突然，江韵儿的房间里却传来一阵尖叫声，我赶紧反身来到她门前，拼命敲门，但根本没人开门，我只听见江韵儿不断尖叫的声音。我伸手拧了拧门锁，锁上了。于是顾不得那么许多，退了几步，一脚把门踹开。 房间里头，江韵儿已经缩到了墙角，两手捂着耳朵，拼命的尖叫，我冲上去按住她的肩膀，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伸手指着窗外，颤抖着说：脸，有张脸…… 我看看窗外，窗帘拉了一半，那窗户上，赫然也是一个暗红的掌印。 但当我打开窗往外看的时候，又是空无一物。 我只好把江韵儿放回到床上，好一会儿，才安抚她平静下来。她对我说，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头嘭嘭的声音，一开始以为楼下装修，但睁眼一看，才看见，有个人趴在窗外，不停的敲窗户，好像想要进来。可她这里分明是顶楼，怎么可能有人站在窗外？ 我问她有没有看清那人是谁，她却摇头说没有，接着又捂着耳朵抖。 这时候，赵晴才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红布袋子，递给江韵儿，说道：韵儿姐，你别介意，刚才事情紧急，我一时忙乱，去你家厨房里头抓了一把米，你把它绑好口子，放在枕头边，这是赵家的术法，有安神的作用，晚上应该不会再惊醒了。 江韵儿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她说的，重新睡了过去。看江韵儿再次睡着了，赵晴又把我拉到外头，说道：厨房垃圾桶里我找到些杜蕾斯的盒子…… 我愣了一下，接着心里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堵，说：你跟我说这干嘛？ “我看到了，就随口说说。”赵晴说道。 我哼了一声，说：你今天随口的事情可多了。听你之前的意思，你不是没谈过恋爱么，杜蕾斯都认识，经验也不少啊？ 赵晴却瞪眼，说：咦？那东西，大学防艾滋病活动的时候，不是会免费放吗？再说，上头大大的杜蕾斯三个字，识字的都看得出来吧？ 我干咳了一声，自己去厨房看了一圈，还真有这玩意儿，我不死心，又忍着恶心，翻了翻那个垃圾桶，在里面居然找到了用过的套套。我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今天和我擦肩而过的那杨支队的身影。我心里说不出的沉重，但又不断告诫自己，江韵儿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想太多只会自讨苦吃。这时候，赵晴出现在我身后，说：有个说法，是道门内的传言，我不知道对不对。 我没好气的说：有话赶紧放！ 赵晴好像叹了口气，说道：就是……长期行淫的场所也容易聚阴。因为道家讲求阴阳调和，**可能会导致阴阳二气紊乱，而且现代人，往往做那事又不以生育为目的……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站起来，现赵晴低着头不敢看我，脸居然非常红，我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心说都是成年人，说这事有啥，装什么清纯，我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往外走。身后，赵晴却又低声说：那个，你和江韵儿熟，我觉得今晚的事情，没法子直接镇压，要求取源头，找到症结才行，不如我先帮她镇住宅子里的阴气，然后你旁敲侧击的问清楚，这里到底生过什么，我们好对症下药。 权衡之下，我同意了赵晴的想法。接着，赵晴烧了好些小纸人，把灰烬洒在了房间、客厅的好几个角落，又在灶台下头塞了一些纸叠成成的孔方币。我们俩才在沙上稍稍休息了一阵子，早晨八点多，江韵儿醒来开门，疲惫虚弱的问我们情况怎么样。 我本想赶紧问她屋子里到底出过什么事，但还是没说出口，最后也只是简单说暂时没事了，过几天我们会再来，就和赵晴一起离去了。 经过这天这半天的事情，我有些没法面对江韵儿，总觉得她好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回到车内之后，赵晴忽然对我说：你心情不太好吧？ 我摇了摇头，说你不用管，事情处理了，你送我到最近的车站，我们就分开吧。 赵晴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跟你一起处理完，只要能找到原因，要镇压一两个厉鬼，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这个时候，我忽然现一个问题。 我现江韵儿住的房子好像有点蹊跷。这个房子是欧式尖顶的建筑，这几年老城区刮起了一阵崇洋的风，很多新建的房子都是这样，甚至小区里还莫名其妙的盖了钟楼。这种房子，往往最上头的顶层在往上，是还有一段距离的。换言之，江韵儿名义上住的是顶层，但实际上上头还有一个小阁楼。 那阁楼往往是配电室、仓库或者别的什么，只有一个三角形的小窗子。 昨晚上，那一串手印好像正是往上爬的…… 想到这里，我打开车窗，探出头去，死死盯着江韵儿家顶层的阁楼窗户。 猛然之间，我看见，那窗户上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孩，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直挺挺的站着，手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赵晴似乎没注意这一点，已经动了汽车。汽车开动的刹那，忽然，那小孩一挥手，手里抱着的东西从三角形的窗户口落了下来，掉落在小区院子里，嘭嘭几声。 居然是昨天那个破烂的小皮球。 谁家孩子会住在阁楼里？ 我心下一阵颤抖。 想起昨天那一排暗红色的脚印和窗户上斜向上的小掌印，我心里更加忐忑。但车已经往小区外开去，我只能缩了回去，关上车窗，低声向赵晴说我刚才看见的情况。赵晴没有说话，但神色有些凝重，直接把我送到了车站，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这似乎有些不像她的处事风格。 我心里很乱，也没过分在意，想起刘屠夫十点钟回家的训令，赶紧上公交往家去。 没想到的是，回到十里集肉联厂大院楼下的时候，我却又看见一件让我双脚颤的玩意儿，一口宽大的棺材，摆在了刘屠夫单元楼下头，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钉死的棺材板上，冷冷的望着正从楼道里走出来的刘屠夫。 我真是没想到刘庆背着这么一口大棺材，能从九江跑到粤省来。此刻的他，手里摩挲着铁链子，完全不管周围人的侧目，只是冷冷的盯着刘屠夫。 这人，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刘屠夫看见了我，箭步冲上来，站在我面前，冷对刘庆，说道：小庆，你不要命了，这么张扬做什么？ “呵呵，哥，你还认得我？”刘庆冷笑一声，说，“就你来看，现在咱俩，谁看起来更老点儿。” “别废话。”刘屠夫厉声说道，“楼上说去，你棺材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烧了？为什么烧了？棺材是你们让我背上的，现在又要让我烧了它，这是什么道理？”刘庆从棺材上跳下来，旁边有人上来看热闹，却被他冷冷一眼给瞪跑了。 刘屠夫的表情也变得很难看，说：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大事。”刘庆说道，“就是听您一句话，哥，您说，咱们老刘家受了那么多年的欺负，现在好不容易开了术禁，咱们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 刘屠夫沉默了，过了很久，缓缓说：还不是时候…… “哦？那哥，我听您的，您告诉我，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了’，您只要指一条明路，我刘庆现在就背着棺材回九江，趴回你们给我刨的土坑子里去，等是时候了，再出来跟您相聚！”刘庆说道。 刘屠夫却摇了摇头，说：我并没有打算做什么。 “这么说，您也不同意我的想法了？”刘庆吼道。 “你要怎么样？”刘屠夫的独臂，死死的护着我。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庆忽然猛地一振臂，那棺材被他单手立了起来。 036.白灵 刘庆的肆无忌惮让我目瞪口呆。Ⅺ Ⅺ 虽然已经没人敢靠近来看热闹，但远观的依然不少，难保门卫大爷和物业见了不会报警。我刘庆扛着棺材，完全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刘屠夫一手拽着我，冷冷说道：刘庆，你在这里作，是想再进号子呆几年么？ 刘庆却冷笑着，说道：他们抓得到我？那年要不是你们算计，那帮蠢货抓得到我？ 这时候，刘屠夫转过脸来让我上楼去，把门关窗，什么都不要做，这里交给他来解决。 我犹豫了一会儿，但刘屠夫的态度很强硬，我拗不过他，只能转身上楼，我感觉到刘庆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我还听见，身后，他嘲笑刘屠夫说，为什么收我这么给废物徒弟。 我肩膀被烧伤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回到屋子里，我心里无比矛盾，斗法，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如果什么都不做，无异于看着刘屠夫被刘庆活活打死，刘庆的手段我十分清楚。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脑海里忽然蹦出两个字来——“报警”。我再没多想，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11o。我知道，斗殴事件警察一般不会第一时间出警，于是我故意夸大，说十里集肉联厂大院群殴流血，有人已经倒下了。 不过五六分钟，我就听见楼下一阵嘈杂声响，警笛声由远及近。我忐忑不安的等待了一会儿，房门猛然被推开，刘屠夫跌跌撞撞的进了门，跌坐在沙上，我看见他额头和嘴角都带着血迹，他长长出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来，说：你报警了？ 我点了点头。 他冷笑一声，说：你跟咱们真不是一路人。 我咬了咬牙，说：我不报警，你能回得来么？ 刘屠夫没说话，拿起桌上的菜刀来，但这回他没剁下去，却叹了口气，说：可能时代真是变了…… 沉默片刻之后，他似乎缓过气来，喝了口桌上摆着的凉茶，说：说说吧，昨晚去哪里了？ 我重复了我在电话里的说辞，刘屠夫却冷声说：别跟我扯皮，我是你师父，你瞒得过我？一大早回来，全身鬼气森森，你们同学聚会在坟地里聚的？ 我不说话了。 他继续说道：一会儿先用狗血涂抹全身，十分钟后清洗干净，再进汤药。听明白没有？ 我点头。他又逼我说实话，我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了刘屠夫。刘屠夫听过之后，一脸“我早猜到了的表情”，接着又说：你那个姓江的小女朋友，身子也阴得很，而且小小年纪说话闪烁其词，可见心术不正。原先我不愿多说，现在既然事情到了这份上，我就把话说开。你答应了人家帮忙驱邪，那就得做干净，但以后，你跟她少来往。她再缠着你，你就说自己道行低微，让她另请高明。 我点头，其实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渐渐决心不再和江韵儿来往了，昨晚的一切，已经让我无比失落。但刘屠夫话没说完，又伸出三个手指来，说：这单你做完后，别不好意思，必须收钱，至少这个数。 “三千？” “对，这是规矩，你记住，以后除了家族内的事和你自己的事，出外接单子都必须收钱，最低不少于三千，这是行规。咱们不缺她几个钱，但不能坏了规矩，否则吃亏的是自己。三千到手，拿出一千来，买纸钱贡品，找没人的地方祭拜三尸公，记住了没有？” 我不敢怠慢，点了点头。刘屠夫的独臂放了下来，叹息说道：术禁开了，以后你的路就更不好走了，不能再这么不知轻重了。这单生意，是你自己接的，我帮不了你，而且我得留在这，防着刘庆再找上门来。这会儿的他已经疯了，我估摸着，他会背着他那口破棺材到十大家族各家去找人挑事儿。呵呵，十孽棺还没个着落，咱们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我不禁问道：这回的事情，是不是赵家设计的？他们想要支开你围杀刘庆，结果却低估了刘庆的实力。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刘屠夫一惊，看着我。 “赵晴自己说的。”我回答。 刘屠夫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妮子，眼力见儿不错，脑子也好用，想不到赵家的明白人是她…… 但刘屠夫显然不打算跟我说细节，说完这话后，就让我自己忙自己的去了。我无奈，只能照着刘屠夫的交代洗澡喝药，等到下午三点多，再次打电话约了赵晴，准备再去一趟江韵儿那里。今晚上，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阁楼上看一看。 但没想到的是，我刚下楼，没走几步，突然，一个人影从我旁边闪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掐住了，接着身子被直接拽进了旁边单元楼之间的小巷子里，那手如同铁钳一般，把我拽到了垃圾堆旁边，狠狠的按在墙上。我这才看见，我面前的那人分明就是刘庆。 他居然没走，而且也没背着那口棺材。 “这回可没人能救你了，小废物。”刘庆嘶声说道，“你倒是够阴险的，居然还学会报警了？” 我心说那些警察是有多不负责，没抓人就算了，雷声大雨点小，居然连赶都没能赶走他。这会儿，我心里已经凉了半截，想着等待我的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折磨，却依旧嘴硬，咬着牙，说道：我阴险？你恃强凌弱，也就会对……对我这样的，动手了……咳咳…… 我的脖子被对方死死掐着，已经快出不来气儿了。对方却一脸得意，说道：对于我刘庆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方法不重要。你师父不是不愿意跟我硬来么，我倒要看看，在他心里，你这个废物徒弟有多重要…… 说完，他已经拿出了个破旧的小手机，我知道他肯定是要给刘屠夫打电话，我伸手想要去阻止他，整个人却被他提了起来，他狞笑着厉声让我别动，否则直接废了我。我浑身被他掐的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 而就在这时候，奇怪的事情生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忽然有两张黄纸飘了起来，刘庆的目光也被黄纸吸引，扭头过去看，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力量，似乎推了我和刘庆一把，刘庆一个趔趄，我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转身就跑。 我没命的跑出了小巷，想要大叫，却现嗓子完全哑了。 刘庆跑得比我更快，一会儿就追了出来，我慌乱的跟没头苍蝇似的往小区外冲，城乡结合部楼房不多，很多地方尚待开，十里集一块空旷的很，冲出小区大门，我将避无可避。但就在这时候，忽然，我看见不远处的拐角，一只手伸了出来，好像在朝我招摇，我也没多想，立刻冲了过去。 拐角处略过一道白色的人影，我跟着人影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停下来，现我已经从大院内的小路绕到了后门处。 刘庆应该还不熟悉大院的环境，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我赶紧出了后门，靠在不远的电线杆下，大口喘着粗气。 “萧云哥。”气还没喘匀实，一个熟悉的声音，却飘入了我的耳中，我侧脸一看，白灵就站在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她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胸口，身体似乎很虚弱。难道，刚才救我的是她？我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但却还是咬了咬牙，说：你出来干什么？ 白灵看着我，目光却很温柔，说道：萧云哥，我是生魂，能对实物产生的影响很有限，你快跑吧，刘庆不傻，很快就会追上来。 我猛地一惊，颤声说道：你……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你不是已经和赵枫…… 白灵却没有理会我的讶异，继续说道：萧云哥，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了。江韵儿家阁楼，你千万不要去，那里头的东西，不是厉鬼，也不是人，更算不上僵尸，即使白灵也没有把握…… “够了！”我打断了白灵的说辞，“每一次，你都在阻止我继续调查，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卷进来了，无论怎么逃避都没有意义。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只希望，你既然跟了赵枫，那以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我谢谢你救我，但你没必要总在这种时候出现！” 我心底在嘶吼，其实每次被白灵救，我就更觉得自己没有用，我就更自卑几分。 “萧云哥。”白灵眼眶红红的，默默低头，却不再说话。我无心再继续纠缠，说了句“你也快走吧”，就向马路对面快步走去，但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马路对面，我却本能的回头望了一眼，那一刻，白灵已经消失了。我心头一沉，双手插在口袋里，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对白灵还有几分感情，只能不断告诫自己，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了。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话的是江韵儿，她比我和赵晴更加着急。 037.阁楼 我以为江韵儿那边又出了什么事，但没想到的是，接通电话，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昨天，是不是翻了我的东西。5 69 印象里江韵儿是个很敏感的女人，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能轻描淡写的说为了驱邪是碰过一些东西。她却沉默了片刻，说：驱邪，需要翻我家垃圾桶吗？ 我愣了一下，本来还想敷衍说没有翻过，谁知道江韵儿却说道：你别要再狡辩了，昨天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垃圾袋给打了结放好，准备晚饭的时候出去扔，但当时忘了，今天垃圾袋却是开的，而且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就算真的闹鬼，那鬼也不会对我的垃圾有兴趣吧？你能解释一下么？ “你在纠结些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恼怒，沉声说道。 “我是让你们来帮我驱邪的，你们去在调查我？”对面说道，“是不是觉得我不懂法术，好骗好欺负？” 本来我应该安抚她几句的，但今天遇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心里非常乱，她这几句话彻底激怒了我，我厉声说：江大小姐，你搞清楚，我们是在帮你！你既然要我们帮忙，最基本的就是信任我们。第一，我们有兴趣调查你么？调查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第二，你如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我们翻垃圾桶干什么？ “你……”电话那头大概是被我戳到了痛处，过了很久，声音变得平静下来，说：好，那就这样吧，你们可以不用来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我对着电话吼了句“不来就不来，谁稀罕”，引得旁边的路人都围观侧目，但电话那边已经是一片忙音，她挂电话的度相当快。 我一肚子火，转手打了个电话给赵晴，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说这件事我们可以不用管了。 但那头的赵晴却沉默了，接着说道：萧云，这件事，其实我建议，还是继续调查比较好。 我有些讶异，问为啥对方都不愿意了还要继续查下去。 赵晴说道：阁楼里的那个，听你的描述后，我回家翻了翻资料。我觉得那个东西有些蹊跷。 她顿了顿，又说：你还记得钟家围屋的案子吗？ 我“嗯”了一声。 她说道：你觉得，老钟头如果没有中邪，会杀自家人么？如果他中了邪，他的意识，又为什么能那样清醒呢？ 我心头一颤，忽然想起那晚刘屠夫和我处理郑文斌毛尸的时候说的话。郑文斌是死后还有意识存在的，就好像是人已经开始腐化，但是生魂却依然困在体内一样，难道说，阁楼上的那个东西，那个白衣服的小女孩，也是这样的玩意儿？如果真是这样，现实老钟头，之后是郑文斌，接着是那个小女孩。加上他们都和赵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江韵儿也曾经差点死于十孽棺。 这一切，似乎都联系在了一起，只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我也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那我们照原计划行事了？ 对面“嗯”了一声。 我坐公交车到县城市区和赵晴见面，接着一路前往江韵儿的住所。江韵儿给我们开门的时候，表情如我所料，没有半点客气，说道：不是跟你们说清楚，不用来了么？ 我说：单子接了，就要完成，这是圈子里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赵晴也在旁边给我打圆场，说昨天出于安全考虑对房间进行了检查，因为她已经睡了，就没有详细一一去问她，对此赵晴向她道歉，让她不要误会。但江韵儿却依旧一脸冷漠，说道：按说，我是雇主，是我说单子取消了，你们不用来了，这还不够么？就算是签合同，既然合同解除了，也没有强行继续履约的道理吧？ 我心中烦闷，差点又要爆，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韵儿，咋回事？你不是说那一拨人已经解决了吗？ 我一惊，不由得向房间里头望去，屋子里，缓步走出来一个比我矮半个头的男人，那男的很瘦，尖嘴猴腮，还梳了个披肩长，穿着中山装，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就是他那双眼睛看上去很亮，或者换句话说，看起来特别贼。我还没开口问这人是谁，江韵儿脸上就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来，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除了你们，我就找不到别人了？这位是市区灵智道观修行的道长无尘子，道教协会会员，我相信，比起你们那些所谓的家族传承，国家认证的道门中人，总更权威一点吧？ 我和赵晴面面相觑，那个男人看我们也没啥好脸色，似乎蔑视着冷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正色，拿出一张名片来地给我们，还一个劲儿的说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他。 我心里窝着的火不是一星半点，强忍着怒气，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接过名片，随手塞进口袋里，就拉着赵晴往楼下走。回到小区里头，我在停车场旁点了支烟，抬头盯着江韵儿楼上的阁楼呆，过了很久，才开口说：你说那货靠谱么？ 赵晴两手理了理自己的短，说道：哪有在闹市区修道的。而且，道教协会那样的官方组织……你觉得官方会教他们什么本事？ 我说：那就是个神棍咯。 赵晴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我很不甘心，说要不不去找江韵儿了，我们直接上阁楼看看。赵晴自然同意。我踩灭了烟头，三步并作两步重新上楼，但遗憾的是，六楼阁楼和五楼之间有一道厚实的铁门，而且貌似是电子锁，应该要电子钥匙才能打开。这东西，我想江韵儿应该有，但是我们不可能去向她要。 我们不是蜘蛛侠，也没办法从旁边水管子上爬上去。 虽然不爽，但还是无奈，我和江韵儿正准备返回，没想到，却又迎面撞上了并肩上楼的江韵儿和那个出尘子。 江韵儿愣了一下，接着一脸厌烦的说：你们怎么还杵在这？要谈恋爱回家谈，在楼道里干什么？ 我咬牙逼自己不要作，旁边的那个什么无尘子却又开了口，说：两位，两位，我看两位也是道门中人，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们提一下。 他一脸得意，说：我这人呢，有个缺点，眼里容不下沙子，有什么说的过了的地方，二位别见怪。 我和赵晴对望一眼，我从她脸上看见了说不出的无奈，但我们还是耐着性子请对方说话。无尘子说道：之前你们帮韵儿设计了一个驱鬼的局，诚然那个局是有用的。但是，你们在房间每个方位每个角落都洒了符灰，这不仅仅是禁制了鬼物，却也似的房间里的阴阳二气没法和外界沟通交流，这屋子里没有清气，肯定要影响主人的运势。 他顿了顿，一脸“我为我代言”的样子，继续说：我把那局给除去了，重新设置了一下，就在东南巽位上洒了符灰，那个位置司风，主鬼神。另外，我在南方离位上贴了太上老君符，可引三昧真火，鬼物莫近。这才是正确的布局方法，两外也许是半路出家，不懂这些…… “你……”我想揍那人一顿，但赵晴却率先按捺不住了，说道，“你把我设的局破了？墙上的剪纸你也拿走了？” “哦，那些窗花，又不过年，贴着干嘛？”无尘子耸了耸肩。 “坏了……”赵晴对着我摇了摇头。 但江韵儿显然不管我们，上前就推了我一把，说：我和无尘子道长还要做事，你们没什么别的事就赶紧走吧。 说着伸手用电子钥匙打开了通往阁楼的铁门，引无尘子道长上去，我多了个心眼，顺势把楼道里一块小石子踢到了铁门旁边，铁门是自动关闭的，被小石子卡住没关上。而无尘子已经和赵晴一起上楼了，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消失在楼道里后，我握了握拳头，说：我真特么不想帮她了，那人说的，真那么专业？ “都是扯淡的，什么太上老君符，什么三昧真火，也不知道是哪本玄幻小说里看来的。”赵晴皱眉，说，“这件事难办了，阁楼里的东西，靠这个神棍肯定解决不了，家里的局也已经破了，一旦激怒了某些东西，不但是他们两个，只要卷进这件事来的人可能都会受到波及。” 我心说那就是不能不管了，想到这里，我顺手推开了铁门，和赵晴一起跟上楼去。楼道越往上就越昏暗，我们没走几步，就看见楼道边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我顺手翻了翻，有小皮球、小孩的衣服，还有一些脏污不堪的奶瓶子。奶瓶子里的液体已经凝固黑了。 我觉得蹊跷，继续往下翻，忽然现，那一堆残破的小孩衣服上，居然都沾着星点的血迹，再往下翻，又翻出一堆黄纸来，黄纸上同样沾满了褐色的血点子。 “果然……”赵晴说道，“有人在阁楼里养什么东西……” 她话音还在，突然，上方的阁楼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038.调查 我和赵晴二话没说，迅冲上楼去。107 阁楼里头一片昏暗，只有那个三角形的欧式窗户窗口楼下一隅阳光。一个人影，在阳光下跳着诡异的舞蹈。但仔细一看，那人分明手里持着一把木剑，木剑的一端还挑着一张黄纸。居然是那个叫无尘子的神棍。那货这时候忽然大喝了一声“着”。紧接着，那木剑一端的黄纸迅燃烧起来。 顿时，阁楼之后，又是一阵凄厉的嘶叫声。 “坏了！”赵晴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说道：你在干什么？！ 无尘子收了手里的木剑，得意的对我们一笑，说道：你们怎么还不死心？这阁楼中的厉鬼已被我驱逐。方才难道二位没有听见厉鬼的哭喊声吗？ “你……”赵晴厉声说道，“那哪里是哭喊声，那分明是愤怒的吼叫，那东西非人非鬼，更不是僵尸邪祟，你这么做只会激怒她！” “二位同行，做人要厚道，道技不精，就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诋毁别人。”那家伙冷冷的看着我们。 旁边的阴影之中，江韵儿也走了出来，说道：你们怎么上来的？本来对你们还有些基本的尊重，没想到尽干偷鸡摸狗的事情。 “你！”我知道，她这句话把赵晴彻底激怒了，她一只手收在身后，不停的颤抖，但是最终还是没有作，转身向外走去，我咬了咬牙，指了指那个神棍，又看了看江韵儿，我想骂出一堆最粗俗的语言来，但最后就说了“好自为之”四个字。说完之后，我转身离开。 而回应我的是几声冷笑。我没再多说话，转身跟上了赵晴，她走得非常快，我追了很久，才在停车场旁边追上她。她停住脚步，却不看我，站在车门前一动不动。我赶紧上去向她道歉。她却侧脸微笑，说：你向我道什么歉啊？你也是受害者啊。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赵晴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不过，有件事，我恐怕要跟你说明白。今天这么一弄，那个无尘子，还有江小姐，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是你重要的人，我也很想帮她，但是她不听劝，谁也救不了她…… 我点了点头，说我懂，我绝对不会怪她。 赵晴这才打开车门，我也跟上去，坐在副驾驶，她花了很久时间，才彻底平复心绪，说：还有，阁楼里的怪物已经被激怒了，刚才我们都在场，若是她看见了所有人，很有可能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的意思是连我们俩也可能被卷进去？”我说道。 赵晴点了点头，说：我们参与了这件事，不可能置身事外，但现在这情况，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被动，等事件生，怪物再次出现，或许江小姐和无尘子会明白自己的错误，全力支持我们，但是那样，江小姐和这个无尘子，很可能还来不及后悔，就已经被那怪物杀了。 我心头一沉，问还有什么办法。 “主动，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们偷摸进阁楼里，凭借我们二人的力量，清除那东西。”赵晴说，“那样江小姐和无尘子或许能安全，但对我们不利。而且阁楼的钥匙我们也没有，平时要进去，根本不太可能。” 我一阵懊恼，虽然我已经不想再搭理江韵儿，但也没有想过让她死。这几天，往事的种种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大学时候的江韵儿，我们经历过的那段日子，总让我挥之不去。 我陷入了矛盾之中。 而赵晴又开口了，她笑了笑，说：我觉得啊，你挺痴情的。 我“啊？”了一声，有些诧异。 她说道：没事儿，我有办法，今晚上我们再来一趟。刚才我看了一眼，这里的阁楼上有一些废旧的公共设备，所以钥匙应该不是江韵儿的，而是小区管理处统一管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 我有些疑惑，她该不会要去管理处偷钥匙吧？但她很快否定了，说保证万无一失，就是她要去拜托她大姐了。 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渐渐信任赵晴了。我觉得她的性格和之前遇到的女孩子都不同。她虽然是个富家大小姐，生活白痴，但是细心和对周边事物灵敏的程度非同一般，而且处理起大事来比我稳重的多。更重要的是，我总觉得她比别人真诚，虽然我依旧疑虑，不知道是不是我还太单纯了。 赵晴送我回了一趟十里集，之后就开车离开了，约定晚上老地方见面。 上次刘屠夫离开的时候，留给过我家里的钥匙，我开门进去，里头并没有人。我有些不放心，四下看了看，没见有什么异常，便放心下来。 但没一会儿，我就听到一阵手机铃响。我这才现，刘屠夫出门没带手机。他一直是这样，生活在上个世纪，手机常常不带，也不锁屏。我瞟了一眼手机屏，直接呆住了。屏幕上显示，信的人是“老钟头”。 老钟头不是杀人在逃么？怎么会联系刘屠夫？ 我实在没忍住，划开了刘屠夫的手机屏。 老钟头来了一张图片，图片上的中央，赫然是一副沾满鲜血的棺材，一眼看上去，和我们被屠村时，村里出现的那些棺材一模一样。只是，那棺材并未摆在灵堂之中，而是摆在一个看似洞穴的地方，四周都是怪石嶙峋，而且里头十分昏暗，只有棺材侧边有黄光浮现，应该是蜡烛或是火把之类的东西。 看着这图片，我不由得一阵阵心惊胆战。 而就在这时，房门传来一声响动，我吓得立刻放下手机。外头，刘屠夫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瞥了我一眼，接着狐疑的打量我一阵，说：什么时候回来的？鬼鬼祟祟作甚？ 我赶紧敷衍了几句，还说事情棘手，马上就又要走了，于是赶紧收拾东西出门。刘屠夫在我身后冷哼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出门之后，我直接去了和赵晴约定的地方。更加的心乱如麻。我更加搞不懂这生的一切了。 然而，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好在附近的餐厅一直默默等到赵晴来找我。傍晚，赵晴准时开车到来，我一上车，她就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副警官证，翻开一看，里头照片居然正是赵晴的。我愣了，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警察，她让我仔细看。我这才现，名字不是赵晴，而是赵欣。我这才明白她说拜托大姐的是什么事。 敢情她要假扮警察，去管理处拿电子钥匙混进阁楼。 我有些担忧，她却告诉我这种打擦边球的事不是第一次做了，处理鬼神之事，很多时候调查起来都有难度，他们出来接单子的，都要有些人脉，而她大姐是现成的资源。我又问她家人会不会因此不满。她笑着说：你放心，我跟他们闹成这样，他们不会管我。 我叹了口气，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不由得说道：说真的，这回谢谢你，你本来不需要搅合进来的。 她对我淡淡一笑，说：江湖儿女不讲这么多客套，只讲愿不愿意。 让我没想到的是，江韵儿小区管理处的人，在听说我们要去阁楼调查的时候，答应的相当爽快，还说什么早该来了之类的话。 我心里觉得不对劲，就多问了几句。 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说道：你们要知道阁楼现在啥样，就不会这么问了。他告诉我们说，阁楼原来的确是楼里的配电室，但是管的只是公共区域设施，和住户无关，所以住户们不算太注意。但他们工作人员却十分了解。而现在，配电设备早都废弃了，配电室也搬到了别处。 “要不是真出了大事，哪家小区会费那么大劲儿给配电室改地方？”他笑着说。 而当我问具体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那人的回答却很敷衍，一会儿说自己是新来的；一会儿又说，两年前就有人来查，也没查出什么来，说的话那些人根本不信；一会让却说所有事都是传言，而且神神怪怪的，有些迷信，他不好对我们这些公职人员说。 我意识到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也不再废话，让那人快点取阁楼的钥匙。 取到钥匙之后，那人却面露难色，问我们可不可以自己去，各种说他家有事想回去一趟什么的。我心说你一个管理处值夜班的，这会儿家里有事要擅离职守，谁相信？但他不去，对我们其实有好处，我也就没怎么追究。 我们很快再次回到了江韵儿所在的那栋楼。谁知道，经过江韵儿门前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一阵不大入耳的声音。 这地方隔音效果好像不大好，江韵儿的屋子里，分明传出了一阵阵女人的叫唤声，时不时伴有男人的喘息。傻子都知道那是在干嘛。我不由得心头一阵愤懑，站在那儿就不动了。过了很长时间，忽然觉得有人拉了拉我的手，一扭头，才看见赵晴满脸通红，低声说：你听够没有，咱们好像不是来听……听他们乱来的…… 我干咳一声，赶紧收敛了情绪，转身向楼上走去。 当我们打开阁楼那扇铁门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她背对着我们，蹲在楼梯间里，一动不动。 039.非鬼 我大着胆子，对着楼道上头喊了一句“哎”。5 69 那小女孩蹲着的身子忽然一颤，接着，猛地站起来，开始背对着我们拍手里的破皮球。那个小皮球，每在地上拍一下，我就非常明显的看见，地上多了一道血印子，暗红的血，在昏黄的灯光下尤显得诡异。我一手按住了衣服内兜里的木刀，一面缓步朝那小女孩挪过去，低声说：小妹妹，你怎么会在阁楼里？你爸爸妈妈呢？ 那小孩不回头，也不跑，而我看见，鲜血，开始从女孩白色的裙子下流淌出来，一瞬间就划过了她脏污的小腿，流到了地上。 一个小女孩，绝不可能有这么多血。 我已经抽出了那把小木刀，决定二话不说先给这东西一刀再说。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一阵晕眩，像是头被什么重击了似的，眼前居然一片漆黑。我本能的向后猛退，一个趔趄，摔倒在楼道下的缓台上，我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想要扶墙壁，却摸到一片柔软的东西。这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我手上拍了一巴掌，我赶紧抽手，才看见赵晴站在我身边，一手抱在胸前，满脸通红，嗔怒得看着我：你干嘛？ 我这才意识到我慌乱中抓了不该抓的地方，赶紧说：我，对不起，刚才懵了。 赵晴摆了摆手，说道：是那东西的手段。 我再想要往上走，却被赵晴伸手拉住，她说道：鬼遮眼，莫前行。等这段阴气散了再上去，否则上去就是鬼打墙，根本找不到路。 我点了点头。 赵晴一面和我并肩下楼，一面说：那东西会鬼遮眼，说明身上携带有三魂之气。真是奇了，一个僵尸似的玩意儿，又有三魂傍身。 我们正说着，忽然，楼下江韵儿的房门开了，我们赶紧顿住脚步。这时候，我看见那个神棍无尘子，穿着一间单衬衣就走了出来，还回头说了一句：你别怕，房间里有法阵，没东西能伤你。我下去买包烟就回来…… 敢情刚才和江韵儿那啥的人，居然是这神棍道士？ 我心里简直怒不可遏，决定跟上去。赵晴也没反对。我们一路尾随着那神棍。那神棍还真是跑去小区外买了一包烟，接着就回到江韵儿小区楼下抽了起来，顺便打着电话，我们在不远处路灯的阴影里盯着他，能清楚的听见他说话，无非又是一些什么业务，什么地方闹鬼驱鬼之类的。反正几乎说的每一件事，他都在吹牛，夸大其词，好像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似的。 而就在他一根烟就要抽尽的时候，忽然，我看见，那楼顶的阁楼上，飘起了一股黄光。像是打火机的光芒，又像是谁在那儿划火柴。接着，那幽暗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心头一颤，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本能的想要大喊一句小心。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楼上的窗户忽然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嗖的一下掉了下来。只听见一声烂瓜碎裂般的闷响。那东西正中无尘子的头顶，无尘子叫都没叫一声，就扑倒在了地上。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只看见满地粘稠的鲜血和脑浆，一个废旧的配电箱落在地上，还有一大堆废铜烂铁和小石子。 可以想象，一个装满重物的废弃配电箱，正好砸在了无尘子的头顶，毫无偏差。 旁边的无尘子，眼睛依然半睁着，但头却已经分成了两半，脑组织混乱不堪的铺展在地面上。我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说不出的恶心。这时候，赵晴把我拽到了一边，她的样子也很惊恐，说道：那东西，胆子很大。 我颤声说：看出来了。 她又说道：有人新死，而且是枉死，必然三魂不散在周边飘荡，那东西，要么驱使奴役孤魂，要么吸收其力为己用，这个时候最是强势，我们恐怕斗不过她。 我说：那该怎么办？ “报警。”赵晴说道，“人一多，这里的阳气就多几分，厉鬼恶魂不敢胡来。而且，那东西是阁楼掉下来的，他们没理由不去阁楼调查，一旦去了，那东西自然会收敛。”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时候，似乎是我们和那怪物的一场心里拉锯战。那东西想要震慑我们，而我们，也必须找到她的弱点，延缓她作案杀人的时间，才能给我们争取更多降服她的机会。 我和赵晴立刻开车离开，出了小区外后，才打电话报警。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我没吃晚饭，却一点都不觉得饿，脑子里全是刚才无尘子死去时候的样子，以及江韵儿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一旁的赵晴忽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被恶心到了？ 我扭头，说：尸体也见过不少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着了。 “还是见的不够多呀。”她笑了笑，说，“我一直觉得你心态挺好的，就是经验不足而已，或许以后你真的能成圈子里的大人物。”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说道：我能成什么大人物？ 她回答：你跟那些人不同，真的，不太一样。 我摇了摇头，心说我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就跟白脸男说的那样，我比灵山十部所有人都弱吗？这时候，赵晴建议先去吃点东西，顺便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我们再各自回家。我同意，虽然不想吃什么，但终归不好意思拒绝。我们随便找了家路边的夜市吃饭。 赵晴对我说：警察应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到了明天，江小姐应该就会主动找我们了。除非，她还有别的路子。 我心里很是憋闷，说：做了这一单，我真不想继续跟她来往了。 赵晴笑了笑，说：我不太懂感情的事情，不过大学我有个舍友总是叨念着，说男人永远都放不下自己的前女友，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呢？ 我愣了一下，心里头反而是一阵莫名的恼怒，说道：你不懂感情就别乱说…… “噢……”她居然撅了撅嘴，默默低头吃东西，也不反驳。 我心里忽然有些内疚，赶紧给自己打圆场，说：等等，你说你不懂感情，你都多大了？最少也二十二三了吧？这么多年，你就没谈过恋爱吗？ 赵晴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小时候是家里不许，大了是自己不想。反正……应该是还没遇上对的人吧。 我笑了笑，说：不太懂你们这些公子小姐的生活，不过这么大了还没一个喜欢的人，还真是有些奇葩…… “没辙，可能我育晚……”赵晴低声说道。气氛慢慢轻松下来，我瞥了一眼她的胸部，说道，“嗯，估计你育是挺晚的。”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我一眼，当时我也是脑抽，眼神完全没从她胸前移开的意思，结果她一伸手就捂住了我的眼睛，说道：你什么意思，我说的是情窦开得晚，你看我哪儿呢？！ 我已经很久没跟异性这么打闹了，忽然有些不习惯，伸手推开了她，说道：等等，不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们家，有老钟头的消息吗？ 赵晴撇了撇嘴，说完全没有，问我那边怎么样。我也摇了摇头，但不由得担心起来。敢情老钟头只和我师父联系过，那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那个棺材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担心自己在赵晴面前露出破绽来，赶紧低头吃了几口东西，就跟她说太晚了，我得早点回去，以免师父担心。这回我没有让她送我，而是赶紧跑出去自己打车走人。 这一刻，我心乱如麻，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更糟糕的是，我觉得这几天和赵晴的相处，似乎让我心里的某些情绪变得更加复杂了，我现在非常需要安静下来。 回到十里集的肉联厂大院里，我这才算安心了一些，我没关那么多，赶紧上楼开门，没想到的是，推门的刹那，我却看见，一个方脸，穿着背心，身体强壮但打扮邋遢的男人坐在客厅的沙上，那人侧脸看着我，完全没有半点讶异的神色，但我却呆在了门口。 老钟头？！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我扭头一看，刘屠夫这时候正趴在茶几上，一动不动，他们的面前杯盘狼藉，地面上还有几只碎裂的杯子。我倒抽一口凉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扶起刘屠夫，扭头瞪着老钟头。 老钟头淡淡一笑：后生，回来了，第一次接单子感觉如何？！ 我哪里有兴趣回答他，厉声问道：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呵呵，做了什么？这你别问我，你得问他自己！”老钟头冷冷看着我。 040.悬棺 我颤抖着摇动着刘屠夫的身体。10 510谁知道，那家伙一抬头，我看见，他那张瘦小苍老的脸上居然泛着红晕，他微微睁开眼睛来，迷迷糊糊的看着我，说：吔？小畜生你怎么回来了？老子以为你不回来，这还跟你钟大爷喝酒呢…… 说着一抓身旁的菜刀，往桌上一剁，拿起旁边的酒瓶来就往跟前倒酒，一边倒一边嘟囔：别他妈以为我不行了老钟头，我告诉你，我这人，就是上脸。你别看我脸红，我他妈不上头…… 但是，他面前的杯子早已经滚落摔碎在地上，半瓶酒全都道在了他面前的桌上，我拦都拦不住。这时候，他忽然伸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黄纸，黄纸划过桌上的酒水，滴酒不沾，却在半空中烧了起来，一只烧的只剩下最后一小截，他才伸手扔掉。 我看的有些呆，不知道他要干啥，他却颤颤巍巍的沾了点桌上的酒，点了点我脑门，说：这是黄酒，驱邪…… 我这才知道，我今晚经历的一切不太寻常，一定身上又沾了不少邪祟，他这是在帮我驱邪。 但他说完之后，也不管桌上一大滩酒水，直接扑上去就睡了，推也推不醒。 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老钟头。 他却站起来，伸手抓了茶几一旁的背包，说：他醉了，我要走了。 我满肚子疑问，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他，说道：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问你师父吧。”老钟头说道，“我即便说了，后生你也不会信。” 说完，他推开我，自顾自的离开了。 我回到桌旁，扛着刘屠夫往床上去，他失了一条手臂，身体轻的要命，扛在肩上，我不由得有些辛酸，我刚给他放下，要出去收拾客厅，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喃喃说道：小江啊，小江你过来，听爹说句话。 我挣脱不开，回头一看，刘屠夫依然双眼紧闭，敢情他做梦，把我当成他死去的儿子了？ 我挣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抽回了手，刘屠夫翻了个身，又说起了梦话：小江，爹再不逼你学本事了……是爹的错…… 这会儿，他给我闹这么一出，让我脑袋里全是我爸妈的身影，我心里一阵酸楚，不敢在房间里继续呆，反身回了客厅，我把客厅里的剩菜、碎掉的酒杯、剩下的黄酒全都收拾干净，又打扫了一遍乱七八糟的客厅。光这就花了两个小时的功夫。 擦桌子的时候，却忽然看见桌旁防着一个信封，信封一侧拆开，里头落出一叠钱来，但钱的下头，却是好几张照片，我有些好奇，把照片翻出来，照片很黑，但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口沾满鲜血棺材正面、侧面的像。 我想起了那天刘屠夫手机里模糊的照片，应该也就是这一口棺材了。 我把几张照片都翻了一遍。比之手机上的照片，这些照片更清晰，而且是全景。我这才现，那些棺材不是放在山东里头，而是在悬崖绝壁上，天然形成的洞口中。洞口很浅，只能容纳下一个棺材的大小，棺材的旁边挂着的不是火把，像是烛台。 “悬棺！”我心头一怔，这样的东西，我曾经在电视和书里看到过，这是悬棺。但印象里，悬棺出现在黄河流域，南方好像没有。这些照片上的悬棺，却是在崇山峻岭之上，并不在奔腾河水之间。而且，悬棺棺材已盖上，怎么会流血？ 我只觉得莫名的诡异，正在沉思之际，忽然旁边传来了刘屠夫的声音：我们怀疑那是十孽棺的前生和源头。 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才现刘屠夫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惊奇的问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说：你师父醉得快，醒酒更快。小畜生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把戏。我干咳了两声，说我哪儿耍什么把戏了。 刘屠夫在沙上一坐，说道：该看的你也看了，也没必要瞒着你。十孽棺十几年前出现的时候，我跟你钟大爷就在查，就是从来没什么结果。这回可算是有点眉目了。但是，他不肯告诉我在什么地方看到了这些棺材，不知道这老小子想要干啥。 我问别的家族知不知道这件事，刘屠夫却冷哼一声，说，别的家族，没一家靠谱的，每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从来没见他们团结过。以前赵家还凑合，可是后来和刘家交恶之后，也倒向了徐家、周家他们那一批。至于楚家，永远都是一板一眼，而且楚家就剩着楚老师一个了，他再有本事也不会帮忙做什么。 我本想问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联合起来，话到嘴边，又觉得这问题没答案，而且很幼稚，于是改口问道：那你们私底下联系，不会被察觉？ “别察觉是肯定的。”刘屠夫说道，“我去龙虎山那会儿，就觉得被人监视上了，现在估摸着也差不多。只求他们不要找到老钟头才好。”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最后才问道：老钟头杀人了么？钟家三姨是她杀死的么？ 刘屠夫叼了支烟，努着嘴让我帮他点，我抓起打火机帮他点烟，他吸了一口，露出吸毒似的表情来。我摇头说你自己不会点？他在我后脑拍了一巴掌，说：你小子就这么敬你师父的，你师父手都没了，也没见你为我掉他妈一滴眼泪，倒是为你那几个不靠谱的小媳妇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 我还没反驳，他就继续说道：你觉着那个三姨是不是老钟头杀的很重要么？钟家那帮子女人，一个个的鼠目寸光，有他们在，老钟头永远困在家里头，钟家也永远没有血性，成了十大家族里和稀泥第一。 我没继续吻下去，我知道刘屠夫决定瞒着我的事儿，我说什么也问不出来，他似乎也没继续话题的意思，转而问我自己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我当时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只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还得等等。 “遇到魃了吧？”刘屠夫忽然说道。 我“啊？”了一声。 刘屠夫说：昨晚上感觉你身上的晦气很像是“魃”所留下的。 我脑子里一转，忽然想到了之前看的书上对“魃”的描述，差点没吓的坐地上去，说道：你说的那玩意儿，魃，是不是就是飞僵？那不是僵尸修炼的玩意儿么？会吞云吐雾，还能擒龙缚虎…… “停停停，打住吧你。”刘屠夫一脸鄙夷的看着我，“瞧你那山炮样儿。书上那些扯淡的玩意儿能信吗？魃是比一般僵尸厉害，但不是你说的那玩意儿。魃之所以形成，是僵尸在尚未成人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凝聚怨气，所以魂魄在体内无法散逸，使之成为一种怨气和三魂交杂在一起，又困顿在体内的怪物。非人非鬼，又比僵尸更胜一筹。不过这玩意儿，背后得有人、或者有环境养着，否则根本长不大。”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你这是遇上养鬼的高人了吧？第一次接单子就遇到这事，这价钱你得加，至少一万五。 我心说现在不是钱的事儿，听他这么一说，我现在是在跟高人斗法，我一个刚入行的小学生能干啥？简直是骑虎难下了。可是，刘屠夫依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只是说可以指点指点我。他说道：咱们灵山十部，谁接的单子谁解决，诶……响应国家号召，谁污染谁治理。你这个单子，你就是遇到什么地魔天兵，你都得自己看着办。 我赶紧让他多少指点我一下，他说魃其实很好消除，但是得找到源头，用害她那人的鲜血几滴，就能让魃显出原形，至于后续要怎么镇压，其实和一般僵尸都差不多，但能不能镇得住就看本事了。 我心想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我上哪儿知道阁楼上的魃是谁养的去？ 可我刚要多问，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刘屠夫搓了搓手，说了句“这么快就到了，高估他们的耐力了”，接着就让我去开门。门一打开，我就看见了白脸男，冷冷站在门前，我还没说啥，他就已经从我身边闪了过去，站在了刘屠夫面前，说道：老钟头来过。 刘屠夫抬起头来，说：来没来过你自己搜搜咯。 白脸男没理会那么多，在刘屠夫面前坐下，两手放在桌上，说道：开术禁，你付出的代价不小，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有大动作。但是，你们的一举一动，最好向楚家有个交代。 “呵呵，徐家交代了？赵家交代了？周家交代了？他们要杀刘庆，怎么没跟你说，还要靠你去猜？”刘屠夫厉声反驳。 “他们的事情，会另行处置。现在说你。”白脸男不依不饶，说道，“我说过，你只要敢去找刘庆，就是和灵山十部所有人为敌……”他的目光，忽然如剑一般扎向了我，说道，“你和你的徒弟，都是你们刘家的一员，无论你去还是他去，都一样。” “少威胁我，你们这套，我儿子还在世的时候我就领教过。”刘屠夫冷声说，接着转过脸来对我说，“小畜生，你走，处理你自己的单子去，自己小心。” 我有些犹豫，刘屠夫就用烟头扔我，让我赶紧滚。白脸男倒没有拦着我，只是那看刘屠夫的眼光，让我觉得他们可能要大斗一场，白脸男的本事我早就见过，师父只有一只手，我非常担心结果会是怎样。 然而，出门的片刻，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这回来电话的正是赵晴。赵晴居然告诉我，江韵儿把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正好是早上六点半。 041.魃患 我这才想起来，第一次去的时候，为防万一，我和赵晴的电话都留给了江韵儿。6网 江韵儿这回真的又摊上事了，不好意思找我，居然找到了赵晴那边，让她来说服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觉得赵晴好说话。 我心里一阵厌恶。 倒是赵晴跟我说，和她预测的差不多，早就知道对方会找来，这样我们也能顺理成章的继续调查。 她约我在老地方见面，我应承下来，而刚下楼，我的头顶上，就听到嘭的一声响，我抬头，就赶紧用手遮脸，一堆玻璃碎片从上头掉落下来，我退后几步，才现，刘屠夫家厅里的窗户不知道被什么震碎了。 我大喊了一声不好，一个箭步反身冲回楼上去，可这个时候，白脸男居然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反手关上了门，站在我面前。 我大声问他对我师父做了什么，白脸男却一直背着手，冷冷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是走了么？回来干什么？ 我一把拽出刘屠夫给的小木刀子，吼道：你他妈的，我问你，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白脸男抬起一只手来，转了转手腕，说：我杀了他，你待怎样？ “我杀了你！”我拽着刀，指着白脸男，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白脸男冷哼一声，说：你明知道自己杀不了我。 我没说话，刀子顶在他胸口，一言不。 白脸男又说道：你跟他认识才多久，你们感情能有这么深么？ “他不止一次救我。他是我师父。我无家可归，是他让我住在这。我没人照顾，只有他照顾我。你们都说我是废物，但他不嫌弃我，教我本事。就这些，够不够？”我咬牙说道。 我的手其实在颤抖，我知道我和白脸男之间的势力悬殊，但我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退缩，如果刘屠夫真的被他杀了，我一定会跟他拼命。 但这个时候，房门却忽然开了，刘屠夫慢悠悠的走出来，说道：楚老师，你不是不爱开玩笑么？ 我愣住了。 而白脸男，嘴角勾了勾，居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接着转脸看着我，说道：我以前弄不清楚刘义为什么收你这个废物，不过现在，我可能清楚了。 说完，在我呆然之间，他已经和我擦肩而过，一步步走下楼去，我低头一看，他走过的路上居然留下了点滴的血迹。白脸男受伤了？我又扭头看着刘屠夫，问他怎么样。刘屠夫摇了摇头，说没事，还忽然对我说：以后对楚老师客气点，他脸臭，心可比那几家干净多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刘屠夫显然不愿意多说，让我赶紧忙自己的事去，说如果真是“魃”，那早一日祛除，比晚一日容易许多，因为魃会不断成长，阴湿之气越深的地方，魃的成长就越迅。 确认刘屠夫没事之后，我赶紧下了楼，去了和赵晴约定的地方。赵晴早早停在在那里等我，说江韵儿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了，我冷笑着说这人怎么这么烦，对我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算什么道理？ 赵晴笑着摆了摆手，说：我都没生气了，你作为她前男友，就更别生气了。我听说，否定自己喜欢过的人，就等于否定自己哦。 我干咳一声，说你哪来的歪理。接着，又岔开话题，向她说了刘屠夫对那白裙子小女孩的说法。赵晴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要说，灵山十部，果然还是刘家降妖伏魔的本事高，单凭描述，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底细来。 我哑然失笑，说：刘屠夫看起来可比你们赵家那几个菜多了。 赵晴摇了摇头，说：我可听说，当年刘家是灵山十部第一家族。 我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想着刘屠夫住在肉联厂大院的那个小屋子里，就有种家道中落的萧瑟感。而我还来不及感慨，车就已经开到了江韵儿的小区。在江韵儿所在的单元楼下，我就听见了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到江韵儿门前的时候，我们才看见，有三个穿着道袍的人在门口破口大骂，这小区人不多，也没人看热闹。江韵儿的房门也是紧闭的。 “怪不得让我们赶紧来。”我看了一眼赵晴。 赵晴有些无奈，走上前去，说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认识的人。而赵晴还没走到门前，就有人把她认了出来。是个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汉子，各自挺高，但是不够壮实，手长脚长跟猴儿似的，脸很黑，小眼睛塌鼻梁尖下巴，不修边幅，穿个道袍不显得仙风道骨，倒显得极其猥琐，他见到赵晴就凑上来，说：哎呀这不是赵家的二小姐么？你怎么来了？接着又问我是谁。那人说话的时候小动作特别多，而且总是勾着背，满脸堆笑，更增添几分猥琐的气息。 赵晴微笑着向我介绍，说这人是城郊游龙观的朱道长，我也硬着头皮跟他问好。 之后，那个猥琐朱道长又引荐了另外两位站在门口骂街的主儿，一个是灵智观的出尘子，就是死去那个无尘子的师兄；一个是临市的游方道士梁先生，所谓游方道士，就是走街串巷给人算命，每天被城管追着打的那种人。 我一看他们，就知道又来了三个神棍。 至于他们骂街的原因，不用说，昨晚无尘子的死，警方没办法第一时间给出原因，据说江韵儿昨晚在交代情况的时候态度也挺差，惹怒了赶来的当事人出尘子。出尘子不敢对警察难，只能纠集了这么俩江湖朋友，跑到江韵儿这里来骂街，还说江韵儿如果不出来，就贴几张符在门上败她的运势什么的。 赵晴因为认识那个朱道长，劝了好一阵子，朱道长又介绍说赵晴是赵家的人，赵家手段很厉害，一定会给出尘子一个交代什么的，他们这才愿意离开，离开的时候那个朱道长还对赵晴抛飞眼，说什么咱啥时候有空约个饭。 他们走了之后，楼道里清静下来，赵晴一翻白眼，长长呼了口气，说：如果不是太多这种人，恐怕中国的道门不会衰落到现在这地步。 我说：那姓朱的不是跟你关系不错么？ “那是我大学同学，学土木工程的。”她说道，“上学那会儿，成绩不怎么样，整天拿本盗版周易，说别人只会造房子，他却会看风水……说自己是道门世家，招摇撞骗的，最后被学校开除了。谁知道他怎么真的混成了道士，这几年没少来赵家拜访，我家可烦他了。” “是来找你的吧？”我扯了扯嘴角，说道。 “你……别胡说，我可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赵晴有些不满。 我心里好笑，正想要伸手敲江韵儿的门，忽然，楼道里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不由得扭头，这回，来的是一个低着头，拄着拐的老婆婆，那老婆婆体形肥胖，走路很慢，从我面前过的时候，我特担心她会忽然趟下来，然后抱着我的腿，说是我给她撞了。 但她却晃晃悠悠来到我们面前，低声说：小伙子，小姑娘，受累问一句，王大夫家住这儿么？ 我不想节外生枝，赶紧说自己不是这的住户，她却又伸手指着江韵儿的房门，问这户住的是姓王吗？我说不是，这户姓江。那老太太“哦”了一声，又拍了拍我肩膀，拍了拍江韵儿肩膀，说道：谢谢了，谢谢两位了。 说着转身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感觉今天诸事不顺，遂不再多想，伸手敲门。但是敲了半天却没人应门，我又呼唤江韵儿，说是我们来了，那几个找麻烦的已经走了。里头依然没声音，我和赵晴又轮流打电话，房门那边响起了手机铃声，却根本没有人来接电话。江韵儿才刚联系过我们，没理由不在家。 我顿生不祥预感，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大喊一声撞门，接着就和赵晴一起猛撞江韵儿的屋门，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那门锁才嘭一下裂开，我赶紧一脚把门踹开。 房间里窗帘全部拉着，没有开灯，阳光透光窗帘薄纱，只能看清昏暗一隅。 我分明看见，客厅的中央，江韵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个白衣服的小女孩手脚紧紧贴在天花板上，长长的黑却耷拉下来，盘卷住了江韵儿的全身。 我大喊一声江韵儿，刚要冲上去，身后，赵晴却忽然出一声低吟，我猛然回头，却看见她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 042.救助 我赶紧扶住赵晴，她却反手扣在我肩膀上，断断续续的说：你快去，追那个老婆婆，这里，我来…… 我这才想起那个问路的老婆婆，还有她在我们肩上拍的那两下。10 46八 一68中Ⅺ文网Ⅻ 大概是看我愣，赵晴又推了我一把，让我快去，我只得一个箭步冲出门去。那老太婆动作迟缓，按说短短几分钟不该走太远，我连追了好几层，又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却根本不见那人的踪迹。 无奈，我只能赶紧返回江韵儿家。 这时，那个长白衣的小女孩已经放开了江韵儿，趴在地上和赵晴对峙着，两团我看不清轮廓的黑色影子，带着劲风围绕那小女孩呼呼旋转。 地上的小女孩，不住的出凄厉的嘶叫来。 我二话不说，抽出一张刘屠夫给的黄纸，一手拽住木刀片，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可正当我靠近那东西的时候，她突然一伸手，好像当空抱住了一条黑色影子，长一卷，影子顿时消散殆尽。 我倒抽一口凉气。 那小女孩的目标立刻转向了我，我想伸手用黄纸封住她的天灵盖，她度却极快，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她已经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声惊呼，被小女孩按倒在地，腐臭的丝，立刻绕着我的脸颊、脖颈和手臂，一点点的蔓延开去。我瞪眼看着那小女孩，却现，她的脸庞一片漆黑，根本没有面目，只有杂乱的头，似乎整个脸就是一个长满长的毛球一般。 与此同时，她的双手也掐住了我的脖颈，我努力扭头伸手想去向赵晴求救，才现赵晴也已经倒在了地上。我心里一阵绝望，却根本使不上力。 这时候，却只听见呼的一声，像是一阵疾风飞卷。连小女孩脏污的长也被吹得飞散而开。小女孩忽然出一声尖叫，舍了我，朝旁边扑去，我一个翻身，摸着自己的脖子坐起身来。我看见，小女孩的身子已经到了对面客厅的墙边，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峙，低着头，动作十分谨慎，片刻之间，她居然出一声凄厉的哀叫，反身冲了出去，“嘭”的一声撞破了窗户，向上方翻去。 渐渐的，那个人影也变得明晰起来，我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她缓步来到赵晴跟前，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对我说道：萧云哥，晴姐姐中了尸毒。 我如梦初醒，赶紧问是哪种尸毒。 白灵没有说话，让我先把赵晴和江韵儿都安顿好。这个时候，江韵儿也是浑身惨白，面如死灰，看起来半分生气也没有。我把她放在沙上，只觉得她身体僵直，除了还有微弱的气息，全无半分生人的样子。我不想了想，拿了一张黄纸放在她的胸口。过了一会儿，江韵儿的身体才渐渐软下来，但黄纸却开始逐渐黑。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已经无心再管她，回身把赵晴抱进了房间里。 白灵的身影出现在我旁边，说道：她中的尸毒，和我那次中的一样。 “一样？那怎么解毒，你告诉我。”我说道。 白灵摇了摇头，说：没有解毒的方法，你忘了吗？ 我心头一沉，说当初难道不是我们被六姨婆算计了么？白灵却苦笑一声，说：六姨婆没有骗任何人。我愣了一下，但白灵没有解释，却转而说道：还是先救赵晴姐姐吧。我暗暗叹息，但是，赵晴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差，我清楚的看见，黑色的纹路，从她的肩膀上蔓延到了锁骨，像虫子一般侵蚀着她的身体。我颤声问道：难道也只能动刀子么？ 白灵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身形飘忽，看着我，说道：萧云哥，赵晴姐姐对于你，是很重要的人么？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有办法让她很快恢复过来，但是……”白灵忽然伸手一手按住胸口。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说道：是不是对你会有伤害？ 白灵没有回答我，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算了，赵晴姐姐从前对我也算不错的……萧云哥，你离开一会儿，去陪陪韵儿姐姐吧，她伤得不如晴姐姐重，但情况也不太稳定，需要人看着。 我顿觉不妙，立刻问白灵要做什么，白灵却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我只需要半个小时。我还是有些不安，但白灵却说她不会有任何事，但如果再拖延，恐怕赵晴就真的没救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转身退了出去。客厅里，我拉开了窗帘，拉窗帘的片刻，那上头呼啦啦的掉下一大堆符纸来，上头的图案真正是鬼画桃符，有的居然还写了几个日文的平假名。 我就算还是半个外行，也知道这些玩意儿是乱来的。我真不知道那个无尘子是怎么有勇气觉得这些东西能驱鬼的。而今，他却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阳光透射进来，我回到江韵儿身边，她的脸色恢复了红润，虽然没有醒来，但显然气息平稳了不少。 而她胸口的黄纸，早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裂的符灰，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否对人体有害，伸手去帮她拨弄。可我靠近她的身体，忽然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我现，她的两腿之间滴出了不少鲜血，大腿上也有一抹鲜红。 我愣了，这个时候来大姨妈？ 但我也没太在意，清理完符灰之后，就默默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我感觉很疲惫，脑子里很乱，很多事情理不出头绪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难道真是那个老太太么？那么，那个老太太到底是怎么给赵晴下毒的？就是拍肩膀那么几下。可是，我不是也被拍了么？ 想到这里，我赶紧脱下外衣来，外衣的肩膀上，果然沾了一层黑红的粉末，但用手轻轻一抹就全部抹去了，粉末黏在我手上，迅变成了液体，像是几滴粘稠的黑血。这东西绝对有问题，但是，却好像对我没什么害处。 我心里不安，把东西抹在了一张黄纸上烧掉，又去洗了个手。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白灵的身影，闪现到了我面前，她的脸比之前更白了，身影有些模糊，飘飘悠悠的，她一手捂着胸口，微笑着说：萧云哥，赵晴姐姐她，她没事了…… 她说话的声音略微带着颤抖，刚说完，就轻轻咳嗽起来。我伸手要去扶她，她的身影却再一次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我一个趔趄单膝跪在地上。 人鬼殊途。 我不由得一怔，仿佛被打了一闷棍，微微转过头来。白灵却依旧微笑看着我，说：我没事，萧云哥，我感觉你在担心我，真的没事…… “你实话告诉我，你救她，是不是对你自己伤害很大。”我颤声说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到以前的样子？” “我……我很好啊，为什么要回到以前？”白灵笑着说，“以前的我，傻傻呆呆的，感官全都被**束缚了，可现在的我，自由自在，有什么不好？”她气若游丝，我觉得她随时都可能再次消失，我想再求她一次不要离开，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咽下去了。我现我已经说不出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身旁不远处传来一声裂响，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瞬间粉碎，被子里的水和碎片同时飞溅而来，我赶紧退后，手臂却还是被划出了血口子。等我站定，才现，桌旁，赵枫已经冷冷站在那儿，死死盯着我，那目光简直要把我射穿。 043.凶夜 我本能的撤了几步，伸手按住放在侧兜里的木刀。10 8 八 一10 5小 7说网6 赵枫伸手指着我，那个身影无比清晰，我能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在不断的抽动。但他没有冲上来，手指却转向了白灵，说道：为什么？ “赵枫。”白灵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为什么救她！”赵枫嘶声吼道，根本没有听见白灵的话似的，“你知道，你这么做，毁了自己多少道行，我们的计划，又要晚多久才能成功？” “我不知道，但赵晴姐姐对我很好，而且她也是你的家人。”白灵说。 “胡扯，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废物！”赵枫目光如电，再次看着我，这回我没有躲避，直接抖出了兜里的木刀，我心一横，不就是打么，今天没和魃打成，干脆就和你比试比试，也算我刚入行的入门课了。赵枫则瞪大了眼睛，冷笑着说：呵呵，好啊，废物倒是有进步，都敢拔刀了？ “死！”随即，他吼叫一声，伸手一招，我头顶一阵裂响，我赶紧跳到一边，趔趄几步，差点跌在地上，我头顶的吊灯正好落下来，碎在地上。 “你就这本事？”我低吼一声，拿着木刀就要冲上去，可就在这时，白灵却挡在了我和赵枫之间，她背对着我，望向赵枫，说道：赵枫，我们可以走了，不要再惹事了好吗？ 赵枫自然不会听，嘶吼着说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魂飞魄散。 我也不甘示弱，只对他说来试试看。而白灵却大声说道：赵枫，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别再纠缠了，你忘了我们之间约定的吗？ “约定？”我心头一紧，白灵和赵枫的约定？那我呢？我又在什么位置？我更加紧握住了手里的木刀，而那边，赵枫却退到了窗户边，说道：你是铁了心要救他是么？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他之间，你必须做一个选择！ “这个选择我早已经做了！”白灵急切地说道，声音带着颤抖，身影越来越模糊。 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走上去，站在了赵枫身旁，接着低声又说：你是鬼，我也是，他是人。这个选择，我不是早已经做了吗？ 赵枫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但显然还是一脸狐疑，沉默很长时间，才转过头，看着我，说：这次，先放过你，希望下次你还能有更大进步，废物！ 说完身影一闪，凭空消失。 我呆站在原地，感觉浑身就像是被冰水浇了一遍。我瞪眼看着白灵模糊的身影。白灵的表情似乎特别哀伤，但却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说：萧云哥，白灵走了，你……守好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吧。 我呵呵一笑，惨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 “别说了。”白灵摇了摇头，说，“谁也不知道明天会生什么，白灵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匆匆和你见了几次面，当了几天的夫妻的过客而已。”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为什么跟着我，为什么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我。”我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把手里的木刀扔了出去，“你到底要我亏欠你多少！你觉得这么阴魂不散，有意思吗？！”木刀掉在白灵的脚旁，我感觉她浑身颤了一下，接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我，声音有些哽咽，说道：萧云哥不喜欢白灵跟着，白灵会走得远远的，是白灵不好，对不起…… 她的身影开始暗淡下去。 “等等！”我跌跌撞撞的冲上去，却差点撞在了墙上。 我翻身跌坐在客厅的窗子下，张大了嘴，却怎么都喊不出声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再次恢复平静，我抬头的时候，竟看见赵晴坐在江韵儿身边，默默的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站起来，整理了自己乱七八糟的衣裤，走上前去，说道：你什么时候醒了，你没事吧？ “我醒来很久了。”赵晴笑了笑，说道，“刚才你对赵枫出手，我差点也想要帮你了。只是我在房间走廊旁边，你太过专注，没看见我而已。” 我哑然失笑，又虚脱般的出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头，说：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赵晴却摇了摇头，说：别这么说，经过这几次，我们也算出生入死的搭档了吧？ 我愕然。她瞪大眼睛说：难道？还不算？好吧，是我唐突了…… 我赶紧说我没那个意思。赵晴似乎并不在意，转而说道：其实，我真的不是很懂，无论人或鬼，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得那么疯狂么？我没有感受过，完全没有那个概念。 我蹲下来检查江韵儿的情况，过了很久，才说：其实，我也不懂，我也不懂现在对她是什么感觉。明明已经没有希望了，我还在祈求什么。呵呵，人都死了，人和鬼，能是一样的东西么…… “你别介意。”赵晴一面拿出小纸人放在赵晴的手心和胸口，一面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喜欢白灵那样的女孩子没有错。至少比她……”她看了看江韵儿，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也会意，只是报以苦笑。过了一会儿，赵晴皱了皱眉头，岔开话题，说江韵儿现在情况稳定了很多，但是却并不见得有多好，可能今天都不会醒来，而她现在元气大伤，虽然白灵用自己的道行强行逼出了体内尸毒，但如果真的再和那只“魃”斗起来，她恐怕尽不到全力。 赵晴说：我能感觉到，那只魃的道行很低微，支撑她的，是一股很强的执着和怨气。我猜，正是因此，所以那个老太太才会事先暗算我们，因为她清楚，我们一起出手，魃不是对手。 “那个老太太才是真正的高人。”我也平静了许多，冷静分析道，“白灵之前说过，阁楼上的东西，或许连她也不一定有胜算，一开始，我以为她说的是小女孩，现在看起来，阁楼上可能还有其他人。” “阁楼可能是那人的道场。”赵晴说道，“不见得是常驻的地方。一个修炼之人的道场，会留下他的气息，生魂与厉鬼比人更容易感受到那种气息，他们能比我们更快分析出这些来。” 我点头，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晴说：只能等晚上，等那个东西再出现。 她让我去把门窗紧闭，窗帘再次拉上，说家里已经吸收到了足够的阳气。现在不能暴露我们俩身体已经恢复的事实，否则很可能打草惊蛇。那个老太太虽然逃走，但很可能就在周围观察，要万分小心。 一切照办，我们又把江韵儿移到了书房里躺下，江韵儿一直没有醒来，但是却不时的说梦话，模模糊糊，我只听清楚几个词，但已经足够惊悚。 什么“赵枫”、“我也不想杀你，我是没办法”、“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问赵晴，会不会是赵枫在缠着她，她却摇头，说不太可能，赵枫的死，可以肯定是一场意外，跟江韵儿不会有关系，江韵儿之所以老提起赵枫，很可能只是有些不为人知的记忆碎片存在而已。到傍晚的时候，我现，江韵儿大腿上又有了一点鲜血，我忍不住，指给赵晴看，说这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赵晴看了半天，说有点不像大姨妈。 我说那是什么。 赵晴摇了摇头，说她不知道。我当时有些着急，生怕横生枝节，脑子一抽，说你作为女人咋会不知道？赵晴当时脸通红，瞪眼看着我，说：你……你什么意思。我，这方面的事，我又不是特别懂！ 我这才觉自己问题傻逼，而她那副窘态也逗得我差点笑出来，可我还没来得急笑，江韵儿的脸忽然变了。她嘴巴动了动，居然开始颤，接着嘴开始长大，双眼也睁开，却只有眼白。不一会儿，那长脸开始变得无比扭曲，似乎整个人正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她忽然猛地咬紧牙关，出一阵阵沉闷的低吟来。赵晴也“哎呀”一声，我不由得扭头一看，现，江韵儿大腿之间的血越来越多，竟不断的冒了出来，我吓坏了，把符纸往她身上放，但是却完全没有用。她整个身子陡然间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张开嘴出野猫似的大叫。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惨象，我哪里见过？ 与此同时，更加诡异的事情生了，她的腹部开始不断隆起，原本窈窕的身材，这一刻活脱脱成了一个孕妇，衣服也被完全绽开，我当时甚至觉得，下一刻，这腹部会在我面前嘭一声炸开，血肉横飞。江韵儿，这一刻似乎恢复了一些意思，她看见了我，满眼血丝，龇着牙，嘶叫着呼唤我：萧云，救我！救我！是她，是她！救我！ 她胡乱伸手，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领，我不知所措，看着那边的赵晴，赵晴比我冷静许多，一把按住了江韵儿的手臂，将小纸人放在手心，我也赶紧用黄纸贴在她掌心。她只平静了片刻，又开始大吼起来，她的肚子，已经胀大到她根本没办法坐起来。 我大声说道：这家伙，是不是要生鬼胎啊！ “不知道！”赵晴一面压她的手腕，一面说道，“尸障味道很浓，我需要米！” 我翻身到床上，竭力按住江韵儿的双手，厉声说道：你去厨房，我按住她！ 赵晴立刻起身，可刚到门口，房门前忽然人影一闪，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直挺挺的立在那儿，长拖到了地面上，掩盖住了她的整个脸。 我扭头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差点没叫出声来。 这一分神，我被江韵儿一把掀翻在地上，她也带着隆起的腹部跌下床来，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个血人，不仅仅是两腿之间，连口中也不断的喷涌出血来。 一个人不可能会有这么多鲜血，这里头到底有多少鲜血是她的，又有多少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分不清楚。但这一刻，我只想迅救她，于是，我一个箭步，想要冲向那个小女孩，可这个时候，赵晴居然拉住了我。我一愣，问她要干什么。赵晴却低声说：你等等，情况不对，小女孩没有杀气。 我呆然，而地上的江韵儿，已经挣扎着一点点爬向门口，我现，她隆起的腹部，已经慢慢消了下去，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带。 而小女孩，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似乎正在看着一出诡异的剧幕。 就在这一刻，赵晴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木刀，箭步冲上去，一把抓起江韵儿的手，一刀划破，接着迅把她的手指点在了小女孩的胸口。 刹那间，小女孩的胸口，鲜血竟如同墨水滴在宣纸上一般，瞬间晕染而开…… 044.婴怨 一瞬间，那小女孩脏污的白裙子居然变成了红色，她出一声尖锐的嘶叫，猛然一抬头，那一头长顿时散开，阵容显露在我面前。69八 一57 中文网 我一阵头皮麻，这个女孩的身形，分明至少有七八岁，但她的脸，却是一张婴儿的脸，确切的说，是一张血肉模糊死婴的脸。 与此同时，我身旁的江韵儿，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也不顾满身鲜血，双手捂着脸，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来，一下子已经退到了墙角。 我更加惶惑。 “快！”这时候，赵晴却对我喊了一句。 我如梦初醒，抽出一张黄纸，贴在那扭曲的婴儿脸上，小女孩浑身一颤，终于倒了下去。虽然她是魃，是害人的玩意儿，但这一刻，面对小孩的身形，我还是动摇了。 “别犹豫！”赵晴又提醒了我一句。 我一咬牙，一闭眼，猛地把手里的木刀刺下去，钻进了那小女孩的胸口。 一股鲜红的液体迸溅而出，我用力一拉，睁开眼，只看见一具被我开膛的小小尸体，直挺挺的躺在我面前。那小小的腹腔之内，却根本没有内脏，只有一颗尚在跳动的心脏和满满一肚子鲜红的血。 “断心脉！”赵晴再次提醒。我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伸手一把抓住那鲜血中律动的东西，一用力，那东西居然直接化成了血水，腐臭的气味顿时弥漫而开。小女孩彻底没了气息，我又颤抖着开始划她的手脚腕。待刘屠夫交给我的一套工序都完成之后，我才虚脱一般的坐下来，神情恍惚地看着赵晴。 赵晴没有说话，燃烧了一个小纸人，轻轻放在小女孩的头顶，过了一会儿，才收回去。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用赵家的术法，把她没有未入轮回的灵魂收在纸人里了，回去后，我送她往生，你放心，她不会魂飞魄散。 我心头一动。 再看那地上的鲜血，包括江韵儿身上的鲜血，竟已然全部消退了。只是江韵儿依然坐在墙角，双眼紧闭，嘴唇紧咬。我走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把她放回到床上，再回头，地上小女孩的身体，居然迅缩小，最后竟成了一句如柴的黑色干尸。 “她的魂魄只有小小的一点，我甚至怀疑，她还没来这世界走一遭，就被人扼杀，又被人养成了尸胎，培育成魃。受尽了折磨，最后她却依然没下手杀了江小姐，有时候或许我们比厉鬼邪祟更恶毒些。”赵晴伸手触碰干尸，干尸迅散成了一堆黑色粉末，她一面小心翼翼的把粉末抱在一张红纸里头，一面说。 之后，她去厨房拿了些米，洒在抱着黑色粉末的红纸里。 我浑身无力，来到客厅，坐在沙上，看着满地狼藉，说：你的意思是，是个婴儿。 赵晴收拾好一切，坐在我身边，说：还记得我跟你说，那个书房死过人么？当时我就怀疑，或许不是死人，而是…… “堕胎，对么？”我仰头说道。 “嗯……” “江韵儿的血能让小女孩显出原形，而且，看见婴儿脸的时候她很害怕，这说明，孩子是她杀死的。”我说道，“她曾经在那房间里堕胎。而别有用心的人，在阁楼里把堕下的婴儿尸体配合阴灵养成了魃，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我正说着，忽然看见，面前的桌上，竟多了一张小纸条。 我皱了皱眉，伸手拿过纸条来一看，上面是一行小字：婴魃怨气不济，不想竟动慈悲心，这一局，算验你成色，后会有期。 “畜生！”我吼了一声。 赵晴却忽然伸手搭在我肩上，让我冷静，接着又说道：别想太多，至少这一句我们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平静下来，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老太婆，想要用魃来坑害江韵儿，担心我们阻挠，所以给我和赵晴下了尸毒，但却失算了。她没想到赵晴和我都缓了过来，也没想到婴魃最终没有动杀心，只是让江韵儿受了一次分娩之痛而已，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老太婆，到底想要干什么，小区里，是否还有她养的东西，我却不知道。 我决定去问清楚江韵儿这一切，就算是揭她的伤疤也一样。赵晴笑了笑，说她是我前女友，而且我对她多少还有些怜悯，这么做是否合适。我厉声说道：合适！我怜悯她，谁怜悯那个孩子？她做的错事，要孩子来承担，什么道理？ 赵晴笑了笑，不置可否，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一阵悸动。赵晴也“哎呀”一声，伸手掏出放在兜里包好的小纸人——那个收了婴儿怨魂的小纸人。那小纸人居然自己碎成了两半。我一阵惊慌，伸手探向自己胸口，摸到的却是六姨婆给的那把短刀。我拿出短刀，才现，短刀刀鞘上的姆妈娘娘像，居然像是上了漆似的，勾勒出了一道红色线条。 我不由得抽出短刀，我分明看见，寒光奕奕的短刀刀柄处，多了一道红色的痕迹，像是被刻上去的。但我从来没在刀子上刻过东西。 “婴灵被吸收到刀子里了，不对，是她自己进去的。”赵晴惊呼。 “怎么可能？”我诧异道。 但赵晴说，她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这毕竟是姆妈教的宝贝，和我们三尸门有本质区别。我心里有些忐忑，决定回去先问问刘屠夫。我有些着急，准备回房去看看江韵儿，没想到，她已经醒来了，看见我的时候神色依旧惊恐，过了很长时间，才悠悠的说出“谢谢”两个字来。我说你不用谢我，我还很忙，要立刻离开，不过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我才能保证这里绝对安全。 江韵儿眼圈马上就红了，过了很久，才说道：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们先走吧，我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你还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说道。 江韵儿嘴角勾了勾，说：怕什么，我这么脏的女人，命值几个钱？ 我心头颤了一下，但还是冷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而外头，赵晴却给她房间重新布上了局，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邪祟进来。我想我当时肯定脸色特别难看，赵晴微笑着说让我别多想了，魃说到底是邪祟，而且虽然她没有杀江韵儿，之前杀的人定也不在少数，无论是否自愿，都还是有罪孽的。 我心里头很感谢赵晴，她一直在开导我，但是我心情却依旧沉重，甚至连个谢字都说不出来。 回去的路上，我终于按捺不住，向正开车的赵晴问道：你能告诉我实情么，关于白灵和赵枫的婚约，还有赵家的立场，我不知道这么问是不是让你为难。 赵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饿吗？一起吃个饭，我告诉你。 我没什么胃口，于是和她约定晚上再见面。天刚亮，我就回到了十里集肉联厂大院，进屋的时候，刘屠夫猛地从他的破沙坐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阵，说：没死啊小畜生？ 我看着客厅里留着的一盏小黄灯，立刻知道，刘屠夫这家伙，肯定整晚都没睡，在客厅等着我，太累了才跟着犯迷糊的。我心里的感觉更是无可言语，关上门，说：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个屁，没见你拿钱回来。”刘屠夫说，“是不又对你小娘子动恻隐心不好意思收钱了。” 我厌恶的摇了摇头，把事情的大概跟刘屠夫说了一遍，刘屠夫点了点头，说他猜了个七八成，让我再去用狗血涂身子除晦气。我点头应承后，拿出了六姨婆给的那柄刀子，我还没开口说事儿，本来已经准备回房睡觉的刘屠夫，就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扼住了我的手腕，盯着那刀子看了好一会儿，接着，去掉刀鞘，伸手摸了摸那一道血红的痕迹。 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了，哑着嗓子说：小子收了个小娃娃的魂？ 我说你怎么知道。 刘屠夫根本不理我，自顾自的说：看来，你还算没辜负你六老婆子和老钟头的一片苦心，这东西放在你这最好。 我更加一头雾水，说六老婆子不是敌人么，什么苦心。 “别扯淡，灵山十部水深着呢，你师父也只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接着，他也不说原因，一把拽住我的衣领，说道，“你就记住一句，以后再遇到魂灵，能收就收了，这对咱们有好处。其他家族那些怂货斗不过刘庆，查不出十孽棺，咱们得靠自己。” 我只能点了点头。 “还有，东西收好，别引人侧目！”刘屠夫又厉声说。 我赶紧点了点头，但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这时候窗外有双眼睛在注视着我，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但现在似乎更加强烈。 我有些不安，刘屠夫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 我也起身准备回房休息，可这个时候，忽然，窗口一抹白色的影子闪过。 “白灵？！”我不禁呼唤起来，但外头，无人应答。 045.往事 我不由得冲到窗户口，打开窗户往外看。6 10天已经泛着鱼肚白了，外头看的很清晰，哪里有什么人影。我感到有些失落，又自嘲的想，我已经把白灵赶走了，她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而且，明明已经没有希望的事情，我却依然在神经过敏，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刘屠夫开始骂骂咧咧，说我鬼叫什么。 我于是赶紧反身回了房间，清除阴气邪祟、洗净身体之后，这才沉沉睡去。 我太累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和赵晴约定的时间。 与此同时，我还接到了江韵儿的短信，约我明天去家里吃饭，她有很多话跟我说，另外也想跟我结清这次的费用。 我想着江韵儿做的那些事，心里就不舒服，于是很无良的说了句：一万五，业内规矩，一份不许少。 谁知道，江韵儿却说：我问过几个懂行的朋友，是这个价格，你救了我的命，钱不会少，你放心。 我呵呵笑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仍然有些恶心，但对于我这个毕业就在家待业的人来说，这笔钱不是个小数目。 想到这一层，我心里舒服了点，稍作收拾，就去见赵晴了。赵晴每次都比我到得准时，约定地点，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西餐厅，这回我却没像那时候那么抵触了。 赵晴告诉我说，这次她出来接单子，赵家那些人嘴上不说，心里特别恼火，这么下去她得改姓了。我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应该不至于吧。赵晴却笑着说：其实他们早就有打算了，我这个人，一直不在他们的规划和要求当中。 我忽然有点儿想了解赵晴，便随口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赵晴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虽然没表露出太多，但喝了点酒，脸有些微红，笑了笑，说：他们说我是赵家窗花艺术最有天赋的传人，很小的时候，我剪纸的水平和成年人差不多了，而且没什么人教，完全是我自己的兴趣。但是，我之所以剪得好，是因为我觉得窗花漂亮，并不是我追求什术法、神通。所以我十四岁那会儿，他们要传我道术的时候，我就渐渐开始没兴趣了。那时候，他们想让我别继续读了，回家继承赵家的术法，可我还是坚持读完了大学，那期间，术法学得零零碎碎，从来认真过。 我笑了笑，说她还真是不寻常了，一般人对神通可都是趋之若鹜。 她继续说道：大学毕业之后，我也没做什么好事，我没工作，也没回家帮家族打理事业，脑子一抽，背了把吉他一路从粤省到了桂林、丽江、凤凰什么的地方转了一大圈，那会儿，晚上我在那边酒吧里客串驻唱，白天就找认识的同学，因为根本没钱住宾馆。 我一愣，说：我还说你是生活白痴，你这阅历比我想的可丰富多了。 “没有，我就单纯喜欢玩而已，托赵家人脉广的福，我去的地方都是有朋友或者同学的地方。”赵晴说，“所以一路下来其实根本没什么压力，不是住同学家，就是住学校宿舍。后来我才知道，那几个月，其实我哥哥姐姐一路找人帮我打点，才会那么顺利……也是因为知道了那些，我才慢慢收心，回到家里好好生活。可是，这才两年吧，又闹了这么一出，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对我绝望了……” 我摇了摇头，说谁幼稚的时候没做点傻事，转而，就问到了赵枫。 赵晴对我说，赵枫和她不同，赵枫非常讨厌剪纸，而且为人狂傲，但是对法术特比热衷，也确实是年轻一辈里头道行最高的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他回被选去和白家联姻的原因。”赵晴说道。 话题终于到了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着赵晴，问：不是娃娃亲么？ “娃娃亲，指的是赵家和白家的约定。灵山十部十大家族，有九部信奉三尸公，属于三尸门；只有白家一部信奉姆妈娘娘，很多年以前，白家本是最大的家族，白家但凡生了女儿，都会依照祖制在其他九家中选人婚配，一方面，是顺应姆妈娘娘的意愿；一方面，又是维系十部内部稳定的需要。”赵晴说，“但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场浩劫，让白家落魄不堪。祖制虽然还在，但是白家成了被动状态，但凡他们生了女孩，则是由其他九大家族商议决定谁家联姻。你也知道，这些年赵家产业很大，是灵山十部中，唯一在国内有不少产业的家族，所以，实际上自八十年代末到现在，和白家联姻的事，基本都是赵家决定的。” “所以，别的家族其实根本就没有机会了吧？”我冷笑。 “只要楚家不干预，大概都是赵家的了……何况，当年白灵妹妹一直傻傻的，来过我家几回，赵枫也很喜欢她。”赵晴叹了口气，说，“谁知道，赵枫却意外死了呢……”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师大的楼盘，有好几处赵家有投资，旧医学院楼就是其中一处。”赵晴说，“那次赵枫代替大伯去谈合同，一去就没有回来，后来才知道在视察工地的时候，被飞落的水泥块砸中了太阳穴，当时就不行了。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一场意外，但赵家人一直坚持有人暗算，还因此在医学院楼布下杀局，让那里成了阴楼。你师父的儿子，也因为一些原因死在那楼里，魂灵被困顿无法度。这大概也是刘家和赵家交恶的原因之一。” “恕我直言，你们家做的事，还算是不地道了。”我冷冷说。 赵晴没有评判什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让赵家很恼火的，就是六姨婆。赵枫死去之后，住在灵山脚下村子里的六姨婆，就力主帮白家人找另一门亲事，还说已经寻觅到对象了。而我们家人，一直觉得其实六姨婆早就有算计，胳膊肘往外拐。 我一愣，早就有算计，难道是指的我？ 我还没说出口，赵晴就说：或许她指的真的就是你。 “为什么是我？”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后来白家夫妻，莫名其妙的死了。”赵晴说，“就在十孽棺事件出来的几个月前，我们接到通知，白家夫妻病死了，而六姨婆，正式告知其他家族，白家小女儿由她来照顾，并且很快就会找到个好人家，而且一定会让所有人满意……”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灵山十部的人，一开始不是对我抱有敌意，就是对我十分好奇，大概他们都在想，我何德何能，作为一个外族人，成了白家“联姻”的对象。可六姨婆，这又是在干什么，白家夫妇的死，和我们全村人的死，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现在你知道，十孽棺出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家人出面援救了么？”赵晴看着我，说，“所有人都在观望，想看看六姨婆，到底在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我当时以为六姨婆只请了钟家一家人帮忙，才会落到那个局面。现在想来，六姨婆是赵家人，没理由只请钟家不请赵家，敢情是他早已经出求援，却没有人过来，所以她才一面以一人之力支撑，一面又向最近的老钟家反复求援？最后，却落了个卧底的骂名？ 赵晴继续说道：钟家和徐家不和，而且钟家一直明哲保身，自然不愿意出面；刘家被边缘化，通知的信息很可能都到不了你师父那里；赵家一直观望，徐家、周家和其他家族不愿意出手；至于楚家，其实，这些年，楚家只剩下楚老师一个，他道行虽然深不可测，但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光我们家族，就足够截断很多消息…… “够了，你说够了。”我还没开口，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扭头一看，才现，赵青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们桌旁，冷冷看着我们。 他手上脖子上都还缠着绷带纱布，眼神却无比冷峻，对赵晴说道：跟我回家。 “大伯，您不是不愿意管我了么？”赵晴说。 “你终归是赵家的人。”赵青松冷声说道，“跟我回去！” 赵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我伸手想要说什么，赵晴却对我微笑，说：没事，钱我付过了，你继续吃吧，以后有空我再找你。 说完，她和赵青松并肩离开。 我心头一沉，居然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低头自顾自的喝着汤。可没一会儿，我就感觉周围冷飕飕的，面前原本空出来的位置，好像又有人坐了上来，我一抬头，吓得本能的站起身来。 这一刻，赵枫居然坐在我面前，冷笑着看着我，而我周围的一切，哪里还有餐厅的模样，我只看见一张张餐桌、卡座都成了病床和手术台，我面前的桌子，也成了一张肮脏破旧的手术台，上头零散摆着一些带血的手术用具。 “你在干什么？！”我知道，我厉声对赵枫吼道。 “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废物。”他也得意的站起来，说道，“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这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 046.戒指 我一动不动，战战兢兢的坐在位置上，才感觉原本柔软温暖的作为也变得冰冷无比。7 我扭头四下一看，我的椅子，也成了一把生锈的铁家伙。我仿佛坐在刑具上一般。 赵枫冷笑一声，说道：这个饭店，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是一家医院，我们所在的位置是手术室的一部分。哦，也可以说是实验室的一部分。对了，投资建设这家医院的是一名日本军医，原本的目的是在后方安置伤员，可惜，他回国后。一支日军细菌战研究小组进驻了这个地方…… 我听得脊背凉，我知道那段历史，我也知道，这个国家遍布大大小小这样的地方。 “厉鬼比人更容易看见事情的本质，我们的眼睛，能穿越前世今生，少了**的束缚。”赵枫得意地说道，“想想，曾经同胞在这里被人蚀骨剥皮，而现在的人却坐在同样的位置上享受美食，这是不是很戏剧化，嗯？”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努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赵枫的伎俩，我绝不可能一瞬间回到三四十年代。 但是，就连周围的空气中，也充满了化学药品和鲜血混杂的味道。 “你这样的废物是多可悲？”赵枫嘶声说道，“就你这种耳不聪目不明的垃圾，也配喜欢白灵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左手狠狠的拍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我浑身一怔。 我看见了那手指上带着的戒指，赵枫或许是厉鬼所化的虚影，但戒指不是，戒指真实清晰。看见戒指的一刻，我和白灵的种种洪水般涌上心头，我大吼一声“闭嘴”，伸手去摸怀里的木刀，不顾一切的扎了过去。但我的手被一巴掌打到了一边。 我意识到，赵枫把我拖入了他的幻象中，这里是他的道场，在现实里他不能影响我，但在阴气交织的幻象里，他却与人无甚区别。这便是他的目的。 他是为杀我而来的。 我的手被打得偏向一边，他顺势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余光看见，我手里有什么被打飞出去，居然是刀鞘。 我这才现，我情急之下，把六姨婆给的短刀当成木刀抽了出来。管不了那么多了，赵枫扼住我脖颈的刹那，我反手又是一刀划过去，赵枫看都不看，伸手握住了刀刃，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一声惊呼，猛地放开我，往后连退两步，一脸不可思议得盯着自己的手掌，我清楚的看见，他手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像是被烧焦一般，皮肉焦黑。 赵枫龇牙看着我，一会儿，忽然附身冲过来，要抢我手里的刀，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站起来想跑，可是脚底却跟灌了铅似的，根本难以移动。刹那之间，他已经到了我面前，迅握住我的手腕，低吼一声“我废了你！”，可他还没来得急动手，又有一只纤细苍白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肩膀，接着一提，一扔。赵枫居然“嘭”一声被掷回到了我对面的铁椅子上。 我一惊，扭头之间，只看见白脸男一脸冷峻盯着赵枫，说道：闹够了？ 赵枫当时也是一脸诧异，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白脸男冷冷说道：这把刀你操纵不了，你别打主意了。 “你……三番五次坏我的事！你们楚家，不是从来不管这些的吗？”赵枫的底气显然低了几分。 “我只做应该做的事。”白脸男说话之间，身子一闪，居然到了赵枫身边，赵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抓住了手腕，一把按在桌子上，接着，白脸男朝我伸手。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刀，对准了赵枫戴戒指的手指。 “你要干什么？！你要……”赵枫还没说完话，就出一身惨叫，白脸男一刀切下了他的手指，迅取下戒指，把戒指和刀一起扔到了我面前。这才松开赵枫，语气依然冰冷：抱歉，你不愿物归原主，我帮你。 赵枫捂着手，过了好一会儿，那一截断指居然慢慢长了回去，但他显然痛苦非常，颤声说道：那是，我和白灵的…… “那是赵家和白家的约定。”白脸男说道，“可惜你死得太早，约定早已经不再具有效力，这东西，就该归他原有的主人。” “凭什么是他！”赵枫嘶吼着指着我，“白灵不可能……” 白脸男打断他的话，说：我没兴趣你和白灵如何，我只凭原则做事，你如果再不滚，这把刀下一刻会插在你天灵盖上。 白脸男瞥了一眼我面前的那把刀，又说道：而且，我会让你最看不起的废物完成这一切。 “我和你拼了！”赵枫已经被羞辱的了狂，眼看着就要箭步冲上来，但这时候，却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身后，拽住了他，虽然我看不清那个人，但我知道，那肯定就是白灵。我不由得失声呼唤了一句，但还没来得及上前，就感觉自己脸上被人狠狠泼了一杯凉水，我猛然惊醒，抬眼一看，四周，却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白脸男站在我身旁，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冷冷看着我，路过的服务员和顾客看着我哑然失笑。 这水显然是他泼的。 我愤怒地问他干什么。 他冷哼一声，说：他们走了，你若还要沉湎在幻象里疯，我不阻拦。 我这才看见扔在我面前的短刀、刀鞘和那枚戒指，如梦初醒，一屁股坐会椅子上。 “刘义交给你的天目，你没有学好。”白脸男说道，“竟还能被赵枫这低劣的幻术迷惑。” 我无言以对，只能低声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他没有回答我，转身就走，只抛下一句话“戒指好好戴着，手指别让人切了”，说完，就推门离开了餐厅。我在原地坐了很久，心乱如麻，戴上戒指依旧浑浑噩噩。我有戒指又有什么用，戒指里头已经没有白灵了。晚上十点多，我才回到大院刘屠夫家里，刘屠夫又喝了酒，一个人躺在客厅沙上，独臂耷拉在沙外头。 我看了看桌上，两个酒杯，两个碗碟，一些下酒小菜。我意识到，老钟头很可能又来过了。但看着杯盘狼藉，无奈之下，我只能帮刘屠夫打扫收拾，而我这收拾到一半，刘屠夫忽然翻了个身，也不知道是醉是醒，迷迷糊糊对我说了一句：我给你接了个单子，后天约上你小女朋友一块儿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说我哪有小女朋友，而且现在就我这个道行哪受得住一直这么接单子。 “你跟赵晴没成？”刘屠夫摇摇晃晃的坐起来，“这一天天约会的，要女人不要师父……” “敢情跟我走得近都是我小女朋友，我有这么好的福气我至于现在这样么？”我没好气的说。 刘屠夫没搭理我，继续说：接的不是什么难的业务，郊区有个什么希望小学，据说闹鬼，你找到源头，让赵家的小妮子帮你把鬼驱了就是。 我心说哪能我让她去她就去，她是我什么人。但想到可能又可以赚点钱了，也就没多说什么。但转念一考虑，又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不由得心生疑窦，问道：那什么，师父，这业务是你接的，还是…… 老钟头扭头迷迷蒙蒙看了我一阵子，忽然笑了起来，说：你小子心眼多……这是你帮你揽的活。你放心去做，有事儿师父罩着。 他这么一说，我却更加不放心了，这帮老东西，也不知道葫芦里都在卖什么药。 047.死地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当时刘屠夫也看见了，但是居然没有多问。 我心里有些不安，难道刘屠夫早就知道我会把戒指拿回来？我甚至想，会不会今天白脸男忽然出现，也是刘屠夫他们算计好的。我不由得联想到白脸男上次找上门来的情状，各种觉得，他跟刘屠夫好像并不是对立的。 不过，我还是理不清线索，只能叹了口气，回了房间。 我想了想，没敢给赵晴打电话，只是给她了条短信。 几分钟后，赵晴回复：家里看得挺紧的，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出来。 我心里其实依然有些为她担忧，无以为报，想了想又跟她说下次见面把江韵儿给的钱分她一些。而赵晴却说没必要，让我自己留着，她纯当帮朋友忙。 我心里头忽然有些暖，于是回复：交到我这个朋友，你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赵晴回复：别那么说，我觉得能认识你，挺幸运的。 我没再继续回复，我真心不知道认识我有啥幸运的，从小我就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之一，现在居然有人说遇见我是幸运，我只能当她是在安慰我了。 在和赵晴约见一起去乡村小学之前，我先要做的是见一面江韵儿。 第二天中午，我和江韵儿约在城郊一个小茶餐厅见面，我是不敢再去闹市区的西餐厅了，谁知道那儿是不是又是哪个日军部队的前研究所？ 江韵儿的脸色非常难看，整个人瘦了一圈，而且，头似乎也是刚刚打理的，打扮也比较随便。以前的她可是最注重外表的。 她在我面前坐下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问我有没有别人在，我说就我一个人来的。 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头，她却还是一副受惊小猫的样子，过了很久才放心下来，长长出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摆在我面前，说让我点一点。我当然没心思点钱，收好了之后，就对江韵儿冷冷说：我也不绕弯子了你，你的事自己说说吧。 她低着头，过了很久才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还问那么多干嘛？ 我冷笑一声，说：你那么多心眼儿，我怎么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江韵儿当即抱着头，我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抖，我心里一丝酸楚，本想要安慰两句，但又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厌恶，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我只是为了确定你的安全而已，没别的意思，既然无法沟通，那我不管也罢了…… 说完，我转身要走，可却被江韵儿一把拽住，她抬头，一脸祈求的看着我，说：我是被强暴的…… “强暴？”我皱了皱眉。 她求我坐回去，我耐着性子，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她告诉我，这些年的她，的确过的很混乱，或许对于我来说，她早已经成了个放荡的女人。但这一切源于她刚毕业的那一年。她家里给她介绍在房地产公司上班，工资条件不错，但她是业务员，有业绩指标，所以一开始工作压力很大。最开始，她很单纯，也看不惯那些为了跑一单生意陪吃陪喝的。但是，这年头，买她所经营的成套房屋的人非富即贵，大多有些不太好的习惯，所以久而久之，她也沦陷其中。 最初，她只是陪人吃饭喝酒，她酒量不错，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事业也蒸蒸日上。 而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她认识了一个叫吴宽的富二代，是省里政协委员、企业家的儿子。两人自然很快就熟络了，那人也时常开车接她出去，送她回家，公司里都传闻他们在一起了。 但事实上，江韵儿从来没答应过这个人。 直到有一天夜里，早有歹意的吴宽，借口请江韵儿去他家里签一份合同，把江韵儿强暴了。 而那个人流的孩子，就是吴宽的骨肉。 “本来我想认命的……”江韵儿擦着眼角，说，“可那个男人，居然还嫌弃我不是处女，很快就把我甩了。他威胁我，如果不把孩子秘密打掉，如果事情传扬出去，她就让我在这个城市呆不下去。” “这话你也信？”我冷笑。 “我只是个小女人！我爸妈都是普通人，我怕！”江韵儿颤声说道，“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愿意我去大医院做手术，所以请了医生来我家里，在家里把事情办了……” “自那以后，我觉得自己很脏，而且我憎恶，憎恶所有人。我还想，既然女人双腿一张，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就能办成所有事情，那我何必还要再去奋斗。”江韵儿惨笑起来，说，“我对自己，也开始不那么在意了。我承认，我放荡，在你压力，我现在是个又脏又烂的女人，但你不能否认，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第一次，我对你始终都有不一样的感情。” “你打住！”我一阵脊背凉，说，“我是你的初恋，我知道，但第一次这话怎么说？” 江韵儿抬眼看着我，忽然说：果然，你真的以为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没生过。 “你什么意思？”我心说这家伙是想讹我么？我们是试过几次，但是并没有一次成功的，如果不是因为我那方面有问题，我何至于到今天这样子。更何况，当初我和她分手，难道不就是因为我“不行”这个原因吗？ “你想过没有？”江韵儿说道，“我们分手，是在大四，我回家工作到认识那个男人，中间不过短短几个月，我工作忙，根本没空谈恋爱，你觉得我怎么可能不是处女？” 我没说话。 沉默了很久，江韵儿却说道：我知道，有些事，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我们分手了，就是分手了。这些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如今告诉你，我心里舒服多了……以后咱们就算是个最普通的朋友吧。 “赵枫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很乱，也很厌烦，没在意她的情绪，冷不丁问道。 果然，江韵儿表情变得有些恐慌，看着我老半天没说话。我趁热打铁，补充道：我知道你认得他，你不要跟我说谎。赵枫的鬼魂，现在就在城市里飘荡，随时可能出现，你如果跟他的死有关系，我劝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没关系！”江韵儿整个人缩到了角落里，说，“没关系，他的死跟我没关系。” “那就是你们果然认识了。”我说道，“说清楚怎么回事吧，对你有好处。” 江韵儿又缓和了很长时间，才说道：赵家投资的大楼是我们公司经营的项目，当初是我事业最好的时期，很多事情，都经由我来操办，领导也信任我。赵枫当时是赵家的代表，所以跟我一直有接触，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死了…… “他死的时候你在场么？” “不在，不在不在……”她连续说了很多遍。 我又让她确认一遍，她依旧反复说不在，说那天她正好和吴宽在一起什么的。我也不懂啥审讯手段，虽然感觉她说的话不可全信，但还是只能放任。我点了点头，说如果她不骗我，那以后还能做普通朋友，有麻烦还能找我帮忙。但如果没一句实话，那很对不起，我帮不了她。她愣了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随即，我忽然想到了我新接的那个单子。 我想到，既然江韵儿做房地产，那投资希望小学建设的事情，或许她知道一点，于是我拿出刘屠夫给的地址，说道：最后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江夏村二里坡小学。据说是一所希望小学。 而我这地址一出来，江韵儿好不容易缓和的神情又僵硬了，颤抖着抬起头，说话几乎带着哭腔，问我这个学校怎么了，是不是又跟她有关。我还没回答，她就抱着头，低声啜泣，说为什么什么事都在这个时候生，为什么什么事都找上她之类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咬牙问道：你别激动，告诉我，这个学校到底怎么了？ “这……是吴宽父亲捐赠的学校，可是……两年内，死了十几人，但那一切，跟我没有关系，一点都没有……”她的精神状态非常差，语无伦次，但是从她的话语里，我听到了几个让我有些头皮麻的要点。先这个江夏村，和我们村子有些类似，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村落，说是在城郊，其实是在城郊的山里头，这点刘屠夫并没有告诉我。而江夏村之所以被人知道，源自于几年前的一则新闻。 当年村子周边开铅锌矿，导致了十分严重的污染，江夏村是个很大的村落，村里大量儿童血铅标，而且，据江韵儿说，当时还有传言，当地的山体中还有放射性物质，导致江夏村诞生了不少畸形儿，诡异的是，很多畸形儿，并没有夭折，都活了下来，而且慢慢长大，江夏村渐渐成了个怪物积聚的村落。那所所谓的二里坡小学实际上是给江夏村的补偿，名义上是希望小学，实际上，里头正常人很少，有血铅标神经系统疾病者，还有大批弱智患儿，甚至，也收拢了不少长大的畸形儿。 我心说，这种地方即便不闹鬼，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而当我问及两年死了十几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江韵儿又开始闭口不言，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只能帮她开车把她送回了家，之后赶紧回十里集。我一进门，就对着刘屠夫破口大骂，我说：你是我亲师父么，你给我接的这是啥活儿？！ 我这一通骂完，才现，沙上，刘屠夫身旁还坐着一个人，正看着我，掩着嘴，一副忍不住笑的样子。 赵晴，居然已经来了。 刘屠夫呵呵一笑，说：你瞧瞧，赵家小妮子，你瞧瞧，这就是我的好徒儿，你看他有点尊卑长幼，要换了从前，我早他妈一菜刀给他jb剁了。 赵晴失笑，柔声对我说道：萧云，你别生气，我理解你的意思，我这次过来也是对这个单子有疑问的，你过来看。 说完，她指了指摆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我走过去，一眼就看见电脑上的照片。 悬棺？！ 照片上，是几幅嵌在山崖之中的棺材，上头遍布暗红的血迹，赵晴说道：你跟我说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查，最后查到这个。据说，这是江夏村一带的风俗，叫“豁子供”，根据我查的资料，这些棺材里头，放的并不是尸体，但具体放的什么，我找不到确切的答案。 048.学校 豁子很好理解，是方言里的口子的意思，大概意味着山口或山洞，那么这个供的意思，难道是指，这东西是一种祭祀用的贡品？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寒。9 9 八一小4Ⅻ8 说网8 刘屠夫告诉我，老钟头第一次查到的并非这一处悬棺；但这一处是离市区最近的一处。 他让我们早点过去，早些查清真相。而他并不打算出手，现在各大家族互相侵轧，据说外地的灵山十部家族，也准备进入本市。说的好听，是共同商讨御敌之策，说的难听点，就是希望在这次动荡中能捞到点儿什么好处。 十孽棺的真相，越早能公之于众，越是好事。 当天下午，我和赵晴起程赶往城郊江夏村。 江夏村和我所在的村子很像，但开度更高，这里有能够供私家车通过的大道。两边的山明显是从中间劈开的，开采过的痕迹非常明显。而村子的本体，则可以用破落不堪来形容。除了乡政府大楼和远远就能看见的二里坡希望小学，几乎家家都是土砖结构的房屋，而且感觉不到丝毫生气。街上走着的人，看见我们俩都是躲到路边，像是太久没见生人了害怕似的。 这里的农田大多已经荒芜了，路边能看见一些玩耍的小孩，但那些小孩，几乎没有结伴而行的，仿佛全都得了自闭症，蹲在路边，沉默不语，有人路过的时候，就冷冷的侧过脸来，看人的眼神带着敌意。我想了解这村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装作问路，试图和一个小孩对话，谁知道那小孩抓起旁边的尖石子来就往我脸上戳，如果不是赵晴把我拉退了半步，我能直接破相。 当时我站起身来，那小孩就像兔子似的蹦跶走了，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说道：怪不得别人说未成年人最可怕。 “你小时候是不也这样啊？嘻嘻。”赵晴忽然笑着说。 我“咳咳”干咳了两声，继续往前走。傍晚天段黑之际，我们才到当地村委会，村委会主任是个壮实的汉子，但是说话畏畏缩缩，说这事儿是瞒着村支书干的，村支书毕竟是党的干部，不信这个，几次他提出来都说他封建迷信。 他告诉我们说，这件事，我们直接和希望小学的郭老师对接就可以了，如果可以的话，今晚就住到学校里去，先熟悉一下情况。 我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却说不清问题出在哪儿。而很快，我们就见到了郭老师。名义上，郭老师是希望小学的校长，也是学校目前仅剩的五个老师中的一个。他被请来村委会的时候，还有些紧张。他是个白净斯文的男人，带着眼镜，感觉和大多数年轻老师差不多，只是和楚老师相比，他没有傲气，反倒有种村人的畏畏缩缩。 他告诉我们，他毕业后来村里支教，一呆就呆了好几年，这些年来学校里生了什么，他都清楚，现在是晚上，他刚好带我们去学校里转一圈。我和赵晴自然同意。 夜晚的学校十分安静，整个校园就像是没有人一样，郭老师介绍说，这个学校，晚上没有守夜的，大多数学生虽然都是村里的孩子，但都会选择住校，因为他们家里大多不愿意管他们，也管不了他们。而每天到了晚饭之后，他们都会呆在宿舍里头，几个老师，夜间也一般是不出来的。 这个希望小学，和村里的其他建筑比起来简直鹤立鸡群，可见为了补偿村里人，当时某些人应该是下了血本的。学校是三面环形建筑，上下一共六层。郭老师告诉我们，其实根本没那么多教室要用，一共就三十多个学生，最多的时候，学校也才五六十人，所以学校其实只有七个教室，其他的，都辟成了宿舍。 我不由得说道：那你们的学生都可以住单间了？ “除非是一家子的兄弟，都安排的单间。”郭老师说，“这里的孩子有点儿不同，你大概也知道，两个孩子住在一起，容易出事……这几年，我们一直做的一件事，就是改造这学校。当初为了面子工程，他们把学校做的那么大，却没什么用处，我们这几年做的，就是把它物尽其用。” 我佩服的对郭老师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学校中间的田径场上，我能感觉到，这个学校依山而建，好像正好在谷口，山风从正面灌过来，穿过整个校园，让学校有种说不出的阴冷感。依稀记得，小时候村里老人说过，这类地界最容易聚阴闹鬼。但我当然不敢当即跟对方说。 只能转而岔开话题，问学校为什么要请人驱鬼。 月光下，我依稀看见郭老师神色有异，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来之前我不知道，我来以后，这里至少闹出过十几条人命。 “我知道这里的孩子都有点攻击性。”我说道，“刚来的时候想问个路，还差点让这的孩子划了脸。” “还真不是孩子的事儿。”郭老师叹了口气，说，“孩子们因为铅锌矿污染导致血铅标，有的是会有异于常人的攻击性，但那些人的死，绝对不是孩子做的出来的。”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恐怖，他告诉我，这十几条人命，大多是成年人，有村里的人，有学校的小孩，有来村里调研的人员，甚至有下乡的领导。但是至今只知道这里经常生意外，却没有人查出来是什么原因。村里人传言，是那些死去的孩子们回来报仇，也有的说这地方本来风水就不好，属于死地，每年都要有足够的祭品和人血、畜血来作供品，供养土地。 那些死的人，死的方式各不一样，有的莫名其妙自己走到天台上掉了下来，有的磕死在浴室的台阶上，有的突然犯了心肌梗塞。其中最奇怪的是在一个月前，一个县里下来的领导，在这地方呆了三天，第一天第二天都还正常，吃吃喝喝的，还一个劲儿的说村里招待不周，各种不快。到了第三天，他家人忽然接到一条短信，说：这地方不能呆了，你们快来接我。 领导家人都清楚，领导是专车接送，下乡调研，一开始还都笑说他肯定是实在忍不了这地方的穷了，跟家里人抱怨呢。 但是，就在信息出的当晚，这人就失踪了。他的尸体后来在学校顶层的仓库里被找到，他的尸体一丝不挂，浑身上下被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看起来就像是孩子的简笔画。但是警方调查了所有的小孩，他们都缄默不言。让心理医生过来辅导，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那个顶楼的仓库是锁死的，尸体被现的仓库里门窗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小孩子们就算知道里头有尸体，不可能穿墙进去，在他身上涂鸦。 我听着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该说是滑稽还是诡异，就问郭老师，这个领导的死因是什么。 郭老师说：这是最可怕的一点。 “什么？” “那人来的时候，至少是个两百来斤的胖子。”郭老师说，“但是他的尸体，至少减了几十斤的重量。”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郭老师很快继续说下去：他的血被吸干了，而且浑身没伤口，我听了些传言，说那个东西，是直接从嘴里把血吸出来的。还有人说，那人死的时候，内脏也被搅的乱七八糟，有的直接从嘴里吐了出来。遇到这事，谁都没办法解释，村主任这才没办法，偷偷请你们过来驱鬼了。 我皱了皱眉，这种东西我还真没听说过，我看了一眼赵晴，她的表情也很茫然。 我有些无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说：你们这是不是有个风俗叫“豁子供”。 我当时就看见，郭老师的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但是表情好像没怎么变，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我不是本地人，是来支教的，本地的习俗我不知道，但听说过。这村里人拜的神比较怪，非佛非道，应该是异教神，他们崇拜死亡，把棺材看成“家、归宿、升官财”之类的意义，所以喜欢在那边的山口上头拜棺木。大概，我也就知道这么些…… 我点了点头，没过多为难他。 不过我很清楚，这人一定有东西瞒着我，而正当我沉思之际，忽然，我看见一个人影，似乎正默默的蹲在操场一侧。我能听见窸窣的声响。 我不由得一惊，快步走过去。 月光下，我看见，一个小孩，正蹲在操场旁边的草丛里，伸手刨着地上的土，我还没开口，郭老师就一声厉喝：“贾小伟！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小孩猛地一回头，我清晰的看见了那张脸，正是上午差点用石子划伤我的那小东西，但这时候，最让我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当我的手电筒灯光打过去的时候，我看见，那孩子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他刨的那个小坑里，也咕嘟咕嘟往外冒着血，我当时不由得一阵晕眩，想起那时候我挖父母坟墓的时候所看到的场景。 而在我惶惑之间，贾小伟忽然痴痴的开了口，说道：老师，丽丽说他冷，我想帮她换个暖和的地方…… 049.隔壁 小男孩的话让我心头一颤，我刚要开口问话，郭老师却伸手拽住了贾小伟，扭头对我说抱歉、孩子脑子不大好使之类的话，接着又说挺晚了，夜里小孩子经常出状况，说我们呆在外头也不安全。Ⅺ 八 4一中文Ⅻ4 8 网 Ⅻ于是一面让贾小伟回去休息，一面说带我们去住处。 看着那地上冒出来的鲜红液体，我有些急躁，但是赵晴却轻轻拽住了我。 我按捺住情绪，一切听郭老师的安排。郭老师跟我们说，整个小学，除了学生的住处就是老师的宿舍，还有一些仓库之类的，他们费了很大劲就空出一间教师宿舍来给我们住，让我们不要介意。 末了，他还说一句“就是隔音效果不太好，两位晚上……” 我赶紧摆手，说：别误会，我们是搭档。 郭老师只是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进入房间，我算是彻底感受到这里有多简陋了，房间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张床，别无他物，窗户就一扇，用报纸糊着算是窗帘，就这屋子，跟我入三尸门的时候，在师大拜三尸公的那个房间没啥太大区别。就是能住。 我反手关了木门，说：得嘞，咱们又要同床共枕了。 赵晴没说话，站在原地，我还以为她有什么现，扭头一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昏黄灯光的映衬，我感觉她的脸特别红。于是我问她怎么了，半晌，她才说：你，谁要跟你同床共枕，今晚我们……轮流守夜，这地方阴气很重……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你忘啦，上回不是你说的江湖儿女不用在乎那么多吗？ 赵晴却说：可这回，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说道。 她指了指床，说：这个床那么小，只有一床被褥……而且，我们现在……总之就是不一样！ 我也不知道她这算啥逻辑，没跟她追究，就对她说，明显郭老师对我们有所隐瞒，这里的事，肯定和悬棺有很大联系，说不定和我们查的十孽棺的源头，也是一回事。接着我又说，那个小孩，指不定就是突破口，只是要想办法让他开口。赵晴这才镇定了一些，点头同意，又说，这里地下的怨气很大，地面都会冒出血水来，说明死去的人，大多是非正常死亡，冤魂聚集不散。 我说有没有可能那个小孩刨的位置就有问题，比如在地下埋尸什么的。而赵晴却摇了摇头，说，这个说不准，小孩的判断能力有限，现在要任务，是搞清楚这个“丽丽”是个什么东西。听着像是个小孩的名字，而且现在看来，这个丽丽很可能已经死了，而且被埋在了什么地方。 我正要继续分析，却忽然听见一阵低低的对话声。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郭老师说过，这地方隔音不好。这么说来，对话声来自于隔壁了？而侧耳一听，那对话声好像是一串英文，应该是电脑或是电视机里的声音。这村子虽然穷，但这个时代，大半夜的，老师在屋子里上网看个片子并不稀奇。我本以为自己纯属神经过敏了，可没一会儿，隔壁竟传来一阵嗯嗯啊啊的声响。 我吓了一跳。 这回可不是电脑电视机里的声音，这分明是有个女人在做不太和谐的事儿了。 而且，声音是越的激烈，那女的好像越来越兴奋了。 “这……”我一时间尴尬无比，看了赵晴一眼。 赵晴也开着电脑在看资料，但她那样子，明显只是假装没听见而已。 我实在按捺不住，嘟囔了一句：这几个老师里头还有夫妻啊。 赵晴没看我，说：这跟驱鬼没什么关系吧？ 我也不想表现的太没下限了，于是也不再开口，一个人有些无聊的靠在床上。乡村信号很差，无线上网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于是，无聊之中我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亮，赵晴居然伏在床边睡着了，说好轮流守夜，她却根本没叫我，我心里一阵莫名的疼惜，也不敢吵醒她，打算自己外边去溜达一圈，但我刚下床，她就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睡眼，说我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说让她上床多睡会儿，以我的经验，村里人都起得很早，现在五点多，估计再过一两个小时，他们就要开始早课了。 赵晴却伸了个懒腰，说不用了。说着，要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我们刚走出门，隔壁的门就开了，里头走出一个穿着比较洋气的女孩子来。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长得端正秀气，但不算太惊艳，身材娇小。只是一眼看上去，她不像是村里人，倒像是城里来借宿的。她看见我们的时候显然愣了一下，也没打招呼，转身就走。我心说这姑娘就是昨晚嗯嗯啊啊的那个？可她屋子里好像也没别的男人出来啊，难道是偷人？ 但我也没深入想下去。 如我所料，村里小学的早课七点钟准时开始，上课铃声响起来之后，这学校才算稍微热闹了点儿。我趁着这个机会在几个上课的教室溜达了一圈，果然，学生很少，但是其中的确有十来个畸形儿。好点儿的，只是多一个手指，或是五官歪斜。严重的，则有人长了三只手，有一只明显畸形退化，缩在胸前；还有人头比身子大很多，整个身体根本不成比例。 若是换了一般人，必然会感觉恐怖，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只觉得有些辛酸。 上课的内容很简单，下面的孩子，一个个都目光呆滞，他们并不看课本，也不记笔记，大多茫然无措。 正当我和赵晴在教室外走廊上站着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一扭头，就看见了郭老师。他微微的叹了口气，说：说是上课，其实说难听点，对牛弹琴……我们的作用，就是看好这一群孩子，让他们呆着不出去惹事就好了。 我心头一颤，说：你们没试过维权么？铅锌矿污染，就这么一栋楼，就算是补偿了？ “哪有那么容易？”郭老师淡淡一笑，转而岔开话题，说带我们去吃饭，顺便落实一下驱鬼的事情。 虽然没食欲，我也不好反对。郭老师带没让我们在村里吃饭，而是到了山外镇上的小饭馆里，说是村里伙食实在太差，怕我们吃不惯。席间，他忽然对我们说：咱们一会儿到镇上转转，正好把要用的香烛、黄纸都买了，对了，还有什么鸡血狗血，我多少知道点，你们要什么尽管提，村委会报销，开坛做法之后，会付给你们钱。 我赶紧说：郭老师，你可能误会了，你们这里的事情，不是拜个道场做法就能解决的。 “道士驱鬼不都是开坛做法么？”郭老师问，“怎么还有别的门道？” 赵晴说道：这里问题不小，我们需要找到事情的源头，才能化解灾祸。如果事情紧急，可以先用米、黄纸、狗血和香油化水，在学校各处洒一洒，但要根除，必须从根本入手。 谁知道，这话一出来，郭老师表情立刻变了，有些冷淡的说：源头那得问警察了。可是现在警察都查不出来，咱是老师，你们是道士，也没有大侦探不是？这查下去要查到什么时候？能有个什么结果？ 我当时想要争辩，郭老师却又说：我看这样吧，我跟村主任商量一下，你们照样开坛做法，能镇压多少算多少，一次成了，皆大欢喜，就算不成，钱照给，我们另想别的办法。 我当时真想直接给他一拳，身旁的赵晴却笑着说：那这样吧，东西我们挑好，先压好局，后天正式做法，怎么样？ 郭老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郭老师好像轻松了很多，一路上跟我们说山里的风土人情，而我心里很是不快，只能敷衍了事。这一天，浑浑噩噩的也就过了，晚上回到房间里，我感觉异常的累，而且手指隐隐作痛，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带着戒指的手指。 这时候，赵晴忽然说道：昨晚我看见它光了。 我愣了一下，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她又指了指我的戒指，说：戒指昨晚光了，就一小会儿。 “真的？！”我呆了，难道白灵跟来了？但随即一想，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赶她走了，跟来又能怎么样？想到这里，我更觉疲惫，但是却没有睡意，于是说今晚我守夜，让赵晴先睡下。她大概也是太累了，并没有反对。 晚上我一个人捣鼓赵晴的电脑。她那电脑无聊的很，全是资料，要么就是些乐谱和歌曲，游戏都没有，村里又没法上网。大半夜的，我就觉得一阵阵尿急。 房间里没厕所，只能到学校操场边的厕所去一趟。走在寂静的学校里，我心里还是一阵阵毛，快解决完，就返了回来。可我刚回到房门口，又听见隔壁嗯嗯啊啊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比昨晚上还大。我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忍不住想要敲门让她小声一点，可我刚走过去，却现那门是虚掩着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好奇，还是突然心生邪念了，悄悄望了进去。 一眼看过去，我却没看见男人，只看见今天上午跟我们见面的那个姑娘，光着身子，对着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屏幕，正在自娱自乐。 屏幕正对着门，姑娘身形娇小，没办法完全挡住我的视线。 而当我瞟见电脑上的那张照片时，我浑身一阵汗毛倒立…… 050.冤家 电脑屏幕上，是一具**的男尸，尸体体魄强健，但是头已经稀烂，大概是跳楼摔的，或是被重物碾压。这女人，居然对着这样的照片自己解决生理问题，而且这样兴奋？这到底是极限挑战，还是变态？ 白天看见这女人的时候，明明没有什么异样。 我实在不忍继续看下去，转身回了房间，而隔壁的那种声音依然没有停止。 房间里头，赵晴大概也是被吵醒了，半坐在床上，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上衣滑下来半边，露着肩膀，迷迷蒙蒙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她这幅样子，我一时间有些走神，干咳了两声，说：你在外头一个人睡都这么不注意的么？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整了整衣服，有些尴尬的望着我。我这才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赵晴。赵晴有些惊愕，说：恋尸癖吗？ 我刚才也是懵了，居然没想到这个词。 接着赵晴又说道：而且，你不觉得，尸体照片的来源很可疑吗？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一般头部粉碎的照片，网上倒是一抓就一大把。但是，一具男尸，浑身**，而且头部粉碎。这显然不是意外死亡或是自杀的。怎么想都觉得是中了邪，或是凶杀事件。这样的照片，可就没那么好找了。何况山村网络那么渣。想到这里，我决定好好调查调查这女人。 第二天，郭老师来送黄纸和香烛的时候，我假装聊天，问了一句隔壁的事情。 气氛很轻松，郭老师应该也没多想，笑着说：那是陈秀芸老师，你没猜错啊，是城里来的，对这的生活可不习惯了，三天两头说要走，还逃回家去几次，每次都爸妈求着给送回来了，说是要让女儿锻炼。咱们私底下都笑她来着。 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或者老公。 “没有，妹子才二十出头，眼界有高，不过条件嘛……只能说是个城里人吧，哈哈……”接着，郭老师又笑嘻嘻的问我是不是看上她了，还说如果是我这样的指不定她还真会喜欢。我赶紧否认，说晚上她房间声音挺大的，我就随口问问。 郭老师当即笑了起来，看样子他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说道：年轻小姑娘嘛，新时代了，也没那么保守，总归有点需求，这自己解决，总比偷人强。 接着我又询问关于她电脑的事情，对方告诉我说，那电脑是当初学校开商配的。这学校原本有微机室，但是一群智障和精神有问题的孩子根本学不了计算机，所以就老师每人搬了一台用，但是山村根本就上不了网，只能用来备课，偶尔上县城网吧下载个电影什么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数了，也因此更感到奇怪，既然不能上网，那么，那些照片的来源就更值得怀疑了，我真心不太相信，这女孩子会独自跑到县城里去下一堆尸体的照片回来解决生理问题。 而我问到这一层的时候，郭老师好像警觉了起来，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赶紧敷衍了几句，而他也不愿多说，说村主任又找他有事，就借故离开了。他走之后，我扭头对赵晴说，我们得想办法看看这个陈秀芸的电脑。我怀疑那些尸体，和村里生的事情有关。 赵晴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却没切实可行的办法，总不能直接破门而入。 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居然是郭老师来电话，郭老师说让我们也去一趟村委会，也不说是什么事情。 我和赵晴略有些警觉，但无奈，还是赶紧赶了过去，到地方的时候，我们就看见一个看谁都一脸不屑的年轻人，坐在一边的沙上喝茶。那年轻人个子不算高，寸头，穿的西装皮鞋，看起来似乎并不便宜，只是那张方脸和那对眼睛，给人一种这货是混黑社会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面露凶相。 我知道来者不善，故意上前一步，把赵晴挡在身后。 那人看见我的时候，没好气的站起来，他旁边俩看起来保镖似的人也跟了上来。他比我矮半个头，却非要昂着头到我面前来，一副要一决高下的样子，说：你们就是那俩神棍？ 他这话说的我无比恼火，转过脸问郭老师和村主任是咋回事。郭老师低声向我介绍说，这个人，就是当初学校投资方那位老总的儿子，叫吴宽，现在接手了他父亲的公司。我愣了一下。吴宽，这名字似乎特别熟悉，但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门外就又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身体微胖，穿的道袍不太合身，绷在身上，手里拿着个罗盘，看见我们的时候也是一脸傲气。 我心里算明白了，看来开商老板死了，他儿子自己带人来打算驱鬼，为父报仇，所以对我们怀有敌意。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有人会深入彻查这里的事情，对我们也算是帮助。 那人绕到吴宽身旁，对着他耳语了几句，接着看着我们，说：阁下叫什么，来自何门何派？ “萧云，无名小辈。”我淡淡的说。 赵晴干脆不说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有些烦躁。 “我叫何忠，早年跟随师父在三清山修行，如今下山游历。宽哥的父亲和我师父有交情，所以他出了事，我是肯定要管的。希望两位高抬贵手，把这里让给我来处理。”那胖子道士说道。当时我已经有了懒得管的心思，可刚要开口同意，吴宽却一步跨到我面前，说：等等，你说你叫啥？ “萧云。”我又重复了一遍。 “本地人？” “郊区村里的。”我说。 “灵山脚下那个村子的？”他又问。 我愣了一下，这人居然对我这么熟？ 我点了点头。他说：卧槽，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我说你是啥人呢，原来是个蒙人的臭神棍。 他这话一出来，我猛然想起了这家伙的身份。这不就是江韵儿嘴里提到的那个所谓企业家的儿子么？如果江韵儿没有骗我，那江韵儿那之后的一系列遭遇，都是这个畜生造成的。果不其然，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江韵儿那个**的前男友，找你很久了，没想到今天给我遇上了。 “我跟江韵儿没什么关系了。”我说道。 “呸你妈b的，没关系了？要不是你，老子能丢那个人？被那**给骗了？”他冷笑着说道，“今天既然老子遇到你，那老子非得报了这个仇……”接着，他扭过头，就对那个胖子道士和村主任出了一个极其馊的主意。他不让我们走了，要我和赵晴同胖子道士斗法，看谁能先解决村里的事情，输了的就跪着叫对方爷爷。 郭老师和村主任显然不想把村里的事当儿戏，好说歹说，却怎么都劝不了这畜生。而那个叫何忠的胖子道士也一脸兴奋，说就这么着。 说完，还说为了公平起见，要我们现在告诉他在村里有什么现，因为我们早来了一天，要比试得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摇头说没什么现，就是这里阴气很重，要祛除怨气，恐怕一般的捉鬼方法没用，不能强制镇压，要找到源头。没想到，那个胖子道士并不反对我的说法，而我们说这一切的时候，郭老师的脸色无比难看。 村主任则是拗不过我们，只说希望一周之内能解决这些事，而且绝对不能大张旗鼓，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要查什么，都可以直接找他来提。说完，又扯了扯郭老师，说：郭老师，你也积极配合一点，这不是小事！ 我把每个人的态度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小小的村落，人际关系却相当复杂，恋尸癖女教师、满肚子秘密的郭老师，现在又窜进来个吴宽和胖道士。 一切谈妥之后，呆不惯穷村子的吴宽说要回镇上招待所住，胖子道士也跟了去，完全没有当即就要积极去驱邪镇鬼的意思。 吴宽的父亲死了，他却是这么一种反应，这让我略有些费解。而赵晴对我说：要小心了，或许他们是想让我们查出眉目来，再一面对我们落井下石，一面窃取我们的成果。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回去的路上，赵晴忽然又问道：你怎么得罪那个吴宽了？我知道这个人，好像有点混混背景，是典型的无赖富二代，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跟他有交集的。 我叹了口气，把江韵儿说的事，告诉了赵晴。赵晴瞪着眼，说：那江小姐也还挺可怜的，都是让你给害的。 我愣了，说：天地良心，我跟她从来没生过那种事，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把处女身弄没了。再说，现在这社会，哪来那么多吴宽那样的奇葩，自己做了龌龊事，又要怪女方不贞洁。 赵晴却低头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我觉得她情绪有些怪，刚要开口问，猛一抬头，却看见奇怪的一幕。 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淡，我们刚好回到学校大楼附近，我看见，一个小男孩，正趴在我们的房门前，往里头看。 我以为有人要偷东西，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他，把小孩的身子扳过来，这一扳，我才现，那小男孩居然正是贾小伟，他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我。另一只手摸索出一块石头来，我赶紧捏住他另一个手腕，说：你干嘛？还想划我一道是怎么着？ 贾小伟浑身一颤，不停地摇头，就是不肯说话。 这时候，赵晴把我拽到一边，让我不要吓坏孩子，接着又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抚，问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偷看哥哥姐姐的房间。贾小伟嗫嚅了半天，忽然低声说：丽丽在里面跳舞…… 051.悬挂 屋里有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10 8 八 一10 5小 7说网6 伸手摸出狗血木刀来，掏出钥匙迅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开灯之后，空无一人。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的赵晴忽然低呼了一声，我赶紧扭头。贾小伟已经不见踪影，赵晴缓缓站起来。她对我说，贾小伟刚才突然捡起石头划她，还好她躲得快，没出什么问题。 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心说这小子没什么毛病，大概是在骗人，什么丽丽在跳舞，也不知道扯的是什么犊子。 但赵晴好像看出了我的意思，对我说：这件事还是小心为好，这房间里的局我们要重新布置一下。 当夜，隔壁没再有出现嗯嗯啊啊的声音，但是半夜，我却被一阵金属摩擦的地面的声音给惊醒了。当时，负责守夜的赵晴已经到了门口，隔着门听外头的动静，我赶紧蹑手蹑脚的起身跟上。 透过门缝，我看见，外头黑暗之中，有两个人在移动，那两人一高一矮，有一个人的身形像极了郭老师，而另一个人长得比较敦实。他们似乎正推着一个铁笼子艰难的往前走，黑暗中，我看见那铁笼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扭动。 那两人，把铁笼子一直推到了操场后的草丛里。 我和赵晴见他们走远了，本想赶紧跟出去，可我们刚打开门，猛然间，我看见，门外的梁上，挂着一样东西。 一只死公鸡，如同上吊一般，挂在我们门前，公鸡的脖子已经被割断了，鲜血洒落一地。 “是警告。”赵晴低声说。 这时候，那两个推着铁笼子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夜幕里。我们一合计，还是没有选择跟上去。我们小心翼翼的把那死公鸡给拿进房中，检视之下，确定这公鸡没有任何法术加持，只是普通的放血而已。我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寒，看来我们是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刚才那个如果是郭老师的话，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笼子里的那个，又是什么东西。我正思索之间，忽然，我感觉身后的窗户上闪过一个人影。我猛然一惊，回过头，只看见，隔着薄薄的报纸，有个若隐若现的影子晃了过去。我想都没想，转身从正门冲了出去。 冲出去我才想起来自己有多傻，这教学楼是三面环形结构，从前头根本穿不到后面去。我有些丧气，转身想要回房间，可一瞥眼，却现，我们隔壁的门是开着的。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灯，里头一个人也没有。我转而一想，这或许是我唯一能接触到那个陈秀芸老师电脑的时机了。我不是警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于是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钻进了陈秀芸的房间里。 老旧的台式机，没有加什么密码锁之类的，电脑也是待机状态，这个陈秀芸，大概也没什么电脑知识。我赶紧迅操作，调看她最近浏览的文件。果然，我又找到了那张碎头的裸尸图，这仔细一看，我更觉得头皮麻，这碎了头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是圈圈点点的简笔画，看起来，真相是一个小孩子涂鸦上去的。 郭老师在说谎？不仅仅是吴宽父亲的尸体上有简笔画，或许很多尸体上都有。 我想了想，又通过那张图确认储存位置，调出文件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更加震惊。 文件夹里头，满满都是尸体的照片，有男有女，死亡的形态各式各样，有的被吊死，有的摔死，有的头破血流，而且，几乎所有的尸体上，都带着那些奇怪的简笔图案。 我正脊背寒之际，忽然，身后有女孩的声音，呼唤道：人回来了！ 我一惊，环视四周，并没有人在。 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赶紧待机电脑，翻身冲回了房间。进屋的时候，赵晴还守在窗边。我愣了一下，问她刚才有没有出去。她摇头说没有，说怕是调虎离山，所以留守在房间里。我有些讶异，又问道：你刚才没有跟我说话么？ 她摇头说没有。 那刚才那女孩的声音是谁？难道是……白灵？我看了看手里的戒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的手指，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我还来不及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外头果然是一阵脚步声。我赶紧翻身到床上，找了个好位置，倾听那边的声音。来的人不止一个，但我听到了陈秀芸的声音，很明显，还有一个低沉的男声，说了句：你们别太大声，隔壁有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郭老师和刚才和他一起推那个笼子的男人，再加上一个陈秀芸，他们三个，应该都参与其中。不过，接下来，他们说话声音特别低，隔音效果再差，我也不是顺风耳，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陈秀芸好像惊呼了一声，接着急切的说：有人进来过！ 我心头一颤，四下确认自己没有掉东西在房间里。接着我确定，应该是我在碰她电脑的时候弄乱了她桌上的布置，使她起了疑心。 而这时候，有个男人粗声粗气的责怪陈秀芸离开房间不关门。 陈秀芸毕竟是小女人，沉不住气，争辩道：你们那么着急叫我，这门锁又老又破，早说换了你们不给我换，关不上门能怪我吗？ 他们的争辩很快被郭老师制止，郭老师说道：别废话了，我去看看。 接着，我感觉脚步声出了那边的房门，似乎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我想了想，伸手示意赵晴赶紧躺在床上，接着又弄乱了自己的头和衣服。过了一会儿，果然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持续了很久，很执着，之后成了呼唤声，问我们睡了没有。我故作睡眼惺忪，摇摇晃晃的走出去，问敲门的郭老师有什么事。 郭老师狐疑的四下望了望我房间里，又说没事，就是陈秀芸老师说半夜有可疑的人在学校里走动，他们怕是学生走丢了，也怕是小偷，所以来问问我们，顺便提醒我们注意安全。 我笑着道谢，对方自然还是满脸不相信，但却没有说什么，敷衍了我几句就转身离开。 这一个晚上，我是完全睡不着了。第二天，本该是开坛做法的日子，但由于那个胖道士何忠以及吴宽也强调说要彻查清楚整件事，所以做法自然延后，这一天，基本上又是吃吃喝喝。只是，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和我在城里的时候不同，我觉得那双眼睛带着敌意，不大可能是白灵。 这一天，郭老师的精神状态特别差，看起来非常疲惫，还经常走神，有那么几次，我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望向我和赵晴。 吴宽和何忠，在村里溜达了一圈，何忠用他那个罗盘东看看西看看，完了以后似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就又回了镇上。 到了夜晚，我心里依旧无比忐忑，郭老师他们显然有问题，尤其是那个陈秀芸，她到底在做什么？那些照片是她拍的么？如果是，她如何能每次都出入现场？难道她就是凶手。可是，赵晴对我说，这个陈秀芸身上虽然有那么一丝阴气，但绝对没有什么道行可言，她就是个普通人。 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我和赵晴商量，干脆抽空去找村主任，先向他了解关于“豁子供”风俗的问题，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联系。当晚，我和赵晴本都不准备睡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后半夜，我困的不行，赵晴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而在我眼皮沉沉闭上的前一刻，我又看见了一个人影，在我们后窗附近晃动，我当时想要站起来开窗看个究竟，却根本没有力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沉睡过去的，但第二天，我被一声尖叫惊醒。 而当我夺门冲出去的时候，我先看见的，是一个挂在我们门口梁上的人。那人和昨天的死公鸡一样，上吊一般的挂在我们门前，两手下垂，一动不动。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并没有被割开，头和头皮却被人揭去了，血肉模糊的半个脑袋，耷拉下来，一动不动。 而我一回头，只看见贾小伟坐在地上，一面尖叫着，一面莫名其妙的手舞足蹈起来。 052.鬼棺 我想上去拽那个男孩，而赵晴一把拉住了我，低声说：阴气太重！ 我赶紧撤了一步。4 Ⅻ八 8 48 Ⅺ 一中 文 贾小伟则忽然站起来，浑身一阵抽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我再也按捺不住，上去试探他怎么了。贾小伟还有气息，应该只是晕了过去。赵晴又低声说：附体。 “被厉鬼附体了？”我问道。 “不像是厉鬼，魂的气息很弱，甚至没办法做完一件完整的事。”赵晴说，“她大概是想通过贾小伟暗示我们什么，但本生道行不足。加上贾小伟身体羸弱，所以，没办法支撑下去。” 我点了点头，示意先救小孩。但这个时候，不远处却传来一阵询问声，郭老师带头，五六个人同时走了过来，在看见悬挂的尸体那一刻，吴宽最先大叫一声，跑到一旁用力呕吐起来。 我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说：报警吧。 谁知，郭老师却干咳一声，说：报警能有用吗？ 我一时间没缓过神来，抬眼盯着他。他说：请你们来不就是解决这事的？要是报警有用，找警察就好了，警察解决不了，才找你们吧？ “别废话了，尸体放下来吧。”一旁的胖子道士何忠催促道。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 死者我不熟悉，但是很快确认了身份，是吴宽前天一起跟来的两个保镖中的一个。吴宽解释说，他留了人在村子里探查，那人没跟他们一起回去，肯定是在村子里遇害的，而我心里有些讶异，他们不把懂得道术的何忠留在村子里，却留了一个保镖，须知保镖身手再好也斗不过厉鬼，这个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懂。 不过，关于这一层，没有人多一句嘴。只是最后在处理尸体的环节上，大家又起了分歧。吴宽他们也主张报警，但郭老师几个却说什么尸体死得蹊跷，阴气重之类的，为了不惹事最好办法是埋了，我们再两家做法，度一下亡灵什么的。 我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心里有鬼，跟我们这扯淡呢。 最后，他们还是拗不过我们，报了警。 然而，警察给我的感觉，并不想在村里多耗费时间，简单笔录询问之后，就把尸体带走说要做进一步调查了。我有些懊恼，这尸体我几乎碰都没碰到几下，根本不清楚上头有什么问题，是不是也存在简笔画图案。回到房间里，赵晴却对我说出了一个想法，她说，这回死的人，和之前死的人那些人应该有本质的区别。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之前死的人应该是被吸尽阳气而死，而这个的死，倒像是因为暴力而亡。 赵晴说她注意看了几眼那人的伤口，头皮是硬生生揭下来的，而且那人身上也有淤青，肯定不是被厉鬼所害，倒像是僵尸、魃疑惑是别的怪物。 而且，杀死这个保镖的家伙，像是非常震怒，才会把对方折磨成这个样子。 “仇杀？”我不由得问道。 赵晴摇头，说还说不好。 而我们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声。赵晴一眨眼，惊呼：引魂铃？ 我们俩出门一看，现那个胖子道士居然在操场正中间开坛做法。我心头一沉，这货是沉不住气了？我们站在一边看了会儿，赵晴低声说：看架势，是有点本事的，而且周围的阴气也有被削弱的势头。不过他这做法完全是治标不治本。 我说：奇了怪了，刚才还那么坚决要彻查，现在就沦陷了，想拿钱走人？ “这里只能交给他们了。”赵晴说，“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吧。” 我想了想，同意赵晴的看法。现在和吴宽他们抢地方，生冲突，没有任何好处。我们还是应该从“豁子供”和“悬棺”入手。于是，趁着几个老师在看胖子道士作法的时候，我们迅离开了学校。离开的时候我悄悄注意了一下那几个老师。五个老师里只有四个人，其中的确有一个长得很敦实，但看起来很忠厚淳朴的男人。 如果没猜错，昨晚上和郭老师一起移铁笼子的就是他。 我们单独去找村主任，对方显然有些奇怪，而当我们说明来意的时候，村主任的表情和郭老师不同。我急的，当时郭老师是在讶异之中带着一丝惊惧，村主任则是单纯的感到奇怪。他说道：这个风俗，你不讲，我都快忘记了，这是村里头老人家的传承，年轻一辈，早都不怎么在意的了。不过你们要去看悬棺的话，我到时可以带你们去一趟。 趁着还是中午，我们也没有推辞，决定早些去弄清楚，那些悬棺到底是怎么回事。 悬棺全都安置在后山，在去后山的路上，村主任跟我们介绍起了所谓“豁子供”的历史。他告诉我们说，其实所谓的“豁子供”，是乡下人没文化以讹传讹的说法，关于这种祭祀，实质上有十六个字的短句描述：受庇于霍，得免灾祸；江夏子嗣，世世祭祀。因为江夏村在早年闹瘟疫的时候，受过灵山十部霍家的恩惠，所以村里的老族长写下这八个字。 但是，由于山村闭塞，教育不达，人只出不进，所以导致后生们打字不识一箩筐，十六个字传下来，很多人记的七零八落，就记得个“霍家”，至于后面的一些话，也就只记得有好几个字在我们这的方言里和“子”字谐音，所以这种祭祀有了“霍子供祀”的说法。 再后来，事情的本源也被人忘记了，大家只记得这种祭祀是要把空棺材往悬崖的孔洞里抬，故而成了“豁子供”。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晴忽然说道：你们现在还和霍家有联系吗？ “这，按说是还应该联系的。”村主任说道，“老人说，霍家离开的时候说过，这悬棺祭祀之法，不仅仅是为了供奉，也是为了保一方平安，所以其实隔一两年霍家还是会派人下来查看。但前几年，新来的村支书和他们闹了一场。你们也知道，村支书是党的干部，不信这些，当时霍家人就说既然这样，以后就不再过来打扰我们了，让我们好自为之。” 他叹了口气，又说：这几年，村里基本上没人往棺材里放东西了，供奉也停了，山上那些棺材，都是空的，很少有人去看。 赵晴又说道：你们每年往棺材里放的东西，是不是朱砂、岭南红土、艾叶和洒鸡血的黄纸？ 村主任一听赵晴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说还真是，还夸赵晴见多识广。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到了祭祀山下，我远远的就看见山崖上洞口的悬棺，那些悬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破旧，远远的看，棺材上的木漆不仅不斑驳脱落，反而在阳光下熠熠亮。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 村主任一面说“每次山上其实都挺危险的”，一边倒旁边去放悬崖上的木梯子下来。这里往悬棺里送东西的方式特别原始，似乎是蹬着软梯上去，放好东西后还要趴下来，一失足，就可能坠落下去。村主任离开的片刻，赵晴看着悬棺，低声说道：霍家人可能早就想放弃他们这个拖油瓶了。整个霍家，百分之八十的人在国外，这次十孽棺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派代表参与。 我问霍家有什么手段，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悬棺来。 赵晴摇头说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霍家人要的供奉，应该都是用来修炼的。因为朱砂、红土和艾叶，都与霍家传承的术法有关。 很快吊梯就放了下来，我们三个先后爬到山崖间第一口棺材的放置之处。我一眼就现，棺材的周围遍布着点点暗红色的血迹，似乎洒上的时间并不长，我立刻询问村主任最近是不是有人来洒鸡血祭祀。他却当时就瞪大了眼睛，四下一看，露出讶异的神情来，说：不可能啊，能有谁来？ 接着他又在棺材旁边转了一圈，忽然一拍大腿，说：坏了，坏了，这棺材不对啊！ 我心头一颤。 他指着棺材说道：不对，真不对，当初做棺材的时候，老人家交代的，都是用上好的楠木质地。这棺材，这是…… “槐木！”赵晴说道，“这是槐木制的，槐木聚阴，这棺材绝对有问题！” 这话刚说完，村主任又大喊一声，打呼不对，他伸手抵着棺材盖的一边，说：怎么钉上棺材钉了？我们每年都有祭祀，就算没人来供奉，这棺材盖也应该是可以打开的，谁钉了这钉子了？！ 我心头大呼不妙，本能的伸手一摸，只觉得那棺材异常冰冷，直觉告诉我，这棺材的阴气非同一般，我立刻让村主任拿工具来把棺材撬开，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妥协。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人合力打开了这口棺材。而看见棺材里一切的时候，我差点吓得坐在了地上。 棺材不是空的，非但不是，里头还躺着一个人。 这人我认识，虽然不熟，但我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我们村林家的大儿子，也就是死在屠村里的，那位原本和我要成亲的，林家妹子的哥哥…… 053.阴谋 林家大儿子，面色惨白，手如鹰爪般勾着，与屠村时死的人别无二致。 我们村的人，当时明明全都躺在十孽棺内，化作血水，集体消失了，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江夏村？！ 江夏村离灵山脚下虽然不算太远，但是中间山环水绕，重重障碍。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村主任直接被吓瘫了过去，而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还有八副棺材，那里头会不会有人？我知道指望不上这个村主任了，直接拿着工具自己去摸索上别的豁子的办法。 从中午时分，一直到日落西山，我把九处棺材全部打开。无一例外的，就处棺材全都是由槐木制成，九处棺材中，都躺着尸体，而且全都是我们村的人。在最后一处棺材里，我看见了我的父亲，他的身体已经干瘪蜷缩，比之其他人，他似乎更要惨上几分。他的眼睛依然没有闭上，无论我怎么努力，那干瘪的眼皮已经完全萎缩，根本闭合不了。 我站在棺材旁边，很长时间没有动。 这几个月来，屡次遇险，让我没有时间悲伤。我本来以为这些事我都开始看淡了。但事实上，哀伤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无法可解。 直到那个村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赵晴一起到了我身后，颤颤巍巍的问我这种事该怎么办，我才回过神来，咬了咬牙，问赵晴说道：最好的办法，是不是把这里的棺材和尸身全部烧掉？ 赵晴似乎看出了什么，好一会儿才默默点了点头。 我咬牙，说：那就烧了吧。 说完，我跪下来，在父亲的棺木面前磕了三个头，接着拿出了符纸和打火机，点燃之后，扔进了棺材里头。棺材上那点点血迹是最先开始烧起来的。那些大概也是怨气所化，才会生这样的情况。整个棺材凝聚阴气，在符灰和火焰的作用下，烧的非常快，没过多久，整副棺材就成了一截脆弱的黑炭，一碰就碎。 旁边的村主任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任由我们动手，直到九副棺材全部化作灰烬，天色段黑，回去的路上，他才问我们棺材是谁换的，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而赵晴也只是敷衍了他几句，大意就是，村子里死人的事件，很可能是人为的阴谋，调查要从源头开始。村主任也知道问题不小，一个劲儿的说让我们有什么要求就提，他一定尽力满足，但是希望我们还是不要过分声张这些事情。 我知道他的意思，心里更加不快，加快脚步回到了住处。 回去之后，我感觉十分疲惫，本想好好休息，可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门。赵晴走过去开门，外头进来的，居然是那个胖子道士何忠。我感到有些奇怪，强打精神从床上坐起来，问他忽然来有什么事。何忠说：都是道友，我开门见山，这次的事情，查不得，我想你们也是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问他什么意思。 他低声说：你们下午跟村主任去后山悬棺了，是不是？ 我冷冷问他怎么知道，他却摆了摆手，说：你别忙着琢磨我怎么知道的，想想自己吧。后山的悬棺我早就去过，那里阴气有多重，对这里影响有多大，我想你们很了解，那些棺材每一副都邪门的很，这村子里的水，也深得很。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跟两位交个朋友，都是圈子里的，我也劝你们一句，这里的事情，咱们的这点本事管不了，拿钱走人是上策。 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他却继续说：你们别不信，我是真的好心劝你们。吴宽说让咱们比试，但这地方就不是比试的地儿，你们要觉得没脸，我可以认输。 “这不是比试不比试的问题。”我说道，“既然来了，查到这一步了，我就没理由中途放弃这个单子。还有，后山的棺材，我已经都烧了。” 何忠深吸了一口气，颤声又问：真都烧了？ 我点头。 他摇了摇头，说：这，我跟吴宽，法事做了，钱也拿到手了，今晚就走，一刻都不会多留，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站起来，摇摇摆摆的往外走，末了还扭头说：我是真不想圈里年轻的后生，因为莽撞自己丢了命。 而赵晴也礼貌的笑着说我们有分寸。最后，胖子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出去，反手帮我们关上了门。 他离开之后，我看着赵晴，说：你觉得他有什么目的？ 本以为赵晴会帮我分析，谁知道，赵晴却说：先别忙猜他有什么目的，或许他根本就没什么目的……这件事，你真的决定继续查下去？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也这么说。而赵晴继续解释道：我不是说我们也做个法事敷衍过去，我是觉得，这件事仅凭我们的道行或许真的解决不了，我们可以缓一缓，让家里人来帮忙。 “我不能缓！”我立刻说道。 “你别冲动……” “我很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我猛地站起来，瞪着赵晴，厉声说道，“我清楚你是什么意思，但这件事，我必须查清楚，我必须给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赵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慢慢说道：那些人，都是你认识的人，对不对？ 我一愣，问她怎么知道。她笑着说是直觉，转而却依然说道：其实我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陷得太深的好，毕竟我们能力有限。 “你懂什么？”我冷哼一声，“你这样的大小姐，会懂我亲手烧掉我死不瞑目的父亲的滋味？” 赵晴低着头，并不看我。 转而，我又觉得有些不对，不禁问道：之前的你好像不会这么说话，这次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劝我打退堂鼓。你是怕了？还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赵晴的语气很像一个人，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颤，说道：你是不是见过她了？她是不是来过，跟你说了什么？ 赵晴依旧沉默，我上前一步，大声说：前几天晚上你说我戒指光，但是我却没有看到。还有昨晚，我听见了她的声音，你却说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白灵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啊？ “就算是，她也是为你着想。”赵晴说道，“我们实力不足以驾驭这次的单子，这是事实。” “算了吧！她早就是你们赵家的人了，凭什么为我这么个外人着想？”我冷声说道，说话间，我又觉得手指一阵酸痛，我心头一阵恼怒，摘掉了手指上的戒指，放进衣兜里，“她已经让我失望了那么多次，还给我希望做什么？还跟着我做什么？要我一直觉得亏欠她？”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女孩子，我觉得她对你的感情……”赵晴居然在为白灵辩解。我脑子一抽，厉声说：感情感情，你个大龄处女懂什么感情？！你谈过恋爱吗？ 赵晴当即就愣住了，我看见她握住了拳头，感觉她好像在颤，我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伤到了她，但是却说不出道歉的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却平静了下来，说：你说的没错，跟你比起来，我是什么都不懂。但这并不代表我连谈论感情的资格都没有。我只知道，如果我爱上一个人，我就会费尽心思的为他着想，哪怕他误解我、讨厌我甚至欺骗我，我都不会退却半步。我只知道，感情这东西没办法用理性去考量，也正是因为我害怕自己失去理性，才会一直不敢接触。 她上前一步，说：萧云，白灵救过我，她本来不需要救我的，我很清楚，可是她为什么要冒着道行尽失魂飞魄散的危险来救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是为了我吗？你觉得她是为了谁？ 我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赵晴是个很聪明很理性的女孩，而且，旁观者清。 可是，若是白灵真的还对我有感情，为什么却屡屡在我面前强调和赵枫的约定？我再次陷入一片混沌中，甚至忘记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突然，我听见门外，又出一阵铁笼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来，我一愣，猛地回过头。赵晴拽住了我的手，似乎示意我不要过去，但我还是没忍住，甩开她的手，瞧瞧到了门口。 这回，我狠下心来，决定今晚一定要跟上去看个明白。外头的身影已经到了操场附近，我赶紧跟上去，和他们保持着距离，一路上还算顺利。今晚推铁笼子的有还是那两个人，不过，隔壁的陈秀芸房间里没灯，似乎人也不在。 那两人，把铁笼子推到了教学楼西侧的一个大教室里，我趁机跟上，现那个大教室是一个仓库，仓库的一侧有一道铁门，郭老师上前把铁门打开，那个敦实的男人，把铁笼子一点点的挪进门内。借着幽暗的光，我终于看清楚了笼子里那不断挣扎扭曲的东西。 那分明是一个孩子，一个畸形儿，那孩子浑身是血，五官扭曲，头比身子大了好几倍，而当他扭头背向我的时候，我惊悚的现，他的后脑勺上，还长有一张脸…… 054.灵车 畸形儿脑后的那张脸，看起来像是成年人的。964 7 那张脸双眼紧闭，嘴巴却大张着，脸部的肌肉明显在一抽一抽。 我看呆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东西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他正对着窗户，眼睛只要一张开，一定会看见我。我急忙一闪身，躲到了一边，不敢在多看一眼，只能听着铁笼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关门的声响。 等我再一次鼓起勇气探头去看的时候，仓库里已经再次一片漆黑。 我深知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转身就要离开，可我刚踏出一步，却听见一阵剧烈的撞击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回过头，只看见仓库里那扇门被“嘭”的一下子撞开，我赶紧撤到黑暗的阴影里。 接着，我看见郭老师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墙边，没多久，陈秀芸也跑了出来，直接跪倒在郭老师身旁，大声说：不干了，我不干了。 “你他妈，给我小声点……”郭老师断断续续，却语带警告，“到今天这一步，这事由不得你干不干！” “瞒不住的，郭老师，第三个了，就剩咱们俩了，总不能都说去城里培训了吧？”我听见，陈秀芸颤抖着说道。 “闭嘴，村主任和支书那两个糊涂蛋，他们看不出来，早点送走那群臭道士，这里就能恢复正常！”郭老师已经站了起来，打开手电四下扫射，还好，他依然没有现我。 “正常？哪里还有什么正常，这里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陈秀芸的声音依然颤。但郭老师没继续说下去，一把揪住了陈秀芸的衣领，把她推出了仓库，让她滚回去休息，不要让人看见，说这里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处理。 陈秀芸踉踉跄跄的离开，而郭老师返回到了仓库门前，有节奏的叩击着关上的铁门，我听见，仓库里头传出一阵阵很低的吼声来，沉闷压抑，过了一会儿，郭老师才重新回到铁门后，反手关门。 这仓库地下应该养着什么东西，或许是什么危险的僵尸或魃一类的东西，刚才那个敦实的汉子，应该已经死了。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死去的让人已经不止一个。 郭老师说过，学校里一共有五个教师，但我们见到的就只有三个人而已。 我不敢再逗留，反身回到了住处。却现，赵晴也一副刚从外头回来的样子，我惊愕问她去了哪里，她只是笑了笑，说：我既然阻止不了你，跟着你总可以吧？ 我心头一动，想说点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 进屋之前，我瞟了一眼隔壁房间，灯还亮着，里头传来一阵阵低低的啜泣声。 回到房间，我说道：他们内部好像崩了。 “他们不难对付。”赵晴说，“这帮人顶多是被蛊惑了而已，真正要弄清楚的是仓库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她停了停，说建议我还是打个电话给师父比较好。我沉默了一会儿，为防万一，拿出了手机。刘屠夫接电话的时候，那边噪音非常大，好像是呼呼的风声，我当时有些奇怪，这大晚上的，他不在房间里呆着，这是跑高公路上去兜风的节奏。 我问刘屠夫在哪儿，他却不回答我，直接说：小畜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功夫。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所见所闻，全都跟刘屠夫说了一遍。谁知道，刘屠夫在听见畸形儿脑后长脸的时候，居然错愕的又确定了一遍，说：你看清楚了，确实是脑后有一张脸？ 我说：确定，男人的脸，五官会动，嘴巴张开。 刘屠夫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尽量拖住那些人，这两天，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查，不要看，知道不小畜生？ 我只能同意，但还是放不下心，又问刘屠夫到底在哪儿，刘屠夫说：打狗！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莫名的心神不宁，但却没跟赵晴说，我不想引起她不必要的猜疑。我只是告诉她，接下来我们最好什么都别做，直接等我师父过来。赵晴点了点头。而这个时候，隔壁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又是一阵挪东西的声音，我愣了一下，侧耳倾听，接着又是拽拉链的声音。我看着赵晴，低声说：隔壁是要逃了？ 我们来到门前往外偷看，果然，没一会儿，陈秀芸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大概是怕行李箱在地上拖动声音太大，小小的个子，居然把箱子扛起来，向远处走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随机，我迅开门出去。我记得陈秀芸说过，她房间的门锁一直有问题，果然，我只是轻轻一推一掰，就把门给打开了，我迅进屋，来到电脑前头，小心翼翼的开机。如我所料，电脑里的东西被删的一点儿都不剩，我也不是电脑大能，没办法恢复。但至少可以确定，这家伙的尸体照片来源，应该就是郭老师他们提供的，那么，杀人的很可能就是郭老师。 他们暗中在地下养尸养鬼，再利用那些厉鬼杀人。 只是，他们的目的，我却完全搞不明白，他们不是有道行的人，就是普通的山村教师，在这畸形儿学校呆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无所求，按说，国家该给他们颁一个什么“感动中国”之类的玩意儿了，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就算对社会不满，卷铺盖走人就好了，完全没必要杀人啊。 我正踌躇间，忽然，面前的电脑一阵闪烁，屏幕上的图标和桌面全都变得外协扭曲。 接着，瞬间黑屏。 我知道情况不妙，赶紧站起来，反身要走，可还没走几步，我忽然现，地上多了几样东西，一条裙子，一双鞋，整整齐齐的摆在地面上。而我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玩意儿。我心生疑窦，赶紧把东西拿回了屋子。 赵晴告诉我，这是一双芭蕾舞的舞鞋和舞裙，但是，芭蕾舞的鞋子和裙子一般都是白色的，这一套却鲜红，而且透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寒意。 我和赵晴不敢怠慢，赵晴用小纸人和黄纸，把那几样东西压在屋角，我们这才安心睡下。可睡了没多久，我却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陌生的号码，我警觉的接通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直截了当的问我是不是江夏村新来的那个年轻道士。 她问话的方式让我立即反应过来，这人可能是陈秀芸，我讶异的问她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她说让我别管，只是说道：我跟你做个交易，你干不干？ 我说：那要看什么交易，我还不清楚你的身份，总不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方说道：我知道你们俩很执着的要解决村子里的事。我也不管你们是啥目的，只要你们能保护好我，我就告诉你们镇压“那些东西”的办法。 我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却急切的说：你别装蒜了，你知道我是谁，我就住你们隔壁。实话跟你们说吧，我本来想一走了之，但是大半夜的我没法走，这穷山旮旯的我根本打不到车，我想明白了，这事儿本来跟我就关系不大，都是郭建林他们的主意，你现在赶紧来村口接我回去，我就先告诉你们事情的真相。 我听得出来，陈秀芸这个时候很害怕，应该没有骗我们的理由，我让她在原地等着，我立刻就到，随即挂断电话，简单跟赵晴说了两句，就转身出门。 我一路小跑来到村口，可是，村口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呼呼的山风不断吹着。 我心头一沉，感觉事情不妙，不敢在村口逗留，一面往回走，一面再打了一次陈秀芸的电话。而她却已经关机了。我立刻回到房间里，紧闭大门，又在门上加了黄纸。告诉赵晴，我们已经被盯上了，陈秀芸凶多吉少。继而，就让她赶紧睡觉，不要再管别的事。 第二天早晨，天大概刚刚亮，我就感觉浑身有些凉，弱者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而我坐起来的刹那，目光就落到了屋子的一角，我惊愕的现，昨天压在屋角的红色舞鞋和舞裙不见了，我连忙摇醒一旁的赵晴，她也很是惊讶，上前检视，说道：黄纸和小人都被吹飞了，这怨魂伤害力不大，但是十分执着。 我们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动机的声响，我愣了一下，这学校里，怎么会有人开车进来？遂起身开门。我走出去的时候，正好是学生早课前，许多学校的学生都围了出来。 一辆白色的捷达，开的很慢，一点点的从外头挪进来。 那辆车的车头上，挂着一朵黑色的纸花，还放着一个相框。我清楚的看见，那相框里的人，分明就是陈秀芸。 灵车？！ 不祥的预感顿时即便全身，在那车停在操场中间的刹那，我一个箭步冲上，一把拉开车门。驾驶座上，陈秀芸瞪眼作者，手如同鹰爪一般死死的勾在方向盘上，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055.人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晴、郭老师和几个看热闹的小孩也围了上来，看见尸体的刹那，郭老师先大叫一声，一个趔趄坐在地上，旁边的那些孩子们也都尖叫着跑开。 49 9 我看了看赵晴，又扭过头，看着那车，忽然我感觉车有些不对劲。于是伸手一摸。 那根本不是什么白色捷达，那是一辆纸车，只是不知道被施了什么障眼法而已。 “高人。”赵晴低声说道。 我咬了咬牙，说：死去的样子和十孽棺一样……这车，这尸体都留不得。 我抬手就要引符烧车，手却被郭老师拽住，他大声问我要干什么。我说这些东西只能烧掉，让他不要妨碍我们。他却厉声说这是学校的老师，不能就这么化成灰烬。我们争执之下，忽然，何忠扒开围观的学生人群，走上前来，说道：郭老师，不想出事的话，还是让他烧了这尸体的好。 郭老师却转身双手抓住胖子何忠的衣领，说道：你不是说，开坛作法，就不会有事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说啊！ 何忠脸色十分难看。 而我站在一旁，淡淡说道：先别忙着说陈老师，我倒想知道，郭老师之前跟我说，学校里有五个老师，现在除了陈老师，其他人呢？ 郭老师被我呛得愣了一下，接着忽然变了表情，冷声说：萧云师父，你什么意思？现在陈老师的尸体就在面前，你却说这种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刚要反驳，突然，只听见“噶”的一声响，车里，陈秀芸的尸体猛地扭过头来，盯着我们，我身旁，郭老师被吓得差点再次跌倒。而我面前，陈秀芸双眼翻白，忽然长大了嘴，出一阵阵诡异的喉音来，与此同时，浓稠的鲜血，从她的口中、嘴里、鼻子里喷涌而出，不一会儿，她的整张脸，都逐渐开始融化，一点点的化成血水。与此同时，白色的纸车无风自燃，不一会儿，化成熊熊火焰。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郭老师失声大叫起来。 在场的学生们，则表情各异，有的茫然，有的惊恐，有的甚至不知道生了什么，对着熊熊火焰痴痴笑。而就在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忽然有孩子喊了一声：老师老师，楼顶！楼顶有人！ 我不由得极目而亡，顿时，我看见，顶楼，一个浑身鲜红的人影，已经走到了天台的边缘。那人看起来是个学生，剔着平头，但动作却无比扭曲，仿佛在舞蹈，又仿佛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提着手脚，做着极其怪异的动作。天台边缘的他，关节好像已经完全错位，整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有滑稽的姿势，一步步向外移动。 “贾小伟！”我失声说道。 “贾小伟你干什么！”郭老师也指着楼顶大喊一声，“下来！” 下一刻，贾小伟真的跳了下来，重重的落在我们面前。羸弱幼小的身体，以一种完全扭曲的姿态扑倒在我们面前，鲜血飞溅而开。落地的一刻，我感觉，那双眼睛正冷冷盯着我。我不由得感到一阵脊背凉。而更让我感到惊惧的是，贾小伟的身上，穿着昨晚出现在我面前的红色舞裙，而那双红色高跟鞋，已经摔得飞了老远。 我的身后，郭老师出了一声崩溃般的叫喊，抱着头跪倒了下去。 何忠一个箭步冲到我旁边，说道：愣着干嘛，报警！我去找村里的干部！还嫌这儿不够乱？ 我如梦初醒，赶紧到一旁去打电话，何忠也转身就走，而赵晴，一步步靠近贾小伟的尸体，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检视着。 半个小时后，整个局面才被控制下来。一切生的太突然了，目击这一切的孩子，但凡有些心智的，似乎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郭老师直接晕了过去，直到警察和村主任他们来的时候都没有醒过来。我看见，在人群一边，村主任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争论着什么，那个男人大概就是所谓的村支书，一个劲儿的说村主任在他出差的时候搞事。 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转身来到我面前，说道：谢谢两位来村里帮忙了，不过咱们这个村子，是十里八乡的新农村示范村之一，不能搞那些封建迷信活动。我不歧视两位的信仰，也感谢你们的热心，但希望你们早些离开吧。接下来的事，我们将配合警察完成，给死者和失踪者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咬着牙，很想过去给他两拳，而身旁，赵晴却把我拽进了房间，关上门，对我说道：刚才我检查了贾小伟的尸体，尸体有勒痕，还有淤青，他身前，应该是被人囚禁过。 我一惊，说：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因为现了什么，被姓郭的他们囚禁过？最后迫于无奈才跳楼自杀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赵晴摇了摇头，说不能确定。 我一拳打在桌上，说：那就是个小孩，而且还因为铅锌矿污染中毒，是个病人。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地下室肯定藏着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致命的秘密。”赵晴说道。我们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赶紧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音，说道：江夏村出什么事了？怎么到处都是人，看什么热闹呢？ 我一愣，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老钟头？ 那边说道：你师父有事来不了，这活儿是我帮你揽的，理应我来帮你解决，你们在什么地方，我过来看看。 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是老钟头来了，我终归放心不少。我立刻告诉他我们的位置，说这里生了案子，让他小心些别给警察盯上了。他“哦”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十几分钟后，老钟头出现在我们住处门前，他还是那个样子，穿着个大背心大短裤，天气已经转凉了，他却好像不怕冷。 就他这副打扮，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跟村里的农人没啥太大区别。 我急切的把他拉进屋里，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把我们的推测也都说了一遍。 完了之后，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村子里那几个杂碎做了什么，你们查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办了他们。我过来，主要是要解决人面疮的事儿。 “人面疮？！”我愣了一下。 “就是脑后长脸，和你说的悬棺被人替换的事情。”老钟头说，“记住，你说的那个郭老师，一定要给我拿活的，别让他也死了。那个女老师，和十孽棺里的尸体死法一模一样，说明这幕后的家伙，已经动了杀机，接下来，可能也会杀姓郭的灭口。” “等警察走了，我直接去把那姓郭的绑过来。”我咬牙说道。 “你倒是直接，不过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老钟头笑了笑，“咱们时间不多，办法越直接越好。” 我点头，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敲门声，我一愣，问了一句是谁，外头传来了胖子道士何忠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想让老钟头躲一躲，老钟头却笑着说，没事儿，现在就算灵山十部的来了，都没人有空管我，何况是一个三清山的小道士，指不定丫还不认得我呢。 我觉得老钟头话里有话，心说难道县城和几大家族又有什么变故？但却不好多问，赶紧去开门。果然，何忠看见老钟头的时候，只是有点讶异，还问我是谁，方不方便说话。我赶紧敷衍说是自己人，没关系之类的。何忠这才放心点了点头，说：其实就一件事，我还是想劝两位一句，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没机会走了……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你们应该看出来了吧？这事儿，不仅仅是学校里那几个老师的问题，这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操纵大局。那人是什么来头，我都看不透。我听说这周边原本是灵山十部霍家布的局，却全部让那个家伙给破了，这种道行的人，咱们根本不是对手。我冷笑一声，说我还想问问清楚那个郭老师，干嘛要杀那么多人呢。 何忠却说，不用你问了，郭老师已经跟警方交代了，自了。 我当时就愣住了。 这么简单就自了？ 何忠确认的点了点头，说就在刚才，郭老师叫了几个警察去房间里，似乎是说了几句什么，接着有个警察出来，表情轻松的说了一句：全撩了，一会儿他带我们去指认现场。 我看了一眼赵晴，赵晴也是一脸疑惑，我顿时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转变的实在太快了，这郭老师绝对没有可能忽然良心现，就交代事实。 指认现场？！ 我顿时一阵惊慌，难道，他要带警察去地下室？ 我实在按捺不住，一把推开了何忠，说道：不好，要出事，那个郭老师疯了！快，跟我走！ 056.怪物 郭老师一定是疯了。他的同伴全死了，而且，从他之前的反应来看，他也弄不明白死因。现在的他，必然已处于癫狂的状态。他要把藏在地下室里的东西放出来。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带着警察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完全不顾外头的状况，一股脑儿的向储藏室冲过去。仓库的门口，站在两个民警，他们表情轻松的在抽着烟。 但我要往里头冲的时候，他们却伸手拦住了我。 我没空跟他们解释，当即就要硬来，那两个人差点直接给我来个擒拿术。 还好，赵晴和老钟头他们随后赶上，说是有重要线索要告知警方，又竭力强调说郭老师另有阴谋，这才把他们两个稳住。但是，两名警察依旧不让我进仓库，僵持之间，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接着，有人开始猛砸仓库里的那扇铁门。还有一阵阵想要开锁出来的声音。 那两个民警顿时也被吓坏了，我趁着这机会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伸手去推那铁门，铁门是从里头上锁的，纹丝不动，铁门冰凉无比，老钟头伸手一按，说道：布了局的，让开！ 我们迅推开，老钟头摸出两枚铜钱，迅压在铁门下的缝隙里，又拿出一串小点儿的铜钱，对着那门叩了三下，说了句“花钱开道”。随即退后一步，一个箭步，一脚踹在铁门上。压在铁门下的铜币飞崩了出去，铁门却轰然敞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看见，一只被硬生生扯下来的人手，就扔在向下的楼梯上。 老钟头也没管那么多，一脚踹开人手，率先冲了下去。我们紧跟其后，那楼梯上到处都是黏腻的血迹，空气中的味道着实不好闻。 墙壁上的血迹，可以看出来，是新旧叠加，旧的血迹刚刚干枯，新的血迹又溅了上去。这地方，果真是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没几步，我们就到了地下室里。 我看见了郭老师，他背对着我们，站在地下室中间。而他的面前，此刻站着一个看似十分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旁边，是被完全扭曲破碎的笼门，而笼门旁边，是两具穿着制服的尸体，尸体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像是被野兽啃食了一般。 郭老师似乎伸手试探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低声说道：孩子别怕，别担心，老师一会儿就带你们出去，是谁害的你们，就找谁报仇，老师带你们杀光那些畜生。 随即，那个高大的身影，出一声声低低的吼声来。 “卧槽你大爷的……”我呆然之际，旁边的老钟头却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伸手，高瘦的郭老师，居然被他直接扛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声大吼，郭老师被抛出了至少一米多的距离，重重摔在地上，老钟头反身回来，一把提住了郭老师的领口，伸手在他脸上就是一拳。 郭老师被就摔的够呛，这一拳，更是打的他毫无招架之力。 而那高大的身影，出一阵哀嚎，又是一阵铁链撞击地面的声音。我立刻将手机电筒照过去。我看见，一个头颅巨大，双臂过膝，整个身体臃肿无比，双腿却萎缩得极其短小如同幼儿的家伙，被铁链拴在墙壁上。那家伙的五官长得十分扭曲，整个脸就像是被充气膨胀了一般，鼻子眼睛全都挤在一起，唯有一张嘴特别大，嘴边全是鲜血。 这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老钟头踹了一脚想要爬起来的郭老师，又翻身冲到那怪物面前，伸手把铜钱按在他脑门上，可那家伙忽然一扭头，老钟头大概是怕被咬上，急忙抽手，一枚铜钱，却被那家伙直接吞进了嘴里。 紧接着，那东西出一声嘶叫，一口把铜钱吐了出来。 “不要！不要伤他……”郭老师嘶哑着嗓音吼道，“那是这里的孩子……是孩子……” “面目狰狞，三分像人七分似鬼，必为妖孽，留不得！”一直没说话的胖子何忠忽然开口，说，“一把火烧了。” “不要！”这话一出来，郭老师更加疯狂，站起来就朝老钟头冲过去，我赶紧上前一把架住郭老师，他用力挣脱，但毕竟已经受伤，再次被我放倒在地。那怪物也随之嘶吼起来，不断的挣脱锁链。老钟头回身对我说道：萧云，放他血！除他怨气！ 我一时恍然，老钟头脸一沉，说：怎么，你师父连五心镇邪之法都没教你？ 我茫然摇头。老钟头干咳一声，说：这刘义也太小心了，你来，按我说的做。 我立刻点了点头，赶紧上前去。 老钟头再次摸出铜钱，用力一拍，这回，铜钱直接嵌在了那怪物的额头上，那怪物出一声怪叫，身子扭动了几下，居然安静下来。随即，按照老钟头的指示，我用沾着狗血的那把小木刀，分别刺在那怪物的眉心、手心和脚心。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一阵阵的头皮麻，因为，凑近了看，那怪物臃肿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坏疽、肉瘤，那些肉瘤上似乎长着一张张人脸，大多数人脸都没有成型，但肚子和腰部的几张脸，却张开了嘴巴，只是嘴里尽是坏死的烂肉。 怪物周身一阵阵臭气扑面而来，同时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森冷之感。 但随着眉心和手脚心处的血被我放出来，那种阴冷的感觉逐渐消散，大头怪物，也慢慢的坐了下来，低着头，一动不动，不住的喘着粗气。 “五心镇邪，唯有对被尸气缠身，周身异变的人类方可使用。你师父只教了你杀尸的法子，却没教你救人的法子，教的也是真够慢的。”老钟头沉声说道。 我心头一怔，说：你的意思是，这是人类？ “这还算个人。”老钟头说道，“不过，这满身的人面疮若是全都成型，便跟邪尸赤魃无异了……” “人面疮，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看着那满身烂肉和人脸，心里一阵阵的寒，胃里也是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感觉。 老钟头冷哼一身，反身回去一把揪住浑身瘫软的郭老师，说：那这就得问他了。 一开始，郭老师紧咬着嘴唇，一言不，但老钟头说他可以不说，出去跟警察说说，那两个下来随他指认现场的民警是怎么死的就行了。他或许是自知跑不掉，深深吐了一口气，说：算了，我就知道，会栽在你们手上，这些事，你们为什么要管，江夏村当年受铅锌矿污染最严重的时候，没有人管，孩子们一个个的病变、血铅标，没有人管；上访的村民一个个被截访，还是没有人管。呵呵，有领导的孩子死在了村里，这倒好，今天来警察，明天来道士。既然不管，难道就不能一直不管，让我们自身自灭？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同情这里的孩子，但无论是谁，杀人就是错。 郭老师猛地抬起头来，盯着我，冷笑着说：那些人的命是命，咱们村孩子的命就不是人命？ 他站起来，指着我们身后那个怪物，厉声说道：他不能说话，不能吃和人类一样的食物，整天呆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你们觉得，这公平吗？他曾经也是跟咱们一样的人，他也还只是个孩子！ 我心头一颤，我背后这身体臃肿沉重的怪物，是个孩子？难道也是这学校里的人？ 郭老师一步步的来到那怪物面前，颤声说道：这不是一个孩子，这是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的孩子！他们之所以这样，都会那帮畜生害的！ 057.大局 这时候，老钟头却沉声说道：你以为，这孩子身上的人面疮，都是铅锌矿中毒或是放射性物质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郭老师厉声说，“好端端的孩子，显示血铅标，变得沉默寡言，暴戾不堪。7 八869一9 中6文 之后，身上开始溃烂，长出肉瘤和坏疽来，什么药都救不了！最后，他们变得畏光、怕人，只能永远呆在这里。再后来，他们一个个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竟至于互相吞食，呵呵，你们能想象吗？” 一旁的老钟头，缓缓开口：凡患人面疮者，畏光，惧人，惊风，暴戾易怒，每三日若不生饮活血，便会作兽狂戾状，所见之活物，尽皆被其吞噬，被吞噬者之面目，则又将凭借尸气化作更多肉疮。肉疮魂魄未散，神识尚存，会长期与母体撕咬搏斗，且分化其养分，使母体处于极端痛苦之中…… 我听得心惊胆战，一阵阵头皮麻。 我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满身肉瘤的怪物。 他的呼吸似乎已经越的微弱。 而老钟头继续说道：听了我这些叙述，你还觉得，这孩子是因为铅锌矿中毒么？ “不可能！”郭老师大吼，“都是胡说！” “呵呵，让老子猜猜看啊，老子猜，是你背后的那个人，让你把得了病的孩子关在这地下室里，并且杀人喂血。”老钟头说道，“你不忍滥杀无辜，所以就引当年与铅锌矿那事儿有关的人到村里来，借机让孩子们吞噬血肉，延续生命。只可惜，你被骗了，你那么做，只会让这些孩子身上的尸气越来越重，人面疮也越长越多。对血的需求，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一而不可收拾，他们开始互相吞食，甚至吞噬了你的同伴。” 我接着说道：除了陈秀芸，其他的几个老师，都死在这里了，对吧？ 郭老师一言不，低着头。 我又说道：陈秀芸有严重的恋尸癖，你拉她入伙前就知道了吧？虽然只是推测，但我觉得，或许你拉她入伙的条件，就是满足她的变态**，所以她的电脑里才会存下那么多尸体的照片。不过最后，同伴一个个死去，她也开始打了退堂鼓，却在离开的时候，被你们背后的人给杀死了。 “那天晚上我就该杀了你，我还一直抱着希望，抱着你没有进过陈秀芸房间的希望！”郭老师颤声说道，“我不想杀无辜的人，否则你们早死了！” “是吗？那贾小伟怎么说？贾小伟口中的丽丽怎么说？”我厉声问道。 “那是意外！”郭老师惊慌失措起来，他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 贾小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否被丽丽附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但很不幸的是，他被郭老师他们现了，还被囚禁了起来，这也是他最后只能选择一死了之来引起我们注意的直接原因。 “贾小伟是自己跳楼的！跟我们没有关系，那个丽丽，是个意外，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但我们没有想杀她，她是自己滑进地下室里……”这话还没说完，突然，郭老师身后的怪物猛地抬起了头。老钟头大叫一声不好，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那东西突然张嘴咬在了郭老师的肩膀上。郭老师出一声惨叫，鲜血飞溅。紧接着，那怪物满是肉瘤的手掐住了郭老师的脖子，轻松一扯，郭老师当即身异处。 一切实在来得太过突然，猝不及防。 “跑！”这时候，老钟头一声叱喝，我一怔，心说这怪物就不管了？但是，情况紧急，我也不敢逗留，拉着赵晴一路冲出了地下室。胖子何忠和老钟头紧随其后，反手关了地下室的门。我们冲出去的时候，我看见，仓库口守门的那两个民警歪倒在地上。老钟头上前试探，说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怪不得刚才这两人迟迟没下去。 我问老钟头该怎么办，地下室里的那个东西该怎么处理。 这个时候，一阵阵撞击声从铁门那边传来，我一阵阵的心惊肉跳。而老钟头说没关系，那东西支持不了多久，身体撑不住。他说，幕后黑手刚才应该就在仓库附近，试图改变了周围的阴阳格局，所以才引得地下室里的怪物狂，大概是为了杀人灭口，并且把我们也困死在下头，不过因为那怪物本体是小孩，毕竟身体羸弱，没办法支撑太久。 过来，没过一会儿，那门后的声音，越的微弱。 我稍稍放下心来，又问老钟头下一步该怎么做，是否马上离开。老钟头看了看那两个睡过去的警察，大概是不想节外生枝，说道：你们去村口等我，我看这俩货很快会醒来，总要有人俩跟他们说清楚到底生了什么，否则怎么都是个事儿。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迅离开。 村口，何忠忽然停住脚步，问我道：你们，是不是灵山十部的人？ 我看了他一眼，问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何忠退了一步，居然跟我鞠了个躬，说道：小道士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冒犯了两位，还请见谅。 我对他突然这么客气有些不习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而他继续说道：灵山十部的人我虽然不认识，不过灵山十部的手段我多少知道，看了刚才那个前辈施术，看了你操刀的手法，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这么看来，这地方的事儿，还真是只有你们能解决，小道士虽然看出来了，但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怔了一下，问他看出来什么。 于是，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大概对我们说了一遍。他说，那个吴宽现在已经回城区了，镇上的招待所都不敢住了。之前死的那个保镖，正是吴宽派来监视我和赵晴的。他果然是想投机取巧，提前知道我们的情报，先我们一步查明原因。 我这才想起来，那几天晚上我都觉得有人在监视我和赵晴，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可是，后来保镖惨死，吴宽也害怕了，什么自己父亲的大仇，什么和我的比试之类的，全都跑到了脑后，非得让何忠敷衍了事拿钱走人，但何忠出于修道者的本能，还是希望大致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所以这几天依然没有走。 他告诉我们说，这周边原本是灵山十部霍家布下的局，对方不选别的地方，偏偏破了这里的风水局，很可能就是为了针对灵山十部，他说三清山的术法大多不是立竿见影的法门，不过对风水大局却颇有研究，所以他能看出来，这些棺材被替换成聚阴的槐木棺，不仅仅是针对这个村子，更有可能是针对霍家，乃至整个灵山十部。 这里的悬棺，不过只是一隅而已，对方很可能想把这附近的各处的风水阵完全连起来，造成“困顿之局”封死整个城区。如果这局势成了的话，整个城区的气运可能一落千丈，城里头的道门世家必然也会受到波及。说道这里，他低声说道：我听闻最近灵山十部已经在龙虎山请开术禁，我不敢妄加揣度你们的状况。不过，这里的局势不能不让我有所联想…… 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个幕后真凶，显然最大的目的是整个灵山十部。 但我没有回答。他也笑了笑，说道：小道士的话就那么多，再多说也是冒犯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呵呵…… 说完，他快步离开，跟逃跑似的。 看着他的背影，赵晴对我说道：这人好像有些眼力见，但是显然是胆小怕事，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 我的心情也很是复杂，说实话，听何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不安，直觉告诉我，城里肯定已经出事了。否则师父不可能让本就身处险境的老钟头过来，老钟头更不会懒于隐藏身份，无所顾忌。 我们等了很长时间，老钟头迟迟不来，我想大概是被警察给缠住了。于是，心虚混乱之间，我坐在路边抽烟，赵晴一直在旁边轻轻的咳嗽，我问她是不是不习惯我当着她面抽烟，她却微笑着说没事。就在这个当见，我们面前，忽然有一对弄人夫妇走了过去。他们应该是江夏村的人，一面走一面交谈着。 很多弄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说话总是不能细声细气，声音总是很大，他们也不例外。 而当我听见他们交谈内容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我听见，那个农妇说：你听村里传说了，咱们后山那些棺材，全被人给换掉了，本生里头都是我们供的朱砂和艾草，结果上次村主任同几个道士过去，在里头现好多死老啊！ “瞎扯八道，怎么会有死老，支书都讲了，不要听小道传言，不要讲封建迷信，现在神都不拜了。”那男人厉声斥骂。 那女人立刻说：哎呀，我也不是封建迷信，就是，你觉得这个事情，会不会跟大路上前些日子抬轿子的人有关系？ “闭口闭口！讲什么鬼话……”这时候，那男人好像远远的看见了我和赵晴，立刻让女人别再说下去了。而我心里是一阵错愕，大路上，抬轿子的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村子里还生过别的灵异事件？我刚要上去问，却听见身后有人呼唤我，我扭头一看，老钟头刚好过来，而那对弄人夫妇早就已经走远了。我心里忐忑不安，老钟头却一脸轻松，手里拿了一叠钱，递给我，说：来，看看，事儿处理完了，我顺便把你们的钱也拿回来了。 我接过厚厚的一叠钱，却还是按捺不住，把我刚才所听见的跟老钟头说了一遍。 本以为老钟头就算没什么太大反应，也会给出自己的看法，可是他却低声“哦”了一句，接着说：这事儿啊，咱先不管，你们先跟我走，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咱们下次再说。 我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毕竟相信老钟头，一路跟着他来到大道上，他带我们到路边服务区的停车场里头，那停车场特别冷清，没几辆车。而他在一辆老旧黑色别克前头停下，开了车门，让我们进去，说这是他的车。我更加疑惑了，我以为老钟家只有他扔在围屋外头的那架破摩托，那这辆车又是哪来的？ 可是想着老钟家家底厚实，也就打消了怀疑。 他让我坐在后座，赵晴坐副驾驶。 一路上，我本没觉得什么奇怪，可是天色渐暗，我也昏昏沉沉睡过去好几回，睁开眼睛却依然现我们在高路上打转，他好像根本就没往城区开的意思。我顿时不安起来，想问问他和赵晴到了哪里，可我刚伸了个懒腰，抬起手来想问，却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炽热。 顿时，我觉得身旁似乎多了一个人影。 一扭头，白灵静静的坐在我身边，看着我，表情十分复杂。 “白灵？！你来干什么？！”我顿时呆然。 白灵却凄然一笑，说：萧云哥，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了……对不起…… 我正揣度她这“对不起”是什么含义，忽然，胸口仿佛遭到了重击一般，一声闷响，顿时头昏耳鸣，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058.责任 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外头一片漆黑，身子还在微微颠簸。69八 一57 中文网 我挣扎着，摸到了车窗。 我还在车里。 但我坐起来的时候，却看见开车的只有赵晴一个人。 我觉得头昏昏沉沉，胸口很闷，一只手拽住车的后座，一点点的爬起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我们在哪儿，老钟头呢？ 赵晴沉默着，过了很久，才说道：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我顿时觉得情况越的不对劲，我狠狠拍着椅背，说道：你是不是在算计我？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晴的神情有些阴郁，但看起来不像是附体了。外头雷声阵阵，居然开始下雨了，昏暗的高路，周围的景物我根本不认识，我又问这条路到底通向哪里，赵晴依然不说话。我快急死了，但知道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渐渐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赵晴，我么终归算是朋友吧？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能告诉我？ “我在临市买了个房子，装修了但一直闲置着，我们先去那里住几天。”赵晴冷不丁说道，“过阵子再回市区。” 我愕然，问这是什么意思，赵晴说这是刘屠夫的意思。 我又问老钟头人呢，这破别克车好像是老钟头的东西。赵晴说老钟头已经回市区了。 我一愣，这才慢慢回想起今天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联系起来。我咬了咬牙，问道：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你，老钟头，还有……还有白灵，你们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这辆车也是事先安排好停在这的，老钟头假装带我离开江夏村，却往临市开，白灵忽然出现把我打晕……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伸手去摸衣服内兜，果然，戒指已经不见了。 “她拿走了戒指。你把我支开，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厉声说道。 “我们不会害你，也根本没理由害你。”赵晴说道。 我冷笑一声，说：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白灵搭上线的。我就说当时她为什么会积极的救你，其实你们早就已经有联系，对吧…… 赵晴也不辩解，依然静静的开车。 但就在离开高路口，往城区道路上走的时候，突然，她猛地刹住了车。 我也不由得抬起头来，我看见，大路的中间，居然笔直站着一个人。那人伸起一只手来，做了一个阻挡的姿势，却一言不的看着我们。 “是谁……”我不由得问道。 赵晴放满了度，一点点的把车挪过去，车灯照亮了那人的轮廓，我看清楚了，居然是白脸男。他面不改色，甚至在车灯的闪烁下，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盯着我们。赵晴也不敢怠慢，立刻下了车，我也走上前去。白脸男神情冰冷，盯着我们，说道：萧云，跟我回市区。 “他现在不能回去！”赵晴立刻争辩。 “他有他的责任，你无权插手。”白脸男冷声说道。 赵晴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说道：萧云不参与这次的事情，是他师父的意思，你也无权插手！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不知所措，赵晴疯了吗？他们到底为什么？市区、灵山十部到底生了什么？而白脸男，表情还是那么冷峻，伸手搭在赵晴的肩膀上。他的这个动作，让我一阵不寒而栗，虽然我道行低微，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但我能深切的感觉到，他那只手的周围带来一种特殊的压迫感，我甚至感觉，这只手只要轻轻一按，赵晴的肩膀就会被彻底捏碎。 “我知道你的手段。”赵晴却依旧昂着脸，说，“但今天，我不会让你把萧云带走！你很清楚，萧云回去，根本就是送死！” 白脸男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移回到赵晴脸上，说道：我只做应该做的事。若说我无权插手，那你呢？你又是在做什么？这件事，关乎你们赵家的安危，也关乎整个灵山十部的安危。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为了一个萧云，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要，连你们整个赵家的存亡都不顾？ 赵晴语塞，神情变得非常复杂。 而我也已经听明白了些什么，心底一阵阵的矛盾。白脸男目光转向我，又说道：我不能看着你们所有人都用感情来取代理智，灵山十部就算要灭，也不会是现在。今天，我既然来了，就必须带走他，谁若要是阻拦，就不要怪楚家开杀戒了！ 赵晴猛地抬头，刚想要反驳，我实在忍不住，大吼一声：够了！ 公路上无比安静，天空中还在打雷，刚下完雨的地面，潮湿的水汽蒸腾而上，我只觉得浑身有种莫名的燥热。我嘶声说道：你们说够了！你们在这废话那么多，问过一句我都想法么？自始至终，你们从来没有给我了解事情真相的机会，却总是在摆布我。你们当我是傻子么？你们当我不会思考，不会反抗？ “萧云，我们只是……”赵晴想要劝我，我挥手制止，说道，“现在我只想知道几件事！其他的我一概不想知道。” 我顿了顿，说：我师父，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白脸男沉声说道：十孽棺主人塑成大局，已试图改变整个城区的气运，如今，已经正式向灵山十部难，以你和白灵为要挟，若是不交出你们两人，就借十孽棺之力屠尽灵山十部。你师父已经离开了大院，现在不知去向。 “我？白灵？为什么？” 白脸男说道：这是你自己的命，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就从未觉自己异于常人之处？ 我依旧一片茫然，又问道：那白灵呢？她已经成了鬼魂，为什么还要拿走戒指，她到底要干什么？ “对方要的，就是你们的生魂。”赵晴忽然低声说道，“白灵已经拿着戒指和刀一个人回去了。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你师父、老钟头、我和白灵，都参与其中。从你第一次打电话给你师父询问人面疮的时候，他就已经暗地里联系了我，而白灵，也不止一次通过那枚戒指和我交流。你应该知道，萧云，你如果回去，只有死路一条，灵山十部尚且没有把握击败那个人，单单凭借你我，又怎么可能……” “那人到底是谁？”我颤声问道。 “我们现在连他是谁甚至都不知道。”赵晴说道，“十多年前，灵山十部上下就因为十孽棺死伤数十人，刘家、霍家都因此一蹶不振……” “住口！”白脸男冷冷说道，“你以为，灵山十部为什么总是斗不过外敌？” 我印象里，白脸男几乎从没有真正动怒，更没有像今天这样，说那么多的话。他握着拳，咬牙说道：每一次外敌侵犯，灵山十部何曾同心合力过？为了家族利益、为了个人安危，还有，为了你们那些婆婆妈妈的感情，我们失去的还不够多么？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反对请开术禁，你的师父…… 他忽然指着我，大声说道：也不用搭上自己一条手臂！ 我心头猛然一颤。 他平静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十孽棺出世，钟家明哲保身，赵家虎视眈眈只想借此机会打压其他家族，周家不闻不问，霍家隔岸观火，而徐家一心只想夺取钟家围屋产业。而你们呢？刘义、白灵、还有你赵晴，你们本可以帮助萧云一步步的介入大局，完成六姨婆十几年的经营规划，可你们却故布疑阵，尽最大的努力让他萧云置身事外，还不忘蒙蔽我楚家的双眼，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所谓义气、感情？ “你赵晴身为赵家人，本无需理会这件事，可偏偏你也参与进来，你何曾考虑过自己的家人父母？”白脸男这回真的动怒了，说话间，他猛一挥手，顿时，路边的棺木，居然凭空被削成了两截。 我心头一颤。 “可是，萧云他不能……” “好了……”白灵还想要争辩，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但真的够了。” “你……” “你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对吧？”我说道，“把我带到临市之后，你也会借机离开，回市区，回赵家，投生到你所谓的大局之中……” 赵晴低头，并不说话。 “说白了，你们每个人，都想挡在我面前，为我去死。”我笑了笑，说，“我何德何能啊，你们觉得这样我就会开心？你们觉得我村里那些人，死的还不够？我父母、林家妹子、甚至六姨婆、白灵，他们的死，还不够？我真他妈不懂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东西！” 我咬了咬牙，说：楚老师，我跟你回去。 “你决定了？”白脸男似乎平静了一些。 我这个时候，心头反而释然了，我点了点头，说：就算回去你就杀了我，把我的生魂送到十孽棺主人的面前，我也认了。我浑浑噩噩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脑子清醒点了，我不想再回到原来的样子。 “萧云……” “赵晴，你要真是我朋友就别在劝我了。”我笑了笑，说，“我不能总让你一个女孩子家挡在我面前，也不能总让白灵保护我。” “好……”赵晴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我陪你去。” 059.抉择 我愣了一下。4 5 赵晴却低头，说：你别误会，赵家也是灵山十部的一员，即使你不回去，我也会回去的。 我点了点头，不在多说话。 回去的时候，白脸男开车，我和赵晴坐在后头。 我看着窗外，低声问道：白灵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诚心实意的帮她，你跟她，应该也不太熟吧？ “是不太熟。”赵晴说道，“但你是我……我朋友。”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弄不清楚，白灵到底为了什么，人鬼殊途，她和赵枫，和我，到底是…… “白灵一直在追查白家父母被杀的真相。”赵晴说道，“你应该不知道吧？” 我一愣，转过头来，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和赵枫在一起是…… “赵枫一直是个十分自信自负的人。他觉得自己精于算计，别人都不如他。”赵晴说道，“他也低估了白灵，所以才会以赵家的势力和戒指来威胁白灵。白灵本可以不用妥协，但白家被屠的事情，和赵家牵扯太多，而身为鬼魂的她，唯一能接触的赵家人就只有赵枫，所以……” 我错怪白灵了？ 我顿时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该欣喜，还是愧疚，不由得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从被白灵救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猜到了一些。”她淡笑着说，“所以我说，你别嘲笑我不懂感情，你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她们只会为喜欢的人默默付出。” “是吗？”我心头一动，又问道，“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赵晴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护着我？本来没必要的。 “我？哈哈，受人之托吧。”她笑着移开了目光。 我也点了点头。 这时候，车已经驶入城区，赵晴的表情微微变化，说道：城区的风水气运好像真的变了，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道行不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周围有些阴冷，而且，这南方小城，已经很多年没经历过这种雷雨天气了，今天的感觉着实阴沉压抑。 车直接开到了城乡结合部肉联厂大院，白脸男二话没说，开车让我们上楼。我一心想赶紧见到刘屠夫，迅冲上楼去，开门。可房间里的一切，却让我愕在了原地。房间里一片混乱，神龛翻倒在地，三牲的头颅与鲜血、符纸散落在客厅里头，屋子里一片狼藉，墙壁上，窗户上，门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鲜血。 白脸男进屋的刹那，也瞪大了眼，沉声说道：来晚一步？ “怎么回事？我师父呢？”我急切地问。 “稳住！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白脸男镇定地说道。 我尽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没一会儿，我在那一片狼藉之中现了刘屠夫的手机，庆幸的是手机没坏，我赶紧划亮屏幕。很快，我找到了刘屠夫的信息记录，来信息的是几个陌生的号码，但从对话上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绝对是刘庆。刘庆语带威胁，咄咄逼人，但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我把手机递给白脸男。白脸男看过之后，又来到墙边，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鲜血，说道：这是你师父的血迹……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我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白脸男已经示意我们跟他离开。 离开城乡结合部，黑色别克一路开的非常快，甚至在山路上都没有丝毫减的意思，白脸男面不改色，神情依旧冰冷。而这周围的一切，我也觉得越熟悉。很快我反应过来，这一路，是要去灵山脚下，却我们村子！一切是从那里开始的，难道，也要在那里做一个了断？ 村子已经成了死村，晚上，这个地方寂静的不可想象，而且地处山坳里头，其阴冷程度更是不言而喻。还没有进入村子，压抑感已经袭遍全身，而进去的片刻，我只觉得胸闷气短，头昏目眩，简直像是书上说的高原反应一般。白脸男似乎很快看出了我的问题，伸出两只手指，在我胸口划了一个圆圈，说道：尽量集中精力，不要胡思乱想，整个村子都已经布下了局，对方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是这里……”我颤声问道。 “灵山十重峰岭，九道地脉，这里是中心点。”白脸男说道，“要不你以为，为什么姆妈娘娘庙和白家会选址在这附近？” “这里……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你们从来没重视过？”我问道，“为什么，要让这里的人全都惨死？” “灵山十部，本来就是一滩浑水，你记住这句话，什么都好解释。”白脸男看来已是不愿多说，又问我姆妈娘娘庙在什么地方。我想了想，问他是要去真正的姆妈娘娘庙，还是六姨婆重新建造的哪一处，白脸男冷声说道：故布疑阵的地方，有必要去吗？ 于是，我迅带他们往坟山赶去。 还没到坟山，我已经看见那山头的星点磷火。白脸男说，这里的阴气已经被完全激了出来，此刻必然是百鬼夜行，走在坟山上必须小心，于是给我和赵晴一人一个铃铛，做惊魂之用。一面走，还要一面洒下符纸，口中默念：生人借道，敬孝先祖。而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坟山侧边的那个洞口走去。老钟头和六姨婆的第一战就是在那里，也是在那里，白灵第一次救了我们。 而今天，我必须在那里救下白灵，就算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地下姆妈娘娘庙，显然早有人涉足，无论是地道口还是地下的厅堂大殿，全都点上了火把，一切都被照得通明透亮，地面和墙壁上到处都血迹斑斑，阴湿的空气里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我总是能看见一些人影从眼前闪过，却根本看不到人。 白脸男让我稳住心神，说这一切，要么是对方制造的幻象，要么是坟地里的孤魂野鬼作祟。 我们到姆妈娘娘庙正殿的刹那，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让我一阵不寒而栗。 正殿姆妈娘娘的神像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神像的头颅滚落在地上，只剩下半边。而正殿的中间，摆着一口偌大的棺材，棺材旁，强壮的中年男人冷冷盯着我们，满脸阴毒，简直像是要一口把我们吞食。 刘庆。 他手里玩弄着半截锁棺材用的链子，我们还没上前，他就突然一跺脚，手中的链子当空甩了过来，直袭向我，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但白脸男却一个箭步冲到我身旁，稳稳的把链子抓在了手中，顿时，白脸男的手冒起一缕青烟，一阵焦臭的气息弥漫而开。 “楚老师！”我失声大喊。 但白脸男表情依然没变，狠狠一甩手，只听见“嘭嘭”几声，那一截锁链居然断成了三四截。我还没反应过来，楚老师已经冲了上去，一掌斜劈过去，刘庆侧身躲过，那旁边的棺材“嘭”的一下碎裂而开。片刻之间，楚老师和刘庆又已经拉开了距离。刘庆冷笑着说：楚家的气术你还真是学到精髓了，你怎么不去办个气功班啊？ 白脸男冷哼一声，说道：刘庆，我以前以为你还有底线，想不到，你居然和十孽棺主人合作，真是让人佩服。 “底线？我就算有底线，也早已经被你们这些薄情寡义的畜生们祸害没了！”这话刚说完，刘庆再次出手，却不是冲向楚老师，而是再次向我冲过来，我急忙伸手去摸衣兜，刀子和戒指都不在了，只有一把小木片，我咬牙拿出那木片，狠狠的挥舞了一阵，但是手腕却被刘庆硬生生抓住。 “臭小子，就你这点本事，没了你师父，你还算个屁！”他的手就如同铁钳一般，我感觉，他随时一用力，我的手腕就会被硬生生拧断。 但这个时候，我必不能退缩，我连白灵和师父他们都还没见到，我怎么可以退？我想都没想，小木刀一刀朝自己手腕上割过去。刘庆表情一变，急忙抽手，连退两步，咬牙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莽，自己的手都不要了？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再次朝他冲了上去，与此同时，白脸男从他身后一个肩部跳过来，横手一划，刘庆注意力全在我身上，腹背受敌，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啥时间，后腰处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他龇着牙，慢慢爬起来，笑道：很好，很好，我刘庆这辈子，就是遭人暗算的命。 “快走！”这时候，白脸男回身对我和赵晴说道，“这里我来解决！” 这话一说完，白脸男居然大声咳嗽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只看见他嘴角渗出鲜血来。 “楚老师！”我失声喊道。 而刘庆已经直起身子来，冷笑着说道：呵呵，你们楚家这点倒是没变，都是病秧子，再厉害的本事，到你们手里都玩儿不了多久。怎么样，身体受不住了吧？啊？ “楚老师你……”我心简直沉到了谷底，楚老师是我唯一的强援，现在连他也这幅样子，难道我真要死在这儿了？ “赶紧滚！”白脸男嘶声大喊，再次向刘庆冲了过去。我已经不敢再看，拉着赵晴继续往通道里头冲刺，赵晴的手十分冰凉，一言不，之后的通道里，一样是灯火通明。两边的火把随着我的奔跑呼呼作响，火焰烧灼在我的耳际。很快，我就冲到了我们和六姨婆第一次交手的石室之内。 我的眼前，是一方三尸公的神像，神像不大，摆在神龛之上。 神像的一侧，刘屠夫独臂的身躯静静坐着，一动不动。而神像之前，白灵跪倒再地，一只手捧着戒指，一只手就要拿着那把刻着姆妈神像的刀，扎向自己的胸口，我失声大叫，刚要冲过去，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了我。 我猛然回头，赵晴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不管她了么？”赵晴忽然开口，冷声说道，与此同时，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滴落下来。 附体？！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厉声问道，“快滚出赵晴的身体！” “呵呵，她道行不高，身体可支撑不了多久。”赵晴脸上依旧浮现着冷笑，嘴角依旧在滴血，“赵晴，白灵，你只能选一个！” 新老朋友再来聊聊，重要，恳请看完 我单开这个篇章，大概很多读者也明白我的意思。八一中文10 Ⅺ 《诡母阴妻》明天就正式上架了，也就意味着今后本文要正式收费阅读了。价格是千字6岩币，也就是千字6分钱，也就是是说，按照我的字数，每章在一毛三到一毛五左右。我不想搞道德绑架说什么这花不了几个钱。我只想说，如果您真心爱这本书，请支持正版。 由于工作和大学专业各方面的关系，作者是一个对版权相当敏感的人，中国的版权市场很混乱，鱼龙混杂，很多人想要维权而不可得。殊不知，版权是支持一个创作者唯一能继续下去的东西。 比如《诡母阴妻》，既然在黑岩签约了，那就必然要创造收益，否则网站是不可能让我继续写下去的。我不敢说自己的作品有多好，我只能说，今后每天的更新，我绝对会竭力让大家觉得物有所值。 楼主工作很忙，我之前也说过，朝九晚六，回家面对的是柴米油盐，外出则是各种笑脸逢迎削减了脑袋工作钻营，这是生活所迫。而我每天能静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晚上码字的这时候了。是一种享受，但也是一种折磨。 自我在黑岩签约的一刻起开始，我就已经把这本书当成了工作的一部分，也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所以每天，我并不是在随性创作，我总会看看大家的评论，或是qq上老读者的留言，每天不断的想如何衔接剧情留住大家，如何让大家觉得故事不平淡，如何让大家觉得一次更新值得你们多看两眼。 码字的这些日子，烟也抽的多了，咖啡也喝的多了，熬夜也成了常态，有好几次生病了，也没好意思跟大家说，还是坚持两更，刚才看到有读者留言说一天一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不太准时，但我从未断更。 唯有一次头实在太痛了，才稍稍提了一句，但那天，也没有断更。 不过还好，有各位的支持，这本书成绩虽然不算好，但终归熬到了上架。我希望这本书能继续走下去，给大家交出一个完美的结局，而这一切的决定权不仅在我，也在大家的支持。 作为新人，我再次恳请大家支持正版，与我一起陪《诡母阴妻》走到结局。今后的内容，必然会比之前更加精彩，谜团也会逐一揭开。萧云和女主的关系也会逐渐明朗。一切想必都会有一个完美的交代。 最后，虽然很忙，但新书期已过，今后的更新也会逐渐增加。明天，上架第一天，我将竭力五更回馈读者的支持，并且会岩币红包，大家只要点击章节就能自动返还一定数额的黑岩币。 至于今后的更新制度，我承诺绝不会断更，也就是说，每天至少有3-4章的更新，即便是过年期间，即便各位在看春晚吃团圆饭，楼主也会抽时间保质保量完成更新，绝不偷懒。我相信各位能理解我。 最后，在这里说说黑岩的充值方式以及其他大家关心的问题。 1.黑岩支持第三方登录，无需注册，没有注册登录的读者，希望你们花几分钟，用你的qq、微博、微信或者百度账号登录一下。 2.登录之后，点击主页顶部的充值，就可以进行黑岩币充值了，安卓客户端用户的充值选项在右上角，点击之后会有选项栏，其中有充值选项。苹果客户端则是在右下角的“我”选项中，选择“余额”，就可以充值了。 3.充值主要有银行卡、支付宝、财付通、微信等方式，以上四种充值比例都是1:1oo，也就是一块钱1oo岩币。另外几种则要收取渠道费，比例较低，短信1:4o，手机卡1:85，游戏点卡1：7o。另外，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在海外，但还是要说一句，可以用paypa1充值，1美元可充值5oo岩币。所以整体而言，推荐大家还是用比例最高的那四种方式。 4.另外就是我提到的红包，我会在章节里红包，大家订阅后会返还岩币，这是网站和作者给读者的一种福利，我会尽量使用。哈哈。 至于更新制度，简而言之，我的态度就是，保质保量，每天3更保底，4更或更多也会在保证质量和有时间的情况下出现。 很多作者都会提到打赏，打赏方面，我的态度是不强求，我努力写，大家每天来看，偶尔评论，偶尔交流，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真觉得还不错，可以给我打赏，打赏是一定会加更的，这是黑岩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作为新人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参考别人的书，原则是这样，打赏满1oo元加一更。打赏一顶皇冠或满1ooo元加1o更，上不封顶，当然为了保证作品质量，更新不可能一天就加完，会分批更新，细水长流，来保证作品不至于失衡。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人的支持，也再次恳求各位喜欢本书的读者们，能留下来和我一起把故事继续下去！谢谢。 060.逆转 “白灵和赵晴，你只能救一个，也可能你谁都救不了！”赵晴脸上的笑容，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顿时，我我忽然觉得她很想另一个人。附体？！ 我又扭头看了一眼白灵，白灵的刀子迟迟没有落下，但我看见她的手在颤抖。 啥时间，我觉得情况不对劲。 情况紧急，唯有赌一把了！我一咬牙，拽出一张黄纸，直接贴在了赵晴的脑门上，随即抓住她冰冷的双手。赵晴的脸上露出无比惊愕的神色，一声低喝，整个身体猛地一颤，一个人影从她身后窜了出去，而她已经瘫软下来，歪倒在我怀里。那个人影窜到了墙角，轮廓还看不清晰，却嘶声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白灵！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低估了我，也低估了白灵。 随即，我一脚撩起旁边的石头，向神龛前的白灵抛了过去，石头穿过了白灵的身影，白灵的身子，和戒指、刀一并消散，飘飞而开。那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 我冷冷看着墙角的阴影，说道：赵枫，白灵若是义无反顾的做一件事，她绝对不会犹豫，也不会颤抖。 “不可能！”赵枫的身影终于明晰了，“你怎么可能，比我更了解她！” 我抽出衣兜里的木刀，说道：我可能还不够了解她，但我却无时无刻不想清楚的了解她的一切，而你只有自以为是，你眼中的所有人，都只是你自己阴影的投射而已。越是张狂的人，越是卑微，厉鬼也一样！ “住嘴！”赵枫指着我，狠狠说道，“会说几句大话，就以为你赢了？你不要忘了，你是人，你永远不可能伤到鬼魂！”说完，他的身子已经窜向了神龛旁歪倒的刘屠夫。我心头一颤，刘屠夫依然在昏迷之中，若是被他附身，我将再次受制于人！ 可就在这一刹那，赵枫的身子，忽然定格在半空中。 无比的诧异之间，我看见，刘屠夫的独臂缓缓抬起，居然掐住了赵枫的脖子。我的印象里，能以**之躯伤到厉鬼的人，似乎只有白脸男而已。而这个时候，刘屠夫已经站了起来，赵枫拼命挣扎，却始终不能脱身。刘屠夫浑身血迹斑斑，但睁开的双眼却无比透亮，嘶哑着嗓子说道：小鬼你刚才说，人的身躯伤害不了厉鬼？我看你是鬼做太久把脑子做坏了！ 说完，他狠狠一掷，赵枫的整个身体飞了出去，在墙边迅消失，转而，我却感觉背后一阵阴风，刘屠夫大吼一声蹲下，我本能的弓下身去，把赵晴也护在下头，而刘屠夫已经窜到我身边，手里哗啦啦的甩出一串符纸，那些符纸好像变得坚硬入刀，却很快在半空中燃烧起来。 我听见背后有人一声低喝，阴风渐息，赵枫却已经闪到了我面前不远处，只是他的半边脸居然已经被烧的一片焦黑。他猛地伸手按在自己脸上，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过了很长时间，那腐朽的皮肉在渐渐愈合，但他也开始气喘吁吁，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憎恨的望着我和刘屠夫。 继而，他开始一步步往后退，退向石室之外，每退一步，嘴里都念念有词。 我身旁，刘屠夫冷笑一声，说道：老三篇，玩不过了就来鬼打墙…… 说完，刘屠夫伸手按住我肩膀，说道：放下你的小女朋友，今天师父就教你个驱鬼的法子，凝神五步诀！ 刹那间，刘屠夫已经夺过我手里的小木刀，箭步闪到赵枫身旁，脚尖一踏，喝道：离火聚！接着单手撑地，迅翻身到了对面，道：坎水融！接着闪身到了赵枫的正前方，道：艮山障！ 这个时候，赵枫的表情已经变了。而刘屠夫的步子再次踏出，方位更不相同——震雷惊！巽风逐！ 最后一个字吐出的刹那，赵枫伸手想要去抓刘屠夫，但还没触到刘屠夫的衣角，就出一声惨叫，神情猛然扭曲，身子如被风吹散一般，顿时消失不见了。 而刘屠夫，只是冷笑一声，轻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术禁未开之时我拿你小鬼没办法，术禁开了，我老刘家的五行八卦术还不如你个小鬼了？！ 接着，他转身来到我面前，说道：步子身法口诀记好了，事情完了考你，走错一步，一菜剁了你的鸡儿！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我彻底茫然了，但只能迅跟上去。通道外的正厅之中，白脸男靠在破碎的姆妈娘娘像下，手臂上、胸口、腿上和半边脸上都沾着鲜血，他没有死，反而静静的点了支烟，正面无表情的抽着。刘屠夫一步跨过去，蹲下问道：怎么，小子没死，还抽上了？ “你，也没死。”他扭过头，冷冷看着刘屠夫。 刘屠夫却哑着嗓子笑道：我知道你抽软中华，给我来一根。 “少废话。”白脸男猛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废了刘庆的右胳膊。” “你这是帮我出气呢？”刘屠夫依旧一脸玩世不恭的笑，说道，“我这断的可是左手。” “闭嘴！”这回，白脸男掐灭了烟头，说道，“赶紧出去，这里阴气太重，我们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我背着赵晴，刘屠夫扶着白脸男，迅离开了姆妈娘娘庙，出去的时候，我才知道，外头天已经透亮。清晨的荒村，这一刻却显得更加萧条，我心头不禁一阵沉重，而刘屠夫却说道：好歹这村子，没有被十孽棺大局所困，要不然早就妖魔鬼怪横行了。 白脸男推开刘屠夫，自己站直了身子，说道：城区已经被改了风水局，以后，咱们的路会更难走。 “若是灵山十部能同心协力，至于像现在这样？”刘屠夫冷笑着说道。 白脸男神色冰冷，说：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算是终于看透了吧？”刘屠夫扭头望着白脸男，但白脸男却一言不，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的是，我们到村口的时候，却现外头聚集了一堆人，还有好几辆商务车挺着。我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赵家那几位。赵青松率先走了上来，但还没等他开口，刘屠夫就嘲讽道：来的挺及时啊，等着我们死了来捡漏的么？ 赵青松脸色很难看，说：我没空跟你们扯，我们是来带赵晴回去的。 “那可不成。”刘屠夫看了我一眼，说，“赵晴受伤了，得带回咱老刘家养伤。” “你在说什么？赵晴是赵家的人，就算养伤，而已应该回家！”赵青松厉声说道。 “我呸你赵家的，要没咱们几个，你们赵家现在已经让十孽棺给全jb咒死了！”刘屠夫说着直接抽出一张黄纸来。 “狗日的你想比划比划？！”赵青松也不甘示弱。 但就在这个时候，白脸男开了口，说道：赵家在这次的事件上，身份尴尬，赵晴是重要证人，现在不能让你们带回去。 “你……楚老师，你怀疑我们？！”赵青松一脸的错愕，还带着些许愤怒，他身旁那些赵家的人，甚至也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来。但白脸男却没理他们，伸手推开其中一人，领我们向老钟头留下的那辆别克走去，在场的所有人，神态各异，却没人敢拦白脸男。 上车之后，白脸男虽然浑身是血，却依旧没让别人开车，别克一路向城区驶去。虽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赵晴的情况也似乎稳定下来，但我心里依然忐忑不安，我不由得说道：师父，白灵和老钟头，你看见了么？ 副驾驶的老钟头侧过脸来，说道：他们，大概是让十孽棺主人带走了。 061.惊变 我心里咯噔一下，十孽棺主人，他带走了白灵，那他们会去哪里，他又会对白灵做什么？！ “小畜生，丑话说前头，你的那个女鬼小媳妇，如果真是落到十孽棺主人手里，凶多吉少。 9 ” 我更加忐忑不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一旁的白脸男则依旧用他冰冷的语气，说道：至少现在还不用担心，对方要炼化生魂，要你和白灵两人的魂魄阴阳际会，他如果没有急着找你，就说明白灵依旧安全。 老钟头则叹了口气，说：这也是咱放了赵枫那小鬼的原因，有他在十孽棺主人身边，你的小女鬼媳妇至少还能多蹦跶个一时半刻，呵呵，要不是考虑这层，老头子早捏死他了。 我心里无比着急，尽力稳住心绪，低声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们要去哪里找她？ “我们应该先送赵晴去医院。”白脸男冷冷说道。 我一怔。 刘屠夫接话说道：赵晴被赵枫附体后，赵枫刻意破坏了她的机体，要不然不会吐血……这事儿，可不是符灰符水能解决的，这是内伤，得靠医生。 我心头顿时一沉，死死握住了拳头。第一次在酒店里，和赵晴一起遭遇赵枫的时候，他似乎还心存一丝仁慈，当时没有选择一直附体在赵晴身上，所以才会对我附体失败，让我找到可乘之机。可今天，为了达到目的，他却已经无所顾忌。 而这时候，刘屠夫却又开口说道：小畜生，跟你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这人理智起来，眼力够毒，但却总是容易鬼迷心窍。 “你……”我抬头，有些困惑，“啥意思？” “为师的意思是，赵家二小姐跟你出生入死，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却不咋挂念。还一心想着那个现在相对比较安全的小女鬼媳妇，你说，这说得过去么？”刘屠夫干笑了两声，说，“还是那句话，可别被迷了心智了，什么事都可能生……” 我总觉得刘屠夫话里有话，却不敢多问，很快我们就到了市区医院，白脸男负担了赵晴看病住院的全部费用，事实证明，赵晴伤的确实很重，至少要住院半个月以上，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愧疚，却根本说不出来。刘屠夫让我这段时间在医院陪着赵晴，说自己要回家去闭门休养，恐怕也没什么时间来看我。只让我注意每天反复练习他教的本事。 我心里很是疑惑，刘屠夫的突然爆让我感到疑惑，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却说要回家闭门休养，也让我大惑不解。依照以前刘屠夫的性格，现在这时候，他绝对不会停止行动回去“养老”。 但无论我问什么，刘屠夫都让我别胡思乱想。白脸男也没有要告诉我任何事情的意思。 医院里头，一切都很平静，只是赵晴一直没有醒过来，而我也依旧感觉，有人在暗地里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让我很是不安。 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得太沉，就在一周后的夜里，实在有些熬不住的我，在陪护床上睡了过去，睡之前，周围一切正常，走廊里还有医生走动，可到了半夜，我却忽然觉得特别冷。我从床上爬起来。现医院走廊上的灯大部分已经熄灭，只留了几盏勉强照明。幽暗的白光，让我一阵阵的不安。 这个时候，走廊上想起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脚步声渐行渐近。我赶紧睡回被窝里头，悄悄侧过身，透过窗子望向外头。这个时候，窗口，一个人影慢慢挪了过去，一开始我以为是病人半夜无聊散步，但很快我觉得不对劲，因为那个人穿的既不是病号服，也不是医护人员的服装，那衣服特别宽大，甚至有些不合身。而且，暗光之下，我觉得那衣服的颜色也很奇怪。 于是，我爬起身来，悄悄跟了出去。外头，那人就走在走廊的阴影里头，他没有回头，我只看见他的背影。但这一回，我看清楚了，那人穿着的，分明就是一件宽大的寿衣。只有死人才会穿寿衣！而那人的身子，也很快就隐没在了黑暗中，不远处服务台的护士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也未曾站起来过。 我赶紧跟上前去，来到服务台旁。 顿时，我被吓呆在了原地。 服务台后的两名护士，这个时候静静的仰躺在椅子上，双眼翻白，面目扭曲，五指钩成了鹰爪一般。 十孽棺！ 我暗叫不好，生怕是调虎离山，赶紧回到病房里头。但病房里一切正常，赵晴也依旧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刚想松一口气，却猛然现，桌上多了两样东西，一枚戒指，一柄带着刀鞘的短刀。我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两样东西，两样东西上还刻着姆妈神像的纹路，而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确实是那两样东西，可是，是谁把东西还给我的？十孽棺主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顿时，我只觉得心乱如麻，再也睡不着了。这一夜昏昏沉沉，第二天，我却被一片嘈杂声响惊得睁开迷蒙的双眼，我本以为是昨晚那两名护士的尸体被人现，但却听见外头一阵阵的鼓掌声。 而且，走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两个护士也站在人群中，他们并没有死，难道昨晚的，又只是恐吓，这两人就像当初江韵儿一样，只是暂时被附体而已？ 净额之间，人群中我爆出一阵掌声来，但更多的人却是在窃窃私语。 我心生疑惑，挤进人群中一问，这才知道，就在隔壁病房，一对年轻人正在举行婚礼。 确切的说，这是一场阴婚。 那对情侣中，女方身患癌症，为了不拖累男方不肯接受他的求婚。而就在昨天夜里，女孩停止了呼吸，而男孩，却不肯第一时间把她送到太平间，反而要与女孩的尸体举行婚礼仪式，同时在病房中做最后的告别。 听到这一切，我心头有些酸，但很快又感到莫名的不安。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多少有些不吉利，像是要出事。 于是，我站在人群中，紧紧盯着那个男孩，还有他身后那几个泪眼婆娑的老人。 就在男孩为女孩戴上戒指的刹那，突然，我看见那女孩的手指动了动，男孩显然也现了这一点，忽然大喊起来，说女孩没死，还有救。 医护人员随即冲进病房，一阵忙活。 但事实证明，女孩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男孩嚎啕大哭起来，却依旧想最后再亲吻一次女孩的额头。旁边，有很多人都在抹眼泪，但我的双眼，却紧紧盯住了那女孩的手。我感觉，那女孩的手，在这一刻，似乎在慢慢握紧，十指变得紧绷起来，如同鹰爪一般。 我只觉得一阵几倍寒，刚想要上前阻止男孩靠近女孩。却早已经来不及了，男孩俯身亲吻女孩的额头。可就在这一刹那间，女孩的眼睛猛然睁开，却根本没有瞳孔，只有眼白。 人群中出一阵尖叫，那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了起来，痛苦的抬起双手，表情扭曲不堪。 这一刻，连那个男孩也吓得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女孩的嘴角，眼眶、耳朵、鼻子里开始往外渗出鲜血，继而整个脸庞开始融化成血水。 十孽棺！ 果然出事了！ 我反身退出人群，本能的环视周围，只看见一个人影从走廊上闪过去，进入了楼梯间。我想都没想，以最快的度跟了上去，没一会儿，就出了住院大楼。那个人影，在大楼外巷子口，楼房的阴影中停了下来，冷冷盯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赵枫！”我厉喝一声，“又是你！” 062.寿衣 刘屠夫没有把赵枫打个魂飞魄散，他却依然纠缠不休，阴魂不散。55 107 我紧紧按着衣兜里的木刀和黄纸，死死盯着他。 赵枫却一脸玩世不恭，说道：很好，废物，你是越的有杀气了，可惜，今天我只是来看戏的，可不是来陪你玩的。 “畜生，你以为我会让你走！”我嘶声吼道。 “哟？你是在位刚才那对情侣感到抱不平么？”赵枫呵呵一笑，说道，“真是迂腐可笑。你真的以为那两个人无辜？” 我怔了一下。 赵枫继续说道：那个女人，可不仅仅是得了恶性肿瘤，她还有艾滋病。她和男人在一起之前，是个做汽配老板的小三，而且和很多男人上过床。被人玩腻了，甩了，这才答应和男人在一起。为了稳住这男人的心，去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只可惜，她不知道自己早就患了艾滋病，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彻底愣住了。 赵枫又说道：那男人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过他的魂，咱们就不收了，太惨了，没什么用，哈哈哈哈…… “你这畜生……”我咬牙切齿，却找不到依据反驳的话。 赵枫摇了摇头，说道：废物就是废物，不仅迂腐，还愚蠢。你真的明白十孽棺是什么么？你真的知道十孽棺为什么会叫十孽棺么？你真的知道灵山十部为什么那么畏惧十孽棺么？哈哈哈，或许你到死都不会知道了。 “畜生，白灵和老钟头，到底在哪里！”我的脑袋也已经是混乱了。 “老钟头？你可以直接去问十孽棺主人，看看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赵枫顿了顿，神情变得无比怨毒，看着我，说，“白灵？呵呵，你还敢提她？你根本就不配叫她的名字。白灵她永远是我的人，等我们双双恢复肉身，我会让你知道，你输的有多彻底！”这话说完，没等我继续问，赵枫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巷口。 白灵和赵枫，要恢复肉身？我再次被震惊的不知所措。 十孽棺的主人，到底要干什么，赵枫他们又在干什么？我脑子里一片糊涂，医院住院部附近也是一片混乱。我赶紧回到房间里，给刘屠夫打电话。但是，却根本没有人接。刘屠夫跟我说过他一直在家，就算是闭门休养，也没有不接我电话的道理，我越的不安起来，决定趁着白天回家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午十分，我迅打车回了肉联厂大院。 而无论我怎么敲门，始终都没人应，我更加感到不对劲，摸出钥匙来，自己开门进去。 开门的刹那，我就看见，刘屠夫坐在客厅中间的地上。 虽然客厅已经被整理干净，但刘屠夫的身上，却是血迹斑斑，仿佛浑身上下皆是伤痕，就连额头上，也有一道道鲜血流下来。我失声大喊了一句“师父”，一个肩部冲上去，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可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双目紧闭的刘屠夫猛然张开了双眼，目露凶光，突然之间，双手扼向我的脖颈。我吓得连忙后退，躲过一劫。刘屠夫却猛地站起来，如饿虎一般向我扑过来，我赶紧翻身到一边，刘屠夫两手猛然拍在地上，地砖居然都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纹。 房间狭小，我躲闪了几回，终究还是被刘屠夫逼到了角落。 眼看着他就要用铁钳般的双手把我撕成两半，我大吼一声：师父，你在做什么，是我！ 刘屠夫的动作，顿时定格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甩了甩头，茫然的盯着我，愠怒道：小畜生你他妈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干咳了两声，刚要解释，刘屠夫却拽着我直接让在一旁沙上，说：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你师父，知道什么就他妈惊功吗？ 我一愣，说：您这是在练功？练的浑身是血？ “你他妈别管，赶紧说，回来干什么？遇见厉鬼还是僵尸了。”刘屠夫并不理会我的疑问，自顾自的说道。 我不敢怠慢，赶紧把所生的一切说了一遍，刘屠夫听后，神情也有些诧异，接着说道：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我又问赵枫说的关于重塑肉身的事，刘屠夫却一声冷笑，说道：还能是什么，十孽棺主人八成承诺了一些不靠谱的事儿，那傻缺小鬼还信以为真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拿出来的戒指和短刀，又说：不过这事儿，倒是蹊跷，送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说会不会是这上头做了手脚，刘屠夫点头说有可能，说暂时把东西放在神龛下供奉，几天后确认没事再说，我点头照办，心里却依旧各种不安，还是忍不住，问道：师父，十孽棺，到底是什么物件，到底是怎么施法起作用的，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刘屠夫转身瞥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咋这么多为什么？你咋不上了天呢？买本十万个为什么你看成不？ 我很清楚，刘屠夫有事情瞒着我，但是却只能无奈闭嘴。而这时候，刘屠夫又说道：你把赵家那个小女娃娃就一个让你留在医院里了？你也真够义气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做不妥，赶紧跟刘屠夫告别，马上返回了医院。 然而，当我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病床上却早已经没有了人。我惊愕的跑去问医生护士到底生了什么，他们不耐烦的说已经有家属过来把人领走了，说可以在家里治疗。 我心头一沉，正要责怪护士不负责任，却忽然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声音，我扭过头，看见的却是赵青松。他缓步走上前来，把我引到一边，说：人，是我带走的，你可以告诉你师父，赵家的事情赵家自己处理，不需要外人插手。赵家的人，赵家也会自己处理。 “你要怎么对待赵晴？！”我不由得问道。 “赵家有赵家的规矩，你不用多问，管好你自己。”赵青松冷哼一声，说，“也让你那个狗日的师父别瞎操心，灵山十部还轮不到他来作老大！”说完，赵青松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给我反驳的机会。我气得握紧了拳头，却无能为力。 赵青松走后，我赶紧跟刘屠夫打了个电话，刘屠夫这回接电话很快，听说赵晴被人节奏之后，在电话那边破口大骂，先是骂我做事没头没尾，之后又是骂赵青松卑鄙无耻。我也很是后悔，问他要不要去赵家把人劫回来。 而刘屠夫说道：你脑子有坑么？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赵家和十孽棺有关系，都只是怀疑而已，凭什么却劫回来？ 我也一时惶惑。 但过了一会儿，刘屠夫好像平静了下来，说道：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在医院里头，看见过一个穿寿衣的人？ 我赶紧说是，刘屠夫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去一趟老徐家，地址我一会儿给你，去的时候，叩门三次，吆喝三声“做衣”，见到当家的之后，把你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但记住，无论你说什么，别提老钟家的事情，明白么？ 我大概明白了刘屠夫的意思，遂不再医院逗留，根据刘屠夫给的地址，立刻赶去老徐家。徐家离钟家不远，住的也是翻新的老房子，但却不是围屋。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到徐家门前，就看见，一个扎好的稻草人挂在门梁之上，而那稻草人，正穿着昨晚上出现在医院里的寿衣。 063.杀戒 是谁把寿衣挂在这里的？我心里一阵疑惑。9 7 不过，人已经到了这里，什么都容不得我多想，我迅按照刘屠夫教的法子敲开了徐家的门，那边出来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年轻人，双下巴，个子不高，一头蓬松的乱，戴着眼镜，大肚子走路一颠一颠，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伸手指着我，“你不是你不是”了半天，这才看见头顶挂着的玩意儿，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连滚带爬往里跑，大声喊着“爸，爸，出事了……” 我心里好笑，想着原来徐家养了这么个大宝贝。 而没一会儿，老徐就出现在我面前，和上次出现在白家围屋的徐家代表不太一样，老徐也是个胖子，跟他那儿子相比，也就是苍老了一些，其他的都差不多。只是他神情严肃，泰然自若，看见寿衣的刹那，冷冷盯住我，说道：什么意思？ 我说道：来的时候就挂在这里。 “哼……”他一甩衣袖，踱步到了门外，仰头盯着那稻草人，说道，“仿古制的寿衣，现在哪儿还有人穿这种玩意儿。鬼都不稀罕穿。” 我小声说道：这东西我前几天刚好见过，今天来也是跟你们报个信。 老徐眉头一拧，沉默了一会儿，才让我进屋再说，接着，他忽然一跺脚，门梁上的稻草人居然自己落了下来，轻飘飘的掉在他面前，被他一只手拽进了屋子里。 老徐家是传统的南方大宅，里头全是木质装饰，一眼就看得出来，都是些称得上古董的贵重货。我心说这家底也不薄，居然一个劲儿的想要占钟家的围屋，也是真够可以的。 客厅里，老徐只是让我坐着，茶也没帮我泡一杯，他家好像人不多，我自然也没功夫多问，迅把昨天在医院生的一切跟他说了一遍。他拧着眉头，说：没唬我？ 我让他自己去市立医院问问。 他沉吟了半天，说道：你是老刘家的传人，不瞒你说吧，在市区这一块，这种料子的寿衣，还真是只有我们家有，仿古制的，也是老徐独此一家。不过你大概知道，老徐家现在已经不是主营寿材了，再者杀人的事儿，我们干不出来！ 他顿了顿，又冷笑着说：论上这嫁祸的功夫，我们家可不如赵家和钟家，他们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办起事来可是滴水不漏。我们老徐家就那么几个人还互相有联系，要编谎话可不容易。我们也不想惹这个麻烦。 这个时候，我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忍不住拿出来一翻，是刘屠夫来的短信，就一句话：说完话赶紧走。 我大概知道刘屠夫的意思了，也不听老徐废话了，敷衍了几句，就匆匆离开。出门之后，再和刘屠夫打电话，我对刘屠夫说：看来十孽棺主人的目的很明显啊，就是要让灵山十部的人矛盾越来越大。 刘屠夫嗯了一声，又说道：这货现在必然没做好和我们硬碰硬的准备，雷声大雨点小，否则没必要绕这个弯子。呵呵，十几年了，这货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而随后，刘屠夫却话锋一转，让我赶紧回去，说戒指和刀有异动。 我心里一惊，不敢怠慢，立刻打车回了大院。 刘屠夫告诉我，我走后没多久，神龛下的刀和戒指就有些异样，姆妈娘娘像的雕刻痕迹泛出红色来，似有怨气凝聚。我忽然想到之前这刀子曾经吸收过魃的怨魂，于是问刘屠夫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刘屠夫摇了摇头，说他检查过，魃的怨魂依然完好，而且已经在短刀之内有炼化的迹象，不像是被做了手脚。 但说到这里，他忽然又说：不过，吸收怨魂炼化，本生却是一件阴邪的事，稍有差池，恐怕就会损了自己的阴德。 说到这里，我现，刘屠夫忽然表情一变。 “难道……”他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两个字。我一时间也紧张起来，立刻问他怎么了，可他却沉默不语，过了很久只说了一句“希望是我多想”。转而望向我，说：小畜生，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少碰这俩玩意儿吧。 我只好点了点头。 而让我更加不安的是，之后，刘屠夫又接了一个电话，神情凝重，转而跟我简单说了几句，就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静静想着这些日子生的一切。脑海里全是赵枫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一时间有些恍然。难道十孽棺所处决的人，真的都身负罪孽，那灵山十部的人，都有什么罪过，我村子里那些人，又到底有什么罪过？ 白灵现在又在哪里，赵晴怎么样了，赵家人会不会为难她。而越是想到她，我心里的歉疚感就越重。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又听见一阵细碎的响动，我不由得一怔，扭过头，只看见神龛下的戒指和短刀，居然都微微震动起来。上头的姆妈娘娘刻像，果然又一次变得鲜红，像渗血一般。恍然之间，我同时又看见，那神龛上的三尸公像，双眼居然也开始淌血。 我知道情况不妙，站起身来想要上前拿走戒指和短刀，可这时候，外头却传来一阵急促而野蛮的敲门声。 一时间我进退两难，不知道该先做什么。而门外的家伙，并没有给我多想的机会，居然一脚把门给踹开了，直接闯了进来。 来的人居然是赵青松，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把拽住我的衣领，说道：狗日的，你师父呢？ 我狠狠推开他，厉声说道：你中邪了么？ “中邪？我他妈是撞鬼了！”赵青松厉声说道，“是你们跑去徐家嘀嘀咕咕的吧？弄个什么寿衣稻草人来嫁祸我，你们老刘家玩的一把好手段啊！” 我一愣，心说难道徐家这么快就有反应了，他们下手倒是比我想的还迅。 “我只是如实相告而已，我只是告诉他我所见所闻，我怎么知道他会对你们赵家难？”我冷笑一声，说道，“何况，赵家如果确实没做什么，怎么会害怕别人难？” “你……狗日的嘴和你师父一样硬！”赵青松嘶声说道，“老子今天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怎么样跟长辈说话！” 说着，他已经掏出一串小纸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咯噔”一声脆响，突然之间，神龛下的短刀竟在一瞬间出了鞘，像离了弦的飞箭一般，直接向赵青松袭去。赵青松当时也是一阵错愕，挥手抵挡，那刀子刚好从他手背上划过去，顿时，我只看见一道焦黑的伤口，随即，那刀子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在半空中一阵翻飞，正好落在我脚边。 赵青松嘶声大叫，伸出两只手指，按在自己的手腕上。我看见，他这一刻额头上满是汗珠，似乎正经受异常的痛苦，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点燃一张小纸人，不顾火焰的烧灼，直接按在自己的伤口上，一声刺啦的声响，伴随着更浓重的脚臭气味，赵青松已经脸色惨白，单手扶着旁边的墙壁，死死盯着我，说：厉害，现在的后辈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想要辩解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却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赵青松站定了身形，说道：你，现在敢对自己的长辈动手，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看来，我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说罢，他燃起两张小纸人，抛向空中，我只觉得身旁人影窜动，冷风阵阵。 可就在这一刻，我脚边的刀再次有了声响，突然如被磁铁吸引一般，直接飞到了我手中，我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而我醒来的片刻，只摸到一地黏腻的血腥，我惊愕的爬起来，只看见自己浑身是血，我的面前，赵青松靠在门边，胸口插着短刀，脸色煞白，双眼圆睁，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064.危机 我杀人了？ 我把赵家家主，赵青松给杀了？ 怎么可能？论道行，我和赵青松不可同日而语；论心智，我根本不是赵青松的对手；可现在，他就这么躺在我面前，胸口插着属于我的短刀。107 恍然之间，我只听见门锁的响声，有人回来了。 我甚至来不及收拾残局，刘屠夫和白脸男已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见我的刹那，他们两人都呆住了。我想要开口解释，但一句话梗在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我本能的想去拿那柄短刀，可我的还没靠近赵青松的尸身，面前，忽然像是有一把锐利的刀锋扫了过去，地面上顿时出现一道裂痕，不远处的椅子瞬间别劈成了两半。 我吓得赶紧往后挪，只看见白脸男抬着手，冷冷盯着我，说道：最好别动！ “小楚，这事蹊跷，谨慎！”一旁的刘屠夫立刻说道。 “还不清楚么？”白脸男冷冷说道，“你现在怎么确认萧云没有被附体？” “我真没有被附体！”我大声争辩。 白脸男冷哼一声，说道：那就更留不得你了！ 我已经缩到了墙角，心里的绝望不言而喻。刘屠夫伸手拽住了白脸男，但是他没有丝毫怜悯，已经单手伸向了我。 我几乎要闭上双眼，这个时候，突然，呼的一声，旁边的窗户居然开了。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闪现。 活下去。 如果死在这里，那一切都结束了，我之前做的什么努力都是空的，我必须活下去。 随即，我一脚踏上窗户边的方桌，翻身到了窗台上。 “萧云别冲动！”刘屠夫的声音在我耳际响起。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摔个残废也比就这么死了强，我一个箭步跃了出去，只感觉身体直坠而下，可是，这种沉重感在半空中就陡然消失，我居然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与此同时，我感觉有一个人影从我身后闪过。 “萧云哥，跑！” 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际回想。 又是她？ 又是她在救我？ 我咬着牙，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冲刺过去，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大院口。门口横着一辆车，看着有些眼熟。我刚跑上去，车门就忽然打开，赵晴从里头伸出脸来，呼唤道“上车！” 我一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刻我别无选择，我立刻跳上车去，赵晴二话没说，一脚油门，那辆一路风驰电掣，迅到了大路上。好不容易平稳下来，我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出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 “该为难的总会为难。”赵晴微笑着说，“不过，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身体好些了么？”我现，赵晴的脸色依然有些白，我不由自主的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背，虽然有了些温度，但依然过于冰凉。赵晴却触电似的抽了手，说：干嘛，我在开车呢，别影响我。 我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要问问你的小女朋友啊。”赵晴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笑的有些勉强。但我没空注意这些，说道：你是说白灵？她在哪儿？ “是她帮我从赵家脱身的。”赵晴说道，“她告诉我你可能有麻烦，我就开车过来了。” 赵晴一提到赵家，这个刹那，我反应过来刚才的一切。赵家家主，赵青松，就死在我刀下，虽然我根本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但即便我说出来，赵晴会相信我么？我低着头，陷入了无尽矛盾之中。赵晴的表情却轻松了一些，说道：看来我们转了一圈，还是得到临市的房子里去住一阵子…… 她打量了我一阵，又说道：怎么回事，浑身是血。 我知道瞒不住了，咬牙，颤声说道：你大伯，赵青松，死了…… 一个急刹车，赵晴的车猛然停在了路边，我也差点被晃得倒了下去，我瞪眼看着她，她脸色更加惨白，过了很久，才说道：怎么……会死了……他出了什么事？ “我杀了他……”我看着赵晴。 “你……你在跟我开玩笑？”赵晴瞪眼看着我，身体也有些颤。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来我家对我难，说我和师父算计他……”我说道，“之后，短刀忽然有异动，等我醒来的时候，刀子就已经插在了他身上。 “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么？”冷不丁的，赵晴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颤了一下，说还有刘屠夫和楚老师，楚老师差点杀了我，我才这么跑出来的。赵晴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依旧在颤抖，却没有多说什么，重新动了车，继续向临市开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告诉上。我心里忐忑不安，侧脸的时候，我看见赵晴的眼角好像有泪水，却不好多问。但大概是我看她的次数多了，她忽然开口说道：我没事，大伯虽然对我不怎么样，但毕竟是我家人，而且，他一去世，赵家势必大乱。想起来，我还真是罪人，在这个时候逃走，给他们火上浇油。 我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她却笑了笑，又说道：你说什么对不起？事情都已经生了，而且也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你……可是……”她这么说，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赵晴却摇了摇头，过了很久，忽然低声说道：我信你。 我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有话梗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半晌，我却来了一句：白灵救我出来，她，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么？ 赵晴伸手抹了抹眼角，说：她说很快就会跟上来，你放心，她应该不会有事…… 我“嗯”了一声，忽然想抽自己两个耳光，这时候，我明明应该多关心赵晴两句，可是却还是扯到了白灵身上。 这时候，我的手机不住的响起来，都是刘屠夫的电话，连续几个，我根本不敢接，后来是刘屠夫的短信，说：你快回来，你如果逃了，就真什么都说不清了。 我一咬牙，干脆关了机。 我不想逃避，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被冤死。刚才的种种惊变，莫名的激了我的思绪，我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十孽棺的主人，很明显是在挑拨灵山十部的关系。我看见的寿衣男人，徐家门口的稻草人，徐家对赵家出手，赵家找上门来，还有戒指和短刀突然被送回来，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 还有刘屠夫的种种反常，也说明了，很多事情，都是冲着我来的。我没办法被厉鬼附身，甚至我猜测，如果说十孽棺真的只能屠杀罪孽之人的话，那之前的我，也根本不可能被十孽棺戕害。十孽棺主人所做的一切，若说是在制造我的罪孽，也不是不可能。 思量之间，赵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赵晴拿出手机一看，说道：你师父。 我一颤，问她短信说什么。 “楚老师已经追上了了。”她说道，“他算准了我们的去向，恐怕，我们不能去临市了……” 可是，高公路不能掉头，只能先到路口绕回去。然而，当我们到路口的刹那，我仿佛重复了几天前的场景。白脸男再一次出现在路口，冷冷的伸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赵晴本想加大油门冲过去，可是，我却看见，这回白脸男不是孤身而来的。 他的身边，白灵呆然站着，他的一只手搭在白灵的肩膀上，另一只拦车的手上，则平稳的放着短刀和戒指。 白灵，被他挟持了！ 065.剧痛 “你放开她！”我嘶叫道。95八Ⅻ一8小8说网8 Ⅻ 7 “可以。”白脸男冷冷说道，“但你要跟我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我回去，事情更说不清楚！”我厉声道。 白脸男笑了笑，说：灵山十部做事，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今天你若不回去，戒指、刀、还有你们，都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旁的赵晴似乎也按捺不住，说道：楚老师，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冲动，您不是个武断的人，应该知道其中利害！ “楚家的责任，是维护灵山十部之安定。”白脸男说道，“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说罢，将白灵往前一推，白灵的身体似乎被完全挟制了，一动不动，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气息奄奄，但我能听清，她让我不要管她，赶紧离开。但我怎么做得到？ 白脸男又说道：最后问你一次，你是选择死，让你的朋友和爱人都随你陪葬，还是选择跟我回去，或许尚能有一线生机。 “楚老师，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卑鄙吗？！”赵晴忽然开口说道，“你挟持一个女人，来威胁萧云，这根本不是你的作风！” “卑鄙？在你们赵家最需要人的时候，你却叛逃离开，还站在杀害赵家家主的嫌疑人一边，你觉得，这就是你心中的正义和光明正大？”白脸男不甘示弱，冷声说道，“最后问你一次，告诉我你的选择！”接着，他的脸又转向了我。我知道，我没有任何机会，先不说我和白脸男道行的差距，就算我能力和他过几招，白灵的生魂也已经坚持不住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终于还是地下身躯，咬牙道：我跟你回去。 白脸男冷哼一声，把戒指往前一抛，戒指落在地上，白灵的身体渐渐变淡，似乎寄宿进了戒指当中。我也渐渐放下心来。他重新捡起戒指，接着伸手挟制住我，冷声说了句“上车吧”，就向赵晴的车走去。赵晴大概也已经无奈，并没有反抗。 我不知道回去会生什么，但也已经不重要了，当时我只是想，我不能让白灵再受丝毫伤害。可就在上车的刹那，我忽然瞥了一眼白脸男手中握着的短刀，我现，那短刀上的雕刻纹路，这一刻又开始变红。我心头一阵不安，暗叫不好，刚要提醒白脸男。那刀子却是一阵悸动，突然之间，居然直接向我飞来，稳稳的落在我手中。 刀子仿佛有种特殊的吸力，让我本能的握住了刀柄。 白脸男现异常，猛地转过身来，冰冷的脸上带着一丝愠怒。我知道，他肯定以为我要偷袭他。我开口想要解释，但却来不及了，白脸男一挥手，顿时一阵锐利的风向我吹过来。我还没想到躲闪，我手中的刀居然切着我的手臂横着就是一挡。啥时间，我面前乱风如幕，我被震颤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你能挡下气术。”白脸男沉声说道，“这本事，是你自学，还是刘义教你的？” “不是，我……”我看着手里的刀，已经无话可说。那刀子上的纹路，这一刻成了浓重的暗红色泽，而且，我感觉刀柄越来越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与此同时，我开始感到一阵阵胸闷气短，我单手捂住胸口，大声咳嗽起来，双眼也开始花。我很担心自己会晕过去，等醒来，又不知道生了什么。我还想解释自己的处境，但是却完全没有机会。 没等我回答，白脸男已经失去了耐心，反手朝我胸口扇过来。 仿佛是一种本能，我再次提刀横挡，只感觉脸庞一阵刺痛，仿佛脸颊被玻璃片划伤了一般。而这个时候，我的胸口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不由自主的低吼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身上的阴气竟那么重？”这回，连白脸男的神情也微微变化，随即，他忽然退了一步。我举起刀子来，说道：你，把戒指还给我！ “你……”白脸男一只手伸出两只手指，显然是还要用气术。 但我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力量驱使，虽然头痛欲裂，却好像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似的，我清楚的感觉，这个时候我被某些东西控制了，但却像吸毒了一样，不能自拔，我再次大吼：把戒指留下，你给我滚！ “鬼母刀认主？”白脸男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来，说道，“好，越来越有趣了。也好，现的早总比现的迟强！”白脸男的一番话我听不明白，但他显然已经对我动了杀机，我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杀意，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杀掉一个人。一旁的赵晴大概是看出了情况不对，大声问我怎么了，而我根本没法回答。白脸男的手已经勾了起来，我看不见他手上有什么东西，但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呼呼作响。只是这一刻，我完全没有恐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一刀，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扎出去的。 面前的劲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肩膀上和腿上，到处都如同刀割一般疼痛，但我还是忍痛把那一刀送了出去，接着，我听见赵晴一声惊呼。 睁开眼，我现，那一刀，直接刺在了白脸男的左肩上，白脸男伸手掰住了我的手腕，神情依旧冰冷，好像他根本就不会痛。 但是，他左手一送，手里的戒指掉在了地上，滚落在车旁。 我管不了那么多，猛地一推白脸男，拔出他身上的短刀，翻身捡起戒指。白脸男退了几步，肩上的伤口已经是血流如注，但他身形未动，冷冷盯着我。 我挣扎着站起来，浑身依旧燥热，依旧胸闷头痛，但强忍着痛苦，嘶声道：再来啊！ 白脸男却吐出两个字来：走吧。 “什么？”我以为自己神志恍惚听错了。 “走吧，我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过身，一步步的沿着公路往远处走去，地面上全是他滴落的鲜血，和踏出的一个个血脚印。他的背影让我觉得熟悉，上一次，他在肉联厂大院对师父难，也曾这么离开过。不论那一次是为了什么，但今天，他显然是放了我一马。虽然他被我刺伤，但继续战下去，我必然要死在他手上。 我正在沉思，赵晴却让我赶紧上车，我这才现，自己的手臂和腿部也裂了好几个口子，但伤得并不重。更严重的问题，还是我胸口腾冲的那股悸动，我完全不知道这冲击力从哪里来，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坐在车里，随着车子的颠簸，我感觉浑身更加疼痛，仿佛每一块肌肉都被冰冷的针一次又一次的猛扎一般。终于，我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我才现，我居然在吐血，车后座、腿上和我手上都是血。 而且，看见鲜血之后，我心里更加狂躁，赵晴一面驾驶着车一面问我怎么了，而看见她的背影，我居然抬起了手，短刀指在她的座位后头，我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一刀扎过去。 “不行，我要下车……”我颤声说道。 “这里是公路！”赵晴侧过脸来，话没说完，已经愣住了，她大概是看见了我满脸鲜血的样子，“你……你怎么了？” “我他妈要下车！”我吼道，越是大吼，头就越痛，大脑像是被人用电钻和搅拌机交替摧残一般。 “可是……” “让老子下车！”我大叫，“否则我杀了你！” 赵晴终于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一推车门，趔趄冲了出去，没几步就跌倒在了路边脏污的草丛里。 066.纸战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身上的伤口比平时痛了好几倍。Ⅺ 胸口的冰冷锐利的力量，似乎也在不断放大我身上的伤痛。我不由得大声狂叫起来，这时候，忽然，赵晴出现在了我面前，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车的。 “把刀子给我……”赵晴伸出手来，说道，“萧云，把刀子给我……” “你走开！”看见她，我再次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她再靠近一步，我不会把刀子给她，而会一刀送进她胸口。 赵晴却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步步上前来，让我把刀子给她。我摇头，说道：不，你快走，快走，你再不走我会杀了你！ “我既然选择信你，就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赵晴上前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彻底控制不住，一刀划过去，我看见一缕鲜血飞溅出来，赵晴一声惊呼，猛地退后一步，她白皙的手臂上，瞬间已经多了一条血痕。 “我他妈说了让你滚，你还杵着干嘛，找死吗！”我大吼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附体了，但我觉得，现在这种感觉，比附体还要难受上何止千万倍。赵晴，却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竟不管自己的伤口，再次走上前来。我浑身都在颤抖，她却一把扼住了我的手腕，刀口，这一刻就顶在她的胸口。赵晴颤声说道：你，把刀给我，没事的，会没事的。 “你……走，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我咬着牙。 “那你就杀了我！”赵晴第一次对我大喊，“来，杀了我，如果你能更舒服一些的话，杀了我！” 我几乎要摊到在地上。 这个时候，赵晴却忽然抱住了我，顿时，我感觉到了一阵温暖，虽然赵晴道行低微，那种温暖也是无比的微末，但我竟然感觉平静了不少，寒冷与针刺的感觉，也渐渐降低了不少，我不由自主的跪倒下去。赵晴依然没有放开我，就那么紧紧拥抱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抬起头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些了？”她语带试探。 我点了点头，一松手，那柄短刀掉在了地上。 我瞥眼一看，刀柄上的雕刻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金属色泽，只是刀鞘应该还在白脸男那里。而这时候，赵晴忽然推开我，说：好……好点了就走吧，你别误会，刚才，我就是单纯的想帮你，没有别的意思。我愣了一下，说：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你的伤…… “没事……”赵晴低下了头，她的伤口依然在流血，但是还好，似乎没有被阴气沾染，否则伤口应该早已经黑了。确定她真的没事之后，我们也没再原地多逗留，回到赵晴的车上，她用车里的小药箱，给我和自己都做了简单的包扎。接着，我们一商量，觉得临市是不能去了，我们的行踪一定早已经被掌握了。于是，我们决定冒险，返回市区。 而且，只有在市区，我才能继续调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把短刀，也就是白脸男嘴里说的“鬼母刀”，又道理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我还想单独见见我师父。赵晴再次动了车子，我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手里紧紧攥着的戒指，说道：白灵，现在又回到戒指里了么？可是她的气息怎么这么弱。 “她是为了帮你。”赵晴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叹了口气，心里总觉得说不出的愧疚，似乎自己总是在拖累别人，让别让替我去冒险。我想再说几句什么，但是却说不出话来。车返回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市区依然阴冷压抑，赵晴说着地方阴气依然很重。我们打算找个偏僻点的小旅馆先住下。于是赵晴放慢行驶度，沿路找过去。可我们还没走多远，我就忽然看见街上有一队行人往前走着。 远远的看，那队行人很奇怪，步履蹒跚，而且打扮的花花绿绿，像是出来唱戏的似的。看见这情景，我顿时本能的觉得不对劲，让赵晴悄悄跟上去，我们把车停靠路边，下来走到马路对面，与那队行人并排。那居然是死个人，抬着一顶轿子在街上走。他们步履匆匆，判若无人。 不过，那几个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奇怪。我不放心，和赵晴一起跟了上去，但那几个人走了一阵子，忽然转过小巷，就彻底不见了。 我们进入小巷，只觉得里头一片漆黑，担心遇上鬼打墙，我们便又退了出来。 我低声说那几个人穿的衣服花花绿绿，倒是很想寿衣。而赵晴说那几个人看着不像是普通人，但也感觉不出僵尸的尸气来，倒是有一股阴气，而又不大可能是鬼。 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没有追上，我们也不敢继续逗留，转身返回，可当我们回到车旁边的一刻，却看见，赵晴的车赵薇，已经站着好几个人。赵晴看见那几个人当即就呆住了，我问是谁，赵晴只说道：大意了，赵家人认识我的车牌！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我拉着她转身就要走，那几个人却似乎早已经看见了我们，飞快追了上来，把我们两个围在中间。 一共六人，围住我们的片刻，都伸手抽出了小纸人，果然六人都来自于赵家的。其中一人看着赵晴，说道：二小姐，果然是你，跟我们回去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回家！ “家里多我一个人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赵晴说道，“我回不回去都是一样。” “不，二小姐，就算你不回去，你也不应该和这个人在一起，这个人就是杀死你大伯，赵家当家赵青松的凶手！”那人又说道。 “凶手？证据呢？”赵晴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要证明他杀人，要么拿出证据来，要么让警察来调查，光凭在这耍嘴皮子，有什么意义？” 那人一指我手里的短刀，厉声说道：这鬼母刀就是凶器，难道这就不是证据？！ “一把刀，就算是要取证，警方也还要经过检验，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围着我们，我倒觉得你们更像是做贼心虚！”赵晴迅反驳。 那几个人，显然是说不过赵晴，为的那个，已经有些恼怒，说道：既然二小姐不肯走，那我们只好请您回去了！说罢，两张纸抛向天空中，无风自燃，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却不时袭向赵晴，而是朝我扑了过来。我赶紧抽出黄纸来，但是那影子根本不是厉鬼，黄纸对他们毫无作用，反而被人影旋转窜出的劲风给撕裂而开。 赵晴从旁出手，两个小纸人在化作灰烬的一刻，迅窜到了我身边，两个人影，形似护驾，把赵家人放出的人影实实挡住。 我趁着这个空当急忙跳出去，对赵晴挥手示意，赵晴也跟上来，我们翻身上车。这回我坐在驾驶座上，动，一脚油门，远远把那几个人摔在了身后，可是，我们才冲出不到一里路，大道上忽然出现几个浮动的光点，一开始我以为是车灯，只好放慢车，可是我慢慢开过去的时候，却看见一排，八只白色的纸灯笼浮在空中。 我吓了一跳。 赵晴低声说：别冲动，这是赵家的“浮子阵”，我们大概是被困死了。 我想要倒车，但是后视镜里出现的一切告诉我，我们背后的路，已经莫名其妙的一片迷雾，同样是八个光点，轻轻漂浮在半空之中。 067.破阵 赵晴告诉我，这些纸灯笼都唤作“浮子”，与刘家的术法延伸至阴阳五行和后天八卦不同，赵家的术法，是剪纸聚阴与奇门遁甲的结合。6 10十六个纸灯笼，掌控住了我们周边的八门。若是我们所在之地的局面为“死、煞之局”，则必须从死门出，方有生还的可能；但如果是“死地求生、两煞相冲”的局面，则只能从生们出……总之，整个判别过程十分复杂，不懂风水和奇门遁甲，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而且，要破此阵，只能步行，如果开车冲出去，弄不好会车毁人亡。 我隐隐感觉到，赵家似乎已经算准了我们会回来，所以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我们上钩。 而赵晴告诉我，赵家其实早已经扼住了我们的命脉。 临市的房子是赵家买的，而且赵家人何止几十上百？随便振臂一呼，就能有数百响应，要派人到各处堵死我们的逃路简直太简单了。 我咬牙，抽出原本用布包好了的鬼母刀，说：拼了！ 赵晴却按住我的手，让我不要冲动，她叹了口气，说这车不要也就不要了，拿了最要紧的东西，赶紧出去就好。 我和她一起下了车。 我只背了一个包，里头装着水和钱包，还有重新包好的鬼母刀和戒指。我换上了黑狗血小木刀拽在手里。 赵晴四下看了看，说她判断这附近没有任何煞向，这是一片商业和住宅混杂的区域，应该最注重的就是风水，加之四下看来，这里并没有对穿、犄角之类的景象出现，只是怕楼里还有门道，但我们没有机会进入楼去看。 我摇了摇头，说，那就搏一把好了。 赵晴点头。 接着，我们分配任务，我确认方位，奇门遁甲和阴阳八卦也是相通的，同样靠方向来确定八门的位置，从而确定我们应该从哪两个浮子中间走过。虽然我是个路痴，但经过这么多事，我的方向感多少强了一些，很快就配合赵晴找到了出口。按照赵晴的说法，这里没有任何煞像，那我们必从生门离开。 东南方向！ 我们快步冲了过去。 然而，根据两旁建筑物的走势，这东南方向的生门，却直接对着一面墙，这分明是一条死路。 “吉门被克吉不就……”赵晴愣在原地，低声说道，“不可能，人和阵法都有出口阵眼，怎么可能把生门给堵死了？！”说话之间，我们周边的雾气越来越浓，似乎很快就会把我们团团包围，我急忙问这雾气是什么。赵晴说这事赵家收鬼炼化的怨气，已经没有了凶煞之力，但是人被困在其中肯定会手足无力，经脉不畅，最后只能束手就擒。 我们的时间，着实不多！ 这个阵，可比之前我和刘屠夫破的阴楼局要拿许多倍。我尽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忽然，我感觉左上方有一处似乎有反光，我抬头盯着那楼上的玻璃，心里一阵愕然，赶紧伸手一指，对赵晴说道：窗户上有镜子！赵晴也抬头看过去。 我没有看错，就在路灯上头的三楼，有一面镜子，正好直射向对面窗户。这是铜镜，也是现在很多迷信人家都会挂的东西，说是什么照妖镜。但是，把镜子对准对面的窗户，这显然表明，这家人和对面结了梁子，想把自家晦气和妖孽全赶到对面去。 “原来……”赵晴等着镜子看了半晌，说，“这里虽然风水局没有煞像，但却有人为的煞数……” “走死门？” “不，认为杀数意味着只能走三道凶门中的一道，但是，走哪一道，道行高的人可以凭借道术直接破阵……而我，我……”赵晴咬了咬牙。 “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随机的了？”我不禁说道。 赵晴没有开口，只是转身朝另几个方位走去。 我心里已经清楚了，赵家那些老狐狸都想好了，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人，我、赵晴和白灵，白灵依旧沉睡在戒指里，但是却扔有道行和生魂在。他们要我们各走一道，那么至少有两个人会直接被困死阵中，一个人就算走出去了，他们也可以合力围攻。总之，我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凶门为惊、伤、死三门。赵晴一言不，呆呆的看着三个看似出口，实则都是死路的方位，雾气越来越浓，而那符子，白色的纸灯笼，依旧浮在半空中，若隐若现。我也呆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就在这时，我掌心忽然一热。 “白灵？！”我意识到，一定是白灵。 白灵没有现身，但她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萧云哥，晴姐姐，你们信白灵吗，如果相信白灵的话，我们就共走一路，无论是三凶门中的哪一门，我们绝对不要分头走，一起走就好。 “白灵……你……”我再想问的时候，我手中的戒指再次冰凉下来。赵晴却开口说道：不用说了，萧云，你说，走哪里。 “我？”我愕然，“我什么都不懂……” “随便选吧。”赵晴说，“我信白灵，也信你！” 我心头一颤，扭头又看了看那挂在楼上的照妖镜，忽然，我看见照妖镜的对面窗户上也有反光。大概是对方为了报复，也斗气似的挂上了一面小镜子，只是那小镜子由于窗户的原因偏了几分。煞气会向光一样折射反射么？这我不懂，也不知道，只能凭着自己的想象来。 顺着那镜子的方向，我一咬牙，说道：死门！ “好，死门，要死，也死在一起。”赵晴忽然笑了笑，自己先朝死门走了过去。我赶紧跟上。 前头的迷雾越来越浓，我也觉得气氛越来越压抑，我试图用木刀斩开迷雾，但是迷雾如影随形，死死缠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赵晴和白灵都带了一条死路，我只能一个箭步冲到赵晴前头，挡在她面前，尽量再做出一副有担当的样子来。 可没多久，我忽然现，不远处人影攒动。 “有人！”我厉声说道，随即拉着赵晴一股脑儿跑了出去。顿时，迷雾消散，我们俩，居然置身在了居民区边缘的夜市摊旁边。我们，居然走出来了。然而，还来不及庆贺，我已经看见，夜市摊上作者的七八人同时站了起来，为的那个男人，缓步上前，背着手站在我们面前。 那个男人头斑白，一眼看上去，长得和赵青松很像，唯一不同的是个子稍矮一些，他冷冷盯着我们，看我的时候，眼神中明显带着无比的愤怒，冷声说道：居然没能困住你们，看来刘义的徒弟，比我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这人说话声音和赵青松也差不多，但要沉稳一些，不像赵青松张口闭口都是“狗日的”，我猜得出来，这就是赵晴的父亲。 “爸！” “你还认我这个父亲？”那人伸手依旧背着手，威严说道，“你还知道，自己是灵山十部的一员？” 赵晴没有回答。 “如果你还明白自己的位置，就给我回来，等我处理了这个杀人凶犯，我们便回家！”男人说道。 “我不会回去……”赵晴沉默了很久，我本以为，她父亲来了，她终归会妥协，可是她还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你从小叛逆，我从未说过你，但今天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男人一挥手，身后的人全部围了上来，“萧云，你已经是灵山十部的通缉犯了，今后，就算你师父刘义见到你，也会痛下杀手，你与当年的刘庆别无二致，现在，是束手就擒，还是拼到鲜血流干，道行尽废，你自己选！” 我还没来得急回答，忽然，我身后竟传来一阵铃铛响。 “谁？！”我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先瞪大了眼睛。 我不由得回过头，就在这个时候，我背后的雾气里头，一个并不太高的人影，缓步而出，每走一步，就是几声有节奏的、清脆悦耳的铃铛响声。接着，我看见了一张白皙而妖媚的女孩的脸。 068.赶尸 那女孩眼睛不大，但是仿佛眼睛也会笑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媚态，嘴和鼻子也恰到好处，下巴稍尖，脸庞线条柔和，带着东方人特有的柔美，但却有一头褐色的头。7 八869一9 中6文 扎着双马尾，穿着鹅黄色的连衣长裙，手腕、脚腕上都系着铃铛，每走一步，就出悦耳的清脆声响。 这女孩比赵晴和白灵都矮一些，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娇媚之中还有几分可爱。 但我注意到，女孩出现的时候，无论赵晴还是赵晴的父亲，都呆住了。 “霍静……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晴的父亲失声说道。 “嗯？人家不能来吗？”女孩的声音十分酥软。 我心说，大概是个男人都敌不过这样的女人，但我却偏偏最怕这种人。 霍静顿了顿，忽然一伸手，手里落下一个红色布包来，布包在地上展开，里头是一堆花花绿绿被剪碎了的纸，她笑着说道：人家如果不来，你们光顾着窝里斗，都不知道，别人早已经算计到头上来了。 我一眼看上去，只觉得那些剪碎的纸，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晴低声说：抬轿的…… 我反应过来，这分明就是穿在那几个轿夫身上的寿衣。 这个时候，赵晴的父亲显然是方寸有些乱了，直言让这个叫霍静的女孩不要管赵家的事。霍静却说：人家不明白了，你们赵家的事儿，是不是灵山十部的事儿？灵山十部的事儿，难道霍家就不能管了？再说，你如果本事够高，还轮得到人家这么一个小姑娘出手？ “你……” “还有，这城里抬轿子的可都是纸人，你们赵家都是剪纸的，人家不能不怀疑你跟这事儿有关系咯，你，不会怪我这么个小姑娘吧？” 这话一出来，赵晴的父亲伸手指着霍静，说道：明白了，你是刘义请来的吧？你跟刘家和楚家一个鼻孔出气，你是来救这个小子的？ “嗯哼……”霍静忽然来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阵，说：小哥哥，咱们走吧。 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又看了看赵晴。 那边，赵青松的父亲还在呼唤赵晴，但赵晴只是回了回头，还是跟我着我离开。我们再次钻进了浓雾里头，但是霍静带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她走到哪儿，浓雾就会渐渐散开，我们也很快找到了赵晴的车。她让赵晴坐在驾驶座上，把我拉到了后头和她并排坐着。 关上车门，我还没说话，突然间，这女孩伸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吓得瞪大了眼睛。 霍静冷哼一声，说：听好了，别跟姑奶奶我耍花样，救你出来是你师父拜托的，现在已经救了。但你烧我老霍家棺材的事儿，还没完！ 赵晴也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还没说话，霍静就一伸手，点在赵晴脑门上，说：晴姐姐，咱们也算认识，你道行几斤几两妹子我知道，而且赵家擅招鬼布阵，短距离近战，你未必是霍家“惑术”的对手。 赵晴咬了咬牙。 霍静现在这样子，完全没有刚才一副软妹子的样儿，根本就是个女鬼。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傻大个，刘家和霍家向来交好，就算刘家和灵山十部闹得最僵的时候，霍家还帮你们说话。但你为什么要烧霍家在江夏村布的大局？找死？挑衅？还是你惦记姑奶奶的美貌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心里一阵凌乱，他妈老子认识你么那时候，就惦记你的美貌？ 我咬牙，说道：我烧的不是你的棺材，破的不是你大局，是十孽棺！ 对方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把手松了下去。接着，我很快简单的把江夏村生的一切对霍静说了一遍，对方的神态，这才恢复正常，还说什么听起来有点道理，接着，忽然看了看我，说：小哥哥你是男人吗？这样就吓着了？ 我没回答。 她居然直接伸手往我两腿中间一摸，说：带把了呀，还不小，怎么就跟娘们似的。 我吓得差点直接开门跳出去，好半天，才说：你干什么？！ 霍静嘻嘻笑了笑，说：我都不嫌你那玩意儿脏，你还不乐意了，哼。 我被这个极品直接弄无语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有点反应。而当我有反应的时候，我心头反而一沉。我记得，那次和赵晴在旅馆里拥抱，我也起了反应，难道说，我其实根本没那方面的问题。真的是受了六姨婆的算计，被吸收了阳气什么的？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女友江韵儿对我说的话，她是她的第一次给了我。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根本没有成功过。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沉思着，忽然，赵晴干咳一声，说：两位，事情弄清楚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可以去见刘义师父吗？ “不用。”霍静摆手说，“咱们不妨去一趟江夏村，既然萧云江夏村霍家大阵都被十孽棺主人所破，那我很有兴趣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这城里出现了抬轿子的纸人，那些纸人，可都是向着江夏村的方向去的，而且，他们抬的是空纸轿子，既没有厉鬼也没有生魂，必然是被人控制了。 赵晴没等她说完就已经动了车，一路朝江夏村冲去，我从斜侧面看向赵晴，感觉她在生气。我很少见她生闷气。 她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也尽力给人温暖的微笑，可现在脸色冷冰冰的，紧咬着嘴唇。 江夏村夜晚比白天更加寂静，但是，我们行车一断之后，忽然听见了一声号子的声音。那号子用的是本地方言，十分响亮，我却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而这时候，赵晴低声开口，说：拔山开道，生不留路，死不留痕？ 我说：这是哪路的咒语？ “不是咒语，是背尸人和赶尸人的号子。”赵晴说道，“粤西有一脉湘西过来的外族人，也被划分到客家人当中，他们和我们杂居，语言什么的都变了，但是赶尸的传统没变。不过我不知道有没有家族传承。” 她把车停在了路边，没有上大道，说是如果惊尸了，麻烦很大，也很晦气。 我们在大道下等着，夜幕之中，我看见一排人影，从我面前经过。与我想象中、电视里的赶尸人不一样，这个粤西的赶尸人，走在队伍最前头叫号子，身后的那些人影，并非全部僵直蹦跳，而是软绵绵的和人一样往前挪动，只是走的特别慢，整个身体就像没有骨头。而队伍最后，还有一个提着白纸灯笼的人，每当一声号子喊出，提着纸灯笼的就摇铃铛，同时往空中洒一把纸钱，又往地上洒一把东西。 我猜应该是米。 今晚的这组队伍看起来特别长，足足有十来具“尸体”走在队伍中间。 这时候，霍静开口了，说：九具，是九具。赶尸人赶的尸体越多，冒的风险越大，这两个人是有多艺高人胆大，就算湘西人，我听说过的一次最多也是控御九尸，他一个半吊子…… “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让他必须赶九具尸体。”赵晴说，“正好让我们撞上了。” “棺材！”我说道，“江夏村后山的棺材，正好是九副！” “怎么，给妹妹我送货来了呀？”霍静淡淡的说。 我忽然想到，之前也有农人说，在村子里看到过抬轿的人走过，难道说，这赶尸和抬轿是一路？想到这里，我也没管那么多，悄悄拉开车门，下车，径直跟了上去。 069.决心 我太过专注，也没在意其他人，走出几步，才被赵晴拉住，赵晴低声问我怎么这么冲动，我没回答，直接说道：如果抬轿的跟他们是一伙的，就是有人操纵纸人抬轿，再有一批人赶尸，抬轿的取尸体，送到悬崖上面，这是一种仪式，很符合十孽棺一贯的做法。Ⅺ Ⅺ 赵晴没有说话，只是随我一起跟了上去。 而那个霍静却没有跟过来，我一问，赵晴说那女人说自己手脚上有驱魂铃铛，出来肯定被现，所以选择在车里呆着，看车，玩手机…… 我一阵无语，但也没办法。 我们一路远远尾随那一队尸身，很快就现，那人把尸体都赶到了离悬棺不远处的山洼子里，接着两人坐在路边抽了支烟，烧完了所有的之前，就转身离开了。我观察四下没人，就和赵晴一起冲到了山洼下。那些尸体，都直挺挺的躺在山洼里头，这里地处山的阴面，又在山崖附近，我估计只要尸体不腐烂臭，就算放十天半个月，江夏村人都不一定现的了。 尸体的脑门上没有符纸，但嘴上都喊着圆石子。 这东西的作用，和老钟头的闭口钱差不多。 而当我的灯光打到那些尸体一张张已经青绿色的脸上时，我震惊了。 每一具尸体，都双眼翻白，五指钩如鹰爪。这些人，分明死于十孽棺，而且，我多看了几眼，就现，这些人，依然都是我灵山脚下村里的那些人！我们村子几十口人，上次那些尸体，大概还没用完，现在又来。我浑身颤，难道我们村的人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样对待我们，让我们生时不得好死，死后还要让人驱使利用？！ 然而，我还没有作，赵晴就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 我一句话也没说，燃了一张符纸，随手一扔，赵晴似乎想要阻止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符纸飘落，呼啦一声，那些本就已经满是阴气的尸身没过多久就统统烧着了。火势蔓延的很快，也熄灭的很快。而我没有看那些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一堆飞灰的尸体，我背对着尸体，直到周围火光散尽，才慢慢往回走。赵晴跟在我身后，过了很久，才说道：我们应该等抬轿人来了再烧。 “我受不了村里人被这么折腾……”我说道，“抬轿人，我们不如直接去问那两个赶尸的。” 赵晴点头说只能这样了。 我们回到车里，简单跟漫不经心玩游戏的霍静说了一遍情况，霍静抬眼看着我，说：这回你到挺有男人味了？ 我根本不想回答。 她抬手就搭在我肩膀上，说：不过，你这么做，挺蠢的。 我干咳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霍静居然一翻身，直接睡在我腿上，翘着二郎腿，继续玩她的游戏，顺便说道：今晚上我们就睡在车里吧，明天一早，最好早点打听到赶尸人的下落。 我看见赵晴瞥了霍静一眼，说：我的车这么小，三个人怎么睡？ “凑合一下就行了。”她忽然翻了个身，慢慢爬起来，把脸搭在我肩膀上，并不算太大的胸部一边摩擦着我的手臂，一边说：喂，你不会不喜欢和这么可爱的妹子一起睡在车里吧？ 我更加吓得要死，心里暗念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我赶紧推开她，说：轮流守夜吧，我先到外头对付对付，说完，我下了车，车前头抽烟，看着幽暗的乡间小道。外头有些冷，我心情也根本没有丝毫放松，拿出戒指看了好几回，可戒指依旧没有丝毫温度，仿佛白灵刚才帮了我们一回之后，就又陷入了沉睡之中。我心里不禁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我在想，与其让白灵这样下去，倒不如找到她能获得肉身的办法。 我记得，赵枫曾经提过关于肉身的事情，如果赵枫真的能帮她恢复肉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想到这里，我又使劲晃了晃头，告诫自己不能犯这个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晴忽然站在我身边，我愣了一下，看着她，问她怎么不睡觉出来了，她说睡不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挺喜欢霍静的？ 我心里一阵惊悚，说：你特么在说啥？ “男人是不是都比较喜欢这样的女人？太矜持了反而会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赵晴又问道。我赶紧说当然不是，哪个男人心里没有一个纯洁的向往，当然都喜欢单纯的女孩单纯的爱情。赵晴居然撅了撅嘴，说：那不是因为单纯的女孩子比较好骗吗？ 我干咳一声，说：你哪儿来这种想法。 赵晴哼了一声，说：单纯的女孩子，就像白灵妹妹一样，爱上一个人，就会为一个人无限的付出，无论对方怎么挥霍自己的感情，都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为对方着想，考虑，完全不顾及自己……哎，想起来，还是挺可怜的。 我不由得低下头，心里一阵酸楚。 “其实霍静人也不怎么坏。再说，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儿不是个好习惯。”赵晴忽然摇了摇头，说，“我心里好乱，原谅我失礼了……” 我忽然觉得今晚的赵晴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我总觉得自上回来江夏村开始，她就有些怪，好像很多话都瞒着我，欲言又止。我不由得来到她面前，盯着她，说：赵晴，咱们还是朋友么？ 她逃避我的目光，说：是啊，你怎么了？ 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赵晴笑了笑，说，“除了我被抓回赵家那段时间，我们天天都在一起，我还能瞒着你做什么？” 我想了想，最后只能点了点头，接着，开口问道：我忽然想问你，等十孽棺的事情解决了，你会去哪儿，会回赵家吗？ “我……”赵晴眯着眼，忽然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想过……我不是那种会做很长远考虑的人，很多事情，我都很随性，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赵家，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我回不回得去了。” 我说道：你本来不需要为我做到这一步的，我们并没有到那种…… 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晴拍了一下，赵晴说：你又来了，我跟你说过，江湖儿女，不讲值不值得，只讲愿不愿意，作为朋友，为你两肋插刀，这没什么…… 我只能叹了口气，让赵晴回去睡觉，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刘屠夫，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来了电话。我有些战战兢兢，但最后，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我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师父，刘屠夫就说道：你现在啥也别说，回答我问题，你和霍静见上了么？ “见了。” “嗯，你听我说，无论你在哪里，记住，你已经被灵山十部通缉了……”刘屠夫说道。 “我知道我被通缉了……” “闭嘴小畜生，听我说完。灵山十部龙家派了龙震来找你们，是赵家的主意。龙震是个不择手段的货，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是灵山十部里头司阴术法顶尖的三个高手之一，司阴术法与我们的阴阳五行八卦术相生相克，你道行不济，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尽量躲着，若是不幸真遇上了，你不要反抗，让他把你带回来！”刘屠夫说。 “我……我不会回来……”我想了很久，说道。 “小畜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道：我清楚我在说什么，师父，我也知道回去我不一定会有事，而死战我可能会被灭得连灰都不剩。但我还是不会回去，师父，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受任何人的庇护了，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查清楚十孽棺的真相！ 070.控尸 我不想再听刘屠夫的劝阻，怕自己动摇，迅挂断了电话。Ⅺ Ⅺ沉默了一会儿，我让赵晴先去休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赵晴没多说什么，但这一晚，我就丝毫没有了睡意。一直到白天，都没生什么异常情况，我也就没叫她们俩起来。早晨六点多，我没才把车开会大路上，开始试图在村里打探这附近是否有赶尸人居住。 很快，江夏村就有人告诉我们，那两名赶尸人就住在北边的山脚下，那边一条街上都是寿材铺子，但是新农村建设的时候，被关停了不少，说是有伤风化，现在居住的人也不多了。 我们不敢逗留，赶紧开车去了那条街，那条所谓的街，就是一条乡村小路，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大半，有的则改成了简陋的住宅。 根据村民的描述，我们在山下偏僻的一隅找到了两名赶尸人的住宅。 木门紧闭。 我们下车走上前去的片刻，霍静忽然伸手拦在我和赵晴面前，自顾自的上前一步，伸手放在木门上，说道：这木料奇了，榕树的。 她扭过头来，又说道：榕树聚阴，两个赶尸的，用这种木料做门，是怕不诈尸么？ 赵晴也伸手摸了摸那道门，说：这门很冷，阴气凝聚不散，难道…… 我知道她的意思，想都没想，冲上去一脚踹开了那道木门。 木门砰然倒下的片刻，我看见的是一颗粗大的树干，树干立在木屋中间，盘结而上，两条手臂加起来还粗的枝干如同横七竖八的房梁一般在天花板处延伸而开。而两具尸体，正挂在树干上，凄惨的悬着。两具尸体双眼翻白，舌头伸的老长，五根手指上，一滴滴的鲜血，滴落下来。 他们的脸庞紫，还有一道道黑色如蛛网般的纹路，即使是白天，看起来也诡异无比。 我心头不由得一颤，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没少受罪啊。”门外，霍静探进头来看了一眼，捂着鼻子又缩了回去。 赵晴则走了进来，说道：他们……受过刑，十指这是让棺材钉砸的。 “十孽棺主人。”我咬牙说道，“我们本该昨晚过来的。” 霍静又从门外探进头来，说：不想找麻烦还是赶紧出来吧，线索断了，我们上悬棺那边看看。 接着，又捏着鼻子缩了出去。 我无奈的咬了咬牙，走了出去，看着霍静那样子，问她怎么不进去看看里头有什么线索，霍静连连摇头，说：人家这样又软又萌的小妹子怎么可以进这种臭烘烘的地方，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做比较好。 赵晴猛地回过头来，勉强的笑了笑，说：我是男人？ 霍静嘻嘻笑道：姐姐不是男人胜似男人。 赵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霍静的胸口，居然咬了咬牙，但什么也没说，我一阵无语，想着女人的战争还是不要参与的好，于是快上车，让赵晴休息一会儿，我来驾车离开。一路上，我的心思又到了那两具尸体上，尸体受过刑，如果不是被惩罚，就是被刑讯逼供，难道那两具赶尸人那有什么秘密？还有他们说的榕树门，以及从厅堂中间直穿到房顶上的榕树，如果真是聚阴的东西，他们难道真的不怕尸体吸收阴气变成僵尸么？ 我觉得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我想起一个细节，那就是这几个赶尸人赶的尸体全是软的，能自己行动，这一点应该是非常困难的。我们村的人已经死去很多天了，即使不腐坏，也应该全都僵硬了。 正想着，我们的车已经到了目的地，悬崖上已经空无一物，我把上崖的绳索放下来，霍静却并不上去，说上头的情况她早看过了，还和村里人联系过，要不是村主任没说清楚，她也不会以为棺材都让我烧了。她说她就是来看看这里的山形走势和风水格局，看是否已经异变。 我也不懂，就问她看出了什么。霍静笑了笑，忽然伸手勾着我下巴，说：来，亲妹子一个妹子就告诉你。 我吓得差点没直接从山崖上坠下去，退了好几步，被赵晴一把扶住。 “这么羞涩，我还能吃了你呀？”霍静笑着说，“哼，本萌妹还不想让你亲呢……” 转而，她又说道：这里的风水局，原本是为了镇住江夏村本生的“林障绝地”之局设计的，把十孽棺放在山崖上，却刚好把林子里的瘴气和十孽棺的尸气连在了一起，不仅仅改变了整个江夏村，乃至这一大片区域的风水格局，而且，瘴气尸气交融，还能把棺材里的尸身炼化，养成一支强大的僵尸军团。只是，这样的军队可不大好控制。 “控制？！”我不由得一颤，说，“十孽棺主人想要控尸，却没有很好的办法？” “对啊，所以那两个赶尸人才被刑讯逼供嘛……”霍静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接着忽然掩着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晴说，“呀，你们两位不会没看出来吧？” 我立刻说道：那他们的家里应该有重要的线索，你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让我们赶紧走。 “能有线索就怪了，你当十孽棺主人是傻么？屋子就那么大，里头阴气散逸，除了门上还有残留的阴气，基本上就剩下两具尸体了，有什么秘密，还轮得到咱们？”霍静两手抱在脑后，似乎在故意听着身体晃动自己的前胸。我也不知道这货是想干嘛。而且我现，这个看似小学生般的身材，居然是个隐形大胸妹子，连衣裙把她傲人的上围藏的非常好。 我赶紧把连瞥向一边。 霍静继续说道：俩小傻瓜，妹纸建议你们啊，赶紧回赵家看看。 “回赵家，为什么？”赵晴率先问道。 “以防万一啊，你们想啊，灵山十部里头，和招鬼控尸的家族沾边的，大概就只有赵家吧？”霍静说，“当然我只是提议，随你们。” 我看了看赵晴，她的表情告诉我，现在反正线索全断了，没有别的出路，不如冒险回去一趟。我会意的点了点头返回上车。回去的路上，霍静对我说，现在十孽棺主人其实已经掌握了主动权，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之所以没对我动手，不是不想杀我，也许是还没有切实的把握，杀掉我后拿到足够多的好处。 我有些疑惑，而霍静却又说了一句：能掌握到这么多情报，这人不是神仙，就是咱么内部的人。 “内奸？”我不由得反驳，“不过只要有赵枫在，真的需要内奸？” 霍静摇了摇头，说：对于有道行的人来说，厉鬼比人更容易暴露。赵枫这个级别的厉鬼，只要出现在十几米开外，一般人就至少能感觉得到，更别说打探消息了。 霍静说到这里，就闭住了嘴，我感觉到她是在暗示，但却无法确定。很快，我们的车就开到了赵家附近，为防万一，我们下车步行，由赵晴之路，从赵家后门进去。赵家是一处翻新过的老宅，四面都已经是高楼，但是老宅的围墙上却刷着“物质文化遗产”、“民间艺人宅邸”之类的标语，墙皮很新，整个房子除了古风之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新建的园林。 这样一坐独门独院，隐藏在高楼之间的“世外别墅”，看起来的确叫人羡慕。 只是，刚靠近宅邸，赵晴就面色凝重起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不对劲，说家里的阵法好像被人破了。 而我们刚到后门前的时候，我就看见，那大门上，赫然印着几个暗红色的血掌印…… 071.灭门 赵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我拽住了她的手腕，担心她太过冲动。八Ⅻ一 5中文但她却看了看我，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别担心。 这种时候，她反而来安慰我。 赵晴用电子钥匙开了家后门的锁，一进到后院里，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赵家真的出事了！ 我们急忙往正厅走去，而后院的假山下，一个年轻男子身形扭曲的站着，我定睛一看，才现，一根长长的棺材钉刺穿了男人的胸口，把他死死的钉在了假山上。赵晴含混不清的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我感觉到她手脚冰凉，浑身都在颤抖。接着忽然扭头说了一句“爸爸”，快步跑了起来，我赶紧追上去，但赵晴跑得很快，赵家的院子又非常大，我和霍静居然直接在院子里迷了路。 整个院子里，到处都零散散落着赵家人的尸体，我实在不敢相信，到底是谁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一夜之间把赵家全部灭门。 我一边找路一边默数，光我看见的，就有不下二十具尸体。 霍静对我说，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干的，十孽棺主人手下肯定有一个团队，这个团队也至少在十人以上，都是道术高强的圈内人。 我们到达正厅的时候，我就听见了赵晴的声音。让我讶异的是，正厅里还传出来一个熟悉的男音。我当即辨认出来，这声音绝对是赵枫。我一阵紧张，就要冲进去，却被霍静拉住藏在门背，她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是想听听里头在说什么，我害怕赵晴出事，想推开她，她却直接从后头抱住了我。右手往下一滑，居然滑到了我两腿中间。 我吓得不轻，她却若无其事，一只手指在那地方画着圈。 我又害怕，又觉得一阵阵的酥麻，咬牙低声说：你要干什么。 “哥哥，别动哟，乖乖听话，妹子就让你舒服一会儿，你要不听话，我稍稍用点力，你这辈子可就没啥蛋用了，嘻嘻……”霍静在我耳边吹着气。我当时简直想一头撞死得了。那种害怕而又有些——不能自拔的感觉，让我左右为难。我知道自己不是霍静的对手，于是屏息凝神，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大厅里的声音上。 “你做了什么……”我听见了赵晴颤抖的声音。 “很可惜，我也希望是我做的。”赵枫冷声说道，“不过，我可办不到这么干净利落……” “你……” “别假装愤怒悲伤了。”赵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一世，“问问你自己的心吧，你根本不觉得悲伤。你对赵家，根本没有一丝感情。” “闭嘴！” “你很清楚，咱们在赵家，不过都是工具而已。如果我不是死得早了，现在大概也和你差不多，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身不由己。”赵枫说道，“赵家没有亲情，只有利益，你对此体会应该比我深刻的多，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赵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里每一个人死得都不冤枉。”赵枫笑着说，“想想你自己吧，想想，如果他们对你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亲情，又怎么会一直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如果没出十孽棺这档子事，现在你已经嫁给姓楚的那个病秧子了！” 姓楚的？！病秧子？！ 我脑海中浮现出白脸男的样貌来，不由得心头一震，难道赵晴和白脸男有婚约？她怎么从来没提起过，白脸男对她也从来没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感情来。我心里忽然有种特别复杂的感情，而赵枫继续说道：对了，还有，我也很清楚，你跟着萧云那废物，无非是因为你想要自由，哪怕和赵家人为敌，你也想得到你所谓的自由！ “哟，哥哥，他说你是废物呢。”霍静又开始在我耳边吹气，声音又低又软，我根本就没办法思考，而且这货手还是没停，又说，“可妹子觉得你至少还是有点用处哟……”我龇着牙，低吼道：闭嘴。霍静也不生气，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而赵晴也再次开口，嗓子有些哑，说道：十孽棺主人，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能满足我愿望的人……”赵枫笑道，“对了，萧云那废物来了没有，他抢走了我的东西，我要拿回来……” 这句话一出来，霍静忽然停止了对我的骚扰，说道：该你出去了。 “我？” “对，赶紧出去，妹子还想再歇会儿。”说完，她不由分说，直接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跌了出去，站定身子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赵枫对面，赵晴就站在我身边不远处，错愕的看着我。赵枫的身影一晃，笑道：呵呵，一个男人，躲在门后偷听？你也是真可以了，废物就是废物。 我稳定了心神，抽出木刀片来，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很简单，补刀。”赵枫笑道，“十孽棺主人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他不希望自己的计划有任何错漏，既然要杀人，就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他得意的看着我，又说：不过还好，没有人活着，除了你们俩……不过今天，既然见到你了…… 他神情陡然一变，厉声说道：那我就要把我的东西讨回来。 “谁说，那是你的东西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霍静从门后走了出来，我这才现，刚才她走路的时候，铃铛居然一直没有响，这会儿却忽然有了声音，而且这声音一响，赵枫的身影就一晃，居然变淡了不少。赵枫的大了眼睛，看着霍静，半天嘴里才崩出两个字来：惑术！ “不认得我了呀？哥哥？”霍静站在我旁边，说，“你死了多久了，都死傻了？” “你……”赵枫身子忽然一颤，人影消失，片刻之间，已经到了霍静身后，我刚要叫“小心”，可霍静的忽然一撤步，脚踝处的叮铃一声，居然自己弹了起来，正好落在她手中，她当空一挥手，铃铛浮在半空之上，赵枫身体顿时像是不能动了，一脸惶惑的看着霍静。 我看准了时机，忽然心下生了杀念。 上次为了保护白灵，师父没有直接干掉赵枫，才会有后续那么多事，这回，白灵就在我身边，我再无顾忌，随机，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步踏在八卦离位上，念出了在我心中默北数百遍的口诀。凝神五步诀！ 我要彻底把这个该死的厉鬼撕裂。 我的动作虽然不如师父熟练，但很快就已经踏完三步，赵枫也已经是满脸惊恐，低声说着“你要做什么”，我吼道：你不是说，我是废物么？今天你就要魂飞魄散在一个废物手上！ 然而，在我踏出第四步的时候，突然之间，我心口一热，我知道不妙，想要快些结束这一切，可是那种剧痛却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踏到第四步的时候，我浑身如同千万冰刀纵横割裂一般，一个趔趄摔倒了下去。 接着，是短暂的沉积，继而是赵枫疯狂的笑声，我翻过身来，看见赵枫一脸得意，大吼道：废物，废物就是废物，永远只有滑稽！可笑！哈哈哈…… 他笑声未完，就挨了被浮在半空中的铃铛击中了额头，随即一阵嘶哑的叫声，身体仿佛被什么吸走了一般，向后一仰，消失在了当空。 霍静收下铃铛，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我。一旁的赵晴，上前来扶着我的我的肩膀，我勉强站起来，但浑身的剧痛却越来越强烈，而且我按捺不住要去拿藏在衣兜里的鬼母刀。 与此同时，忽然有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似乎有人从正门冲了进来。 “被算计了……”霍静脸色忽然一变，说道。 072.惜命 然而，这时候想跑已经是不可能了。Ⅺ10 Ⅺ10 我也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身躯，猛地抽出了怀里的鬼母刀，嘶声吼道：都闪开！ 这一声大叫的同时，门外，七八人鱼贯而入，一瞬间，我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钟小川、老徐家家主、钟雯、白脸男……还有师父。 师父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形象，但师父的表情无比复杂。下一刻，他朝我冲了过来，度十分之快，一个箭步到了我面前，他袖口抖出一柄小木刀向我眉心扎过来，我本能的用鬼母刀竖着狠狠一挡，刘屠夫一个趔趄跌了出去，我也被撞退了好几步，整个人坐在了旁边的红木椅子上。我刚要支撑着站起来，刘屠夫矮小的身躯再次跳上来，小木刀已经架在了我脖子上。 “扎我！” 忽然，他低声说道。 “什么……” “扎！”他龇牙说道。 我恍然的一伸手，鬼母刀上顿时略出一丝鲜血，刘屠夫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我也随之被带的差点扑倒在地上。而这一瞬间，我明白了刘屠夫的意思，趁着这个间隙，转身就跑，从厅后冲了出去，赵晴她们也很快跟了出来。我们身后是一片混乱的声响。脚步声、叫骂声、呵斥声此起彼伏，我不敢逗留，和赵晴她们一起一路冲到了后门，朝着车的方向跑去。 而我们刚要上车，霍静大声喝道：不能上车，离开！ 赵晴随即猛地拉了我一把，我本能的向后退。 这个时候，已经有两个人追了上来，而我们面前的车，居然在这一刻自己动了起来，朝那两人冲了过去，我呆住了，眼睁睁的看着赵晴的车直接撞上了那两人，一个人被迅卷到了车轮下，一个人被带飞了起来，接着是“嘭”的一声巨响，车撞在了赵家院墙上，鲜血和土石飞溅而起。 烟雾消散之间，白脸男他们也跟了上来，他瞪眼盯着我，却没有立刻难，只是看了看地面上的尸体，沉声说：你还要解释什么？ 我扭头想走，却现，另一面，也有人冲了上来，带头的是钟雯，后面几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但个个都凶神恶煞。 我们被围住了。 “霍静……”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霍静。 “这么多人！妹子也打不过啊！”霍静低声说道。 “不，我只想问你一句，赵枫已经被你打死了么？”我说道。 “没有，驱走了而已。” “为什么不让他魂飞魄散！” “霍家术法主在攻心，我不擅长驱鬼，杀人还可以……”霍静咬了咬嘴唇，说，“不过这么多人就说不准了。” “赵枫没死，我也不会死。”我咬牙说道，“否则就太亏了！”说这话的时候，疼痛已经开始加剧，我已经预见到下一刻我会做什么。那个被车轮碾扁了头颅的人，和那墙壁上飞溅的鲜血，已经让我内心更加癫狂。我握紧了鬼母刀，准备奋力一搏。 可就在这时候，我胸口忽然一阵温热，恍然之间，我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裙的身影，轻飘飘的闪过我面前，顿时，我思维一阵模糊，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居然浓雾弥漫起来。我听见白灵的声音：萧云哥，白灵支撑不了多久，你们快逃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浓雾里头，我竟感觉安静了许多，那种疼痛也逐渐减弱。 我一咬牙，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可就在这时，一只手拽住了我，我一个趔趄，被拉进了小巷子里。小巷子里并没有浓雾弥漫，而赵晴、霍静也在巷子中，那个拽我的人，不是刘屠夫又是谁？他一句话也没说，拽着我直接往巷子深处走去。这不是一个死胡同，我们几个很快就走了出去。大路旁边，我不由得问刘屠夫被我割伤的地方有没有事，他却反手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墙壁上，说：小畜生，你现在不听师父的了？ 我咬了咬牙，低声说：我不会跟你回去……我要自己…… “老子说的不是这个！”刘屠夫厉声说道，“你师父我说的是，你他妈要懂得惜命！” 我心头一颤。 刘屠夫咬牙切齿的说：我让霍家出手，给你通风报信，他妈的不是为了让你更好的找死！ “我……” “下次遇到这种事，转身就跑！你没看出来么？楚老师在帮你，你要跟他打？你要逼他杀了你？”刘屠夫哑着嗓子，说道，“你不能辜负我们对你的期望！” “我……” “我你三大爷！”刘屠夫松开我，在我后脑上拍了一下，说，“听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现在生的所有事，很明显都是针对你的，你更要小心谨慎。”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说：来，再扎一刀。 我连忙说：不行，师父你…… “你他妈再扎一刀，那是帮你自己，也是帮我，快！”刘屠夫说，“我们得给别的家族有个交代。”我一咬牙，一刀送过去，刀入皮肉半分，就想拔出来。刘屠夫却把自己的身子往前一送，鲜血迸溅，还对我吼了一句：你他妈没吃饭？不扎深一点，你觉得他们信？！ 说完，他向后抽身，推了我一把，让我赶紧跑。 我鼻子一酸，可是已经没有时间逗留，迅和赵晴、霍静他们一起离开。我们随便上了一辆出租车，霍静让他直接带着我们在城里兜圈子，那司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貌似也不敢多问。霍静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过了很久，才随便指了一家宾馆，让那司机停下来，付钱下车。宾馆里头，她直接上去开了一间套房，就把我们拽了上去。 房间里，霍静对我们说，十孽棺主人，现在已经掌握了我们所有的动向，我们在城区无论做什么，他都会先我们一步杀人灭口，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主动权。而且，他在竭力让所有人围攻我，灵山十部现在大概个个视我如仇寇，就算是楚老师和师父肯帮我，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一旁的赵晴说道：不过这么说，至少可以肯定，萧云没有杀我大伯。 “嗯。”霍静这个时候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那次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杀赵青松的另有其人，或者直接就是十孽棺主人用你的刀子杀了他……所以，罪孽算不到你头上，他依然没有把握能直接解决你，并且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心里一片混乱，不由得伸手掏出戒指，戒指又冰凉一片了，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白灵还在不在里头。 “放心。”赵晴似乎看出了什么，拍了拍我背后，低声说了两个字。 我心里感激她，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霍静又提到了龙震。就是刘屠夫告诉我，这个时候正在追捕我的那个人。她说龙震的司阴术能完全克制阴阳五行术法，而且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地方，是龙震体质特殊，霍静的魅惑之术对他没有什么用。所以，她建议我们暂时离开本市，先找个地方避上一段时间再说。我摇头反对。 我知道，在市区有着千丝万缕的线索，任何一处都有可能是查明十孽棺真相的关键，如果离开本市出去避祸，回来的时候，一切线索都可能已经断了。 更何况，如果对手那么神通广大，那我们无论躲到哪里都没有用。 而这个时候，霍静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更加阴郁，接着收起手机，说道：看来麻烦更大了…… 073.心事 霍静说道：我大哥霍念秋要我回去。Ⅺ八一 544小7说7网 10 “念秋哥？要你回去？”赵晴不解得说道，“怕你危险？” “算了吧姐姐……”霍静靠在床边，一脸无奈的说，“据我估计，有人出面说服了我家人，让他别再帮萧云了，他顾及和刘义的感情，不为难萧云，但不见得能一直容忍我帮他。 “那你……怎么想。”我不由得问道。 霍静忽然起身，一下就蹭到我怀里，说：哥哥是不是不想妹子走呀？ 我赶紧站起来，说：你干嘛，说话就说话…… “哼，别装矜持了，我知道虽然我们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但你已经离不开我了。”霍静一边弄着梢，一边咬着嘴唇对我说。我干咳一声，说：你他妈哪儿来的自信？ 她嘻嘻笑了起来，说：你要不喜欢人家，在大厅门后面，你还那样对人家。 “我，我他妈……” “你们……”这回，赵晴瞪眼看着我，又看了看霍静，说，“你们在门后……” “我他妈啥都没干！”我赶紧说。 “还说呢，明明一脸很舒服的样子。”霍静又说道。 我彻底无语，瞥了一眼赵晴，我感觉她脸色完全变了，却轻咳一声，说：还是说正事吧，有没有办法摆脱目前的困境。 我赶紧想要接话，霍静却一翻身，背对着我们，说：你们真无聊，整天脑子里弦都紧绷着，想太多了脑子会坏掉了啦。 我和赵晴一阵对视，心头满是无语，遂借下楼买烟离开。 我一路下楼，随便找了一家小卖部，买烟后，找了个僻静处默默的抽，顺便，我算了算身上的钱，两个单子的钱，除了按刘屠夫说的规矩买香火纸钱焚烧之外，还有很多在奔逃中丢失了。我有些懊恼，本来以为这就算是致富赚第一桶金了，可一万多块现在又只剩下口袋里一千不到。我忽然想，要在本市立足，继续调查下去，恐怕没有钱不行。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迷茫，不由得向外看去。 路边站牌停着辆公交车，破破烂烂的，路上行人稀少。也好，这地方比较偏僻，刚好能躲过追截。一支烟抽毕，我转身回去，却现赵晴在走廊一侧的酒店休息区床边坐着。我也不想回去霍静身边，怕她又整出什么事儿来，于是坐在赵晴旁边。赵晴沉默了很久，忽然抬头看着我，说：能给我支烟吗？ 我木讷的把一支烟递给她，说：你也抽烟？ 她没有回答，点火吸了一口，却大声咳嗽起来。我本能的伸手拍了拍她背后，说：你不会抽还抽什么烟啊？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抬起头来，我看见她眼眶红红的，泛着泪光，不知道是被烟呛的，还是别的什么。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低声说：小时候，我看见哥哥抽烟，就问他，这东西又臭又呛，有什么好抽的啊？哥哥跟我说，心烦的时候，这可是最好解忧的东西，不像酒，越喝越愁，越喝越烦。 她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说：看起来，他是在骗我呢…… 我心头一软，不禁说道：你……你难过了…… 赵晴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没头没脑的说：真的，我忽然觉得，我对他们其实真没有太多感情。当我看见整个赵家变成那副样子的时候，我没有伤心，没有难过，反倒是害怕。而当我从赵枫口里得知，我爸爸没有死，只是被十孽棺主人带走了之后，我居然如释重负…… “真的，我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想去救他，只是在心里默默说着，这至少是个好消息。”赵晴忽然苦笑一声，说，“可能你说的对，对于感情，亲情也好，爱情也好，我总是自以为是理性分析，反而失去感性的能力。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 “别这么说自己。”我说道，“你不是让我，不要总是妄自菲薄吗，你呢，这又是怎么了？” “我觉得，我挺自私的。”她拢了拢头，说，“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全是赵家已经不存在了，我失去了作为‘家族成员’的归属感，却从不曾为他们担心，悲伤。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克制的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可明明我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了……” 我笑了笑，说：当局者迷。其实你挺好的，每个人经历的不同，想法不一样这很正常。再说，谁说，活着就比死了容易？你想想赵枫，孤魂野鬼，任性妄为，而我们，被**束缚，反而缩手缩脚。你今天之所以会有这种情绪，不就是因为被传统的道德观念束缚？你觉得你不可以站在家族的对立面，你必须为他们悲伤哀叹，哪怕他们从来没在意过你的感受也一样，但你觉得，这不是很矛盾么？为什么要去在意不爱自己的人？ 我往赵晴身边挪了挪，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说：语气在这时候胡思乱想，不如先找找出路吧……咱们钱可不多了。不能一直让霍静花钱吧？万一她走了…… 我知道赵晴明白我的意思，没有继续说，站起来，瞥了一眼窗外。窗外还是很冷清，那辆破公交还停在那儿，一副动不起来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好笑，这一站他得停多久啊？ 而这时候，赵晴却再次开口，说：抱歉，不该说这些影响你，浪费你时间。 我忙说没事。 赵晴却又说道：说点有用的吧，我觉得很怪，灵山十部，已经有九个家族卷入了十孽棺这件事里头，连身在海外的霍家都出手了。可是，宋家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灵山十部还有一个宋家？”我问道。 “嗯，修桥补路，沟通阴阳。宋家原先势力也很强大，但十几年前的那次十孽棺事件让他们元气大伤。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会很关注这件事才对，可是至今没有然和他们出手消息。” “宋家还有多少人？”我说道，“十几年前元气大伤，该不是人都各奔东西了吧？” “我只能这么解释了。”赵晴点了点头，接着又说，“但总觉得有些不对。” 我点了点头，沉思着说：其实我心里也很乱，还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比如六姨婆的死，还有江夏村的那些事，人面疮，那个纸人车，还有抬纸轿子的纸人…… 我顿了顿，说：说句话，你别不开心，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指向赵家和十孽棺有莫大联系。 “没事……其实我也这么想。” 我接着说：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赵家人傻吗？要掩人耳目，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为什么要把事情做这么明显？ 赵晴也陷入了沉思。 我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疑惑，那些疑惑从我村子被屠的一刻起就有了，我本能的摸了摸怀里的戒指，接着又看向了窗外。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外头那个破公交车只剩下轮廓了，我让赵晴早点去休息。赵晴刚起身离开，我就接到一条短信，刘屠夫来的：我在市立医院，没事勿念。另：龙震已到市区。 我知道，刘屠夫是在建议我们赶紧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就是不想跑，而且我觉得，我大概也跑不掉。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放在衣兜里的戒指一阵温热。 我心头一颤，不由得说道：白灵？白灵是你么？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我，我扭过头，只看见不远处走廊一侧，一个年轻女孩，推着一个坐轮椅的老人走了过去，白灵并没有出现。我再摸戒指的时候，已经重新恢复了那种冰凉。难道，是我太紧张，心理作用么？ 074.惑术 走廊里还传来老人的咳嗽声，我一个人坐在休息区，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还有些冷，干脆就转身回了房间。 Ⅻ7 477 10 房间里，赵晴侧身在一边已经睡了，而霍静居然在洗澡。我真是搞不懂这时候她怎么还那么好兴致。 我百无聊赖，又迷茫不堪，只能坐在床上默默的呆。没一会儿，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霍静居然只裹了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我当时尴尬无比，想要叫醒赵晴，可是赵晴似乎太累了，根本叫不醒。 也不管那么多，一言不，坐在我旁边，开始用浴巾的一角擦着褐色的头，时不时的撇我一眼，我尽力把脸别过去，可是，不知道是我自己起了色心还是别的什么，我就是忍不住去看她，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迷离和诱惑，而且我每一次看她，她也偷偷对着我笑，而且，浴巾也顺势滑下去一边，露出雪白的肩膀。 “我说……你，你就不能去浴室擦干净了再出来么？”我咬了咬牙，说道。 她嘻嘻一笑，说：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你们男人不是最爱看这些么？ “谁告诉你所有男人都爱看的……”我咬牙。 她依然暧昧的笑着，说：真的不爱？真的不爱？ 每说一次，就偷偷把浴巾撩起一点，让里头的一切若隐若现，我实在快疯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她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顿时，我觉得一股暖流从我手腕上涌动而过。 我不由得扭过头，她抬眼看着我，浴巾遮在胸前，整个背后两条腿却全都露在外头。 她虽然身形略显娇小，但身材比例非常好，而且，即使用浴巾遮着，也挡不住傲人上围。我知道她肯定是在诱惑我，虽然我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这一刻，我根本就移不动脚。 她双眼盯着我，眼光里流露出来的暧昧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泉水，顿时，我居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 我再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阵让人不舒服的颠簸。 我现自己睡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手脚都伸不直，抬起脸来才知道，我又到了车里，但这车是谁的，我根本不认识。 赵晴也没在身边。 我挣扎着爬起来，现车的司机，居然是霍静。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颤声问道，“赵晴呢，我们要去哪儿？！” “哥哥醒啦？”霍静扭头一笑，接着又说道，“别怕，妹子还能吃了你呀？” “别废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带你去霍家呀。”她笑嘻嘻的说。 我心头一颤，简直凌乱无比，嘶声问她带我去霍家做什么，她大哥明明不愿意她帮助我，还带我去送什么死，她却说道：骗你的啦，大哥信息来可不是让我一个人回去，是让我们回去！ 我摇头说：不对！不对，你们不是在国外吗？！ “国内有祖宅嘛，你别担心，不会带你去天涯海角啦，人家对你那么好，才舍不得欺负你。”霍静依旧柔声说道，但她现在说的每句话我都想骂回去。我耐着性子，又问赵晴在哪里。而且，我一摸身上，现戒指和短刀都已经不在了，于是更加愤怒着急，质问她我的东西在哪里。她却若无其事的告诉我，东西她帮我保管，赵晴还在宾馆里睡着，让我放心，说灵山十部那些人的目标不是赵晴，也不会为难她。 我砸着她的车椅背，吼着让她把东西还给我，再载我回去，我绝不能把赵晴一个人留在那边。她却不肯，跟我胡搅蛮缠，我实在按捺不住，对她吼道：他妈的**你把我放下去！ 瞬间，车刷的一下刹住了，停在了路边。 我刚要开门下车，霍静却翻身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双眼死死盯着我，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完全变了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我龇着牙，说：你他妈，放我走。 她冷笑一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奶奶的脾气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他妈还怕你不成？”我嘶声说道，“你杀了我吧，否则老子会一直跟你闹的……” “呵呵，那你试试啊……”说着，她眼神忽然又变了，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慢慢滑到我脖子上，这一刻，我忽然想了起来，他们霍家的术法就是所谓的魅惑术，难怪她一直对我那么暧昧，这根本就是她施法的一部分，我想要扭开头不看她，可是，那双狐媚的眼睛就像是牢牢吸住了我似的，她的手已经伸到我衣服里，摩挲着我的胸口，接着，忽然轻轻一按，我又再次失去了知觉。 我不知道这一回自己又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小房间里头。这应该是个女孩子的房间，粉红色的床单被罩，粉红色的枕头，粉红色的窗帘和纱幔，墙上贴着壁纸，还有少女漫的卡通画。我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一阵阵的大惑不解，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跟这儿春心荡漾，进了哪个小姑娘的闺房了。而当我站起来，看见霍静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切。 “你……你的房间……”我咬牙说道。 霍静瞥了我一眼，说：是呀。 说完，她把一个托盘放在离床不远的小方桌上，托盘里放着粥和面包片，她心不在焉的看着我，说道：自己去外头洗漱啊，爱吃不吃。 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带回来，她却不理我，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我走出去，才现，自己这个时候，正置身在一所园林中间的宅子里。 整个房屋全是木质结构，外头还有假山流水，以及穿过院子的一道走廊。 这里就是霍家？ 这看起来简直比其他几家还要有钱，这明显是一处私家园林。只是，这个时候我更关心的是，自己到底在什么方位。这个地方特别安静，宅子里似乎根本没几个人。 我想着，这么大一片园区，肯定不在城市里，我想看看时间，估算离市区的距离，但我现，我的手机也被搜走了。我心里无比愤怒，简单洗漱后，再次找上了霍静，问她有什么权利扣我的手机。 霍静冷笑了一声，说：你现在跟我谈权利了？这是我家，知道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谈什么权利不权利，你有本事就从这里出去试试。 我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这院子里多半有着深不可测的法阵风水局，我一个人走八成是走不出去的，于是不再硬碰硬，自己回到了房间里，等他们来找我。 墙上的挂钟和台历显示，现在不过是第二天的中午，而且，这里是灵山十部中的一家，想来离市区不会很远，算来算去，我觉得，能建造一片园林的地方，不是北郊就是城西南。不过，这地方的园林应该是早期留下来的，那只可能是城西南，我只听说过那地方有一片年代较为久远的建筑。 一个多小时候，我靠在床边，霍静终于又走了进来。 这回她穿的很休闲，衬衣宽松，她双手抱在胸前，来到我面前，挤着深沟，说：我哥要见你。 我假装没听见，也不看她，现在我觉得她每一个动作都是在算计我，在使魅惑术。 但这一回，她显然没那么好的耐心，伸手一把把我拽起来是，说：你还想不想拿回你的东西了，想，就赶紧给我滚去前厅！ 虽然心里不快，但想着和戒指、鬼母刀有关，我也就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075.霍家 正厅要穿过园林的一处走廊才能到达，这园林看似精致，但实际上应该是很久没人打理了，很多地方都有杂草，廊下的水池，有的干涸，有的已经浑浊绿。看来，霍家应该是刚刚从外头回来。 正厅里头见我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坐在木质椅上，看着像个民国人，就不像现代人。 他请我坐在他身旁，让霍静去泡茶，霍静没好气的转身离开。 接着，他很爽快的把戒指和鬼母刀放在了桌上，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鬼母刀和戒指都十分冰凉，虽然应该问题不大，但显然，白灵没有醒来过，我心头一阵失望，默默的摇了摇头。 而那个叫霍念秋的男人淡淡笑了笑，说了句“那就好”，就让我好好品茶，似乎没有要说正事的意思。 我不由得打量着这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这人眼镜片比较厚的缘故，我现，我居然看不清霍念秋的眼睛，所以即便是他在微笑，我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整体来说，就像是个解放前的教书先生，大学老师一类的，只是应该很年轻，跟我差不多大。 过了很久，他大概是看我茶喝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这几天，你就先住在霍家吧，我们家大部分人都去了国外，宅子大，但人很少，也没什么秘密，你可以随便走动，就是到了晚上，能呆在屋子里，就呆在屋子里，老宅嘛，你应该明白。 我对他说我不能在这里逗留，我有朋友还在市区，并且我让他把手机归还我。 霍念秋却说，让我离开恐怕不太可能，因为这是我师父的意思，至于手机，还有短刀戒指，其实他都没有让霍静拿走，这纯属霍静自己赌气做的事情。还说霍静从小惯坏了，我行我素，脾气大，让我别在意。 我心说你们灵山十部的女人有几个是没大小姐脾气的？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我必须打电话向师父问明白。 我刚想起身离开，去找霍静，霍静却忽然从外头走了进来，对霍念秋说道：吴老板来了。 “哼……”霍念秋冷哼了一声，说，“让他到会客室去坐着，他老烟鬼一个，我受不得那个味道。” 霍静点了点头。 说完，霍念秋又对我报以微笑，接着让我自便。 吴老板？看来是霍念秋很讨厌的人，霍念秋和霍静一起离开之后，我在屋子里瞎转悠了一阵，觉得有些百无聊赖，知道他们在会客，又不敢直接去打扰。但转而一想，他们把我拽过这来，也没问我愿不愿意，我没必要考虑他们，于是径直向外走去。 我一路在园林里寻找他们的会客厅，这里的屋子是分开坐落的，好像是围城了一个半圆，用回廊连接，中间则是园林的本体，假山木石，而园林的正中间，还有一个看似舞台的东西，我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感觉应该是个老年间的戏台，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戏台让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犯怵。 我稳定心神，终于在回廊的另一侧找到了会客厅，可是到了会客厅门口，我就站住了，没敢直接进去，因为里头的声音让我感觉有些熟悉，我隔着窗户望了一眼。 果然。 这个所谓的吴老板，就是吴宽，那个强暴江韵儿的男人。 也是把我视为眼中钉的家伙。 我有些好奇他来这里干什么，但还是不想惹事，于是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却被霍静叫住了，霍静走上前来，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沉声说道：你在偷听？ 我摇了摇头说是路过，霍静却冷冷说道：你要再像只老鼠一样在这里窜来窜去，我就把你捏爆掉！ 说着，她又伸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摸索起来，我吓得赶紧后退，咬牙让她把手机还给我，她却淡淡一笑，说我的手机她早就扔掉了。我怒火中烧，想要争辩，却知道跟她争辩一点用都没有，只好推开她，自己往回走。 还没走到拐角处，却听见一阵乒乓声响，还有一阵叫骂声，接着，是吴宽一边拍桌子一边吼道：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看得起你，才来跟你商量，你华侨怎么了，华侨，是他妈美国人吗？别以为在中国老子治不了你！ 说完，几个人杀气腾腾的从会客厅里走了出来，朝我的方向走来，看见我的一刻，他显然是愣住了，继而冷笑道：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正好今天老子心情不好，你也就在这，小李，来，给我好好教训这个混小子。 吴宽身后走出来一个年轻人，低声问道：是教训这个，还是客厅里那个。 “操，你是猪吗？就这个，给我打！”他话音还在，那个小李已经向我走了过来，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像个头脑简单四肢达的大猩猩。我手已经摸到了怀里的刀，一柄木刀，一柄鬼母刀，木刀是驱鬼镇邪的，对人不一定有用，鬼母刀肯定能伤人，但很可能下手太重，我一时间矛盾起来。 而就在这时，霍静忽然按住了我的手腕，挡在我面前，冷声说道：在我们霍家打人，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与此同时，霍念秋也从客厅里走了出来，背着手。 眼看着大猩猩就要走到霍静面前，霍静术法强，但论体力，她肯定不是这大块头的对手。我一阵紧张，就要率先冲上去，霍念秋却忽然高声说道：等等！ 那个大猩猩似乎愣了一下，猛地回过头去。吴宽急了，吼道：你愣着干嘛，等什么等，给我打，一起打！ 但就在这一刻，霍念秋缓缓摘下了眼镜。我顿时觉得，那一双眼睛无比锐利，也非常的亮。而且，就在这个刹那，那个大猩猩突然浑身僵直了，接着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我赶紧侧身让开，霍静也随着我站到了一边。那个大猩猩，出一阵喉音，轰然仰倒在我们面前，居然开始口吐白沫，手脚抽搐。 吴宽一下子就慌了，大声喊小李你怎么了，还上来拍他的脸，掐他的人中，但一点用都没有。霍念秋又重新戴起了眼镜，缓步走上来，说道：该不会是羊癫疯吧，我们这可没医院，还是赶紧带出去的好。 吴宽不服气，但也没有办法，让人架着那个小李，说了句“你等着”就悻悻离去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吴宽被打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但同时，我也感到担忧。这个霍念秋，深不可测，如果要对我不利的话，我这几套三脚猫的术法本事，恐怕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想多管闲事，虽然心里有万千疑问，但还是只对霍念秋点了点头，就转身往回走。我一路小跑回到房间里。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我觉得霍静肯定有自己的目的，而霍念秋对我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客气。 现在我等于完全被软禁了起来，而且任人鱼肉，霍静和霍念秋，都是我打不过惹不起的家伙。 正想着，房间门被推开，霍静走了进来，反手关门。她穿着一身白裙子，背对着我的时候，我晃一眼仿佛看见了白灵，但她比白灵娇小，却不及白灵温柔。 霍静完全没在意我，居然直接脱下了那条用来会客的连衣裙，连文胸也背对着我脱了下来。 她，当着我的面换衣服！ 我当时就急了，说：你干嘛？！房间里还有人你没看到？！ 她若无其事的把休闲衬衫套在身上，说：哼，装什么装，你又不是没看过人家，再说，觉得碍眼，你就闭眼别看啊。 接着转过脸来，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反正，过不了几天，你就是我霍家的人了。 说完，就要转身出门。 我心头一怔，站起来大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076.戏台 我有自知之明，抛开那方面不行之类的不谈，论外貌，我不算难看，但也绝不是万人迷级别的。能有一个两个女孩子喜欢我不奇怪，但白灵和我定亲、赵晴忽然接近、现在又来了个霍静，要知道，她们可都是我当初望都不敢望一眼的白富美、女神。 尤其是霍静，居然对我百般勾引，我什么时候就成了香饽饽了？ 是为了鬼母刀？那为什么不直接夺走？ 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呆愣愣的看着霍静。 霍静撇了撇嘴，说：字面意思，要不你以为，让你到宅子里来干什么？ “我……我未婚妻是白灵。”我举起手里的戒指，说，“我和她早就已经定亲了。” “我知道，你师父说了，但她是鬼，你是人，我也是人。”霍静笑着说，“呐，只要你不喜欢赵家那个平胸男人婆就行了。” “闭嘴！”我吼道，“赵晴是我朋友！而且，我告诉你，她长得比你漂亮多了！” “你……”霍静当时脸色都变了。 我根本没有要气她的意思，虽然霍静长得娇媚柔美，但是赵晴的五官的确比她精致一些。可霍静，显然不这么认为，她缓步来到我面前，死死盯着我，说：你真这么想？ “事实，你身材可能比她好，但她比你个儿高，脸比你好看，我没贬低你的意思，就事论事，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电视上才见得着的美女，而我就是个乡下小混混，所以，不管怎么样，请你们放过我，成么？”我尽力心平气和的说。 “成你个头！”猝不及防，我胸口直接挨了霍静一脚，整个人摔进了屋子里。 她上前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双眼死死盯着我。 我意识到，惑术绝对不仅仅是魅惑，还有一种特别的威慑力，刚才霍念秋制服那大猩猩用的很可能就是这种本事。而这一刻，霍静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一阵阵的颤，只觉得害怕。 她伸手一指我身后，说：那是我的床。 说完又一指窗外，说：园子后面，有一片霍家的坟地。 我汗毛倒立起来。 “要么进霍家门，要么睡霍家坟。”她冷笑着，说道，“你可以自己选。” 她松手把我放下，站起身来，说：今晚我就睡在这张床上，你要么和我一起睡，要么明早你被吊在客厅的横梁上，你要不要试试看？ 霍静离开后，我恍然坐在房间里。这算什么事？我摸着依然冰凉的戒指，失落中，更多的是害怕，我感受不到白灵的温度，我根本不知道白灵还在不在那个戒指里，如果霍家人已经对戒指做了什么手脚，那白灵很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了，我轻轻摸着戒指的纹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渐渐黑了。我想站起来出去，却忽然想到霍念秋对我说过，晚上不要在老宅里走来走去。随后，又退了回来，坐回到床边。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霍静穿着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走进来，对我说饭菜已经在外面备好了，这间屋子的浴室出门右拐就是，让我饿了困了就自己解决。说完，她坐在床边，一面吹着头，一面抓过旁边一个等身绒毛熊抱枕来，静静的抱着，一言不。 霍静现在的样子，像个心情不好的小孩。 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多大。 我在原地愣着，有些不知所措，霍静却忽然开口，说道：萧云，我知道你很奇怪，我干嘛非要缠着你。 我静默无语。 她又说道：我是个被命运推着走的人，推到哪儿就走到哪儿，其实你也应该接受自己的命。 我心说，我连自己的命运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忽然叹了口气，翻身靠在床头，说：总之你走不出这道门，走不出这个园子，我也决不允许你出去。 “这又是你的家族使命吧？”我冷笑了一声。而霍静脸色没变，只是抱紧了那个小熊。我转身离开，刚走出去，霍静忽然说：萧云，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萧安国的人？ 我扭过头，愣了一会儿，搜索记忆，接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是谁。 “没事。”霍静眼神又变得暧昧起来。 我赶紧回过头，往外走。浴室很大，还有浴缸，吃过饭之后，我实在觉得疲惫，泡在浴缸里头，一动不动。浴缸上头就是窗户，外头是假山和一道回廊，玻璃是磨砂的，里头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头。就在我泡澡的时候，忽然，我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外头悠悠的飘了进来，声音一开始很细微，但之后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我侧耳倾听，好像是唱戏的声音。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在院子里唱戏？ 是女人的声音，唱的是本地的剧，我小时候和家大人在村里听过。 女人的嗓音很高，飘飘悠悠的，似泣似诉，有的时候，高的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头皮麻。 我忽然想起来，这园林里头，好像是有个戏台。 这声音，难道是从那个戏台上传过来的？ 我正在疑惑，忽然，浴室门直接被推开了。我当时吓了一跳，才想起来自己一时脑抽，居然没把门锁死，霍静直接冲了进来，瞪着眼，颤抖着一步步走过来。她的脸色十分难看，居然有些白。她瞪着眼睛，来到浴缸边，我赶紧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问她要干什么，我担心她这时候直接给我来个魅惑术，然后我就只能乖乖就范了。 可是，她的声音却在颤抖，说：哥哥……哥哥……你抱我一起……洗…… “你不是洗完了吗？！”我当时就愣了。 “我怕……”她说完这句话，睡衣都没脱，直接扎进了我怀里，水花四溅。 她是真的在害怕，她的浑身都在颤抖。那个玩世不恭，平时骚不拉几时时处处勾引我的烦人霍静完全不见了，她这时候，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坐在浴缸里，偎依在我怀中，不顾衣服被水彻底浸湿，仅仅贴着我。就算水很热，她依然瑟瑟抖。 “你……又耍什么花样……”我还是不放心。 她却不说话，一直低着头，丝也落到了水里。 忽然，我意识到。 难道是那个唱戏的声音，那到底是什么？霍静明明是在自己家，这个园林，她应该比谁都熟悉，她怎么会害怕自己家的东西。就算是厉鬼，作为霍家传人，道行那么高，见得鬼应该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吧？但现在这情况，让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轻轻拍着她，安慰她，实在没法子，只能光着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拿毛巾包好了抱回去。 她就像是个人偶一般，软绵绵的倒在我身上，这姑娘个子小，身子也很轻，就是我这幅样子实在尴尬，把她放在床边，就赶紧回去穿衣服。等我穿好衣服回到房间里，却看见她缩在了床的一角。我实在无奈，说道：你……也把身上擦干净吧？你道行再高也是人，这么浑身湿漉漉的会感冒啊。 可是，对方却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忽然一抬手，指着我身后。她的眼神不像是在耍花样，我眉头一皱，转过身去。 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我赫然看见，一缕长从门缝里落了进来。 这就是让霍静害怕的东西吗？！厉鬼？！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猛地把门打开，外头灯已经灭了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人，但是，我却看见，门上多了一条长长的白布，绑在门梁的位置，轻轻落下来。 与此同时，我怀里的戒指，忽然一热。 077.幻象 白布的末端，鲜血滴落，我不由得退了一步，赫然看见墙上竟竖写着一列血书：取尔三滴心头血。Ⅺ6 八10一中4 文 下面的字我已经看不清了，只觉得混混沌沌，胸口热，呼唤白灵，却根本无人应答。我按捺不住，大吼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去，冲出去的刹那，眼前的一切，却让我更加惶惑。 这里没有了园林，没有了回廊，没有了什么戏台、假山。 我面前，居然是熙熙融融的人群，但是他们的打扮，都不像是现代人，我仿佛到了电视剧里，又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古代。 穿越了？ 但我很快意识到不可能，我现，那些人一个个身影交叠，有的直接从我面前穿了过去。 是幻象…… 难道是这个园子曾经的样子？但我看见的，是一条街道，是小桥流水，青石小路。就算我没什么历史知识，有点常识也清楚，这是古时苏杭一带的景致。我们这地方，那时候还是一片蛮荒呢。我转身想要后退，可转身的刹那，却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那女孩打着纸伞从我面前走过。 “白灵！”我不由得喊了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却差点趔趄跌倒，一阵冷风扑面，刹那之间，我面前竟变成了一片荒芜，什么小桥流水，岸垂杨柳，青石小路，什么古人打扮的来往行人，全都没有了，有的只是萧条的村落，残垣断壁之间，几方棺材整齐的放在道路中间，漫天的纸钱飞飘而下，我还未及反应，棺材里，陡然间伸出一只惨白的手。 我赶紧去摸怀里的木刀，然而，当那棺材里的东西站起来的时候，我却怔在了原地。 “爸！”我失声叫道。 而那干瘪的身体，还未及从棺材里爬出来，就开始如烧毁的枯木一般坍塌下去，一点点的灰飞烟灭。我踉跄着冲上去，却什么也抓不住，而再抬起头，却现，漫天的纸钱都开始燃烧化灰，刹那间，我竟置身在棺木的重重包围之中，棺木里的爬出来的，全是我们村里的人，我曾经的熟人、亲戚、朋友，他们的身体，全部在离开棺材的一刻化灰，棺材在我身边燃烧，火焰向我包围而来。 我以为是幻觉，却能感到一阵阵灼热。 我颤抖着，想要走，却挪不动脚。 而这时，火焰中，忽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那身形有些熟悉，她的身子若隐若现，陡然间，她手里竟闪出一抹亮色。我看见了一柄刀。鬼母刀。我再摸自己的口袋，刀子、戒指都已经不见了。我本能的想要逃，但却根本逃不掉，手脚根本动不了。 她的刀子，已经抵到我的胸口。 “你要杀我，你是谁……”我问道。 女孩抬起脸，对我诡秘一笑，我只觉得这张脸十分熟悉，却根本看不出来是谁，我的记忆好像失却了一大半，朦朦胧胧。刀子瞬间送进了我的胸口，我感觉浑身一阵冰凉，周围的火焰，荒村，飞舞的纸钱，刹那间全都消散殆尽。恍然就，我现，我居然回到了那到处是粉红色的房间里。霍静就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抵着我的胸口，一脸狡黠的笑容，看着我，说：吓着了吧？ 她已经重新换了干净的睡衣，依旧展露着性感的身材，但我哪里有心情想这些，颤声说：刚才拿刀子指着我的是你？ “是我。” “你要干什么？我没惹你吧？”我说道，“我也没想跑出去。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把你吓成那样。” 霍静反手收了钢笔，说：我不也没杀你么？ 我心有余悸，好一会儿，才问道：是什么把你吓成那样，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霍静脸色一沉，翻身到了床上，说：她已经走了。 我一头雾水，根本弄不清状况。 霍静却说：怎么，不敢和我睡了吗？我可说过，如果今晚你不睡我身边，明天我就会把你送到院子后去埋了。 我无奈，只能爬上床。她却不依不饶，非要我脱了衣服，说什么睡觉就要有睡觉的样子。我这个时候只能任人鱼肉，脱得只剩下条内裤，靠在床头。而霍静一翻身，伸手抱着我，我想跑，可床太小了。她的睡衣轻如薄纱，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我很快有奇怪的反应了，但我尽力克制自己，把头偏向一边，看着放在衣服上头的戒指和短刀。 刚才，为什么戒指会有反应？我为什么会看见那古镇的景象，还有白灵。 不过，霍静显然不准备让我思考，一只手指在我胸口划着圈，又慢慢往下滑，轻抚着我的皮肤，说：你心里这么多疑惑，是怎么憋着不问的？你明明想和我生点儿什么，又是怎么憋住什么都不做的？你们萧家的人，定力就这么好？ 我移开她的手，答非所问，说：你……你只说了跟你睡一起，可没说要做什么。 霍静嘻嘻一笑，说：你真的那么喜欢白家那个妹子？我见过她，小时候见过，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比她好看的。你说我没赵晴好看，我不认，但我确实没她好看。 我咬了咬牙，说：你知道还多说什么？ “可她已经死了。”霍静忽然翻身吻过来，我躲闪不及，她一路从我嘴唇吻下去，快要到关键部位了，我真怕出点什么事，赶紧崩起身子，慢慢推开她，说：我，真不想再跟你吵了。 我顿了顿，观察着她的表情，这回，她却没有生气，回到床头，说：真好笑，我如果光是想和你生点什么，用魅惑术，早就成功了。真没见过女孩子投怀送抱还能不动心的男人，你……也不是没用啊…… 说着她看了我下头一眼，我赶紧用被子掩住身体的变化，说：我只是不想总是受人摆布。 我咬了咬牙，说：刚才那幻境都是你造的，对不对，还有你害怕，也是装出来的，你是想勾引我。你到底要什么，你跟我说。就算你想要我死，我也得做个明白鬼。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霍静说道，“我若能使出那样的术法，霍家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她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又说道：我没有骗你，我是害怕，这么多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回来。霍家的诅咒一直没有破除，念秋哥本来的计划，就是想借鬼母刀主人的心头血来破除霍家多年的诅咒。可惜，我错过了时间。 我一扭头，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十二点。 “你……” “今晚本是我的初夜，明年今天也会是你的忌日。”霍静平静得说。 我瞬间明白，如果刚才我稍有不慎，动了什么歪念头，真和她生什么，估计她就会一刀刺进我胸口，让我在牡丹花下死了。然后取我的心头血去做点儿什么。我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但我可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大作用。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霍静忽然说道，“你走吧。” “我……走？你放我走？” “走后门，尽量离那个戏台子远一些，”霍静说，“我怕她再回来。” “那你呢？”我脑子一抽，不由得问道，“不用我陪你一晚上吗？万一她再回来，害了你……” 霍静神色略微一变，有些复杂，却很快平静下来，说道：她不会害我的。只是我永远过不去她那道坎。以后有机会，我会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你……如果…… 她强调了一遍：如果真能有机会的话。 078.返家 不管怎么样，她让我走了，我心中总算如释重负。10 虽然依旧疑惑，虽然有些莫名的不放心，我还是打算赶紧离开，收拾好东西，对霍静点了点头，又忽然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我的手机？ 而且，电已经充满了。 临别的时候，霍静抱着她的大毛绒玩具熊，撅了撅嘴，居然跟我说了句小心点，我只觉得心头微微一颤。霍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忽然有些疑惑。 很快我就从园林的后门走了出去。霍静是吓我的，这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坟地，就是一条大路，园林上标明是私人宅邸，而外头就是连接公路的车道。道路旁边还有零星的夜市，这个地方，确实僻静，但也并不是荒无人烟。 夜市附近还有公交车站，我身上钱不多，手机上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赵晴打过来的。于是，我在夜市上坐了一会儿，给赵晴回电话，而我这边电话还没拨出去，注意力却被旁边几个吃饭喝酒的民工吸引了。一个个子较高，穿着大背心的男人神秘兮兮的说：那边那个庄园又闹腾了。 “知道知道，青衣女鬼。”旁边另一个人说。 “我说你们几个，以后抄近道啊，也别倚着那庄园的墙根走，小心被女鬼抓进去！” 接着又是一堆无聊的闲话，互相贬损喝骂。过了一会儿，又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说：你们知道那宅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么？那个青衣女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自杀的……好像是家里非让她嫁给个什么……”说话的声音很低，我听不太清，而且那人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旁边的人说他是扯淡，说现在这时代都是自由恋爱，哪里还有那么多家族婚姻，说那人是蹲家里电视剧看多了。可是，我却想起了霍静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是个被命运推着走的人…… 如果灵山十部，真的保持着互相通婚之俗的话，也并不是不可能。 可霍家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要取我的心头血。 正疑惑之间，却又有人说，我怎么听说是他杀。你们也知道，当年霍家也算是这块子的名人了，私人园林，你说我们这儿谁有？据说是他杀，杀了人，事儿又压下来了。 “对对对……”有人附和，“我也听说了，好像十几年前，还有人拿着棺材摆在他家门前喊冤呢！这事儿谁说得清。他们人都搬到国外去了。要说啊，咱们小老百姓，别说杀个人，杀了个富人家的狗，都得被打一顿；富人呢？就算真杀了人，哈，嘛事儿没有！” 这话惹来一阵喧闹。 而我心里却咯噔一下。 十几年前，棺材摆在家门口。我想到的不是喊冤，却是十孽棺，联系起来想的话，似乎更加印证了一点，十孽棺专杀涉罪之人。那刘屠夫呢？老钟头呢？还有其他几个家族，难道他们害怕十孽棺，真的是因为本生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之所以十孽棺主人还没法对我下手，也是因为我没有实质性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的心底，忽然有什么想法在动摇。我急忙稳住心神，又摸了摸怀里的戒指。戒指虽然冰冷依旧，但摸着它我总归是安心了一些。我草草吃了点东西，没花几个钱，就来到公交站台前头，这里的车刚好可以回到县城城区中心，但这个点早就没车了，只有停在路边的黑车。 我上车前，才给赵晴打了个电话，我只是简单和她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并没有详细说自己怎么了。但她已经猜到了，说差点直接上霍家老宅找我了。 知道赵晴也没事，我安心了许多，她让我搭车到了市中心广场西边，随便找个二十四小时店进去。 凌晨三点多，我终于再次见到了赵晴，她一上来就问我有没有受伤，到底生了什么。我一时间说不清，只说霍家可能想要挟持我，但是霍静把我给放了。她脸色一沉，说：这样说起来，霍家也不靠谱，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援手了。 我说我得先联系一下师父了，霍家的目的和别家似乎不太一样，也并没有完全介入到十孽棺这件事里头来。 赵晴还是有些疑惑，但我却就是不愿跟她多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说多了她肯定会不高兴。至于为什么不高兴，我却只觉得有些惶惑，下不了什么定论。 我问赵晴有没有下一步的打算，如果没有，就想办法潜回肉联厂大院，我想至少再跟我师父见一面，我有很多事情想当面问他。赵晴点头，说她跟着我就是了，只是可能帮不上太多忙。我笑了笑，说，你不是说了么，江湖儿女不说这些，再说，你帮我的还不够多么？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了笑，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但也不再多想。我身上还有刘屠夫家的钥匙，于是打车直接回去。肉联厂大院里头一片寂静，我从楼下看上去，刘屠夫家里灯光幽暗，那应该是神龛的光，我状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和赵晴一前一后的上了楼，现实敲了几下门，没人应门，之后我才掏出钥匙，开门，缓步进去。 里头已经收拾整齐，刘屠夫的一双破布鞋还扔在门口，看来是已经回来了，房间里也开着昏黄的小灯，于是，我一步步朝房间的位置走过去，可刚到门口，一个人影嗖一下冲了出来，一手扼住我的咽喉，直接把我按在旁边的墙上，一旁的赵晴刚要抽出纸人，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好一会儿，我才看清楚眼前那家伙：白脸男？！ 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我正好在房间门口，扭头一看，刘屠夫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明显看见，他脸色十分难看，嘴角流血，头顶渗血，床单和枕头都已经被染得鲜红。他一只手死死握拳，像是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我顿时慌了，嘶哑着嗓子吼道：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白脸男根本不回答，冷声问道：你们回来做什么？ “师父……”我挣扎着。 白脸男却忽然提着我，一把把我扔在旁边的破沙上，冷冷说道：若你看见的不是我，而是别人现在你们已经都是死人了。 我抽出小木刀，赵晴却上前来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冲动。她低声说道：别激动，刘义师父不像是有事，那些血有些蹊跷。 白脸男冷哼一声，说：你与你师父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你可曾真正关心过他？ 我愕然。 “你若稍稍上心就该知道，他承受着多大的痛苦。”白脸男声音依旧冰冷，转而，他上前来，说道，“现在他不会醒来，你们如果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如果没有事，想拿东西，抱歉，这里的任何一件你们都拿不走。” 我知道对方的意思，对于白脸男来说，是帮我们还是追捕我们，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情，但是，这至少证明他还是愿意帮我们的，我想了想，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推测，毫无保留和盘托出。赵晴也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白脸男。说完的时候，外头已经渐渐天亮。白脸男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但依旧语气平和，说道：你们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如果，要问我的意见，那就是立刻离开本市。你们在这里呆着，始终是个麻烦，无论对你们自己，还是对我们。十孽棺，远远不是当下最可怕的事。 079.公交 我一怔，十孽棺的事情尚不是最可怕的？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势力和阴谋存在。Ⅺ774 “刚才，你提到宋家未介入这件事。”白脸男说道，“我们与宋家接触过，宋家的推辞让人很难相信，他们是十几年前被十孽棺害的最惨的一批人。 我和赵晴都沉默了，不过我观察到，提到宋家的时候，白脸男的脸色略微有些变化，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龙震，已经在城区找了你们很长时间了。”白脸男说道，“你们再不离开，只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麻烦。” “我们可以去哪里？他们什么都针对我，我们跑得掉？”我说道，“无论到什么地方，总会出问题，他们分明就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现在我坐在这里，他们说不定也就在周围观察。他们甚至根本不用露面，匿名打个电话告诉其他家族的人，就能给我带来灭顶之灾！”我站起来，说道，“就算我侥幸跑出去了，我就能置身事外？你们有很多事瞒着我，我知道，我之所以被追杀，被针对，绝对不仅仅是一枚戒指一把刀这么简单，我不傻！” 白脸男忽然等着我，沉声问道：那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扭头望向窗外。 “哼，一知半解，这会要了你的命！”白脸男说道，“你师父花那么大力气，不是让你找死的！” 这句话刘屠夫也对我说过。 我无力反驳，站起来准备离开。白脸男却伸手挡了我一下，接着转身回到房间里，将一个蓝色的布包扔给我，说是师父留下来的，让我短期内就不要再回来了，转而他又对赵晴说：赵家现在的家主，你的父亲，并没有在上次灭门中丧生，他当时并不在场，但现在正在找你们。 “我知道……”赵晴点了点头。 “不过，我并不建议在现在这情况下与他见面。”白脸男说道，客观上说，我依旧怀疑赵家是否和十孽棺主人有关联。 赵晴没有反驳，我已经走出门去，本想进去再看一眼师父的情况，但是却怕多耽误一刻会有更多的麻烦，片刻矛盾后还是下了楼，赵晴紧随其后。我们俩很快出了肉联厂大院。路边有出租车和黑车司机在探头探脑，有的朝我们招手，我和赵晴怕出问题，不敢坐，只能绕了远路，去一处公交车站等早晨的班车。 我们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商量之下，只能妥协，先去临市避一避。 班车来的很快，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看了看赵晴，说：我怎么觉得这场景有点熟。 “哪里熟了？”赵晴笑了笑。 “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是我见过的。”说完我也笑了笑，感觉自己最近老是神经过敏，于是很快的上了车。车内空气不太好，窗户还打不开，有种说不出的阴沉压抑。我没办法，只能默默的坐着。 白脸男给的蓝色布包里，有一叠黄纸，几柄锋利的木刀，还有一些小瓶子，里头晃动着黑红的液体，我知道，那都是用来配合我开天目的东西。最后，有一本记录着口诀和道术步法的本子。赵晴看到后，笑着说，给你武功秘籍啦？ 我心情有些沉重，感觉自己辜负了刘屠夫，不由得说道：我现在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怎么了？”赵晴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为什么老钟头当初要送我去师父那里了。也许他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也看出了六姨婆的目的，只是不便明说……老钟家固守围屋，明哲保身，他无法拉着家族卷入纷争，所以才把我给了师父。我想灵山十部里，刘家大概是唯一一个愿意直面十孽棺主人的家族，可惜……刘家就剩下师父一个人了。 “你别太难过……”赵晴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你我也是。” 我仰着头，靠在颠簸的公交车椅子上，说，“忽然觉得，你好像挺了解我似的。” “我？” “嗯，我总觉得，只有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是真的能放松、释然一些。”我说道，“可能我们俩性格有点像吧？” “是啊。”赵晴这时候好像很开心，居然有种像小孩一样掩饰不住的喜悦，说道，“我不是对你说了吗，不要总觉得别人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总有人是不一样的。我，白灵妹妹，其实对你都是……”说到这里，她表情却忽然变了变，扭过头去，竟不继续说下去，手也抽了回去。我问她怎么了，她的笑容变得淡了许多，说：没事，忽然觉得有些失态了。我是想说，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帮白灵妹妹找重塑肉身的方法吧，虽然这个想法，可能有些荒诞，不过我总觉得，会有希望。 “谢谢……”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江湖儿女！”赵晴看着我，调皮的笑了笑，说，“不说那么多客套的。” 我赶紧点了点头。 这时候，公交车已经上了大路，不再颠簸，我也终于感到疲惫，竟慢慢睡了过去。 我是被报站的声音叫醒的。 睁眼的片刻，我却感觉报站的声音有些奇怪，那声音和平时在公交车上听到的不太一样，有种怪腔怪调的诡异感。好像小时候听的磁带坏了，卷进收音机里的声音。又像是有人被掐着脖子说话。 我有些不解，警觉的站起来。赵晴也已经在我身边睡着了。 报站的站点名字是“龙门桥”，可我找了半天，都没在车内的标牌上找到一个叫龙门桥的地方。我心生疑惑，看了看窗外，窗外一片映衬，公路两边，处处是荒地，还能远远的看见一片片的山坟。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跨市公交班车该走的路。 我有些害怕了，四下一看，除了我和赵晴，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这车，绝对我又问题。 我摇摇晃晃的来到司机的位置，那司机带着帽子，低头开车，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反复问了几遍师傅这车是去哪儿的，他却根本不理我。我更觉不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捏住司机的帽檐，司机依然不动。我猛地把帽子一掀。 顿时，我呆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司机，这分明就是一个稻草人而已。 一个稻草人，驾着车，居然送了我们那么远，我一阵阵的脊背凉，想要把稻草人拉到一边自己试着开车，但是那稻草人却像是比铁块还沉，无论我怎么拉，纹丝不动。更可怕的是，车的方向盘，正在自己转动着，不一会儿，车就绕过大道，进入了山路之中。外面的天空也更加阴沉。 我头顶，再次传来了公交报站的声音，依旧是那扭曲怪异的强调：盘龙岭，到了。下一站，无门村。 这地名我根本就没听过。 我想回去叫醒赵晴，一回头，赵晴却已经站在了我身后，她神色凝重，说道：我们被算计了。 “是谁？”我惊愕地问道。 “那个一直蛰伏，没有出手过的家族。”赵晴瞪着眼，说道，“灵山十部，宋家。” “宋家？！这车……” “我们最好什么都别碰，直到这车到达终点站……灵山十部里有句话。宋家开车门，鬼神不做声。他们最善‘彻地之术’，我们如果轻举妄动，他们只要烧化一张符纸，或者滴出两滴指尖血……这辆车，就可以直接翻到山崖下去……”赵晴低声说道。 080.萧家 公交车的度越来越快，我坐在车门旁边，听着扭曲的报站声：无门村、黑水店、北山口刑场、断头崖、祭崖…… 越往后，我越感到冷，北山口刑场我听过，在听见这个站台名称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这条路，是通向南边山区的。 我迅打开手机，还好，手机能上网，一查“北山口刑场公交”，我立刻明白，这是一条已经封闭的公交线，也是城区最老的一条公交线路之一，早已经关闭过十年了。而这趟车的终点站，叫“萧家坟”。 我一阵汗毛倒立。 萧家坟？ 以前我从来没关注过这般早已经消失的线路，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叫萧家坟的地方。 我扭头把这事儿告诉了后排的赵晴，赵晴看着窗外，表情变了变，回头又看了看我，却不说话。我感觉她有事瞒着我，好像是不好开口。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说道：想不到，宋家不肯出手的原因，是这个。 而我问她现了什么，她却再也不开口了。 没过多久，最后一站的名字报了出来，依然是扭曲的声音，随后，我看见了一坐木石结构的旧屋前头，那屋子很大，我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座祠堂，只是已经破旧不堪，通向祠堂的道路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石碑。而我们就停在祠堂对面的土路上。天空阴沉，车门开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冷风灌了进来，我赶紧裹了裹衣领，赶紧下车。 下车的时候，两个相似打扮，穿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从路边走过来，他们两人把手里的烟头掷了出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阵燃烧的呼啸声，我一回头，背后的公交车，已经迅被引燃，瞬间就成了一片火海，我仔细一看，那公交车根本就是一方纸车，我们居然是被纸车载过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想起了江夏村死去的陈秀芸，她当初就死在一辆纸车里头。 两个中年人面无表情，几乎异口同声的说：主人等您多时了。 “我吗？”我愕然。 “对，是您。”其中一人伸手示意，指向那祠堂。 我往前走了一步，又看了看身后的公交车。 忽然，我似乎知道了自己上车前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来源于哪里。我还记得，当初在市区，我、赵晴和霍静三人住的宾馆楼下，有一辆破旧的公交车，停在路边有半个多小时之久，一直动不了。当时我数次望向窗外，只觉得好笑，现在我才知道，那辆车，好像就是今天载我们来的这辆纸车。这么说来，这帮宋家的，已经监视我们多时了，看来早有计划。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一直都处于算计之中，根本没得选择，以前如此，现在也还是一样。 我跟着那两人，亦步亦趋的向祠堂走去。道路两旁那大大小小的墓碑上，字迹密密麻麻，我瞥了几眼，现大部分好像都是道教术语、术法口诀，还有一些古文，类似于讲述天地乾坤道理的东西。有不少碑文已经被磨花毁坏了，还有一些石碑碎裂断开，歪倒倾覆。虽然好像被收捡过，但可以看得出，这里曾经历过一番浩劫。 那巨大的木石建筑，是一处祠堂。 进去的时候，我只感到一种深沉的压抑，两边的墙壁上全是符纸，而且这些符纸不仅仅是黄纸那么简单，红色、紫色、蓝色、最靠门外的才是黄色，符纸上头都染着褐色的血迹，还有看不懂的符文。符纸之下，是一层层满放的牌位，牌位之间间隔数步之遥，这祠堂，有不下三四百平方，我被带到祠堂最前头的时候，才看见，一个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的老人，缓缓转过身来。看见我们的刹那，他忽然把拐棍在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一瞬间，他身后的那个巨大的姆妈娘娘两侧的门打开，居然有十几人冲了出来，分立在祠堂两侧。 那整齐的样子让人生畏。 这些人绝对训练有素，我数了数，刚好一边九人，十八个，赵晴在我身边低声告诉我，这些人道行都不低，甚至在赵家一些人之上。我虽然看不出来，但已经能感受到可怕的压力。我非常怕这些人突然出手，直接把我们给解决在这里。 谁知道，那个老头，却伸出手，对我坐了个过来的姿势。我愣了一下，茫然的说“我吗”，那老人点了点头，说：来，快过来！ 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但很和蔼，这语气让我觉得他没有恶意，就像是个招呼孙子的老爷爷。我感到有些奇怪，茫茫然的走上前去。我站在那老人跟前，那老人满脸皱纹，白苍苍，脸颊和下巴两侧都带着老人斑，但是，一双眼睛却透亮无比，我估摸着他至少有八十来岁了，但是精神肯定还相当好，他上下打量了我很久，忽然说：对，是，是这张像，对，是我老萧家的人！ 这话一说完，我直接懵了。 这人，难道…… “孩子，你终于来了，等这一刻，我等了几十年，从你没出生的时候开始，我就朝思暮想，哪天能再见到萧家的后人，今天，感谢上苍，谢姆妈娘娘！”那老人忽然转过身，一个趔趄跪倒下去，与此同时，那祠堂两侧的十八人也同时跪倒，朝着姆妈娘娘像三叩九拜。 我彻底懵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姆妈娘娘像的一边，忽然走进来一个人，看见那人的时候，我的大惑不解变成了惊惧。六姨婆！她居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这里，一步步的来到老人身边，随着老人给姆妈娘娘像叩拜，随后站起身来，看着我，说道：后生仔，这些日子可受苦了啊。 我连连退后，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却被赵晴扶住。 我颤声说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六姨婆，你不是…… “后生仔，老婆子命大，十孽棺那些人，还杀不了老婆子。那个赵枫，更不会是老婆子的对手。”六姨婆笑了笑，说道，“只是可惜了白家女娃娃，也可惜了咱们一村子的小老百姓了……”她又叹了口气。 我大气都不敢出，那个老人却慢慢站了起来，问我道：你叫什么？ “萧云……”我如实回答。 “云，你但是萧家凌字辈，萧云，萧凌云。看来，你父母也早有考量，希望你出人头地！”那老人说道。 我依旧糊涂，我可不知道我这名字中间还带个凌字，从小我爸妈都叫我云云或者狗儿子，心情不好还叫用方言骂我孽子仔，我啥时候有萧凌云这么霸气的名字了？我不由得又退了一步，说：你们没认错人？ “我计算十几年，怎么可能会认错了？”六姨婆笑了笑，说道，“虽然中间出了一点子差错，走了一点子弯路，但怎么讲，最后你还是到了我们这头，老婆子的谋划，也总算有点子成果了……” 我实在按捺不住了，大声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突然把我们找来，就为了让我们看你们在这拜神？！ 那老人一愣，接着笑着说：小孩子年轻气盛，难免心急，不要着急，先解决眼前的事。 接着一挥拐杖，继而，我看见左右九人中各走出来两人，那两人手里拿着棺材钉，朝我和赵晴的方向走过来。 我当下意识到不妙，警觉的摸着怀里的木刀，但是，那两人却略过我，直接向赵晴走去。 他们要对赵晴不利！ 081.阴谋 我感觉不妙，一个箭步挡在赵晴身边，赵晴也摸出了小纸人，我厉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两个上前来的人面露难色，那个老人开口说道：怎么，萧云，你要保护这个赵家的妖女吗？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妖女？你们莫名其妙的把我拉过来，一句话不说明白就要动手，到底是谁比较不正常？ 那老人露出一丝愠怒之色，但很快平静下来，一旁的六姨婆说道：萧云，六姨婆理解你保护朋友的想法，但是，就算现在不解决她，我估计赵家女娃娃也不会跟我们和平相处。107 “你什么意思？”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六姨婆说道，“赵家的灭门案，是我们做的，女娃娃知道这件事以后，能不能承受？”说这话的时候，她双眼死死盯着赵晴，她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我也瞪大了眼，呆然望向赵晴。赵晴的神色我无法形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过了很长时间，才缓缓说：你的意思，你们是十孽棺的主人吗？ “当然不是，”老人说道，“不过我们和他有个共同点，就是希望彻底毁灭灵山十部。” “彻底……毁灭……”我心头微微一颤，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之前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似乎都可以解释了。如果有一个暗中的组织在侧应十孽棺主人，搅乱整个灵山十部大局的话，那一切，似乎就可以理解了。我咬牙，试探说道：这么说，江夏村的事件，人面疮的事件，还有纸人抬轿子的事件，其实是你们策划的！ 那老人神色微微变了变，却没有动怒，而是一脸饶有兴味的样子，忽然用拐杖指了指我，说：你讲，你来讲讲你的猜想，我要看看，我萧家的后人眼力如何！ 我很清楚，要硬来，肯定是走不出去了，既然他要我说，我也没有推辞的理由。 于是，我定了定神，说道：只是猜测，江夏村的陈秀芸死的时候，也是死在纸车里的，抬轿子的是纸人、而人面疮恰恰和这两件事有关。表面上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赵家，因为灵山十部里，只有赵家对剪纸术使用的最熟练。但越是这样，我反而越不相信这一切都是赵家的手法。他们没有那么傻，没必要用这种明显的方法来暴露自己，这显然是有人嫁祸。 我顿了顿，说道：大家都忽略了，用纸的不止是赵家，宋家也可以用纸车载人，杀人。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术法，但是，纸车能做到，纸人抬轿子，想来不是什么问题吧？ “修桥补路……”我咬牙说道，“只要是按照你们术法设计的既定路线，就一定能走过去吧？” 两名走上来的男人大概是宋家人，都退后了一步。 那老人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指着我，说：继续，继续说！让我看看萧家后人的实力！ “你们的目的是嫁祸赵家，让所有人和赵家反目，这样赵家失去强援，你们就可以趁虚而入！”我指着老人，厉声说道，“赵家被灭门灭得悄无声息，直到我和赵晴到了，才有援兵到来，这会是巧合吗？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身为灵山十部中几乎最大的一个家族，他们遭遇袭击，怎么会不求援！”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没有求援，是大家已经不再相信他们了。而且，当时赵家当家的也不在。”我又说道，“所以，一切都是无效的。” “呵呵……”老人在姆妈娘娘像前头来回踱步，听我说着。 我嘶声说：我这些天遭遇那么多事，也是你们的手笔吧？你想拉我回来，所以先把我逼上绝路，让我没办法在求助于灵山任何一个家族！ 老人又爆出一阵笑声，接着竟鼓起掌来，说：精彩，老萧家的人，过来思虑过人，这一点，我也放心了。 而这一刻，他忽然面色一沉，说道：这计划已经准备太多年了，不能因为半点差池而前功尽弃。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切的来龙去脉，听完之后…… 他面向我，说道：我们再商量，怎么处置这个赵家妖女！ 老人承认，萧宋两家联手，故意搅混了这圈子里的水，最近我所经历的一切，也是他们侧应十孽棺主人所为。但啼笑皆非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十孽棺主人是谁，和十孽棺主人也并没有任何合作关系。他们的目的只是搅乱整个灵山十部。 老人淡淡的说：江夏村那块，是十孽棺主人的疏忽，他原本想要在灵山十部的活动范围周边布下大局，改变风水流向，压制十大家族的气运，再借助其内乱之势，一举灭亡灵山十部所有人。但他们却忽略了江夏村。因为江夏村那一片，受到霍家阵法的保护。可惜，若是没有那一片地方，大阵便有了缺口。不能成型。 “所以你们就出手帮他们？”我瞪眼问道。 “只不过是破了霍家的惑术而已，让十孽棺主人现了那一片地方，偷换掉了山崖上的棺材阵而已。”老人依旧平静，“我本想在大阵成型，风水局彻底更改之后，来乱向中插上一手，谁知道却高估了十孽棺主人，也低估了你这个我们老萧家后人的洞察力。” “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造成了多少人身死？”我说道，“人面疮，也是你造的？” “不，人面疮只是十孽棺激江夏村尸障之气所带来的后遗症而已。”老人冷笑着说，“那是江夏村的劫，终归是要经历的，只是来的早了一些而已。江夏村与我萧家并无任何瓜葛，他们的生死与大局比起来并不重要。” 我心头一沉。 如果这老人也是萧家的，那必然是我的亲戚。 我父母虽然是农民，一直没什么文化，但我不记得萧家有歹毒之人。这个老人，却能举手之间害那么多人的性命，完了以后还轻描淡写的说一切并不重要，我咬着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好笑，原来，在这些所谓做大事的人眼里，人命是这样卑贱的。 过了很久，我才又说道：然后你们就把一切都嫁祸到赵家，令灵山其他家族和他们产生嫌隙，找机会一举灭门？！ “说对了一半。”老人说道，“赵家处事方式，早已经让他们树敌无数，我们只要稍稍的做一点小动作，自然有人说他们的闲话。”说着，老人望向了赵晴，赵晴这个时候脸色铁青，我不知道她忍受着怎样的愤怒和痛苦，但我没法安慰她。 接着，老人的目光再次望向我，说道：你如今有这么多疑问，无非因为，你还不知道灵山十部的渊源，更不知道萧家为何沦落至此，你作为萧家的继承人，又为什么会窝在灵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里，任人打压宰割。 这时候六姨婆也开口了，说道：萧云，你莫怪你六姨婆，这么些个年头的算计，都是为了萧家，也都是为了你好。 “哼，如果没有你六姨婆的算计，你就算没被十孽棺戕害而死，总有一天，赵家的人，灵山十部的人，也会找上门来把你杀死！”那老人用拐杖指着我，说道，“对待萧家人，他们从来没有半点仁慈之心，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我们一样和灵山十部不共戴天！” “你放我走！”我退了一步，一把拽住赵晴的手腕，赵晴似乎一愣，扭头看着我，我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往事，也不想知道，你放我走，我不会管你们和灵山十部的恩怨，你们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十孽棺的主人，为我父母报仇。” 谁知，这话刚说完，老人和六姨婆还没有开口，赵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对我大声说道：够了！ 082.反目 我愣住了，这一刻，赵晴的表情全变了，她冷冷看着我。8Ⅻ 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这分明是面对敌人的眼神。而这一刻，我瞬间明白过来，真相被揭露的一刻，我可能再也没有和她继续做朋友的机会了。 “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吗？”赵晴上前来，冷冷盯着我，说道，“你知道，对于灵山十部来说，家族的概念是什么吗？” “你……”我还想挣扎，颤抖着说道，“你是在……在憎恨我？” 这句话刚说出口，我就觉得很傻。 赵晴依旧在冷笑，说道：我不该恨你吗？这一切，本生就是一个错误。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无力地垂下了手。 “但你也别无选择。”赵晴说道，“一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选择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这一切根本没什么好委屈的。 但我依然不知所措。 这时候，老人开口了：赵家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谈，萧云，你留下来，我可以让你的朋友走。 “走？”赵晴回过头，看着那老人，冷声一笑，说道，“今天放我走，有一天你会后悔。” “人一辈子要经历的后悔很多。”老人淡淡笑着，语气又变得和蔼起来，说道，“你很年轻，我不打算对年轻人动手。” “可笑！赵家上下几十口，就没有年轻人？”赵晴忽然抽出小纸人，一挥手，纸人无风自燃，“对待他们，你有过一丝一毫的怜悯？！” 纸人烧尽的片刻，两道黑影朝老人窜过去。 这是赵家很基本的术法。 老人摇了摇头，一挥手里的拐杖，两道黑影迅消失，赵晴也一声低喝，捂着胸口跪倒下来。我喊了一声，赶紧上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踉踉跄跄，侧面的我，看见她嘴角流着血，一手捂着胸口，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实力太悬殊了，赵晴这样下去，必然会被杀死。我按捺不住，挡在她面前，对老人喊道：放了她。既然我们是亲戚，放了她！ “我可以放她，只是看她自己是否能放过自己。”老人说道。 赵晴还想推开我上前，我一转身，猛地反过来推了她一把，我咬了咬牙，指着她，说道：走！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赵晴厉声说道。 我手没有放下，说道：作为朋友，我最后劝你一句话，人死，要死得有价值！ 赵晴愣了一下，表情忽然缓和了许多，我在她的嘴角看到了一丝笑意，我一时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接着，她往后退了一步，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我愕然。 她转过身，一步步往外走去。老人仅仅挥手简单的一击，已经让她身体无法承受，我想去扶着她，至少把她送出去，可是却根本挪不动脚。我心中的歉疚已经到了顶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就这么看着她，一步步的消失在门外，彻底看不见她背影的一刹那，我感觉心里一阵空落，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也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恍然间，我听见有人叫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老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扭过头，看着他。 老人一脸不满的看着我，沉声说道：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我看过的，比你多几十倍几百倍，但作为萧家人，我要告诫你，在家族大义面前，这一切，什么都不算，人活在这世界上，要明白自己的位置！明白自己的责任！ 说完，她挥手让旁边的人安排我住下，显然，他已经不想给我任何离开的机会了。我一阵欲哭无泪，被几个年轻人带了出去。离开祠堂后，我在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住下，萧家坟一片，与许多老宅，很多外观上看起来都破旧不堪，但房间里却重新装修过，家具设备一应俱全，显然，这一群人，已经准备了很久，也蛰伏了很久。我依稀从那几个年轻人的对话中听出。他们都是宋家的后人，宋家后人不对，还剩二十几口，已经和萧家联合。 而萧家似乎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老人，一个，就是六姨婆。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 六姨婆，是萧家人。她一直是所谓的间谍、卧底？她一直在策划着让萧家崛起么？ 呵呵……这一切，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应该相信谁，和谁为伍？谁又会真心实意帮助我。我拿出兜里的戒指，还是那么冰冷。白灵到底要沉睡多久，或者，她也已经离开了？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能相信，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疲惫的靠在床边睡着了，手里依然拽着那个戒指。而我是被一阵冰冷的气息惊醒的，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盏幽微的黄色壁灯还在光。而我的面前，床边，竟坐着一个白裙子的女孩，我冷一下，才现戒指上透出了一丝温热。久违的温热。 “白灵！”我失声叫了出来。 白灵转过脸，对我淡淡笑了笑，说：萧云哥醒了。 “你……你身体怎么样？”我憋了半天，却说出一句极度脑残的话。 白灵不经掩嘴失笑，说：我哪里还有什么身体呀？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感觉怎么样，戒指一直没有温度，我担心你因为上次……” “放心，上次我受了点伤，在戒指里呆了一阵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灵笑着说，“倒是萧云哥你，这些天，你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你的弦绷得太紧了，你真的需要放下心思来休息一阵子了。” “我？休息？”我笑了笑，苦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有资格休息么？” “在这里。”白灵说道，“在这里，你很安全，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 “这里？！”我呵呵冷笑，说道，“你觉得这里是个安全的地方？白灵，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六姨婆，还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头……还有那一大帮穷凶极恶，要灭亡灵山十部的宋家人，这是长久呆下去的地方吗？”我站起来，来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外头已经黑了，但还有人在巡视，我迅退了回来。 白灵却摇了摇头，说：萧云哥，其实，白灵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是分不清楚对错的。 “什么？”我愣了一下。 “灵山十部也好，萧家也好，十孽棺也好。”白灵说道，“他们不都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吗？可是他们有哪一个是真正没有害人，能够问心无愧的呢？” “我……” “白灵觉得，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事情是有限的，即便是白灵，现在脱离了**的束缚，也找不出杀我父母的真正凶手来，我们又怎么能判断清楚谁对谁错。”白灵微笑着站起来，说，“萧云哥厌恶、憎恨、不喜欢他们，可是白灵不。为什么？并不是因为白灵赞同他们，而是因为白灵觉得，一旦被仇恨和厌恶蒙蔽的思想，白灵就会失去判断力。” 我彻底呆了，我从来没有想过白灵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 “萧云哥，那个老人家，是你的家人，六姨婆曾经对白灵非常好，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害你，哪怕他们利用你，现在也不会对你造成伤害。这个时候，你如果还想不通透的话，就真的辜负了赵晴姐姐的一片苦心了。”白灵说。 083.留下 赵晴……她…… 我愕然。9 7 白灵说道：白灵虽然在戒指里，但是很多事情白灵是听得见也看得见的。白灵从来没有离开过萧云哥身边一步。 她顿了顿，又说道：赵晴姐姐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会拖累你，是因为她知道，你孤立无援，而萧宋两家是你现在最好的帮手，留在这里，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 恍然间，我忽然想起了赵晴离开片刻的表情，当她在听到我说“死要死得有价值”的时候，那一抹笑意，还有她那一句“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居然没有看透，我简直想要给自己两个耳光。 大概是看我呆愣在原地，白灵也站起很来，说道：萧云哥，我不能现身很久，不过我相信你明白。还有，呆在戒指里，我就呆在你的心口，有时候，我是能感觉到你的思想的。萧云哥，你别老觉得自己孤独，虽然我不能总是现身，但是至少，白灵一直在你身边。 说完这句话，没等我开口回答，白灵的身影已经慢慢变淡，渐渐消失。 我本能的往前追了一步，但只觉得戒指在掌心一热。 我的心变得平静了下来，我坐回到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没错，或许我应该适应下这里。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无论生什么，这里会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佳强援。他们要毁灭灵山十部，我可以不管，但是，他们同样也是十孽棺的对头。这些年，我从来没对谁耍过心机，一直以来，我脑子里的想法很多，但很少付诸实践。 或许从今天起，我应该有所改变。 光喊几句口号，下几个决心，是没有用的。现在的我，能做的，只有沉稳下来，一步步走。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放在床头的蓝色布包，还好，老人并没有把他收走。我拿出刘屠夫给的那本本子。这个地方如果真的安全，那不失为一个修炼的好场所。现在的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每次对敌，都只能靠运气，靠所谓的智商。但我也不是那么聪明，智商总有不够用的时候。由于力量不够，很多方面即使洞察了也无法解决。 我必须提升自己的道行。 还有那个老人，他自称萧家人，那就是我的亲戚，他今天对阵赵晴的赵家窗花儿的那一手，十分可怕。如果，他也肯教我两手的话，我以后在圈内会更加游刃有余。十孽棺主人，我查出他来有什么用？我要找到他，打败他，甚至杀死他，才能真正平息这眼前的一切。 想到这里，我把布包整理好，刘屠夫给的本子压在了枕头下。 整理差不多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六姨婆，她笑着问我能不能进来，我也淡淡笑了笑。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阵，说：后生仔，看起来缓过气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有些子事情，很难接受，这个也正常。你六姨婆是过来人，之前有些子事也看不惯，转不了弯。但是你也要晓得，只有自家人，才会对自家人好。”六姨婆说道，“之前有一些事，你不理解，六姨婆和你太爷，会慢慢的跟你讲清楚，只要你肯在这里呆下去……”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忽然表现的太过刻意，难免会被人觉得反常，不可信任，于是，我依旧冷淡的坐在一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想报仇。 “报仇，也要看报谁的仇，你爸妈的仇，找十孽棺。萧家的仇，就要找灵山十部，甚至更多人。”六姨婆说道。 我笑了笑，说：萧家，我眼里的萧家只有我，我爸我妈，没有别人。我从小就只知道父母，不知道太爷，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我以为你只是村上的一个神婆。 六姨婆点头说理解，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报你爸妈的仇，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 我点头，说道：在一切弄清楚之前，很多事情我不能接受。但我可以和你们合作，目前，只是合作。 六姨婆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我的说法让他为难。我正是要让她觉得为难，只有现在不多加迎合，才会让他们不起疑心。六姨婆在我们村呆了多年，也注意了我多年。从小设计我和白灵的事情。所以，她应该很了解我的性格，我是个多疑的人，她应该清楚。 片刻后，六姨婆点头，说：我跟你太爷讲讲。你现在道行低微，这次十孽棺主人的行动也失败了，但是灵山十部术禁开了，所以，他们应该会内斗一阵子。这十孽棺主人，也会蛰伏一阵子。这段时间，刚好给你提升一下修为。 我一愣，不由得说道：你说十孽棺主人失败了？ “本质上讲是失败了，错过了先机，你烧了江夏村的棺材，又查出来了赶尸人的事情。加上刘庆赵枫没打赢刘义和楚天耀，使得他的阵，一时半刻，挥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了。”六姨婆说，“不过按常理来讲，十孽棺一次不成，要等几年甚至十几年。但这回，不可能，他应该很快还会动手，因为他冇得时间来等了……” 我怔了怔，忽然感觉从六姨婆这里，也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于是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六姨婆长叹了口一口气，说道：甲子日快来了。 “甲子日？” “你先不必要管这个事。”六姨婆摆了摆手，说，“该来的总会来，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我心里没底，但也不再多问，六姨婆又跟我说了几句，大概是劝我，看我无动于衷，就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想了想，又问道：六姨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你讲，后生仔。”她扭头看着我。 我说道：赵家从我们村带回去的是谁，赵枫当时杀死的不是你，那有是谁？ 六姨婆轻咳了一声，说：皮相，都是皮相。信奉姆妈教的族人，都有这个本事，以后我可以教你。 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我明白了一件事，曾经大家都以为六姨婆是赵家人，连赵家人也没有反对过这一点。但实际上，她却相当于萧家安插在赵家的内线，之后还因此沟通了赵家和钟家。难怪，赵家明明信奉三尸公，可六姨婆却拜姆妈教，给我的刀子、戒指，也和姆妈教有关。这么说来，萧家和白家是信奉姆妈教的两个家族，而灵山十部的其他家族，则信奉三尸公。 可萧家并不在灵山十部之列，萧家，又到底在什么位置呢？ 我没有深入想，但却把自己所想到的，都记录在了刘屠夫所给的本子的空白处，压在枕头下睡了。 第二天，我再次被敲门声惊醒，六姨婆招呼我去洗漱，说在前厅，我太爷有话跟我说。我点了点头，迅准备，藏好要藏的东西后，就出了门。 前厅，白苍苍的老人瞥眼看着我，慢慢说道：孩子，想通了？ 我从他眼神里读不出多少亲情的成分来，淡淡笑了笑，说：我可以跟你们合作。 “合作，好大的口气！”老人呵呵一笑，说，“你凭什么跟我们合作？你虽是我萧家的后人，却连一点道行都没有，你有什么用？” 我尽力沉住心绪，镇定说道：道行没有，可以修炼，但是萧家如果无后，我想太爷您，会觉得很不舒服。 “威胁我？”老人冷冷盯着我。 “不，不是威胁。”我说道，“谁不想自己家族强大，谁不想自己强大。但是，谁有不想求个安心？” 老人依旧冷冷盯着我，双眼像是要射出火光把我彻底烧灭。我心里一阵阵忐忑，只希望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084.协议 老人盯得我浑身毛，其实我依然怕他忽然作，站起来就给我来一下，我道行还不如赵晴，他一击之下，说不定我会立毙当场。5 5 八8ⅪⅫⅪ一ⅫⅫ中6文网410 这时候，他忽然抬手罩在我头顶，我腿都开始软了，但已经装逼装到这份上了，我没有退缩的理由，依然死死盯着他。片刻之间，老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已经吓得是汗流浃背，他却特别开心的样子，忽然一拍我肩膀，我趔趄退了两步，他笑着说道：好，这倔强劲儿，倒是像我萧家人！ 说完，他站起来，老人站着的时候，还没有到我肩膀。 他拄着拐杖，在我面前踱步，接着又缓缓说道：不过，少年人，有一腔热血，有一股子倔强劲儿，是好事，却远远不够。 他扭头看着我，沉声说：你知道，还需要什么吗？ “道德？大义？归属感？”我说道，“你是想说这些么？” 他不置可否。 我继续说道：灵山十部，老钟头和你说的楚天耀楚老师救过我，我拜了刘义为师。现在我如果帮你们算计甚至屠杀灵山十部，成全了对萧家所谓的家族大义，对他们呢？又算是有道德？ “错！”老人拐杖顿地，我感觉一阵劲风吹了过来，不由得退了两步。 “你说的那些，看似大道，实则迂腐！”老人说道，“萧家，也曾信奉古典道义，可换来的是什么？是家族危亡，是亲朋离散，是觊觎，是算计，是以怨报德！” 我怔住了。 老人冷笑着说道：我要你明白的是，一个年轻人，在这个国家，想要走得更高更远，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而是要不能站错了队！ “站队……”我一怔。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多少人因为一念之差从今以后再无翻身的机会。**十年代，有多少人一腔热血，最后也只能做亡魂丧鬼？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没有正邪之分，只有胜败！”老人呵呵一笑，说道，“人类的历史进程如此，道门的展亦是如此。如今术禁一开，这便是我们道门的大争之世！你跟着灵山十部，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自取灭亡。你……” 他走上前来，离我很近，语气不可反驳，说道：你也永远没有报仇和知道真相的机会。 我沉默了。 他又说道：留在这里，作为萧家的一员，你就是这里的少主人。潜心修炼，总有一天，没人会是你的对手。至于你要调查的事情，利用这里的资源，比你孤军奋战要强得多。 “对了！”他笑了笑，说道，“还有白家的那个女娃娃，如果有可能，我们会助她恢复肉身，到时候，你们将再也不会分离。” 一通威逼利诱，说实话，我已经心动了，尤其是说道帮白灵恢复肉身这一节，我心头微微一颤。似乎在他嘴里，我的未来和前途，一片光明。只要屈从于他。但我非常清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我尽量压制住心虚，说道：你说的都很好，但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次忽然出来，就告诉我，你是我家人，我们要共谋大事，你觉得，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会相信你么？好，就算我信你，那宋家那些人呢？我怎么确定你们是否选对了合作对象？ “呵呵……”老人冷笑。 我说道：我已经留下来了，只是我留下来有几个条件，这些条件对你们来说很简单。 “你可以说说看。”老人看着我。 我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家人，那么第一，请尊重我的选择，我决定以后还是单打独斗，必要的时候会向你们求援。你们如果不放心，可以跟踪监视我，但不要影响我的私人生活；第二，我不会主动挑衅灵山十部，但是他们若难，我也不会手下留情，这些你们可以放心，所以，不要指望我当你们的枪。第三，我要建立自己的团队，这里的人，我信不过，我的团队你可以质疑监视，但最好不要过分插手，我会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法。 我顿了顿，又说：放心，不会和你们产生冲突。 “我听出来了。”老人沉默了一会儿，饶有兴味的看着我，说道，“你有野心，但还抱有幻想……哈哈哈哈，好，这是好事，其实你所说的一切，我早有打算，你与太爷的想法，差距并不太大。” 他居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我，我展开卷起的纸张，居然是一份协议。 一，萧云以萧家人身份办事，不得违逆萧家列祖列宗遗志，以振兴萧家为己任。 二，萧云在萧宋两家联盟中行动不受约束，两家管理者对其绝对信任。萧云以萧家少主身份参加两家议事。 三，萧云可选择住在萧家坟或返回市内，萧宋两家联盟将为其接单，供其选择，以提升实战经验、修炼道术。 四，萧宋两家联盟同意萧云选择议事会以下成员作为助手，抑或自行组建团队，团队需报由议事会得知。 五，他日萧宋两家联盟若能重振荣光，萧云需接替萧安国衣钵，为萧家家主。 还有几条，写的十分琐碎。乍看之下，这些条款对我简直有利无害，除了第一条含糊暧昧之外，其他都与我所想无二。但我却总觉得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我看不到的门门道道，只是我前后找了很久，也没现问题。最后，我的目光落在“萧安国”这个名字上，我总觉得，好像有人跟我提过这个人。 我不禁抬起头，打量着老人，问道：你，是叫萧安国？ “是。”老人说道，“我是你亲太爷爷的弟弟，与你血浓于水，我绝对不会害你！” “萧安国……” 对了，是那天在霍家的时候，霍静跟我提起的，她忽然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萧安国的人，我说我不知道。她当时眼光流动，有些暧昧。难道说，她听说过，或者知道这老人的底细？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和外界联系，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而且，这协议上头明确写出，他们会帮我接单以及建立团队，接单能赚不少钱，我若有了自己的团队，也未必就不能独立于萧宋两家之外。我忽然觉得，无论如何，这个协议我必须先签下来，或许这是我唯一能离开这里，并且获得巨大助力的机会。 我把协议递了回去，说道：需要签字么？ “同意了？”萧安国笑了笑，走上前来，接下协议，说道：契约，只是一个过渡，因为我清楚，你这样性格的人，不会轻易相信我们。以后你就会知道，唯有自己的家人才会对自己好。等你明白了这一切，协议便是一张废纸！ 说完，他忽然抽出一把小刀，抓住我的手，划破中指。我没有反抗。 接着，他也划破自己的中指。 两滴血滴在白色的协议右下角。 原来那协议纸张是特制的，血滴上去的片刻，立即化出两道红色的符文，随后，纸张无风自燃，化作飞灰。萧安国说道：契约已成，你我爷孙两个，需到姆妈娘娘像前跪拜，完成最后的仪式。 我点了点头。 待一切完毕，这老人萧安国，似乎终于放下心来，展颜对我说道：孩子，你可回屋休息几天…… “不用了。”我淡淡的说，“你们可以早点给我安排单子，我现在就想回市区。六姨婆跟我说过，十孽棺主人，等不了多久。” 085.任务 萧安国没有反对，告诉我说可以在西面的档案室屋子查看如今悬而未决的任务。6 10生时间，地点，线索和预估都有标明。我听了后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萧家和宋家的组织，似乎机构非常严密，制度复杂严谨。他们绝对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或许从六姨婆对我开始谋划之前，一切就开始了。难怪他们能轻易的侧应十孽棺主人。 要击溃这样的组织，目前而言，简直不可能。 档案室里头满满两面墙上都挂着文件袋，一边还有三个高大的柜子，里头是厚厚的文件夹。 档案室的管理人员是宋家人，那人年纪较长，戴着眼镜，看着像个图书馆管理员，身材干瘦，有些谢顶，光是看长相，我实在想不到这人会是圈子里的人。他介绍说，右边墙上的文件袋里都是未解决的单子，解决了的，会归档到柜子里，那两面墙上的单子，是时间顺序排列的，议事会已经做过事件的基本评估，难度以颜色标注。 由黄色、蓝色、红色、紫色分类，与道门内符纸强弱分类类似。 老人一边端着大茶缸喝水一面说：其实，这分类啊，有的不太靠谱。就上个月，我家一个小娃娃，接了个黄色的单子，结果跑去一看，那家被人下了十煞大局，结果他自己困着出不来了，咱们派人去接回来后，愣是了半个月的高烧。呵呵……他们评估的时候，有时候就看别人出的钱多少。 我干笑两声，又说道：我们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消息来源？这些单子都是谁报上来的？ “还不是你们年轻人想出来的新方法。”宋家老管理员笑着说，“你们懂网络。有几个小年轻搞了个小网站，专门讨论灵异事件，其中有个板块是灵异求助的，家里闹鬼、风水局不懂的，都会在里头说话。一些情况严重的，他们就以介绍高人破局的名义，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和相关信息，存在这里，等我们这的人去赚这笔钱。” 老管理员说：你应该也懂，这种事，一般人也就当是大家闹着玩。而迷信的人则深信不疑，所以，效果很好，事情也不会闹大。 我猜的没有错，他们的组织比想象的更严密，而且已经用各种方法在城市里蚕食鲸吞，他们显然，要名，要利，还要权力，而且办事不留后患。 “萧家小少主，第一次接单子可小心了，选近一点儿的，也选简单点的，自己也得有个评估，可别……嘿嘿……”老管理员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大略翻看着墙上的档案袋。 单子的送地点来自全国各地，看来他们不仅志在这灵山十部。他们野心越大，很多事情，也越棘手。我沉下心来，告诫自己不能急躁，必须一步步来。黄色是最低级的任务，而我必须从本市开始查起，太远的就算价格高，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 县城这个时候笼罩在十孽棺的阴影之下，没理由不会出现灵异事件。 很快，我就选定了一个地点。 老城区商业广场的一所ktv里头闹鬼，说是ktv严格禁止未成年人入内，但是厕所里、房间里却总是出现儿童的衣服、鞋子之类的。还有人看见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小女孩在深夜的走廊里跑来跑去。事情传出去后，ktv被有关部门盯上了，认为他们容留未成年人。及经调查那店子快开不下去了。而那个老板特别迷信，怕是闹鬼，所以到论坛帖求助。 我之所以选这个任务，除了是黄色级别以外，还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任务的报酬是五万块。我看见这个筹码的时候，想着不是评估人员疯了，就是这老板疯了。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另一个原因，是资料里详细记载了ktv的相关信息，这地方是吴宽的产业。 想到吴宽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我就恶心，我就想跟他杠上一战。 而当我把这个单子资料交给老管理员做登记的，老管理员的脸色居然一变，嘟囔着说：终于有人接小孩的单子了。 我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老管理员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眼高手低，有时候报酬高的单子反而不接，光接一些离奇蹊跷的单子，这屋子里的单子，但凡涉及小鬼、小娃娃的，都很少人接，最后不了了之。 我看得出，老管理员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埋头做着记录，我想了想，还是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萧家小少主啊……您真愿意帮我？”那老人家忽然抬起头来，神色里带着一丝期许，又带着一丝渴望，但是更多的却是犹疑。我摇了摇头，说：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能做就做了，这没什么，我毕竟也是这里的一员了。 “好……好……”老人家连连点头，大概是看我信得过，他立刻把我拉到一边，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瓜子脸，白皮肤，长披肩，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老人家说道：这是咱们宋家的小女娃，叫宋小雨，上一次十孽棺出现的时候失踪的，算起来也十好几年了，如果还在世的话，可能跟少主人一样大。 我皱了皱眉。 “如果不在世了……以宋家的传承，也会化作鬼魅，在这世间游离。”老管理员声音有些颤，说，“所以，这个档案库建立以来，凡是涉及未成年的案子，我都特别关心，可偏偏少有人接……”他顿了顿，说，“虽然我知道是大海捞针，但是如果真能找到线索，少主人也帮忙查一查。说句难听的话，少主人别见怪，这萧家宋家，为了权力和利益，已经忘记了很多事了，小娃娃也快被遗忘了……” 我接过照片，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想了想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收好了照片。 “少主人，千万别跟议事会说，他们肯定嫌我多事。”老管理员点头哈腰，一个劲儿的说谢谢。 我赶紧扶着他坐回去，让他不用这样，其实我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直到我离开档案室，那老管理员，一直是一副期许的眼神望着我，我心里有些酸，但也知道不能因为一时的情感影响心智，赶紧去祠堂里找萧安国。萧安国在看过我接的单子资料后，淡淡笑了笑，我从他笑容里感觉到，他并不算太满意，但最后说道：也好，从简单的做起。 我回到屋子里稍作准备，就打算立刻离开。 而离开之前，六姨婆忽然找上我，跟我说了句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话。她说，如果在接单子的时候，现了什么和戒指或者鬼母刀类似的法器，一定不要轻举妄动，最好是打电话回来求援，至少打电话回来问问情况。 我疑惑的问难道这东西不是独一无二的？ 六姨婆摇了摇头，说：再珍贵的宝物都没有独一无二的，你有鬼母刀，别人也可能有其他利害的劳什子。 我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这边走着是回不去城区的，太远了，宋家用开道的术法送我回去。坐在车里，我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这么远的路，赵晴要怎么走？她离开祠堂之后，去了哪里，能不能回到城区，还是一直被困在野外。她那样一个生活白痴大小姐，懂不懂在野外怎么生存？ 越想我越觉得愧疚，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而更让我感到不安的事情，在我下车的一刻就生了。送家人刚把我送到城区，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刘屠夫来的电话。 086.狭路 宋家人的车走远之后我才敢接电话，当时，我大概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城区。5 10 1010 车不能进县城，说是怕术法露陷，而且县城里到处都是灵山十部的眼线，怕有人中途截杀。 我刚接通电话，那边的刘屠夫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回了萧家。 我差点一声惊呼，仅仅一两天时间，信息传递那么快？ “是不是？”那边又厉声问道。 “对……”我只能如实回答。 刘屠夫似乎长长出了口气，过了很长时间，忽然说道：也好，这样也好。 “师父，你怎么会知道……”我不由得问道。 刘屠夫说道：呵呵，从萧家宣布重新介入十孽棺事件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些端倪，打你电话，一直是关机。之后得到消息，说你已经回到萧家，而且被萧家剩下来的那帮子人当成了少主人。就你那点儿道行，你当得起么？ “我也没法选。”我说道。 “嗯……萧家应该清楚。”我回答。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肯为你承担风险，不怕与灵山十部为敌，那我也算是放心一些了。”刘屠夫说。 我本想告诉刘屠夫，这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但想了想，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我觉得，以刘屠夫的性格，这个时候要是跟他说，他肯定会非常冲动。但刘屠夫也不是傻子，又嘱咐了我一句，但不论如何万事都要小心，任何朋友都有忽然变成敌人的可能。 我嗯了一声，刘屠夫忽然又问道：萧家都还有谁啊？ “人不多了，萧安国……还有几个，记不清……”我没有提六姨婆还活着，这个时候提出来，无异于再让灵山十部神经紧绷，让我也陷入不利的境地。 “等等……你说谁？” “萧安国……” “萧安国？你叔爷，他还活着？！”刘屠夫显然很是惊讶。 我也一阵惊讶，刘屠夫知道我的身世吗？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为什么瞒着我。我心里一阵颤，居然开始怀疑其刘屠夫来，但我很快压制了自己的情绪。刘屠夫为我做的一切够多的了，我不该怀疑他，或许他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我只是“嗯”了一声敷衍了一下，刘屠夫却非常震惊，说这事，或许应该找白脸男谈一谈。而我说萧安国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不想太为难，毕竟现在要的还是查“十孽棺”的事情，刘屠夫说放心，他有分寸。 接着，他又对我说：现在十孽棺主人应该是蛰伏下去了，最近城区周边的阵法被我们尽数破除，他也没有再多做什么行动。没有了外敌，灵山十部内斗就会更激烈。赵枫和刘庆两个，也肯定不会安生。但由于萧家和宋家联合介入，现在，恐怕大家不敢对你有太大敌意。这赵家灭门案，也成了悬案了…… 我动了动嘴，但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大家都清楚不是你干的，你跟十孽棺也没什么关系。但人就是这样，总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来泄自己的不痛快。”刘屠夫继续说道，“之前是你，因为你孤立无援。现在，你有了萧家的背景，呵呵，他们大概会泄到赵枫和刘庆身上去。” 电话这头，我心里忽然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世界上好像很多事本来就没道理可讲。尤其是在这个地方，更加不能讲道理。刘屠夫在这个时候挂断了电话，没再多说什么。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往那家ktv赶过去。 我按照资料上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老板听说是网站请来的人，非常热情，说道：哎呀，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我这又请了别人，不过没事，我还是比较相信你们的，通力合作！保险！保险…… 我在这头冷笑一声，说道：你开的价，可是五万。 “放心！五万你们的，解决了事情，不会少一分，至于他们，我另给就是，这件事都快把我们搞垮了，这店子关了好几个星期，谁受得了，是不是？”那人说道。 我没有多说话，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时候，我得装逼，虽然以前我性子一直比较软，但现在不行了，我必须让自己有所变化，既然萧安国说了，现在是道门的大争之世，那，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不成长，一定会被别人踩过去。 ktv的地段不算太偏僻，商业广场虽然在老城区，但至今依旧繁华，这个地方一定能赚不少钱。而且，这个ktv装修比较豪华，虽然应该开了很久了，但是环境维护的看起来相当好。毕竟，吴宽他们家投资的地方，想来是非常有钱的。老板是个光头中年男人，很胖，大腹便便，满脸横肉，手臂上纹者一条怒龙。不过，这人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连横肉显示出来的凶相都掩盖了，像是很好说话似的。 他亲自在门口迎接我，一看到我就上来握手，说没想到现在的高人都这么年轻。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你还请了两个年轻人来么？ 老板说是，两个跟我年纪相仿的，要帮我引见一下，好让我们通力合作。 而当我看见那两个人的时候，我知道，合作是合作不了了，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钟雯，钟小川。 两人坐在会客厅的沙上，看见我的时候，眼睛瞪得特别大，尤其是钟雯，水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一个箭步。我躲闪不及，钟雯两只手指夹着一枚铜钱，直接顶在我脑门子上，冷冷盯着我，厉声说道：你还敢出现？！ 那老板一时间不知所措，想要上来劝，其实我吓得要死，但依旧保持镇定，伸手对老板示意没事，盯着钟雯，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不敢出现的？总不能，街上狗咬我，我就不上街了吧？ “赵家、钟家的血案，是不是你做的！”她继续问道。 我冷笑一声，说：钟家二小姐，你真是不愧对这个二字，自我第一天认识你，你就是这样，现在你他妈还是这样。 “你……” “小雯！”对方还没动手，就被钟小川呵斥了。他平静很多，虽然对我也没好脸色，但走上前来，问道：萧家也接了这个案子么？萧家少主？ 我点了点头，说道：半个月前就接受了，现在交给我来处理。 钟雯噗嗤就笑了起来，说道：你看你浑身上下有一点儿道行没有？你来处理，你来喂鬼吗？ 我没有回答，看着钟小川，说道：小川哥应该比较识得大体，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么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通力合作。 “我看你是想抢功劳！”钟雯吼道。 钟小川却摇了摇头，说道：谈不上合作，虽然钟家和萧家并没有什么矛盾，不过，你毕竟还是灵山十部的通缉犯，我们不可能与你为伍。 “通缉犯？”我冷笑着说，“那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啊？灵山十部的规矩，或许我不是很懂，但是国家的法律我懂，是谁给你们的权利通缉令？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指定我是犯人的？你们以为，现在还是古代，你们关起门来，围屋就是你们家的了？这城区你们就是老大了？” 钟小川嘴角动了动，没继续说什么。 我扭头看着那老板，说道：既然他们不欢迎我，那这钱我也不赚了，我先走了。 我刚走出一步，那老板就哎哎哎的拉住了我，满脸堆笑，一个劲儿的道歉，一个劲儿的和稀泥。我心里暗笑，看来我没看错，这老板的确是个谁都不敢得罪的主儿。而正在我自鸣得意的时候，忽然，外头一个穿着营业员衣服的人跌跌撞撞的摔进会客厅里来，没等那老板问怎么了，那人就直起身子，指着外边走廊，颤声大叫：来了，又来了！ 087.女厕 我迅一步跨到走廊上，由于店面停业整顿，整个走廊一片漆黑，幽微的小型顶灯根本照不亮多少地方。7 老板和那个营业员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我立刻让他们带我去出事的地方，钟雯和钟小川也紧随其后。 营业员把我带到一间ktv包房前头，房号是1o4的大房。房间在拐角处，斜对着卫生间。 卫生间是晦气的所在，房间又正对拐角突出的墙壁，我心说这的确不算是个吉利的屋子。 不过，我注意到，这包房看起来比较隐蔽，而且走廊两侧的摄像头，好像有意无意的拍摄不到房间里的情况。 我摸出小木刀，紧贴在掌心，又本能的按了按怀里的戒指。 房间里头，这时候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水杯和烟灰缸的碎片，点歌台和播放mv的屏幕都开着，但却没有声音，屏幕上一片昏暗，反而更像是监控探头拍摄的画面。 画面上好像有人影扭动，但是连轮廓也很是模糊。 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沙上东西也很凌乱，杂放着几件脏污的衣服。 我上前去，翻了翻那些衣服，从样式和大小上看，不少孩子的，就是小个子的。 营业员说，这个房门一直是锁着的，自从之前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打开过，房间里的电路都是断的，可是就在刚才，他却听见房间里有人说话，还有咚咚咚敲桌子的声音，开门一看，就看见这幅场景。 我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老板，他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问那个老板，这地方原先是做什么的。 老板一直走神，好一会儿，才回答说这个大包装修比较豪华，价格比较高，一般用来开party。 我心领神会，这样的场所，出现一些死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候，老板让营业员出去，自顾自的跟钟雯和钟小川说着什么，说话的时候，钟雯似乎反应和激烈，一副我就不听的样子。 我远远看着，心想，这大概是老板让钟雯他们把事情压下来，大事化小。 情况和江夏村那次应该差不多。 因此，我做好了回应他的准备。 那边，显然钟雯被钟小川制止了，老板赔笑一阵之后，又扭头朝我走过来，而他还没开口，我就低声说：你这里是吴老板的产业吧？ 那老板一怔，脸色微微一变。我也就不说话了，自顾自的往外走，来到门口，盯着上头1o4的房间号，淡淡的说：1o4,啊，不是啥吉利的数字。 那老板满脸堆笑跟出来，接着递给我一张名片，说：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小人叫张京全，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没现什么不对，就礼貌的收好在衣服内兜里。 张京全又说道：您是吴老板的朋友？ 我笑了笑，说是，接着又说道：他道门朋友挺多，三清山的何忠何师父你知道吗？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露出尴尬的笑容，解释说，虽然吴老板是这里的资方，但是来的并不多。我更明白这个张老板的心态了。这次吴宽显然是撩了摊子，张老板自然也没擦干净屁股。这样的人我很好哄，我点了点头，又四下看了看，接着猛地一扭头，一把抓住张京全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冷冷等着那张因为惊吓扭曲的脸，我嘴角勾了勾，说道：说说看吧，怎么回事？ “啥？啥啊？”他啥了半天，最后看了一眼包厢的方向，开始叫苦连天，说这种事他怎么会知道，知道了还让我们来干嘛。我冷冷一笑，说：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那两个道士不了解情况，我还不知道？你要真没什么事，吴老板能不保你。自己说吧，这里死过什么人，死了多少人！ “我……” “你要跟我说还是要等鬼飘出来你跟鬼说？” 那老板直接吓得要瘫下去，颤声说：我……我真不知道，这地方我这几年就来的不多，都是交给阿诚管的。 “谁是阿诚？” “我……我给他打电话。”张京全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他不敢多说，只说这边是吴老板的人要问话。他语带命令，看来这个阿诚的确是他的手下，说完之后，这才又对我赔笑。我冷笑一声，说他把责任都推给手下，倒是洗的很快，但是他绝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我淡淡的说：人，你骗了就骗了，未必能查出什么来，也未必就会找你的麻烦。而是鬼，他如果要报复一个人，会穷追不舍，只要你跟他的事儿沾边了，就跑不掉。 “这……那这话怎么说了，那这ktv生的事情，跟整个ktv不都有关系，那这样说起来我们谁都逃不了了……”张京全哭丧着脸说道。 我笑了笑，说：那就要看你肯不肯配合了，驱鬼也要找到事情的源头，看看是孤魂、生魂还是厉鬼，如果是前面两个，或者是地缚鬼之类的，顶多就是吓吓人，或是阴气长期凝聚的结果。但如果是有怨气的厉鬼，光靠镇压，那是治标不治本。 “这……” “刚才那俩师父，应该也跟你说了吧？”我说道，“你看得出来，我跟他们不对付，所以我不可能跟他们串通，也不会骗你。第一我是吴老板的朋友，第二，我也不会跟前过不去。” “是是……”张京全一直点头。 说话的时候，钟小川和钟雯，大概是看不出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直远远盯着，也不上前来说一句话。 而没过多久，阿诚就过来了。阿诚个子很高，方脸，鹰钩鼻，小眼睛，板寸头，有点打手的意思，穿着的西装绷在身上，还是能看见肌肉的轮廓。 我感觉这人有点熟悉，介绍的时候，稍稍有点犹疑，但对方却很镇定。 我始终想不出来我在哪里见过他，干脆也不再多想，直接把自己刚才问张京全的话问了一遍。张京全这个胆小鬼，嘱咐了阿诚几句，让他配合我，就直接说有事开溜了。阿诚听了我的话后，证明说张京全是不怎么管店里的事，这里他知道的多，而且咳嗽两声，说道：这几年，店里是死过几个人。 他声音很粗，回答倒也爽快，说道：前年有个失恋醉酒的女人，从二楼窗台上跳了下去，摔死在马路上，这件事，登过报。去年，有人在酒店里吸致幻剂，当然，我们店是不敢卖这种东西的，那玩意儿，是他自己带来的，吸食过量，死了，包厢应该就是在一层，那件事也报道过，有定论，ktv也整顿过。还有今年，就几个月前，我们这有个员工，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个厕所里。 他伸手一指旁边的厕所，说道：对，就是这里，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 我一惊，径自走进了男厕，却被阿诚拉住，说出事的是女厕。无奈，我只能跟他进入女厕。 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是储物间，放置打扫卫生的用具。我一面往前走，一面问阿诚人是怎么死的，阿诚叹了口气，说警方也查不出来，据说是心肌梗塞。 “吓死的？”我问道。 “有这个传闻。”阿诚说道。 说着，他来到最后一个隔间前头，顺手把隔间的门打开，可这门一开，我们俩都呆住了。隔间里头，一个男服务员抱着头，手背上全是鲜血，躲在角落里，他的身边，扔着一双小小的运动鞋，还有一件女式的连衣裙。 088.剖腹 阿诚认出了那个人，喊着“王力”，接着把那人拽出来，问他出了什么事。9Ⅺ9 9Ⅺ7 这个叫王力的吓得不轻，大口的穿着粗气，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指着隔间。我一步踏进隔间里头。这里面很小，但是有种说不出的阴冷。我捡起地上的鞋子和裙子。那上头脏污不看，还带着一丝腐臭的味道。 “这东西哪儿来的。”我问道。 “他们的，他们的……”那服务员一边往后挪一边狂叫，却被阿诚给按住拖了出去。 阿诚肯定有事情在瞒着我。 而且，这个地方已经停业整顿了，还有那么多员工在这里走来走去，本生就不正常。 没一会儿，阿诚就回到了我面前，钟小川和钟雯也跟了过来。阿诚指了指我手中的衣服，钟雯在后头冷冷说道：阴煞之气慎重，还是以符灰引燃，烧掉为好。不过，你会做么？ 我摇了摇头，说：既然有人把东西留在这里，就有留在这里的理由，直接烧掉不太好吧？我倒想先问问，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我不知道。”阿诚低头说道。 “有人死在这里，今天又有你的小弟在里头被吓成那样。你们说，ktv里从来没有未成年人进入，这里却有未成年孩子的衣服，这本来就不寻常。”我说道，“你要明白一点，厉鬼，光镇压是镇压不了多久的。” 这回，钟小川和钟雯倒是也都没有说话。 “你们这里有变态么？”我又问道。 阿诚一惊，忙说没有，还问我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说道：既然没有，那这就是厉鬼留下的记号，你们这里，曾经有未成年人死亡吗？ 阿诚握着拳头，忽然，上前就要动手，这时候，钟小川却从后头制止了他，拽着他的胳膊，说道：既然是请我们来帮忙，我们总要问问原因。 阿诚一把甩开钟小川，厉声说道：找你们来是镇压厉鬼，不是当侦探，你们能镇压就镇压，不能就滚，哪儿那么多废话！ 而他这句话刚说完，外头就有人冲了进来，大喊着出事了。阿诚一咬牙，对着外头冲进来的服务员大吼大叫，说能出什么事，大惊小怪。那服务员却颤抖着说：王力！王力出事了！ 阿诚显然是一惊，转身就冲了出去，而我和钟家的两位紧随其后。而我们看到的是，刚才那个叫王力的，跪倒在1o4包厢门前，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一刀一刀的往自己身上割，他的手臂上、肩膀上、甚至脸上，到处都是血迹。阿诚见状，大吼着让跟上来的另几个服务生把人拉起来，那些人却没一个敢上去，报信的说，有人试图去拉他，他却疯狂的用刀子划别人，根本没人敢靠近。 阿诚骂了一句废物，自己走上前去，喊着王力的名字。那个叫王力的，却完全不看他，依然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的身体，他好像感觉不到痛，每割一下，就低声嘟囔一句什么。 阿诚来到王力身边，伸手要拽住他的一刻，那家伙忽然一个箭步窜了起来，美工刀眼看着就要划在阿诚的胸口。阿诚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而王力却好像根本不怕痛，一拳向阿诚打过来，阿诚立刻躲闪，一脚飞踹出去，王力猛然倒退，仰倒在地上。 我们以为王力被制服了，刚要上前，王力却忽然起身，仰天大笑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阿诚显然也是一阵愕然，呆呆望着王力。王力伸手指着我们，嘶声说：得死，都得死！ 说完，忽然反手一刀，扎进自己的腹部，还未及我们做出反应，刀子横拉，只听见“噗”的一声，一股鲜血飞溅而出，王力把自己的肚子彻底剖开，扑倒在我们面前。所有人都呆住了，而没过多久，爆出一阵凄厉的叫声来，已经有服务员晕了过去。 有人喊着报警，阿诚却忽然一声大吼，说：不许报警，谁他妈都不许报警。 我冷冷看着阿诚，说道：你怕什么？ 阿诚龇牙看着我，说道：在这里，我说了算，不许报警，谁也不许报警。 我冷哼一声，说：你既然什么都隐瞒着，那就埋了尸体等死吧，这件事，我不想管了。 说完，我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而他却一把按住我的肩膀，冷笑着说道：别他妈想耍我……s 随即他推了我一把，面对着我，说道：我知道你们行业内的规矩，接了的单子就没有退掉的可能，你他妈不就是想呆在周围观察动向么？装什么犊子？我告诉你，今天你走不出这道门。 这家伙是个硬茬子，跟那个张京全完全是两种人，根本没办法硬来。我心里咯噔一下，盯着他，却没说话。那人又笑了笑，说：你们都一样，要么解决这事儿，要么在这里好好呆着，跟我们一起等死。 “你在威胁我们！”钟雯又冲动起来，而钟小川挡在钟雯面前，说道：这里的事情，跟你们有关，跟我们关系不大，厉鬼的行动，一般都有目标性。所以，我想你们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比较好。 阿诚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咬牙说：在我死之前，我会让你们痛不欲生！ 钟雯当时就按捺不住了，吼道：我受不了这个装逼犯了，我现在就给他下一道符，让他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但她再次被钟小川拽住。 我在一边只觉得好笑，钟雯是我见过最冲动的姑娘，这老钟家也是奇葩辈出。只是，这么僵持下去，事情会越来越复杂。 这里到底生过什么？我转身回到了1o4包厢，里头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机器设备也关了。我不由得想到，刚才我好想看见这屏幕上播放着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播放的难道是这房间里曾经生过的一幕？ 我坐在1o4包厢的沙上，觉得有些心慌。我的天目之术练还不怎么样，但我确定，这房间里一定盘踞着怨气。 我又站起来，回到卫生间里去，衣服和鞋子还安安静静的放着，那股味道也还在，闻起来像是尸臭。我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忽然，我怀里一阵悸动，一开始我以为是戒指，但伸手进去，却现是鬼母刀在不停的震动，我当即一愣，环顾四周，幽暗的厕所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把鬼母刀拿出来，正对着那个隔间，一步步后退，却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忽然把那个隔间的门给关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但很快稳住心绪，转身准备离开，我刚走几步，还没出女厕的门，却突然听见，身后的门上，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不停的敲击，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我赶紧回过头去，一刹那间，我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趴在隔间门背的上方，露出半张脸和两只手来，静静的盯着我。 “你是谁！”我不由得问道。 那女孩依然盯着我，一言不，她露出的半截脸脸色惨白，握着门框的一双手也骨瘦如柴，甚至有些黑，这绝对不是人的长相。 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反手挨着门把手，接着猛地一拉。扭头之间，我却看见，隔间里根本没有人，而那件衣服和那双鞋子依然在地上。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次什么也不管，虚掩上门，快步走了出去。走廊里，阿诚还在和钟小川他们争论，我缓步上前，故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我在卫生间，看见一个小女孩。 这话一出来，阿诚猛地回过头，而周围几个在忙着处理王力尸体的家伙，更是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089.报复 “你他妈别想吓我！”阿诚转过身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Ⅺ Ⅺ 我笑了笑，说：我没必要骗你。 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处理尸体的几个服务员就出大叫来，有两个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往后退，又摔倒在我们面前。阿诚厉声质问出了什么事，那己任也不敢上前，只是指着地上的王力。王力腹部全是血迹，内脏也暴露在外，但这个时候，他身边多了一样诡异的东西。一只小小鞋子。这回，鞋子是男式的，看起来也是未成年人才穿的进，鞋子上全是血，还带着一些粘稠的液体。 那几个服务员颤抖着说，鞋子是他们搬尸体的时候，从王力的肚子里掉出来的。 王力没有理由吃掉一只鞋子。 我上前，看了一眼，回过头，冷冷说道：阿诚兄弟，看来不止有小女孩，还有小男孩。 “操！”阿诚暴怒的吼道，“你再胡说，我弄死你！” 我冷笑一声，没说话。 ktv里，为什么会有小孩死亡，怨魂聚集不散，他们到底对孩子做了什么。 阿诚这个时候显然是有些狂了，高声命令那些人赶紧处理掉尸体，那些人却哆哆嗦嗦什么都干不了。他沉默了很久，忽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钟小川和钟雯，说道：你们说个数吧。 “什么说个数？”钟雯傻了吧唧的率先问道。 “多少钱，你们才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阿诚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多少钱都不行！”钟雯厉声说道。 而我两手抱在胸前，淡淡的说：五万，和一个条件。 阿诚猛地回过头，盯着我，那边的钟雯则骂我见钱眼开，畜生行径之类的。 我淡淡的说：萧家的规矩，很简单，我可以用术法暂时帮你们压住阴气，也可以想镇压厉鬼的办法，但是，我必须知道厉鬼是怎么死的。 “你……” 我又说道：你告不告诉我，有很大区别么？该看见的我也看见了，现在你可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和我谈了。 阿诚沉默了很久，却说要问问老板，我让他赶紧去问，说如果到了入夜时分，还不能解决问题，这个幽暗的环境就更适合鬼魅作案了，到时候再会出什么事就不一定了。 可阿诚打了半天的电话，对方就是不接，气得他差点摔了手机，转过脸来，死死盯着我，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历？ 我冷声一笑，并不说话，我说多了，他就会继续狡辩，我懒得给他狡辩的机会。 “知道的太多，是会死得很难看的。”阿诚又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不告诉我，你会死得比较难看。 “你……”阿诚上前一步，又说道，“你别以为我不认得你，你跟吴老板是对头，江夏村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你却跟张京全装你们是朋友！”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人应该是江夏村吴老板身边没有死的保镖之一，还真是狭路相逢，总是能遇上一些所谓的熟人，心里一阵哭笑不得。接着，我说道：那你怎么不告诉张京全我是谁，让他提防着我？ 那人咬了咬牙，最后说道：我不是傻子，论坛的帖子，不是张京全的，是我的，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既然你来了，我就不会赶你走，但你也不能咄咄逼人，把人惹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看来这人心里的确有大事，他甚至比张京全更害怕，张京全顶多就是怕事情败露，也怕店开不下去，而他这显然是有性命之虞了，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点了支烟，继续不说话，时不时的瞥一眼1o4包间。而最后，阿诚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就走，一把推开钟雯和钟小川，扔下一句“你们随便”，就再也没多说什么。 我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这时候钟小川走上来，神情平静也客气了许多，问道：你刚才在激他说出真相来，你是不是已经看出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看出来的你们应该也看得出来，毕竟我是野路子，你们老钟家才是道门世家，我哪能和你们比。 “那你接下来决定怎么做？”钟小川又问道。 钟小川显然是想跟我有所换缓和，但是想起他们之前的态度，我还是觉得十分不爽，于是两手抱在脑后，慢慢往前走，说道：走一步看一步。我还能怎么样？实在不行，我先在这里开坛做法，把五万块钱拿到手再说，那一帮恶人，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圣母。 钟雯一推钟小川，说道：你跟这个畜生说这么多干嘛？ 我也不再搭理他们，趁着阿诚还在无尽的矛盾中，迅离开了ktv。这个阿诚想要镇住厉鬼，又想隐瞒自己犯的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他现在必然矛盾不堪，而且这件事，他无论走哪条路都是输。说出来，我当然懒得去举报他，但是他会一辈子不安心；不说出来，那么这厉鬼早晚会取他的性命。我在ktv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顺便翻开刘屠夫给的笔记本，除了按照他上面说的，循序渐进的锻炼修为之外，我重点看了看开坛做法这一块。 万一明天要做什么，也好蒙混过关。 而正当我在研究的时候，忽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来电话的居然是张京全。 拿起电话，那边就是一片喘息声，张京全在那边急切的说道：大师，大师救救我，救救我。 我一愣，问他怎么了。 张京全说道：有东西，我家有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小姑娘，不是，一个女鬼……女鬼……” “等等，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可我还没说完话，那边就“咔”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再拨过去也是忙音。这说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我上哪儿去救他，我根本不知道张京全家住在哪里。或许阿诚知道，但是我也没有阿诚的联系电话，他那么凶神恶煞的，我根本没机会留下联系方式。 但过了一会儿，手机却再次响起，这回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心里已经有所考量，拿起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了阿诚的声音。他说有事想跟我谈谈。我想了想，就对他说了张京全的情况。谁知道，阿诚却说道：现在是我找你，张京全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我心说，这俩人混到这个份上，也是够悲哀的了，而我刚要开口问有什么事想谈，对方却直截了当的说：在ktv对面的茶楼上见面。我立刻准备了一下，就出了门。茶楼里，对方比我到的还早，坐下来，也没点什么东西，他就让服务员离开。 我依然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道：我告诉你，张京全曾经容留他人在ktv里吸毒，其中有两个未成年人，一男一女，年纪太小，身子太弱，吸毒过量死了。这事儿，吴宽和张京全压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 “这么说你明白了吧？够了吧？可以帮我解决问题了吧？”阿诚急切的快要拍桌子了。 我皱了皱眉，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我觉得这时候不能再刺激对方，于是点了点头，说：既然是吸毒过量死的，那就是自己的选择……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应该找张京全报仇，跟你无关…… “对，跟我无关！”他激动的看着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明天我开坛做法，镇压住厉鬼……不过，钟家那两位……可不好糊弄。 “我会把事情告诉他们。”阿诚咬了咬牙，说，“我……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 我不想听他辩解，立刻和他告别，让他不用多说。回去的路上，我想着，他的说法其实也合理。今天死去的人，是自残死的，和吸毒过量的情况很像，如果是厉鬼附身，往往会让死者尝到和自己死亡时一样的苦痛，似乎是那么回事。另一方面，张京全刚才说自己遇鬼了，说不定，那个女孩，真的去找他报仇了…… 想到这一层，我便不再多虑了。 谁知道，第二天，我们刚到ktv门口的时候，迎接我们的，却是另一具尸体。 张京全死了，死在ktv大厅里头。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肥胖的身体坐在大堂中间，翻着白眼，面目狰狞，可笑的是，手里却抱着一个脏污的毛绒玩具熊。 而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阿诚，突然出一声嘶哑的大喊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090.布熊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张京全的尸体，试图把那个绒毛熊给拿过来，可是，就在这一瞬，张京全的尸体张嘴尖叫起来，我以为诈尸，刚要把符纸抽出来往他脑门子上招呼，身后的两位铜钱也已经拿在手里。 Ⅻ 张京全却双手一松，往地上一滚，抱着头开始抽搐起来，这个时候，我看见他口吐白沫，虽然依然翻白眼，但是却能看见黑眼珠子了。 这“尸体”还活着，张京全没有死，但却浑身抽搐。 绒毛熊被他扔在一边，他摸着地板，像一条狗似的到处乱爬，我看见，他不远处有一块小石子，他一把抓起小石子来就要往自己受伤划。我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拉住了他。大喊着让其他人上来帮忙，可是在场的根本没几个敢过来的，最后还是钟小川和钟雯上来才勉强按住了他。 好不容易让张京全安静下来，我回头看着一边的阿诚。 阿诚和好几个营业员都蹲在一边，居然完全不敢起来。 吓到他们的不是张京全，好像是那个熊。我没有到阿诚面前去，而是在熊的旁边蹲下，伸手摸了摸。 胸上面一片脏污，也带着淡淡的臭味，还有一些沾染的泥土。 我伸手一摸，泥土有些红。 “红壤……”我皱了皱眉，没有血腥味，应该不是被所谓鲜血染红的。 我又把玩具熊抱起来，那个熊的肚子也被剖开，里头的棉絮被掏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掉落出来，脏污的初中课本，没有署名的作业本，断裂的铅笔。 我想了想，准备把带走好好看看。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阿诚忽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我躲闪不及，硬生生挨了他一脚，正揣在当胸，我整个人被踹翻在了地上。而他忽的拿出打火机，开始拼命的点那个绒毛熊，一边点一边大喊：烧不着，烧不着，怎么可能烧不着！ 绒毛熊好像刚从湿润泥土里刨出来，不但脏污而且又臭又潮，自然根本点不着了。 我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本想上去给他一拳，可是，这个时候阿诚比一边的张京全还要疯狂，过了很久，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火机也落在一边，大口的喘起粗气来。旁边有两个营业员过来扶他，而还有几个，却依然缩在一边窃窃私语。 我摸着还有些闷痛的胸口，懒得管那么多，一人来到ktv外头，点了支烟，一面看手机。 谁知道，过了几分钟，钟小川却走了出来，我没说话，就主动跟我说，他和钟雯给张京全、阿诚下了定神的通宝，已经暂时压住了。接着，他又忽然问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瞥了他一眼，说你不是不信我么？钟小川摇了摇头，说：之前如果冒犯了萧家少主，那我赔罪了。我虽然看不惯萧家的一些做法，但对你，没有什么敌意。至于小雯，她一向来做事比较冲动，所以…… 我挥了挥手，不想听他客套，毕竟之前他也救过我，而且跟我一样，也都被六姨婆耍过一回。于是我直截了当的说：我一直以为是附在ktv某个地方徘徊不去的厉鬼作祟，现在看来，鬼在外头，恐怕背后还有人控制。 “有什么线索吗？” “红壤。”我说道，“那个熊和衣服上有尸臭，肯定是死人的遗物。而绒毛熊上有红壤。红土往北一点，靠近赣省的地方多，本市和县城不多。”我说道，“我猜测是杀人埋尸。” “你这么说的话，我想起来，半年多之前，北郊山区的确现过未成年人的尸体。”钟小川迅的翻着手机，不一会儿，就找出了半年前的新闻。 半年前，市北郊山区现一男一女两具未成年尸体，两具尸体曝露野外，尸身腐烂的厉害，查不出身份来。那片地区，正好是红壤地质。但奇怪的是，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后续报道，就像是很快被人压下来了似的，销声匿迹。而对于一般人来说，报纸上的报道，天天都在死人，大家自然也会慢慢淡忘。 “这两个人的身份有没办法查。”我说道，“厉鬼不仅仅是盘踞在ktv里头，而且怨气强大，如影随形。不找到源头，估计镇压不住。” 钟小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可以试着问一问。 我暂且相信了他。 而就在我们对话的片刻，钟雯忽然也从ktv走了出来，来到我们面前，先是厌恶的瞪了我一眼，接着又对钟小川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钟小川一脸愕然。我看着他们，并不说话，钟小川却主动说道：那个毛绒熊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 “嗯，小雯说，刚才忙着解决那几个被吓坏的问题，没人在意厅里的熊，现在不见了……应该不至于会有人拿走那东西。”钟小川说道。 “如果厉鬼，那他还要杀人。”我一个箭步重回ktv里去。大厅的中间，只有从毛绒熊肚子里落出来的那一堆杂物，熊已经消失了。但我仔细一看，地面上多了一排奇怪的印记，印记很有规律，带着脏污的泥土。我指着印记说：这是脚印？ “那个东西被附身了。”钟小川神情严峻。我们跟着脚印，打着手电一路找过去。最后，我们站在了1o4包厢前头，1o4包厢的门是关着的，但我透过门上的窗户看进去，赫然看见，那个毛绒熊，就坐在里头的沙上。钟小川赶紧去找人开门，然而到了1o4包厢前头，三个营业员，全都不敢上前去开。我抢过钥匙来，插进锁孔。 锁能拧动，但门死活打不开。 门上头也是一片冰凉。 我撞了几下门，还是没用。钟雯鄙夷的低声说我胡来，上前去拿出一个铜钱串子，挂在门顶，又把两枚铜钱压在门底缝隙里头。再去推门，可这一推，只听见崩的一声，那一串铜钱直接落了一地，下头的两枚铜钱也蹦跳了出来，钟雯吓得退了好几步。 “怨气很重。”张小川低声说道。 而这个时候，我却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燥热，我本能的伸手一摸，是鬼母刀的刀柄。抽出鬼母刀的片刻，我一阵晕眩，但尽量保持镇定。我看见，鬼母刀刀柄上的花纹开始生变化，变成暗红色。我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随机把鬼母刀别进门缝里，再用力一撞，“嘭”的一声，门居然被成功打开了。 1o4屋子里一片漆黑，那个毛绒熊敞着空担当的肚子坐在沙一边，看起来有种别样的诡异，而我正要上前去拿那东西的时候，忽然，我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声。像是有女人在低泣。我猛然回头，问钟小川和钟雯听到没有，他们俩都摇头，那几个本想跟进来的营业员，更是一个劲儿的往外退。 而我在回头的刹那，我竟突然现，那绒毛熊的肚子里，一缕乌黑的头赫然飘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知道不好，立刻后退，可那头，却只是一闪而过，随机我听见一阵阵孩子的笑声，旁边ktv的屏幕也开始滋滋作响， “又来了，又来了！”门口的营业员大声喊起来。 我死死盯着屏幕，屏幕上人影攒动，那笑声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嘶哑凄厉，我渐渐开始根本分不清那是笑声还是哭声。 而这时候，钟小川一个箭步跳到屏幕前头，一枚铜钱迅被压着黄纸被放在屏幕下方，那屏幕上乌黑的轮廓颤抖了一阵，终于暗了下去。 “问题不小，得赶紧镇压，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怨气越来越大了。”钟小川看着我说道。 091.罪孽 钟小川建议我们两人配合，我以阴阳五行之术封住八卦之中的六个位置独留巽、离两位，巽位由钟雯和钟小川以老钟家的铜钱术把住，离位由于数火位，则烧普通符纸借势。5 7 6 84966网 6 这么做，可以镇住房内的怨气，如果运气好，还能逼厉鬼现身。 我也不是很懂，自然同意。 这是我第一次开坛做法，没有桃木剑，只能以木刀代替，立于八卦位之中心，以木刀引黄纸，按照刘屠夫笔记本上的口诀，每个位置都不能指错。这对于我这个方向感极差的家伙来说，的确是个挑战。但还好，这回我算走运，没有出什么差错。 指乾为天，应神通灵；指坤为地，统御八方。天地昭昭，以生万象。 坎归其位，障如川泽；艮归其位，障如山行；震归其位，惊雷摄魂；兑归其位，镔铁不催。 …… 当我把口诀念完之后，几枚铜钱也应声落地，我顿时觉得巽位有一阵冷风袭来。我本能的用木刀在半空中一划，而木刀一端的黄纸，居然燃烧起来，呼的一下就变成了会飞。我赶紧一个箭步冲到离位上，双指夹住一张黄符纸，在半空中一甩，果然，黄纸自燃。 将黄纸抛在地上，接着又是第二张、第三张，整个房间里都是浓浓的烧焦的味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房间里有人影窜动，可是仔细一看，人影却又消失了。 没过多久，突然之间，不远处，沙前的茶几一阵剧烈震动，桌上的杯子、筛子、装饰品全部摔在地上，我再次听见了那种嘶哑的孩子的笑声，那笑声实在太过疯狂凄惨。 那几个营业员出尖叫来，想要夺门而出，钟小川却冲上去关上了门，厉声说道：闭嘴，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阵法的一部分，你们跑是自己找死。 那几个人吓得迅收声。 但短暂的平静，之后，玻璃茶几开始出一阵咯吱作响，桌面居然开始一点点的裂开，两边的墙壁上，也开始莫名其妙的渗出血迹来。我手心冒汗，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钟小川却对我大声说道：别停下，继续引火！怨气太重了，她冲不出去，像是怒了！ 我继续捏出黄纸，地面上的火势越来越旺，一面墙壁别烤出一片焦黑来，我非常担心这火焰会烧到电路，那我们可就全完了。 与此同时，旁边的屏幕，头顶的吊灯，所有能光亮电的东西，都开始滋滋作响，我尽力稳住心绪，伸手按住胸口的戒指，想着白灵还在我身边。这样，我也就安心下来不少。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团漆黑如雾的东西朝我冲过来。我听见钟小川喊小心，但我已经来不及闪避，本能的，我抽出木刀就是一挡，那雾气似乎向后窜了一分，却再次包绕而至，我一咬牙，扔了木刀，抽出鬼母刀横刀一划，顿时，雾气竟慢慢消散而去。 我赶紧收刀，害怕再因为使用鬼母刀头痛。 厌恶消散之际，那不远处的茶几，终于嘭的一下完全裂开，一声巨响之后，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归于平静，我面前燃烧的符纸，火焰也越来越信，终至于完全熄灭。我长长舒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那几个营业员，更是已经虚脱了下去。我看了看钟小川，他对我点了点头，转身到营业员身旁，说道：暂时镇压住了，但在找到事情源头之前，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 说完，跨步往外走，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 我也随即走了出去。 钟小川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我，欲言又止，眼神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人我查到通知你。 接着，也不再多说，立刻离开。 我回到了离ktv不远处的宾馆，继续远远观察ktv的动向，顺便在网上查找关于那一对无名未成年尸体的资料。那两个人死得很蹊跷，网上对他们的记录也是只言片语，消息支离破碎难以拼凑。只知道，这两人是一对姐弟，似乎都不过16岁。正当我找到一些疑似关于他家人的情况时。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昨天那个陌生的号码，我还记得，这是阿诚的号码。 电话那头，阿诚低声对我说道：听说，你们今天出手，把鬼镇住了。 “是的。” “能镇压多久，是不是就没事了？”阿诚问道。 “治标不治本，不找到事情的源头……”我话还没说完，阿诚就厉声说，“源头源头，昨天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还不清楚，要我再说一遍？！” “你是说了，但不是实话。”我笑了笑，说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张京全已经死了。” “你……” “我问你，半年前，城北郊现两具未成年人的尸体，一男一女，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我说道。 对面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嘟”的一声忙音，对面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心里头肯定有事，而且绝对不是小事。说不定，那两个未成年人，就死在他手上。我正想着，忽然又来了一条短信，还是阿诚来的，就一句话：做事不要做得太过了。 我立刻回复：我是在帮你。 对方有回复：五万块我打到你账上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如果雇主不说终止，你们必须把单子做完，但如果雇主同意终止，那这个单子你们可以撤销，但是钱必须收。 我愣了一下，立刻用手机银行一查，果然钱到帐了。之前我给过雇主账号，但给的是张京全，看来，这是他们俩都商量好的了。 但这件事，已经不是给钱就可以不查的了。在江夏村，我就是因为查的不够深不够透，所以才被人摆了一道还不知情。这次，钟小川也说了，两个未成年人的厉鬼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背后肯定有高人协助。那这背后的高人，我就必须揪出来。 我一直等着钟小川的消息。直到当天夜里，钟小川给我来了个电话，劈头就问我：你是不是也收到报酬了？ 我愣了一下，接着如实说是。 钟小川说道：他们让咱们不要查了，这事你怎么看？ 我说道：没那么简单，越是这样，越有可能被那位所谓背后的高人利用，那人如果跟十孽棺有关系，事情就复杂了。 “嗯……”钟小川沉默了一会儿，说，“刚才我用铜钱阵拜了一卦，卦象指西南方向阴气大盛，而且有渐强的趋势。” 我扭了扭头，确定西南方向就是ktv的方向，于是问是什么意思。钟小川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得趁夜回去看看，如果今天的阵法奏效，按说是不可能会有这种情况的。 我“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准备了一下，立刻下楼。我和钟小川会和，很快就回到了ktv正门前，我们本还想着怎么打开他们紧缩的门，谁知道，那扇门却是开着的，里头有人影走动，我迅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服务生服装的员工，拿着一个塑料桶，把桶里的液体浇在墙上、地面上——几乎每一个角落。 我顿时明白过来，赶紧冲上前去，还差点被那滑腻的液体给滑倒。 我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厉声说道：你干嘛，你在干嘛？ 那服务生是见过我的，一回头，看见我们几个，立刻吓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说：是……是诚哥让我们这么做的。 我立刻问阿诚在哪里，他一指那漆黑的走廊，说是在那边浇汽油，要烧了这房子。我和钟小川、钟雯赶紧冲进走廊，我们远远的就看到了阿诚，靠墙站着，站在1o4包厢门前，我顿觉不对，叫了他几声，都没有答应，走近一看，阿诚瞪大眼，张着嘴，满脸惊恐的瞪着1o4包厢的门。 我猛然扭头，那门虚掩着，我小心翼翼的上前，推门的刹那，1o4里头的一幕，让我也呆立在原地。 092.真相 漆黑的房间里，一切都只能看见轮廓。5 7 6 84966网 6 但我看得清，里头的碎片和污迹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却有一个人，端坐在房间中间，一动不动，看起来诡异无比。我瞥见阿诚的手电筒掉在地上，于是捡起来，调到最亮，照过去…… 光亮之下，一个没有头的男人，满身血污，坐在1o4包厢中间，他的手里，抱着那个玩具熊，玩具熊正对着我们，肚子依然是剖开的，只是，这回里头装的不是衣物，而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无头男人的另一只手上，整个时候还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也满是血污。 又是附身…… 无疑，这个人，是餐厅的服务员，虽然人头已经血肉模糊，但当我们把尸体拽出来的时候，我还是认出了他，他就是上午看见布偶熊的时候，和阿诚一起躲在一边颤的人。毛绒布偶熊被我们拖出来的时候，阿诚再次疯狂的大叫起来，奋力冲上去想把胸烧毁撕碎，但即便我们让他那么做，也无济于事，那看起来做工并不精细的毛绒熊，根本就撕不烂也点不着。而且，也完全点不着。 我和钟小川用符纸引燃试了几回，现也完全没有用。 今天我们原本就是准备把这个被动过手脚的东西封在阵内，不拿出来，以此来保证大家的安全，谁知道，却还是生了这种事。 钟小川回到1o4包厢中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说阵法被人从外部突破了。或者说，可能根本不是突破，而是我们前脚开始布局，他就已经在伺机而动，直接在局里头做了手脚。 这人做的悄无声息，道行之高，可见一斑。 钟小川告诉我，巽位根本没有封死，厉鬼由巽位出，附身后，再将人带回来残杀。 我们正在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我正准备着报警，阿诚却猛然又站起来，拽起不远处的塑料油桶，又开始疯子般的往地面上洒汽油。我们立刻阻止，大吼着这么做一点用都没有。他却根本不听，和我们大打出手，我们三个人，一时间根本控制不住他，还被泼了一身的汽油。 眼看着他就要直接把打火机往地上扔，钟小川一枚铜钱直接拍在了他脑门上，他这才浑身瘫软下来。我们赶紧把他扶到一边走廊的休息沙上。 他双手抱着头，嘶叫起来，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要管，我是让你们来救人的，为什么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你根本走不了！”我厉声说。 “我，我他妈把这里烧了，我逃，我立刻逃走，难道他还能追的上我？” 我刚要反驳，这时候，却又有另一个声音，颤抖着传了过来：诚哥，跑……跑不掉了…… “什么？！”阿诚猛然抬起头，我们也扭过头去。那边，两个同样手里抱着塑料桶的服务员，其中一人颤声说道：刚才，刚才张老板打电话来，说……他，他被叫去警局认尸了…… “什么意思？” “你……老廖今晚，不是没来吗？”那人开始语无伦次。 “他去哪儿了？” “他怕了，先偷偷想跑去外地，在高路上，莫名其妙的开到路边去了……那车，车没什么事，人却似在了车里。张老板说，整个脸都烂了，不像是撞烂的，倒像是自己挠破的……”那人跪倒下来，说，“逃不掉了，诚哥，咱们说出来吧，跟大师们说出来，指不定他们能救咱呢？啊？” “住嘴！”阿诚站起来，把手里的装着汽油的桶掷了出去，接着大吼道：你们谁敢说，我先烧死他！烧死他！ 接着，他又转过身来，冷冷盯着我们，过了很久把目光移开。我觉得他是快要疯了，但他什么都没说，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他的背影消失之后，一个服务员，双手双脚着地，一步步的爬到我身边，居然抱住了我的腿，让我救他，我实在感到恶心，赶紧退了两步把他扶起来，他却支支吾吾半天还是不肯给出原因来，就在我有些恼怒要离开的时候，他才低声说：杨乐、杨帆的家……去找……去找他们，河湾路27号。 我再要多问，他们也不肯继续说下去。但我肯定，这个杨乐杨帆，肯定就是那一对死去的未成年人。我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环视周围。忽然，我想起了张京全今早的模样。他为什么没有死，他那副模样又说明了什么？ 吸毒…… 如果说，之前阿诚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那这两个孩子，很可能死于毒品。这个ktv，很可能容留未成年人吸毒，地点就在这个1o4包房。所以这里才会总是出现孩子的东西，所以我才会听见孩子的笑声和叹息声，还有ktv的那个大屏幕，所显示出来的，很可能就是当时的场景。那些窜动的轮廓，就是吸毒的人群。这个地方，说不定一直在做这种买卖，只是因为吴宽的关系被压着，也没有人能抓到直接的证据而已。 想到这里，我把钟小川拉到一边，说道：我可能搞清楚生什么事了，以钟家的势力，现在报警，能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钟小川瞪着眼，说道：你想让我们来应付警察？但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吧。 “我怀疑ktv藏毒，而且容留未成年人吸毒。”我说道，“而且我怀疑，这件事，也是十孽棺主人的手笔。我不想节外生枝，赶紧解决了这些人，我们得尽快找到杨帆杨乐的家。” 钟小川立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信你一回。 我点了点头，自己出了门，事不宜迟，我必须先赶过去看看，就算有危险也没办法。 而这边，钟小川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对不对，但我不是警察，没必要负责，有钟家的势力，应该可以解决。我想他们也不希望自己最后说不清楚。 河湾路27号，坐公交车只需要二十几分钟，离这里并不远。如果说杨乐杨帆姐弟是吸毒而死的话，的确，选一个就近位置，比较符合他们那个年龄段的作风。他们根本走不远。 河湾路27号，是一个并不太大的旧校区，当我向门卫询问杨乐杨帆的家的时候，那门卫抬头瞥了我一眼，说：记者吧？ 我愣了一下，接着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长时间了还来调查这事儿？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查的。”门卫冷笑着说。 我一愣，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门卫一脸不屑的说：还记者呢？这都不知道？三单元2o2，自己去吧，不过你进不去门，那家已经没人了，自从杨乐杨帆的妈妈伤心过度自杀后，他爸就走了，好像是出国了，反正没人见到过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很是不安，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上了楼，来到目的地，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我还是抬手按了门铃。门铃的声音很大，回荡在空空的楼道里头。但是，一直没有人应门。我叹了口气，刚想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见“哒”的一声响，防盗门居然开了。 我一愣，里头有人？ 那门虚掩着，只留下一道很小的缝隙，我心里越的感到害怕，但都到了这里，我别无选择，我小心翼翼的拉着门外的把手，想要开门进去。可就在我开门的刹那，突然之间，一只惨白的手，从门框旁边掠过，接着又隐没在黑暗里。 093.弑杀 那只手让我一阵毛骨悚然，而我踏进门的时候，更是一阵惶惑。9 466 Ⅻ9106 亅 漆黑一片的房间，在我进去的片刻，忽然亮起了两排蜡烛。 红色的幔帐披挂而下，惶惑之间，我依稀看见了两边红烛后头贴着的喜字。 这是结婚的洞房吧？我心头一颤，难道是阴婚？可是又有谁会在这里办阴婚？刚才那只白色的手又是谁？正诧异之间，我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温热。我一惊，知道是戒指有了反应，赶紧一个伸手进衣兜里，呼唤白灵，可是，白灵根本没有出来，而且，不仅仅是戒指，鬼母刀也开始悸动起来，我吓了一跳，有些担忧。 我转而大声质问是谁在装神弄鬼，但周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吹着两旁红色的幔帐，飘忽不定，前头的幔帐后，依稀可见一道虚掩着的屋门。 屋门古朴，但并不陈旧。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踏入了一户古时的宅邸。 这个单元房里的装修，绝对不会是这样。 我咬了咬牙，壮着胆子进入里屋，里屋没有床，红烛与幔帐的下头的，是一副棺材。 棺材的盖子打开一角。 我抽出怀里的符纸和木刀握在手里。 难道刚才那白色手的主人，躺在这里头。 我缓缓靠近棺材，伸手抓住棺材盖的边缘，用力一推。啥时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可能？！ 棺材里躺着的，居然是白灵。 她穿着一件素白的衣服，依旧是清丽脱俗的面容，却双眼紧闭，双手放在胸前。我依稀听见外头有人在哭，那声音断断续续。我嘶声问是谁，却没有人回答。这一切，难道是幻觉？我伸手摸着怀里的戒指，告诫自己，这一定是幻觉，白灵还在戒指里头，戒指依然带着特殊的温度。但这若是幻觉的话，对方必定是与十孽棺有关的人，否则是不可能知道用白灵来设计我的。 可我没想到，正当我思考之际，突然之间，棺材里的白灵居然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躲闪，她忽然从身下抽出一柄匕，朝我胸口刺来。看着白灵的那张脸，我一时间惶惑，居然忘了躲闪，匕迅扎进了我的胸口。 刹那间，我只觉得胸口一凉。 “你……你是，为什么……” 白灵没有说话，但脸上忽然略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缓缓又将我胸口的匕退了出来。我低头一看，我的胸口鲜血肆意流淌，而那种浑身无力和胸口的痛感，却像是完全真实的，我几乎要跌倒下去，两手本能的扶着棺材边缘。白灵忽然伸手拂过我的脸庞，又勾到了我的后脖颈，一脸魅惑的看着我，低声说道：我爱过你，但是现在…… “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匕又架在了我脖子上。陡然间，那抚着我后颈的手，也猛地一抓，扯住了我的头。匕在我脖子上一抹，我张大了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我伸手去捂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流下来。我歪倒在地上，已经开始呼吸困难，我看见了自己的血，听到一阵阵的喉音。这时候，白灵从棺材里站起身来，那一袭素服拖在地上，嘲笑我似的扫过我面前。一个人影闪进门内，我看不清他的轮廓，只听见他说了一句“终于成了”。接着，就和白领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我浑身颤抖，伸出手去，却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我一点点的往门口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 当我爬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几乎不相信这一切是幻觉。 我就要死了，被白灵一刀割断了喉咙。 若是幻觉，一切不可能这样真实，那刀子也绝不会伤人。 我咬着牙，最后一次伸手去摸怀里的戒指，可是，就在这一刻，突然，衣服里，却有一样东西掉了出来。鬼母刀！鬼母刀落地的片刻，我只看见那上头依稀黑雾萦绕，悸动地厉害。而且，黑雾所及之处，我忽然感觉阴影交叠，一阵阵的恍恍惚惚。不对，不可能，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异常。这绝不是真实的。我一把拽住鬼母刀，尽力不去想自己的伤口，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墙上印上了我的血手印，我的双腿软，就像做梦的时候，时常感觉到浑身瘫软，站不起来那样。这一定也是个梦。这个时候，我却忽然想起了赵晴的话，赵晴说过，只要是阵，就必然有阵眼。 我咬着牙，扭动着无力的脖颈，疼痛一阵阵袭来，我感觉我的脖子随时都可能断掉。 但我必须找出来，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如果这是幻觉是，别人布的局，那就必然有阵眼。手里的鬼母刀，上头的黑雾越来越明显，渐渐的，居然包绕住了我的手臂，我咬紧牙关，一步步的走回厅里，地面上被我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突然，我看见，就在斜对着房门的帘幔下，有一样东西正闪着一样的光芒，我跌跌撞撞的走上前去，现，木质窗棂上竟放着一面镜子，镜子被幽微烛火照着，闪出暗淡的青光。婚房里头，为什么放一面对着门的镜子，这，绝对有问题。 我伸过手去，但这个动作，差不多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当我的手旁道镜子的时候，我整个人也跪倒下去，一阵沉重的窒息感，让我眼前一黑，我的手沉沉的耷拉下来，但这个时候，我却清晰的感觉到，落下的手带住了那面镜子，铜镜迅跌落，在我闭眼的片刻“啪”的掉在我面前。 顿时，我胸口一阵闷响，周围仿佛都成了一片沉沉的黑色。 伸手不见五指。 但我仍然有感觉，而且，感觉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随之，一阵昏黄的灯光再次窜入我的眼睑，我一阵晕眩，随即，面前的轮廓却变得清晰起来。 我浑身一颤，才现，在满地狼藉，到处落灰的客厅之中，我紧紧握着鬼母刀。正对着我的，是一个皮肤惨白的，眼窝深陷，头蓬乱，骨瘦如柴的男人，那男人顶多三四十岁，头却已经全白。他手里端着一方小小的铜镜，铜镜周围，竟雕刻着一圈姆妈娘娘像。那铜镜在昏黄的灯光下，将更加幽微的青绿色暗光射向我。 但在我睁眼的刹那，那人却猛然退了一步，收回铜镜，嘶声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醒过来。 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的陈旧摆设，我知道我缓过神来了，这里应该就是河湾路2o2，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我面前的这个人……我立刻判断出，这人肯定就是那个失踪的父亲，杨乐杨帆的父亲。我将鬼母刀我在手中，厉声问道：你是那两个死去孩子的父亲，对吧？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会有本门的东西？ 那人根本不答话，铜镜一扔，哐当一声丢在地上，大吼一声：没这个破玩意儿，我也能杀了你！ 随即，他猛地朝我冲过来，我抵挡了他打上来的两拳，瘦弱的他根本绵软无力，被我一脚踹翻在地上。我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鬼母刀，一刀钉在他脸颊旁边的地面上。鬼母刀刚好插进地砖之间的缝隙之内。那人浑身一怔，抬头看着我。 “为什么要杀我？”我咬牙问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那人声音颤抖。 “你是不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我再次问他，他沉默了，但是身体在抖，我揪着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拽起来，说道：你是他们的父亲，你也懂道术，就应该知道，现在他们的三魂在受到折磨，只有你能救他们！ 094.伪善 谁知道，对方却把脸偏向一边，惨笑这说：我不懂道术，我，也救不了他们。5 八一8中6Ⅺ文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嘶声问道。 “那个人告诉我，孩子要报仇，惩戒那些恶人。可你们，却助纣为虐，帮他们镇压孩子的魂魄。”感受的男人猛地回头盯着我，说道，“我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呆了半年，我告诉别人我出国了，却躲在这里，我为了什么。只有一件事！我想杀了他们，我想，找个机会，杀掉那帮人……那帮害得我妻离子散的畜生！”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暗淡，低下头，说道：可是，我找不到机会。那帮人有权有势，而我什么都没有。他们，张京全、孙立诚、吴宽……每个名字我都记得，可是我却办不到。直到……那个人找到我，他告诉我说，孩子会用自己的方法完成我的心愿，完成复仇……呵呵…… “那人是谁！”我脊背凉，厉声问道。 “那人？呵呵，是谁？那人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那人是我唯一的希望……哈哈哈……”干瘦男人出一声声惨笑，一把推开我，双手支撑着地，一阵阵抽搐起来，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疯狂。 我也按捺不住，一步冲到旁边，拿起那面铜镜，说道：这是他给你的，他让你做什么？ “他只告诉我，有人要毁了孩子们报仇的计划，我，可以用这个对付他。”那人冷冷盯着我，“那个人，会找上门来……呵呵，是你吧？就是你吧？啊？”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站起身来，环视周围。 脏污不看的客厅里，突然，我墙角摆着一方神龛，神龛上头供奉着的居然是姆妈娘娘像，而神龛下，白布盖着什么东西。 我冲上去，猛地揭开白布，白布下头，竟是两方骨灰盒，盒子上，是两个孩子的照片。 那女孩我见过，就在ktv的厕所里，虽然那时的她面目扭曲，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骨灰盒下压着纸钱，纸钱上滴着褐色的血迹。 “这也是他让你做的！”我扭头，厉声问道，“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长得什么样？！” 而这个时候，对方好像已经堕入了自己回忆的思绪中，根本不回答我说的话，自顾自的低声说道：那段时间，小帆常常很晚回家，常常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我们很担心他，他曾经是那么乖巧的孩子。 小乐现他常去一家ktv，可ktv，未成年人禁止进入。 那天小帆又没去上课，可小乐下课很早，于是去ktv找他。那些人不让她进，那孩子性子倔，不顾一切的闯了进去，就看见小帆跟一大伙未成年人在一起，吸粉……呵呵，怪我，怪我没看好孩子。呵呵呵……ktv的人怕事情败露，把他们关起来。他们打小乐，虐待她，侮辱她，把她和小帆一起抛在荒野里臭腐烂…… 男人猛地站起来，吼道：你知不知道，那天是小帆的生日！小帆，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姐姐手里抱着的绒毛熊，是送给你的礼物？ 男人语无伦次，跪倒在地，狠狠的用头撞着地板，直到头破血流：孩子，你为什么要吸那东西……你有爸妈，有姐姐，你不喜欢姐姐给你买的礼物，你不喜欢她年年都送你女孩儿的东西，那你跟爸说，爸给你买别的，啊？哈哈哈哈……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可那男人却忽然上前撕扯着我，厉声说道：你说，那些畜生该不该死，你为什么要阻止孩子自己报仇！ “你的孩子被人利用了。”我尽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说道，“他们造的杀孽越多，魂魄怨气就越重，你说的那个人，就能利用他们的魂魄做更多的恶事！你懂不懂！” “我不管！”男人已经彻底陷入癫狂，忽然从旁边一堆杂物里摸出一柄剪刀，说道，“谁要挡着我们报仇，我就杀了谁！” 剪刀朝我挥了过来，但我轻易扼住了他的手腕，接着反手抽掉了骨灰盒下头的黄纸。 “你做什么！”男人对我大吼。 “我不能让你们继续错下去。”我咬牙说道，“入土为安，一切都结束了，那些人，已经得到惩罚了。” “不！没有，还有人，还有人没有得到惩罚！”男人吼道。 “够多了！”我吼道，“那个ktv已经被查了，一切都会有个交代。” “不会的！”那男人狠狠吼道，“法律既然制裁不了他们，我们就自己动手，我儿女和老婆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让他们带着恨离开，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完成心愿！” “没有人能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我厉声反驳。 “呸！” 这句话一出来，我却被男人狠狠啐了一口，他凄然笑道，“你跟那些人都一样，呵呵，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们丑陋的伪善，所有恶人，都应该躺在棺材里！今天我打不过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说完，他突然转过身，一个箭步冲到窗台前头，我完全没想到他的度那么快，我想追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男人一跃而出，接着，是一声闷响……窗台边的我，已经失去了往下看的勇气。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也被人猛地推开。钟小川和钟雯冲了进来…… 我是坐着钟小川的车离开的，手里抱着两方小小的骨灰盒。 钟小川扭头问我：确定幕后是十孽棺主人么？ 我慢慢的摸出那枚铜镜，说道：**不离十吧。 “你精神好像很差。”他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钟小川却自顾自的说：不管怎么说，那人已经疯了，你没办法阻止他。他死了也许更好……对了，ktv的事解决了，等这边的事情也圆上，我想，那帮人一个也跑不掉。 “阿诚和张京全呢？”我问道。 “那就是警察的事情了……”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骨灰盒上，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 “支持两个孩子魂魄的作恶的，是十孽棺主人授予那男人的阵术，以鲜血符纸和这骨灰盒为依托。现在，阵法已破，我只想这两人入土为安吧。”我叹了口气，说道。 “给我吧，我在老钟家的公墓选处风水好一些的坟，应该问题不大。”钟小川说道。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那，那些人都承认了么？ “嗯，他们太害怕了，事情都跟我们说了。”接着，钟小川把所听见的都说了一遍，大概和男人语无伦次下所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姐弟俩被杀害后抛尸荒野，吴宽他们害怕牵扯到自己，打通关节把事情压了下来。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绒毛熊。而钟小川告诉我说，原本绒毛熊和姐弟俩的衣物课本都是要烧掉的，阿诚甚至还特别交代了这些。但是，去办事的两人，却现那些东西怎么都点不着，他们害怕，就把东西和尸体一起埋了。 “是怨气太重……”钟小川说道，“阴湿的东西，自然烧不掉。” “或许是执念太深吧。”我笑了笑。 钟小川愣了一下，扭头看着我，说道：萧云，你有些变化。 我摇了摇头。这时候我依然心乱如麻。手里的铜镜，到底是什么东西，跟十孽棺，甚至跟鬼母刀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在那房间里看见的一切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会是白灵杀了我，白灵身边的又是谁。难道就只是铜镜造出来的幻象？ 可这一切，我怎么想也想不通透，于是打算坐夜班车先回到城郊，让宋家人接我回萧家坟，那卡上的五万块，我也需要取出来，烧一部分钱给死去的人，这是规矩。至于城里的事，钟家和警察会料理一切。 我已经有些无力了，和钟小川告别后，上了去城郊的公交车，顺便告诉宋家人过来接我，公交车不过二十分钟车程，我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信息音惊醒的，号码居然完全不能显示。而当我看见短信内容的时候，不由得怔住了。 “世界不需要丑陋的伪善，所有罪人，都必须躺在棺材里。” 095.重逢 是谁？！ 这话是那个男人说的，是杨乐和杨帆的父亲说的！为什么有人会到我手机上来。 紧张之中，我忽然觉得身上也少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才现，放在我衣兜里的铜镜居然不见了。我上车的时候车上明明没几个人，这个时候，更是除了司机一个人都没有。但我根本记不清那几个人的长相。 我去问司机，司机却一脸诧异的说他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 我咬牙，看着手机，却没办法回拨那个电话。 我试着回短信，自然也毫无作用。 这到底是谁，是那个死去的男人，还是十孽棺主人？！ 我正在惶惑之间，忽然，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钟小川。电话那边，钟小川沉声说道：骨灰盒是空的，而且里头用比一般黄纸更强大的蓝符镇压，看起来，像是十孽棺主人的手笔。 “这……” “那个绒毛熊，也失踪了。”钟小川继续说道，“我们始终找不到。” “这意味着什么？”我问道。 “没猜错的话，十孽棺主人是要抽魂炼化，那一对小姐弟的魂魄，凶多吉少。”钟小川说道。 这时候，车已经在市郊的终点站停下，我失魂落魄的下了车，对着夜空一声狂吼。 但随即，我就觉得，这个时候，说不定十孽棺主人就在附近，看着我的样子暗暗笑。不知道对于这个家伙来说，折磨我是不是一件特别快乐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努力静下心来，站在路边，一直等到宋家人开车来把我接回去。回去之后，我什么都没做，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六姨婆来催我去向萧安国回报情况。 我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颓下去，也没多少时间来缓和情绪，于是赶紧收拾心情，洗漱后去见了萧安国。当我把事情经过大致告诉萧安国之后，他似乎很是赞赏，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辛苦了，又说至少这一战，我学会了新的口诀，也学会了阵法基本的运用，他初略看来，我天目的能力似乎也有所提升，感知力与道行都有明显加强，只是还需要努力。 我并不太关注这些，问他那面铜镜的事情。 萧安国点了点头，说：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 我皱了皱眉。 “这世上，鬼母刀不是独一无二，十孽棺也不是独一无二。姆妈教信众高手众多，法宝也众多，从老祖宗那辈传下来，有的，在战乱和上世纪那十年中遗失了，但也难保就不会传到今天来。其实十孽棺现世的时候，我便已经怀疑这市区还会出现别的法宝，不仅仅是十孽棺，鬼母刀，还有你的戒指。”他顿了顿，说道，“若你描述没错，我想那面铜镜，应该是‘思返镜’无疑。” “思返镜？！”我一愣。 “对，耽于往昔，不思其返，思返镜。”萧安国说道。 我更加疑惑，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镜子会让人沉沦在往事里，产生幻觉，没办法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么？ “对，若是使用者道行深厚，亦能改变被施术者的记忆，让其沉湎在最痛苦和追悔的往事之中，从而灼伤其魂灵。被施术者，若是心智不够强大，多半会被蚀魂而死，外表不会有任何伤痕，而三魂，却被思返镜中的一切伤得累累伤痕。” 顿时，我觉得那镜子好像确实就是如此。可是，白灵杀死我，和那个黑影离开，难道是我的记忆？我何曾有过这种记忆。又或者，是我的记忆被施术者篡改了？可是，那个男人没有这样的道行。若是他背后的十孽棺主人有，为什么不在我成功突破幻境离开的时候，再帮他一回？那时候我身体还很虚弱，明明是非常好的机会。 我越加疑惑。 怎么也想不明白，而这时候萧安国已经再次开口，说道：好了，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再想太多了，这次的收获不小，可说是打出了你在家族中的一些威望，你若能竭力继续如此，我便很欣慰了。 我客套了几句，心里依旧不舒服，事情其实根本就没有解决，骨灰不见了，绒毛熊也不见了，那两个孩子的三魂，甚至他们父亲的三魂，很可能就掌握在十孽棺主人的手里，可是我们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对于我来说，除了烧完之前后余下来的三万多块，这次毫无任何意义。 烧化那一堆纸钱之后，我把自己关在了档案室里头，对着墙壁上慢慢的档案的呆，知道这次的事情而后宋小雨没有关系，档案室的管理员神情有些失落。但我无心多管，事不宜迟，这个时候，我并没有休息的资格，很快我就在墙上拿下了一个档案夹，依然是黄色的单子。 根据单子上所说，这次的事情，是有一个男人，家里头总是莫名其妙的丢东西，墙壁上，地上还总时不时的出现奇怪的脚印之类的，他确定应该不是窃贼。 这个单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而我之所以会选他，是因为，我现这个单子的生地点我很熟悉，是一个我去过的小区。 这个求助的男人，居然和江韵儿住在同一个小区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想回去解决这个案子，我明明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再和那女人有任何瓜葛了。但是，单子已经被我拿下来了，登记了，就再也么有放回去的道理了。我匆匆和六姨婆、萧安国告别，再次回到了市区，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六姨婆让我不用太拼命了。 虽然一直是抓瞎，但我这个时候不拼命又能如何？ 那个给我短信的电话，绒毛熊和两个小孩的骨灰，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弄清楚。 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到达那个小区的时候，再次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确切的说，我远远的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车库里头，车上，下来一个短、黑色皮衣，打扮干练的女孩，径直朝楼道里头走去。 赵晴？！ 赵晴回来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多多少少有些担心。 我想要冲上去和她说话，可是却猛然想起来自己和她现在的身份和立场，我居然不确定她会不会搭理我。想到这里，我还是保持原来的度，一步步的往前走，也尽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可很快我就现，我和赵晴进的是同一个楼道，这个楼道，和江韵儿是同一栋，只是连着两个不同的单元而已。我难道，和她来作的是同一件事？ 我更加忐忑不安，上到资料上所说的五楼，我却真的看见，赵晴就站在那家人门前，手还没有按在门铃上面，在看见我的刹那，表情猛然一变。刹那间，她准备按门铃的手伸向了衣服的内兜里，扭头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抽出几个小纸人来，纸人在她手中燃烧，迅化成灰烬，两道冷风朝我扑面而来。这个时候的我，似乎能清楚的判断出冷风袭击的方向，立刻抽出小木刀，一左一右，挥刀两次，凉风似乎回撤了不少，却并没有停下。 我想起刘屠夫所教，即刻用木刀划破中指，再次挥刀，同时跨步向前，冷风在我面前迅消散。 我一个箭步冲到赵晴面前，她袖子里却也抖落出一把小刀来，我一把扼住她的胳膊，把她按在旁边的墙上。我刚要开口对她说话，旁边的铁门却猛然打开，里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 096.死宅 像是女人的惨叫声，我一惊，立刻转身冲入房间里，却差点跟一个胖胖的男人撞在一起，那人一脸尴尬的看着我。8我愣了一下，那叫声依旧没有停止，而这个时候我猜现，这所谓的女人惨叫声，来自于客厅角落里的一台电脑。 那胖男人一边搓着他那件破烂脏污的背心一边貌似羞怯的说：那个，我，我以为关掉了，没想到又自己弹出来了。 我这才明白，这男人躲在家里看小电影，来开门的时候赶紧关了播放器，谁知道又自己跳了出来。我一脸无奈，上前随手帮他操作了一下，结束了那烦人的惨叫声，才转过脸来，说：就是你在论坛上的求助，说家里生了怪事？ 那男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一言不，我有些讶异，又问了一句，他却还没反应过来，我跨步回到门前，才现，赵晴也跟了进来，那个男的，却正盯着赵晴呆，老半天，说：姐姐，姐姐你好漂亮，你是二次元里出来的人吗？现实里的人哪有那么漂亮的？ 这男人至少三十岁，穿这个破背心大短裤，居然叫赵晴姐姐，还一脸的娇羞，我当时看着简直想给他一耳光。 但赵晴显然镇定很多，点了点头，说：谢谢，我和他一样，是看见你在网上的帖子，来帮你解决问题的。 “哦！哦哦！”那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头跟我道歉，说要去给我们泡茶，可是，家里的杯子却脏的没法下嘴，他只好跑去厨房里洗。 时隔这么久，我终于又和赵晴单独坐在了一起，但是这回，我却觉得无比尴尬。赵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说啥。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却一句都问不出来，最后，却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你是怎么从萧家坟走回去的？ 赵晴没有理我，自顾自的看了看手机，表情平静，淡淡的说道：这个人，是个宅男。以他的生活状态来看，难说是不是自己把东西放错了位置，却以为是家里闹鬼。 我一怔。 我明白赵晴的意思，她不想提之前的事情，这个时候，也不想和我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我咬了咬牙，环视着周围，这屋子里，到处都是二次元动漫的玩意儿，国外的和国内的都有，手办也非常多。我看着那些东西，说道：这人有收集癖。 “大部分这类宅男都有收集癖，所以现在手机类卡牌游戏才会那么火爆。”赵晴站起来，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看了看房间，我也跟了上去。这里的格局，和江韵儿家是一样的，两间卧室，不过我估计，也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的格局，赵晴说，书房这边，很有可能是收藏间，这人既然有收藏癖，不应该没有一个自己的储物间。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很懂他们这些二次元控。 赵晴说她也不懂，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地方闹鬼的可能性不大，这人宅久了有点精神毛病倒是有可能。而这个时候，胖子也走了出来，戴上了一副眼镜，显得斯文了一些，但还是略有些猥琐，他让我们坐下，摸着乱蓬蓬的头说，自己是个自由程序员，钱虽然不多，但是应该付得起论坛上给的价格。就是不知道，来两个人，是按照原价，还是两人份。还有不知道怎么才算是把事情彻底解决了，如果一次性解决不了，要不要增加费用。 赵晴看了看我，说道：我不需要钱，钱你都给他吧。 “那你们……” “你放心，我们有规矩，只要人来了，决定接了单子，就不能半途而废。” 对方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这一单没有上次的多，但也出价八千块，不是个小数目，如果真的镇住了鬼，那么至少可以从中赚到六千，如果根本没什么鬼魂，那么八千块净赚。难道赵晴已经回了赵家，不缺这个钱么？那现在，赵家还有谁在。他的父亲，会不会也跟了过来？我越想越忐忑，只好暂时稳住思绪，岔开话题，对那个胖子死宅说道：你还是先说说家里的情况吧。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点了点头。 死宅的名字叫廖学军，本地人，农村出来的，但很多年没回家了，一直在这边做网络程序员，但是是自由职业，不用去公司里，加上又是二次元控，所以几乎一年半载难下一次楼。 他听说过几个月前江韵儿那边的案子，当时就很害怕，但那阵子，这里倒是没有出什么大事，可是就在这一个月来，他家里却怪事频。他清楚的说，第一次东西移动是上个月中旬，半夜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关了电视睡觉的，但是半夜电视却自动打开了，也没播什么节目，就全是雪花点那种。 一开始他没在意，但后来，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一些情况，有的时候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有的时候是家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长头，而且这些头有的在房间里，有的却在卫生间。 要知道，他这样的死宅，根本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家里一年半载，都不见得会来什么女人，所以有长头绝对是怪事。 再后来，就是有一天晚上，他打游戏到很晚，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半夜惊醒的时候，清楚的看见，阳台那边有一个人影在走来走去，他问是谁，没人答应，壮着胆子开了灯，房间里也是空无一人。也正因为这件事，他才真正的感到害怕。 我说：你确定不是幻觉，或者是，比如楼下有车灯闪烁，照在你房间里的手办上头，手办的影子被你错认了？ “我怎么可能错认自己的老婆，那人影绝对跟我老婆无关。”胖子死宅激动起来。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老婆是那些手办……说实话，不是很懂他们这些二次元控。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哪怕是很微小很不可思议的，都可以说。 “我……我不好意思说……”那人居然一脸羞涩的低下了头。 我说我们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要想解决问题，就好好说话。而这个廖学军，犹豫了很久，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说：我……我这几天晚上，都，都梦遗…… “梦遗？”我颤了一下，他应该早就过了梦遗的年龄了，而且梦遗讲究精满自溢，而他这样的人，看小电影，家里又全是女性手办，我觉得他不可能不自己动手，若是这样的话，梦遗绝对是一种病态。我点了点头，说是梦见什么了吗？ 胖子说，他总是梦见一个女人，看不清长相，但就是觉得身材特别好，像爱莉那样的。我也不知道爱莉是谁，不过听起来应该是个卡通人物，我也不想多问，就继续说道：可以到你房间里看看么？ 我以为，要解决问题，他回欣然同意，谁知道，他却面露难色，直到我说问题先生在房间里，很可能源头就在房间，他才带我们进去。进去之后，我算是大开眼界了，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海报，而且海报上的二次元少女全都穿的特别清凉。床单被罩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洗了，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床头柜上放了整整三卷卫生纸，床下放着个垃圾桶，垃圾桶里也满满的都是卫生纸，还有馊的饭盒。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宅男的床边有一盒杜蕾斯。 他肯定是单身。 我上前去，看着那东西，转身问道：你有女朋友？ “没有啊，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有……” “那这个是干嘛的？”我指着那东西问道。 他挠了挠头，说是用这个套上在动手舒服，我心里一阵恶心，正要赶紧离开房间的时候，突然，我看见床下的一角，依稀藏着一只人的手。 097.画皮 我一愣，立刻低下身子去，用力一拽，却只拽出一只手来，刚想问质问那胖子，却现，这是一只假手，虽然质地和真的女人手一模一样，但显然是合成塑料做成的，很软，也很灵活，十指都能动。9 47 乂后头还有装电池的地方。 我扭头费解的看着那男人。 那人干咳两手，又挠了挠油污的头，说着东西，是男人用来解决问题的，网上买的。 “你自己的手不够，还要用这个？”我说道。 “这，感觉不大一样的啊……”他辩解道。 我把东西放下，实在有些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又在房间里溜达了一阵，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里甚至连个衣柜都没有，除了海报就是海报，也没有阴冷压抑的感觉。我总觉得，这就是死宅神经过敏了，没有别的解释。 想到这里，我走了出去，来到阳台上，阳台就在他卧室的旁边，是连着的。 的确，从他电脑放置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阳台上。不知道怎么的，在这里，我却的确能感到一丝阴冷之感。阳台上只有梳洗池和一张桌子。桌子上贴着卡通画的海报，但是没有放东西。难道这里，真的有脏东西来过？我想了想，有挤了一点中指的血，染在一张黄纸上，放在桌角，一瞬间，黄纸居然燃烧黑，很快就成了一堆灰烬。 “果然有脏东西？”赵晴从我身后走来，“阴气聚合，沾血的黄纸才会燃烧。” “嗯。”我点了点头，“房间里呢？” “房间里没这种情况，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赵晴说。 “哪里不对？”我愣了一下。 “按照风水格局。”赵晴说，“这个楼的设计，房间这一边是福地之像，你还记得江韵儿的案子么？江韵儿那边，也是书房出事，即便厉鬼和魃再怎么强，也很难进房间作乱。”我点了点头，我印象里，只有第一次，江韵儿似乎是被十孽棺主人控制了，才在房间里出现过乱象，之后大部分都是在书房的那张床上。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福地之像，就算厉鬼进去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更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赵晴说，“可是，这所有的事情，却是从房间里开始生的，这恐怕意味着，事件的源头还是在房间，我现在最担心的有两点。第一，是那厉鬼附身在房间的某些器物上头，如果是那样，即便是房间是大吉之所，他也可以来去自如。第二，我担心的是，那人已经被厉鬼所蛊惑了，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让厉鬼进入自己房间的。若是主人同意，即便是三重灵符镇宅，厉鬼也能出入自由。 她指了指我的胸口，说：比如白灵妹子，你浑身上下都是摄魂镇鬼的物件，但她依然能和你左右相伴。 我点了点头，伸手示意她不用跟我解释太多。 接着，我提议干脆在阳台上先开坛做法，能防住一点是一点。 赵晴想了想，同意了我的想法。 毕竟晚上我们不能在这里住，这件事，线索太少，今天一天也不大可能解决。 我提出之前在ktv用的办法，赵晴愣了愣，一脸“你居然懂这些”的表情，但没有反对，只是，这回并不需要当场镇鬼，我留下巽位的空隙，之后让赵晴用小纸人作为守卫，摆在那位置上。完成之后，我们就转身走人，那个胖子还一脸懵逼的样子，问我们这样就解决了，要不要算钱，我交代说让他每天晚上早点睡，尽量别熬夜到后半夜，先坚持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内没有什么异常，再说。 他点了点头，跟我们约了下星期的今天上午见面。 而我们刚从楼道里走出去，我就看见，不远处的灌木丛旁边，一颗樟树的后头，站着一个黑衣服的男人，那人似乎一直抬头注视着我们出来的位置。 我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跟上去，但那男人看见我之后立刻转身就走，我赶紧跟上去，那人加快脚步逃走。我来到樟树下，低头一看，树下居然有一堆灰烬，还有三支烧到一半的香。赵晴走上前来，伸手捏了一团灰烬，说道：烧的是纸钱，香是普通的香，这么看起来是在祭奠。 “大白天祭奠？” “大白天祭奠，要么是他确定人就死在这附近，想要以此招鬼，要么是这个时间点，刚好是人死的时候。”赵晴分析道。 “这应该不会是巧合。”我说道。 赵晴点了点头。 接着，她径自向车库走去，我也跟在她后头，到了车库门口，她忽然转过脸来，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要去赵家喝茶吗？ 我愣了一下，才现，自己跟着她一道居然成了习惯。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谁知道，身后的赵晴忽然说道：算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要和宋家人联系，你在恐怕不方便。 我听见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没有再勉强我，我其实根本不用和宋家的人联系，在我解决问题之前，是不会回复宋家人的，更不会回萧家坟。我自己在外头随便找了个宾馆住下，住的是最便宜的房间。虽然这时候我有了点积蓄，但依然不敢住贵的地方，我必须存钱，作为我的启动资金。我要建立自己的团队，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让我感到讶异的是，这一周时间里，那个胖子廖学军居然根本没有联系我，我心里有些忐忑，因为这种情况，要么是事情真的解决了，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已经……死了。 可是，就在一个星期后的下午，我们约定见面的前一天，我的账户上，忽然多了八千块钱。 接着，我接到了一天短信，是廖学军来的，就一句话：钱已汇出，你们不用来了。 我愣住了，这算什么？ 我立刻跟赵晴打电话，赵晴告诉我说，她也收到了一笔八千块，但胖子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她并没有收到短信。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提早去胖子那里看看。那个时候，已经是傍晚，去到小区天就已经全黑了。我们在上楼道的时候，头顶的灯忽明忽暗，周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冷。我不由得说道：楼道里的阴气，怎么比上次来的时候强了那么多？ 赵晴瞪了瞪眼，没有说什么，但我从她表情里读出了一丝讶异。 我们很快就到了廖学军家门前，里头又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女人的叫唤声，这显然又是在看片了。想到赵学军那样子，我心里不由的还是一阵恶心，伸手按响了门铃。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和不耐烦的问“谁啊”的声音，我没有回答，对方把门打开。 这个时候的廖学军，头凌乱，衣冠不整，大短裤上还带着一片水迹，看着特别恶心，看见我们的时候，一脸恼怒的说：钱不是汇过去了吗？你们懂不懂礼貌，大晚上的来干嘛？ 我说道：我们的规矩是，接手了单子，就会负责到底，你的行为让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所以过来看看。 “还看个屁！”廖学军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就准备关门。 可这个时候，她身后的房间里，居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军军，谁来了呀？ 接着，一个长相秀气，气质端庄的大眼睛女孩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穿着黑色丝袜，上身却只披了一件宽大的衬衫，里头若隐若现，显然是真空的。 廖学军，难道在和这女人？！ 而那女人在看见我们的片刻，显然愣了一下，甚至眼神里有些恐惧。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死死盯住那女人，那女人惊叫一声转身回到房间里。廖学军则狠狠推了我一把，厉声说：色坯子看什么看？我女朋友你也打主意？！滚！ 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打算滚了。 因为，在女孩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了她脖子上一道细密的缝合线…… 098.诡女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了那个女人，她浑身一颤，似乎吓了一跳，那件宽大的衣服立刻落下半边来，香肩袒露无余，可这个时候，她脖子上哪里还有什么细密的缝合线？只有雪白的皮肤。10 8 八 一10 5小 7说网6她受惊的小猫般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缓解惊愕，身后就被人狠狠拽了一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下去。廖学军顺势跳到我面前，圆胖臃肿的身体一边叫骂着一边朝我扑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你他妈干嘛？”他吼道，“当着我的面动我女朋友？！”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臭不要脸的！”廖学军猛然一拳向我砸过来，我脑袋一偏，拳头砸在我肩膀上。我感到，这一拳几乎可以说是绵软无力，这虚胖的家伙根本没有动手的资本。 同时，在这距离下，我清晰的看见，廖学军眼窝深陷，眼睛里全是血丝，身上虽然一层层的肥膘，但脸颊居然塌了下去。 他这样子，好像比上周老了好几岁。 “你他妈还敢躲？”他又一拳打过来，我伸手扼在他手腕上，一扭他的胳膊，他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我轻轻一推，他居然腿软似的倒了下去。半天，那肉山才慢慢爬起来。 我注意到，这一刻，那个穿着衬衫黑丝的女人，一脸嫌弃的神情，看蟑螂似的看着他。 廖学军抖着浑身的肥肉，气喘吁吁的看着我，一脸不甘心。 他又作势要冲上来，我一挥手，他却缩了回去。 我知道这么纠缠下去没有意义，于是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说。 “你别跑啊！怂了是不是！怕爷爷了是不是！”廖学军大吼着。 我和赵晴立刻离开，反手关了门，刚下到楼梯口，房间里又传来了女人夸张的叫唤声。 我扭头对赵晴说：你看见女人的脖子没有。 “看见了，不过就是短短一会儿，你也看见了？”赵晴似乎很愕然。 我点了点头。 她嘴角忽然勾了勾，似笑非笑，但很快又严肃沉静下来，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问她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赵晴说：出了被斩的僵尸，我想不出别的东西来。但是，也不像，那个缝合线，显然是被她用障眼法掩盖了去。这需要很强大的阴气支持，又更像是鬼魅。 我一面下楼一面说道：僵尸有魄无魂，厉鬼有魂无魄，但人也不可能在斩后还能把头缝合回去…… 顿了顿，我又说道：你不觉得很像之前么？ “你是说魃？” “不，不是魃。” “你是说，江韵儿的那个……” “对，江韵儿之前那个……朋友。也是先死去，之后还和我见过面，见面的时候，明显还有意识。”我说道，“还有钟家围屋的事情，如果硬要说是老钟头做的，那按理来说，当时老钟头是已经死了。可仍然有意识避开监控杀人。更何况，老钟头之前还和我们见过面。我总觉得，这是一种我们未知的术法。” “你依然觉得老钟头有问题？”赵晴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不排除任何可能而已，老钟头救过我，又和师父关系好，我反而更不能因为感情蒙蔽双眼。 我们已经下到楼下，我心里烦躁，点了支烟，又说：可惜，老钟头再次失踪了。 我其实指望赵晴说点儿线索，毕竟老钟头失踪的时候她是看着的，但我那时候却昏了过去。可是，赵晴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也有些无奈，正在沉默尴尬之中，忽然，一个人影从我们面前冲了过去，我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经冲上了楼道。我只瞥见了他的背影，是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我立刻对赵晴说，这是不是前几天的那个男人。 赵晴说好像是。 我不放心，赶紧跟了上去。 刚返回到死宅家那层，就看见黑衣男人和死宅在门口拉扯，黑衣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揪着廖学军的脖领子，眼看着就要往他脸上扎过去。我一阵惊慌，急忙冲上去，直接拽住黑衣人的胳膊，问他要干什么。黑衣人比廖学军力气大很多，我一时没有拉住，刀子还刺了过去，那胖子这会儿却十分灵活，一扭头就闪了过去，顺势连滚带爬着就进了房间，很快把门关上了。 黑衣男人嘶叫着要冲过去砸门，我一边拖着他，他还一边喊，居然说廖学军睡了他老婆，不得好死。 我和赵晴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让那个男人安静下来。 平静一些之后，他却拽着我的手，说知道我们俩是高人，有话跟我们说。 我想着既然在廖学军这里打开不了突破口，这个男人或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于是，我们把男人带到了赵晴的车上，又把车开出了小区。 我们把车停在路边，我给了男人一支烟，又买了一罐可乐。 直到他把烟抽完，可乐也喝了一大半，才缓缓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那个胖子，他家里的那个，是我老婆。 我愣了一下。 那个东西一定不是人，甚至可能是十分危险的厉鬼。 我说道：你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不会，我每天都在这里，看见她进进出出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认错。”男人说，“我也一直以为我老婆死了，可现在，她就活生生的在那里！” 黑衣男人告诉我们，他叫程波，老婆是市话剧团的演员，是个活泼开朗，而且漂亮的姑娘。可是一年多以前，他老婆却莫名其妙的自杀了。他始终不相信自己开朗大方的老婆会选择自杀，但是警方的鉴定结果不容置疑。而更奇怪的是，他老婆的尸体，也在死后不久就忽然被火化了，甚至没有经过他签字同意，就只给了他一盒子骨灰。 一开始，他以为是官方为了掩盖什么事实真相，去警局闹过，还企图去上访，甚至因此进号子里呆了几个月。 出来之后，再无线索的他渐渐开始放弃了这一切，准备迎接新的生活。可是，上天却跟他开了玩笑。程波是一个小提琴老师，会来这附近的别墅区，教授富人家的孩子小提琴，有一次夜里回家的时候，大概十天之前夜里，经过这个小区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像极了自己妻子的女人站在路灯下。他想上去搭讪的时候，那女人却上了楼。 自那以后，他魂不守舍，每天都来这里等待，观察，直到现了那女人的住所。他天天跟踪这个女人，却现这个女人和一个又丑又胖的宅男住在一起。 我愣了一下，打断他，问道：你是说，十天之前，你就看见那女人进胖子的屋了？ “大概吧，至少是**天之前。” 我愕然了，我们上次来到现在不过一周的时间，上次来的时候，这宅男还说自己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之类的话。而且那时候他家里也根本没有这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宅男骗了我们，还是……我想了想，又问道：你每次见到那女人都是晚上么？ “出来的时候，都是晚上。”程波说。 “你有没有想过是鬼魂。”赵晴开口问道，“你应该也信这个吧？” “想过，所以上次你们才看见我在这里烧香。我听说鬼魂吃香火，也会被之前吸引。就想着这样试试，看她愿不愿意出来见我，可是无论白天晚上我怎么做，她都没出来见过我，只是偶尔夜里在小区里转悠。”程波说道。 接着，他有些激动，颤抖着问道：你们有办法让我见她吗？其实没别的，我就是想问问她，她为什么要自杀，又为什么会和这个胖子在一起，如果是她自愿，我认了！ 我我心里头有些乱，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说今晚再来一趟。而就在我答应他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扭头往窗外看了看，这时候，我看见一个背着布袋捡垃圾的老太太从不远处路过，我总觉得，那老太太身影有些熟悉。 而当我反应过来的一刻，我一阵脊背凉。 099.虚脱 我猛地拉开车门，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那老太太也加快了脚步，我没想到一个身形伛偻的老太太，走路居然那么快，不一会儿就钻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头。6 7八 77Ⅻ一中文 而我到巷子口的时候，里头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道黑色的灰烬，一路延伸，我低身看了看地面上的痕迹，在那一片灰烬之中，我居然看见了许多小小的虫壳和虫脚。还有撕碎的翅膀。 我一阵头皮麻，没敢多逗留，回到了车里。 赵晴和我对视一眼，没有多说话。 接着，我们决定先把程波送回家，在做打算。 我们让程波保持联系，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告诉我们，但不要直接去找廖学军的麻烦，接着，我们就返回了小区附近。程波跟我们说，那个女人每天晚上都会在小区里转悠，那我们只要在这里呆着，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我们立刻回到小区，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在不起眼的地方。 我和赵晴坐在车里，能够正好看见胖子所在的楼道。 我们俩并排坐着，一言不，盯着前方。 其实我也想说话，但是最后全都憋了回去。 过了很久，赵晴才问我那个老太太的事情，我摇了摇头，只说看到了虫壳和虫脚什么的。赵晴淡淡的说：那就不是十孽棺主人了。 “确定？” “嗯，一路留下这种东西，更像是南粤或者云贵那边的炼蛊人。”赵晴说道，“而且上次她也对我们使用了尸毒，这也是炼蛊人的手笔。” “炼蛊……”我皱了皱眉头，本还想开口问几句，可这个时候，我却看见，对面楼上，有人走了下来。但是下来的既不是胖子也不是那个女人，却从另一个楼道口出来的江韵儿。我有些日子没见江韵儿了。而这个时候，江韵儿却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一步步的朝我们方向走来。 我这个时候心里已经没什么波澜了，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看看她挽着的是个什么人。 而当那两人走近的时候，我不由得一怔。 江韵儿挽着的那个人，不就是那个什么阿诚么？阿诚居然没有死？活的好好的，精神状态也似乎很好，一脸的得意。重要的是，他现在，居然和江韵儿在一起了？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我不由得怒火中烧起来。这时候，赵晴却忽然开口，说道：怎么，你还吃醋吗？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不是吃醋，这个阿诚，是我上一个单子的雇主，容留未成年人吸毒，唆使杀人灭口，什么事都干过。我以为他死了，或者至少是进去了。可现在，他…… “是吗……”赵晴撇了撇嘴，说，“你怎么会接到这种人的单子？” 趁着那两人缓步溜达过来的片刻，我把上次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赵晴点了点头，说：那就好理解了，这个吴宽在县城和市区的势力都不小，要摆平这种事，只需要有替罪羊，有证据就够了，小老百姓有的时候是很难理解上流社会的生活的，呵呵…… “呵呵，上流社会……” 说话之间，江韵儿和阿诚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车旁边。 车窗就是这样，外头的看不见里头，但里面可以看见外面，我听见阿诚指着我们的车，说：这车还行，挺贵的…… 说了一堆话，但是最后又说了句：不过和哥哥我的座驾比起来就差一些了。 接着是江韵儿的一声声娇笑，可很快，我现江韵儿表情有些变化，说道：等等，这车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啊？给不会是……这车牌…… 我握紧了拳头。 不过，江韵儿最后还是没想起来这车是谁的。阿诚却忽然伸手摸在她的屁股上，说：哎，想不想在这么大的车里试试？ 江韵儿娇笑着打掉了阿诚的手，说：你真坏，不过，答应我的事儿可别忘记了。 “放心，那个草包，呵呵，早晚让他完蛋。你啊，就跟着哥哥走吧！”说着一脸猥琐的笑容，又拉着江韵儿，往旁边的车库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一切的我，只觉得手心冒汗，我本能的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平静下来，这一刻，我却现，赵晴的手，居然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愣了一下，问她在做什么。赵晴摇了摇头，把手抽回去，过了一会儿才说：没别的意思，你刚才表情有些不对。 我跟她说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 “我只是担心错过什么重要线索而已，你别多想。”江韵儿说。我则点头表示理解。 但事实上，我的心智已经有些乱了，只能强打精神。不过，没过多久，那个胖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道里，他似乎是提着一袋垃圾，摇摇晃晃的下楼来扔，大概是惊魂未定，还怕有人要追杀他，所以特别小心。他在楼下并没有逗留多久，就又转身上了楼。我忽然觉得那垃圾里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于是跟赵晴示意之后，就立刻下车离开。 我来到垃圾桶前，凭着记忆翻出刚才胖子廖学军扔下的垃圾，我在里头找到我和赵晴的名片，我便更加确定这是他的东西。翻来翻去，我在里头看见很多饭盒，都是一人份的，还有外卖单子，也都是点的一人份。往下翻，则翻出了一些特别恶心的东西。 用过的杜蕾斯，好几个，我耐着恶心检视，现，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刚用过没多久的。 其中几个里头，居然有血。 这货都弄出血来了，还继续那啥？ 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恶心，返回了车里，对赵晴说明了情况，赵晴愣了一下，看着我。我又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赵晴说，“廖学军不可能不吃饭，难道那女人不用吃饭？” “对，这一周，都是廖学军单人份的外卖。”我说道，“每天都是，什么都是单人份，那女人好像根本不用吃饭。还有，她的那玩意里头有血，而且不少，这说明他的身体已经被严重破坏了。” “如果是这样，或许我的猜测是对的。”赵晴说道，“那个东西，的确是她自己放进去的，他肯定已经受了蛊惑，那东西很可能是附身在人身上，吸阳气的恶鬼，廖学军现在精血尽失，却依然毫无节制，这样下去，必然会死于非命。”她顿了顿，说道，“这事情你管不管了？” “啊？什么意思？” “廖学军是自己找死，按照规矩，这个单子我们不一定要负责到底，而且钱已经打给我们了，只要按规矩买些纸钱烧掉一部分，这事情其实就算是完了。”赵晴继续说。 我摇了摇头，说：这件事绝对不会是单纯的事件。那个女人背后肯定还有别人，否则我无法理解她是怎么来到廖学军这里的，还有，时间也对不上。如果廖学军早就被人蛊惑，那根本就不会请我们来。所有情况都表明，廖学军这一周内被蛊惑的，那就没有办法解释这女人是怎么进去的了。廖学军的房间里，我们可是做个法的。 “所以你还是觉得那女人老早就在房间里了？”赵晴问道。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来电话的居然是程波。我还没问怎么回事，程波就在电话那头说：我一会儿一些东西给你们……我刚黑进了那畜生的电脑，看到一些东西…… 100.幻觉 我还真没想到程波有这个本事。410 要知道，廖学军应该算是个技术宅，他电脑的安全级别大概不算低，程波居然这么轻易就直接黑进去了，这的确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很快，他就给我来了几张照片，照片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是廖学军的卧室。但不同的是，这显然是廖学军拍的，而且是为了展示一些东西。 他展示的，是床上并排放的三个实体娃娃。 所谓实体娃娃实际上就是充气娃娃演变过来的一种东西，是一种人偶，也是一种成人玩具。原来，廖学军不仅仅有收集二次元玩偶的嗜好，还爱买这种东西。可是，这种东西非常贵，廖学军这种自由职业者的收入，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个东西。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觉得，那几个娃娃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我总觉得，这娃娃虽然精致细腻，而且不可谓不漂亮，但是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我想起了那天我现的那只手。 那只电动的手，和这三个娃娃完全不一样。 我把照片给赵晴看，赵晴的表情显然也是微微一变。她应该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我问她能不能看出来这几个东西有什么不对，她却说她也说不好，而且只是几张照片，也很难看出什么东西来。 但很快，又有更多的照片了过来。 那些照片，有很多是廖学军裸着一身肥膘，和那些娃娃在那啥的自拍。 看着十分恶心。 廖学军看来不仅仅是死宅，还是个变态，喜欢拍自己和娃娃做那事儿的照片。不过我现，这些照片之中，除了那三个娃娃的，还有第四个不一样的娃娃。那个娃娃照片不多，几乎每一张都没有露正脸，照片也相对模糊很多。但是我却觉得，这个娃娃，在那个啥的时候，似乎一直在配合对方的动作。一个娃娃，怎么可能那么智能？ “附体？”我又递给赵晴看。赵晴看的时候脸通红，一直说我知道了不要给我看了，而我一开始还不明就里，一直说还有什么细节你没看到之类的。最后赵晴估计是忍无可忍，一把把手机挪开，说：行了，够了，我知道的够多了。 我正才反应过来，这货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尴尬的笑了笑。 赵晴说道：这最后一个娃娃，应该就是脖子上有缝合线的那个了。但是不是附体，她也不确定，也许这本生就是一个人。 我说：不可能，这衣服上连挂牌都还没拆，而且看起来，她的质地和之前那几个没有什么不同。 赵晴则反驳说，今天我们看见的那个人，和这几个娃娃样子不太一样，或许只是照片失真而已。我说那怎么解释这女人不吃饭？ 赵晴却再次摇头。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但是，我依然想不明白的是，一个这样的娃娃，怎么可能会成为吸人元阳的厉鬼？难道娃娃也造反了要人型化么？另外，其他的三个娃娃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说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么这三个娃娃，很可能也会对人造成极大的危害，我必须找到它们。不知不觉之间，天居然再次段黑了，我和赵晴商量了一下，打算还是先继续蹲守再说，等晚上看见了那个女人再作打算。 可是，一直等到后半夜，我们都没有见那个女人下楼。 我当时心说，难道是廖学军还在楼上和女人**？这样下去，廖学军是绝对要死在床上的。可到了凌晨十二点左右，忽然，我依稀看见，楼道旁边有人影在晃动，一开始我以为是巡视的大爷，但是很快，我现，那个东西走路的方式有些奇怪，飘飘忽忽，根本不像是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没有等来目标，却等来了其他什么脏东西？我按捺不住，下车跟了上去。那东西走路很慢，在楼道里飘飘忽忽，我远远的跟着，生怕她现。而那东西，也十分警觉，走走停停，身形一直是模糊不清。她来到了廖学军所在的那一层，身子一闪，却忽然拐弯消失了。我站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有些懊恼，又向上爬了几层，什么都没有，难道，那东西真的进了廖学军的房间了？那那个东西是谁？我从身形看，像是一个女人。 我想了想，没有上去敲门，却转身准备离开，可我还没走几步，突然，廖学军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惨叫。那明显是廖学军的声音，我赶紧冲回去使劲敲门。里头廖学军的惨叫声不断，一直大吼着不要过来。我撞了几下门，实在不行，干脆退后一步，一脚踹在门上，那扇门这才嘭一下弹开。我一个箭步冲进去。里头，廖学军一个人坐在地上，瞪大眼睛，一头乱，依然大吼着。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灯光昏黄。 我上去赶紧掐住廖学军的人中，凭着对刘屠夫笔记本上所教授的记忆，将一张黄纸贴在廖学军当胸，这个时候，廖学军才慢慢的缓过神来，但是却闭口不言，依然瞪大眼睛，一身肥膘无力的瘫在地上。我来到厨房，拿了一些米和油，混在一起，到处在屋子里头洒开。 过了一会儿，廖学军长长出了口气，捂着胸口开始大声喘息起来。 我转过身，问道：好些了？ 廖学军抬头看着我，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救了我？ “呵呵……” 这没皮没脸的家伙，当即跪在地上，使劲往我面前挪，一会儿就挪到了我旁边，一把抱住了我的腿，大声惨叫着说让我救他，说“那个东西”要害他，我踹开那家伙，蹲下来，盯着他，说：别废话，你要我救你可以，先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脸……脸都烂了，没有眼珠子……没有没有五官……” “是鬼？” “不是鬼还能是人？” “她要对你做什么？” “杀我，她要杀我，她肯定要杀你。” 我皱了皱眉，说：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你？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要杀我！”廖学军依然语无伦次。 我厉声让他不要撒谎，可是他却抱着头，哭丧着脸，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演戏。这时候，赵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在我身后低声说：阴气流向看，是从外头进来的，刚才那个黑影应该是鬼魅。 我心中大惑不解，又问道：你女朋友呢？ “女朋友？”廖学军猛地抬起头，看着我，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我这种人，哪里会有女朋友？” 我一惊，说道：昨天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呢？ “那个……那个……呵呵，如果那个也能算我女朋友的话，那……那她就在房间里……”廖学军站了起来，慢慢来到卧室门前，推门，开灯。可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身体僵住了，接着出一声惊叫：我女朋友呢？！说完，开始在房间里到处翻找。我们跟进去，他房间里根本没有别人，也并不存在昨天那个女孩子，只有一张床，一堆手办。他到处翻找，绝望的喊着“不见了”。 我说道：她不会自己走了吧？ “怎么可能？”胖子廖学军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我，说，“一个娃娃，怎么可能自己走？！” 我猜的果然没错。 我立刻上前一步，揪住廖学军的衣领，说道：昨天，我可是看清楚了，她从你房间里走出来，你还为了他和我打架。 可廖学军却哭丧着脸，说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知道，那都是我的幻觉…… 101.虫群 我有些费解，蹲下身，冷冷说道：我们也看见她了，这不是你的幻觉。5 69 “别……别嘲笑我。”他苦笑着说，“她是我从网上买回来的娃娃。没有思想，不会吃饭，不会说话，也不会哄我开心，我们在一起，无非就是不听的做，一直做到我精疲力竭为止……我，我的女朋友呢……”说道这里，廖学军又开始精神恍惚，到处寻找。 我打算放任他一会儿，于是和赵晴一起走了出去，赵晴对我说，廖学军这个人，一定极度自卑。那个东西蛊惑了他，但是到现在，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存在于幻觉中还是现实里。他不相信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智，更容易受到控制，加上身体不好，周身阴气特别重，过不了三五天，肯定会被榨干。 但我说道那个外来的厉鬼，赵晴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个家伙的目的是什么。 听廖学军的口气，那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脸上身上血肉模糊的女人。 这个时候，廖学军出了房间，又进入了书房，他飞快的打开书房的门，进去之后，就一声惨叫，退了出来，跌坐在地上，两手抱着头。我吓了一跳，过去一看。书房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全是手办和收藏。可是，这个时候，最扎眼的，是正对着我们，桌旁坐着的三个娃娃。那三个娃娃，这个时候已经尽数断了头颅，三个身体无力的耷拉在桌子上。 这对于廖学军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我无心去安慰他，干脆又离开，出去检查了一下之前布下的阵法，那些阵法依然起作用，说明之前我们判断有误，或者是又有其他厉鬼作祟。厉鬼是从正门进入的，并没有到阳台等地方。但那个娃娃去了哪里，厉鬼又为什么摘掉其他三个娃娃的头颅，是为了报复这个男人，还是为了泄愤？ 我实在有些搞不明白。 赵晴也一脸费解的样子。 我们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而廖学军就一直坐在房门前的地上呆，似乎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而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那边是程波的声音，程波直截了当的说道：她回来了。 我立刻站起身来，问他什么意思。 “她，我知道是她，她回来了！”程波在电话那头说。 “你看到了什么？” “我只看见一个影子，但我认识她！”程波说道，“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她的身影！” 程波也是太过激动了，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我立刻让他仔细说明，他告诉我说，就在刚才，他在试图继续检视廖学军电脑的时候，忽然感觉后背有人，回头的时候，他在房间门的斜侧面看见了一个落下的人影，像极了自己的妻子，可是走上去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人。我让他哪里也别去，等我们过去一趟。而程波却忽然说：你们……你们是不是要抓她？要伤她？ 我心头一沉，不想骗他，只能说道：人鬼殊途，她可能害你。 “那我宁愿她害我！”程波激动的说，“你们不用过来了，什么都不要做，我现在很开心，她回来了，虽然我看不见她，但是我知道，她就在我身边，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说完之后，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和赵晴一商量，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程波，至于这边，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加固阵法。那个进来的厉鬼似乎并不算太强，否则廖学军应该早已经死了。而我们刚刚完成阵法，准备走人，一开门，外头却有一个女孩子直接闯了进来，差点跟我撞在一起。我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才现居然是那个所谓廖学军的女朋友，那个所谓的“娃娃”。那女孩的打扮十分卡通，穿着绝对领域的短裙，学生装，活像日剧里的高中生，又是黑色丝袜，这大概是宅男最喜欢的打扮，看见我们的时候，一个惊慌就直接扑到了廖学军的怀里撒娇说害怕。 廖学军这个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指着我们就说：我女朋友回来了，请你们出去！ 我冷笑一声，说道：现在，你不觉得是幻觉了？ 廖学军一愣，表情僵在脸上。 而这个时候，那女孩忽然捏了廖学军的肥脸一把，说：哥哥，他在说什么，人家都听不懂，什么幻觉，人家都好好的站在这里，怎么可能是幻觉？ 说着，她居然伸手摸在那胖子廖学军的胸前，肚子上，搔着痒处，廖学军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接着，那女孩又，说：你看看，是不是幻觉？廖学军当时的表情简直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而且，还带着一丝阴森恐怖。 因为这个时候的他，两眼翻白，嘴角挂着哈喇子，眼窝深陷，明明肥胖的脸上，双颊却凹陷下去，似乎有些多余的皮耷拉下来。他颤声指着我们，说：别废话，别废话，赶紧滚，立刻滚。 我实在忍无可忍，抽出怀里的木刀，缓步朝廖学军和那个女人走去。那女人一生惊呼，躲在了廖学军身后。廖学军忽然龇牙咧嘴，对我大吼道：你要干什么，你要敢动她一下，我就报警！不……我立刻弄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女孩，明显在她身后诡谲的笑着。 我二话没说，一把抓住廖学军的手，把他推倒在一边，廖学军身子虚胖，一下子就被我掀翻在地上，随即，我一把拽住了那个女孩。触感和人类的皮肤一模一样。我反手把他推倒在旁边的沙上。举起手里的木刀，冷声说道：我今天，就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说完，我一刀朝女人的眉心扎下去，可刀子还没刺中她，忽然，一个黑影从我面前闪过，出一阵嗡嗡声，我本能的向后躲闪，接着是“啪”的一声，那东西装在墙上，掉了下来，居然是一只足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甲虫。 这一刻，那女人也趁势从我手底下逃开，逃到了廖学军的身边。 廖学军挣扎着站起来，问道：你没事吧亲爱的。 那女人淡淡一笑，说：小傻瓜，人家没事，你别管了，这里交给我处理！ 说完，忽然一挥手，我只看见一阵黑如煤灰的迷雾在空中散开，随即，廖学军直接再次摊倒了下去。 女人又踹了廖学军一脚，大概是确定他会不会醒来。之后，才放心的看着我和赵晴，说道：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们几个算算账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我厉声问道。 “这问题问的可笑，你脑子里就只有人和鬼？”话一说完，那女人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从哪里搜出一个小瓶子来，瓶子里是红色的液体，她一仰头，把红色液体灌进嘴里。片刻之间，她捂着肚子，出一声闷叫，接着忽然张开嘴，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吐了出来，与此同时，她的两腿中间也开始流血，顺着短裙下的大腿流淌。 “这是什么？！”我不禁失声叫道。 赵晴也步步后退，退到我身边，一句话也不说，显然也是完全不知道。 而下一刻，更加让人头皮麻的事情生了。那女人出一声怪叫，大张嘴巴。 我从来没想到这个女人嘴巴可以张那么大，简直整个头颅都要裂开了。 而她的口中和两腿间，无数的昆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如地毯般朝我们铺展而来！ 102.人皮 就算能抵挡厉鬼和邪术，这实实在在的虫群，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把手里的黄纸引燃扔出去，想要去干虫群，但是，烧死一波，却有更多的虫子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上来。我和赵晴不一会儿就退到了阳台上，燃起的符纸把四周划出一个圆圈，暂时抵挡着虫群的冲锋。那个女人，却缓步上前，冷笑着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支撑多久。 我看了看赵晴，她虽然表面还算平静，但凭借我对她的了解，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有些乱了方寸。 我往后一看，虽然楼层不高，但直接从这里跳下去，摔断腿也是必然的。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是无路可逃。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低声说：配合我！ 别无选择，我立刻点头，随即，赵晴抽出了两个小纸人，纸人在烧化的一刻迅生出了两个黑影。 “火！” 她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但我瞬间会意。 立刻再次捏出黄纸引燃，向黑影的方向扔过去，黑影也迅被符纸上的火焰引燃。 黑影由符纸烧化的气流凝聚，自然可以引火，一下子，两个火人，踩着虫群向那女人冲过去。 擒贼先擒王。 火人踩过的地方，虫群被践踏引燃，死伤无数。 火人也很快就冲到了那女人面前，女人的神情顿时有些惊慌，立刻转身就走，火人没有停止，紧紧跟着那女人，女人好几次试图用扑散火焰，但都无济于事，爬过来的昆虫们也越死越多。 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即刻和赵晴一起，由火人烧出的路径中冲了出去。我一个箭步冲向那个女人，论格斗和力气，女人完全不是我的对手，片刻，我就揪住了他的头，正准备一刀扎在女人的颈间。忽然，却听见一声惨叫：不要！ 我吓了一跳，本以为是胖子廖学军醒来了，回头一看，他却依然沉睡，而那个阻止的声音扔在响动。我环视周围，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电脑上。那声音是从电脑里出来的。电脑只是关了显示屏，并没有待机。赵晴上前打开的一刻，我才现，程波居然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他惊慌失措的看着我。而我依然死死扼住那女人的咽喉。 “你怎么回事？！”我厉声问道。 “不要杀她，不要伤害她！” 赵晴也开口，说道：你黑进了电脑，开了摄像头，一直在监视我们？那你应该看见了刚才的一切，这女人不是你的妻子！ “她不是，但……但你们不要伤害她……”程波再次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女人似乎看准了时机，忽然猛地拧住我的胳膊，张嘴就要咬。女人浑身都是虫子，必然也尽是毒素，我哪里敢让她啃下去，迅抽手，而女人也在这一刻趁着我身体不平衡，迅翻身跃起，赵晴一个箭步拦在门前，不让她由正门离开。而她则冲向窗户，开窗，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我赶紧追上去，一眼往下去，却根本没看见那女人的身影。 回过头，满房间都是一惊烧死或是自行死亡的虫尸，我一阵恶心。转身来到电脑前，坐下，说道：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们……不能伤害她的皮囊，她不是我妻子，但那皮囊却是我妻子的。”程波说道，“帮帮我，求你们了。” “我们没有接你的单子，帮不了你，我们的雇主了廖学军。”我咬了咬牙，说道。 程波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而我接着说道：你应该清楚，你的妻子已经死了。 对方没有应答，直接关闭了摄像头。他应该已经不想理我们了，这个时候，我怎么劝大概也没什么用。我有些无奈，只好转过身，看着赵晴。赵晴已经蹲在地上检视那些虫子的尸体，她随手拿了房间里一截硬金属，按破一只虫子的肚皮，顿时，鲜红的液体由从子的腹中流淌而出。虫子是不可能流淌出红血来的。赵晴这时候忽然问道：之前他是不是说过，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娃娃？ 她看了看依旧昏迷的廖学军。 我点了点头。 赵晴抬头说道：这女人可能只是一个容器。 “容器？” “是的，粤赣边界的旁门，有以人体养虫的习俗。”赵晴说道，“虫子在人体内，吸食人体精血，毕竟能炼成如苗疆一样的毒蛊，还能作为养虫者的容器，储存吸食来的元阳，供养虫者修炼。” 我沉默了片刻，好像想通了一些，说道：那这就是五本买卖，在娃娃的体内养虫，虫子无法从母体吸收到精元，自然母体就要以某种方式采纳元阳。而只要天固定利用术法把体内的虫子换掉，换成新的虫子。那换下来的，就可以做修炼使用。 “是的，用娃娃……可塑料、橡胶制成的娃娃，不是人类，没有意识，怎么可能和我们打斗耍心眼，还能趁机逃离？”赵晴沉思着。 而我这个时候却想到更加透彻，说道：你忘了一件事么？程波说那人披着自己老婆的皮囊。而程波又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老婆的尸体。这还不好说明什么吗？ “人皮？！” “对，虽然猜想有点大胆，但我觉得没错，那娃娃就是用人皮做的。”我说道，“里头那三个娃娃，说不定也是一样。” 我们进到屋子里检视另外三个断头的娃娃，现，那皮肤光滑细腻，却不像是橡胶塑料。虽然这种事需要法医鉴定，但我们没有时间，我也觉得我的猜测绝对没错，而且这个猜测也解释了为什么厉鬼要找上门来，又为什么总是和这堆娃娃过不去。那个浑身溃烂的厉鬼，很有可能就是程波的老婆。而刚才她到了程波身边，我忽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程波可能会做什么事。 于是，我开始打程波的电话，但无论我怎么打，对方就是不接。 我和赵晴商量，赵晴说程波的老婆无非是想拿回自己的人皮，天真的以为只要有了皮肤就能恢复肉身和原来的样子。但是，她已经死了，是不可能的了。 我们想了想，决定先调查这人皮娃娃的源头。 这么多娃娃，说明不止死了一个人。而且之前廖学军也说过，这些娃娃都是网购回来的。 是哪个网站，在卖这人皮娃娃？ 这网站背后的主人，为什么要用人皮娃娃和蛊术吸纳如此多的阳气？难道就是那个差点害死江韵儿，豢养尸魃的老太太？ 我赶紧在廖学军的电脑上检索。 可是，他的所有记录都被自己删的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找不到，就连之前程波来的那些照片，似乎也在加密文件里头。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程波居然来了一条短信。短信上是一个网址，还有程波的留言：我知道你们一定在找这个，我恢复了他电脑里的数据，找到的。 我立刻输入网址，格式上看，似乎是海外的网站，但是里头却都是简体中文。果然，这里是一个实体娃娃的大卖场，而且卖出的娃娃便宜非常，市面上的实体娃娃，少则一两万，多则过十万，而这里的娃娃，不过三五百元，而且样式逼真，甚至比一般的娃娃还要逼真。 “这网站，有多少买家？”我不由得说道。 赵晴指着列表，说道：近一个月，头三名的销量都上百了…… 我心头一怔，不由得一阵阵毛骨悚然。这加起来，有上千人在使用这种娃娃，这意味着，有上千人，在被吸纳元阳，这网站的主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103.衰竭 这时候，赵晴却说道：这种虫子，在身体内不可能存在太久……这么大的销量，也肯定不止是在本市。Ⅻ 8 这是全国性的组织…… 我心头一颤，不由得干咳一声，说：这，看起来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内了。 “关键我们连这是个什么组织都不清楚。”赵晴说道，“而且，现在我们惹上的这个老太太道行也很高，如果是组织的头目，那就更棘手了。” 我咬了咬牙，坐在一边椅子上，不由得说道：十孽棺还没解决，又惹上一个不知名的道门组织。 “萧云哥，晴姐姐。”就在这个时候，我胸口一阵温热，我旁边，白灵的声音渐渐浮现，我一惊，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出来了，白灵却说道：白灵好像知道这个组织。 我愣了，赵晴也一脸惊讶。 白灵说：我小时候不太会说话，就爱在家里翻书，曾经看到过类似的资料，这是“楚山教”的“纳元固本之术”。 “纳元固本？”我愣了一下，说，“要养生吗？” “不是，不是养生，我记得，资料上说过，楚山教在楚地山林起家，与蛇虫鼠蚁为伍，善毒，能用蛊，精养尸饲虫。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教派，也是非常阴毒的教派。他们在出山之前就尊奉弱肉强食的准则，教派内的教众羸弱者，他们都能狠心杀戮，养成尸蛊。纳元固本之术，并不是养生，而是纳精血之元气，固阴邪之根本。” 白灵说道：楚地山水相交，林间瘴气弥漫，他们修炼的本来就是阴毒邪瘴的术法。而且，终日修炼之余游猎为生，又有一套很厉害的野外生存本事。 我想了想，说：那会布剥皮也不奇怪了，就是一群野人。 白灵点了点头，转而说：可是楚山教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我记得书上说，5o年剿匪，楚地山区清出了不少邪教组织，当时政府军里头，甚至还有一些道门高人加入，为的就是灭亡这些邪教。而楚山教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本来应该在几十年前就不存在了。 “那么多教派说是没有了，现在还不又突然就出现了，关键是机遇。”我说道，而这时候，赵晴已经在手机上检索出了很多信息，把手机递给我，说道：全国类似的案子网上有很多，不过大部分都没有报案，只有三起是死亡案件，而不论是警方还是死者的家属，都相信死者是死于纵欲过度。你可以看看下头的评论，大家只把这些当笑话看。 我心说就算不看我也知道。 死宅本来就不受待见，包括家人，有时候也会很讨厌死宅。 但是，楚山教的人显然很有思想，因为死宅大多没有女朋友，有的甚至是童子身，这上千人，所有人的精血加上那几个童子身的能量，我想，应该够他们修炼很长时间了。而且，人死了之后，警察怎么查也查不到一个充气娃娃身上，更何况这个充气娃娃很可能在人死之后就直接回到了楚山教，他们主人的手中。 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渠道和能力去对抗对抗楚山教的人。 而我们还正在商讨之际，忽然，我听见廖学军一声低喝，居然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直起身子来，一身肥膘还在抖动。当他看见我们几个的时候，现实一阵惊慌失措，而后，眼中居然带着一丝怒火，说道：你们怎么还在这，我女朋友呢？你们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他目光落到了白灵的身影上。 他应该也看得见白灵。 按照之前，以白灵的美貌，他早就跑过去跪下叫女神了，可是现在，他却一脸愤怒，吼道：你有事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女朋友到底在哪儿？ 我们让他过来看看资料，他却不依不饶，非要去找什么女朋友，还让我们滚，否则立刻报警。我实在忍无可忍，上前去在他后脖颈上贴了一张黄纸。他立刻浑身一怔，再次瘫倒在地上。这个时候我才平静了一些，看着白灵，说道：白灵，你没事吧，这个时候出来？ 白灵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休息很长时间了，也没受什么影响，应该可以和萧云哥、晴姐姐并肩作战一次了！ 她微笑看着我们，而我现，回以微笑的赵晴，脸上的神情却有点复杂。 我也感到有些尴尬，于是岔开话题，说我们也许可以蹲守在这里，那个家伙没有在胖子廖学军身上占到任何便宜，可能还会回来找麻烦，到时候，我们可以一次性解决掉她。如果运气好，说不定那个老太太也会出现。 于是我们进了房间，锁住了房门。那个女人只是个容器，道行并不高，她并不一定能洞悉我们的存在。我们在屋子里呆了很长时间，我一直尽力集中精神，终于，天将段黑的时候，我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大概是胖子廖学军已经醒来了，我听见了他骂了几声，接着开始摔东西，然后开始翻箱倒柜，他企图进入房间，房间已经被我们用术法封住了，他使劲叫骂踢打了一阵子，外头就安静了下来。 我当时有些担忧，不由得说，这货会不会报警啊…… 而显然我的顾虑太多了，廖学军就坐在房门口，我居然听见了他低低的啜泣声，接着还呼唤着老婆什么的。我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似乎是从大门传来的，接着，是胖子的脚步声，而后开门，在之后，门外传来胖子一声尖叫，廖学军似乎已经惊慌失措，大声喊道：老婆你怎么了？老婆是谁，是谁弄的，快告诉我……我，我帮你报警。 “呵呵？报警？”那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回来和你亲亲我我的么？” “老婆……” “谁他妈是你老婆，不看你是童子身，你以为老娘会委屈自己跟你一起？”那人恶狠狠的说，“既然不能循序渐进，那我一次榨干你也好！” 说完，我听见廖学军哎哟叫了一声，我立刻箭步冲出门去。这个时候，我看见，女人正骑在胖子身上自己运动，正面对着我们，我们冲出来的片刻，胖子扭过头，惊愕之间，脸上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猥琐享受。 而此刻，那个女人哪里还有半点人样，她浑身已经全是鲜血，我看不出她的伤痕在哪里，只看见一个红色的人，在胖子的上头上下运动，胖子赤条条的身上，还有旁边的地面上，到处都是鲜血，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来。 我抽出木刀，刚要冲上去，那女人突然一抬头，但目光却不是望向我，而是我的身后。 接着，我身旁，一阵阴冷的风刮过，头顶的吊顶一阵忽闪，一下子暗了许多。 我知道不好，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一个人影闪到了胖子和那女人旁边，紧接着，桌上的烟灰缸莫名其妙的掉落下来。 “嘭”的一声，运动着的女人本能的站起身来，惨叫一声，向旁边跌去，胖子狼狈不堪的想要爬起来，却好像腿软似的，根本站不起来。 “哎呀，好痛！”胖子忽然大叫一声，在我错愕之间，那胖子终于缓缓扶着桌子站起来，但这一刻，一件诡异的事情生了。他那下头此刻依然是挺直状态，却在他的一声惨叫之后，喷溅出一股浓稠的鲜血来。 “啊，痛！”接着，他双手捂住下体，鲜血却肆无忌惮的向外喷散而出。 那人的肚子，也在这一刻胀大。 “元阳衰竭……精血流失，没救了……”赵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104.离别 我只听见噗的一声，廖学军的肚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一瞬间，他已经连吐了好几口鲜血，一翻身，倒在了地上，如同一对烂泥一般，肚子上那道血痕，渐渐成了一道明显的裂纹，他的身下，已经是一大滩鲜血。9 9 八一小4Ⅻ8 说网8 那个忽然冲出来的人影又在女人的身侧闪现，只是短短一瞬，旁边的立式衣架哗啦一声倒了下来，朝女人的后脑勺打去。 到这一刻，我已经看出了端倪，一个箭步冲上去，却不是攻击那个女人，而是伸手稳住了衣架，接着挥起木刀，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短暂的平静。 那女人显然也吓了一跳，扭头看我。 我冷笑一声，又对着前方不远处若隐若现的人影，说道：你根本杀不死她，为什么要执着。 那人影似乎立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个女人，只能说，我依稀看得出，这是一个女人。女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皮肤，穿着的宽大连衣裙掩盖住了身体，但连衣裙上大量的干枯血迹，却依然触目惊心。 “你是程波的妻子。”我说道。 没有皮肤的女人没有回答，身影闪了一下。 “这个女人，他是楚山教培植的容器，却偏偏夺了你的皮囊。”我又说道，“你恨她，你想抢回属于你的一切，但你想过没有，你已经死了。” 那个声音似乎微微一颤。 “不！我不是什么容器！”我身旁的女人对我吼叫起来，“我身体里有血在流动，只要吸到足够的元阳，我就能变成人类！我和房间里那断头的三个不一样，他们只是工具，我是人！” “我也是现在才想明白，程波妻子的目标只是你，而拧断房间里三个娃娃头颅的人，不是她。厉鬼也绝对没有这个能耐。”我转脸盯着那女人，说道，“是你拧断了她们的脖子，因为廖学军是个宅男，她的娃娃非常多，又有童子身，虽然身体虚胖羸弱，但元阳却十分珍贵，所以，你们死个，本应该是合力吸取他的元阳，送给你们主人的。谁知道，你却想要独自霸占廖学军，用她的元阳来供自己修炼。” “你……” “你以为，你身体里流淌了人的血，人的灵气，你就是人了？”我笑了笑，说道，“我们身体里的是五脏六腑……”我指了指廖学军的尸身，说，“你去看看，即使你那么鄙夷的他，身体里也和别的人类一样，五脏俱全，骨骼血管满布，经脉连通……而你呢？你即便修炼成妖，也是满腹尸虫，你以为你是人类？呸！你什么都不是！” “不！” “你既不是人类也不是魂灵，非人非鬼，你说你是什么东西？！”我大声道。 “我杀了你！”女人一声大吼，手举过头顶，而我的木刀却往前按了几分，她怔住了，一动不动，满是鲜血的脸面目狰狞的看着我，却显然是怯弱了。我又笑了笑，说：你身上的血，甚至都不是你自己的！ “我……我……” 她忽然颤抖起来，不一会儿，捂着脸，出一声绝望的惨叫，自己瘫倒在了我面前。我缓缓放下刀，心里不由得一阵叹息。但很快我定了定神，转身看向程波的妻子，她的轮廓已经十分清晰，这个时候的她，有些跃跃欲试，作势要上来剥掉那女人的皮，可是，她冲上来，却穿过了那女人的身体，甚至穿过了她旁边的低柜，穿过了墙壁。 她不甘心，又返回身来，再次想要触碰那女人，却依然飘回到了桌旁。 我静静的看着那女人，直到她惊慌失措的抬起头，本就没有皮肉的脸庞，这一刻显得更加扭曲。我静静的说道：早点去轮回吧，你的执着只会害了你自己。 “是啊姐姐。”白灵也开口，说道，“你的魂魄灵气已经越来越弱，阳间毕竟不是鬼魂久居之所，这样下去，你会承受不住的。” 谁知道，程波妻子的鬼魂，却忽然出一声尖啸，朝我扑了过来，我大惊失色。这一刻，我害怕的不是她本生，我竟害怕自己一刀把她打成魂飞魄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程波这一对动了恻隐之心。而就在这一刻，忽然，一声呼唤在我们身旁响起：晓月！ 鬼魂的身影一闪，呼地回到了原地，扭过头，我们也转过去，只看见程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了进来，面对着这满脸血肉模糊的鬼魂，程波居然没有一丝畏惧的表情：晓月，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谁知道，那鬼魂却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一转身，捂着自己的脸，蹲了下去。 “晓月，我知道，我知道，你从小最爱美。”程波一步步走上去，我们让他停下，生怕厉鬼再出手伤人，但程波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依旧走上前去，说：晓月，你别躲着我，我们好不容易见了面，你怎么不让我看看你？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即便七老八十，你白了头，我掉光了牙，满脸皱纹，也还要像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程波妻子的鬼魂，却步步后退，几乎退到了墙边，忽然举手指着一旁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的女人。 程波看了那女人一眼，又看着那血肉模糊的鬼魂，说道：你傻呀？你不是我老婆，你才是我老婆啊，晓月…… 这个时候，程波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晓月，你看我一眼，我求你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见了，你怎么就不肯看我一眼？ 过了很久，时间仿佛已经凝固了，程波妻子的鬼魂，才一点点的抬起头来。那脸庞依旧丑陋不堪，血腥非常，没有一丝头的遮挡。但程波，却伸手去抚摸那张脸，可手却从脸上穿了过去…… 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程波试了很多次，面前的虚影却越的模糊，这一刻，程波竟像一个孩子似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而那鬼魂，一时间不知所措，却又不出声音，更完全摸不到面前的丈夫。白灵低声告诉我，鬼魂的魂魄灵气已经因为复仇消耗太多，由于刚才无法达到目的，执念也开始渐渐消退，再这样下去，必然会魂飞魄散。我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走上前去。这个时候，程波却忽然说：老婆……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知道你还想回到原来那样。可是……都过去了…… 他忽然抬起头。 那鬼魂也怔住了。 程波继续说道：没有时间了老婆，你快走吧，像几位高人说的那样，去轮回吧，你的魂那么干净，从来没想害过谁，来世一定生在好家庭，生得漂漂亮亮，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帅哥陪着你，一起长大，上学，结婚，生孩子，我们没走完的路，一定有人陪你走完。 鬼魂开始拼命的摇头，身影也越来越淡。 “别闹，乖……”程波带着哭腔说道，“你最听我的话了？对不对？” 鬼魂依然在摇头。 “老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样子。快去吧，人跟人总要分开的……”说着，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想要拥抱的样子，鬼魂也终于颤抖着张开双臂。 我心里一时间无比酸楚，转过身来，说：白灵，能帮帮他们吗？ 白灵摇了摇头，神色黯然，说：人鬼殊途，除非有灵器，谁也不能逆天…… 我咬了咬牙，心中满是无奈。 而这一刻，鬼魂终于渐渐开始消失，渐渐变淡，直到最后，程波仿佛拥抱着空气，又仿佛拥抱着自己，独自一人跪在客厅中间。 105.内心 猛然间，我身旁的那个女人大笑起来，笑的无比戏谑嘲讽，指着程波，说道：一个没脸皮的恶鬼，你居然跟她卿卿我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哈哈哈…… 我一咬牙，转身扼住那女人的脖子，刀子抵在她胸口，说：你的主人在哪里，说！ 那女人想了一会儿，说：告诉你，你能放了我？ 我皱了皱眉，说：大概可以。Ⅺ6 八10一中4 文 女人咬了咬牙，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2号楼三单元顶层，只有一间房子，原来给仓库管理员住的。 “确定么？”我瞪着她。 “信不信随你。”女人冷哼一声。 我对赵晴使了个眼色，赵晴似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走向了程波，程波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赵晴照顾好程波，我和白灵他们，押着这女人过去。我心里忐忑不安，但是，这个时候，也搬不来什么救兵了。 路不远，很快我们就到了二号楼的顶层，我问那女人：你平时都怎么进去？ “敲门。” “那你来……”白灵这个时候回到了戒指里头，而我躲在旁边。里头楚山教的人道行肯定不低，不小心一些，很有可能早就被现了。女人有节奏的叩击着那道门，过了很长时间都没人应答。女人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说道：你自己不能打开么？ “可以，但是除非特殊情况，主人不会让我擅自开门。”女人说道。 我笑了笑，说：你叫门她不应，这就是特殊情况。 那女人咬了咬牙，又微微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外头的门锁处，低声念了几句什么，接着才摸出一把很小的钥匙，打开了那道铁门。我让女人自己先进去，我跟在她后头。房间里空无一人，一片狼藉。这屋子不大，一眼便能把一切饱览无遗，我把柜子门也全部打开，检视周边，现这地方确实有人住过，但是早已经是人去楼空。那个老太婆，大概已经做好了准备，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我翻弄着杂物，只是在一些地方找到了不少虫尸和虫壳。 那女人并没有骗我，但我依然没有达到目的，我立刻回头问女人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别的联络点，女人摇头说没有了，就这个地方了，我狐疑的瞪着她，她却又强调了一遍，说是肯定不会骗我，否则早都跑了。我点了点头，说：好，如果我放了你，接下来，你会去哪里？ “你既然肯放我，这就不要你管了。” “你的身体，若是没有活人元阳的支撑，似乎早晚也是衰竭而死。”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胸口莫名一阵躁动，灼热的感觉，自胸腔处上涌。我不由得伸手去摸衣内兜里的那把刀子。女人似乎看出了什么，一边退后一边说道：你干什么？你什么意思？你答应过我，只要告诉你，你就放我走的。 我越的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不受控制，我冷笑一声，说道：放你走？放你出去再害其他人？ “我……我不会……” “你保证你不会么？”我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想活么？你想好怎么活了？” 那女人没有回答，却大叫一声，想要夺门而出，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抓住她的头，一手抽出鬼母刀，顶在她脖子上，接着一脚把门踹关上，从女人的背后挟制着她，冷冷说道：呵呵，我只说了，大概会放你走，我可没说一定放你走。 “不……不要……” “杀人偿命。”我龇着牙，缓缓的，一点点的把鬼母刀切进女人的脖子里，女人拼命挣扎。这个时候，白灵的身影也闪现在我身旁，呼唤我的名字，似乎想要制止我，但我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道：你若不死，难道对被你杀的那些人就公平了？ “不……不要……嘎……” 她还在求饶，可是，很快就只剩下喉音了，接着，我猛地一拉，女人的头颅，迅到了我身上，一股鲜血飞溅而出，几只被我拦腰切断的尸虫由她脖颈出掉落，而她的身体，已经瘫软下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切，我居然有些兴奋。我把女人的头颅扔在地上，引燃符纸，点火烧灼，又挑了她的手脚经脉，很快，无论是她体内的虫子，还是她的身躯，都立刻被火焰吞噬，化成了一团灰黑。直到那身体完全烧成一地灰分，我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才慢慢好转，我看着手里的鬼母刀，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我猛地回头，看见白灵的身影，这一刻，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不由得上前一步，想说句什么，却一时间语塞。 白灵低着头，很长时间，才开口，说：萧云哥，你好一些了吗？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 白灵又说道：那，这里也没什么线索了，我们回去吧。 我“嗯”了一声，收起鬼母刀，准备往外走。 可是，我还没到门口，只听见“嘭”的一声，我面前的门居然被人撞开了，我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外头一个穿着紫色裙子的女孩冲了进来，看见我们的片刻，几人都呆住了。霍静？！霍静居然出现在了这里。她茫然的看着我们俩，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说：你……你杀人了？ 我懊恼的一咬牙，说：杀了个楚山教的怪物。 “是主人还是容器？” “容器……”我说道。 “主人呢？”霍静又说。 “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我回答。 “到底来晚了……”霍静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我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看了看白灵，白灵这个时候的脸色非常难看，霍静叫她白家小妹妹的时候，她身形飘忽，却没有答话。霍静一撅嘴，问我是不是欺负她了，我赶紧说没有，白灵摇了摇头，很快身影就变淡了，回到了戒指里头。我感到有些奇怪，但这个时候没空多问。 而霍静也忽然开口，说：糟糕，忘了件事，我念秋大哥就在后头，你快走！别让他看到你！ 我一愣，说：就一个楼道，我往哪儿走。 “你……你到下头的走廊拐角躲一躲，看他走了再……”霍静的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一个声音：不用躲了。我知道事情不妙，但是也是避无可避，只能站在原地。霍念秋背着手，自门口进来，上下打量着我，冷笑一声，说：好小子，上次我还真是低估你了，让我一通好找！ “念秋哥！”霍静挡在我面前，说，“我跟你说过的，他是我放走的，不管他的事！” “怎么不管他的事。你从小叛逆，也够聪明，有几个男人是你的对手？凭什么却被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迷的神魂颠倒，居然还帮着他逃跑。”霍念秋慢慢摘下眼镜，接着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人的心里，到底装着一些什么东西！” “哥，不要！”霍静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我当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让我的头根本没办法往两边偏，一时间我想起了吴宽的那个手下，就是直接被霍念秋给瞪的口吐白沫的。霍念秋这是对我动了杀机了？！我被霍念秋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只感觉一阵阵的心悸，我虽然尽量保持镇定，但是，却越的头晕目眩。 不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竟开始渐渐沉了下去。 106.倒追 晕眩感让我的身体不断下沉，一瞬间，上次在霍家宅的那种感觉再次袭来。56八9一74小68说网 4 顿时，我竟又看到了红烛青衫，帘幔鸳鸯，但是一切只是一瞬，我就看见冲天的火光，在黑暗中绽放燃烧起来。火光外头站着两个人，我试图去接近那两个人，但是却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好像在窃窃私语什么。 这一切，就持续了短短的一瞬，我就回到了现实之中。 我看到霍念秋站在我对面，背着手，目光中露着一种我也无法理解的惊愕。 过了很长时间，他的神情在逐渐平静下来，冷哼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萧家人，呵呵。 “你第一天知道我是萧家人么？”我冷声说道。 “既然连我的惑术也奈何不了你，那我也就放心了。”霍念秋说道。 我忽然不明白他说的放心了是什么意思。 而他接着看了看霍静，说：妹子，既然你喜欢他，就跟着他，霍家人，不能全部死在诅咒上。 “哥！” “你从小任性，哥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希望我的选择没错，你的选择也没错……”霍念秋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我愕然在原地。 过了很久，霍静忽然转过身来，跑到我旁边，一把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咬了咬牙，说：你们是……跟踪我吧？ 霍静没回答，看着我狡黠的笑了笑。 我说：我还奇怪，你们怎么会卷到楚山教的案子里来，敢情其实就是跟踪我，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还看不出来？”霍静笑嘻嘻的说，“刚才我大哥都说了，以后我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可是你的人。” “什么我的人！”我大惊后退，说，“你那天都放我走了……你……” “那天是那天。”霍静说道，“我现在可没逼你和我结婚啊，你搞清楚，我现在是在，倒！追！你！” “倒追？别逗了女神……”我想要往外逃，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但凡有人倒追我早就销出去，至于等到现在还这样？” “嘻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单身是因为别人以为你不行，可那天咱们也算是有肌肤之亲了，你行不行我还不清楚？没人倒追过你，我就当第一个。”霍静不依不饶，又上前来抱住了我的胳膊，我感觉胸口的戒指一阵阵的悸动，仿佛在冲撞我的前胸似的。我想甩开霍静却甩不开，实在无奈，我不由得说：你能告诉我为啥么？你干嘛找上我，我有啥好的？ 霍静笑着说：因为你是第一个不怕我惑术的呀。 “哦，以前你还用你那骚萝卜的劲儿勾引了不少男人是吧？”我故意把话说难听，“我跟你说我又处女情结。” “人家就是处女。” “你补过。”我撇了撇嘴。 “谁补过了，惑术的要义在于‘惑人心智而不失节，乱人神魂而守其贞’，别把我们的术法和婊子勾引男人相提并论。”霍静说道，“虽然我们霍家的女孩子从小就对那方面的事情很了解，但不代表我们非要去常事。你不信就来呀，来试试我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不过你来了就得娶我！” 我拍苍蝇似的拍开她的手，赶紧说：别别别，姐姐，姑姑，奶奶，麻烦您了，你继续守节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还不到二十岁，没必要死守着一个，这世上好的男人多了。再说，我有白灵了。 “所以我才说，我是倒追你，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妨碍我喜欢你。”霍静哼了一声，说，“反正从今往后我就跟着你，白家小妹妹也好，赵家那个平胸姐姐也好，谁来就公平竞争呗。” “你……” 我们争辩着，已经到了楼下，霍静一直死死拽着我的手，没想到，赵晴却和程波一起走下楼来，似乎是过来找我们的，这一幕正巧被赵晴看见了。赵晴上前来，淡淡一笑，说：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原来不但要做英雄，还要抱美人。 我十分尴尬，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霍静两手抱在脑后，率先说道：哎，平胸姐姐，没想到就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没见你，你变得这么刻薄了。 “你不也变了么？之前我们得叫你姐姐，现在，怎么装起嫩来了。”赵晴这人一向沉稳，这个时候居然不甘示弱，说道，“还有，你说的平胸姐姐是什么意思？难道非得下楼卡不到地面才算不平胸？你不觉得自己每天活着很累，呼吸困难吗？” 一瞬间我觉得我不太懂这帮女人，赵晴这个思维逻辑比男人还男人的女孩，平时对谁都宽容大度，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这么大脾气。我赶紧上去制止他们，我怕继续闹下去没个完，于是岔开话题，问程波怎么下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程波一直插不上话，这个时候才走上前来，对我说道：萧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高人，我这人，没什么本事，除了懂些乐器，平时唯一的爱好就是捣鼓电脑什么的，搞点黑客技术。虽然，也算不得什么高手……道术，我更是一窍不通，不能和你们的大神通比。 我有些懒得听他啰嗦，赶紧委婉的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大神通，让他有话可以直接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能帮的还是可以帮的。 程波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我刚才问过赵妹妹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叫楚山教的邪教组织造成的，这组织，很可能还在活动，还搞了卖人皮制品的论坛，我说的没错吧？ “对。”我点了点头。 “那，楚山教，就是我的仇人，也是害死我妻子的凶手了。”他又说。 我顿了顿，最后点了点头，说大概可以这么推断。 “我想报仇。”程波说道，“让我跟着你们，跟你们学东西，我想报仇！” 这个时候，平静下来的赵晴才说，自己已经劝了程波很久了，可是程波还是偏执的想要跟着我们学东西，就让他来问我了。赵晴是不打算和我一路的，我们也不可能一路。而这时候，霍静一脸慵懒的说：学习道术哪儿有那么容易，要这样的话，国家早就普及了，打起仗来让打击对着外国佬轰法术就好了，还造什么兵器？我看，找我们，还不如找警察。 “我知道，即使报警，查出了那个贩卖人皮娃娃的团伙，他们也一样有机会逃脱，而且背后的高人，也不一定能抓得到。”程波说道，“而你们，才真正能让他们彻底灭亡。求你们，带上我！”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我早晚要建立自己的团队，否则在县城各大势力之间根本混不下去，而团队里头，有程波这样的，虽然不懂道术，但电脑网络黑客技术强的高手，不失为一大助力……想到这里，我笑了笑，说道：你不一定，需要学习道术。道术修习往往需要机缘天赋，而且可能花费很长的时间，到时候，指不定报仇已经来不及了。我看，你倒不如挥你的所长。 “可我，没有能斗得过那些高人的本事啊……” “你有。”我说道。 “我……” “放心，我们保持联系，你这个忙我一定会帮，楚山教，也必然要灭。”我说道，“你继续呆在县城，之前做什么，以后还做什么，但是，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您的意思是答应了！”程波有些惊喜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 107.梅花 我又安慰了程波几句，他对我的各种感谢我根本受不起。分别的时候，我详细记录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这个时候我感觉，我应该在萧家坟的住处配一台电脑了。 和程波分别之后，赵晴淡淡的对我说，让我和霍静可以走了，赵学军死在房间里，死状那么凄惨，不可能不报警，但是我们俩留在这里肯定惹麻烦，以赵家的势力，可以摆平这件事。我不由得问她怎么回了赵家，她笑了笑说不用我管。这个时候的她，对我的冷淡程度简直难以想象，她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十分尴尬，而且，这会儿，胸口的戒指就没有停止过躁动。 无奈之下，我只能和霍静离开，其实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想问霍静，但是看她那副春的样子我就有些问不出口。 我告诉霍静，我要回到萧家去，那个地方规矩森严，霍家人不一定能进得去门。霍静却一脸轻松，所谁要跟我回去了，她跟了我这么久，很了解我的情况，她会直接住在城区，和我保持联系。而且，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总算松了口气。 接着，霍静却忽然又告诉我一件事，她说道：不要以为我跟着你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你在调查的楚山教，有一种说法，说他们和灵山十部属于同宗同源。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意思是，楚山教可能是灵山十部的一个邪恶支脉。”霍静说道，“霍家是灵山十部最老的大家族之一，家里头典籍资料很多，我查过一些老的资料，很多人认为，楚山教所信奉的所谓南山神，就是三尸公。” “这，有什么根据么？”我说道。 “没有根据，只是一种说法。我只是觉得这事情可能可以作为你的一条线索。”霍静说完，冷不丁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勾着我的脖子说，“还不快夸夸我。” 我吓得赶紧推开她，说：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咱们还没到那个程度。 霍静撅了撅嘴，转身离开，说道了住处会给我打电话。 这女孩实在是主动的有些可怕，我也不太期待她给我打电话。于是，赶紧从银行卡里取了1ooo元买纸钱在路边烧化，就联系宋家接我回去。宋家人来之前，我又去买了一台笔记本，办了一张无线网卡，我想，萧家坟那地方，大概是不会同意给我拉网线的。当天晚上，我回到了萧家坟的住处，简单和六姨婆、萧安国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又把电脑的事说了说，我就回到了自己房间。萧安国默许了我的一切行为，只是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只要你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振兴我萧家，我是绝对支持的。 回到屋子里，我感觉非常累，打算早些睡了，可是刚躺下去，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就轻轻震动，白灵的身影出现在床边。 我愣了一下，平时她是不会随便出来的，每次出现，都会损耗她不少灵气，若是灵气耗尽，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赶紧问她怎么了，而白灵却摇了摇头说没事，我问她到底怎么了，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回答说道：萧云哥，霍家的那个妹妹，你们是……是不是…… 我才想起来，我被抓去霍家的那段时间，白灵一直沉睡在戒指里头，或许那时候她的灵气太弱，根本对外界没有什么感知能力，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生的一切。但是，现在生的一切，她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连忙解释，但是这个时候却因为着急解释得语无伦次，白灵笑了笑，说让我别着急，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接着，白灵忽然又对我我：萧云哥，有件事我想问你。 我点了点头，她就说道：霍念秋在对你使用惑术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在戒指里，和你能产生共鸣，我感受得到你当时很心慌，也很疑惑…… 我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以前见过吗？ “以前？你是说什么时候？” “在六姨婆介绍我们认识以前，我们见过吗？”我又问道。 我明显看见，白灵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惊惧，过了很久，才慢慢摇了摇头，说：没有啊，白灵一直在白家长大，虽然就在你们邻村，但是从来没和你见过面啊。那时候，村里人只当我是个傻子，平时，也没几个人跟我说话，所以我也不出门。一直呆在家里。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我觉得白灵有事瞒着我，但是她瞒着我肯定有她的理由，即便我强逼着她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沉默了片刻，说：其实，不只是霍念秋对我使用惑术。我中了思返镜的时候，还有之前在霍家，由于环境的影响我被惑术所困，每一次，我都能看见你。而且每一次，你出现的方式都不同。 “我？白灵怎么了？”白灵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离我最近，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而且你……你是我的未婚妻……在产生幻觉的时候我看见你，应该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白灵低着头，说，“思返镜的用处，是挖掘人心中最恐惧的部分，为什么，萧云哥心中最恐惧的部分是白灵？” “这……”我一时语塞。 “萧云哥，还看见别的什么了吗？或者，白灵对你做了什么？”白灵又说道。 我咬了咬牙，心念有些动摇，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说出了真实情况。关于她杀死我，关于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还有大火之外，站着的那对看不清样貌的黑影。我注意到，我在说这一切的时候，白灵的影子不停的晃动，她微微低着头，好像尽量不让我看见她的表情。我心里也是越沉重，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我担心白灵多想，更担心这一切真的和白灵有关。 一直到我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白灵都没有开口，身影也并没有变淡。我心里有些慌，伸手却触摸不到她。 我现，白灵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惧，居然变得有些忧伤，我连忙说会看见那些都只是意外，让她不要多想，我绝对没有怀疑她，也没有怀疑我们俩的感情的意思。可白灵却忽然说道：萧云哥，其实，你是不是一直都明白人鬼殊途的道理？ “什么？” “你是不是，其实一开始就明白，我们一人一鬼，希望其实很渺茫？” “你……你怎么会说这种话。”我说道，“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多想，你每天都陪在我身边吗？我从来没有动摇过，你干嘛忽然对我说这个？” 白灵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说完这三个字之后，白灵的身影忽然开始渐渐变淡。她要离开，我急了，大声呼唤她，她却根本没有再理我，身影很快就一点点的消失了，戒指上还有一丝余温，但过了一会儿，就一点温度都没有了。我一阵阵的心慌，一阵阵的失落，我不知道白灵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伤到了她。这一夜，我一直睡不着，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一刻我感觉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我看了看桌上的鬼母刀，又开始寻找那个戒指，可是，戒指不见了！昨晚白灵消失之后，我故意把戒指放在枕下，我是一直压着枕头睡的，戒指没有理由被人拿走，这会儿却根本找不到了。难道白灵她……我简直不敢多想，又仔细找了一遍，依旧根本找不到那枚戒指。这个时候，六姨婆刚好敲门，说萧安国找我有事，我当时慌了神，把戒指的事情告诉了六姨婆，六姨婆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张蓝色的符纸，点燃后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接着来到门前，说道：没有人进来过，倒是有人出去过。 “有人出去？” “阴气沉重，不像是人，倒像是魂。”六姨婆的意思很明显。 “白灵走了……”我失声说道。 “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六姨婆蹙眉问道。我咬了咬牙，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六姨婆一跺脚，说道：糊涂！转而又说道：思返镜是十孽棺主人的东西，他想要算计你，自然是要用到你最惧怕的法子。你喜欢白灵，被自己喜欢的人杀死，这个就是心中最害怕，最深沉的恐惧了？ 我一惊，只想甩自己两个耳光。 “白灵她道行高深，但讲来讲去都是个小女娃，你这样子说她，她听来不觉得是怀疑她的忠诚吗？”六姨婆继续说道，“你都多大个子的人了，怎么这种事情还要六姨婆来教你？你那个叫刘义的师父，都没有跟你讲过这些个门门道道？” 我已经忍不住了，直接冲出门去，但六姨婆却说道：不要去追了，人行十步，魂飞十里。在说，这么大的日头，你上哪里去找生魂。 “那白灵她……” “白灵她讲到底是你未婚妻，是白家人，也是萧家人，她是个懂事的小娃娃，想通了就会回来，你还是先去正厅吧，老萧有急事。” 我咬了咬牙，只能暂时忍耐住心中的忐忑。我不断的安慰自己，说这是上天对我不成熟的考验，只要我熬过去，白灵一定会回来。很快，我来到正厅。正厅里头，不仅有萧安国在，地上，还赫然摆着三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白布上头血迹斑斑。 看见这一切我不禁失声问道怎么回事。 萧安国拐棍在地上一顿，咬牙说道：萧家两个，宋家一个，今天一大早，尸身，就被摆在萧家坟祠堂外。 “什么？！” 萧安国继续说道：我等在此地居住多年，周围风水大局与阵法近趋成熟。那人，却杀了我们的人，还摆在我们祠堂口！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撩开那白布的一角。我看见的是一具女尸，那女人双眼被人挖去，只剩下两个血洞，这张嘴，嘴角还在淌血，显然，舌头也被人割了。 我有些惊慌，抬头看着萧安国，萧安国冷笑一声，说道：还不止这些，手指，脚趾全部被切断了，胸口心脉上被人还钉上了五根钉子，正好是一个梅花图案。 梅花？我一愣，问道：可以看出来是哪门哪派的手法么？ “呵呵，我纵横道门数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种术法。”萧安国咬牙说道。 108.送葬 连萧安国都没有见过这种术法，那么这么杀人的，不是高人，就是变态。95八Ⅻ一8小8说网8 Ⅻ 7 可是变态不可能穿越萧家坟外的阵法，尤其是在晚上，还要做到悄无声息的把尸体放在门口，几乎不可能。 然而，这个时候，忽然有几个宋家人跑过来，对萧安国说了几句什么，萧安国立刻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似乎拨了一个什么号码，过了一会儿，却又收回手机，叹了口气，说道：关机了。 我忙问是怎么回事，萧安国说，这三个人不是死在萧家坟祠堂附近的，昨晚他们三个都离开了居民区，在他们的手机里查到，昨晚十二点左右，他们都分别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我看了一眼那个号码，似乎没有见过。 他们接到电话后应该离开了萧家坟，接着在外头被杀，再被人放在门前。 “但是，要从外头把尸体搬进来，还要全身而退，这也不是一般人。”萧安国说道。 我在尸体周围转了一圈，忽然看见了一些很细微的东西，于是问道：昨晚是不后半夜下了雨？ “快天亮的时候下了雨。”旁边有人回答我。 我掀开白色的被单，露出一具尸体的腿来，那尸体赤着脚，五趾尽断，鲜血和脏污的泥泞混杂在一起。 我说道：这尸体是自己走进来的，对方没进萧家坟的阵法。 “怎么？”萧安国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指着血肉模糊的脚，说：脚上有湿泥，萧家坟这几天应该都没下雨吧？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路面还很干燥，不会沾上这种泥巴，但是快天亮的时候下了雨。那时候这几个人肯定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不可能打着赤脚在这地上走。所以他们是自己走进来的。 我又到外头去看了看，转身，回到萧安国面前，说：外头没有脚印，说明是下雨的时候回来的，回来后水一冲，脚印血迹都没了。 “尸体自己回来，那便是控尸之术。”萧安国沉思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上次见控尸之术，是在江夏村调查十孽棺的时候。 “这事儿，是十孽棺主人做的？”萧安国说着，然而，一瞬间，他表情变了，大喊了一声不好。我愣了一下，刹那间，一具尸体上的白被单猛然隆起，尸体嗖地窜了出来，朝我扑了过来。我赶紧抽出木刀，横刀一划，尸体身形居然非常灵活，往后一倾，直接躲掉了我的攻击，我则跨前一步，一脚踹在尸体的前胸。那尸体直接摔到在地。 我冲上去，刚要在他胸口贴上黄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萧安国已经到了我旁边，拐杖猛地打在那尸体的天灵盖上，尸体的头迅凹下去一般，身子一颤，行动缓慢了不少。接着，短短几秒，萧安国拐杖飞旋如风，那尸体的手脚全都被拐杖打断，彻底瘫在地上。但这个时候，另外两具尸体也站了起来。萧安国神情不变，一转身，手里捏出一把粉末，洒向空中，接着挥动拐杖，顿时，空中的粉末被拐杖引燃，凭空烧了起来，萧安国挥杖迎上，那两具尸体被拐杖打中的刹那，迅焚烧。 不一会儿，两具尸体就变成了一堆粉末，散在地上。 萧安国一顿拐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你刚才想用的，可是想用刘家的杀尸之法？ 我点了点头。 他冷哼一声，说道：你眼力不错，可惜术法学偏了，我萧家人岂可学别家的术法。刘家的术法虽然操纵五行八卦，灵气吞纳释放皆属上乘，但终究过于繁琐，看起来笨拙不堪。萧家人代代没有笨拙之人，身体灵活，却偏消瘦，没有刘家那一膀子的死力气。 我不敢说话，只能点了点头。 他接着说道：萧家术法，讲求快、巧，以最小的物件在瞬时间释放最大的灵气威力。术禁开解之前，我一直蛰伏，就是因为，一般的阵术斗法，咱们萧家永远不是其他家族的对手。但如今术禁解除，唯有楚家的气术，还能与我们一样，在短时间内爆这般的威力。 说完，他忽然拿出一个小袋子来，递给我让我收好，说道：这是赤盐，法盐的一种，以赤红石提炼制成，与玄火真君符之符灰混合而成，每次只需一小撮，就有奇效，你可以试试。记住，杀尸，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快，你的身体，没办法跟尸体打持久战，化僵之尸，也绝对不会站着等你挑断手脚筋脉！ 我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外头忽然有人走了进来，对我和萧安国分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昨夜守夜的五人全部问过了，大概凌晨四点三十换岗，那段时间由于交接恐怕不够警醒，其他时候绝对没有错漏，但一夜都没有生什么异状。 萧安国听了，二话不说，一拐杖抽在那人的腰上，那人一阵龇牙咧嘴，立刻跪下。 萧安国说道：既然有不警醒的时候，如何能说，是没有异状？！也就是这么短短的换岗时间，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侮辱我萧家！ “太爷爷说的是……”那人低头说道。 我被吓了一跳，要说什么钟家、赵家，那所谓的大家族，似乎都已经与时俱进，家里根本没有那种大宅门的氛围。我现在看到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古典大家族风范。通报、守夜、站岗轮班，还有森严的等级规矩，以及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而且法力简直深不可测的太爷爷。 我心说，我早晚要从这家族里头出去，一直呆在这里，我迟早要死。 这时候，外头有进来了不少人，一个个对萧安国跪地认错，过了一会儿，萧安国才说道：不用废话了，去查清楚昨晚有谁夜起过，另外，在市区有路子的人，去县城或者市里，调查那个电话号码的来源，那个凶手肯定就在附近，他这么做，是在向萧家挑战，是要跟我们斗法！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他们斗上一局！ “是！” 那些人异口同声的说。 而我站在旁边，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控尸之术，按照之前调查的结果来看，十孽棺主人并未学得控尸术的精髓，甚至因此还杀了两个赶尸人。那现在，难道十孽棺主人是已经学会了么？还有一点，十孽棺主人不是傻子，他既然知道萧家的位置，那么他应该非常清楚，萧家和宋家，是在暗中侧应他行动的。就算萧家宋家和十孽棺主人有些仇恨，这个时候，都不是他对萧家和宋家难的最好时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沉思，忽然萧安国对我说道：萧云，你是不是对这事有什么别的看法？ 我想了想，说出了我的想法。萧安国点了点头，说：委实奇怪。 说完，又看了看身后的姆妈娘娘像，鞠躬之后，回过身来，说道：萧家人死，必须葬于萧家坟茔，萧家坟茔在十年浩劫的时候被大面积破坏，只留下这个祠堂，所以新坟在改革开放后已经迁到了祠堂后的山阴处，叫你来，一是让你一起分析这件事，二，是需要你暂时停手接单，把这…… 他看了看地上，说道：一具尸体，两堆骨灰，分别送至坟茔。 他顿了顿，又说道：必须是晚上去，且有森严的规矩，你敢不敢？ 我心说，都叫我来了，话赶话说到这份上，还容得我不敢去么？我只能点了点头，说我今晚就可以出。萧安国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招呼外头的六姨婆进来，让她跟我说晚上的一应规矩。 我心里忐忑不安，不仅是因为这个案子，更重要的，是失踪的白灵。 109.重现 通往山阴处坟地的路，是郊区中的郊区，是一大片连政府都懒得去开的地段。9 47 乂据说这里土质疏松，泥泞不堪，根本不适宜搞建设。风水学上来说，又是聚阴的所在，前头就是萧家坟，后头是连绵山脉，挡住了大片阳光加之周围道路曲折，山岭间棱角毕露，各种煞数皆有显现，所以一直都这么荒着。 而山阴的那片坟地，自8o年代初就已经为萧家所有，没有人管，也没有人愿意管。 从萧家坟祠堂到真正的萧家坟地，一共有三五里地的路程，路程不算太长，但是，夜里送葬，却不能点灯，只能举阴火照明。 阴火就是磷火，在我原先村子的地下姆妈娘娘庙中，“六姨婆”曾经想要用磷火困住我和老钟头他们。不过，今晚照明的磷火，是由人骨中提炼出的磷灰燃烧而成，与人气相通。 市场有人在坟墓边看见自然形成的磷火，害怕奔跑，那火焰就会随着人的奔跑跟随不散。 现在我们所用的磷火也是如此。 送葬的队伍只有六人，宋家派了三名护卫，萧家领头的是我，后头有两个萧家的远亲负责驾车。 车驾是手推的，车上放着棺材和两方骨灰盒。 而车前头则是一个纸马，纸马眼中点有尸油。 若是纸马在行车中出声音、马眼流泪或是别的状况，那必然是有恶鬼或是恶人在附近虎视眈眈。 那骨灰盒和棺材上头，到处都是黄色的符纸，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慎得慌。 一路走向坟地的规矩也是颇多。 每走出半里路，需停下烧三柱香，插香的时候若是香断了，则代表有不祥之物跟随。 行车可以停留，但绝不能后退，遇到不祥之物，必须硬着头皮解决，若是打了退堂鼓，后果不堪设想。 进入萧家坟墓群之后，必须口呼：逝者在上。 接着报上自己的姓名。 若是见到人影在墓间闪动，必然要跪地磕头，因为那里埋葬的，都算是与我一定血缘关系的先辈，或是早我一步逝去的亲属。 逝者为大，一直是不可颠覆的传统。 记清楚这一切之后，当晚九点多，我小心翼翼的上了路。据说整个过程不能过十二点，若凌晨零点还未从坟冢处离开，则能否安全回来全凭造化。 可以说，从萧家祠堂到萧家坟墓群的这一路，是萧家最阴邪的地方，一般没有大事，基本上是没有人会去的。派出去和我一起走的那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但走之前，我明显看见他们一个个都在搓手、神情严肃，对我也是毕恭毕敬，显得非常拘谨。 我知道这件事非同一般，一面按规矩走着，一面也不断的按着胸口的小木刀和衣兜里的鬼母刀。一阵阵的手心冒汗。 晚上，这片地方格外的冷。 已经是秋冬之交了，南方也开始渐渐有了寒意，尤其是这聚阴的山坳子里头。 起初的半里路没有任何异状，点香的时候一切也正常。但越是往靠近山阴的荒地深处走，周围的情况就越糟糕，那种莫名而来的压力，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慌。但一切不能停止，只能继续向前。大约在一里路左右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地面上有一样东西，远看我以为是一条蛇横在地面上。走近了看，才现，那居然是一条粗壮的锁链。 我顿时一阵头皮麻。 我很清楚锁链意味着什么，于是伸手招呼一名宋家的护卫过来，说道：如果这事儿真是十孽棺主人做的，锁链拦路，就是刘家叛徒刘庆的手笔。他这不是警告，就是要跟我们斗法。 那个护卫年纪比较长，应该过四十岁，应该见过世面，冷冷说道：既然对方出了手，就躲不过，我们今天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说完，他走上前去，一脚把链子踹到一边，那锁链扭了几下，滚落到了旁边草丛里。我伸手示意继续前进，而我们刚走出几步，突然，一股强劲的力道从旁边冲了过来，我一愣，旁边推车的一个萧家人即刻挥手，一张符在半空中化灰，但他的人还是被那股劲风撞出了好几步，那车子也险些被撞翻在地。 “有人埋伏！”我挥手示意停车，拿出刀子来，以棺材作为掩护，静静看着那劲风飞腾而至的地方。我只看见，一口棺材赫然出现在一片荒地之间，棺材上头果然坐着一个人。 “是刘庆。”我咬牙说道。 但对方显然不准备上前来，忽然一挥手，竟又是一股强劲的旋风，这回，我和护卫同时出手，却还是被冲得东倒西歪。我想先制人冲上去，却被那四十来岁的护卫拽住，说道：萧家小主人，不能偏离路线，否则功亏一篑。 我想了想，一咬牙，说了声“走！” 我们继续前进，这个时候我怕得要死，对方只要从后头袭击，我们不能退后，甚至严格上来说不能往后看，必然要腹背受敌。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追击，而是让我们一路走了过去。我有些愣，难道刘庆的目的，并不是要截杀我们？那他到底要干什么？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紧，问旁边的人，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他们却纷纷说不知道，只能大致判断。 我们走的很慢，应该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我感到一丝担忧，刘庆或许只是在延缓我们行动的时间，拖到十二点以后。 我招呼所有人加快脚步，之后一切却顺利了许多，我们很快就到了萧家的新坟群中。 萧家的新坟没有任何标示，但是林立的墓碑已经足够叫人生畏，我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报名字往里走，并没有看见人影。我们很开找到了地点。 萧家已经早早的在这里修建起了一个个生祭，就是活着的时候已经做好的坟墓。 每个人几乎在这里都有墓室，旁边的萧家人告诉我，我也有生祭在这个地方。 每个人，只要各归自己的生祭就可以了。 我们先到一个生祭之前，几人合力打开了墓室的门，那墓室的大小，刚好可以放入一方棺材，可是，刚一打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阴火暗光之下，那坟墓里头坟墓已经有了一副棺材，我愣住了，问旁边的人是不是原本就有棺材，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又检视墓碑，说绝对没有找错，就是这里。 我感觉情况不妙，伸手一摸棺材，棺材上阴冷无比。 槐木！ 我顿时想起了之前江夏村的悬棺，这替换棺材的手段，十孽棺主人可不止做过一次，以他的术法并非不能做到。想到这里，我立刻让那几个人赶紧开棺。他们即刻动手，不一会儿，棺材被缓缓打开。里头，果然已经有了一具尸体，一具浑身干瘪，蜷缩着的尸体，在我们开馆的刹那，尸体居然动了动，我原本以为要起尸，可尸体却翻了个身，直挺挺的，猛然张开了嘴，出一声野猫一般的尖叫来。 随即，他的皮肉开始融化，一点点的化成血水，浓黑的血水充斥在棺材之中。 “散开，十孽棺！”我大吼一声，所有人都不敢怠慢，立刻退开。 我即刻引燃一张符纸扔进棺材里头，顿时，火焰轰的一下吞噬了整个棺木，没过一会儿，棺材就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会飞，但整个墓室也被烤的一片黑，狼藉不堪。 这个时候，那抬棺推车的萧家人才走上前来，颤声说道：十孽棺主人，十孽棺主人这是要……令萧家人死不安生之所，魂飞魄散吗？ 110.受罚 旁边一名宋家人却开口说道：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 “无论如何，今晚这墓葬下不了了。”一名萧家人说道。 我挥手让他们去检视其他的生祭。 旁边的生祭都被打开，却并没有尸体。然而，当我们到达另外两个死者的生祭之前，打开墓穴，里头却赫然又分别放着棺材，而且绝对是十孽棺无疑。我只能把他们全都烧掉。 我咬牙，说道：大概昨晚杀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想到现在了，所以早就已经把棺材放在了坟墓里。 “他道行那么高么？十孽棺主人，是怎么进入萧家墓园的……”一名宋家人说道。 刚才那年长的萧家人神情严肃，说道：只要是阵法，就有被破坏的可能，今晚到了这里，我们也算仁至义尽，既然如此，唯一的办法，就是烧毁所有的东西，包括棺材，骨灰盒，推车……焚烧的时候，大家散开，注意恭敬，死去的几位都是亲友，如今他们魂飞魄散，是为了大家的付出。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只能照办。 火焰很快燃烧了起来，四周的一切都被照得通明。 我听见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呼喊声，在周围的墓碑之间萦绕不去。听见这声音，那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立刻让我们前程叩拜，还特别说即便是萧家的少主，也必须恭敬。我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对着火焰叩头，过了很长时间，直到那火焰渐渐开始熄灭，飞灰也一点点散去，呼喊声才开始停息，越来越小。周围恢复安静之后，半空中，又只剩下几点阴火，照亮一隅。 我问那人是不是可以走了，他对我点头，我这才让大家迅返回。 这一下子，估计又耽误了近一个小时，现在绝对已经过了十一点。回去的路上，如之前六姨婆教我的，我们不可以奔跑，这是最麻烦的地方，奔跑会熄灭项上魂火，而不跑，十二点之前，我们能不能赶回去，就很悬了。 我让所有人加快脚步，注意四周，决不要回头。 大家就像一群竞走运动员似的。 而回去的路上，刘庆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任何人对我们难，这一路似乎非常顺畅。到达祠堂的时候，我猜看了看手机，十一点五十六分，仅仅就差几分钟而已。 那中年人面色十分凝重，在进入祠堂之前，忽然低声对我说道：少主，有句话，你听我的。 “你说。”我点了点头。 他略显得有些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长长出了口气，说：一会儿，无论生什么，太爷爷说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要讲，都我来说。除非他点名要问你。 我愣了一下，心里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感觉，我们是要倒霉了。 进入祠堂，萧安国和六姨婆早就在里头等候，即刻问我们请客，所有人都不开口，只有那个中年人走上前去，说道：太爷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萧安国脸色一变。 那人深深写了一口气，不疾不徐的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而他说话的时候，我只觉得萧安国的脸色一直十分难看，而且神情也越的僵硬，直到最后，才瞪眼说道：你是说，你们在坟地里，把他们全都烧了？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萧安国又一顿拐棍，吼道：这是谁的主意！ 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我。 那人依旧镇定，说：太爷爷，是我的主意。 “主导这次送葬的，是萧云。萧乾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不是仗着自己大了他几岁，就对他施压？！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少主不懂其中利害，我自然要让他听我的。 他扭头看着我，说道：他甚至连一路上的规矩都是刚刚学会，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我不让大家烧毁棺材，棺木不能下葬，我们也不能回来，就只能呆在墓地里头等死！ 说罢，他单膝跪地，又说：人，我安全的都带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若是太爷爷要降罪于我，我当然也没有任何怨言。 “你！”萧安国一个箭步冲上来，这老头的动作，比常人还要敏捷的多，瞬间就是三拐杖，把那人打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再次爬起来，捂着手臂，颤声说道：太爷爷，活人才是最重要的，少主是萧家的希望，他若是有事，萧家的策划经营，便功亏一篑。 “糊涂！你在墓地里烧毁棺木，势必引动整个萧家墓园的不安。墓地，先祖，那是萧家的福运！你这是毁了萧家的气运！这责任你承担的起吗？”萧安国咬牙说道。 一旁的六姨婆也开口，说：萧乾，你也四十几岁了，那个年代的事你也不是完全不晓得，76年萧家坟被彻底毁坏，之后萧家怎么个样子？就算我们把坟地迁过去山阴，也没免掉一场灭顶浩劫，如果不是那一次，萧家今天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明白，但我依然要说，活人，最重要。人死了，就没有希望了。”萧乾依旧平静。 萧安国，却在这一刻，踉踉跄跄的跪倒在姆妈娘娘像面前，说道：他十孽棺主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他，似乎要灭亡我萧家呀！ 我在一旁，不仅觉得心慌，还觉得惊疑。 这一切太过蹊跷了，还是那句话，十孽棺主人，为什么要选择现在出手，灭亡萧家，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这样剪除自己的助力，又挑起更多的仇恨，把自己完全孤立起来，他是有病吗？ 而一切容不得我多思考。 萧安国叩拜过姆妈娘娘像之后，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萧乾，说道：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就你代替所有人受罚。不过，现在家族危机将至，是用人之际。加上，你也算是救了萧云一命…… 他顿了顿，咳嗽两声，说道：杖责二十，以灼心符炽烤半日！ “是！”萧乾一脸坚定。 我心头一沉。 原来刚才萧乾不让我们开口，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只感觉阵阵不安和愧疚。但这个时候，萧乾已经被人带了出去，其他人也逐渐散去，唯有我还站在原地，过了很久，萧安国才看着我，说：萧云，萧家墓园被毁，你也不是没有责任，你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 “你以为我不知道，萧乾在帮你揽罪？这件事，你是主要负责人，本来应该罚你！”萧安国说道，“不过，你是萧家唯一的正统传人，道行却又这样低微，权宜之下，不能让你受罚。不过接下来，萧家将是浩劫一场，到时候，连太爷爷也不知会生什么事，你，就更加要靠自己了。” 我心里莫名的一沉。 这时候，六姨婆忽然对萧安国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过了一会儿，萧安国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才抬起头，对我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派人先送你回市区。” 说完，他不在多言，和我擦肩而过，神色严肃的离开了。 六姨婆则走上前来，对我说道：萧云，离开萧家只是暂时的，而且也并不是绝对安全，你如果想要带什么东西，带什么人去市区，可以对我讲，我来帮你安排。 我点了点头。 “住的地方，六姨婆会先帮你安排好，到时候你就记到几件事，一个是不要和灵山十部的来往，一个是不要接单子，尽量在我们划定的区域里头走动，晓不晓得？”她又说道。 我继续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在想的已经是彻底摆脱束缚的法子了。 111.家族 和六姨婆说过话，我就回了房间。Ⅺ774 房间里冷冷清清，我把东西大概收拾了一遍，放好了网卡和电脑，又带上了衣物和必要的防身物品，接着，就把行李包放在床边。靠在床上，这一夜我没有丝毫睡意。我很多天没睡了，但并不感觉到累。 我想理一理最近生的一切，但无济于事。 我还是搞不明白十孽棺主人这到底是在唱哪一出，为什么要凭空给自己树敌。 最终，我却只是做了一个决定。 我决定在走之前先去见一见萧乾，至少谢谢他。 第二天早晨，我就打听到了萧乾的住所，见到萧乾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开门之后，就回去侧躺在沙上。他受了杖责，大概是背后伤的不轻。我心里有些愧疚，连忙向他道谢道歉，而萧乾却笑了笑，说：小主人，没什么，萧乾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有些激动，又说道：不过，经过这件事，萧家不会太平，这个地方也绝对不再安全了，所以小主人，你最好是快点离开这里。 “我会离开。”我点了点头，“我已经决定去市区了。” 萧乾似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而我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呢？你们继续呆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对于萧家来说，灾难从来没有断过。”萧乾说道，“这么多年了，萧家的人，经历了一次次灾难，人越来越少。大家虽然都喊着抗争，实际上，却大多是听天由命。呵呵……可能也就除了太爷爷吧。” 我叹了口气，但接下来，我稳定心绪，大着胆子说道：太爷爷和六姨婆同意，让我这次出去的时候带上萧宋两家的高手，辅助我。 我顿了顿，又说道：萧乾大哥，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忙。 萧乾瞪大了眼睛，过了很久才说道：你真的要找我？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旁的原因，只是因为，在萧家祠堂这里，我几乎不认识什么人，你是唯一一个帮过我救过我的人，我只能求助于你，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也…… “不用说了。”萧乾用手支撑着站起来，说道，“如果真的能跟着小主人离开，那是再好不过的。”他顿了顿，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大概因为后背疼痛，半天也没有起身。我伸手扶着他，说道：那我叫你一句萧乾大哥，你不要激动，我没有那么快离开，你可以好好养好身体再说。 “不用等太久，也等不了太久。墓地出了那档子事，这里太平不了几天，而且十孽棺主人也在周围虎视眈眈，我们离开这里宜早不宜迟。”他却严肃的说道。 我点头，没想到一切那么顺利，但就在这个时候，萧乾说了一句让人感觉意味深长的话，他说道：在萧家，我只认你小主人一个，萧安国他们，虽说是太爷爷，但是……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笑了笑，接着就让我回去准备，我点了点头，他则又告诉我，不止是他，他可以帮我找到五六个人，只要是那边同意，他们随时可以跟我一起启程。 六姨婆之前自己对我说，我可以随便选人带去市区，那说明，这帮人对萧家宋家两家人是绝对信任的，那么这萧乾，和那所谓的五六人，应该是隐藏的太好了，根本看不出来对萧家有什么不满。因为这个萧乾，不像是一个会夸下海口说大话的人。 我们在三天后一起离开，他果然带了五个人过来，和他一起，我们七人被宋家直接开车送走。萧家祠堂在城市的西南方向，而宋家人把我们送到县城后，却给了我们一个在城西北部的地址，让我们直接去那里住下。 似乎，六姨婆和萧安国都没有怀疑什么，或者说放任我的做法。 实际上，到了地方之后，留下来的只有三个人，都是萧家人，除了萧乾外，还有一男一女，一个叫萧秦，一个叫萧蕾。两人跟我年龄相仿，萧秦比较壮实，方脸，五官分明，不怎么喜欢说话。萧蕾则一直和萧乾对话，看起来比较健谈，典型的黑长直，丹凤眼，无关也算精致，身材修长，有点御姐的范儿。其他的人，则没一会儿就借故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萧乾就告诉我，那几个走的人，一个萧家的，两个宋家的，不用指望他们回来，他们之所以会跟出来，纯粹就是为了逃离萧家祠堂的，说不定早已经买票去了邻省了，这会儿不知道在火车上还是飞机上呢。 我有些诧异，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萧乾告诉我，其实萧家和宋家，早就已经对萧家祠堂的这个联盟不满了。萧家宋家当初约定共同追查十孽棺之事，同时以振兴两家在道门圈子内的地位为己任。但是，萧安国却把控着全局，和六姨婆一起，毫不顾忌的打压宋家人。宋家人在萧家祠堂基本上没有任何存在感，从来都是做跑腿的工作。至于萧家人，则是从萧乾为了削弱其他家族势力和地位，利用和侧应十孽棺主人开始，就萌生了反意。 至少有十几人想要离开萧家祠堂自谋生路，只是可以信任的就那么几个。 萧乾说道：萧家和宋家的联盟，其实早已经名存实亡，宋家人多，但是无论道行和财力物力都不如萧家，所以不得不屈居于屋檐下，至于萧家，你大概不认识我们…… 他笑了笑，又说道：这也很正常，因为，我们被招来萧家之前，可以说，也互相不认识。 我怔住了，说道：怎么可能？你们都是萧家人，互相不认识？ “我们是萧家人，但是都是萧家的远亲。76年出事之后，萧家的主体就已经分崩离析。”萧乾继续说道，“远亲更是早就没有了来往。最后，萧家人死得死，走得走，灵山这一脉，几乎没有人还承认萧家的存在了。直到萧安国把我们一个个召回来。” 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你们本来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圈子。所以，你们根本没有归属感。 “是的，我们没有归属感。”萧乾说道，“会回来的，大多是当初一腔热血，要么就是无事可做的人。回来之后，萧安国原本应该凝聚我们的力量，但是，相反，他在利用和消耗我们的耐心。虽然他帮我们接单子，赚了不少钱，但钱越是赚得多，我们反而越想要过平常人的日子……” 我理解他的意思，转而问道：那你呢？萧乾大哥，还有…… 我看了看另外两个人。 “我们不一样，我们几个，一直是道术圈子里的边缘人，为名为利，我们都想要振兴萧家，让萧家重新找回在灵山十部的荣耀。而且……”萧乾咬了咬牙，说，“我们有家人，死在十几年前十孽棺事件里头。” “十几年前的那一次……”我愣了一下，说，“那次也波及到了萧家？” “灵山一脉的，都有波及。”萧乾确定的说，“十孽棺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术法，也是一种诅咒，更是一种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恐惧。所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们都没有理由放弃对十孽棺这件事的追查……只是，我们信不过他萧安国……萧安国本来也不是萧家的主流正统，他只不过是解放初萧家一个亲戚收养的孩子，跟萧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如果不是七六年那场大灾，他永远不可能崭露头角。” 112.牛蹄 七六年，城区与县城的破四旧运动依旧如火如荼，萧家祠堂、萧家坟冢受到巨大冲击，“革命力量”不顾后果的砸烂一切，毁坏一切。Ⅺ 整个萧家坟，墓碑几乎被尽数砸烂推平。 萧家几名元老主人，坐镇萧家祠堂，对峙多日，勉强抱住了这最后一点命脉。 但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赵家人趁虚而入，火上浇油，陷害萧家老主人，使得萧家元气大伤。家族败落，分崩离析。由于萧家坟被破坏，萧家祠堂也受到一定的冲击，导致萧家家宅不安，仿佛受了诅咒一般。还有不少人，由于这件事莫名其妙的病倒、死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安国忽然站了出来，带领所有人迁坟，重新布局，勉强保住了萧家的最后一点根脉。只可惜，也仅是如此而已，萧家依然没有逃过败落的命运。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情当中，萧安国力挽狂澜拯救了大家，奉他为英雄。 那之后，萧家败落，白家也隐居山林，灵山十一脉成了灵山十部。 赵家一家独大。 十几年前的那场灾难，十孽棺次出现在本市，屠杀灵山十一脉的众人，也是萧安国当机立断，做了不少保护措施，才让死亡人数和损失减到最小。只不过，当时的他和刘家的刘庆不同。刘庆是打算和十孽棺主人硬干到底，不择手段，最终至于自己也顿入邪道。而萧安国只是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族人，却没有阴气他多人的注意。 只是那时候，他捎带手帮了霍家一把。 至于具体情况，萧乾似乎也不是特别清楚。 我心说，这应该就是霍静忽然问我认不认识萧安国的原因了，萧安国或许真的算是对霍家有恩情的。 这段往事，大概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提起，这些年来，萧安国一直是萧家的英雄，甚至也是霍家的英雄。而赵家是萧家最大的仇敌，所以，大家都在维持这几乎已经不存在的家族归属感，同时帮自己，也帮整个家族找借口。 直到现在，一切变得越来越不对劲，本就缺乏归属感的联盟，才会开始再次有人离开。 萧乾又强调了一遍，说：但我们只认萧家真正的继承人。 其他两个人，也静静盯着我。 我苦笑了一声，尽量平静神情，不让他们看出我心虚。 既然他们选择跟着我，我肩上的担子自然也重了许多。萧家给我们安排的住宿是一栋独门独院的别墅，一共有四间屋子，刚好只够我们四个人住进去。我意识到，这是我建立自己团队的第一步，只是这个时候的我依然没有自由可言，六姨婆交代了，我只能在附近活动区域内行事，不能到处乱走，更不能自己接单子，我也不知道这是吓唬我的规矩，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就在我刚到城区的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先平静的休息一会儿，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刘屠夫打来的电话，他披头就问我是不是已经到了市区了。说到底，他是我的师父，我只能如实回答，告诉他的确是这样。他嗯了一声，说：我听说萧家的坟墓让人搅合了，是不是，小畜生？ 我心头一沉。 说实话，我莫名其妙的弄不清楚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刘屠夫。沉默片刻之后，刘屠夫却说道：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被刘庆算计了，萧家的墓地一旦毁在十孽棺人的手里，整个萧家也要受到波及动荡。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还让你这个萧家的小主人继续呆在祠堂？ 我笑了笑，说：师父消息很灵通啊。 刘屠夫似乎没在意我这句话，继续说道：既然来了城区，就有机会彻底离开这里，你赶紧走。 我诧异问为什么赶紧走，我还要查清楚事情真相，还要报仇。 刘屠夫却冷笑一声，说：还报仇？这就是一滩浑水，一笔烂账，灵山十部上下早已经人心向背，烂透了，你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出去躲一段时间，过自己的日子。 说道这里，我心里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刘屠夫的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之前即便是我在被人追捕的时候，他依然理解我的坚持，虽然也曾经劝过我离开，但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按说不该继续劝说。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偏偏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我感觉这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我更加不想离开了，我一直非常讨厌被人欺骗，无论是谁。何况，现在事情的真想不但没有查出来，白灵也失踪了。 我敷衍了刘屠夫几句，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 但是，光是呆在这里，对一切也毫无裨益。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霍静。虽然我非常看不得霍静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但是还是没办法。我不能上门去见她，只能让她帮我调查。我让她帮我查查和控尸术有关的事情，包括最近市内是否生过类似的案件，霍静当然不会拒绝我，而且夸海口说很快就能找到资料。我暂时相信了她。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又生了另一件事。 程波忽然打了个电话给我，他让我赶紧上网看看，就是之前那个卖人皮娃娃的网站。我赶紧上了电脑，登录网站，却现那个网站已经关停了，我问是不是他做的，他却说他根本没敢动手，也基本查不出有用的线索来，所以也根本没有报警。 那，是谁现了这网站？ 我想了想，让他帮忙查清楚最近市内生了多少和人皮娃娃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案子。他说他早已经查过了，市区、县城、甚至周边的省区都生过案子，很多都是传闻，也有正式立案和新闻报道过的。但大多没有结果，只是报社或者网站给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分析而已。至于全国范围内，那就更多了，根本就查不完，毕竟那里生产的人皮娃娃根本没个准数。 我感到有些失望，但程波却又说道：其实我之所以忽然打电话来，不只是说着网站被封停了……这网站封停了没什么，我是……现了另外一件事。 我让他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他说道：我觉得可能有人在追杀我。 “追杀你？” “嗯……最近我住宅周边，总是有人走来走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还有就是，我家楼下，总是莫名其妙的丢着一只死狗、死猫或者死鸡什么的，而且都是把脚趾给活活斩了的。一开始我以为哪个变态每天虐待动物，但每天都有，我就警觉起来，有次我壮着胆子仔细看了看，我现，那些死狗死猫的胸口都钉着细钉子，而且钉的很工整。想着之前和你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我就觉得……这不太像是一般的变态，倒像是……” 我震惊了。 这些死狗死猫和死鸡被杀的方法，岂不是和那三个萧家人一模一样。 怎么会出现在程波这里？ 按理来说，程波最多和楚山教有关，和十孽棺主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恐吓他？ 我心里有些不安，想干脆对程波说，让他暂时来我们这边住，但是转而一想却觉得不妥，随便招人来，势必会让萧家人起疑心。于是，我把事情告诉了其他几人，跟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萧乾决定去保护程波，顺便看看到底是谁在他们楼下作祟。 就在萧乾去之后的第三天，他就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到一个距离县城中心较远的咖啡厅见面。我小心翼翼的过去，去到的时候，我看见萧乾还带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小孩，那小孩怯生生的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我。我愣住了，问萧乾这是干什么。萧乾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我震惊，萧乾说，这个小男孩，就是在程波楼下扔死鸡死猫死狗的孩子，那些东西也是小男孩杀死的。 我感觉一阵头皮麻。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而且我怎么也没法把他和萧家那案子挂钩起来。 我问小孩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一开始支支吾吾，等我给他点了吃的，吃过之后，他放松下来，才开口说，那么做，是因为家里大人说，杀活物，要用那种方法杀才能让那东西死透了。 我怔了一下，耐着性子问：你为什么要让那些小动物死透？ 小孩猛地抬头，瞪眼盯着我，厉声说道：不是小动物，那些东西！不是小动物！是鬼！他们都是鬼！ 我感觉更加蹊跷，又问他是不是住在程波的那个小区，为什么一定要把动物都扔在程波的楼下。 小孩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又说：那些鬼平时就在那个楼周围跑来跑去，我杀了他们之后就随便扔在那里了，他们也不能害人了，没有关系。 我还是一头雾水，最后，我只好又问那小孩父母叫什么家住在哪里。小孩却告诉我们，他是民工的孩子，父母都是进城打工的，忙起来经常就住在工地上的工棚里，而他住的地方是出租的，程波那个小区的地下室。 我皱了皱眉，问小孩的老家是哪里的，小孩想了想，一字一顿的说：我们那个地方，叫牛蹄子村。 这名字很土，但是这地方我知道，也是灵山周边的一个村落，但我记得，那个村子好像已经没几个人住了，在我很小的时候，似乎村里就出过什么事。 而且，我注意到，当提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显然萧乾的神色微微一变。 问完之后，我就让萧乾赶紧把人送了回去。 我感觉，我可能要往牛蹄子村去一趟了。这件事应该不算接单子，而且肯定和萧家的案子有直接联系，我是不得不去。 但是，去之前，我必须弄清楚萧乾刚才那表情意味着什么。 晚上，别墅里，我单独找到萧乾，问他是不是知道牛蹄子村的什么底细。萧乾说：牛蹄子，牛鼻子，是不是音很相近？ 我点了点头。 他说：都是掩人耳目的，那个牛蹄子村，之前是因为修道的人很多才得名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改成了什么蹄子。但是九十年代初，那地方闹了一场瘟疫，政府废了很大力气才救回来一批人，但那次瘟疫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村子里不少人都出现精神疾病，所以渐渐的也就没人在村子里住了。那小孩忽然说自己来自那地方，我觉得问题不小…… 113.秘村 灵山脚下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村落。9 9 八一小4Ⅻ8 说网8 比如我的家乡，那个村子从来没有名字，外来的信件和快递从来只能送到镇上，村里派专人每半个月出去取一次，随后拿回来分。 还有些村子，住在山阴，房屋中年见不到阳光，房间里头长蘑菇，政府要求通公路，他们却死活不同意，安于贫贱也死守着贫贱。 还有一部分，则是以讹传讹，比如江夏村的“豁子供”，还有这个“牛蹄子村”。牛蹄子村曾经叫什么没人知道，反正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萧乾对我大概说过之后，我又打电话让霍静让我查了一下过去的资料。这里的确是满村道士神婆。 他们曾经也富裕过，貌似尤其是解放前。 要知道，做一场法事是非常赚钱的。 但是，现实解放，后来是破四旧，接连的打击，让整个村落陷于颓坏的状态，许多道门中人开始出逃。有钱的出了国继续过正常生活，没多少钱的也去了县城省城。当年道行低微的，则不知道云游到了什么地方。村子里只剩下一些没有学过道术的老幼妇孺。**十年代，这里终于接受了国家的政策，开始对村子进行改革，搞联产承包。 原本以为，这样一切都会有所改观。 谁知道，一场莫名其妙的瘟疫，席卷了整个村子。 霍静告诉我，关于那场瘟疫的资料实在太少，好像当时中央也派了防疫检疫组的人下来，进村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后来又派了防化部队进村，但依然是没一个人出来。这件事之后就被封闭起来，几乎没人知道。按说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走漏一点风声，也不可能没人关心。但实际上，不是没人关心，而是当年的人都对这个村子讳莫如深。 所谓的瘟疫，到底死了多少人，村里又留下来多少人，没有人知道。 这个村落，也是在背阴的地方，房屋终年不见阳光，据说所有在这个村里生活的人，皮肤都偏白，给人一种得了白化病的错觉。与我的家乡不同，这个地方在山坳子里，周围没有河流溪水，全靠地下水过活，地下水往往含有乱七八糟的矿物质，所以这村子里的人，患口腔疾病、肺病和胃病的人也不少。至于那场瘟疫，是否来自于地下水，一直都没有十分详细的定论。 说到底，这个村子，要多神秘有多神秘。 但是，要查出真相，除了深入虎穴，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给萧安国他们打了个电话，为了不落口实，请示了这件事。萧安国听说和萧家人的死亡案件有关，自然是满口答应的。然而，我正准备打点行囊去牛蹄子村走一遭的时候，忽然却又接到一个电话，是霍静打来的。霍静说，她在翻阅关于牛蹄子村资料的时候，意外找到一张很老的资料盘，让我过去她那里取。我当时有些不想见她，就问她资料盘的内容。而她却对我说，如果不去找她就不告诉我。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按照她说的地址过去。 霍静的房子不大，一间一厅，肯定是她自己租住的，而且看她那样子，显然应该也没打算长住。 给我开门的时候，霍静就穿了一条睡裙，睡裙很薄，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里头是真空的。我当时真是吓得进都不敢进那道门。我让她别穿成这个鬼样子见我，她却说反正她是什么样我早就看过了，没必要还装腔作势。 我说这不是装，这是基本的尊重，她却没皮没脸的说：我尊重你才让你看我呢。 我无奈，只能稳住心神，让她放那盘录影给我看。 她也没为难我，说好，就把光盘放进了电脑里头。她告诉我说，这光盘是一个纪录片，九十年代的时候制作的，但是后来被禁止播放售卖了，原因大概是担心引起社会恐慌。里头基本上记录了牛蹄子村的变迁，最重要的是，十年浩劫和生瘟疫两个时间段的事情，记录的非常详细。我心说这被禁播也就没啥好奇怪的了。 我盯着屏幕，静等着光盘开始播放。 可是，等了好半天，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又出现了一个男人，接着像是显卡坏了似的，这一男一女衣服都不显示，两人开始搂在一起干活儿。我直接呆住了。而旁边的霍静，却一脸平静，说：哎哟，悲剧了，放错了碟子了。 “你故意的吧？！”我立刻站起身来，厉声说道。 而霍静却贴上来，直接抱住我，伸手在我胸口摩挲，说：故意的怎么了？你敢说，看见我这样，看见这碟子里的东西，你就没有一点儿想法？我咬着牙，说什么想法不想法。接着又问他是不是在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料光碟，她就是想要耍我而已。霍静却哼了一声，说：你这么不信任我？ 她的手把我弄得浑身鸡皮疙瘩，我推她她却又紧紧抱着我，我说你这样叫我怎么信任你，简直是开玩笑。 霍静却松开了我，回过身，也不关电脑，而是拿出另一张光盘，那张光盘很旧了，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东西。霍静拍了拍那光盘，说：就是这一张，信不信由你。 我伸手去拿。 她却笑了笑，一抽手，说：哎？我说了给你看么？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咬牙问道。 霍静笑了笑，说：做我男朋友。 “不可能，拿来。”我继续伸手抢。 她退了几步，靠在桌子旁，说：不做我男朋友不给你看。 “不给算了，那我先走了。”我有些恼火，转身要走， 后面，霍静却说道：想清楚，这东西可能给你非常重要的线索，你真的不想看？我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实在抵不住诱惑，转过身，看着他，有些无奈，我甚至打算求她了。她却又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我……我明摆着是在勾引你，对不对？ 我干咳一声，没回答。 她又说：我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对不对？ 我咬了咬牙，说：是，是，漂亮，身材好。 她说：而且我里面也没穿衣服，这明摆着是要倒贴你。你暂时答应我，把光盘骗到手，还能和我来一，你根本就不亏本啊，你是不是傻子？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想跟你生那种关系，也没想过和你在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霍静眼神一暗。我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伤害她。而且，这女孩子，对我来说也是很大的助力，如果因为这点儿事情让她不在帮我了，可谓是得不偿失，我赶紧说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是朋友，还没展到那个程度，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好了，不用解释了。”霍静伸手招呼我过去，说，“我不胡思乱想了还不行么？你过来，我放那张光盘给你看。”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做上前去，坐在了她身边。她把日本小电影的盘子给关了，这回终于拿出了关于牛蹄子村的光盘。关于牛蹄子村的由来，之前萧乾和霍静都跟我说过，所以前头这半个小时，我几乎已经看得不耐烦了，如果不是怕漏了什么有用的细节，我绝对不会认真看。但是，半个小时过去，当纪录片开始讲述“那十年”的事情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那个片段血腥非常，而且，我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114.瘟疫 片子肯定不会是在国内制作的。八 ⅫⅫ 一小说 网 除了因为里头字幕是因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头对武斗等某个年代特有的一些东西的描述十分露骨，镜头也完全没有任何避讳。其中有几个“斗”过之后处理尸体的片段，虽然无法了解其真实性，但我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阵的难以理解和恶心。有那么一段，屏幕上全是死人，被排成一排，果真是和美国大片里头生灾难或大战争之后的场景一样。 只是，死去的都是中国人。 我看到，其中也不乏穿着道袍的圈内人。 这些人，有的焚烧，有的被就地掩埋，有的直接被扔进了河里。镜头中还记录，河滩边上挂着好几具腐烂胀的尸体。 村子道观里头，神像被推倒，有人被压死在下头，脑浆迸裂；居民房间里的神龛被踩踏成了粉碎。不肯就范的“顽固分子”，带着高帽子从村头走到村尾。走过的路面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这所有的一切镜头，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占了整个纪录片的十分之一。光是看见这么一大段内容，大概就会觉得，这个牛蹄子村肯定孤魂野鬼非常多。 而那一大段结束之后，后面则出现了一些探秘的内容。果然，那个村落后来出现了各式各样的诡异事件，只是那些时间波及都不是很大。有的时候，是村民房间的墙上，莫名其妙的突出一张人脸来，有的时候，是屋子里厨房的地板上冒出血水来。有的时候，则是新盖小楼的时候，地基怎么都打不下去，挖来挖去，却在里头挖出来一些大小不一的空棺材。 这所有的一切，都触动着当地人的敏感神经，但是政府却不以为意，觉得都是当地人为了博眼球装神弄鬼。地方上，更是没有人愿意多管这些事。 曾经也有电视台的人进入村落试图了解事情真相，但全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做出一些看似科学实则扯淡的结论。而这些结论，大概官方也知道站不住脚，所以只见诸这种不让播放的小光碟里，而从来没有向公众提起过，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叫牛蹄子村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有个不知名的道士进了村。 纪录片里没有拍到那个道士的样貌，只是说这一切都是传言，没有人能够考证。那道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终于镇住了整个村子里的怪异事件。但是，也给村子留下了一条奇怪的戒律。这个时候，霍静忽然低声对我说：这里是关键的部分。 那倒是留下的戒律是，以后村子里无论是什么东西死了，只要不是正常死亡，是暴死。那么就必须截断他们的手脚趾头，同时用五颗钉子刺入他们的心脏部分。最后，再用钝器凿破他们的头颅。我倒抽一口凉气。霍静在旁边低声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你看了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要查的就是这种杀人的方法。 “这叫什么法子……”我不由得说道。 “没有听说过的法子。”霍静说，“我只知道，截断手脚，是为了断四肢五感，让他们没办法化身成尸。但是，一般的尸身，这么做已经够了。若是更强大一些的尸身，最多也就是一刀刺破心脏，或是用符纸贴在他的头颅上。只有真正化僵了的尸体，以防万一，才会这几道工序一起做。但就算是这几道工序一起做，也绝对没有什么在心口钉张五颗钉子这种古怪的办法。” 我点了点头，想起了刘屠夫之前教过我的那些法子，的确，这法子虽然和刘屠夫教给我的法子相似，但仔细去思量道理，却现道理根本说不通。本质上，就是那个用五颗钉子钉住心脏的方法，实在是说不明白。这很麻烦，也很残忍，难道他们就不怕这样虐尸招来怨气？ 而我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霍静却说：你自己看吧，不但没怨气，还保了这村子几年风调雨顺。 果然，纪录片里确切的说，在瘟疫来临之前，依照之前那个方法做事的村民，一直过得不存，村子也渐渐有了些起色。直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场瘟疫降临了，而且，这场瘟疫持续了非常长的时间。 这是一场古怪的瘟疫，所有人像是得了一种慢性传染病。 大家的身体被感染之后，变化都非常慢，甚至有些人初期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等症状出来之后，去医院检查，也什么都查不出来，甚至有很多人被归类为精神疾病，说他们整天都以为自己有病，其实身体健康。这些人的症状却相当明显。当那种“瘟疫”病之后，最先出现的状态就是鼻子出问题，总能问道奇怪的臭味，这样，导致一个人无论吃什么喝什么，都以为东西臭了，而且据说那种臭味十分浓烈恶心，有的人直接能被逼疯，觉得什么都腐烂了，什么都不能吃。一批人，因为这个，体质越来越弱，最后终至于被活活饿死渴死。而即便能熬过这个阶段，接下来，也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幻觉。具体是什么，纪录片里没有给任何定论，只是说患者出现严重的自残现象，不仅仅是自残，还可能攻击别人。 有一对新婚夫妇，丈夫得了那种吧，就在新婚当夜，她把妻子用剪刀活活的开膛破肚，把内脏全都掏了出来。第二天，大家就看见了极其诡异和血腥的一幕。那男人，拖着妻子被掏空了五脏六腑的尸体，到河边去清晰，似乎想把腹腔里所有的血水和膏脂全部洗干净。 之后，大家报了警，在警察来之前，那人却又开始自残，一刀刀的割自己的身子，好像不怕痛似的。 纪录片说到这里，都还在强调这一切是道听途说，但是，接下来的一切，却开始有真实的画面记录了。 依旧是血腥露骨，毫不避讳的画面。 大概是实拍，长镜头的实拍。 拍的，却是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正拿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东西不断的啃咬，镜头拉近的时候我才现，那分明是一条活生生的人腿。婴儿的腿。 那中年女人在吃人！ 之后，中年女人被警察带走，没有了下文，不过我猜，应该会被认定为有精神疾病。而镜头一转，则到了女人的家里，女人的家里，桌上，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婴儿的襁褓扔在地上，桌子上还有半截吃剩下的婴儿的身子，还没育成型的小小内脏和血水一起，被扔在桌上，弃在地上。 看到这真实的镜头，我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 但画面并没有停止，接下来却赚到了另一个人家中，那人家中的房顶上，边缘，鲜红的液体正不断的渗下来，而根据家主人的描述，这家人是独门独院，上头也没有阁楼，这鲜血只可能是墙体里漏下来的，只可惜敲开天花板看，上头也根本什么都没有。 纪录片里头介绍说，这家人家的事情，并没有得到重视，拍摄者多次向政府申诉说这家需要帮助，而已没有得到答复。而这家人在不久之后，也染上了所谓的瘟疫，全家没有一口人活下来的。 纪录片的最后告诉观众，整个村子，最终活下来的人依然留在村里，他们不愿意离开村落，留下来的，总共还有十七八人，其中不仅仅有村里人，也有当年进去的防化部队成员以及检疫组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留在那里。 我心说，看来我这次去，会遇到的，可能还不仅仅是村民……情况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115.太监 无论如何，这一遭是不可避免了，我必须去。 看完整个纪录片之后，霍静没有让我带着那东西继续研究的打算，而是给了我一份她从中摘抄下来的笔录。她做的很认真，也是真心帮我。但是，说实话，这个时候她越是这样，我却越的开始想白灵。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感觉。 我拿着她的记录，匆匆道谢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我来到门口的时候，她走上来，抱着我的胳膊，说：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你真的……那方面……” 我再次摇头，说：随你……怎么想吧。 实际上，霍静任何一次勾引我，我都有反应，而且好几次就要把持不住了。但是我却一直啥都没做，也啥都不敢做。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想法。一般男的，不是都应该能吃就不浪费的么？可我……似乎总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我很快就离开了霍静的家，怕再待下去真的会出事。而我离开没多久，就又接到一个电话。 那个电话号码我一看就不想接。 是刘屠夫。 接通电话的时候，刘屠夫劈头就问我怎么还没有离开本市。我当时先是愣了一下，本来想要解释几句的，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就说道：不对啊，师父，我在不在本市你怎么知道？ 刘屠夫说这个我不需要管。 我说我怎么就不需要管了，现在我也是所有事件的参与者，也是这大局之中的一员，身旁的人，是敌是友都还弄不清楚，怎么可能不管？我当时心里有些恼火，直截了当的说道：师父，你该不会是在派人监视我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环视着周围，果真看见附近的楼道拐角、巷子口什么之类的地方，有人在打电话。虽然不敢确定是不是就是刘屠夫派出来的人。 刘屠夫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没好气的说：师父要知道徒弟的动向，难道有什么不对么？师父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萧家已经那个样子了，整个灵山十部，也动荡不安，这个城市看起来平静，其实他妈谁知道会生什么？你也想失踪吗？像老钟头一样，说消失就消失了。 我怔了一下。 接着，我咬牙说道：老钟头是怎么离开的我至今不知道。而且，师父，老钟头最后一次见我，好像也是在帮你把我送出本市吧？ “你什么意思？”刘屠夫的语气也强硬起来，说，“你的意思是在怀疑你师父我咯？” 我在电话这头笑了笑，说我哪里敢，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老钟头自从那天把我接出江夏村，把车子给了赵晴之后，就独自消失不见了，而在那之前，老钟头可以说只跟刘屠夫有过密切的联系。之前，我是不敢怀疑刘屠夫，也不想怀疑他什么。但是现在，尤其是在刘屠夫再次提出来让我离开本市、并且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之后，我不得不开始怀疑他。 刘屠夫却说道：小畜生，老子是你师父，老子今天要让你离开本市，你就是不想离开也得离开。 “你威胁我吗？师父？”我心里还是有些颤，说道，“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原因我已经说过了。”刘屠夫说道。 我当然不相信他说的那些，我觉得这一切没有这么简单，而我猜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要对萧家人动手。而当我相当这一点的时候，我忽然脊背一阵凉。对，这是最好的解释，灵山十部要对萧家人动手，而且刘屠夫他们说不定也参与其中，所以他们才想要保护我，让我先离开本市。但是，如果我的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往深入了想，这背后的事情似乎更加可怕，我简直就不敢继续猜想下去了。 大概是听见我叹气了，刘屠夫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让我出去避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回来之后照样查十孽棺的事情。我想了想，干脆说道：这次萧家出了大事，难道不就是十孽棺主人的手笔么？我就是要调查清楚这件事，这就是在调查十孽棺的问题，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这件事你不用管！有人会管！”刘屠夫说道。 “这好像……不是什么圈子内的规矩吧？”我问道。 “什么？” “应该无论刘家还是萧家，都没有哪一条规矩规定了，我不能插手这件事吧？”我说道。 “你怎么就是不听……”刘屠夫再次开口，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我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阴冷，从我面前袭来，像是忽然刮起了一阵北风，如同刀子一般的风直接刮的我连连后退，好不容易单手撑住了墙壁，这个时候电话那头刘屠夫还在说话，但是我已经无心听他的劝了，因为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家伙从我正面走来。那个人看起来十分奇怪，头挑染的一撮红一撮黄，戴着耳环，下巴削尖，皮肤很白，五官都很细长，身上穿了一件袍子不像袍子裙子不像裙子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个搞行为艺术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其实是个男人。 尤其是他耳朵上那一对大耳环，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男人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出奸细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就是萧家少主萧云吧？ 他这话一问出来的时候，电话那头还在苦口婆心劝我的刘屠夫，也忽然停住了声音。 我咬了咬牙，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是萧云。 “出于尊重，请你先把电话挂断吧。”那人慢条斯理的说，说着还举起手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指甲。 这家伙的指甲上也涂着闪闪光的指甲油。 这特么是哪里来的变态。 但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的刘屠夫对我大吼：跑，小畜生，快跑！ 我已经来不及跑了，那男人忽然两只手指捏出两张符纸来，都是蓝色的符纸，上头还有符文。我知道，这比我的洒血的黄纸厉害多了。 “既然你不尊重我，那我就先出手了！”那人冷笑一声，眼看着就要冲上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几乎要僵直的手臂，忽然被人拽了一把，立刻跌回到楼道中去，我也没多想，立刻跟着那人冲进了电梯里头。 救我的人自然是霍静，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她家里，她反手关了门，让我什么都别说先赶紧加固门窗，布下阵法，这样好歹能拖延一些时间。 我不敢怠慢，那变态从楼下上来顶多五六分钟，如果他知道霍静家的地址，或许还更快一些。果然，我窗户还没加固完成，门外就传来了那人的声音，说道：缩头乌龟，胆小如鼠，若是萧家人知道你这幅德行，还会奉你为少主么？哈哈哈哈…… 他笑声很夸张，声音更夸张，我不由得问霍静这人到底是谁。 霍静沉声说道：你不认得？ 我说我怎么会认得。 霍静点了点头，说：其实，他早该出现了，只是你去了一趟我们霍家庄园，又去了一趟萧家，大概他找不到机会下手而已。 “早该来了……”我的思绪快转动，搜索着之前的记忆，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名字，我不由得说道：你……你是说，之前我被诬陷，说派来找我的，那个龙家的…… “对，这人就是灵山十部龙家的龙震，用司阴之术，刚好是你刘家术法的克星。而且，他不会被我惑术所扰。”霍静说。 “为什么？” “他没男人的玩意儿。”霍静说。 “什么？！” “你没听错，这人是个现代太监。”霍静说道，“但正是这样，他才可怕！” 116.阴气 我们是以最快的度加固了屋子周围的阵法。9 47 乂不过，由于是霍静的屋子，所有的阵法，都是在霍家术法的基础上建立的。霍家的术法，对外头的那个家伙几乎没有用处。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太监的缘故，霍静说，龙震这人，就像是没有心一样，就像是一个机器，从来泛不起一丝情感的波澜。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过去，还是道行太深，龙震的内心根本没有办法被挖掘。 我们呆在客厅里，严阵以待。但实际上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龙震已经踹了好几次门了，门一直踹不开，但对他也无法造成什么压力。 困不住他。 我手心直冒汗，但渐渐的，我忽然觉得，周围有些说不出的寒冷。 我抬起头来，忽然，现天花板上，好像多出了几块淡淡的黑斑，而且黑斑的颜色在不断加深，黑斑的面积也在不断扩大。 我不由得站起身来，猛然看见，脚底下也是黑气缭绕。 一团团的气体中间，似乎有什么黑紫色的粘稠物体在翻滚。我吓得赶紧抬腿站在一边，霍静也站了起来，冲到我身边，那地面上黑紫色的液体面积越来越大。 “是司阴之术，他在凝聚这个房子周围所有的阴气。”霍静低声说道。 “怎么办？”我问道。 “不知道，我没解过，龙家很少出手的，灵山十部里头，我家在美国，龙家躲在东南亚，很长时间都不回来一次，互相之间了解很少啊……”霍静拽着我推到窗子边上。但是，我身后的窗子上，也开始出现紫黑色如同薄膜一般的东西，一点点的开始包绕整个窗户，一点点的扩展而开。 “他在反利用我们的阵术。”霍静说，“但凡是灵山十部的术法，多少都会沾染阴气，阴阳调和，他这是在反利用房子周围的阴气，向把我们吞在他的阵里头。” 我颤了一下，说：如果被吞了，会是什么感觉？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听说若被司阴术法吞噬，浑身冰冷彻骨，极寒无比，并且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要不然是在幻想中自残而死，要不然是受不了极寒切掉自己身上的某个部分。”霍静说，“总之，这个术法特别阴毒……” 我心说这下完了，周围的确越来越冷了，而且我伸手想要甩出符纸燃烧，在这个地方，符纸却完全没有办法引燃。 那黑色的东西，就像一大滩慢慢流动的沥青，不断的朝我的方向包绕而来。我贴着墙壁，窗户的缝隙里，却也开始渗透进越来越多的黑色，伴随着冰冷的黑色烟气，在周围缓缓飘荡流动。我和霍静就像是在最后的孤岛上似的。我虽然已经有些道行了，但是，这个时候却束手无策。刘屠夫教的阴阳五行八卦，果然在这种环境下，是一点儿都使不出来。 这时候，霍静忽然拽了我一把，说：哎，你说咱是不是要死这儿了。 我没说话，心里一阵阵的恐惧，说实话，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 而霍静却忽然说道：该死，看来我还真不该跟着你的。你看，你要是还在楼下，至少还有逃走，跑到大路上的机会，我却偏偏把你带回来等死……还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个时候，她的表情居然有些暗淡，我心头一震，扭头看着霍静。霍静低声说道：一会儿要是咱们变成鬼了，我就不缠着你了，我保证…… “行了！”我厉声说道，“站到桌子上去，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我就不相信这家伙的阴气还用不完了！”说完，我直接把霍静一抱，放在一旁的木质餐桌上，我也翻身上桌，尽量保持平衡。还好那桌子足够结实，否则直接塌下去，我们可能就真没有任何机会了。但是，天花板上的黑斑，这个时候也在不断扩大。我咬了咬牙，忽然，看见了旁边的书柜，说道：咱们现在，能去房间里头么，房间里如果没有阴气沾染，我们有机会出去么？ “爬窗户……”霍静说道，“房间外有防盗网，只是这么高的楼，怎么爬？” “往上爬！”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竭力伸手，一把拉住空空如也的木质书柜，狠狠一摔，书柜哐当一声倒了下来，落在桌子和房间门之间，我小心翼翼的跳上书柜，不接触地上翻滚的黑色“沥青”，还好，这房子不大，我伸手，打开了房门，房间里头的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我拉着门框，狠狠一跳，半只脚踏进房间内，又拉着门框，向霍静伸出了手。霍静很快也跳了过来，她身子很轻，我用力拽着她的手，她借着我的力道也跳进房间，一下子，我们俩扑倒在床上，霍静刚好压在了我身上。 这个时候，我也没空心猿意马了，伸手打开窗户，借着窗户下的床头柜爬了出去，打开防盗网的门，可我往上一看，就失望了，除非我是蜘蛛侠，要不然这里根本就上不去。 这层的防盗网和上层之间有着半米的距离，而且上层防盗网用锁锁死，没办法直接翻越进去，再往上，就是顶层的天台了，天台和上层防盗网的顶部又有过一米的距离，但问题是，那顶部是斜斜的、光滑的平面，根本没办法落脚。 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看见一张诡笑着的脸出现在了天台上。 龙震，居然就在上面等着我们。 “呵呵，知道你们想要爬墙。”他尖细的声音让我浑身鸡皮疙瘩，下一刻，一张蓝色的符纸，缓缓的飘落下来，我赶紧缩回了头，而符纸在飘飞到窗前的一刻，忽的一下燃烧起来，火焰由橙黄变成火红，接着化作蓝紫色，随之，我在火焰里仿佛看到了一张人脸，人脸迅向我扑过来，我翻身跳到床上，那人脸则带着一团烟气在空中打了个转，又再次扑向了我。 我翻身躲闪，数次险些摔倒床下去。 而霍静也试图用符纸来抵挡那东西，但是，在阴气交叠的房间里，符纸也是根本没办法引燃，不能引燃，就完全没有挥作用的可能。那人脸在空中闪烁飘忽，在我们周围不断的肆虐。我的手臂被人脸后带着的阴气擦伤，只感觉刺痛之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冰凉，而且那种冰凉越来越强烈，不一会儿，我整只手都开始麻。 与此同时，人脸已经开始朝我胸口扑了过来。 床的空间并不大，我和霍静根本没办法同时躲闪，这一刻，我避无可避。 一瞬间，那人脸嗖一下就钻进了我的胸口，我只看见面前一阵飞灰，一阵烟雾，黑紫色的气体似乎要把我整个吞噬进去，我的身体也被莫名的力量推后，嘭的一下撞在墙上，我勉强站稳，却感觉胸口一阵阵莫名其妙的燥热，开始渐渐散开。 我一愣，这不像是人脸的作用。 霍静也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连呼唤都忘了。我觉自己并没有昏死，胆子大了起来，壮着胆子，伸手到怀里，一会儿，竟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我不由得一掏，只看见，我手中的鬼母刀，这个时候不住的向外散着黑紫的气体，那人脸，居然在鬼母刀周围环绕一阵，很快就钻进了刀子之中，而鬼母刀刀柄上的纹路，开始由金黄变成了赤红，继而变成了黑红的色泽。 117.异变 “这东西，可以吸收……吸收阴气……”我捂着胸口，那种躁动感不断的向我袭来，我已经有些不能自持，回过头，断断续续的对霍静说道。410 霍静大概是看出我脸色不好看，说：你不要勉强，回来！ “再不勉强，咱们都要死在这！”我一咬牙，直接一挥手里的鬼母刀，顿时，我竟看见淡淡的烟气朝鬼母刀上一点点的盘旋聚拢而来。而且，周围墙上和地面上的黑斑，也开始一点点的消退了下去，只是，那些烟气越是向我的方向聚合过来，我就越的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感觉，我随时可能转身对霍静动攻击，甚至，我现在不能看见任何运动的东西，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狂躁，想要破坏和撕裂一切。但我仍然咬着牙，看着墙壁上的黑斑一点点的消退，黑色的烟气一点点的散开。 床头柜上有一面镜子，我看见，镜子里的我青筋暴突，没一会儿，脸上竟开始泛起丝丝缕缕的黑红色的斑纹。 “萧云，停下！”霍静在呼唤我，他冲上来抱住了我，但我推开她，厉声让她不要碰我。 我一步一顿的往外走，走到了客厅里，更多的阴气向鬼母刀的方向聚拢而来，方便的一切，莫名其妙的开始破坏。 地上的书柜，嘭嘭几声，背部的木板突然崩裂，木屑飞溅。 一边的金鱼缸一阵裂响，随后分崩离析，电视机忽然被开启，全是雪花点，里头变了形的人脸开始出奇怪的噪音。 头顶上的吊灯，墙上的挂画，统统落了下来，啥时间，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不一会儿，正门开了，龙震背着手一步步走了进来。但是，当他看见我的时候，满脸都是难以理解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才落在我手中的鬼母刀上。接着，他嘴角微微一勾，声音纤细，说道：这……就是鬼母刀的力量？呵呵……看来你还不太懂控制这份力量。 我咬着牙，一言不。 龙震又说道：道行低微，强行用这样的物件，那是在找死！我倒要看看你身体能承受多久。 霍静从我身后冲了过来，被我伸手拦住，我不想让她上前，我知道，她绝对打不过龙震。而这个时候，房间里的阴气和那黑色的“沥青”已经消退了打扮，但我的整条手臂上布满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紫黑色线条。我咬着牙，一步步的走向龙震。 龙震冷笑一声，又摸出两张蓝色的符纸，忽然一挥手，符纸翻飞而起，一瞬间在空中燃烧起来，两个模糊不清的人脸再次向我冲过来，毫无意外的，又一次被鬼母刀吸收了进去。强烈的躁动，立刻击打我的心胸，我的头也开始一阵阵难以言喻的胀痛。我不由得单膝蹲了下去。 我听见了龙震的大小声，说道：呵呵，我再给你加点料，看你能承受多少！ 我知道，不能再等待了，否则我必然会死在这里。于是，我强忍着疼痛，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刀向龙震扎过去，龙震忽然一侧身，我差点趔趄摔倒，回头的时候，龙震手里已经多了一方罗盘八卦，我不知道那八卦是用什么驱动的，在他手中迅旋转起来，像是切割机一样朝我袭来。我竖起鬼母刀和他连续拼了两刀，半空中，黑紫色的气体和火化交叠，我和龙震都趔趄跌了出去，我扶着沙的一侧，龙震冷笑着，站定身形，死死盯着我。 霍静再次想要冲上来，我一个翻身，挡在她面前，接着从霍静的方向，朝龙震袭去。龙震一脸厌恶的再次挥动罗盘八卦，又是两刀，这一回，八卦的一角从我手臂上划过，一阵刺痛，鲜血流淌，我的手臂上立刻裂开了一道级深的口子。但是那真刺痛很快就被头痛和燥热掩盖，我不顾流血，一个箭步跳到旁边桌子上，自上而下跃下来，一刀朝龙震头上劈过去。 龙震八卦上举，鬼母刀与选择的八卦面向撞，只听见“当啷”一声，我身后桌子被我踩翻的片刻，龙震手里的罗盘八卦居然被我一刀劈成了两半，龙震的手臂上也顿时多了一条血口，血口子上黑紫色的烟雾不断涌起。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疼痛，他尖锐的大叫起来，与其说是大叫，倒不如说是嘶鸣。我趁着这个机会，咬牙站定身子，一脚揣在龙震的胸口，龙震一堆八卦立刻落地，整个人也摔倒出去，撞在沙上。与此同时，楼道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我脑子已经是昏昏沉沉，只是依稀听清了刘屠夫的声音。我心一下子放松下来，知道是有救了。而龙震则神情突变，转过身，居然直接跳到阳台防盗网上，开门，忽然从腿侧摸出一把铁钩，直接一甩，接着就拽着绳子吊了出去，几个箭步，身子就到了窗户的上方，我追上去，一抬头，只看见龙震已经翻身跃到了天台上，绳子连着的铁钩也迅收了回去。 终于，我彻底放松下来，但身子彻底放松的同时，头部的疼痛，和那一阵昏昏沉沉，就越的明显。我依稀看见了刘屠夫和白脸男，而他们身旁，霍静也走上前来，好像在呼唤我。而我这个时候，燥热依旧，只想着破坏，杀。 霍静似乎小心翼翼的靠近我，我听见刘屠夫他们喊霍静不要乱来，退回去，但是霍静，直接扑到了我怀里，紧紧抱着我，双眼死死盯着我，让我看不到别的地方。我知道，她在对我用惑术，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猛然之间，她居然直接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一阵惊诧，我感觉身体平和了一些，但却只是暂时的，不过几秒之后，躁动再次袭来，而且更加强烈。这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一把推开了霍静，打开身后的窗户，客厅里的窗户没有防盗网，外头就是水泥路面。 “不要！”霍静大喊。 我没有想那么多，纵身一跃，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我不想再杀人，不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变得和赵青松一样。半空中的刹那，我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醒来，我当时的思维很清晰，看见天花板和周边的窗帘、摆设的一刻，我立刻意识到，这是我的地方，是萧家给我们找的那个别墅，而且，是我的房间。 但当我扭过头来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挣扎着坐起来，却觉得一只脚生疼，而且根本动不了：赵晴，你……你怎么在这里。 赵晴给我递上来一杯水，淡淡的笑了笑，我喝过水之后，依旧迷茫的看着她。赵晴再次报以微笑，说道：感觉很奇怪么？我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这是我的……” “嗯，这是你的秘密基地。”赵晴笑着说。 “你……你呆在这里会有危险。”我咬了咬牙，接着又忽然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猛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有静静放在床头柜上的鬼母刀。手上的那些蜘蛛网一般的斑纹已经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恢复了平静，我也躺在了这最安静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我的左腿根本动不了。 “我不会有危险，放心吧，我和萧家那几位都见过面了。”赵晴说道，“是我和萧乾一起把你送回来的。” “萧乾？他当时，也在场？”我不由得说道。 “你不是一直问我，当初我是怎么从萧家坟走出来，回到市区的吗？”赵晴说道，“如果没有萧家人的帮忙，或许萧家的阵法，我都走不出去吧？” “是他救了你？” “嗯，是他，他把我送到了离祠堂几公里外的地方。”赵晴说道。 “那你……你怎么会在那里……” “因为我就是刘义师父派去跟踪你的人。”赵晴说。 “什么？你？为什么是你？”我想起来，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质问刘义，为什么派人跟踪我，没想到，跟踪我的人却是赵晴。 “灵山十部分成两派，”赵晴说，“一派主张杀了你，一派主张你无罪。刘义师父和楚天耀没有几个人可以相信，你觉得，除了我能跟着你，还有别人么？” 我心头一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的确，我原本已经洗净冤屈了，很明显赵家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就算还是怀疑，但大家的怀疑和关注点，都应该会到萧家身上去，而不是我。可现在，龙震却依然找上门来，而且招招致命，甚至不顾波及霍静。这显然是他另有任务，而且任务就是直接杀了我，甚至不必问我是否有罪。 顿时，我又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其实你师父一直想要暗中保护你，而且对于萧家，他也不相信。”赵晴说。 我笑了笑，低声说：连我自己都不信。 赵晴忽然笑了笑，对我说：怎么？你对我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我出卖你么？ 我抬起头，说：你不会。 “这么相信我？”赵晴瞪眼看着我。 “嗯，我信你，你不会。”我又重复了一遍。 赵晴叹了口气，说：你凭什么相信我？就因为，我现在已经斗不过你了？ “不，就算你还是比我强，比我强很多，我也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不管怎么说，咱们是朋友，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没有理由一点友情都没有的。”我说道。 “友情……”赵晴顿了顿，忽然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或许是吧，还有些友情……” 我再次试图动了动腿，却依然完全动不了，我掀开被子一看，才现我脚上居然打着石膏夹板。我这才意识到，我当时是从七楼摔下去的，现在只摔断一条腿，简直算是苍天开眼姆妈显灵了，但是想到这里，我心头又是一阵沉重。我本来打算去牛蹄子村的，现在却不知道已经拖了多久，一问才知道，我已经睡了三天了。 但赵晴却似乎知道我想要找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你是不是想去牛蹄子村。 “你怎么知道？” 赵晴没有回答，对我说：你暂时最好不用去，因为赵家现在也去了那个地方。 “赵家？你们家……要查什么？” “我父亲派了两个亲随去的，具体要查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大概这一两天就会有眉目了。”赵晴说道。 118.降头 我是通过查萧家的事情，才查到这个牛蹄子村的，那赵家是为了什么？赵家也死人了？不大可能，否则赵晴不可能还在外头。99 107 这个牛蹄子村的水，到底有多深，为什么会引得所有人都往哪儿去。还有刘屠夫他们，不让我插手城区的事情，难道也是知道了我要去查牛蹄子村么？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再次问赵晴是怎么知道牛蹄子村的事儿的。赵晴叹了口气，说道：赵家，一直在注意你们的动向。 “你告诉他们了吧？” “我是赵家的人，不可能瞒着他们，而且杀人偿命。”赵晴说道，“我对你，对萧家的人可以没有仇恨，但是对杀我亲人的那些人，不可能没有仇恨……” “之前你离开，真的是因为，觉得那是最好的结果。”我不由得努力凑近赵晴，说，“你是在为我考虑，你不想让我陷入两难……” “这，你自己怎么考虑都好。”赵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说，“我得先走了，赵家人很快就会回来，我想你应该有兴趣知道他们去查了什么吧？” 我心头一动，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赵晴，你是赵家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赵晴顿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微笑着说：你不是说了么？友情。 说完之后，她很迅的离开了，没有给我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我斜靠在床上，心里很乱，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但是，也没有人给我搞清楚这一切的机会。 我只能坐着等消息。 鬼母刀已经不再散出冰冷的气息了，白灵依然没有回来，戒指也依然没有回来。 白灵到底去了哪里，他怎么离开萧家坟的。还有赵晴，其实也肯定有事情瞒着我，赵晴虽然被萧乾旧了，但是，只是送到了几公里以外而已。他并没有把赵晴送回市区。那这么长一段路，在没有人帮她的情况下，她是怎么回来的？或者说，还遇到了别人？那么这个别人又是谁？是赵家人吗？抑或是别的什么人？而那个人，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是打听赵家的消息，还是跟踪我。 赵家的案子到底是谁做的，那个在程波家楼下的小孩，还有牛蹄子村，他们的那些术法，又是谁教授的？这一切之间，是否也有什么联系？ 如果解开这些谜题，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这个时候，萧乾却忽然推门进来，问我伤怎么样了，我摇头说没事。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没刚进来的时候那么凝重，接着在我身边坐下，问我这次是怎么回事，我大概说了一遍。萧乾的眉头又紧锁起来，说：龙家一直在东南亚。而且龙震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这次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不可能没有后手…… 我点了点头，说我早有准备。而萧乾却摇了摇头，说：少主，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们家是东南亚来的，我们即便有准备也是防不胜防。 我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降头！ “是的……”萧乾点了点头。 萧乾告诉我，龙家在这个圈子里最出彩的时候，就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当时，中国打响了一场历史上十分著名的战争，对越自卫反击战。这场战争被人们津津乐道，但是其中有很多大家所不熟悉不了解的东西。越南是一个山高水深的地方，到处都是林地，全民皆兵。而据说那个时候，越南方面，不仅仅在军事上与我**队抗衡，还派出了一些旁门。这一仗，在圈内流传很广，但是一般不熟悉道门圈子的人，则都不是很了解。 龙家就是当时对抗越南降头师的家族。 龙家的祖上其实在广西云南一代活动，那十年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太多冲击，只是，龙家人一直很奇怪，有人私下里传闻，是说他们家学习的司阴术和降头术都是十分阴毒的术法，所以家族整个就是缺德，导致家族的小孩不是畸形儿，就是半男不女的东西，好不容易有一两个正常的，不是很早就夭折，就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孩子来。 因此，他们非常注重传宗接代，即便是畸形儿，也会想尽办法让他延续后代，只要有生育能力，就会不断的往下传，而且嫁到龙家去的女人，都往往生很多个，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其中有哪个是正常人，而哪一些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莫名其妙的怎么都生不出孩子来。 但是，就算往往每一代开初，都看似人丁兴旺，但能够传承的却只有一两个。 家里的人，也是越来越少，那些不能生育的人，往往会受到家族的冷遇。受不了的就躲到了东南亚。这也是唯一一个一开始家族就并不在本市的灵山十部成员。 龙家人的怪诞术法，也让大家都对他们进而远之。所以，这次十孽棺事件，按道理来说，本是没有波及到龙家人的，可是，他们却和赵家的关系不错，所以当赵家人被屠杀的时候，他们出来插了一脚，派出了这个一直受到冷遇，但是道行深厚，体质特殊的龙震来抓我。但显然，现在情况变了，他并不是来抓我的，而是奉命来干掉我的。 我大概了解了这一切之后，心里也多少有了个低。灵山十部的底细，我算是摸的差不多了，现在除了周家，我只见过一个周老婆婆之外，其他家族，我都大概知道是干什么的了，而已知道他们都是用的什么术法。虽然我不知道了解这些有什么用处。 萧乾对我说，降头术是防不住的，至少一般的方式防不住。我摇了摇头，说，只要他敢来，肯定就有办法对付他。 萧乾笑了笑，说：少主，我也并不是害怕，我既然跟你出来了就不会反悔害怕，其他两个兄弟姐妹，也肯定不会害怕，只是降头术确实比较特殊。虽然施放的方法很苛刻，但是一旦真的成了，往往让被施术者痛不欲生。 他给我举了个例子，说比如生辰八字，这种东西现代人往往自己不了解。但这却是不用通过本人，就能拿到的资料，只要搞清楚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和具体时间，生成八字很容易推算出来。一般知道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就可以对这个人下降头。最简单的就是扎小人，虽然破坏力不大，但是的确可以让被施术者痛不欲生。 至于其他的，比如我在什么坐了一会儿，留下了头、皮屑、指甲什么的，也可以变成下降头的材料。所以，一旦降头术成了，那么绝对是防不住的，只能靠着自己的体质硬扛。但是，降头术却可以避免。 我知道，萧乾的意思，是想让我最近不要出门，凡事慎之又慎。我笑了笑，说我这脚都这样了，还怎么出门，你多虑了。 萧乾这才舒了一口气，说了句那他就不打扰我休息了，于是退了出去。但他刚退出去，我就听见楼下传来了门铃声，接着好像是萧蕾去开了门。而后，楼下传来了赵晴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赵晴就到了我房间里，她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说道：赵家派去的几个人，都死了。 “死了？！”我瞪大了眼睛。 “都死了，惨死。”赵晴忽然一伸手，“但是在他们身上，现了这个。” 赵晴的手掌里，分明躺着白灵寄宿的那枚戒指。 119.照片 我颤了一下。5 68 4网 接过戒指来，问道：这什么意思？ 一眼瞟上去，我现戒指上沾着斑斑血迹。 “怎么会有血迹？”我又问道。 赵晴微微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据说……只是据说，白家的这枚戒指，一般是不会沾染鲜血的。如果沾染了鲜血，只有两种可能…… 这个时候，她又停下不说话了，我着急的再次问她出了什么事，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又慢慢说道：要么……是戒指的主人已经遭遇不测，要么……是戒指的主人，造了杀孽。 “你什么意思？！”我挣扎着，但还是站不起来，她让我不要激动，但这个时候的我又怎么可能不激动？我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咬牙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不是白灵出事了，就是那几个人，是白灵杀死的？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她点了点头。 我仿佛觉得一声炸雷在脑中响起，有些晕眩。 我摸着那戒指，一片冰凉，里头不像是有生魂寄宿。 赵晴也说道：这戒指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有些颓然的靠在床边。过了一会儿，我摇了摇头，说：我不信白灵会做这种事，这戒指经手过很多人。赵枫也有可能，还有……还有别人…… “我也不相信白灵妹妹会杀人。”赵晴说，“而且厉鬼杀人，向来都是附体伤人，或是利用阴气流转，制造意外，又或者是布置阵法让人迷失方向，精神残害致死。可是，这次赵家的两个人，是被利器刺伤，流血过多而死的。” 我依然沉默着。 赵晴继续说：除非，白灵妹妹，已经有自己的肉身了。 “不，不对……”我咬牙说道，“不可能的，白灵就算杀了人，这戒指不会留在现场……她是戒指的主人，理应一直带着这戒指的……” “所以你别太激动了，这件事还有很多蹊跷的地方。”赵晴皱眉说道，“你先养好伤，我会继续回赵家打探消息，你就先不要管了……” 这句话刚说完，赵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通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接着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我要走了。 我愣了一下，问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赵晴笑了笑，说：赵家的人，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说到底，我于情于理都应该帮赵家扛起担子来。再说，这次杀人的事情很蹊跷，没有人站出来调查肯定是不行的。 “你要去牛蹄子村？”我愕然。 赵晴点了点头，但没有具体说，只是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说：如果在牛蹄子村，我看见什么异常情况，会和你保持联系的，你注意手机和电脑开着就可以了…… 我嗯了一声，知道这种事情也根本没办法阻止她。 赵晴离开后，我一直躺在床上，感觉心里很乱，我不相信白灵会做这一切，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又检视了几遍手里的戒指，确定那就是白灵的东西。白灵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被人掳走了，上面的血是不是代表着白灵已经……我不敢往下想，而且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拖着条断腿在这里躺着。 那几天，我一直在煎熬中，没有人联系我，赵晴离开后就杳无音信。而萧家的这几位，也一直呆在别墅里，无所事事，萧家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没有打电话回去问，既是不关心，也是不敢问。这么几天，我醒了睡，睡了醒，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都不想做。那带着血迹的戒指始终没有出任何温度来。 直到，四天之后，忽然，我的手机久违的震动了起来。 是赵晴来的短信。 短信是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面墙，一面断掉的古老墙壁，旁边是倾倒的砖块、木板和一些垃圾，那墙壁上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些《语录》之类的东西，应该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但是，我依稀看见，那杂乱的文字和语录下头，重叠着几个依稀可见的浅蓝色字：饮马河川。 饮马河川？这事什么地方？ 这字迹，应该原本的某个地名，被人划了去了，又在上头写上了一条条的《语录》。 我赶紧打电话给赵晴，那边却关了机，我又回短信，短信提示那边无法接收，依然是关机状态。我有些担心，仔细盯着那墙壁的照片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几个小时，又有一条短信出来，依然是赵晴来的。又是一张照片，照片上一条小路，夜间的小路，可以看出，手机的光打出去，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一开始没看出什么来，但我仔细一看，却一阵头皮麻，因为，我看见，那道路旁边低矮平房里头，那昏黑的窗户上，有一张张人脸，紧贴着窗户，似乎在向外张望，又似乎想要冲出那屋子的桎梏。 这事鬼魅么？ 我看了看外头，现在是白天，这照片肯定不是现拍的，我又打电话给赵晴，依然还是关机。我气得直想摔手机，心说刚刚才完图片就关机，这是想干什么？成心要我着急吗？ 我又仔细看着那张图，忽然，我现，那张图，鬼屋的一侧，斜倒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只有一个“洛”字，这个字也是浅蓝色的，而且好像也被什么东西重新凿刻过。 我心中的疑惑更增加了几层。这时候，我却忽然想起了霍静。这些地方，应该都是古代的地名，对这周边县市的一切都十分了解的霍静，是否会知道这些地名的来历，或者直接就知道是什么地方？想到这里，我才想起来，自上次我跳楼和霍静分开后，我就没有想到过再联系联系她。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阵莫名的愧疚。 过了一会儿，我才打通了她的电话。 霍静接了电话，声音有些低，我问她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她就回答了一个好字。我又问上次我离开之后，怎么没有联系我，她说知道我被救走了，也知道救走我的人是谁，所以不想找我。我心说这家伙是在吃醋啊，但是也不好点破，于是又问她她现在在哪里。 霍静这个时候沉默了一阵子，接着冷笑一声，说：你是有事求我吧？ 我愣了一下，说了声“啥？” 她却说道：如果不是有事找我，你会关心我在什么地方？都那么多天了，你也没联系过我，怎么，还等我再倒贴上来联系你么？ 我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想着我应该是真的惹霍静生气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房门被推开了，霍静居然直接从外头走进来，把手机往我床上一扔，说：我就在这里，你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来求我？ 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天我…… “是啊，我不在这里，你以为，是谁趁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换药；是谁每天早上下午帮你倒好热水和消炎药放在床边；是谁每天你自己傻兮兮的睡着了，跑来帮你关房间的灯。”霍静说，“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低下头，说不出话来。 霍静在我床边坐下，转而说道：赵晴的照片，也给了我一份，那个饮马河川，是南宋时候这片的一个古旧地名，没什么名气，你如果真要我查，恐怕我是真查不到了。至于那个“洛”字，我怀疑是“洛家集”，资料里，只有这个地方和饮马河川出现在同一个时代。 我不由得说道：这信息，好像真没什么用。 霍静扭过头来，忽然又微笑起来，说：来，亲我一下，我告诉你个有用的事。 120.视频 我当时满心都是白灵的事情。5 68 4网 赵晴的失联更是让我心烦意乱，没心思跟她闹。但是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一时间脑抽，真的凑了上去想要亲她，可谁知道，霍静却躲开了。站起身来，笑着说：我改变主意了，不用你亲我了。 “为什么？！”我楞了一下。 霍静说：你现在亲我，无非是感到无奈，或者是可怜我讨好我，反正不是喜欢我。不论是哪一种情绪，我都不能接受。等你哪天真的爱上我了，你想亲多久我就让你亲多久。 我干咳两声，无话可说。 霍静又说：这样吧，以后我每次跟你提供一个情报，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事情我还没想到呢，就先欠着，怎么样？ “那不是你让我干嘛我就得干嘛？”我不由得说道。 “随你便，不愿意算了。”霍静背过身去。 我赶紧说“好好好”。 这时候，她又笑着转过脸来，说：情报就是，我查到，这个牛蹄子村的地皮，最近被人给买下来了。 “买了牛蹄子村？”我吓了一跳，这山洼的地方，而且还阴气大盛，是谁这么大胆子敢买这里的地皮，这里就算是建起房子来了，谁敢住，就算是建立了旅游区，谁敢去玩儿啊？ 霍静说道：买的人，是吴宽。 “吴宽？！”我吓了一跳，说，“这畜生怎么哪儿的地皮都要，他用地皮下饭吃么？” “这就说不清了，就是最近，他忽然买了这块地皮，对外说是要建厂，但是实际上这么一段时间，吴宽既没有去过当地视察，也没有做过什么有用的事情。总之，就像是说了建厂，但是就买一块地皮闲置着而已。” 我更加奇怪了，这基本上算是一块没有什么意义的地皮，而且吴宽身边道士朋友也是有的，不可能不知道这牛蹄子村的端倪，买这块地皮，是特么想要诅咒自己么？ 我正想着，忽然，我和霍静的手机都同时震响。我赶紧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翻出信息来。果然，赵晴又来了短信，而且这回，又是一张照片。这回的照片显得特别肃穆恐怖。那是一个破烂但是宽阔的瓦房正厅。正厅四周都是破破烂烂的石块，已经碎裂的布匹，还有垃圾和稻草之类的。正厅的正前方墙上，还坐着一个巨大的塑像，从照片上看，几乎和房顶齐平，只是，那塑像已经没有了头颅，身形也有种说不出的扭曲。我判断出，这应该是一所道观或者庙宇。 但是，更加奇怪和恐怖的是，那塑像下头，放着一口棺材，虽然照片上不能做最详尽的判断，但是我还是能看出，这棺材肯定是新的，和旁边的残垣断壁简直格格不入。 我抬头看着霍静，好一会儿，霍静才说：你别看我啊，这像是一座大宅子，大家族的前厅，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朝代的，更不知道那个石像是什么东西…… 我却说：这不是道观寺庙？这是大宅子？ “恩！”霍静确定的点了点头，说，“你要知道我们是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这些地方大多都有点儿偶像崇拜，大户人家的前厅供奉偶像很正常，但是我看不出这偶像是谁，看着像姆妈娘娘，但是动作和雕刻方式什么的又不大对劲。” 我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一下，的确觉得那塑像像是一个无头的姆妈娘娘，但是，动作却的确和一直以来我看见的姆妈娘娘塑像都不一样。 我的目光落到了棺材上，说：这棺材是新的，难道是有人放进去的？ “这你问我就没用了。”霍静说道。 “我没问你，我自言自语。”我有些不耐烦的说。 霍静却扑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冷冷盯着我，说：喂，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跟我还有约定，你还有事没答应我呢！ 我颤了一下，问她是什么事。 霍静笑了笑，说道：欠着，还没想好。 我不由得说：你要总是欠着，越积累越多，到时候一次让我完成几百件事，你不是要我的命么？ 霍静想了想，却说：那也对，不能太强求你了，那这样吧，每次三件事，如果三件事我一件都没让你办，那就清零。下回再给你情报，依然从1开始计算，你看，这样总公平了吧？ 我是着实没心情去玩什么游戏，但是她既然这么说了，我就点头照办。这时候我断了腿，可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我不再继续看她，再次把目光放在了手机上。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霍静的手机没有响，而我这里手机之所以出声音，不是短信，而是邮箱的提示音。邮箱虽然是陌生的，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是赵晴的汉语拼音开头。我不敢怠慢，立刻让霍静帮我把电脑拿过来。我用电脑打开了邮箱，里头是一个视频文件。我即刻下载并且播放。 画面一片漆黑，过了好一会儿，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接着，我看到了火光，火光下，是一张脸，脸色苍白，额角和嘴角都带着血迹。 是赵晴！ 我吓了一跳。 赵晴对着屏幕，开始低声说话：萧云，当你收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恐怕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浑身一震。 “我们在牛蹄子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那个东西，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十孽棺主人有关系。在离开之前，我就知道也许有一天会出事，而牛蹄子村阴气环绕，磁场不稳，手机更是没有信号，所以我就事先设置了一个邮箱作为中转。我把所有拍到的照片和视频，都找能上网的地方，到这邮箱里头，并对邮箱进行设置。” 她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说：这是一个小的信号射器，只要我按动开关，即使磁场紊乱没有信号，它也会对邮箱射一组代码，代码会让邮箱利用我的手机号码，通过网络电话向你和霍静送图片，同时在最后一刻向你邮箱送这段视频。我…… 她开始咳嗽：我已经受伤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记住，这里危险，千万不要一个人来，千万不要一个人来，绝对不要一个来……视频开始传输，就到这里，我给你的照片，或许能帮你调查一些事……但是，请一定小心…… 接着，视频播放器一黑，我猛然间，也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赵晴，赵晴这是怎么了？是什么东西让她必须出此下策，难道她也出事了？先是白灵，又是赵晴。这个牛蹄子村，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几乎要疯了，呆呆的看着电脑，很久很久，才听见一旁霍静的呼唤。我看着霍静，指着电脑，说：这……赵晴她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一次见面？什么叫不在这个世界了，她要干什么？为什么跟我开这种玩笑？ 霍静神色有些暗淡，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可能不是开玩笑，萧云，我们之所以接收图片每隔一两个小时才又一张，就是因为邮箱加密，而且网络电话信号不稳定。这些照片，显然是她事先拍好的，视频也是，下头有日期显示……这些东西，都是两天前拍的。也许，赵晴去的第二天，就已经遇害了。 ”不可能！”，我大吼一声，竭力想要站起来，可是脚下却一阵剧痛，激动的我没管那么多，想要下床，身子却直接向扑倒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床下。 121.追凶 我摔得趴在地上，只觉得心里全是绝望。10 510我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但就在这么短短几天里，两个曾经一直陪着我的女孩子，就这样失踪，甚至是……死亡？！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霍静过来扶我，被我甩开，她又过来，再次被我甩开。第三次，她直接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提到床边。她身形比较娇小，但力气却异常的大，我被放倒在床上，她死死等着我，厉声说：你在干什么？一切都没有定论，你就要这样吗？你要爬出去吗？要那些信任你这少主的萧家人看笑话吗？！ 我呆住了。在我愕然之际，她扭头关上了门。 她回过身来，又说道：你现在哪儿都不许去，无论生了什么，你就待在这里，直到你的脚好。这就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 “我不能……” “你是不能，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你姑奶奶我的！”霍静大声说。 “你……” “你会恨我也好，讨厌我也好，这回我管不了了。”霍静说道，“我不能看着你那么狼狈的跑去送死！赵晴也说了，绝对不能一个人去，你现在这幅样子，能干什么？！” 对啊，我能干什么。 我伸起来的手颓然落下去，我特么的能干什么？ 我呆呆的看着前方，一言不，过了很久，低下了头。我有些想哭，但是这个时候，我根本哭不出来。霍静忽然走上来，握住了我的手，坐在我身边，说：人都有无奈的时候，我年纪比你小，但见过的无奈不见得比你少。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开始努力克制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是我现，这一回，想要自己平静下来，好像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更难，白灵和赵晴的脸交替在我眼前出现，好像想要把我吞噬一般。还有那三张照片，那乡村道路两旁房子里的黑影，还有赵晴口中那个“十分可怕的东西”。 那一切，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却忽然想到了饮马河川，还有洛家集。我忽然看见饮马河川的石刻，还有石刻后的流水，没有什么残垣断壁，也没有语录，没有颓败斑驳的墙壁。我看见洛家集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那洛家集尽头的一座大房子，上头写着两个字……什么宅？是什么宅？可是，我却看不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但我很快意识到，我只是在臆想而已，这一切，对我没有任何帮助。 我使劲晃了晃头，平静心绪，说：好……霍静，我答应你，答应你哪里都不去。但是，你要帮我查，继续查下去。 “你要查什么？” “查吴宽……”我咬牙说道，“查赵家，这是我们最后的线索和希望了。吴宽可能知道牛蹄子村的底细。赵家的人……失踪了……死……死了……”我有些不敢说出这个“死”字来，但还是断断续续接着说，“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帮我，一定要帮我继续查，我要找到她们。赵晴和白灵，她们……” 霍静沉默了很久，接着点了点头，说：可以，但你别忘了。 “什么？” “一条消息，帮我做一件事。”霍静说道。 “好，帮我查，我现在动不了，只能靠你……” 霍静没有回答我的话，却自顾自的对我说：我现在预支一个要求，那就是接下来的几天，你仍然必须躺在这里，在我请医生过来帮你拆夹板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接着也说道：我……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吧……” 我咬了咬牙，说：我的要求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多重要的事情，只要是会危及生命，你就不要继续查了，你就想别的办法，想不到办法，就回来找我。我不想看着你也为了这件事失踪，现在我身边，只有你可以信任了。 “我能看成是你在关心我吗？”霍静忽然眨了眨眼，问我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是，我在关心你，这回是真的关心你。 “明白了。”霍静笑了笑，说，“无论是你出于什么原因的关心，至少你还会关心我，谢谢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说完，她转身离开，关上了门。我一头倒在床上，心仿佛沉到了湖底。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这个时候，只有微末的希望还在我心里飘荡，其他的就是绝望的洪水，已经渐渐开始淹没我整个人了。 我又看了看床头的鬼母刀，又看了看放在枕边那枚带血的戒指，这两样东西，还是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反应。 霍静对我传来第一条消息，是在一天之后，她告诉我说，赵家的确再次派人去寻找赵晴他们了。而且，现在赵家的家主，正好是赵晴的父亲，自己的女儿失踪，她不可能不担心，所以这次派出去的人空前的多。赵家这回可以算是全体出动了，只有他自己和不到五个亲随还在赵家那满是冤魂的大宅里头呆着。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我问霍静有没有可能让什么人跟踪赵家那批人去探查，霍静说她早就想到了，于是在赵家某人的身上植下了惑术的符文，那人所看见的一切会由于术法的原因全部传递到霍静这里，霍静只要通过细沙、符纸和鸡血作法，就能够每天探听到他的所见所闻。我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但是，之后的两天，她却并没有向我传递那边的消息，我感到有些奇怪，在她回来的时候主动问她，而霍静却对我说：关于那些人，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却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还记得之前我对你说过么，最近牛蹄子村的地皮被吴宽给买了下来。”她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是。 而霍静接着说：但这件事好像有点问题，我用惑术迷倒了几个吴宽地产公司的员工，调查结果却是，吴宽根本没有授意买这块地皮，但是地皮确实到了他们地产公司的名下，这件事连吴宽自己都非常恼火，正在调查。 “有人冒用吴宽的身份买地皮？”我问道。 “是的。”霍静确定的说。 ”那一定是内部人员。”我说道，“否则连公司的公章都不一定拿得到，更别说冒用身份了。对了，而且肯定是吴宽的亲随，正因为在他眼皮子地下，他才更不好查。” 霍静点了点头，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人选，她可以直接去查那个人，估计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想了想，其实想来想去，有嫌疑的人可能就两个，一个是那个叫阿诚的家伙，那人没有死，而且和江韵儿搞在了一起，从上次我无意中听见他们的对话来看，他们似乎要对吴宽下手，买一块聚阴之地，划到吴宽名下，似乎的确是一个好手段。 而另一个，就是江韵儿本人了。 可是，我知道阿诚这个亡命之徒的手段，所以我不想让霍静这么快就去接触他，于是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什么人选。 霍静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又追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得到我确定答复后，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却又说道：好了，接下来，该你完成我提的要求了。 “什么要求？” 霍静忽然一指我床头的鬼母刀，说道：这个给我保管。 122.黑衣 我拿起鬼母刀，愣愣的看着霍静，说：霍静，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你，但这把刀不能给你保管，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10 510 “什么最后的希望，分明会害你。”霍静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霍静，白灵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她告诉我说，很多法宝，如果是善人用了，那必然可以用来行善，恶人用了，那就是用来作恶。杀人者是人，而不是兵器。我现在还控制不了这刀子上的力量，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控制它。我有预感，这个东西，一定会是我未来最大的助力。 “说什么都没用。”霍静说，“和我上床，给我刀子，来，选一个。” 我楞了一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为什么忽然要鬼母刀？ 我居然开始出现了一种莫名的不信任，我说道：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它。 “你之前用它做了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见，你不能控制它也是事实。”霍静说道，“还用我说什么原因？” “不……”我摇了摇头，说，“要这把刀，你早就要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霍静皱了皱眉，厉声说：少废话，是给我刀子还是跟我睡！ “你一定要这样的话……跟你睡吧。”我撇了撇嘴，说。 “你！”霍静一跺脚，大概是觉得这一军没将住我，神色有些懊恼。 我开口想要劝她不要多想，还想要保证之后不会随便用这把刀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我旁边的戒指居然自己动了动。 我一怔。 猛地扭过头，只看见，那戒指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伸手上去，上头掠过一丝温热。 “白灵！白灵是你么白灵！”我不由得呼唤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那戒指的震动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外头一个黑影闪了过去。这是别墅的二楼，外头怎么会有黑影闪过？难道是在外头的阳台上？我心中一惊，刚想起身，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动不了。而这个时候，霍静已经率先跑了出去，迅到了外层的阳台上，不一会儿，她却闪身回来，对我摇了摇头。 我咬了咬牙，说道：叫人过来，我们得加固别墅周围的布置了。 很快，萧乾、萧秦和萧蕾三人就来到了房间里，听我调遣，我让他们加固了周围的阵法，这么一段时间内，并没有生什么异常情况。然而，当他们回到房间里，片刻之间，阳台上，又是一个黑影闪过。萧乾先冲了出去，萧蕾和萧秦在落地窗旁边站着，死死盯住阳台。霍静也很快跟了出去，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萧乾的声音：在那边！ 接着，几个人都跑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就剩下我一个人了。顿时，我竟觉得有些不对头。这难道是调虎离山？那个家伙的目标是我？ 果然，片刻之后，我听到了脚步声，接着，门被缓缓推开。 我一怔，抬眼，看见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那个人的脸也被雨衣的帽檐遮挡住，根本看不清楚。双手也插在口袋里。我质问他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他却根本不回答，走上前来，掀开我的被子，我那一双打着夹板的腿立刻露了出来，我心中满是惊慌和疑惑，那人依然沉默，只是忽然挥手撒了一些粉末在我腿上，我的两条腿立刻赶到一阵冰凉。原本没有知觉的腿，这个时候却赶到了一阵疼痛。我不由得咬紧牙关。 那粉末，我看出来，是萧安国跟我说过的所谓法盐。 那一阵疼痛十分短促，很快，我的腿不再疼痛，而且好像有了正常的感觉，那人伸手就拆掉了我的夹板。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直接把我拽了起来，我一个趔趄，居然站稳在了地上，除了腿依然有些麻木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异样感觉。仅仅是一把法盐，我的断腿就愈合了？我更加惊奇，大声说：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雨衣下穿了过来：带你走。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她故意变调，我听不出这人我是否认识。 “拿上刀和戒指，走。”她又说道。 “我必须知道你是谁，否则我没法相信你！”我说道。 那人不开口，帮我拿上了刀子和戒指，我当时满心疑惑，根本忘记了去阻止她，她迅把东西塞在我手里，拽着我往外走。出门的一刻，萧乾再次重回到了二楼外的平台上，伸手指着那人，说道：别想跑！ 而萧乾冲上来的时候，那人却身子一闪，闪到萧乾身后，接着伸手一推，手还没有到萧乾身上，萧乾却一个趔趄，差点撞在了旁边的围栏上。随后，那人再次拉着我，往外跑去。她力气很大，比霍静还要大得多，我几乎没有办法抵抗，而且她的奔跑度也很快。不一会儿，我们就跑到了别墅外。这里很偏僻，别墅外是一大片空地，只有幽微的路灯在我们头顶闪烁。 路灯下，却陡然间映出了几个人影，我猛然抬头，看见，一左一右，有两个人走上前来。 “等你很久了，你果然还是出手了。”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定睛一看，我看见白脸男冷冷站在我们面前，一只手被在身后，另一只手斜斜的举在身侧。 “小畜生！赶紧到师父这里来！”我身后，也传来了一个声音，回之间，我看见刘屠夫独臂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路灯下，静静的看着我们。 我想要跨步过去，身旁的女人，却再次拽住我的手臂。 “你到底是谁？”白脸男冷冷说道，“是你自己好好说，还是我用气剑来问？” 白脸男的气术不容小视，但是，我旁边的女人，好像根本不怕，居然把我拉到了身后，一副要保护我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更加诧异。 对峙之间，房子里头，霍静、萧乾他们几人，也同时冲了出来，站在一旁，我和那个女人，几乎是被包围在了中间。我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熟悉，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是谁，但是，我却不能和这些要救我的人动手，一时间，我进退两难。 “萧云！你的腿好了？”霍静一阵讶异，问道。 我只能点了点头。 “几遍你救了他，他也不能跟你走。”刘屠夫冷声说道。 我忽然觉得不对，刘屠夫和白脸男怎么会在这里，还说等这个人很久了？如果这个黑雨衣的女人，是一直在周边观察，早就想出手了的话，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明，白脸男他们，其实也一直在监视我？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一沉。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白脸男继续说道：我只给你三声的时间，若你还不束手就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白脸男开始数数，女人却忽然放开了我，抬起右手，对准了白脸男。这，是要和白脸男斗法的动作！ “有趣！”白脸男冷笑，没等数字数完，已经一挥手，不知道是不是天目的作用，这一刻，我能清晰的看见，一道闪烁透明的利刃，从白脸男的手掌中飞了出来，向我身旁的黑衣女人直袭而来。而黑衣女人不躲不闪，右手忽然一接，那利刃，直接被遏制在了半空中。随即一挥手，利刃呼地调转方向，又朝白脸男飞去，从白脸男的脸颊旁划过，打在一旁的电线杆上，那电线杆的水泥柱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 “好高的道行……”萧家人中，有人惊呼一声…… 123.无相 黑衣人极高的道术，显然起到了震慑作用。 顿时，周围已经没有人敢动，外围的一圈人，和我们完全处于对峙状态，我感觉周围安静的可怕，我心里也混乱无比，进退两难。但谁知道，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我本能的掏出手机，看到的是程波的号码。我一惊，这个时候程波给我打什么电话。我赶紧挂断了电话，但接下来，对方却不遗余力的不停打电话，而且，不知道程波是不是用了什么技术手段，我的电话居然好几次直接接通了，我根本没有操作。我咬了咬牙，把电话放在耳际，说：我很忙，别吵！ 对面程波却说道：抱歉，这回……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下次说。” “不，我现在必须说，是赵晴让我联系你的。”对面说道。 “赵晴？！”我不由得惊呼一声。 与此同时，我现，旁边的所有人神情都变了，我身旁的黑衣人身子也似乎微微一颤。我不由得把目光落在这女人身上，思量片刻，说道：那你长话短说。 “好，是这样，赵晴在离开市区之前也联系过我，她说如果她三天之内没有向我出任何信息，就让我去一个邮箱里调查。”对面说道，“她怕信息被截取泄露，所以没告诉我邮箱密码，让我自己破解。大概她知道我有这能力，所以只好找我……” “别废话，重点！” 我厉声说道，但是，我能感觉到，在这次的事件上，赵晴做的滴水不漏，她把信息统统分流了出去，她知道那些人都是信得过的，信息终有一天会在我这里汇总，但是，就算我这边有意外，调查到的所有信息，也不至于会全部泄露，能在最安全的时候传达到我手上。我心里一阵一阵的焦急。对面的语也加快了，说：那个邮箱，是用来定时给你们信的，但是有些信息会因为信号延迟，或者是代码错乱，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不能送，所以只有我进去直接调查邮箱里的内容，同时检视出哪些内容可能已经被暴露了出去。 我更加急不可耐，说道：说重点！ “好……好！”对方吓得声音都颤了，说，“赵晴还有，还有两张照片没出去，据我猜测，是……是临死之前……的。” “死？！”我咬着牙。 “不不不，不一定，只是……” “别废话了……”我不需要他的安慰。 “照片已经用加密的形式传到你手机了，没有人可以破解，只有你的语音可以打开。”程波说道，“你快看看吧……”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我已经顾不了周围的情况，迅打开了手机，果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文件夹到了手机上，点击的时候直接链接了一个网址，网址要求输入语音，我就那么站在人群中开始按照提示一步步操作。旁边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大家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很快，两张照片呈现在我面前，照片模糊不清，很显然，是在危机之中拍摄，自下而上的视角，我猜，那个时候的赵晴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且，照片上头，还有斑斑红点，那红色的阴影，即便是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血迹。 我颤抖着把照片在手机上放大，两张照片所拍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那人的长从雨衣里飘散出来，遮住了大半个脸，但是，从身形上可以辨认出，这人，就是我身旁的黑衣女人无疑。我浑身一颤，本能的向旁边退了几步，黑衣女人上前来想要再次拽住我的手，但我迅侧身闪开，咬牙看着对方，说：你到底是谁？ 黑衣女人一句话也不说。 “是你杀了赵晴！”我再次说道。 对方依然不说话，也不辩解。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抽出了鬼母刀，直接指着那个女人，女人身子又是一颤，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居然并不躲闪，也不反抗，就那么看着我，只是她雨衣下头的脸庞我还是看不清晰。我的心里，已经猜到了大半，而这个结果，却让我从头凉到了脚，我瞪大眼睛，木偶搬摇头，我说：是你，对吧，是你…… 对方仍然没有开口。 这一刻，鬼母刀居然开始悸动起来，那种悸动并不散出燥热，而是散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热感，这种温热感我太熟悉了。我放在衣兜里的戒指，也在这一刻开始散出温度，从前我最期待的就是这种温热感，但现在，感受到的时候，我却只有绝望。我咬牙，说道：是你，我知道是你。 女人放下了手，低沉的声音终于从她嘴里传了出来：跟我走，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怎么了。”我冷笑一声，继而冷笑成了绝望的苦笑，“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对方沉默。 “你到是说话呀！你怎么了！”我上前一步，一把扯下了黑衣女人雨衣上的帽子。长飘落，长下头是一张精致的脸，我久违了的一张脸，没想到会在这一刻出现。我跌坐在了地上，张大嘴，也顾不得那狼狈不堪的动作和神情。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是怎么回事的，但我不能接受，我怎么可能接受的了？对面站着的分明是白灵。 白灵有了肉身，但是我却看不到一点她从前的影子，那个曾经说会一直陪着我给我希望的白灵。是她屠杀了赵家前往牛蹄子村的那些人，也是她杀死了赵晴。我从未想过，结果会是这样。 “为什么……”我颤抖着。 身后，萧乾和霍静把我扶了起来，我甩开他们，冲上前去，揪住白灵的雨衣衣领，不住的摇动她的身子，吼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灵任由我疯似的大喊，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 “我们一直信任你。”刘屠夫嘶哑着嗓音，开口说道，“想不到你……” 白灵依然闭着眼，表情很平静。 “小畜生，你让开，让我拿下这个蛊惑众人的妖女！”刘屠夫独臂一展，那柄他从不离身的菜刀，落到了他的手中，在我印象里，他从来没有带着菜刀和人斗法。这一刻，我现那菜刀上闪烁着一抹凌厉的亮色。他咬破中指，血顺着菜刀的刀柄流到菜刀上，顿时，那菜刀上显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符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被霍静和萧乾拉开，刘屠夫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直取白灵。 我颓然看着他们俩身形交换，刘屠夫一刀未中，但白灵却后退了几步，似乎被一种特别的力道推了出去。刘屠夫回过身来，忽然把菜刀抛向口中，顿时，我看见，空中的菜刀似乎变成了两把、三把甚至更多，刘屠夫的独臂猛然挥动，顿时，一只手似乎也变成了许多只手，我从来未见过，这个干瘦的老头身上出现如此惊人的爆力。 无数的刀影向白灵扑了过去，洪水一般。 这就是天目下的斗法，天目下的道门世界？与我之前所见完全不一样。 可是，我哪里有心思欣赏。 “五行无相。”我身旁，萧乾说道，“这是灵山十部刘家的绝学……必须在短时间内拿捏准周围灵气的流向，才能造出那么多的幻影，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样的绝技！” “你还废话什么？！”霍静却说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快回去！”说着就要带我回到别墅里，但我，再次推开了霍静。 124.决裂 白灵在五行无相的压制下，就算不落于下风，也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自信，显然是见招拆招。10 46八 一68中Ⅺ文网Ⅻ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白灵控制肉身正式与人斗法。她真的很强。黑色的雨衣几乎已经被菜刀划的七零八落，白灵里头只穿了一件普通的女式体恤，手臂上也是一道道血痕，但是仍然站立不动，没有丝毫退却。 我不想走，也不能走。 “不好了，刘家师父年纪大，斗不过年轻人，而且，这个白灵，好像没有用全力。”萧乾说道。 “在憋大招么？”萧秦也开口，“我们要不要上。” “不行！”萧乾挥手，说道，“现在上去，我们自身难保。” 但这一刻，我脑子一抽，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身后都是呼唤我的声音，但我只当没有听见，我直接冲入了两人斗法的“战场”中间，闭着眼睛，完全不顾那一阵阵的刀影和白灵周身散出来如浪潮般的灵气流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绞肉机里头转了一圈，不由得跪倒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萧云哥！” 白灵和刘屠夫的声音几乎同时出。 我挣扎着爬起来，撕扯着嗓子说道：别……别打了…… “你还要护着这个女人？”刘屠夫厉声质问。 我摇了摇头，说：我没护着任何人，这件事说到底跟我有关，因我而起……白灵……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只有我来解决…… “这件事不仅仅是你的事，这关系到灵山十部……”刘屠夫还要继续说下去，我却挥手让他不用继续劝我，我转过身，面对着白灵，白灵的神情也非常复杂。我苦笑一声，说道：白灵，你让我还怎么信你。 “萧云哥……” “你现在，除了样貌和声音，还有哪一点像那个陪在我身边的白灵。”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人都会变，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变得那么快。你现在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我说不清楚。”白灵摇了摇头，说道，“萧云哥，你知道我不会害你，但这一切太复杂了……” “你连真相都不肯对我说……到现在，你都还要瞒着我。”我微微低着头，依然是苦笑，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白灵，你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个谜一样，名义上，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就算你藏在戒指里，带在我身上，我都弄不清楚哪一天你会忽然离开，又忽然站在和我对立的面上。你从来没有向我解释过什么。就连当初和赵枫的事情，你都一个人默默扛着，一切的真相，还要我去猜，去分析。” “萧云哥，我不是……” “我现在，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继续相信你了。”我抬起头来，盯着白灵说道。 白灵一颤，退后了一步。 “你总让我相信你，你相信过我么？”我说道，“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什么都不肯与我分担。你以为，什么你都能自己解决。而我呢？你把我摆在什么位置？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什么都做不了？” 白灵低下头，已经不说话了。 我退后一步，说：你走吧，今天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人伤害你。但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萧云……”刘屠夫似乎想劝我，我一咬牙，说：这是我的事！我会自己查清楚。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她今天的安全我必须守护……接着，我再次面向白灵，做了一个让她走的动作。白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慢慢后退，却又忽然回过头来，说：萧云哥，答应我，不要去牛蹄子村…… “今晚，你还是我的未婚妻。”我说道，“但无论以后生什么，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我会用我的方法继续调查所有的事。你，想要做什么，好自为之。如果有一天……”我拿出鬼母刀和戒指，继续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俩会在战场上相遇，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说完，我把两样东西抛了出去，落在白灵面前，听见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我也是一阵心痛，但我这个时候必须决绝。我依然会去试图相信白灵，但现在这一切已经成了我的负累，就算心痛，我也必须把这负累抛开，“你救了我很多次，你的恩情我会报答，但你若再要伤我朋友，我也不会放过你！” 白灵的神情亦是绝望，我看的出来，我知道，我多少了解她。因此，我才更加不敢看她，把脸侧向一边。这时候，我余光看见白灵蹲下来，捡起了地上的戒指和刀，走过来，说：这是萧家的宝物，还是……你留着吧，我…… “看见他们，我就会想到你。”我说道，“我不想再看见这些东西。以后的路是我自己的，不需要这些所谓的宝物神器来护体，我一样能闯下去。”我咬了咬牙，“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说完之后，四际再一次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再上来为难白灵。白灵一步步离开，走到不远处的路灯下，忽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我感觉自己已经冲出去扶住她了，但实际上，我依然站在原地。我不能再做任何事情了，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她，为了以后的一切。 如果白灵真的杀了赵晴，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面对她。 终于，白灵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 周围的人似乎都放松了精神，刘屠夫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句“好自为之，注意安全”，接着，就对白脸男挥手示意离开，白脸男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没有为难我的意思。可白脸男刚刚走出几步，萧乾忽然走上前来，喊道：等等。 白脸男顿住脚步，扭过头。 “你是楚天耀。”萧乾冷声说道。 “是，怎么了？”白脸男问道。 萧乾说道：萧云少主的事情解决了，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找我什么事？”白脸男平静地问道。 萧乾说道：十几年前，十孽棺主人第一次作乱，灵山十部内乱频之时，宋家有一个叫宋小雨的女孩离奇失踪。 白脸男似乎怔了一下，但是依然神情平静，说：你说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年负责追捕宋家所谓灵山十部叛徒的人，是不是你们楚家的？”萧乾问道。 “是。”白脸男点了点头，“但十几年前，我不过十岁出头，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呵呵，谁不知道，你楚天耀是楚家出了名的道术神童，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单挑灵山十部护法级别的高手，甚至可以跟他们打个平手。我不相信，当年宋家和楚家矛盾那么大，你们楚家在追捕宋家人的时候没有派过你去。”萧乾言之凿凿，“现在你们楚家只剩下你一个了，宋小雨的事情，我不问你，问谁？” “呵呵，那你让宋家人自己来找我。”白脸男楚天耀冷冷说道，“他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了！”说完，她转身离开，一句话都不多说，萧乾显然有些不满，但是似乎是碍于楚天耀的能力，不敢当场难。我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伸手制止了萧乾。 宋小雨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之前第一次在萧家坟的档案室领任务的时候，那个档案室的管理老头，就给了我一张宋小雨的照片，让我寻找这个小女孩。 算算时间，如今的宋小雨，已经和我年纪差不多大了，也不知道是否还活在世上。 这，又是一桩无头案，但是，萧乾为什么会这么上心？ 125.青玉 刘屠夫和楚天耀离开之后，我们也回到了别墅中，萧乾一脸的不甘心。而我一直看着他。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我知道，萧乾这种深谙处事之道的人，见我这么看着他，是会主动告诉我事情原因的，我不需要开口去问。霍静一直跟在我身边，一言不，但死死拽着我的胳膊，就像我随时都会跑了似的，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她把手松开。 这个时候，萧乾也走了过来，我知道他绝对有话要说，就坐在一楼会客厅的沙上，仰头看着他。他笑了笑，说：少主是想知道宋小雨的事情吧？ 我撇了撇嘴。 “少主，宋家的事情，我们本来不应该管，但这个宋小雨有些不同，这些年，萧家、宋家，甚至是其他家族，找她的人都不少。也不见得说十孽棺主人就不在找她。”萧乾说道。 我不说话，继续仰头看着他。 他干咳两声，继续说道：宋小雨，是宋老先生在世的时候最心疼的小女儿，而且这个小女孩，出生的时候天资就非同一般，属于先天就带着道行降生的神童。这样的孩子，百年难得一见，甚至萧少主你，虽然有血脉传承，也不一定有她的…… “我知道，说重点。”我不耐烦的说。 萧乾点了点头，在我们侧面的另一张沙上坐下，继续说起来。 他告诉我们说。宋小雨因为体质特异，所以从小就一直被宋老先生宠爱，宋老先生的护命法宝青石玉就赠予了这个小女孩，而且从不离身。宋小雨也从小就活泼好学，青石玉更是和她周身灵气相得益彰，不但让她身体健康，也让她的道行比常人更加深厚，不断增益。而这所谓的青石玉，实际上是和鬼母刀、思返镜之类的东西同样的宝贝。 我这才听明白了，难怪那个时候，六姨婆对我说，如果再看见有鬼母刀之类的宝物一定要回去报告他们，看来灵山十部中的确还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宝贝。上次那个思返镜，几乎把我逼到绝路，而这个青石玉又是什么功效？ 萧乾继续说，青石玉的功效实际上就是让人修炼事半功倍，而且能够净化灵气，让人得到最纯清的修炼素材，所以，这样的东西，灵山十部大概是个人就想得到。当初，十孽棺主人第一次作乱，刘庆力排众议开了术禁，之后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走火入魔。而刘庆成了灵山十部互相攻伐的导火索。这家人说那家人是叛徒，那家人说这家人是逆党，实际上，很多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吞并别家的家产、宝物，又或是抢夺地皮兼并公司什么。当初，楚家和宋家的矛盾很深，几次交锋之后，宋家终于不敌，带着一群人准备逃离本市，而楚家起了追击。 那次追杀之后，宋家算是彻底败亡，而宋小雨也在那次追杀中失踪了。 我心里有些闷，我没有想到楚家也做过这种事，想到这里，就不由得联想，会不会刘家也有过类似的行为，萧家呢？难道说就完全无辜么？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无辜的。 萧乾还说：也难怪后来楚家的人会连遭灾祸，最后就剩下他楚天耀一个人。都说灵山十部里，楚家最为公正，但实际上所谓的公正也是建立在利益上。 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站起来，对我点了点头，意思是要离开了，我也不再多为难他。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人的话都只相信一部分，没有必要全部相信。 他们说话，肯定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场上，而我则要选择对我最有利的方向。 我陷入了沉思，摸了半天，却找不到随身的香烟，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把烟递到了我嘴前，我一愣，一旁的霍静看着我，说：怎么样，还是你静静姐姐了解你吧？ 我干咳一声，没心情和她开玩笑，点燃香烟，猛抽起来。 “心情再烦躁也别抽太多。”霍静说道。 我哼了一声。 “怎么？不服气？”她又说道。 我冷笑，说：你是不是以为白灵走了，你就有机会了？ “哟。”霍静在我身旁坐下，伸手勾着我的下巴，硬把我的脸转过来，说，“自我感觉挺良好的，非常喜欢这种被女人倒贴的感觉是吧？” 我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人在极端情绪下容易说一些和性格不相符的话，也容易说蠢话做蠢事。霍静也对我冷笑一声，说：我告诉你，我是追你，不是倒贴你，别把自己太高看了，一个人在关心你的时候，你应该懂得珍惜。我霍静从小到大受到的冷眼和拒绝都没你萧云一个人给我的多，你知道么？ “那你还跟着我干嘛。”我回过头去，看着前头，前面电视机的黑色屏幕里，倒映出的是一个落魄的身影，我现这个时候的我特别颓废。 “你就当我人好可怜你吧。”霍静也不说话了，靠在沙上，懒洋洋的看着前头。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不是脑子抽了，一支烟抽完，我猛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转身就抱住了霍静，死死把她压在沙上。 霍静当时显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抗了一下，但身子很快就软了下来。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一把扯开霍静的衣领，疯狂的亲吻一阵，接着，手就伸进了她裙子里。当时，霍静整个人触电一般挺直了身子，闭着眼，出激烈的喘息声和低哼声。但就在这一刻，我看着她的脸，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我收回了手，翻身靠在沙另一侧，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 霍静起身整理衣服，淡淡的说道：你还是过不去自己那道坎，在你眼里，我永远是排第三的，哦……或许高看我自己了，在你眼里我前十都排不上。 “第三……怎么讲？” 霍静笑了笑，说：你心里的未婚妻依然是白灵，无论她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本质上，你都选择相信她。而你最好的红颜知己是赵晴，我也看得出来，她比我了解你，甚至比白灵都了解你，因为你们是同一类人，只是她比你胆子还大。再接下来还有谁我不知道，或许是你师父，或许是你家人，最后才到我。 我不敢说话，我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但是没办法反驳。 霍静摇了摇头，走上前来，说：但你对于我来说…… 她话说道一半，好像都咽了回去，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如果是别的男人，敢碰我的……敢那样对我，现在他已经被我用符纸烧成灰了。 我侧了个身，没继续看霍静。 “早点休息吧。”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霍静的声音，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别的什么。我知道，在霍静这件事上，我就是个渣男，但是我却没法改变自己。 霍静离开后，我猛地坐起来，又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来看，赵晴过来的所有照片，一张张的看，我觉得我等不及了，我必须以最快的度赶到牛蹄子村。即使赵晴还只剩下一线生机，我也必须去争取。而就在我起身准备连夜离开别墅的时候，霍静却忽然又从楼上走了下来，对我说道：那边来信息了。 我说：什么来信息了？ “你忘了么？我的惑术潜伏在一个赵家人的心智之中，我说过，一旦牛蹄子村有消息，就会反馈回来。”霍静说道。 126.乌衣 惑术传输给施术者的信息，往往如同思维影像，我只能通过霍静的叙述了解情况。710而依着霍静的性子，她告诉我一件事，我就得答应她一件事，这没玩没了的。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回到沙上。她也没多说，只是直截了当的开了口，说：我看到，穿黑色雨衣的人，不止一个。 “什么？和白灵一样，穿黑色雨衣的人？”我一怔，直立起身子问道。 “是的，看样子是已经到牛蹄子村了，在被那些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追捕，那些人在灵山十部里头也能够排到护法的级别，甚至是家族的管理者。”霍静说道，“其他讯息，很难反馈，因为那人似乎心智不坚，现在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已经死了。” 我咬了咬牙，心说：难道这是一个组织…… 我又看了看那个照片，赵晴拍的最后两张照片，的确是一个女人，而且身形什么的都和白灵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看不见脸。 我对白灵何其熟悉，不会错认。 但问题不在这里，白灵，会不会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才…… 我不由得抬头，说道：穿黑色雨衣的人，有这样的犯罪组织或者是道术门派吗？ “乌衣道，这是唯一的解释。”霍静还没开口，萧乾从旁边的屋里走了出来，说道，“穿着黑色衣服，以利器伤人，在粤省和赣省一带活动的，具有攻击性的道派，从古到今，可能就只有乌衣道了。” “那是什么组织？” “这个组织没有官方正式资料。”萧乾说道，“我也是曾经在萧家的典籍上看到过而已。” 霍静这时候也转身上楼，说要查查跟乌衣道有关的东西。 很快，霍静拿到了大量的资料，但大多都不是正式资料，而是各个地方搜集出来的小道消息。 乌衣道，是粤赣一带宋朝时候建立起来的组织，最早的源据说是赣南地区，在宋朝时期成为虔城。不过，壮大的地方却是南宋时期的临安城，也就是杭州。苏杭一带有南京的乌衣巷，坊间传言称也和这个组织有关联，但是没有人会承认这种说法。乌衣道，说白了是一个旁门左道的杀手组织。他们修炼的术法十分杂，似乎根据个人能力不同、兴趣不同，全都是自由展，但所有人却有共同的组织和信仰。 尤其是南宋时期，乌衣道离开粤赣一带去往都城临安展，他们的活动变得更加频繁，组织和信仰也由于门派壮大而更加严格纯净。甚至有一些野史说，他们替朝廷做过事。利用术法来暗杀反对者。 然而，除了南宋时期的记载之外，中间的很多朝代，元明清之类时期的记载，就完全失落了。 看到这些，我不由得说道：南宋，饮马河川也是南宋的遗迹，洛家集也是……难道真的是这个乌衣道…… 继续往下看，资料直接跳到了现代。 据说抗战时期乌衣道也出现过，还伏击过鬼子和伪军。当然，他们行踪神出鬼没，很多东西也都是民间添油加醋的传说。最神秘的是，没有人知道乌衣道靠什么维系组织，他们看起来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幕后帮助也没有任何类似一般绿林组织的生存模式。乌衣道完完全全靠的就是信仰。 难道他们的人已经道行高到不用吃饭睡觉，只需要吸风饮露了？ 解放之后的记载，只说乌衣道已经回归了粤赣一带，但是却没有任何活动。 虽然只是感觉，但是我觉得，这个乌衣道，很可能就是白灵所在的组织，也是这次截杀赵家人的组织。这种古老的道派，如果真的蛰伏多年，以他们严密的组织结构和传闻中所谓的信仰，还真是能达到无坚不摧的效果。 甚至，我心里有些胆寒。 霍静又拿出几张网上的截图来给我看，她说这大概是唯一能从资料里找到乌衣道人的外形了。 我一眼看上去，的确，这乌衣道的衣服，和白灵的非常像，那似乎根本不是什么雨衣，而是某种他们组织的象征。那么，白灵穿着这身衣服来找我，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了。我一张张的翻看画像或照片。忽然，我看见其中有一张乌衣道一名男性成员的画像照片，那人手里拿着长剑，长，身材修长，像是武侠小说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我盯着那张图看了寒就，霍静在一旁说道：这个人，据说是乌衣道的上层人员，大概相当于现在公司的区域总监之类的，是某片地方的管理者。 “有这人的资料吗？”我不由得问道。 “当然没有，都是传闻。”霍静说道，“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道：这个人，我认识……不对，我在什么地方见过。 “怎么可能？这是资料里的一张画像，画像再拍成照片，这人，按说可是南宋时期的人。”霍静说，“这是现实，可不是神仙志怪故事，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长生不老容貌不变的东西，这是天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道，“但是我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我坐回到沙上去，仰着头：也可能，我见过他的后人…… “那是不是就证明了我的猜测？”萧乾说，“既然少主也见过他的后人，那就说明，这一切确实和乌衣道有着很大的关联了！” “应该可以确定。”我说道。 “果然，乌衣道，十孽棺主人，他们都是一伙的。”萧乾低声说。 “什么，这又从何说起？”我愣了一下，看着萧乾。 萧乾对我说道：十几年前的那场灾难降临的时候，我就试图自己去查看过一些资料，我查到的结果是，十孽棺用阴槐木制造棺材，聚纳阴气杀人的法门，最早就是从乌衣道里头流传下来的，只是当时我把这件事告诉老主人的时候，他们大概是觉得我年轻，说的不靠谱，又太久远，根本没当回事……现在我觉得可以证明了，这个十孽棺主人的真正目的，不是杀戮什么灵山十部众，他跟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粤赣一带，真正还在修炼术法的门派已经不多了，那些政府宗教部门，整天研究的都是教条教义，根本没有实质的道行可言！他之所以对我们动手，是为了攫取我们的灵气！” “你是说，他要复辟乌衣道在粤赣一带的地位？”我说道。 “是的，我们调查的方向全部错了，大家都在想，谁跟我们有仇，谁又和某某家族有仇，正因为此，大家才会相互攻伐，这也是他们乌衣道最愿意看到的结果。”萧乾说道。 我心情更加沉重，这一切似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却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说法。若这一切属实，那么大家，必然还是会被乌衣道玩弄于股掌之间，继续给与他们更多的灵气，直到有一天他们崛起，彻底覆灭灵山十部。 加之，灵山十部内部本就混乱，内斗从未停止过，更加助长了这古老道派的气焰。 那么白灵，她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带我走，不肯让我去牛蹄子村？那个南宋的乌衣道“高管”，又到底是谁，我在哪里见过？ 我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已经查处端倪来了，那我们也别无选择了，必须去牛蹄子村走一遭，弄清楚这些穿着黑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陪你去。”霍静看着我，说。 127.怪戏 我摇了摇头，说：你不能去……你就待在这里。Ⅻ ⅫⅫ9 “为什么？！” “乌衣道的事情，萧家人必须参与。”我说道，“你们霍家比较熟悉阵法道术，这个屋子已经被现了，必须有人守着……”我皱了皱眉，又想到那个完全不怕霍家术法的太监，接着说道，“你是我师父请来的，我会求他过来帮你。” “我刚才提供了情报给你。”霍静说，“依照约定，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就是让我和你一起去！” “别的事情都可以，这件事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半步。”我咬牙说道，“还有，你留下来还有一个任务，继续收集信息和情报，随时传给我。” 霍静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沉默了片刻，也就不再说话了。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乌衣道是什么门派，已经很清楚了，现在灵山十部合力抗衡乌衣道，能不能有胜算都是个未知数，更何况是我一个人？我要把萧家人都拉下水，到时候，宋家人自然也是骑虎难下。而且，对萧乾他们，我不了解，不能让他们留在霍静身边。 牛蹄子村险象环生，把他们带到我身边，他们自身难保，就算有想要玩什么把戏，恐怕也会有所顾忌。 萧乾他们显然也对牛蹄子村的事情很感兴趣，并没有拒绝我的提议。我们稍作准备，我又请示了一遍六姨婆和萧安国，对方不置可否。 于是，第二天就出离开了市区。牛蹄子村，在没有水的山洼里头，外围来看，占地面积很大。而且我站在山路上往下看的时候，只觉得牛蹄子村里头一片云雾缭绕，那些破旧的房屋，只是若隐若现，只能看出个轮廓来。按说这四面环山的地方，很少有高空气流能形成云雾缭绕的现象，那这烟雾云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聚合的阴气。 山上我们的手机信号还是满格的，但进入云雾以下，手机信号就变得相当不稳定。 空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粘湿，而且几遍外头阳光普照，这里也是阴天，一种压抑的阴天，仿佛整个天空都特别低。 我又看了看赵晴传来的照片。 这里的面积很大，光是看着照片，看不出端倪来，要找对位置可谓是大海捞针。但几遍如此，我也只能下去一探。原本以为这村子里肯定没有人了，但谁知道，还没到村口，我就看见一个老太婆在河边洗衣服，这老太婆比六姨婆看起来还老许多，白苍苍，身体颤颤巍巍，看见我们的时候，扭头瞥了一眼，接着继续洗衣服，嘟囔了一句什么。 我耳朵很灵，她说的是：又来了一帮子送死的。 我怔住了，看了看跟我一道来的萧家几人，他们应该也听见了，脸色很难看。于是，我走上前去，蹲在老太婆身边，说道：老婆婆，你是这村里人吗？ “我不是，你是？”她冷声说道，听口音和我没什么差别，是本地人。 “老婆婆，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路过这里，想问……” “别扯谎了。”老太婆干咳一声，说，“是来找戏班子的吧？你们这些修道的年轻人，到底懂不懂一个道理，只有有命才有道，命都没了，还修什么道？” 我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又说道：不是，老婆婆，您误会了，我不知道什么戏台子，我们…… “戏班子每天夜里十二点演一出，要拜师学艺的，晚上找他们去，别在村子里打扰其他人。”老太婆完全听不进我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我咬了咬牙，实在没办法，站起来对萧家人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然而，我心里也是疑惑，所谓的戏班子是什么？为什么要拜师学艺？怎么又和修道扯上关系了，难道这个地方，有一个修道和演戏一体的戏班子？那这老太婆说的什么得有命才能修道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接触了那个戏班子，不是修道，就是丧命？而最奇怪的还是，这个看起来已经荒废了的牛蹄子村，怎么还会有居民，还是这么一个看起来身体硬朗的老太婆？ 带着种种好奇，我们终于进入了牛蹄子村的地界，而进入牛蹄子村的片刻，我以为我们走错了地方。这里分明就是一派南方山乡田园的景象，有田地、整齐的房屋，宽阔的街道，还有来往的行人，只是那些人在看见我们的时候，眼神都不算太友善，还有几个小孩子使劲往我们身上瞅，一副要把我们都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毛，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现这个地方都是居民区，根本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我想要找人问，但是旁边的人，要么直接躲着我，要么无论我说什么都只是沉默路过。我看了看萧乾，说：看来今晚上我们得在野外睡了。萧乾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没什么关系。而我们在村子转了大半圈后，在村子的南边荒地上，看到了一处戏台。 那戏台，让我想起了之前在霍家的庭院里头看见的那一方戏台。戏台上这个时候空空如也，四周也没有人，但是，我却在四周看见了一些香炉、香灰和烧到一半的纸钱。我感到有些奇怪，这唱戏还带拜神的么？算算日子，这几天也并不是什么而特殊节日，离过年更是还有几个月呢。 我感到蹊跷，于是提议我们几人就住在这个地方，萧乾他们自然不会反对。我们找了戏台不远处的榕树下坐着，四个人都是一言不，背靠着榕树坐成半个圈，就远远看着那戏台子。我又看了看手机，依然没有信号。 而且，手机这个时候也快没电了，于是，我插上充电器，就准备眯一会儿，或许是太累了，我这一觉，直接从白天睡到了夜里。我是被萧乾给拍醒的，我抬头的时候，看见不远处的戏台前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而且还有人6续赶过来。 这是要开唱的节奏？我一看手机，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之前那老太婆说过，每天十二点钟一场。我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又活动了一会儿身体，和萧家其他几人一起走上了前去。往前走的时候，我低声说道：这一路照过来，也没有看见赵家人的踪迹，这些人，会不会也已经遇害了。 萧乾摇了摇头，说：这可说不准，这村子本生就很奇怪。 “太安详了？”我问道。 “嗯，一般的村子，安详不是怪事，但偏偏在这里，安详就是有鬼。”萧乾说道，“这个地方上层笼罩着那么厚的阴气，这里生活着的人怎么可能健康长寿？可是这里的人，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都面色红润，看起来无病无灾。几十年前那次瘟疫，据说死了许多人，可这里，你看，哪里还像是死过人的样子？” 我同意了萧乾的看法，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我们迅混入了人群之中，我们是外人，不敢走得太近，但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就在我们走进人群后不久，忽然之间，一声高呼从台上出来，紧接着，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从台上冲了下来，站在人群前头，恭恭敬敬的捧着三个香炉，平稳的放在戏台最前头，接着开始点香。那三个黑衣人的衣服，我一眼就认出来，就是那所谓乌衣道的服装！我一阵激动，如果不是萧乾看出来拉了一下，我恐怕已经冲了出去， 128.神功 点上三个香炉的香烛会后，几个黑衣人走上台去，也不说话，和所有人作揖，接着，居然开始在舞台中间撒纸钱，纸钱飞向半空中的时候，无风自燃，台下的人们，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开始出“呜呜”的低呼声，仿佛是一种什么特殊的仪式。5 紧接着，撒纸钱的人一挥手，旁边立刻又有两个黑衣人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银色的托盘，托盘里满满的都是鲜红的鸡蛋，他们把鸡蛋分给下面的所有人。其中一个拿着托盘的人走到我面前的时候，忽然定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我一阵，最后，居然没有给我和萧家另外几人红蛋，直接走了过去。 我愣住了，难道这是认识的人，把我认出来了？ 我一阵惊慌，本想迅离开，但想着这个时候离开，说不定那个人会现跟上来，于是，我硬着头皮继续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把红蛋握在手中。 他们并不吃手里的红蛋，而是继续盯着舞台。 舞台上，那些人终于开始演戏了，演的是什么戏我看不出来，但听得出来是粤剧，口音跟我平时说话差别很大，但是肯定是粤语无疑。 “神功戏？！”这个时候，我旁边的萧乾忽然惊呼。 我扭头看着萧乾，说：不会吧？神功戏不是祭祀典礼才演么？这块地界，神功戏只用来请神，他们身穿黑衣，也不画脸，道具也这样简陋，请的是哪路神仙？！ “事情蹊跷。”萧乾说，“你看旁边这些村民……” 我环视周围，只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仿佛已经入定了一般，每一个都死死的盯着舞台，既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这个时候，刚才给从我面前过，没有给我红蛋的那个黑衣人，忽然走上了台，那演戏的家伙，显然有些诧异，似乎正要示意她不是上台的时候。那人却伸手一指我的方向。演戏的男人一扭头，大概一眼就看见了我们所站的位置，当然，他也能清楚的看到，我们手上没有拿着红蛋。 “大胆狂徒！为何不遵神明法旨？！”那人，带着唱戏的强调，指着我们吼道。那所有的村民，这一刻，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同时扭过头来，对我们怒目而视，那些目光仿佛一把把利剑，要把我们全都切成一块块的，我知道，这回我们再装也毫无意义了。干脆，我大吼一声：你们奉的是哪路神明，今天不是盂兰节，也不是年关元宵，一个个在这装神弄鬼，分明是邪教！” “吼！”说有村民同时出一声大叫，一个村民一怒之下，把手中的红蛋朝我们扔了出来。我迅闪开，红蛋落地，“噗”的一声，居然溅出一地血水来。“不可毁坏神物！”台上那家伙似乎慌了，大喊一声，但是，下头这些人已经是义愤填膺，根本管不了那么多，找不到石头砖头，红蛋就朝我们投掷而来，我们趁着混乱迅跑出了人群，不顾一切的向村外跑去。 乡村的道路虽然宽广，但夜间没有路灯，漆黑一片，简直要了我们的命了，我们东西逃窜，但是似乎到处都有人，我们就像是被围住了一般。要知道，这些可是本地居民，这里的路，他们大概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而我们却是人生地不熟的。 就在这一刻，我们面前忽然闪出一个黑衣身影，我刚要抽出木刀迎上去，那人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说道：跟我走！ 我一愣，这声音分外熟悉。 我也管不得那么多，迅和她跑了出去，可是没跑多远，我就现萧乾他们并没有跟上来。我顿了几步，想要等人，但那拽着我的女人却说道：没时间了！跟我走！ 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路冲到了牛蹄子村北面的山道附近，她却拉着我跑到了旁边的草丛里，这个时候，我才现，草丛的一侧有个山洞，山洞被一块石头挡住。那人来到山洞旁边，伸手在石头上划了一道符文，符文迅闪烁而过，接着，原本立着的石头就忽然倾倒下去，露出了山洞一隅。那人不容我多问，拉着我就进了山洞里头。 山洞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甚至还有一股尸臭味。 山洞里有火光，两边点着长明灯。刚走到山洞的底部，我就看见两具一惊开始腐烂的尸体斜躺在地上，两人都穿着黑衣。而他们的脸庞一惊被融化了大半，不知道是因为腐烂，还是因为中了什么术法。拉着我的女人终于松开了手，对我说：借你的符纸来用一下。 我也没多想，直接把符纸地给她，她引燃符纸，扔在尸体上，尸体迅焚烧了起来，浓烈的腐烂气息渐渐消散，但是，山洞里头，依然飘进来一阵阵腐烂的味道。迎着火光，那女人终于摘下了黑衣的帽子，一头干练的短，一张精致的脸庞。这不是赵晴又是谁？她的额角，这个时候还带着一丝位愈合的伤痕，我看在眼里，不由得心头一阵酸，也不知怎么就一时冲动，直接紧紧拥抱住了她。 对方显然不知所措。 我咬牙，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你…… 然而，不过片刻，我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赶紧推开了她，说道：等等，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乌衣道是一伙的？ “你也查到乌衣道了。”赵晴神色镇定，说道。 我抽出木刀，直接夹在赵晴的脖子上，说：别打马虎眼，先回答我的问题。 赵晴并不生气，轻轻推开我的手，说道：你最好不要喊太大声，这里夜间寂静空旷，他们很可能还听得见。 说完对我做了个手势，继续往前走，说：跟我来，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依然没有收刀，紧紧握着跟随赵晴，我现，这个时候的我真的已经谁都不信了。很快，迎着那股随风飘来的腐臭气息，我们到了这洞底最宽阔的地方，这里，同样燃着火把。而我分明看见，在那宽敞空地的中间，摆着五六具尸体，我赶紧冲上去，一眼之下，就认出那其中有赵家的人，还有两个，看服装像是当地的村民。这些人有的是被利器捅死的，有的被钝器打凹了头部，有的胸口还贴着烧焦黄的符纸，显然是中术法而死。而那两个村民，则尸体上似乎毫无伤痕。 这些尸体都已经开始出尸臭，赵晴走上前来，再次向我要符纸，我咬牙质问她，让她先把事情的真相说清楚。 赵晴叹了口气，说：还是先烧了尸体吧，我们在这洞里还要待一阵子，有的是时间跟你说，但这尸体如果继续留存下去，恐怕会出问题。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按照她的意思，用符纸引燃尸体烧化。 大火渐渐熄灭的片刻，我盯着赵晴，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么？ 赵晴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人，都是被乌衣道的人杀的。尸体是我搬进来的……如果不放在这里，这些尸体，都会失踪。 “失踪？” “是的，这里的村民会失踪，尸体也会失踪。”赵晴说道，“但是，过一段时间，有一部分尸体，会被挂在北郊山口的树上。而有一部分，则会彻底失踪。我怀疑这一切都和村里的乌衣道人有关。” 我慢慢收起了木刀，叹了口气，说道：抱歉…… “没事，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小心点好。”赵晴说。 我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你……你的伤怎么样，之前给我的视频里，你好像伤得很重。” 129.迷阵 “我也不清楚，我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没有想到，还能从‘里头’出来。5 69 但我想来之后，我就穿上了这身衣服。”赵晴说道，“当时我猜测，是有人舍命帮了我，给我穿上这身衣服，让我有机会继续活下去。”她顿了顿，说：乌衣道那些人，似乎根本互相之间不认识。他们有很多人在这村里活动，多一个少一个，他们根本就不清楚，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只有在演神功戏的时候，才会随即的安排角色。 我问这个神功戏到底是什么，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作用。赵晴却摇了摇头，说暂时也弄不清楚，只知道那个红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已经几乎控制了这个村里所有人的心神，而每次领取红蛋之后，看过神功戏之后的第二天，都会有人失踪，这几天来都是这样。但是，村里头的人，似乎都不在乎。她告诉我，刚才那两个村民，是她在后山的树上现的尸体。也是先失踪，后来尸体就出现在了那里。但是，实际失踪的不止这两个人，赵家的人，也有一些尸体失踪了…… 最后，再无奈之下，她只能在赵家人被杀害的第一时间，就转移尸体到这个地方。 “这个洞是做什么的？”我不由得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晴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我看，说道，“但我醒来的时候，衣服里就有这种图。” 纸条果然是一张地图，地图很简单，直接指明了这个洞穴。 “起初我只是奇怪这是什么地方，但很快我现这是一个洞穴。”赵晴说道，“大概是来这里的第三天，我开始试着转移那些尸体。我身上的符纸用完了，不能就地焚烧。” “你出的信息，第四天才送到。”我说道，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问道，“我问你，你，看到白灵了，对么？” 赵晴显然怔了一下，接着说：那个人，真的是白灵？ 我重重叹了口气，脑子一片混乱，只能想到什么问什么，又说道：你……后来，来找你们的那批人，都死了？” “死了，他们比你们更冲动，直接冲进了村子，和乌衣道人生了冲突，完全不是乌衣道人的对手。”赵晴说道，“我想要救他们，但是救不了。这阵子，我一直害怕你们再来人，尤其是你……可你还是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来？”我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刚才你提到的‘里面’，你是指什么？是不是这村子，还有别的我们没探查的地方。这村子和你传过来的照片完全不同。” “对，这村子，就像是有两个面。”赵晴说道，“我们刚进村的时候，和你们进来看到的情况一样，可是，一夜之后，就到了‘里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进去的。” “是有人用了术法？”我说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空间术法之类的东西存在么？” “空间术法……”赵晴摇了摇头，说，“如果硬要说有，只有缩地、神行之类的术法算是空间术法，把人挪到另一个地方去，甚至挪到，你所说的另一个时空去，那已经不是术法了，那简直就是能力……术法是有因果的，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 我点了点头。 “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村子的格局非常奇怪，而且有人在背后操纵。”赵晴说，“我们睡着之前在某个地方，醒来之后，实际上也还在那里，只是由于周围大局的改变，让我们误入了村子的另一个侧面。也落入了乌衣道的陷阱，他们就是要在那个地方诛杀所有的外来者。” “所以，是一种障眼法……实际上等同于鬼打墙，你们迷路了，进入了这村中某一片没有人能涉足的区域？”我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 这或许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能够拍下照片，而且有手机传输信号，代表那个地方真实存在，不是如同惑术那样营造的幻觉空间。那么，赵晴的解释是最好的解释。这个地方浓雾弥漫，用术法或许真的能很容易把人引导进入歧途。想到这里，我感到一丝担忧，萧家的另外三个人，这个时候会不会也已经被引入了歧途之中？ 我提出想要出去找他们，赵晴却摇头说，不是在天亮的时候绝对不要出去，即使在天亮以后，也不能让村民们看见咱们。如果不是今天有这么个机会制造骚乱，或许她都没有机会从乌衣道里头跑出来。说道这里，她直接脱下了那件黑衣，说道：这衣服上也有灵气加护，而且看不出来材质是什么材质的。我想把这件衣服带出去，让徐家人帮我看看。 我点了点头。 我们在洞里等待了很长时间，我只觉得时间过得实在太慢了，不过，当手机显示早上五点的时候，我们就离开了洞穴。外头天刚亮，雾蒙蒙的一大片，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我十分怀疑周围的格局是不是又改变了，只能沿着山路旁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然而，我明明记得我走的是原来的路，可是，当我们走出山谷旁的那片草地时，我看见的，却是一片断壁残垣，还有一条悠长的乡村小道，乡村小道的两旁，是两排破旧的建筑物，地面上，则是已经字迹模糊的石碑，上头只有一个“洛”字尚能分辨。 洛家集！ 我倒抽一口凉气，果然，我们还是被困住了。 我看了赵晴一眼，她的脸色也十分凝重，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咬了咬牙，说：既然进来了，那不如你带我走一遭，就算是死，也让我死个明明白白。 赵晴的表情很是无奈，似乎欲言又止，接着自顾自的向前走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并没有看见两边破旧的房子里有人影，只是感觉这荒凉的乡村小道上，一阵阵说不出的压抑感。这绝对是阴气凝聚的结果。而那小道的尽头，则是一所大宅子。 “这宅子……”看着这没有匾额的宅子，我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由得说道，“这宅子我好像来过。” “不可能。”赵晴说道，“你没有来过这里吧？” “没有，从来没有。”我说道，“但我就是觉得，这宅子我来过……不对，刚才那条小路我也好像走过，但是感觉很不一样……”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在做梦，想抽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不要继续犯迷糊。一旁的赵晴则安慰道：不要想太多，或许是视感现象。心理学上认为我们有时候会莫名的觉得某个场景自己曾经经历过，这和道法无关。 我只能点了点头，但这个现象我也听说过，我觉得，这并不一样，与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和赵晴并肩踏进了那个大宅的院落里头，一晃眼，我只觉得头顶有一抹鲜红的东西飘了过去，但是仔细一看，不过就是已经断裂的门梁而已。我的耳畔，甚至还能听见一阵阵嘈杂的人声，还有奏乐的声音。我越的迷糊，只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当我走到正厅之中的时候，那种熟悉感更加扑面而来，但是，一切容不得我多想，因为这个时候，正厅里，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缓缓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我和赵晴，扫视、打量一阵后，最后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冷笑一声，说道：来了，来得好！ 130.攻心 我盯着那人看了很长时间，整个人几乎僵在了原地。9 47 乂我确定自己没有在现实里见过这个人，但同时我也确定，虽然不熟悉，但我认识他。好像是认识，又忘记了。而当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的时候，我本能的开始后退，同时拽着赵晴后退，那人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但我不断的心跳加。对了，这个动作我见过，他的身形、样貌、动作我都见过。这个人，就是在思返镜把我拉入幻境中的时候，站在白灵身边的人。白灵刺杀我的时候，是他在和白灵对话。 他站在破旧的大宅正厅中间，冷冷盯着我们，不再往前一步，我却已经完全不能镇定，吼道：你是谁！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谁都不是。 “你是乌衣道的主人。”赵晴比我镇定许多，问道。 那人微微颔，接着说：继续猜吧。 “你……你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颤声说道，“不对，不对，我认识你！”我举手指着他，这个时候，我余光瞥见，赵晴的神情都变了。 “哦？你认识我，那你说说我是谁。”那人声音依旧冰冷。 “我……”我说不出来，因为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在现实里，我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真可惜，也许只是你的幻想而已。”那人笑着说，“你又怎么可能认识我呢？不过，我认识你们，每一个。”他指着赵晴，说道：你是赵晴，赵家老二的女儿，从小，你就对赵家的处事方式颇为不满，但是却没有办法改变，所以，你是赵家最叛逆的孩子。但是却被所谓的道德和家族理念束缚。这些年，你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你一直在矛盾中成长，在矛盾中蜕变，你的内心犹豫不决止步不前，却非要装出一副冷静果断的样子，你的人生，真是……” “闭嘴！不要说了！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你是谁？！”赵晴居然激动了起来，我伸手撑住了她的后背，我知道，她这个时候身体在抖。她被深深的刺伤了。 那人继续说道：可惜，真可怜，你这么好看的女孩，本来应该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却被这样那样的枷锁束缚，什么都做不了。你，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不去争取，甚至，你至今不敢确定你是不是爱他！ 赵晴的神情完全变了，她没有说话，呆呆的望着下方，那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没落。 就在这个时候，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而内，我扶住赵晴，回过头，现萧家那三个人居然跑了进来，看见我的时候，他们也是一阵惊讶。 面前的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说：嗯，有趣，来的正好，你们是，萧乾，萧秦和萧蕾，萧家的三个……远亲。 “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们？！”萧秦大大咧咧，第一个没按捺住。 男人笑了笑，把自己盖在头上的帽子脱了下来，这男人长披肩，脸色苍白，棱角分明，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左眼微微眯着，右眼眼神如同老鹰一般锐利，我颤了一下，这个人，对，就是这个人，我见过的人，和那个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侧面，我看见萧乾一步步的退后，差点摔倒在地上，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会被吓成这样，足见他的震惊，“怎么可能，画像……你是画像上的人，不可能，你是古代人，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如果说，画像上和这个人只是长相一样，那还可以把他理解成那位南宋乌衣道的后人，但是，那道刀疤，却也和画像上相差无几，除非，这个人整容了，硬是整的和画像上一模一样。 我也死死盯着他，咬着牙，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句都说不出来。 “不要害怕，不用震惊。”男人冷声说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是你们不能理解的。你，萧乾，在萧家一直不受重视，道行不低，但四十岁了一事无成，你是一个重利益的人，但是却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你只好开始把义字放在第一位，可惜了，你的义只是自己的保护伞而已，你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说到底，你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闭嘴！胡说！”萧乾吼道。 那人不急不缓，继续盯着另外两个萧家人：不过，更可惜的就是，有些人，爱上了自己的妹妹，明明有血缘关系，又冲不破道德的束缚，却还是要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当机立断，那种感觉真是煎熬，如果有一天，自己亲手为自己的妹妹披上嫁衣，却送上别人的床榻，我不知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你……”体型健壮的萧秦，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旁边的萧蕾也是脸色铁青。我完全愕然了，眼前的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人，到底是不是人。我害怕他继续精神伤害其他几个，吼道：别废话，有本事冲我来，耍嘴皮子有用吗？ 我抽出了小木刀片，冷冷盯着那个男人。 男人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我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掠过一丝阴沉，冷哼一声，说道：你，你最是可怜，你一直活在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中，你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有人爱你，不相信有人帮你，甚至用你的刀子刺向爱你的人，你把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分化转嫁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你生命里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朋友，你会孤独一世，一辈子，你都站不起来！ “呸！”我狠狠啐了一口，说道，“继续胡说八道，看看你有几句是对的！” “白灵！”他忽然吐出两个字。 我感觉心口受到一阵重击，但这个时候，赵晴却拉住了我的手。本来还在颤抖的她，这个时候，却好像变得坚定无比。 我尽力平静心绪，说道：白灵怎么样，你知道些什么，说啊！ “你们的隔阂，不是这现实中生的种种，而是在你的幻境中，她刺进你心口的那一刀！那是伤害你魂魄的一刀，永远都不可能愈合的一刀！”男人厉声说道。 我总算知道了这男人的厉害，他果然能洞悉一切，戳到我心中的最痛处，可是，到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倒下来，我眯了眯眼，冷哼一声，说：随你怎么说，你，是思返镜的真正主人，上次从我那里偷走思返镜的也是你！ “说对了一部分。” “你就是十孽棺主人！”我再次吼道。 “可以，这么认为。”那人呵呵一笑，忽然一挥手，只听见“嘭”的一声，旁边的地板直接碎裂，我看见，深黑色的烟雾慢慢往上浮起来，那烟雾，竟托着一口棺材，一点点的从破碎的地面钻了出来，问问的放在了木质结构的地板上，男人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笑容，说，“你们想看到的不就是这东西么。”说完，他手一推，那十孽棺的棺材盖猛地打开，里头，一个人直挺挺的站起身来，如同一具僵尸一般立在我们面前。 老钟头！ 失踪了那么久的老钟头，这一刻，正双手放在胸前，如木乃伊一般的站在棺材中，他浑身上下都锁着锁链，面色黑紫，嘴唇紧闭，双眼圆睁着，却没有瞳孔只有眼白。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大吼。 “不用着急，这只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你的师父，楚天耀，赵家的那些杂碎，徐家那对满身肥肉的父子，还有龙家、霍家、宋家……”他说了许多，最后盯着我，“最后，是你们萧家，你们每个人，都会变得，和这个老头一模一样，不过，不是现在。” 131.斗法 男人说完之后，退了一步，说道：今天没空搭理你们，就让你们老朋友陪你们玩玩吧！ 说完，他忽然伸手拍在旁边的棺材上，棺材迅碎裂，老钟头拖着满身的铁链跳了出来，站定在我们面前，忽然出一声低吼，身上的铁链瞬间崩裂，只有一根大约两米长左右的链子还被他握在手中。6 10这个时候的老钟头，我也不知道该说是尸体还是活人，他扭着头，没有瞳孔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怎么分辨人的位置，但显然，他分辨的十分准确。在“十孽棺主人”飞身退入老宅后厅的片刻，老钟头的铁链直直的向萧乾打过去，萧乾拔步后退，步法迅熟练，我看的出来，他一面退后，一面走起了罡步，这是出招的准备动作，我看见，每走一步，他脚底就有一个浑圆的气体散开，铁链打在地上，木质地板被打的一个个窟窿，而就在萧乾走到第九步的时候，忽然一脚踏稳，手一抖，两条善良的东西出现在他的右手。 老钟头的铁链顿时送到，却结结实实被萧乾手中的东西夹住。 那是一对足有一米来长的铁筷子。 我从来没见过萧乾正式与人斗法，这一刻才看见他的武器，瞬间，他手中的铁筷子一绞，烟气三开，铁链顿时断成两节。 老钟头似乎是知道厉害，急忙收手，退了一步，把铁链扔在一边。 萧乾另一只手夹出一张黄纸，在空中一挥，黄纸无风自燃。 他趁着老钟头退后的空档，将符灰洒在了铁筷子上，当空一夹，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响，悦耳非常。 老钟头再次冲了上来，身形本就比较壮实的他这回是直接撞了过来。 看来，已经变地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已经忘了怎么斗法，只有一股蛮力。萧乾四十来岁，但身形依然轻巧无比，瞬间又退了几步，老钟头踏过他刚才步罡而行的地方，每次踩在地上，一股混元的气体同时散开，正当老钟头追到萧乾面前的时候，萧乾忽然将铁筷子往地上一指。 顿时，地上闪现出三道卦象。 乾、坤、艮，卦向消散之间，老钟头的身形戛然而止。 “他以退为进，引老钟头上前，再以萧家困锢之术禁制……”赵晴低声说道，“只是，卦象有些不稳！” 赵晴话刚说完，果然，老钟头忽然出一声低吼，原本禁止的身形猛地又向前踏了一步，这一步重重的踩碎了他脚下的木地板，但他却没有趔趄跌倒，而是继续向萧乾冲过去，一掌接着一掌的朝萧乾拍上去，萧乾用铁筷子招架数次，终于还是落于下风，完全拼不过老钟头此刻的蛮力。 “不行！”赵晴脸色一变，抽出两个小纸人窗花，向空中抛去。 这回，我看见的不是单纯的人影，而是两个持剑的虚影朝老钟头冲了过去，虚实无相的影子长剑向老钟头左右夹攻过去，老钟头侧身闪开，一跺脚，爆吼一声，两个人影顿时消散，地板上的木片也飞溅而起。但那两个人影，却又在几步开外的地方重新聚合，再次向老钟头袭去。 这个时候，为了活命，也讲不得什么道义了，我抽出木片刀，引燃符纸，洒符灰于刀上，就朝老钟头冲了过去，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能趁机割他几刀，说不定能帮大家合力制服他。 萧秦和萧蕾，似乎也这一刻才如梦初醒，萧秦从背后摸出一把短刀，萧蕾从袖子里抖出两根像枪刺，又像是武侠片里的峨眉刺的东西来。两人围着老钟头踏步而行，这两个人似乎是一起修炼的，步调一致，默契无双，很快就在老钟头边上走完一套步法，我数次攻击没有击中老钟头，却被他用手臂一阵，退出好几步去，而就在这个时候，萧秦和萧蕾同时一声高喝。 一方伏羲八卦的影子出现在了老钟头脚下，但很快就消散而开，唯有离卦的影子依然熠熠生辉，一瞬间，一团火焰，自老钟头脚下升起，火焰迅烧灼了老钟头的整个身体。但老钟头像是根本不会痛，翻身在地上一滚，穿着焦黑破碎的衣服，却又站了起来，身上居然毫无伤痕。 “糟了，他不是尸魃，八卦阳火无用！”萧秦大喝一声，但是，话音还在，他整个人已经被翻身起来的老钟头狠狠踹了一脚，翻身摔在地上。紧接着，老钟头又一个测步，伸手掐住了萧蕾的脖子。 “小蕾！”萧秦大喊一声，小蕾已经被提到了半空中。 我也撕声大吼，直接冲了上去，猛撞在老钟头身上，老钟头没反应过来，被我撞了出去，凹凸不平满是坑洞的地板立刻将他绊倒。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一刀割开自己的中指，扯出一张符纸，抛向空中，符纸飘落而下的片刻，我将中指血抹在飘飞的黄纸上，顺势一刀穿过黄纸扎下去。 黄纸在半空中迅燃烧，整个木片刀上都是火焰，老钟头刚刚起身，躲闪不及，被我一刀扎进了肩膀里，火焰窜入他的伤口内，居然“噗”的一声直接炸开他肩膀上一块肉。焦黑的肉，没有丝毫血迹。老钟头也像是完全没事，反手对我就是一记勾拳，我虽然偏头躲闪，却还是摔倒在地上。 老钟头一击未中，又朝躺倒的我腹部补了一脚，我一声闷哼，整个人居然在地板上滑出了一两米远。 赵晴翻身过来想要救我，我嘶哑着嗓子对他喊：制服……制服那东西，别管我！ 赵晴一咬牙，转身又抛出两张窗花纸，这会，半空中居然出现一对老鹰的影子，从上方开始对老钟头动进攻，可一对老鹰刚刚俯冲下去，老钟头忽然从褴褛衣衫之间摸出一枚铜钱来，向半空中去，准确的一箭双雕，居然将两只老鹰的身影都打散了。 但这时候，两个带剑的身影，却找到了机会，老钟头双拳难敌四手，背部连中了两刀，但他依然没有要倒下的意思，刹那间，又出两枚铜钱。铜钱有驱散阴气的作用，一左一右站得最近的两个持剑身影迅被铜钱打散，而铜钱并未停下来，反而向我的方向冲了过来，我赶紧低头躲闪，铜钱硬生生钉在了老宅的墙壁里头。 一击未中，老钟头却没有纠缠我，反而朝萧乾再次动进攻，这回，老钟头祭出了一挂串子，直接挥向了萧乾，萧乾躲闪不及，肩膀上被串子一击。 萧乾相对瘦弱的身体，根本抵不过串子本生的力量，即刻摔倒在一旁，伸手一按，才把手臂上脱臼的骨头复位。 此刻疯狗一般的老钟头，忽然把串子抛向空中，顿时，那串子自行散开，串子上的铜钱，如大颗的雨点一般不停向四周射，我们只有不停躲闪的份儿。而就在我们像是要被老钟头以一敌五逼上绝境的时候，外头的一片浓雾之中，忽然又冲进一拨人来，我一眼就看见，那为的一共四个人。 赵晴的父亲，钟小川，钟雯和赵晴父亲的一个副手，我之前见过。 先是赵晴的父亲冲进了屋子，二话没说，手中窗花一抖，窗花纸燃烧之间，手里握住了一柄没有剑格的长剑，直接朝老钟头杀了上去，挥手就把数枚铜钱打落在地。 接着，一剑直取老钟头的胸口。 老钟头不甘示弱，一步没退，双手一合，直接抓住了柄窗花燃烧，灵气凝聚而成的长剑。 “喝！”接着，一声爆吼。 赵晴父亲手中的长剑顿时碎裂，碎片飞出去，又化作了飘飞的红纸。 132.屠村 赵晴的父亲猛然退后，但还是没躲过老钟头追上来的一脚，这一脚正踹在赵晴父亲的当胸。Ⅻ赵晴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自己的父亲。而老钟头又捡起了地上的锁链，向赵晴和他父亲横抽过来，这一刻，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上去，用手接住了链子。 这个时候我既没有刀也没有戒指，根本没什么道行可言。 锁链狠狠的绕在了我的手臂上，我只感觉一阵紧绷的疼痛，我死死站定脚步，咬着牙。 我还不懂怎么运用什么真气、灵气来保护自己，只能靠着一点儿蛮力。 我感觉我摇摇欲坠，老钟头也死死的拽着铁链，像是要把我的手扯下来。这个时候，赵家的其他几人已经冲了上去，钟家人也围上前去，但是，似乎两家人都有所顾忌，只能暂时分散老钟头的注意力，而我也有些力不从心，根本拽不动老钟头的身体。我的手被铁链死死缠住，更是没办法挣脱。 我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赵晴把这一切也看在眼里，当即想要上来帮我，可是，他父亲却一把拉住了她。我一怔。 短暂的分心，我被老钟头一个趔趄差点拽到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忽的吹过，我一阵紧张，赶紧附身下去，扭头之间，只看见，一个持剑的虚影，正挥剑横劈，动作尚未收势。 而那虚影的后头，赵晴的父亲冷冷盯着我。 我心头一阵冰冷与愤怒。 我帮他挡了这一遭，他却暗算我。 那虚影的长剑再次朝地面上的我劈过来，我翻身躲闪，但那边，老钟头却猛地一拽铁链，我整个人被他拖了出去，与地面的摩擦让我浑身火辣辣的疼，我翻身挣扎着爬起来，另一只手也死死拽住铁链。就在这个时候，两枚铜钱突然飞了过来，“叮叮”两声脆响，锁链被铜钱直接切断，我赶紧一甩手，手里的链子也落在了地上，但这个时候，我的手臂已经肿了起来，还有一道道明显的淤伤痕迹。 我忍着疼痛，咬牙再次持着木刀朝老钟头冲过去，这个时候，赵晴也冲到了我身边，在我斜侧面站着，她的目标也是老钟头，但却时不时的望向我，也望向身后。 她的父亲依然站在原地，满脸都是憎恨与愤怒。 我知道赵晴在做什么，她是在保护我，她知道，只要她站在我边上，她的父亲就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围攻之下，老钟头终于慢慢体力不支。 这个时候，他似乎选择了突围，靠着蛮力和周身取之不尽的铜钱，尽量打散包围圈。 老钟头这个时候，不是用了真正的实力，就是本生体质得到了加强，道行也精深了不少，我们这一圈子人根本困不住他，不一会儿，他就一把抓住了钟小川，向旁边抛了出去，钟小川撞在了钟雯身上，两人同时倒地，老钟头趁机冲出包围，一个箭步冲进了老宅的后厅。 有人想要追，但是被赵家主人和钟小川叫住。 他们个个都收了术法，让我们全都收敛步子，慢慢的倒退出门，以防再出岔子。 外头的浓雾居然已经渐渐散去了。 退出老宅的地界后，我们开始往外奔跑，这一路看下来，果然，一切和我们分析的儿一样，这一块地方，是在牛蹄子村不远处的另一片荒废区域，并不是牛蹄子村的本体。看来，当初牛蹄子村人已经从这片荒村里头迁了出去，这里因为浓雾和阴气的作用，鲜有人能够现。但是只要利用术法加以引导，就能把人带到这片荒村，做成还在牛蹄子村中的错觉。而浓雾一旦散去，这把戏就玩不下去了。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牛蹄子村里，可是，进村的刹那，我呆住了。 如果说，废弃的那一面是一片荒村，那么这里，就是一片死村。入眼之际，到处都躺着村民的尸体，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黑衣人的尸体。我们都停住了脚步，赵家主人，赵晴的父亲这时候轻轻一挥手，他身后的几名赵家人，就立刻冲出去开始烧尸。我也缓步上前，蹲在一具尸体旁边，伸手一翻，那尸体的胸口有一个窟窿，窟窿周围，是一些烧焦的纸片，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些烧化的红纸。死去的人，不过十普通村民而已，他睁着眼，显然不相信自己会就这么死去。 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个七八分，站起身来的时候，肩膀却被拍了一下，我回过头来，看见的是赵晴父亲的脸，他冷声说道：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赵晴，赵晴低着头，脸色十分难看。我退了一步，还没站稳，却被一个赵家人狠狠推了一把，趔趄之间，那个赵家人没好气的说了句“滚开”，说完，自顾自的把刚才那具尸体烧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就这么一直在烧灭尸体，我和萧乾几个，就站在一边，钟家人也站在一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只是一直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疲惫，大家的精气神都消耗不少。 萧乾低声说道：赵家够狠的。 我看了看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十孽棺主人”说的话，不由得说道：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山里的阴气，估计是这些人造成的。”萧乾说，“乌衣道把这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植入了一些术法，让他们的身体不断制造释放阴邪之气，直到死亡。赵家估计是现了这一点，所以把整个村子的村民都屠光了。少主，你要小心，现在的赵家肯定跟疯狗一样，咱们还背着屠杀他们家族成员的恶名，保不准他们什么时候就会暗算咱们。” 我点了点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那个大宅的？ “老太太帮了我们。”萧乾说。 “老太太？” “是的，就是咱们问路的那个老太太，被村民追杀的时候，是他指引我们避开了村民，但是后来她也不见了。”萧乾说，“我们在迷雾里头摸索，最后摸到了老宅的地界……”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多了一个谜团。那个老太婆是谁，为什么会帮他们。 “这整个村子，都被乌衣道洗脑了。”萧乾又说道，“不过说老实话，要一次杀那么多人……我觉得，我们萧家，也就现在的老太爷萧安国能做的出来。” 我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依然盯着那帮人焚烧尸体，接着又低声说道：为什么乌衣道的那个人不杀了我们，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么？ “也许，但也许就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放出老钟头来和我们打的时候，赵家人和钟家人都没有来，或许他以为稳操胜券呢？”萧乾又说。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扭头看着萧秦和萧蕾，两个人这个时候脸色都很难看，一直躲避我的目光，看得出来，那个“十孽棺主人”的所说的话，捅破了他们心中最大的秘密，这个时候，他们极度不安。我也不再理会他们，以免他们多想，继续说道：十孽棺主人，为什么我觉得就是不像呢。 “那个不大可能是十孽棺主人，至少不可能是上次和灵山十部交手的十孽棺主人。”萧乾说，“那一个，道行可没那么高。” “你的意思是十孽棺主人不止一个？”我看着萧乾。而还没等他回答，赵家人已经开始招呼我们赶紧出村子。我们一路走出去，不过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翻过了外围的山坡，山下，赵家和钟家的车还停在路边。而就在赵家人要赵晴上车的时候，她忽然退了一步，站在我身边，盯着赵家主人，指着身后说道：人，是你们杀的，对不对？ 133.家族 “这件事回去之后再说。”赵晴父亲冷声说道。 “不用了。”赵晴冷笑一声，说道，“既然都在这里，就在这里说清楚吧。钟家人也来了，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吧？” 钟小川却摇了摇头，说：我们和赵家人不是同一批进来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埋伏在老宅周围。 “你！”赵晴的父亲伸手指着钟小川，过了一会儿，手才放下去。 “不过，我们进村的时候，到处都是浓雾弥漫，我们应该也中了术法的迷障，并没有到牛蹄子村的居民区，是直接进入的荒村。”钟小川似乎并不想惹事，又说道，“所以，至于赵家人有没有屠杀村民，我们没有看到，也不妄加猜测。” “哼！”赵晴的父亲冷哼一声，盯着赵晴，吼道：给我上车，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尸体上有剪纸的碎片，烧焦了，但也可以辨认。”我淡淡的开口，“我可以理解你的所作所为，山里的云雾，是由这里的村民，每个人身上散出来的阴气聚合而成的，你把人都杀光了，这里的阴气自然就散开了，云雾也就散去了。或许，这是破解这山中阵法的唯一办法。之所以之前，没有人能破解这阵法，死的人越来越多，无非就是因为他们不够狠。” “你闭嘴！”赵晴的父亲冷冷盯着我，说道，“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赵家的人，全都是死在你萧家手上！”说完，他跨步冲上来，直接抓住了我的衣领，一个一把裁纸刀直接顶在我脖子上，一阵冰凉的刺痛瞬间扩散而开。 我咬着牙，死死盯着赵晴的父亲。 “我现在一动刀子，就能割开你的喉咙，一把火，你连尸体都找不到！”面前这中年男人厉声吼道。 “爸！”赵晴也冲上来，却被男人喝止，男人冷冷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只要敢上前一步，我立刻割开这小子的喉咙。 我斜侧着脸，萧乾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满脸都是惊惶。 我笑了笑，说道：可以，你可以杀了我，不过，杀了我，萧家唯一的继承人，萧家不会放过你们。想想你家里还有多少人…… 我看着赵晴父亲身后的那些赵家人，说道：就那么些了吧？你难道想找家绝后么？ “你……” “还是你指望让你那鬼娃娃赵枫来帮你们传宗接代？” “你，你这……” “放开！”我一推赵家主人，身后抹干净了脖子上的鲜血，咬牙说道：我没有动过你们赵家人一个汗毛，即使是赵青松，无论你们信不信，我从没有想过杀他，相反，那天是他要来杀我，之后我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我顿了顿，又说道：到是你们赵家人，对我从来都是不依不饶，从我们见面的第一天起，你们就一直想要对我不利，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家主人居然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说道：你这小子，诡辩的能力，到是比你师父还更胜几分。你威胁我，可以，但你威胁不了整个灵山十部。你们萧家早已经是灵山十部的公敌，你作为萧家的继承人，就是公敌的领，即便是你的师父，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时候，其实我很想和萧家划清界限，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因为一时胆怯而失去继续利用萧家资源的机会。我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赵家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赵家主人拉着赵晴让她上车，之前却甩开了他父亲的手，摇了摇头，说：你们回去吧。 “赵晴，你要干什么？！你还没闹够？！”赵晴的父亲厉声说道，“赵家现在已经什么样子了，你不是不知道！” “赵家什么样子了，以后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赵晴神色镇定，背对着她的父亲，说道。 “你疯了吗？！”赵晴父亲瞪大眼睛，说道，“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就算你对家族做的这一切不满，你始终是我赵家的人，你身上流着我赵家的血脉，这一点是不可以改变的！既然是我们赵家的人，就必须遵从我们的规矩，你懂不懂！” “是，我遵从。”赵晴转过脸来，说，“可是赵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的错么？是兄弟姐妹的错么？是赵枫的错，还是这些死在斗法中，死在权利争斗中，成为牺牲品的赵家人的错？我问你，爸，我再叫你一声爸，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是您的女儿，还是您的一枚棋子？” “棋子？”赵晴父亲失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始终是我赵青峰的女儿，这一点，不可改变！” “所以，是你女儿，你就可以不断利用。”赵晴笑了笑，说，“呵呵，我以前总是不敢承认，但我觉得现在我终于有勇气正视这一点了。在你和大伯的眼里，赵家有谁是不能利用的？从一开始的想把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到后来利用我去接近萧云，引导他去释放刘庆，再到后来的种种，一直到现在。即使是今天，到了生死关头，你的人就埋伏在外边，而且已经屠杀了整整一个村子的人，解决了后顾之忧，却还是要等到你所谓的最佳时机，才会出手。” “你……” “我没有猜错吧，之前来牛蹄子村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是你们放出来的炮灰，你们要从我们身上得到最够多的信息，才会带人过来。只可惜，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村子里，赵家人越来越少，所以你才不得不亲自出马。”赵晴说道。 “胡闹！” “我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真正亲近过我？你什么时候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赵晴退到了我身边，“你的眼里只有利益，你的眼里只有你和大伯计算出的‘最不亏本的买卖’，所以，利益驱使你，连在最危急的关头，都能对救你的萧云出手！” “你胡闹很多年了赵晴！”赵青峰，萧云的父亲吼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你早已经……” “已经怎么样？死了？”赵晴笑道，“这回我不也死了一次么？你见到我之后，有对我一丝一毫的问候和关心么？” “住嘴！赵家不需要这些虚情假意，那是懦夫的行为。”赵青峰说道，“我赵青峰能走到今天，赵家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精确的计算，纵横捭阖！如果没有我们的努力，赵家早已经灭亡了……” “所以呢？”萧乾忽然开口，说，“所以你们赵家如今的成就，就是，人都死光了？” 赵青峰一扭头，死死盯住萧乾，撤步一踏，两张红色的窗花已经飘飞而起，“呼”的一声燃烧起来，刹那间，数只乌鸦，朝萧乾的方向扑过去。萧乾挥动铁筷子抵挡一阵，那乌鸦聚散不定，萧乾只能用手挡住眼睛保证不被啄食。 我看在眼里，赶紧烧化黄纸洒在小木刀片上，把木刀片狠狠掷出去，刀片击中其中一只乌鸦，乌鸦燃烧起来，引燃了旁边的更多乌鸦，幻影这才逐渐消散。 但这个时候，萧乾的手背，已经被啄得坑坑洼洼，鲜血直流。我赶紧冲上去，捡回了小木刀片，挡在萧乾身前，死死盯着赵晴的父亲，赵青峰。 赵青峰摇了摇头，说：既然是你们自己要找死，那我也没办法了！给我上！ 他好像根本没把钟家放在眼里，钟家人也一个个退到了一边，根本不想管。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大吼：谁敢动萧云一根汗毛？！ 134.救援 一个瘦小的身影，冲进了人群之中，两个赵家人向我冲来的半路上，被他单手截住，一下子就打翻在了地上。赵青峰又命令身后的人继续冲上来，那人却回撤两步，步罡而行，迅游走在包围而来的三个人身边，不过三拳两脚，一只铁臂，就把那些人统统放倒在了地上。继而，他并没有停手，忽的抽出一把菜刀，直取站在一旁的赵青峰。赵青峰手里燃起两朵火焰，是烧化的窗花。 瞬间，赵青峰的手中，又握紧了一柄长剑。 但是，这个时候菜刀已经送到了赵青峰面前，嗖的一声，那柄灵气聚合的长剑立刻被菜刀切断，随即，那个干瘦矮小的身影窜到了赵青峰身后，菜刀夹在赵青峰脖子上。 我看到，赵晴的表情有些变化，但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赵青峰瞪眼望着这突然出现的小个子。 而我的师父，刘义刘屠夫，独臂挟制住赵青峰，冷笑着说：你那个只会骂狗日的大哥，还能和我过两招，你们这些杂碎，也敢在我面前显摆？啊？ “你……你……” “你他妈真能证明你那狗日的大哥死了？还给我徒弟扣帽子？”刘屠夫，接着说出了一句我们所有人都无比震惊的话。 “你在说什么？！”赵青峰龇着牙，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妈的不知道？”刘屠夫猛推了赵青峰一把，赵青峰一个趔趄跌出去，却又被刘屠夫揪住了后脖领子，接着，刘屠夫也上前一步，手腕已转，刀子又绕到了赵青峰前头的咽喉处。他说道：我一直就奇了怪了，那天萧云杀人，按说我们是看在眼里的，要是你们心里没鬼，把尸体拖回去干什么？啊？” “尸体是失踪了，不是……” “失踪了？成，你说失踪了也成，总有一天老子会找到证据。不过，既然连个尸体都没有，你用什么证明我徒弟杀了你大哥？”刘屠夫说道，“你那狗日的大哥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据，你怎么不拿出来给灵山十部的所有人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我赵家人的尸体，不是展品，怎么可以拿出来给你们亵渎？！” “我他妈又没说要日你大哥的尸体，亵渎你大爷！”刘屠夫一脚把赵青峰踹了出去，赵青峰趔趄跌倒，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已经是狼狈不堪，这个时候，赵晴依然没有上前，只是咬着嘴唇，把脸偏向了一边。赵家的其他人也站起了来，眼看着就要对刘屠夫动手。刘屠夫抛着手里的菜刀，冷冷看着他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又从我们身后响起。 “我建议赵家的各位，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我一回头，白脸男静静的直立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像一杆表情一样，表情冷峻，声音也不带一丝感情。赵家那群人四下张望了一阵，最后，还是赵青峰下令离开，离开之前，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赵晴，说道：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女儿！你如果一直和萧云之流混在一起，下次见面，我会要了你的命！ 说完，一个个的钻上了车。 汽车动的时候，我看见，赵晴的脸上划下了一道泪痕。 我没办法感同身受她那种矛盾的情感，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我想了想，走上前去，轻轻帮赵晴擦了擦脸颊的泪迹。但这一刻，赵晴如梦初醒，触电般的向后一缩，接着瞪眼看着我。我这才觉得自己唐突，说：那什么，抱歉，我忘了，我手有点……有点脏…… “不，没事……”赵晴低下头，一言不。 一旁的刘屠夫，这个时候却已经到了钟家人面前，有些鄙夷的说：你们来干嘛的？看戏的？ “父亲他……”钟小川又看了看山峦的方向，也就是牛蹄子村的方向，“我们是来找他的。” “找到了么？” “找到了，可是……他……”钟小川咬着牙，握着拳。 刘屠夫冷哼了一声，说：既然现在救不了他，那就以后再说。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钟家这点怂包传统，我是特别看不惯。你们老钟头还有些老钟家的血性，你们这帮人呢，你们…… 刘屠夫话没有说完，就被白脸男制止住了继续说下去。接着，白脸男对我打了个手势，我也远远看见，那边有一辆车在等着。我对其他几人示意，和赵晴一起，加上刘屠夫、白脸男一行七个人自顾自的离开，没有再管钟家那帮人。 他们开来的车很大，里头很宽敞，我终于放松下来，静静的靠在车窗一侧，点了支烟，按下车窗玻璃，对着外头抽了起来。赵晴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始终低着头。过了很久，刘屠夫才问我查到了什么，我把这一行的经历告诉了他和白脸男，没有做什么保留，我们做的分析，也一并告诉了刘屠夫他们。只是对我认识“十孽棺主人”这件事，我没有提起。 刘屠夫也不避讳的说，他们早就知道我的个性，肯定会回来这里一趟，所以跟了过来，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否则可能把那个已经“变态了”的老钟头给带回去。 我不由得又问他关于赵青松尸体失踪的事情。 他告诉我，赵青松自“被我杀死”之后，尸体就一直没有找到，灵山十部有人看见赵家半夜用私车运尸，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现在灵山十部，越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尤其是当乌衣道和龙家也出现在本市之后，情况就更加复杂了。还有一点比较难办的是，圈子里的人都能感觉到，本市和临市，乃至整个粤赣地区，周边的气运都在生变化，一些原本上佳的福地，开始渐渐变了风水，城区的灵异事件也开始频频生。 刘屠夫转过脸了，笑着说：我听说，你们萧家有个网站，可以去上头帖请人代办灵异案件，你回去问问，你们网站上这几天的单子绝对多的接不过来。 我心头一沉。 这一切，难道和乌衣道有关系。 而这个时候，白脸男开口，说道：你们的看法跟我们差不多，乌衣道和十孽棺主人肯定有关，不过十孽棺主人，绝对不会是和你们交手的那一位。十孽棺主人道行不见得有多高，虽然了解灵山十部的事，但达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而你们遇见的那个人，恐怕……会是比十孽棺主人还要可怕的对手。 我心情更加沉重。 “另外。”白脸男说道，“你们所见的神功戏，应该是为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刘屠夫点了点头，说：虽说是传说中的术法，但乌衣道的人向来懂一些神秘旁门，会那术法也不算奇怪。 他告诉我们，他们分析，乌衣道的人控制了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幼，利用他们对瘟疫的惧怕，扮作神明对这些人洗脑，同时用那个血红的鸡蛋来慢慢屠杀他们，并且积攒他们体内的阴气，把整个牛蹄子村，变成一个巨大的阴邪道场。 这个道场，能够给与借尸还魂极好的环境。 而与此同时，他们开始借用一些村民的尸体，让百年不散的乌衣道人魂魄占据其躯壳重新复活，又或者诱捕外来人，以得到尸源。这大概就是村人失踪的原因。而有一些尸体，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使用，他们就挂在村后的槐树下，当做散阴气的材料，这样，便能一举两得。 “那十孽棺，在这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吗？”我不由得问道。 135.惶惑 白脸男没有说话，刘屠夫摇了摇头，说了声“不清楚”。8Ⅻ 我也皱起了眉，虽然每次的事件，都能让我更加接近一些真相，见到更多幕后的人，可是每次也会造就更多的谜团。而此刻我心里最想知道的就是，白灵为什么会加入这个邪恶的乌衣道组织。还有，她的肉身从何处而来。但是，这一切已经没办法调查了，白灵的尸体是被六姨婆烧掉的，这件事，我只能回去萧家再问。 我叹了口气，又说道：那现在这情况，赵家不仅端了乌衣道整个村子的人，还杀了不少他们的信徒和刚刚复活的教徒，不知道，乌衣道会不会狗急跳墙。 “没有关系。”刘屠夫说道，“乌衣道还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所有东西，否则，今天应该已经把你们都杀了。而且，说不定，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直接杀掉你们。 “那他们，可能会是在找什么？” “所有姆妈教的法宝。”刘屠夫说，“我觉得是这样，甚至三尸门的法宝也有可能。” “可惜，这里的线索都断了。”我皱了皱眉，说道。 “所以赵家人才可恶！”刘屠夫吼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赵晴，说：那什么，没说你。 赵晴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过，刘屠夫这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屠村虽然可以说是消除牛蹄子村阴气障的最好办法，但是，却绝对是下下策。修道的人都讲究所谓的阴德福报之类的说法，他们杀人，显然是在毁自己的道行，给自己未来的修道之路制造障碍，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还是说，杀人有什么别的原有？他们难道不清楚，那些尸体不烧掉的话会被借尸还魂么？万一在烧毁尸体的时候漏了一个两个，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这赵青峰，到底是不得不这么做，还是真的太过狂妄，欠缺考虑？ 我越的感到疑惑。 还有，关于萧家那几个人死去的案子，这样下去，也就没办法调查了。 牛蹄子村里肯定有某个旁门是那样杀人的，但那都是瘟疫前的事情了，我们进村的时候，村里人已经被全部洗脑，和之前的情况应该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们什么线索也找不到。那么，要调查萧家的凶杀案，那种切断手指脚趾、打破头颅，刺穿胸腔的杀人方法，依然只能通过之前遇到的那个小孩了，可是，那个小孩，大概早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吧？他父母要是知道小孩被人询问过村里的秘密，不知道会不会带他离开市区。 我又回头看了看脸面的山脉，不由得想到，那个小孩，会不会回到村子里呢？ 如果他们看见村子里的村民已经被屠杀殆尽，又会怎么样？ 而想到这里，我忽然又联想到一个人，于是探头问萧乾，之后还有没有见到那个救他们的老太婆，他们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个老太婆，或许才是村中往事唯一的线索。 现在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个村里那种敲头断指的杀人方法，应该是当年生的瘟疫的时候，由一个老道士教给他们的，而且这个方法绝对留下了后遗症，比如传闻里头，村民杀死自己的亲人，开膛破肚在河里洗尽。我有预感，这个地方，必然还要回来，就像江夏村，我就不止去过一次。 车很快回到了市区，也回到了别墅楼下，刘屠夫和白脸男，这回没有阻止我离开，只是挥手示意让我上楼，临走的时候，刘屠夫忽然问我：你那个笔记本看的怎么样了？ 我说大概都看完了，笔记本上内容虽然多，但实际上所教授的口诀都是围绕着天目和罡步两样来的。这两样本事我已经练会了，罡步虽然还没使出来过，但步法记得很清楚，所以当时萧家几个人和老钟头斗法的时候，我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了他们的招数。至于笔记本上教的其他本事，就只剩下杀尸，驱鬼和大篇幅五行八卦的道理了。 刘屠夫似乎不放心，随便问了我几条阴阳八卦的口诀，又让我走了一遍五行罡步，这才说道：看来你真是别我想的学得快……小畜生，你过来。 我愣了一下，不过他让我过去，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上前去一步。刘屠夫忽然从独臂的袖子里抖出一柄带着刀鞘的匕来，递给我，说：我让朋友给你弄的，管制刀具，不过施法之后，过个安检没啥，想往哪儿带就往哪儿带，方便的很。以后，就别用小木刀片了，那东西杀杀厉鬼邪尸还凑合，正碰上道行高深的人，用那玩意儿，不是找死么？ 我点了点头，接过匕，匕上写了一个“云”字，和一般的匕区别不大，但是刀把上头却画着五行八卦，显得很别致。 刘屠夫又抖了抖手臂，好像要从袖子里拿东西，可是独臂却怎么也抖不出里头的东西来。看见他笨拙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才那个以一当十的道术大师。看着他的独臂，我的心头不由得一阵阵酸。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把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另一本笔记本，递给我，说：这上头，就不再是基础的东西了，每一个法子，都能用在实战里头，术禁解除的时候，你遇到敌人和恶人，每个法子都可以用。不过，熟练程度和术法的威力，与你的道行和勤奋有关，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接过那个本子。 “循序渐进，不要想着一蹴而就，老子还是你师父，也还活着，有什么事，打电话问我，别他妈想着自己是萧家少主，就忘了你是我徒弟！”刘屠夫又说道。 我依旧只是点头。 我感觉，这个时候我的情绪更加复杂。 而刘屠夫已经重新上了车，和白脸男一起离开，没有再给我多说什么的机会。 目送刘屠夫他们离开后，我也和其他几个人打开别墅的门，上了楼，进去房间的时候，我看见，霍静正趴在电脑桌上睡觉，屏幕没有关，上头至少打开了十来个对话框，全是各种各样的资料。电脑桌旁边，扔着好几个可乐罐子，还有一瓶维生素片。我的心里更加酸楚，轻轻把她公主抱了起来。她也许是真的太累了，睡得很沉，我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低哼了一声，忽然梦呓一声：萧云你这王八蛋，老娘哪里不好唔…… 我心头一颤。 不敢再呆在房间里，转身离开，谁知道，这个时候赵晴却恰好在房间门口，静静看着我。我有些尴尬，说：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 “霍静对你用情很深啊。”赵晴理了理头，说，“你喜欢她么？” “喜欢。”我点了点头，“朋友的那种。” “跟对我一样吗？”赵晴笑了笑，问道。 我一世语塞，这个时候，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或许从前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回答，我比较喜欢的是赵晴。但现在，我有了一些说不清的顾忌。我仿佛有些看不清我自己的心思了。我沉默了一会儿，来到一旁的栏杆处靠着，向下看去，说道：你知道么？你不在的时候，霍静曾经对我身边的所有人，和我的关系，都做不出过评价。她说，白灵对我来说，是妻子，你是红颜知己，而她自己，不知道被摆在什么位置。 赵晴淡淡笑了笑，忽然闪身到我面前，看着我，说：那你觉得呢？她说对了吗？ 136.怪病 我本来想敷衍过去，没想到赵晴却继续问我，我愣了一下，依旧说不出话来。10 510 赵晴笑了笑，说：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过我，不懂感情，就没资格评论。 我哑然失笑，更加感到尴尬。 “我觉得，你比我更不懂。”赵晴背靠在栏杆上，说，“你连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和谁是什么关系，都要别人来告诉你，自己却判而就在这个时候，不了。” “不说这些了……”我脑子里实在很乱，点了支烟，转身下楼。来到一楼的时候，我还仰头看了一下，赵晴依然在楼上看着我，一言不的看着。我索性在沙上坐下来，自顾自的抽烟，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萧家来的电话。我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六姨婆的声音，直截了当的要我汇报这次调查的情况。我一惊，我们才刚刚回来，萧家那边就知道了，看来对我的行踪，他们应该是了如指掌的，要么我身边有人监视，要么这屋子周围有人监视。 我更相信是后者。 我一五一十的把最近的事情都告诉了六姨婆，包括白灵肉身的事件。 六姨婆在听说乌衣道和白灵获得肉身的时候，联系问了我好几遍，显然，她也不太相信。 而听完整件事的过程之后，她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尽量没有多提刘屠夫他们的事情，只说了相遇，而没有说他们帮我解围之类的。但六姨婆却似乎已经知道刘屠夫赠给我笔记本的事情了，我也没法隐瞒，说是作为参考。 而趁着她沉思的时候，我又问道：六姨婆，现在档案室里的案子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什么？” “档案室里的单子，是不是比之前更多了？”我问道。 六姨婆又是一阵沉默，接着，才叹了口气，说是，说最近在论坛上帖问询灵异事件的越来越多，但萧家已经渐渐派不出足够的人手来解决问题了。我不由得问萧家现在的情况，六姨婆告诉我说，自萧家坟地的那件事之后，至今，萧家已经有六人暴毙，死因各有不同，而且，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萧家如今的气运早已经和从前不同了，现在他们正在想尽办法进行补救，而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我也根本不想回去，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接着又问六姨婆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或者关于这次的事情，有没有什么他们能想到的线索。 六姨婆说，没有什么能对上号的，她也感到很震惊，很混乱，尤其是乌衣道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道门派别，居然会在现实世界里出现。 还有就是关于白灵的肉身，按说，那个时候六姨婆被赵枫附身，已经疯似的烧掉了白灵的躯体。而且，白灵的躯体本生已经沾染了严重的尸气，加之十孽棺在村子里的作用，那身体内里已经腐化了，就算是有魂魄，**也支撑不下去。 这也是白灵一直借宿在戒指里的原因。 可是现在，她忽然之间就有了躯体，这简直就是奇迹。 她只能猜测，白灵是得到了乌衣道某种可以重塑**的术法，又或者有人帮忙按照她的样貌，重新构筑了一个**，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接着，六姨婆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却猛地说了一句“对了！” 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冇想到？”六姨婆说道，“白灵曾经的躯体，三魂梏锁，七魄缺失，所以她才会在小的时候，明明心智清明，还被人当成傻女。” “你是说，缺失的人魄？”我问道。 “是的，我一直都没有查出来她七魄缺失的原有，但是那个肉身，绝对不能算是完整的肉身。假如讲，是她留下了人魄在某个地方，吸收灵气塑成了新的肉身，而这个时候她运气好，正正好现了自己的肉身，那也是有可能复生的……魂魄合这个是天道，都不需要什么法术，就能完成的了。”六姨婆说道。 我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这个说法到底靠不靠谱，难道说，白灵的七魄缺失，也和这个乌衣道有关系？她重塑的肉身，就在乌衣道手里，所以为了复活，恢复肉身，她不得不听命于乌衣道，所以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那，救了赵晴的人，是不是她？还是说牛蹄子村地界，还有别的帮助我们的人？ 我和六姨婆又说了几句，她让我继续在市区等消息，如果有和萧家坟有关的事件线索，可以去查，但一般的单子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尽量不要在外头抛头露面，防止被灵山十部算计。另外就是有任何突情况都要向“家里”汇报，她还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不要总是什么都不说，让我们自己知道了，来为你操心。” 这句话，似乎半带着威胁的意味，我心里咯噔一下，而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这一个电话打下来，我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但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却又震响了起来，这回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好吗，我接通电话的时候，对面也是一个让人感觉有些陌生的声音，那边喂了好几声，我才警觉的问了一句你是哪位。那边却很急切的问我是不是萧云，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才告诉我，他是何忠。 我仔细搜索记忆，好半天，才想起来，胖子何忠，那个三清山下来的道门中人，半吊子的道士，在江夏村案子的时候，是吴宽的代理人，还差点和我斗法。这个人，在那件案子快要结束的时候，多多少少帮了我一些忙，而且他为人似乎还算正派，我没理由完全不理会他，于是客气的问他出了什么事。 何忠告诉我，不是他出事了，是吴宽出事了，而且非常危险，随时都可能死亡，吴宽现在只要活命，可以出高价。 听到吴宽这个名字，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说我最近非常忙，不能随便接单子。 但何忠却恳求起我来，说自己知道我和吴宽有过节，但是还是厚着脸皮希望我能帮忙一次，说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一般人肯定处理不了。 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吴宽出事，应该和那个阿诚还有江韵儿有关系，换句话说，如果我猜测的没错，那么吴宽的这件事，说不定和牛蹄子村也有关系。造不出事玩不出事，偏偏牛蹄子村被赵家屠村之后，就来出事，这本生就奇怪的很。 想到这里，我说道：那你先详细跟我说说吧，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办好。 对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刻说好。 他告诉我，吴宽从昨天下午开始，高烧不退，浑身抖，一直喊着冷，去医院也检查不出问题来，他试着作法，而已毫无用处。一直持续到深夜，吴宽才睡着，但是，睡着之后，又一直怪叫，说一些让人费解的梦话。今早醒来的时候，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吴宽开始不断的吐出一股股黑血来。身为道门中人，何忠也看得出来，这是内里阴气太重所造成的，但是，他查遍了吴宽家中所有地方，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打电话来求助我。 他说，吴宽这边已经开价十五万来治疗他的病了，如果我能接下来，他就不再找别人了。 十五万对我来说的确是个诱人的数字，而且，这件事也很可能和我们要调查的事情有关。这个单子我觉得我必须接下，只是，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驾驭这一切。 137.利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追根溯源，吴宽的这些问题，肯定是买那几块地造成的。 如果是江韵儿和阿诚合谋害他，那吴宽肯定不仅仅是买了牛蹄子村这一块聚阴之地那么简单，肯定还会有别的地方。 我和何忠又商量了几句，约定了时间，按照何忠的意思，我是要上门去探视的，我同意了，但条件是探视的时候只允许我的人以及何忠在场，其他人全部屏退，尤其是吴宽身边那些奇葩的保镖，何忠似乎沉默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下来。 放下电话，我对楼上的赵晴打了个手势，示意有活儿了。 之前，也是我和赵晴两个人跟何忠接触的，这回我打算让她陪我去。赵晴撇了撇嘴，缓步下楼，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大概情况说了一遍，接着又说这件事可能和萧家也有关系，应该是在我的职权范围内，萧家人不会多说什么。 赵晴一直默默的点头。 最后，我才说道：你陪我去么？ “我？”赵晴说道，“你主动要我陪你去了？” “是……我想你陪我去，可以么？”我说道。 “想不到，你约会的方式，就是让人一起去跟你抓鬼。”赵晴忽然微笑起来。 我干咳一声，有些尴尬，但赵晴已经转身去准备了，显然没有任何拒绝我的意思。我放下心来，却又对赵晴有些愧疚。但这个时候，我始终不能正视一些事情，索性暂时不再多想。我和何忠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上午，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准备，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除了这条烂命，也没啥了，于是，我选择翻开了刘屠夫给的笔记本。 如刘屠夫所说，这回本子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实用的术法，不再是之前那些基础和理论上的东西。书上分“十步法、五步法、半步法、五行御法、先天八卦法、后天八卦法”这么几个大回目，写的十分详细，同时又给出了关于道行的阶层划分，给出了详细的判断方法，大概，只要熟记这些判断方法，根据一个道门中人的行为举止、周身灵气变化与出招，就能比较准确的判断出他处于什么阶层。 比起之前我只知道一个人“厉害，道行高”以及“没啥卵用”，这种划分的方法，能更清晰的判断一个人的实力。 我反复默背着道行阶层的划定名称：窥道、入行、灵通、卫道、护法、顺意、知命、闻天、得道。 这些阶层划分，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之前我脑子里的等级划分，大多来自游戏和玄幻小说，那里头往往都是些霸气好听的名字。而刘屠夫笔记本里所教授的等级划分，其实都是些很古典也很俗气的词汇。我这才想到，实际上，所谓的道法，本质上是来自于民间，来自于百姓，来自于自然的。与那些刻意营造氛围的幻想小说没有关系。 我大概判断了一下，感觉自己这个时候顶多是窥道后期，懂得一般的灵气操纵方式与道门理念，但却不能熟练的运用道术。同时，我想起来，之前有人说，某某一个人能灭七八个护法级别的高手之类的。那些人应该是处在顺意后期与知命前期之间，那种人，对我来说也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即了。 原本我打算把十步法的回目也学上一两招，但看了一会儿，却现那些口诀复杂程度比上一本可怕的多，我脑容量明显不够用，于是打算上楼休息一会儿再说。我收好了笔记本和刘屠夫给的匕，缓步上楼。推开门，房间里没开灯。我这才想起来，霍静还在房间里睡着，我不想打扰她，于是准备转身出门，可是我刚走出一步，忽然，居然有人伸手拉住了我。 我一回头，才看见霍静揉着惺忪的睡眼，嘟着嘴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哎，我居然睡着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说没事，让她继续睡。她却说她查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而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还有的是时间，你先休息吧，休息好了再跟我说也不迟。 “那你呢？”她看着我，说，“你看起来也很累啊……要不你过来睡吧。” “啊？我……不……”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这个时候，霍静清醒了许多，“你睡觉吧，我继续整理资料，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成了吧？哼，明明是个大男人，居然怕人家一个小姑娘家……你也真是够可以的。”说完，她转身回到了电脑前，我有些无奈，怎么跟她说让她继续休息她都不听，而我也确实已经很累了，于是倒到床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床上还带着一阵阵霍静身上的清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特别的感觉。这一觉我睡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才醒来，醒来的时候，我却看见，落地窗边的书桌旁，霍静还没有睡，不仅仅是霍静，这个时候赵晴也在房间里，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难得看见这两人和平共处的样子。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站起来，走过去问她们在干什么，霍静看了我一眼，回头盯着电脑，很认真的说：醒了啊？你来看，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也望向前头的电脑。 电脑上是一张地图，上头还画着路线。 我问她这是什么东西。 霍静说这是赵家回到市区后的行车路线。我愣了一下，问她怎么会知道，他说：你忘了，我在赵家的一个人身上植入了惑术，他所见所闻会不自觉的反馈到我这里来，这种术法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会彻底消除，如果他道行低微，那指不定需要更长的时间。 “那人没死？” “没有。”赵晴说道，“我爸带过去的人，应该一个都没死。我之所以感到绝望，也是因为这个。他们肯定一直没有进牛蹄子村，也没想过要去救我，是等你们进村之后才跟上你们。你我在他眼里都只是炮灰而已。” 我拍了拍赵晴的肩膀，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霍静继续说道：这帮人，按你们说的，在牛蹄子村已经消耗了大量灵气，回到市区，本应该回到赵家大宅修养的，可是你看他们是怎么走的。 我看着行车路线，说道：不会吧，他们居然先去的钟家火葬场？ “是的。”霍静说道，“去了一趟火葬场，离开后又改道郊区，绕了一个大远路，才回到赵家，这点非常奇怪。” “赵家和钟家……”想着牛蹄子村里生的一切，我不由得有些怀疑，看了看赵晴，说，“之前来往密切吗？” “不算密切。”赵晴说，“其实钟家除了老钟头之外，都是中立派，而且是绝对中立，说白了，就是胆小怕事。赵家这些年一直是灵山十部里比较风光和张扬的家族，他们不会喜欢跟赵家来往的。” “这就怪了……”我说道。 霍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好奇怪的，灵山十部的道理和国家关系差不多，讲究的是利益，只要是有利的就是对的，我感到奇怪，只是想不清楚钟家和赵家现在有什么利益往来。赵家不是已经没落了吗…… 随即她又指着电脑屏幕，说：更何况，关键点在钟家的火葬场，难道赵家有人埋在那里？ 我思量了一会儿，忽然心头一颤，说道：赵青松！ “什么？你觉得……可能吗？”霍静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尸体失踪，一直没有人找到，整个城区，能处理尸体的地方没有几处，最安全的地方，无疑是钟家的火葬场！ 138.合同 “但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7 Ⅺ八一10 小Ⅻ Ⅻ7 59说网Ⅺ”我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猜测罢了，我们也不可能去监视赵家的行动。” “可以派人去。”霍静说，“我的惑术还能持续几天，就赵家现在那几个杂碎，应该现不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有看了看赵晴，赵晴表情平静，望向窗外，似乎是假装没有听到。 “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吧。”我说道，“关于赵家那点事，我可以让师父帮忙注意一下，反正他们也在调查。” 霍静点了点头，又看着我们说：听说，你们两个要去接个单子，十几万的单子，是不是？ 我没有隐瞒的理由，自然是点了点头。 霍静说：你们好坏呀，怎么不带人家一起玩。 说完，直接蹭到我怀里来。 又说：好歹人家也跟你一夜情啦。 “你们？！”这话一出来，旁边的赵晴扭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你们真的……”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赶紧解释，“这货满嘴跑舌头管了的……” “对呀，人家舌头可灵活了。嗯哼？”霍静继续骚，我实在忍无可忍，感觉扶着她的肩膀，说：姑奶奶，祖宗，一起去好么？你能别闹了么？ “那怎么分啊，十五万呢。”霍静笑着说。 我看了看赵晴，说：这事儿先能拿到钱再说吧。” “哼。”霍静噘着嘴，回到电脑前坐下，说：你以为，我真想要你们那两个钱啊。 “知道你家有钱。”赵晴本来靠在落地玻璃窗旁边，直起身子来，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表情虽然平静，但我能感觉到她肯定是在生闷气。我挪了几下脚步，但还是没有追上去，我心里想着，反正有些事情几遍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倒不如敷衍过去。 但我心里还是憋不下一口气，看了霍静一眼，说：霍静，你好玩是吧？每次说这些奇怪的话干什么？我们俩什么都没生过，什么都没有！ “嗯……”过了很久，霍静才低声应了一句，“就是开个玩笑嘛。” 看她一副小妹妹的样子，我又实在是不忍心多说什么，原本想火，但还是忍了下来，说：你……你这么说是对自己贬低了……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那你们还带人家玩么？”霍静慢慢转过脸来，等着大眼睛，居然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拉着我的衣角，说道。 这货，还真是要萝莉就萝莉，要女王就女王，要……婊子就婊子…… 我赶紧挪开她的手，说：行，行，你准备准备吧，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我还没搞清楚他吴宽是怎么染病的呢，而且这事涉及面很广，到时候估计你得出大力气了。 “放心！”她高兴起来，说，“你也知道，我道行是很高的。” 平心而论，不说道术相克的话，的确，霍静的道行，按照刘屠夫笔记本上所说的等级划分，应该在护法中期，甚至可能过了上次对我们难的龙震。可以说，她的道行要比目前还活着的这帮赵家人都要更高。我还依稀记得她手脚带着铃铛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挥手就把赵家那些抬轿子的纸人全部捏碎的样子。只是现在的她，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道行精深的高手。难道说，真的是爱情使人盲目？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是罪孽深重了。 想到这里，我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走人。 第二天，我留下了萧家那些人继续呆在别墅里守着，而我们三个，则如约去见了何忠。 离开之前，我准备了一份合同。 我知道，吴宽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相信我，但据我看来，吴宽这人，相信钱。 吴宽的家和大部分本市的富豪一样，在县城通往市区的中间别墅区，这里有很多两层到三层的洋楼别墅，都是这几年兴建起来的。吴宽的家装修自然很考究，但是却有种说不出的艳俗感，进门的时候，我现赵晴和霍静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还互相望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这俩货，都是真正大户人家出来的，估计还真看不上吴宽这种人。 吴宽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脸色十分难看，双眼微睁，还在不停的抖，见到我的时候，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来，颤抖着抬手对我指指点点，但是显然，他这个时候虚弱至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何忠看到这情况，赶紧让我们三个到外头去谈。 来到客厅里，何忠让我们坐下，又自己给我们泡了茶端过来，说这个地方的好茶，他也不知道放在哪儿，他在这里照顾了好几天了，吴宽的人这也不让他看，那也不让他动。我笑了笑，问他为什么即使是这样还要费这么老大的劲来帮助吴宽。何忠沉默了一会儿，居然跟我说是师命难违。我失笑，说：难道就因为你三清山的那位师父，和他父亲有交情，你就要一辈子帮他做事不成？何忠没有再说话，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岔开话题，说：实际上，这次的事情，我们先前已经大概有个概念了。有人要害你们吴老板。 “有人要害他？” “嗯。”我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调查他们公司最近收购地产的项目记录。” “这，跟收购地产有关系？”何忠的样子有些为难。 我笑了笑，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说这话的，如果调查不了的话，恐怕吴老板这回是完蛋了。 一旁的霍静也搭腔，说：我刚才大概看了看吴老板的情况，这病，现在只能压制，但是总有一天还会爆。你听过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吧？ “知道……”何忠这个时候似乎很焦急，和我们说好的时候一直处于弱势地位，搓着手说，“我也清楚，但是你也看见了，现在他吴宽的人，连这里的东西都不让我碰，说明他们根本不相信我……” 我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就算是不帮何忠，不要这十五万，我也得调查，吴宽收牛蹄子村那块地的事情，我必须查个一清二楚。但我还是很快恢复了神情，两手抱在脑后，说：那我劝你也别管这事了，惹祸上身的事，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是有人卯足劲儿要暗害吴老板，你去帮忙，那就是和那个人过不去，指不定，他也要害你的。” 何忠摇了摇头，依然很为难，过了很久，才说：那我试试吧，说不定，讲到吴老板的性命，他们道是能理解。 “恕我直言。”我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如果有人不理解，那说明，他就是想要吴老板死。” 何忠神情一变，没有说话。 接着我对赵晴和霍静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进屋，我们在屋子里暂时开坛做法，我用刘屠夫的那一套驱鬼的法子，由赵晴和霍静辅助，暂时驱散了房间里经久不息的阴气。吴宽这会儿终于能慢慢坐起身来，依然怒目看着我，厉声说：你……你来干什么？ 我说：我来救你的命。 “你……会救我？”吴宽嘶哑着说，“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你可别怕，我不会跟钱过不去。”我笑了笑，说，“我可跟你吴老板不同，你不在乎几个钱，而我还要过日子。如果你实在不信我，那我这里，有一份合同。现在你如果感觉更好了，就把这份合同签了，先付押金。”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吴宽，合同很简单，只是作为我们帮他施法驱鬼的凭证，如果我们中途有什么暗害他的行为，我们会负责，但是前提是，他得先交五万押金。 139.线索 吴宽看了一遍合同，瞪眼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你这货，不会再耍什么花样吧？ “你还要命么吴老板？”我笑了笑，说，“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这么虚弱，我要干掉你，就是挥挥手的事情。5” “你他妈的威胁我？” “但我不会这样做。”我立刻补充说道，“我不会和钱过不去。我现在，也没打算跟你提价。这是很公平的交易吧？” “你……” “鬼我给你暂时驱了，但这事儿，治标不治本。”我说道，“你可以不付钱，那这回就算我免费送你的，之后的事情，你另请高明。”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吴宽大喊一声等等。我慢慢转过身，笑着说：怎么，吴老板还有什么指教？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不就是合同么？我签，我给钱。”吴宽咬牙说道，“但你别跟我耍花样，否则有你好看的！别他妈嚣张！” 我笑了笑，说：别忙，我还有个要求。 “你他妈还想干嘛？” “我要看你最近所有地产项目的资料。”我说道，“最近，一个月吧。” “你他妈有毛病吧？这是你能看的吗？”吴宽说道。 “我只需要知道你买了哪些地皮。”我依然保持着镇定和微笑，说，“我觉得看看这些资料对你没什么损失。但反过来，如果我没看到这些资料，指不定，我就找不到解决你问题的方法了……对了，你如果不信，可以让何忠跟我们一起看，你看，我是不是想的很周到？” 对方沉思了一会儿，恶狠狠的说：行，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子还怕你么？你滚到客厅里等着，一会儿，我让人把你要的东西送给你，你给我好好看，都他妈看清楚，完事儿把老子的病治好了。要是治不好……你就死定了……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 那货看了两份合同之后，签了字，一份狠狠的甩到我面前地上，另外一份扔在旁边桌上，就躺了回去，似乎已经懒得再跟我说话了。 我也转身回到了客厅里，没过多久，东西就都送了过来，我让霍静去帮我拿了五千元去买纸钱香烛烧灭，其他的四万五则存起来。霍静笑嘻嘻的说也不怕她贪污我们的钱么？我冷冷说：有数的。霍静有些无趣的说：开个玩笑嘛，最近怎么总是这样对我，切……说完转身离开。我没管她，自顾自的看着那一份份合同资料。好一会儿，一旁的赵晴忽然说：喂……你是不是对霍静太…… 我抬起手，说：别跟我说这些。 赵晴叹了口气，说：霍静人不错的，你们两个…… “有完没完？”我又扭头看了她一眼。 赵晴说：没完。 “干嘛啊你？你也要疯啊？”我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我心烦意乱，没想到一向来理性的赵晴也来添乱，我更加恼火，厉声开口，还好这个时候客厅里没其他人。赵晴声音虽然平静但很强硬，说：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吗？霍静怎么对你的？你就这样辜负她？你们俩这算什么？炮友吗？一夜情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赵晴这是相信了上次霍静说的鬼话。但是，我又没有要去解释的意思，一想到这里我就更加烦躁，咬着牙，说道：你行了吧，这跟你有关系吗？你管好你自己就成了。 “是，是我多管闲事了。”赵晴慢慢站起来，说完之后，也开门走了出去，我看着她，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随即，我只能叹了口气，继续看我手头上的那些东西。赵晴这段时间一直很奇怪，之前那个理性处事的她好像真的不见了，现在的她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是平时，我还有点功夫去分析，但现在，我哪里有空去管她这些。我继续看手里的那些资料，却现，这些资料里头，没有一份是跟牛蹄子村之类的地方有关的。 难道那些合同已经被收势掉了？ 这个时候何忠走了进来，坐在一边和我一起看，时不时的问我到底要寻找什么。我一开始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最近吴宽买了几块很凶的地皮。 “凶地？”何忠眯着眼，说，“不可能，不可能……我虽然道行不高，但是吴宽每次买有点儿争议的地都会过问我，只要是他拿不准的地皮，我都会帮忙看。他这样的地产商，最是迷信，就算是个傻子，也不可能买什么凶地。” “瞒着你私下买也不可能？”我又问道。 “这不是不可能，是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地产商就是靠地皮吃饭，买个凶地，不改风水局就建不起楼来，不建楼怎么赚钱？但是，改风水局那又是一笔开销。吴宽多抠门你不是不知道。”何忠说，“他怎么可能买凶地？” “那这些，就是他所有的资料了？”我问道，“你看看有没有问过你，但是又没有在这里头的。” 何忠大概看了一遍，说：大概都在这里了，地产公司最近的项目本来也不多，销售出去的比买进的要多，我了解的是这样。 “这些都是公司的资料。”我问。 “对，都在这里。” 我明白了，我的方向错了，那些地皮应该不是吴宽的公司买的，而是吴宽个人买的，那么，要盗取他个人的信息去买地皮，就算是利用法术，也必须是他非常亲近的人。那个阿诚，可以说是他的一条狗，他绝对没有这样的能耐，更何况自己身上背着命案，我相信吴宽这个时候是唯恐避之而不及。那么，有谁，是和阿诚有利益往来，又和吴宽的关系很好，吴宽信任的？ 我把我的大概意思告诉了何忠，我告诉他，我觉得有人利用吴宽的亲信，盗取资料，然后给吴宽名下购置聚阴的地皮，来暗害吴宽，但是现在我不知道这个吴宽身边的人是谁，就搞不清到底买了哪些地皮。何忠听了之后，也不敢怠慢，说这件事交给他，他来问吴宽，吴宽是个怕死的人，不会隐瞒那么多。指不定还会多怀疑出几个人来。 说完，何忠就转身离开。而我依然在客厅里等着，他这一进房间，就是一个多小时，一个多小时了，赵晴和霍静都没回来，我打电话也不接，赵晴还直接挂了我俩电话。不过，我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吴宽叫骂的声音，无非是他们怎么可能背叛我，这些畜生想要干什么，我对他们不好吗之类的话，还有就是质疑我的话，说我是不是别有居心什么的。 不过，何忠这次出马还算顺利，很快我们就确定下来三个名字。我打算让霍静利用惑术从这三个人的脑海中窃取情报，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霍静终于接了电话，我也懒得问她刚才在干什么了，直接跟她说事儿，她却说她已经到了吴宽的地产公司了，由于吴宽出问题，这里已经没几个人上班了，但我说的那几位应该都还在这，她让我直接过去，说要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 我说你咋知道我要找谁，就这么快把事情办好了。霍静嘻嘻的笑起来，只让我赶紧过去就是，说赵晴也跟她一起。 我更加疑惑了，这俩到底去地产公司做什么？ 我赶紧跟何忠交代了几句，就转身离开，我十几分钟后到了吴宽的地产公司，这里看起来一片平静，但见到霍静的时候，她却直接递给我一份详细的购地资料，我当时就愣住了，问她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快，一旁的赵晴叹了口气，说：她……她给这公司里所有人都施了惑术。 140.暗战 我一时间大跌眼镜，但是看着那些详细的资料，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说我们先回住处，好好整理一下资料，明天不去吴宽那里了，直接去其他的聚阴之地看看。885104 87 他们俩没说话，我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我忽然听见一声低低的惊呼，我扭过头，看见霍静忽然蹲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一手捂着胸口。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着她，赵晴也走过来，拍着她的背问她怎了。 这个时候，霍静的手冰凉，嘴角居然渗出了一丝血迹。 我能感觉到，霍静这个时候周身灵气特别紊乱。 “霍静，你这是……强行施用惑术，耗损太大了。”我说道，“你说你怎么这么虎，不等我给你情报？” 霍静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没事，等你来说，不就又浪费时间了，反正我想到了，就先做完好了。 “你……”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霍静却又直起身子来，说：行了，别担心，老娘身体好着呢。 “你别逞强。”我又说道。 “咦，看来，你这是在关心我咯？”霍静扭头看着我，笑着说。 我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是啊，朋友之间，总该互相关心吧…… “是吗？朋友是吧……”霍静好像欲言又止，但最终没说什么，与此同时，我感觉赵晴一脸又是纠结又是鄙视的表情看着我，我心里一时间堵得慌，只好暂时不去想眼前的事。我们回到了住处，客厅里头，我监视着霍静给的资料，可以看得出来，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霍静利用惑术，把那些没道行的人全都给过了一遍堂，每个人都有详细的“证词”。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到底是谁窃取了吴宽的资料。 看来，江韵儿和阿诚做事做的很小心。而且，阿诚这样的小人物，应该也是对吴宽公司的现状看的十分透彻的，他完全了解哪些人跟吴宽有利益纠葛，巴不得吴宽赶紧下台甚至死亡。所以这些人非常乐于做一些损害吴宽利益的事情。而且，吴宽的地产公司本生十分脆弱，自原来的吴总死后，现在的这个小吴老板一直被视为没什么才能又喜欢瞎指挥的典范，所以不服他的人特别多。加之公司私底下非常迷信，玩旁门左道的不在少数，只是没有一个人真正有道行而已。 所以，江韵儿和阿诚的计划，似乎计划的非常顺利。 有好几个人给两人提供过信息，两人显然是整合了吴宽的信息，然后才开始着手买地皮的。 几块地皮分别是：牛蹄子村，西山实验小学，江北村养老院，师范大学旧校区北面的一片荒地，还有开区的一片烂尾楼群。 这是很大的一笔款项。 但是钱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问题是，他们是通过谁，买下这些地方的，又是谁让他们买这些地方来暗害吴宽。这个人，在整件事里起到了最大的作用，而且手法特异，肯定是一个道行比较高的人。 “我们要一个个地方去看么？”一旁的霍静忽然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有的地方是荒的，估计去了最多也就是挖出几幅棺材来，要么就是那里住着什么凶灵恶鬼，暂时我觉得还是别去了。我比较在意的是师大这边，为什么会有一块师大的地皮，那地方都是学生，最近也没再听说生了什么灵异事件了。 “师大一直是本市很邪的一块地方，这点楚天耀楚老师应该很清楚，他是师大经融管理系的副教授。”赵晴说道。 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说：你说啥？楚天耀是学经管的，还是副教授？ “你没听错。”霍静也说道，“他们楚家在衰落之前，一家人个个都是学霸，而且，都是理科。楚天耀好像是经贸毕业回来的。” “卧槽……”我暗骂了一句，但是，这个时候我却忽然注意到，这个师大旧校区北面荒地的位置我有点熟悉，我在网上利用地图查了一下，忽然觉，这个地方，好像就是楚天耀住的地方。我更加疑惑了，说道：他们俩……给吴宽，买了楚天耀的宿舍…… “噗……”这回霍静也忍不住了，仔细看了一遍，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人可能不仅仅是要害吴宽那么简单了。捎带手，可能连楚天耀一起坑进去。这块荒地如果真包含了楚天耀宿舍的位置，一旦施法，楚天耀宿舍这一块，必然会引动阴邪之气蒸腾，楚天耀修炼的是楚家的气术，主要是以清气和正气为修炼素材，他会住到那片荒地边上的宿舍去，说明，要不么他已经想法子净化过那地方了，要么是那地方本来就不是聚阴的所在。但是，表面不聚阴，但地底阴气蒸腾出来；又或者风水局被人暗中改变，变成了聚阴或者养尸的地界，肯定会对他的身体熬成很大的影响。 这时候，赵晴也开口了，说：楚天耀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我咬了咬牙，说：我得跟他说说…… 说完，我来到窗户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可是，我刚找到楚天耀的电话，忽然，我看见，别墅外的院子里，有一个人影，正好站在不远处的灌木后头，树下，身影若隐若现，我大喊一句“谁！” 赵晴和霍静听到我的叫喊，二话没说冲了出去，但是，那树后头的影子一晃，就消失不见了，他们俩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只是对我摇了摇头。 我心说，这个地方被监视也是必然的，我只希望监视我们的是萧家人，那还好说一些，如果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就比较难办了。 我只好让几个萧家的出来再继续检视一遍周边的阵法有没有被破坏，自顾自的继续跟白脸男打电话。白脸男接了我的电话后，一开始态度很镇定，但是当我把事情跟他明说之后，他却沉默了很长时间，接着，语稍有加快，说：你的情报可靠么？现在这块地，已经售出去了？ “应该确定。” “但是，学校还没有要在这块地上兴建什么东西的项目。”白脸男说道，“如果有，那旧宿舍必然拆除，那么，我会被通知换宿舍，但现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电话那边，白脸男出一声低喝，接着又是一句低低的“什么？！” 我也是一惊，赶紧问怎么了。 那边，白脸男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就是一阵“嘟——”的忙音。 我错愕的站在窗前，一时间满头雾水，但是很快，我静下心来。 我想着，刚才，白脸男和我说话的时候，声音空旷，有呼呼的风声，而且正好我们说到荒地地皮被卖的情况，我猜，那个时候白脸男肯定是站在窗户口往外看，同时跟我讲电话。而他的话语刚好断在了他想说“但现在……还没有任何东西在兴建”这句话上。如果真是这么一句，那么，应该是，那一刻他忽然在窗户外看见了什么东西，而且是足以让白脸男这种从来都很镇定的人十分吃惊的东西。 我印象里，白脸男绝对是不会怕死的。 就算是有人要暗害他被他现了，他都不会表现的这么惊愕，要知道，那次他在和刘庆单挑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而且急病突，几乎可以说就要走上绝路，但依然义无反顾。 那么，是什么，会让他这么惊慌。 我觉得我必须去师大走一遭。 而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赵晴来到我面前，摊开手，说：在院子里现的。 他手，赫然就是鬼母刀。 141.变局 “鬼母刀……”我颤抖着接过那把刀，紧握在手中，二话没说，直接跑出门去，冲进了院子里，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奔跑，不知道要找什么，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6 Ⅻ 我直接从别墅区一直跑到了马路上，气喘吁吁了好一阵子，整个人瘫坐下来，坐在马路边。 这个时候天空还下着小雨，我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过了一会儿，忽然，我感觉头顶多了一把伞，扭过头来，赵晴默默的站在我身后，一言不。 我有些尴尬，站起身来，说了句回去吧，同时接过了她手中的伞。我们沉默着一路往回走。 “你没找到她？”快要到别墅区的时候，赵晴才开口问我。 我看了看她，现她背后一片潮湿，这个时候我们都在伞下，显然，她是刚才追我出来的时候淋了雨。我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说道：没有，算了吧，我也没想过要…… “你总是在逃避。”赵晴笑了笑，说，“这点，我们俩倒是一样。” “你，在逃避什么？”我不由得问道。 “你在逃避什么，我就在逃避什么。”赵晴不再说话。我们沉默着回到别墅。我把鬼母刀收好，这个时候，霍静似乎有话跟我说，但好几次都欲言又止。既然她说不出口，我也就没有去多掺和什么。我必须赶紧赶去师大一趟，楚天耀绝对遇到了什么事。离开之前，我带好了刘屠夫给的匕和鬼母刀，就算白灵别有用心，这鬼母刀，总要用过之后才能检验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给刘屠夫打了个电话，把大概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刘屠夫在电话那头，直接就问我，你说，那个要害吴宽的，买了哪几块地皮来着？我把我们查到的地皮名称都告诉了他一遍。刘屠夫沉声说道：这不好办，这事儿，看起来是针对楚老师的。 “针对他？” “嗯，没错。”刘屠夫说，“你说的那几个地方，什么牛蹄子村，敬老院之类的，那些都明摆着是聚阴的地方，只有师大的这篇荒地，当初之所以一直荒着不是因为风水，是因为学校贪污的丑闻，楚老师去那宿舍住的时候，我也是知道的，而且和他一起观察过周边的风水，情况还可以。他选了那么几个聚阴的地方，偏偏加上了楚老师这里，说明，他要在这块地做文章。” “那你能猜到，是谁么？”我问道。 “猜不出来，不过要买这些聚阴的地，通过一般的房地产中介肯定不行，想想咱们圈子里有谁做房地产，而且又有能力出售阴宅德……”刘屠夫似乎是在提示我。 但这个时候，我已经上了出租车，赵晴跟我同行。 我“嗯”了一声，就没再多说什么。刘屠夫也就简单交代了几句，告诉我自己小心，接着又跟我说他还有点事，一会儿就会过来。 车到达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我再打楚天耀的电话，根本没人接。 我直接一路赶到楚天耀的住处，不知道为什么，我现，我记错了路，但是赵晴却比我对楚天耀住处更熟悉，一会儿，我们就到了那一处荒地上，那旧宿舍楼格外寂静，和之前一样，就像是一处早已经荒废多年的宅子，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墓室。我记起来，这个楚老师的住处房门号是612。612房门紧闭，无论我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回应。 我退了几步，抬脚狠狠一踹，别说踹开这道门了，居然有一股力量直接把我推了出去，要不是宿舍外头有栏杆，我这一翻估计能直接从楼上翻下去，赵晴扶住了我，说：别乱来，楚天耀是护法后期的高手，他的阵法，就算我们俩就算是合力，也不太可能破了他的阵法。 我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旁边，612就在一侧楼道附近，那个楼道的窗户看出去，应该和他房门里看出去是差不多的，于是，我撤到楼道里往外看，外头是一片荒地，什么都没有，突然，我却现，那荒地中间，居然竖着几根奇怪的杆子，杆子上还飘着白布，这分明是送葬时候的招魂幡。这个地方是荒地，但绝对不是坟地，在这里立着招魂幡又算是怎么回事？ 我指给赵晴看，说：你觉得会不会就是这个。 而赵晴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而且，这个时候她告诉我一件让我有些震惊的事情，她说，楚天耀的房子里还有别人。 我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 她让我回到楚天耀房门口，把脸贴在门上侧耳倾听。果然，我听见里头有细碎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可以听出来，是个女孩子。我怔了一下，直立起身子来，低声说：怎么会有女孩？楚天耀有女朋友？ “不太可能。”赵晴摇了摇头，说，“他这种人……” 我沉思了片刻，实在想不通，也不愿意多想，于是跟赵晴说，还是先去那片荒地上看看比较好。我们一路赶到荒地上，招魂幡还在原地立着，我清晰的看见，即使是在白天，在这阴沉的天空下，招魂幡的周围都有淡淡的黑气缭绕。而且，这招魂幡附近的土块坚如磐石，跟水泥地没什么区别，我用旁边的钻头使劲凿都凿不出裂痕来。 “这底下肯定埋了什么东西。”我指着地面说道。 赵晴说：这是用术法聚集凝聚了土地，看这聚集的程度，估计使用这术法至少也是通灵中期。她顿了顿，又看着我，说：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意思吧？关于道行的划分…… 我点了点头。 赵晴则继续说道：那好，通灵中期，意味着可以通过术法、阵法来沟通己身与天地间元素，能初步对简单的五行或者阴阳元素操纵。这大地，五行属土，能聚合到像石头一样，这人就必须有通灵中期以上的道行。 我再次点头，站起来又走了几步，忽然，我现，那招魂幡不远处居然有一个圆形的坑，那个坑洞打的很深，但是不算太大，所以我远远的没看见，我又走了几步，现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坑洞，就这么一连好几个。我楞了一下，说：他们这是在打地基？楚天耀不是说，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工程么？ 又走了几步，我果然看见了不远处山坡下头的工棚，还有一些作业工具。 赵晴看过那些坑洞后说道：大概是刚刚开始施工的，恐141怕连楚天耀都不知道吧？ 我们正说着，果然有一支施工队的人走了过来，开始对我们大喊，说什么哪个专业的学生，这个地方不是你们来的，赶紧走。为的是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人，这显然是学校的某个领导或者老师。我们赶紧离开。回到三十栋宿舍楼下，赵晴提议去顶楼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我们立刻上了这旧宿舍楼的天台，往下看，这里可以更清楚的看见那片荒地上的地基坑洞，于是，我远远的拍下了照片，然后传给了霍静，让霍静帮忙分析一下。 几分钟后，霍静了一张简图来，他们霍家对阵型术法比较熟悉，那张简图在地图上标注出了地基的位置，而且，霍静还标了一句话，说：截断地脉，风水局变。 果然和我们猜的一样，有人故意买了这块地皮搞学校基建，来改变这里的风水。 看到这里，我说道：这个时候，你说，白脸男……哦，不对，楚天耀他会去哪里？ “如果找不到凶手，以他滴水不漏的性格，会先去向校方询问。”赵晴说，“他应该是比较懂规矩的人。”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走！ 我们立刻下了楼，可走到楼道里的时候，我一回头，忽然看见，有一个穿着连衣裙的身影从我不远处一闪而过。 142.婚约 我回头看过去，但是却再也没有看到什么人。5 69 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赶紧下了楼，和赵晴一起回到了校区内。 我们打听了一阵，好不容易找到了学校管理基建的地方，果然，楚天耀就在这地方，他和一名学校的领导在说着什么，远远的大概就看到了我们过来，表情依然没变，我们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我听见他似乎在对那领导说着什么，大概是在问怎么没有任何通知就直接建设，而学校表示那个新的宿舍楼是为了迎接新生，说是学校扩建志在必行，而且是有人民企业家做投资捐赠的，国家也从中出力，而且是限期完工的，所以必须快开始兴建。那个领导似乎还说什么，那块地方修建新楼不会影响到老宿舍楼，让他不用担心。学校的人，当然是不会懂什么风水之类的。楚天耀的表情有些失望，但依旧镇定。貌似那个校领导也知道楚天耀是什么人，还一直在那耐心的劝导。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从外头跑了进来，是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人，手里拽着两个招魂幡，直接冲进办公室去。 里头的那个领导当即就不淡定了，说什么曾老师你拿着这个东西跑进来是什么意思，学校里哪来这种东西。而那位曾老师说这是施工工地上现了，不知道什么人插在那里的。接着，他的目光忽然望向了办公室门口，指着我们说了几句什么。我猜他的意思是怀疑我们插的招魂幡。 但这个时候，从窗户上看进去，我现，在看到招魂幡的时候，楚老师的表情全都变了，虽然还是保持着平静，但是双眼在看见招魂幡的时候显然带着一丝惊悚与战栗。他也对那几个领导说了几句什么，我依稀听见他说我们是他朋友之类的，大概意思就是我们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说完就转身离开，来到我们面前，拽着我就到了楼下，问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把大概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他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玄学道术的地方，不过，既然人是冲着我来的，我就会自己解决，你们不用管。 我说：我们不可能不管。 “为什么？”他冷冷看着我。 我说道：我是一路查下来的，从萧家的凶案，到买地皮的事件，到吴宽的问题，再到这里，我师父也跟我说了，对方是冲着你来的，所以我才会通知你，并且来这里，我师父也很快就会过来。 “你的思路没错。”楚天耀说道，“但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你可以去其他几块聚阴之地看看，比这个地方要有价值的多。” 说完，他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给我们任何辩驳的机会。 我感觉情况不对，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于是对赵晴使了个眼色，赵晴立刻会意。 等楚天耀走远之后，我们两个绕路到了楚天耀住的地方，在附近找了个安全的地默默监视着。我们找的地方是对面宿舍楼的顶层，这个位置可以非常清晰的看见612门口的情况，而且这个楼和3o栋旧教师楼并不是正对着的，有一定的斜面，所以对方应该比较难现我们，几遍是能感觉到气息，一时半刻也不见得能追过来。 过了十来分钟，楚天耀果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他走得很慢，两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来到自己房门口，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伸手敲了敲门，我远远的看见，有人给他开了一个门缝，他才推门进去。果然，他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根据我们之前的判断，肯定是个女孩子。是谁藏在楚天耀的房间里？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楚天耀会对这次被算计的事情这么紧张，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屋子里的这个女孩。我想了想，又对赵晴说：我又个猜测，或许这次的时间他就不是为了对付楚天耀。楚天耀是护法后期，道行那么高，就算是改变了这里的风水局，也不一定能轻易算计到他，而且现在楚天耀就算完了，似乎对各方势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赵晴接着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这次事件的目标是楚天耀屋子里的那个人？ 我点了点头，说：从我第一次来找楚天耀，他就没让我进过屋子，而且每次都只开小半个门，一开始我以为这也是圈子里的一种规矩，但是想来想去都觉得这种规矩奇怪。开门待客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圈子里的人就算再怎么怪癖也应该不会不在意基本礼节，何况我是刘屠夫介绍过去的人？何况他是号称灵山十部里最公正的楚家的代表人物。 “他的确不是这种性格的人。”赵晴说，“虽然为人冷漠，但是，应该不至于会鬼鬼祟祟……” 我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说得好像你挺了解他的啊？ “我认识他，很早就认识，很早很早……”赵晴眯着眼睛，忽然说道，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迷离，好像陷入了回忆和沉思之中，我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牙，说道：看你这样子和楚天耀关系不一般啊，我还以为你们就是普通朋友呢…… “你忘了？我记得你应该听到过。”赵晴欲言又止。 我记忆力还可以，忽然，我也想起来之前的一个细节，我曾经似乎听过谁说，赵晴被许给了一个楚家的人，但是是一个他不太喜欢的人，多以赵晴才离家出走，最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这么看来，难道赵晴其实和楚天耀有婚约？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堵得慌，不由得说道：原来你是他未婚妻啊，我猜的没错吧？ “嗯……”赵晴点了点头，说，“虽然那时候我不愿意，但是实际上，直到现在，家里人应该都还没有放弃过，只是我不知道我和赵家断绝关系后，他们还有没有这个想法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我低声说道，“楚天耀是什么人物啊，护法后期，大学副教授，肯定很有钱，长得又帅，你那么会照顾人，正好他身体不好，一对啊……” “你觉得我很会照顾人么？”赵晴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一直觉得你善解人意，这是实心话。 “呵呵……”赵晴不说话了，他越是不说话，我就越是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我早该想到她跟楚天耀有关系的，可是却一直没在意，现在忽然知道，让我觉得心里特别不爽。我咬了咬牙，又说道，“你丫……能说句话么……”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赵家败落了，他们更需要灵山十部中有实力的中立家族来撑腰，虽然楚家就剩下他一个，但在灵山十部中道行属于上乘，而且也有权势和地位，我想，只要我肯回去，赵家人应该依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赵晴继续说道，“只是，我自己还不想这么快回去。” “这么讲起来，你说的对赵家绝望了，不回去了，都是骗人的吧？”我说道，“其实你还对他们抱有期望，期望还不小，呵呵……” “我不清楚，亲情和血缘的事，还有什么家族大义，我从来都不清楚。”赵晴说完这句话后，我还想接一句什么，这个时候我很急切的想要跟她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再寻求什么答案，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天耀忽然开了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正跟着一个穿连衣裙的女孩。 143.少女 那个小女孩身材很瘦，个子不高，可能和霍静差不多，低头跟着楚天耀，就像是个小妹妹。5 我们远远的看着，心里一阵疑惑。 那小女孩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有好几次回头看了几眼，那张脸，我依稀能看清一些，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不确定。 这种感觉，和我见到乌衣道的主人，十孽棺控制者的时候不一样。对于这个女孩的记忆并不遥远，不像是视感作用。 “你见过那个人么？”我问赵晴，“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 赵晴用手机照过去，拉近了焦距，看了好一会儿，说：我也觉得有熟悉的感觉，但不认识的可能性大一些。 我想了想，说：灵山十部，在你们小时候，是不是往来走动比较多？ “是，至少在上一次十孽棺事件爆之前是。”赵晴说道，“小时候灵山十部的孩子大多是玩伴，现在年轻一辈的这些多半认识，但是因为家族原因，如今已经不会表露的太明显了。” 我点了点头，说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赵晴自然同意了。 我们一路跟上去，走得近一些的时候，我看出来，那个所谓的小女孩，只是个子比较小，也比较可爱，其实年纪应该只比我小一些，至少跟霍静差不多大。小女孩长披肩，皮肤很白，五官很精致，但是越是这么近看，我越觉得这人我认识，但硬要我说是谁，我是绝对想不出来了。 楚天耀和小女孩一路直接走出了学校，来到了外头的大路上，楚天耀和她一起招手等车，像是要把小女孩送出去。 可是，他们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空车，这个地方比较荒凉，不能算是人烟稀少，但出了进出学校的学生之外，还真没什么外来人员。那两个人等了一阵子，似乎没有收获，又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走，我们只好继续保持百米开外的距离跟踪，一直跟到了学校的后门，后门就更加荒凉了，但是这个地方有几辆黑车挺着准备载客。 我很清楚，楚天耀是个做事小心的人，这种黑车他肯定是不放心的，会选择这个，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着急了，急于把这女孩送走。这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让楚天耀那么紧张？难道说真的和灵山十部有什么特别的关联？又或者是跟十孽棺主人有什么特别的关联？我正在想着，忽然，我觉，就在离那几辆黑车还有近百米距离的时候，大路中间，楚天耀忽然停住了脚步，说道：不用躲躲藏藏的，出来吧。 我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两旁都是绿化带，绿化带后是树林，南方有很多校区的外边，树林往往是非常茂密的，虽然他是护法后期，但是百米开外，我们俩没有用任何术法，他也不大可能这么轻易的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吧？我刚要颤颤抖抖的走出去，等楚天耀落，忽然，我看见，就在我们前头不远处，另一侧的树林里头，有一个胖大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这人我认识，是徐家的家主！ 这人穿的花花绿绿的，衣服迷彩服不像是迷彩服，花布衣不像是花布衣，道士很容易隐藏在树林里头，只是这么胖大的身躯，要想不被现大概是很难得吧。 “徐同前辈。”白脸男楚天耀缓缓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你穿衣打扮和作风行止还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 “哈哈哈哈……最近我正在练习东瀛的忍术，还想看看能不能伪装呢，没想到就被楚老师现了，不知道楚老师这是想去哪里啊？”这个徐同胖子，还是跟见我的时候一样，很会打哈哈，就算是满脸严肃也让人觉得有点滑稽，他原地挪了挪脚步，我看见有灵气从他周围散开。我知道，他这笨拙的动作，实际上是一种威胁恐吓，这个人，至少也是护法前期到中期的实力，和楚天耀的道行相差不多。 楚天耀这个时候则冷冷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前辈用别人当目标练习忍术，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等等，别忙……楚老师这是要去哪里啊？”徐同浑身的肥肉颤抖着，说道，“你旁边这漂亮的小妹妹是谁啊？是楚老师的女朋友吗？我怎么记得楚老师的未婚妻是赵家那位短的女孩子？” 我心里有是一阵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看着。 这个时候，比我更按捺不住的，居然是楚天耀身边那个女孩，指着胖子就说：胖子你胡说什么？！ “哇，小姑娘还挺泼辣，来，叔叔问你一句，你的父母是谁，怎么会跟着这个大哥哥呀？”徐同就像是一个用棒棒糖诱拐小萝莉的大叔，笑嘻嘻的说道。 “如果没什么事，我不想浪费时间了。”楚天耀说，“请徐老前辈高抬贵手。”与此同时，我看见楚天耀的手里忽然凝聚了一点儿什么，但又很快散开，看起来像是很纯清的灵气，那股灵气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我看在眼里甚至也有些胆寒，即便是离了百米的距离。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这个时候，徐同的神情陡然间变了，指着那个小女孩，又说道：这小妮子，是不是宋家的小女儿，失踪了十几年了，都在你这里呆着，是不是？！” “那么，徐老前辈，是为了宋小雨来的了。”楚天耀没有隐瞒什么。 而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着实一惊，宋小雨，对了，我是没见过这个女孩，但我见过她的照片，是那个仓库老管理员给我的，这女孩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所以和小时候的差别不是很大，故而就算我拿着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这会儿依然会有熟悉的感觉。 “原来是她，灵山十部各家族找了十几年，没想到，在楚天耀这里。”赵晴也讶异得说道。 “呵呵，看来我没猜错。”徐同开始围着楚天耀打转，显然是在走着罡步，他已经做好了动手抢人的准备了，而且，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灌木，那边的黑车里头，一刹那间，杀出了七八个人，那些人一个个都穿着黑衣服，活像是一群黑社会，但看起来，他们都是圈内人，而且都有着不浅的道行，我一眼看过去，似乎最弱的也应该是通灵中期。 虽然我的判断不一定准确。 难怪徐同有必胜的把握，当即就要和楚天耀动手，原来他早有准备。 与此同时，我又想起了刘屠夫对我说的那句话，灵山十部里，谁是做房地产的。可不就是徐家么？徐家以做寿材起家，存了不少钱，但是怕名声不好，所以九十年代下海经营房地产，几经摸爬滚打到了这一代，总算是成了城里比较有名的富人。 也只有他们的手上能买到至阴的地界，也只有他们能投资善款来建造新大学宿舍楼，还给大学施压让快点完工。他们就是针对楚天耀。也许是早已经查出来了宋小雨在楚天耀这里，所以故意用这个方法引他把人带出来，再在这里截杀。 好卑鄙，我心里说道，咬着牙。 而那边，楚天耀手里忽的凝聚出了一柄锋利的灵气剑，虽然剑身虚化，但还是让人觉得杀意逼人。楚天耀冷冷看着徐同，说：我敬你一声老前辈，请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否则，对双方谁都不好。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呵呵，今天，这宋小雨的人，我们要定了！”徐同吼道。 144.杀戒 据说宋小雨身上带着灵山十部的法宝，所有门派斗都找了她很多年，看来徐家也是早有准备。Ⅻ Ⅻ那么，其他几块地皮，会不会也是徐家买下来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到疑惑，徐同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帮人害吴宽？那几块地皮卖出去，又到底有什么好处？还有那几杆子招魂幡，这些似乎都不是徐同做事风格。 这个时候，楚天耀再次开口，他把宋小雨拉到身后，冷声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因为一时鬼迷心窍，乱了灵山十部的大局。 “呵呵？你跟我说什么大局？你把这小妮子关在你家，就是为了大局？”话音还在，徐同已经一挥他粗壮满是肥肉的手臂，旁边的那七八人同时围着楚天耀走动起来，很快，楚天耀的周围地面上，升腾起一个个黑色的手臂来，就像是要把楚天耀拉到地下去似的，宋小雨躲在楚天耀身后，出一声惊叫，但楚天耀牢牢抱住了她，另一只手持着灵气聚合的长剑。 “徐家以缚地之术闻名灵山十部。”赵晴说，“他们想以多欺少，困住楚天耀。” “这回……这白脸好像真有些力不从心了。”我说道，“要不要上去帮他？毕竟是你未婚夫。” “少废话，现在上去，我们肯定比他们任何一个死得都快。”赵晴低声说道。 我叹了口气。 地面上黑色的“魔爪”已经抓住了楚天耀的腿。楚天耀撤了一步，挥动手里的长剑，地面上的“魔爪”三开却又聚拢，周围的的七八人依然步罡而行，丝毫没有凌乱，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而且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已经拿出了一张符纸，另一只手拿着小木剑，木剑在符纸上纵横勾画，我看不见他们在画什么，但包围圈四周，我能感觉到，升腾的灵气如同屏障一般，恐怕常人难踏进一步。 远远的，我看见，包围圈里，比那帮人高了半个头的楚天耀周身已经被黑气包绕，那些黑骑就像一根根缠绕流转在他身边的锁链，不断的盘旋不下。宋小雨被她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看都不敢向旁边看一眼。 但楚天耀的眼神依然坚定。 “这样下去，楚天耀……”我又看了赵晴一眼。 “你如果想上去救他，你就去。”赵晴说，“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命开玩笑。” 我干咳一声，不再说话。 的确，这个时候我们上去根本帮不了什么忙，那个徐同，身体胖大，就那么站在人群外，背着手，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显然是胸有成竹，这个时候我们冲上去，也和他这个护法前中期的过不了几招。我握紧了怀里的匕，另一只手把黄纸贴在身侧，做好了准备，但是并没有冲出去。包围圈越来越小，眼看着楚天耀和宋小雨就要彻底被绑缚在那团黑色气体之下，突然，楚天耀出一声暴喝。刹那之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侧面看过去，连一直笑眯眯感觉胜券在握的徐同，这一刻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一柄凝聚的气剑，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直攒出去，气剑在旁边的电线杆上一划，“刺啦”一声散开，我们面前的电线杆水泥柱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纹。 错愕之间，我看见，人群中，一名徐家人的身躯轰然倒地，一动不动。 “你……你杀人！”徐同颤声说道。 “你不就是笃定我楚天耀不敢杀人么？”楚天耀冷声说道，“今天，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刹那间，楚天耀身形飞旋，顿时，周围让我感觉压抑的灵气屏障似乎完全散去，只看见一道道剑光以楚天耀和宋小雨为中心陡然散开，徐家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惨叫，就一个个应声倒地，有两个人的头颅直接掉落在地，鲜血一下子染红了地面，旁边的灌木也被剑光斩得七零八落。 不过瞬间，楚天耀突出重围，一步跨到了徐同身前，一只手依然抱住宋小雨，另一只手伸出两指，正指在徐同胸前。 “你！”徐同颤抖着退了一步，说道，“你杀我徐家那么多人，你就不怕……” “我楚天耀何曾怕过事？！”楚天耀旋转身形，又是一道刀光闪过，徐同大叫一声，连续退了好几步，这个时候，他就在我们前头不远处站着，我看见，他的胸口、肩膀和脸颊上都是血痕，那件浮夸的衣服也被气术切得七零八落。徐同一咬牙，说：好啊，很好，既然你今天开了杀戒，那老子就陪你玩玩！说罢，他突然一脱身上的衣服，露出满身肥肉，同时，旋转着那件寿衣一般的外套向楚天耀罩了过去。 “通冥金缕衣？！”赵晴低声说道，“聚阴绸缎，通冥金缕……看来徐同也……” 我低声说道：这是徐家的绝技么？ “是……”赵晴神情紧张，说，“楚天耀怎么了，一次居然杀那么多人。”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十孽棺还没搞定，楚山教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乌衣道的事情也没点线索，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我咬牙说道，“这楚天耀，他……” “他……是要变成另一个刘庆么？”这个时候，按捺不住的是赵晴了，而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这个时候我没心情开玩笑，我不能让她去送死。我感觉，对面两个人，十步之内，都是杀机重重，这会儿除非有狙击手站在百米开外给他们一人一枪，否则谁敢上去，谁都是死路一条。要命的是，这路段这个时候居然没有一个行人，似乎大家都说好了似的全都不走学校后门了，连后门保安亭里也是空空如也。 我们躲在树后，我只感觉空气里的血腥气味越来越浓。 徐同的旋转在半空中，直接罩向了楚天耀，楚天耀一手抱着宋小雨，另一手挥剑，刹那间，那件衣服与长剑缠在了一起，长剑是灵气凝聚而成，一时间变了形，如蛇搬开始缠绕徐同的衣服。徐同猛地一扯，衣服被扯下大半，但剩下的一部分却被他撤步反手一抽，正打在楚天耀肩头。楚天耀退了几步，长剑再次凝聚，顿在地上。 他以剑撑着地面，咳嗽数声。 我感觉，他的身影已经有些颤抖。 但他却再次举起长剑来，冷冷盯着徐同。 徐同笑道：早知道你身体不咋好，怎么的，还要继续么？你是晚辈，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算是给你面子。 “我楚天耀死不足惜。”楚天耀脸色更加惨白，翕动着嘴唇，语气却很坚定，“但今天，你要动宋小雨一根汗毛，我必让你碎尸万段。” “电影看多了吧？你让我碎尸万段？来啊！”徐同占了优势，向前猛踏一步，手中的衣服再次如蛇搬蹿了出去，向楚天耀的胸口和脸庞袭去。谁知道，楚天耀身形的灵活简直乎想象，他身子一低，把宋小雨护在身下，在宋小雨低身的刹那，他居然有一翻身，直接从宋小雨的背上，轻盈的翻了了过去，长剑上指，卷住了袭击而来的外衣。 落地的刹那，我看见他手腕一转，那大衣就像是被卷入了风扇扇叶里头一般，迅旋转搅绕了过去。顿时，在灵气剑前，徐同的外衣碎成了数片。 “什么？！”徐同大叫一声，转身要跑，楚天耀二话没说，一步追上去，横剑一划，我只看见鲜血飞溅，徐同肥胖的人头，陡然落地。 145.托付 这电影里才能看见的场景，吓得我几乎要摊坐在地上。9 69 不仅仅是因为楚天耀术法与武术结合的本事，更重要的是，楚天耀居然敢杀人，而且这杀戮的本事，完爆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圈内人。徐家虽然不算是几大家族里的高手，但起码也是大家族，刚才徐同使出的“通冥金缕衣”，按照赵晴的说法，也是徐家的绝技，可是，楚天耀却如此轻易的就取了徐同的人头。不过，这个时候，楚天耀的情况也不算太好，他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的灵气剑完全算去，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住的咳嗽，没一会儿就开始咳血。 我清楚的看见，在徐同的无头尸体旁边，他的鲜血，也不停从指缝里滴落下来，和徐同的血污混在一起。 宋小雨冲上前来，惊慌失措的用纸帮他擦着嘴角和脸颊。 过了好一会儿，楚天耀捂着胸口，慢慢站起来，对宋小雨说了句没事，接着摸出一张符纸，点燃扔在了徐同的尸体上，接着，慢慢说道：出来吧，没事了。 这回，这几个字，显然是跟我们说的了。 我咬了咬牙，缓缓走出了灌木林，赵晴跟在我身后。 “你们是谁！”宋小雨比楚天耀更加警觉，大声质问。 但是，楚天耀却长长吁了口气，对宋小雨说道：没事，自己人。 宋小雨还有些戒备，站在楚天耀身后。楚天耀看着我们，说道：你们也看见了，事情很简单。 “你早就现我们了。”我说着，也点燃了一张符纸，扔在了那一大圈子徐家人尸体的中间，火焰迅散开。楚天耀愣了一下，那双眼神锐利无比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说道：你看出来了？ “也是在最后才看出来的。”我说道，“这里是学校后门，就算人再怎么少，也不可能没有行人经过，你能这么安全的在这里杀人，而我们也看不见来往行人，只有一个可能，你用了你自己的道场。” 道场这个概念很宽泛，不过我现在所说的“道场”也是高等术法的一种。 算是一种通用术法。 是刘屠夫给我的笔记本上记载的。 这种术法，能在短时间内划定出一个区域，让区域内的人看不见周边来往行人，也能让来往行人看不见区域内的人，就像是一种障眼法，但是周围环境却不会改变。当然，这种术法只能在人少的时候用，若是在人群中使用，那么来往行人一旦闯入道场之中，会引起灵气紊乱，术法难成。这里是学校后门，来往行人很少，徐家人和楚天耀厮杀的位置也比较偏僻，自然不会有人涉足，也不会有人看见刚才那血腥的景象。 楚天耀沉默了一会儿，在尸体被燃尽的片刻，他伸手打了一记响指。 果然，我觉得一阵晕眩，再看周围，就远远看见，那几辆徐家开来的黑车前头聚集了三五名学生，好像在奇怪怎么黑车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不远处的校门口，也有一对情侣在拉拉扯扯，似乎正在闹别扭。 他们绝对没有注意到这里刚才生的一切。 “是，我早现你们了，可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愿意帮我？”楚天耀狐疑的看着我，“我觉得，之前我们的交情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我笑了笑，说：那现在有了。 “你……什么意思？”楚天耀皱眉看着我。 我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觉得，联合才是最好的策略。虽然喊了那么长时间的联合，但是现在看来，灵山十部要联合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尽量把能联合的力量联合在一起。退一步说，你是我师父的朋友，我们俩也没有理由成为敌人。既然是朋友，最基本的不就是信任么？ “好。”楚天耀点了点头，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干咳一声，说，“给我支烟。” 我正准备递给他烟，旁边的宋小雨却忽然上前来挡在我面前，把我的手推了回去，又扭头看着楚天耀，说：你都这样了，还抽烟，不许抽！ “就一支。”楚天耀笑着摸了摸宋小雨的头。 “不许摸我头！”宋小雨瞪着眼睛说，“不许抽烟，你刚才都那样了。” “没关系，”楚天耀拿过我手里的烟来，点燃，说道，“我的问题是从小体内灵气紊乱，一直用术法压制，所以战斗的时候，灵气爆，容易急火攻心。”他笑了笑，对宋小雨说，“跟你说过的，和抽烟没关系。”我从来没见过楚天耀对谁说话这么温柔的，也很少见他微笑。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主动要抽烟，我想这个时候楚天耀的心里一定十分烦躁混乱，即便他是再怎么镇定的人，也总有让他不能镇定的事情。一支烟点上，他果然对我说了一声“借一步说话”。 旁边，他低声对我说道：既然你信我，帮我一次。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说道：你们带着宋小雨走。 “我们带他走？那你呢？” “听我说。”他没有回答，而自顾自的说，“带他走，但不要让他回到宋家，也不要让他和萧家人接触，我信不过那些人。”他吐了口烟圈，咬了咬牙，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来，“最好，是能掩人耳目，你们那个别墅，恐怕是被监视了。” “肯定是被监视了……”我说道。 “那就这样……”他忽然塞给我一张银行卡，“密码贴在背面，里头的钱足够宋小雨的花销。” “你早都想到了……”我说道，“不过，我们既然是帮你，收你的钱算是怎么回事，我们这边接单子赚的钱也不少，不用……” “不是客气的时候。”楚天耀看着我，说道，“宋小雨很重要，因为重要，所以绝不能掉以轻心。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145 他顿了顿，又说道：徐家只是模仿，狗腿子而已。但是插招魂幡的人却是真的另有所图。 “你是说，招魂幡不是徐家的手笔，徐家只是针对你而已。而且是在故意模仿始作俑者，掩人耳目。”我说道。 “对。”楚天耀掐灭烟头，说，“你们，还是要从源头查起，我这里没用。”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 说完，楚天耀已经转过身，回到宋小雨身边，低声对宋小雨说了几句什么，我就看见宋小雨一跺脚，说：不行，不可以，我不同意，这些事情你没跟我商量过，凭什么要我执行！ 而这个时候，楚天耀的表情却十分严肃，甚至可以说，和他平时那冰冷的样子接近。他伸手放在宋小雨的肩上，说：听话！这两个字简短有力，有种不容反驳的态度。宋小雨的身子好像颤了一下，接着低下头，一副快要抽泣起来的样子，楚天耀沉默了一会儿，但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与我擦肩而过，我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声音很低但很沉稳有力：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上了徐家人开来的黑车，不管旁边讶异的学生，直接动车子向开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来到宋小雨身边，说：妹妹，走吧。 “谁是你妹妹？！”宋小雨抬起头，愤怒的盯着我，接着，目光又落到了赵晴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晴，说：我知道，你就是楚哥哥的未婚妻，哼，长得并没有我好看！ 我呆了一下，心说这下完了，楚天耀这是往我们手里送了一颗辣椒啊。 146.恩怨 我们好说歹说了好一阵子，而且大概是碍于楚天耀的面子，宋小雨才答应跟我们走，走之前还跟赵晴说了句，别以为你们有婚约就有机会，楚哥哥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之类的话。Ⅺ774 我听着哑然失笑，十几年前，到现在，应该十六七岁的样子，但这女孩显然是任性妄为管了，也不知道楚天耀怎么会搭上这么个泼辣的妹子。半路上，我去了趟银行，查了查楚天耀给的银行卡，里头一共十七万多，看来楚天耀对这个女孩重视程度非同寻常。 而且，宋小雨身负某种特殊的法宝或者说能量，能让修炼事半功倍，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我还特意留意了宋小雨的脖子上，的确带着一块玉石，玉石呈青绿色，表面圆润光滑，但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形状。不过，可以看出来，玉石灵气充沛，应该就是宋小雨的护命法宝青石玉无疑。 可我多看这家伙两眼，她就来一句，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而注意到我在注意她胸口的时候，她就挡在胸前，说：你再猥琐，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实际上，就她这身材，比赵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能看出什么来？ 我们考虑了很久，觉得在市郊给她找独门独院的房子，反而容易被人现，于是准备在城市里选一个比较安静的小区让她住下。 这个时候如果逃亡其他市区，估计容易被堵截。 放在本市，他们反而想不到。 离我们所在的别墅区，大概一千米左右的中心湖公园附近，有一处住宅区，价格比较合理，装修精致，而且都是整租房，我们选好地方后。我没有轻举妄动直接送过去，而是在检查过周围，没有人跟踪之后，再给师父去了个电话，我把事情的大概跟刘屠夫说了一遍，让他不用再去师大了，直接约了个地方见面。而后，我让赵晴带着宋小雨进了路边的一家餐馆先吃饭，而我则直接回了别墅区，我没有回到别墅里，对萧家那几个人我也不太相信。 在别墅附近呆了一阵子后，我从后门再次离开，故意走了最平阔的大路，之后又转小路，这一片我已经摸的比较熟悉，在附近来回好几圈，确定没有人再跟上，才上了反方向的公交车。公交车很空，没有几个人，我坐过三站之后下车到了对面，搭另一班公交车去了和刘屠夫约见的地点。 而按照计划，另一面的赵晴，也基本是吃过饭后就带着宋小雨绕圈子，在人最多的广场上和商业街绕圈子，期间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确定那边没有问题之后，我和刘屠夫见面，开上车，再和赵晴约定见面的地点。他们同样打了一辆车，两辆车在城市里再次绕行了好几圈才碰面，我把宋小雨接上我和刘屠夫所在的车，但赵晴依然在原来那辆车上，继续往前开，一直开到城郊，她在自己找时间返回别墅。 这一套复杂的计划下来，我想，是个人都已经被我们绕晕了。 包括宋小雨自己。 他上车看见我的时候，略带恼怒的说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绕了那么多圈，你们在玩什么？带我兜风吗？ 我解释说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还直接搬出白脸男来，告诉他，我是楚天耀的朋友，刘屠夫是楚天耀的前辈。看见刘屠夫的时候，小女孩居然听话了，笑嘻嘻的说：爷爷，没想到你也在车上啊。副驾驶的刘屠夫也笑眯眯的看着宋小雨，说：小妮子，别怕，这是我徒弟。 “哟，这是爷爷的徒弟啊？怎么看起来那么傻，还没爷爷一半机灵。”宋小雨瞥了我一眼，说。 “那是那是，不过他不傻，没爷爷机灵倒是真的。”刘屠夫说完，对我诡异的一笑，我只感觉一阵鸡皮疙瘩，心里窝火。 还好，安全到达预定地点，中心湖小区的房子时，宋小雨对住处很满意。住处采光不错，但是本生地方却比较偏僻安静，楼下就有小卖部，装修精致设备齐全。最重要的是，实际上这里离我所在的别墅区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如果有什么事，我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刘屠夫跟宋小雨交代，让她信任我，说了很长时间，这小女孩对我的态度才算有所改变。 但接下来，轮到我不满了，我把刘屠夫拽到一边，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这可不能怪我。”刘屠夫说道，“我不能让你卷进这事来，而且你身边那些人，我也不知道谁信得谁信不得。” “赵晴你都不信？”我问道。 “那也是后来的事。”刘屠夫说，“我跟楚老师可是认识很长时间了。” 接着，刘屠夫大概跟我说出了关于宋小雨的一切，十几年前，宋小雨不过四五岁，而楚天耀也才十几岁，两个人都是灵山十部的天才神童。但那一年，楚家一行人却担上了追杀宋家人的任务。实际上，当年追杀宋家并不是楚家的意思，而是赵家人牵头。赵家人原本的想法，是让双方两败俱伤，他们坐收渔利。但楚家和宋家其实矛盾积怨并没有赵家对外描述的那么深，所以其实楚家人，只是想去找正在逃亡的宋家族人问清楚心中的疑惑，做个了断。 但是，中途双方都遭到了截杀。 截杀楚家的是埋伏在郊区山道附近，使用贯通阴阳，修桥补路之术的一批人；而截杀宋家的则是使用气术的一批圈内人。 这个案子，是当年最大的迷局之一。 只是案子里头的两个后生都幸存了下来，楚天耀全家被杀尽，焚尸。背负仇恨的他找到了当时受伤昏迷，年仅四五岁的宋小雨。可他没有对这个小女孩痛下杀手，反而悄悄把他带走，找到了刘屠夫和老钟头。老钟头和刘屠夫关系一直不错，老钟头一心想要查明真相，刘屠夫当时只想解决刘庆的问题，而看到十几岁的楚天耀少年老成，又背负了这么大的仇恨，还能冷静处事，都很敬佩，也很尊重。考虑到宋小雨的特殊身份，于是，帮他隐瞒了下来。 刘屠夫告诉我，实际上，楚天耀最初的想法，是想要试图恢复宋小雨的记忆，找到当年的线索。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已经把宋小雨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百般呵护。而这十几年来十孽棺都不曾出现，楚天耀也渐渐变得更加平和稳重，更没有人再去追查当年的事。 如果不是现在这局面，宋小雨一定会继续呆在楚天耀身边，读完高中，在师范念完大学。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大可能了。 我听了之后，心里也有些堵，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刘屠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还是各自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局面已经够乱的了，徐同那几个人什么情况？ “都被杀了，而且尸体也烧了。”我说道。 “都是楚天耀做的？”刘屠夫皱眉说道。 我点了点头。 刘屠夫叹了口气，说：我早该知道，涉及到宋小雨的事情，楚天耀不太可能继续镇定。不过也好，至少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现在灵山十部已经是个大烂摊子了，想要凝聚力量是不可能了，反倒是多灭掉几个家族，来的实在一点。 “什么？”刘屠夫这话一出来，我莫名的觉得不寒而栗。 刘屠夫却笑了笑，说：哦，一句气话，没什么。 我看着他的神情，感觉有些不安，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何忠。 147.癌症 电话那边的何忠非常急切，说让我过去看看，吴宽的情况又变坏了。5 这一切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们这一块，一直有“以人养房，以地养人”的说法。虽说现在社会制度下，土地都是国有的，人民只有使用权。但是天道规律不会改变，在安土重迁的国人之中，地和人还是有着莫大的关联。每当人和地形成了一种契约，那么这块地的风水变化，就会关联人的身体健康甚至是运势。这与家宅方位、祖坟风水等等与人的关系差不多。 要救吴宽，要么要改变那几处土地的风水，要么斩断吴宽和那几片土地的联系。 要改变风水几乎不可能，因为那几处地界，尤其是像牛蹄子村这样的地方，本生就已经是个巨大的阴局，集合多大的人力物力都难以改变固有的情况。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毁掉吴宽购地的契约。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毁掉契约，先是要找到签订契约的“公证人”，再找到替他买地的那两个人，也就是阿诚和江韵儿。 要么说服他们解除契约，要么彻底斩断这契约。 说起来似乎很轻松，但要找到那个人，必须追根溯源，一开始我以为可以从徐家入手，但是听楚天耀的意思，徐家不过是跟风而已，这背后应该还有别人在作祟。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现在线索全都断了，加上师大那边也开始扩建土地切断了旧宿舍楼那一片的地脉，吴宽的情况肯定只能每况日下，不可能越来越好。 我跟何忠说了几句，多半是在敷衍他，但也足够委婉，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刘屠夫问我是什么情况，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进展。刘屠夫也叹了口气，说：那年的事情，也一直没有结果，这次对方针对上了楚老师，我还以为能有点眉目，看来还是没戏。 “那年？你是说十几年前？楚家和宋家的事？”我问道。 刘屠夫点了点头，说：一开始都怀疑是赵家人，但是赵家人没那个本事，而且赵家人修炼的那些通神鬼的术法，和气术的清正灵气格格不入，他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练会气术，还用气术杀人。总而言之，这也是一桩悬案了。 我对当年的悬案没有任何看法，只是点了点头，说我要先去处理我的事情了，这里恐怕要交给刘屠夫来打理，刘屠夫点头说好，说宋小雨这小姑娘从小命运坎坷，对人的戒备心理很强，但是由于楚天耀宠着她，所以也挺任性，一般人想要接近她有些困难，不过还好他和小女孩认识比较久，应该没问题。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自己注意安全，同时又叮嘱我好好修炼术法，不要荒废了道行，光会调查。 离开中心湖小区，我没有直接去找何忠，而是打算先回别墅休息一夜，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个时候我去找吴宽也没什么用，压制阴气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了，宅子周边驱鬼的事情，能做的我们也都做到了极致，现在过去只能大眼瞪小眼。 而且，在吴宽不死的情况下，我也很乐意让他多受点苦头。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在别墅区不远饭店里草草吃过晚饭，才回到别墅，别墅里头很安静，霍静无聊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我回来的时候说了句“想吃饭锅里的自己热热”，我“哦”了一声就直接上楼了，进入房间的时候，我看见电脑桌旁边放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我翻开看了看，知道是霍静整理好的。资料涉及很多方面，大概都是他最近得来的情报。 有些和赵青松尸体失踪有关。 有些和楚山教、人皮娃娃有关。 有些和乌衣道以及那数百年间的历史有关。 有些则直接关系到十孽棺和灵山十部。 资料繁杂，我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于是又把资料放到了一边。这时候，我忽然看见有个人影站在房间外的阳台上。我吓了一跳，但仔细一看，辨认出是赵晴，外头，赵晴手里捏着一枚窗花，似乎正在掐诀念咒，不一会儿，窗花无风自燃，赵晴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柄短剑，短剑看起来很锋利，但又像是纸片剪成的，这一招，上次赵青峰和刘屠夫斗法的时候也用过。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赵晴在干什么，于是打开门，准备出去看看，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赵晴似乎猛然一惊，一转身，手里的剑居然朝我刺过来，我吓了一跳，本能的一闪，那长剑就在我面前粉碎，再次飘飞成了一地废纸。赵晴收住动作，我楞了一下，问她怎么了，她似乎有些懊丧，叹了口气，说：还是不行……小时候学的不认真，现在一时半刻根本没办法熟练掌握。 我愕然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说：你是在练习术法。 “是……”赵晴来到阳台边围栏旁，叹了口气，说：到今天这个地步，谁也没有逃避的可能。小时候，我总觉得法术没什么用，自己只要不涉足这一行，以后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就接触不上。现在看起来，人的命运有时候就是被早已安排好的，无论怎么刻意去改变，最后也只能身不由己。 我笑了笑，说：你怎么忽然这么感慨？ “我……今天接到楚天耀一条短信。”她忽然说道。 我不由得莫名心里一沉，说：怎么了？他对你说什么了么？ 赵晴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有什么你就说啊！”我有些着急。 赵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楚天耀咳血，身体差，并不是什么体内灵气紊乱，他患癌症很多年了。 “癌症？！”我吓了一跳。 “是的，他从一生下来不久，就查出得了胃癌，本该早就夭折了，但是却由于楚家的术法一直维持至今。”赵晴说，“他的生命其实是在倒计时中度过的。只是，无论楚家还是他自己，都不曾向外人说过这件事……” “那你……” “你忘了，我们曾经有婚约。”赵晴说，“大学刚毕业那年，家里人旧事重提，再次提出和楚家联姻的打算，当时楚天耀没有反对。他也很清楚，楚家只剩下他一个了，要重振家族，必须要委曲求全。从前我和他认识，也只是认识而已，并不熟悉。但婚约被再次提上日程后，我们就不得不频繁接触。那时候，他说本着负责的态度，必须告诉我这些事。” “那个时候，宋小雨应该就在他身边了吧？”我说道。 赵晴点了点头，说：但他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他只是说，如果真的在一起，或许以后还有更多秘密会让我知道，只是那时候还时机未到。 我叹了口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不讨厌他，说实话。”赵晴看着我，说，“我只是讨厌被安排好的生活而已。我跟家里提出婚期延后，家里不同意；我也跟家里说过让我们多处一段时间。甚至在我逃离家族之前，我都想过是不是可以让他跟我一起走。但是，最后我妹这么做……” 我心里越的觉得堵得慌，不由得点了支烟，看着远处，说：你不讨厌他，那你喜欢他咯？ “不……以前我以为我喜欢他，后来我才知道，我对他大概只有好朋友的那种感觉。”赵晴说，“我甚至同情他也可怜他，可偏偏他那种人根本不需要我的同情。” 赵晴顿了顿，说：他信息来，就是希望我不要告诉宋小雨他得了癌症。这么多年，本以为他身体已经渐渐好了，但现在看来，其实病情早已经恶化到楚家的灵气也难以控制的地步了。 148.愿意 赵晴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楚天耀没有做过什么害我的事情，除了几次观点不同的殴斗。 49 9 不过就算是那几次，也是他让着我，甚至最后导致他受伤。 更何况，他还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更是我进入这个圈子的领路人。 我知道，我对他打心底有一种不信任和厌恶。那种不信任和厌恶，实际上来自于莫名的嫉妒。楚天耀太优秀，而且总是十分冷漠，和谁说话都是那种冰冷的态度，这就是我所讨厌的点。但是，这种讨厌的背后，却夹杂了一种特殊的自卑，也夹杂了一种特殊的向往。 直到这一刻，讨厌、自卑什么的都没了，反而成了尊敬。 楚老师不愧是楚老师，我心里暗暗的说。 但是，楚天耀这次大开杀戒，还有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改变，会不会也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胃癌一旦扩散转移，大概大罗金仙下凡都没用，什么术法神通，那又算的了什么？ 我不由得开口问道：他……是不是可能没有……没有希望了？ 赵晴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接着又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没了他，咱们就少了一大助力。 我却转而说道：你伤心吗？ “伤心？”赵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很难过，但我不伤心。” “这有什么区别么？” “有，难过可以是感同身受，可以是同情，可以是为别人感到悲哀。但伤心却是私人的事情。”赵晴说，“我对楚天耀，没有那种私人的感情，但我还是尊敬他，佩服他，并且把他当成不错的朋友，所以，我很难过。” “如果有机会救他呢？”我说，“你会豁出生命去救他么？” 赵晴怔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问这种奇葩的问题。 我清楚，这种问题，就算我是赵晴，我也回答不了，可是问已经问出来了，也不可能收回了。 过了一会儿，赵晴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 她顿了顿，又说：我知道这样说可能让人不齿，但是，人都是自私的，我不确定，或许楚天耀在我心里真的没有到那种能豁出性命去救的地步…… 我心境忽然有些复杂，接着又问：那谁到了那种地步呢？ “你，为什么忽然咄咄逼人？”赵晴忽然反问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摆手说只是随便问问，不用回答那种话。 接着，我转身就要走，可刚走出几步，忽然，身后，赵晴的声音传了过来：如果我说你到了那种地步，你信吗？ 我怔住了。 有些事情真不能点破，就算我早就知道了，我也不敢点破，但是今晚，我却莫名其妙的跃了这个雷池。 我站在原地，呆然了很久，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赵晴，说道：我，我何德何能啊？ 赵晴摇了摇头，说：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么？有些事情不存在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顿了顿，她又说：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想因为我的一句闲话给你造成压力…… 说完，她已经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而我，这晚上居然直接在阳台上吹了一夜的风。 我是趴在别墅房间阳台一侧的休息沙上睡着的，直到露水滴在我额头上。 天越来越冷了，醒来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个喷嚏，阳光有些刺眼，同时，我的手机也不断震响，刚睡醒的我只觉得声音有些刺耳。 又是何忠来的电话，而且，他似乎已经打了很多个电话了。 我赶紧接通，那边，何忠的声音略带哀求，说：你们快过来看看吧，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吴宽真的熬不过今晚了。 我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我时刻让霍静注意着那几块地上的动向，按理来说，那几块地没有什么异动的话，吴宽虽然会一直阴气缠身，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现在那几块地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吴宽怎么会熬不过去了？ 我赶紧起身洗漱，通知赵晴和我再跑一趟吴宽的家。 而当我们看见吴宽的时候，我只感觉一阵头皮麻。 我们进门的时候，感觉到吴宽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怪异的恶臭，像是尸臭一般的味道，这味道让我怀疑吴宽是不是已经死了，但实际上，吴宽依然在呼吸，只是气息奄奄，看见我的时候他依然可以瞪着眼睛，双眼里射出愤怒的火花来，好像在质问我怎么不好好给他治疗似的。开灯的刹那，我看见，吴宽的周围，居然飞出来几只苍蝇。 很大个的绿头苍蝇，嗡嗡直响，撞在旁边的纱窗上，还有的在灯罩上不停的乱碰。 我一开始没在意，只以为房间太脏了，但走近一看，我现，吴宽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居然起了不少血泡，而这不是最让人感到头皮麻的，让我惊恐的是，仔细一看，我才现，那些血泡的周围，有些地方居然有东西在蠕动，白色的小虫，一点点的往外冒，有的还跌落在床单上。 那分明就是蛆虫。 一个活人，身上居然在生蛆！ 我倒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但生蛆的情况，多半不是尸体就是僵尸或尸魃，吴宽这分明是还活着的，甚至还能说话，嘴唇翕动着不住地说着“救我救我，你他妈怎么还不救我”之类的，这个时候，他都还有闲心骂人。只是他身子显然已经动不了了。 我想要上去进一步探视，却被赵晴拦了下来，赵晴低声告诉我，吴宽的身上全是尸毒，而且这些尸毒不像是由内而外的，而是从外部侵袭而来的。 一般，人若是得病身体腐烂，或者是尸体慢慢腐坏，尸毒都是由内而外扩散的。而外部侵入体内的尸气往往不是尸毒而是尸瘴气，可偏偏吴宽这个时候，周身都是外部凭空冒出来的尸毒。他的周围，就像是一个大蒸笼，把吴宽盖在中间，用尸毒反复的蒸煮着他，让他的身体不断的**。但是由于是外部而来的尸毒，所以只能侵蚀他的表皮，但却还不能伤及他的内脏。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情况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上前，而是远远的对着他的手，调近焦距，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给霍静过去，让她帮忙查查这是什么病。 如果这是皮肤病，和买地皮以及阴气聚合的事情无关，那我们可就没办法了。 接着，我们立刻退出了房间，何忠问我们请客的时候，我也无言以对，只是说再等等。 过了一阵子之后，霍静没回复，倒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打电话的是萧乾。 我有些讶异，但还是接了电话。 萧乾在电话那头直入主题，对我说道：少主，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件事么？ “什么事？” “关于龙震的。”萧乾说，“你打败龙震之后，我跟你说过，龙家在东南亚定居多年，熟谙东南亚的降头术，甚至他们的先辈在越南战争的时候也曾参与过和越军降头师斗法的事件，你还记得吗？” 我说我还记得，转而说道：你是说，你看了我们过去的照片，怀疑…… “对，霍静知道我比较精通术法，而她比较精通阵法，所以给我看了吴宽的照片。”萧乾说道，“这显然是降头术高手的杰作，这个人降头经验很丰富，道行一定也很高，如果放到灵山十部的等级划分里看，应该在卫道后期。” “降头……你是怀疑……”我蹙眉。 “嗯，我非常怀疑，那个人又出手了。”萧乾说道。 149.降尸 龙震出手了？但却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吴宽？ 难道说龙震在城里没钱混不下去了，要帮人下降头害人赚钱吗？ 不对，这不可能。5 58 56 4 我忽然想到，这件事，从一开始应该就是阿诚和江韵儿一手策划的，那么龙震，会不会是从他们那里得了好处，所以才会帮忙出手？这么想来，下降头术，需要被施术者的头、指甲、皮屑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私人的物件，除非是在对方坐过或站过的地方小心收集，否则是根本不可能收集到的。那么，能收集到这些东西的，要么是经常出入他办公室的人，要么是经常出入吴宽宅邸的人，要么就是吴宽经常私会的人。 难道这之前，江韵儿还见过吴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但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方向。 但我去询问何忠的时候，他却根本不清楚。 我让他去询问守在吴宽宅邸附近的那些保安之类的人，他有些无奈，但最后大概是迫于吴宽生命垂危，还是一脸硬着头皮的表情，走了出去。 过了一阵子，何忠就告诉我，前阵子吴宽几乎天天都出门，有没有找过什么人，去过谁家他们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不过，到是有个女人来过吴宽这里。我问询了女人的情况后，心里大概有底了。接着，我忍着恶臭回到吴宽的房间里，他奄奄一息，盯着我。我表情故作平静的让他不要太担心，然后告诉他说，我现在问几个问题，他只需要回答是不是就可以，点头或者摇头。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我说道：最近是不是有女人来找过你。 吴宽看着我，过了很久才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说：你最好说实话，我是在帮你。 吴宽再次沉默，这回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长，房间里的恶臭，这个时候越来越浓，我只感觉面前这个人随时都可能浑身溃烂，坍塌下去。而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而且好像还长长出了口气，这口气吐出来之后，他的嘴角也开始流出乌黑的液体来，可见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我又说：好，那个人是不是江韵儿。 我问得直截了当。 吴宽双眼圆睁，似乎一脸惊恐，过了很久，这才又点了点头。 我又说：她在这儿，停留了很长时间吗？ “摇了摇头。” “进过你的房间？” “依然摇头。” “是来找你谈事情的么？”我又说道。 这回对方点头。我想了想，又指了几个地方，问他江韵儿去过这屋子里的哪些房间。最后确定，江韵儿一直呆在客厅里，后来去了卫生间。我又问最近有没有其他女人来过这个地方，连续问了好几遍，吴宽都急切的摇头，我甚至担心他眼珠我直接掉出来。接着，我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好不容易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我又来到一楼客厅里的卫生间，大概看了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是别墅，但是大概没有每天都请专门的保姆打理，又或者保姆打理的不认真，卫生间的边边角角总有不少脏污的地方。 这些地方，很容易积存到主人的头和指甲之类的东西，既然这里基本没有别人来过，那从这里收集头指甲，应该是很容易的。 不过，保安们难道不在客厅里上厕所么？ 如果他们也在这里上厕所的话，以江韵儿的眼力，绝对是随便抓一把就走人了。那么，施法的时候，或许还会波及其他人。想到这里，我感觉到一丝惊惧。我觉得我必须快些找到江韵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凡是在一楼客厅里上过厕所的人，都有可能留下头，这就意味着，这降头术要种在许多人的身上，周边的保安，来过这里并且使用过厕所人，或许还有一些吴宽不愿意说出来的人，都有可能被下了降头。 我必须去找江韵儿问个清楚。 我稍作了准备，跟赵晴大概说了几句，赵晴要和我一同过去，但我没有同意，我跟赵晴说，这件事估计还得我一个人解决，而她最好是回去等消息。接着，我独自一个人来到了江韵儿所在的小区。这地方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也很熟悉了，但是进入楼道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紧张。站在江韵儿房间门口，我踟蹰了好一会儿，确定里头没有别的声音之后，才敲门。 江韵儿开门看见我的片刻，神情忽然一怔，问我怎么来了。 我径自走进房间里，关上门，冷冷看着她，说：有事找你。 她似乎有些不满，但没多说什么，说要去给我泡茶，过了一会儿，把一杯茶放在我面前，自己坐在我对面，说道：不是说好了不再见了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也不想见你的，我更不想伤害你。”我笑了笑，说，“但是，如果你做的事要伤害别人，而恰恰这事情和我有关，我就不可能不管。” “你……”江韵儿表情一变，过了一会儿，说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点了支烟，把茶放到嘴边，吹了吹，又放下来，观察着江韵儿的表情，我感觉，这个时候江韵儿的眼神有些游移，时不时的瞟一眼我的动作，但有的时候却瞥向旁边的阳台，这个表情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我继续说道：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互相也算了解，我直说吧……你是不是和阿诚策划给吴宽买了地皮？ “我……这不需要你管。”江韵儿说道。 我冷笑一声，说：你也知道跟我隐瞒不了。最好是跟我说实话，无论，是以邪术害人，还是给人……下降头。”我故意顿了顿，江韵儿的脸色更加难看，“都必然会造成施术者自己被反噬。你没有任何道行，你承受不了反噬带来的后果！”我又拿起茶杯来，准备喝下去，但是到了嘴边，依然只是放回到茶几上。这个时候，江韵儿的表情更加紧张，似乎心情起伏，我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接着笑了笑，说：你不肯说，我替你说吧，你为了报仇，搭上了吴宽身边的亲信之一阿诚，企图利用他来报复吴宽。” 我停了一会儿，轻轻推着桌上的杯子，笑着说：你们后来策划了帮吴宽买聚阴之地，来改变他的气运，影响他的身体。但是后来，你……感觉这种方法实在太慢了，想要立竿见影，于是，你又找到了另一个人，利用能够短时间杀人的降头术，并且以某种名义，见到了吴宽，在他卫生间里收集到了他的头碎屑之类的东西，完成了降头术。 我停下来，一支烟抽完，又点了一支烟，透过迷蒙的烟气看着对方的脸，说道：我说的也许细节不对，不过，大部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江韵儿低着头，似乎浑身都在颤抖。 我把面前的被子推向江韵儿，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找来下降头术的那个高人，还给你提了条件，而这个条件，大概就在这个杯子里。 “你……杯子……没有……”江韵儿已经是语无伦次。 我把被子停在她面前，说：来，来证明一下，这杯子里到底有什么。喝一口看看。 “我……不行我……”江韵儿站了起来，往后退，差点撞在身后的电视柜上，我一个箭步上去揽住她的后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那个人是不是没有收你的费用，但是，让你找机会杀了我？ 江韵儿不开口。 我又说：那人是不是还说，我一定会自己上门来找你？ 150.仇恨 江韵儿把头瞥向一边，似乎根本不敢看我。5 69 我坐回到沙上，冷冷盯着他，一言不，这个时候我不说话，大概能造成她更大的心理压力，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过了一会儿，江韵儿才扭过头来，瞪着我，说道：你，为什么要帮那个人，你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吗？ “我知道他对你做过什么。”我淡淡的说，“但这并不是你下降头杀人的理由。” “凭什么？他把我害成这样，我报仇有什么不对吗？”江韵儿咬牙说道，“难道，我就应该心甘情愿的受着这份耻辱？” “你还是想不明白么？造成今天这种局面，难道就光是他的原因？”我说道，“你受了伤害，我也同情你，但我无法同情你受伤之后就自轻自贱的所有行为。不仅如此，你还要动手杀人……你杀他跟我没有关系，不过，这件事既然交到了我手上，而且跟我在调查的事有关，我就没理由不管。”我顿了顿，又说，“我劝你说实话，我这也是在帮你，一旦降头术成，被降头者彻底死亡，那你也同样会背负上杀人的冤孽。不要以为法律制裁不了的事情就能逃脱罪责。人可以不懂法，但不能不懂天道。” “呵呵，天道？！”江韵儿站起来，说道，“如果真有什么天地神仙，那我受到侮辱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我想告诉江韵儿的道理很多，但是我不可能把刘屠夫笔记本里的那一套，以及我自己所领悟的那一套都搬出来跟她说一遍，那太复杂，而且，那样，江韵儿也不见得会买账。我见江韵儿依然固执己见，便抽出怀里的匕来，放在桌上。继续说道：你好自为之，我要调查的事情必须查清，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个人。 “你不就是为了钱吗？”江韵儿说道，“他给你多少？” “钱？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说道，“做我们这一行有规矩，只要接了单子就没有撤销的可能。我爱钱，但有命赚，也要有命花。” “哼……”江韵儿眯着眼，说，“十万够不够。” 我不开口。 “十五万！”她又说道，“那人这么抠门，不可能给你更多！” 我摇了摇头，说：我只要听实话，不需要你的钱。 “二十万！”江韵儿双手拍在桌上，靠近我，“我只有那么多钱，只要能杀掉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个时候的她，似乎故意露出领口给我看，虽然她一直和不同的人生过关系，但是身材依然保持的很好，从领口看进去，是个男人就会心猿意马，但这个时候的我，着实没什么兴趣。这个女人，也就这些伎俩而已了，我把推了她一把，让她坐会对面的椅子上，轻轻拿起桌上的刀子，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个箭步窜到她身旁，抖落刀鞘，匕搁在她肩膀上。 刀刃，离她脖子近在咫尺。 我笑着说：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你可以不理解，但我没工夫和你瞎折腾。今天无论你同不同意我的看法，你都必须告诉我真相，以后，你要用别的办法报复吴宽，我管不着，但今天，我不会让你继续下去。” “你……好绝情……”江韵儿一点点转过脸来。 “行了。”我说道，“我没空跟你演戏，说吧，龙震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跳过阿诚，直接联系的龙震？”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人。”江韵儿说，“那个人打扮很怪，说话声音很细，是他自己找上我的，他知道了我和阿诚的事情，他告诉我，我们的方法，多半还没完成就被人破解了，而且教给我们买地皮那个方法的人另有所图。而他的办法，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吴宽……你说的没错，我是跳过阿诚跟那个人联系的，因为阿诚……也是我的目标之一。” “阿诚……你也要对阿诚动手？”我心里一颤。 “不，不是要，如果不出意外，他已经病了，甚至已经死了。”江韵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们都该死，每个人都该死……” 我咬了咬牙，接着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是谁教了你买地皮聚阴的方法，来杀吴宽？ “我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他跟我们见面的时候很小心，从来都带着口罩，穿着大衣，带着帽子。”赵晴说，“不过，应该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比较斯文，对了，他有一副眼镜，但不经常戴，我只知道这些，他跟我们说好的声音也是处理过的，我听不出来是谁，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你觉得会是谁，和吴宽有过节的仇家里，有会法术的么？”我说道。 “这我不知道，我对你们的人怎么会熟悉。”江韵儿说道，“你不能什么都问我……我只是想杀了吴宽，仅此而已，是谁让我杀，谁帮我，后果会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当然，更不会知道解除降头的方法，我根本就不需要！” 我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再问下去也毫无意义，于是我收了匕，说：最后，告诉我，阿诚的家在什么地方。 江韵儿缓缓的报出了一个地址。 我转身离开，只是扔下一句好自为之。然而，出门之后，我立刻给赵晴和霍静去了个电话，让他们带人想办法看住江韵儿的住宅，无论是江韵儿出门，还是有人去找他，尤其是我们认识的人去找他，都跟我说一声。 而后，我直接去到阿诚住的地方。 阿诚住在县城城区，单元房，应该是租住的房子，我敲门之前，街坊邻居打听了一下，这些人都对阿诚没什么太大印象，只有几个人说见过他，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跟我想的差不多，以现在的邻里关系，像阿诚这种人，肯定没几个人会乐意跟他说话，那他的行踪就更加飘忽不定了，这么说来的话，就算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趁着楼道里人少，在阿诚的住处门下压了两张符纸。 没有点燃。 接着，我在门锁处也压了一张符纸，滴了几滴普通的香油。这是刘屠夫的笔记本上所教授的，最基本的开锁方法，利用符纸聚合屋内的阴气，冲开门锁。当然，不是什么屋子都有用，这方法只能用在阴气纵横的阴宅或者是死人的凶宅里。如果阿诚已经病或者死亡，这方法自然有用。说起来，这和钟家在门下头压铜钱的方法差不多。 片刻，我只感觉一阵冷风，果然，门锁“搭”的一声自己崩开了，与此同时，里头一股恶臭袭来。我捏了捏鼻子，转身进门，关门，抽出门缝里的符纸。屏住呼吸，向房间里走去。阿诚死了，死在了电脑桌前，这个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衣服上，地面上都是蠕动的白色蛆虫，他的背部皮肉和衣服上都是麻麻点点的孔洞，整个身体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虫子窝。 无论电脑键盘上还是地面上，到处都是**的汁水和乌黑的血液。 电脑依然停在搜索引擎的网页上，搜索的内容是：中降头术如何解咒。 看来他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不过，这个时候，我忽然很有兴趣，他在电脑上还搜索了其他什么东西，会不会这里头也有我想要找的线索。我想了想，用符纸燃烧了阿诚的尸体，忍着恶心，擦干净了鼠标键盘上的污迹，接着，大概浏览了一下他电脑的历史记录。 忽然，我现了几页奇怪的文件。 151.截杀 我看到几份公司的报表和资料，以阿诚的地位，似乎是不大可能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头来的，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自己调查的。7 八869一9 中6文 我仔细看了看那些资料，居然又看到了我熟悉的名字。这几份资料，是吴宽的地产公司关于收购霍家宅邸的资料。阿诚调查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思索着，假设我是阿诚，在临死的这几天，会干些什么，想些什么，除了想解咒的方法以外，还能干什么？ 凶手。 阿诚的思维应该会跟我们一样，找事情的源头，找到凶手。 阿诚肯定想不到凶手是江韵儿，也想不到江韵儿会中途遇到龙震，背叛自己，所以，他必然胡思乱想，想到任何一种可能。 那么，这件事和霍家又有什么关系？霍静？难道也被卷进这件事里来了？ 我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这个时候，我的手机也震响起来，我赶紧转身离开了阿诚的家，重新锁好了门。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渣滓，而且是完全失踪，我想没有人会现这里的情况。离开公寓楼之后，我才接通电话，那边是赵晴的声音，他告诉我说，有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去了江韵儿所在的单元楼，上去有几分钟了。 我说我立刻赶到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回我大概又猜对了。 回到小区里头，赵晴和萧乾开着车在江韵儿住宅正对面的停车场里监视，上回我们也是在这里监视那个宅男的行动的，调查出了楚山教事件。我上车后，赵晴告诉我说，霍静他们在另一面监视，我让他们立刻行动，现在可能江韵儿要对我动手了。 赵晴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我也没空做更多解释，直接下车向楼道跑去，我们三个率先冲到了江韵儿家门前，大门紧闭，我按了好机回门铃，没有人来应门，我把脸贴在门上，果然听见里头一阵阵念咒声。我二话没说，用打开阿诚家门的方法，故技重施。“嘭”的一声，房间大门瞬间弹开，我一个箭步冲进去。客厅正中间，龙震跪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头是一个燃烧的小纸人，还有一些细碎的头和指甲之类的东西。 他一面念咒，一面把特殊的符水与符纸导入盆中，盆中火焰不断往上窜。 龙震沉浸在术法之中，但江韵儿却看见了我们，惊得尖叫一声，我二话没说，冲上去一脚把火盆踢翻，火星四溅，符水符灰全部倒在了地上，龙震也如梦初醒，向后急退了好几步。现在看来，主人也毕竟是通灵后期的境界，很快稳住了身形。 龙震厉声吼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声音尖锐刺耳，让人觉得恶心。 我冷笑一声，说：以你的性格，不会放心让别人来对我动手，更不会用毒杀这种办法来弄死我。上回对我们出手的时候，你就选择了慢慢折磨，我想这次也一样。所以……我顿了顿，说道：江韵儿给我的茶水里根本没有毒，那只是个障眼法，你们考虑到了我肯定会现些什么，就像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找江韵儿一样。我故意说茶里有毒，江韵儿自然以为我中计了，于是在我离开之后，她必然会自以为得逞的收集我留下的头和碎屑之类的，接着，她必然也会很急切的联系你……龙震。 “你这混蛋……”龙震尖叫指着我，“混蛋，畜生，你以为凭你的道行，能和我斗嘛？” “所以，我不止带了一个人来。”我笑了笑，说道。 我一挥手，赵晴和萧乾一左一右排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侧脸之间，却看见江韵儿拿起一把水果刀，朝赵晴冲了过去，我一惊，撤步抽出匕，一刀挡掉江韵儿手里的水果刀，随即扼住她的手腕，轻松把她摔倒在沙上，与此同时，萧乾也撤后一步，瞬间将几张带血的黄纸贴在了江韵儿的额头和手脚上，江韵儿立刻晕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龙震也开始对我们难，我和萧乾同时回身。龙震冲上来的刹那，赵晴已经手持一柄短剑架在我们面前。 龙震手里的罗盘如电锯盘旋转，短剑只抵挡了两招就碎成了窗花红纸。 随即，罗盘朝我飞了过来，飞旋转，周围灵气骇人。 我急忙躲闪，那罗盘几乎是贴着我的脸划过去的，茶几上的几个杯子被罗盘旋转击碎，而罗盘经过的地方，也带起一阵深紫色的烟雾。罗盘回到龙震手中的刹那，我们几个已经被深紫色的烟雾所包围。萧乾一翻身，袖子里抖出的筷子立刻打破了包绕的烟气，直向龙震的咽喉袭去。两人瞬间颤抖在了一起。客厅空间不大，两人斗法，旁边的桌椅被打得七零八落。 这边，赵晴也燃尽两张窗花，半空中，两只乌鸦的影子向龙震盘旋飞过去。我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手里的匕，开始小心翼翼的一边数着步子一边在客厅里缓慢走动。 当我数到十的时候，一个箭步朝龙震冲过去。 龙震集中精神应对萧乾，根本没看到我，我手腕一番，伸出两只手指点在龙震的腋下。 龙震身子一颤，居然直接摔倒在了桌子旁边，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站起来。 直接被萧乾用两根铁筷子架住了咽喉。他龇着牙，扭头看着我，尖声说道：你，你偷袭，通神指！ “是，这是刘家的十步法，通神指。”我冷笑一声。 “果然……老刘家还帮你。”他颤声说道。 “我是刘义的徒弟。”我冷笑一声，说，“现在，我劝你最好告诉我们解除降头的办法。” “呵呵，你以为你赢了？可惜！”龙震撕声说道，“你们这些家族中，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制得住司阴之术，没有哪家的术法，能与我司阴之术匹敌！”说完，突然一声大吼，那声音依旧尖锐刺耳。而就在这一瞬间，龙震的身体瞬间化成了一团黑紫色的雾气，一下子，就只剩下一件外套还落在地面上。 我怔住了。 “该死，散气咒。”萧乾说道。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 萧乾说，这种术法是司阴之术的绝技之一，不过代价很大，要付出很大一部分灵气，让自己的整个身体散成阴气，再在其他地方聚合，聚合距离的远近，和这人的道行有关，以龙震通灵后期到卫道前期之间的道行来看，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楼下了。 我一拍大腿，懊恼的站起身来，但这个时候，赵晴却说：没关系，所有大门霍静他们都带人把守住了。使用散气咒之后，龙震身体非常虚弱，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使用术法，甚至走路都艰难，我们的人应该还能抓到他！ 我立刻打电话让霍静他们注意，随后，我和萧乾也冲下楼去，留了赵晴一人看着江韵儿。然而，我们冲下楼去，早院子里转了很大一圈，没有现龙震的踪迹，我们立即和霍静他们会合，找到霍静的时候，她的脸上满是疲惫，萧秦和萧蕾也似乎刚刚耗用了灵气，显然是斗过法了。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霍静却告诉我们一个让人震惊的情况。 他们截住了龙震，而且龙震已经气息奄奄，本来是可以捉住的，可是，中途却有一个人冲进来，把龙震给救走了。 我吓了一跳，问那个人有什么特点，是不是圈内人。 萧秦率先说道：道行很高，至少在护法前期，但是绝对没有用本门术法，大概是要隐藏身份。 这么说来，会是我们认识的人了…… 152.隐瞒 我询问起救人者的细节来，而在场人给出的细节，让我感到一阵不寒而栗。Ⅺ10 Ⅺ10 他们告诉我，救人的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人，穿着黑衣，上衣兜的口袋里挂着眼镜，离开的时候，戴上了眼镜，他道行很高，在护法前期的样子，根本不把霍静几人放在眼里，动作十分从容。即便是用基本的术法和几人斗，也丝毫没洛下风，霍静的惑术也对这人毫不起作用。 我总觉得，他们对这人的描述，和江韵儿对那个教他们买地皮的那人的描述，是一模一样的。 这么说，那个帮着江韵儿和阿诚买地皮害人的家伙，现在居然又救走了想要害我的龙震。而且，这个人刻意掩盖自己的术法，只用各大家族通用的术法，这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就是这几个家族的人，只要一使用术法就会被拆穿身份。 到底是谁，有谁会和这件事有利益纠葛？ 这个时候，我根本想不明白。 而此时，赵晴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江韵儿已经醒了，正在撒泼。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是把最不要脸最丑陋的一面给展现了出来，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毕竟曾经在一起，毕竟之前我对她没有什么太坏的印象，可我完全不能理解她现在的选择。 我们回到楼上的时候，我只看见赵晴站在门边，无奈的看着沙那边的江韵儿，江韵儿面前的茶几已经碎了，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只是破了几个杯子而已。而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江韵儿抓起碎玻璃开始疯狂的朝我砸过来，我不得不和霍静他们又退了出去。 赵晴告诉我们说，江韵儿从醒来的一刻起就在不停的砸东西，不停的咒骂，骂的都是最难听的话，赵晴实在没办法忍受，就退到了门边。我又看了江韵儿一眼，江韵儿野兽般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我只能摇了摇头，接着退了出去，让所有人都离开，不用再管她了。 我刚准备关门走人，突然，江韵儿却冲到了门口，一把拉住门框，对着我大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你总是伤害我！ 我楞了一下，没有说话。 “是你……如果不是你，吴宽就不会那样对我，我也不会去报仇，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吼道。 “你永远都只会怪别人吗？”我还没开口，一旁的赵晴却先开了口，“你除了会推卸责任，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 她退了一步，挡在我面前，说：你最好不要再纠缠了，今天你做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若你还不依不饶，我不保证我会怎么处理今天的事。 ”呵呵……”江韵儿苦笑着坐在地上，低着头，浑身好像都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有隐情，总觉得江韵儿对我说这种话，或许并不是信口开河，也不是一味地想要推卸责任。江韵儿现在是有些变态了，但还不至于变成傻子。到底是什么驱使她变成这样的？ 我想不明白，这个时候也不大可能弄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我又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感觉霍静一直心不在焉，平时话最多，也最爱跟我说话的她，却一直在走神，对我问的话也敷衍了事。 我没想到，这么一次调查，居然可以说是无功而返，而且增添了更多的不安和疑惑。晚上回到房间之后，我又把霍静给我的那些调查资料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我又打开了电脑。电脑已经被清理过，这不正常，我没有安装自动清理的软件，按理来说，霍静也没必要在帮我查看资料后清理一遍，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那位电脑高手程波，立刻给他去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办法恢复电脑里的东西，他说要彻底恢复历史记录稍有些复杂，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可以帮我远程操作一下。 我想了想，同意了让他远程我的电脑。 程波最大的作用就是黑客技术，有他的帮忙，与电脑有关的任何事，似乎都可以完美做到，不可能全都变成了可能，没几分钟，历史记录全部恢复。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开始检查电脑里搜索记录和资料，很快我就现，有一个被霍静删除的文件夹里，记录了不少解除降头术的办法。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有些怀疑。她搜集这样的资料干什么？ 以霍静的道行和她搜集的资料内容来看，这些资料她肯定不会是网上搜索的，很有可能是向圈内人询问的。这个节骨眼上，我已经跟她说过，只要找到事情的源头，就能解决问题，不需要我们刻意去寻找解咒的方法，她却不告诉我，自顾自的去询问，这绝对不会是她想给我一个惊喜，这一定是因为，她有不得不现在去搜索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按捺不住，开门朝走廊另一面霍静的房间走去，霍静的房门关着，但是没有锁，估计是忘了，我也没多想，直接就开门进去了，谁知道，霍静这个时候刚洗完澡，披着浴巾从房间里的浴室走了出来，四目相对之下，我们俩都呆住了。我并不是惊讶于看见了霍静的**，而是我分明看见，霍静的肩膀上，有一串鲜红的血泡，那血泡眼神到后背，看起来十分扎眼。 她慌忙用浴巾去遮挡自己的身体，而我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去一把扯掉她的浴巾。 我承认，这个时候我有些疯了，完全没有在意男女有别的尴尬。霍静身体毫无遮挡的站在我面前，一面遮挡着重要部位一面大声质问我干什么。而我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身体，我只看见，她的肩膀和胸前都长着血泡，我不由得伸手去触碰她的身体，颤声说道：你，也中了降头，你也去过吴宽那里！而且是瞒着我去的！ “我……你，干嘛，你让我穿好衣服！”她有些语无伦次。 我咬着牙，脑子里一片混乱，厉声叱喝：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也会中降头，到底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去找吴宽！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问了一大堆话，完全没有在乎霍静的表情。 这个时候，身后，赵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问怎么了，而她在看见我们的一刻，忽然脸色一变，说：哦，抱歉，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转身扯住了赵晴，说：你别多想，你看看她，她的身体。 赵晴把头撇向一边，说：你有病吗，我…… 我强行转过赵晴的头。 而当她看见霍静的身体的时候，也呆住了。霍静则忙不迭的重新把浴巾披在身上，厉声喊我们出去，我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的退出了门，霍静狠狠的把门关上。我愕然站在门外，看着赵晴，喃喃说：你看见了，她…… “什么都别说了，”赵晴摇了摇头，说，“尽快找到事情的源头吧，看她的样子，也不会再对你多说什么了。”赵晴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她没有看我的眼睛，我感觉她多少有些不信任我。 我咬了咬牙，说：可现在，我不知道该从什么方向下手，龙震被那个人救走了，现在那个人是谁我们都不知道…… “这，我也帮不了你。”赵晴转身，没有再说什么，“只能说，如果有信息，我尽力帮你查吧。”说完，她自顾自的下了楼，似乎根本不想理我。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晴的房间里，忽然传来“嘎啦”一声窗户的响动。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遍我全身。 153.真凶 我急忙转身向赵晴的房间冲去，门是关上的，我不停的拍门，里头却是一阵阵的撞击声，我也按捺不住，开始撞门。5 68 4网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扇门突然“嘭”的自己打开，一个人影从里头冲了出来，与此同时，霍静的房门也被打开，我扭头，霍静已经穿戴整齐走了出来。那个人影向我虚晃了一拳。我能感觉到，那一拳中带着修道之人的灵气。这人绝对有道行傍身。 我不敢怠慢，赶紧躲闪，谁知道，这一拳之后，他却转向了霍静，一步冲过去，拉住了霍静的手，霍静似乎挣脱了一阵，但还是被他拽进了房间里，我赶紧追过去。霍静房间的窗户是从里头关上的，那人冲到窗户边，显然是想要开窗带霍静逃走，我冲上前去想要阻止，全被他直接伸手一挡，扼住了手腕。我还没来得及拿匕，他就一脚踹在了我的胸前，我趔趄摔倒在地上。 霍静扭头看着我，神情十分复杂，我话也说不出来，想站起来拉着她却没有力气，一下子，那人已经抱着霍静跳了出去，我好不容易站起来来到窗台边的时候，外头已经一片漆黑，两个身影都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个时候，赵晴才从身后走来，问我有没有受伤，我摆了摆手，反问她有没有事。 赵晴摇了摇头，说：体内灵气有些乱，刚才那个人道行不低。 我心头一沉，问她到底生了什么。 赵晴说，刚才她正好开窗透气，看见有人试图从顶层下来进入霍静的房间，但是霍静的窗户是从里头锁住的，所以他转向赵晴。 那人道行不低，而且肯定是个男人，力气也不小。 赵晴主要以窗花为主要术法，算是召唤之术，需要准备时间，所以根本抵挡不住对方直接冲上来，很快就被打倒。但是那人却没有纠缠，而是出门直奔霍静。 我问赵晴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赵晴说没有，只看见那人的眼睛。 那人似乎比较年轻，眼镜就戴在身上，而且那双眼睛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 “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赵晴说道，“我也说不清。” 我心里咯噔一下，结合刚才霍静的表现，又结合之前所有的一切。我越的有些不敢细想，我只能摆了摆手，说：还是先想想怎么找到霍静吧，霍静身上还中着降头，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人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们必须尽一切努力第一时间找到她。 “嗯，也对，毕竟对你来说，她是很重要的人吧？”赵晴笑了笑，说道。 我知道她话里有话，但是这时候我没空多解释，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霍静有自己的电脑吗？还是一直用我房间里的电脑。 “当然自己也有。”赵晴说道，“你不知道？” 我随口说道：我都不怎么进她房间，根本不会知道她自己的生活吧？ 赵晴却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信。 我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霍静的房间，房间收拾的很整齐，她的电脑就在桌上放着，是开的，不过是休眠状态，我打开电脑，现需要密码，想了想，觉得没有办法了，于是给程波打了个电话，程波听说我要破解别人的电脑，一开始不大愿意，但架不住我反复拜托，说是跟案子有关，最后还是答应帮我一把。我让他立刻过来，半个小时之后，程波来到别墅，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直接让他帮我破解霍静的电脑。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霍静的电脑里头，很多信息也删除过，而且程波说她是彻底删除，本生电脑里就安装了什么特别的软件程序，能够保持整个笔记本是“无痕操作”，即使是程波也没办法完全恢复那些数据，而且恢复数据很耗时间。我想了想，让他不用再管了，准备付给他一些报酬，程波却对我说不用，还问我现在是不是组建了自己的团队，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有些兴奋，肯定是想起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但这个时候，我还不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所以没办法给他答复，于是一旁的赵晴使了个眼色，赵晴和我多少有些默契，立刻明白我的用意，想办法把带了出去，去客厅里聊天。我一个人坐在霍静的屋子里，觉得这房间格外的冷清，我一丝不苟的调查霍静的电脑，很长时间，终于，我现了一些端倪。 霍静的电脑，本地文件是没办法查看了，未漫游的信息也都删除了，但是网络上却还留存了一些信息。我现，最近霍静似乎频繁的和一个没有名字的新qq号联系，那个号码是最近加的，但是两人直到刚才还有对话，只是对话被全部清空了，我只能看见他们的通讯时间之类的。 这些信息，还都是程波听过技术手段给我弄出来的。 我记下了那个号码，正准备仔细调查的时候，qq却被挤下了线。 有人登6霍静的qq。 又或者说，霍静登6qq了。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越来越接近我的推测，但这种推测让我感到有些可怕，我拿出手机登6了自己的号码，给霍静去了一条信息，问：你在哪儿。 霍静自然没有回答，而且很快就下线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觉得这一切绝不可能没有联系。 我相信霍静，但这并不代表霍静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之前，她绝对查到了什么东西，肯定和霍家有关系，而且肯定和我在阿诚的家里电脑上看到的，关于霍家地产被卖出的事情也有关系。说不定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会去找吴宽。她绝对有充裕的时间去找人。我和赵晴他们在牛蹄子村呆了很长时间，之后我和她见面的时间也不多。而这段时间她忽然对我冷淡下来，大概是因为她现自己中了降头术的缘故。 那么，那个冲进来把她带走的人是谁，这个人肯定和她认识，霍静也肯定看出了这个人是谁。否则，霍静是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的。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混乱，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来电话的居然是白脸男楚天耀。我接通电话，楚天耀对我说：霍念秋。 我愣了一下。 “当心霍念秋！”楚天耀重复了一遍，接着直接挂断了电话。 难道…… 我一怔，忽然想起刚才赵晴所描述的那人的打扮。为了掩人耳目穿上黑色大衣和兜帽，这很正常，但偏偏要把墨镜戴在身边就不正常了，这更容易让人察觉出身份来。那么，明明可以掩人耳目，却偏偏还戴着墨镜的原因就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这人不得不戴上墨镜。霍念秋的眼睛，就是如此。他一直戴着眼镜，之前霍静也对我说过，即便是不戴一般的眼镜也会戴上隐形的，这是惑术的后遗症，他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双眼的灵气，会对自己造成损害。 可是，照这样推理的话，霍念秋，也就是那个教阿诚和江韵儿买地皮来暗害吴宽的人。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说，那个时候他忽然把霍静托付给我，就是为了去准备这件事么？ 我更加理不清思绪。而这一刻，我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是手机qq的信息，刚才我送信息给霍静，她没有回复，但这个时候，她却忽然来一条信息，是一个地址。 154.背后 那个地址离我们别墅不远，我吓了一跳，立刻又信息去问对方要做什么，在什么地方。但是，霍静那边却只回了一条：你一个人来。 我怔了一下。 这里头肯定有阴谋，但是，也肯定有我想要找的线索，这个时候我不去，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更何况，这一切还和霍静有关。我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放在口袋里，转身下楼。我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赵晴叫住了我，我只是让她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萧家那几个人这个时候也在客厅里，程波在和他们说着什么。我对他们也打了个招呼，说我出去走走，顺便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我在小区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着之后，就从小区后门离开，在别墅区对面的马路上打上了车，直奔霍静在qq信息上所说的地方。 车程不过就是五分钟左右，很快，我就到了路口，旁边就是地址上所说的酒店。我进入酒店的刹那，信息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上头是一个房间号，我二话没说，快步上了电梯。 楼上，512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我走房间的时候，只看见，霍静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我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上去。 但我很快现，霍静并没有什么事，她呼吸平稳，更像是睡着了。我不由得掀起她的衣服，只看见，她身上的那些红色血泡已经消失了，皮肤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那种白皙。我赶紧把她的衣服整理好，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霍静的枕边放着一张纸条。我愣了一下，抓起纸条来，上头写着几行字。 “蟾蜍、蜘蛛蜕、蝉蜕、蛇皮捣碎，拌黄纸灰、香油，以木剑引之，封于天灵。严重者，以碎药和温水服下，降头可解。”字很潦草，显然是非常急切的情况下写的。 我看见，霍静的额头上，这个时候还有一个黑点，但黑点正在不断缩小。 我想，这就是那种药水的作用。 施用降头者的龙震身上肯定有这种解药。 但是，这里却只留下了一个方子。 我沉思了片刻，大概想通了刚才生的一切。龙震肯定是被霍念秋救走的，或者说是掳走的。霍念秋威逼龙震交出了解药，病交出了解降头的方子，但害怕暴露自己，所以不能直接把解药给我，只好上门来带走了霍静，在这里救她，之后再把解药方子和霍静一起送还给我，但我能不清楚，现在霍念秋和龙震又去了哪里，霍念秋会杀了龙震么？又或者，生了什么别的事。 这个方子，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如果是假的，我用了之后，吴宽死的更惨，那又该怎么办？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转而又想到，难道霍念秋不希望吴宽死么？为什么要给我方子，他大可以救了霍静以后一声不响的走，给我这个让我去救吴宽又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就是那个幕后黑手，那个教唆赵晴和阿诚买聚阴之地来暗害吴宽的人，这个时候，却为什么要救他？ 我更加没有头绪，只能抓起那方子，背着霍静离开。 回到别墅的时候，霍静依然没有醒来，而客厅里，赵晴、萧家的那几个人和程波还在客厅里，看见我忽然背着霍静进来，一个个都呆然了，我没空跟他们解释那么多，背着霍静就上了楼，把她安顿在床上。见没有人跟上来，我又反手关上门，看了看那药房，又忍不住再次检查霍静的身体，看看她是不是真没事了。可是，我刚掀起她的衣服，霍静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说：你……胆子真大。 我吓了一跳，连忙抽回手去，说：你醒了……我，以为你还没醒，你别误会，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血泡了。 “呵呵，我还不知道你们，嘴上说一套，身体做一套。”霍静坐起身来，眼光暧昧的看着我，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姑娘是早都醒了，但是一直在装睡而已。我一阵哭笑不得，站起来，准备转身出门，说了句你没事就好，可这个时候，霍静却忽然说道：哎，我的身体你没看过吗？摸你都摸过了。我一阵鸡皮疙瘩，转身说：你……你别胡说，咱们还没……到那个地步…… “哼哼，那你是不想知道我哥哥的事情了？”霍静看着我，挑着眉毛说道，一脸的玩世不恭。 “我……”我当然想知道，这是最大的疑团，不弄清楚她哥哥到底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就不可能解决吴宽这件事，更不可能彻底治愈吴宽。而那几片至阴之地，还有萧家的惨案，就更加没有线索可查了。我站在门口，迟疑着。霍静却又说：你要想知道，就回来坐着。 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坐了回去，问她想要干什么，霍静伸手勾着我的脖子，说：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嗯？刚才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一时激动。”我咬牙说道，“我没想到你也中了降头。” “让我这样丢丑，一句道歉也没有？”霍静忽然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说道，“你们做男人的都是这样么？霸道无礼！” 我赶紧摇头，又说对不起，这时候，我是真担心她做点儿什么出来，尤其是那只放在我大腿上的手，我特别怕她忽然从袖子里抖落出一把剪刀来，直接给我来一剪刀，以后我可就真的并没有什么卵用了。不过，我道歉之后，霍静把手慢慢收了回去，说：这还差不多，不过……我们之前好像有约定，我给你提供一次情报，你就为我做一件事，对吧？ 我硬着头皮，只能默认。她说：你还记得就好，之前几次，就不跟你计较了，和今天的一起算吧。 “你要我做什么？”我不由得说道。 她却摆了摆手，说不忙，想看看我想问什么。我说那还用说么，我只是想知道霍念秋到底要干什么而已。说道这里，霍静的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想你都猜到了，是我哥救了我。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她她的哥哥去了哪里。 霍静告诉我说，霍念秋这回也失误了，龙震背后还有人，而且不是龙家的人。虽然他逼迫龙震说出了降头术的解咒方法，但是却没能成功诛杀他，有别人来把他救走了，霍念秋害怕暴露，自己自然是也先离开了。说道这里，我也基本可以确定，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霍念秋，但是，当我问及霍念秋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霍静却说他也一无所知。 她告诉我，当初我们调查牛蹄子村的时候，牵扯出了吴宽，她就已经事先查了吴宽买那几块地皮的事情，那个时候就现，霍家的宅子那块地已经划到了吴宽名下。 之前我在霍家也看到了，霍念秋死活不肯卖出那块地，而且还因此用惑术伤了一个吴宽的保镖。换句话说，没有霍念秋这个一家之主的同意，绝对没人敢打那块地的念头，可偏偏吴宽求莫名其妙的得手了。霍静当时很惊恐，立刻打电话给霍念秋，但却完全联系不上他，情急之下，他才去了吴宽家里，但是那时候吴宽不在家，他本想在吴宽家里装窃听器，后来才现这种现代设备没什么用，吴宽这人不仅抠门，而且胆小。 家内部到处都是自己内置的摄像头，她要做这种事不大可能。 至于头什么的，大概就是那时候留在吴宽家卫生间的。 但那个时候，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地皮应该是霍念秋，直接或者间接，主动卖给吴宽的。 我皱了皱眉，问道：你说那时候吴宽不在家，接待你的是…… “是一个自称吴宽朋友的老人。”霍静说道，“他当时让我在客厅里等，自己上了楼，其实我怀疑，当时吴宽就在二楼，只是我没机会上去。” 155.难解 吴宽的朋友里，还会有老人。75 以他的性格，上了年纪的人，绝对是懒得跟他交流的。除非是生意上的伙伴了。 但这个时候，霍静又说道：我还现，那个接待我的人，很可能是圈子内的人，我怀疑，他也看出我是圈内人，所以故意隐藏了自己的道行…… 她顿了顿，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肯定是个高人，能隐藏自己道行不被圈内人现的，至少应该和楚天耀他们一样，是护法后期的境界。 “这么强……”我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吴宽真的有这么强的朋友，这次为什么又会选择找我们？ 难道这个人不可能出手，还是另有隐情。 霍静告诉我说，她比我们更早知道，这次买地皮的事情，很可能就是霍念秋一手策划的，聚阴之地布阵的法子，霍家人是十分精通的，而且其他地皮不说，霍家家宅那块地方，绝对不可能不通过霍念秋就卖出去，如果霍念秋是被逼无奈，他一定会吧这件事告诉霍静。想到了这些之后，霍静就开始不断的联系霍念秋，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但是霍念秋始终没有回复她。 直到她现自己中了降头术，才想起自己再吴宽家的失误。那之后，霍念秋才开始联系她。 霍静以自己的性命逼迫霍念秋吐露实情，但是霍念秋只是说，自己都是为了她好，为了整个霍家好，就不再多说话了，还让她别管这件事，也劝我别管这件事，更重要的是不要再去找吴宽了。 甚至直接说，吴宽身边有些人，我们是斗不过的。 那时候霍静很矛盾，所以开始对我变得冷淡和躲闪，直到今晚，一切终于爆了出来。 我沉默了很长时间，接着问道：如果一定要你猜的话，你觉得，你哥哥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用那种阵法来害人，到底有什么好处？ 我又拿出那张解咒的方子来，又说道：如果他想杀了那些人为民除害的话，那留下这个方子来干什么？救了你就好，任由龙震去杀死那些人，不就达到目的了么？ 霍静也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哥哥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他一向来只会为家族考虑，什么为民除害，呵呵……我们家的人都不会去想这些，十几年前的那些事情早已经让大家都绝望了，否则我们也不会移民到国外去。 “家族……”我越的疑惑，也知道继续呆在霍静这里没什么意义，于是就让她早点休息，站起来就要走出门去，可刚到门口，霍静却对我说了声“等等”。我问她怎么了，她狡黠一笑，说道：你想蒙混过关么？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总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 我怔了一下，有些呆然的问道：那……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霍静哼了一声，说：很简单，你出去，到楼下去，当着赵晴的面，告诉她，我是你女朋友。 我大声咳嗽起来，差点没被呛死，我真想不到霍静刚刚脱离危险，还有心思玩着把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说道：你……你就不能换个别的法子么？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太损了。 “很难吗？”霍静看着我，说，“我只是让你这么说，可没逼你真的做我男朋友。” 我咬了咬牙，说：还是换个别的吧，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赵晴她总是容易多想。 “哼……我明白了。”霍静忽然一挥手，说，“不为难你，出去吧。” 我愕然，脑抽似的又问了一句，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事需要我做么，但是，霍静已经不理我了，自顾自的躺回到了床上，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转身关上了门。我手里拽着那个解咒的方子下了楼，让萧乾他们帮我看看能不能弄到这些东西，而他们告诉我说，这些东西萧家其实很容易弄到，不过他们不能回去，可能需要我这个所谓的少主自己回去跑一趟。 我嗯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快。这个时候，程波还在和那几个萧家人聊天，他们似乎聊得很开，我现，圈内人总是可以和圈子外，毫无道行瓜葛的人聊得很开，大概所谓的道行、灵气，其实本质上，对于圈内人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当现对面坐着的人身上带着道行的时候，就会本能的想着对方如果突然出手，自己要怎么应对，但对待这些圈外的陌生人，却完全不需要这么想。 他们聊天的当间，赵晴走上来问我到底生了什么，我把事情大概告诉了她，赵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始作俑者是霍念秋。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必须找到他，就算没办法救吴宽，也要让他说出真相，我搞不懂，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你是说，他一方面用聚阴之地来暗害吴宽，另一方面，却又给我们解除降头术的方法？”赵晴说道。 我点了点头。 赵晴说：会不会是威胁，人质。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赵晴说：江韵儿暗中还是阿诚的时候，霍念秋没有出手；我们找到江韵儿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手，他根本不管这些人的死活。而且听你的说法，龙震他也不想留着，只是龙震后面还有人，把他救走了。可偏偏，他给我们这张解咒的方子，能救吴宽的命。 他顿了顿，说：刚才你说，霍静告诉你，霍念秋并没有什么救世主的心，他的一切都是为了霍家，而且，霍家人普遍对这个世界很绝望。那我只能推测，霍念秋想留着吴宽的命，让他继续保持被阴气侵蚀的状态，但是又不杀死他。我觉得他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想拿吴宽来做筹码，做人质，威胁某个人。 赵晴这么一说，到是能说得通了，但是，他是要威胁什么人，我思考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不会是他对霍静说的，所谓……吴宽身边那些不能惹的人吧？比如说，霍静那天去见吴宽的时候，接待霍静的那个老人。 “可能何忠知道这件事。”赵晴提醒说。 我点头赞同，但我心里想着，或许这种事要让何忠开口，也是很难的。何忠一定要救吴宽，这其中肯定也有原因，说不定就和这几个所谓惹不起的人有关。 正沉思着，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今晚上已经是第几回，我都忘记了，总之每次手机响，我都一阵阵心惊肉跳。来电话的居然是宋小雨，我真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会给我打电话，我直接接通电话，问生了什么，那边，宋小雨的声音有些颤，问我们可不可以现在过去一趟。我愕然，之前我师父刘屠夫说了，那边的事情他会处理好，宋小雨和他关系好，我可以完全放心的。 之后，刘屠夫可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现在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我看了看萧家那帮人，转身到了窗户边，低声问我师父去了哪里。宋小雨却告诉我说，她太累了所以睡了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刘屠夫就不见了。我想着会不会是宋小雨神经过敏，于是安慰她说师父可能是暂时离开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我还让她联系一下刘屠夫，我也帮她找找人。 但宋小雨却说：不是的……他答应我暂时在这里呆着陪我一阵子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我顿时一阵惊慌。 宋小雨说道：客厅里，不知道为什么，好多血……到处都是血…… 156.危局 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问了一遍，是否确定是血。 Ⅻ7 477 10 我担心这女孩只是神经过敏。而宋小雨确定的说：真的是血，我不会看错的，和楚哥哥生病的时候……一样，好多血，你们快过来…… 我不敢怠慢，挂断电话，快低声的跟赵晴说了一遍。赵晴皱了皱眉，说那边程波聊欢了，得赶紧让他们打住。我撇了撇嘴，心说程波这没脸没皮的交友能力也实在是没谁了，于是，我快走上去，说我们还有话跟程波说，关于之前我们处理的一个单子还有疑问。 萧家那几个人虽然看起来也是满腹疑问，但没怎么为难，各自离开。 程波傻愣愣的看着我们问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事，让他早点回去，继续查楚山教的情况，程波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我继续说道，我们还有别的事，懂了么？ 程波倒也不是傻子，立刻收拾东西走人，我和赵晴这才有机会离开别墅。 赶到中心湖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们敲了很长时间的门，甚至都快要撞门了，这个时候，门才慢慢打开，宋小雨怯怯的站在门口，可看见我们的刹那，立刻来劲了，大声说：你们怎么才来，来得真慢！ 我有些无语，干咳一声，说：带我们看看你说的那个血迹。 她伸手一指，客厅里的灯亮着，我看见，茶几上，地上，还有沙的一侧，到处都是斑点血迹，还有一些杂乱的血脚印，脚印很淡，但看得出来，是延伸向门口的，我又扭头看了一眼铁门，铁门内侧的门把手上也有血迹，甚至宋小雨开门的手上也沾上了血。 我心里越的不安，从地面上那些脚印的大小来看，这绝对是一个成年人，而且应该只有一个人。 那，这个是刘屠夫吗？ 我问宋小雨，有没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音，她却说她睡得太沉了根本不知道。 我感到十分奇怪，如果真有高人进来打伤了刘屠夫，那他为什么不掳走宋小雨，难道这人的目标不是宋小雨？又或者，这人进来想做什么，却被刘屠夫打跑了，刘屠夫追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可这些血迹，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一个人的痕迹。 我焦急的打刘屠夫的电话，却一直是关机状态。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一时间乱了方寸，翻身跑下楼去，在小区跑了一圈，但是没有任何线索，到是回来的时候，现楼道里也有一溜血脚印，而且，楼道的墙壁上，居然还有裂纹，看起来像是人用拳头直接打凹打裂的。 这巨大的力气，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刘庆。 难道，是刘庆来了这里。如果是刘庆，或许他真的没有兴趣管宋小雨，他一定是直接罩刘屠夫，和刘屠夫拼个你死我活。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我从楼道口的窗户看下去，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楼下，这男人的身影在夜幕下十分奇怪，因为，他背后正背着一个极其沉重的大箱子。 他来了！ 刚刚想到这个人，他居然就出现了！ 我想都没想，翻身往下跑去。谁知道，我往下奔跑的时候，刘庆已经缓步上楼，正和我迎面碰上。我们当时就隔着几个楼梯的距离。这个距离，我使不出十步法里的通神指来，无法向应对龙震一样应对他，只能死死的握住刘屠夫给的匕。 “嗯？怎么是你？呵呵，刘义人呢？”刘庆站在楼道里，已经堵住了整个楼道的路，这个时候如果有往来上下的住户，一定会被他的样子吓个半死。 我咬牙，说道：我师父去了哪里，你会不知道么？ “呵呵，我怎么会知道？”刘庆冷冷说道，“只不过今天是十五，我刚好想要来拜访他一下而已。” “你还想干什么？十孽棺的主人在哪里？你害萧家还不够？还要害谁？还要害我师父吗？”我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全都问了一遍。这个时候，赵晴也追了下来，站在我身后，我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刘庆看我的神情却有些怪异，过了很久，才冷笑一声，说：你在说些什么？萧家？跟我有关系么？至于十孽棺的事情，不是你一个黄毛小孩能想清楚通透的，赶紧说，你师父刘义在哪里，我倒要看看今天的他是个什么样子！” “畜生！”我已经出离了愤怒，不顾一切的抓着匕朝刘庆冲了过去。 刘庆一声低吼，反手一扯，半截铁链从身后的棺材里“腾”的一下如游蛇一般盘卷而来，我赶紧低头躲闪，楼道窄小，铁链抽在旁边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一道乌黑的印记。我躲过一击，刚要站起来再冲上去，当胸却挨了一脚，一个趔趄，跌倒在楼道中间。 刘庆冷笑一声，说道：就凭你这点本事，能做什么？你师父，真的不在？ 我捂着胸口，慢慢爬起来，我的旁边，手里已经拿着一柄长剑，虽然长剑上灵气依然不稳。刘庆大概是见我不回答，目光掠过我落到了赵晴身上，说道：你就算了吧，你们俩加起来，也碰不到我一根汗毛，既然你们师父不在，那我就不和你们纠缠了。 说完，他居然把那口棺材往肩上一扛，转身离开。我怔住了，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我是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回房间里的，宋小雨一直缩在客厅的一角，还有些瑟瑟抖，我没搭理她，自顾自的坐在沙上，仰头长出了一口气。赵晴看着我，说道：那个人的目标不是我们，是你师父。 “嗯……”我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好像对现在生的状况都一无所知。包括萧家的那个案子，我在对他怒的时候，他的表情很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脑子里越的混乱，继续说道：他也不知道我师父去哪里了，这个房间里的血迹不是他造成的。到底生了什么…… 我扭头望了一眼窗外，天空正挂着一轮清亮明月，今天刚好是十五。 想了半天，始终每个头绪，我就和赵晴一起先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那些的确是人的血，并不是怨气凝聚之类的东西。这让我更加不安，这个出血量，说明，刘屠夫必然身受重伤。当晚，我们让宋小雨睡下，而我和赵晴守在客厅里，一夜并没有生什么大事。第二天，我必须去回一趟萧家，向他们要解咒方子上的东西。 赵晴一个人守在宋小雨这边。 我联系了六姨婆，让她派人过来接我，六姨婆本没有说什么，但当我回到萧家坟的时候，六姨婆却直接在祠堂外头等我，把所有东西直接用纸包好交给我，对我说：拿上东西，赶紧走吧。她连祠堂都不让我进去，我不由得问道：是不是萧家出事了？ “你会挂念着萧家，六姨婆就很心宽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进去的时候。”六姨婆说道，“下次你也不要回来了，有什么需要的，让宋家开车送到城里去。” “我……”我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六姨婆没让我开口，这个时候，我听见祠堂里传来一阵阵惨叫声，令人头皮麻。但六姨婆站在这里，我不敢逗留，立刻上车离开。车上，我还是忍不住，问司机祠堂到底生了什么事。那司机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慢慢说道：萧家，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157.围攻 我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他到底生了什么，司机告诉我说，自萧家祠堂出事之后，整个萧家宋家两家人，已经彻底乱了阵脚，家族内离奇死亡的事件也是频频生，现在，就连那个论坛和档案库都已经没有人管理了。现在整个家族联盟，基本上就相当于是战时状态，所有事情萧安国都要过问，稍有风吹草动，萧安国就神经过敏。所以，整个联盟，也基本断了经济来源。 我不由得说道：看来，我们敌人的目的达到了。 宋家那人苦笑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城区的时候，我现赵晴已经跟我联系了很多次，大概在萧家坟那一块，外头的电话很难打进来，我急忙回电话，赵晴对我说，我离开之后，楚天耀联系过我们，问我们刘义师父回来没有，而得知刘义没有回来，刘庆却来找过他之后，说话的语气显然有些急切，让我们赶紧去一趟刘义的家里，或是他平时可能去的地方，不惜一切代价，尽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度找到刘义。 楚天耀很少会有什么过激反应，也不会急躁。 为了宋小雨的事，他着急过，现在忽然又变得急切起来，可见，他看得出来刘屠夫出了什么事。 挂断了赵晴的电话后，我一面往宋小雨的住处赶，一面给楚天耀打电话，可是，楚天耀一直没有接电话，他们似乎总是这样，想联系我们的时候，一定能联系到，但不想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无论怎么做，我们都难找到他们。 回到宋小雨住处的时候，已经又到了晚上，宋小雨已经睡了，住宅周边的阵法都加固了。现在看来，知道这个地方的已经不止是刘义那么简单，刘庆也知道了这里，至于怎么知道的，我还想不明白。刘庆知道了这里，我想，十孽棺主人必然也知道，我们的阵法是肯定挡不住他的。 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宋小雨身负青石玉，随时都可能被人盯上。 我感到十分懊恼。 赵晴却提议说，把宋小雨接回到我们别墅那边去。 我说萧家的人肯定在别墅附近重重设卡，到处都是暗中监视的人，宋小雨一旦过去就会被立刻现。 “被萧家宋家的人现，总比到处东躲西藏的好，萧宋两家，至少还有所顾忌。十孽棺主人和其他家族，可不会顾忌那么多！”赵晴说道。 我依然在犹豫，赵晴又说道：如果你觉得没办法跟楚天耀交代的话，我来跟他说！ 我怔了一下，看着赵晴，好一会儿，才脑抽似的说了句：也是啊，你们俩关系好。 赵晴的表情也变了，很快又说：随你怎么说，总之我觉得这是最安全稳妥的方法。 “行。”我依然是淡淡一笑，说，“当然行了，有啥不行的……既然你能帮我跟那个难缠的家伙说清楚，我还担心什么？对吧？” “你说话能别阴阳怪气的么？”赵晴很不满的看着我，“你不同意我说的就不同意，用不着这么讽刺我。” 我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气，不耐烦的让她赶紧去叫醒宋小雨，带她离开。赵晴也是一脸不爽，但是语气依然平和，说：算了，我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变成这样，就算遇到很多事，是很让人烦躁，你也用不着……她话没说完，就转身离开，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对我有些无奈。说实话，她一走开，我就有些后悔，不仅仅是她，我自己都对自己有点无奈，甚至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这个时候和赵晴脾气，其实根本完全没有必要。 宋小雨被叫醒的时候，自然也是十分不爽的，一个劲儿的问我们要干什么，知道事情原委后又怪我们临时做决定。这一路上，谁都没个好脸色，于是我半道上就和他们分开，让赵晴和宋小雨一起回别墅，顺便把解咒的药材带了回去。 而我直接去了刘屠夫的住处。 离开两个人之后，我终于可以正常思考了，我静下心来，终于感到一丝紧迫。 我还留着刘屠夫家的钥匙，确定没有人跟踪后，直接上了楼，开门之后，我现，房间里面没有人，所有东西都摆的很整齐，而且，除了地面上，桌上和神龛上都落了一层很细的灰。刘屠夫是有一阵子没有回来了。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刚要走开的时候，无意中向窗外看了一眼，却忽然现，楼道口有几个人走了进来，为的显然是赵青峰，后面跟着两三个赵家人，还有一个居然是之前在释放刘庆的时候碰到的周家奶奶。 周家奶奶身后，同样带着两个人。 他们进入楼道的时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但是，要逃已经来不及了，我想离开的片刻，门已经被人生生踹开，赵青峰先冲了进来，看见我的时候显然是一怔，接着厉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师父呢？！ 我只能沉下心来，说道：我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呵呵，说谎。”赵青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就凭你一个人，根本斗不过我们。”这个时候，其他几人也已经鱼贯而入，本就不大的客厅里，显得更加拥挤，连神龛的两侧都站了人。我抽出衣兜里的匕，拔掉了刀鞘。 我估摸着，这么多人，如果同时出手的话，必定会误伤队友，所以他们应该不敢一起对我难。既然不一起动手，那我绝对有有逃走的机会。 赵青峰看见我拔刀，笑道：看来是没得谈了，区区入行前期的道行，胆子真是够大！ 说完，抽出一张蓝色的符纸。 看来，赵青峰是有备而来，而且肯定是针对我师父的，之前他一直用窗花施法，从来没动用过符纸，而且是蓝色的符纸。刘屠夫的记录里提到过，符纸的颜色不同，其强弱程度和制作成本也不同。黄色符纸上没有符文，属于最基本的符纸，往往要配合精血、法盐、米、油之类的东西来使用，或是用有道行的人燃烧念咒，才有可能挥作用。 而蓝色、紫色甚至其他颜色的符纸，则往往画有特定的符文，甚至已经通过术法加持，有着特定的名称和作用。 赵青峰符纸上的符文我自然看不懂。 但他伸手一甩，符纸立刻无风自燃，烧到末端之时，他面前的地面上，突然站起两个黑影来。那两个黑影，轮廓逐渐清晰，居然是两具枯骨，身形由若隐若现逐渐变得与实体无二，我不由得退了一步。那两具骷髅开始朝我冲过来，他们直接从手臂上抽下臂骨来当做利剑，狠狠朝我刺来。虽然我知道，这骷髅都是阴气凝聚而成，但是，我也知道，他们的杀伤力绝对不比真人差。 我闪身多开攻击的一刹那，两根骨剑打在旁边的墙壁上，灵气三开，但是很快又重新聚合。 两具枯骨，再次向我围过来。 房间里空间窄小，我根本没有多少活动空间，更没时间走罡步，只能不断躲闪。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鬼母刀就在我身上。 虽然每次使用鬼母刀，都会给我造成极大的痛苦，但总比死了好。 我一只手握紧了匕，另一只手按住鬼母刀，狠狠一抽，鬼母刀被抽出的刹那，两具枯骨顿时一阵颤抖，直接消散而开，我清晰的感到，几股灵气凝聚响鬼母刀，刀子在我手掌中一阵悸动。 158.迷途 我已经做好了被阴气冲击的准备，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Ⅻ ⅫⅫ9 面前的赵青松，已经再度出手，朝我冲过来，我想都没想，急忙一翻身，从窗户口跳了出去。刘屠夫家不高，下头是草地，但是，我忘了，白灵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戒指更是不在我身上，就算我有灵气护身，也终究是**凡胎。我直接砸在下头的灌木丛上，还好灌木丛没有修建，枝叶繁密，我只感觉浑身一阵刺痛，但翻身下来，还是能站起身来。我赶紧往前冲了几步，本能的一回头，却看见那几个人也纷纷从窗口跳了下来，就连周老太太，也慢悠悠的从二楼落了下来。 他们身上有符纸，这种高度根本不算什么。 我刚往前冲了几步，两只狼狗的身影，就从我旁边窜了过去，追过我之后，掉过头向我扑来，我挥匕割破中指，挥手一划，两只狼狗立刻化成两片红纸。但这个时候，赵家人和周家人都冲到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四个人，都至少是通灵前期的道行，虽然不算高，但我和他们显然有差距。不过，这里的空间到是稍大了一些。 身后，赵青峰大吼着，说道：赶紧说，人到底在哪儿。 “我说过我不知道。”我扭过头，“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要找他。刘庆在找他，你们也要找他，你们和刘庆是一路的？” “胡说！”赵青峰吼道，说完一挥手，其他几人赵家人手中都抛出了剪好的窗花，顿时，数只乌鸦朝我蹿了过来，我急忙一手护着头，一手拼命的拿着匕在空中划。好几只乌鸦在匕的攻击下开始燃烧起来，变成一堆飞灰。 我的旁边，一时间落满了烧焦的红纸，但是，空中的乌鸦却依旧盘旋压制下来，那些家伙，似乎都想啄我的眼睛。 他们对我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正当我感觉自己逃不掉的时候，突然，我感觉一道温暖的气流，从旁边缓缓升腾，我不由得抬头，刹那间，我现，空中的乌鸦居然一瞬间全都开始燃烧，不一会儿，都化成了烧焦的纸片，一点点飘落，我的周围就像是下了一阵火雨，而且，我忽然感觉到周身灵气充沛。赵家人和周家人显然都怔了一下，赵青峰大吼道：谁！别躲躲藏藏的，给我出来。 我没给他们那么多机会，一个箭步冲出去，数着步子，踏到一名赵家人跟前，那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直接用被割破的手指，在他胸口一点，那人唔的一声低吼，胸前，一股气流如涟漪般三开，他则已经捂着胸口退了出去，我反手对着旁边那赵家人脖子一刀割过去，那人伸手过来抵挡，被我一刀划破手掌。 赵家人擅长凝聚阴气行召唤之术，但是近战搏斗显然欠缺。 那人大叫一声，捂着流血的手掌。 我跟着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他胸口，那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直接照着他胸口又是一脚，几个周家人大概是呆住了，一时间根本没来得及冲上来追赶。 我立刻向大院门口冲去。不过，那些人跑的也很快，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就追了上来。两名周家人拿着小木刀向我刺过来，我以进为退，闪身到了他们对面，接着伸手撑地，又到了另一侧。那几个人似乎一时间被我绕晕了，这个时候，却听见赵青峰大喊一声：刘家的凝神五步诀！给我当心！ 刘屠夫从来没告诉过我凝神五步诀能对人作用，我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但听见赵青峰的反应，我便更有了些信心。他的提醒已经太迟了，我的步伐已成，翻身回到原地，抬起匕吼了一声“着”，顿时，那两人就像是被抽空一般直接软倒了下去。两人道行至多通灵前期，看起来，凝神五步诀不仅仅是可以驱鬼那么简单，还能散掉人身上的阴气。 只是，那两人软到片刻之后，就又站了起来，我已经冲出去十几步。 这术法毕竟还是低端了些，没办法彻底解决问题。但这个时候，我已经冲到了大院门口，眼看着就要到马路上了，可一个步子踏出去，我却现，两边还是两排低矮的灌木，还有几株已经开始落叶的树木。而那扇大门，依然在我面前不远处。我有些着急，几乎是闭着眼睛，又向前一阵冲刺，我几乎数着数的，跑了一百多步，睁开眼，却现自己居然还在原地站着。 鬼打墙？！平白无故，怎么会被鬼打墙。 我顿住脚步，回过头，却现赵家人和周家人，都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我，赵青峰一脸嘲讽一般的笑容，说道：不愧是周家的拆局引路之术。 接着冷冷盯着我，说：以你的道行，就别想跑过那扇门了。 我咬着牙，紧紧握着匕，注视着面前的几人。 赵青峰又说道：幸好周家人肯帮忙，以拆局引路之术，对上宋家的修桥补路术，不知道哪一个要强些。 周老太太并不说话，似乎也不看我，只是默默低着头，叹了口气，过了很久，才说道：小伙子，我们是帮你师父的，告诉我们，他在哪里，我们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我摇了摇头，说：我信不过你们，而且，我确实不知道我师父在哪里。 周老太太还没继续说下去，赵青峰就又说道：好，就算我信你不知道你师父的行踪，那楚天耀，宋小雨又在什么地方？ 我怔了一下，他居然会问出宋小雨这个名字。 “楚天耀杀了徐家数十人，连徐家当家的都被他诛杀，你，不会想要助纣为虐吧？”赵青峰冷笑着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可能，那天我们明明做的很干净，难道有漏网之鱼？他们怎么会知道楚天耀杀了人，还知道宋小雨的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手也不由得颤了一下，刀子险些掉在地上。 “怎么？看起来，你是知道这件事的了？”赵青峰又说道，“别隐瞒了，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楚天耀想送走宋小雨，除了找你，根本不可能找别人！” 我尽量稳住心神，想到，当时我和赵晴也在场，和楚天耀还有交流，而且还帮他处理了一批尸体。但是，听赵青峰的语气，他只知道楚天耀杀人，并不知道楚天耀和我们联手，都只是猜测而已。据我所知，圈子内，有一种基本术法，能在人灵气消散，油尽灯枯的时候，立刻令亲近的某个人知道，即是所谓的刻印之法。但是，被施法之人，也顶多只能知道对方已死，不会知道具体生了什么。 倘若徐家的少主，那个小胖子，在父亲离开之前就知道了他要去找楚天耀，而后通过刻印之法得到了父亲的死讯，那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看来，徐家和赵家也是穿一条裤子的，徐家家主死了，赵家立刻来出头。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还要联合周家和宋家、萧家的联盟作对。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宋小雨，这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随你怎么说都行。 “可以。”赵青峰说道，“今天没有人能帮你了，我就来亲手解决你这个圈子内的祸害！看看，还有谁挡得住我！”说完，他又抽出一截剪好的窗花，窗花燃尽之时，他手里凝聚出一柄短剑，朝我袭来，我挥动匕，却只是一下，就被他的短剑打落。 赵青峰追上一步，一脚踹在我腹部，我弯腰的片刻，只感觉一阵冷风，向我后颈袭来。 159.死战 这一刻我的感觉很清晰，赵青峰窗花化成的利剑已经到了我的后脖颈处，而我根本没时间逃走。Ⅻ Ⅻ但是，那一阵阴风，似乎在我的上方停住了，我只感觉冰凉的气息在脑后吹刮而过，刀子却迟迟没有落下。我不由得慢慢回过头来。我看见，周家老太太扼住了赵青峰的手腕，这个时候，她说道：我们是来找刘义的，不要滥杀无辜！ “这人不是什么无辜。”赵青峰厉声说道，“这是刘义的徒弟！” “我知道这是什么人。”周家老太太说道，“但我帮你，不是为了看到更多的杀戮。” “这个人留着是个祸害！”赵青峰还在坚持，我依然低着头，这时候我随便一动，我想赵青峰就会直接一刀切下我的头来。 “我们只是来找刘义！”周老太太又说，“把他带走就可以了，我不想看到杀戮！” “哼……”赵青峰收了手里凝聚的短剑。 我找到机会了，猛地抬起身来，狠狠撞在赵青峰的胸口，赵青峰一个趔趄，我立刻翻身窜到一边。这个时候我必须离开，也顾不得那么多道义了，虽说刚才周老太太救了我，但这个时候，她是唯一的突破口。我一个箭步冲到周老太太身边，刚想要挟制住她，两名周家人，却一左一右拽住了我的手。他们力气没我大，被我狠命甩开，我转身照着其中一人的脸上就是一拳，又给另一人肚子上补了一脚。 这个时候，赵家那几个人也缓过神来，但我已经和他们拉开了距离，一面后退，一面数着步数。十步法不仅仅要步数正确，所踏的方位也必须阴阳相宜。刘屠夫的阴阳五行八卦术威力大，但是每一招都有很长的准备工作，并不是谁都能如刘屠夫那样运用的纯熟，何况我这种入行前期的小人物。 这么长时间，我也就记了一个通神指的门法。 我走着罡步，对面自然也知道，那几个人没有轻易上前，而是一步步的逼上来，赵青峰根本不着急，一面走，一面说道：周老太，怎么样，你看见了吧？这个人留在世上只会祸害更多人。 周老太太站在原地，依然没有动。 不过，她的术法还在，我根本破解不了，跑不出大院的门。 赵家和周家的几个晚辈再次把我围住了，周围一片寂静，我猜想，我已经被拉入了赵青峰的道场之中，周围不会有人看见我们。到时候，我的结局会和徐同他们差不多，直接从世界上消失。 我再次挤出中指的鲜血，再握拳隐藏中指和食指，冷冷盯着周围的几人。 “你们可得小心了。”赵青峰笑着说，“这小子虽然道行不高，鬼点子可多，又学了几手刘义的本事，没你们想的那么好对付。” 这个时候，我已经毫无头绪，被六个人围住，我哪里还有胜算。 两个周家人已经拽着小木刀冲了上来，两刀被我的匕架住。但是，周家人的道行比我高，刚才我是偷袭，他们自然反应不过来，这个时候他们也早有准备，周身灵气充沛。顿时，我就被两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我试图去直接抓住他们的手臂，但两人光是靠几本术法，就把我斗得几乎抬不起头来。与此同时，我的头顶，乌鸦又开始盘旋，那些用纸剪成的东西，如同跗骨之俎，根本挥之不去。 我抽出鬼母刀来想再次吸收空中的阴气，可是，刚刚拔刀，一道锐利的气息直接划过我的手臂，手背立刻开始流血，剧痛立刻传遍全身，我手里的鬼母刀也差点掉在地上。 我稳住身形，咬着牙，忍痛举起鬼母刀，可就在这个时候，手臂上却再次被锐利的气流击中。 我整个人一个趔趄，鬼母刀直接掉在了地上。手臂上的衣服，顿时全部被鲜血染红。 回之间，我看见赵青峰满脸讪笑地看着我，嘲讽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他分明是在泄愤，刚才那两次，他完全可以直接把我击倒，却一刀刀的在我手臂上割，像是要凌迟似的。我心里一阵愤怒，翻身却捡掉在地上的鬼母刀，面前却瞬间烟尘飞溅，又是几剑，直接劈在我面前，地上的水泥也溅了起来，割破了我的脸颊。赵青峰一只手拿着那柄短剑，一只手背在身后，依然冷笑看着我。 我咬着牙，按住鬼母刀。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踩在我的手背上，我抽不回手，他冷笑着，对着我的手臂又是三刀。疼痛、失血、冰冷阴气的侵袭，让我彻底失去了中心，一个趔趄，直接扑到在地上。赵青峰蹲下来，一把拽住我的头，把我的脸强行拽起来，与他面对面。他淡淡的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周老太太不想让我杀人，我就不会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我撕声说道：杀了我。 “别，我可不杀你。”赵青峰呵呵一笑，说，“留着你，让你师父看见了，也正好激怒他，你可是不知道，你师父起脾气来很可怕的。哦，对了，还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那小妮子看见你这样也该死心了。说完，他照着我的肩膀就是一刀，我已经不知道痛了，只感觉阴气窜遍全身，浑身像是快要被冻成冰块了似的，我看见血从自己身上流出来。也看见那柄带着血的刀子从我背后拔出来。” “赵青峰！够了！”周老太太开口了，我听得出来，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意识模糊。 “周老太，咱们可不能妇人之仁。”赵青峰说道，“这小子干的坏事可是不少的……” 赵青峰很得意，他本来就应该得意的，他肯定十分讨厌我，尤其是上次刘屠夫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他之后，尤其是这样，所以这时候，他不会杀我，只会不停的折磨我，来给自己寻求快感。 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我手背上又踩了两脚，这才满意的挪到一边，我的手背麻，已经握不住地上的鬼母刀了，但是我清晰的看见，鬼母刀依旧在悸动着。我努力抬头，看见空中的乌鸦在燃烧，一点点的烧成灰，飘落焦黑的纸片。 鬼母刀依然在凝聚阴气。 我还有机会。 我告诉自己。 这个时候如果被抓住，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以赵青峰对我的憎恨，和他的为人，指不定他会废了我，让我永远站不起来，那样，一切就真的全都完了。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回头的路，要么死，要么成功。我当然不会希望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我颤抖着，开始一点点的合拢手指。 剧痛不算什么，我必须要活下去。 找个时候赵青峰他们都没注意到我，周家和赵家人开始争执了起来，这是我最好的机会。我终于握紧了鬼母刀，一点点的朝赵青峰挪过去，他依然没有看见我。我一咬牙，伸手拽住了他的脚踝，并且把刀藏在身子下头。他一扭头，看见我，冷声骂道：畜生还想挣扎？！说完一脚踹在我脸上。疼痛、屈辱，袭遍全身，我本能的翻了个身。 但就在翻身的刹那，我身下的鬼母刀亮了出来，我向上一划，赵青峰正好还想抬脚踩我，被我一刀割在了脚脖子上。鬼母刀正在凝聚阴气，这一刀割的并不狠，但阴气的力量足以让他痛不欲生。赵青峰当即捂着脚踝，惨叫着要蹲下来。 我想都没想，在他蹲下来之前，一把握住他的伤口，狠命一拉，赵青峰直接栽倒在地上。我一翻身，骑在赵青峰身上，鬼母刀直接向他胸口刺过去。 160.乱象 赵青峰被阴气搅绕，一时间没有抵挡之力，这一刀下去，他必死无疑。Ⅻ 然而，我的刀还在半空中，背后却扎扎实实的挨了两脚，一脚踢在背中心，一脚正中肩膀上被贯穿的伤口，我整个人被踢翻了出去，一头栽在了地上。鬼母刀险些划伤我自己。 我再翻过来的时候，两个赵家人，两柄短剑，交叉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再次陷入了绝境。 这回，我甚至不敢扭头。 但是，抬之间，我看见，我面前躲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那人个子不高，甚至有些瘦弱，他一步步走上来，步履却很从容。 “你们在找我？”那边受伤的赵青峰还没话，瘦弱的身影，就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声音嘶哑，不好听，但我觉得熟悉，而且觉得安心。刘屠夫出现在我面前，俯卧在地上的我看着他，忽然感觉特别高大。刘屠夫冷冷看着赵青峰他们，那边，赵青峰显然也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着说道：好，好啊，想不到，你还是条汉子，这个时候敢出来。 一旁的周老太声音则有些微微颤，说道：你……居然能破了我的道场，走进这里来？ “我徒弟在这里，我当然要来。”刘屠夫冷声说道，接着蹲下来，伸手抓住架在我后头的两柄短剑其中的一柄，那两个持剑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敢动，刘屠夫的手底，灵气一阵翻涌，刹那间，我背后的那阵冷风消失了，我也被刘屠夫单手拽的站了起来，身后的两柄短剑，这个时候已经化成了几片撕碎的红纸，落在地上，两个赵家人一脸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刘屠夫拉着我，我勉强站稳，却现，刘屠夫衣服上满是脏污，还带着斑斑血迹，他的脸上也满是鲜血，看起来状况很不好，而我还没开口问他怎么了，他却率先说道：来，徒儿，说说看，面前的这几个，是哪个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青峰却率先说道：这里可是周老太太的道场，你装什么装！姓刘的！ 他声音特别大，我听过一种说法，说是越没有底气的人，说话声音就越大。 刘屠夫的声音，则依然很沉稳，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徒弟，你不好意思回答，那我就帮你回答吧。面前的这些个，每一个人都想害你，我要是不来，恐怕现在你已经身异处了，我说的对不对？ 说着，刘屠夫已经松开了我，单手从怀里抽出了他那把从不离身的菜刀。 我咬了咬牙，说：周老太太没有对我动手，也没有想要杀我。 “嗯，这我信！”刘屠夫这三个字刚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翻身一刀，两道冷光闪烁，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名赵家人捂着手臂开始狂叫起来，我定睛一看，只看见那人的手掌硬生生被切了下来，血流如注，很快，就在地上打起滚来。 “刘义！你！”赵青峰指着刘义大吼，一旁的周老太脸色也全变了。刘屠夫的菜刀上一滴鲜血都没有粘上，他冷笑着说：还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呢？我可没见你们手下留情啊！ “周老太，你看看，你看吧！你看看我们的妇人之仁，带来的都是什么吧！”赵青峰指着刘屠夫吼道，“他们刘家已经出了一个刘庆，现在他刘义也要步刘庆的后尘！还有他那个徒弟……”不过，赵青峰说话的时候，在不断的后退。一旁的周老太，这个时候面色全变，终于，他手臂一抖，袖子里落下一卷东西，我仔细一看，那东西，像是一个卷轴。周老太慢慢把卷轴打开，卷轴完全展开的片刻，里头又落下一只毛笔来。 “好！好！”一下子，赵青峰兴奋起来，几乎吼叫着说道，“周家的九宫拆局图！刘义，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周老太，”刘屠夫依然镇定，说道，“周家的人剩的不多了。我刘家就是这么衰败的，我很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还望你三思后行。” “如果只有杀戮能制止灵山十部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周老太说，“那老太婆也无法独善其身……” “呵呵，周老太，”刘屠夫摆弄着手里的菜刀，说，“灵山十部这十几年来，除了内斗，就是在被别人利用，时至今日，大概也真是，只有杀戮能解决问题。不过周老太你是明事理的人，这十几年来，咱们刘家怎么样，他姓赵的怎么样，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刚才这畜生对我徒弟做了什么，你也应该看得明白。他赵青峰，是个连自己大哥的尸体都不放过的畜生，和这种人为伍……呵呵……” 刘屠夫说这话的时候，刀子架在另一名赵家人的脖子上。 “你胡说八道！”赵青峰指着刘屠夫吼道，“血口喷人！” “正因为我很明白这十几年来灵山十部经历了什么。”周老太缓缓走到赵青峰面前，说，“我才会做这样的选择，刘家的问题，这十几年来从未真正解决，你们阴阳五行八卦术的弊端，从刘庆开始就已经凸显，现在，你刘义，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周家已经沉寂太长时间了，不能再坐视不管！”这话说完，周老太手中的卷轴，自己浮动在了半空中，飘在周老太的面前，她手持着毛笔，笔尖已经勾到了卷轴的一端。 “九宫拆局，七星引路……”刘屠夫笑着说道，“周家确实已经很多年没出手了，今天能领教领教周家的本事，也算是一件幸事。”这话说完，刘屠夫忽然转过身来，把刀抛向空中，菜刀飞向半空的一刹那，刘屠夫忽然一掌打在我胸前，那股力道很是柔和，我整个身体，一下子被推了出去，几个趔趄，跌倒在地，恍然之间，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再抬眼，我正坐在肉联厂大院的小区门口，周围什么都没有，鬼母刀落在我身边，刘屠夫给的匕，握在我手中，我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站起身来，浑身如被刀子凌迟一般疼痛。我瞬间明白过来，我被刘屠夫推出了周老太的道场，他自己却还在里头，一个人对上周家和赵家的好几人。我心头猛地一沉。 但这个时候，我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自身难保。我浑身是血，而且依然在失血。我不敢去医院，怕被调查，我身上的都是刀伤，身上也带着两把刀子。 医生不可能坐视不管，把我当成黑社会火拼成这样就麻烦了。 而这个地方，要回到别墅区，实在太远了，要走回去根本不可能，要坐出租车，也很不安全。我咬着牙，一步步的走出了大院，这个时候，却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马路旁边，在我走出去的一刻，车窗摇了下来。我一怔，当时就怕又有灵山十部的人等着抓我。 我正想赶紧跑过去，这个时候，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我吓了一跳。是乌衣道的人，这比灵山十部的人还让我感到害怕，可是，我浑身是伤，脚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挪不动。那黑衣人上前来，直接拽着我的手，把我往车里拉，我根本没有丝毫力气挣脱，不一会儿，我就被拉到了副驾驶上，接着，车门关上，这人二话没说，动汽车，一路狂奔。 我不知道这车会去哪里，心里忐忑不安，却无能为力。 161.茫然 “你是什么人……”过了很久，我才问出这句话。 49 9 但是对方没有回答，车一直在往前开，度很快，不一会儿，我就现，这车好像直接就是向别墅区开的。果然，很快，它就停在了别墅区门口，那人做了个手势，让我下车。 我大惑不解，一个乌衣道的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一手扶着车门，又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声音低低的，说：引路拆局术的破解，我不擅长，撕不开周家人的道场，否则，你就不用受那么多伤了。 那声音，我怎么可能不熟悉？ “你……” “快下车吧……”那人又低声说，“没有时间了，我还有别的事……” “不是……你……” “别犹豫了，不要互相耽误……”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孩，帮我拉开了车门，我踉踉跄跄的下了车，那辆车也迅调转了车头，一会儿就绝尘而去，消失在黑夜里。我怔在原地，直到感觉自己再也站不稳了，才一步步的走进小区里头。她居然还在跟着我。我想起，我第一次差点被赵家释放的乌鸦压制住的时候，周身升腾的那一股暖流。 同时，我也想到，鬼母刀变得不像原来那样，总是让我胸中被莫名的力量冲撞。在使用的时候，我也不再感到这种难以言喻的头痛。 这一切，或许都是她的帮助。 我恍恍惚惚，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身体已经觉得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到了通往我家的巷子口。但我有种自己的血已经流干了的错觉。前头就是别墅的院子，就几步路。我艰难的一点点挪过去。可是，我还没到那铁门附近，突然，只感觉背后一阵冰凉，我一转头，只看见，一柄水果刀刺进了我的左后背，拔出来的时候，剧痛袭遍全身，鲜血喷溅而出。 持刀的那个人，还想来第二下，我猛地转过身，用尽力气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而后，我看见了那人的脸。 江韵儿。 她愤怒而惊恐的看着我，死死的咬着牙，面目狰狞。 我虽然已经快没有力气了，但脑子依然清醒。我瞪大了眼睛，撕声说道：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你他妈蹲我蹲了多久了，是谁让你来这里的，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 江韵儿颤声说道：你，你要救吴宽那个畜生，我，我杀了你。 “你疯了吗？！回答我！” “你要救他，你害我害的还不够？！我杀了你！”她又用力想要刺过来，我狠狠推了她一把，同时反手夺过了她的匕。她踉跄摔在地上，站起身来，又疯子似的朝我扑过来，想要掐住我的脖子，我闪身躲开，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刀子直接抵在她的咽喉处，说道：回答我！是谁告诉你来这里的…… “杀了你，杀了你这畜生。”她瞪眼看着我，转而又开始嘶吼，“杀了我，你杀了我啊，你动手啊。” 我很清楚，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疯，她的眼光依然在流动，她绝对是在装疯。这个时候我没有了力气，反而更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也更能思考清楚问题。我一把把她摔在地上，扼住她的咽喉，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么？！ 可这个时候，我眼前已经开始黑。 “你动手啊，你到是动手啊？你怎么了？浑身是伤？哈哈，恶有恶报！”江韵儿扯着嗓子喊。我浑身都开始软，这个时候，我真的想一刀结果了这个女人，但是身上的几个伤口，已经不允许我那么做。我彻底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了，只听见院子的门打开，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是赵晴，是霍静。 接着，我依稀看见江韵儿挣脱我站了起来，连滚带爬的逃走，似乎有人去追她，但没追上，我们这边的人有所顾忌，没追几步就返了回来看我的情况。我的身子翻了过来，仰头看着上方，我看见了霍静赵晴他们的脸，看见了几个萧家人的脸，他们所有人，都满脸焦急。我感觉有东西滴在我脸上，是谁的眼泪？我透过他们的脸看见了天空，深蓝色的天空，让人觉得暧昧而惶惑，今天是十六，没有星星，月光特别亮，烧灼了我的眼睛。 我脑子里还有很多疑问。 刘屠夫为什么忽然出现，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浑身是血；白灵为什么忽然又救我，她到底为了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现在，一切到底是怎样的局面？还有许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这一刻好像随着我一起沉了下去，我感觉身体被抬了起来，但是，我又感觉我整个身子都完全沉了下去，就像是掉进了深海里，越来越沉重。 这回我睡了多久，我完全不知道。 我醒来的时候，却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床单是新换的，枕头和被子也是新换的，我的身上都是绷带，虽然已经不太痛了，但是却让我行动迟缓，像个木乃伊，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爬起来，一点点的挪到门口，我开门的时候，外头一个人都没有，我去敲霍静和赵晴他们房间的门，没有人应答，我下楼，去敲萧家人的门，也没有人应答。 家里没有人。 他们的门也都没锁，房间里也没有人，而且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走遍了别墅的所有角落，整个屋子，摆设还是一样，东西也还是一样，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在。我心里有些莫名的慌，我开始打电话，打赵晴的电话，霍静的电话，刘屠夫的电话，每个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但是所有人不是不接电话，就是关了机。到底生了什么？难道我死了，和他们不在同一个时间了？我穿好衣服，一步步的挪出了小区，小区周围，却还有行人走过，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身体还是很虚弱，周身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我怕自己随时倒下去，还是回到了家里，坐在客厅里等待。 墙上的挂钟，指着十点，应该是上午十点。 我手机的时间也是这样。 我一直百无聊赖的等到了下午三点多，五个多小时，我依然联系不上任何一个原本我可以联系到的人，我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周围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我到底是死了，还是废了，我越的恍然。甚至开始问自己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努力回想之前的一切，却毫无头绪。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我不过睡了一个星期而已，这一个星期，到底生了什么事？ 我简直快要疯了。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门忽然被打开了，外头，居然有人走了进来，我一扭头，看见的确实六姨婆。不管是谁，有人来了，而且是个认识的人，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站起来，瞪眼问道：六姨婆，你来了？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生了什么，我怎么谁都联系不上？ 六姨婆看见我，也是一阵惊愕，问我怎么醒了，怎么忽然下楼了，让我回到床上躺着，但我哪里有继续躺着的心思，一个劲儿的要她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六姨婆，这个时候却沉默了，让我坐下来，说她先帮我去熬药。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把一碗苦涩的中药端给我，说喝完就告诉我生了什么。 我几乎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好不容易喝完，没来得及喝水，就赶紧望着六姨婆，再次问。 六姨婆叹了口气，在我对面坐下来，说：你恐怕是再也联系不上他们了，世界变了，什么都变了。 162.要钱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9Ⅻ10Ⅺ 10 六姨婆叹了口气，说道：所有人都死了，我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醒过来，带你去外地。 “什么叫所有人都死了？”我颤声问道，“我就睡了一个星期而已。” “一个星期也可以改变很多事，何况灵山十部如今的局势瞬息万变。”六姨婆顿了顿，说，“不过，以后也没有什么灵山十部了。”说完，她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我已经完全愕然。而她，却一挥手，门口立刻走进数个穿着黑色雨衣一般外套的人来。 我错愕的望着六姨婆，完全不知道她这是要干什么。 六姨婆指了指我，说了一声“带他走”。 那几个人，就同时走上前来，为的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走吧。 “去哪里？”我赶紧一颤，躲开那人的手。 “去个安全的地方。”六姨婆说道，“这里我们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这些人，是乌衣道的！”我指着那几个黑衣人，说道，“我怎么能相信他们……” “我们别无选择。”六姨婆却说道。 接着，又一挥手，那几个人直接架上我，把我带了出去，我根本没力气反抗。 我上了车，六姨婆很快也跟了上来，这是一辆有些老旧的商务车，没有车牌，我刚坐稳，车就动了，开的非常快，不一会儿我就明白了，这车是向高开的，肯定是向要出市区。我越的不安，再次问六姨婆到底生了什么，什么叫全都死了，这一周，到底出了什么事。 六姨婆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你应该知道，灵山十部，在对待你和萧家的问题上，本就形成了两派，他们向来谁也不服谁，更不用说在生死存亡的问题上产生分歧了。自我萧家祖坟被毁，那帮人更是对我们起了杀心，想要抓住机会一次解决我们，因此而产生的矛盾愈演愈烈，他们阵脚自乱，不断内斗，互相蚕食，最后，只能是自取灭亡。 “那赵晴呢？霍静呢？”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也完全不顾及面前的这几个人，大声说道，”还有我师父，他们怎么了，去了哪里？！” “他们都是灵山十部的人。”六姨婆说道，“周家联合赵家、徐家和钟家向其他家族难，他们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赵家动了大战？在这个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仔细想来，一切又的确能解释的通。那天晚上生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所有人都在找刘屠夫，想对刘屠夫不利，这可能就是一切的导火索。而且灵山十部分成两派，互相联合互相倾轧，而已不是第一天了。 只是，我依然不相信一切来得那么快。 我还是不相信他们都这样没了，灵山十部也就这样没了。但六姨婆却叹了口气，说道：人的性命，本来就比你想的更弱小，死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死的是你认识的人，是你朋友，你就受不了，其实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 “到底生了什么？！” 面对我一声声的质问，六姨婆仍然没有跟我说详情，只说萧家一直自身难保，本不愿意管这些事情，而且生怕灵山十部的人趁虚而入，知道我受伤后的第三天下午，周围暗中保护我的萧家人忽然告诉他们，别墅的周围，有圈内人活动。六姨婆立刻觉得不对劲，结合最近的局势，感觉情况不妙，那些人很可能要向我们下手，于是立刻带人过来。但是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帮人冲进了别墅，只有我被救了下来，其他人或被抓走，或被杀死了。 我咬着牙，竭力按捺住情绪，只感觉身上的伤口又开始一阵阵的疼痛，我问谁被抓走，谁又被杀死了。六姨婆说，进去的时候，他们就找到了萧乾的尸体，其他人都被打倒绑缚，当时赵晴和霍静都已经奄奄一息。那帮人无心恋战，绑了人之后就立刻逃走，只留下几个炮灰以窗花施法挡住冲进去的萧家人。 “他们被抓走了？你的意思是他们被抓走了，并没有……” 我还有一线希望，但六姨婆却打断我，说道：这一仗没有哪个活下来，灵山十部大部分都被赵家联合其他几个家族都杀光了，现在他们已经趁着萧家气云衰弱，开始打算着进攻萧家祠堂，我们护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辈子，所以必须先把你送到其他地方过去。 我握紧了刀子，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有些晕眩。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咬着牙，说：既然是这样，我要报仇……不，我要看到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好似不相信六姨婆是吧？”六姨婆厉声说道，“这个时候你跑回去，不是送死吗？” “那你告诉我，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乌衣道，明明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会听你的指挥！”我说道。 六姨婆却说：我们萧家同乌衣道的渊源，没有跟你讲过，早晚会跟你讲，现在不要多问，先找到安全的地方重要！ 我越的烦躁，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嘭的一声，接着车身一阵剧烈震荡，我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六姨婆大呼问怎么了。前头乌衣道的司机，动了好几回汽车，汽车愣是不动。那人扭头过来，说了句“抛锚了”。六姨婆立刻开车门，下车，推了我一把，让我继续呆在车上。 接着，除了司机，其他几人都下了车，我心里忐忑，四下张望，刹那间，我只看见，前方的路中间，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的香灰堆积得很高，而火盆顶上，插着五柱香，三长两短。 我意识到出事了，有人挡道。 很快，六姨婆也到了那火盆前头，张望一会儿，接着烧了一张纸钱抛出去，说道：生人行车借道，去者高抬贵手；薄礼不成敬意，他日必还重酬。 而四周没有任何反应。 六姨婆接着又烧了几张纸钱抛出。 谁知道，在第四张纸钱落入到火盆之中的时候，忽然，火盆里的香灰“呼”的一声飞刮了起来，六姨婆急忙退后，那香灰在空中翻滚一阵，落下来。一个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用他日了，今天既然来了此地，想要路过，就清了这笔账吧。 接着，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一步步走了出来，那男人的打扮和乌衣道别无二致，手里拿着一副算盘，来到火盆边上，冷笑一声，说：这点钱就想买……一，二，三…… 他自顾自的数数，接着说：包括你，五条命，太便宜了。 “阁下是……”六姨婆退到了车门旁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我从侧面，看见他神色突变，说道，“阁下是乌衣道前护法，棺材神算姚谦！ “咯咯咯……”那人的声音，比刘屠夫的更嘶哑，就像是脖子里头只有骨头，声音是骨头和骨头摩擦出来的似的，让人觉得有种特别的恐惧感。我这个时候脑子里一片混乱，反而却忘了恐惧。我居然在想，这个时候，是我逃跑最好的机会。六姨婆肯定有事瞒着我，我不信，不信那些人就这么死了，我必须回去看看。 我一只手已经扶在了车门一侧。 侧面看过去，我现，六姨婆表情十分惊恐，车上的其他人，在看见那个拿着算盘的乌衣道男人时，也是一脸惊恐。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六姨婆颤声说道。 163.逆转 鬼算盘，鬼姚谦，棺材里伸手死要钱。5 面前的那个家伙，居然自己开始唱起一童谣似的歌来，戏谑般的看着面前的我们，又说：别以为坐在车里就安全，入了我姚谦的道场，没几个人能活着出去。尤其是，我乌衣道的叛逆！ 这个时候，我算是看清楚了。 这几个人，或许也是乌衣道不假，但是觉得和我在牛蹄子村碰见的那一波乌衣道的不是一路人，这些人大概是叛变了，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和六姨婆混到一起去，我也弄不清楚，这个时候，我也根本不想弄清楚。环顾四周，路上没有行人通过。这个地方是上高的路口，敢把道行设在这里，说明这个姚谦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人会经过这里。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地方，已经被他用术法控制了，任何车辆行人都无法从这里上高。 这人道行之高，不可估计。 六姨婆已经摆开了架势。另外几个乌衣道的人，显然也不敢怠慢，就连司机也下了车，准备好了和姚谦斗法。车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感受不到一丝灵气的存在，天目似乎还能用，我看得出姚谦的算盘周围阴气缭绕，但是，我这个时候浑身疼痛，没有一点力气出手。 我强忍着疼痛，悄悄打开了车门。 那几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趁着这个机会，我毫不犹豫的跳出门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但立即稳住身形，根本没管那几个人，直接朝来的路狂奔。我在道场里头，按说是根本跑不出去的，但这个时候，我没别的办法了。 突然，我胸口一阵悸动，我意识到那分明是鬼母刀的作用。于是，我迅抽出鬼母刀，不顾一切的拼命挥动，这个时候，我只听见一阵阵嗤嗤的风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实在没了力气，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而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被人拽了起来，抬头之间，我看见的不是六姨婆，也不是乌衣道的人。我晃晃荡荡的被拽上了另一辆车，那人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动了车，轰的一声狂奔而去。 我还在昏昏沉沉的时候，那车几个急转弯，突然刹车停了下来。 我这个时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一条平阔大路。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条路，正式通往萧家坟的大路。 与此同时，我也看清楚了旁边的这个人。 我没想到，开车那么猛的这人，居然是宋家、萧家联盟里的那个档案管理员。那个把宋小雨的照片给我，拜托我务必找到宋小雨的老头。他直立起身子，看了好一阵子，说道：暂时应该不会追上来了，萧家少主，你快走吧，去萧家坟，那里真的出大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急切地问道，“为什么六姨婆说所有人都死了……真的是赵家人动了战争吗……” “萧家人骗了你很多，但是有一点没有骗你。”那老人说道，“那就是……这回，真的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实在太多了，我已经没时间解释了，无论如何，请萧家少爷尽快赶到萧家坟，再晚些，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一咬牙。 也不管那么多了。 我的朋友，说不定都在萧家坟，尤其是赵晴，霍静他们。我没有理由不去。我打开车门，就要下车，那老人却再次拉住我，在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是一个u盘。老人说道：萧家的档案，论坛的管理账号，档案室的所有案子和资料，少主，你是唯一的希望，萧安国靠不住，萧家靠不住，但我信你……我，要去找六老太婆，青石玉还在她手上。 “什么？！那宋小雨……” “对，对，还有宋小雨。”老头颤声说道，“一定要找到宋小雨，她就在萧家坟，就在萧家人手里……”说完，他急切的推了我一把，我也顺势下了车，他没再多说什么，调转车头，迅离开，开车还是那么猛。我看着远处，只觉得，天目之下，眼前满是纵横的阴气。我记得，在我被赵青峰他们围攻之前，已经拜托赵晴把宋小雨送到了别墅，现在，如果宋小雨真的在萧家人手里，那么，让别墅里的人全部失踪的，就不是什么赵家人，而是萧家人。 刚才六姨婆，也没有对我说半句关于宋小雨的事情，这很奇怪。 我快步向前走，这个时候，我的身体虽然稍有恢复，但伤口依然隐隐作痛，我不敢奔跑，只能一步步向前走，尽量保持体力。还没到萧家坟附近，我就已经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这些人穿着的衣服不同，死法也各不相同，有的被匕歌喉或穿胸，有的脸被烧得焦黑，有的头颅被钝器打得面目全非就像是一个烂西瓜。 地面上，到处是腥臭的血迹。 还有些尸体，则没有伤口，只是面目狰狞扭曲，显然是中了特殊的道术。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可以基本判断，这些人绝对都是灵山十部的人，但是没有一个萧家人。我继续往前走，前头已经有人影攒动，我不敢立即上去，只能闪身躲在旁边的废弃屋子墙壁后头。 那几个人正在焚烧地上的尸体，显然是来清理战场的，看他们的样子，都是萧家的人。灵山十部死了那么多人，萧家却还有时间派人来焚烧尸体。 而且，作为主力之一的六姨婆，没有参加这次战斗，却带着青石玉去找我，并且企图把我带离市区。我越的觉得不对劲。 怎么看，赢的都是萧家，至少，他们应该是占据了巨大优势的，怎么六姨婆却跟我说的那么惨。 这个时候，那两人已经到了我面前不远处，两人的对话我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一面燃烧符纸，焚毁尸体，一面得意的对话，两人丝毫没有紧迫感，这分明是战胜之后的喜悦。 “没想到一次干掉那么多灵山的狗。”其中一人说道，“看来灵山十部真的不行了。” “那是……不过可还不够，灵山狗躲着呢，能杀得完么？”另外一人说。 “没事，太爷爷已经把他们困在后山了，那帮人，进了太爷爷的道场里，还能出得去么？”开始说话的那人踩在一名灵山十部的女尸身上，伸手掰过女尸的脸来，女尸胸口中了一刀，脸庞没有被毁掉，那人就笑着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跟着咱们太爷爷干多好，非要和灵山十部那些草包一起……也就只能是这个下场咯。” “别废话，赶紧做完事，还得去后山支援呢。”另一人说道，“太爷爷不是说了么，战决，如果龙虎山那边察觉到了，原本支持我们的风向就会转变，到时候，虔城道一门下和龙虎山百里清门下的打过来，我们可斗不过！” “知道了，就你话多，太爷爷就是吓咱们，以他的道行……呵呵……”那两人，已经越走越远。 听完这些话之后，我的心里，只有愤怒。 我早已经不关心谁对谁错了，我只是痛恨别人欺骗我，尤其是曾经相信和亲近的人。 六姨婆已经不是第一次欺骗我了，这一次，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还有，那人提到了龙虎山，大概就是开术禁的那个地方，我又想到了师父，还有楚天耀，他们会不会也在这里。 我尽力稳住心神，避开那两人，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向后山走去。 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萧家的祖坟了。 164.大幕 萧家坟，按说应该已经是一片混乱，但是现在，仿佛一切又在萧安国的掌握之中。10 46八 一68中Ⅺ文网Ⅻ 靠近萧家坟的那条路上已经没有尸体了，但隔一段路，就能看见一堆黑灰，一眼看上去我就知道，那是被烧毁的尸体。 周围的阴气，比之前更重，但无论是路上还是旁边的荒地上没有一个人影。这样平阔的地上，即使在晚上也很难隐藏，我只能靠着旁边走。离萧家的祖坟越近，我就越的感觉到莫名的心悸和恐惧。远远的，我只看见林立的墓碑，完全看不到那地方有一个人影。而后头的群山，则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甚至上头的树木也都完全看不清。那个地方，肯定被萧安国完全控制中了，我觉得我根本进不去。 而就在我在灌木中低声潜行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本能的低身下去，惊吓之间，反手一刀，匕已经刺了出去，但是，我的手腕却被一个人轻易扼住。 接着，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冷峻的面容，病态的苍白。 “省省力气，一会儿有你用力的时候。”楚天耀低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接着，伸手一划，我眼前一黑，片刻，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从我所站的位置，一直到那边的萧家祖坟上，地面上到处都是黑红的血迹，我们走过去，墓碑上，星星点点都是鲜血，墓碑下头，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哭喊，仿佛有东西呗束缚住了，正在奋力的往外头钻。 天空也变了颜色，到处都是彤云，就像是被火烧灼了一般，又像是天上多了好几个正在落山的太阳。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这是……” 楚天耀干咳了几声，说道：你太爷爷的道场。 “他……他……这么大阵仗。”我不觉有些恐惧。 “萧家的夺神天咒。”楚天耀说，“要制造出这样的道场倒不是难事，现在重要的是，他道场里控制了至少二十号人，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他道行到底有多深……”我不由得喃喃说道。 “十几年前，就已是知命前期，灵山部众只此一人，只是传说自己毁弃了半生道行，失踪多年。”楚天耀说道，“现在看来，也比我高出一截。” “到底生了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我颤声说道。楚天耀当时没回答，而我上前一步，转身，说道，“我要听实话，你们到底要瞒着我多久，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 “瞒不住了。”楚天耀笑了笑，说，“走，很快你就会知道。” 不由分说，直接拉着我就走，我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摆布。很快，我们就穿过了萧家的祖坟，到了后山上，后山是一片荒山，山道崎岖怪石嶙峋，却没有几棵树，我们没走几步，我就突然看见，前头的地上躺倒着好几个人，那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我是认识的，是宋家的一名司机，曾经接过我几次，那人双眼紧闭，嘴唇紧咬，脸色惨白，一动不动，没有死，却怎么也叫不醒，另外几人也是如此。 我抬头问楚天耀他们怎么了。 楚天耀说道：在夺神天咒里，杀伤的不是**，而是精神，换句话说，是杀伤人的精气神，魂魄受损，比**的损伤更痛苦。 说完，他忽然抬手一划，剑气横飞，那几个人顿时同时鲜血四溅，完全没有了气息。楚天耀脸色依然平静冷峻，说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们没救了。 我咬了咬牙，不敢说话。 我的体力正在一点点的恢复，对灵气的感知也开始慢慢恢复，但是，光凭我这点道行，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我只想快些见到我认识的人，却又害怕见到他们。但是，怕什么往往却总是来什么，转过山道，我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她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山道一侧的悬崖边，眼看着就要跳下去。我心头一怔，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住那人的手臂。 那人回过头来，满脸怆然若失，神情也极端茫然，她甩开我的手，又开始往后退。我大喊一声她的名字，死死把她抱住拽回到安全的地方。 “霍静，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霍静忽然翕动着双唇开口，眼神迷离，如同梦呓一般，“为什么不要我……”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前方，怔怔的说道：你在哪儿，我害怕……萧云，你在哪里，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陪你一起去，你就不会伤成这样……可为什么你总是那样对我，我承认，我小气，我爱赌气，我占有欲强，我……可我只是不想放弃你，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我只知道，我早已经离不开你了，霍家的诅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只有你，你就是我的诅咒。我真的，受不了了……是我不好……” 霍静一通语无伦次，但我听在耳朵里，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阵阵的痛。 人总是这样，总是容易忽略倾慕者的感受。 这个时候，连我都快要沉沦下去，却被楚天耀一巴掌拍醒，他说道：别愣着了，霍静道行较高，且修炼惑术精神力较强，伤得不重，还有机会，用你的鬼母刀，在她眉心放血，快！ 我如梦初醒，赶紧拿出刀子轻轻在她眉心一点，鬼母刀一阵悸动，霍静的眉心处立刻多了一个红点，刹那间，她不再说话，咬紧牙关，浑身一颤，接着软倒下来，倒在我怀中，我伸手扶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她气息平稳了许多，终于，她睁开了眼睛，看见我的一刻，眼睛里忽然有了光泽：萧云……萧云，你的伤…… 她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在想着我的伤。 我心头又是一阵酸楚，赶紧说没事，扶着她慢慢站起来，而楚天耀依旧面无表情，在一旁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帮霍静回忆。霍静慢慢的平静下来，在适应了周围的一切之后，才告诉我们到底生了什么。果然，冲进别墅的不是什么赵家人，而是萧家的族人，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他们抓住带走，直接带到了这里。 霍静平静之后分析说，她觉得萧家人是在拿他们做人质，赵晴已经被带到了这道场阵法的更深处，而他，由于在道场中，萧家人遭到了一波来自冲进来的钟家族人的攻击，所以她得意逃脱，但还是迷失了方向，如果不是我们赶到，她早已经跌落悬崖。 萧安国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架他们，又为什么偏偏留下我，还让六姨婆带我离开本市？ 这个时候的霍静，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楚天耀只是淡淡的说：见到萧安国，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萧云身份特殊，他们自然不会动，但其他人，都是棋子。 我心中满是被欺骗的压抑感。而且，这个时候我更加担心赵晴，如果真的是作为人质的话，宋小雨和赵晴，无疑是萧安国最大的筹码。 他到底会对两人做什么？ 我们继续在山道上前行，前方的云雾越来越重，天空越来越红，甚至红得有些眨眼，让我一阵阵晕眩恶心。终于，我们穿过了山道，来到了后山山坳的空地处，我终于看见了萧安国，他站在山坳中间，周围围着一圈萧家族人，外围，则是一群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灵山十部门徒…… 165.错综 我按捺不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直接冲了上去，冲到了人群前头，那些萧家人看见我的时候，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人退后，也没人敢冲上来。9 7 我身后的那群人，也出一阵惊呼。 没一会儿，萧安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下打量我一阵，咬牙说道：你来干什么？六老婆子没跟你说明白么？ 我冷笑一声，说道：说明白了，但都是谎话！ “那都是为了你好！”萧安国一顿拐杖，说道，“你是萧家人，理应和萧家人共进退！” “我不知道什么萧家还是灵山十部，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吼道，“而你们，三番五次欺骗我，还好意思说我是你们的家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太爷爷？！” “放肆！”萧安国一挥拐杖，一股劲风扑面而至，我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身后的那些人，也纷纷倒地，有人爬起来，有人根本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我支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身来，说道：你就会耍你一家之主的威风，你到是有一家之主的气度么？你敢说今天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灵山十部杀我族人，毁我家业，难道他们不该杀？”萧安国拐杖直指我身后的众人，说道，“我们萧家本不该是如今这个局面，现在，我不过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身为萧家的人，却与他们为伍，处处和本族人作对，若非你是萧家少主，我早已经诛杀你于杖下！” “动杀心了？”我说道，“你的理由倒总是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萧安国冷笑，说，“好，今天你既然来了，那这件事情，我们干脆就说个明白。你扭头问问你身后那位楚天耀，你问问，杀我萧家族人，毁我萧家祖坟，扮作刘庆混淆视听，蒙骗你的人，到底是谁！” 我愣住了，扭过头，看着白脸男楚天耀。 楚天耀缓步走上前来，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萧安国。 “这件事，本无对错。”萧安国又说道，“不过是立场不同。但是，你身为我萧家少主，就应该站在自己家族一边，否则，你对不起萧家死去的列祖列宗，你对不起你死去的父母，你更对不起灵山脚下村庄被十孽棺虐杀的那所有人！” “是真的么？”我握着拳头，没有转过脸，依然看着前方，问道，“楚老师，是真的么？”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楚天耀说。 “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吼道，“你是引我入行的人，你跟我说，我们是兄弟朋友，同一战线……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告诉我，是真的么？” 楚天耀也沉默了，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是，是我们干的。 “为什么？！” “萧家不能做大。”楚天耀冷冷的说，“萧家是以复仇为目的，做任何事都不折手段。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暗中策应十孽棺主人，又和乌衣道搞在了一起。现在搬出无对无错的说法，不过是在逃避责任而已。” “呵呵，我没有心情和你们辩论，你们不过是惧怕我萧家崛起。”萧安国说道，“你们害怕，你们对萧家的迫害全都转嫁回到你们自己身上，仅此而已。但如今，一切已经是势不可挡！” 他们依然在争辩，而一旁的我，已经看清楚了目前的态势，之前所生的一切，也全都在我脑中徘徊，很快就慢慢连成了一条线。在他们沉默的片刻，我再次开口，说道：我算是明白了。萧家早就知道破坏萧家祖坟的不是刘庆，却一直放任不管，还制造出萧家祖坟被毁，萧家祠堂内乱不断的假象，就是为了迷惑灵山十部…… 我抬起头，盯着萧安国，说道：你萧家越是混乱，灵山十部里的赵家、徐家就越是蠢蠢欲动，两派分化就越严重，你早就知道，灵山十部必然会因此分歧越来越大导致内乱。而且，赵家也必然会因为萧家的所谓混乱，而想要趁虚而入。你们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想要等灵山十部进入萧家地界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对不对？ “猜得没错，但注意你的言辞！”萧安国说道，“你是萧家的一员，何来你们萧家一说？” 我不理会他，转向楚天耀，说道：但我不明白，你们……明明已经做了毁坏萧家风水的事情，为什么却要反对攻打萧家祠堂，还因此和其他家族互相厮杀，你们为了什么？！ “为了你。”楚天耀淡淡的说。 “我？！” “你师父的想法很简单。”楚天耀说道，“萧家不是你该久居之所，一旦萧家祠堂内乱，祖坟风水脉断，为了保护你这萧家的独苗，就必然把你送到城区。他一直劝你趁着这个机会离开本市，但你却从未听过。他迁就你，所以从未想过要贸然攻打萧家祠堂。为了你，他才会选择保守的方法。” “呵呵，说得好听。”萧安国厉声道，“打感情牌么？没想到，你们楚家人也会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的意思是，灵山十部分裂两派的本质矛盾，是萧云造成的么？呸！灵山十部的矛盾，本质上是利益纠葛，你们每人身上都逃不过一个利字，否则，十孽棺主人为何一杀一个准？否则，老钟头又何苦为了唤醒族人，要诛杀自己的亲属，来强行拉钟家人下水？！” 我怔住了，彻底怔住了。 老钟头当初是怎么三四钟家二姨的，又是怎么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躲过监控逃离围屋的，一直是困扰我的谜团，而现在，萧安国只是一句话，就轻易将一切点破了。老钟头是故意的，那个时候他是清醒的，他杀死自己的亲属，是想拉钟家人下水……与十孽棺主人抗衡…… 这样的选择，又当是多么的悲哀？！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扭头去看钟家众人。 我这个时候才现，钟小川、钟雯他们都在场，只是钟雯道行低微，这个时候看样子已经是昏昏沉沉。 钟小川也瞪大了眼睛，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钟家的那些所谓当家的，老钟头的兄弟们，这个时候都站在钟小川身后，表情无比的茫然。 萧安国大概是看出了所有人的反应，冷笑着说：还有多少谜团是你们不解的？我可以一一告诉你们，当然，除了十孽棺主人的事。这十数年来，我一直在研究你们灵山十部的关系，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的所作所为，甚至你们的内心所想，我都一清二楚。你们必败！ “那霍家呢？！”我又想起了霍念秋，这一刻，我似乎又清楚了心中的一大疑团，说道，“霍家，也在你们的算计之中！” “自然！”萧安国说道，“事到如今，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时候，霍静也冲入人群中，站在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我没有甩开她。 “那我明白了。”我咬牙说道，“霍念秋给吴宽买聚阴之地，暗害吴宽，却不愿吴宽身死，都是为了威胁某个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某位三清山的高人。因为吴宽和三清山的弟子有些渊源，所以那高人受制于此，无暇顾及灵山十部的争端。龙虎山、三清山与灵山同气连枝，自然也不敢随意插手。” “这你就猜错了。”萧安国笑着说，“你说反了。龙虎山的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们，他们可不希望灵山动荡，更不希望引起政府插手，所以他们，可是竭力维护我萧家的，也是竭力阻止灵山的联盟来侵犯我萧家的！” 166.道战 “那么，正是因为他们受到霍家的威胁，所以变得无暇顾及灵山十部的内斗。Ⅺ八一 544小7说7网 10 ”我说道，“所以赵家才敢在这个时候放心的带人来攻打萧家祠堂，你也正好守株待兔。这一切，也是你计算好的！” “是。”萧安国说道，“这正是你作为萧家少主，应该学习的东西！计算，策划，纵横捭阖！你空有好体质，空有好眼力，性子却总是直来直去，胸无城府，小聪明不少，大聪明没有。你的路还很远，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待我处理完眼前这些人，再慢慢教你，教你如何成为萧家真正的主人。” “我不要学你那一套阴谋诡计！”我吼道，一步步往后退，霍静伸手扶住了我。若非如此，我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呵呵，站立不稳，还要敌人的女子来扶。”萧安国说道，“萧家败落，合当如此！” “你……” “事情已经清楚了。”萧安国说道，“你今天，必须在萧家与他们之间做选择。我给过你第三条路，想过要保护你，不让你受伤害，但是，是你自己选择回来面对的，那今天，就……” 萧安国拐杖一顿，又是一股劲风，自他的脚底三开，如波浪一般一层层的扑面而来，我们所有人都再次被冲得不断后退。 萧家的术法，我从未学过，也完全不知道套路。 这个时候，萧安国大概是为了示威，我还没有做出选择，他的拐杖已经向楚天耀袭去，楚天耀挥手抵挡，掌中顿时旋出一柄长剑，与拐杖相撞的片刻，萧安国退了半步，楚天耀连退几步，才站定身形，手里的长剑化气三开，又在另一只手掌中聚合。 他二话没说，低声袭向萧安国的腹部，萧安国以拐杖头顿地，老迈的身体，居然直接翻到了半空中，落在楚天耀对面，稳稳当当。 而且，落地的刹那，脚底灵气环状三开。 楚天耀扑空之际，回转身形，但这个时候，萧安国已经连续踏出三步，转身又撤后两步，走成了一个v形状，我从来未见过这种罡步的走法，似乎萧安国在八卦中给自己造了一道死门，无论左右前后，都是凶门所在的位置，他却依然从容。 楚天耀与他还有几部的距离，挥手抛出手中气剑。 萧安国不能后退，否则是自入死门。 而半空中的气剑，一瞬间由一道寒光，化成了数道剑刃，同时向萧安国袭去。我却看见，萧安国的嘴角冷冷一勾，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接着，奋力旋转拐杖，那粗重的拐杖，一下子就像是螺旋桨，转成一个圆环，飞过去的剑气被纷纷打散，有一些甚至窜到了他的身后，而身后死门的灵气，直接吞噬掉了那些剑气。 紧接着，萧安国抽出一枚黄纸，一把法盐抛向空中，褐色的法盐，五行属土，黄纸在与法盐相遇的时候，无风自燃，刹那间，一个萧安国，却变成了三个，三个身影，同时向楚天耀袭去。 “泥菩萨术……”我身旁的霍静，忽然低声说道。 我盯着那两人，不由得问道，那是什么？ 霍静说：我听说，是萧安国……也是萧家的绝技，以法盐与沾血黄纸施咒，造出施法者的分身。或者说根本不是分身，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几个人，那几个人虽由土秽塑成，却因灵气充沛，能在短时间内，释放出与本体一样的道法灵气来。一人，即可称为一阵。 说话之间，三个萧安国，同时出手，已经逼得楚天耀无路可退，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萧安国封住了他几乎所有的退路，还与他交换了身形位置。 这一刻，我才明白，萧安国走的罡步，那身后的三道八卦凶门，是为对手准备的，这个时候，无论楚天耀走哪里，都必然要对上萧安国，但一后退，就会陷入凶门之中，八卦凶门，不仅仅是影响气运，弄不好的话，会让被施咒之人死于非命。 我憎恨被欺骗，但这一刻，我依然为楚天耀捏一把汗。他即便是对上刘庆，也从来没打得这么狼狈过。终于，他的体力开始透支，一个没站稳，肩头结结实实的挨了萧安国一杖。不过，楚天耀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后退，也没有倒下，只是单膝跪地，一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狠狠在肩膀上一按。我当时就听见嘎啦一声骨头的声响，我知道，他把自己脱臼的手臂直接接了回去。而后，他迅站起身来，伸出两只手指，另一只手捏出一张符纸，吟道：聚气合道，散气凌虚，聚散阴阳，生化万法！着！ 这最后一个字吐出的片刻，手里的黄纸已经被弹了出去，同时，另一只手双指向前一点，半空中的黄纸，呼地一声，瞬间燃烧殆尽，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却浮现在空中，天目之下，我看见，那长剑上符文流转，蓝色的光晕时隐时现。 “虚剑诀。”霍静惊呼，“楚家的绝技！” 又是绝技，我听得心惊胆战，看来今晚，这两人都是在拼命了。 而那把剑浮在空中的刹那，我感觉，与其说萧安国被震慑了，倒不如说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似乎看见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东西。 半空中的长剑，向萧安国袭去，他用拐杖一挡，灵气凝聚的长剑，居然在触碰拐杖的一刻出了金属才能出的剑鸣声，萧安国虽然挡住了剑的锋芒，却踉跄后退，而那把剑则翻滚着到了萧安国的上方，再次朝他天灵盖袭去，萧安国拐杖在手中一翻，再次一挡，拐杖头恰好打在剑身上，那长剑却又像是活了一般，并未落下，更未散去，翻了几转，完全绕着萧安国漂浮飞行。 不一会儿，萧安国的身上，居然添了几处血痕。 “楚天耀，居然能伤的了萧安国……还是在这种逆境下？”霍静再次惊呼，“他的道行，真的只是护法后期么？！”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我看见，这个时候的楚天耀，身体已经开始颤抖，本就惨白的脸色，似乎也越来越白，越来越难看，甚至，我看见他的嘴角，已经流下来一丝鲜血，我很怕他随时都会突然倒下去。要知道，这不是灵气紊乱，这是因为癌症。 我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拔出了鬼母刀，我听见身后霍静的呼唤，但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朝一直在和半空中的飞剑缠斗的萧安国，一刀朝萧安国的腰部刺过去。萧安国是什么人，他绝对不会被我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刀扎伤，我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一挥拐杖，拐杖的身子狠狠的抽在了我胸前，我只觉得胸口一闷，就像是被车撞了一般，就直接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鬼母刀也差点脱手。 我是被霍静扶起来的，而被扶起来的片刻，我却看见，半空中的剑似乎找准了空档，一剑刺在了萧安国的手臂上，萧安国一声低吼，那长剑则随着鲜血喷溅而三开，一柄剑变成了两柄，再次围绕着萧安国旋转起来。 萧安国终于被困住了，而这个时候，楚天耀自然也轻松了许多。 但我这里却轻松不了了，刚才的偷袭显然激怒了萧家人，一名瘦长的萧家族人，一个箭步跳到了我和霍静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视你为少主，你却帮着外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太爷爷，我杀了你！ 167.乱战 那人看样子道行并不算太高，但是至少也是通灵前期，手里拿着一柄小匕，眼看着就要朝我刺过来，可就在这一刹那，突然，又有两个萧家人冲上前来，其中一人，也抽出匕，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一刀送了出去，却不是刺我，而是刺在了率先冲出来那人的手臂上，那人大叫一声，又挨了另一名萧家人一脚。9 69 连我都呆住了。 之后冲上来的两名萧家人，却十分镇定，居然对我行了个礼，说道：萧家只有少主，没有太爷爷。 “畜生！”歪倒在地上的那人惨叫起来。 萧家那二十几号人里头，立刻也有十来人冲上去，围到了倒地那人的身旁，其他人，则缓步站到了我的身边。刚才给我行礼说话的人，指着地上的伤者和那些围上去的萧家人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也很清楚，萧家的正统血脉，到底属于谁。那位所谓的太爷爷，本质上根本不是萧家人，他不过是凭借投机取巧上位的小人，却在萧家坐镇那么多年，屡次把我们拉入战乱环境之中。当初他把我们聚集起来，打着所谓振兴萧家的口号，也不过十为了他自己的权力**，从阿里不顾及我们的死活，你们，还要跟着这种人么？！ “闭嘴！”对面有人似乎动摇了，但又有人说道，“谁能让萧家崛起，谁能让我们抬头做人，我们就跟谁，你们认的那个少主，不但没本事，还吃里扒外，跟着他，能有什么前途！杀！” “你们执迷不悟，根本就不知道萧家需要的是什么！”我这边，又有人大声吼起来。 顿时，整个萧家，居然又分成了两派。 我瞬间明白了。 就和当时萧乾跟我说的一样。 所谓的萧家，也不过十由一大批亲戚组成的松散团体，人与人之间感情淡薄，根本没有形成凝聚力。萧安国算计了十几年，却始终没有真正处理好这其中的关系。眼看着两派萧家人就要打起来，我身后那些灵山十部的其他人，却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圈子，即便是在最危急的时刻，也还是这样，没有人会明白什么叫同仇敌忾，谁都想在乱象之中为自己占点便宜。 而另一面，萧安国一时无法突破剑阵，也无心来管这边的情况，楚天耀依旧站在原地，但身子看起来越的虚弱，周围的灵气也开始变得紊乱不堪。 天空开始有了变化，那漫天的红云开始时聚时散。 萧安国，看来也出问题了，无法完全控制好自己的道场。 “宋小雨在哪里！”就在这个时候，楚天耀开始一步步的往前走。他用意念与灵气操纵着包绕萧安国的长剑，自己则一步步的向萧安国迎面走去，眼神锐利，死死盯着萧安国，好像正在对萧安国用刑。 萧安国却在这一刻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猜错，只要我把那几个人绑过来，你一定会出现，若不是当初我看错了人……要保护萧云，把他绑过来，相信他师父也一定会出现吧，哈哈哈！ “宋小雨，在哪里！”楚天耀，这个时候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冷声再次问道。 “你想见他们，那要看你本事！”萧安国依然在对抗着剑阵，而楚天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萧安国突然身形一转，拐杖环绕周身一旋，刹那间，我看见，他那周身的飞剑，顿时被击打地飞了出去，朝楚天耀反袭过去。楚天耀撤步，抬手，五指一张，聚集而来的长剑，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阻力，陡然间停止，浮在他的手掌上方。 我这边，也已经无暇顾及萧安国和楚天耀。 我的面前也早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楚家人纷纷斗在了一起，灵山十部的人也终于出手，我看见，冲在最前头的，就是赵青峰。我心里咯噔一下。赵青峰没事，依然好好的，但是，刘屠夫和周老太却不在这里。那么，那天晚上，难道……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觉得心间一阵恨意蹿了上来，一个箭步冲出去，挡在赵青峰面前，赵青峰看见我的片刻，脸上带着狞笑，说道：怎么？找死？想和你师父一样么？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大吼一声，左手鬼母刀，右手匕，不顾一切的朝赵青峰身上袭去。赵青峰手中也立刻也出现了窗花化成的短剑，和我连续过了几招。我出手没有任何套路，毕竟不是赵青峰的对手，很快就落到了下风。可就在这时，突然，半空中陡然间浮出三枚铃铛来，缓缓飘在赵青峰的周围。赵青峰的神情猛然一变，我也不由得向他身后看起，只看见霍静远远站着，神色冷峻，踏着步点，周身灵气充盈。我很久没有看过霍静出手了，差点忘记了她道行实际上比我们几个都高深不少。再看她周围，已经放倒了好几个赵家人。 赵青峰被三枚铃铛困住，无法前行。我也有了准备时间，立刻步罡凝气，通神指直接向赵青峰的胸口打过去，赵青峰被铃铛和惑术制约，一时间居然全无反抗的意思，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招，一声低吼，整个人跌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霍静立刻收了三个铃铛，我也一个箭步冲出去，一脚踩在赵青峰胸口。 我蹲下身来，厉声问道：我师父到底怎么了？！ 赵青峰冷笑着不开口，想要起来，我抬手一刀扎在他肩膀上，他张大了嘴，却依然没有出声音，过了很久，才说道：呵呵……你找到，报仇的机会了……是吧。 “我师父在哪里？！” “你杀了我啊，杀了赵晴的父亲。”赵青峰抬起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说，“你见到赵晴之后，要怎么跟她说？” 我一怔。 “畜生，拿自己的女儿做要挟，好不要脸！”一旁的霍静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可能杀我，除非你们，要跟她决裂……说到底，赵晴是我赵家的人……呵呵……”赵青峰拽着我的手臂，越拉越紧，又说道，“不过，连我都不知道，现在赵晴在什么地方……或许她那种道行低位，不愿学习的……早已经受不了这道场里的灵气障，已经……” 我心头一颤。 而就是这片刻的分心，赵青峰突然一翻身，一脚把我蹬了出去，翻身起来。在我摔在地上的片刻，他选择了逃跑。 霍静的铃铛迅脱手，朝赵青峰飞过去，但是，铃铛所及处，赵青峰身形一闪，居然只剩下一个燃烧的人形窗花飘落而下。 “窗花遗影……”霍静愕然说道，我挣扎着站起来，接着，她又说，“没事，我就不信，他跑得出这片道场。”而这个时候，我回过头，面前的乱象越来越不可收拾，赵青峰逃走，赵家人群龙无，在萧家的斗法中显得无比尴尬，钟家那几个人依然站在一边观望，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死去的人越来越多。那一面，萧安国已经突破了“虚剑诀”凝聚的剑阵，楚天耀再次落于下风。 但是，萧安国显然已经分心了，他时不时的一瞥萧家众人的状况，眼中全是愤怒，但却抽不开身。 我和霍静，一时哪边都插不上手。 正在焦灼之际，突然，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还有人冲进了这道场？！ 这回，连萧安国和楚天耀都停了下来，萧安国满脸惊讶。 只看见，不远处的山道上，一群穿着黑衣的人涌了下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168.尘埃 显然，是乌衣道的人杀进来了，毫无征兆的冲进了人群中开始大开杀戒。Ⅺ10 Ⅺ10 乌衣道的人法术混杂不堪，但每个人道行都不可小觑，灵山十部那帮人这个时候不仅疲惫而且浑身是伤，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一会儿，无论是萧家人还是灵山十部的人，都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我怔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帮谁。 只是，那些乌衣道的人，没有一个向我和霍静动攻击，我们俩，就像是站在风暴中心，四周一片混乱，天空彤云密布，地面血肉横飞，唯有我们站在中间，见证着这一切。这一切就在眼前，却仿佛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正在惶惑之际，忽然有一名黑衣人朝我走来，对我挥手说了声“走”。 我立刻听出了她的声音。 其实我早就该猜到，这个时候会带人过来的也只有她。但我依然没有想到，她下手如此之狠，乌衣道的人，全然没有给灵山十部的众人任何机会。 我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说道：让他们停下。 “我没有别的选择！”面前，这个已经让我不太认识的白灵，轻声说道。 “你可以选。”我说道，“让他们停手！” “即便我们不来，灵山十部也会自己斗个你死我活。”白灵说道，“杀戮是最好的救赎，也是最快捷的办法。” “我叫你，让他们停手！” 我看见，楚天耀被三四个乌衣道人围攻，边打边退，已经开始不住的喷吐鲜血，显然是不行了。另一面，萧安国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乌衣道这分明就是趁人之危，左手渔翁之利。我扯着嗓子说道：你明明可以选择，人是你带来的，他们听你的，你让他们停手！ “我保护不了那么多人，我只能保证你的安全。”白灵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一切是罪孽的话，那么这个罪孽我来替你承担。”她抓住我的手臂，在黑色的兜帽下，我看见的是一双坚定的眼睛，她又说道，“你应该知道，萧云哥，就算没有今天，总有一天，你也不得不承担下这份罪，灵山十部，已经不可能和平共处，他们只要还存在一天，就会不断的制造动荡，你也绝对没有安全的时候。” “楚天耀，钟雯，钟小川，他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甚至帮我，救我！”我争辩道。 “不，他们欺骗你，利用你。”白灵说道，“他们根本不可能真心待你，他们保护你，只不过因为你这个萧家少主，依然有用，总有一天他们会丢弃一切，毁掉一切。白灵不希望你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白灵别无选择！” “你如果不让他们停手，那就我自己来！”我转过身，心一横，就要冲入战阵之中。我能感受到极强的灵气压迫而来，我也知道，我一旦冲进去，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身旁，霍静拉住了我，被我甩开，白灵上前来拦住我，被我推向了一边，我拼命的往前冲，终于，这个时候，白灵喊了一声“停手”。那些乌衣道的人似乎都怔住了，不仅如此，灵山十部的人和萧家人也都已经怔住了，他们双双后退，和面前的敌手拉开了距离，每个人都还在戒备，但是没有人再出手。 果然，白灵在乌衣道里头的能量很大。 果然，萧家和白家，这两个曾经所谓灵山一脉中最强大的家族，都和乌衣道有关，我似乎已经隐隐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几次梦境和幻象里看见乌衣道的往事了。虽然，我的想法也可能只是臆想。这时候有人上前来低声询问白灵接下来该怎么办，白灵沉默了片刻，最后才缓缓说道：先破除萧家道场。 那人点了点头，立刻一会儿，二十几个乌衣道的人，几乎是毫无伤的退出人群的，没有人敢追上去，他们来的很快，离开的也非常快，而他们离开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瘫坐在了地上，萧安国满脸愤恨的盯着白灵，扶着拐杖站着，说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白灵看着萧安国，一言不，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这时候萧安国好像意识到了自己大势已去，忽然拐杖当空一划，顿时，他身后不远处，像是凭空被撕裂出了一个口子，口子内一片漆黑，萧家还活着的那帮子人，有一部分立刻会意，纷纷冲进了那裂口之中，而萧安国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说道：你身为萧家人，如今却落到一个不左不右，不正不邪，甚至不清不楚的境地，我真为你感到悲哀，可怜。 接着，他又看着没有走的那些萧家人，那些人这时候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虽然只不过剩下七八人而已，但他还是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好自为之，以后再见面，我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我萧安国，最憎恨的就是背叛！” 说完，他抽身，也隐没进了那黑色的裂口之中。 我本想追上去，霍静却再次拉住我，告诉我说，那是萧安国保命的法子，他肯定早有准备，那裂隙背后灵气混乱，贸然冲进去只会遭致更大的麻烦，得不偿失。 我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深知霍静说的有道理，只能握拳站在原地。 萧家人6续离开后不久，一名乌衣道人也快步冲了回来，低声对白灵说了几句什么，接着，不过一小会儿，天空中的彤云开始散去，我感觉，周围那压抑的灵气也已经渐渐散开。是道场已经被破除了。而山底的浓雾在完全散尽之前，那些受到重创的灵山十部众人，已经开始纷纷退却，一旦浓雾散出一个缺口，就有人翻身离开，不一会儿，还站在原地的，只剩下我、霍静、白脸男和白灵四个人。 浓雾完全散去之时，陡然之间，我竟看见，不远处的山石之下，躺着两个人。 两人的身影都无十分熟悉，我根本不可能错认。 是宋小雨和赵晴。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而一边的白脸男楚天耀已经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却还是一点点挪到了宋小雨身边。这个时候，宋小雨的气息已经无比微弱，楚天耀抱住她，伸手探着她的额头，过了一会儿，似乎一用力，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指之间，浮过一缕浅蓝色的光华。他伸手点在了宋小雨的人中处，宋小雨的身体微微一颤，嘴唇动了动，似乎恢复了知觉。 但这个时候，楚天耀却大声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猛地吐出好几口鲜血，鲜血有些呈褐色，有些已经黑。他捂着胸口，过了很久，忽然一拳打在地上，骂了一句“该死”。 而我这边，我抱着赵晴，赵晴的气息要平稳的多，似乎没有什么事。看见楚天耀的样子，我心头不由得一酸，说道：你这样耗费灵气，身体…… “她没了青石玉。”楚天耀咬牙看着我，说道，“就像是命脉被切断了，我只能用灵气维持她一阵子，却不能护她永久……” “你……” “我必须找到那个人。”楚天耀背起了宋小雨，一步步向远处走。 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不由得又说他这么带着宋小雨不安全，可是，这回楚天耀没有理会我，继续往前走去，我突然意识到，他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的确，这个时候的我，身份已经变得无比尴尬，立场也根本不可能明晰。 我，一瞬间好像已经成了所有人的敌人。 169.失忆 意识到这一切之后，我心情很沉重，但是，现实却是，我根本没有去矫情这些的时间，我抱起依旧在昏迷的赵晴，起身离开，这个时候乌衣道的人都围了上来，而我身后，跟着霍静和七八名萧家人。Ⅺ 白灵和我正对面，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但终究是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只是一挥手让乌衣道众人给我放行。我也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可是这一刻，我却觉得问什么都没有意义。甚至也失去了询问的兴趣。 我抱着赵晴走了很远，她的气息一直很平稳，我也感觉得到，她周身灵气依然充盈，虽然偶尔有些波动，但是，阵法显然没有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 或许只是早早把她震晕了过去而已。 抓住宋小雨，是为了逼楚天耀出手。 抓住赵晴，则是为了逼赵青峰就范。 我想，萧安国做事应该很是小心，几遍是早已经设下埋伏，即便是赵青峰这种道行低微，胆小如鼠的货色，他还是会做两手准备。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赵青峰的去向。这人逃走了，却不知道逃到了哪里，道场被彻底破除之后，一路回去，我没再看见半个灵山十部和萧家人的影子，除了我们自己。 赵青峰也已经是不知所踪了。 别墅已经不是能够久住的所在了，但那里还藏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壮着胆子返了回去。事实证明，别墅里已经彻底没有人了，萧家人，应该也一个都没有回来，甚至整个楼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灵气。我大概把整个楼搜寻了一遍，除了拿好自己的重要物品外，再没有什么现。萧乾、萧蕾和萧秦也已经失踪了，跟着我的那帮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他们是不是像六姨婆说的那样，都已经死了，我自然也不得而知。 另一方面，我让霍静先把赵晴送去了医院，而让萧家那些人，先找地方分散住下等我，他们既然跟着我，对我来说，也是一大助力，不论他们是什么居心，这个资源我都不能放弃。 每一次受到创伤和挫折，我感觉，我的心思似乎反而更明晰几分，也更镇定几分。 当天晚上，我才到医院去找霍静和赵晴，赵晴的检查结果很怪，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身体各项机能也完全正常，什么也检查不出来，但是却一直在沉睡，就是不醒来，医生自然也给不出任何答案来。这个时候，我有些不安了。 如果**上没有什么创伤，却生化异象，那意味着，受到的伤害，与鬼魅、术法有关，必须找到解咒的方法，对阵下药。 可是，赵晴周身也没有阴气包绕，更没有瘴气或厉鬼缠身，我施术帮她消散阴气，驱逐鬼魂，也照样是毫无用处。于是，我只能把她带离了医院，准备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安顿下来。离开的时候，霍静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凝重。我不由得问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霍静一开始不肯回答，但后来拗不过我，对我说道：我担心的是，赵晴的问题可能出在魂魄上。 “魂魄？” “嗯，夺神天咒本就是伤人神魂的术法，赵晴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霍静说，“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没再说话，反复暗示着自己，应该没什么事，接着，又联系上了萧家的那些人，分别赶往临市，寻找住所。 这个时候，我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是没有时间等待的。我决定利用这一批萧家人，来建立我自己的组织团队。宋家的那位老人给了我那个u盘，我检查过，里头的资料，足以帮助我控制萧家和宋家之前创立起来的论坛，还能建立一座无形的档案室。那里头的每一个单子，都能成为我们的经济来源。但是，要建立自己的团队，有所展，那么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县城和市区的战斗，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了结，萧家人必定反扑，宋家和萧家的恩怨也必然还要继续，灵山十部虽然元气大伤，但也还有集结力量的机会，更不用说乌衣道，和一直没有出现的十孽棺主人，他们是这次事件最大的赢家。 我从前总是纠缠于市区和县城，觉得只有那里才有足够的线索来继续调查。但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调查根本没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就是无解的，唯一解决这些无解之事的方法，就只有力量，当一个人力量足够的时候，那些所谓的无解之事，自然不需要任何调查和追问，就能得到答案和结果。我现在所欠缺的，正是这种力量。 虽然，我依然想要找到刘屠夫，依然想知道那天晚上的结果，依然想问清楚白灵，她和乌衣道，到底生了什么，她又想要做什么。但我想，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我离开了县城，也没有去市区，而是直接选择了临市。这个地方和县城以及市区的距离都差不多，我考虑，接到单子之后，大约只要一两个小时，我们的人就能到位，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萧家的那些人，也听从我的安排，用各种不同的方式，错开先后时间，纷纷赶到了临市。我这个时候的存款只有不到十万，但霍静却有不少钱。她租下了临市城区的一间办公室，租期一年，以开公司为名，作为我们的根据地。办公室不小，包含一间会议室，一间休息室和主体办公室。 她又去买了几张办公桌来，我本不想搞那么大排场，而霍静却说，既然要成立自己的组织，那就做的正式一些，这个地方已经够隐蔽的了，如果我们内部结构还不仔细，那萧家那些人，绝对会认为我们没有斗志，也会缺乏信心。 我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也不再争辩，只是把休息室僻成了独立的住处，并且单独隔出了一个房间。我把赵晴安顿在房间里。 一路上的颠簸，她却始终没有醒来，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变成了睡美人，需要几百年后有人来把她吻醒。 但是，我注意到，她的气息虽然依旧平稳，但是却微弱了许多。 我很担忧，只能和霍静合力用灵气维持她的状态。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在一切准备就绪的三天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把萧家人全都带到“大本营”来开会，赵晴，就忽然醒了过来。那天早晨，守了一夜的我从房间窗户边的桌上爬起来，却看见，赵晴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令我不安的是，她在看见我的一刻，眼睛里全是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我失声说道：赵晴，你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 接着，就上前去拉她的手，她却像受惊的小猫似得立刻躲开，缩到了床的一角。 我当即愕然，问道：你怎么了？你在怪我吗？ “我……你……”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又上前去，她却依然只是后退，差点摔倒在床边，我伸手扶着她，她却使劲把我推开。我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说：你……你是在怪我么？ “我……不，你是谁？我在哪里……”赵晴沉默了很长时间，喃喃说道。 我第一反应是赵晴在跟我开玩笑，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以赵晴的性格，又怎么会跟我开这奇怪的玩笑？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颤，又试探着说道：你……你是说，你不认识我？ 170.伤魂 赵晴的表情，茫然而恐惧，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拼命的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我在哪里…… “那……你，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么？”我又问道。4 5 赵晴楞了一下，过了很长时间，这漫长的沉默，让我无比煎熬，就像是等待了好几年，接着，赵晴的回答，却更让我感到一阵绝望。她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带着哭腔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伸手撑住旁边的墙壁，我感觉，自己有些经受不住这种打击，这是什么？失忆了？赵晴居然失忆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遭遇。 这时候霍静也走了进来，看见我的样子，看见赵晴的样子，也是满脸的惊惧。 而当她了解了一切之后，却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那种沉默，让我感到要窒息，我忍不住问道：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他们到底对赵晴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赵晴，把自己死死的裹在被子里，怯生生的看着我们，满脸惊恐。 她像是一下子小了十几岁，像是一个被拐卖的小女孩。 霍静低着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说道：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么？萧云，夺神天咒，伤的是人的魂魄。 “魂魄……” “她，可能是被伤了心魂。”霍静说道。 “心魂……心魂是什么？！” “天地人三魂只是最基本最笼统的表述。”霍静说，“细分下来，还有很多说法。而心魂，是人魂的一部分，人的记忆，思想，甚至更多的东西，都潜藏在心魂之中，心魂受损，人就会沉寂在无尽的迷茫和恐惧之中，会忘掉自己的过去，会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会产生，仿佛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错觉。你或许不知道吧，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过去，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会多茫然……” “就没有补救的办法么？”我颤声问道，心中一阵阵剧痛。 “任何一种魂魄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都会留下永久的疤痕……”霍静笑了笑，说道，“否则，我们这些修炼惑术的人，又怎么会这么痛苦？” “你是什么意思？她，救不了了？是么？”我激动地说道。 “你别着急，我的意思是……” 而我早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抓住霍静的肩膀，大声说道：你告诉我，你就告诉我，她还有没有救，你告诉我！ “我……” “你说呀！”我几乎对着霍静吼了出来，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谁知道，这时候，裹在被子里的赵晴，居然双手死死抱住了头，颤抖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大叫，不要打人，不要…… 我呆住了，扭头看着赵晴。 她一直在道歉，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影子。我甚至怀疑，这只是一个披着赵晴皮囊的冒牌货。但事实告诉我，她就是赵晴，只是，早已不是原来的赵晴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她，抚着她的头，就像是哄小孩那样，小心翼翼的说：别怕，你别害怕，我们不闹了，好么？不是你的错，你别害怕…… 良久，赵晴的身子，才停止了颤抖，慢慢的倒在我怀里。我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回到床上，让她躺平，依旧轻抚着她的头，这个时候的赵晴，眼角泪迹依旧未干，那张原本精致却干练的脸庞，这个时候，看上去却让人特别疼惜。 “你们不要打架……”她怯怯的说，“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我赶紧又说道，“和你没有关系，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有些事，如果想不起来，就暂时不要去想。先养好精神，如果可以，有机会，我们帮你一起想，好不好？” 赵晴阳光流转，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这才闭上眼，沉沉睡去。直到她再次彻底睡着，我站起身来，现霍静依旧站在墙边，静静的看着我们，而这个时候，她不住的抹着眼泪。我心头一紧，说道：你怎么了？ “没事。”她擦拭干泪迹，说道，“别管我，好好想想，怎么救她吧，若一直这样下去，恐怕她真的会……” 霍静的一席话，却让我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我连忙向她道歉，但她却挤出了一丝笑容，说：没什么，你就是这样，我还不了解你么？ 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我看了赵晴一眼，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也只好跟了出去。 那天之后，我推迟了和萧家人见面的日期，接连一个星期的时间，我都疯狂的查阅霍静给我带来的各种资料，也反复看着刘屠夫给的笔记本，而我所得到的答案，却无一例外只有一样，那便是十个字：神魂受损者，无法可想也。 赵晴每天要睡很长时间。 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却依旧只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很多时候，她不是躲在屋子里，就是跟在我后头，当我在查怎么治疗她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只宠物猫，默默的坐在一边的沙上看着我，一看就能看一个下午，一动不动。 有时候，她会和我说话，但总是说的很简单，却又很小心翼翼。她问我叫什么，问她自己从前叫什么，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企图帮她回忆，但是却没有半点效果，她默默地背出了我、霍静和她自己的名字，但是也只是背出了名字而已。她不知道从前生过什么，不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更不知道什么赵家，什么灵山十部。 我反复质问着，那天她到底遭遇了什么，萧安国又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当然，没有人会回答我。 之后，我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了，只好勉强收拾心情，召萧家的那七八人来“大本营”开会，开会的时候，赵晴默默的在房间里呆着，和霍静聊天，看一本老掉牙的小说，安安静静。 萧家的那几个人，给我带来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萧家和灵山十部的那场大战，改变了整个市区的格局，大战灭亡了灵山十部一半以上的力量。 曾经最强大的赵家，如今终于只剩下不到十个人，赵青峰也不知去向。 刘家，则在刘庆背叛，刘屠夫也彻底失踪之后，从灵山十部中被划去。 徐家家主被楚天耀所杀，加之萧家祠堂失败的打击，那个少家主，已经无心管什么十孽棺主人和萧家宋家，一心开始追杀楚天耀。 楚家，楚天耀带着宋小雨失踪了，六姨婆他们也不知去向，这绝对将是一场漫长的追捕。 霍家早已经名存实亡，没有人找到我，自然也没有人找到霍静，至于霍念秋，大概依然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周家老太太和刘屠夫一起失踪，周家也不复存在。 钟家依旧隐居在围屋之中，似乎怎样惨烈的死亡，都激不起他们一丝血性来，只是我不知道，钟雯对这一切会怎么想。 至于宋家人，则成了一个谜团，他们一直没有出现，更没有参加萧家祠堂一役。 唯一依旧保存着实力的，大概只有远在海外的龙家，除了龙震，没有任何人抛头露面。现在，市区和县城圈子的主导地位，实际上落到了钟家手上，所有人都在等钟家找回血性，再次出手，但谁也不知道这要等待多久。 这样的格局，能为我们迎来短暂的平静，这短暂的平静，也足够让我自己的组织，慢慢走上正轨。 171.阻碍 获得短暂的平静，是我们的机遇。55 107 不过，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很多线索都可能已经断了，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能找回来。 我想起了吴宽，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之前我没有怎么在意他，是因为我明白，霍念秋要拿吴宽作为筹码，那么吴宽不会那么快死，那几块聚阴之地的事情也不会那么快解决。但是，萧家这次出手，似乎也只不过是和灵山十部众斗而已，还是没有撼动龙虎山、三清山的根基。 那些地方，到底住着一些什么人？ 据我所知，一般已经被开辟为风景名胜的地方，里头的修道人士往往都不是真道士，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清修的条件。 但是，从我身边人的言语中，我却感觉到，他们对这帮人有种特别的敬畏。而且，我师父刘义去龙虎山请开术禁，被斩断手臂，这也是我们大家都看见了的事。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何忠，但没有用我平时的电话号码，而是选择了一个公用电话。那边何忠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有些急切的说：怎么回事，你失踪一个多星期了，我这边都要去找别人了。 我尽力让说的话简单明了，告诉他自己遇到麻烦，具体是什么以后再说，又问他吴宽现在情况怎么样。 何忠说，自之前赵晴把东西带给他们之后，按照我们这边的办法，让吴宽和所有在吴宽家里呆过的人都用了那种解咒的药，目前，已经没有人身体再出状况，吴宽原本腐坏的伤口都已经愈合，身上的蛆虫和苍蝇都化成了粉。 跟我们猜测的一样，霍念秋没有骗人，他的确是不希望吴宽死。 我又问吴宽现在的状况，何忠说，已经好多了，可以起床行走。但是时不时的会出现疲惫和晕眩的状况，而且，以何忠的道行看来，吴宽周身让人有浓重的阴气缠绕，并没有完全解咒。我无心向他解释吴宽是被两个人同时算计，才会有这么个结果的，只单单说吴宽的事情的确还没完，让他最近不要多出门，尤其不要再去聚阴闹鬼的地方，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我会先让几个人过去看看状况再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不太满意，但还是应承下来。 接着，我又说道：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你说。” “为什么会找上我？”我说道，“我的道行，应该远不及你三清山上的师父吧？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对于吴宽，我师父念及的是故人之谊，虽然说一定会帮忙，但终究不会摆在第一位，因为你也知道，吴宽的所作所为，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我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吴宽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很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威胁你师父，逼他做出什么选择。 “这……” “我只问你，有没有可能，”我说道，“吴宽如果真的出事，是否会对你师父造成很大影响？” “我……我不知道……” 对方的语气耐人寻味，我也就不再逼迫他，退了一步，说道：这么说吧，如果以吴宽的性命威胁你的师父，你师父会怎么做？ “既然……既然是古人之子，终归不会不管不顾，如果是一般的逼迫，以师父的性格肯定会报警。但如果是圈子内的事，自然会用圈子内的方法来解决。”何忠说道，“总之，如果一定要说，那师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是这样，我就明白了。”我说道。 何忠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愣，接着问我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特别的状况，而我轻咳了一声，让他先按照我说的做，总会有结果的。接着就挂断了电话，也没给他问我现在常用联系方式的机会。回到住处，我坐在沙上默想着，无论霍念秋的动机是什么，他和三清山那边，如今必然是在展开一场拉锯战。大概这次博弈是他早就想好的，所以那时候才会突然把霍静送到我身边来。 霍静，也必然有事情在瞒着我，只是现在我不能问，我能感觉到，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但是这个时候我不能对她做任何回应，也不能让她多想。 至于赵晴，我回来以后，她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坐在离我不远处的椅子上，自己从冰箱里找了一杯奶茶，我思考了多长时间，她就喝了多久，似乎故意陪着我。直到我现她之后，她才看着我，怯怯的微笑了一下，接着说：你要不要…… 我赶紧摇了摇头，让她赶紧回去休息。 赵晴嗯了一声，站起来，没走出几步，我忽然听见她叹息了一声，我心里一动，问她怎么了，叹什么气。赵晴回过头来，只是呆呆的说：我只是觉得，最近你们好像都不开心，尤其是你，每次一想事情，就待在那很长时间，一动不动，皱着眉头。我想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也不敢问你。 我叹了口气，说：不要想太多，你好好休息，早点恢复过来才是正事。 “其实……”赵晴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有时候我也很茫然，我不知道你们说要我恢复过来，是恢复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我完全没有目标，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有时候，我很害怕，很担心……” “我明白……”我点了点头，说，“如果不愿意想，就暂时多休息休息，不用总是强迫自己。” 对方微笑了一下，终于转过身去回了房间，我也回到沙上，脑子里更加混乱，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客厅一侧走了过来，大概是刚从一楼上来的一名萧家人。 这人我不是很熟，但既然人来了，我终归要笑脸相迎。 那人走上前来自我介绍，说：少主，我叫萧湛，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我愕然，问是什么事。 萧湛说道：最近我听说，赵家人拼命在寻找赵晴。 “是么？”我楞了一下，问道，“但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还找她干什么？” “我知道您的意思是少主，也正是因此，我才一定要跟你说说这件事。”萧湛说道，“我怀疑，赵晴身上隐藏着赵家，甚至是灵山十部的某些秘密，让他们那些人很敏感。” “怎么讲？”我也感到一丝不安，问道。萧湛继续说道：有件事情，恐怕你们都没有察觉，那就是，赵晴现在的状况，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夺神天咒的影响那么简单。伤及心魂，灵智受阻，这很可能是经受了某些拷问，才会变成这样，而且拷问者，想办法强行抹除了她的一些记忆，在抹除记忆的时候留下了后遗症。 “什么？你的意思是，在心灵，魂魄上进行拷问？”我问道。 “对，我斗胆说一句，霍家人用的惑术，就是拷问魂灵的一种方式，不过，赵晴受到的冲击比惑术更强大。”萧湛说，“用这样的术法去对待一个只有通灵前期的圈内人，显然是划不来的，所以我认为，她身上必然有很重要的秘密。这秘密恐怕是赵家人和萧安国，甚至其他人都想知道，或者都不想让人知道的，而现在，赵家人已经察觉了什么，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找到她。” 我点了点头，也同意了对方的看法，谁知道，这个时候萧湛却山前一步，说：所以，我请求，对赵晴施以惑术，窥探她的内心，现在她灵智受阻，防御很低，很容易就能窥探到内心的本真。 172.内讧 我愕然，问道：什么意思，你要怎么做？ “是这样，我考虑到，霍静姑娘不是会用惑术么？只要霍静姑娘对赵晴使用惑术进行窥探和引导，就能突破她内心的防线，了解到她内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这对我们……”萧湛继续说着。八 ⅫⅫ 一小说 网 我一挥手，说：等等，你的意思是说，用惑术，窥伺她的魂灵，她魂魄已经如此脆弱了，再窥伺一次她的魂灵，会是什么结果，你想过没有？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少主，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萧湛说道，“我现的这肯定是重要线索，咱们萧家要崛起，必须要付出代价……我现在所想，已经是吧代价减到最小了！” “不用说了。”我立刻说道，对方表情一变。接着，我又说道：我再考虑考虑，会给你答复的。 对方似乎是识趣的，很快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不再多说一句话。实际上，这个时候我恨不得说一句操你大爷，然后直接把这个人赶出去，但我很清楚，这个时候我必须借助萧家人的力量，所以绝对不能表现出对萧家的不忠来。实际上，我根本没想过要重振萧家的所谓威名，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只想要查清楚一切的真相，找到凶手，并且诛杀凶手。 如果可以，我还想救那些对我好的人，保护他们，仅此而已。 不过，萧湛在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神情多少有些愤恨。 而他的这个表情让我意识到一点，那就是，这些萧家人，也不太可能服我。 当初六姨婆和萧安国一定要找到我，把我奉为什么少主，大概只是想借我的名声，而这些人也一样，无论是跟着萧安国还是跟着我，他们都是在为利益赌。试想一群萧家的远亲，和萧家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联系，他们会有什么家族荣誉感？ 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利益而已。 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我决定先让人去一趟吴宽那边，走一步算一步。 先把吴宽剩下的十万元拿下来，再来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这十万元没那么简单拿。当晚我就派了人过去，半夜他们就来了电话，说吴宽那整个宅子都有问题，不仅仅是他名下有几处聚阴之地那么简单。恐怕当初买这个宅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算计他了。就算现在解决了几块地的问题，也未必能旧的了吴宽。 我想了想，让他们帮房子改变格局，但是前提是要加钱。 这回，我要让吴宽大放血，看他肯不肯。 那两个萧家人似乎立刻会意，只说了声明白了。吴宽这人十分抠门，我想，我坐地起价的行为一定会令他极度不满，果然，没一会儿，何忠就来了电话，说吴宽在那边大雷霆，不肯给钱。我则冷笑一声，说：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脾气？不想活了吧？ 何忠说坐地起价这事儿确实不地道，而且一下就又要加三万五。我冷笑，说：这是市场价啊。 何忠说：我知道改风水格局是要花大价钱的，但这次的事情…… 我立刻打断何忠的话，说：你应该很清楚，圈内救命的事情，半点都马虎不得，三万五，我得不到几分钱，很多都要变成阴财去打点。 “你这么做，真的有些过分了……”何忠沉默了很久，最后崩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就挂了电话，没给我多说的机会。而天还没亮，我萧家的那几位就赶了回来，所何忠和吴宽死活不肯给钱，让他们自己回来。我笑了笑，说：行了，去休息吧。那几人问我就这么算了，我说当然不是。 吴宽这人虽然是抠门，但也很胆小，他绝对不可能放着自己的性命不管了，所以，没有我们他必然会找别人，但要解灵山十部的咒，就唯有搬下三清山的老家伙来。我一直没办法和那些个老家伙打照面，估计现在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了。于是，我第二天早上就有叫了几个人动身，去监视吴宽那边的情况，只要是看见圈内人去吴宽家拜访，就立刻通知我。 我觉得吴宽不会等太久，霍念秋那边也不会太有耐心。 这件事办完后，我开始重新整理萧家原先开的那个网站，网站在萧家受到冲击之后似乎就已经关闭了，用一般的方法无法登6，不过那位档案管理室的老人给我的u盘里有登6网站管后台的办法，我登6后台之后看了看，脑子完全是一片糊。我让霍静来看，霍静却说，她网络检索能力倒还好，要维护网站就不行了。这个时候，我想到了程波。程波一直说要跟着我干，之前虽然知道他有能耐，但却给不了他挥能力的地方，现在刚好可以让他来做档案管理和网站维护的活儿。我即刻联系上了程波，程波听说之后很兴奋，说马上就过来，反正他也是孑然一身了，到哪里都可以。 程波到来之后，立刻开始架构网站，他说道术方面如果能控制网络上的东西，他无能为力，但是用一般的方法，想攻击这个网站，只要有他在就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笑了笑，让他加油做。 一开始的一切，仿佛都很顺利。 但是没几天，如我预感的一样，我们这个刚组建的松散团队的矛盾，开始出现了。先，是那天早上霍静找到我，一脸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说道：萧云，你是不是叫人去吊我哥了？ 我愣了一下，问是什么意思。霍静说：你别装蒜了，你是不是故意让人对吴宽坐地起价，然后再派人监视上他，想把我哥吊出来？ “和你哥有什么关系？”我问道，“我是让他们去吊三清山的那帮老东西。” “吊那帮老东西？你吊他们有什么意义？”霍静说，“我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们，你就算抓住了他们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你以为我不了解么？你无非是知道，吴宽不愿意付钱，肯定会请三清山的人下来帮忙，到时候我哥就不得不出手，两败俱伤的时候，你自然就有机会抓住他了，是不是？” 我一时语塞，这种方法我不是没想过，但也并没有要害霍念秋的意思。 只是这个时候忽然被点破，让我有一丝心虚。 霍静大概是见我不回答，又说道：你敢说你从来没这种想法吗？ 我叹了口气，说：如果有也没什么吧？你哥哥所作所为完全站在我们对立面，他是现在唯一的线索。 “赵晴也是我们解决灵山十部事件的线索，宋小雨也是，你是不是连他们也都要利用？”霍静冷冷说道，她很少这么对我说谎，即便是前段时间情绪特别差的时候，也不曾对我大声说话过，我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立刻说道：你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利用他们？他们是我们朋友，要保护的人，是同一阵线，但你哥哥的所作所为却实属反常。 “呵呵，你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对吧？”霍静忽然看着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说道。 我眼皮子一翻，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什么火。 “那前几天，那个叫萧湛的来跟我说，你有意向对赵晴使用惑术，让我帮忙，就是真的了？”霍静说道。 我心头一颤，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没有拒绝，意味着你心里有过这个打算，不是吗？”霍静上前一步，说道。 173.人情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说是为了安抚那些萧家人，但是霍静却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表情一直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意味，最后冷冷的甩出一句：我觉得，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你变了…… “我变什么我……”我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霍静转过身，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来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我，说：你就当我是偶尔闹情绪吧……但是，我哥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你不要管。107 “人派出去了我不可能撤回来。”我说道。 霍静似乎又是一怔，接着点了点头，说：好，明白了。 我觉得霍静的做法有些不对劲，而且直觉告诉我，除了萧湛这回事，可能霍念秋这段时间肯定也联系过她，霍静或许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不过，我不想逼迫霍静。 想了想，我觉得先解决萧湛的问题。 这个货，到底是没有明白我上次回绝他的意思，还是故意这么做的？我把萧湛教了过来，当即问他为什么对霍静说那些话。萧湛当时一脸茫然，对我说他以为这件事我在考虑了，所以先跟霍静通好气，也好提前准备，我冷声说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一定会同意这件事？你明知道这事非常敏感。赵晴一直在帮我，也救过我的命，对于你来说，救命恩人也可以这么随便利用么？ 萧湛愣了一下，说：我以为我上次跟少主已经分析的很明白了。 我说：我说的是人情，不是利弊。 萧湛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说：人情？少主，我没听错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说人情？ 我心里也是一颤，皱了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时候不必讲人情，任何人都可以利用了？ “当然！”萧湛大声说，“当然是这样，就算是少主你想利用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我们的目标，难道不是振兴正统的萧家血脉么？萧安国的道行已经如此强大了，而少主你，你的道行甚至还不如我高，我们凭什么跟着你？光凭你的一腔热血和你正统血脉的名头是不够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冲上来。 当时我坐在客厅的办公桌后，他双手狠狠的拍在办公桌上，说道：我们要在短时间内，拿到足以遏制住各方势力的东西，不仅仅是你手上的鬼母刀！ 我顿时感觉不对，想了想，说：你是早已经有目标了吧？ “我……” “你早已经猜出了赵家人为什么要找赵晴了，是不是？”我进一步问道。 “我不敢确定，所以不敢跟少主说。”萧湛说道，“但是既然少主这么问了，那我就不妨说出来。”他顿了顿，似乎还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语气慢慢缓和平静下来，又坐回到我对面去，说道：少主，一个人的魂灵如果经过了拷问，那这个人多半会因为心魂毁伤而变成痴呆，甚至可能直接魂飞魄散。但如果一个人道行够高，情况则不同。赵晴和少主你的道行差不多，但是却只是灵智受阻而已，所以我判断，她肯定与常人不同，就像宋小雨那样，宋小雨就是因为有青石玉，所以屡遭劫难，都没有身死。 “是么，继续说。”其实我这个时候有些颤，我一直觉得赵晴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接近普通人的一个，现在看来，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灵山十部每家人，都有看家本领，同时也有象征着自己家族的法宝。”萧湛说，“否则根本不足以在圈内立足。比如萧家的鬼母刀，宋家的青石玉，徐家的寿绫罗等等……有些家族因为家道中落，家里的法宝多半是在战乱中丢失了。但是，赵家一直在壮大，甚至在这次十孽棺事件生之前，整个灵山十部，都还是赵家一家独大的局面，你说他们家的法宝不在了，反正我是不信。” “你怀疑法宝在赵晴身上？”我笑了笑，说，“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能放心赵晴和自家决裂么？” “这才是他们阴毒的地方。”萧湛说道，“少主，有句话我斗胆直言，如果不是赵晴一直在你身边，你修炼一定会突飞猛进。” “你什么意思？” “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萧湛淡淡说道。 “有话你就说。”我冷哼一声，我感觉这个人好像在故意吊我的胃口，在跟我玩套路。但是，这件事情我却丝毫不敢怠慢。 萧湛的表情略带几份得意，说道：赵家的法宝是一把剪子，无形的剪子，却不是用来剪什么窗花、纸片的，而是剪去别人的道行、灵气、修为的，别人在修炼的时候，他们只要运用这法宝，就能轻松盗取别人的修为。只要每次盗取的修为不是太多，一般人根本察觉不了，少主的道行不算高，对灵气的敏感程度自然也是不够的，自然不会察觉到什么…… 我表面平静，但心里却一直在说着“不可能”，咬了咬牙，说道：你在说些什么，赵晴自己的修为，也没进步多少。 “但他赵青峰的修为却精进不少。”萧湛说，“赵青峰是个不学无术的货，只知道玩心计耍手段，和死去的赵青松比起来，他屁都不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居然能从夺神天咒里逃出去，而且还是在被你们打伤了的情况下，这种事情，你能信么？至少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选择沉默。 “你自己想想吧，”萧湛说，“少主，忠言逆耳，她赵晴一直留在这个地方，绝对会给你我都带来不小的麻烦，千万不要因为小不忍而乱了大谋。” “住口！”我彻底按捺不住了，“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仅仅是猜测，你就敢来我面前说的头头是道？” “少主你……”萧湛的表情完全僵在了脸上，过了很久，才慢慢的点了点头，愤恨的说：我明白了，这回我彻底明白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面走一面说：少主你就当我是喝醉了酒，在胡言乱语吧，反正这件事，对我来说，没有太大损失。 说完之后，他摔门离开。 我坐在桌后，感觉自己的确是说错话了，至少这个时候对萧湛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我别无选择，对待赵晴的事情，我不可能真的保持镇定。 我坐在原地想了很久，却始终想不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本想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暂时不去想，谁知道，等来的，却是两天后的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我的新联系方式上，来电话的人声音略有些嘶哑，但是我觉得有些熟悉，而当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直接吓了一跳，那边冷冷的说：我是赵青峰，老朋友了，知道你是萧云，咱们就不卖关子了。 赵青峰怎么会知道我的新联系方式？ 赵青峰说道：我知道，赵晴肯定在你手上，不瞒你说，我们家找她很长时间了，说到底，她是我赵家的人，对吧？ “呵呵，她已经和你们断绝关系了。”我说道。 “那是以前的事情。”赵青峰无耻的说道，“我猜现在她心魂受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个时候，你应该没有权利再囚禁她了吧？” “我不会让你找到她。”我厉声说道。 而赵青峰淡淡的说：是么？那可不一定，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师父刘义，在我手上呢？ 174.心机 电话听筒差点滑落在地上。9Ⅻ10Ⅺ 10 我死死的拽住听筒，尽力让语气镇定一些，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对方轻笑一声，说：相不相信我是你的事，我只知道，你师父刘义多在我这里呆一刻，他的危险也就多一分。他一定还没有告诉你吧？他的身体，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健康，可不仅仅是因为他已经老了，刘家的阴阳五行八卦之术，练到一定境界，有的关隘，是一般人所不能通过的，你师父学艺不精，强行冲关，逆天而行，早已经为劫数所扰困顿多年，那种感觉，就如同诅咒一般缠绕他多年，只是，很少人知道这件事而已。我老赵家，没有什么救治他的法子，但是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道是不少，无论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颤抖，但我依然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对方又说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能猜得到，好好想想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如果想明白了，打我电话，如果你想不明白，我会让你师父自己来和你说…… 说完，还没等我回答，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大口喘着粗气，我知道自己阅历还是太少，这种时候最需要镇定，可我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这时候，霍静忽然推门进来，她没有看我的意思，径直向赵晴的房间走去，这时候的我犹如惊弓之鸟，看见她走向赵晴的房间，不由得莫名的一阵惊慌，立刻问她要干什么。 霍静转过身，冷笑一声，说：我来看看她，不行么？我不是你，不会对她不利。 我颤了一下，赶紧说我没那个意思。 而这时候，霍静看着我，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说：你怎么了？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电话已经一片忙音，我却依然拿着办公室的听筒。我赶紧把听筒放下，说：没……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吧？ “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霍静是个聪明的姑娘，显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把事情说了出来：刘义在赵青峰手里，他要我拿赵晴去换。 “你师父？”霍静脸色也变了。 “对……”我点了点头。 “他不会是在诈你吧？”霍静狐疑的说。 “不像，而且，我一直以为师父已经死了，他没必要用这么荒诞的事儿来诈我。”我说道，“这种事，很容易查清楚……” 霍静沉思了一会儿，说：你的意思呢？要把赵晴送出去么？ “不可能……”我不能的回答了三个字，接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是不可能送走赵晴的，但是同样的，这时候我也想不出任何办法来。而这时候，我却忽然感觉，霍静来到了我身边，离我很近，忽然低声说道：但我觉得，这个交易可行。 “什么？别胡说……”我以为她在讽刺我，猛然抬头，却现霍静这个时候的表情很是认真。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才又说，“交易可行，并不代表一定要把赵晴送出去。 接着，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赵青峰为什么会知道，赵家人想要干什么，又是谁把我们的联系方式暴露出去的么？ 我说道：不需要猜也知道是谁…… “但你能确定么？”霍静说道，“就算你能确定，你怎么才能让他露出马脚？” 我知道霍静有了办法，我还以为她已经不愿意再帮我了，这个时候，心里是一阵说不出的滋味，而霍静，则忽然一拍桌子，说道：你什么意思？你的师父，和赵晴，孰轻孰重？你别忘了，你师父多少是有些道行的，他能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而赵晴不一样，她现在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把她送回给赵家，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谁知道会生什么？！ 霍静的反应吓了我一跳，但我即刻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刻说道：那是我师父，如果没有他，我早已经死了，至于赵晴……呵呵，她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拖我们的后腿吗？她本来就是赵家的人，难道不应该回到赵家去么？赵家人是她的家人，能怎么害她？ “你其实很清楚结果是什么。”霍静已经退到了门口，说道，这个时候，她做了一个要开门的动作，门口却忽然传来咯噔一声向，接着却是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嘈杂，仿佛有人故意走乱步子欲盖弥彰，霍静立刻对我使了个眼色，接着开门，退出去，把门狠狠摔上。霍静显然是在演戏，而刚才，外头也绝对有人在偷听。这件事，我用膝盖想也只能怀疑是萧湛做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唯利是图，既然不满意跟着我，就肯定会去跟着别人，正好，对于萧湛来说，赵晴是他的一个筹码，只要他利用赵晴讨好赵家，未来自然是可以和那边搭上线，给自己开辟一条更广阔的路。 我想了想，立刻用办公室的电话打了萧湛的手机，萧家七八个人里头，有三个是没有在本市其他地方找地方住的，一直住在楼下我安排的公寓里，萧湛就是其中之一。 萧湛接电话的时候，声音略微有些颤，我故意问他在干什么，他说没事，在房间里休息。我也不具体说什么，只说有些事情要问他，让他来一趟，这么说话，他自然是不敢不答应的。 很快萧湛就来了我屋子里，我即刻让他关上门，接着说道：我们办公室的电话被人暴露了，刚才，赵青峰直接找上了我。 萧湛立即表现的十分惊讶，接着是愤怒，然后是茫然，一系列的情绪表现的有些夸张。 萧湛的年纪和我其实差不了多少，话一直很多，算是个喜欢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人，这种人并不难对付。而且他似乎不太会察言观色。 一般人，绝对不会在自己还和别人不熟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撺掇别人去对自己的朋友下手，还苦苦相逼，说一堆有的没的大道理，而萧湛恰恰却是如此。 但他这个人，似乎也有一个优点，就是能把什么事情都说的特别真实可信。我想，说不定赵青峰也被他这一点蛊惑了，加之手上握着我的命脉，所以敢大胆的来比我进行交易。 一直到萧湛把话说完，我都冷冷的看着他，尽量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显然被我弄得很尴尬，最后自己搓了搓衣角，在我面前坐下。 我看着他的脸，这脸庞很普通，塌鼻梁小眼睛，皮肤有些黑，丢在人堆里找不到，我忽然在想，这家伙一定特别希望自己出人头地，做事必然急功近利。 于是，我喝了一口水，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一些，接着说：刚才，赵家人跟我做了个交易……接着就平静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而他瞪大眼睛，说：不会吧，这不是把少主放在火上烤么？ “没什么，我已经决定了。”我说道，“如果说，之前你说的话没办法让我做决定，那现在这件事，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少主你是想……” “师父的性命不能不救，”我说道，“有句话你说的没错，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代价。” 对方瞪眼看着我，没说话，他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而我继续说道：但我现在不能确定我师父是否真的在他手上，如果他是诈我，恐怕…… “是，也对，必须小心谨慎才是……”萧湛立刻接话。 我点了点头，说：所以，我希望，这件事由你来办。 “什么？！我？”萧湛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175.待劳 我依然镇定的点了点头，确定的告诉他，就是希望他去办，萧湛这个时候有些慌了，说：少主的意思我不明白，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我摇了摇头，说：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帮我查清楚整件事。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了解的最清楚。”我说道，“是你告诉我赵晴身上可能的秘密的，说明你有方向，但别人却根本弄不明白……所以，我只能拜托你……” “可是，赵家人又怎么会相信我？萧家跟他们可是早就撕破脸皮了……” “只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撕破脸皮了就可以了。”我说道，“我需要的不是你带着赵晴去和他们交易，我需要的是，你提前联系上赵家人，告诉他们我们明天和他们交易时的行动路线。这样赵家人必然会中途来劫持，那个时候，我们再来一个以逸待劳，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行吧，这样也救不出少主的师父啊，他们没理由带着少主的师父一起来劫持赵晴。”萧湛说。 我笑了笑，说：很简单，在解决赵家那些人之后，我们乘上赵家的车，返回赵家大宅，那个时候你已经在赵家内部了，和我们里应外合，我们就可以直接闯进去。而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尽可能的多打听一些有关赵晴的事情，尤其是你说的所谓“剪子”之类的事情，我想知道赵家到底要做什么，赵晴在整件事里头，到底又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萧湛思考了片刻，接着点了点头，说：我似乎是懂了……那明天，赵晴…… “我不会把人带过去，不安全。”我说道，“赵晴继续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那以后，赵晴该怎么……” “防着她……”我说道，“等到有机会，我就劝说霍静对她使用惑术，加上你从赵家查来的线索，不怕我们找不出获得那法宝的办法。”说到这里的时候，萧湛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并不是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接着，我又当他的面，给赵青峰回了电话，约定了交易地点，赵青峰显然很是得意，大概觉得真的已经抓到我的命脉了。 倒是萧湛，依旧是一脸的紧张，直到我把整个路线都跟他交代的清清楚楚，又嘱咐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他才又再次缓和下来。 萧湛离开之后，我通知了霍静这件事，霍静在电话那头说了句“干得漂亮”，就没再多说什么。一切处理完毕，我伸了个懒腰，盘算着明天该让谁来帮我完成整个任务，带队的肯定得是霍静，萧家人，我必须选择能信得过的。 我一面想，一面准备推门出去，这个时候，却现赵晴的房间，门开了一条小缝，我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把门打开，我看见，赵晴缩在墙角，怯弱的看着我，还喘着大气，一副害怕的样子，她显然是刚刚从门口跑过去的，刚才我说的话，或许她都听在耳朵里。 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要把我送走了吗？ 我楞了一下，果然，她听了我们的对话，我连忙上前去，抚摸着她的头，说：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把你送走？ “刚才，你们……” “放心，我都是骗他的。”我低声说，“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再也不会了。” “可是……” “我誓。”我咬了咬牙，又吐出三个字来。其实我不知道，这三个字，对于现在这样的赵晴来说，还是否有什么意义，但很快，我看见，赵晴的嘴角，居然多了一丝微笑，我很久没有看见她这样毫不勉强的释然的微笑了，我顿时想起了刚刚和赵晴认识时候的她，那个主动接近我，总是对我报以礼貌微笑的她，那个一直理性处事，一切都恰到好处，从来不对任何人脾气的她。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怕自己沉沦进这段回忆里爬不出来。 我赶紧伸手抱住了她，把她抱回到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哄着，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猛然回头，才看见霍静站在开着的房门口，她淡淡的说道：你做这种事，也不关门么？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说：说的好像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我回头看了看赵晴，她已经慢慢睡着了，我这才站起来，说：到是你，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跑进来，被人看见才是真麻烦。 霍静哼了一声，说：你觉得我想是那么不小心的人么？ 接着，她目光也落到了赵晴身上，说赵晴现在越来越嗜睡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心魂受损的人，状态和大脑之类的疾病的人相似，但是结果要可怕的多。**上的伤痕，怎么样都可以治愈，但魂魄的损伤，却是难以愈合。 我心里隐隐作痛，只能摇了摇头，说道：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不要自己吓自己。 霍静叹了口气，忽然说道：其实有时候，我倒希望这个失忆的人是我呢…… “什么？你？”我呆染看着她。 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离开，说：我来没别的事，就是告诉你一声，那个萧湛，好像已经不在房间里了，没什么意外的话，一切都跟我们想的一样。 这个时候萧湛应该已经提前去向赵家人通风报信了。 第二天，霍静带着她自己挑选好的两个萧家人出，开了一辆租来的货车，带上赵晴，向约定的地方开过去。而我继续呆在家里。自早上开始，“家里”就特别安静，我一直在看着程波做网站的最后收尾工作，而这份沉默，是中午十一点被打破的，算算时间，这个时候霍静他们刚好在半路上，我想，大概赵家早已经想好，就是要选在这个时间动手，这个时候，离开的霍静没有时间回来援助，他们的人还能想办法在半路上拖住我们的人。 我会客厅的门，“哐”的一声，就被人给踹开了，一下子鱼贯而入了四五人，为的就是赵青峰，而萧湛，就跟在赵青峰身后，看见我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些得意，又有些歉疚之类的。我看在眼里，心里好笑，低着头，故意说道：我早该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萧湛在我面前停下来，说：抱歉了少主，我们的理念有所不同，你的做事风格我不喜欢，太婆妈，不够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而且，你依然和那些老古董一样讲什么人情道义，那一套早已经过时了，没想到你一个年轻人还会相信这些。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那些东西不会过时…… “少废话。”赵青峰一柄窗花化成的长剑抵在我胸口，说：赵晴呢？ 我说道：不是要交易吗？我师父呢？ “还想见你师父？呵呵，赵晴在哪里，如果你不好好说，我就先送你走，找到赵晴后再让你师父去见你！”赵青峰龇牙说道。 我笑了笑，又说道：你好健忘，今天是交易的日子，赵晴当然是霍静带去见你们了，谁知道你们会跑到这里来？ “你……还要耍花样？好啊……”赵青峰笑了笑，突然把我的手按在桌上，举起手里的短剑，说，“那我就给你留个念想。” 说着，那一剑就要刺下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闪了出来，甚至连我都来不及反应，一缕亮色拂过了赵青峰的手，他立刻惨叫一声，抽身后退。 那是一柄机械用三棱刮刀，八十年代老流氓才用的武器。一名看似已经到了中年的萧家男人，扁着薄薄的嘴唇，一脸鄙夷的站在一边，冷冷盯着萧湛和赵青峰。 176.哑巴 赵青峰的脸色陡然间变了，那个薄嘴唇的男人瞪着三角眼，一脸凶相，与此同时，他身后又走出来三名萧家人，那三人空这手，但是袖口都露出一截黄色的符纸来。 赵青峰环视周围，最后目光又落到了我身上，冷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看来，赵晴是不在这里了？ 我没开口，依然坐在办公桌后，什么话都不说。 赵青峰伸出两根手指，在手腕上一划，又将一张黄色的符纸抹过自己的手背。被三棱刮刀割伤的手，立刻止住了血。 他再次得意的环视周围，说道：你以为你们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情况不太对劲，但依然保持镇定。 赵青峰说道：你们以为，萧家人里，只有萧湛一个是我的人？ 一阵莫大的不安袭遍全身。我把所有的目标集中在萧湛身上。 我这个时候已经想打电话给霍静了，但手碰到桌下的电话，就收了回来，这个时候打电话，无疑意味着我心虚了。 赵青峰继续得意的说道：我来猜猜。你们早就现了萧湛跟我联合，所以故意给了他假情报，让他来告诉我，赵晴没有被带去交易，而是还留在你们老窝里。你们知道我赵家没几个人了，觉得我会调派所有人手来围攻你们老巢……你们以逸待劳，对吧？ “不过，以你萧云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赵晴卷进这事儿里头来。”赵青峰说，“所以，你一定会让霍静把人带出去，而且上车的肯定还有别的萧家人。” “所以你安排了人在车上？”我冷声说道。 这个时候，危险的不仅仅是赵晴，还有霍静，我迅的开始思索到底该怎么办，但一时间心里很乱，一点头绪都没有。 赵青峰上前来，受伤的手叩着桌子，笑着对我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堂而皇之的进赵家救你师父刘义？算了吧？我们的人半路上就会截住你们的车，以霍静的道行，你觉得，能挡得住我们多少人？ 他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看看时间，我们的人应该已经把事情办完了，这个时候霍静是死是活，很难说啊……你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我咬牙，这个时候整个人本能的向后坐了坐，已经感觉浑身寒。 可就在这个时候，会客厅的门，忽然又打开了，外面传来一个女音：不用打电话了。 我愣了一下，赵青峰的表情也僵在脸上，机械一般的转过头。 霍静正站在门口，冷冷看着赵青峰，一言不。 但是这足以震慑住赵青峰。 他愣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说道：你……你……怎么可能。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身影的出现，让赵青峰一个趔趄，差点撞在我的办公桌上。刘屠夫刘义缓步从霍静身后走上前来，手里依然把玩着他那柄菜刀，似笑非笑。我一阵欣喜，却说不出话来。而这个时候，赵青峰却突然大吼一声，一跺脚：拼了！ 与此同时，赵青峰周围的那些赵家人一个个向疯狗一样，一面吼叫一面向一旁的人冲锋过去。会客厅不算很大，两三步之间，他们就已经冲到了我的人面前。刚才那名拿着三棱刮刀的男人，手腕突然一转，从斜侧面，一刀扎进了一名赵家人脖颈中，又一扭，那人甚至哼都没哼一声，就跪倒在地上。那人没停住动作，拔出三棱刮刀，狠狠掷了出去。一名赵家人燃烧符纸，引出一张窗花，但三棱刮刀却准确的穿着那燃烧的窗花飞了过去，翻转着，直接钉在了那赵家人的胸前。 窗花散落成灰，那人也翻倒在地上。 其他几名赵家人见到这个情景，开始纷纷后退，而就在这个时候，赵青峰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我看在眼里，从办公桌后翻身出去，一刀朝赵青峰背上扎过去，刀子上已经引了一张黄纸，黄纸依然在燃烧。 那一刀刚好划开了赵青峰的肩膀，但他整个人已经从楼上跳了下去，只有一缕鲜血还滞留在空中，似乎向上抛飞了片刻，才迅滴落。 我站在床边，只看见赵青峰整个人落在地上，又是一个翻滚，一瘸一拐的冲到马路对面，打车离开。 又让他跑了。 我心里一阵懊恼。 回过头，另外几名赵家人，早已经放下了武器，有的摊坐在地上，有的缩到了墙角。那两名被三棱刮刀扎了的赵家人，则已经面如死灰，双目紧闭，客厅的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空气里也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我正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处置那些人，刘屠夫却已经一挥手让他们滚蛋，那几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去的。刘屠夫随即看着我，说：赶紧烧了这些东西，别脏了你的地方。 我迅引符纸烧掉了尸体。 客厅里只剩下一片灰烬时，那个三角眼扁嘴唇的男人，收起了三棱刮刀，居然默默的从客厅的一侧拿了一条扫帚，从容的扫起地来。 我上前谢谢那个人，又问他叫什么。 那人却只是微笑，呜呜的声，点了点头，一句话都不说。旁边的另一名萧家人说道：这人不是萧家人，他以前是萧家的仆人，没名字，都叫他大哑巴，你看他一点法术也不会。 的确，这人似乎没有一点儿道行，刚才出手的时候，使的都是凌厉的杀人本事。 这分明是个“武林高手”。 “他不会说话？”我楞了一下。 “不会……”那萧家人说，“不过他有一个本事，就是他的手，和手里那把刮刀接触到的符纸，法器，几乎都挥不了作用。” “哑巴陈？”这时候，一旁的刘屠夫忽然开口，说，“你是萧家的哑巴陈吧？” 那人立刻点了点头，笑着指了指我，又忽然放下扫把，做了一个抱小孩的动作。我立刻会意，说道：你……你认识我？ 我并不太能记住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但刚才哑巴陈的动作，分明就表示我小时候他抱过我。 听了我的话，哑巴陈似乎很高兴，又笑着做了一个抱小孩的姿势。我说道：你是说，你还抱过我？ 他立刻点了点头。 “你一定认识我爸妈……”我也激动起来，但这时候刘屠夫却拽了我一把，我立刻会意，让其他萧家人先离开休息，等人走光之后，才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霍静、刘屠夫、哑巴陈和我，刚才一时间有些兴奋，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忘了问刘屠夫和霍静到底生了什么。我让他们坐下来慢慢讲，霍静告诉我说，她其实早已经对萧家其他人也有过怀疑，试着对他们用过惑术，但是他们藏的太深，完全查不出来。因此，霍静更加小心，半路上安排了另一辆车尾随，路口悄悄把赵晴换走绕路返回。 而自己则继续向赵家行进。 果然，半路上赵家人埋伏，车内的两名萧家人也开始难，霍静本想跳车赶紧返回。但刚跳下车，那辆车就忽然撞上了一眼东西。 我一愣，问是什么。 霍静说：一口棺材。 “棺材？！”我一头雾水。 “之后我就遇上了刘义师父。”她说道。 “师父……这……”我不由得看着刘屠夫。 他叹了口气，沉默很长时间，才说道：赵家人把我和周家老太都利用术法困住，这回，趁着你们和赵家交易，有个人到赵家救了我，并且把我送到了你们前往赵家的必经之路上。 “谁？” “刘庆……”他说道。 177.身世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5 98 刘庆，他居然会救我师父，这是什么节奏。 刘屠夫似乎看出了我的表情，说道：你没听错，是刘庆救了我。 “他人呢？”我问道。 “他杀死了三个赵家的守卫，人已经走了。”刘屠夫哑着嗓子说道，“赵家现在是真没什么人了。” “他算准了赵家人会在哪里劫持我们的人，”我说道，“所以把师父你就放在了那里，还在那里施下术法，挡住了两名萧家叛徒。” “嗯……”刘屠夫点了点头。 他这么说，却让我心里很是不安，刘庆是十孽棺主人那边的人，他对我们的行动如此了解，不能不让我感到恐惧。 这个时候，一旁的哑巴陈，忽然推上来一张纸。不知道他从哪里弄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头写了几个字：被现了，怎么办。 我看着拿着笔，有些急切的看着我的哑巴陈，立刻会意。 他的意思是，我们的地方，再次让赵家人现了，这里虽然是临市，但已经不太平。赵家人既然能快从本市到这里来，又能大着胆子，让我们回县城跟他们交易，那别的家族找到我们，也容易得很。我一时间也有些踟蹰，但这时候，刘屠夫却说道：我正要说这件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直躲躲藏藏的，不是个办法。 “你的意思是……”我说道，“和他们硬来？” “嗯，师父教过你畏惧么？”刘屠夫冷声说道，“你看你师父我，什么时候怕过别人？”他顿了顿，说，“之前咱们孤立无援，现在至少有自己的队伍了吧？我既然出来了，咱这也有人了，为什么要怕他们？”我点了点头，说：不过我的想法是自己得先有立住根基，我只是担心，如果现在暴露太过的话，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刘屠夫摇了摇头说没关系，而一旁的霍静，似乎也同意刘屠夫的办法，但她没有表自己的意见，就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赵晴已经安全送回来了，她要下去接一下，因为赵晴现在的状况似乎不太好。我听了之后心里很不安，想要下楼看看，霍静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她下去就行了，我不用担心。接着，她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两人沉默了一阵子，我也就把话题引到了我最关心的事情上来。 我问哑巴陈道：你认识我爸妈？ 他点头。 我说道：他们真是萧家人，在萧家呆过？ 哑巴陈咿咿呀呀了半天，似乎很激动，但是一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像是急了。我赶紧让他拿纸笔写下来。他立刻埋头写，写了很多字。我抽空对刘屠夫说道：师父，你的病…… “我能有什么病？”刘屠夫冷声说道。 我说道：那你能跟我说清楚，那天我被你推出阵法之后，到底生了什么吗？ “这有什么不能。”刘屠夫说道，“那天我和周老太都让赵家人算计了。周老太也是反对进攻萧家的，所以他们早就有打算，利用我们，让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在周围早有布置，又引周老太使用术法……你知道，赵家的阵术仅次于霍家，他们利用阵法反噬灵气，把我和周老太都困在了阵中，周老太比较熟悉自己所布阵型的结构，勉强逃了出来，但是由于年迈体虚昏了过去，我想，现在应该还被赵家囚禁着。至于我，直接被困在了阵中，被他们抓住了。 “他们抓你就是为了威胁我么？”我说道。 “是……嗯，应该也不是……”刘屠夫说道，但忽然一挑眉毛，说道：小畜生，你什么意思？话里有话？ “你从宋小雨家失踪，一点信都没留下。”我说道，“宋小雨住处的客厅里到处都是血迹。这些，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打算解释么？” “这……小畜生，没你事儿，你管那么多干嘛？”他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什么没我事儿？”我站起来，急切地说道，“楚天耀楚老师，在十五那天给我打了个电话，点名要找你，还要我赶快找到你，显然就是有重要的事情。以楚老师的性格，要是真没什么事，我不相信他会一惊一乍的。” “楚老师就不一惊一乍的了？”刘屠夫说道，“是个人就他妈会一惊一乍，楚老师最近因为宋小雨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他精神上出点问题都不奇怪，一惊一乍怎么了？说的楚老师就是神仙似的？圣人在无情，他不是圣人！”刘屠夫说的头头是道，但我看来都是狡辩。我咬牙说道：你要非这么说，那我们师徒还有什么好谈的？我又不瞎！ “你威胁我是吧小畜生？！”刘屠夫一菜刀切在桌上，新桌子很硬，没切开口子，但是立刻掉了一块木漆。哑巴陈都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我赶紧示意他没事，继续写，接着看着刘屠夫，本还想多说，刘屠夫却平静了一些，说道：你既然不瞎，就自己看着，非要我说出来没意思，有些事，知道的太清楚，也很没意思。 “你不说……”我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说，“我说吧，阴阳五行八卦术，是不是又弊端，会走火入魔？” “胡说！我老刘家的术法怎么会走火入魔？我给你的笔记本你没看，你没练？你走火入魔了？”刘屠夫等着眼睛，嗓子更加嘶哑，一脸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说：我练的浅，当然不要紧，你给我的笔记本里，也没有，且不需要什么精髓的东西……但你不一样，你修炼这术法已经多少年了？ “你审问我？” “我没那个意思。”刘屠夫越激动，我就越感到不安，也越确定自己的猜测，但这个时候，刘屠夫却忽然选择了不再和我说话。他转过身，说道：你有事就和哑巴陈谈吧，我认识这人，年轻的时候就认识，这人实在，不会说谎。至于你师父我的事，你看在眼里，看到了也就看到了……别用你那鼻屎大的脑仁瞎琢磨。 说完，他直接出门，反手又关上了客厅一侧的门。 会议室就剩下我和哑巴陈了，他依然在埋头写，而赵晴还没有上来，我略有些担忧，站起身来，从身后的窗户上望下去，却看见，一辆小车停在路边，赵晴蹲在小车旁边，她面前，霍静似乎在说些什么，但赵晴却抱着头，一直蹲着不肯起来，甚至霍静也蹲下去抚摸赵晴的头，她却依然那么蹲着。 我心里越的不安，这时候，身后却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是哑巴陈写好了。 我结果他手里的纸张，密密麻麻都是字，大略看了一遍之后，我却更加震惊。 我猛然抬起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一个叫萧正风，一个叫梁书琴？ 那人使劲点头。 不可能，我父母明明是两个村人，一辈子呆在灵山脚下的山村里，就算是老萧家的，也绝对取不出这种名字来，他们不给我取名叫萧狗蛋之类的就不错了。更何况，我妈也不姓梁。我想了想，回到房间，从我带出来的一堆东西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很旧的手机，这是我很久前就不用的手机，卷入灵山十部的事件后，这手机一直闲置在我包里，也没在意。 我赶紧把那手机接上充电宝，开机拿出去，翻出了当年我给父母拍的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给哑巴陈看，问她我父母是不是这两人。 而他，却茫然的摇了摇头。 178.小鬼 这两人不是我的父母，那我的父母是谁？这两人又是谁？我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我虽然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但在我的概念里，我一出生就在那个小山村里，从小就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现在，哑巴陈却一口咬定我是萧正风和梁书琴的儿子，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会不会哑巴陈根本就搞错了？ 我不由的又问哑巴陈是不是搞错了，哑巴陈却坚定的摇头，还在纸上写着：你背上右后边有胎记。 我那里是有胎记，但现在大概是没了，因为上回让江韵儿在后腰上扎了一刀，伤口缝合后，好像留了一道很长的疤痕。 我紧紧握着那张纸，看了好一阵子，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于是让哑巴陈先去休息，有事我一定会去找他。 哑巴陈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东看西看，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我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干脆给他就在这里安排了个房间。事情办妥之后，我才看见霍静扶着赵晴上楼来，赵晴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精神似乎很不好。 霍静把她在床上安顿好后，我才上去问怎么了，霍静说：受了些刺激，我感觉情况不太好。 “怎么了？就因为今天的事儿？” 霍静点了点头，说：她现在有时候神识会散乱。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我怀疑她不仅仅是心魂受损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也觉得她被人拷问过。”我说道。 “不仅仅是拷问，可能是折磨，凌辱。”霍静说。 “你说什么？！”我感觉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 “不，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上的，是精神上的。”霍静说，“有人故意对她魂魄做了手脚，所以她现在情况很糟。” “是萧安国吗？”我问道。 “不是……”霍静说，“感觉和你们萧家的术法不同……”她顿了顿，又说，“我觉得不像是人做的事情。人道行再高，总有办不到的事情，但是厉鬼和邪物那些虚无的东西，却能办到。” “赵晴……撞鬼了？”我不由得说出了一句很脑抽的话。 霍静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说：你也是圈子里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山炮的话来？不是撞鬼了，是我怀疑有人利用厉鬼对她做了什么，她的神魂一直在经受折磨，这是现在最难解决的问题……” “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恐怕要请高人出面。”霍静说，“我不清楚灵山十部里有没有这种高人。”我想了想，说要不让师父来给她看看，霍静自然点头，但也说不一定有用，因为阴阳五行八卦术固然很强，但是不涉解咒封阵的门法。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我们遇到厉鬼作祟的单子，都只能寻找源头，再用基本术法来消灭鬼怪的原因。因为这术法打鬼杀人固然厉害，却没法直接接触阴气壁障、幽冥阵法。 不过这时候，我也找不到其他的高人了，就去找了刘义，刘义没有反对，但是或许是我之前惹了他，他表现的态度比较冷淡，不置可否。第二天早上，他却主动来到会客厅跟我说：不是赵晴那小妮子要看看么？宜早不宜迟，现在就来吧。 我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想着师父怎么着也不会为难我。但是，刘屠夫看过后的结果，却让我更加忧心，刘屠夫告诉我，霍静的想法没有错，赵晴的确被人折磨过，而且这个人用了很阴毒的法子，引鬼在她体内，把她当成容器，以培植元婴之法来培植鬼物，而这鬼物，一直在内里吸食赵晴的魂魄。听了这解释之后，我呆然问道：用人来养鬼吗？这，这鬼物能驱除吗？ 刘屠夫却摇了摇头，说：你想错了，她不是这一天两天被种下了鬼物的种子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一阵头皮麻。 刘屠夫点了点头，说他之前没注意看过赵晴，但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虽然人不错，但举手投足间有些不大对劲。这不对劲并不来源于**上的或是外界的什么，而是跟她周身灵气有关。现在深入来看，他就看明白了，赵晴不是在夺神天咒里受到了折磨，而是这么多年来，她长期被折磨着，但一直忍耐。夺神天咒，更多的是起到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它本生是一种搅绕神魂的术法，而恰恰那鬼物被养在赵晴的魂魄之中，所以夺神天咒起作用的时候，直逼赵晴神魂，也伤了那鬼物和赵晴的心魂。鬼物继而沉寂在赵晴体内了无生机，也没了音讯，所以赵晴的身体才会变虚弱。同时，又因为心魂受损，加之多年来与身体相辅相成的鬼物不再起作用，所以，赵晴也灵智受阻。 这一切才是真相。 之前赵晴就跟我说过，她一直修习不好术法，简简单单的一式将窗花凝聚灵气变成短剑的法子，她始终都练不会，临到赵家对萧家宣战的前夕，她依然只会用窗花释放乌鸦和柴狗的幻影。 而这个时候，刘屠夫忽然又对我说道：有句话，说出来恐怕你不愿意听，小畜生，赵晴留在身边，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什么？！” 我没想到刘屠夫这会儿说了跟萧湛一样的话。 萧湛是为了坑害我才这么说的，我一直这么觉得，但刘屠夫绝对不会害我，他这么说，绝对有理由。我问他什么意思。刘屠夫说道：她体内的小鬼沉睡了，需要恢复元气，自然需要汲取周围的灵气。而她已经沉睡了，无法修炼，更无法聚纳灵气修炼道行，所以这小鬼，只能借助她的身体向外“扩张”，你懂我的意思不？ 我大概明白了，其实，和萧湛说的差不多。 “这小鬼很是凶险。”刘屠夫继续说道，“我还怀疑，这么长一段时间，你的道行一直没有精进，也和这事情有关，按理来说，你拥有萧家血脉，不可能修炼那么费事。而且，鬼母刀会帮助你吸收阴气，令你体内的阴阳相长，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可现在，你的修炼度，不过也就比那些修炼刻苦的普通人稍稍快那么一些，我甚至怀疑，之前她体内的小鬼就一直在起作用，聚纳你体内的灵气了。” “不可能……”我咬了咬牙。 “感情上我也不信，小畜生，不过你可记住了，师父都是为了你好，没有根据的事情，你师父我也绝对不会乱说！”刘屠夫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又看了看赵晴，说道：好自为之。 说完，他就要离开，而他在离开的片刻，我又叫住他，说道：等等，师父，就没有驱除那个小鬼的办法么？ “怎么驱除？除非有当初引小鬼入体之人的驱鬼咒在，否则，这么多年了，她与小鬼性命相融，驱除小鬼，就相当于是要了她的命，这种事情，你敢做吗？”刘屠夫厉声说完之后，更加快步的离开了。我心里有些绝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我回头看了赵晴一眼，她这个时候闭着眼睛，和我刚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脸色却无比的惨白。 我真不知道，她这么二十多年来，一直在受那些罪。 我咬了咬牙，不再看她，也不敢看她，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可我刚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霍静站在不远处，她忽然走上前来，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确定刘屠夫走远，接着对我说：我有个办法救赵晴，不知道可不可以就是了…… 179.圣宗 听说救赵晴，我哪里还管得那么多可以不可以，立刻让她说是什么办法。9 47 乂她想了想，却忽然说让我等几天，等吴宽那边有消息再说。我说这事儿还跟吴宽有关么？而霍静没有回答，只让我暂时放宽心，说赵晴至少目前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那个体内的小鬼，现在是在沉睡之中。 但是，这个时候要我放宽心，基本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令我庆幸的是，第二天，吴宽那边蹲守的那几个萧家人就给我带来了消息，说最近吴宽家接待了不少圈内人，但是道行都不高，大概是不足以解决吴宽的问题，但是昨天晚上，来了个身材瘦长的老头，进去已经一夜了，一直都没出来，今天早上开始，那人就在房前头开坛作法，从动作上看，非常专业，而且举手投足间有大家气度，由于怕被现，他们没敢凑近了拍照或者拍视频。 听了这些，我立刻告诉了霍静一声，霍静说：那个人应该是三清山下来的师父了。 “你是指何忠的师父？”我说道。 “**不离十。”霍静说，“你等等，一会儿我过去找你。” 霍静过来之后，直截了当的告诉了我，她上次所说的办法，就是请三清山的高人过来帮忙。我愣了一下，说我们现在跟那边基本上算是敌对方，怎么可能请得到他们。而霍静说，正因为这样，才更有机会。她解释说，现在霍念秋手里有筹码，吴宽的问题一时半会儿绝对不可能解决，所以，他们才可以等价交换。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了霍静想做什么，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要和霍念秋合作？恕我直言，他是你哥哥，但并不代表他会信任我，更不代表我一定可以信任他。 “你不需要直接跟他合作。”霍静说道，“我们要做的只有一样。” “什么。” “杀了吴宽。”霍静说。 我着实吃了一惊，说：你逗我吗？费了那么大力气帮他，我还因此差点送了命，现在杀了他？杀了他有什么好处，先不说这是制造冤孽，毁道行。我杀了他，对于霍念秋来说，是失去了筹码，他肯定要找我麻烦，对于三清山那老头来说，失去了自己的老友，更是必然无比震怒。我不但落不着好，还把两头都得罪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霍静摇了摇头，说：我没开玩笑，也绝对不会害你。 接着，他顿了顿，又说道：现在的状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我和哥哥一直有联系，我也大概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我从来没有向他通风报信过……只是，正因为此，比起你，我更了解他现在的处境……我想要帮他。至于三清山那一面，实际上，他巴不得吴宽死…… “这话怎么说？” “吴宽平时做了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三清山的人肯定早就想甩掉这个包袱了，但是，他们不可能直接杀人，如果不救人的话，也显得不道义，在圈内说不过去。”霍静说道，“他们现在其实巴不得有人找机会杀了吴宽，帮他们背了这个罪孽，但是杀吴宽的绝对不能是我哥。因为我哥和他们是在斗法，如果吴宽死在我哥手里，三清山颜面不存。但若是别人这时候突然动手，尤其是原先还帮过吴宽的势力突然反戈一击杀了吴宽，那顶多只能算是他们失误了，和道义、水准都没有任何关系，这也是他们现在最想看到的结果。” 听她的分析，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心里依旧没底，而且，我不想杀死吴宽，我总觉得这件事会带来很多麻烦。 “你现在还有别的办法么？”霍静又说道，“而且，吴宽是什么人，他留在世界上只会害更多的人，这么一个社会败类，法律制裁不了他，难道咱们还不行？” “我们一直标榜……”我说道，“任何人，都没有定夺别人生死的权力，现在我们却要做同样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霍静说道，“这个世界上，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多了，只要结果是正确的，谁会去管我们处事的方法？” 我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你说，这是在帮你哥，这话怎么讲？ “我哥的道行，不足以支撑现在的局面，而霍家早已经不肯再管我们，他继续和三清山那边斗法，和我们斗法，只会让他的身体彻底垮掉，到时候，霍家的诅咒还没有解除，他也许就……” “但他，不见得会理解你的所想，对吧？”我说道。 霍静摇了摇头，说：他会理解的，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是做还是不做…… 我沉默了很久，一直看着窗外。我也响了很多，赵晴的模样，还有霍念秋、霍静的处境，以及吴宽曾经做过的一切，包括疯狂的江韵儿，我背后中的那一刀……终于，我咬了咬牙，说道：杀…… “好！”霍静就简单的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不过，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脚步，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会做这个决定。 “你……” “赵晴对你来说……果然很重要。”霍静说。 “当然，你也很重要。”我赶紧说道。 “不，不一样。”霍静笑了笑，说，“我知道不一样。”说完，她才关门走了出去，我有些惶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进房间。赵晴依然在睡着，却紧锁着眉头，似乎十分痛苦，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微微热，我只觉得有些心酸，这时候，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手机响的时候，赵晴的身子似乎微微一震，但是却没有醒过来。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但是，接通电话的片刻，我听见的却是熟悉的声音。 是白灵。 我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往外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新联系方式？！ “萧云哥，我和你的人在一起”白灵却并不回答，而是直接说道。 “我们的人，什么意思？！”我问道，但就在这时候，我正好到了床边，一刹那间，我看见，就在马路对面，一名萧家人被一名穿着黑色雨衣的家伙挟制着，那穿着黑色雨衣的家伙，一只手拿着电话。那个人，就是白灵？！我咬牙，说道：你在马路对面，挟持了我们的人？！ “嗯，萧云哥。”她说道，“你应该已经看到我了。” “你想干什么？！”我厉声问道。 “我想告诉你。”白灵说道，“萧云哥，萧跟你走的那些萧家人，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忠诚，我旁边的这位，就暗中和乌衣道圣宗有来往。” “乌衣道圣宗？！” “是的，乌衣道圣宗，是乌衣道的对立分支，自诩为正统乌衣道。”白灵说道，“你应该见过他们的人，我听说，他们曾经截杀过六姨婆……” “你是说……那个叫姚谦的，拿算盘的东西，是什么乌衣道圣宗的人？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你在乌衣道里是什么位置？”我急切地问道。 白灵依然不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我旁边的这个萧家人，早已经投靠了乌衣道圣宗，萧家人的门路很广，他们可能和任何派系联系上……正因为他的投靠，现在你的位置，已经暴露给了圣宗护法姚谦，他随时可能找到你……萧云哥，我可能没有办法护你左右，但这件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 “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颤声说道。 “我不求你信我，我只想你好好的……”白灵的声音也带着颤抖，但这一刻，我却看见，马路对面的她，忽然一伸手，手掌直接穿过了那名萧家人的腹部。 180.梦游 马路对面的那个萧家人，头一仰，直接瘫软了下去，白灵一挥手，他的身体上立刻卷起一片火焰，短短的一瞬，火光飘散空气中，那人也似乎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ⅫⅫ8白灵这才又说道：姚谦是为你，也是为赵晴姐姐而来的，我知道你的个性，我不会劝你逃走，但你一定要小心……”说完之后，白灵身影一闪，马路对面，一辆公交车迅闪过，白灵的身影，也随着公交车离开消失。 乌衣道圣宗，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阻止。 那人是为了我而来，我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和赵晴也有关系。 我心里无比的不安。 而且，萧家又出了个叛徒，这萧家人里头，到底还有几个是值得信任的？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哑巴陈的门，正在客厅外走廊的另一侧。 我心里特别混乱，一时间，竟觉得身边的人都无法信任。 当夜我一直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守在客厅里，这个地方离赵晴的房间最近，只要半掩着门，几遍是不起身，也能看清楚里头的动静。 但是，我终究是太累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居然睡着了。 我是被一声声奇怪而有节奏的声响惊醒的，安静的房间里，充斥着那种“咔嚓咔嚓”的声响，显得十分诡异，房间里，只有我的台灯亮着，看不清周围，我赶紧起身开了灯，往赵晴的房间里一撇，却并没有看见赵晴。赵晴，已经起床了？！却没有叫我？！我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里，房间里空无一人，我回头一瞥，客厅的门虚掩着，显然是被打开了，那咔嚓咔嚓的声响，就是从外头走廊里传来的，我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而我看见的，是赵晴像一个幽魂一样，在走廊上走着，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而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柄短小的剪刀，不停的一开一合，一开一合。 像是凭空在剪着什么东西。 走廊的地面上，分明留下了一长溜的鲜血，走廊上，到处都是杂乱的血脚印。 大概是找人的动静惊醒了刘屠夫他们，这时候，刘义、霍静和哑巴陈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在看见眼前这一切的时候，也是一怔。我本想上去阻拦赵晴，但却被刘屠夫拉住了，他沉声说道：别瞎搞小畜生，赵晴小妮子这是在梦游，这个时候惊醒她，她准疯了！ “疯了？！” “梦游之时，魂魄与肉身相伴而行，但并非神魂合一，”霍静说道，“若是突然惊醒她，她不稳定的魂魄必然被惊走，肉身却醒来，那样，她会成为无魂无魄之躯，不是精神错乱，就是植物人。” “那……怎么办……” “我来吧……”霍静上前一步，这个时候刘屠夫也没有阻拦，在精神术法面前，我和刘屠夫大概都没法和霍静相比。霍静很小心的走上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个铃铛，她摇动着铃铛，低声吟道：三更三更，魂魄当归；三更三更，魂魄相随；三更三更，莫复徘徊；三更三更，莫不知回……之后，又是一些我听不太清的言语，语罢，那边的赵晴，居然站住了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手里的剪刀，依然在咔嚓咔嚓的剪着，诡异的声响，在周围一阵阵的回荡。 霍静一步步靠近她，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动作似乎很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过了很久，霍静才慢慢转过身来，赵晴手里的剪刀被她夺了下来，赵晴依然木然站在原地。 她把剪子扔在一边，忽然掏出一个小袋子，伸手按在赵晴的脖子下头，过了一会儿，赵晴身子缓缓软倒下去，我看到这情况，赶紧上去扶住了赵晴，在霍静的指挥下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抱回到了床上。我大概检查了一下，赵晴的身上没有伤痕，剪子上却都是血迹。 “血是哪里来的……是怨气凝聚？”我不由得说道。 霍静抹了一把剪子上的血迹，摇了摇头，说：不是，是真的人血，这剪子应该不是我们这的东西……” 刘屠夫也问道：刚才赵晴出去过没有？ 我摇头说不知道，把刚才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刘屠夫神情很严峻，让我们早点休息，说有事明天再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夜空，我心头一颤，不由得跑到床边往外看，那惨叫声，分明是从对面传来的。我转身想要下楼，却被刘屠夫拦住，让我不要冲动。我们几个，都躲在床边往外看，对面的单元楼里头，很快有人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还有人走出来的慢一些，似乎站在路边打电话。很多人家的灯都亮了，有人出来看热闹，有人从窗子上往下看，一时间，混乱与热闹并存。不到十分钟，警车呼啸而至，外头更加热闹起来。 警察来的这么快，肯定不是小事。 过了一阵子，对面的楼里头，法医抬出了一具鼓鼓囊囊的裹尸袋，飞快离开。 但是，楼下的行人依然没有散去。 霍静说道：我下去问问情况。 说完就转身下了楼。 过了一阵子，霍静返回厅里，倒了一杯水喝，神情有些凝重，说：对面有人死了，被人用剪刀剪开了肚子。 “什么？！”我猛地扭头，盯着桌上一滩血水中的剪刀，血水还没有凝固，走廊上、客厅里依然滴着血迹。而霍静继续说道：问题不太简单，对面的楼里阴气很重，我也不敢轻易涉足，不知道里头是否有东西。死的那个人身份也比较特殊，是江北村敬老院的员工，这几天正好放假回来休息，没想到今晚上就出事了。 “江北村敬老院？”我一时间想不起来。 霍静却提醒我说道：你忘了吗？吴宽买的那几块地皮。 “吴宽的地皮？”我楞了一下，说道，“对了，江北村敬老院是县城那块地方最阴的地皮之一，也是吴宽名下的地产。” “是……”霍静点了点头，“如果这些事情真的都有关系的话……那这次，又是针对我们的……或者可能是针对赵晴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到是根本不能说话的哑巴陈，一副十分急切的样子，咿咿呀呀的站了起来。我赶紧按住他，让他坐下，找来纸笔让他写。他字迹变得十分潦草，写了五个字：赵家的剪子。 我心头一颤，想起了之前萧湛对我说的话。虽然不知道现在萧湛有没有被赵青峰给弄死，虽然这货是个叛徒，但是他说过的话也不能不重视。他之前跟我说过，赵家的法宝，就是所谓的剪子。我赶紧问刘屠夫：师父，你知道赵家的剪子是什么么？ 刘屠夫脸色一变，说：你说什么剪子？ “赵家的法宝？” “你也信赵家有法宝。”刘屠夫说道，“几十年来，赵家从来不曾对外提过一句法宝的事情，对于他们家的所谓法宝，都只是传言……不过更多圈内人都认为赵家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宝，他们光靠剪纸窗花这一门绝活就够立足于灵山十部了……” “你觉得可能吗？”我说道，“赵家光靠那点本事，再加上阴谋算计的能力，就能立足于灵山十部？” “但谁也没见过赵家的法宝。”刘屠夫说道，“如果真如传言中的那样，那赵家的法宝要比灵山十部中的任何一种法宝都阴毒。” “所谓的剪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物件？”我不由得问道。 181.伤魄 刘屠夫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说出传言中所谓的剪子。77剪子实际上原名蛟龙尾，传说里，都说蛟龙尾巴是非常锋利的东西，而这个所谓的剪子，却比蛟龙的尾巴还要锋利。因为这剪子是无形的，材质非金非铁，甚至没有人能说出其实体来。而它所能剪断的，不仅仅是实物，**，甚至还有人的气运，地的脉络，灵气的流动等等，因为没有人见过那样东西，所以说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东西在哪里。但是，若真有这东西，绝对是盗取灵气、气运最佳的工具。 “可赵家的剪子，和赵晴有什么关系，赵晴身上从来没有带着过什么法宝。”我不由得说道，“更何况，就算有，拿东西，能真的杀了人么？” 我又看了看霍静。 霍静摇了摇头，说：我没有说这次的事情一定是赵晴做的，房间里全是血迹，但外头路面上没有，也没有血脚印，而且很多人都说，那边死的人是自己把自己独自剖开死的……” “那房间里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不由得说道，“赵晴身上好像没有受伤……” “所以我才更加怀疑是算计。”霍静说道。 这个时候，突然，赵晴的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这个时候，她出任何声音，我都觉得心惊肉跳，我赶紧反身进了赵晴的房间。我看见，赵晴茫然的坐在床边，看见我进去，呆呆的说道：你……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我赶紧上前去，问赵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摇了摇头。 这时候，霍静和我已经把她手上的血迹干净了，但是，床边却又赫然多了一滩血，房间里灯光昏暗，我看不太清楚，心里一阵阵的虚，赶紧打开了灯，而开灯的一刻，我分明看见，赵晴的手臂上，床单上，也都渗出血来，血迹往下渗透，床单的一脚已经被染红，赵晴在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出一声惊叫，我赶紧拉住她，但她却不停的往后撤，身子不住的颤抖，而她的手臂上，甚至胸口，鲜血依然在渗透。 这不是怨气，那就真是赵晴的血，我吓得不轻，一时间居然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屠夫已经冲了进来，厉声说道：黄纸，让她安定下来。 我赶紧抽出一张黄纸，狠狠要哦中指滴血，贴在赵晴胸前，赵晴这才慢慢安静下来。果然，是阴气作祟，但是，她的手臂依旧在渗血，只是比刚才好了一些，赵晴昏了过去，我赶紧抱住她，有些打颤的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她…… “瞧你那点儿出息！都混了多久了，遇事还是没主张！”刘屠夫狠狠骂了我一句，但神情很严峻，让我迅放赵晴躺好，让她平躺，血脉畅通。过了一会儿，赵晴的血，果然不再往外淌了。但她脸色惨白，情况似乎比之前更糟糕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尽力平静下来，再次问刘屠夫。 刘屠夫说道：情况不妙，她这不仅仅是心魂受损，现在连七魄也有所损伤，魂住精神，魄住肉身，魂魄尽失，人便要灭亡，而魂受损，人的精神与心智自然受阻；魄受损，则身体机能会生变化……浑身渗血，这是七魄受损严重的表现。 我听得心惊肉跳，却不敢多说一句，怕刘屠夫再呵斥我，只能蹲下来握住赵晴的手。赵晴的手十分冰凉，就像是死人一般。 刘屠夫这个时候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跟我猜的差不多，估计，赵晴小妮子身体里那个小鬼已经成型了，这会儿是跑出去了……赵晴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所以才会连七魄也迅毁伤，若再不想办法，恐怕就真的没得救了。 “小鬼成型了？”我说道，“不是说受伤沉睡了么？” “道行受损不一定是坏事。”霍静说，“有很少的情况是……道行受损，反而打通了修炼的脉络，让聚纳灵气变得更加容易，甚至修炼事半功倍……你看过武侠小说吧？有很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情节，我想你应该挺熟悉的……”霍静严肃的看着我，但我心里一阵阵叫苦，所谓武侠小说里的那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遇，明明都是主角光环而已，有谁会给一个邪恶小鬼这样的光环。可现实比小说更加戏剧化，我眼前的现实是，小鬼居然因为受伤而变得更加强大。 “成型了，会有肉身？”我说道。 “难说。”霍静摇了摇头。 刘屠夫沉默一阵，说：至少事情清楚了，走廊上那些血都是赵晴的，剪子上的血迹应该也是她自己的，只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拿着剪子到处乱走，还有对面死去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义师父，我想，如果那鬼物可以炼化……”霍静忽然说道，“或许赵晴这次的情况，不仅仅是危难，可能是机遇。” 刘屠夫似乎也愣了一下，接着忽然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谈何容易。 “总有希望。”霍静说道，“当初你找我来帮助萧云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吧？明天的事情，谁会知道？” “你们什么意思？”我这个时候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加之看到赵晴的情况，心乱如麻。霍静拽了拽我，让我别激动，接着慢慢说道：鬼物可能已经成型，拥有强大的道行，所以敢离开赵晴的躯体，自谋生路。但是，她必然也不断获取灵气，才能继续存于阳世，这是逆天改命的法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办到，所以，她走不远。” 我点了点头。 霍静继续说道：如果那鬼物可以炼化，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将鬼物找到，制服，炼化成灵物，设法引入赵晴体内，那样，赵晴不但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陷入危局，还有可能吸收鬼物现成的灵气。所以我会说，这可能不仅仅是危机，也是机遇。 我心里先是一阵兴奋，但继而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找到鬼物，说来容易，但现在我们该怎么去找？不过，这要有一线希望，就没有放弃的理由。我想了想，直接说道：去对面的现场看看，既然鬼物可能出现在了那里，那就从那里入手。 没有人反对。 于是，刘屠夫和哑巴陈留下来，守在赵晴的身边，我和霍静立刻动身。对面的单元楼已经拉了警戒线。我们简直可以算是顶风作案。凶案现场的门也已经上了锁，并且已经封锁。不过里头阴气盘踞，刚刚死过人，我觉得可以用基本的控制灵气的方法来开门，这法子我不止用过一次。 可是，试了几次，那门居然完全打不开。 我还想多试几次的时候，却被霍静拽住，她说道：试过几次不行，恐怕里头就没有阴气了…… “怎么可能，刚刚死的人，死得那么惨……”我说道。 “只有一种可能。”霍静拽着我下楼，让我不要再那里逗留，以免惹事。 下楼之后，她才说道：恐怕，那东西是附身杀人，并且把阴气全部吸收了。还有更可怕的，死者的魂魄，怕是还没有离体。 “什么意思？”我一颤，说道，“又是魂魄凝聚体内，形成尸魃？” “形成尸魃还好对付一些。”霍静说，“若是魂魄也被那鬼物吸收，这事情就更棘手了……” 182.医院 “现在怎么办？跟着法医上解剖室去？”我说道。8Ⅻ 霍静摇了摇头，说：别说不现实的，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就算我们跟过去，恐怕魂魄都已经被吸收干净了。到时候惹怒了那鬼物，还可能对我们不利。 我沉默了，沉思着，一面往回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过我觉得……那东西还要回来。 “为什么？”霍静看着我，问道。 “只是一种感觉……”我说，“我的猜测是……那东西既然还要用附身来杀人，就说明他还不能完全掌控自己。既然是鬼魂，那终归要找一个宿主，他杀掉的那个人，身体已经烂了，肚皮都被剖开了，必然灵气散失，所以，他应该还会回来找赵晴。” 说完之后，我加快了脚步，继续说道：希望我猜得没错。 回去之后，我把自己的想法和刘屠夫说了一遍，刘屠夫也点头说有一点道理，而且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守株待兔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刘屠夫立刻和霍静合力，我在旁协助，把赵晴周身阵法加固，让她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不过这个时候，赵晴身体极度虚弱，大概也不可能下床。 之后，我们陷入了等待之中，这一段等待之中，我们一个个所有人基本每天都严阵以待，而霍静，每天都坐在电脑前，偶尔出去接个电话，似乎最忙的就是她。我心里很是不安。关于吴宽那件事，依然没有解决，这频繁联系她的人是不是霍念秋？ 但这时，我着实没什么精力管这些。 几天下来，我们没有等到那鬼物回来，却又等来了一宗凶杀案。 这几天我们都会注意市区的新闻，而就在第三天的早晨，凶案终于生了。城北一间公寓里头，一个母亲，活活吞食了自己不到半岁的孩子。这案件，比之前的更惨烈，更血腥。一样的是，这看起来绝对不是人能做的出来的。事情生在头天晚上，我们过去的时候，家里人刚好不在，而且，和上一次的情况一样，房间门打不开，这意味着，房间里没有阴气盘踞。 刘屠夫当即神色就变了，说道：看来那鬼物比我们想的聪明，这家伙已经找到法子不找原来的宿主了。 附身在妇女身上，吞噬自己的孩子来汲取纯清的先天灵气，接着，再潜伏在这女人体内，将这个女人变成新的宿主，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我们在周围打听了一圈，想要知道那女人的去处，都没有结果。 而我分析，这女人虽然造了孽，犯了罪，但一时半会儿不大可能直接被关进监狱，这个时候，甚至可能在精神病院或者康复中心。 于是，我们打听到那女人的名字，叫任菲。我让霍静帮我调查这么一个叫任菲的女人，主要调查周边的康复中心和精神病院，霍静说太麻烦，没有办法对那么多人使用惑术，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突破口。这个时候，程波却忽然说，他可以想办法通过网络，入侵那些康复中心或是医院的系统，调出里头的名单来，但是破解内网需要时间。我想都没想，就让他赶紧查。 结果一查，这实力的精神病院就只有一家，只是找不到突破口去侵入内网，只能直接进入医院去调查，想办法混进档案室里头，再让程波破解档案来获取资料。这方法很危险，但是到了这一步，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即刻敢去精神病院。 我上一回去精神病院，是六姨婆被赵家人送去康复中心的时候，那时候精神病医院给我的感觉就很诡异，而这这家医院，比之前的还要小一些，却依然让我觉得不对劲。光是走在那灯光昏暗的楼层走道里，就心里一阵阵的毛。 我们基本上算是强行进来的，赵晴利用惑术，在大半夜迷惑住了外头的值班医生和守夜的保安，把我们放进了大楼，大楼走廊基本是封闭的，楼层之间都有铁栅栏，夜晚值班的医生也特别多，和一般的医院不一样。通过惑术获得的信息表明，档案室在三楼的拐角处，这其中至少还要经过三四个值班医生办公室的门前，霍静想用惑术迷惑所有人，但被我阻止了。 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上次霍静用惑术对吴宽整个公司的人施咒，结果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 我们没有时间纠缠，从一楼大厅进去之后，转上走廊，就开始向三楼拐角走去，两边的房间之中，时不时能听到一些诡异的声音，有时候是有人数数的声音，有时候是有节奏的叩击墙壁的声音，有时候是一阵阵低吼，还有用头撞墙的沉闷响声。如果不是知道这里头住的没一个正常人，我真会以为自己是进了鬼屋了。 一面往前走，刘屠夫一面低声说道：呵呵，你们看啊，这所谓的精神病院，这所谓的精神病人，有几个是真正脑子有问题的…… 我更觉得毛骨悚然，不由得说道：那这个地方，是个厉鬼窝子了…… “呵呵，这世上的精神病人，有一半以上是附身所致。”刘屠夫说道，“只不过，他们被关在这里，医院也有法子对付他们。可别以为医院的真都是医生……” “不是医生？”我不由得低声说道，“难道也有圈子里的人？” 刘屠夫说道：哪家医院不请一两个道门中人，你感觉到没有，这个地方的阴气其实很弱。 我点了点头，这里虽然压抑，让人心里毛，但是却没有那种凌冽冷风吹过，也感觉不到刺骨的寒意。我问刘屠夫这是不是阴气弱的表现，刘屠夫说：感官上来说是，不过这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所有的阴气，都已经被镇压住了。这地方有多少厉鬼，别说之后进来的精神病人，就是这精神病院的大楼本生，都是聚阴的所在。 他伸手一摸一扇铁门的边角处，往我面前一伸。我看见，刘屠夫的手上尽是一层黑灰，闻着那股味道，我就觉得情况不一般。 我低声说：这是符灰…… “对，就是符灰。”刘屠夫笑了笑，说，“你没现，这地方有的门是普通的木门，有的地方是铁门么，木门上头尽是这种符灰，一般人会以为是铁锈，呵呵……”他哑着嗓子说道，“就是不知道，布置这精神病院的是哪路高人。” 说着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三楼的档案室前头，一路上，居然没有人阻拦。我觉得不对劲，说道：怎么回事，一路上，没有人拦着我们？ 我又看看霍静，说：你也没有用法术吧？ 霍静茫然的摇了摇头，整个走廊上静的可怕，我回过头，幽深的走道另一侧，那办公室里的灯还射出一缕光芒，那里头绝对有人，可是，整个医院却死一般的寂静。我不由得想要往回走，刘屠夫却一把拽住我，说：干什么，没被现不好么？非要回去告诉别人咱们进来了？ 我摇头说不是，我说这一切绝对不正常。 “别管正不正常，先找到人再说！”刘屠夫把我抓回去，按在门边上。档案室的门是一般的铁门，晚上是有人值班的，里头亮着灯，霍静伸手敲门，我们都闪到了一边。按照计划，她迷惑住里头的值班医生，我们就迅行动。但奇怪的是，敲了几回门，都没有人应。 她伸手到把手上，一扭，门自己开了。这个时候，突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183.真假 我立刻意识到，我刚才的猜想没错，这里绝对出了大事了。4 5 我一个箭步冲进去，只看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躺在办公桌旁，浑身上下全是鲜血，整个脑袋都已经被打扁了，而另有一名医生，倒在窗子边，一只钢笔插入了他的眼睛里头，插的非常深，应该已经直接穿入了大脑中。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医用骨锤，上头沾满了鲜血。 这两个值班医生，绝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房间里依然没有阴冷的感觉。” “糟糕……”刘屠夫说道，“那东西果然在这里，他在抽所有人的魂魄……” “利用这里的厉鬼……”我说道，“他要当鬼王吗？” “也许是早就已经想好了。”霍静也快步向外走，说道，“他已经想好了要想办法附身在某人身上，进入精神病院，或者是医院。无论是进入哪里，都绝对是聚阴场所，都必然是厉鬼环绕，冤魂盘踞。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成为他极好的修炼地点。” 我也跟了出去，我们一路跑到走廊的另一侧，我一脚踹开了值班室的门，值班室里空无一人，不过，一边的窗子是开着的。 我立刻冲过去往外看，楼下的草坪上，一个人影，慢慢的在地上向前爬动。 那人同样穿着白大褂，一面爬，一面不断扭动着身躯，动作无比扭曲诡异。 我倒抽一口凉气，转身就往楼下冲，但是我现，楼下的铁门居然已经上了锁。 这个时候有谁会上锁？ 刘屠夫和霍静也跟下来，我撞了几次门，都毫无用处。 刘屠夫咬牙说道：那东西知道咱们会来，在这里等咱们呢！ “他要做什么？！” “你身上有鬼母刀。”刘屠夫说道，“他自己身上，指不定有赵家的宝物，若是这两样配合使用，还有谁人能与他匹敌？！” 我刚想问现在怎么办，这个时候，我们身后却响起一阵脚步声来，我猛地回头，只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家伙，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来。我想都没想，一翻身，一张带血的黄纸贴在他胸口，接着跨步就要使出凝神五步诀。 但刘屠夫却一手扯住了我，接着一脚踹翻了那个医生，说道：没时间跟你玩凝神咒了，赶紧跑！说完拉着我就往上头冲，我们一路重回到了走廊上，这个时候走廊上的声音已经是嘈杂一片，尤其是那些铁门里头，不断的有人出吼声来。 我咬牙说道：怎么会这么多厉鬼，同时……觉醒了？ “不一定是厉鬼。”霍静却忽然说道，“你注意到了没有，刚才的医生拿着手术刀。” “医生不拿手术刀拿什么？”我这个时候脑子有些乱。 “这里可是康复医院！”她说道，“医生拿手术刀，还拿了医用骨锤……这里不是外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我顿时一阵毛骨悚然，难道，这个地方还另有隐情？ 刘屠夫也顿住脚步，说道：如果这里真的有别的隐情，情况就更糟了，厉鬼若是吸收此处的孽障，道行必定更高，还可能……”这话刚说完，却听见“咚”的一声沉闷声响。这声音想，显然是从楼下传来的，像是什么奇怪的撞击声音。而刘屠夫再听见这声音的时候，神情完全变了，说道：那家伙，也来凑热闹！ 我赶紧问是谁。 刘屠夫却不说话了，直接指着走廊一侧办公室那扇开着的窗户，说，赶紧走，从窗子上逃出去！ 我不敢怠慢，立刻照做。这个时候的我，身形已经比之前更加敏捷，我们三人很快就安全落到了地上，刘屠夫虽然是独臂，也很快跟了上来。我们一路向康复中心的大门跑去，可是，还没跑到几步，我就现，我们居然又回到了刚才落地的窗子前头，那床下，身体扭曲的医生已经不再怕动了，而是双眼翻白，死在了地上，那医生双手勾如鹰爪，双眼泛白。 这死相，我顿时觉得无比熟悉。 “这……”我倒抽一口凉气。 “鬼打墙……”霍静低声说道。 我说摇头，说：不是，是这个人，这个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刘屠夫这时候说了一句，接着一指前头，说到，“进大厅里瞧瞧，既然都不肯让我们走，既然要引我们到这里来，那就和他们会会！” 我心中忐忑，但这个时候，我没有害怕的资格，进入大厅之中，那医院大厅里的灯很亮，在黑暗中呆久了的我，甚至觉得眼睛被刺的生疼。而更让我脊背寒的是，就在我的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背着手，冷冷站着，他身旁，放着一口棺材，远远的就能感觉到棺材上散出来的冰冷阴气，那棺材的上头，一个长披散而下的女孩，缩着身子坐着。那女孩，好像没有穿衣服，但如瀑布一般的长，却足以掩盖住全身，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当看见那个黑衣男人脸庞的时候，我站住不动了，双脚如灌了铅一般。这个时候，我没有即刻瘫软下去已经不错了，虽然心里暗暗骂自己没用，但却还是无可奈何。 十孽棺主人！同时，也是乌衣道的主人，那个出现在我幻象里头的人。 上次见面，是在牛蹄子村的祠堂之中。 上次，他控制之老钟头和我们一场大战，几乎把我们尽数打倒，我没想到，这回又是他，在背后操纵一切。 刘屠夫嘶哑着嗓子，一手紧握菜刀，冷冷说道：赵晴的这事儿是你这畜生弄的？我早该菜刀了。 “猜到？”那人淡然一笑，说，“没看错的话，这位是灵山十部刘家如今唯一的传人刘义吧，咱们似乎没有见过面，你又如何能猜到一切都是我所为？” “呸！”刘屠夫说道，“十孽棺主人，难道我会不知道你这玩意儿？”他又用菜刀一指，说，“你旁边那个，就是赵晴身体里的小鬼！对吧？” “咯咯咯……”这话一出口，那棺材上被长包裹的女孩，却忽然出一阵笑声来，接着说道：什么小鬼？我才是真正的赵晴，那个人算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代替我活在这个世上？” “什么意思？！”我一怔，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十孽棺主人，乌衣道的主人，冷冷看着我，说道：你还是这么冲动，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你居然看不透…… 说着，他背着手，向前一步，说道：赵晴是个很有趣的姑娘，哦……或者说，那位所谓的赵晴，是个很有趣的姑娘。不过，如果不是你们萧家人非要玩夺神天咒，我也没机会知道她的有趣。 我咬着牙，握着拳，撕声说道：是你，是你把赵晴害成那个样子的，是么？！是你在她体内植入小鬼的！ “植入？”十孽棺主人大笑了几声，说道，“真是可笑，连这种事也要推到我身上来么？你不妨问问这位真正的赵晴，她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的目光落在那长包裹的女孩身上，她身形忽然一飘，落在我们面前，长依旧如瀑布，遮挡住了身体，脸庞却露了出来。那张脸，分明和赵晴的一模一样，只是神情里带着无比的疯狂，我从来没有在赵晴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那女孩咯咯一笑，说道：我才是赵晴，那个贱人根本就不是，是她，夺了我的身体，夺了我生存在这世上的权利！ 184.鬼女 “你在胡说什么！”我吼道。9847 “她可不一定是在胡说。”十孽棺主人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萧云，你不妨听听，你身边的这位赵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那长着和赵晴一样脸庞的长女孩，说道：这世上，本来不该有那个女人，该出生的是我！但这贱人却早早的夺取了我的一切，降生于人世。幸好，我一直藏身在她体内，终于等到了今天，终于等到了这机会…… “但你终究不过是魂魄而已。”刘屠夫嘶哑着嗓子说道，“你所谓赵晴的容貌，只是阴邪之力聚纳幻化而成，你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任何东西，只不过，你的执念让你只能变成她的模样。” “你胡说！”女孩一声大叫，尖锐的大叫，惨白的手伸出丝之外，指着刘屠夫，吼道，“那**是我的，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霍静也开口了，说道：我听明白了。你和赵晴本是双胞胎双生子，可惜在未出生前，在母体之中，你身体羸弱，被赵晴所吞噬吸收，但你怨气不散，多年来一直潜伏在赵晴体内，伺机报复……终于有一天，你遇到了十孽棺主人！ 霍静冷冷看着十孽棺主人，说道：真是阴毒，你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十孽棺主人笑了笑，说，“真是个好问题，但你们怎么不问问她又是为了什么。” “阴毒？”那女孩扯着嗓子说道，“到底是我们阴毒，还是那个贱人阴毒？” “在母体之中，双方都没有意识，身体强健的一方会吸收掉弱的一方。”霍静说道，“这是生存之法则，乃是天道，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善恶。那个时候的赵晴，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你又凭什么现在来陷害她？说到底，你为的不过是渴念和私欲！” “放屁！是谁让我等了那么多年，又是谁让我化身厉鬼忍受无边的阴暗那么多年，是谁让我没有躯体，成为孤魂野鬼那么多年？！这笔账，难道就不用算了？！”那女孩越的疯狂。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上前，厉声说道：那你他妈告诉我，你想怎么样，你要对赵晴怎样？ “杀了她，让她魂飞魄散，从此之后，我才是赵晴。”那女孩说道。接着，一脸怨毒的看着我们，说，“你们不要担心，只要你们不阻挠我，我不会对你们不利。我现在只需要再多吸收几分阴气与魂魄之力。加上十孽棺的辅助，我就有十足的把握控制那具躯体。你们所要做的，只是不闻不问，就那么简单。” “简单是么？”我咬牙，伸手抽出刘屠夫给的那柄匕，说道，“那我告诉你，你要敢动赵晴一根汗毛，我绝不放过你！” “咯咯咯……”女孩又是一阵笑，说道，“你，就凭你？你能救得了她？你连鬼打墙都跑不出去，你能做得了什么？” “我杀了你！”我抽出一张黄纸来，向那女孩冲过去，我已经忘记了十孽棺主人就在旁边，正想使出凝神五步诀，可那女孩身形一闪，居然消失了，而我还未及反应，就感觉背后一阵冰冷，我猛然回头，还没有站稳，就看见那女孩朝我扑了过来，我挥刀一划，那女孩身影一闪，我听见一声惊叫。接着，我失去重心，险些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还好有刘屠夫和霍静把我扶住。 我扭过头，却看见，那女孩半边身子化成了烟雾，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凝聚，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盯着我，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你道行那么低…… “呵呵，小姑娘，你在赵晴体内潜伏那么久，还不知道么？这个男人可不太一般。”十孽棺主人冷笑着说道，“你根本不可能附身他，他的体质，可算是百鬼不侵了……” “不可能，就凭他？！” 十孽棺主人又说道：稍安勿躁，你不能附身他，他却也未必伤的了你，你须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最痛苦的并非死亡，而是看见自己的亲朋好友，至爱故交一个个死去，却根本无能为力。你还不懂我的意思么？ 那女孩顿时露出一脸兴奋的笑容来，说道：原来如此，我懂了！ 说完，她却转身向霍静扑了过去，霍静道行比我高，但却未必是厉鬼的对手，她侧身躲闪，但是那厉鬼的度极快，顿时，霍静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我感觉，她周围散出一阵阵冰冷的气息，刘屠夫急忙把我拽到一边。 霍静被附身了。 一旁的十孽棺主人，继续悠然说道：我本想让姚谦去找你们的，不过想想，让他去找你们实在太没意思了，而且，那些叛徒，还早有察觉，所以干脆就把你们请到这里来，好好品尝一下这苦痛的盛宴，不知道，你们觉得味道如何？ “都是你做的……”我咬牙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那些凶案，死去的人，所有的都是……” “死几个人而已，何必大惊小怪？”十孽棺主人淡淡说道，与此同时，霍静已经站了起来，但表情全变了，刘屠夫一把把我拽到身后，手里的菜刀直接掷了出去，一声裂响，菜刀直接钉在了霍静前头的地面上，被附身的霍静身子一颤，似乎被定住了一半，很长时间，才慢慢往前挪了一步。 “听我口令！”刘屠夫大喊一声，“艮山障，离火灼！”一听这口诀，我就知道是凝神五步诀，这术法我再熟悉不过，跟随者刘屠夫的脚步，即刻跳到了霍静身后，有刘屠夫的配合，凝神五步诀比平时完成的更快，很快，八卦封咒即成，刘屠夫单手一挥，地上的菜刀迅飞旋回到他手中，继而，他一刀朝霍静天灵盖劈了过去，我当时吓得差点乱了步伐，但那菜刀还没落在霍静的头顶，霍静的身子就再次一颤，一声惨叫，从她体内传来，瞬间，霍静再次跪倒，而那长的女孩，出现在了霍静身后不远处，咬着牙，也不停穿着粗气，盯着我们。 我赶紧扶起霍静，她缓过神来，跟我说没事。 那边，那个女孩却厉声对十孽棺主人说：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为何助你？”十孽棺主人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可不是朋友，我已助你不少，难道连斗法还要我出手？” “你……”女孩大叫道，“难道帮我对你没有好处吗？！” “自是有好处。”十孽棺主人依旧淡然，说道，“不过你可别忘了，当初我在夺神天咒中将你唤醒，你对我说的是，只要我能助你脱离肉身，助你变强，你便能自己解决问题。怎么，现在遇到硬手，你便没了主张？” “你……”那女孩似乎是看出十孽棺主人完全不愿意出手，只是在一旁看戏，也不再多说，转身一挥手，顿时，我感觉阴风袭来，大厅头顶的白炽灯居然瞬间碎裂，无数的碎片立刻雨点般落下，我本能的伸手躲避，而就在这一刻，我听见一阵摩擦声响，由远及近，我听见了刘屠夫大喊“小畜生”小心。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十孽棺直直的朝我撞过来，我无法躲闪，扎扎实实的被那巨大的棺材撞的飞了出去，又重重的撞上了一旁的墙壁，继而摔落在地面上。 185.作孽 我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挣扎着爬起来。55 107 霍静和刘屠夫赶紧冲上来，护在我身前。那个长厉鬼则咬着牙，站在我们面前，自己也喘着粗气，显然刚才那一下，废了很大的力气。十孽棺主人在旁边出一声冷笑来，说道：厉鬼道行再高，想要办到人坐的事情，终归还是困难了些。 “你……还在说风凉话。”那厉鬼气不过，扭头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十孽棺主人说道，“你的方法不对。” “你……” 这个时候，十孽棺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一挥手，那口刚才撞了我的棺材，迅回到了他的手边，就像是安了轮子一般。与此同时，他又向空中一指，顿时，我感觉到周围，冰冷之感席卷而来，一声声吼叫声，陡然间如海潮声般响起。 我环视周围，顿时觉，两边楼道口锁住的铁门后，有人攒动，很快，楼道里塞满了人，有穿着白大褂的，有穿着病号服的，甚至有些裸着身子跑出来的家伙，那些人一个个似乎特别激动，不停的吼叫着，摇动着铁门。 这情况，简直如同丧尸围城一般，但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行尸走肉。 十孽棺主人，居然能在短时间内调动这么多附身的厉鬼，让所有人变得如此疯狂。 刘屠夫大吼道：你疯了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呵呵……”十孽棺主人冷笑，说道，“难道我做什么，还需要跟你们解释？”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么？”霍静紧紧握着铃铛，说道，“你杀戮这么多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里的人多么？”十孽棺主人冷冷说道，“可我觉得，这样的杀戮还远远不够，这世上该死的人，还远远不止这些。” “你……”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难道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十孽棺主人，他并不仅仅是针对灵山十部，他的野心和疯狂，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如何圈内人斗法，都担心引人侧目，尤其是涉及人命的时候，都担心被人觉。更不敢一次造出大规模的杀孽来，可显然，十孽棺主人完全不在乎这些，在牛蹄子村，他挥手间算计了一整个村子的人，险些展成为一大邪教，而在这里，他要把整个康复医院变成厉鬼和行尸盘踞的老窝，那下一步，他又会做什么。 这个十孽棺主人，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淡对那个长女孩说道：你看见了么？厉鬼控制不了实体，就不要勉强催动灵气，那样只会自取灭亡。你要挥所长。这整个大楼里头，有多少可以用上的素材，为何不用？ 说完之后，已经有一面铁门被推倒，十几个疯狂的医生和病人同时向我们冲了过来，一个个都出阵阵狂吼，似乎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你们害怕制造杀孽，我倒要看看，当他们危急你们生命之时，你们又会作何处理。”十孽棺主人笑道，依旧站在一旁看戏，看着我们被一群疯狂的家伙团团围住，对于他来说，看见我们惊受折磨，仿佛是一种享受。 两名拿着手术刀的白大褂已经朝我们冲了过来，我反手扼住一人的手腕，又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刘屠夫也反手切在一名医生的脖子上，那医生立刻倒地，他即刻扶住那医生，吼了一声“跟我做！”，说完，菜刀轻轻一划，在拿医生眉心点了一个口子，一滴鲜血落下，那医生身子软到下去。我即刻把另一个被我打倒的医生也翻过来，在他张嘴咬我之前，一刀划在那人的眉心上，那人也即刻软倒。 “呵呵，手法挺快。”十孽棺主人依旧镇定。 不一会儿，更多的人冲了上来，我们能救得了一个两个，却救不了更多的人。另一面楼道的铁门也被推倒，大厅里顿时聚集了几十人，那些人可不分先后，梗不会排队，一窝蜂般的涌了上来，我们这边不过三人，霍静的铃铛，一次可以控制好几人，我和刘屠夫配合使用凝神五步诀，能暂时驱除一部分厉鬼，但是，却很快又更多的人疯狂的朝我们扑过来，防不胜防。 几遍是那个长女孩和十孽棺主人不出手，我们就已经难以抵抗。 包围圈越来越小，我背后已经被刀子划破，头也在墙上不下撞了数次，这时候，鲜血从我的额上流下来，黏住了我的眼皮。自上次被围攻到现在，我还没收到过这么重的伤，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在被抽空一般。而十孽棺主人和那个女孩，这个时候依旧毫无伤。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十孽棺主人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脱离十孽棺，你能自己回去么？ 那女孩立刻回答了一句：可以。 “若是阴气已然充沛，你自行离去吧。”十孽棺主人说道，“既然，你没办法解决这里的局面。” 那女孩似乎有点不甘心，人群之中，我看见她犹豫了一阵，似乎还想朝我冲过来，但最终身形一闪，很快就消失了。 我顿时感到一阵不安。 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切却容不得我多想，又有人扑了上来，我胸口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向后退的时候还没站稳，一柄手术刀就朝我脖子上划过来，我低头躲过，脸上又重重挨了一拳，整个人斜倒在地上，霍静上来扶我，却被两名穿着病号服的大个子死死拉住，霍静的铃铛也被打落在地上。眼看着，那两人就要把霍静整个抬起来，我顾不得晕眩和疼痛，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拽住一个病号服，想要把他扳倒，然而，那人力气实在太大，我根本搬不动。 这个时候，更多的人涌了过来，如果再不救下霍静，我不知道会生什么，那些家伙的疯狂已经出了我的想象。 我脑子一热，匕握在手中，不顾一切的刺了出去，这一刀，根本刺不中眼前这彪形大汉的眉心。 这一刀，直接刺进了他的腹部，那人顿时张开了嘴，我看见，伤口处和他嘴里，似乎都散出了一缕黑气。刀子上刘屠夫施过术法，固然可以驱鬼，而一刀刺入躯体，自然是最好的驱鬼之法，只是，这方法，驱的不仅仅是鬼，还有生魂。 我杀人了。 那个病号服大汉轰然倒地，鲜血肆意流出，双眼圆睁，看着上方，这一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暂时凝滞了。霍静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刘屠夫亦是满脸惊惧。一旁的十孽棺主人，则在这一刻忽然笑出声来，说道：好，很好……你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你们所遵循的天道，便是这样画地为牢，困死你们自己的吧？此刻，你是否觉得迷茫？ 这就是十孽棺主人的目的？ 我出一声大吼，转身朝十孽棺主人冲过去，不顾一切的想给他也扎上一刀，然而，我还没冲到他面前，一股莫名的力道就自我正面扑来，如海浪一帮席卷我全身，我很快又被推回了人群之中，四周那些还没倒下的疯狂的人群，又一次涌了上来，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挥动匕就要大开杀戒。这些被附身的家伙我并不怕，如果光是杀戮的话，我很快就能解决他们。 但刘屠夫却一把拽住了我，大吼着让我不要冲动，我脑子里哪里还有那些概念，吼道：杀一个也是杀，十个也是杀，杀了他们，我们就能出去了！ “住手！”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突然飘入了我的耳中。 186.封鬼 这声音，让我整个人定在了原地。医院大厅的一侧，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而至。却不是穿着黑衣，而是又穿上了那一袭白色的长裙，虽然一切如此熟悉，但我却已经有些不敢认她。 白灵。 她如仙女般轻盈的落在我们之间，忽然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流转而开，顿时，那些站着的，无论是医生还是病号，一个个都瘫软下去，倒在地上，顿时，我们就像是站在尸体堆中间一般，周围全是倒地的人，空气中也充斥着呛人的血腥味。 “你？”十孽棺主人退后了一步，我看见，他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 而白灵侧脸看着我们，说道：你们走吧，快回去。 “你……” “明早，没有人会知道这里生了什么。”白灵说道，“快走！” 我依然在犹豫。 白灵却忽然厉声说：萧云哥，去救赵晴姐姐！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一个激灵，转身往外走，再没有半点迟疑，刘屠夫和霍静也迅跟了上来。我直接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直接上去就要往回赶，霍静和刘屠夫险些没上车。刘屠夫上来之后，说道：小畜生别那么急躁，急解决不了问题。 我咬牙，说道：刚才白灵说…… “我知道，十孽棺主人那厮，是在拖延时间。”刘屠夫说道，“但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现在急也没用。”我身旁那个出租车司机一脸茫然，傻兮兮的问我们是不是在对台词，我没空理他。不过七八分钟，我们就回到了家，四周一切似乎都很平静，但是，面前的房子，隐隐冒出一阵阵的阴冷的气息，里头肯定有问题。我率先冲进楼道里，快步上楼，房门紧锁着，里头冷气外溢，我用钥匙开门，好几回才好不容易打开，我几乎是一个趔趄跌进房间里的。 我在地上一撑，就看见，不远处的房门口，那个长女孩僵直着身体站着。 我大叫一声。 女孩缓缓转过脸，虽然动作僵硬，但身形飘忽。 这时候，透过她飘忽的身体，我才现，房间里还有人。 哑巴陈坐在门边，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一名黑衣人站在赵晴床边。我还想大喊，但一紧张，嗓子居然哑了，刘屠夫先我一步冲过去，直接从长女孩的身体上穿了过去，我见他没事，自然也迅跟了上去，冲进去后，这才定下神来，问面前那黑衣人要干什么，顺势抽出了怀里的匕。而刘屠夫一按我的手臂，说道：不要冲动。 接着，他又看着面前那黑衣男人，说道：这位是乌衣道的人，不过……门前那厉鬼是被你封禁的？ “是。”黑衣男人回答的很干脆。 “你……是白灵的人？”他又说道。 那人再次点头，说：是。 “白灵叫你来做什么？！”刘屠夫即刻问道。 “帮你们，”那个黑衣男人说道，接着又说，“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厉鬼你们处置。姚谦被挡在城郊，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说完，他忽然一转身，居然直接从窗户上扑了出去。我追过去，看见那人轻盈的落地，显然早就有所准备。他身形一闪，就进入了旁边的小巷子里，消失了。 身后，刘屠夫一声赞叹，说道：看来这件事白灵算的比咱们准…… 我咬牙，想着这次又被白灵救了，心里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颓丧之感。现在，每一次被她救，我都不知道是该欣慰感激，还是该为自己的无用感到悲哀，每次都要她来救我。我愣的片刻，被刘屠夫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别他妈愣了，来看看怎么处理这小妮子吧。 那长女孩看着我们，表情里有些愤怒和憎恨，也有些惊恐。 女孩盯着我们，长飘忽缩进，包住了全身，说道：暗算我，算什么本事，有种你们三个单挑打败我！ “没十孽棺主人那厮，你好像跟我们放对，也占不上什么便宜。”刘屠夫冷冷说道。 “那你们杀了我吧。”女孩笑着说，“既然已经被你们擒住，我也不怕魂飞魄散了。” “是么？”我忽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她说的这么爽快，而且表情很坦然，不像只是在放狠话。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笃定我们不会杀她？想到这里，我抽出匕，刀尖举到她的面前，说道：你沉寂了那么长时间，就为了复仇，为了杀死她，为了抢夺她的身体，现在，居然这么快就释然了？ “呵呵，你若杀了我，复仇也就实现了，虽然解决不算太满意，但我也别无他求了……”那女孩又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极其诡异。 “你什么意思？！”我感到一阵脊背凉。 那女孩说道：很简单，这贱人的神魂都在我身上，我寄宿在她体内，与她血脉相融，她才得以活蹦乱跳的到现在。我若是魂飞魄散，呵呵，那她的身体，只会继续衰竭下去。这身体，我得不到，她也别想得到，哈哈，鱼死网破，这也不错啊！ “你这疯子！”我大吼一声，刘屠夫再身后拽住我，似乎生怕我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他低声对我说：别激动，这个家伙只是在求自保而已。 “自保？我何必骗你们。”那女孩依旧咯咯的诡笑着，声音让人寒。刘屠夫菜刀一掷，直接定在女孩面前的地上，顿时，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随即，他把我拉到一边，说道：她和赵晴魂魄双生，但毕竟是一人一鬼，这些年一直是赵晴控制自己的身躯，而不是她，就说明她还没有能耐掌控赵晴的神魂。她会去精神病院杀人吸收阴气，大概就是十孽棺主人想要帮她攫取阴气，以控制赵晴的身躯。 “这说明什么？”我脑子依然有些乱，说，“还有希望，对不对？说明赵晴还有希望，不一定像她说的那样。” “她说的或许没错，但的确还有希望，同体双生的单子，我也做过不少，只是没有见过双生子冤魂的怨气如此强大的，但既然这种单子能解决，就说明赵晴也肯定有救。”刘屠夫说道。 “那还等什么？”我激动地说，“师父，你是不是知道有人能解决？是谁，我们快请他来就是……” “别，小畜生，别他妈又激动上了……术禁解除还不到一年，术禁时期，英雄埋没，高人隐居，这个时候哪里能随随便便找到人出山？”刘屠夫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着急，现在这厉鬼既然在我们手里，我们只需暂时封住她即可，再慢慢想办法。” 我知道刘屠夫的意思，其实赵晴还未脱离危险，随时都可能出现变故，但这个时候，我没有任何别的办法。我一点头，刘屠夫就站起身来，拔起地上的菜刀，说道：小妮子，别太嚣张了，你终归是个鬼魂，鬼魂终归要入轮回。 说完，抽出一张符纸，割破手指，滴血于纸上，放在那女孩的脚下。 “你要干什么？！”那女人似乎有些惊慌，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大叫起来。 刘屠夫根本不理她，转而面向我，说道：师父那笔记本上教你的十步封鬼之术你是否练习了？ “看过，尚未练过。”我说道。 “那就是现在了。”刘屠夫说道，“将这女人封于你的鬼母刀内，鬼母刀应该有炼化鬼物之功效……” “炼化我？！咯咯……”女孩笑道，“就凭你们，就想炼化我？！” 刘屠夫冷冷说道：放心，鬼母刀里的滋味，应该不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不过，也和活棺材差不多了，好好享受吧。 187.杀人 我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和一些，默念着刘屠夫再笔记本里教授过的一段口诀。8 “一步阴魂滞，二步罗网张，三步纳灵气，四步聚八方，五步乾坤定，六步绝参商，七步神不复，八步魄失亡，九步封天门，十步锁阴阳。” 所谓的八卦封鬼之术，就是以某些带着灵气的器物作为媒介，铺张开灵气之网，将鬼物封入特定的位置之中，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术法，但是口诀到是记得，步法也有些“理论基础”，我战战兢兢的跟着刘屠夫开始步罡念咒。 我看见刘屠夫看我的眼神有些失望，我很清楚他的想法，这只是他笔记本中可谓最简单的十步法中的一种术法，我却做的十分不熟练。要不是那女孩的灵气已经被乌衣道的那人消耗了大半，估计我连封都封不住她。但很快，女孩还是出一声尖叫，整个身子化成黑气，被鬼母刀完全吸收了进去。 刘屠夫立刻夺过鬼母刀，又以一张黄纸为引，将刚刚吸引进鬼母刀中的那团黑气，又引导到了赵晴的身上，她轻轻用鬼母刀挑了一下赵晴的眉心，立刻，那黑气从眉心那滴出一滴鲜血的小口子中钻了进去。 赵晴的眉心多了一个小红点，而她的身子依然没有动。 我很是担心，在刘屠夫递还给我鬼母刀的时候，不由得问道：这会不会害了她？ “暂时不会，小畜生，你是不相信你师父我了？”刘屠夫冷冷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只是担心。 他一拍我后脑，说道：你这小子见到姑娘就没了主张，一脸畜生似的贱样，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徒弟？ 说完，他就缓步往外走，但走出去的时候，还是解释了是怎么回事。 阴阳五行八卦术的所有术法精髓都在于阴阳平衡，所以，以鬼母刀作为媒介，实际上是取了鬼母刀之内的一部分灵气包绕在那少女的怨魂四周，将她死死的封住，这一股灵气，又将和赵晴体内的作为人的阳气形成平衡。 眉心和天灵盖之类的，都是人阳气聚纳的所在，将那厉鬼封在这里，能暂时维持阴阳平衡，同时，也能保证赵晴和这怨魂继续产生交流和沟通。与之前这怨魂呆在赵晴的三魂七魄之中别无二致。 我总算是放心了一些，但这方法，终究治标不治本，刘屠夫让我先早些歇息，说赵晴身体虚弱，这个时候肯定不会醒来。至于那厉鬼，有鬼母刀内里的灵气包绕，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闹出什么风浪来。可是，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坐在客厅里的沙上，敷衍了刘屠夫几句，刘屠夫也不多说，转身离开。而这个时候，霍静走上前来，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该彻底下定决心了。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问道。 霍静说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办法。现在，我们找不到任何高人帮忙，除非你指望你的那个小未婚妻白灵能来帮你救赵晴。 我想起了霍静之前说的话。 杀死吴宽，以获得三清山的帮助，彻底解除厉鬼之祸，救助赵晴。 是啊，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现在的我，难道还怕杀人不成，在医院里，我岂不是已经杀过人了？那个人被厉鬼控制，本可以驱鬼救助，但是我却一刀扎死了他，这和滥杀无辜有什么关系，我又何必还要迂腐那么多呢？ 我还没有点头，霍静又坐在我身边，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是作孽，那这个孽我陪你做，我陪你背。 “你……没必要……” “不，我有必要，我是为了救我哥哥。”霍静说道，“我不想让他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这些年，为了霍家的诅咒，他已经背负了太多不该背负的东西……” “为了……解除诅咒？”我心头一惊，说道，“你的意思是，霍念秋之所以威胁三清山的人，是因为，三清山的人造成了霍家的诅咒，而他们有解除诅咒的办法？” “这多年的诅咒，谁又能说得清楚？”霍静说道，“我只知道，霍家的诅咒，源于三清山多年前的一件大事。而哥哥一直一口咬定这一切就是三清山的所作所为，所以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劝不住他，只能师徒釜底抽薪，断了他的念想。也彻底破除他的计划。他现在有多痛苦，只有我知道。那几块阴邪之地的反噬，会将十倍于吴宽的痛苦加之于他身上，我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 我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了，只是说道：不用多讲了，拟个计划吧，最好不要让刘屠夫知道，也最好是干净利落，一击解决掉吴宽。我就算是为民除害吧。 吴宽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一直在家里休息，但是，要杀掉他还全身而退也并不容易。我们还不能完完全全的判断清楚，在吴宽身边的那个三清山的老头，对吴宽到底是什么态度。 霍静和那人见过一次，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试图去联系那个老人，来探探他的口风。 联系的结果让我感到有些吃惊，霍静回来之后，神色有些疲惫，说今天一天的交流，那老人的最都很严，既不让我们插手吴宽的事情，也完全不表现出对吴宽的不满来，甚至在霍静试探着问：吴宽这些年做的事情，您也应该知道，难道你就不觉得他是个累赘么……这样直白的话语时，那个老头还是满口义正言辞，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们当时甚至已经开始怀疑霍静的判断有误了。 但接下来的转折，却让我更加吃惊。 就在我们打算改天试探那老人的时候，霍静的手机上，忽然接到了一条陌生号码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三天后，吴宽出席临市某楼盘剪彩仪式，下榻江城酒店。 霍静的手机号，今天给过的陌生人，就只有那个三清山上下来的老人而已，这短信不是他来的我都不相信。而这条信息，只字没有说要我们对吴宽做什么，却字字暗藏杀机。 临市，以吴宽他们的角度说，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市区，江城酒店离我们这里不过一千米左右的直线距离，打车不过十分钟。这条短信，也没有明确告诉我们吴宽住在哪个房间。总之，算是吧自己的责任和可能造成的冤孽都撇的一干二净。 我心里暗道那个老道士简直是个老狐狸。 同时，我和霍静分析，这应该吴宽身体稍稍好转后第一次参加重要的活动，这个期间，他必然十分小心，说不定那个老人也会在他左右。从老人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的立场很明确。如果事情和他无关，他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若是我们的行动被他察觉了，他却绝对会出手，而我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换句话说，老头只关心自己是否扯上冤孽因果，而并不关心吴宽的生死。 光是我和霍静两人做这件事，这不禁让我犯难了，我们可能根本就接近不了吴宽，尤其是，以他对我的憎恨程度来说，一旦现我们，可能就会派人把我们轰走。 “只能事先到酒店去做手脚了。”霍静说道，“我想办法弄到他入住的酒店具体房间号，我们订下他周边的房间，如果可以，将阴气引入他的房间之内。他现在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受不得多大的冲击，或许到时候我们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他就会在睡梦中因为阴气侵体而死。” 188.顶罪 计划定下来之后，我立刻跟刘屠夫说，萧家前段时间出现的叛逆很多，我有些不放心，刘屠夫毕竟在圈内还有些路子，所以想让他去帮忙查查那些萧家人的底细。5刘屠夫当时有些奇怪，问我怎么不让霍静去查，他说霍静的惑术施法一次就能事半功倍。而我推脱说霍静身体不好，灵气不稳，再强行做这种事恐怕要闹出毛病来。 刘屠夫则叹了口气，说他只能试试，因为灵山十部的事情之后，整个圈子已经乱了，他去调查，肯定有很大的风险，我笑了笑，说他可以找哑巴陈帮忙，而且这些萧家人的渊源，往往要追溯到老一辈灵山部众那里才可能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老一辈去查，比年轻人方便。 我这么做，当然主要原因是为了支开刘屠夫，他忙起来，自然也管不到我们队吴宽动手，还好，刘屠夫似乎并没有怀疑，只说了一句“你小子太贼了，连师父都敢利用”，说完之后，就不再多话。 确定刘屠夫开始着手调查之后，我和霍静才正式开始行动。 只有一天准备时间。 霍静事先通过江城酒店的人查到了吴宽下榻宾馆的房间号，接着顺利订下了对面的一个房间，这之后，我们才动身出。 我们要在宾馆里住一个晚上，等待吴宽的到来，以防万一。 我们一入住那个房间，就即刻改变了房间的格局。 这屋子是个套间，本生就存在着风水煞，房间的窗户和门，以及由外部进入的门都是连通的，整个就是一箭穿心的格局，但是店家在房间里放了鱼缸，又挂了门帘，则正好挡煞。我们把鱼缸挪了位置，又撤了门帘，同时，把事先准备好的符纸和小镜子悄悄挂到了门上。晚上，房门打开一条缝，但是又以符灰洒在门缝里，聚纳阴气。 这样，我们能观察到外头的情况，而且里外灵气流通，可以通过镜子对对面的屋子造成影响。但又由于术法的作用，门打不开，那一条缝也能挡住由外而内的视线，使得房间内依旧保持密闭，不至于引人侧目。 我出去走廊上走了一圈，外头明显阴冷了许多，我们的手法，果然造成了影响，而对面的房门上更是隐隐能看见一层黑气浮动。 这里的阴邪之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我回到房间里，对霍静说道：这里的阴气怎么会这么大，难道又是鬼屋不成？ “即便不是鬼屋凶宅，宾馆里的阴气也注定很大。”霍静说道。 “为什么？”我不由得问道。 “宾馆里任何人都可能入住。”霍静说，“小姐嫖客，逃犯小偷，又或者是一般的贩夫走卒，这些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染着一些晦气。再说，阴气的形成，也不仅仅是死人或是厉鬼盘踞，譬如两人吵架，互生怨恨，这就可能制造出阴气来，一个人躲在屋里生闷气，也可能造出晦气来。”说着，她忽然靠近我，轻轻揪着我的衣领，眼神忽然有些迷离的看着我，说：你们男人也是晦气的制造源头。 “你什么意思？” 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我和霍静少有独处的时候，她也很少再像现在这么对待我，更让我感到有些不习惯，尴尬的往后挪了挪，又说道：你干嘛？ 霍静把撅了撅嘴，说：哼，我又没说错，你们男人自娱自乐的时候，一下子就杀死几亿生命，那些生命，难道就不产生晦气了？ “你……你说些什么你……”我当时是一阵的无语，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说啥好。而霍静却笑着说：瞧你那样子，人家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你独处了，就不许人家恢复本性吗？你以为，人家跟你们这些粗人混多了，就不再是以前那个软萌的小妹妹了？ 她这个时候的语气，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那个时候她的妖娆简直把我给吓着了，现在好不容易她的形象扳正了一些，这么一弄，我又被吓得够呛，而且根本毫无预兆，毫无准备。 我努力想推开她的手，她却硬要把手放在我大腿上，说：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约定呢。 “什么约定……” “装傻！我给你提供情报，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忘记了？”她说道。其实我当然记得，也知道她说的是这个，但我就是不敢接话茬，谁知道她想要干什么，这个时候赵晴还躺在床上，我完全没心情和她逗闷子。 但是对方却显然很有兴致，说道：哎，今天就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很简单的。 “什么事……” “今晚听我摆布。”霍静一说出这句话，我就想张口骂她。师父还说我鬼，这人比我不知道鬼多少，今晚听她摆布，看似一件事，其实可以变成无数件事，这简直就是最无耻的欺诈，而我刚要反驳，她却又说道：你可别拒绝，是你先答应我的，你要是拒绝，我也有理由用惑术直接控制住你。到时候，你可以一点儿主动权都没了哟。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霍静说道，“就是我们两个能共处一室，还是开房，这多难的，怎么着我也要占你点便宜吧，嗯？” “你丫……”我话还没说完，说道，“来，回答老娘一个问题……你会不会自娱自乐？” “我去你丫……”我刚要说话，这货一面等着眼睛，死死盯着我，手指一面在我某处打转，我浑身过电一般的感觉。她魅惑的能力的确乎寻常，而且这个时候，在她盯着我的这个时候，我完全扭不开脸，这显然是被术法所控制了。而她也越凑越近，我不清楚她是否要吻我。只是突然，她的手抬了起来，找我脑门上轻轻一点，我顿时一阵昏沉，像是极想要睡觉，居然直接歪倒了下去。这个时候我迷迷糊糊，却还有些意识，强打精神，说：霍静，你要干什么？ “傻帽，你真以为我会让你背着罪孽吗？”霍静站了起来，站在床边，笑着说，“你是萧家少主，你背后可是一大家子人，你还是鬼母刀的主人，谁知道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使命？” “你……你……” “而我霍静呢……我就是孑然一个人，还背着诅咒……”她说道，“我要救我哥哥，怎么会扯你下水呢？” “不行，不要……”在睡着之前，我即刻意识到，霍静要替我一个人扛下诛杀吴宽的罪孽来。而且，她必然知道，此行无比凶险，就在我们房间对面的那个屋子里，很可能明天就会入住顶尖的高手。光是那个三清山的老头，必然就是护法后期以上的级别……她，不仅要救赵晴，替我扛下罪孽，还要替我去冒生命危险。 我想要阻止她，但是我已经喊不出声音来，我整个人仿佛都沉到了深水里头，黑暗越来越深，疲倦之感越来越强烈。 而我醒来的时候，依然躺在宾馆里。天大亮，房门依然关着，我茫然的站起来，但在想起之前生的一切之时，我慌了神，一个箭步冲出房间去。而这一刻，我竟现，对面的房门是开着的。我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进房间里去。房间里有人，但却不是吴宽。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我。 我彻底呆住了。 “白灵，怎么是你？霍静呢？！” 189.后果 白灵的表情略微变了变，但没有说话，我更加着急了，再次问道：霍静在哪儿？你怎么会在这？ 白灵依旧不回答，我忽然感觉到情况不大对，立刻又问道：吴宽……吴宽也不在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霍静在哪儿？啊？告诉我…… 白灵终于开口，说道：我……是知道霍静在哪里，霍静就在我们手上，但萧云哥，我不能让你见她。10 8 八 一10 5小 7说网6 “你什么意思？”我彻底呆然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萧云哥，回去吧。”白灵说道，“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不，吴宽和霍静到底去了哪里，你不告诉我，我不可能放心。”我说道。对于白灵，我这个时候的感情早已是无比复杂，根本就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全权信任。而且，我不希望一直被保护着，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 白灵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一招，我身后的门即刻关上。 她站起身来，轻盈的来到我面前，随即递上一样东西来。 是鬼母刀。 我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白灵却开口说道：萧云哥，白灵从来没有害过你，也没想过要害你…… “不要再用这种话来搪塞我了。”我说道，“你是这样，师父也是这样，你们总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目的，我明白，但你们不能当我是傻子，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知道让我照做，我凭什么都听你们的？难道我在你们面前就是木偶，被你们牵着到处走么？！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白灵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为难，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了伤心而已，刘义师父，很多事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更伤心！”我大声说道，“什么事都瞒得住吗？之前，有多少事，你们藏着掖着，最后被我自己觉，那个时候，我就不伤心吗？” “好……萧云哥，白灵和你直说吧。”白灵说道，“白灵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杀死吴宽，我不能再让你造这个罪孽。” 我摇了摇头，说：就为了这个么？那霍静呢，她又为什么会在你们手上？她是为了帮我……” “她不是为了帮你，她是为了帮她自己。”白灵的表情忽然变得严厉起来，她很少这样严厉，总之是一副柔和温婉的样子，这个时候，她语也有些加快，说道：她早就知道，其实你师父刘义并不是不想炼化那厉鬼，而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才会一直拖延推脱。她也早就知道，其实根本不需要卷进吴宽的这件事里来……但她要救她的哥哥，所以她不得不这么做。 一时间，我被说糊涂了，说：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师父不肯炼化厉鬼，不肯救赵晴，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萧云哥，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吗？赵晴姐姐体内的厉鬼盘踞多年，她汲取的不仅仅是赵晴姐姐的灵气与三魂七魄之力，还有，赵晴姐姐的记忆啊！”白灵说道。 “记忆？！” “赵晴姐姐之所以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心魂受损吗？她心魂受损，不都是因为那厉鬼的沉睡和离开么？”白灵继续说道。 “你是说，按厉鬼的生死与赵晴的心魂挂钩，我们可以炼化灵气，维持赵晴的生命，却不可能炼化被夺去的记忆……所以，要救赵晴，就必然舍弃她的记忆吗？”我颤抖着说道，“其实你们，都知道这些，师父知道，霍静知道，你也知道，却没有人告诉我，是么？” “正因为刘义师父知道这一切，才没有当场炼化那厉鬼，而选择拖延。”白灵说，“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萧云哥？” “师父并不是没有能力炼化那厉鬼，恢复赵晴的身体，而是害怕造成这种不可逆转的结果……”我说道，“他……是怕我伤心才不肯告诉我的……而霍静她，她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帮她哥哥？” 白灵没有回答，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乱了，我咬牙，很长时间，才低声说：不行，我要见她，我要见霍静，你让我见见她，我要当面问她。 “萧云哥……” “我要见她！”我大声说。 白灵微微低着头，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她重新打开了门，带我出去，我们没有出宾馆，霍静就被关在楼上的另一个房间里，我进入房间的时候，白灵让两个守卫的黑衣人离开，自己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房间里，只有我和霍静两个人，霍静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她的周围明显被洒上了一圈符灰，而且灵气非常强大，这应该是乌衣道的某种术法，我根本无法突破，看见我出现，她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是苦笑。 “她一定都告诉你了吧？”霍静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我颤声说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在利用我？” “对，我是利用了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一个人没办法完成对这里的布置和设计，阴阳五行八卦术比惑家的术法更适合布置凶局，借助鬼母刀的力量，我也更有把握把吴宽一击毙命。但是，我早已经想好了，我绝对不会把你卷进来，所以我才对你用惑术，自己去找吴宽……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也在这里，我差点就成功了，那人也一定会出手救了赵晴……” “你早就知道！”我厉声打断霍静的言语，说道，“你早就知道，其实师父也能办到，只是他不愿意做，因为那样，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对吗？一切你都知道。” 霍静愣了一下，接着表情变得平和下来，似乎带着一丝绝望，说道：原来这个你也知道了…… 她仿佛释然一般，叹了口气，说：是，没错，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刘义的想法，所以我才觉得，这种事恐怕只有跟我们没有多大关系的人才能办到，因为他们不会感情用事……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救赵晴唯一的办法，也是对于赵晴来说最好的办法！失去记忆不见得不好，至少她能做回正常人，没有了潜藏在体内的那个所谓的法宝，圈子里的人也不再会觊觎她…… “你住口！”我厉声说道，“你凭什么帮她做决定……你不是也跟我说过，一个人若是没有了记忆，会变得茫然，痛苦，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吗？为什么……” “道贤道长的术法，可以为她重塑一段记忆。”霍静说道，“可以为她重塑一段普通人的记忆，让她彻彻底底的变成普通人，那样，她和我们再没有关系，也不会再卷入任何纷争里头。这比死在道门的争斗中，要强千百倍，为什么不能这样？” 她顿了顿，又说道：其实你也知道，这个方法，可以救赵晴，也可以救我哥哥，这是一举两得的办法。而且赵晴身体里的那样东西，与其被恶人拿了去，还不如封入三清山的绝云观之内！你不是想不明白，你也不过是自私，你害怕失去赵晴，你害怕她忘了你！ 我心头一颤。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霍静，其实应该早就和三清山的那人有过往来，她帮助三清山的那位道贤杀死吴宽以绝后患，同时也救了她哥哥。同时，道贤帮助她炼化赵晴体内的厉鬼，并拿走所谓的“剪子”，让赵晴变成正常人。听起来似乎很好，但我又怎么可能接受？ 190.自私 我大吼道：别把一切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所谓最好的办法，不过都是考虑你自己！ 我上前一步，说道：换了你，你愿意么？你愿意失去记忆当一个普通人吗？你是宁愿继续活在这纷扰的圈子里，还是愿意从此与我们再无瓜葛？ “我……”霍静瞪大眼睛，一时间呆然了。10 8 八 一10 5小 7说网6 “如果你都不愿意，为什么要让赵晴来承受？你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我再次厉声质问。 “就是为了我自己！”霍静居然直接站了起来，却因为外头符灰升腾的灵气，再次被冲击回去，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扶着椅子，颤声说道：你没说错，我就是为了自己，我不是个自私的人……但我一直觉得，若是感情也不能自私，那就不是真正的爱…… “你在说些什么？”我心头一颤。 “呵呵，我在说什么？你不懂吗？”她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可是，你们却永远走不到一起。你们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互相纠缠，你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 “你在说些什么？！”我的心里，其实有些虚，而这种感觉更让我愤怒，我握着拳头，死死盯着霍静。霍静却似乎根本不顾我的表情，继续说道：是，我是不在乎赵晴的感受。我在乎的只是你！那两个人，她们凭什么说她们爱你，凭什么？赵晴爱你，却始终不敢说出口，永远都在犹豫，永远都不会勇敢面对；白灵，也说爱你，却能容忍你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甚至总是做出高风亮节的样子来成全你……呵呵，那是爱吗？爱情是自私的，她们那些到底算什么？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就是不能容忍任何人跟我分享你。”霍静说道，“你不喜欢我，我给了她们机会了，不是吗？她们有无数次的机会和你在一起，可她们却总是在躲避，只有我，我从来没有退缩过。我有什么错？萧云，你说，我的选择有什么错？” “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一时间心里很乱，我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要解释，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霍静忽然哭了起来，哭的很伤心。 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少在人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的，我想安慰她，可是我现我安慰不出口。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灵气屏障，更因为我的心里也多了一道很深的沟壑。霍静的这种自私让我感到害怕。我无法去诋毁一个爱我的人，但她为了自己不惜趁机抹除赵晴记忆的这种选择，却让我完全无法接受，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我更不知道，若这件事真的成了，我该怎么面对她，又用什么理由原谅她。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冷静下来，说道：霍静……我谢谢你喜欢我，我……我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自始至终，你很明白我的心思……至于赵晴，我也从未说过要和她在一起，她也从未向我说过这些，是，可能我们是纠缠不清，但那是我和她的事。或许我做错了什么，但赵晴没有做错，你也没有权利剥夺她的记忆。 我转过身，不想再和霍静对话，我开门离开的一刹那，霍静在我身后大声说道：你，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救她？！一直那么拖延，只是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在痛苦中死去，你以为你那样就是帮她了，你才是在害她！ “我会找到办法的……”我咬了咬牙，没有再回头看霍静，关门离开。外头的走廊上，白灵还在等着我，见我出来却一言不，我在她身旁站了很久，才说道：放了霍静吧，你们抓她干什么？ “萧云哥，白灵不能放她走。”白灵说道。 “为什么？”我愕然。 “也许你会觉得我绝情，但萧云哥，白灵也有自己的责任。我必须抓到霍念秋。”白灵说道，“霍念秋的所作所为，已经影响到了整个灵山部众，甚至是这好几个城市的气运。” “什么？有这么严重？”我愕然。 白灵点了点头，说：霍念秋为了破除霍家的诅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越是难以成功，他付出的代价越大，他就会变得越疯狂，要阻止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他，甚至是除掉他。 “他到底做了什么？”我说道。 白灵说：吴宽的地产公司，买下的地皮涉及这几座城市的多个地方，霍念秋利用那几处聚阴场所来暗害吴宽，威胁三清山的伎俩没有成功，而且导致他自己也被阴气反噬，身体不堪重负。中间，还出了龙震下降头之类的枝节，这让他很被动。所以现在的他，已经不仅仅局限在那几块地皮，他正在试图改变吴宽固有的那些地产的风水脉。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要向哪一块地方下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整个城市都会受到影响，加上灵山十部的动荡，必然让这一大片地方都陷入浩劫之中……萧云哥，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心情很沉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所以，你要用霍静来钓出吴宽。 “是的……”白灵说道，“也许萧云哥觉得白灵这么做不道义，但是……”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杀了吴宽。”我说道，“那样，他岂不是就断了念想了，这一切就没有联系了。” “萧云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白灵说道，“三清山绝云观的人根本不在乎吴宽，他们甚至希望吴宽死……并不是因为什么故交挚友的情谊，也不是出于道义。” “那是什么？”我说道。 “其实这一点，霍念秋比霍静妹妹看的更清楚，也比你我更早现。”白灵说道，“三清山绝云观的人，在意的是吴宽的地产公司，因为他们在那公司里也有股份，吴宽做过什么，他们也同样有份做过什么。就算吴宽死了，还是会有其他人接手这公司，霍念秋所做的一切，看似是要影响吴宽一人的气运，实际上是想通过影响地产公司一把手的吴宽，来影响整个地产公司。” 我心头一颤，说：所以，他们之所以挽救吴宽，是为了挽救自己在地产公司的利益；但这个时候他们不再在意吴宽，反而希望吴宽早点死去，是因为，他们很可能已经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选来做这个一把手了？绝云观……根本就不是什么道观吧？道观居然会去投资地产公司？！ “是的，萧云哥……”白灵点头，说，“这也是为什么霍念秋会转而开始对吴宽地产公司所购地皮下手的原因，他很清楚，光针对吴宽一个人，已经没有用了……” 这潭水很深。 我心里越的没底。 白灵继续对我说：可是现在，地产公司还不能乱，这城市也还不能乱，纵然他们做了很多恶事，纵然他们都是恶人，可霍念秋一旦得手，整个城市，就真的会是百鬼夜行，凶相频了，到时候，甚至比十孽棺包围整个城区更加混乱…… 我点了点头，心情好不容易平和了一些，接着，微微闭了闭眼，这才说道：白灵，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一切做法……不过，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能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吗？ “萧云哥……” “你突然离开，突然出现，你的肉身，你和乌衣道的关系，难道时至今天你还不愿意说明？”我说道，“难道这也算对我的保护？” 191.路窄 “还不是时候……”沉默了很长时间的白灵，最后，却吐出了这么五个字。 “那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冷声说道，“等我死了以后再到我坟前说给我听么？”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道，“在我梦里你已经杀了我千百回了，现在只要我一闭上眼，我就会做那些梦……越来越真实，有时候，我都开始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而上次，我在对你说这些事的时候，你情绪突然就变了，接着就是失踪，失踪了那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认不出你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为你获得肉身高兴，还是……” 我有些说不下去了，我觉得自己，总在对一些人一些事哀怜乞求。 我总在祈求他们告诉我真相，总在抱怨他们对我的不公平，可是，他们依旧是我行我素。想到这里，我猛然就闭住了嘴，转过脸，望向走廊一侧的窗外，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忽然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我咬了咬牙，这才又说道：无论如何，不要伤了霍静。 “不会……”白灵摇了摇头。 我本来还想说，事情结束后，让她把霍静送回到我们那里去，但是，我却终究没说出口。一方面，我觉得霍念秋一死，霍静将无处可去，而这次，霍念秋如果真的被抓住的话，他肯定会拼死一搏的。但另一方面，我却担心霍静会继续对赵晴不利。霍静和霍念秋有着一样的心性，他们都不会认输，要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叹了口气，最终选择了不再开口。 我迅离开了酒店，我没问吴宽去了哪里，也没有问他们的计划会是什么，我不想掺和了，而且，我对白灵，也还有些基本的信任，我知道她不会让霍静身陷险境，也必然会抓住霍念秋。 回到家的时候，刘屠夫似乎也正好从外头回来，看见我立刻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一阵，说：你怎么回事，上哪儿去了，灰头土脸的，霍静呢？ 我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刘屠夫走上前来，菜刀一刀剁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干什么，小畜生，跟为师装什么深沉？嗯？ 我依然仰着头。 刘屠夫上来揪住我的衣领，说：小畜生说句话，小心我一刀子下去放了血，拉你到肉联厂卖了。 这个时候，我才缓缓开口，说道：你早就知道对吧，师父。 “知道什么？”刘屠夫一挑眉毛，问道。 “你知道，只要炼化了厉鬼，赵晴就会失去记忆，所以你一直在拖延。”我说道。 “谁跟你说的？”刘屠夫表情即刻变了。 我叹了口气，把今天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我知道刘屠夫是为了我好，所以不想隐瞒什么。刘屠夫听了之后，表情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问道你是说，霍静在他们手里？ 我点了点头。 刘屠夫说道：你也不跟白灵把人要回来？！ 我摇了摇头，说白灵不会害霍静，而且，我也清楚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刘屠夫的脸色却十分难看，说：你信她，你信乌衣道么？这个白灵，自始至终都阴阳怪气，跟六老婆子纠缠不清，跟乌衣道来往密切，之前还有个什么赵枫，现在莫名其妙的得了肉身，道行大涨，我也不见得是她对手。你不惹她也就罢了，我真是不知道你如何还能信任她。难道就因为这小妮子是你未婚妻？ “我觉得，我了解她……” “你了解个屁，骗自己到是骗的起劲儿。”刘屠夫冷声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会害了霍静，这皮肉之苦，心神之痛，又该怎么办？就算她到时候被放出来了，她还会回来？她还能像以前一样？” 我知道，霍家和刘家渊源很深，相较赵晴，刘屠夫肯定会更护着霍家，他向来是个护短的人。而我又何尝不想霍静回来，但更多的却是担忧。于是，我说道：如果她回来再相处别的办法来算计赵晴又该怎么办？她现在也许恨我怨我，但或许更憎恶赵晴！ “你不但不了解白灵，你也不了解霍静。”刘屠夫说道，“她根本不是那种小人。若不是觉得她自己的法子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她绝对不会瞒着我做那些事。就算这妮子骗了我，我还是要帮她说话，因为我信她，这跟我和霍家的渊源没啥关系。”刘屠夫敲着桌子说道，“你听着小畜生，十五之前，你给我把霍静带回来，也就还有几天了。你要不带她回来，我就自己去找她，还有，你觉得你对霍静那态度咋样。你平时给过人家好脸色看么？别以为老子不说你就没事了，霍静哪里对你不好，值得你这么着对人家，嗯？ 刘屠夫说完转身就走，说实话，他这基本上就是威胁我了，我清楚他为什么说了个十五之前，每月十五，刘屠夫必然要出些问题，虽然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也多少了解，那一切和刘家的阴阳五行八卦术有关，如果十五号他真的自己去找霍静，难保不会狂，到时候，刘屠夫和白灵必然两败俱伤。 权衡之下，我只有满心的无奈。 刘屠夫的心性越来越固执，就像是个老小孩，而我，也确实对很多人都有亏欠。 我只好再次返回去找白灵，看能不能得到通融。 而我回到那家酒店的时候，却正好看见吴宽和白灵从电梯里并肩出来。我知道白灵救了吴宽，而且有自己的计划，不过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我心里不免有些不快，于是干脆闪到大门一侧，假装没看见。然而事与愿违，我假装没看见他，却并不代表他也会给我面子，不来挑衅我。远远的我就听见吴宽夸张的说了一句：呦呦，来看看，那是谁啊，是不是老熟人啊。 我想快步走开，还没来得及走，就被人拽住。 我回过头，吴宽一脸嘲讽地看着我，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啊？庸医，给你的五万块钱你是不是得给我吐回来？ 一旁的白灵也有些讶异，说道：萧云哥，你还在这里？ “哎呀仙女，你也认识他？”吴宽夸张的说道，眼神猥琐的扭头看着白灵，还不停的在她身上乱瞟，说，“这可真是跌了您仙女的身份，这小子是个神棍，也是个庸医，我可了解他了……” 吴宽这傻子，看不出来我和白灵的关系，之前的几次相遇，不是白灵还是灵体，藏在戒指里，就是他自己被人下了咒，昏昏沉沉晕晕乎乎，自然大概也不清楚我和白灵到底有什么纠葛，这会儿，居然当着我的面开始踩我跪舔白灵，我实在是心里一阵阵的恶心。而白灵也有些尴尬，但表情没变，说道：吴老板，您回去的时候，最好还是小心一些，这段时间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出门。 吴宽立刻点头，说：放心放心，您说的这，道贤师父也跟我讲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女神咱们可得常联系啊，哈哈……请你吃饭！ 说完他故作一个潇洒的姿势，看起来却更加猥琐，随即往酒店外走去，我远远看见何忠和几个地产公司的家伙，正在停车场门口等他。然而，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吴宽刚走入停车场，突然之间，一辆带着黑布白花的车，迅从外头窜进来，直向吴宽撞了过去。 192.眼睛 我简直愣在了原地，灵车在市区撞人，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10510 八4一96 中 6文亠 而白灵已经冲了出去，一个箭步跳到了吴宽身边，挥手一招，那辆车眼看着已经要撞上，却直接在停车场中间来了个急刹车，地面上几乎划出火星来。这时候，车上有人跳了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还带了个黑色鸭舌帽。那人径直向白灵吴宽走了过去，忽然手底一翻，一并匕突现手中。 那人摊开一只手，匕忽然在手中一转，刀刃割开手掌，手掌中的血立刻躺下来，随即，他手在地面一按，白灵迅拉着吴宽退后，退后的片刻，我分明看见，他们刚才站立的水泥地上，亮出一方血红色的八卦，八卦一转，稍纵即逝。 我也冲上前去，站在白灵身边，虽然不喜欢吴宽，但白灵我必须帮。 白灵低声说道：注意萧云哥，是乌衣血术！ “乌衣道？！”我心头一颤。 那男人没有给我们准备的机会，更加迅的朝我们冲过来，那只满是鲜血的拳头直接朝我打来，我抽出匕，本能的一挡，匕却根本割不开他的皮肉，反而，他指缝之间陡然突生出一股红色的雾气，像是千丝万缕的红色细线，牢牢缚住了。 这时，白灵飘然而前，抓住那人的手腕。 红色的气息立刻消散，我急忙抽回匕，但那人却也退后几步，再次伸手按在地面上。白灵的手立刻在我肩上一搭，我和她同时迅后撤，地面上，又一方血红的八卦。我们刚刚站定，我只觉得脚下一阵灼热，低头一看，又有八卦印记闪过，就这样退后好几回，而面前那人，已经朝吴宽冲了过去。吴宽这时候已跑到了停车场路口。 除了吴宽的几个保镖和何忠，周围一个行人都没有，我感觉我们应该已经被困在了黑衣人的道场之中。那人趁着我们躲闪的片刻，已经冲到了吴宽身后，吴宽的两个保镖冲上前来，我只看见，那人带血的猛然一划，那两人立刻捂住脖子，我和白灵追过去的时候，两人显然颈动脉已经被割断，鲜血大量涌了出来。而这时候，黑衣人已经单手抓住了吴宽。 何忠想要上前阻拦，还没靠近，那人五指一伸，何忠就一声惨叫，捂着肩膀连连退后，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立刻被染红了一大片。 转而，那人的手已经伸向了吴宽的脑门，吴宽出惊恐的惨叫，白灵这个时候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却已经伸出两指，一撤步，吟道：大道无形，凭虚借法，着！ 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咒法，简单却虚无，而这一击，直接打在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从吴宽的身后被弹了出去，连退了好几步，似乎还长长出了一口气。而白灵身形一飘，落到一旁，又是反手一直，身形缥缈如烟，轻盈如蝶一般，我简直呆然，以为自己置身武侠电影之中，但显然，她所的术法力道却远没有那么唯美友好，那黑衣人趔趄躲闪，他脚边的水泥地却裂开一个口子，那裂痕似乎比白脸男楚天耀虚剑指打出来的口子要深得多。 对方躲闪之间，白灵的身形再次飘动，旋转之下，长如瀑布般散开，我看见无数的光华从她四周飞了出去，好像无数冰凌在空中落下，又像是凭空下了一场雪，我着实不知道这是什么术法，不过，没有天目的人，绝对无法一睹这术法的真容。 那些雪花对黑衣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因为当雪花飘向他的时候，仿佛即刻变成了利剑，利剑雨点般的落下，直接罩住了他的全身。白灵落地的片刻，示意我去帮助吴宽，我虽然非常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我冲过去，瑟瑟抖的吴宽也不再反抗，我带着他往停车场外跑，何忠也跟了上来，跑出去很远，我才想起来，我们还在那个黑衣人的道场之中，根本冲不出去。 正迟疑间，白灵忽然飘至我们身旁，伸手一指，我也没多想，带着两人直接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前跑，跑了一阵子，终于冲出了停车场的大门。我不想再管他们，让他们赶紧打车离开，随即，我转过身，想重回到道场之中，可这个时候，我却猛然现，空荡的停车场那一面，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闪身进入了酒店内。我脑子里立刻闪过四个字：调虎离山。 我想都没想，直接穿过停车场冲进酒店里，前台的那几个人当时就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而我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不走电梯，直接进了楼梯前，迅从另一侧的安全出口冲进去。果然，那个高挑的男人也已经来到了走廊上，与我冷冷对峙着。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的脸庞，虽然带着偏黑的眼镜，但依然可以看出来，那就是霍念秋无疑。果然是调虎离山，那个黑衣人来拖住我们，他过来救霍静。我虽然也是来救霍静的，但我不能让霍静被他带走。 而且，霍念秋居然会和乌衣道的人一起出现，更加坚定了我不能让他带走霍静的决心。 霍念秋双手插在口袋里，缓步上前，我一手抽出匕，一手抽出鬼母刀，一左一右紧紧握住朝他走过去。 “你让开！”霍念秋低声说道，但是声音沉稳清晰，穿透力似乎极强。 我咬牙说道：不可能。 “霍静对你哪点不好？”霍念秋站定了脚步，“你从霍家逃走，我没有怪你，甚至让他跟着你，你却三番四次害她。” “我没有害她。”我说道，“我也是来带她走的。” “霍静不能跟你走。”霍念秋说道，“你出处和我作对，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屡次让霍静身陷险境，我却绝对不能容忍。”说完，他已经摘下了眼镜，我抬手将鬼母刀挡在眼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出这个法子，一瞬间，我看见，眼前的鬼母刀上，浮雕纹路开始一点点变黑，果然，惑术也需要操纵巨大的阴气能量来伤害对手。 我一面用鬼母刀遮住眼镜，一面向霍念秋起冲锋，步罡而行，匕虚晃而过，十步通神指朝霍念秋肋下点过去。 霍念秋的道行大概在护法前期，比刘屠夫他们应该稍差，但是我和他依然有不小的差距，这一击对方显然是始料未及，并没有避开，但是这一点，却似乎并未伤及他的根本，我只看见他周围的灵气，如同睡眠涟漪一般缓缓一散，而他整个人趔趄退后了几步，就站定了身形。 紧接着，他突然掏出一面小镜子朝我抛了过来，我一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居然从衣服内斗里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枪。 我不知道那手枪是真是假，但斗法的时候突然出现手枪，这是谁也想不到的，我急忙想要回身躲闪。而这一刻，霍念秋已经开了枪，这而以前跟却不是打我的，而是一枪打在镜子上头，镜子立刻碎成了无数片。也就在这个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因为，我在每一面镜子上，都看见了一双眼睛。他用镜子映照自己的双眼施法，一面镜子，碎裂之下就成了无数面镜子，一双眼睛，顿时就成了无数的眼睛。 我根本防不慎防，避无可避。 只是片刻，那双恐怖的眼睛，就再次让我堕入了一片黑暗中，我恍惚的片刻，面前又出现了一方漆黑的棺材。 193.污血 那口棺材，放在红烛罗帐之间，放在大红喜字下，缠着红布，显出别样的诡异敢来，棺材旁边尽是鲜血，棺材里头，穿着婚服的白灵紧闭双眼，脸色已经失去了神采。 Ⅻ 又是这场景，这场景自从被思返镜唤醒之后，就日日出现在我梦里，有时候虚无，有时候真实。 这些日子，我很少休息，要么休息的太沉，没有梦境，要么是被这梦魇缠身。 那么多次了，我依然心慌害怕，我猛然后退，面如死灰的白灵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手中忽然亮出一柄匕朝我胸口刺过来。接着，我感到一阵钻心绞痛，浑身冰凉，纸钱卷着灼热的风向上飘飞，继而，四周变成一片火海，大火开始烧灼我的身体，我避无可避，越来越热，越来越痛苦，火焰和烟灰，窜入我的口中，窜入五脏六腑，窜入我的全身，我感觉身体一片焦臭，瞬间就是千疮百孔。 我跪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我反复提醒自己，这只是幻觉，是被惑术迷惑的幻觉，但是，却还是不能自拔。身体越的沉沦下去。 而就在这一刻，我的身子，又猛然被人拽了起来，我定睛一看，面前，出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十孽棺主人！ 我看见，白灵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十孽棺主人冷笑着看着我，一脸嘲讽。 但很快，白灵消失了，十孽棺主人，也在我开口问之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霍念秋。 我回到了现实之中，但是，身子已经被霍念秋擒住，他揪着我的衣领，双眼死死盯着我，手枪顶在我的脑门上，冷声说道：如何，享受么？ “你……” “你这迷茫的1oser，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或许你到死都不会知道了……”枪已上膛，他扣动扳机，就能打穿我的头颅。我大口的穿着粗气，说实话，我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脑门，纵然我又道行傍身，我也会害怕，一种人类对死亡本能的畏惧。 这种害怕，似乎让我霍念秋泛起一丝兴奋，他原本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一丝邪笑，说道：为霍静考虑，我本来不该杀你；但同样是为霍静考虑，我必须杀了你…… 说完这话，我已经闭上了眼。 片刻后，我听见一声枪响，但是，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更没有感觉到子弹穿入体内，我猛然睁眼，却看见霍念秋的手高举，那一枪居然是对着天花板开的。白灵就站在离霍念秋不远从地方，抬着右手。她制住了霍念秋，霍念秋正在拼命活动自己拿枪的手，但高举的手臂，却像是被无形的铁钳挟制了一般，根本没办法落下。 我急忙狠狠一推他，又在他胸口补了一脚，霍念秋一个趔趄跌了出去。我想都没想，转身冲向了他们关押霍静的房间，房间门紧闭，我直接用鬼母刀别进门锁里，接着狠狠撞门。刹那间，这蛮横的手法，居然真的把门撞开了，我趔趄跌了进去。霍静依然坐在椅子上，我又拔下鬼母刀，开始用力刨围在霍静身边的符灰。也没管霍静的表情和言语，直接破了那阵法，上前拉住霍静，就要她跟我走。 霍静愕然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回来，为什么忽然让她跟我走，我没空解释，只是拉着她往外跑，然而，刚出房门，就看见了霍念秋。 “哥哥……”我身旁的霍静，立刻瞪大了眼睛。 “跟我走！”霍念秋已经受伤了，而白灵就在他身后不远，但他仿佛视白灵如无物，伸着手，说道，“跟我走！” 我感觉，霍念秋的表情有些不对。 “小心！”白灵忽然高声说道，“他中了乌衣道的‘血污毒’……” “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毒素。 但是，这个时候，霍念秋的双眼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嘴巴张开，额角和脖子上的青筋也暴突而出，撕声说道：跟我走，跟我走，离开！ 那个温文尔雅的霍念秋，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成了另一个模样，我完全认不出他了。一旁的霍静，自然也不会走了，她趔趄的想要冲上去，大声喊她哥哥的名字。但这个时候，霍念秋已经跪倒下来，双手使劲在地板上乱抓，指甲破了，地上全是血痕，他似乎无比的痛苦。也就在这一刻，他骤然暴起，向我扑了过来，我感觉一股恐怖的灵气如同浪潮般压上来，我根本避不开。这个霍念秋，这一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灵气炸弹，即将在我面前轰然炸裂。我听见了白灵的一声“小心”，接着，我看见她的身影，闪到了我面前，接着，我眼前霎时间已经是一片血红，仿佛鲜血化成了雾气，在半空中喷洒而开。我的身体被推了出去，重重落地，但我很快爬了起来。 这一击的大部分灵气冲击，都被白灵挡了下来。 我翻身过去寻找白灵。 白灵坐在走廊的另一侧，雪白的连衣裙已经被染红了大半，她捂着胸口，神色凝重痛苦，我赶紧问她怎么样，她只是摇了摇头。 我想把她扶起来，但这一刻，却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猛地抬头。 只看见，霍静跪在炸裂的喷射状血泊之间，脸色惨白，神情绝望。 霍念秋，已经被炸成了一片血雾，什么都没有留下。我的胃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翻江倒海。那个鲜活的人，虽然他想要杀我，虽然他可能害了许多人。但我始终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团血雾。我不由得喃喃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乌衣道的，什么术法…… “血污毒……”白灵阵阵咳嗽，说道，“霍念秋，是自愿接受……怪我，没看出来……否则，也许可以阻止……” “到底是什么？！” “圣宗的毒术，以蛊毒凝聚催动人体内的灵气，专门永远赶死任务的人身上，一旦任务失败，凝聚的灵气突然爆，整个人变成一枚灵气炸弹。这样几遍完成不了任务，也不会留下痕迹，甚至可以同归于尽，鱼死网破……”白灵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我早一点现，就能遏制住他，他……”白灵的话还没说完，霍静已经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我走上前去想要拉住她，却被她狠狠甩开，她扭头看了我一眼，这个时候，霍静的眼里，我居然只看见了怨毒。 她恨我，她恨白灵。 我呼唤霍静的名字，她却已经不再理我，一直往走廊另一侧走去，白灵受了伤，但这个时候也站起身来，对我说道：跟上霍静妹妹，我担心她…… 我当然不敢怠慢，立刻跟上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缓步出现在我们面前。十孽棺主人…… 他挡住了我们，也挡住了跌跌撞撞的霍静。他嘴角带着微笑，说道：呵呵，霍念秋是个勇士，我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霍家的诅咒，会由我来解除。霍静，你跟我走吧，从此以后，你将再也不会被霍家多年的诅咒困扰…… “你要做什么！”我吼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很显然。”十孽棺主人淡淡的说道，“你不必重复一遍显而易见的事情。”说完，他一伸手，霍静居然站住不动了，浑身像是僵直了一般。 “我不会让你带她走。”我紧握住鬼母刀大声说。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人吧。”十孽棺主人嘲讽一般冷笑着。 194.陈迹 我心头一震，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即刻回头看着白灵，白灵嘴角淌下鲜血来，捂着胸口站住。7 她似乎立刻明白了我在担心什么，说道：萧云哥，别担心，我没事，只是灵气不稳而已…… “呵呵……”对面的十孽棺主人冷笑一声，说道，“你自然是没事，身为乌衣道中人，你们中不了这污血之毒，不过……受了如此之大的灵气冲击，可绝对不仅仅是灵气不稳那么简单……”他话音还在，白灵已经连身咳嗽，甚至开始咳血。 我赶紧过去扶住她。 十孽棺主人笑着说道：白灵，你的肉身是我给的，我也随时可以收回去……另外，你带走的那些叛徒，还真是无伤大雅。你们这里重重把守，我却只带了两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打垮……呵呵，这场赌局，可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说完，他挥手，霍静已经木然到了他身边，跟着他离开，我呼唤霍静，想要冲上去，却根本追不上。他们走的很慢，很从容，可我莫名其妙就是抓不住他们。白灵拽住我，说：别追了，乌衣纵地术，比缩地术梗难以捉摸…… “可霍静……”我咬牙。 但这个时候，我忽然现白灵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我心头一怔，赶紧扶着她，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坐下。坐下之后，白灵就对我说，让我帮她一个忙，到整个酒店看看，看看她的人还有没有生还者，顺便也看看楼下撞人的灵车、那个乌衣道的男人还在不在。如果可以，把血污也清理干净，以免再生事端。 我一切造作。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房间。 血污我用符灰火焰烧灼干净。 楼下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身乌衣道的衣服，那灵车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纸车。至于白灵的人，已经全部失踪，整栋楼里头，依旧有住客往来，服务员在走廊里走动，前台的收营员趴在收营台上打瞌睡，刚才那一切的血腥与杀戮，似乎都跟他们无关。这一切，都是在一个个道场之中完成的。听了我说的之后，白灵只是叹气，而我握紧了拳头，我说道：你还不肯告诉我？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而这一切，显然和我有关系，你还不肯告诉我，真的要等到灵山十部全灭，我也身死人手，你才肯在我坟前告诉我么？ 白灵再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接着，说道：那个男人时乌衣道圣宗的宗主，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不是这个时代，穿越吗？” “不，是借尸还魂。”白灵说道。 我想起了牛蹄子村里的一切，不由得说起那边的情况，白灵点了点头，说道：是，牛蹄子村就是他们曾经的据点。曾经，乌衣道由于触怒朝廷而被定位邪教，遭到追杀，所以他们从临安一路南下，回到了他们原本的源地，粤赣交界处，在牛蹄子村里头躲藏。他们在那里重新布置道场，重新开坛立派。这也是为什么，在牛蹄子村，总能看见许多和当年的一切有关的名称和建筑…… 白灵继续说道：他们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这位圣宗宗主也是在那个时候崭露头角的，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制作了十孽棺，并且研习出了借尸还魂，永生不死的术法。 “你是说……十孽棺……”我仿佛明白了什么，说道，“十孽棺是他们存放灵体的容器？！” “对……十孽棺其实不仅仅是一个个棺材……乌衣道的那些人，面临生死关头，就会以术法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通过某种媒介，附着在十孽棺上头，每个人，都对应一具棺椁。这些阴棺被封存起来，却时时刻刻召唤着心存邪念或是怨气的人，前去挖掘棺椁，将十孽棺带入人世间，一旦有一樽棺椁进入人世间，其他的十孽棺也会受到感召，慢慢的苏醒过来，而挖掘棺椁的人，也会因为邪气的苏醒，催生出更大的**，一点点的迷失本性，同时一点点的去自的觉更多的十孽棺。看似人控制了十孽棺，实际上，却是心中的恶念被十孽棺控制……”白灵说道。 我蹙眉，说道：你的意思是……就像很多传说里那样，恶鬼召唤心存恶念的人唤醒自己，再借由那个人不断强化自己的力量，重临人间。 “是的，被十孽棺控制的人会不断利用十孽棺杀戮，十孽棺本生也有不断杀戮的能力，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出现在棺材里，灵气和三魂七魄被棺椁榨干，被里头寄宿的乌衣道魂魄吸取，这样来不断的强化魂魄之力，直到他们觉得自己能够脱出棺材寻找宿主……”白灵说道，“有一部分乌衣道人的尸体就埋在牛蹄子村附近隐藏的阴坟之中，而又一部分尸体已经失踪了。前者会直接借尸还魂，后者，则夺取别人的身体来重新回到世上”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几十年前那十年的灾祸浩劫时，他们就觉得时机成熟，想要降临人间，可是那时候整个华夏大地禁神封道，他们完全找不到利用术法的机会。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新旧思想碰撞，他们以为华夏的动乱会再度生，又一次蠢蠢欲动，可是依然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十几年前，借着灵山十部内乱的机会，一击跨世纪人心浮动的社会状态，他们策划行动，那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但你知道，刘庆出手，解除术禁，他们还没有恢复道行，就被灵山十部带人打到了老家，最后只能悄声隐匿。那一次，宗主没有出现在人间，乌衣道也没有以原型示人，所以灵山十部根本查不出一点端倪来…… “这一回，他们又准备了十几年，策划了十几年，而这十几年里，灵山十部，乃至整个道门圈子，不是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就是蝇营狗苟，盗名谋财。根本没几个人真正的在潜心修炼。几遍有，也早已经隐居世外，不问人间事了。”白灵的神情有些暗淡，“也正因为此，我们才真的，没什么胜算了……” “也不一定……”我咬了咬牙，说。 “萧云哥真的相信我们还有机会吗？”白灵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我一直觉得任何事都有解法……天无绝人之路，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真没救了…… “嗯……”白灵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等了一会儿，有些按捺不住，又问道：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事……你怎么会加入乌衣道，你又怎么会重获**，真的是乌衣道圣宗宗主帮了你么？ “是……”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心头一颤，问道。 “萧云哥，你如果还信我，就请暂且什么都不要问，有一天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她忽然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我，说道，“你看，它还在我手上……” 戒指，居然是当初白灵给我的那枚戒指，我心头一颤，顿觉不对劲。我记得，之前赵晴也给过我一枚戒指，和这个一模一样，戒指上沾满了血，当时我们就分析那戒指的主人不是被害，就是造了杀孽。那枚戒指我还带在身上，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灵似乎看出了什么，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把那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白灵的表情略微有些变化，忽然说道：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看看那枚戒指么？ 我木然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我正准备再次开口打破沉寂，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话的是程波。 我楞了一下，程波，我都差点忘记这个人了，上次把他领去精神病院查找资料，一路上险象环生，我只记得他一直跟着我们，居然都忘了他是什么时候跟我们一起回去的。 195.买卖 虽然心里对程波有些愧疚，但是，我还是因为他打断了我和白灵而感到不满，我有些没好气的问对面在哪里，有什么事。让我感到一阵惊讶的是，程波告诉我，他还在精神病院里头。我当时简直吓出一背的冷汗来。程波这人，说实话，存在感对我来说的确是低的可以，那天带他出去，到了精神病院档案室门口，除了状况后，我就对他再没有什么映像了。 我只记得我喊大家赶紧跑，却不记得程波有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跑，我们在楼下被人围攻的时候，也确实没有程波在，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会成为累赘。 结果，我们几个，包括霍静和刘屠夫，居然全都把他给忘了，而程波，至今还待在精神病院里头。 我问他到底待在哪儿，他说呆在档案室里头，他当时太害怕了，一不留神就跌进了档案室里，喊我们我们已经跑远了没答应，他就自己摸索，但后来外头全是人，他不敢出来，就在里边摸索，地上那两具尸体时不时的还动一下，他吓得躲到书柜和医疗器材后头，却在那里现了一个暗格，于是躲进了暗格里。 暗格里头是个电子监控室，而且里头还有几台电脑，还有供水系统、厕所和零食方便面什么的，他干脆就在里头找了一件白大褂穿了起来，假装档案室人员。 他说，当时他就觉得，医院突然搞出这么个暗格来肯定不对，加上联想到一群康复医院的医生还带着手术刀和医用骨锤之类的“凶器”，就觉得这里不对劲，想要一面搜集更多资料，一面找机会跑出去。 而那个档案室，很多天都没人进，直到昨天才有个人进去，当时他很害怕，还怕自己露陷了，谁知道那个人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新来的”之类的话，就没多为难他了，只让他做好档案记录工作。 而所谓的档案记录工作，就是一大堆医学术语和名单的无序排列，每天都是照抄归档，他估计，一般的医生都看不懂。 因此他分析，这里头肯定有猫腻，而且这里的档案管理人员，肯定是适时轮换的，经常来新人，所以谁也不可能得到完整的资料，而且那些无序排列的词语和枯燥的工作，也让人摸不着头脑，没有谁会了解其中的含义，多半是上头几句话就能搪塞过去。这，也就更引起了他的注意。 术业有专攻，程波不是一般的医护人员，对解密方面的事情有着很高的天赋，因此，他立刻现了几个问题。第一，是无序排列的词汇中间隐藏着摩斯密码；第二，是几台电脑，应该一般的记录人员都没有权限打开，而只能利用档案室里的一台老笔记本来归档，但笔记本归档的内容，最终是上传到另外几台电脑后的终端上的，在传输过程中，词汇肯定会被重新编译；第三，这里很少来人，但来的一般都不是医院的普通员工，看样子肯定是管理层。 推理出这些之后，他即刻侵入了终端，开始搜寻，几天下来，搜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程波跟我说了一大堆，在我听来就像是在邀功或者是秀他高的间谍能力，但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却说信息太多了还要整理，让我回去家里再告诉我。 我当时直接就想骂人了，可程波却说道：这回绝对是最重要的信息，跟楚山教有关系！ 我当时就吓了一跳，一个精神病院，跟楚山教这么邪门的教派会有什么关系？ 我立刻敷衍了几句，说我马山回去，就挂断了电话，继而，我问白灵，那天晚上之后生了什么事情。白灵说那晚上十孽棺主人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没有伤到什么根本，只是人逃走了。他们尽力让康复医院恢复正常，只好处理了尸体，又对那些医护人员和病人进行了术法控制。他们自己回到了各自原本的地方，但是那晚上的记忆肯定是不在了。 我说那就奇怪了，处理了尸体，有人失踪了，他们怎么会毫无反应？ 白灵说她也觉得奇怪，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于是派人观察，但是那医院的人似乎都很镇定，连医护人员都对有人失踪的事情只字不提。一次失踪了七八人，他们却不提这件事，这肯定不正常。如果不是吴宽和霍念秋的事情缠身，白灵说他们肯定还会继续调查那个康复中心。 我说道：那个康复中心的一阴气为什么那么大，你有什么看法么？还有，十孽棺主人选在那里……为什么会选在那里呢…… “市区的很多医院或康复中心都是监狱或是曾经的墓地改来的。”白灵说道，“阴气大，本来并不奇怪，但那里阴气如此浓重，的确和别的地方不大一样。” 而白灵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晚上和十孽棺主人争斗的时候，他说的一些话。他说死的人不够多，说那座医院的人应该死绝之类的。而且我注意到，他当时只是控制了浑身阴气，厉鬼缠身的精神病人，却并没有直接杀死他们。却选择直接杀死了一部分医生。这好像不是十孽棺主人的风格。 越想越不对劲，我决定先回去见一趟程波，白灵自然不会阻挠，似乎还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无暇多想，留下了白灵的联系方式，就回了家。 回去的时候，刘屠夫一脸怨气的问我霍静去了哪里，我沉默不语，尽量避开他。 霍静的离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我只能让自己暂时平静下来思考别的事，比如楚山教这件事。 我直接让赶回来的程波拿资料来看。而这个时候的程波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我则心乱如麻，虽然还是有所愧疚，但依旧不耐烦和他多说别的，直接让他拿东西来，他把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低声说：那个神经病医院，卖人皮。 “什么？！”我一愣，简直不敢详细自己的耳朵。 “不止是人皮，还有人体器官。”程波说，“他们把一些健康的，只是有精神疾病的人集中起来，**解剖。你知道的，精神病人没人权，家属也往往当作累赘，不会来管，所以他们就算是把人杀了也没人说什么……对了，有些漂亮的女精神病，他们就杀了卖人皮。还有一部分就贩卖器官。” 我听了心里寒，这就是那里阴气比别的地方更重的缘故？这就是为什么十孽棺主人会说那些人死有余辜的缘故，这也是为什么厉鬼和十孽棺主人会选择那个地方来聚纳阴气的缘故，果然是够邪恶的。程波继续说：这卖器官我还可以理解是黑市交易，可是卖人皮……除了邪教谁还会要人皮啊……我就继续查…… “说重点！”我厉声说道。 程波似乎被吓了一跳，顿了顿，接着说：我查到，他们的人皮卖出去的地方很奇怪，交易地点，每次都是在临市的城郊……哦，就是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市区，城郊的一所养老院里头。而那所养老院的前生就是一个道观，后来道观拆了改建的……对了，还有个事，养老院的投资方，是三清山绝云观，不知道这个道观你听说过没，我是觉得怪了，道观也会跑出来搞投资，他们怎么会有那个钱…… “绝云观……”我心里更加寒，继而问道：这件事，又和楚山教有什么关系…… “我现网址了啊，在档案里，有卖人皮娃娃的网址储存！”程波说道。 196.敬老 我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起伏，沉默了一会儿，程波又上前一步，说：难道这消息不够劲爆么？这么久了，咱们终于找到和楚山教有关的线索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楚山教的事情，是该解决……不过…… 我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直说：不过，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楚山教和乌衣道有关联，或许这次乌衣道只是误打误撞的揭了楚山教的老底而已。 “这我知道……难道那个什么乌衣……”程波挠了挠头，说，“不是和楚山教一样，都是你们关注的邪教？” 我笑了笑，说：我们又不是救世主，怎么可能关注那么多。 当时，程波的表情僵在脸上，就像是鱼骨头卡在喉咙里。我知道他无比关心这件事，一直想要复仇，有些担心他走极端，于是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如果不解决眼前的问题，恐怕我们立足都立不稳，而且……那座康复医院的底细，我们也弄不清楚，不可能像乌衣道那样，直接带人去把人杀光…… “我知道我知道。”程波快点头，说，“是线索不够吧，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更多线索，你放心，我负责查，你们负责整合信息，不怕翻不出他们的老底来。” 我点了点头，程波立刻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自始至终，我都没对这个人太上心，甚至有些烦他。 人的精力有限，当经历了与阅历不匹配的突状况的时候，往往浑浑噩噩，容易忽略周边的人和事。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个时候，我准备再和白灵打个电话。我没有力量救霍静，但是她应该有，而我可以想办法支援她。可我这边电话才拿起来，刘屠夫的独臂就猛然按在了我的手腕上，他架住我的手腕，冷冷盯着我，说：小畜生你心里有事，大事。 我咬了咬牙，说：我……霍静，我没带回来。 “看出来了，不用放屁。”刘屠夫冷声说道，“说重点，说原因。” 我颤声说道：她，被十孽棺主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刘屠夫的表情立刻变了。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刘屠夫听后，一巴掌拍在桌上，说：这么讲起来的话，白灵也他妈没算过他，霍静也没救回来，还撤出来绝云观的那一帮老东西。真行啊你们，你们是真行啊，你们还真他妈是后生可畏啊…… 我一时间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的待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刘屠夫才慢慢平静下来，说：算了，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特么嘴上有毛也还这么幼稚，老子指望不上你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我问他要去干什么，他就丢下一句话，说：霍家跟我们刘家关系不一般，霍静也帮了你不少，你心大不去救他，你师父我不能看着你造这个孽。萧家那帮小东西你自己查吧，我必须得去救霍静。 “等等，师父……”我大声说道，“我们斗不过十孽棺主人，再等等想想办法……” “还想个屁，”刘屠夫哑着嗓子说道，“你继续想你的好办法，你师父有你师父的办法……” 我忽然想起来，就快要十五了。想到这里，我更想阻止刘屠夫，但是他早已经出了门，度很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走廊里。我回到客厅里即刻给白灵打电话，打了好几回，白灵才接通，我问道：我记得你说过，刘庆是不是知道……知道十孽棺和乌衣道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是。”白灵的回答也很简单。 “我感觉，我师父很有可能要去找刘庆。”我说道，“他誓死要救出霍静，这个时候恐怕……而且现在快到十五了，每次十五的时候他都会出一些状况。我担心，这回……” “霍静不可能被带到十孽棺主人的老巢去。”白灵说道，“那是十几年前的据点，而且现在的圣宗宗主也是今非昔比，就算刘庆和刘义师父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我说道，“萧家能用的人不多，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人，但是，我想赶在十五之前，也就是刘义师父出手之前救出霍静。” “你确定刘义师父会在十五才出手？”白灵确认了一遍，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简洁的说：等我消息，我们的人很容易找到他们。 我没有等太久，第二天早上，白灵就联系上了我，告诉我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十孽棺主人的行踪，他和几个护卫，下榻在临市市郊，江北村敬老院附近的招待所里头。那个招待所，如今已经改建成了宾馆。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十孽棺主人，这回居然也和江北村敬老院车上了关系，要知道，我才刚刚得到消息说楚山教和这里有关，而且，这敬老院，也是吴宽的几块至阴之地中的一处。 这其中，不会没有联系，他们的目标，大概就是这个江北村敬老院。 白灵在电话里问我是否要去截住他们，他可以布置人手。而我说道：截住他们也不一定有胜算，我们不如先赶到敬老院去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白灵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回到房间看了看赵晴，赵晴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不出半点生气来。这个时候，我却不得不离开，一切就只能拜托程波了。我想起来程波刚走，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听我说了之后，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末了还说让我放心，虽然他不懂什么道术，但是要保证没人闯进来他还是有办法的。 我没多说什么，程波到来后，我立刻赶往了敬老院。 江北村敬老院，已经兴建了十几年，只是十几年前，那个地方并不是敬老院。 在赶往那里的路上，我特意和出租车司机聊天。出租车司机往往都能得到很多我们不了解的小道消息，尤其是民间传说。如我所料，从出租车司机那里，我基本了解了敬老院的情况。敬老院以前的背景着实吓人，那人曾经是一座军医院。是军医院，却不是疗养院。而且这座军医院在百年前就已经建立，具体是哪支军队建立的，谁也弄不清楚。 这也更给了敬老院一种压抑和神秘的感觉。 市区和县城，只要是老住民，而且热爱打听八卦的，都知道那地方是个聚阴的所在。至于为什么，和环境有关。我到了敬老院外层，才知道这个地方所谓的环境有多让人难受。这座占地面积不算太大的敬老院，四周居然有四棵巨大的榕树合抱环绕，巨大的树荫遮天蔽日，而且枝桠也穿过屋子的庭前窗下。整个屋子，就像是一座森林里的树屋一般。 榕树聚阴，木下聚水，古人云木下有鬼，这屋子，简直就已经是一座巨大的鬼屋了。 我猜，之前这里有军方背景，还有一股军人的英气精魂来镇压阴邪之力，但现在成了什么敬老院，老人多半行将就木，带着陈腐之气，必然让这里的阴气更加大盛，这个地方会变成什么样，谁都说不清楚。白灵比我晚一步赶到，不过她们的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进入敬老院内。 白灵告诉我说，她已经叫人给敬老院打了招呼，今晚我们几个可以入住其中。 我问是什么名目。 白灵说，他们的人和里头联系，说是做投资评估视察，反正能搪塞过去。 我点了点头。 不过，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这种巨大的鬼屋了，总觉得即便是十孽棺主人不出现，这里头，也依然叫人毛骨悚然。 197.隐士 乌衣道在敬老院里有人，源于其中一名乌衣道人曾经在里头做过义工，但具体的，我没有问白灵，也并不关心。接待我们的那个人，据说是敬老院里头一名比较信奉神鬼的老头，老头身材干瘦，目光游离，看起来是个懦弱而且胆小怕事的人。说话的时候，口音很重，而且也总是畏畏缩缩，的确让人提不起好感来。出于礼貌，我们叫他一句许叔。 许叔的屋子在敬老院的一层，一层基本上都是管理人员住的套间，比较陈旧了，我们也被安排在这里，而楼上则有大厅，食堂等，大厅基本上也算是老年活动中心了，另外还有棋牌室，老年健身房等等，总之设施是完善的。 但是，显然，这里的老年人没什么自由，所有的管理人员都住在一楼，而老人都在高层，几乎没法下楼，除非是他们把老人带下来，或者是老人得到批准。 当时我问道：老年人一直住在高层，这四周又都是树木枝丫，不接地气不见阳光的，这不会憋出病来么？ 而这位胆小怕事的许叔说道：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些老头老太太邪门的很。会送到咱江北来的，基本上不是得了怪病的，就是精神有问题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你说不是见鬼，我自己都不信……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白灵似乎想要了解更多，说让他带我们去看看，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就到处走走吧，能不能看到什么也不一定。 我们自然是点头。 而我们刚到二楼大厅，就听见一声高亢嘹亮的呼喝声。 我抬眼一看，只看见二楼大厅的中间，一个老太婆，穿着一声军绿色的破烂衣服，还带着个红袖章，手里拿着一个红本本，大声唱了几嗓子，看见我们的刹那，又是一声爆吼：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我吓得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许叔却笑了笑，说：瞧见了吧，就这德行。 “这什么人？”我不由得问道。 许叔说道：你看看她像哪个年代的人。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但也没明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真有怀念那个时代的老太太，简直有些悲哀。 但这个时候，许叔神色却凝重起来，说：这你就错了，谁怀念那个时代，她都不会怀念…… “为什么？” 许叔说道：她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外科医生，母亲是教师，不过有个大伯，解放前在中央军做事，后来撤走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会儿，可没少整她家里，该生的都生了，不该生的也都生了，她全家几乎都在那个时候丧生，在她心里，也种下了一些祸乱的种子，只是她年轻的时候依靠理智支撑着自己。而越上了年纪人却也越来越糊涂了，越来越多的开始回忆那个年代的事。于是她开始害怕，总觉得有人要害她，总觉得自己如果不始终处于亢奋的表忠心态度下，就会被人害死……家里人实在受不了，这才送来了我们这，这来了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心里有些酸，不想再看那个人。可我们还没走过大厅，那个家伙，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直直的朝我扑过来，我当时吓了一跳，赶紧后撤一步，那老女人却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说道：你……哪里来的，什么成分！ 我憋了半天，颤声说道：贫下中农，贫下中农。 “贫农还是中农。”她厉声说道。 “贫农……” “胡扯！”老女人吼道：在拿枪的敌人别消灭以后，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他们必然地要和我们做拼死的斗争！你这一身穿着打扮，怎么可能是贫农出生……接着又是一堆不明所以的胡话疯话，还要“打倒我，踏上一直脚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啥的，我听得又好笑又一背冷汗，然而，就在我不想理会这个疯子，准备走的时候，她忽然扭过头来，又一脸诡笑，说道：地下室，有个反革命……咱们一起去消灭他，呵呵呵，就在地下室，牛鬼蛇神。 我心头一颤。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多问，一旁的许叔就拉了拉我的手，说：小兄弟，你跟一个疯子在纠缠什么，生不起那份气啊…… 我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就被那人拉离了大厅，走到一边的走廊上，走廊那边是通向棋牌室和食堂的。我们在棋牌室里看到一个头花白的老头，那老人看起来倒是很精神，脸庞方正，神色抖擞，有点灵山十部某些家族家主的风范，比之他们却又更胜一筹，因为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他坐在棋牌室中间，面前摆着棋牌，上头摆着围棋。 “看见没，又一个。”许叔指着那老头说。 我愣了一下，说：许叔，你的意思是这位也是个疯子？ “是，别看他人模狗样的……”许叔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人疯的更厉害，整天都对着个棋盘，不吃不喝的，谁跟他说话都不理，护理说话过三次准被他骂。他一天在这棋牌室里至少要坐**个小时，就中间那个位置，棋盘也不准人碰，谁要弄乱了，他准能找到那个人，上去就狠狠的cei一顿，哦对了，他只要在这中间坐下，你上去骂他祖宗三代，抽他一顿，他都绝对不会哼一声。” 我心里觉得有些诡异，和白灵在那棋盘前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许叔继续在前头带路，而我和白灵，还有白灵带来的两名乌衣道的人，却落到了后头。我知道白灵是有意落后，大概是有话跟我说，立刻问。而白灵却反问我说道：萧云哥，你懂围棋吗？ 我摇了摇头，说：会下，不懂，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白灵却低声说道：小时候，我爸妈，还有六姨婆，都跟我说过围棋的事情……很多棋谱我都看过…… “你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我问道。 白灵说道：那台上摆的棋局……好像是天残…… “天残？”我一颤。 “据说是宋末一个高人创下的残局，衍生于宋金之间的某一场大战，是围棋界的经典之一，而且传说这棋局能把人给下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下死法，只知道很神秘。”白灵说道，“如果那老人家真的是摆的天残局，那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疯子一个……只是，我从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灵气……” 我也感觉不到那老头有什么道行。 “但是，刚才那个唱歌的老太太。”白灵说，“她却在护法前期……” “什么？”我实在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女疯子，会有护法前期的道行，而且，我也丝毫感觉不到她身上的灵气。这时候，白灵则说道：萧云哥一定没有看出来吧…… 我有些尴尬。 白灵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说道：没什么，白灵也差点被骗了过去。 接着，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说：这才是可怕的地方，我不知道，她是刻意掩藏了道行，还是因为自身的疯病阻止了道行的挥。总之，她的道行灵气，像是被层层包裹了起来，一般人难以现。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那老太婆刚才说的话：地下室里有牛鬼蛇神。 如果这人真的有道行，那她这句话，绝对不能忽视。 思索之间，我们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也就是食堂里，那个食堂里空无一人，但是我却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凉意。 198.梳头 食堂里的阴冷让我一怔。 49 9 连通大厅和棋牌室之间的走廊已经够阴森的了，两边虽然有窗子，但是根本照射不到什么阳光，基本上都被巨大的榕树挡住了，而且，这天是阴天，走廊上的沉闷可想而知。可这食堂，已经不是沉闷了，而是阴冷，我确信这样的天气这里不会开空调，但是整个食堂就像是个冷柜，我说了一声好冷，这么冷老人怎么受得了，而许叔却说他没感觉到，还说我是不是身子比较虚，晚上吃饭的时候给我加两个滋补的菜吃吃。 我看了一眼白灵，她神色也有些凝重。 这个时候，我看见，食堂的一侧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挂画，那是一幅油画，但是画的却是中国人，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那女人端庄娴静的坐在大门前，身后的背景，似乎是一处有好几进门房的深宅大院。 敬老院不挂夕阳红挂这个干什么？ 看着那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于是问许叔那画是怎么回事，而他摇了摇头，说别提了，这画自他来这里上班开始就在，特别不合敬老院的风格，但是老板却从来不让下了那挂画，一直让那么挂着，他甚至怀疑那挂画后头藏了什么东西。 我问就没人好奇看看么。 他说：有啊，半年前，就有个不要命的义工说自己掀开那个挂画看了。 “后来呢？” 而说到这里，许叔居然不说话了，沉默了很长时间，沉默的我心里毛，接着看着我们所有人，说：这回我会牵头让你们来，就是因为，我知道，这事儿只有你们能解决。 我还没问是什么事，他就把我们拽到了食堂外头，说：有些话不能在食堂里面说，那挂画确实有问题。你们看到的那些疯老头疯老太太，那都不是事儿，那算什么，神经病满大街都是，而这挂画，里头绝对有鬼。我说给别人听，没人信，说给你们听，你们可以一定得相信我。 我点头说自然，白灵没有说话，但看表情也是默认，接着，许叔再次压低嗓音，说：那个壁画上的女人，眼睛会动，不信你们自己去食堂里看看，无论你们走到什么方位看那画，她眼睛都是正对着你的，绝对没有一点儿斜视……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画。 我立刻回到了食堂里，看着那挂画，不知道为什么，又是看下去，我就越是心里毛。那个女人长得端庄娴静，绝对堪称没人，五官比例，身材，各方面，简直可以和白灵相提并论，可是，只要是看到那女人的脸，那眼睛，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恐惧感。而且，不论我走到哪里，那女人都似乎在盯着我看，让我一阵阵的头皮麻。 我回到外头的时候，许叔还在继续说：如果食堂人多的话，我甚至能看到，那女人的眼睛不停的在转，时而看看这个人，时而那个人。而且我总觉得，她看到谁，谁就会死。 “会死？” “是……这是最没人相信的……”许叔说道，“因为敬老院死人那是常有的事情，隔三差五都有老人死，也有老人自杀，总之他们的儿女也是不管的，早晚得死……大家，其实心里都是这个想法。所以，除非是工作人员出了事，其他的，谁都会觉得是正常死亡……” 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有一回，就食堂里头，他看了3o5的那个老太太一眼，那老太太，本来身子硬朗的很，情绪也很好，可第二天居然死在房间里，心肌梗塞死的。当时是我去帮那老太太收尸的，老太太一脸的恐惧，一看就是被吓死的，可最后，他们还是当正常死亡处理……还有好几回，反正我觉得，只要这女人看谁，谁就得死……”许叔说。 我说道：那她刚才还看我了呢，我也要死？哦，对了，刚才咱们好几个人都进了食堂，刚才她又看的是谁？该不会咱们几个人都要死吧？ 虽然我心里也有些毛，但还是觉得他说的比较扯淡，不可信，于是就故意调侃了几句，也算是套他的话。许叔立刻反驳，说道：这女人不会谁都杀，但我觉得她肯定是每天都在寻找目标，刚才我们几个进去，指不定，她就已经找到目标了呢…… 这个时候，许叔越说越激动，说话声音很大，白灵大概是担心这样会引来人侧目，急忙安慰了许叔几句，接着还在食堂门口简单施法并且放下符灰，虽然当时我就觉得食堂里的阴冷感稍稍减少了，但是，那种压抑和恐惧的感觉却依旧没有消散。我们很快就离开了食堂，而我脑子里，全是那个画像上的女人，我总觉得，那个女人或许我不认识，但是她身后的深宅大院，我却是异常的熟悉，这种熟悉感，让我仅仅是只看见一个角落，一道门，就感觉自己曾经去过。 但这类名胜古迹，我真正去过的屈指可数。 我们下了楼，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傍晚，许叔似乎吓得不轻，而且也没什么心情给我们准备饭菜了，说是让食堂单独准备饭菜送到我们房间里去，我们自然也是同意的。 我没这里的目的，是在十孽棺主人，刘屠夫和楚山教之类的人到达之前，查出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从而推测出他们的目的，这件事我是没有忘记的，所以我需要独处的时间。 我们住在一楼的最后三间套间里头，套间的设施很齐全，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各方面都比较陈旧，住进去也有种说不清的压抑感，尤其是南方比较潮湿，看着墙上偶尔出现的一块块的霉苔，更让人觉得这屋子里似乎有什么诡异的故事。 而所谓的诡异，在当天晚上就生了。 那是夜里三点多，我睡不着，就想着出去溜达溜达。虽然这里诡异，但我道行傍身，比之常人，也没有那么害怕，而且我求取线索心切，也管不得那么多。 而我出去溜达的时候，却现，在管理人员的住宿区，有一间的灯依然亮着。1o4，这个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而且有人影透过昏黄的灯光映在窗纱上头。我当时就觉得不对，而且，我站在大楼外的榕树下，远远看过去，感觉，那屋子里有个女人，女人正在梳头。 这夜半三更的怎么会有人梳头，这是有病还是闹鬼？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缓步走了过去，由于大楼破旧，窗纱也比较老旧，窗帘自然也是，窗帘破破烂烂，并不一定拉得稳，留出的缝隙，足够我向里头偷窥，虽然说好奇不算什么好事，我这做法也绝对不是君子行为，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往里看。 果然，我看见一个人，在里面梳头。但是，那却不是一个一般的人，而是一个赤身**的女人，她像是刚刚洗完澡一般，坐在梳妆台前，我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雪白的肌肤，还有修长的手臂和腿，以及高耸的胸部。她就那么坐着，一丝不苟的给自己梳头，一下又一下，好像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女人绝对算是魔鬼身材。 当时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这养老院里居然还有身材这么好的女人，是工作人员？如果她的脸也和身材一样好，那，岂不又是一个能和白灵媲美的存在。 我简直有些无法自拔了。 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情。 这女人，明明脸对着镜子梳头，我明明能看见镜子，可为什么，我能看见镜子，镜子里头，却根本没有人？！ 199.画像 这段时间以来我见过的厉鬼何止成百上千？我根本就不会像从前那样害怕厉鬼。八9一10中 文4 7 这一刻，我直接鼓起勇气，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一脚踹开了那扇并不算太结实的门，接着就冲了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我反手摸开了灯，接着，就听见一声尖叫，一个穿着单薄睡衣的女人站在屋子中间。我二话没说，一张黄纸摸在手中，直接贴在了女人的胸口，黄纸上带着我的灵气，女人身子一震，就躺倒了下去。我赶紧上前，抬起刀子就要划她的眉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呼唤，我一扭头，白灵快跑了进来。 她急切的叫我住手。 我说：住手？这女孩子很有可能被厉鬼附身了！ “没有，她没有被附身，我不会看错。”白灵说道。 “怎么可能……刚才……” 我还想辩解，可是，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我知道肯定有人过来了，而白灵一把拽开了我，赶紧把女孩抱回到了床上。我这才现，这女孩，绝对不是刚才梳妆台前的女孩。先她穿着睡衣，而且身材娇小，甚至有些干瘦，绝对没有刚才那**女人的那种魔鬼身材。更重要的是，她是短，和赵晴一样的短，脸庞清秀但是长着雀斑，五官分明但却总有些小瑕疵，虽然不失为一个漂亮女孩但是绝对算不上绝美，也肯定没有刚才那女人的气质。 还好，冲进来的人，先是白灵带来的两个乌衣道人，他们问怎么了，白灵则挥手让他们不要多说话。接着，才是许叔和几个值班的人冲了进来。 许叔一进来就说：哎呀，你们怎么在这里，小婉这是咋回事？ 我当然不能直接明说，只说刚才看见有人冲进屋子里来，所以跑进来了，没想到房间里没人，小婉被吓着了。而白灵也立刻为我作证，以免对方怀疑我对这女孩子心怀不轨。两个值班守夜的工作人员狐疑的看着我们，这个时候许叔却挥了作用，他好像虽然看起来胆小怕事，但在这里因为年长也有些地位，他解释了一通，说我们是来做评估的人，应该不会乱来之类的。 那两人一听说是做投资评估的，立刻就蔫了一半，赶紧笑着说都是误会，而后才离开。 许叔满口说自己会处理好这事，看看是不是敬老院进了小偷，但那两人一走，他就盯着我们，急切的问我们小婉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现。 这个小婉，是一个师大来的义工，按说，应该和整件事没有多大联系，听许叔这么说，我就分析，会不会是房间有问题。既然是房间有问题，那我们就没什么言权了，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所看见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许叔听了之后，脸色煞白，几遍是昏黄的灯光下，我都能看出他被吓得不轻，面无血色，他颤声说：你们也看见了？那就真不是我一个人了。 我们赶紧问生了什么，他告诉我们说，这些一楼的房间，可不仅仅是有人半夜梳头这么简单了，光是许叔，就至少看到过三次怪事。有一回，是一楼走廊尽头的洗衣房里半夜传来了水声。洗衣房已经很少人用了，大家的房间里都有全自动洗衣机，也有浴室和洗手台，内衣裤都不需要到外头洗，那个洗衣房，是用来清洗一些大件被单的，基本上一周最多也就有一次，是有专门的护工使用的，所以大半夜绝对不会有水声。 而许叔值夜班，循着水声去看，却现洗衣房里全是黑影，一个个在用力的清洗着什么，也不知道是被单还是衣服，反正是洗得相当卖力，相当用劲儿，但许叔状着胆子进入洗衣房之后，却现里头空无一人。许叔一口咬定，洗衣房里的水声当时不止他一个人听见，还有别的义工，一开始就听见了声音，但后来又改口说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 还有一回，是地下室，地下室里传来了哭声和惨叫声，那声音也很清晰，特别凄厉，听着人就慌，许叔就没敢下去看了，但是，他也是一口咬定，绝对不知他一个人听见了这声音，只是大家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三回，和这次的最接近，是许叔半夜起床换岗的时候，忽然看见三楼有灯亮着，想着哪个老头老太太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就想去看看，结果上到三楼，却现灯亮着的那一家，是一个空屋，那屋子里的住户，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去世了，当然，是正常死亡的，所以这事儿他说出来，也是没人相信。 我问他，在亮灯的屋子里看见了什么，许叔说当时透过窗子，他确定灯是亮的，就看见有个人影，坐在床边上，一动不动的，但就是个人影子，看不出来别的什么，进去灯就是灭的。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听了这些话，全会当许叔是个傻子疯子，但我听了之后，却完全相信这一切，木下有鬼，古榕聚阴，此言决不虚妄，这个敬老院里可能早已经是阴气纵横，百鬼夜行。但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鬼魅应该不会轻易害人，只是由于紊乱的灵气，导致阴阳两界忽然直接相交相碰，所以人才能见到鬼，鬼才能现出原形。 但倘若沉睡的鬼魅害人，那就不得不考虑，这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厉鬼往往只会害那个和他有关系的人，也往往由于执念而存在，也因执念消散而亡失，若是一直存在人间，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刻意养鬼，操纵杀人。 现在一切都不清晰，但我更愿意相信，这些鬼魅的忽然出现是事出有因，而我可能也必须找出事情的源头。我正沉思着，白灵走到一边，检查了一遍那位叫小婉的女孩，接着扭头看着我们，说道：这个小婉，没有被厉鬼附身，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什么阴气可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只是往事的幻象，是某种执念记录下了某一刻的景象，要么，是那个东西的道行太高，对阴气收放自如。 许叔立刻问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可以驱鬼做法事，赶紧处理掉，他说他不想再看见有无辜义工死在这里了。 我当时心里一怔，忽然想起许叔之前说过的话，说道：许叔，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跟我说过，那个食堂里的画像，好像有个义工去看过后背，刚才你又说，不想“再”看见有人死，难道，那个义工…… 我故意把这个“再”字说得特别重。 一下子，许叔的表情全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是，那个义工死了。 “工作人员死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引起重视，一个年轻义工，总不至于说还是正常死亡吧？”我不由得问道。 “因为，那个义工，不是死在这里的……”许叔说道，“他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但他不是死在这里的，我就是知道他死了……”许叔应该是太害怕了，开始反反复复的说车轱辘话，听得我有些烦躁，我耐着性子，安慰了他一阵，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许叔才平静下来，和我们一起出了小婉的屋子，白灵留了两个乌衣道人在院子里看好那房间，而许叔和白灵则去了我的房间。 进房间喝了一口热水之后，许叔才开口，说道：那人看了画像后头之后，就立刻不做义工回家了。不过，他给当时认识他的人，都了一条短信，就一句话——千万别碰画像。 200.未死 许叔的表情让我觉得他随时都可能落荒而逃，但事实上他木然站在原地，仿佛已经忘记了逃走。Ⅻ 8 我问了那个义工的名字，叫王家宏，又问了大概住址。我想，我是必须去拜访拜访这个人了，确切的说，是拜访拜访这个人的家。 我让白灵继续带人留在敬老院，第二天早晨，我先暂时打车离开江北村。 根据许叔给的地址，我很快来到了县城王家宏的家。和以往一样，我先跟邻居打听了王家宏家里最近的情况，而得到的答复是，王家宏的家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邻居们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在王家宏刚从江北村回来的时候，据说，这一家人算是幸福美满的，虽然家境一般，但王家宏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只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遇见人打招呼，眼神也都略有些闪避的意思，大家都很奇怪，那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提到王家宏已经死了的时候，那些人却面面相觑，要么就是大惊失色，总之，几乎没人知道王家宏死了。我立刻觉得不对，本想打个电话直接问白灵和许叔，但想了想，又担心打草惊蛇，我已经有些怀疑许叔了。 我想了想，干脆什么都不说，在小区里溜达了一阵子，直到天渐渐黑了，才设法进入王家宏的家。 如果许叔说的没错，王家宏刚死不久，那说到底，屋子里都有阴气环绕，想到这一点，我决定直接用鬼母刀来撬门，可没想到的是，我刚撬了一下，就听见里头一阵脚步声。我吓了一跳，难道说王家宏家其实还有人，只是没有出来而已？ 我顿时觉得自己冒失了，赶紧收了刀子。 门很快开了，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神色冷漠，眼神有些暗淡，说：找谁？ “我……找王家宏。”我反而有些怯弱了，脑子一抽，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来，当时我就感觉自己傻了，随时等着对方把我打出去。 可这个时候，那个中年男人的背后，却传来一声低低的声响：找我干什么？ 我顿时吓了一跳，一眼看过去，我看见，那狭小的客厅里堆满了杂物，杂物的中间，一张小方桌上，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一男一女，显然是一对母子，坐在桌子的两侧，正吃着饭，饭菜简单无比，另外还有一副空着的碗筷，像是刚吃完的，这显然是我面前这个男人的餐具。一家三口，都还在？我不由得开始大量房间里的两个人，女人显得很苍老，神色暗淡。孩子已经扭头看向了我，大概二十来岁，像个学生的样子，也是一脸的暗淡，好像很久没有遇到高兴的事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而这时候，对方又说了一句：我问你，找我干什么？ “是……许叔……让我来给你带个好。”我说道，“你忽然离开了，他也，没给你送行……” “哦……”对方低沉的回答了一声，回过头去，继续吃饭，吃着吃着，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阴测测的笑容，这笑容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更显诡异，他缓缓开口，说：都觉得，我已经死了……死了吧？ “什么？” “你也是来看，我死没死的吧？”他依然阴测测的笑着，但这个时候，我面前的中年男人却下了逐客令，让我没什么事赶紧滚蛋，我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伸手一按口袋里的手机，接着，转身就走。 我知道，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当夜，我就立即赶回了敬老院，我回去之后，直接把事情告诉了白灵，白灵也一脸诧异，立刻把许叔叫了过来。刚见到我的时候，许叔很茫然的问我去了哪里。我笑了笑，说我去了王家宏的家里。 许叔的表情变了变，说：有没有什么新现？ 说这话的时候，他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有些生硬。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王家宏没死。 这五个字一出来，许叔立刻站起来，大声说：不可能！ 我抬眼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白灵和另外两个乌衣道的人，也淡淡的看着他，这一刻的他，我想就像是个跳梁小丑，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了，问我们干什么。我们依然不说话，他有些急了，大声说：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啊，拿我老头子寻开心吗？啊？ 我这才开口说道：你好像说过，王家宏是回去以后才死的，回去的时候，还给你们了一条信息，就杳无音讯了，对吧？ “是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确信王家宏一定是死了。”我问道。 “我……我听别人说的啊。”许叔说道，“王家宏总有认识的人吧，总有邻居朋友吧，一个传一个，消息总会传到我这里来……我才……” “我打听过了，整个小区的人，最后一次见到王家宏，还是在他刚刚回家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没死，只是精神状态很差而已。”我说道，“而且，今晚上我见到了，还有他父母，在他家那个小客厅里吃饭，对了，我手机有隐秘拍摄的功能，拍的时候没声音，我偷拍了一张照片，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看？” 许叔彻底疯狂了，大吼道：不可能，他是死了，真的死了，他死的时候我在场！在场！ 我瞪眼看着他。 这个时候他才现他失言了，但显然已经没办法挽回，于是，他颓然坐了下去，说道：是，我骗了你们……我知道他死了，是因为，他临死前，我见过他……我去找过他。他突然离开，我感觉不对劲，又有那条信息在，所以我去找了他。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了，他父母说他失踪了好几天……后来，他却忽然主动联系了我，让我去见他…… 许叔一脸的恐惧，说：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脱了人形了，眼窝深陷，瘦了一大圈，眼圈和脑门子都黑，嘴唇紫……他跟我说，让我赶紧离开敬老院，我问他为什么，他却说，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跟谁也别说，谁说出去，谁就一定会死……所以，我怕，我太害怕了，我不敢说…… “那你为什么不走？”我问道。 许叔沉默了很久，重重的叹了口气，说：我走到哪儿去？我儿子两年前在工地上让麻石条扎断了腿，没用了，孙子要上学，他还躺在床上，他媳妇也跑了。孩子没了娘，他自己每天自暴自弃，我再不出来赚点儿钱，日子怎么过？但是我这人，没本事没文化的，除了在这里还能混口饭吃，我能去哪儿？ 我心里莫名的一酸。 许叔摇了摇头，说：但到了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天王家宏跟我说，油画的后头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一掀起那油画来，就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他也不知道那感觉是哪儿来的。后来，他就反反复复的听到声音，有时候是哭声，有时候是笑声，有时候又是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折磨的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说，谁要敢窥探那个秘密，下场就跟他一样……他要是把秘密说出去，也得死…… “你亲眼看见他死了？”我问道。 “亲眼看见……那次他约我在郊区的山崖边上见面，他自己割了自己的脖子，还从山崖上掉了下去。”许叔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我，绝对没看错……” 我一愣，割断了脖子，还从山崖上跳下去，这是为什么？几遍要死，为什么选择这么惨又死无全尸的方法？ 但这个时候，许叔的情绪已经极差，我们没办法，只能暂时把他送走，让两个乌衣道人好好照顾看护着他。许叔走后，白灵转而看着我，问我是不是真的见到了王家宏，还是故意诈许叔的。 我说：当然真的见了，我也真的隐秘拍照了。 说完，我拿出手机。 然而，当我看见自己拍的照片的片刻，不禁冒出一背的冷汗来。 201.养魂 我记得很清楚，我拍摄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应该站在门的一侧，面前是一堆杂物之间的一张桌子，王家宏和他妈妈就坐在桌子两侧吃饭，桌上有一盘剩菜。56八9一74小68说网 4 而对面还有一副空着的碗筷。 可照片里头哪里有人。照片里头有的，是敞开的大门，一张血迹斑斑的小圆桌，桌上摆着摆着香，燃着烛火，三碗给死人上供的供饭摆在说上，三双筷子，竖直插在饭上头，而中间的，那也根本不是一盘菜，而是一堆香灰。 “这……” 我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站起身来就往外跑，而白灵一把拽住我，问我要干什么，我说那边肯定有问题，趁着半夜再回去看看，白灵却说现在去，估计和之前去是一模一样，还容易打草惊蛇，不如明早再去。我点头，但接着问她是不是现了什么。 白灵指着照片里的供饭和香烛，说道：鬼才食用香火，有人在房子里养鬼。 接着她又解释，说：如果许叔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王家宏死亡的方式就太特殊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知道自己可能会被当成小鬼束缚圈养，所以选择一个偏僻的地方死去。但是，他太天真了，尸体在那里，鬼魂却还是因为执念回了家，最后依然被束缚在房间里。 我说，这么说起来的话，王家宏的父母应该也已经死了，和王家宏一样，八成是被人害死的。 白灵点了点头。 她说她会去安抚一下许叔，看看能不能让他指出王家宏自杀的位置，如果能找到，最好是能找出他的尸身。 说完之后，她就让我早点休息，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我再次赶去了王家宏家里头，这回我谨慎了一些，先敲了一会儿门，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接着，我才将鬼母刀插入门锁侧边的缝隙中，鬼母刀上的雕刻立刻开始变黑，不一会儿就，门锁啪的一声，被阴气冲开，里头一阵冷风和恶臭扑面而来。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客厅里头，哪里有什么活人。 桌上的供饭已经霉，血迹也干涸成了褐色，桌子中间的香灰更是已经洒落出来，扑得到处都是。但是，恶臭并不是客厅里这一堆杂物中间传出来的，而是房间里传来的，房间门关着，但是没有锁紧，我担心节外生枝，反手关上了门，小心翼翼的来到房门前，扭开门锁，推门进去。 房梁上挂着一个人，脸色青紫，嘴巴张开，污水横流，双眼泛白，那是一个吊死的中年男人，身子已经烂了，地面上还留着一滩令人作呕的污迹。男人的不远处，一个女人仰头躺着，脖子被割断了，但周围喷溅出来的血迹已经都成了褐色。她的身子也烂了，蛆虫蠕动，手脚蒙上了一层尸绿色。 我强忍着恶心，慢慢退出去，思索片刻，还是报了警。 王家宏是无辜的，这死去的，肯定是他的父母，必然也是无辜的，而且，要破坏这个养鬼的道场，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外人。我作为第一目击者，自然被警察盘问，但是，很快他们就得出了结论，王家宏的母亲是被他父亲所杀，之后王家宏的父亲自己上吊自杀，仅此而已。 我已经无心去追究，这是厉鬼缠身所致，还是他们悲伤过度的结果了。 我一直被询问笔录到晚上才再次回到敬老院，回去之后，白灵告诉我，他们今天用一天的时间，也找到了王家宏的尸体。尸体和许叔说的一样，应该是自己抹了脖子后，用最后一口气跳崖，他或许在半空中就已经死了，却把脸摔得稀巴烂，可见他的决心，和疯狂的程度。但是，白灵却又说，尸体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我问是什么。 白灵说道：手脚黑，皮肤绿。 “这意味着什么？” “被人抽魂了。”白灵说道，“他生前，肯定就在不断的被某些东西侵蚀三魂七魄，那东西还一直恐吓他，所以才会……” “那不用说了，就是那个画像。”我说道，“那画像有古怪，画像上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房间里，我直接站起身来，说道，“指不定，这个十孽棺主人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来的，他们可以有什么协议，什么联系。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来把这女鬼抓去炼化的，这事儿他不是干不出来。”说完，我转身出门，白灵问我去哪里，我说还能去哪里，直接去食堂，我倒要看看这女的有多厉害，我揭了那画像，看她会不会来找我麻烦！说完我直接冲上了楼，后头的白灵和两个乌衣道人根本没拦住我。我不是傻子，虽然冲动，但也知道保命，我的手按紧了鬼母刀，冲进冰冷的食堂里，里头空无一人，我直接冲到画像前头，看都没看，扯着画像的一角，一拉，一掀，冷风直吹，画像飘落，我反手一刀划在画像上，又用力一拉，就这么短短几秒钟，画像变成了两半。 我长长出了口气，才现自己心跳在不断加。 白灵他们也赶了过来，看见我的样子后，白灵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却不好说什么，挥手示意两个乌衣道人收拾那副画。我则站起来，再望向那个墙壁，我就想看看，那墙壁上有什么东西。但我什么也没看见，就是一面简简单单的白色墙壁。 我看着白灵，说：这东西真有这么神奇？ 白灵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还没开口，突然，我们背后传来一声尖叫，我猛地看过去，只见许叔一面嘶哑尖叫着，一面跪倒在地上往前爬，说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你不是要驱鬼吗？这就是最好的办法。”我有些恼怒，说道。 “你们这会惹怒他的……”许叔扑到画像上，两个乌衣道的人扯不动画像。画像被许叔翻了过来，他还试图把撕成两半的画像拼回去，可是已经是不可能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画像忽然“轰”的一声无风自燃，我赶紧扯开了许叔。 火烧的越来越旺，许叔指着那画像，大声说：怒了，怒了……画像怒了…… 很快，画像就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焦灰，白灵没有言语，往画像上洒了点儿符灰，转而说道：关键问题，肯定不在这个画像上，这个画像顶多只是一个媒介，里头根本就没有附身着厉鬼，说完，她忽然扭过头，又看了看食堂那面雪白的墙壁，但没说什么，只说咱们先走吧。于是，我们扶着已经浑身瘫软的许叔往外走，可刚出食堂，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响，我们身后食堂的门，居然自己关闭了。 白灵脸色变了变，我也觉得情况不妙，赶紧让人把许叔送回去。 我和白灵，在食堂前头又试了好一阵子，想要把门再次打开，但是无济于事，就连白灵也没办法再打开那道门，那一面，灵气涌动的程度似乎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只好在食堂外洒下符灰，不好阵法，这才忐忑不安的离开。 我们一路没言语，准备回房间，可我在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忽然现，昨天出事的那个小婉房间又亮着灯。我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多，我顿时觉得不对劲，想起昨天看见的一切，不由得又走上前去。门没有关，居然是虚掩着的，我敲了敲门板，喊了一声“小婉同学”。 里头没人应。 我从门缝里看见去，里头根本没有人。 我想着或许只是夜起，于是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就在我转身的刹那，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狠狠往门内拽过去。 202.鬼惑 我刚要反抗，却一个趔趄跌倒在房间的沙上。 Ⅻ7 477 10 这套间不大，里头灯光昏黄，我能清楚的看见一切，面前的这个手冰凉的女人就是小婉，但是，她眼神迷离，只披了一条浴巾，和昨晚完全是两个人。她脸庞清秀，虽然有些瑕疵，和白灵她们没办法比，但毕竟是个有些姿色的女人。这个时候，这个样子，简直让人不能把持。 我起身想要逃走，可是，她却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侧过练来，轻轻对我的耳朵吹着气，吹得我浑身一震酥麻，接着，她居然开始咬我的脖子，咬的力度恰到好处，并不让人觉得疼，反而让人觉得阵阵欲罢不能的痒。 我颤抖着问：你……你要干什么。 这绝对有问题，我跟小婉根本不认识。要说以前的霍静这么对我，我相信，可小婉这算什么。 她依然不说话，忽然扯开我的衣领。 我本来穿的就不多，既一件衬衫，这一扯，胸膛完全袒露在这陌生女人的面前，她伸手放在我胸前，手冰凉无比，却随着他的附魔给我带来一种别样的感受。我感觉，我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有些心猿意马。之前即便是霍静对我用上惑术，我也未必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这传导着一种兽欲的动作，似乎正在撕裂和击溃我的理智组建起来的防线，而更要命的是，她的手已经开始往下探了，那浴巾也越滑越低，一切若隐若现。我想要逃，但逃不掉。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撞响，一个人影冲进了房间，那人手拿着一把扫帚，我看见那人的时候着实惊呆了。那居然是我们在活动室里看见的那老太婆，一脸凶神恶煞，拿着扫帚就往我们身上抽过来，大喊着：打死你们搞破鞋的，打死你们搞破鞋的，在**的社会里搞破鞋，伤风败俗，资产阶级的腐朽**行为，打死你们搞破鞋的…… 小婉似乎也一下子被吓傻了，那雪白的脊背被扫帚连续抽了几下，留了几道鲜红的印记，接着，一轱辘从沙上滚下来，摔在地上，居然像是晕了过去似的。那老太婆一个箭步上前，扫帚一扔，拽住我的手臂，手跟铁钳似的，这时候有些虚弱的我，根本挣脱不开。她一把把我扔在旁边的地上，厉声说道：交代问题！ 我颤声说：我交代什么问题啊？ “当众耍流氓！是不是问题！”她厉声说道。 我挣扎着站起来，浑身跟刚从游泳池里出来一样，特别的沉重，我摸着胸口，忙不迭的整理好衣服，说：这，是她自己来的…… “她勾引你？”老太婆狐疑的看着我。 我赶紧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没多想，只求赶紧逃出去。 “哼，我们绝对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敌人。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我不打你，你老实交代清楚问题，好好改造，我们不会为难你……”老太婆冷冷说道。 这特么又当上警察了，我实在有些无奈，转身要跑，却怕她铁钳似的手再次伸过来，但显然，这样的事情没有再次生，因为这时候白灵他们冲了进来，问我怎么了。白灵大概是怕那老女人再次伤我，让两个乌衣道的人赶紧押住了她，那女人一下子居然变怂了，开始大喊起来：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不是反革命，我衷心拥护…… 接着又是一大堆疯话。 我赶紧打电话叫了许叔，而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白灵说了一遍。白灵听了之后，脸色并不太好看，自己转身走了出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忽然觉自己有些犯傻，这种事说的那么细节干什么。我赶紧追出去，说道：白灵，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白灵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脸来，微微笑了笑，说：没有，萧云哥，白灵只是在想，如果那个厉鬼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是附身了小婉吗？但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呢？我担心她想偷鬼母刀，或者是你身上的灵气，但是看起来又不像。还有那个老太太，她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哦，对了，刚才那道门是关着的，如果真是厉鬼作祟，应该是被灵气上了锁，她又是怎么冲进去的，居然还几扫帚就把人给打晕了，真的，我……我有点弄不明白…… 我说道：该不会跟你说的一样，她真有道行吧？ “可刚才抓她的时候，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白灵摇了摇头，说，“算了，我问问许叔吧。” 很快，许叔就跑了过来，还带了几个保安来，那几个保安和前几天的不一样，我想他应该是故意的，不想让事情再横生枝节。他们好不容易安抚了那老太太，又把小婉安顿好。小婉当时是睡着了，刚才跟我生的那一切，就跟是在梦游似的。 但许叔却说，他感到很奇怪，小婉应该是个很保守的姑娘，大晚上的披着个浴巾睡什么觉。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跟许叔说什么细节。 我和白灵只是问他这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许叔说：还能怎么回事，疯病呗，这个李桂芬，我跟你们说，无论谁被厉鬼缠身，我都不相信她被厉鬼缠身了，她就是有毛病，被那个时代折磨出来的病。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头绪，我叹了口气，扭头四周看了看，可是，就在我四下张望的时候，忽然现，有个人影，正在不远处的榕树林里头，若隐若现。我厉声喊了一句“谁”，就箭步冲了出去，我冲进榕树林子里，却现，那榕树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但是，周围却有一丝奇怪的灵气涌动之感。在圈子内混了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有一定的感受气息变化的能力了。 这个地方，刚才一定有人站过，我低头，看着地面，地上果然有一对脚印，脚印很深。 我让白灵过来看，但是看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白灵这时候才说道：今晚生的事情够多的了，咱们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白天，我想再和敬老院里的人接触一下，尤其是那些所谓不正常的老人。 “这不好吧……”许叔却开口说道，“你们如果要驱鬼，摆阵、开坛、作法，我都可以帮忙，但是你们现在这……跟查案子似的……算怎么个回事呢？你们这会影响到那些老人家的心情，他们本来就不正常，而且很敏感。”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得找到源头。”白灵说道，“这也是对你们负责。许叔，相信我。” “这……” “放心，该怎么做，我有分寸。”她又说道。 这时候，许叔才勉强答应了下来，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就准备回去睡了。 我也回到了房间门口，有些疲惫，毕竟一下子遇到那么多事。我这个时候胸口还能感受到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感，冰冷的感觉，让我又是害怕，又是……总之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我刚走到门口，手碰到门把手上，身后，白灵却忽然开口，说：萧云哥，今晚……今晚…… 她的声音很小，我回头的手，她正低着头，背着手，一只脚脚尖轻轻戳着地面。这样子，简直就像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完全不像是这个叱咤风云的乌衣道领。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白灵了。 我不由得看呆了。 而白灵在这时候开口，说道：今晚，我可以住在你房间里吗，我怕那东西再来找你。 203.隔阂 光是看着白灵的神态我已经无法拒绝，更何况，她说的的确也没错。Ⅻ Ⅻ 我赶紧打开了门，让白灵进去。 当时我脑子里有些乱，说实话，我依然没有从刚才生的那一切中完全走出来。 而白灵坐在我床边，我多少有些不太好的想法，也正是这种想法，让我觉得尴尬无比。白灵催促我赶紧睡，睡醒了之后还有事要做。明天，我们必须先把整个敬老院的风水局再重新看一遍，如果有可能，就把这个风水局彻底改变掉，即使是办不到，也要在各处布置下阵法，阻止事态扩大，也阻止那画像后的东西继续作恶。 之后，我们还要好好接触一下这敬老院里的老人们，尤其是那些病患，看看到底主要是哪些地方出了问题。 我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白灵坐在一旁，用我的笔记本电脑检索着资料，她的操作度不快，和霍静赵晴他们没办法比，而且时常停下来看好一会儿。我就偷偷看着她，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生了一件让我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的事。 白灵看着看着，突然，电脑里头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叫喊声，但那声音根本不是啥恐怖的声音，而是……大家都懂的。 我顿时一背冷汗。 白灵这小姑娘道行再高，但毕竟电脑方面技术不咋样，肯定是打开了什么不能打开的文件。 作为一个单身男子，我电脑里难免会存着一些自娱自乐的片子。 白灵当时就吓着了，我看她浑身一个激灵，快操作起来，但是好一会儿，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她低声却急切的说着：怎么卡死了呢……啊……怎么卡死了…… 我按捺不住，赶紧一轱辘爬起来走上去。 这个时候屏幕上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大晚上的看到这，声音还这么大，不面红耳赤就怪了。可偏偏我电脑这会儿就犯贱死机了。我赶紧长按开机键把笔记本电脑关了，接着迅重启，这才把电脑弄好。我长长舒了口气，再看白灵，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简直红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萧云哥，你……你早点休息…… 我昏昏沉沉的，说：你……你也休息吧，别弄这个了，我这电脑大概是买到翻新货了，特别卡，你……就别忙活了…… 白灵低低的“嗯”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转身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阵水声，我知道她是在洗漱，听到这水声，我不自觉的又开始胡思乱想，我逼自己赶紧睡着，但是越想睡着，想法就越多，心还砰砰直跳。这个时候，浴室里一阵响动，一阵脚步声，白灵走了出来。我一开始以为她会到旁边沙上去睡，想着自觉一点站起来吧床让给她，谁知道，她却直接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头。 她身上很暖，蹭着我更让我心猿意马。 从前的她，身上总是带着一层冰冷，而现在完全不一样，这感觉让我简直不能把持自己。我慢慢坐起来，说要去沙上睡，但这个时候，白灵居然拉住了我的手，一句话都不说，就是紧紧的拽着。我一惊，慢慢躺回去，拘谨的笔直着身子躺好，说：那个……白灵，你这是怎么了？ “萧云哥。”白灵忽然靠近我，说，“你，不用刻意拒绝我的……” “什么？！”我一怔。 白灵又说道：以前你我是人鬼殊途，可是现在我又了肉身，你我都是人类，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刻意拒绝我，真的…… “我……”我忽然弄不清楚白灵的意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或者说，我是不敢相信白灵是那个意思。 我感觉白灵又凑近了过来，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身后，白灵又说道：萧云哥，我可没有被附身哦…… 说着，手搭在了我的胸前。她应该并不懂什么挑逗，但是她的体温就足以让我深陷其中。我转过身去，抱住她，说：白灵，你……怎么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啊，萧云哥，我们之间，总是缺少那么一个机会……白灵一直想要靠近你一步，却一直被命运推开。当萧云哥想靠近的时候，却又生意外和误会……萧云哥，其实你心里想什么白灵都明白，白灵在戒指里呆了那么久，戒指在萧云哥的胸口呆了那么久，白灵和萧云哥从来都是心灵相通的，萧云哥在想什么，白灵一向来一清二楚。” 她说的没有错。 不过这话也说的我一阵阵的脊背寒，我对白灵一直有感情，哪怕是朦胧的感情，作为一个正常男子，也难免不会有意无意的出现非分的幻想，白灵在戒指里的那段时候，几乎能窥探到我心里的全部内容，说不定，她早就已经知道我心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了……我越想越觉得窘迫，不由得转过身，看着天花板，不敢看她。白灵却忽然把头埋在我胸前，说：萧云哥，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我不想再和原地踏步了，可白灵不太明白那些事，我不如那些女人，不懂怎么让你开心……只是，我是你的未婚妻，心里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你的妻子，你心里想着的，你都可以对白灵说，哪怕白灵一时接受不了，都会为你去做，慢慢的为你去适应……萧云哥，我…… 我心头一颤，虽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像是一句话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但是，这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这个时候，我若翻身抱住她，今天晚上，她一定会和我生一些什么，可这时候，我心里却开始莫名的想着其他的事。 我咬牙，慢慢说道：白灵，我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只想了解你，”我说道，“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话……几遍我们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但我终究弄不懂，自己的未婚妻，甚至妻子到底在做什么……这种感觉，甚至比和你分离更难过。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貌合神离，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白灵的身子像是僵住了。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瞟了一眼旁边的挂钟，居然已经早上五点多了。 “我不勉强你……”看到时间的片刻，我忽然就觉得疲惫了，“白灵，睡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闭上了眼睛，这回，我很快就沉沉睡去，我紧紧抱着白灵，但是没有任何别的动作。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白灵在我身边，这一夜没有做什么梦。然而，我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敲门声还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像是极度恐惧造成的。我当时吓得不轻，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而白灵也是，赶紧反身下床穿衣服。我们推门出去的时候，只看见许叔跪倒在门前，颤声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赶紧让他别激动慢慢说，他伸手一指旁边，像是胡乱的指引，说：小婉，小婉出事了，小婉…… 小婉死了。 她的尸体，正挂在食堂的白炽灯下，原本挂着巨大油画的那个地方…… 挂油画的钩子上，一根绳子绕了过去，又绕在了小婉的脖子上，把她死死的吊在墙上。原本清秀的小婉，舌头伸得老长，面目狰狞。 她浑身没有任何衣裤，脚下是一滩血迹。 我们走近的时候，我才现，那摊血迹正来自于她身上，她的掌心和脚心，都被钉入了一枚钉子。而食堂的地上，还有一溜长长的血脚印——那血脚印，是小婉自己留下来的。她把钉子钉入了自己手脚之中，自己走到了这里，绕好了绳子，把自己挂在墙壁上，最后彻底死去。 “借魂术，抽魂术……”白灵在看见这一切的时候，低声说，“阴毒……” “什么？”我不由得问道。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王家宏死的时候，手脚黑的情况吗？”白灵说道。 我点了点头。 “大概是一样的方法。”白灵小声说道，“这是南方邪教的抽离生魂的办法……这方法，小婉的魂，这个时候一定也被禁锢了起来……这，是对我们的一种警告。” “警告，是因为画……”我不由得退了一步，心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是我害了这个无辜的少女么？如果我不扯下这幅画来，是不是她就不会死？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压抑而愧疚，一时间不敢看墙上那狰狞的尸体，只能望向阴沉的窗外。 “不……小婉房间的怪事，早就已经生了……”白灵说道，“这件事和萧云哥你无关，那个东西早晚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只是长长试探着引动一些灵气，这里曾经存在的阴鬼们就会出来作祟，弄出一些怪异的事件来，而这些怪异事件大概能让阴邪之气凝聚，那东西就以此为食，直到觉得自己的道行足够强大，就出来害人……” 我依然无法原谅自己，不过，这时候，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过分矫情，没有时间。 于是，我咬了咬牙，说：我去她房间看看吧。 说完，我转身下了楼。 小婉的房间很整齐，跟之前我看到的没什么区别，我检查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现什么端倪。然而，就在我试探着往床下看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我不能的按住内兜的匕，猛地回头。 我背后果然站着一个人，一个矮但敦实的老太婆，他静静的站在门口，勾着背，看着我，好一会儿，老太婆忽然一张嘴，似乎又是一咀嚼，那动作特别迅，接着，她的嘴里噗的一声掉下一样东西来，圆滚滚的，不一会儿就落到了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只死猫的头颅，还带着斑斑血迹。 我再次抬头看着那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咯咯笑了起来，似乎特别享受，而她的嘴里，依旧叼着一只没有头的黑猫，猫很小，鲜血淋漓，空气里满是腥臭。 那老太太的牙齿上也全是血迹，那场景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我猛地抽出匕来，小心翼翼的向她走去。 她却一动不动，盯着我，似乎还对我的匕饶有兴味。 正当我准备用匕去划她眉心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喝住了我。 “等等！高人等等啊……” 我一扭头，看见许叔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204.老人 接着，许叔冲了上来，低声安抚着那老太婆，让她把嘴里的东西吐掉。10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嘴里那只死去的小黑猫吐出来，黑猫已经被撕咬的四分五裂。这个老太婆，身上也说不出的肮脏，出一阵阵臭气来。过了一会儿，许叔又叫人去帮她清洗漱口。等送走了那老太太，许叔才半带歉意的对我说，这是陈奶奶，本来是个大学老师，家里还有两个很不错的小孩，只是老伴死的早，他一个人抚养那两个孩子，谁知道，两个孩子却在几年前双双死于非命。 据说，一个死于车祸，在高路上，尸体都没找全。 还有一个煤气中毒，在梦里莫名其妙的去世了。 之后，老太太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来敬老院的费用还是小区里的人给凑的。 他说这老太太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很有修养，言谈举止很得体，还经常帮助他们的人照顾别的老人，人很不错。 但是一旦起疯来，就会莫名其妙的抓小动物，虫子什么之类的东西吃，还好不会伤人。 我听着也觉得这老太太挺可怜的，想着不为难她了，也不准备多找那老太太问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许叔忽然哎呀了一声，一个箭步冲到房间里，看着地上那黑猫的头颅，说道：怎么回事它。 “什么？” “哎……这，主人走了，养的猫也走了，天意啊……就是这尸体……”许叔拾起地上的猫头，又走出门外，和一堆被陈奶奶咬烂了的肉、毛皮归置在一起，说道，“这尸体，死无全尸，也太惨了一些啊……” 我听出了什么来，急忙说道：这个猫……是小婉的？ “是，是她养的，可乖了……”许叔说，“整天就是打开门来都不会随便往外跑，就是上厕所的时候，自己跑到院子里，上完了自己埋上，长得也好，毛色黑的亮，可惜，可惜了……”说到这里，我立刻阻止了许叔，伸手忍着恶心翻了翻那具猫尸体。果然，我在烂肉之中，找到了猫的躯干部分，背部有几个洞。我立刻猜测，这才是猫的死因。 猫不是被陈奶奶咬死的，而是死了之后，才被疯的陈奶奶咬到嘴里的。 这猫很蹊跷，就算厉鬼附体，对付一只猫干什么？难道说，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黑猫有通灵的能力，所以连那厉鬼都怕他，要附体在小婉身上做掉他……可是，那几次小婉的房间出问题、人也出问题的时候，那黑猫好像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甚至不知道黑猫在什么地方。 “床底下！”我心头一动，一个箭步返回屋子里头。 果然，我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小盒子，显然是猫窝，里头还有猫食盆，我翻了翻猫窝，却从那一堆烂床单和废旧衣服中间搜出几张纸来，那几张纸已经破烂了，看着像是女孩子时常用来记日记的那种本子上撕下来的。 上头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字迹，我大概看了看，是生活记录…… 日记本，为什么藏到猫窝里头，放在床底下？ 反正，小婉肯定不可能无聊到把自己的日记本当成猫窝的垫子的。只有一种可能，小婉是刻意把东西藏在这里的。想到这里，我出门让许叔先不要把陈奶奶咬碎了的黑猫埋掉，我要让白灵帮我验证一下我的想法。不过十几分钟后，警察来了敬老院里处理小婉的尸体，还拉了人去做笔录。 趁着这个机会，我让白灵检查了那具猫的尸体。 猫背部的小洞是钉子所致的，看来，是小婉被附身之后，自己杀死了那只猫，而且，还把藏在猫窝里的日记本给拿出来，可能是销毁了。但是由于灵气不稳的缘故，大概那东西没能完全控制住小婉，所以动作有些凌乱，遗落了几页在猫窝里。 我想着，要销毁必然用人类的方法，那也肯定会留下痕迹，昨晚上，难道就没有人看见什么吗？白灵听了我的想法，立刻让两名乌衣道的人去大厅一下，看看昨晚小婉后半夜还见过什么人，或者是去过什么地方没有。 她到底是在哪里销毁自己的日记，又是在哪里把钉子钉进了自己的手脚内…… 我们在思考这一切的时候，许叔忽然凑了上来，跟我们说警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他有话跟我们说，昨晚上他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们赶紧把他拉到一边，问是什么事。许叔对我说，昨天晚上，他看见有一个人半夜跑到了旁边的榕树林里头。我问是谁，他说他没看清，只感觉那个人走路很慢，行动很缓，而且笔直着身子，跟一般的敬老院里的义工和老头老太太都不一样，这里大部分人多少都有些驼背。老年人是因为年纪大了，而那些义工和年轻人，则是因为长期做一些粗重的活，要弯腰什么的，形成了习惯，平时也比较疲惫。 总之，职业的敏感告诉他这人不太一样。但是，话说回来，这敬老院最近出了我们还没来过别人。 “所以你觉得是谁？是不是有想法了。”我问道。 “就一个人可能了，乔承恩那老家伙。”他说道。 “乔承恩，谁？”我问道。 “之前没跟你们说他名字，就是那天在你们看见那个下棋的。”许叔说，“平时就数他嘚瑟装逼……他走到哪里都是挺直腰板从容不迫的，但是实际上起脾气来跟疯子一样。而且这人我看也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但总是西装笔挺，一头白也梳理的整整齐齐，整天研究些我们都不看的东西。棋谱，周易，还有什么什么……淮南子啊……什么的……”许叔似乎对这个人很头疼，一脸恼怒的样子。但是，听了这话，我却越的确定，这个乔承恩绝对是个高人。 敬老院里的恐怖事件已经生的够多了，更重要的是，明天，就是十五了，今天如果还没有什么进展，那明天，刘屠夫他们一旦都来到这里，这里必然是一场大战，血雨腥风。于是，我立刻说要去认识认识这个乔承恩。 “你们可得做好点心理准备，这老头是住大套间，大单间的……”许叔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由得问道。 许叔摇了摇头，说：整个敬老院就三个大套间大单间，最新的，设备最齐全的，也是最贵的。但是我们一般不会让老人家住那里，那里虽然条件好，但在顶层的走廊尽头，和其他老年人都隔开的，这样是不利于老人的身心健康的，你知道，他们要是平时不出来活动活动，不和别人交流交流，肯定出事……这不，这回出了死人的事情，我们必须得去做心理辅导，让他们聚在一起宣泄宣泄……只有什么人才住大单间呢，不但要钱多，还得是……脾气特别烂的，特别难伺候的，说不好就跟别的老人打架的，这样他隔开住，我们反而省心了。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明白，脾气不好是吧，没事，我脾气更差。 说完，我想都没想，问了他具体地址，就直接去拜访这个乔承恩了。 这个人就算是什么特别厉害的高人，我也要闯一闯这鬼门关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我们在小婉门前的时候，树林子里也有个笔直的身影在监视我们，我过去的时候，人却不见了，这大概也是这叫乔承恩的老人。 他，绝对和这件事有关。 205.不坏 我冲进房间的时候，乔承恩气定神闲的坐在书桌后头。9 7 他的房间的确很不错，无论设备，装修还是其他方面都比其他房间好得多，简直是宾馆待遇。而他，就那么坐在桌子后，而且，正冷冷盯着我。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门是开的，我是自己闯进来的，根本就没敲门，而这老头，就像是自己再等我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忽然一伸手，我身后的门嘭一下就关上了，我怔住了，呆呆看着他，很快，身后传来了拍门的声音，是白灵他们。他们，居然在拍门——白灵道行如此之高，居然根本打不开那扇门？ 我不由得有些颤。 那老头这个时候却诡异一笑，说道：怎么，这就怕了？ “你是什么人？”我厉声问道。 “别大喊大叫，显得你没什么底气。”老头淡淡说道，“我们这块，很少来有道行的人，很有意思，不着急，来，坐下。” 我不敢多说什么，缓步走上前去，战战兢兢的坐下，看着那面前的老人。 “会下围棋么？”他问道。 “会……”我说道，“只是懂点规则而已……”我又补充了一句。 “懂规矩好。”老人笑了笑，说道，“少年郎最怕的就是不懂规矩，叫人生厌。”说着，他理了理衣服，接着忽然一挥手，旁边的一张纸质棋盘迅摊开，摊在我的面前。他淡淡一笑，自己先落了一颗黑子，说道：该你了少年郎。 我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是这个老东西的对手。 只是我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我身后的门还一直在响，而且那些响动已经不仅仅是拍门了，很显然，他们已经在试图用术法把门给轰开了，但是显然没什么大用，那扇门是木质的，根本不可能那么坚固，这老头，一面要维持那扇门不出问题，一面还要和我对弈，却依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简直让人觉得恐怖。 而我，只能耐着性子，一言不，沉下心来落子下棋。还好，我就是有这种能力，越是到了紧张的时候，越是到了最可怕的关头，我反而慢慢的能静下心来了，平时那些冲动的行为也都收敛了。我不知道对方棋术怎么样，我只能感觉到，和他下棋越久，我周围的灵气压力就越大，似乎他刻意用了某种方法，不断的压迫着我周身的灵气，也试图摧毁我的心智。 不一会儿，我就满头大汗，头晕目眩了，这感觉简直如同炼狱。 但我逃不掉。 我甚至觉得身后的撞门声越来越远，我就快要听不到了。 可是，我却现，棋盘上，我占据的优势居然越来越大，而对面的老头，依然一脸淡笑。这是什么节奏，难道他不想赢吗？还是说这是故意给我下了个套？我本能的一只手按住鬼母刀，另一只手继续落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头的撞击声越来越激烈，而老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他的道行，似乎真的深不可测，让人畏惧。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那扇木门直接飞了出去，直直的砸在我旁边的木质地板上，一下子就四分五裂了，甚至有木屑落在了棋盘上。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动都没动一下，甚至也不觉得害怕，本能的抹了一粒棋子，又落在了棋盘上。轮到那老头了，那老头去却没有下子，忽然慢慢站起来，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当时真以为这货疯了，也站起来，指了指棋盘，说：大爷，该你了。 “呵呵呵……”老头依然在笑，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危机当前，你为何还如此镇定？你周边的气场已经完全乱了，难道你就不怕我随时用灵气压死你么？” 我摇了摇头，说：你说下棋的，你叫我下棋，我就只想着下棋，不想别的…… “有意思。”老头说道，“我没想到，鬼母刀的继承人，还能保持心态平和，不受外物侵扰，在我印象里，鬼母刀暴戾凶物，没有几个人的性格能不受它的影响。”他顿了顿，忽然慢慢的来到桌前，说道：不如，就让我来领教领教鬼母刀的力量吧。” “你……”我退了一步，旁边的白灵也走上前来，说道：老人家，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和您斗法的，我们有别的事情要问您，您是前辈，我们作为晚辈，向你动手已经是失礼了，更何况这里情况复杂，我们一旦真的动手，引得灵气大乱，旁人侧目，还不知道会生什么意外。 “小姑娘到是会说话。”乔承恩本来似乎已经要摆开架势了，但这个时候，慢慢站定，说道：好，现在和你们斗，还落了个以大欺小的名声，呵呵……不过，这地界，的确太久没一次来那么多圈内人了，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画。”我立刻说道。 “那副画，就是一幅画而已，能有什么问题。”老头笑着看着我。我心里却很清楚，这老头肯定明白什么。他道行极高，而且还知道鬼母刀，不可能是一般人，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这样装傻是为了什么。我立刻说道：我相信您一定看出了什么端倪，那副画绝对不是一般的画，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老人家您是高人，一直隐身此处，晚辈斗胆猜测，您也不单单是要来这里颐养天年吧？ “呵呵呵，还颐养天年，这个鬼地方，中年不见阳光，阴气纵横，下沉凝聚，阳气却上升外泄，这个地方，能颐养天年？养尸差不多！”老头说完，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但你们这些小年轻，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去随意猜测别人的目的和想法，那只会给自己惹麻烦，我劝你们，还是好好自己查查吧，不用来找我。我对你们，只有两句话要说：第一，思路不要太狭隘，有问题就是有问题，没有问题的东西，即便你强行安上个什么逻辑，也未见就是真相；第二，有些事情该生总要生，而有些事情时机未到，就必须等待。这是天道，也是劫数。” 说完，他坐回到原处，看着我，说：不过，今天小伙子你表现的还不错，我就送你一样东西吧。 说完，他忽然一挥手，桌上的围棋之中，突然有一粒棋子飞了出来，直直朝我飞过来，眼看着就要打中我，我想躲闪，却根本已经躲闪不及，一瞬间，那棋子打在了我的胸口，我赶紧捂着胸，一阵疼痛袭遍全身，我整个人也趔趄倒地，再起来的时候，我手里捏着那枚棋子，但胸口已经多了一个血红的印记。 “呵呵，好好拿着，道行还真是太低了。”那老头乔承恩似笑非笑的说道，急着伸手一指，说道：出去吧，别打扰我继续研究。 我说道：不是，前辈，您能明示，这到底是什么吗？ “棋子啊，还能是什么？”他说道。 我觉得他肯定另有深意，还想多问几句，却被白灵阻止了，白灵只是简单的道谢了几句，就立刻带我离开。出门之后，我不由得还回了一下头，看见那老头从容的在打电话，说让人来换门，门给撞坏了。白灵让我不要多看，迅扯着我下楼，我问她到底怎么了，白灵对我说道：那扇门用的是“不坏铁咒”封禁的，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老人自己解了禁制，我们才把门打开，否则，一天下来都不一定能打的开门。 我愣住了，问“不坏铁咒”是什么东西。 白灵说道：这就是我感到惊奇的地方，这是灵山十部失传很久的咒术了，我只在书里看到过记录，没想到今天会出现…… 206.丁香 对白灵的话我也感到讶异，灵山十部的咒术，是哪一家的术法？ 但是，白灵却对我说，这不是哪一家的术法，是灵山十部正统的术法。八 一中文我问她怎么所谓的正统术法，师父完全没给我灌输这个概念？ 白灵告诉我说，因为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了，灵山十部在多年的明争暗斗，和相融合作之中，早已经遵循了弱肉强食原则，也就是说，谁强大，谁就说了算，谁就是正统，仅此而已。但实际上，谁家都觉得自家是正统，本质上根本不会服任何人。但事实上，灵山十部的术法是有宗可循的，他们脱胎于龙虎山的道术，但是又和龙虎山的道术有很大不同，具体是由谁创立的，已经不得而知。 而那一脉只在很早的灵山十部书籍里有记载，大部分术法都已经失传了。 比如能把东西变得坚如磐石的“不坏铁咒”。 吞噬心智记忆的“诛心魄术”。 把灵气聚纳成人，化身为自己另一个实体的“真幻心诀”等等。 这些，都还是符合一般人逻辑思维的。 还有很多神幻到不合理的咒术，更是让人倍感匪夷所思。 当然，还有一部分咒术，则脱胎成了各家的法宝，比如聚纳灵气，脱胎洗髓，让修炼事半功倍的术法，凝聚在了宋家的青石玉里头。吸收阴气，感知阴气的术法，凝聚在了鬼母刀里。诸如此类。 白灵说，她以前以为这些就是一家之言的传说而已。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居然是真的，居然真有人会那些失传的术法。 我有些担忧，说道：这个地方，藏着个这么强的家伙，而且他很可能之前还跟踪我们，如果这里的事情都是他的手笔，我们还怎么跟他斗？ “不见得是乔老爷子……”白灵摇了摇头，“只是他刚才那几句话耐人寻味……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明天就十五了。”我说道。 这个时候，我心里一阵阵的担忧，甚至有些恐惧，说道：不会是他早就知道了什么，他是想告诉我们，我们根本阻止不了十孽棺的主人…… “劫数……”白灵皱了皱眉。 “无论如何……我必须救我师父，还有霍静……”我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嗯。”白灵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明白他们对你来说有多重要。”这个时候，我却忽然现，白灵的表情微微变了变。我心头不由得一颤，说道：不是，白灵，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霍静是我朋友，所以……我……总之，我肯定是要救她的，我确实对不起她。 “你当然要救她。”白灵说道，“你对霍静妹妹的确太坏了……”白灵忽然撅了撅嘴，说，“如果白灵是霍静妹妹，可能早就不理你了，光这一点，她犯了再多错误，你都不能放弃救她……” “你……真这么想……”我说道。 “嗯。”白灵说，“白灵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白灵不太爱撒谎，有些事，可能也不会掩饰不会考虑，即便是你不开心我也会说的……”我心头不由得又是一暖，木讷的点了点头，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个乌衣道人走上来拍了拍白灵的肩膀，又伸手指了指前头，白灵抬头望过去，我也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军服，戴着红袖章的老太太，正蹲在前头不远处的走廊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走上前去的时候，她忽然站起来，扭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飞快的跑了。 我们赶紧上前去，居然看见，走廊的中间多了一个火盆，火盆里头，是一堆烧黑了的纸。 烧黑的纸中间，居然还有一个小人，小人是用纸扎好的，很粗劣，上头还带着血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我不由得伸手把小人翻过来，赫然现，那小人背后写着一个名字：梁婉。 “梁婉？！是那个死去的小婉么？”我不由得失声说道。 “看样子是了。”白灵神色凝重，说道，“那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跳那种舞蹈，还满口那个年代的语言。”我说道，“她怎么可能会去做封建迷信的事情？这……这难道都是装的。她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烧梁婉？梁婉不是已经死了么？”这用小人诅咒活人还好说，这诅咒一个死人，又是怎么回事，还撒上鸡血，扎成小人用火去烧，这到底是深仇大恨还是什么别的邪术？而白灵忽然把那个小人凑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这……有味道。 我也闻了闻，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香味，我茫然的看着白灵，问她这味道有什么问题，白灵说道：这是丁香的味道…… “丁香……什么意思……” “是法术……”白灵说道，“丁香据说是灵山十部所谓‘七魂香料’中的一种……如果白灵没有猜错的话，这绝对也是灵山十部古典法术中的一种，但是这种法术连我也没有记住，我得去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才行……” “你是说，那个老太太也在用灵山十部的术法？！”我简直一背冷汗，这个该死的敬老院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正当我们一个个都陷入沉思，没人提出半点有用的意见来的时候，突然，我听见一声大喊，似乎是在呼唤我们的名字，接着，许叔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声说道：不见了，不见了…… 我赶紧问什么不见了，许叔不住的说道：那个不见了，那人不见了…… 一堆语无伦次的话，我差点没给他两巴掌让他先清醒清醒，但是很快，他平静下来，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说：刚才……刚才跟去做笔录的几个小员工回来，说……警局那边出事了，那个，小婉，小婉的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又不由得看着那个火盆。 白灵似乎不想让许叔现太多，赶紧说到楼下慢慢说，临走又让那两个乌衣道人守住火盆附近，再查查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接着我们快步下楼，在我房间里，许叔才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他说，那几个去做笔录的回来告诉他说。本来他们已经差不多准备走了，但是正巧那会儿，警察让小婉的家人过来认尸，小婉是本地人，所以家人很快就到了。 原本在停时间里，甚至还没有做解剖的尸体，就这么不见了，家人来人尸的时候就不见了，据说，停尸间的门开着，外头走廊上的窗户开着，就像是，那尸体自己站起来，从停尸间里逃掉，并且从窗户上跳出去了一般。现在家人和警局里的人都已经快要疯了，都在加紧调查这件事。 我心说这也不可能有什么调查结果了。 难道，真的是什么丁香起了作用？ 但是，这个时候我们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许叔也说不清楚，我们只好让他先回去休息。许叔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说道：这地方，待不下去了，如果你们再不把这鬼驱了，我，我真要走了，就是……就是…… 他哭丧着脸，说道：就是不知道这以后还有哪儿有饭辙了……我这儿子，还有我那个在读书的孙子，我…… 我看着他实在有些心酸，这些年，我一直是个穷人，也正因为此，我见过更多的穷苦人，他们的感觉，我感同身受，于是，我反复安慰了他很久，这才让他离开。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 很快，太阳又将要落山了，我总觉得，晚上还会生点儿什么。 另外，明天就十五了…… 207.夜嚎 我知道这一夜我是注定无眠了，所以天越黑，我就越觉得不自在。 晚上白灵还是在我房间里住，那两个乌衣道人，搬到了隔壁小婉的屋子里。他们好像根本不但心那屋子里又晦气，又是阴气凝聚。两人还说，乌衣道的术法本来就和阴气有关，越是阴邪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越好的修炼场所，说不定还能把阴气化成灵气，凝聚平衡，归为己用，而白灵也并不阻止，我也就没多说什么，他们在那儿，也好帮我们再多查出一些端倪来。 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样一个晚上，却会再次出事。 虽然我心里总是焦躁不安，但却还是总是提醒自己，不要神经过敏。 事实却正好想法。 第二天早上，我们再次被许叔叫醒，许叔当时的表情，简直是绝望到了极点，开门的刹那，他居然直接跪了下来，我们还没来得及扶他起来，他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说：高人们啊，高人们啊，求求你们了，救救咱吧！快些把这厉鬼驱逐了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不仅仅是要走了，我非死在这里不可啊……我死了不要紧，我的孙子，我那个瘫痪的儿子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居然老泪纵横，我看见他，就想起自己当了一辈子农民，还死得不明不白的父亲。 他们是十孽棺的受害者。 而这个许叔，指不定也是十孽棺的受害者，他们，多少是有一些类似的地方的。 我赶紧扶起了许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静静的看着他，扶他坐下，给他倒水，直到他最后完全平静下来。 接着，他忽然指了指上头，说：去……去食堂看看吧，警察来之前……警察来了，怕也是看不到什么了…… 一听到这里，我就知道，肯定又死人了。 但我还是不太敢相信，问道：您的意思是，上头又出事了，又死人了？ “死了，死透了，呵呵……呵呵呵……”许叔忽然使劲扯自己的头，似乎特别躁动，也特别疯狂，我很好啊他真的因为这些事疯了，连忙安抚他，他却又颤声说：快去看，快去看吧，你们要找什么，快去找，求你们了，驱鬼吧，快驱鬼吧……” 我和白灵立刻上了楼，让两个乌衣道人看着许叔。 我们到食堂的时候，那里只有几个安保人员，他们看我们的神态已经有了敌意，似乎在说：为什么你们一来就出那么多事似的。 其中一个，还想要上来阻拦我们进入食堂，但我没管他们，立刻和白灵并肩走了进去。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死去的人居然是那个陈奶奶。吃了一只黑猫的陈奶奶。我记得许叔说，她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太太，只是偶尔会犯病。正常的时候，她还会帮别的护工照顾其他老人。这样的人，却也惨死在了食堂里头。 她在食堂挂画像的那面墙壁的下方，的确是已经死了，眼睛圆睁泛白，双手像鹰爪一样勾着，整个身体却是跪倒着的。那样子显得极其诡异。她的额头上全是血，还有几处已经凹陷了下去，墙壁上也都是血迹，墙壁上的墙皮甚至裂开了。 “她……她是自己撞的……”我指着那墙壁，不由得说道，“怎么会这样……” 白灵的表情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惧，说道：好像……真的是这样……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把自己活活装死，跪倒在地上。她昨天为什么要吞吃那只黑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没有想明白，就有几个安保人员来请我们出去，说是一会儿警察就到，让我们别看热闹添乱，还说什么我们最近老喜欢看热闹，别给自己惹麻烦什么之类的。我们的确不想节外生枝，于是迅离开，只是，我的闹钟始终徘徊着陈奶奶的遗容。 那泛白的眼睛，满头鲜血，墙壁上的斑斑血迹，还有她勾成鹰爪的五指，以及微微张开的嘴巴，就像是想要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继而，我想到了她吃黑猫的样子，那猫头，就这么活生生的被她咬了下来。许叔说，她平时也这样，一旦病，就会吃一些奇怪的东西，虫子也吃，小动物也吃……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莫名的混乱，和深切的疲惫，已经十五了，我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这个时候刘屠夫或者十孽棺主人忽然出现，我不知道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而现实却依然不让我休息，我回到房间里，还没有一会儿，许叔就带了一个人过来，一个看样子跟我年纪相仿的男人，怯生生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好像没毕业的大四学生，看见我们的时候眼神也是躲闪的。我问许叔这人是谁，带来干什么。许叔咬了咬牙，似乎用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来，说道：我也是想，你们……能快点找到事情根源，驱鬼……我不知道线索有用没，不过，小海不会骗人的…… “小海……”我看着那目光躲闪的男人，忽然又想到了当初因为“那方面不行”一直没自信的自己，我刚毕业，回村子里，被人指指戳戳的那会儿，是不是也跟这个小海一样？ 我心生怜悯，但是很快遏制了自己的圣母心，直截了当的问许叔和小海，到底生了什么。 许叔把小海推到我们面前，先简单介绍说他是这里的正式员工，大四刚毕业，找不到工作，家里条件也不太好，所以来这里，做包吃包住的活儿。接着，他又拍了拍小海的后背，说：小海，自己跟两个高人说说吧，这事儿警察可能真解决不了，跟他们讲管用些。 那小海却低着头，一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浑身开始抖。我一开始以为他中邪了，差点没拔出鬼母刀来，但很快，我现，小海在哭，我不由得蹲下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都是男人，哭什么？有话说啊。 这句话一出来，那小海却哇的一声哭的更惨了，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小海却开始叨念起来，说：我对不起陈奶奶，她对我那么好，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是我不勇敢，我要是再勇敢一点，她就不会出事了……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按住这个小海的肩膀，说道：你冷静点。陈奶奶的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和你勇敢不勇敢没关系，赶紧跟我说，你看到了什么，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给陈奶奶报仇！找出真凶！ 小海慢慢止住了哭，却说出了一件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事。 他说，昨晚上是他值班守夜，半夜巡视的时候，在楼道里看见了陈奶奶。陈奶奶这人是很少失眠的，除非是又病了，他有点怕，就上去跟陈奶奶说话，以防她再出事，可是，陈奶奶当时完全不理他，就跟幽魂似的，自顾自的在走廊里徘徊，来来回回，最后，自己走进了房间。 小海当时还跟过去看了几眼，现陈奶奶确实在房间里睡下了，这才转身离开。可是，还没走到下一层楼，他就又听见了开门声和脚步声，他不放心，转身上楼。 只看见，一个黑影飞快的进了食堂。 他本来想跟过去的，但是想起食堂生的那些事，就怕了，只好远远的等着。 紧接着，五六分钟后，他听见了让他差点吓摊在地上的声音。 他听见一阵阵哀嚎，就像夜猫叫一样的哀嚎，从食堂里传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阵“咚咚咚”撞击墙壁的声音…… 208.轻纱 小海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必然是陈奶奶不停撞墙的时候。陈奶奶的哀嚎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是被迫，还是自愿，那声音，是痛苦，还是在传达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是夜猫一样的叫声，难道和那只死去的黑猫有关？一下子，我脑子里更加变成了一片浆糊。 这时候，小海又开始哭泣起来，哭声也越来越大，为了不再造成更大的影响，白灵赶紧让人陪着许叔把小海带走，临走的时候，许叔说小海怕是也不会继续呆在这里了，也就只有他，哪里都去不了，还得继续死守在这里。 我不由得说道：那些安保人员，还有其他的员工，难道就没看到什么？ “看到了，怎么没看到。”许叔说道，“我之前不说了吗，那帮混蛋，黑白颠倒的有，说完了又不承认的有，等到录口供的时候翻供的也有……”他看了看周围，似乎害怕被人听见，竭力压低嗓音，说：我跟你们说，他们可能签了保密协议，不是跟敬老院这边的，可能是跟资方签的，呵呵，谁知道这敬老院有什么勾当，反正我是无所谓，你们，还是赶紧驱鬼吧…… 说完，许叔就走了。 许叔可以无所谓，我却不能。 因为我很清楚，投资这敬老院的不是一般人，是三清山绝云观。这本生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道观投资房地产，而且看起来，这道观投资敬老院也并不是行善积德，而是有利可图的。如果安保人员和一部分员工真的跟道观签了保密协议，那么他们要保密的是什么？我相信，圈内的人，要保密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地下交易，卖假药，收高额款项等这么简单，我相信，只要真的签了保密协议，那这其中肯定和术法圈子里的事情有关。 甚至，会有一些恐怖诡异的东西在里头。 我和白灵一合计，她也同意我的看法，说是不是该想办法撬开那些人的嘴。 这时候，我听见了警笛声，是警察来了。话说回来，这几天，我几乎每天都会抽空看看电脑上的新闻，我现，出了小道消息外，本市，临市，甚至整个省区，都没有一字一句报导敬老院凶案的新闻，甚至要闻版，连个豆腐块都不肯给。看来，或许这件事大家是心知肚明，绝对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旁门所为。 也正因为是这样，我们的行动才方便一些。 不过，我此刻更担心的却是，今天已经是十五了，今天也算是个晴天，今晚的月色应该会不错。不知道我师父刘屠夫今晚上会怎么样。他现在又在哪里，是已经跟上了十孽棺主人，还是已经交上手了，又或者……我实在不敢往下多想。 然而，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等警察都离开。 他们对这个案子不可谓不重视，我们也被拉去了做详细的笔录，笔录地点就在凶案现场的食堂里，他们大概是意图这样给凶手造成压力，从而看出点端倪来。但显然，凶手不会在我们之中，甚至，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一切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白灵加上两个乌衣道人前后走着，向楼下走去，只要走过一段昏暗的走廊，就能回到我们的房间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赫然现，走廊的中间，挂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是从走廊上方的一个废弃的旧铁钩子上吊下来的，仔细一看，正式一个纸人，纸人上头血迹斑斑，已经被烧焦了半边，另外半边，依稀可以看出来三个字：陈春萍。 我不用猜也想得到，这铁定是陈奶奶的名字。 “又是那个李桂芬？！”我颤声说道。 白灵没有说话。 虽然空口无凭，但是这个时候我想，除了那个女人，我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只是我弄不懂，她到底在干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又到底是什么人。正当我们沉浸在惊疑和诧异之中的时候，忽然，面前，一个挺胸抬头，身体如同旗杆一般笔直的老人走了过来，他形容的来到那个挂着的小纸人前头，我看见他也不由得退后一步，喊了一声乔前辈。 他笑了笑，让我叫他老师，接着伸手一捏那纸人，纸人一瞬间呼地消散而开，直接化灰飘走，什么也看不见了。乔承恩却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作孽，这有何用？ 我愣了一下，这八个字说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要开口问，乔承恩却忽然率先问我，道：棋子在身上么？ 我赶紧点了点头，事实也是这样，因为不知道他的用意，我总觉得这棋子会是什么很重要的物证，自然是不敢随便乱扔的，而听说棋子在之后，乔承恩似乎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完全不给我们多问几个问题的机会。我和白灵面面相觑一阵，白灵的目光最后落回到那根挂着小纸人的线上，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我总感觉纸人上有魂魄之力，乔老师却轻而易举的把它捏碎了。 “魂魄之力，纸人怎么可能有魂魄？”我问道。 “丁香……”白灵说道，“或许丁香真的有摄魂夺魄的作用呢？”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若真有魂魄之力，被他一捏就碎，那乔老师的道行……”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一切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我只希望他不是敌人。”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头上的一轮明月，说道，“你说，他能不能帮到我师父呢？”说完这话我才觉得自己很傻比也很无助，但是，这是我的真实想法，现在我考虑什么问题，都会先考虑到师父，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如果我猜测没有错的话，今天师父又该忍受煎熬了，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十孽棺主人，为什么还没有来？ 这个时候，白灵却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说道：我们的人会随时联系我的…… “乌衣道么……” “嗯，他们比较有经验，也比较了解十孽棺主人，会一直跟着他，随时告诉我状况。”白灵说道，“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嗯了一声，勉强应了下来，自己走进了房间，白灵很快跟了进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转身去了洗澡，我窝在床上，本想早点睡着，可是脑子里却越的混乱，夜里，白灵睡在我身边，我更加感到难以入眠，最终，实在没办法，我一个人爬了起来，悄悄出门，走了出去，跑到榕树下去抽烟，而正当我默默抽着烟的时候，忽然，我看见，不远处，好像也站着一个人，而且我总觉得，那个人像是正看着我似的。 大半夜的，看到这种场景，我不禁一阵头皮麻，吼了一句“谁”。 那个人并没有动，而是依然站在原地。我当时猜测，会不会是那些个脑子不太好使的老人家又跑出来了，心说这里出了这么大事，怎么护工还不看好这些老头老太太。但仔细一看，那个人影的身材，却不像是老人，更像是一个女人，年轻的女人！老人绝对不会有这么窈窕的曲线。 我壮着胆子，一步步走上去，不一会儿，果然，一个女人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睑。长披肩，曲线窈窕，那张脸也是精致无比。她穿着一身轻薄的连衣裙，布料实在太薄了，而且收紧在身上，在院子里的灯光下，一切都若隐若现，这一刻，她正微笑着看着我。 我一阵心猿意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但理智告诉我，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不由得伸手去摸衣兜里的匕。 209.树上 谁知道，这个时候，那女人居然走上前来，伸手往我胸口一按，直接按住了我伸进内衣兜里的手。八9一10中 文4 7 她媚笑着看着我，说道：大家知根知底，不要动你衣服里的劳什子。 我一颤，这女人是谁。 我看着那张脸，颤声说：你是那个画像里的女人……你，是……梳头的那个女人也是你？ “呵呵，人家的身子你都看过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女人说道。 “你为什么杀他们。”我咬牙说道。 “是我杀的么？”女人凑近我，和我近在咫尺，在一片黑暗中，手悄悄的伸进了我的衣服里头，我衣服内兜里有匕，有鬼母刀，我十分担心她忽然动手，于是竭力按住胸口，开始，她的手却并没有伸进我衣兜里，而是慢慢下滑，到了我的腹部，又继续下滑，我下的要往后退，她另一只手，却勾到了我后背，直接保住了我。她贴着我，手已经伸到了我皮带的上端，接着说道：你现在还觉得，人是我杀的么？ “不是你还有谁？”我颤声说道，“你隐藏画像当中，吸取阴气，我毁了你的画像，你当然记恨在心，你现在又要来对付我了？” “你看我现在像是在对付你么？”女人忽然一侧脸，居然伸出舌头，拂过我的脖子，接着轻轻一咬。 那感觉，和那时候小婉对我做的一模一样，果然是她附身了小婉，果然这一切是她做的…… 我更加确定，狠狠推了她一把，那女人的身子嗖地一声后撤，忽然，我又感觉到有人从我身后环抱住了我。 度太快，根本无法躲闪。 与此同时，那一双环抱住我的手，又一点点的下滑。 这女人根本不像是要杀我，倒像是故意在嘲讽我挑逗我，我使劲去掰她的手，刹那间，身子却像是卷进了一阵风里头，身子完全不听使唤，双眼也根本睁不开了。等我感觉身体平稳下来的片刻，却猛然现，我居然躺在一根粗大的榕树干上。那女人就伏在我身上，依然一脸媚笑地看着我。 我不由得侧过脸去，却现，这粗枝，离地面至少有十来米的距离，我就等于是悬在半空之中。 我根本逃不掉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女人，能在一瞬间消失，又突然出现，能一瞬间把我带到这树上来，她的道行绝对非同一般，以我现在的能力，绝不是她的对手。而我的身子不能失去平衡，却不得不本能的握住她的纤纤细腰。 “我想要干什么？小郎君难道看不出来吗？”女人轻纱下妙曼的躯体在我面前轻轻晃动，说道，“时间不多，**一刻值千金，我就不信小郎君还能把持得住。说完，她的手直接探到了不该碰的地方，手指不停打着转，我狠狠一巴掌你过去打开她的手，身子却失去了平衡，差点从树上掉下去，而女人轻纱款动，轻轻一划，我的身子居然直接又躺在了树干上。 我就这么背靠着榕树粗壮的主干任她摆布，我试图用力握住她的手臂，撕声说道：你要杀我就赶紧动手！ “小郎君，你现在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动摇？你不觉得，这次动手杀人的不一定是我？你想想，这敬老院里有多少人？多少道行高深的人？嗯？那个李桂芬，乔承恩，甚至死了的陈奶奶，哪一个不是身负道行……”女人笑着说道，“他们要杀人难道不比我容易？对了，那张画像上，纵然画的是我，你撕破它的时候，可曾感到过一丝一毫的灵气？嘻嘻……就凭着自己的一时感觉，就断定是我杀人，你不觉得太武断了么？” 她凑进一步，那灵活的手指简直让我快要沦陷，更要命的是我根本逃不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她说服了，只能凭着仅存的理智忍耐着。 但是，这种理智，我觉得很快就会崩溃。 女人又说道：小郎君，你也看到了，那个火盆，那些小纸人，到底是谁放下的，我可做不出那种事来。 “你……你到底是谁……” “我？你现在不认识我，以后未必不会想起来我是谁？”女人笑着说道，“你难道不觉得画像上的我让你熟悉么？你难道不觉得那重门大院也让你感到熟悉？嘻嘻，你眼里头就只有一个白灵，可是和我比起来，她什么都不是，小郎君，我们……”眼看着她就要更进一步，若是这一刻她真的更进一步，我是绝对不会再有反抗的机会了，我将彻底沦陷其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女人的手像是触电一般从我衣服里抽了回去，猛地直起身子来，惊呼：你……你衣服里有什么？！ 我当时都蒙了，我衣服里能有什么，除了鬼母刀和匕，还能有什么？ “那个人……”女人忽然一咬牙，低声愤恨的说，“可恨！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说完，身子忽然一闪，直接消失了。我依然在蒙，很长时间过去，我就像是做了一场不知道是算春梦还是噩梦的梦一般，而这一切是真实的，我他妈被放在了树上。更要命的是，这树的枝干，恰好是一根独枝，周围根本没有足够粗大的树干让我借力爬下去。 我甚至身子都不敢扭动一下，只能狼狈，衣冠不整的在树上呆着，我感觉自己简直快要疯了，却又不敢叫。过了一会儿，我居然又觉得自己特别疲惫，慢慢的，居然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的，我仿佛看见了重重的深宅大院，一道道让人压抑的门，还有来去的仆人，大院外的小路，延伸向远方，还有一座小桥，桥边的柳树，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叫卖声……一切变得混乱不堪。 我仿佛看见了白灵。 上一回我看见这场景的时候也有她，这一次，没有那么清晰，但我却知道，那依然是她。 “萧云哥！”我听见了她喊我的声音，我强打精神，猛地睁眼。 这个时候我才现，我依然躺在那榕树上头。 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 我一低头，看见白灵和两个乌衣道人就站在下头，还有许叔也在下面，一脸困惑的看着我。白灵看起来也很是惊奇，大声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跑到树上去了。 我也想解释我怎么上树了，但我没办法解释，这时候白灵示意了一下两个乌衣道人，两人迅踏步而上，不一会儿就窜到了树干旁边，一左一右拽着我，直接就带了下去，不过，落地的时候，我手脚麻木，那两个人，从十几米的地方下去，虽然有灵气护体，也是一个趔趄勉强才站稳，其中一人还在地上蹲了片刻。这两个人应该是通灵后期的道行，已经很接近护法前期了，也没办法完全无伤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那么，那个女人，道行到底有多高？ 我没时间多想，赶紧整理好了衣服，也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跟白灵说回去再讲。白灵当时表情有些不快，但是没有对我作。 大概我衣冠不整那样子，让她看出了什么。 这个时候才早上五点多，白灵说她现我不见之后，就一直在找，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我。回到房间里，我也不再隐瞒什么，把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我知道白灵肯定会不高兴，但我没想到，白灵居然激动起来，说道：那个女人，她要害你，她肯定是要害你的，萧云哥，下次见到她，就杀了她……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十分惊异，我沉默了很久，混乱的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白灵，是不是……那女人，你也认识…… 210.欺骗 白灵显然是一怔，好一会儿，才说道：萧云哥，你怎么会这样问。八9一10中 文4 7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怪我，我也只是感觉…… 我没有敢说出在昨晚的梦境和幻象中看到了白灵的事实，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有些担心，担心我再说出来，白灵又会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白灵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认识她…… 我点了点头，刚想让白灵回去休息，就在这个时候，却忽然一阵阴风凭空吹拂而过，我当时愣住了，那阴风很强劲，可这大白天的，不可能有恶鬼出没。那一股阴风直接吹过我和白灵之间，桌前的一张凳子，凭空被阴风卷得飞起了几厘米，又落下来。那塑料凳子虽然不重，但被凭空而来的风吹卷，却是让人觉得惊异。 我不由得握住了匕。 “撒谎！”突然之间，我听见一阵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声音只是一瞬，便已经逝去了，但是，却带着某种摄人的力量，似乎蕴含着灵气。 “谁？！”我厉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 “到底是谁……”我再次问，依然没有人回答。但这个时候，白灵却按住了我的肩膀，说道：萧云哥，别喊了，她是铁了心不想出来的……否则不会装神弄鬼。 “骗子……”突然，又是凭空一声响。 与此同时，旁边的那张凳子，直直的朝我和白灵撞了过来，白灵一把推开我，单手一扶，死死的按住那张凳子，凳子不再动弹，白灵又是一推，凳子迅被推了回去，准确的归位。白灵忽然一抬手，向空中一指，顿时，我感觉到极强的灵气从空中倾泻而下，不一会儿，我现，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是桌旁，居然都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冰霜。这个时候，白灵在住了手，说：萧云哥，她应该还在附近，咱们要小心点。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累了吧，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白灵又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了，这个时候，我十分迫切的想知道一切，哪里还有休息的想法，我说我要再去和别的敬老院老人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找到更多的线索。白灵点了点头，说她去联系许叔，顺便和其他两个乌衣道人也说说，大家一起做事，也可以事半功倍。 我自然是点头同意。 一个上午时间，从那些老人66续续的从屋子里走出来开始我们就在调查，一刻都没有停息过。 那些老人，有的只在屋子附近活动，甚至不敢出屋子，也不见人。而有些看起来比较糊涂的，则似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照常去食堂吃饭，照常做着他们平时做的事情。护工们似乎已经走了大半了，就那么几个还留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勇敢，还是别的什么。安保人员到是一个没少，我们从安保人员身边过的时候，我总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不大对。 这些人身上，看不出有没有道行，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给人无形的压迫，而这种压迫，我是在那些修道人士身上才感觉得到的。 中午时分，我去了一趟老年活动室，是和许叔一起去的，许叔进老年活动室后，说了句：怪了，今天怎么少了两桌。 我问什么意思，他说本来活动室平时是四桌麻将，一桌下棋的，今天只有三桌麻将，少了一桌，下棋的那两位也不在。我立刻问下棋的是不是乔承恩，许叔点头说只有他，而和乔承恩一起下棋的是这个敬老院里出了名的臭棋篓子，乔承恩好几次下着下着就想打人，但是估计是苦于这敬老院找不到第二个爱下棋的，每天他们还是要对弈。 至于那一桌子麻将，许叔说：按说，是李桂芬他们…… 我当时吓了一跳，我说：李桂芬都疯成那样了还能打麻将？ 许叔点头说：你别说，她就打麻将的时候最正常，一开始大家都不信，别人躲着她不敢让她打，但打了几回就现，这疯老太婆，平时疯子似的，打麻将特别精明，也从来愿赌服输绝不赖账，除了话少，像个机器人似的，只顾着出牌摸牌，或是胡牌什么的……满满的大家也接受了她，凑不足一桌的时候，就会去叫上她来，一听说麻将，她就不疯了，直接就来了，你说怪不怪。 我心里自然也说奇怪，但我更担忧的是，为什么偏偏他们两个不见了，接着，我和许叔就一起赶紧去问了和乔承恩下棋的臭棋篓子，以及平时和李桂芬一桌打麻将的牌友，他们都说很苦恼，那两个人都不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了杀人案，把他们俩给吓跑了。许叔自己去问了安保人员，又说根本没有人离开敬老院附近，他们一直在榕树林里头巡逻，有人出去他们绝对知道的，况且老头老太太又不可能爬墙逃走。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女人说的话，她好像跟我提到说，无论是李桂芬，是乔承恩，还是陈奶奶，都是有道行的人。如果这么说属实的话。那这个凶手，杀了陈奶奶这么个有道行的人，会不会对其他的高人动手？会不会，他的目的就是杀死这敬老院里的高人们，吸取灵气。 我更加着急起来，说要赶快找到两个人，别出了什么大事。 李桂芬又是烧小人又是装神21o.q弄鬼就算了，乔承恩为什么也神神秘秘的失踪了？ 敬老院里丢了老人，许叔他们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开始寻找，但是整个榕树林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虽然四周环绕着树林，但要到围墙外，只有一道门出入，后门都是锁死的，他们根本不可能跑出去。 难道，这两个道行极高的人，都想办法打了个地洞跑了么？ 我觉得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想要白灵他们也帮帮忙。 我们原本是分头行动的，我打了几个电话给白灵，白灵最后才接，说让我先回房间等等，她在敬老院高层询问，有一些重要的线索，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我嗯了一声，就回到了房间里。我有些坐立不安，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心里满是焦虑。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听见一阵“呜呜”的手机震响。 我和白灵的手机都在自己身上，又怎么还会有第三部手机在房间里，我仔细听了听，现那声音还真是从白灵的挎包里出来的。 白灵的挎包里还有一部手机？说实话，我本该信任她的，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我走过去，拉开她挎包的拉链，稍稍一摸，就摸出来一部手机，是一部比较老式的手机，要知道，越是老式的手机，加密就越好，我现，有人短信来给白灵。我本能的用手按了按屏幕，没想到的是，手机居然自己解锁了，那条短信也赫然跳到了我眼前。 “刘义已经被我们截住，白灵少主放心。另，十孽棺主人不日既会到达三清山绝云观。”号码是陌生的，内容却不是陌生的。 我仿佛感到自己的心在颤。 白灵在骗我？！ 我不相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决定仔细看看这手机，是不是有人陷害白灵。 手机的短信基本被删除了，只留了仅有的四五条，但是每一条，都足以让我感到震惊…… 211.罪胎 我一阵阵的晕眩，但这一回，我忽然有了别的打算。9 4 8 至少，我清楚一点，那就是直接问白灵，依然得不到答案。我想了想，把手机直接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我不打算再就这件事说一句话，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走到门外，也不打算等白灵了，我仔细想着乔承恩和李桂芬可能会去的地方，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第一次见到李桂芬的时候，她忽然拉着我，对我说过一句话。地下室里有牛鬼蛇神……如果说她果真是有道行，那这句话就绝对是一句暗示。我急忙回去找许叔，问清了地下室的位置。许叔说地下室就是一个仓库，最好还是不要去，里头又脏又臭。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脏和臭？ 许叔当时表情就有些为难，我再三追问，许叔才说，其实是他现在不敢去，因为那个地下室，原本是一个监狱改的，地上都已经这样了，地下室就更不知道会有什么晦气玩意儿了。 我有些讶异，这里不是军医院么，怎么成了监狱了，而许叔摇了摇头，说是历史遗留问题，说出来也没意思。接着，他又低声说：现在那地下室里到处都还是一股尸臭味，没几个人受得了，怎么打扫都打扫不干净呢…… 我大概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让他把钥匙给我，我自己下去，许叔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把钥匙给了我。 地下室只有一个出入口，在后门附近封闭的值班间里，那个值班间里堆着很多废弃的纸箱子，空间不大，斜侧面一扇锁着的铁门，就是地下室的入口，我打开门的时候，没有落灰。这代表，有人进去过，甚至有人时常往里面跑。于是，我迅打开手电筒，加快脚步，没走多久，我就问道一股淡淡的腐臭气味，而越往前走，这腐臭气味也越浓，越明显，这地下，绝对有问题。 当我走完楼梯，伸手推开地下室正门的时候，突然，我的头顶，一样东西落了下来，正挂在我面前。 我吓得赶紧退了一步。 我看见，面前是一个吊在门梁上的小纸人，又是被烧黑的小纸人，上头写着三个字：罗家海。 罗家海？ 是谁？ 我努力回想，最近见过的，和海字有关系的名字。 是那个实习的护工，小海……难道那个人也已经死了，我低头一看地面上，一个小小的火盆，里头似乎还有没有烧完的纸。触目惊心。那个小海，只是一个目击者而已，他绝对没有什么道行，也绝对和这件事无关，连他都不放过？我心里也不知道是恐惧多几分还是憎愤多几分。我咬牙，绕过那个火盆，继续往前走，那股腐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越来越浓重，我有些想作呕，但是，却不得不强忍着继续往前。 很快，就在地下室的中心，我看见了一副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画面。 我看见，地下室的中间空地上，无论地面上还是墙壁上，亦或是天花板上，到处都是一团团腐烂臭，又鲜血淋漓的肉球，那些肉球，就像是从地面，墙壁和天花板上长出来的一般，就像是这房间的墙壁和地板生了烂疮，生了瘤子。 这画面诡异，恶心，恐怖，而且让我无法理解。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由得掏出鬼母刀，地面上，那肉瘤中间，杀时间凝聚出一股黑色的阴气来，十分浓重的黑色，比我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种都要浓重许多，那股黑气，渐渐的被鬼母刀吸收，可是不一会，居然又从鬼母刀的刀刃上脱离出来，再次潜伏回到那一堆肉瘤中间。鬼母刀，居然控制不住这里的阴邪之力。这些，难道就是那个老太婆说的所谓牛鬼蛇神。 就在我讶异之间，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别费工夫了，你控制不住这里的阴气，这里的罪孽，已经积存了几十年，怨恨早已经胎化，就等着孵出小鬼了。” 我猛地回过头，看见李桂芬站在我身后，依然是穿着那身绿色衣服，红袖章，虽然是这疯癫的打扮，但是无论神情还是动作，都全然没有疯癫的样子，而且这一刻，我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她体内的灵气涌动着，道行至少是护法后期，我绝不是她的对手，白灵或许能和她过招，但也未必能胜。我紧握鬼母刀，指着她，说道：你……都是你做的？ “我？你是指哪些事情是我做的？”李桂芬淡淡的说，“是指着地下室里的肉胎，这敬老院里的凶杀案，还是别的什么。” “小海在哪里！”我吼道，这个时候，我脑子一片混乱，只是冲动的想知道一切。李桂芬表情依然镇定，说道：你说那个小实习护工吗？他的确很可怜，不过，魂魄留在这世间，只会带来更多麻烦……你找不到他了，“转魂灭魄之术是不可逆的，他不会灰飞烟灭，但是这一世的七魄会全部消亡，三魂则会直接投入轮回……” “你……真是你，烧火盆的，烧小纸人的，都是你。”我说道，“小婉的尸体失踪也是你干的，陈奶奶这会儿，尸体也应该失踪了，也是你……” “小海的尸体也不复存在了。”李桂芬说道，“他选择了自杀，看似是赎罪，实际上是懦弱。自杀只是自我的逃避，却给旁人造成极大的麻烦！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早入轮回，重新做人。” “你……小海是自杀？！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大喊道，“乔承恩呢，乔老师呢，他又在哪里。” “你信不信无所谓。”李桂芬说道，“我从几十年前就一直在这里，这里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那个姓乔的老头清楚的多，呵呵……” “他到底在哪儿。” “他现在好得很。”李桂芬说道，“这事情，不需要你来管。”说完，她侧身给我让开一条去路，说道：念你是萧家的后人，也是灵山部众之一，又身负使命灾劫，我不为难你，这地下室你就当没有来过，出去吧。不过，我会看着你，你若是敢与别人提起这里的一切。我会对你不客气。 “那你还是……现在就对我不客气吧。”我咬牙说道，“我清楚，这肉胎，不是谁都看得见的，若不是有天目辅助，我也只能是和许叔一样，闻见腐臭的气味，看不见这肉胎的真身……呵呵，我一旦出去了，你在这里稍稍动点儿手脚，就能瞒天过海！” “那你留在这里，也只能是死路一条。”李桂芬说道。 “很多人对我说过这句话，我到现在都没死成。”我龇牙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今天，我就要把你抓回去……”说完，我抽出鬼母刀，不顾一切的朝那老太婆李桂芬扑过去。李桂芬往旁边一撤，在门口的一堆纸箱子里头，猛地一抖，居然抽出一柄扫帚来。那扫帚似乎正是那天用来抽小婉的扫帚，她动作十分连贯，直接一扫帚向我抽了过来。 我的鬼母刀毁了几下，扫帚立刻被削掉了大半，我反手又抽出刘屠夫给的另一柄匕，又是一划，扫走又被削掉半边。 我顺势一把抓住扫帚的杆子，想要用鬼母刀一刀切断彻底废了对手的武器，可是，这一刀下去，我只觉得户口一阵麻，锋利的鬼母刀，居然差点被弹飞出去。 212.黑白 手掌麻让我犹豫起来的片刻，李桂芬这老太婆忽然追上一步，翻身一脚踹在我胸口，我实在没有想到一个老太婆的力量这么大，我整个人被踹飞了出去，险些落到那一堆肉胎之中，而即便是在些肉胎的旁边，我都能听见一阵阵凄厉的呼喊声，好像那肉胎里头的千万魂魄准备扑上来把我拽下去似的。7Ⅻ5 6八 一5877中文 网9 我立刻站起来想要反击，可就在这时候，李桂芬突然狠狠一跺脚。 刹那间，那柄扫帚周围的稻草和木头纷纷碎裂飘飞，这东西终于现出了本体。 一柄铁枪。 通体银亮的铁枪，被她直接往前一送，指在了我的喉头。 这只要往前再稍稍一动，我就会被直接贯穿。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龇着牙，不敢动。 往后一步，就会和肉胎混合，后果是什么，连我也不敢想，往前一步，立刻死在对方的铁枪下。 而道路狭窄，我没有更多的路可以走。 “小子，道行太低了，以你的身份，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老太婆李桂芬冷笑着说道。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太婆这个时候却收了枪，说道：你抓不了老太婆，还不赶紧滚蛋？ 我心有不甘，但是，她连续两次放我，却让我觉得，她不像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这个人，真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么？我居然有些怀疑了。可是，乔承恩到底在哪里，我忽然觉得，或许乔承恩能帮我解释这一切，除非，乔承恩已经被这个老太婆给干掉了，我越想心里越是没底，却越是无可奈何，只能缓步离开，可我还没走出几步，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是一个浑厚的男音：小子担心什么？你不见得斗不过这老太婆。 我一愣。 突然，我感觉我面前的黑影里有一个人，那人身形笔直，冷声说道：跟着我念，一个字都不许错。 那声音好像有一种摄人的魄力，我完全没办法抗拒。那人也不再多说，念道：万法不离黑白，万变不出明晦。 我急忙跟着念起来。 “虚实相生，阴阳融通。” 我继续跟着念。 “纵横为矩尺，衡天地之短长；方圆为准绳，划乾坤之规章！” 念咒之间，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胸中有一丝温热升腾，眼前似乎也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一些东西，但是一切都不明晰，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以我无相之棋局，定我无相之门法！”这一句念完，我感觉胸口的气流更加强烈。 “取出你胸口之物！”那个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又说道。我急忙跟着念了一句，谁知道那边来了句：操！这句不是让你跟着念！ 我干咳一声，尴尬无比，但迅往胸口一摸，我这才现，热的，正是我胸口的那只黑色棋子，这个时候，那棋子居然变成了一半黑色一半白色，仔细一看，正像是一方八卦。 “黑白乾坤子，急急如律令！”那个声音又了出来，而我这个时候有些蒙，等了好一会儿，那个苍老的声音却再次愤怒响起，说：姥姥的你真够蠢的，这句是让你丫跟着念！ “是……是……”我本能的一转身，把那半黑半白如同八卦一般的棋子往李桂芬面前一送，大声吼道：黑白乾坤子，急急如律令！ 一瞬间，通道内劲风大作，这一刻，连我都有些害怕了，我从来没有操纵过如此强大的灵气，我甚至不信这是自己出来的力量。而黑暗中，我手底出现了一方阴阳八卦，而且，不仅仅是阴阳八卦，那黑白之间，似乎无数黑白点在移动，度很快，我根本看不清。 “愣着干什么？上！”乔承恩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随之，我一个箭步冲向了李桂芬。李桂芬的表情也变了，一撤步，手臂一振，顿时那铁枪疾风骤雨一般朝我袭来。我差一点就却步逃开，但乔承恩却再次吼道：别后退，上！有了他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勇气，几块脚步，挥动“八卦”冲了上去，那雨点般的铁枪尖，这一刻，每刺出一下，都被混乱飞舞的黑白点化解，每一次枪尖快要刺中我的时候，就骤然出现一个黑点，在那枪尖端一旋，仿佛涟漪一般，扩散而开，旋开一方八卦。同时，那铁枪的力道就变得柔和了下来，根本伤不到我。我很快就冲过了那雨点般的屏障，冲到了李桂芬面前。我想都没想，猛然一挥八卦，八卦直接从李桂芬咽喉处划过去，李桂芬仰头一躲，我翻身一脚，成踹在老太婆胸口，老太婆的胸口，也是一圈“涟漪”散开，整个人连连后退，差点掉进了那一堆肉胎之中。 我再要追上去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摁住，我不由得停住脚步，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乔承恩已经站在了我身边。 我停住动作，周围的灵气渐渐止息下来，好一会儿，地下室里恢复了平静。 面前，李桂芬干咳两声，说道：下手够狠的小子，你就这么对待长辈？ 我咬了咬牙，说道：你要杀我，我干嘛对你手下留情。 “我杀你？我要杀你，你早死了！”李桂芬横眉冷对。 乔承恩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适可而止，别颠倒黑白，平心而论，她老太婆不是啥好东西，但确实没怎么做过坏事，也没想杀你。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乔承恩，似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又说道：怎么样，是否从来没有操纵过如此充盈的灵气？ 我不由得看了看手里那枚棋子，那棋子又恢复了黑色。一切也都平静了下来。我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乔承恩忽然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说道：小子，人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你道行本不该如此之低，只是你的灵气，被束缚在了体内，别人修炼，是聚纳灵气，你修炼则是要释放灵气。别人修炼是以静化动，坐陋室之中，吸风饮露，聚纳元丹。而你，则是要行万里路，与万人敌，激潜力，释放潜能，别搞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学别人胡乱修炼，事倍功半，哼……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这意味着，我是一面打一面修炼了？ 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我从来没有刻意去熟记口诀，也没有刻意的坐下来冥想苦修，但是，我的道行，却的确在慢慢提升。反而是那么一段时间，我一直苦苦修炼，却毫无作用。但这个时候，我又弄不明白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立场。这个叫乔承恩的老人，为什么帮我。这个李桂芬，又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目的是什么？ 乔承恩继续说道：不过，这黑白乾坤子，以你目前的道行，一天只可使用一次，而且，生病体虚时不可用；受伤气弱时不可用；心绪不稳时不可用。否则，那就是自寻死路，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片刻宁静，这时候，李桂芬却又开了口，说：你说……姓乔的你插什么手？这事情跟你有关系么？老太婆难道不比你这个外来货清楚这个地方的事要怎么办？ “呵呵，女人，头长见识短，你老太婆尤其是！”乔承恩反驳道，“你知道这地方的事儿要怎么处理，却没想过自己是个井底之蛙，难道，这天下，就是你一个江北村敬老院？难道整个灵山十部，就你老太婆一个人？！” 213.心扉 他们的话语，果然触及到了灵山十部，但是，老头子乔承恩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却都不开口了，我本想呆在这里再打探些什么，但显然他们不准备告诉我，而且，乔承恩忽然开口说道：小子，我劝你别呆在这腌臜地方了，这里的事情，是灵山十部的一劫，你们阻止不了，我们也阻止不了。Ⅺ 八 4一中文Ⅻ4 8 网 Ⅻ 他看了看李桂芬，说：这老太婆想阻止，但是也阻止不了。 “未必！”李桂芬说道。 “呵呵，那东西已经出来了，每天能保持一个小时的肉身。”乔承恩说道，“乌衣道圣宗宗主也已经出来了，而且蠢蠢欲动。这是灵山十部乱象的开端，也是不可阻止的潮流。灵山十部，已经安稳太多年了，也已经坏透了，烂透了，这一切未必不是新生的开始。” “新生？人死光了就是新生？！”李桂芬说道，“呵呵，那七十年代的时候，还拨乱反正做什么，四万万人互相打完了，总有明白人活下来。” “你丫就是这点死脑筋，活了那么多年了，现在二十一世纪了，你还是记着那点儿事。”乔承恩说道，“当年我家那几个，尸体就埋在这敬老院下头，魂魄，还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东西给吸收了，我说过什么？” “你不是也潜进这里头来了？”李桂芬说道，“你如果不想阻止这一切，你来干什么？” “我本来是想要阻止，但我现，我不可能违背天道，天道往复，此消彼长，新陈代换，这是世间至理，不可更改。”乔承恩说道，“我们所能做的，是阻止这一切事态扩大，我们不能让道门的混乱，造成乱世的诞生。我们要做的，是阻止道门与外界交错，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但你不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就是以道门来干预外界，企图颠覆众生。那个东西一旦出来，他们的行动，必然如虎添翼！”李桂芬厉声说道。 “浅薄！”乔承恩再次反驳，说道，“如虎添翼，呵呵，我看未必！” “别废话，要不再斗一场？！”本来还在辩论，这个时候，这个李桂芬，突然长枪一挥，矮小的身体又摆开了阵势，厉声对乔承恩吼道。乔承恩则一声冷笑，说道：行，你也就这点本事，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找自信！无所谓，就当活动筋骨了。 说完，那老头乔承恩，忽然反手一拳打在我胸前，我顿时觉得胸口一热，那力道很柔和。 我胸口一方黑白八卦散开，我的身体就被送了出去。我脑袋一阵晕眩，再次睁眼的时候，居然现自己已经到了地下室外头，那地下室的门也已经关上了。我一摸身上，东西没少，黑棋子、鬼母刀、匕和地下室的钥匙都还在。我不由得站起来又去敲地下室的门，自然是没人应门，我用钥匙开门，却现锁能打开，门却推不开了，用符纸开门也不好使。 看来，这门又被锁住了。 八成又是那个什么“不坏铁咒”。 那两人，又在地下室里斗上法了？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路数？ 我正在原地沉默着，疑惑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过头，只看见白灵和乌衣道人跑了过来，许叔也在其中。白灵看见我，上前来急切说道：萧云哥，你……你怎么自己来这里了？你下去了么？出什么事了？你受伤没有？ 我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下面没什么…… “人……人找到了么？”许叔怯弱的问道，“那两个老疯子……” “没事。”我说道，“找到他们了，疯了，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里，两人下棋呢，老头子说一会儿就上来。” “这……这叫什么事，关在地下室里下棋，那地方多不干净，不行，我得让他们俩上来……”许叔走上去就要开门，但我不给他钥匙，说道：你都知道是俩疯子，不做出点异于常人的事儿来能算疯子么？没关系，我看了，地下室里没什么，他们很快就能上来。 许叔看了我一眼，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最终叹了口气，妥协道：也成，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如果到了晚饭点还不出来，我就下去找他们…… 我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许叔还是特别敬业的，这点令人敬佩。而白灵显然也不放心，让两个乌衣道人留下来和许叔一起等。这个时候，我注意到，白灵看我的目光有些游移，似乎在试探打量着我，我猜，她是已经回过一趟住处了。不过，这个时候我不想听骗人的话，也不想听过多无用的解释，于是我只是微笑说道：咱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咱们再重新理一理。 白灵点了点头，和我一前一后离开。这回，我彻底沉住了气。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把事情越搞越糟了。到是半路上，白灵有些沉不住气了，说道：萧云哥，我刚才先回去了一趟住的地方，你不在，我……我是让你在那里等我的，你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笑了笑，说道：等你你一直不回来，我就自己先过来了，毕竟事不宜迟。 白灵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一定……一定是…… “什么啊？” “我不是有意……有些事情我……”她似乎急于解释，但却有些语无伦次了，而我摇了摇头，说：白灵，不要说这些了，等你想好了怎么跟我说再说吧，咱们先想想眼前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的表情让白灵有些捉摸不透，也有些不安，她的表情依然很是担忧，但却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我们回到了住处，果然，桌上的手机似乎被重新收了起来。这个时候，我心里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咯噔一下，绝对有些忧虑。 白灵，既然已经打定主意瞒着我这件事，按理来说，肯定是会把手机藏得好好的。前几回别人短信给她，联系她什么的，我都没有现，怎么偏偏这一回让我现了。 更重要的是，这回我没费多大力气就翻到了那部手机，这一点，让人觉得很不合理。 难道，白灵也被人算计了，会是谁？ 不过，这个时候却多想这些，估计没什么用。于是我干脆也不多考虑，和白灵理了理最近的事情。白灵之前跟我说她现了重要线索，实际上，就是小海已经失踪了，而且她查到了小海可能的去处，而且查到小海可能出于愧疚要自杀，但是，他们一路跟过去，却没有现小海的尸体，只现了一些灰烬。而她托人打探了小婉的尸体失踪的情况，以及之后陈奶奶的尸体失踪的情况，所有的一切，如出一辙，都是尸体失踪，但现场留下了一片灰烬。 于是白灵怀疑，是有人用某种术法把他们的七魄毁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三魂现在在何处。 我听了之后，直接吐出几个字来：转魂灭魄之术。 “你……”白灵当时似乎一惊，说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术法。”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这一切应该是李桂芬做的。”我说道，“只是李桂芬的动机，我还不敢妄下定论。” 白灵眯着眼看了我一阵子，说道：萧云哥，是地下室吧？ “嗯？” “你在地下室见过李桂芬和乔承恩。”白灵说道，“他们一定对你说了什么，对吧？” 我点了点头，但却不再说话，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一切都还不清楚。 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阴风凭空刮过，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呵呵，真是对可悲的鸳鸯，你们距离那么近，心却那么遥远，还谈什么生死与共？ 214.半脸 我心头一颤，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难道……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已经落在屋子一角，我伸手往胸口里摸，先摸到的是黑白子，可我刚要拿出来，那声音就再次响起，说道：你那三脚猫的本事，一天只能使一次，别以为我不知道，虚张声势。5 7 6 84966网 6 我楞了一下，猛然想起乔承恩说的话，不由得手一转，把匕摸了出来。 “就那个东西，你跟我斗？”女人的身影渐渐明晰。 果然，是那个女人，那天把我带到树上的那个女人。 她猛地一握拳，指着白灵，说道：就你们这样的，互相还能瞒多久？ 我看见白灵的嘴巴动了动，最后却说道：这与你无关。 “无关？当初你就说，这事与我无关，后来怎么样，结果是什么？”女人冷笑一声，说，“今天我既然能站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当年的事情重蹈覆辙。” 这话说的我脑子一蒙。 但白灵的脸色煞白，已经朝那女人冲了过去，女人的身子忽然往后一闪，瞬间消失，像是潜入了墙壁中一般，紧接着，我们身后一阵阴风，我回头的片刻，两只手，突然从我身后的墙壁里头伸了出来，一只手扼住了我的咽喉，但没有用力，另一只手，却轻轻的在我胸口和腹部摸索，我浑身一个激灵，随之背后一暖，侧脸之间，我居然看见那女人的身子紧紧贴着我，从我身后把我环抱住，低声说着，在我耳边吹着气：你还想着她，当初你就是这么贱，现在还是这么贱，你从来没变过。 我浑身一阵阵的酥麻，又是一阵阵的毛骨悚然，想逃跑，但是似乎被术法牢牢控制住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我龇牙，说道：大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认识你么？啥时候认识你了…… 女人咯咯一笑，说道：你当然不认识，但这不妨碍我认识你呀！ 忽然，身子像一条蛇一般缠绕住了我，说道：把你的灵气借给我，我帮你把那个小妮子弄了，然后我再慢慢跟你说，怎么样。 我倒抽一口凉气，说道：你特么有病吧，要我借你灵气伤我自己的未婚妻，你吃错药了？！ “滚！”随即我大吼一声，刚才的恐惧反倒变成了愤怒。 虽然白灵总是对我有所隐瞒，也总是让我捉摸不透，她终归是我的未婚妻，我终归是放不下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她。 而这个时候，白灵也厉声喝道：你放开他！ “好呀！”那女人又是咯咯一笑，说道，“好啊，你们倒是夫唱妇随，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随到几时。” 随即，我只感觉整个身体被一阵风吹卷了起来，又是一阵晕眩，如上次被带到树上的感觉一般，只是，这回我没有被带到树上，而是直接撞在了墙上，身体被定在半空中，那女人伸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时间，我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正在不断的往上冒。其实，我甚至根本弄不清楚这是不是我的灵气，我根本不知道我体内有这样充盈的气流，会不断被翻腾出来。 面前的女人，冷笑着看着我，说道：你既然不肯，那我只好自己来咯~不过放心小郎君，我只是借用而已，我可舍不得伤了你。 “你……滚……”我撕声说道 我看见白灵要冲上来，可是，冲到一半，我面前那女人却冷笑着说道：你可想好了，别太冲动，我现在与他灵气连通，你要跟我动手，会引得他体内灵气紊乱，就他现在这道行，你觉得能挡得住我们俩几波冲击？白灵的动作僵住了，根本不敢再上来，我想喊她不要管我，但是这个时候，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房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我现，那女人也是一愣。 趁着她分心的片刻，我把她的手用力一推，女人的手推开，我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但身子依然动弹不得。女人再次举手想要掐我，我用尽力气，强忍着灵气攒动的疼痛，抽出鬼母刀胡乱一抵，女人的手被鬼母刀划中，整个人立刻退后，一道黑气飘忽而开，最后又落回到她手中，她伸手一抚，手掌上的伤口立刻消失，但这个时候，她却换了神情，一脸憎恨的看着我，说道：你，你居然出手伤我！ 我愣了一下，心说你要杀我怎么我还不能伤你了，这是哪门子破烂道理，但最后，我没有开口，只是抖了抖手上的鬼母刀。 那女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再次摆开架势的白灵，说道：你们……若不是门外那两个老东西，你们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别废话了，滚吧……”白灵很少对人说这么重的话，这完全不是她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十分急切的要把这人赶走，“赶紧滚！”她又补充了一句。 女人看了看我们俩，又看了看门口，门口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咬了咬牙，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你别想甩掉我！ 说完，她影子一闪，彻底消失了。 我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我根本弄不清楚这到底是生了什么，那个女人是谁，她在说些什么。我一屁股坐在床边，甚至忘了去开门。到是白灵镇定一些，转身去开了门，门外空无一人，她扭头回来，说道：那个女人，就是画像上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白灵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千万不要被她蛊惑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又自己的判断能力，没那么容易被人蛊惑…… 我顿了顿，本来想说“你是否认识她之类的话，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过了一会儿，白灵似乎看出我欲言又止，倒是她按捺不住，问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了，今天既然逃过一劫，就先好好休息吧，那个女人，一时半会儿也抓不住，我想明天再去渐渐那两个老人，刚才，应该就是他们帮的我们吧？ 白灵似乎还是有些狐疑，但最终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追问什么。这一夜，我无眠了。我脑子里还是很乱，而且，十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师父如果真的被白灵的人抓住了，那现在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再病情作，是否受了伤？还有赵晴，就凭程波的力量，真的能保护好她么？我辗转反侧，心中一阵阵叹息，却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只能站起身来出门，但我没敢走远，我怕走远了，离了这房间布置的法阵，那个女人又找上门来。 我蹲在门口抽着烟，感觉别样的冷。 不知道为什么，在黑暗里头，我感觉莫名的的孤独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咳嗽声，似乎是楼上传来的，一开始我以为是哪个值班人员在抽烟，但是很快我就觉得，这咳嗽的声音有点怪，而且断断续续的，与其说是咳嗽，倒不如说是一阵阵奇怪的喉音。 这声音让我感觉十分不安，我摸了摸身上，东西都还在，于是我快步上了楼。果然，走廊上，我看见一个人，蹲在围栏边，一手抓着围栏，不住的咳嗽，还一直出一阵阵嘎嘎的喉音来。我总觉得不大对劲。那个人的样子很奇怪，似乎背后还背着什么东西，又像是头上戴着什么东西，而且，他动作也很是扭曲，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却竭力的往后伸，就像是有人在后头押着他似的。 我装着胆子，一步步走上去，当我离他不过几步远的时候，突然，那人猛地一扭头，看着我，依然出一阵诡异的喉音来。 我顿时看见了那张脸，是一张苍老的脸，表情却无比狰狞，他双眼翻白，舌头伸了出来，不断有鲜血从嘴里往外涌。他的头上，带着一顶又高又尖的帽子，那帽子似乎压断了他的脖子，又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掐断了他的脖子，那样子诡异非常。 我急忙转过身，本能的想要逃走，可就在这个时候，水房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水声。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许叔说过，晚上，这里生过许多诡异的事情，其中一样，就是废弃的水房里会出现水声。我靠着墙壁，一步步挪到水房旁边，探头一看，谁房里，果然有一群人在洗衣服，那一群人都低着头，洗得很认真，甚至洗得很整齐。他们都穿着短袖子，这绝对不是这天气穿的衣服。每个人我都看不清楚脸庞。 我一咬牙，把手机电筒的光打进去，光芒所及之处，那里头空无一人，但水声依然潺潺。 水甚至已经从水池里头满了出来，漫到了地面上。我想了想，收回了手机，想着若是鬼魅作祟，还是不要多管，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一刹那，突然，我感觉到，就在我旁边的玻璃窗另一面，水房里头，正有一张脸，贴着窗户看着我，似乎还一阵阵的哈着气。 我的身子顿时僵住了，虽然我见过无数厉鬼，但是，突然之间，有东西靠的这么近，任谁也受不了。我瞪着眼，壮着胆子，深吸着气，一点点的转过头去。我果然看见了一张脸，一张人脸，贴在窗户上。但这张脸，鼻子以上的部分已经全部碎裂，头盖骨也被掀翻了，那剩下一半的脸，下巴不住的上下动着，像是在说话，像是在惨笑。 我几乎跌坐在地上，狼狈的开始往楼下跑，跑动的时候，我听见一阵阵随风而至的喊杀声，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我还听见一阵阵乒乓撞响，像是冷兵器接触的声音，还有枪声，越来越响，这一切，简直不是这个时代的声音。 当我跑到一楼的时候，恍惚间，我看见院子里横七竖八倒着不少人，墙壁上，地面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鲜血，有人朝我爬了过来，想要抓住我，我挥刀猛砍，一边使劲挥动匕，一边朝房间里冲。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身子一颤，脑袋一阵糊涂，闭眼睁眼之间，眼前的一切，已经消失了。 我几乎瘫坐下去，大口喘着粗气，才现，白灵站在我身边，关切得说道：萧云哥，你怎么出来了，今晚这里的气息不对，我怀疑那个女人……可能有什么动作…… 215.烙印 我没有回答白灵的话，快步和她一起进了房间，白灵伸手搭在我胸口，我感觉胸口一阵温热，这才平静了一些。 我说道：阴气很重，是么…… 白灵点了点头，说她看见我不在，跟了出去，结果感觉到外面的气息很不稳，似乎有阴气从地面上窜出来的感觉，自下而上包住了整个敬老院，偏偏榕树本生又有聚阴的功能，所以那阴气飘散不去，很可能导致鬼魅横生。我问她看见了什么鬼魅没有，她说她只看见了一些穿着绿衣服的人在空旷的地上跳舞，跳的非常整齐，还有人举着巨大的相框从面前走过。 那些人的打扮，很像李桂芬。 我心里咯噔一下。 李桂芬，那个打扮我很熟悉。 对于那段历史，我很熟悉。 那段日子，虽然对灵山脚下的村民们没有造成太大冲击，但我听父辈说过不少。而且，刘屠夫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喝多了酒，也时常会叨念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来。大字报、伟人像、狂热的卫兵们，斗争、冲锋、口号、标语、奉为圣经一般存在的小红书……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个时代的烙印，挥之不去。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时代我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十分敏感。 也许大家都很敏感。 白灵显然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虽然那都不是我们所能经历的。她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但也没有说很明白，大家谈到这些的时候，往往都不愿意明说。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阴气的翻腾，把过去的事情重新给搅起来了，那些幻觉，就是过去的一切…… “这里曾经做过监狱，关押过犯人。”白灵说道，“做过军医院，有许多伤残的战士死在这里，还生过大规模的武斗……” 我点了点头，这下我算明白了。 我明白了地下室那些肉胎里的罪到底来自哪里。 那罪孽，不来自某一个人，而来自一段历史。而这聚阴的榕树，还有这整座敬老院，由于经历丰富，成了见证者，也成了记录者，凝聚了这几十年来的荒唐和罪恶。我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感慨。 但这种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我开始担忧，我问白灵，有没有可能是地底的肉胎被人现了，如果肉胎里凝聚的力量全都被某个人或者某只厉鬼吸收的话，不知道那家伙会变得多么强大。白灵楞了一下，问我什么肉胎，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还没有具体把今天看到生的一切告诉白灵，我这才把乔承恩、李桂芬他们的事情清楚的说出来，白灵脸色微微一变，说我的判断很有可能是正确的，我们必须赶紧到地下室去看看，如果那个女人已经闯了进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心里怀疑，大概是我们的所作所为，还有乔承恩以及李桂芬的干预，把那个女人逼急了，她想要铤而走险。那地下的阴气，鬼母刀都不能完全凝聚，何况是她，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比平时更危险但也更虚弱，于是我二话没说联系了许叔，说我要去地下室。许叔当时蒙了，说：这大晚上的你去干什么？今天那俩老疯子刚从地下室回来，沾了一身的臭，这会儿你又要去，什么路数你们？ 我没过多解释，只说让他千万不要出门，我去找他拿地下室的钥匙。 我这句话说出来，对方似乎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才答应下来。我赶紧去拿了东西，直奔地下室，一路上，整个敬老院依旧一片混乱，什么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干什么的都有，我无数次差点撞上那些脸色惨白，穿着绿军装，在楼道里头跳舞的人，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那笑容，在这黑暗里，让人觉得无比的狰狞。 我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白灵和两个乌衣道人已经在等着了，我们四个人未必是那女人的对手，但是这时候，我们已经没时间去找乔承恩以及李桂芬了。我迅开了地下室的门，直接冲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我。地下室的中心，肉胎凝结的地方，果然，那个女人站在一大堆腐烂的肉瘤之间，地上的黑气，就像是煮沸的水一般，不断的涌动，那女人出一阵阵低低的声响来，似乎很痛苦，又像是很享受，简直让人觉得她是在做那种事。 黑气包绕她的时候，她慢慢的抚摸自己的全身，婀娜的身姿，在黑暗的气息中，显得别样的诱人，有一种魅惑般的神秘感。 那些黑气，似乎就在她的抚摸中，一点点的凝结到她的躯体中去，而她原本虚化的身体也越的变得明晰起来，周围的灵气，也越来越强横，我感到深沉的压迫感。我捂着胸口，咬了咬牙，接着大声吼道：你给我住手！ 这一声吼叫并没有什么用。 白灵也说道：你要干什么，释放这满地的怨魂和债孽，对你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笑话，乌衣道人能用阴气修炼，我为何不能用怨气修炼，古往今来，天道万条，殊途同归，谁规定杀戮不可证道？呵呵，既然骗不过你们，那我就知道来硬的了。”女人停止了动作，张开双臂，窈窕身姿展露无遗，背后的头四散飘飞，她笑着数到：再说，这一切，都是人们自己做的孽，我只是借来用一用而已。 “果然，那些人，是你杀的！”我说道。 “杀几个人又怎么样？杀一个人是罪犯，杀十个人是恶魔，杀一百个是魔头，但杀了一千一万个的，却能做人类的领袖。”她说道，“我一个小女人，能杀得了几个人？萧云，你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吧？你如果记得我，就会想起来，我这人就是这样，只注重结果，从来不管手段，嘻嘻！” “你简直疯了！畜生！”我拔出匕，就要冲过去，但是，一团黑气，从那女人婀娜的身姿之间飘忽而出，顿时，我看见，好几个形象怪异，步履扭曲的人，朝我急冲过来，我挥动匕猛划，那些人摇摇晃晃，四散而开，却化作一团团的灵气，把我们几个都冲得连连后退。 那女人身子一俯，背后，又是一阵阵的怨气腾冲而至，我们几个人被压得无法向前，我甚至差点被冲倒在地，两名乌衣道人，也只能勉强站稳，只有白灵，依旧一步步的向前走，一只手抬起，向前直伸着，手底下是凝聚的冰凌。我想要阻止她，我担心她陷入到那肉胎之间去，可是，我没有能力阻止。 她离那女人越来越近，身边已经满是那些面目狰狞，动作扭曲的黑影，但是她依然站着，这一刻，地下室里，陡然间，竟成了女人和白灵两个人的斗法，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两人都是直立着，女人向前半步，白灵撤退半步；女人退后几分，白灵上前几分，两人进行着一场依靠毅力支撑的拉锯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现，白灵的嘴角，竟出现了一丝血迹。 “白灵！”我喊了一声，想要冲上去，却依旧几乎站不起来。 白灵却在这个时候又上前了一步。 “你这样强行损耗灵气，只会的结果是什么，你不知道？”那女人忽然笑道，“难道你为了隐瞒那些秘密，连命都可以不要，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 白灵没有说话，而我的心里更加没底。 就在这一刻，突然之间，一缕银白的亮色，从我身旁闪过…… 216.秘密 一杆长枪，从我脸侧划了过去，我本能的往旁边一让，却被灵气掀起的浪潮给冲得撞到了墙壁上。八9一10中 文4 7 而那一杆枪，略过白灵，直向肉胎中间的女人袭去，那女人胸口顿时迸出两道黑气来，黑气一左一右如同两只手，要去扼住长枪，但是长枪却并没有停止，直接冲破了黑色的武器，直贯入女人的胸口。顿时，女人身形一闪，整个也化作了一团黑气，飘散消失。 周围的灵气屏障骤然变弱，我赶紧向白灵冲过去，一把扶住她，白灵倒在我怀里，身体看起来极度虚弱，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不知所措。 “小子，还不带你家这位出去，她灵气耗损过大，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身旁，李桂芬收回了长枪，说道。 我如梦初醒，赶紧抱起白灵，和两个乌衣道人以及李桂芬一起离开了地下室。 外头依然是一片漆黑，那些鬼影已经渐渐消散了，我们一路跑回到我房间里，我把白灵放在床上，白灵双眼微微睁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什么都说不出来，两名乌衣道人，一左一右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想要把灵气输入她的体内，但是很长时间，其中一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灵气与白灵主人不一样，救不了她。 我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一直站在身后的李桂芬。 我说道：您一定有办法救她吧？你连那个女人都能杀死…… “我没杀死那个女人。”李桂芬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暂时驱赶了她而已，该回来的时候她自然还会回来，要杀死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咬了咬牙，说：但至少，你……你能……你能打败她，可我们不能。 “一码归一码。”李桂芬说道，“你要知道，这小姑娘现在这个样子，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 “她如果能循序渐进，徐徐而前，而不是急功近利的要把灵气全部聚集起来和楚天姬硬碰硬，就不会是这个结果……再说，那种情况下，她根本没必要和那人硬碰硬，那人正在吸收肉胎之内的冤孽之气，体内气息最是不稳定，只要让你们三人扰乱牵制，她再给与致命一击，就能逼得那女人散气离去。可是她，却想再最短的时间内，直接杀死那个女人……”李桂芬说道。 “什么，为什么？” “这就要问她自己了。”李桂芬说道，“不过，以老太婆的猜测，她是想让那女人闭嘴吧？因为循序渐进的打法，那女人能够一面打一面说话，而用她的打法，能用灵气屏障直接压制住两边，两面都只能集中精力斗法，没有时间开口说话。” 我看了看李桂芬，又扭头看了看白灵，她已经越来越虚弱了，这个时候，却似乎强打精神睁着眼睛，没一会儿，她又是一阵咳嗽，嘴角再次淌出鲜血来。 我急了，站起来，对李桂芬说道：前辈，无论如何，无论谁的选择，先救她可以吗？救她…… 李桂芬一愣，笑了笑，说道：痴情种子。 接着来到白灵面前，看了看她，说道：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接着她把手放在白灵额头上，轻轻抚摸着，又说道：其实救她对于老太婆来说是举手之劳。只不过，老太婆现在也弄清楚，你的这个小姑娘到底值不值得我救。老太婆在敬老院呆了几十年，族里的人，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也呆了几十年，等的就是有那么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接着，她轻轻叹息一声。 她说道额这些话，我有些听不明白，但这个时候，我管不了那么多，只希望白灵快些好起来。过了一会儿，李桂芬收回了手，说道：可以了…… 白灵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气息平稳了许多，我赶紧拿纸擦干净了她嘴角的血迹。李桂芬又说道：小姑娘体质特殊，如果不是虚耗过度，不至于会这样，这说明，杀了那个女人，或者说，灭了那个女人的口，对小姑娘来说很重要。你可得想想清楚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桂芬再次看向我，我没有抬头，但已经知道她在看我了，我什么都没有说，也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可是我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接着李桂芬又环视了一下周围，趁着她目光不在我身上死死盯住的时候，我也看了看周围，我现，那两名乌衣道人，这个时候的表情也很是游移，有时候看着我，有时候看着李桂芬，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而就在屋子里冷清尴尬的片刻，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听到这敲门声，李桂芬立刻一皱眉，说道：又是那个死老头子。说完，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去开了门，外头，乔承恩大步跨进来，厉声说道：你把那个楚天姬打散了？！ “她吸收肉胎冤孽，引动整个敬老院地下的厉鬼，还伤了……”李桂芬看了看白灵，说，“还伤了这个小姑娘，怎么，伤不得？死老头，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乔承恩厉声说道：糊涂！这一切根本不可阻止，楚天姬重现于世，楚山教重新出山，这一切都是他们准备了几十年的计划，根本不可阻挡。这就像是毒疮，只有挑破了，脓血流出来了，才有治愈的机会。你现在激怒她，只会让她产生更加过激的行为。 他上前一步，说道：早知道我就该再强硬一些，不让你守着那一地的肉胎。这本就是人们自己造的孽，释放出来没什么不好！ “现在已经如此了，又当如何？”这边，李桂芬淡淡说道，似乎毫不在意。 “只能放手一搏了。”乔承恩说道，“肉能毁弃她的肉身，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也只能是延缓‘毒疮’的作，让楚山教继续在这世间的暗流中存在一会儿，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就毁了她的肉身。”李桂芬冷哼一声，说道，“我就不懂了，楚山教作恶多端，压制着让他们不再为恶人间何错之有？” “女人，头长见识短的东西！”乔承恩说道，“跟你说不清楚！”说完，直接来到我面前，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釜底抽薪。之前不敢动她肉身，一来是因为动了也没用，她的灵体与肉身毫无联系，即便毁弃，她一样可以通过阴气聚合炼化出新的肉身来；二来，是敬老院里还没有足够大的动荡生，估计我们要做什么，很容易就会被人所阻止……不过今晚这件事，已经让敬老院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了……” 我点了点头，但实际上，心里还不太明白。 两个老人，让我们和乌衣道人都休息一阵子，到了白天，我们就有大事要做了。 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就彻底明白了乔承恩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被许叔一声声可怕凄厉的惨叫声吵醒的，他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我面前，跪倒在我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大叫，越来越疯狂，无论我怎么劝慰，都没有丝毫作用。过了很久，他才指着外头，大声喊出了几个字：死啦，死啦，都死啦！ 我冲出去，现院子里，倒着两个老人，两人大概都是跳楼死的。 又有老人跌跌撞撞的从楼上跑下来，有的瞪着眼，嘴里说不出话来，有的大喊着，似乎看见了平生所见最可怕的事情。 我急忙上楼。 当我走过一个个房间的时候，我才知道，所谓的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217.灵体 人们惊慌失措的奔逃着，无论是留下来的护工，房间里的老人，甚至是安保人员，似乎都被所生的一切吓傻了，没命的往外跑。5 八一8中6Ⅺ文 而我走过楼道，看见的是十几扇打开的房门，有的房门里没有人，而有人的房间里，有的只是人的尸体而已。 一夜之间，有十几名老人同时死亡，有的跳楼，有的上吊，有的直接用剪刀刺穿了自己的肚子，有的吃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 我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短短的一夜，会死那么多人，难道，都是那个女人的手笔么？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只看见乔承恩和李桂芬跟了上来。 “这些，都是那个女人做的！”我大声问道。 李桂芬却摇了摇头。 乔承恩也笑了笑，似乎是苦笑，说道：这是他们自己做的孽。 “什么？” “这些人，大多是当年的卫兵们，懂么？”乔承恩说道，“这几十年来，他们一直活在阴影里，越是到了晚年，他们越是不愿意和人交流，开始无助，忏悔，开始想起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家里人不再管他们，他们只能来这里，躲避人群，孤苦无依……但昨晚的一切，是什么你也看到了……” 昨晚的一切，是当年的惨案，桩桩件件，都和当年的血腥与荒唐有关。 李桂芬沉默了很久，才又慢慢说道：这些场景对于他们来说，大概是年少时候的梦魇……人年纪大了，往往也就开始变得胆小……他们受不了这些恐怖场景的重现，所以会选择死……其实他们早已经不想活了，只是缺少一个刺激他们的时机而已…… “这个敬老院本生被榕树环绕，阴气沉重，藏污纳垢，道行不够的人，普通人，往往心情都比外界忧郁的多。护工照料的再好，他们也一样会得抑郁症。更何况，是身上本来就背着人命冤孽的他们？”乔承恩转过身，说道，“看到那一切，他们不是疯，也就只能选择死了……不过说到底，这本质上，都是楚天姬的所为，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紧灭了她的肉身为好！”说这话的时候，我又听到几声惨叫，回头之间，看见两个干瘦的老人，一面在楼道里打滚，一面挥舞着手臂不停的乱抓，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护工和安保人员再出来帮助他们了，我想上前去，但是却被乔承恩拽住，说道：你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他们，别伤了自己！ 我一阵踟蹰。 另一边，许叔也摇摇晃晃的走了上来，指着我们，说道：你们，到底干了什么，谁能告诉我，到底生了什么！ “我很快就会告诉你生了什么！”乔承恩一把拽住许叔，又对我做了个手势。我已经是昏昏沉沉的，还是只能跟着他们，一路进入了食堂，食堂里依然冰冷，甚至比之前更冷，就像是一个大冰窖一般。进入食堂的片刻，李桂芬率先冲了出去，一个箭步踏在一张桌子上，飞身而起，干瘦的身躯，却带着巨大的爆力，手底下一柄长枪陡然现形，直接朝墙壁上钉了过去，只听见“嘭”的一声，那长枪直接插进了墙壁里头，顿时，原本挂画的墙壁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而且，裂纹一直不断的蔓延而开。 乔承恩则突然手掌一翻，几粒棋子瞬间飞出，落在了那一面墙壁之下，自动在左右摆定，我看见，墙壁下顿生一方八卦。随后，他又让我和两名乌衣道人尽快去布置好门口的阵法，最普通的就可以了。 我立刻照做。 一切准备就绪，我只感觉整个食堂里头气流变得无比凝重，简直让我感觉要窒息了。我知道，这是因为阴气被完全堵塞凝聚在房间内的缘故。一旁的许叔不住的咳嗽，我只能一面帮他顺气，一面试图用我不算太多的灵气来帮他维持站稳。许叔当时的表情无比惊慌，但是一动不动，像是一只受伤的老狗，除了喘气，浑身都在抖，而什么都做不了。 乔承恩走到他布下的八卦中间，双手一展，吟道：阴阳明晦，黑白乾坤，破！ 简单的几个字，话音犹在，墙壁之上，顿时一道道裂痕纵横交错，只听见“嘭”的一声，墙皮剥落，甚至有砖块跌下来，李桂芬的那一杆长枪也掉落下来，被她重新接回到手中，与此同时，那墙壁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一口棺材，居然正嵌在墙壁之中。光是一瞥，我就看得出，那一口棺材带着可怕的灵气，气流不断涌动，不断的侵蚀周围的一切。而看见那一口棺材的时候，许叔忽然出撕心裂肺的大叫来，一面后退，一面两手抱头。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安抚下来。 乔承恩动作没有停止，几枚棋子再次飞出，迅的击打在棺材的数个角上。只听见砰砰几声，那棺材的盖子陡然间打开，“腾”的一下就飞了出来，棺材里的一切，迅显现。棺材里，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双手交差在胸前，紧闭着双眼。那女人无论脸色还是肌肤都雪白晶莹。而那张脸庞，分明和之前我遇到的女人，和那画中的女人都是一模一样。 “就是她，她到底是谁？！”我说道，“厉鬼？！” “本质上说，不是厉鬼，而是邪神。”乔承恩缓步来到食堂中间，说道，“这是楚山教的娘娘，楚天姬。” “楚山教……”一切终于连在一起了？怪不得楚山教之前选择的交易地点会和这敬老院搭上边。我咬牙，说道：娘娘，难道……和姆妈娘娘一样？ “正是。”李桂芬说道，“娘娘是粤西一带对待信奉神祇的称谓，姆妈教的娘娘称为姆妈娘娘；而这位，就是楚山教的娘娘，正名乃是楚天姬！” 乔承恩伸手在虚空中轻点，他的面前，顿时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方棋盘，棋盘上，随着他手指的轻触，一枚枚棋子出现在棋盘上，顿时成了一方阴阳交汇的大阵。乔承恩继续说道：楚天姬是以肉身得道的人类神祇，只可惜，她所证的是歪门邪道，是杀戮之道，是血腥之道……今她已经试图复活，灵体和肉身有了关联，我等将其肉身毁去，或可伤及其灵体，若是成功，当是功德一件！ 说完，他一撤步，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身后，突然出现一声冷笑，这一声冷笑并不算太响，但有着极强的穿透力，随即，是一句冰冷的话语，传入我的耳中：楚天姬证的是歪门邪道，那你们，难道就是至理大道，真是可笑。 这声音，有些熟悉，我猛一回头，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缓步进入了食堂，似乎完全没有管我们布下的法阵，他只是轻轻挥手，我们洒的符灰被吹散了，贴上的符纸无风自燃，一股摄人的灵气，自我身后袭来，连乔承恩与李桂芬都不得不停止动作，转身望过去。 十孽棺主人，乌衣道圣宗宗主。 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白灵不是拖住了他么？白灵的人，难道已经……一时间，我不敢往下想。 白灵这个时候还受伤躺在房间里。 十孽棺主人的目光十分冷峻，这个时候的他，表情里没有多少嘲讽，更多的是愤怒和怨愤，看来，这回的他并没有先前那么自信。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后，大概是在看乔承恩和李桂芬，说道：真没想到，古灵山部众的人也会插手俗世了，越来越有趣了！ 218.死斗 我回头之间，现李桂芬和乔承恩的神情也有些变化。7 八869一9 中6文 这个时候，乔承恩忽然一个箭步冲到我身旁，一手抓住我的肩膀，一手抓住许叔的肩膀，低声说道：跑！ 说完一推，顿时，我的身体被抛了出去，我看见，不远处，许叔也带着他惊恐的脸庞，被一起抛了出去。随即，感觉到灵气的冲击，我的脑子一阵晕眩，再醒来，我和许叔已经落在了敬老院一楼的空地上，我立刻站起来，许叔却依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抖，我一把拽起许叔，往房间里冲去，还好，进去的时候，白灵依然躺在床上，只是周围灵气大概由于乌衣道圣宗的介入，开始变得更加浑浊，白灵不住的咳嗽。我背起白灵，又一把拽住许叔的衣领，说道：许叔，不管生什么，要活命，就跟着我，快走，不要落下。 他一脸惊恐，颤抖着点了点头。 我刚要冲出门去，打开的门外，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是一名乌衣道圣宗的人。 我现在已经几乎可以凭感觉辨认出哪些是乌衣道人人，哪些是圣宗的人了，我急忙把许叔推到身后。而对方已经冲了上来，我背着白灵，不敢转身，只能正面迎着那人，紧握着匕朝那人身上划拉，圣宗的人术法高，而且体力也是群，我背着一个人，根本施展不开，不一会儿，匕就被他打飞了出去。这人似乎有意向我身后的白灵攻击，很是狡猾。 我一咬牙，抽出鬼母刀，低声随便念了两句咒语。 这两句咒法，连我都不知道是啥意思，反正是刘屠夫的笔记本上随意摘了两句念出来，接着就一刀刺过去，那人果然被我唬住了，大概以为我真的在施咒，不是迎上来，而是侧身躲闪，我顺势向前踏了一步，立刻翻身一脚踢在他胸口上，趁着他趔趄倒地的片刻，一步踏到旁边，撩了地上一脚，把匕撩起，接住在手中。 那人趔趄的身子好不容易站稳，转身又要向许叔动手，我大吼一声别动，又抹出那一枚黑白子来，举在手中，那人一愣，扭头看着我，低喝一声：黑白乾坤子？！ 我冷笑，说道：怎么样？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们这群渣子？！ “就凭你！”那人立刻舍了许叔，朝我攻击过来。背后背着白灵，我依然不敢转身逃走，更没有时间念咒。收好鬼母刀，匕无处可放，收到袖子里。棋子胡乱比划了一下，又吼了两句昨天乔承恩教的咒语，那人果然游移了一阵，但是很快就看破了，一个箭步上前，掐住我的脖子，龇牙说道：耍我好玩是吧？嗯？就凭你的道行…… 他一句话没说完，表情却僵在了脸上。 刚才我收进袖子里的匕，被我再次抖落出来，在他把灵气集中在手上准备直接捏断我脖子的片刻，我已经一刀刺进了他肚子里，接着狠狠横刀一拉，一脚把他踹了出去。那人捂着肚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鲜血和肚子里的东西开始往外冒，嘴里也不住的往外冒血。刚才，若是他一直和我保持距离缠斗，我早晚要死，但是，他太自信了。 乌衣道圣宗，也毕竟是凡人，是肉身之躯，不是什么铜皮铁骨。 我管不得那么多，一把拽住许叔，背着白灵往外跑，还没跑几步，我只听见身后一声大喊，扭头之间，我看见，那个圣宗的信徒，伤口和口中陡然冒出一股黑气来，向着窗外飞逝而去，接着，他便没了气息。我心里惊慌疑惑，但也想不了太多，迅向外跑去，没跑几步，就差点和人撞在一起，我刚想提刀子迎上，才看清那人是乔承恩，乔承恩和李桂芬两人先后跑来，不由分说，直接来了一句：去地下室。 接着，我就跟着他们迅进入了昏暗的地下室之内，进去的片刻，李桂芬迅用引燃一张符纸，扔在那一堆肉胎之上。 一股火焰刹那间蔓延开来，那些肉胎短短十几秒就化成了灰烬。 “阴气都散了，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了。”李桂芬说道，“不如烧了干净。” 这地下室里的陈腐尸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乔承恩让我们就坐在地下室的空地四周，说这个地方的阴气已经被肃清了，大部分，大概都已经被楚天姬给完全吸收了去，还有一部分，也被四周的榕树聚纳，抑或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他们是不是没能阻止楚天姬复活。乔承恩叹了口气，说道：能从那畜生的魔爪下全身而退，已经是万幸，是我们大意了没有想到，这圣宗的宗主，力量竟恢复得如此之快。 “楚山教和圣宗，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没什么关系。”乔承恩说道，“不过以圣宗的处事风格，只要是有利可图他们就会插上一手，看起来，圣宗复活的时候，和楚山教有些交易……” “楚山教喜欢做杀人偷尸体，剥皮拼骨头的勾当。”李桂芬说道，“圣宗复活需要死尸的时候，大概可以给他们一些支援。相反，楚天姬要复活，需要灵气与魂魄，这一点，圣宗这边又是唾手可得，他们自然会狼狈为奸……” 我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我听说，这个地方，是三清山绝云观投资的…… “的确……”乔承恩点了点头，“我也怀疑绝云观和楚山教有勾结，不过他们应该也不希望楚天姬复活，这里的安保人员，大多身负三清山绝云观的本事，对这里人的死活不闻不问，但却严守楚天姬的秘密。这回你们过来，他们之所以不多加阻挠，大概是因为知道你们的本之目的，也是在阻止楚天姬复活，而他们自己也胆小怕事，不想掺和……不过最后，一切都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所以他们，一下子全跑光了……” “我之前听说，十孽棺主人要去一趟绝云观，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想起了白灵的手下给她的秘密短信，不由得说道——现在想来，大概白灵的人，也让圣宗宗主，十孽棺主人给耍了。 “这些还不清楚……”乔承恩说道，“我们先找个机会从这里离开，再作打算！”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一直在旁边缩着的许叔，忽然开了口，说道，“你们一个个，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们干什么的你会不知道？”李桂芬冷笑一声，看着许叔，说道，“你当了那么久的护工，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别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没那个必要。” 许叔沉默了，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是，是……我从来这里一开始，就被人交代过，要注意那么几个人，你们俩，还有陈奶奶，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我甚至也想不过你们是在装疯卖傻……可我只想好好在这里做我的护工，我好不容易有这一份工作，我不想管那么多……” “但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乔承恩说道，“你以为这里死人的事情只是闹鬼，只想着找人驱鬼了事。” “是……”许叔抱着头，蹲在地上，说道，“我想不了那么多，我想不了……”他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心里不禁有些酸楚，但转而又想起了陈奶奶他们的死。 我不由得说道：那其他人呢，之前死去的那几个人……还有，还有李前辈你烧得那些小纸人，又是怎么回事？ “陈奶奶之所以死在楚天姬手上，是因为，她也和我们一样，是灵山部众。”李桂芬说道。 219.逃生 陈奶奶也是灵山的人，只不过乔承恩和李桂芬是装疯卖傻，陈奶奶却是真的疯了。5许叔的说法一点都没有错，在那个动荡的十年里头，陈奶奶并没有能熬过来。她被打成牛鬼蛇神，不仅仅是因为她知识分子家庭的背景，更重要的是，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陈奶奶是一个修道之人。而且，她会灵山的古典术法。这种术法白灵之前跟我提到过，有摄心夺魄的力量。 陈奶奶疯了之后，还伴随有异食癖的症状，很多东西她都会吞吃。 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太饿的缘故。要知道，她忍受了三年饥荒，还没有享受到几年的安稳生活，就又被卷入了浩劫与动荡之中。 她经常吞食小动物，甚至昆虫。 然而，由于她特殊的能力，导致她每次吞吃某些东西的时候，都能炼化这东西的灵气，更重要的是，她很有可能，会同时通过摄心夺魄之术，被动的得到那些东西的记忆。 混乱的记忆，使得她更加痛苦，时好时坏。 不过，在她清醒的时候，却能对一旁的事情洞若观火，很早她就看出了李桂芬和乔承恩的不一般，早和他们有所联系，李桂芬说，她曾经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她意外死了，或者彻底疯了，一定要设法摄取她的记忆，她不想自己的记忆彻底消亡，因为那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但是显然，要得到她所有的记忆已经不可能了。 那天晚上，小婉被杀的时候，陈奶奶会察觉一切，并且吃掉那只黑猫，并不是偶然。 小婉的死更不是偶然。 小婉虽然没有道行，但很早就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劲，所以把一切都记录到了日记当中，希望有一天能交给相信她并且她也能信任的人。她大概不懂鬼神之说，以为这一切异常是由于敬老院在进行某些见不得人的犯罪勾当。害怕被人现，所以她把日记藏在了猫窝里头，而且，作为一个小女孩，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她，自然总是会和那只小黑猫交流。 谁也不知道猫是否真的通灵。 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黑猫真的记住了小婉说的话。 楚天姬自然也现了小婉这个人的异常，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化出肉身，所以只能偷偷潜入小婉的房间，伺机影响周边的气运，同时附身小婉，诱导她自杀。我那时候在小婉房间看见的一切，自然都是楚天姬的手臂，至于楚天姬为什么又会找上我，没有多说一句，他们似乎在回避什么。 但事实就是，小婉最终没有扛住楚天姬的诱导和附身，最终自杀。早有察觉的陈奶奶，虽然多少知道一些真相，却没有能力和办法帮助小婉，疯狂与自责之下，吞噬了那只黑猫，并且得到了那黑猫的一部分记忆。记忆诱导她来到了那面墙的前头，但显然，她也没有敌过楚天姬，最后活生生的撞死在了那一面墙之前。但乔承恩说，如果陈奶奶撞死在那面墙之前，使得墙体出现裂缝，阴气外溢，他们也不会那么确定楚天姬把自己的**封在了墙壁里头。 也正是因为墙体出现裂缝，楚天姬才感到着急，想要尽快化出肉身。他们说，陈奶奶的死并非完全没有作用，她的死，让楚天姬的计划一直在加快进度，也在凌乱中进行，逼得十孽棺主人也不得不出手，楚天姬虽然最后的确化出了肉身，但是，力量大不如前，这一切都是后遗症，说不定，这会成为我们以后击败楚天姬的机会。 至于小海，的确是自杀，尸体已经被灭魄转魂之术消除了，陈奶奶和小婉的尸体也是这样。而当我问道为什么李桂芬为什么要灭了他们的七魄，把他们迅大入轮回的时候。乔承恩冷声说道：因为这死老婆子头长见识短，总以为自己能当救世主，能阻止十孽棺主人和楚天姬，殊不知他们十几年的预谋，可不是说破坏就能破坏的了的。我劝了她无数回，她从未听过我一句！ “哼……”老太婆李桂芬却不服气地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不希望他们的魂魄被楚天姬吸收控制。这十几年来，这敬老院里只要死一个人，楚天姬就会想尽办法吸收掉他们的魂魄，炼化为己用，甚至控制在手里，再去戕害他人。我只恨之前我道行不够，转魂灭魄之术修炼不到家，才让她嚣张了多年，如今既然我有这个能力，又怎么会让她继续控制魂魄为恶？ 一切总算是清楚明白了，但是，明白这些，似乎用处已经不打了，现在十孽棺主人插手，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只能被困在这个幽暗的地下室里。而更让我担心的是，霍静现在还在十孽棺主人的手里，十孽棺主人对她做了什么。他来了这里，那么霍静又在什么地方？还有师傅……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依旧在昏睡中的白灵，师父在白灵手里，白灵派人去绝云观堵截十孽棺主人，显然是失败了，那师父呢，是还在她手里，还是也已经被十孽棺主人…… 我越的不敢往下想。 正这么想着，忽然我一阵心慌。我意识到这心慌不是偶然的，这感觉来自于强大灵气的压迫。 “十孽棺主人来了……”李桂芬瞪眼说道，“这畜生，这么快就现这儿了。” “任何地方都躲不了多久，那东西和楚天姬联手，我们其实对手？”乔承恩说道，“不过既然都在这里，那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不，别送死……”一直颤抖，沉默，在恐惧中挣扎的许叔，这个时候居然开口了，说道，“别送死，你们打不过他是吧？可以跑，可以跑……”他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却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说，“我知道地下室里还有密道，我在这的时间可能不一定有你们长，但我是工作人员，他们又看我老实，没防着我……” “密道？”我惊奇地看着许叔。 许叔点头说：是，是，有密道，我其实……第一回现这儿可能闹鬼的时候，就打了退堂鼓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咋想的，总觉得，这个敬老院里头秘密太多，我必须得找条能逃生的门路出来，哪天要真出事了，我还能躲躲…… 人都是矛盾体，而许叔，显然一直活在矛盾里，他知道的事情可能很多，很多都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害怕想跑，却以为生活而逼着他不能跑。我想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退而求其次，想到了找一条密道出来，想到这里，我选择了相信这个惊慌失措甚至有些疯疯癫癫的人。 十孽棺主人的气息越来越近，没有时间了，我立刻让许叔带路，背着白灵，和其他四人一起跟着他。那条所谓的密道，在这地下室，也可以说是地下监狱的排水系统旁边，谁也不知道这里从前是用来干嘛的，里头又脏又臭，但是能听见呼呼的贯通风声，显然是一条通路。到了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在乎脏和臭呢？我们很快就钻进了地道里头，在阴暗的环境里摸索，这个时候，几遍是道行再高的人，也只能借助手电筒了。 所幸，这逃生地道的路并不算长，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光亮。 但是，当我们重见光明的一刻，我们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面前。 220.追截 那人穿着黑衣，身材就像是个篮球运动员，但似乎又比一般的篮球运动员还要强壮。脸方口阔，怒目圆睁，一脸的凶神恶煞，活像一个金刚。这人肯定是乌衣道圣宗的人无疑，但我从未见过他。 这时候，倒是李桂芬先开了口，说道：金振雄？！ “谁？！”我知道，她能叫出名字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肯定特别难对付，不由得颤声问道。 “圣宗四大护法之一。”李桂芬说道，“和姚谦齐名，一个死要钱，一个不要命。” “传说施术之时，他浑身释放金光，刀枪不入，子弹也打不穿，除非用炸弹来炸，否则分毫伤不了他。”乔承恩也顿住脚步，低声说道，“没想到，他也复活了。” “圣宗宗主，还真是什么都办得到。”说着这话的时候，李桂芬已经抖出了长枪，接着甩出一把符纸来，那一把黄纸，有的在半空中无风自燃，落在长枪枪身上，有的则直接飘飞贴在了长枪上。她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上去。 金振雄出一声大吼，说道：宗主神机妙算，你们果然会从这里出来，去死吧！ 说完，他整个身子居然直接迎了上去。他迎上来的同事，显然在念咒，忽然抓出一把金黄的粉末来。 是法盐！ 他用法盐在胸口一抹，接着，健硕的胸肌直接撞在了李桂芬的枪尖上。李老太婆那瘦弱的身体，立刻被她顶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李桂芬不甘示弱，又挥动长枪准备迎上去，枪上的符纸呼啦啦作响，不断有符纸燃烧起来，但是，连续三四次，非但没有伤到金振雄一分，自己倒是被逼的连连后退。我们这边，乔承恩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说道：留着点体力，看准机会，带你的人跑。 我虽然不想再当怂包，但这个时候除了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金振雄的后背，又有其他的圣宗门徒冲了出来，但很快被上前一步，掐诀念咒，出黑白棋子的乔承恩用阵法困住。李桂芬大概是看到了这一点，反手挥枪，绕过了金振雄，三两下就把被困住的乌衣道圣宗门徒刺倒在地。接着，她绕到了金振雄身后，一枪刺出。 我听见了噗嗤一声，金振雄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但很快单手一撑，暴吼着转身，我看见，金振雄的背部出现了一个血口子。我顿时明白了，金振雄金刚不坏靠的是法盐和术法，并非本生有多强大，于是，干脆抽出匕，想要从他背后偷袭，谁知道，这个时候，金振雄忽然又抓出一把法盐，往空中一抛，法盐在半空中，金光落下，他背后的血口子居然开始慢慢愈合，血也凝结了，不一会儿，就不再往下淌，伤口变成了一块坏痂。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把抓住了李桂芬的长枪的枪头，狠狠一挥手臂，李桂芬干瘦的躯体如同一块皮影戏的皮影一般被甩了出去，但却很快两脚踏在一旁的树上，反跳了起来，挥手又是一枪，这一枪再次扎在金振雄身上，但依然没有丝毫作用。 按说这种打法，金振雄早已经被扎成了蜂窝煤了，可是，他却依然站着，身上只有伤疤，没有伤口。 与此同时，他一把拽住了旁边一颗足有碗口粗的树，连根拔起，尘土飞扬之间狠狠一挥，我赶紧后撤，树枝从我面前划过去，还好没有打中我，否则我和背上的白灵都要遭殃。 不过，我们这边，两名乌衣道人，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他们也想上前偷袭，却结结实实的被那粗壮的树干击中，两人都被带飞了出去，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撞在了旁边的树上，半天没有爬起身来。而就在这一刻，我感觉背后的，压力越来越大，似乎有极强的灵气场在作用着。 这是……乌衣道圣宗宗主追过来了，而且，已经是越来越近。他早已经算到了我们会走这条路，让这个金振雄来这里截住我们，他从后头夹击。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乔承恩在这一刻，陡然间又弹出了数枚黑白棋子，打在金振雄的身上，他的黑白棋子虽然伤不到这金刚不坏之躯体的根本，带似乎能成功扰乱这大个子的灵气，金振雄被他的棋子打中之后，数次站立不稳，显得非常被动，配合李桂芬的长枪，很快就乱了阵脚，我想，如果给我们足够的时间，绝对能彻底杀死这家伙，但是，没有时间了，我们没有半点优势，一旦十孽棺主人和楚天姬也加入战斗，我们的胜算就变得微乎其微。 乔承恩一面施法一面转身对我大喊：愣着干嘛，还要我请你逃吗？！ 我想都没想，赶紧向旁边的空地跑去，两名乌衣道人和许叔也跟着我迅离开。我也不知道这一路是跑了多久，我只想快点跑出这地界，能找到一辆出租车，哪怕是只要有一辆车都行，我们就能迅离开这里。但是，事与愿违，我们的面前，很快又有人影闪出来。不是一个两个，是七八名穿着黑衣的人，把我们团团围住。看来为了帮助楚天姬复活，圣宗宗主果然带了不少人来，我环视周围，这围住我们的人，道行最低的也在通灵中期，我背着昏迷的白灵，还有一个拖油瓶许叔，两名乌衣道人都受了伤，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我抽出匕，猛然间摸到了那枚棋子，看来，我只能动用乔承恩教我的法子了，只是这个时候我心绪不平，又背着个人，怎么可能好好的施法。 那些人眼看着就要冲到面前，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许叔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捏了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是血红色的液体，一晃一晃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我还没看清楚，许叔已经仰头把东西灌入了口中。接着转过头来，对我说道：快跑，快跑，我……我挡着。 许叔是个没有半点道行的人，可这个时候，我却觉得，他体内似乎有灵气正在升腾膨胀，这怎么可能。我瞪大了眼睛。 许叔惨笑一声，说道：我骗你了，我根本没什么瘫痪的儿子，也没上学的孙子，我就是个人渣，我是个烂赌鬼，我把老婆治病的钱给赌完了，还欠了债，家里人不管我，我才躲到这里了，指望着躲过一劫……呵呵，你们快跑，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是青筋暴突，浑身膨胀，不一会儿，似乎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的都能清楚的看见，他整个身子也像是吹气球似的大了一圈。我顿时明白接下来会生什么，我背着白灵，没有别的选择。我挥动匕杀出一个缺口，带着两名乌衣道人冲了出去，还没有冲出去几步，我就听见身后“噗”的一声响，扭头之间，我只看见漫天的血雾弥漫而开，血雾之间，还有浓稠的烂肉和内脏腾空而起，却瞬间在半空中化作一片鲜红，滴落而下。 那些冲上去的乌衣道圣宗门徒，被那股灵气冲得东倒西歪，有的捂着脸出惨叫来。我不忍再看，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跑，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看见前头有一天马路，冲上去就挥手拦车。 我终于逃过了一劫，终于上了一辆过路的面包车，车上只剩下我，白灵以及两名乌衣道人，这一刻，我的心绪才稍稍平静了一些。 忽然，我感觉，刚才许叔所做的一切，似曾相识。 221.赴死 是霍念秋。霍念秋死在我面前时候的样子，和刚才的一切如出一辙。难道，许叔吞下的，也正是乌衣道圣宗的污血毒？！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想不明白。 但至少，我活了下来，白灵活了下来，至少我们来到敬老院的四个人都还活着。 只是我们四个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成，我们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敬老院成了人间地狱，看着楚天姬重现人间，看着十孽棺主人，乌衣道圣宗宗主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我不知道李桂芬和乔承恩现在怎么样了，但是依照刚才的情况来看，他们也是凶多吉少。我一直在逃，好不容易对上几个小角色，能将他们诛杀的，也纯粹是捡漏了。 我不禁问自己，我到底算什么。什么萧家少主，什么体质与常人不同，什么阴阳五行八卦术，什么黑白子，这一切，我到底都学会了什么，我得到了什么，拥有了什么。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灵，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骗我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肯告诉我真相了。我根本就没有力量没有资格知道真相，即使让我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我只会添乱，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我忽然开始惨笑起来，我的惨笑让出租车司机和两个乌衣道人都扭头费解的看着我，我只是摇了摇头，收敛住笑声，说道：没事，没事，不用管我，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而已…… 那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回过了头，不在搭理我。 可就在这个时候，车司机猛然刹车，我险些摔倒在地上。 抬头一看，我从车前窗看见，三名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操，吃饱了撑的，找死啊！”司机大骂一句，说道，“跑马路中间来摆很么造型，还不滚啊！”他大吼了一声，那边的人，依然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们是谁，两名乌衣道人，表情也完全变了。看来这一回，他们非一般的执着，他们似乎一定要除掉我，或者说，一定要抢走白灵，不明就里的面包车司机，很可能在这里送命。想到这里，我一咬牙，一个箭步冲下了车，上前一步，对面包车司机报出了我住处的地址，让他绕路走，那司机虽然看我的表情无比费解，但也没有多问，立刻准备绕道，我看着两名乌衣道人，说道：照顾好你们的白灵主人。 说完，我向那三名黑衣人走去。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可笑的问题：你是愿意当一辈子懦夫，还是做英雄，哪怕只是一秒。 我永远都成不了英雄，从小我就在自卑的阴影里长大，接着就无端端被卷入生死洪流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没有准备好的。我从未准备好失去双亲，我没准备好面对无尽的恐怖，我没准备好品尝世间最血腥的桩桩件件，我没准备好进入道门，我更没准备好做什么萧家少主……我只是个普通人，并非从小就步入道门，修炼至今的强者，在这一次次浴血奋战中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曾经总是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能查出真凶一切就能结束了，而我也一直是这么选择的。 可现在，一切不一样了。 命运就是如此，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把人推到了哪里，就必须接受，否则只有死亡。 我抽出匕，开始向那三个人冲刺起来，我冲到离他们不过十几米距离的时候，才现自己看错了，那里不止三个人，他们背后还有人，而且，我冲过去的时候，旁边还冲出来三五个人，这一次，比刚才的人更多，足足有十来个，就在马路中间，但是很快周围就没有了过往车辆，显然我被拉进了他们的道场里头，他们这是要彻底消灭我了。 我手里只有三样武器，一并匕，一把鬼母刀，一枚黑白子。 这个时候，我反而释然了，大不了一死。 我不知道人死后会是什么样，但我本能的感觉，死了以后，或许眼前这些破事就都可以不去想了，什么十孽棺主人，什么乌衣道，去他妈的，为什么统统找上我？而想到这里，我便也不再害怕了。我一咬牙，冷笑一声，说：一起上吧，老子赶时间！ 那些人显然都吃了一惊，有人甚至后退了一步。他们应该很清楚，这回，可每一个人能帮我了，而我却这么嚣张。 反倒是这种气势，居然压制住了他们。 “你们不动是吧，那我来！”我说完，朝一名黑衣人冲了过去。那人是通灵中期的道行，是这一圈子人里头稍弱的一个。但看见我冲过去，他立刻就做好了准备，他抽出一张黄纸，拍在胸口，黄纸燃烧四散的片刻，他对我一声大吼：我瞬间感到扑面而来的灵气，如浪潮般汹涌。这货是啥？狮子吼么？我被冲得停住了脚步，用力站定，冷声说道：怎么的？打架还是吊嗓子？吊嗓子河边吊去！ 说完，我再次向他冲过去，他又张嘴准备对我吼，但我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他的那一声吼，几乎是冲着我的面门吼出来的，我被震得头晕目眩，但是什么都没想，一刀就捅了出去，接着又是一划。等我清醒一些的时候，只看见一个捂着肚子，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斜倒在地上的人，还有我手里那把沾满鲜血的匕，以及一截从那人腹部落在地上的肠子。 那吼叫声，对我没用？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旁边，又有两名拿着匕的圣宗门徒冲了上来，一左一右，两人都在通灵后期，按理来说，我刚刚到通灵前期，不可能经得住两人的同时进攻。 他们双双抛弃符纸，符纸在空中燃烧，符灰落在匕上，两柄匕同时送到，我赶紧侧身抵挡，但是他们的匕周围已经被锐利的灵气包绕，我的肩膀和胸口刹那间已经被划开两道血口子。我一转身，不顾一切的抓住一名乌衣道人的肩膀，挥动匕就是一砍。 匕不是用来砍人的，但是锋利的匕却切进了他肉里，鲜血飞溅，他大叫一声，我狠狠一拉匕，另一只手猛地按住他的伤口，硬生生的一撕，伤口愣是被我撕大了好几分，这痛苦可想而知。那人疯狂的大叫起来。 我想都没想，把他拽过来，向另一名通灵后期的乌衣道门徒推过去，那人手里还有匕，见自己人过来，大概是慌了神，赶紧收手，我趁着这个机会冲上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对着他的头脸和脖子就是一通猛扎。 这些圣宗人，一个个都深谙术法，同时也受限于术法，都只会用术法来跟我斗，而我他妈这个时候只想杀人。 但就在这一刻，鲜血飞溅之际，一根鞭子拴住了我的喉咙，我回头之间，整个身子也同时被拉倒。我看见，一名乌衣道圣宗门徒，挥动鞭子，另一只手伸出两只手指，掐诀念咒，在鞭子上头一划，顿时，一股灵气从他鞭子身上如电流一般窜入我的喉头，我感觉自己被扼得更紧了。 我没有办法说话，甚至感觉整个脖子小了一圈，我想，这一刻，我必然是双眼暴突的，下一刻，只要他再次施法，我的舌头肯定会伸出口腔，最终死地非常难看。 已经不会再有人来救我了。 222.本能 我死死的拽住那根绳子，只感觉一阵阵的灵气朝我脖颈之间涌来，每一次冲击我就痛苦几分。9Ⅻ10Ⅺ 10 没有机会了。 我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我告诉自己，至少最后一刻，我还在抵抗。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对面那人显然一阵诧异，那眼神就似乎在说，这种情况下你如何还能站起来。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大概是我最后一丝力气，我咬着牙，站在原地，一步步的往前走，那人则一步步的后退，依旧在不断的把灵气输送到我脖颈之间，但我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和窒息之感，我只是咬着牙，一步步的靠近那人，旁边另外五六个乌衣道人也冲了上来，他们有的开始念咒，准备扔出符纸，有的手里的胸前已经快要刺入胸膛，他们把我团团围住，似乎要把我分食而后快。 我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横匕向上一削，我这个动作，本意是在死去之前最后的抗争，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削，那条缠绕住我脖子长鞭，居然硬生生被削断了。顿时，我感到一阵无比的畅快感，一手捂着脖子，另一手抓着匕，就顺势朝那人冲了过去。 那人大概没有想到一切会变成这样，踉跄着向后倒去，我伸手一把捏住那人的脖颈，冷笑一声，一刀送进了他的下颌处，接着一抽匕，那人只剩下泉涌的鲜血，和一阵“咔咔”的喉音。他倒在地上，抽搐了一阵，便不再动弹。 我回过身，再次冲向另一名看起来道行较低的黑衣人。 这一刻，我对圣宗的人已经不再畏惧，而且，我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圣宗的人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对付，而我每每失败，多半是因为本能的畏惧。我很害怕杀人，为数不多的几次杀人，大多都是被人逼迫的。我明知道在道场中杀人不会被现，也不必担心处理尸体的问题，而且道门根本不涉法律，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有鲜血和弱肉强食，但我依然还是害怕杀人。 我本就是一个普通人，从小就是。 此刻，我走到了生死的边缘，我不想活了，反而一切变得简单了起来，不就是杀人么，我若要死，拉一个垫背的就不赔，拉两个我还赚一个。有了这种想法，我变得横冲直撞，疯狂而不要命。我周围这一圈子，多半是通灵期的道门中人，和我的道行相差不多，若是一对一，或许各有胜负，多对一，我则没有优势。但是我越打，就越是现，这些人精于道术，但反而忘了人类最基本的格斗技能。 他们总是期望用道术解决对手，拳脚手段却异常迟钝，当道术不能奏效的时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迅冲到旁边那人面前的时候，他张大了嘴，拿着兵器的手居然无措的乱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一折，一脚踹在他胸口，他整个人摔了出去。 如我所料，这一刻旁边有人冲了上来，他必然以为此刻嗜血的我会专注于杀死面前这人，而准备上来偷袭。在我夺下那人武器的片刻，冲上来的他居然直接怔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将夺下来的那一柄枪刺刺进了他的胸膛。接着，我一松手，那人没有呼救，没有惨叫，甚至没有喷溅鲜血，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而那名被我夺下武器的家伙，居然转身就跑，在半路上向空中扔出一张符纸，符纸燃烧的片刻，他面前像是凭空裂了一道缝隙，他一个箭步就跳了出去。 他居然选择临阵脱逃，直接离开了道场。 十几个人围攻我的人，一下子被我打完了一半。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本事。但这个时候，其他人的动作，似乎却变得有条理了一些。他们想要结阵。这些人，若是一个个上来，或是一窝蜂的乱冲乱杀，我还有胜的把握，但一旦结阵，我以一敌多，那就绝对没有任何胜算了。想到这里，我一眼又看见一名道行和我差不多，在通灵前期或是中期的圣宗门徒。我直接向那人冲过去，旁边显然有两人看出了我的意图，迅冲上前来阻挡，一左一右夹击过来，这两人，一人手中拿着一根铁棍，另一个人手中则是一根钢筋上头套了一柄锋利的刀片，做成砍刀的样子，两个人，都是用的极长的武器，而且，他们手中的符纸已经燃烧，拿着长刀的那人，更是咬破了舌尖，将符水合着舌尖血喷吐在了长刀上头，长刀挥动而至之时，周围到处都是旋转的刀影，把我逼得不得不后退。 而我刚退了几步，后背就被另一人拿着的棍子截住，横着就是一抽，我整个人趔趄险些倒地，那人的棍子，再次照着我的头部袭来，这一棍子下去，我不死也该是傻了。 我低头躲过一劫，肩膀上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鲜血迸溅而出，还好我身形轻盈，小时候在村里长大，不算力大如牛，也算是身强力壮。这一刀挥出的同时我很快就做出反应，侧身闪过，我也没有受到特别大的伤害，只是肩膀上被鲜血染红一片。 我趔趄站定的片刻，又旋着身子反手一刀，照着那个挥刀者的别后划过去。 那人急于躲避我的攻击，一时间，没能护住背后那名通灵前中期的圣宗门徒，我刀子出了一半，立刻收回，转向那人。那人还在屏息凝神结阵，显然没有想到被我钻了空子，一时间没有任何抵抗，直接被我用匕挟持。与此同时，我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直接拽着那人向后撤了好几米的距离，尽量和其他人拉开距离。他们刚刚布置好的阵型被打破了，一时间难以迅结阵，再次乱了阵脚。不过，此刻大概除了被我挟持的那人，他们个个都暴怒非常，这时候就是冲上来一顿乱打乱砍，也能直接置我于死地。 而我手中挟制着人，却在瑟瑟抖。 我冷笑一声，说道：放我出去，饶你不死。 “你，不……我……”那人结结巴巴，一时间似乎陷入了矛盾中。 我再次冷笑，说道：可别太犹豫了，你看看你的其他兄弟吧。我只想活着，你应该知道。 这句话，并不是示弱，而是真话。到了死地，我虽然释然，但依然有着求生的本能，若能活着，谁会想着去死？ 那人颤抖着去摸胸口，其他人却已经要冲上来。 那人大喊着不要。 我却听见，那名拿着长刀的家伙吼道：你要干什么，你这叛徒，要放他走？！ “你们别上来，别上来！”那人被我吓傻了，依旧在大喊着。 我继续冷笑，说道：他们救不了你，你也看到了，几遍是生死大战，他们依然互相抢功，如果不是这样，我杀不了你们那么多人。你想活着，最好是听我的话。 那人没有说话，但是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很快，他就摸出了那张蓝色的符纸，向空中一划。面前的其他圣宗门徒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他们奋力冲了上来，一个个都出狂吼。在我身后出现一道裂缝的片刻，我把挟持的那个家伙推了出去，那人踉跄着，没有力气，直接撞在了冲上来的那群人前头，有人被挡住了，有人绕过他，但已经追不上我，我一步踏到凭空出现的裂缝外头，疯一般的往前跑了起来，跑了很久，我才跌坐在地上。 我现我坐在马路边，浑身是血。 223.平静 那些人，大概很快也会从道场里冲出来，但是我看着马路边车来车往的，就放心了，他们就算胆子再大，就算他们敢一次就屠杀一个村子甚至一个敬老院的人，他们也未必敢直接在马路边动手。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开始犯难了。我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下来，我很清楚，就我现在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打车。有谁愿意搭我这么一个浑身是伤，又浑身是血的人，说不定，我会被直接带到派出所去。 想到这里，我甚至动了劫车的念头，直接用术法的优势，加上手里的武器，抢一辆车，不管别的，开走再说。 但这种方法，显然是后患无穷。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辆银色的捷达出现在了我面前，我猛一抬头，看见李桂芬坐在副驾驶上，向我招了个手，我想都没想就直接上了车，一屁股坐在车内，我才感觉浑身疼痛，尤其是被那一柄带着灵气的刀子削伤了的肩膀，更是疼痛难忍，但是血似乎已经止住了。 开车的是乔承恩，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么个老头子，驾驶起来居然特别猛，而且几遍是高行驶，还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甚至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道：肩膀上的没什么大碍，那人用的是凝气符，加上舌尖血，想来是为了遏制你体内灵气的流动，让你无法成功施术。不过我看你，好像没怎么动用灵气……你现在也别催动灵气，更别用任何术法，先等一两个小时，气息平复，身体自然复原。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十孽棺主人怎么样了。 乔承恩说不知道，他们力压金振雄，但是十孽棺主人的气息越来越近，知道不可恋战，就立刻离开，这辆车是乔承恩老早就藏在敬老院附近的，他早就想到，有一天可能用得上。 他们一路冲到这个地方，现这四周灵气运转不对劲，想来是有人摆下道场守株待兔，又想到，这个地方是回市区的必经之路，我们肯定也要经过，所以就停下来在这附近查看，过了一会儿就找到了我。说到这里，李桂芬转过头来问道：道场里多少人，你怎么没有用术法？ 我说道：十来个，不对，应该是十几个，都是乌衣道圣宗的。 “十几个，你居然能活着出来，还没怎么使用术法？”李桂芬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跟他们拼命，的确没怎么用术法……都是靠的体力…… 接着，我把里头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似乎我除了在匕上燃烧黄纸聚纳灵气，让匕挥刀的威慑力更大，切入敌人身体里的破坏力更大之外，的确没有再用任何其他术法，什么五步诀，十步诀，统统都被抛到了脑后。 听过我说之后，乔承恩一面开车，一面大笑起来，我当时很担心他笑着笑着就把车飞快的开沟里去了。但很快，他止住了笑，说道：你这一半是运气好，一半是办法用到点子上了。 我不由得问他什么意思。 乔承恩说道：以圣宗的“利字当头”的处事风格，他们必然个个都想拿头功，个个都想成为诛杀你的那个人，所以，十几个人一起上，力量未必是叠加的，甚至会削弱。我猜他们和你打斗，大多是一个两个先冲上来，其他人在旁边观望，或者是一群人冲上来，却大多数只是虚张声势，踟蹰不前，我说的没错吧？ 我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我没回话，乔承恩就继续说道：他们巴不得其他队友全都死光，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独占好处，只要在被逼的没办法的时候，才会想到同心协力，结阵抗敌，所以说，你运气好…… “那方法用对了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你忘了我对你说的么？”乔承恩说道，“乌衣道圣宗很多人都是刚刚借尸还魂，力量尚未恢复的灵体……换句话说，他们还不太懂怎么操纵这一具新的躯体。他们拥有强大的术法，却未必有强大的行动能力，而你做了二十几年人了，自然很清楚怎样支配你的身体，所以，不和他们拼术法，而和他们比体力，比格斗，是正确的选择，大概也是你以一敌多唯一能取胜的机会……” 我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刚才我脑抽使出了什么五行八卦阵法，又或者是五步十步诀之类的术法，我不知道一切会变成什么样。想到这里，肩膀就越的疼痛。 乔承恩又说道：呵呵，人原本就是野兽，可是时代越是展，人类反而越是忘了自己最本质的东西。修道者依赖术法，普通人，又何尝不是依赖机器，依赖工具，依赖任何一种可以利用的东西？真是悲哀…… 我无心听他感慨，但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另一个细节，不由得问道：乔老前辈，你刚才说，那些人都是借尸还魂的灵体，那我杀死的，只是他们的**而已了……他们魂魄仍然……没有被消灭么…… “小子说的没错。”这回开口的是李桂芬，她说道，“这是圣宗让人最头痛的一点，每一次将他们杀死，他们的确承受了死亡的痛苦，却未必真的被杀死了，他们的魂魄依然可以飘飞离去，在某一个地方集聚，只是我们至今没有找到这一切的源头，没有人知道圣宗乃至整个乌衣道的魂魄来源……若能找到，或许就能彻底消灭他们。” 我心头一沉，想起自己在房间里杀死的那个圣宗门徒，他当时倒地的时候，正有一股黑色的气流从他口中钻出去，流向了窗外，这或许就是他的魂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懊丧，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胜利似的。 但这个时候，车已经进入了高公路，乔承恩问我该去哪里，我心里记挂着白灵和赵晴，索性指了去我住处的路。路上，我又说到了许叔的事情，乔承恩说，他们在逃离的时候，看见路上有横七竖八的不少乌衣道圣宗人的尸体，不少脸部溃烂，或是胸口出现一个烧坏的大洞。看到这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了不少，但是对于许叔为什么会有“污血毒”，大概是没有人会知道了。 乔承恩猜测，许叔可能一直都在骗我们，敬老院的一切他都知道，甚至他也是圣宗的某些编外的门徒。毕竟他欠了赌债，能在一个敬老院里躲那么多年，这不合常理。 许叔大概也被安排了杀死我，或者是引导我之类的任务，只是他一直处在矛盾中，仅存的善意，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最后他选择了善良，也选择了救我一命。 我想，或许这是对许叔最好也最合理的解释了。 许叔已经死了，他的所有秘密，也随着那一声爆炸，和他化作碎片的尸体被带走，谁也不会知道了。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胸口却一股莫名的温热，我轻轻按了按，才稍稍好了一些。 下午时分，我终于回到了住处，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很平静，我没有直接叫门，而是让程波下来开门。程波看见我浑身是血的样子，显然吓了一跳。而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白灵他们并没有回来。 乔承恩安慰了我几句，说至少到家了，有什么事情稍作休整再说。我点了点头，上楼看了看赵晴。 赵晴依旧昏睡，眉心依旧有一点红色，哑巴陈照顾着他，看见我之后，哑巴陈很激动，一个劲儿的挥手，似乎让我先去休息治伤。 这个时候，更多的疑窦丛生我的心头，这么长时间，外头风起云涌，这个地方，居然真的这么平静。 224.刘庆 一面治伤，我不由得一面问程波，这个地方难道就从来没来过什么“闲杂人等”，光凭哑巴陈和他的能力，如何能应对那些道门中人。5 98 要知道，我原本的计划，是和白灵一起，在十五之前就救出师父，然后返回来，我走的时候，离十五不过三天时间，也就是说，我原本打算两天之内返回，但事实上，由于各种事务缠身，加上白灵的隐瞒和欺骗，我在外头整整带了一个星期还要更多，我不相信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人会打这里的注意。就算圣宗和乌衣道之类的正在忙着复活楚天姬，没有空管这里，那灵山十部呢。 那个刚刚吃了亏的赵家人，还有龙震他们，难道就没有一个来过。 程波却笑着说道：这个……他们打没打主意我不知道，不过这里他们肯定没来过。 “什么？”我一愣，问他什么意思。 程波说道：是这样，其实……我早就知道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你们接单子这事儿我也是看过经历过，我知道，你们圈子内的事情，没那么好对付，所以我就早做准备了。 “什么准备？” 我花一天时间做了一套电脑系统，或者说一套病毒系统，入侵了小区的安保系统，然后每天在他们的财务系统里头逛逛，造点儿动静出来，我也不干啥危害他们的事，就是造个乱码弄错几个数字什么的，很快就会恢复，有时候让防盗门自动开一会儿，又关一会儿什么的。反正，我就这么一套动作弄下来，一下子小区就热闹了，今天来警察，明天又是来哪路哪路的高人，反正每天这里都是焦点，不过放心……他们啥也查不出来，毕竟是我弄的…… 刚才进入小区的时候，我心情急切，到是没有在意那么多，现在想起来，小区的警戒似乎真的有所加强。我往窗外看过去，还真看见有警车停在保卫处外头，另一面的物业办公室门口，还有几个穿制服的人走来走去。 一时间，不由得对面前这个家伙刮目相看。 虽然这不是什么完全的法子，但显然，对于一个没有道行的人来讲，这是最好的法子，他也十分准确的抓住了灵山十部那些家伙的心理。 那些人不想惹事，他们即便是杀人，都只想在自己的道场里杀，而不敢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他们的生活，只是道门生活，和现实是割裂开的。 所以，当小区里到处是警察，保安增加，又总有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的时候，他们不敢来做什么。我不由得再次确认他这么做是否会惹上麻烦，我也不太想跟那些穿制服的打交道，而他只是笑了笑，让我放心，说他的技术绝对一流，绝对安全。 程波这人，只要是计算机上的事情，就有一种别样的自信，说实话，我有时候有些羡慕他，我总觉得自己什么方面都没有自信。 程波笑着说：他们现在估计还以为是哪一路的黑客要盗他们的账户呢，前几天，还有竞争对手公司的人被叫过来，在下头吵了很长时间。还好……还好萧云老弟你选的这小区不赖，算是这市区非常被地产公司重视的一块地皮，如果是选了个天不管地不收的地儿，他们可没这么上心。 说着，他又笑着指着外头说：喏，你看，貌似银行的人都过来了，我刚去他们交燃气的系统里逛了一圈，哈…… 我干咳两声，有些无心听他继续嘚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谢谢，就回到了房间里，这个时候，乔承恩和李桂芬已经不请自来的进入了赵晴躺着的房间，他们说他们在楼下就已经感觉到楼上气息不对，藏有厉鬼，这么一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咬了咬牙，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恢复赵晴的身体，在不伤及魂魄的情况下，让她重新站起来。 乔承恩沉默了很久，似乎还和李桂芬对视了一阵子，才说道：有法子，但是比较困难。 我一听到有法子，当即就激动起来，大声问是什么法子，乔承恩又是一阵沉默，接着说道：青石玉，思返镜，鬼母刀，还有一样，大概是你都还没见过的东西，叫灵空悬鼎，有了这几样东西，作为古灵山部众，我可以帮忙施用一些禁术，来帮助这位姑娘恢复神智。 李桂芬补充说道：按说，术禁已经解除，几遍是古灵山部众，也不必有什么顾虑，所以什么是否禁术根本就不必在乎了。只是这么几样东西，只有鬼母刀在你身上…… “思返镜，青石玉，我都见过。”我说道，“他们……” “我们关注灵山内部事务很多年了。”我没说完，乔承恩就打断道，“关于那几样东西在哪里我们也大概了解，你不用细说。只是灵空悬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是否在当年破四旧的时候就被砸了都不知道……呵呵……” 我再次感觉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似乎刚才说的一切，又被再一次推翻了。但这个时候，李桂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子，别太灰心了，这个世上，什么事都可能生。我和乔老头子，先再加固一下这小姑娘的封印，让那厉鬼不能逃脱再次占据她的躯体，也能让她多撑上一阵子。现在对于道门来说，是乱世，乱世往往就会出现许多异象…… 这话虽说是安慰，但在我心里起不到一点作用。 这多年来的不自信让我似乎形成了一种可怕的习惯，我总觉得什么都办不成，即便我总是强逼着自己乐观，本质上却依然悲观。 我一面往外走，一面点燃一支烟，不断的对自己说，不要想太多，一切还有希望。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我听见楼下的门一声巨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楼下哑巴陈和程波的叫喊声，我一个箭步冲进楼道，迅下楼，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走廊的中间，他身后，楼道的铁门被他硬生生撞得变了形。 那个身影，肩头扛着一口棺材，我真不知道，在这么多穿制服的家伙走来走去的小区里，这个人是怎么敢扛着棺材走进来的。而他的面前，哑巴陈咬牙站着，我从侧面可以看见哑巴陈目露凶光，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他手里的三棱刮刀已经指向了不远处的刘庆。程波则在看见我的片刻就飞快的跑到了我身后不远处站着，瑟瑟抖。 我按住胸口的匕，说道：刘庆，你来做什么？ 与此同时，乔承恩和李桂芬也已经下了楼。 我不觉得刘庆能打得过我后背这两人，虽然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但我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刘庆望向我们这边的时候，表情也略微变了变，接着冷笑一声，道：不错，呵呵，还有正牌的高人在……呵呵，哑巴居然也在，萧云，看错你了，你能量不小。 说着，他忽然把棺材在地面上一顿，顿时，我觉得整个楼似乎都在晃动似的。他则淡淡说道：这回我来，不是来和你们较量的。 说着，他一拍棺材的底部，顿时，棺材里飞出几样东西来，居然是即刻鲜血淋漓的人头，人头飞快的滚到我们面前，但也迅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 “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呵呵，”他阴测测的笑道，“别误会，这可不是你们的人，这是圣宗门徒的人头。” 225.暗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始终不相信，刘庆这种人会帮我们，而且，他原本就是十孽棺主人那一边的，现在难保不是在玩无间道。八Ⅻ一 5中文但是下一刻，他说的话，却令我不敢怠慢。 刘庆沉声说道：萧云，你还想救你师父么？ 我愕然。 “哦，对了，还有，你还想救白灵么？”他又说道。 “你……” “我说的话，你们爱信不信。”刘庆说道，“白灵截了你师父，不让他去找圣宗的人报仇，但乌衣道那帮子人好说歹说，刘义这老牲口都不相信，自个儿打翻了几个人跑了，自己上了绝云观，要趁着十孽棺主人出现的时候，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惜翻到被绝云观的人给算计了。” “我师父被绝云观的人算计了？！”我一颤，但是这个时候，李桂芬按住了我的肩膀，似乎是示意我不要激动，要弄清楚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在胡说八道。我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又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刘庆笑了笑，说道：这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你我都不希望刘义这么快完蛋。 “你……” “绝云观和十孽棺主人还没有合作，跟圣宗也没什么联系，但是他们一直跟楚山教有些利益瓜葛。”刘庆继续说道，“十几年前，楚山教就想借着灵山十部的内乱来搞事，但没成功，之后就搭上了绝云观这条线。这些，想必你们是不知道的吧？” 我心里有些虚，刘庆的信息路子似乎很广，甚至比我们的更广，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刘庆又说道：还有，在萧家这件事上，为了嫁祸给我，刘义和楚天耀那几个狗东西，花了不少功夫，费尽了心思想让萧家跟十孽棺主人决裂，只可惜，那个时候，乌衣道圣宗和楚山教，是在看你们的笑话，也看灵山十部的笑话。灵山十部跟萧家那一场大战更是笑话中的笑话。就像十几年前这帮狗东西把我扔在坟墓里头一样，是这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说这话的时候，刘庆的棺材又是往旁边一撞，墙上立刻出现一大片裂痕，他变得暴怒起来，上前一步，说道：今天你们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无所谓，不过，你师父现在就在绝云观，至于那帮人会怎么对待他，呵呵，我不清楚。 说完，刘义转身就走，背对着我们说道：我会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我就在这里第一个十字路口。 他迅离开，没有给我们任何多问一句的机会，我们没办法，只能回到房间里，李桂芬一个劲儿的说绝对不能相信这个人，说这个人眉宇之间尽是煞气，而且一脸金刚恶像，绝对不是好人。她说：虽然对灵山十部这些年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看得出来，这个人对灵山十部只有憎恨，要他帮忙，呵呵，与虎谋皮？ 而另一面，乔承恩不说话，哑巴陈也一个劲儿的咿咿呀呀，最后再纸上写了一句话：不能信，谁信谁死，他是魔头。 我不禁有些恍然，看着乔承恩，乔承恩忽然说道：你是主人，你看着办，别看老头子，老头子出山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做主的。 我咬了咬牙，说道：师父我不能不救。 李桂芬立刻想要反驳，我则挥了挥手，说：不管之前有什么冒犯，两位都是我的前辈，我本来没有资格让你们为我冒险的，但今天这件事情，说实话，光是凭感觉，我觉得刘庆没有必要骗人。我们几乎所有灵山十部的人都知道，或者说都怀疑他就是乌衣道圣宗的人，之前还跟我们干过一仗。这种时候他上门来骗我们，除非是脑子有病。 “不……他是抓住你了你的弱点。”李桂芬说道，“他知道你放不下自己的师父，所以才敢上门来说这些！” 我摇了摇头，说：不，我还是选择信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点儿自信从何而来，或许只是一种感觉，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总之我觉得，无论刘庆之前做了什么，这个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是假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乔承恩笑了笑，说：我说你们女人头长见识短吧？他转向我，点了点头，说：小子眼力见儿可以，这么长时间，这是唯一一次觉得你有些优点…… 我干咳一声，不知道他这算夸我还是损我，不过他是前辈，我也不好说什么。 乔承恩继续说道：刚才那人的样子，表现出来的的确是煞气纵横，邪气泠然，但那是出于急切和憎恨。若是来骗人的，他不会把这一切都释放出来，这货还说，等咱们三天，何必要等？你们想过没有。还有，他出于什么要来找我们，想过没有？是因为，他想要救刘义，但是一个人动不了手！ “你……”李桂芬指着乔承恩，却说不出话来。 乔承恩冷哼一声，说道：更何况，他只说了刘义的情况，可还没说萧云的小女朋友的情况，这是他留的筹码。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层，我到是还没有想到。 乔承恩继续说道：咱们才几个人，就算去绝云观走一遭又怎么样。他又看了看李桂芬，说：你这老太婆，绝云观不是早就想去了，怎么的现在又犯怂了？ “老婆子什么时候怂过？”李桂芬厉声说道，“我只是不想做无畏的牺牲，这件事要好好安排，从长计议……” “别满口的革命套词儿！”乔承恩说道，“就是干。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了，这回去解决绝云观，直接断了楚天姬的后路，能削掉楚山教的臂膀，何乐而不为……”他顿了顿，看着我说道，“你布置吧。” 我一怔，布置大战，也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虽然只有这么几个人，但我完全不了解绝云观到底是个什么构造。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依旧在一旁瑟瑟抖的程波。 我把程波拽进房间里来，对他布置了几个任务：第一，弄清楚现在和绝云观有经济往来，或者是他们投资过的产业，比如敬老院这一类的。第二，检索信息搞清楚绝云观的位置和具体构造，哪怕是小道消息也可以。第三，无论入侵哪个机构的内部网络，都要尽量找出绝云观的资料来，查清楚他们内部到底有些什么人。 我不相信绝云观这个到处投资的地方，会完全没有在网上留下痕迹，至少也应该会找代理人。 他们的而投资行为绝对不可能都是个人的，否则整个绝云观没有办法运作下去。 很快我们就得到了相关的信息，程波虽然怂的很，但是运用电脑网络和黑客技术的能力，不是我们这些圈内人可以比拟的。绝云观非但在网上留了资料，而且不少，他们所有的动作都是通过吴宽的地产公司来做的，绝云观在地产公司中，持有一定的股份，而且，大概是绝云观觉得总是通过他们来钱太慢，已经开始着手建立一个叫什么“凌云”的新公司了，或许会自己开辟一片土地。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绝云观的人想吴宽死了，吴宽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人，大概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父辈留下来的产业被别人分走一杯羹的。之前他们在合作中，相比他坑绝云观坑的也不少。 这些假装清修的道士们，必然已经对吴宽很是不满，想到这一层矛盾，我对程波说道：来，用用你的手段，咱们，给吴宽一封匿名邮件，别让人查出来是咱们的。 226.战前 程波找我说的做了之后，我又对乔承恩和李桂芬说道：李老前辈不是有些担心刘庆是不是在耍我们吗？既然让我们等三天，就晾他一阵子，我们先做好万全的准备。Ⅻ ⅫⅫ9 “那你师父呢？”乔承恩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想早点救我师父，而且白灵，我是让他们回来这里的，却根本没有回来……我，也想找到她，但是……我也知道，这些事情，急躁没有任何意义。 对方似乎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让程波帮我查一样东西。车牌号。 我还记得当时我所上车辆的车牌，只是本能的一瞬，瞥见了那车牌的号码。于是，程波帮我调取了那辆车的资料，很快我就查到，这辆车并没有失踪，那天已经安全的回到了市区，而且至今还在运营。我打电话到出租车的公司，获得了那个人的电话，接着又直接打电话询问那个人的状况，但从那名出租车司机的嘴里，我什么都问不出来，对方把那天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我明白，这是有人刻意抹去了他的记忆。 抹去了他的记忆，却没有杀死他。 这绝对不是绝云观或是十孽棺，乌衣道圣宗之流的做法。我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白灵醒了，自己带人去了什么地方，我想，也只有白灵这样的人，才会采取这种温和的手段了。 但白灵去了哪里，或许，真的只有刘庆知道了。 第二天，我等待着吴宽的回复，果然，那封邮件吴宽回复了，吴宽并不是个很有心计手段的人，那封信显然让他乱了方寸阵脚，一封邮件里头满是恐吓之词，让我必须告诉他自己到底是谁，否则他有的是有段玩死我。 我心里好笑，看来吴宽是没事了，那几处阴气沉重的地方，现在阴气已经被释放了多半，想来这家伙的身体也是好的差不多了，都学会继续唬人了。 我没有回复他的信息，而是直接让程波用其他的代理地址给他信，同时用了其他的邮箱，给了他更多的证据，我不知道吴宽手下还有几个有用的人，但我坚信一点，他不是什么很沉得住气的人。他肯定不敢直接跟绝云观的人干，但是一旦事情闹大了，他孤立无援，就会报警，让警方去查绝云观的账。 这是他们商业上的东西了，我没必要管，我现在就需要让绝云观那边也阵脚大乱。 做这些的时候，我让仅存的那几个可信任的萧家人帮我继续监视吴宽的住处，果然，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之前和霍静密谋杀死吴宽的那名绝云观的高人，又出现在了吴宽家门口，吴宽还会找他，大概是他上次的所作所为还没有暴露了。 不过这回，他应该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据萧家那几位说，屋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而且最后那人是摔门离开的，出去的时候，吴宽没有追出来，那人却在屋子周边转了一圈，满脸怒容，我猜，那人是在看屋子的风水格局，闹不好要直接对吴宽动手了。 如果是这样，却又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了。 但事实证明，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因为吴宽的宅子上一回已经被那个绝云观的道士自己改了风水格局，而他可能一时半会儿拆不了自己的局，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离开的时候怒气冲冲，还一直在和谁打电话。另一面，程波也很快查到了绝云观的一些内部资料。这个道观说白了其实很小，在山青山一处人迹罕至的低矮山峰之间，四周都是旅游区，只有他那个地方是一座山峰，虽说是山峰，却被其他山岳包绕在一起，几乎看不到。 这座孤峰没有什么香火供奉，甚至很少人知道，只有一些迷路的游客在论坛上零星提到，自己曾经无意中去到过这个地方，这地方穷山恶水的，所谓“绝云”完全就是扯淡。只不过是曾经有一个道号绝云什么的道士，在那里修行过。谁也不会想到，在三清山这个被开过度的旅游区中间，会有一个不起眼的道观，专门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一丝胆寒。 这样的一个地方，我们要潜入进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要在那里做些什么也并不困难，关键是，绝云观的人，到底会什么道术，什么术法，居然根本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资料。本生网上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就不会有什么官方的答案，大多不靠谱，何况绝云观都没几个人知道。 乔承恩分析说，既然刘庆会来找他们帮忙，大概可以断定，他多少是知道绝云观的一些底细的，只是需要更多的助力来上山救出刘义而已。所以这些事情，我们只要问他就可以了，不必多想。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同意了乔承恩的说法，李桂芬虽然不太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只是一直以一种十分不服气的态度对待乔承恩。我想了想，这回没有让程波和哑巴陈单独留下来照顾赵晴，而是希望乔承恩能在这里坐镇，李桂芬和我同去。乔承恩沉思了一会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个女孩，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李桂芬则扁着嘴说道：还不是你老头子道行不够，只会摆弄你的破棋局，小伙子怕你拖后腿而已。 乔承恩哈哈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程波保护着地方的方法能躲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谁知道灵山十部那帮蠢蠢欲动的家伙，接下来会做什么。 第三天的下午，我们来到了我住处小区外的所谓第一个十字路口。 我当初故意选了这个比较偏僻，但是开较好的小区，就是为了躲避。 小区内部基础设施完善，但外边的交通还不够好，到处都一副待建设的样子，这个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周围除了工地，就是杂草丛生，要不就是荒芜一片，而十字路口的中间，摆着一个铁质的盆子，盆子里头什么都没有。 “呵呵，投钱问路。”李桂芬冷笑一声，说道，“这人到是没有忘了灵山的法术。”说完，抽了一张黄纸，又割破中指，在黄纸上画了一个铜钱的形状，燃烧黄纸，扔进火盆里头，黄纸被烧化的片刻，火盆微微的颤了一下，接着，凭空起了一阵风，地上的灰尘被扬了起来，露出木头棺材的一角来。 “怎么，还要咱们把他挖出来？”李桂芬看了我一眼。 我当然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有些蒙。 但这个时候，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我就看见了刘庆强壮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一抬脚，一踏步，伸手在地上一抓，直接从一处松软的土地里头抓出一段铁链来，狠狠一扯，地上的棺材直接随着铁链，连着尘土被他带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轻而易举的被他背在了后头。 他依旧是满脸的煞气，看着我们，说道：想好了？ 李桂芬冷嘲热讽道：你背着这劳什子，怎么过的车站安检？ “哼。”刘庆冷声说道，“叫您老太婆一声前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废话，我刘庆从来不怕杀人，不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要杀个老婆子也是随手的事儿。” “你……” 我担心他们在这会儿就要打起来，赶紧轻轻拽住李桂芬，说道：我们商量好了，不是要去救我师父么，你打算怎么去？ 227.救人 “用你们的两条蹄子走着去。Ⅺ10 Ⅺ10 ”刘庆冷笑着看着我，说道，“难道要我把你们放在棺材里驮着走么？” 说完，他转身离开，抛下一句在三清山脚下见面，他到时候会联系我们。 当时李桂芬差点冲上去直接给他一枪，不过还是被我拽住了。 现在我们必须联合所有力量。 一切都没有搞清楚，白灵和师父是否已经被抓了，或者在别的什么地方也没有弄清楚，他的手上也有筹码。从粤西到三清山，一路上时间不短，因为要带的东西很多，而且多少有些违禁品，还有一些估计会被追问的“封建迷信”类的东西，所以我们还是选择了开车。只是李桂芬根本不会驾驶，哑巴陈就更别说了，我只好摸出了我那个几乎可以拿相框裱起来的驾照，小心翼翼硬着头皮上路了。 说实话，这么些年待在村里头，别人问我会不会开车我向来都是说不会了。 乔承恩也没说什么，直接把他的银色捷达给了我用，一路上还算顺利，三清山那边，我们选择了到正门停车，在停车场里，我远远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等待着刘庆自己联系我。 我不知道刘庆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大概他也不会解释，联系过我之后，他直接来到停车场，直接进了车内，坐在副驾驶上，当时我非常担心，这个身材强壮的家伙会突然出手把我挟持住，然后比我们就范，但是，他上车之后，只是自己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说道：绝云观的人，多半用的是古道术，这一点和你们不同。古道术与武学是相融的，动起手来，可能会直接操纵五行灵气，你们没有半点优势。所以，别以为自己到了卫道前期，就真的一定能对上一两个通灵期的绝云观人。 后车座上，我听见哑巴陈和李桂芬都冷哼了一声。 刘庆根本没有理会，继续吸烟，说道：不过绝云观人不多，上下会道术的不过十个人，还有二三十个是保安，这些保安平时会在外边活动，我听说，最近你做了些什么手脚，估计有一部分保安已经调出去处理吴家那个地产公司的人了。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刘庆已经知道了这些。 他接着说道：另外，绝云观里还住着几个平时出去坑人讲道的东西，那几个东西练的本事就砸了，看着道行高灵气足，但实际上都是旁门，没什么用，他们个子大，身子肥。我猜，看着你师父的会是这么几个人。 “为什么？”我一愣。 “呵呵，因为你师父练的也是旁门。”刘庆说道，“阴阳五行八卦术，最是接近绝云观的古典术法，但你师父从小就不肯好好练功，练得乱七八糟，还喜欢玩儿菜刀杀猪宰牛，所以术法练的稀烂，如果不是靠着刘家那半年不变的诅咒，他能活到现在，呵呵……” 我心里很是不快，但是不敢说话，这种事情，刘庆比较有言权。 “绝云观很好上去，只是要经过旅游区，你们最好把车开到山上去，别怕花钱。近几年，这里建了别墅区，最好是能在那里住下，用那里的停车场，在步行进山，否则，你们徒步上去，大概没找到他们就先被现了，若是困入迷障林之间，可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了。”刘庆继续冷笑，“当然，若是你们非要徒步，也可以，你们死了的话，我自然会去找别人上山。” “你就这么上心他师父？”车后座上，李桂芬再次开口，说道，“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你身为古灵山部众，居然不懂？”刘庆瞥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看来，你们也和牲口没什么区别，死在这里是最好。” “你……” 我再次制止了他们，大概不是看在我的份上，这两个人早已经打得你死我活了，那边，哑巴陈也是如此，我听见他不停的在摩擦三棱刮刀的声音，他对刘庆的恨，我不知道来源于哪里，但肯定是恨之入骨。刘庆却完全不看他，继续说道：至于那所谓的古典五行术法是什么样的，就用你卫道前期的破烂身体自己去体会吧。 说完，他伸手一拳打在我肩膀上，生疼，还以命令的口吻让我开车。 我咬了咬牙，说道：白灵在哪里，你好像跟我说过，这件事也和白灵有关系。 “白灵在乌衣道圣宗的手里，乌衣道圣宗，算算日子，也该来三清山了。”他淡淡说道，“不过她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你也最好是关心关心自己，呵呵，白灵这个小丫头，没那么简单。”说完，他不再说话，拉下车窗抽烟，一言不。 后车座上，李桂芬又嘲讽道：怎么，你老刘家的棺材板不用带了？ 刘庆依然表情不变，一言不。 我没有办法，只能开车，我心里很矛盾，说实话，我的不自信感再次出现了，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人，但是所有的一切，到了现在我只能照办。 我们一路到了别墅区，随便租了个房间，接着就停车徒步进山，徒步进山之前，刘庆告诉我们说，进入绝云观地界之后，不要大声说话，甚至能不要说话就不要说话，不能走山上的阶梯和已经开辟的大路，只能走陡峭石壁和茅草丛生的小路，而且要当心自己的手脚被茅草割破，如果茅草沾上了血，立刻点燃符纸，烧灭茅草，并且以任何可以吸收阴气的东西把烟雾引走，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恐怕我们到不了绝云观，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虽然心里不快，但是一切都不敢怠慢。 这一路，我们走得非常慢，简直可以说是如履薄冰，从白天一直到夜晚断黑，我们才刚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山路，翻过那座山，下去，才能看见绝云观的山门。黑夜里头，刘庆居然不让我们走了，说让我们停下来明早再走，在林间露宿一晚。 我们自然不同意，尤其是李桂芬，当即认为，刘庆想要在这个晚上算计我们。 刘庆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不相信，就自己下山，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若是这回楚山教加上绝云观，果真的乌衣道圣宗搭上线，那么他们第一步，就是要灭了灵山十部，同时把自己的势力扩展到整个粤西地区，接着进攻龙虎山，拿下灵山总坛。而他们先要做的，就是把灵山十部的家族代表之一刘义，以及那位一直充当叛徒的小妮子白灵拿来祭旗。 我心头咯噔一下。 接着，他又阴测测的笑起来，说道：对了，据说最近，十孽棺主人，圣宗里进了一个新人，他们会非常乐意让新人来杀掉自己曾经的朋友，以此立下“投名状”。 我心头，更是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似的。 不用他解释我也知道，这个所谓的新人，就是霍静。 圣宗里头大多是复活的灵体，哪有几个新人，最近的新人，而且刘庆故意说给我听，一切早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我只能安静了下来，也用眼神劝阻李桂芬，李桂芬没有说话，但是把长枪拿出来插在身边，盘腿坐着，苍老的脸上全是严肃，还带着凌冽杀气。她肯定是不准备睡了。这一夜，我自然也是彻夜难眠。但这一夜的确也没有生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被刘庆一巴掌拍醒，他一把把我提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大路，说道：我们得尽快上山，他们来了！ 大路上，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依稀可见，徐徐而行。 228.恶战 乌衣道圣宗的人已经上山了，他们走的是大路，走得非常慢，但是依照这个度，如果我们不加快脚步，他们很可能会先我们一步赶到山顶。885104 87 远远的，我似乎并没有看见圣宗宗主，难道那人没有来？刘庆没给我多少思考的时间，直接拽着我就让我赶紧上山，其他两人也只能跟上去。绝云观这条路，翻过山顶，就好走了许多，下山的坡并不陡峭，但是，当我们来到山底的时候，我就愣住了。 这四周低洼的地势之间，矗然一座山峰耸立，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却跟我在电视电脑里看到的华山绝壁那样，特别陡峭，这百米的山峰，要直接爬上去，还不得直接摔死了，我又不是阿汤哥，能徒手攀岩。 站在山脚，刘庆却十分镇定，绕着山山坡下走了一圈，忽然在山壁上一摸，摸到一块石头，说道：就这里了。 接着用手一推，山壁上的时候一阵松动，我就听见阵阵隆隆声，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居然有密道。 我当即就问刘庆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密道，刘庆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灵山十部是酒囊饭袋，我也是？ 说完，他径自走入密道中。密道的设计是盘旋而上的楼梯，两边还有扶手，不算难爬。四周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黄纸。 虽然没有阴气聚合，但是这一切已经给人以无形的压力。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过还好，似乎乌衣道圣宗的人并没有追来，我门很快就到了阶梯的顶端，然而那顶端迎接我们的却是一扇挂满了符纸的铁门。符纸以黄色和蓝色居多，刘庆冷笑着看着那扇铁门，说道：聚灵符，这帮人在这密道里大概没少杀人吧？害怕阴气逼出来……呵呵…… 说完，他伸手按在那道门上，似乎突然一用力，顿时，我看见刘庆的额角青筋暴突，双臂上的肌肉一块块的突出来，同时，他默念咒文，不一会儿，那扇门直接变形了，嘭的一声，分作两边，一半形状扭曲的大门直接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迅冲了出去，我们也紧随其后，绕过一条弯曲的山路，便是那山顶的空地和并不太大的山门。立刻，我们就看见了山门前头的两个道士，和一般看见的三清山道士没什么区别，但看见我们的时候他俩显然差异非常，而且顿时变了脸色，两人都开始伸出中指和食指，掐诀念咒。 我心底暗叫不好，我就知道刘庆这货没啥计划，他丫的根本不是来救人的，他是要硬闯绝云观。 那两人咒诀未毕，刘庆已经冲了上去，陡然之间他手臂上不知从哪里脱出两根锁链来，连着锁链，带着那一对铁臂，刘庆直接扼住了两人的脖颈，反手一钮，顿时，两个人分别喷吐出一口鲜血来，直接倒在地上，脖子已经断了。 刘庆扭头冷笑，说：这帮垃圾，好像没有做好准备啊，无趣。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我看了看身后的哑巴陈和李桂芬，两人都对刘庆报以厌恶的神色，我继续往前的时候，李桂芬从我身边走过，低声说：防着点他，戾气太重。 我说我早就知道了。 道观总共只有三间一个院子，走进院子的片刻，有一名拿着一本书的胖子走了出来，看见我们走来的时候，一开始想要迎上来，但一看见走在前头的刘庆，表情立刻变了，把书一扔，一面大喊起来，一面抽出一根树枝，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顿时意识到这个家伙应该是刘庆所说的那种出去布道的家伙，看他的步伐，应该在通灵后期，我不能确定自己的道行比他高还是低，但既然冲了上来，我便没得选择，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反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臂，那手里的树枝却陡然一转，顿时地面上的落叶无风飞卷，叶片如利刃一般，瞬间割开了我的手臂，我忍着痛，抢上一步，环绕那人缠斗片刻，十步走完，一指点在那人腋下。据说腋下有心脉，十步通神指准确击中那人，肥胖的身躯顿时一颤，我没有给他机会，一刀刺进了他的肋下柔软部分，那人哀嚎了一声，但没有立刻倒下，我又给了他胸口一脚，抽出刀子，鲜血顿时迸溅四流。 我本想赶紧逃开，谁知道，刘庆却上前来，抬起脚，一脚踏在拿人的头上，“噗”的一声，那好好的头颅，居然直接塌陷了大半，肥胖的身躯还没有出一声喝叫，就已经脑浆迸裂，鲜血和粘稠物流淌了一地，眼珠都差点飞溅了出来。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而刘庆扭头冷笑看着我，说道：和你师父一样，妇人之仁，不杀光他们，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复仇？ 我一句话也没说。 身后的哑巴陈和李桂芬一直没有出手，我心里多少有些忌惮，我担心他们会忽然动手，攻击的是刘庆。 那个胖子冲上来的叫喊声，似乎引起了绝云观前厅的骚动，一下子，前厅里头已经冲出来一群人，七八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当他们看见地上惨死的胖子的时候，个个脸色煞白。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穿着道袍，我看在眼里，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但想到已经走到这一步，必须救出师父来，就竭力克制了自己的圣母想法。 不杀了他们，大概没有机会。 “你们是什么人？！”为的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叫道。 “刘庆！”刘庆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没见过我？ “你！”那人脸色立刻变了。 “呵呵，今天你没带棺材板来，他们不认识你了。”李桂芬嘲讽道，他站在一边，似乎在和哑巴陈一起看戏，这个时候还对我使眼色，好像意思是让我别掺和，但是，那帮人围住了我们，难道我们还有谁能置身事外？思量之间，对方已经有人冲了上来，直直的冲到我面前，我翻身躲闪，那穿着道袍的家伙，果然和外头的那些道士完全不同，他一面和我过招，一面念咒，手里根本没有武器，只有一张符纸，符纸在他身形变幻之间慢慢燃烧，在烧到末端之时，他忽然侧身闪过我的匕，接着我就听见呼啦一声，他手里，顿时出现了一柄半米长的剑，那剑身上火焰烧灼，逼得我步步后退。 这一切行云流水一般连贯，根本没有任何准备时间。 这道士顶多在通灵中期，但如之前萧安国所言，刘家术法最大的弱点就是准备时间过长，我根本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这个时候，我又感觉到一阵冷风从我斜侧面吹来，才看见，不远处一名道士手里夹着符纸，不停在空中小幅度挥动，另只手竖起食指中指合于胸前，不停念咒，而他不远处，不断有如刀般的劲风席卷而至，眼看着就要把我包绕其中。 一面是风，一面是火焰，我被逼的毫无还手之力。 而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帮我，因为短短的一瞬，那些人已经同时出手，四个人几乎都是以一敌二，有时候甚至要对上三人。局面变得无比混乱。 “战决！”这个时候，刘庆陡然大吼一句，而我看见，他顶着面前一名道士的风刃冲了上去，手臂、肩膀、腿部到处都是鲜血飞溅，他没有丝毫却步，直接冲到那人面前，伸手扼住那人的喉咙，狠狠把那人摔在地上，顿时，那人的颈骨硬生生从脖子里岔了出来。 229.浸血 刘庆的这一击，把好几个人吓呆了。10510 八4一96 中 6文亠 我知道刘庆想在乌衣道人赶上山来之前结束战斗，但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依然让我汗颜，甚至有一丝佩服。而我还没反应过来，刘庆臂膊上的两个铁链又抖落了出来，直直的朝我袭来，我吓了一跳，忘了躲闪，那铁链，却直接从我的脸颊旁边窜了过去，“噗”的一声，我感觉背后冒出一阵温热的液体，扭头间，一名道士的脑袋直接被锁链击穿，脑浆和鲜血同时喷溅，我背后一片狼藉。 “专心点！”刘庆一声大吼，锁链一扭，抽了回去，而我身后那人，脸上已经是一个大洞，触目惊心。 刚才攻击我的那两人，大概是被刘庆给吓着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我也有了喘息的机会，立刻稳定心神，踏步凝气，一指击出。 但面前那持着火焰长剑的家伙，居然伸手一拍，打在我手背上，直接把我的攻击化解了过去。 我反手，匕一送，旁边的家伙似乎也缓过劲儿来，一股旋风直接从我手底吹刮而过，我还没来得及集中堆放，就已经被推出了好几步。 我心里一阵懊恼，阴阳五行八卦术，我光记了一些咒语步法，却没有一样是熟练运用了的，这到了实战的时候，各种坑爹，只会依照通神指。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乔承恩对我说的话。 说我根本就不需要修炼，我需要的，就是不断的实战，在实战中让灵气外泄而出，从而操纵灵气，提升道行。 我记得，我之前明明是通灵后期，但刘庆见到我的时候，却说我是卫道前期。 难道，就是因为和乌衣道圣宗在马路道场内那一战的结果？ 想到这里，我决定放手一搏。 我一咬牙，朝拿着火焰剑的家伙连踏两步，那人大概以为我要出什么大招，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旁边的劲风再次朝我袭来，这回的风更加锐利，我侧身躲闪，往旁边又是两部，翻身又是两步。这几步，走完了一组后天八卦的好几个方位，唯有艮位于兑位尚留。而我面前那家伙恰好在兑位上站立。我直接跳上前去就是一击。 那人看出了我正走着八卦步子，大概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火焰剑虚晃一招，并没有与我硬碰硬，而是直接跳到了一边，落地之时，我已经感觉到自己脚底有温暖混圆的气流飘散而开，我反手匕朝那人脖子上刺过去，但还未到达那人的身上，却再次抽身，不远处的风刃袭来，我却早已经跳到了艮位上，那一阵风，却恰好把那手持火焰长剑的道士吹得东倒西歪。 踏步之间已是八步，我伸手一把拽住那人的手臂，追上两步。 十步已成。 我凝神聚气，双指并与胸前，手印结起，朝那人的胸口就是两拳。 十步擒龙手。 步罡聚气，凝神引力，封七卦八门，最后落脚于艮位之上，艮为如山，风劲力猛，以泰山压顶之势，丛山壁障之形，擒龙伏虎，碎其真元，断其经络，惊三魂，毁七魄。 三拳之下，对方直接大声咳嗽，我转身一把提住那人的脖子。我没有想到自己从来没有用过的术法居然一次成功，顿时更加兴奋起来，手一震，只听见“嘎啦”一声，那人手里的火焰剑顿时熄灭，整个人如泄气皮球一般倒落在地，我补上一脚，把那人踹到了一边。这个时候，旁边那掐诀念咒，对我不断释放风刃的家伙已经面如死灰，几欲逃走，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踏步离开，一根粗大的锁链就绑缚住了他的全身，接着，他硬生生被那根锁链挤扁，锁链抽走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堆和道袍混在一起的肉泥了。 这个时候的刘庆，浑身是血，眼睛红，如同一只狂的野兽。 他身上伤口不少，我看在眼里，居然有些后怕。之前对上我和刘屠夫的时候，如果他也动用这般灵气功力，我们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那个时候，他和白脸男斗的时候，是否也有这般的力量。 我记得，白脸男说，他废了刘庆的右手，这个时候，我不自觉的看着他的身形，我现，他虽然双臂挥出，但右手的确一直僵直不动，只靠着锁链攻击对方，而左手灵活许多。我心头一怔，他也一直是在独臂作战？！扭头之间，我又看见哑巴陈，哑巴陈和李桂芬并没有受什么伤，尤其是哑巴陈，他的独特体质，让五行之术对他几乎没有用，风刃根本吹刮不动他，火焰到了他身上也自动熄灭，他一柄三棱刮刀，瞬间已经把好几人放倒在地上，鲜血直冒，但他没有杀人，只是把那些人的战斗力完全解除。至于李桂芬，她一副根本不想出手的样子，银枪根本没有拿出来，念咒掐诀，靠着一对干瘦苍老的双手，不断把那些人放倒在地。 一开始和我们斗的是七八人，但是冲出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刘庆已经杀红了眼，大吼道：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人是不是打不完！ 这时候，又有两名穿道袍的胖子冲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拽着匕，直直的向李桂芬冲过去。我上前抓住那胖子的手腕，肩膀一怂，运动灵气，踏步而行，居然把那胖子直接顶了起来，抛在空中，又落在地上，直接摔了个嘴啃泥。 十步诀.四两之术。 以四两拨千斤，运灵气以强健体魄，通透经络，施巧劲，以柔制刚，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我觉，只要是记住了步法与咒诀术法，我都能短时间内运用而出，不必担忧灵气不足，只是，每次运动术法，我体内都会有一种特别的力道腾冲，让我感到极其不舒服，仿佛胸口快要炸裂一般，所以无法连贯下来。把那胖子摔倒之后，我补了他一脚，身子就有些站立不稳，这时候又有人冲上前来，我却只能赶紧反身躲避，借着庭院的树木与雕塑，尽量避开他们的进攻，不一会儿，我就觉得双脚也开始软了。我倚着一座石雕像做了下来，很长时间才缓过气来，一撑地面，再次冲了出去。 外头的情况已经更加混乱，地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站着的那些绝云观道士们，尚有五六人之多。 这时候，李桂芬和哑巴陈身上也带了血，刘庆更是不必说，肩膀上已经多了好几个大口子，右手也被贯穿，我远远看见，他右手手臂好像没有骨头一般，只有铁链支撑。 已经拖了半个小时了，再继续拖延下去，乌衣道人很快就会上来，圣宗的那帮人，如果再加上一个楚山教的楚天姬，我们绝对没有胜算。 我再次冲进了人群，一把拽住一个道行较低，浑身是伤还在拼命的小道士，匕直接抹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喷溅，那人瞪眼看着我，直直的倒了下去。李桂芬当即大喊一声，说道：萧云，你做什么！ “这样下去，被拖住了，都得死！”我大声说道，又冲向了另一个人，这些人灵气已经紊乱不堪，看样子，也并没有更多的人会冲上来。这时候，哑巴陈也动了手，三棱刮刀扎入了一名道士的腹部，手腕一扭，一转，一把，鲜血如同开了闸龙头里的水，我远远看着，已经觉得一阵说不出的恶心。 那人跪倒在地，再扑倒下去，没了气息，一个人，居然能流出那么多的血。 230.真相 我几乎闭着眼睛，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当我意识到以前结束的时候，已经被刘庆拽着进入了正厅，当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道观外的庭院。 Ⅻ7 477 10 我想，我已经正式成为一个魔头了。我们屠杀了一整个道观的人，根本没有问一句，这帮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是好事坏，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样，一个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剥人皮做娃娃，偷人魂魄，投资敬老院，以老人的魂魄来供养楚天姬。 如果真是如此，或许我心里会稍稍好受一些。 院子里的一切，我不愿再看第二遍。 我只看见了一双双睁大的，散光的，变形的眼睛，一张张扭曲的脸，其他的便是一片鲜红，在我这一瞥的瞬间，刘庆反手扔出了一张符纸，符纸在那一堆尸体中间轰然炸开，呼的一声，所有人的躯体，无论是完整的还是不完整的，全都被吞噬在火海里头，也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院子里头，就像只是烧了几张纸，几匹布一般，再也看不见尸体了，只有一堆堆的灰烬。 刘庆直接把我们拽过正厅来到后堂。 后堂的正中央，居然摆着一口棺材。 “呵呵，找到了。”刘庆冷笑一声。 我当下就是一愣，找到了，是什么意思，找到什么了，难道我们不是来救我师父的么？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按住了刘庆的肩膀，说道：我师父在哪里？！ “你师父？我不知道。”刘庆笑道，他自己打伤了乌衣道的人跑了，这会儿应该会去找圣宗宗主报仇吧，谁知道呢。 “你！”我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似的，我咬牙说道：你找我们来，不是为了救我师父，你果然是看准了我的心理，所以…… “这比救你师父有趣多了。”他冷笑着说道。 “畜生，你骗我们来，是为了帮你屠杀道观里的人？！”我吼道，“你到底……”说道这里我已经按捺不住，匕直接向刘庆扎过去，但我没想到受伤的刘庆还是如此敏捷，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冷声说道：杀人？我需要你们？笑话，刚才那一院子里的人，你们加起来杀到十个了么？我又杀了多少？！ 我当时根本没办法动弹，另一面，哑巴陈和李桂芬双双摆开架势准备动手，但都没有冲上来，只是愤恨地盯着刘庆。 刘庆却不动声色，沉声说道：怎么，要跟我动手，我劝你们不用，一会儿乌衣道圣宗的人上来了，加上我，四个人，或许还有脱险的机会，但若是光凭你们几个，恐怕就难了。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后堂中央的棺材，说道：再说了，我要给你们看的东西，可比刘义有趣多了。 接着，不由分说，他扯着我就来到那棺材旁边，才把我放开，我几欲逃走，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定脚步，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庆伸手拍了拍那棺材，摸了片刻，似乎摸到了什么机关，用力一拉，他的左手上立刻多了一条铁链，铁链不是他自己的，是从那棺材里硬生生拽出来的，与此同时，四周的木质地板开始下陷，我不得不连连后退，李桂芬和哑巴陈也不得不后撤。那地面上的棺材，一瞬间居然翻了下去，而地下有什么东西隆隆而起，居然从凹陷裂开的木质地面被翻了上来。这个地板调了个个儿。 又是一口棺材，但这一刻棺材，却显然是阴槐木所制成，通体黑色，散着淡淡的寒气，即便只是站在边上也已经让人感到一阵阵的不寒而栗。这，是十孽棺。绝云观里居然有一口十孽棺，可是，绝云观不是楚山教的福地么，他们不是还没有和乌衣道圣宗合作么，这里怎么会有十孽棺？ 而这个时候，刘庆没有给我任何思考的机会，直接伸出左手，一声大吼，拍在棺材盖上，棺材盖立刻凹陷，旁边的棺材钉居然飞脱了出来，他伸手一推，棺材盖立刻嘭的落地，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棺材里，果然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但是却闻不到半点腐臭气息。 难道，这人没死？！我不由得绕着凹陷的地面凑了上去，而另一面，哑巴陈和李桂芬也迅跟上来，围在棺材旁边。 刘庆诡异一笑，说道：接下来，让你们看看，这十孽棺的真正主人，这灵山十部内乱的真正凶手…… 我心头一怔，真正凶手？！ 难道，就是那个所谓被圣宗宗主控制的人？！ 刘庆伸手抓住白布一脚，呼地一声拉开白布，白布飞了起来，落了下去，这一切，我都没有在意，我在意的只是棺材里的那个人。 一张熟悉的面孔。 我差点趔趄坐倒在地上。 赵青松！！！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我颤声说道，“怎么会是他！”我盯着刘庆，这人，这人怎么会在绝云观，这个人怎么会安详的躺在十孽棺里，这个人到底是死是活？！我这个时候简直要冲上去直接把刘庆的心掏出来，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刘庆冷笑一声，说道：那个时候，徐老幺跑去找老钟头，告诉他门户亟待清理，说的的确是赵家的人，只不过，不是什么六老婆子，也不是赵枫之类的，而是他！ 刘庆直指棺材里的人，冷声说道，“赵青松！” “他的尸体，不是……不是被赵青峰带走了么？”我说道，“我们，之前查到过，那时候他袭击我，被我杀了，之后尸体失踪，就出现在了赵青峰的车上，还被带到了钟家的火葬场……公墓区……” 我结结巴巴，但曾经生的一切，所有的一线索，一下子全部到了我的心头，似乎每一个细节都要撞出来，一时间，我有些语无伦次。 “那是因为赵青峰也察觉到了赵青松想要做什么。”刘庆淡笑道，“他想要调查清楚，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赵青松想借着被你杀死的假象沉睡，修炼，最后借尸还魂。” 他顿了顿，说道，“只是，他调查这一切，可不是什么善意，他也想要得到十孽棺中的阴邪之力，强化自己的力量，众所周知，赵家势力最大，但是道行在灵山十部中却只是中下乘，不过就是占了个人丁新旺和后台硬的优势……”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直被困在棺材下头，被埋在坟墓里的刘庆，会眼观六路，耳闻八方，把灵山十部的一切窥探的清清楚楚，但是，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我只想搞清楚到底真相是什么。我咬牙说道：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到这里…… “因为赵青峰傻。”刘庆说道，“他什么也查不出来，钟家也什么都查不出来。而赵青松已经算计好了一切。”刘庆继续说着，但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自外而内飘忽进来，我知道，那群人已经离这里不远了，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山门外，甚至直接冲进来。我没有时间听那么多解释了，说道：那现在，你到底要怎么样？！杀了他，还是烧了他？！ “你杀不了他。”刘庆说道，“十孽棺，已经吸收了他的三魂七魄，这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任何能杀。” “那他……到底……” “你现在应该清楚，为什么绝云观要忽然跟乌衣道圣宗见面了吧？”刘庆说道，“我们今天，不仅仅是来杀人的，还是来看戏的。” 231.内讧 乌衣道圣宗的人进入内厅的时候，我们早已经在一座巨大的雕像后藏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现，这座雕像居然是一座三尸公像，没有想到三清山绝云观供的也会是三尸公，他们和灵山十部又会有什么关系。6 Ⅻ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给我考虑了，那帮黑衣人，已经把棺材团团围住，为的那位脸色完全变了，那人上前一步，说道：谁来过。 这时候，外头又有人跑进来，说道：三护法，绝云观的人，已经被人杀光了，院子里怨魂凝聚，而且都是新生的魂魄，未得轮回。 “哼，先将院中魂魄处理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到底想要做什么！”那人一挥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来。 是一把日本太刀。 那人一刀切在十孽棺身上，我看见那刀刃已经深深的陷入了棺材之内，他低声嘶吼：我们等了百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就要成了，不能被这些个宵小之辈坏了大计划！ 黑衣人们，有人离开出去，有人开始在四周搜索，刘庆忽然轻轻在三尸公像的背后一按，三尸公像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来，我们几个靠在三尸公像后头的人，居然直接随着旋转的门板，到了那巨大雕像的内部。那内部，居然是一座十几平米见方的密室，密室里带着一丝阴冷的气息，空气里还有腐臭的味道，我皱了皱眉，借着四周幽微烛台的灯火，才现，这周围的墙壁上，居然到处都是人脸。 凹凸的人脸，一个个面目狰狞，瞪着眼，张着嘴，有的地方还有突出的手掌印。 “这些是……”我不由得颤声问道。 “哼，他们把人剥了皮，就融在这三尸公像内。外头以符灰和水银融合浇灌，再涂上一层朱砂，这些魂魄，在神像内自生自灭，没有轮回的资格，只能被炼化直到魂飞魄散。”刘庆沉声说道，“当初赵青松假死，潜入绝云观，就是先躲在这个地方，以此为筹码要挟绝云观众。” “以此为筹码？”我愣了一下，说道，“绝云观的人，会轻易就范？” “别忘了赵青松身后的是谁。”刘庆冷笑一声，说道，“是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却顿时感觉满口满鼻都是臭味，不由得干咳一声，险些呕吐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像是比他们自己都知道他们的事。”这时候，李桂芬忽然说道，“你是他们内部人？” “我当然是内部人。”刘庆并不避讳，笑道，“我若不是内部人，当初他们就不会想要嫁祸于我，让萧家和十孽棺主人产生嫌隙了。” 我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总感觉，我们所有人都太想当然了，所有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计划和处事方式，交叉在一起，就把一切变得无比复杂，但实际上事情却往往并没有那么复杂。难道人就是如此，必然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么？ 刘庆继续说道：赵青松以为自己能斗得过十孽棺主人。他大概并不知道圣宗这一层，以为那东西只是一个埋藏在棺木中的百年恶灵，所以他才敢和十孽棺主人做交易，若是他早知道这是乌衣道圣宗的阴谋，我想，他没这个胆子。 我又问道：那之后他知道了。 “知道了，但已经是骑虎难下。”刘庆说，“所以他选择了假死，以此来骗过十孽棺主人，骗过乌衣道。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和乌衣道不是一条心，他想借用十孽棺来反炼化乌衣道的魂魄，当然，他也成功了不少次。” “那个时候在江夏村杀人，布阵，和赶尸人联合，修炼赶尸之术的也是他……”我不由得想起了更多的细节，更多那个时候没有弄明白的事情。刘庆点了点头，说道：赶尸自然不是他愿意修炼的，不过赶尸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找到更多的尸源。十孽棺内尸身化血，实际上只是一个幌子，之所以化血是因为死者的灵气和七魄被破坏了，但是躯壳却并不会消失。而之所以消失，是因为赵青松用了障眼法，偷梁换柱，把尸体悄悄带走了。 “那是十孽棺主人的意思，他需要赵青松帮他找到更多的尸体，来复活乌衣道的魂魄？”我问道。 刘庆点了点头，说道：难道这样的解释不够合理？ 我没有说话，实际上，走到这一步，眼前的很多事，终于豁然开朗了。从前和现在终于练成了一条线，虽然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地方，但大体上我已经了解。 我望着那满墙的尸体，闻着这股淡淡的腐臭味，说道：楚山教，又想干什么？他们只是想分一杯羹么？ “楚山教和乌衣道自古就有联系，但是，对他们的资料，我知道的可就少了。”刘庆淡淡说道，“不过正值乱世，谁不想分一杯羹，你不想么？你不想么？”他看看我，又看看李桂芬和哑巴陈，那两人分别把头偏向了一边。 说实话，我不想，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卷入这一切，已经是给我打来了最大的麻烦，我不想再有更多的麻烦。 或许我怂，我不愿意肩负责任，更不愿意总是舍身范险。但是，我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墙壁上的尸体，看着这些尸体，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愤怒，我想，这种愤怒能支撑着我继续和他们斗，斗个你死我活。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继续说道：现在乌衣道来干什么？ “做最后的仪式。”刘庆说道。 “最后的仪式，在绝云观内？！”我瞪大了眼睛。 “没错，在绝云观内……”刘庆说道，“不过，乌衣道能不能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并不取决于某个地方，而取决于最后一口真正的十孽棺在什么地方。” “十孽棺……” 我瞪眼说道，“赵青松所躺的，是真正的最后一口十孽棺？” “不错，十孽棺有真有假，虽然杀人的效用都差不多，不过真正能吸魂炼化，完成铸魂大阵的，却只有乌衣道最原始的十副棺材。那十副棺材非一般的刀兵火焰可破。”刘庆说道，“当初为了引刘庆上钩，十孽棺主人，乌衣道圣宗宗主，让刘庆看过十孽棺的威能。这要深切体会其威能，自然是要用真的棺材了……” “所以，唯一剩下的一副棺材就在赵青松这里，也就是……”我看了看外头，刘庆也点了点头，接着冷笑一声，说道：他们大概是来和赵青松谈判的，若是有楚山教和绝云观从中调和，那这次谈判指不定能成，还会形成更庞大的联盟，现在，我们灭了绝云观，你又乱了绝云观高层的阵脚，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呵呵，一会儿赵青松醒来，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赵青松会醒来么？！”我说道。 “自然会！”刘庆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大声问他要做什么，他却抽出一柄匕，愕然之间，刘庆的匕已经准备向我袭击而来。与此同时，一柄三棱刮刀，一杆银枪，已经从两边，分别抵在了刘庆的身上，大概只要他一动，身体就会多两个血窟窿。 刘庆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说道：怎么？这么紧张，不过，大可不必，我不会害他，只不过要借他的血一用。 “你要做什么？！”李桂芬冷冷问道，“他一个卫道前期的修道之人，半桶水晃荡，他的血有什么用？” “呵呵，你自然不知道。”刘庆又是一笑，根本不解释，直接割破了我的手指，一滴血珠，落在了匕上，滚落到匕一端，刘庆忽然抽出符纸，在匕尖端一划，一瞬间，那张符纸上迅出现了一道红褐色的痕迹，同时，伸手在那墙壁的一处空白的所在一拍，嘭的一声，那墙壁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窗户，符纸就顺着那窗户飘飞而出，准确的贴在了雕像下的棺材上，默默的燃烧，没有人现。 那符纸燃烧殆尽的片刻，我透过小窗子看出去，一眼便看见，那十孽棺开始疯狂的震动起来，周围查看状况的那些黑衣人都惊呆了，有几个外头的也跑了进来，一下子就把棺材团团围住，十孽棺嘭的一声巨响，接着，我就看见，赵青松的身子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似乎冷冷的看着前方，过了很久，那僵直的身子伸了个懒腰，说道：嚯，阵仗不小啊，狗日的。 我当时，已经并不关心他赵青松醒不醒来的问题了，我扭头看着刘庆，低声，但急切的说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的血，为什么我能让他醒过来？！ “我曾经试探过你，也试探过别人，至于为什么你能成，我就不清楚了，这只有你自己可以解释，或许你的父母也可以解释。”刘庆笑道，接着，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指了指外头，说：你还在纠缠些什么？看好戏吧！ 我哪里有看戏的心情。 可是这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牙看着前方，昏昏沉沉，我看见，赵青松一步步的从棺材里跨了出去，那为的乌衣道圣宗门徒冷声说道：你怎么比约定时间醒的早了那么多？ “你们不也比约定时间早来了不少么？”他嘲讽道，“你们早来，我当然要早点起来待客，否则不是有失君子之道么？狗日的。” “你……”那人指着赵青松，似乎还上下打量一阵，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废话了，将你借去的灵气，迅关注入十孽棺之内，我们要完成这最后的计划，以成铸魂大阵，令我乌衣道圣宗重归人世！” 谁知道，赵青松没有回答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却坐在了棺材旁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为的三护法表情立刻变了，我看见，他苍白的脸上，肌肉一抽一抽，说道：你为何长叹。 “我自然是叹你们可怜了。”赵青松说道，“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在这世上寻觅了成百上千年，就为了求一个生存的权利，真是可怜……” “你，”那人干咳一声，说道，“不用废话，赶紧做你该做的！” “若是我不愿意呢？”赵青松淡淡说道。 “不愿意？”护法冷笑着说道，“那便先试试我的鬼头杖吧。”说完，忽然手一张，手里凭空出来一杆长杖，那长杖的一端，是一张狰狞的人脸。 232.幕后 赵青松一跺脚，说道：万千怨灵何在！ 顿时，我听见周围一声声的呼和声，似乎有无数人在哭泣，又有无数人在呐喊。Ⅺ6 八10一中4 文这时候，我看见赵青松忽然剪了一张纸，往地上一扔，和他们赵家的窗花之术差不多，只不过，这一张纸下去，滚滚的黑色雾气平地而起，顿时，有几个乌衣道圣宗的门徒开始出惨叫，那十孽棺旁边的人也迅散开，有的已经退到了门口，那些人的表情都是异常惊恐，那位护法虽然镇定许多，但也不停的挥舞手中的长杖，一面扫开黑色雾气，一面不断的后撤。 那些被包绕在雾气中惨叫的人，不一会儿，就变得身子僵直，站定在了赵青松身后，我从斜侧面看过去，现那些人，就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一个个脸上全是黑斑，双眼也是一片黑色，嘴角不断有黑红的液体流出，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活人，但是他们没有倒下，依然站着，甚至摆开了要作战的姿势。 一共五个人。 “附体……”我说道，“怨魂附体？！” “这并非一般的怨魂附体。”刘庆说道，“这叫冤孽往生咒，是十孽棺特有的术法，这些人的魂魄已经都被破坏了，躯壳被十孽棺内炼化的怨魂所夺。比魂飞魄散还要惨，呵呵……” “以后他赵青松走到哪里，难道就能把这术法带到哪里？”一旁的李桂芬忽然开口，说道，“这……” “这你说的没错。”刘庆笑道，“所以我才说，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赵青松已经不受控制，接下来，我到是很期待他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你……这是在拿千万人生命开玩笑。”李桂芬说道。 “老太婆，你可别太圣母了，几遍是你们古灵山的人，也不见得就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刘庆嘲讽道：若是你们能，那六七十年代，你们就不必戴着高帽子游街示众了。 “你！你这畜生！”显然刘庆的这句话戳到了李桂芬的痛处，但是，李桂芬虽然作，却并没有直接和他动手，大概她也知道在这里动手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会引来更多的麻烦，而外头，拿着鬼头杖的护法已经出手，朝赵青松冲了过去，赵青松的身子忽然一趟，居然直接睡进了十孽棺里头，十孽棺的棺材盖呼啦一声盖上，鬼头杖打在棺材盖上，居然被弹了回去。 而下一刻，棺材再次打开，赵青松几乎是从里头飘飞而出的，杀时间已经换了模样，指甲极长，浑身皮肤青绿，他吼叫着直接冲了出去，两名通灵期的圣宗门徒，直接被他的直接削掉了头颅，还有一名肩膀被划伤，但是很快就也开始惨叫起来，浑身黑气缭绕，不多时变得和赵青松身后那几人别无二致。与此同时，赵青松用冤孽往生咒控制的那几人也开始冲了出去，他们亦人亦鬼，身形飘忽，而且身体由于已经不受七魄的束缚，居然可聚可散，时而包绕住某一人，瞬间让他也变成了“丧尸”，时而又聚集成为一个人，对旁边的一切肆意扑咬。 这简直比我看过的任何一种术法还要恶毒。 一瞬间，本该有压倒性优势的圣宗，这一刻居然变得毫无胜算可言，那名护法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而他不得不不停的挥动鬼头杖，把自己带来的同伴，一个个打死在杖下。有些圣宗人已经开始逃走，但逃出去不远，就很快又被怨魂附体，重返战场，只是，成为了赵青松的傀儡。 这么长时间过去，赵青松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赵青松了，当初，他多半是个笑话，赵家也只是一个所谓的大家族，一个不被人臣服的大家族，灵山十部里的人，大概也多有非议，而这个时候的赵青松则完全不一样，他已经成了一个魔头，不折不扣的魔头。这个时候，几遍是我身旁的刘庆，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烧了一开始的那种戏谑和兴奋。 那名护法，不时的想用鬼头杖进攻赵青松，但是都被结结实实的挡了回去，赵青松一挥手，这地面上就会喷气一道黑气来，与此同时，或是木质地板，或是金属装饰，或是两旁的三清雕像，便会被硬生生拉过来挡在赵青松的前头，鬼头杖打碎了他们，却打不中赵青松。 而赵青松这边，那些聚散的，拥有**的恶灵已经有七八个之多，这一回，变成了他们团团围住那乌衣道圣宗的三护法了。 三护法撕声大叫，旋转挥舞着鬼头杖，呼呼几声，打出一个缺口，居然选择了逃走，他的道行很高，度也很快，自然逃走是没有什么压力的。似乎这边，赵青松也并不打算追他，看着他逃离的背影，自己却坐了下来，静静的坐在棺材边。那一群神色茫然的怨灵，随着他烧化一张符纸，整个身体坍塌下来，变成了一地的飞灰，呼啸而过的冷风，迅卷走了他们最后一点儿痕迹。赵青松，则坐回到了棺材里头，忽然出神经质般的大笑来，笑的浑身颤，好一会儿，他说道：成了，成了，哈哈哈哈，你十孽棺主人，乌衣道圣宗，真以为能控制我赵青松，真可笑，你们这些古人，怎能与今人相比，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他越笑声音越大，而且那声音中带着摄人的阴气，听着那笑声我只感觉心里一阵阵的慌。 我不由得伸手压住胸口。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一阵很细微的脚步声，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赵青松显然也察觉了这脚步声，警觉起来，说道：什么人！ 这个时候，我看见，一旁未倒下的三清像后头，露出了半个人影，我看不清那是谁。 “这，是谁？！”刘庆也一声低声的惊呼，看来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了。那人却显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根本没有出来，我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我是不是应该恭喜，赵家家主，成功变身成了这世间最可怕的大魔头？ “你是谁！”赵青松又问道，“别以为躲在那里我就抓不住你！” “你尽可以试试。”那人说道。 “狗日的！”赵青松出一声招牌式的大骂，一个箭步上去，伸手一捏，一股黑气腾冲而出，半空中，似乎浮现了一只黑色的爪子，直接捏碎了那一座足有两米高的三清雕像，但是雕像后头，根本没有人。这下我也呆住了。 而另一面的立柱后头，又是半个人影露了出来，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道：赵家主人虽然灵气充盈，阴气纵横，不过，似乎还并没有修练到家，你这么施用术法，可是很伤身的。 “该死，缩地之术，竟用的这样娴熟。”赵青松举起手，说道，“不过地方就这么大，狗日的你他妈能逃到哪儿去？”说完抬手就又要打，那人却低声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这不是雕像，是立柱，若是打倒了，这绝云观就会塌掉半边，你难道不想以这里为根据地，再多修炼一阵子了？ “你……”赵青松居然被将了一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谁，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我帮你，你根本就不可能和圣宗主人搭上线。”那人说道，“明白我的意思么？” 赵青松是背对着小窗的，但我看见他浑身一怔，我猜，这个时候他表情已经完全变了，说道：是你！找到第一副十孽棺，复活圣宗宗主灵体的人，是你！ “没错。”那人冷声说道。 233.深水 “你可以得到多少，我，就可以让你失去多少，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10 46八 一68中Ⅺ文网Ⅻ ”黑影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吧？” 赵青松这回似乎被彻底震慑住了，他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说：你到底……是谁。当初是我现的十孽棺…… “但你却没有能力解开其封印。”那人冷声笑道，“若没有我的帮助，你现在还是你，赵家也还是赵家。说起来，不仅是你，乌衣道，楚山教，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我。” “这畜生到底是谁？”刘庆龇牙说道，“圣宗的那帮畜生怎么还不来？”他连续说了两个畜生，足见愤怒的程度。刘庆是个很孤高自傲的人，他似乎一向来都是只做有把握的事情，一旦事情脱离控制就会变得不安，现在，显然，一切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这突事件，是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你要我怎么做。”一番言语交锋之后，刚才不可一世的赵青峰显然败下阵来，说道，“如果合适，我可能会选择跟你合作。” “你搞错位置了。”那人似乎淡淡笑了笑，说道，“也搞错自己的处境了。咱们，不可能合作。” “你……” “你是赵家家主，我呢，只是一个躲在暗处的人，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合作了，总要交换信息，可我不愿意别人知道太多和我有关的事情。”那人说道。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很简单，你，听我的。”那人终于从立柱后头走了出来，可是我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一旁的李桂芬说，那人道行极高，这个时候已经用幻术把自己的面貌包绕了起来，这样即便是不用任何装扮，一般人也照样是窥不破他的真面目，而且，这么做还能伪装自己的声音，行动，所有的一切。唯有道行过他的人，才有可能窥破他的真身。 我心里咯噔一下。 似乎几遍是圣宗宗主，十孽棺主人，也没用过这样的本事，是因为他道行不够，还是只是因为他不必要用？ “怎么圣宗的人还不来。”刘庆咬牙切齿的说，“那个楚天姬，死了么？” “若是感觉到里头有强大的足以与自己抗衡的对手存在，还贸然冲进来，那这个人的智商，与你刘庆有和区别？”李桂芬嘲讽道。 刘庆这个时候显然烦躁无比，咬着牙，想要作，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干咳一声。外头，赵青松和那个人的谈话似乎已经接近尾声，赵青松妥协了，什么都没有多说。那个人一挥手，他就退后一步，接着一个箭步跳回到十孽棺之中。那人再次挥手，半空中，我只看见黑色的虚影飘动，棺材就再次沉入了木质地板下头，那口假棺材，或者说疑棺，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周围浓重的阴气顿时完全消失，只剩下那个看不清面貌的家伙周围，似乎还凝聚着摄人的阴邪之力，叫人没法靠近，也没法捉摸。 这个时候，我甚至担心他会现我们，不由得说道：他道行这么高，我们躲在这里，安全吗？ “墙壁上又是朱砂又是水银，内里封魂无数，是无形的屏障。”李桂芬说道，“刘庆其他事情纯属扯淡，但是选的这个躲避的地方还算靠谱……”我稍稍放心了一些，目光再次落到那人身上。那人并没有走，他似乎还在等人，默默的站在正厅内。过了很久，终于，我看见一个黑衣身影出现在了后厅之外，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 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 这人终于出现了，但是，他是孤身前来的，没有带任何人。 而他的表情，远远看过去，却是异常凝重，并没有平时那种玩世不恭，不可一世，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呵呵，想不到是你。”十孽棺主人似乎认识那个人。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如此囿于黑暗之中，不觉得太过孤独寂寞了些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十孽棺主人，都窥不破那人的真面目？还要用这种话来钓对方？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那人不动声色，缓步来到棺材之前，伸手拍着棺木，说道：我给你们这次机会，就是想看看，你们能把事儿，做到什么程度。目前来说，赵青松作为一个小人物，做到今天这一步，我很满意。但你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策划百年，如今的成果，却是差强人意啊。 “呵呵，”十孽棺主人自然不吃这一套，伸手一招，身边黑气凝聚，一下子，已经出现了两个人影。他凝聚出肉身厉鬼的本事，和刚才仗着十孽棺威能不断的变化和凝聚厉鬼邪物的赵青松别无二致，甚至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赵青松做这些的时候尚且有点儿吃力，他却是挥手之间的事情。那两名脸色铁青，动作僵硬的厉鬼，一步步的朝棺材前头那个人影靠过去，再还剩两三米距离的时候，突然飞跳而起，而我面前的那个人影，在这一瞬间，竟也变了样子，原本我只是看不清他的体态面目，可这个时候，他甚至根本已经不像一个人了，他的身子，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巨大的漩涡，那两个扑过去的肉身，迅被吸收进了漩涡之中。 片刻，那漩涡又慢慢三开，成了人形，依旧以刚才的姿势站在棺材前头，只是手里一左一右擒住了两个瘫软的躯体，他挥手一放，两个躯体立刻如风化一般坍塌。 棺材前的家伙笑了笑，说道：试探我么？ “不，我只是忽然想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们圣宗斗不过赵青松么？”圣宗宗主冷笑一声说道。 “这说不好。”人影似乎在踱步，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来，接着说道，“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我的筹码不会押在任何人身上。” “这一切，对你都没有好处。无论谁赢了，你都没办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圣宗宗主沉声说道。原来，圣宗宗主也探不清楚这人的底细。我心里更加暗叫不好，一个人还没解决，这又出来一个更强的。 而这个人，到底是凭借一己之力做到这一切，还是背后也有组织？这粤西的水到底有多深，我在这里活了二十几年，从来不知道这里有这样可怕的圈子，就这么短短一年，我却经历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经历不完的事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切了。 “我的目的？该知道的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若我不想说，也没人能逼我说。”那人似乎特别自信，淡淡的说了一句，接着，他忽然伸手一划，半空中凭空出现一个裂口，他已经一步踏进去，说道：宗主，道场里一叙。 随即，乌衣道圣宗宗主，十孽棺主人也准备进入道场，这个时候，我差点按捺不住冲了出去，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他。霍静在哪里，白灵在哪里，我师父又在哪里。但是，我却被一堵墙隔着，根本来不及冲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而这时候，刘庆却按住我的肩膀，说道：咱们可以走了，再不走，可就没有机会了。 我龇牙说道：要走你走，我……我还要…… “你还要找死？”刘庆戏谑般的看着我，说道，“活腻味了，爷爷我可以帮你解决，不必费这个大工夫。” 234.旗鼓 道场内外互相看不见，现在的确是我们逃走的最佳时机。5 我不想逃走，但是留在这里毫无意义。我们一路逃出了绝云观，一直冲到了山路之下，才绕小路离开。而这个时候，大路上，却又有黑衣人在缓缓前行，乌衣道圣宗的主力再次上了山。不知道，这绝云观众又会生了什么，又会有怎样的血雨腥风。 但是，这一切已经跟我无关了。 到达安全的地方之后，刘庆对我们说，事情差不多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决定离开。李桂芬自然不同意，当即挥枪挡住刘庆的去路，而刘庆神情镇定的说，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让我们别白费功夫，留着点力气来对付真正的敌人。刘庆沉声说道：事情已经比想象的更加复杂，我们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但是却有别人插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阴沉的笑道：你不是想要救你的人么，那个叫白灵的小姑娘，就在他们手里，如果能把她找回来，让她开口说话，想必事情会简单很多。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能信几分，但是说到白灵，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白灵在他们手里，而对于他们来说，白灵大概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如果不救她，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白灵。 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担忧，而哑巴陈和李桂芬的意思，显然依然是让我不要相信刘庆。毕竟他已经骗了我们一次了，虽然这一次，有一些意外收获，但他骗我们，却是事实，我师父依然没有找到，这个时候他会不会还在找机会向那些人复仇？会不会我们刚走，他就自己杀上了绝云观。 回到住处之后，乔承恩听了我的说法后，却给出了一个我不太能接受的建议，他的说法是，按兵不动，现在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查。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们离开这阵子，他大概了解了我们这边的情况，现我们这里无论是资金还是人手都严重不足，我光顾着调查，完全没有建立好自己的团队，没有积累到自己的资本，这样下去的话，导致的结果只能是，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会无奈，无能为力，现在我们需要让自己的势力在圈内崛起，这才是重中之重。 他说他和程波聊过天，感觉这个年轻人虽然不是圈内人，但脑子很活泛，他的想法，或许可以一试。我立刻问程波是什么想法，程波一开始还是那样，一直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好像有些怕我似的，过了很久才壮着胆子说：萧云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u盘，里头有萧家原先所有的资料，那里头的东西就是我们的资本。 我这才想起来，当初u盘是交给了他保管，我还让他构架网站进行维护，而他说，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我们可以立刻重开萧家那种接单子的网站，由他来做维护。 我想着，我手底下萧家这些人，的确情况都很糟糕。他们原本跟着我就是为了利益，没有感情可言，团体松散，各自为战，而现在，我又恰恰什么有用的东西都给不了他们，难保他们不会生出别的幺蛾子来。于是，我欣然同意了程波的建议。 程波在做最后准备的那几天，我一直呆在房间里，看着依旧沉睡的赵晴呆。李桂芬告诉我，赵晴这么睡下去可能会肌肉萎缩，需要请专人为她的手脚进行按摩活血，但是，我们不可能送她去医院，所以，只能我自己来。 我也不再矫情避讳什么了。 赵晴对我是怎么样的，我很清楚，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有多少是我的责任，我也很清楚，我必须有一些担当，而不是总被一些迂腐的东西束缚着。 同时，这一段时间，我让人仔细调查了一下，萧家坟大战至今，圈内的格局到底有什么变化。而调查的结果，多多少少让我有些震惊。萧安国没有占到便宜，但是萧家依然存在，并且经过一场大战后，更加频繁和明目张胆的进行活动。萧安国手底下的人大概还有几十个，道行普遍不算太高；宋家与萧家决裂，却和赵家、徐家等家族走到了一起，近日，赵青峰那个不要脸的，似乎还秘密的联系了龙家人，而钟家直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明哲保身，我实在不知道他们想要置身事外到什么时候。 另一面，他们还调查到，最近这段时间，之所以灵山十部的人，没有轻易对我们动手，一则，是他们也打听到了古灵山人的介入，而且也知道古灵山人这个时候正在帮助我们。二则，是他们正在试图吞并已经基本上算是覆灭或是尽数失踪的家族，如白家、霍家、刘家、楚家之类的一些产业，以此来不断壮大自身。只是，赵家人始终没有打周家人的主义，但当晚和我师父刘义在道场之内决战的周老太太，至今还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像老钟头那样，已经被十孽棺主人控制了。三则，龙虎山有人下来了，而且就在市区活动，他们似乎正力图把这场纷争和浩劫控制在破坏性最小最不起眼的范围内。 这一切表明，他们还没有真正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甚至怀疑，对于楚山教，乌衣道圣宗，十孽棺主人和赵青松复活之类的事情，他们依旧并不了解，所以还在幻想着息事宁人。 至于灵山十部那几家人，大概多少了解一些，但是以赵青峰要钱不要命的性格，大概几遍是世界末日来临，他也会先瞒下来，占了便宜再说。据说龙虎山的人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他们应该是对这些危机只字未提，只想着赶紧吞并几个颓败的家族，壮大势力，最后在和萧家一站。 另外，那些失踪的人，我师父，宋小雨，白脸男楚天耀，周老太太，六姨婆，他们依然是杳无音讯，几乎每天都有传言，一会儿说找到了白脸男的尸体，一会儿说六姨婆和十孽棺主人勾结了，一会儿说宋小雨已经被找了回去，但是，实际上，没有一次小道消息是靠谱的。 我宁愿相信，这些人，此刻都还呆在暗处，就像刘庆一样，在偷偷调查着什么，以寻求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在论坛建立的前夕，我忽然又迎来了以为不之客，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这个消失了那么久的东西，会忽然出现，而且那么大胆的登堂入室。 那天晚上我在办公室里读刘屠夫留下的笔记本。 根据乔承恩和程波商量的计划，我们租下的楼格局也做了改变，做出了独立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外头安排了会客厅，方便接单的时候与委托人联系，而办公室里的套房，则是赵晴沉睡的地方。 那也，我忽然感觉到一阵阴冷，我坐在这办公室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阴冷感立刻让我警觉起来，我不由得按住了放在抽屉里的匕。但这个时候，我看见一旁的鬼母刀微微震动，渗透的纹路还开始黑，我意识到，来的是一个阴气极重的东西。 我咬了咬牙，问了一句什么人。 这个时候，我就听见一个低沉而有些阴阳怪气的男音飘忽而至，说道：看来萧家少主，道行提升还真是神，当年把你看作废材，还真是我看走眼了。 我一愣，这声音，实在熟悉…… 235.交易 赵枫，绝对没有错，这声音是赵枫的。9Ⅻ10Ⅺ 10 我直接把鬼母刀放在了桌子上，冷声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以为已经把你给驱散了。 “呵呵，你死之前，我是不可能魂飞魄散的。”赵枫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我面前，又说道，“说不定，我还能从圣宗宗主那里拿点好处，重归肉身，重新成人。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再打白灵的主意了。” “这种时候，你还在惦记这个？”我冷冷一笑，说道，“也是难为你了。” 天目之下，我感觉到，赵枫现在的道行，和之前差距不大，以前我可能还对他有几分忌惮，现在一个简单的十步封鬼诀，估计就能再次让他惨叫着消失。 但是，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到是很有兴趣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冷声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和你做一笔交易。”赵枫直截了当的说道，“随即，似乎身子一动，一股气流，把旁边的椅子挪到了我办公桌前，他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轻轻聚集灵气，在桌上一拍，那椅子呼地回归了原位，赵枫依然飘在我面前，我没好气得说：你一个厉鬼，需要坐椅子么？ 赵枫淡然一笑，说道：果然不一样了，卫道前期，不再是那个还未入门的杂毛外行了，呵呵……我想，如果我没有死的话，现在道行应该会比你高一点儿。 “少废话，有话直说。”我说道。 “好，很简单，我要你去救白灵，向楚山教宣战！”赵枫飘忽到我面前，离我近在咫尺，我感觉到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他的眼神，很是坚定，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脑子有问题么？据我所知，你已经投靠圣宗宗主了，楚山教可是你们的坚实战友，你让我去向他们宣战？” 赵枫直起身子来，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若跟你说清利害，大概你会相信我几分。没错，我是在圣宗宗主麾下，但我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一件损害灵山十部的事情。我做的事，无非是替他收点儿魂魄，偶尔监视你的行动而已……呵呵，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那你这个小丑又出来跳个什么劲儿？”我冷冷说道。 “因为楚山教一旦和圣宗合作，那么，我的机会就更少了。”赵枫说道，“铸魂之阵，现在已经成了七八分，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你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能做的，只是阻止他们通过铸魂之阵获得更强的力量，复活更多的乌衣道先民。” 我心里咯噔一下。 “楚山教如果来插一手，那么圣宗必然给他们更多好处，用更大部分的力量去帮助他们修炼楚山教的古典术法，那个时候，而我这样的无名小辈，就不可能再有机会获得圣宗宗主垂青，通过铸魂之阵，重新获得肉身。”赵枫说道，“所以，我绝对不能让楚山教，坏了我的好事！” “这是你的事情，你大可以自己解决。”我冷漠的说道，“找我，我凭什么帮你？” “凭白灵！” 我一惊，问道：和白灵有什么关系！ “你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赵枫说道，“你可不要忘记了，白灵也是通过铸魂之阵维持**的，这就是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在她身上安排的筹码！” “你是说……”我的新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我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这一层意思让我感到害怕，非常害怕。 “铸魂之阵若成，白灵若能获得铸魂之阵的灵气，才能得到永久保障，否则什么都是空谈。现在铸魂之阵的每一次灵气变化都会影响到白灵的身体，你根本就不知道……”赵枫的神情变得愤怒，重复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每天到底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却还时时刻刻想着你，想着你这个畜生！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承认，对于白灵，我总有太多的猜疑和亏欠，但我们之间所生的一切，我所看到的一切，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没有要向赵枫解释什么的**，只是尽量让自己冷静，沉声说道：现在白灵在他们手上，楚山教又和乌衣道圣宗关系密切，我们贸然出手，不但救不了白灵，还会让她陷入绝境。呵呵，你这到底是要救她，还是要害她，我到有些弄不明白了。 赵枫厉声说：谁说他在乌衣道圣宗手上？！ 接着，他表情又慢慢变得缓和，还略带嘲讽，说道：哦，对了，一定是刘庆说的吧。刘庆也潜伏在乌衣道圣宗手下，不过他有他自己的目的。如果不告诉你白灵和你师父在乌衣道圣宗手里，你根本不可能轻易跟他去绝云观。 我心头一颤，看来赵枫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我没有开口，冷冷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白灵没有那么傻，她手底下可还有几十号人的势力，她怎么可能亲自去找乌衣道圣宗宗主，以卵击石？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刘庆的规划。我告诉你，你师父不在他们手里，白灵也不在他们手里。而且现在白灵好得很，她甚至比你更希望灭了楚山教，你答应我的条件，不仅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她！ 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心动了，我觉得赵枫没有必要骗我，如果说刘庆骗我，还可以找到理由的话，那赵枫骗我，就完全找不到任何理由。几遍是我们和楚山教打个两败俱伤，对于他这样的无名小卒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除非他是为了赵家办事，可是，他和赵家还有关联么？赵家会在意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而且，以赵青峰的行事风格，如果赵家真的想继续利用赵枫，必然会搭上十孽棺主人这条线来攻伐萧家，但实际上却并没有生这种事，而且灵山十部目前所做的一切来看，都依旧是和十孽棺为敌的。 但是，有了刘庆那件事的前车之鉴，我也不敢直接就凭感觉相信一个人了，我对赵枫说，这件事我会考虑。赵枫一开始有些急切，似乎还想说几句什么，但很快表情就变得平静下来，说道：也好，你就慢慢想吧。不过时间是不等人的，铸魂大阵一旦成了，楚山教必然会向乌衣道圣宗提出要求，我想，乌衣道圣宗也不得不答应，到时候，白灵的身体必然大受影响…… 他转身离开，身形一飘已经到了门口，但这个时候，却停了下来，忽然扭头说道：哦，对了，忘了提醒一句了，现在也的确不是进攻他们的最好时机，现在十孽棺主人大概还需要他们帮忙完成铸魂大阵，铸魂大阵刚刚形成的时候，是你们最佳的机会，那时候十孽棺主人会非常期望甩掉楚山教这个拖油瓶，而楚山教必然也会分一批力量去牵制十孽棺，乌衣道圣宗，以此来作为自己的筹码，那时候出手，你们只需要对付楚山教，我想，乌衣道圣宗，根本就不会管，也不想管。 这些话说完之后，他的身形才彻底消失，我默默的坐在位置上，静静的思索着，权衡利弊。 我有些迷茫，没有任何人指点，我却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做。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听见里屋传来一声碰撞的声响。 里屋只有沉睡的赵晴，不会有人活动，我立刻警觉起来，快步冲进房中。 236.讲和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赵晴依旧安详的躺着，但我正要放心离开的时候，猛然之间，却现有个人影落在窗户旁边，落地窗户前头，窗帘轻轻飘忽。95八Ⅻ一8小8说网8 Ⅻ 7 外头露台上有人。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窗户，忙不迭的抽出待在身上的匕，冲出去的刹那，我果然看见，一个婀娜的人影站在露台的中间，静静的看着我。那人穿着雪白的长裙，紧紧裹着全身，一切凹凸有致，但我没空遐想，迅冲到那人跟前。 是一张略为熟悉的面孔。 楚天姬。 这人，居然会直接找到了这里。 我心头一颤，咬牙说道：你来做什么？ 楚天姬淡淡一笑，说道：喜欢吗？我这样子。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厉声质问。 “看来是不喜欢了。”楚天姬说道，“哎，我还以为，你最喜欢一声白色。” “你不是白灵，不要在我面前搔弄姿，你来干什么，来要我命的话，赶紧上！别废话！”我晃动着匕，咬牙说道。 “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小郎君，毕竟我们也是一夜**……” “你住口！”我吼道，“我跟你没关系！要说有，也只是敌人。” “好，那我便像敌人一般和你对话。”女人一笑，忽然挥手，顿时，我眼前光影一晃，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楚天姬的身影居然飘忽之间由一个变成了七八个，分身将我团团围在中间。 我被包围了，以楚天姬的道行，七八人如果同时出手，我一点儿胜算都没有。这一刻，我再次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和我拼命的意思，甚至没有和我动手的意思，身旁的那些人，依旧是优雅婀娜地站着，一动不动，眉目含情地看着我。 难道这楚天姬和霍静一样，是要对我使用惑术不成？但是，我的身体还能动，也并没有那种心口慌的感觉，她，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样，这样的排场像是敌人了没有？”楚天姬咯咯笑着。 我咬牙，心说她或许就是在耍我，就想猫捉老师，总是要把老鼠耍弄一番，折磨到痛不欲生之后才会吃掉。她大概就是想要侮辱我而已。 楚天姬继续说道：怎么了，小郎君，你觉得这样不好么？原本只是我一个，现在有七八个姐妹一同服侍你，难道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么？ “滚！”我吼叫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特别担心里头躺着的赵晴会听见这一切，但实际上，赵晴什么都听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楚天姬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我不知道那神情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居然看见了一丝惋惜，从她眼里飘忽而出，我变得更加惶惑，这绝对不是对待一个敌人，一个玩物的神情。我心头不由得一紧，有些莫名的悸动，我赶紧死死握住匕，害怕这是什么摄人心魄的法术。 而对方的表情很快又变得镇定平常下来，淡淡说道：呵呵，好吧，既然你如此决绝，那我就直说了。楚山教现在的确立足未稳，我也很清楚圣宗不可能真心和楚山教合作。多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但是，你们若是对我们动手，恐怕占不到任何便宜，还可能损兵折将。 她收了周边的欢迎。 看起来，她只是示威而已，并没有想真的对我动手。我心里有些没底，她这个时候要是直接弄死我，也不是不可以，还能省去不少麻烦。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走上前来，说道：赵枫打的什么算盘，我也清楚的很，他无非是想看着你我两败俱伤，他再来分铸魂大阵的好处，幻化肉身，重新成人，呵呵，算盘到是打的不错。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清楚。 我没说话，但我的确清楚，赵枫总是过分自信，以为自己聪明过人，显然，这次也一样，他大概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事实上楚天姬显然比他技高一筹。 “如果这时候我，我跟圣宗说一句，你觉得赵枫会怎么样？”楚天姬冷笑着说，“这天真的小伙子。” 我握紧拳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对方，忽然上前，伸手揽住了我的后背，另一只手，伸出一只纤长的手指，在我胸口打转，说道：我想，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傻到为他人做嫁衣吧？ 我一把推开她，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看不出来？我是来跟你讲和的。”楚天姬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解决十孽棺么？不就是想让乌衣道重新回他们暗无天日的轮回里去么？我们里应外合，正好，可以达成你的愿望。” 我咬牙，说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楚天姬笑了笑，说道，“不是每个人做事都需要条件的。得道之人，向来是从心所欲，为什么要说什么条件？我在拿壁画后头，墙壁棺椁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若是还斤斤计较，我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还能等到今天重归这大千世界？” “我到是希望你魂飞魄散。”我撕声说道。 “我也希望你死。”她忽然盯着我，目光无比锐利，说道，“死得越惨越好。” “那你还不动手？你知道我斗不过你。”我说道，“你大可以直接杀了我，这还能省去你不少麻烦！” 女人却淡淡一笑，说：我不想杀你，就这么简单。你要记住，我楚天姬杀了很多人，也杀了很多，你们意义上的无辜之人，可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杀你，我就想看看，像你这样的人，到底在世上能活多久，还能不能活到这乱象结束……”说完，她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接着忽然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那个白灵，她的确不在宗主手里，但宗主的确在找她。下次见到她，我劝你在保护好她的同时，也多帮我问上一句，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杀了我。呵呵…… 她顿了顿，说道：如果她肯告诉你真相，或许会有惊喜哦。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整个人瘫坐下去，我根本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和楚山教合作，我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至少乔承恩和李桂芬肯定不会同意，哑巴陈或许也是。而且，楚山教光是卖人皮娃娃，和绝云观勾结吸纳魂魄这两样，就足见他们有多恶毒，我怎么可能信任这样的合作伙伴？ 楚天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明明有无数的机会杀了我，偏偏却说自己不想…… 一切，我都完全想不透，想不明白，难道她想借着我的力量来灭了乌衣道圣宗？ 还有她说的什么惊喜，我相信她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就算有欺骗的成分，但也不至于是随口胡说的，之前白灵表现出来的种种，也确实十分奇怪，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我不由得一拳打在地上。 白灵到底在哪里，师父到底在哪里，眼看着就又过去一个月了，很快，又是十五了，师父会不会又像原来那样……我不敢想。 而正在沉思之间，忽然，我的手机震响起来。 电话号码我记录过，是一个萧家人打来的。我安排那人帮我调查圈内各方势力现在的状况，我当时想，他大概是来向我汇报什么问题的，但我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说道：少主……我被人盯上了，长话短说……萧安国出手了，他现在已经疯了，不计后果，快集结人手吧…… 237.分析 这个消息，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回拨电话，那边已经关机了。我立刻出了办公室，敲响了乔承恩和李桂芬的房门。两人得知情况后，申请都有些凝重，乔承恩说道：不可能吧？他们立足未稳，这个时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跟我们动手。况且，现在圈内应该知道，古灵山十部的人已经介入这件事，对待我们，就算是龙虎山的那些老东西也要礼让几分。呵呵，按照辈分，我还该是他们这一代传人的叔叔。 “萧安国恐怕不会管灵山十部的规矩，”我说道，“他做的那些事，我想两位前辈应该也知道。” “但这件事肯定有个由头。”李桂芬说，“没人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惹麻烦的。” 听了这句话，我猛然一怔。 的确，这件事，实在有些怪异。 我理了理之前生的事情，现，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先，六姨婆失踪。 六姨婆当初之所以会失踪，是奉了萧安国的命令，带我离开萧家，把我保护起来。我返回去的时候，萧安国当时也十分惊诧的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说明他知道这件事。 而和六姨婆一道的，是乌衣道的人，也就是白灵的人。所以说，白灵和六姨婆应该依然交好，至少不该是敌对的。 白灵现在并不在圣宗手里，还是自由身，不应该会出现，有人胁迫白灵，从而胁迫六姨婆和萧安国，和我敌对的情况。也正因为考虑到白灵的关系，我才一直觉得，萧安国虽然和我撕破了脸，但不会第一时间对我下手，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和他有什么冲突。 萧家这个时候对我动手，无疑是吧乌衣道放在一个尴尬的境地，白灵就算对我有再多的隐瞒，她肯定会害我，也不会让别人在这个时候出手害我，这我是相信的。 难道，萧安国真的疯了，真的想给自己惹这么大个麻烦。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李桂芬却嗤之以鼻，说：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拿什么感情来揣度一个人的作为了，圈内人如果讲感情，事情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懂什么？”乔承恩却冷笑一声，反驳道，“萧云说的有些道理。别拿你们黑白颠倒的年代的观念来衡量现在。” “老不死的你……” 乔承恩伸手不让李桂芬继续说，而是盯着我，说道：如果他真的出手，那肯定有他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不得不出手的理由……我们这里有什么……”我不由得伸手进抽屉里，“难道……” “鬼母刀。”乔承恩站起来，“我们的筹码只有鬼母刀。” “那他为了什么，突然来抢鬼母刀。” “你不是说，那个六姨婆，失踪很久了么？”乔承恩说道，“当初她遇到了姚谦，困在道场里，你逃了出来，而他们没能逃走……” “对……” “若是这个六姨婆已经死了，姚谦既然对他萧安国手下的得力干将出了手，而且得逞了，就不可能放过萧安国本人，等着他做大来找自己复仇。圣宗宗主也不是傻瓜，肯定会趁着萧家势力薄弱，一举把他们歼灭。”乔承恩顿了顿，说道，“现在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个什么六姨婆，还没有死。而你也说过，他身上有青石玉。据我所知，若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的根本目的，真的是铸魂之阵的话，那青石玉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之一，你手里的鬼母刀也是……我还一直在担心，圣宗宗主留着你不杀，是为了让你利用自身特殊的体质来炼化鬼母刀……话句话说，他们不可能不继续追踪手里拿着青石玉的六姨婆，尤其是在这铸魂大阵已经快要成功的情况下。” 我脑子里有点混乱，沉思了很久，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一直没有对萧安国出手，是因为，青石玉还没有拿到，那个六姨婆，还没有找到。 “可能性很大。” “而这个时候……”我推测道，“如果青石玉，已经回到了萧安国手里的话，是不是有可能……” “没错，这正是我考虑的，青石玉，是个烫手山芋。”乔承恩说道，“一旦回到萧安国手里，那么，姚谦，圣宗，就不需要再在外奔波了，可以直接把矛头指向萧安国，这场大战就不可避免了。但反观萧安国，他必然没有实力和圣宗抗衡。” “所以，他现在需要……”我说道，“他需要鬼母刀作为助力？” “如果我没猜错，他想要重回萧家坟。”乔承恩说道，“铸魂大阵，需要灵山十部至少三样法器作为辅助，才能有完全的功效。至于原因，就在于灵山的法器，大多与魂魄有关，鬼母刀聚阴，思返镜唤醒恶念，青石玉聚纳灵气，稳固魂魄；还有截龙剪，能剪短命格，截断气运，偷取魂魄。若是先以鬼母刀聚阴，再也青石玉稳固魂魄，那么整个萧家坟，将是一个巨大的核反应堆。” 乔承恩看着我，说道：你是年轻人，我这样讲，你应该更明白一些。 我点了点头。 看来，萧安国要铤而走险，如果真和乔承恩分析的一样的话，那么，他是要引爆那个“核反应堆”，把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他们，全都葬送在里头？但若是那样，萧家坟的那些魂魄厉鬼全都被释放出来，整个城市岂不是要群魔乱舞？ “你们分析了一堆，顶个屁用！”李桂芬厉声说道，“说到底他是要对萧云动手了，那么咱们怎么跟他斗？当然，斗是斗得过，但咱们什么便宜也占不到！” “静观其变。”乔承恩等着李桂芬，说，“头长见识短的东西，尽会脾气，还顶什么用？” “老不死……” 乔承恩继续说道：如果分析的没错，那么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萧家要做的准备工作可多了，他们得先回萧家坟，以法阵暂时控制住萧家坟的龙脉，再摸清楚龙脉流向，四方风水的变化，同时出手夺取鬼母刀。不仅如此，他们还要防御外部势力的入侵。灵山十部，做梦都想灭了他萧安国；姚谦那帮人，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肯定不会放过那个什么六姨婆；还有萧云说的，白灵那小姑娘，和六姨婆，萧安国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肯定也会从中劝阻。他急也没用。 “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追杀我们的人了。”我翻动着手机，就在刚才这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钟时间里，我收到了七八条短信，都是来自我分派到外边去的萧家人来的，有的人说自己被跟踪了，有的人说被不明人士追杀，现在只能在人多的地方暂且躲避…… “让他们都回来。”乔承恩笑了笑，说，“江湖乱了，咱们不乱，咱们就是最大的赢家。” 我点了点头，立刻照办，一个个通知那帮人赶紧返回。 乔承恩又说：该干什么咱们还干什么，明天开始，网络就全部假设好了，我们先接单子，从周边的单子做起，从简单的单子做起，我倒要看看外头能乱成什么样！ 我总算是安心了一些，而乔承恩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意味深长的说道：小伙子，你师父没有教过你么？遇事要镇定一些。虽然老头子也知道，你正在经历与你阅历不相符的现实，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更多你想不到的事情再后头等着呢。 238.知己 每个人多多少少会瞒着我点儿什么，或者说，他们似乎总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而那些东西很可能跟我有关，只是我完全没有办法了解真相。964 7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但不得不说，乔承恩的分析十分准确，我们按兵不动，外头已经是一片大乱。 我不敢再让萧家人轻易出手，总共还剩七个人，那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位已经失踪了。 我，带上李桂芬，乔承恩，哑巴陈，和一个不会术法的程波，我们的所谓团队，目前只有十二个人。 有道行的圈内人，在这个打乱的环境下，用钱是买不来的，即便是雇佣，也没谁愿意拿命开玩笑。 萧家人只在周边活动，接一些简单的案子，驱鬼，作法。还好，城市里头有钱人不少，说实话，会法术的人，这点钱还是好赚的。 程波和乔承恩制定了规矩，萧家人每次接单子获得百分之九十的收益，百分之五拿出来存为团队的公共资产，还有百分之五，按照圈内的规矩，买祭祀用品，烧纸，作法，化解冤孽。 而调查外部情况和整合信息的重任，就落到了我们自己身上。 程波负责在网上进行监控，大厅小道消息，李桂芬和乔承恩亲自出马探查外边的状况，有时候，甚至我也要去做。 而哑巴陈负责租住大楼办公室和房间走廊的防备、内勤等一切事务。 我很怀疑乔承恩以前做过军人，他的安排井井有条，而在此之前，我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完全没有章法。 至于外头，圈内果然是一片混乱。 萧家准备回归萧家坟。 他们那几十号人，原本在临市，也就是原先我所在的市区，城郊找了一片僻静，靠近未开山区的空地，买下了几座烂尾楼，大概想要蛰伏一段时间意图东山再起，但是，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数次想要回去萧家，却数次被人伏击。有几次是灵山十部的所为，没起到什么效果。而又那么一次，则是一波穿着黑衣服行踪诡异的神秘人士出手，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这一切的事件中，我没有看到六姨婆的踪迹，萧安国，似乎也没有出手。 他必然是也在观望着什么。 白灵和师父依然杳无音讯，我又那么几次，冲动的拨打了白灵的电话，但是，打通了却根本没有人接，白灵似乎根本就不想见到我似的，也不愿意和我联系。 我竭力克制着心中的郁闷，每天就看着各种各样的情报，和统计来的账目数据愣。若是以前，我想，我肯定会陷入无比的颓废状态，但是，这个时候，我却逼着自己不再把过多的时间浪费掉。大概过了一个半月左右，又经过了两次十五，我依然没有师父的消息。而这个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南方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开始了。 所有人的一桌都变得厚重起来，我在外探查的时候现，连那些乌衣道圣宗的人，都换上了黑色的大衣，大概除了厉鬼之外，大家都感觉到了无比的寒冷。 而乔承恩告诉我，年关之前，若是铸魂大阵不能成，那么，或许就要再等十几年的时间，乌衣道圣宗的人是绝对等不了的。十几年前，由于赵青松的失误，刘庆的介入，他们已经等过一回了，应该不会再有第二回。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事情，是根本逃不掉的。 农历的年关在二月份，也仅仅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 这短短一年，我从一个术法白痴，变成了一个至少能够成功掌控灵气的圈内人，我想，对于一般人来说，我术法上的进步可算是突飞猛进了，但是，乔承恩和李桂芬，似乎对这一切没有丝毫的诧异，仿佛这一切都是十分寻常的，光是这一点，我就觉得有些奇怪。难道，真的有不少和我同类的人，别人十几年才能完成的事情，他们却可以半年一年的时间做完，还是说，是鬼母刀的功效？ 而这种平静的生活，随着萧家人成功返回萧家坟，被彻底打破。 萧安国经过了长时间的这幅，似乎给自己开辟了一条别人所不知道的通路。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在萧家坟“点兵”，在圈内，直接对灵山十部宣战。他“宣战”，我想绝对不仅仅是针对灵山十部，他虽然做事比较激进，但也不是傻子，不会随意给自己惹麻烦。他向灵山十部宣战而不是向乌衣道圣宗，仿佛是一种示好。这样，我甚至怀疑乌衣道圣宗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暂缓抢夺青石玉，先让他们两败俱伤，再趁虚而入。 至于萧安国的神兵天降，我怀疑，他早在和宋家人联合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学了宋家的“贯通阴阳修桥补路之术”，从某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开辟了一条道路，回到了萧家坟内。 那天夜里，我坐在赵晴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说实话，这段时间，我没有人可以倾诉，每次心情苦闷的时候，就坐在赵晴身边看着她。我忽然想起了很多这半年多来生的事情。我忽然现，未婚妻白灵也好，还有那个我亏欠不少的霍静也好，实际上，我和他们倾诉的时间，都少之又少，反而是赵晴。我总是本能的觉得，我和她是同一类人，而我的很多事情，她总是可以一语道破，点得通透，点得明了。 在她失忆沉睡之后，我渐渐的，已经不知道该找谁诉说，我也别的更加迷茫，总是做错事，总是说错话，总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所以这一个半月以来，每次心烦，我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低声说自己的心事，我知道这样子非常傻，但却还是忍不住，找这么一个倾泻情感的地方。 看来，霍静说的没错。 白灵是我的未婚妻，她只是我的朋友，而赵晴才是那个所谓的红颜知己。只是，无论如何，我对她们都太不公平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低声说了多久，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飘忽的声音传来：你不用说那么多废话，她听不到，也不会有任何回应。我都已经听得想吐了。 我一愣，一个人影，出现在墙角一边，静静站立着，那个声音我很是熟悉。 我咬牙，说道：赵枫……你还来做什么？ 人影渐渐明晰，赵枫瞪眼看着我，脸上全是急切，愤怒，激动，还带着一丝贪婪，他咬牙说道：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要等多久？一个月已经过去了，现在圈内全都乱了，唯有你们置身事外，这是最好的机会，向楚山教动手，乌衣道圣宗没时间搭理你，萧家人和灵山十部开战，更没机会和你抗衡。而你们呢，据我所知，这一个月你们也没少做准备，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就算你们缺人手，用这一个月赚来的钱招募外地的修道人士，总是可以的吧？现在国内道门凋零地厉害，他们没处赚钱，都在期待着一个乱世，而现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乱世。” “算盘打的不错。”我看着他，不动声色。 “你什么意思？我分析的还不够清楚？”赵枫急切的说，“还有，白灵，你不关心白灵了？” “关心。”我站起来，说道，“你跟我出来。”说完之后，我径自走了出去，反手带上了房间里的门，这个时候，我不着急，赵枫比我急得多。 239.乱象 带上房间门的时候，我顺手把一张带血的黄纸扔在房门下头，赵枫看见了，身形一飘，来到我身旁，冷声说道：不用这样吧？我会害她？她可是我妹妹。 我笑了笑，说道：你还有什么人是不敢害的？ 赵枫咬了咬牙，又说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呵呵一笑，说道：打，当然要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你在担心什么？”我扭头看着赵枫，“担心你自己，担心白灵，还是别的什么？你难道不会找别人帮你？” “你……这笔交易，你是不想做了？”他说道。 我坐下来，说道：交易？你这是空手套白狼，你赵枫总是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在掌握之中，我这回还就是打你脸了。你不是觉得自己能耐么？你告诉我，白灵现在在哪里。我如果能看到白灵，她如果亲口跟我成说利害，我必然会按你的意思做，但是现在白灵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话，我能当真么？ “你……”赵枫神色冷冽，一副想要跟我动手的样子，但是却始终没有出手，只是握着拳，身子慢慢往后飘了半米，说道：你，你会后悔的，你这么做，你会后悔的。但事后，等白灵真的出事了，你……你一定会后悔！ 我心头一颤。 我的心里对白灵的牵挂丝毫没有减少，但我却还是逼着自己理性一些，不要受人蛊惑牵制。虽然李桂芬总是抱怨，总是说些有的没的，但有句话是对的，这个时候，正值乱世，如果什么都以感情来考量的话，难免不会出问题。救人，也要想清楚怎么样才是最好的办法。我干咳一声，说：随你怎么说，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白灵如果不在他们手上，那就还是自由之身，她现在，必然也有自己的计划，我不想给她帮倒忙。 “不！你很清楚，白灵只想杀了那个楚天姬。”赵枫说道，“以前你做不到，但现在你或许能做到。帮白灵，杀了她，结束掉这个祸患。” “这我就听不下去了。”赵枫一言未毕，声音还在当空飘忽着，突然，另一个柔婉，带着几分媚态，但又让人觉得诡异的女音传了过来，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而我面前，赵枫的表情，更是完全僵在了脸上，下一刻，他身形一动，显然是想要逃走，但就在他身子光影慢慢变淡的时候，突然之间，虚空之中，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手臂纤细白嫩，手指纤长，但是却像是有万钧力道，直接把他给掐的双脚离地。 鬼魅应该不担心双脚离地，但是，无疑，这种束缚让他痛苦不已。 他浑身颤抖，两手如勾如鹰抓一般在空中乱抓。 那个女音再次传来，说道：你最好不要乱动，留着点力气，否则，我的灵气再多送出去几分，你便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还谈什么肉身不肉身？ 那只手的主人，这一刻终于现身了，楚天姬，果然是她，她就那么在我面前掐着赵枫的脖子，眼神中满是憎恶，就像是在看一只蟑螂似的，说道：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怎么这么多事儿？别人都已经不愿意了，你还要废话，你到底在废的哪门子话？ 赵枫出一阵阵喉音来，身体绷直，我眼看着他就要像一个上吊的人一般，直接死在楚天姬的手上。这道行差距，实在太大了。 看着楚天姬动了杀心，我不由得握住了抽屉里的鬼母刀，但我依然坐着，假装镇定。 楚天姬忽然一松手，赵枫直接瘫软在地上，但是飘忽的身子却没有消散，而是不住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慢慢爬起来，站立不稳，摇摇晃晃。楚天姬淡淡说道：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看着你，你在这指手画脚，我就忍不住想笑。我以为你回去会自我反思一下，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幼稚可笑，但我没想到，你不但不反思，还要再来一次。 “楚天姬……” “我的名讳是你叫的？”楚天姬忽然一挥手，赵枫整个身子沸腾而起，呼地又如断线风筝一般飘落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楚天姬再次说道：你应叫我天姬娘娘才是。 赵枫一开始不开口，但楚天姬一步步接近他，终于，他翕动着双唇说出了一句天姬娘娘，那个时候，他的表情里夹带着我比的屈辱。赵枫不是第一次受辱了，但我显然看到，这是他第一次表现的如此恐惧。之前，他数次受辱，都还是要嘴硬，还是不服输，但这回，他几乎什么话都没有多说，而且一直缩在一边。这个时候，楚天姬扭头，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赵枫也看着我，瞪大了眼睛，而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他嘴角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一开始我不借，但瞬间，我明白过来，这个人，在等楚天姬干掉我。这家伙，必然是想着，他已经这么惨了，看看我能比他惨多少。 谁知道，楚天姬却慢悠悠的来到我面前，直接坐在我办公桌上，扭头看着我，说道：小郎君，看来，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动手的吧？ 我厌恶的退了一步。 赵枫的表情，一瞬间全变了，我注意到，那眼神里有不解，有愤怒，有说不出的郁闷和绝望。我没有开口，只是站在身后的窗子旁边，两手抱在胸前，手臂底下还藏着鬼母刀。楚天姬转过头，看了赵枫一眼，忽然又厌恶的说道：哼，有条狗在这里就是碍事…… 说着，她站起来，说道：你滚吧，你可想清楚了，回去如果敢跟宗主说一句有的没的，自己的下场会是怎么样。 “你……不……天姬娘娘……” “闭嘴，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楚天姬说道，“你自己想清楚，宗主是愿意相信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这个狗都不配做的垃圾！”说完，一挥手，一阵阴风，我都感觉到寒冷，而随着那阵阴风，赵枫的身子立刻消散。曾经，他把我踩在脚下，说我是垃圾，甚至连垃圾都不如。而如今，他却不得不来找我求合作求帮忙，完事儿还被楚天姬羞辱一番，说成是连狗都不配做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居然有一丝好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 但实际上，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楚天姬还站在这里，她要杀我，依然随时都可以下杀手。 楚天姬又扭头看着我，几秒后，她直接轻盈的翻过了办公桌，办公桌上的纸，被吹飞起来，在这飘飞的纸张之间，她直接抱住我，一只手勾住我的脖颈，说道：我现，对你不来点儿硬的没有用。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撕声说道，“你如果要杀了我，吸取我的阳气，不需要这么麻烦，不需要用这种侮辱的手段！” “侮辱你？我怎么会侮辱你？”楚天姬的表情有些奇怪，忽然在我后腰一按，顿时，一股灵气，直接从我的后腰处扩散而开，我浑身似乎不能动弹了，下一刻，我的视线也开始模糊。这感觉有些熟悉，上一回，是在敬老院，楚天姬那时候还没有稳定的肉身。这家伙，难道又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想要喊叫挣扎，但却没有机会，我的身子一飘，一阵晕眩之后。我只感觉冷风狂吹。 我现，我特么一下子居然到了一座尖顶建筑的房顶之上，稍稍动一步，都可能滑下去，而我能坐着的位置不过一两平米的地方。楚天姬则一手勾着我的脖子，飘忽在我面前，脸上露着敌意的笑容。 这……她怎么总是选这么奇葩的地方？！ 240.是非 我伸手抵住楚天姬，而她却抓住了我的手腕，说道：你可别乱动，摔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我不由得往下一看，只觉得腿一阵阵的软。我死死的贴着背后的尖顶处的十字架。这一刻我认出来，这地方，是这城市的而一座标志性建筑，二十年代英占时期建的教堂，算是一处旅游观光的景点，也是这市区最高的建筑物之一。以为，教堂是依山而建的，又矗立在市区中部偏东，所以能够俯瞰整个城市，甚至连我的家乡那边，都能看个依稀清楚。我身负天目之术，这一切更是看的清楚通透。 但这种情况下，我哪里有心情欣赏美景，只想赶紧逃命。 我特别担心，楚天姬会像上次那样忽然消失，如果那样的话，我明天肯定会成为本市和临市的头版头条新闻；但是，我又不希望她靠我靠的太近。这女人不可谓不漂亮，不妖媚，甚至可以说，除了白灵，我见过的女孩子里没有谁有她这样迷人的气质。 这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比霍静的惑术更加让人不能自拔。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仅仅因为她是楚天姬，也不仅仅因为她杀人无算。 似乎，我就是对这人有种莫名的抵触情绪。 她越是靠近，越是做出一副想要帮我的样子，我越是觉得这家伙要害人。 而这个时候，她忽然身形一飘，忽然坐在我旁边。我们两人，这一刻，说实在的，就像是一对坐在天台边缘一起看星星的恋人。这感觉着实让我感觉诡异。她扭头看着我，说道：你别怕，我害谁也不能害你的。 “那你赶紧让我下去。”我说道。 “为什么要下去，这地方，是这城市的制高点，能看到整个城区，甚至你家乡那边的景色也能尽收眼底，你不觉得这感觉很好么？”她长飘逸，笑着看着我。 我说道：我……我特么……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老子害怕。 但我还是忍住了，说道：前辈，晚辈的道行不如你，你若没有杀我害我之心，就不要为难我和你呆在这制高点吹风了，晚辈是真的受不住。 楚天姬居然噗嗤笑了起来，说道：你叫我什么？前辈？ “前辈修炼多年，已经得道成仙，虽非正道，但也是晚辈所不能企及不能比拟的。”来不了狠的，我只能来软的了，这个时候我想，只要我能逃走，离开这个鬼地方，丢点儿面子，吃点儿亏算什么，何况大晚上的，根本没人看见我。 “您既然没有害我之心，既然要和我合作，本就不该……用这种方式，威胁我，对吧……”我咬了咬牙，又说道。 “我没有想威胁你啊。”楚天姬笑道，“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如果觉得这里冷，你抱着我，自然就不觉得冷了呀。” 我简直要疯了，妈的智障，谁要抱着你，我回去抱枕头我也不抱着你，我往旁边挪，险些直接摔下去，还好我伸手拽住了十字架，十字架也足够结实。我知道想跑是不可能了，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前辈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只要不是帮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我尽力……若是谈合作的话，我想，我可以试着去说服李桂芬和乔承恩。 “你说服不了他们的。”楚天姬笑道，“那些老古董，世世代代都在追杀我，几百年过去了，都不曾伤我分毫，他们心里头憋着几代人的气，你劝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不信任你……”我心头一动，这些话，说得很平静，却很在理，而且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这字里行间的意思，都非但不像是在害我，还像是在为我考虑，她，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那前辈要我怎么做？”我又说道。 “别叫我前辈啦……”她说道。 “好……好的……”我低着头。 这小女孩撒娇似的语气是什么鬼，她到底要做什么，一副和我认识很长时间的样子做什么？这个时候的我简直快要疯了。我逐渐的开始动摇起来。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那种熟悉感，白灵莫名其妙的想要杀死她来隐瞒什么，还有她对我说话的语气……对了，还有，还有那无数次，我在梦里看见的那些奇怪场景，这一切，难道真的不单单是巧合，或是某种因为术法被植入我脑袋里头的幻象吗？难道那一切都是真实生过的？似乎，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但这怎么可能，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那些经历，白灵是六姨婆介绍给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姆妈娘娘庙里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一个灵智受限的傻姑娘。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些场景里？又或者，我因为记忆错乱，又思念白灵，所以把人弄混了，把别人的样子，和对白灵的记忆重合在了一起？ 可那也不对，那场景，分明是古代的深宅大院，还有青石板，石桥，油纸伞，流过城中的河水。这一切都真实清晰，但我就是没办法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这个楚天姬，她活了几百年……或者说被封了几百年，她，会不会就是我梦里那个时代的人？难道是前世今生？ “你……你为什么总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我不由得脱口而出，说道，“我斗胆问一句，你活了好几百年，而我就活了二十多年，我斗胆问一句……”我语无伦次，颤颤抖抖的说，“你是不是认识前世的我，还是你认错人了。” “前世？你只有一世，何来前世。”楚天姬依然微笑看着我。 “什么？只有一世，什么意思？”我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知道，你做的这一切，真的很怪异，我们本该是敌人……” “我们本不该是敌人。”楚天姬说道，“敌人，朋友，不过都是外部强加给我们的，让我们必须遵守，但实际上呢？我们就非要成为敌人或者朋友？我们有什么利益纠葛？我不要鬼母刀，我不要你的灵气，我不想杀你的亲人朋友。而你呢？你非杀了我不可吗？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还是你内心那种迂腐的正义感，让你不得不对我动手？” 这一席话，说的我根本无法反驳。 “你们总觉得，人类是无辜的，杀人就要受到制裁，殊不知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楚天姬说道，“我曾经也是普通人，但我很清楚，人类之所以站在支配地位，是因为强大，所以人死了，杀人者要受到制裁。而杀死一只鸡，一只鸭子，一头牛，甚至是万千生灵，只要不是杀人，便有足够的理由继续活下去。你不觉得这很虚伪么？” “那……你们杀人剥皮，售卖人皮娃娃，吸取阳气和魂魄，用来修炼，这就是对的，就是你所谓的弱肉强食？”我说道。 “当然。”楚天姬冷笑一声，说道，“三魂七魄，被就该物尽其用，放在那些废人的身体里，有什么意义？楚山教本无意伤人，但那些人是咎由自取。靠充气娃娃度日的废宅；屠杀自己同胞，却依然活在世界上的老卫兵；不知检点，出卖**的女人；还有杀人犯，抢劫犯，诈骗犯，哪一个不是罪无可恕？对了，那个程波的棋子，你以为就是什么好人？” “什么……” “呵呵，楚山教的人做过什么我都清楚的很。”楚天姬说道，“他们杀的都是什么人，我也清楚的很。” 241.对错 楚天姬冷冷说道：那个阁楼里的小孩，被我们炼制成了尸魃。9 7你只觉得她可怜，但她却并非这世界上该诞生的产物。她是她母亲不知检点生下的孽种。至于她的母亲，你很熟悉，我也就不用更多说了。还有那个程波的老婆，你只看见程波对她的爱，但你是否知道她老婆早已经有了别人？ 我心头一颤。 我们的人抓住她剥皮的时候，正好是在一家偏僻的酒店里。 呵呵，如果她洁身自好，我们的门徒，甚至根本没办法找机会抓住她。她那个老公对她有多信任，多宠溺。每天什么都为她考虑，上班送，下班接。而她呢？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没有用，只觉得一辈子太过平淡不够刺激。只觉得这样一眼看到边际的生活不该是她所有的。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值得同情？ “你胡说！”我厉声说道，“我看见她和程波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知道自己对不起自己的老公，所以才不忍让他知道真相。”楚天姬说道，“呵呵，说到底，她的罪孽都不可原谅。” “还有敬老院里的那帮人。凭什么，他们杀戮无算，就可以继续活着？”楚天姬说道，“他们责怪一个时代。恰恰那是他们最辉煌的时代。他们明明个个有罪，却由于背叛而获得了继续苟活的机会，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平？我楚天姬以杀戮证道，但从来没有杀不该杀之人。反倒是有些人，明明满心悔恨，却一方面要悔罪，一方面还要隐瞒……” 楚天姬忽然站起身来，飘忽在半空中，说道：萧云，你看这纷扰红尘，大千世界，你敢说你问心无愧？ 我一时语塞，我不敢，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因为一件小事就伤害过别人，我更不知道我伤害别人的程度到底有多深。有的事情，或许在我看来是小事，在别人看来，却是致命的，这道理，我懂。 而楚天姬回过头来，说道：而我敢说，我被封了几百你，禁锢了几百年，不能入轮回，不能尝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几百年的黑暗和压抑，几百年被当做罪人受尽折磨，可我依然敢说，我问心无愧。 “那……是因为你脸皮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而楚天姬没有生气，只是淡淡苦笑，说道：是啊，我脸皮厚。不过，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我自认没有做过一件错事，而是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从未与初心相悖。萧云，这世间，有几人能做到。 她飘在我面前，说：你可以不认同我，但你记住，我楚天姬从未想过害你，就这一句，你记住。 “难道白灵，我师父，难道乔承恩，那些人，他们想过害我，想过吗？”我大叫起来，我也想站起身来，但我不敢，我怕直接滑下去。 楚天姬冷笑一声，说道：走着瞧吧。 “你……”她显然是话里有话，但这一刻我居然不敢多问，我开始害怕她心里隐藏的那个真相，我担心那个真相真的把一切都推翻了，然后，我会动摇，我会真的彻底被击垮。 我指着楚天姬，说道：你，你不要用这种话来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三言两语，就要推翻我眼里的一切，要把我击垮？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当然不是。”楚天姬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楚山教的目的也很简单，我们只想要世界变成他们原本的样子。不求天地澄澈，只求万物守则；不求世事清明，只求固守其心。萧云，你还记得四个字么？守序无为。 “天地澄澈……万物守则……世事清明，固守其心……”我断断续续的说着那几个字，“守序无为……”恍然间，我居然觉得这些言语有点儿熟悉。但是我根本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楚天姬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忽然淡淡的一笑，说道：你不记得了也无所谓。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慢慢说道：你把我拉到这房顶上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大道理？ “就这些，我说了，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楚天姬说道。 “你是棺材里呆太久了，憋得不行？”我说道。 “可能是吧……”她歪着头，瞪大眼睛看着我。那神情，让我想起了我刚认识白灵的时候，白灵那清澈的表情，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我怕自己动摇。我虽然对楚天姬还是有些抵触，但是说完这些之后，我居然开始不那么讨厌她。我没觉得她说的对，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楚天姬又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的身子僵直不敢动，只能靠在十字架上，望着前方，但是，楚天姬居然忽然靠在了我肩膀上，我想要推开她，她却轻声说：别动，就一会儿…… 我居然有些心软，真的没有再推开她，只是静坐着，这么坐在房顶上，我感觉腰酸背疼的。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楚天姬忽然抬起手，轻轻一挥，我问道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从她身上传来的，接着，又是一阵晕眩。再次睁开眼睛，我居然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里，回到了桌子后头，只是我身后的窗子是打开的。难道，我就是从这窗子里进来的？ 楚天姬已经不在了，似乎什么都没有生过，我就这么平静的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我心里一阵阵的惶惑。我站起来，慢慢走到房间里，赵晴依然在沉睡着，没有丝毫的动静，我在床边坐下，看着赵晴，说道：赵晴，你说，我是不是已经动摇了。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我。 我又说道：赵晴，你看东西总是看的透彻，比我成熟许多。而且……你似乎了解我，你总能说道我心里所想的，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已经开始动摇了。我现在做的一切到底对不对。是不是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错的，都不过是一个骗局而已？ 我看见赵晴的眼皮动了动，我心头一颤，凑上前去，却现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我摸着她的额头和脸颊，依然是冰凉的。刚才的一切，大概不是风，就是幻觉。我坐回到原位，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什么。但是很快，我就站了起来，我知道，时间不等人，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这个时候，我都没有休息的机会，我只能继续下去，一步步的走下去。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半夜了。 我往外走，脑子迅的运转着，赵枫被楚天姬现了，那么接下来，以他的性格，我怀疑他会借机倒向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那一边，而另一头，萧家已经开始有了动作，那么他们下一步，大概就真的要对我们动手了。我们现在虽然有了资金，但是人手依然缺乏，光靠两个灵山十部的老头是绝对不行的。我们必须招募更多的人。赵枫的一句话，不得不说，到是提醒了我。 现在全国的道门可谓是万马齐喑，这种情况，让很多人都憋着一口恶气，想要干出点儿名堂来。本地人知道本地道门水深，自然是给多少钱都不会随便加入哪个组织的，但是外地人就不同了。道门很多人都快要饿死了，我想他们绝对不会考虑自己效力的势力到底是干什么的。据我所知，有的到门中人，甚至已经沦落到用术法帮助毒贩和黑社会运军火之类的了。 我在电脑前坐了一夜，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搜集各地闲散道教门派的资料，我把所有的资料都传到了程波的邮箱，让他筛选检索，看看能不能找出有用的信息来。第二天早上，程波顶着个大黑眼圈走到我面前，把资料放在我面前，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昨晚上我连夜把这些都整理出来了，你给我的所有闲散人员的资料，我都通过技术手段查到了……哦，对了还有，其中有些人，曾经来过本市的，或者可能和本市的道门有往来的，我都标注了起来。 “不过，你这范围有些太广了。”程波说道，“我们这粤西一带，你就有三处，还有一些是中部地区的，河南河北的，甚至是帝都和东北那边的，到处都有，你这是要干什么？要联合他们可不容易啊……” 我挥手说道：这些你就别操心了，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欲言又止，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我……我能问一句么？楚山教那个楚天姬，是不是就是杀死我妻子的罪魁祸？ 我愣了一下，问他想要干什么。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接着又说道：楚山教，现在也算是搬到台面上来了，我就是想知道，咱们是不是可以找个时间对他们动手…… 我愣了一下，现这个时候的程波，表情和平时不一样，似乎很是坚定。我立刻意识到，这个人，一直这么没脸没皮的赖在这里，这么无条件的帮我，实际上，就是为了复仇，他执着于找到杀自己妻子的凶手，甚至可能要手刃仇人。而这个仇人，就是楚山教，楚天姬。可是，昨晚我听到了楚天姬的那样一番话。她的棋子，实际上并没有程波想象中的那么好，甚至对他不忠。我的新这一刻居然在动摇，不知道我是该告诉程波真相好，还是该继续帮他好。 但是很快我说服了自己，无论如何，什么弱肉强食，什么平白无故的剥夺别人的生命，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终究是不对的，终究是恶魔们，邪恶之人们的借口，我绝对不能受到他们的蛊惑，想到这里，我说道：我……我还得再想想，他们和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联合，我总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能对他们下手，你说是吧。 对方点了点头，眼神里依旧有着火花，那种眼神是我很长时间不曾看到过的，接着，他又是一阵沉默，这才说道：记得，到时候一定要带上我，我一定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很难……毕竟你没有一点儿道行，把你带去，万一…… “你放心，我宁愿死也不会拖你们的后腿，你知道的，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说完，他没有给我继续反驳他，拒绝他的机会，而是转身就走，一时间，我心里百感交集…… 242.冷落 程波离开后，我陷入了沉思中，我忽然有点无法面对这个人。9 7 但这种沉思没有持续多久。 无论如何，现在要任务，是壮大自己的势力。 现在我的所谓团队，就算是想打，也根本谁也打不过。 过了一会儿，乔承恩和李桂芬来到办公室，我把手头上的东西给他们一起看了一遍。乔承恩一面看一面淡淡微笑，而李桂芬愁眉不展，接着盯着我说道：怎么着，你真打算请这么些个外援？ 我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李桂芬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们灵山的事情，让那么多外人搅进来，可以么？ “头长见识短。”乔承恩冷声说道。 “你他妈又是这一句。”李桂芬站起来，怒声说道：死老头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遇到事情，你总是要跟我作对，你想怎么样？ “我问问你。”乔承恩说道，“现在，楚山教和圣宗的目的，是就咱们这一块地方么？” “你……” “是就咱们灵山十部么？”乔承恩又咄咄逼人道，“你搞清楚了，他们的目的，是整个中国。他们是要复辟他们乌衣道圣宗在圈内的地位。这是灵山十部的事情么？这是你一家两家小孩子斗气的事儿么？要不怎么说你老太婆头长见识短，你眼里还是老一套，而现在的年轻人，可不管你这么多，灵山那些玩成了人精的老油子也不会管你这么多。” 他也站起来，拿出几张纸来，一张张的给李桂芬看，说道：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这些人，早就和灵山十部里的人搅到一起去了。他们早就有联系了，而我们呢？我们现在已经滞后了。萧云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他目光长远，说明他是个有魄力的年轻人。你倒好，上来除了提反对意见你还能干什么。你说说，这么长时间了，你说的那句话是对的？ 这回，对面的李桂芬，是真的被气着了，我本来想劝劝这俩老头老太太的，但是一句话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我只能看着他们吵。接着李桂芬忽然一派桌子，把手里的东西一扔，文件散落了一地。他站起来就往外走，扔下一句话，说道：以后的事儿我也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乔承恩喊了一声，对方没有答应，则又坐会原位，说道：呵呵，女人就这样，越来越糊涂，糊涂起来还没一点儿道理……别管她，萧云，你来说说你的计划。 他很是镇定，还帮我整理散落一地的文件。我也稍稍放下心来，想着李桂芬应该能自己想清楚，于是就向乔承恩说了我初步的想法。其实，我的想法也不是很成熟，我只是想要用钱招募这些人。乔承恩听了后显然不太满意，说道门里还是讲一个信字，和一个义字的，这个和古典江湖有些相似，也和地下社会有点相似，所以说，光用钱恐怕是肯定不行的，必须得走走关系。 我心说我哪里有关系可以走，这些人，资料我是到手了，但是却没一个认识的，更别说是熟人了。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乔承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孩子，还是嫩了点儿吧。这么说吧，萧云，你想想，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十分感谢一个人，甘愿为他赴汤蹈火？ 我沉思了一下，脑子里忽然想到了白灵，赵晴他们，我想了想，说道：如果是不相识的人，大概，他能救了赵晴，我可能会想想……总之至少我是会报恩的。 “那你仔细想想吧。”他笑了笑，站起来望向窗外。我一开始不太理解，但很快，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站起来，说道：对了，这些资料，好像都没什么用，我还需要另外一份资料。 “你终于明白了。”乔承恩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需要调查几个重点人，从他们身边的琐事调查起，这才是和他们搭上线的关键。乔承恩点了点头，又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是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说让我自己好好想清楚再做事，不用急躁。因为现在，萧家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同样圣宗似乎也还在观望，大概他们都在等待一个什么时机。毕竟，还有三个月时间才到年关，这最后的大战，终归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三个月，我们还有的是机会。乔承恩离开后，我再次找来了程波，问他能不能选定几个人查他们身边的琐事。程波听了之后想了想，说：萧云老弟啊，你这个……事要我去登6他们的私人通讯工具，比如qq，邮箱，微信之类的东西，去调取他们平时的聊天记录才能查到了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渠道我不管，但是我需要这些资料，对了，你如果黑不进他们本人的，查查他们的关系人，查他们身边的人也可以……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就从远的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边角的地方，能找到蛛丝马迹。 程波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儿，忽然又说道：萧云老弟，我能知道我查这些有什么用么？毕竟，我这也是窃取个人**，是犯法的，虽然我又自信不会被抓住，但我总觉得，你的计划有点奇怪，我看不太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觉得程波的表情不太对，之前的他，总是傻傻愣愣的样子，但这个时候，看我的眼神里却充满了质疑。之前他总是对我唯命是从，而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说道：这个你暂时不用管，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我觉得我不能总这样，我有权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程波换站起来，言辞有些激烈，语气也有些急切，说道，“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我不能总是躲在后面……” “你……你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问道。 “我说的不清楚吗，萧云老弟？”程波说道，“有些话我一直不想说，但萧云老弟，你想想，我在你这个团队里是个什么位置。之前咱们一起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你们一群人下去厮杀，最后自己跑了，我一个人留在精神病院里头，还好我是没死，我要是死了……”他干咳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又说道，“接着你让我守家门，我也照做了，你让我查这个查那个的，我也照做了，可是我自始至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我唯一有目标有主导权的，就是和乔老爷子一起做的这个论坛……” “对啊，论坛帮了我们很大的忙，现在是我们的主心骨。”我说道，“这有什么不好么？” “可我没看出来这和你们核心计划有关系。”程波忽然狠狠的锤着自己的胸膛，瘦弱的胸膛，我当时真担心他一拳把自己砸穿了过去，他厉声说道，“你告诉我关系在哪儿！啊？这么久了，我老婆的仇报了吗？没有。你们在这圈子内占了一点儿便宜吗？我也没看到。我……我真的很着急很迷茫，我也算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了，可到头来我倒成了个傻子！ 我心头一颤。 我早就觉得自己对程波不太公平，但却总以为程波不在意，人总是会这样，总是挥霍他人对自己的信任。 我咬了咬牙，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想让他平静下来，但他却抓起桌上的资料，说道：你尽可以给我安排要调查哪些人的任务，这回我做了，但我希望下次我能知道我在做什么！ 说完，直接摔门走人。 我呆住了，程波的变化，让我感到讶异，也让我感到惊慌。 难道，真的就仅仅是因为我冷落他太多了？ 243.外市 程波的情况让我很担忧，但我还是没空去问他，计划得继续执行下去。Ⅺ 八 4一中文Ⅻ4 8 网 Ⅻ当晚，程波把我要的资料整理给了我一份，我立刻打定主意，第二天就动身去找我的第一个目标。 王冕，河北人，粤省省会打工，本为梅山道派正统嫡传弟子，卫道前期道行，擅梅山术。 广州一带我比较熟悉。 而王冕，是一个工地的测绘员，单身，有一个十七岁的妹妹，高中在读。 我之所以找上他，原因很简单，他的妹妹身体很差，是典型的聚阴体质，这很可能与他家农村老屋的风水脉有关。但奇怪的是，王冕从用梅山术法救助过妹妹。从程波盗取的聊天记录等来看，王冕对妹妹非常宠爱，也十分关心。甚至，从他的日记来看，他对妹妹的事情悔恨不已，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出手救助妹妹。 这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我推测，他必然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难言之隐。 我和乔承恩到了广州，在天河附近住下。 乔承恩告诉我，广州的很多小旅馆，风水格局都不怎么样，甚至有不少聚阴的所在，但是地处闹市，所以一般人大抵是看不见小旅馆本质的样子。而我身负鬼母刀，反而正好可以去这样的地方住下，指不定有奇遇。 而实际上，这一路上，我心里都有些慌，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但却弄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人群中，好像有一只，甚至更多的眼睛在盯着我。但是我回头之间，只看见来来往往的行人。人群往来，每个人都顶着不一样的面孔，我根本看不出来谁有问题。 在小旅馆住下之后，我和乔承恩是分两个房间的，我特异检视了旅馆房间每一处，又往窗外看了看，没有现异样，就开始布置阵法。 之后，才稍稍安心一些，躺在床上休息。 而我睡了没一个小时，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那边是一个特别萌软的声音，说道：哥哥，需要按摩吗？ 我当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说了句不要就挂断了电话。 但没想到，很快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我吓了一跳，问了句谁，外头又是那一句“哥哥需要按摩吗”，我心说现在做这一行的这么敬业了，都已经拒绝了还上门来，我咬了咬牙，又拒绝了一次，外面便没有声音，我准备回床上继续睡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外头突然又是一阵敲门声，还是一样的那句话。我很烦躁的吼了一句让她赶紧离开，不然直接报警。说完，外头又是一片寂静。 要知道，我房间里设有阵法，一旦有人从外部进入，阵法就得重新布置，如果有人从里头出去也是一样。这人明显是来找茬的。 但我话说道这份上，相信她会知趣离开。 谁知道，我想简单了，没一会儿，外头又想起了那个声音。这回，我不是烦躁了，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有这么执着的，难道真的跟乔承恩说的一样，我们这种体质招阴，惹上了不赶紧的东西了？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但直接找上门来，我就不能不管，我冷声说了一句：你进来吧。 对方没声音，过了一会儿，说道：你开门呀。 我说道：还需要我开门，自己穿进来吧。 外面咯咯一笑，说：哥哥你在开玩笑吧，我又不是鬼，怎么能穿门进来。 有两种可能，一时外头真是个普通人，我搞错了，她只是真的比较执着而已，二是这个家伙被法阵禁锢，没办法往里闯，就准备引诱我出去。我沉思了一会儿，来到门前。这门是最老旧的那种防盗门，门上猫眼都没有，外头有什么东西根本就看不到，不过，这贴门上，到是有个褡裢，我已经搭上了。 想着有法阵护身，我也不那么害怕，直接开了门，往外一看，外头站着一个瘦小的女孩，看起来跟未成年似的，脸很白，头却很长，怯生生的瞪眼看着我。挤出一丝笑容来。说实话，我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子周身阴气非常之重，但是她依然对我微笑，笑的有些勉强，说：哥哥，怎么不让我进去。 我冷声说道：为什么来做这个。 “进去聊吧，聊天不算钱。”她说道，“开始做才上钟……外头好冷……今年广州冷死了。” 我咬了咬牙，回身进屋，把鬼母刀压在枕下，就打开了门，她进来后也不见外，直接坐在床上，在那儿准备她工作要用的工具，一面说：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一行，是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笑了笑，说道：但凡能有别的选择，谁还做这一行……我这人，就是个孤贫的命…… 我感觉她要跟我絮絮叨叨了，我没时间跟她演戏，坐在床另一侧的椅子上，冷冷盯着她，打量她，这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丝鬼气，但是阴气很重，无疑。她不是厉鬼，但是可能被厉鬼缠身，也可能是阴邪之力缠身。我皱眉，说道：我没空和你兜圈子，姑娘，你的阴气很重。 女孩动作一滞，扭头看着我，说道：哥哥是行内人。 我说道：你也懂？ 这女孩没有道行，绝对没有，我不会看错。她应该也不是装出来的。 “我不懂，但是我哥哥也经常这么说我，说我最好别着凉了，别去不干净的地方，别做那些不干净的活儿……”她说道，“不过我这种没学历没文凭没技术的女孩子，我还能做什么，光靠我哥哥赚的那点儿钱能干什么呢？” 我没说话，依然是盯着她，我心里有些悬吊吊的，总觉得事情不对，没那么简单。这个时候女孩子已经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躺在床上，我一时间愣，没有在意那么多，脑抽就躺了下去。接着那女孩子就来了句，现在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让妹妹替你舒服一下吧。我听见这句话，猛地一怔，立刻坐起身来，说道：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叫你进来是看外面太冷，你又实在太执着……我有点儿搞不懂，你那么执着做什么？ 她笑了笑，说道：我很久没开张了，实在是没有钱，您就当是照顾生意吧哥哥，来，妹妹也不多收你钱的，才三百块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猛然觉得这女孩周身的阴邪之气大涨，然而也只是短短一瞬间，这力量又消弭了下去，时间很短。我越觉得不对劲，借故站起来，说让他等等，于是拿起手机，准备跟乔承恩打个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居然打不通，我们两间房，虽然在同一层，但是互相之间有些距离，我正要准备出去找他，却被那女孩拉住了，女孩瞪大眼睛不让我走，说了半天，我才知道她以为我要去报警。我说没那个意思，是想找一个朋友，有点急事。 她怯弱的慢慢放开我的手，看的我心里一酸，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又不想为难这女孩。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那本来关闭的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的敲门声，还伴着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冷声问了一句是谁，外面的人说道：我他妈是警察，是谁！ 我一怔，看着那女孩。 那女孩立刻站起来，惊叫一声，说道：我……我没有要讹你，绝对没有，你……你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吧，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外头那人又说道：冰冰，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你还要脸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赶紧出来。 “他……” 我立刻觉得不对，又看着那个女孩，那女孩表情也变了，低声说了一句是她哥哥找上门来了，说最近一直跟着她，可能早就怀疑她做这一行了，这下算是逮了个正着。我说让她直接出去解释清楚，心说别把我也扯进去，我可不想去节外生枝蹚浑水。而她死活不出去，说出去也没意义，肯定会被他哥哥强制带走，带回家去她就全完蛋了。 我叹了口气，却还是总觉得不对，不禁随口问了一句，说道：你哥叫什么。 “王冕……一个日一个免的那个字……”女孩说道。 我一怔，我没想到，刚来广州就能见到这兄妹俩，但却是以这么尴尬的方式。这个时候我脑子急运转，想要找个方式来解释现在的状况，否则我跟王冕直接就结下梁子了，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又传来了叫骂声，接着王冕隔着门说道：好哇，居然还是个圈子内的人，嫖娼还给门外画一圈法阵，呵呵，看你的本事还和我差不多。你这么做不毁自己的道行么。给我滚出来！ 我张口就要解释，但外头传来“嘭”的一声巨响。这家伙显然是疯了，因为我看见，门上居然出现了一团密密麻麻的小洞，刚才还好我本能的躲闪，穿过薄薄铁皮的砂子才不至于直接打进我身体里去。一旁的女孩尖叫起来，我一个翻身，翻到了床上，伸手抽出正头下的鬼母刀。接着，那铁门直接被一拳打出来一个洞，王冕伸手摸到里头的褡裢，直接开了门，冲了进来。 我看见，我面前是一个穿着满是污渍的蓝色衬衫，还有一件黄色裤子和一双运动鞋的男人，一个黄色的安全帽别在他腰间一条旧皮带上。这显然是一副民工打扮，但是这个时候，他手里拿着一支短枪。这是管制物品，但我在村里的时候见过，是一柄猎枪改造的霰弹枪，这种枪打不死人，但会把人打成蜂窝煤。他另一只手，居然拿着一张黄符纸，也不管自己妹妹的尖叫，当空一划，符纸燃烧，他把燃烧的符纸一捏，直接塞进枪膛里，对着我又是一枪，我赶紧躲闪，却被一阵气流卷的差点从身后破碎的窗户口跌下去。 这人的梅山术，居然配合着猎枪来使，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大吼道：你做什么，你不怕把保安招来？！ “我管不了那么多！”王冕吼道，“你对我妹子做了什么，我要你加倍奉还！” 我吼道：我什么都没做。 那个女孩也在旁边哀求，说我没有要对她怎么样的心思。我趁着这机会，对她吼道：你妹子阴气那么重，你不救她，不看好她，反而让她出来做这个，那么危险，你怎么当的哥哥？我什么都没做，你反倒怪罪到我头上来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对方表情一变，但同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他身后走廊上闪过。 244.龙虎 我目光一转，立刻落到他身后那个黑影上，那个人影我感觉有些熟悉，但不确定，这片刻的分心，王冕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猎刀来，直接架在我脖子上，说道：我家时代狩猎，现在不让打猎了，我就专门用这猎枪这猎刀来杀恶鬼恶人。八一中文10 Ⅺ 他又做了一个举刀的手势，就要砍我，我赶紧把头一偏，鬼母刀和匕左右齐出，从他肋下捅过去，我再次听见女孩的尖叫，女孩踉跄想要上来，但又不敢上来。这两刀带着的灵气也非同小可，对方和我道行差不多，可谓势均力敌，但在这狭小空间里，长武器未必是短武器的对手。他只能侧身躲闪，而我直接撞了他，一下，把他撞出门外去。接着我上前就要关门，谁知道他对着铁皮门又是一枪，我赶紧闪开，他再次冲起来，猎刀猛砍，而我已经闪身进了厕所，他也跟进来，我关厕所门，直接拍了他一下，他趔趄往后倒，我又给了他一脚。 他这人，大概也是长期没有用过术法，也没有实战过了，动手能力似乎不行，但是道行确实不低。 这狭小的空间里，也没有时间让他步罡而行。 我接着又是跳起来给他一脚。 他整个人撞在门口的衣柜上，凭空放了一枪，这一枪，居然把房顶的消火栓打的开始漏水了，天空中顿时像是下雨一般，我赶紧进厕所。他则被淋得狼狈不堪，接着，我又探着身子出去，和他游斗，几下就把他推出了门外。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影，又一次出现了，从走廊的另一侧朝我们这边冲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一时间我动了恻隐之心，立刻冲上去推开他。 我只问道一缕暗香，那个人，就迅从我们中间冲了过去，直接进了房间，我赶紧追上，却只听见一声尖叫声，接着又是“嘭”的一声，我再追上去的时候，只看见房间窗户已经整个坠落了出去，而房间里，那个叫冰冰的女孩已经不在了，只有散落一床的“工作用品”，我赶紧追上去，探身向外，却看见，外头，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挟持着冰冰向远处跑去，我直接从楼上冲出，在踝骨上画符，直直的落在地上。落地的片刻，身后一声响，我扭头，看见王冕也轻盈的落了下来。 那个黑衣人让人觉得很熟悉，绝对是我认识的人，也绝对是冲着我来的，乔承恩不接电话，我不知道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路追出去，那身影冲的特别快，不一会儿，我和王冕就跑散了，但我紧追着那个黑衣人，那人个子不高，却扛着冰冰，一路狂奔，没有用任何术法，体力已经是足够好了。之后，我追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一直追到尽头。 那个黑衣人，扛着冰冰，居然单脚一蹬，直接从尽头处跃起，跳到了围墙上，我赶紧也要上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细节，这一个细节，让我明白我为什么觉得那个人是如此熟悉了。那个人扛着冰冰的是一个肩膀，但是肩膀下却没有手臂，只有一个空空的飘飞的长袖。我什么也不想了，直接几步爬上了围墙，翻身过去，那边有事一个九曲十八弯的小巷子，我七拐八绕，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之间，一把刀子横在了我面前，确切的说，是一柄菜刀，我连忙后退几步，那个黑衣人，转身回来，把黑色大衣往旁边一扔，露出了正脸。 “你丫，越来越能耐了。” 刘屠夫，我很久没见到他了，他居然出现在广州，这是为什么？他又在阻止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我颤抖着道：师父……师父，是你…… “是我怎么样？”他冷冷说道，“你能耐了，还叫我师父做什么，小畜生。” 我说道：我……我只是，为了壮大我们的力量，所以…… “古灵山十部的人插手我们的事儿就算了，外省人，一个梅山道派的人，你也想让他插手我们的事情，你真是天真，幼稚，滑稽！可笑！”刘屠夫说了一大堆，很多都是骂人的话，而这个时候，我听见身后也传来脚步声，但我没有回头，而是急于向他解释是怎么回事，我想告诉他，我是为了救他，壮大自己实力，和乌衣道圣宗放手一搏，而且乔承恩他们也是在帮我。可是，说到这正事儿，在他面前，我却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刘屠夫则根本不愿意听，说道：你不用说，你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吗？我和你师徒一场，你撅起屁股来，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当初你不听师傅的，自己给自己揽了一堆麻烦，现在，又来揽下更多的麻烦，你是搅屎棍吗？！ “我……不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说，这个时候我才扭头，瞪眼看着身后，身后小巷子里的不是王冕，而是另一个人，一个背着手，穿着西装的老头，比刘屠夫年纪更大，戴着眼镜，叼着烟卷，一副老教授或是世家里的老知识分子的模样，他背着手，神情严肃，写了一口烟，说道：刘义，你教徒有方啊，教出这么个好徒弟。 “别废话。”刘屠夫对那人说道，“有什么冲我来，我左手已经没了，右手给你们也成。” “别忙着揽罪。”那人说道，“灵山十部基本守则中是否有那么一条，绝对不允许外人干涉灵山十部事务。” “是……”刘屠夫这回沉默了很久，这才慢慢说道。 “那……若是有人暗通外人，该当如何处置？”那人又冷冷说道。 “当……当废除全身道行。”刘屠夫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再次说道，这时候，我现刘屠夫满头是汗珠，他的表情，也是异常的紧张。我按不出身后这人的道行，但是我看得出，刘屠夫怕他，这个人，似乎地位非常高，比灵山十部的家主地位更高，能让不可一世的刘屠夫担心害怕成这样，是谁？这个人还能是谁？ 我立刻明白了，转过身，说道：你是龙虎山的人！ 这个时候，我后头却被踹了一脚，刘屠夫说道：你什么态度，礼貌点儿，龙虎山的师父，要尊重！ 我看了看刘屠夫，瞪大了眼。 一瞬间我心里无比憋屈。 我眼里的刘屠夫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人，虽然他个子矮小，但是几遍是死，也没向人低过头，可是，这个龙虎山的家伙，却让他低了头，似乎还不仅仅是低头，他曾经还失去了一条手臂，也是因为这个人吧？我心里窝火，反而昂着头，说道：你来做什么，你不好好管管那些自己闹内讧，还和邪恶势力混在一起的赵家，龙家，你来管我做什么？ “他们的事情自然要管，你的事情也少不了要管管。”那老头又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道，他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从他神情里就能看出来。他伸手一划，面前霎时间凭空出现五张符纸，五张符纸，都是紫色的，在半空中轻轻飘忽着。 那老头笑道：规矩就是规矩，不可违背。 他要干什么？我一怔，这是要直接废了我的节奏？！这时候，刘屠夫却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他似乎想说什么，大概是为我求情。而与此同时，却又有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想不到，咱们这群老家伙，要在这个破烂垃圾堆里见面。 乔承恩！ 245.波澜 乔承恩出现在那个龙虎山道人的身后，神情镇定，背着手，淡淡笑道：刚才房间里灵气不稳，我就知道的情况不对，你们派人过来不就是想调虎离山，单独对萧云动手？想不到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也这么卑鄙无耻。 “我们是在清理门户，有什么不妥的？”龙虎山那老头冷对乔承恩，说道，“按说，你们古灵山人，而已跟我们订有协议，不再插手灵山十部如今的，只是如今是特殊情况，我没追究你的问题。要是龙虎山想要追究，恐怕你也逃不了干系！” “我？”乔承恩淡淡笑了笑，“我记得当初的协议上，说的是，无关系灵山生死存亡之大事，古灵山人，可视作与己无关，不加插手。古灵山人，始终都是自由身份，如今的灵山人，也是自由身份，你们龙虎山做的是守护灵山十部的法度礼节，而不是让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掌握对灵山十部的生杀大权。我看你们是好日子过太多年了，连自己是什么位置都摆不清楚了！”乔承恩似乎特别愤怒，这个时候，一惊抽出一枚黑白子，张开五指。 黑白子漂浮在半空中，这是他施术的前奏。 而那个龙虎山的家伙，忽然伸手在背后一摸，从背后，居然抽出两柄二尺长的短剑来。 短剑似乎都是木头质地的。 “桃木剑？！”我心里暗道。 我心说这就是正统术法？我听说大部分正统法术都是复制，桃木剑，香炉，香案和定魂八卦来完成的。那人把两柄桃木剑旋转着当空一挑，桃木剑上立刻腾起火焰来，我这才现，他周身飞旋的紫色符纸被他挑在了桃木剑一端。紧接着，他步罡而行，用剑一指，紫色符纸烧化的片刻，那剑端“嘭”的一下炸裂出火花来。 与此同时，乔承恩两边传来呼呼风声，好像有野兽在后脚似的。 “虎吼符……”我听见了刘屠夫的惊呼，紧接着，我就被他一把拽住手臂往后跑去。那巷子里，两人斗法，连道场都没拉开，直接就在现世之中斗上了。 我被刘屠夫拽的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一把甩开了刘屠夫的手，说道：师父！你带我去哪儿？！ “小畜生，老子是要救你，你怎么个意思？！”刘屠夫显然看出了我的不满，怒道。 我说道：那个女孩子呢？！ “那女孩身上阴气颇重，有问题，你要做什么？” 我立刻说道：那是王冕的妹妹，我需要那个人。 “你还是要让外人插手灵山的事情？”刘屠夫瞪眼看着我，说道。 我咬牙说道：这和外人不外人没关系，楚山教和圣宗志在全国，若是他们壮大，那是全国道门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内部…… 谁知道，刘屠夫居然上前来给了我一巴掌，我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厉声说我懂什么，除了会想当然，出一些奇招怪招，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道行没多高，却总是惹事。惹上的对手一个比一个难缠，到头来只会让别人来擦屁股。我本想辩解说正因为此我才更希望能做点什么。但是，脸上的疼痛，却让我不想辩解了，我心一横，说道：师父，在你眼里我既然这么差，你还收我做什么徒弟。 这话一出来，刘屠夫直接怔住了，往后连退了几步，一脸不可置信似的看着我，说：小畜生你说什么，你他妈给我再说一遍。 我继续说道：我的道行，并非修炼提高，而是靠实战提高，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身为护法后期的高级到门中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刘屠夫再次一怔。 我冷笑一声，说道：我本来，也总对自己说，无论你们说什么，做什么，哪怕隐瞒什么，也多半是为了我好，可现在我真的弄不懂了，你们做事总是我行我素，却总在我做决定的时候，突然出现，来阻止我……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我紧握着鬼母刀，这本来只是一个本能动作，但显然，刘屠夫看见我这个动作的时候立刻一怔，说道：怎么，你还想跟师父动手？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女孩在哪里，王冕也在找他，这件事我们才能处理好，你们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糕。 我顿了顿，又说道：还有，那个女孩子，现在还在做那种职业，我打算帮她，你们还没了解清楚情况，恐怕什么也做不了。 “好小子……”刘屠夫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似乎在苦笑，说道：好小子，翅膀是真的硬了，以前你这小畜生不敢跟师傅这么说话的……行，行啊！ 他忽然一挥手，指着街道另一侧的巷子口，没有更多的言语，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说了声谢谢，而刘屠夫却把连转向了一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也没空多想，迅冲进了那边的巷道里头，那想到崎岖不堪，我奔跑了很久，终于到了尽头，然而，那巷子的尽头，我却没有看见冰冰。 我只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躺在巷子尽头的低矮墙壁一侧，那男人已经气绝身亡，整个头盖骨被硬生生的掀掉了，鲜血和脑浆到处都是，那似乎还在跳动的大脑，在血肉模糊中，似乎已经即将干瘪，空气中充斥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 那人手里还拿着桃木剑，身旁散落了一地黄色、蓝色的符纸。我想了想，从那一堆符纸中挑出几张，看了看面前高高的墙壁。那人杀死道士之后，必然是翻墙离开的，墙壁上还有一溜血迹和不少血脚印。冰冰说不定在这半路杀出来的家伙手里。但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几步跨上墙头，翻身过去。 那边是一条大路，但是离荒郊不远。天河这边没有多少地方是郊区，但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些待开的地区和烂尾楼。如果是要躲避，大概也就是那里了。我庆幸，昨天刚到这里就已经勘察过周边地形了。我立刻追赶过去，顺着血迹，果然，在一片待开的空地上，我远远就看见了几个晃动的人影。一个高大的男人，另外一面，是一个半蹲在地上的男子，那男子手里还拽着一把刀，一把枪。 是王冕。 那个高大男人……是…… 金振雄？！ 圣宗四大护法之一的金振雄，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当我走近的时候，我现，这个可以说是巨大的男人，手里像是扯小鸡似的扯着惨叫的冰冰，这小女孩本来身子就瘦小，这个时候更是无法抵抗。而此刻，她的衣服被撕得粉碎，几乎是赤身**，金振雄看着女孩的目光，则完全是一片邪恶的**。我一眼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如此巨大的身体，这女孩如何能承受。 这时候，王冕再次吼叫着冲上去，大喊着让金振雄不要动他妹妹，但这个时候，王冕显然已经浑身是伤，还没冲到金振雄面前，就被一股劲风吹刮，倒在地上。金振雄瓮声瓮气地说道：草，上你妹子是圣宗对你妹子的净化，别他妈瞎捣乱，老子……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似乎才看见我，不由得一撇嘴，说道：草，又来一个找死的。 我紧握鬼母刀。金振雄的道行，应该比护法后期更高，上次合了李桂芬和乔承恩两人的力量都没拿下他，我真的是他的对手？！ 我只觉得手心不停冒汗。 246.金刚 金振雄鄙夷得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要么一旁憋着被动，等爷爷高兴完了再收拾你，要么跟着傻子一起死！ 输人不能输阵，我一咬牙，说道：上回没杀死我，这回你也杀不死。 金振雄显然是气坏了，伸手一甩，冰冰直接被他扔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直接昏死过去，而下一刻，他一挥手，周围的人和事物统统慢慢消失，我知道，他是打开了自己的道场。这下好了，我估摸着这道场连乔承恩也冲不进来，甚至难以现。这里，只有我和这大块头单打独斗了。 我还来不及多加思考，这家伙已经抓了一把红色的法盐，往空中一吹，接着朝我冲来，他带起的那股风，似乎让法盐都落在了他的周身，顿时，他皮肤红，一副被烫伤的模样。 还没等我摆好架势，他已经冲到了我面前，一拳朝我砸下来，光是那一股劲风，就直接把为准备好的我压趴下去。 我听见他的大笑声。 我知道我接不住这一拳。 随即，我奋力向旁边翻滚，也不知道滚了多远，我才一踏步，转身站起来，而这个时候，金振雄还在大笑着，说道：哈哈，好家伙，满地打滚，真是好法术。 说完，他又朝我冲来，这回我选择了直接闪到一边，但是还是被那股风推得差点摔倒，我死死顿住脚步，另一只手拔出刘屠夫给的匕直接掷出去，对方就算是钢筋铁骨，这突如其来的一刀，似乎也让他多了一丝畏惧，赶紧抽手，我顺势跳回原位，翻身捡起地上的匕再次掷出去，这回我打的是他的咽喉，虽然肯定不准，但还是逼得他侧身躲了半步。我立刻又踏出一步，两步，三步…… 心中默默数着步数。 我一共踏出六步，这个时候，我脚下已经能感到暖流涌动。 “想要施用术法？！就你这种人，能有什么术法可以伤到我？！”对方不可一世的大叫一声，一拳上来，这回我是刚刚站定，只能用鬼母刀抵挡，拳头打在刀身上，他的皮肉立刻被割开，但是我也整个人废了出去，在他拳头鲜血飞溅的同时，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家伙仿佛不怕痛，没有丝毫的迟疑，继续向我冲来，当空一拳，朝躺在地上的我胸口砸来，我这回直接一轱辘翻了个跟头，前滚了半米，以退为进，朝他腿上一刀扎过去。他浑身痉挛一般抬腿，还低低吼了一声，这一回，他显然没想到我的出招选择。我一把握住他大推，往旁边踏出两步，虎跳起身，我弹身一脚踢在他背上，他背部坚硬如同磐石一般，我根本踢不动，整个人翻身后退。 实际上，我只是想借助他的背部作为墙壁而已。这一腿，又是四五步，我脚下再次暖流涌动。 对方显然没看出来我的用意，大概以为我一击不成。 他脸上再次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说道：你这样，也想伤我。 但我依然只是默默数着步数，七步了，已封住他三个方位。他翻身又起了冲锋，再次撒了一把法盐，在他撒出法盐的片刻，我朝前踏了两步，又往对面跨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一只手，忽然捏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腿，一股灵气从我脚下涌动而上，度特别快。 十步法，四两之术。 我一咬牙，手臂一动，气流涌动，我直接把这巨大的金刚，金振雄，给举了起来。 他显然没想到这一切，直接吼了出来，我也管不得那么多，四两之术无法持续太久，只能片刻，于是，我手一松，往后一退，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他身体太大，跟散架了似的，一时间居然起不来，我想都没想，追上去一步，直接亮出鬼母刀，朝他小腹扎过去，法盐再怎么强大，他总有弱点。果然，一刀，直接噗一下扎入他**。 “呃……”我听见了金振雄一声惨叫。 我拔出刀来，又是第二刀。又是第三刀，我都不知道自己扎了多少刀，我觉得我能彻底把这个家伙扎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甚至看见这家伙的内脏都喷涌了出来，随着鲜血一起。可是，当我要扎第四刀的时候，这个人却被金振雄完全掀翻在地上。接着，他依然满是鲜血的身子翻了过来，双手向我的喉咙口扼杀而至。我赶紧把鬼母刀在面前一横，他居然直接抓住了鬼母刀，鬼母刀周围黑气涌动，在接触到他手掌皮肤的瞬间，出“呲”的一声响，似乎已经把他同样没有粘上法盐的手掌烤熟了。 金振雄一声惨叫，直接一挥手，我整个人和刀子一起飞了出去，重重落地，等我再次起身的时候，只看见他将一把法盐搓在了手掌上，手掌立刻愈合，他又把一把法盐搓在小腹处，出一声惨叫来。接着，他的小腹，居然也复原了，身上依然滴血，小腹却看不到丝毫伤口，他一声爆吼，朝我冲过来，但是冲到一半，又是一个趔趄，吐出一口鲜血，险些跌倒。 我一愣。 他在小腹处轻轻一按，再次站起来朝我冲刺。 我立刻明白，这法盐可以造就他金刚不坏之身，可以修复他的皮肉伤口，却未必能修补他被打坏的内脏。我一弯腰，躲过他可怕的一报，接着躺身抬脚，一脚踢在他小腹上，他啊的大叫一声，趔趄扑倒在地。我刚要追上去反扑，他却突然转身，在地面上一砸，顿时，他面前的水泥路，轰然裂开，像是爆炸似的，无数的碎石和水泥块浪潮一般向我涌过来。我连忙抵挡，但是整个人一下子居然就被埋在了一大堆的水泥块，石块之下，我只感觉我的身体不堪重压，一面手脚并用歧途刨开一条生路，一面运动灵气强忍着心中的紧张，而我刚刚出去，整个身体，就直接被金振雄给提了起来。 这人大概两米多高，我一米八不到的身子，直接被提的离了地面，这下，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了，他咬着牙，咳嗽着，嘴里不住的吐出鲜血来，但却叫骂着，说道：小王八羔子，有两下子，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今天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直接抓着我在地上猛地摔了一下。 这下，轮到我差点吐出血来。 鬼母刀也落到了一边。 接着，他把我扔在一边。 我刚才游斗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容易伤了他，他却只是轻松的一摔，就直接要了我半条命。我看见，他一步步来到旁边，捡起地上的鬼母刀。我伸手，咬牙，做了一个要夺回那把刀的姿势，但是我根本没有力气。我挣扎着起身，又力气倒地。这回我感觉自己浑身灵气紊乱，骨头都快被这窜动的灵气给冲散架了。而金振雄，捡起鬼母刀，来到我身边，干咳两声，抹干净了嘴角的鲜血，说道：你刚才，给了老子多少刀？我要一刀刀的扎回来……然后，再把你的头盖骨掀掉，看看，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闭上了眼睛，这时候，我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飘忽而至：小金，玩儿什么呢？姐姐可没容许你杀了这个人。 金振雄一怔，猛然抬头，看着天空，看着四周，但是，四周根本没有人影，只是这个时候，他的道场，被撕裂开了一个口子。 247.涌动 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很熟悉，我知道是谁。9 4 我满以为这撕开的裂口中会看见她出现，但是，一个黑影窜进来的时候，我看见的确实刘屠夫的身影。他一个箭步冲到金刚金振雄的背后，独臂挥刀，一刀朝金振雄的背上砍过去，我只听见“叮当”一声金属撞响，金振雄没有受伤，但显然，这一刀让他分心了。我顺势一脚踹在他小腹上。虽然我这个时候没什么力气，但他小腹这个地方，里头大概已经是搅成了一大团，被我轻轻一碰损伤都很严重，何况是这重重一脚。他大吼一声后退，我急忙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又要走上去，却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 刘屠夫再次冲出来。 但这一回，金振雄学聪明了，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和那些没有法盐保护的地方，直接躺在地上翻滚，庞大的身躯和刘屠夫缠斗一番，居然把刘屠夫一拳打得趔趄跌倒。 他站起来，看看我，又看看刘屠夫，狞笑一声，拿着鬼母刀就要走上去。我一个冲刺，几乎是扑倒在他脚旁，顺势死死的包住了他的腿。 “王八蛋！”他大骂一声，一刀向我扎过来，我本能的伸出手。 我以为，这一刀会直接贯穿我的手臂。 但是，奇怪的事情生了，鬼母刀一阵震动，居然直接脱出了他的右手，飞了出来，“叮”的一声直接插在了我脚旁的水泥地上。 我怔了一下，但并未多想，直接拔起地上的鬼母刀来。 我身体里刚才那些紊乱腾冲的灵气，这个时候，忽然似乎凝聚在了一点，但并不是手臂或是什么地方，而是又回到了我腹部。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涌动不得出似的，但我特么又不是怀孕了。而这一刻，我脑子急运转，忽然想起了乔承恩说的话。难道说，这就是我体内被压抑住的灵气，要靠实战来慢慢激？ 不用多想了，我大吼一声，冲了出去。这回，我只踏出了五步，就反手旋身，一刀朝金振雄的后颈脖子扎了上去。 五步法，枭。 根据笔记本上的说法，这是刘屠夫在宰杀牲口的时候悟出来的门法，与五行八卦结合，算是他交给我这些术法中最快的一种方法，但是，对于灵气屏障很强，道行很高的人来说，这个方法没有用，根本上不了皮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脑抽，一时间就用了这个法子。但下一刻，梗令我感到意外的事情生了。我居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粘稠的鲜血，直接喷溅了出来，随着我身体的落地，金振雄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的身体也倒了下来。 他挣扎着再次起身，这个时候，他已经浑身鲜血，一步步的往前走，我想追上去，却感觉体内灵气实在混乱，我的身体甚至有些不听使唤。腹部那个凝聚的某样东西，似乎破了一个缺口似的，不断有灵气往外涌动，然后扩散到我的四肢，在扩散的过程中，灵气似乎在自我损耗，到四肢的灵气微乎其微，但是，却能让我的身体感到很舒服，很轻松。 这时候，刘屠夫已经追上去对受伤的金振雄砍了好几刀，他似乎强忍着痛苦，终于扔出一张符纸，符纸燃烧，他的身体随之消失，这道场周围的灵气也逐渐开始减弱，我知道，很快，道场也会慢慢消失。我坐在原地，刘屠夫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别动，收了菜刀，独臂在我背后轻轻抚摸一阵，说道：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我一开始说灵气有些乱，但是慢慢的，我感觉灵气充盈，刚才浑身要散架似的那种痛苦也没有了，身体轻松许多，就是有种大病初愈一般的虚弱感，我叹了口气，说道：差不多，现在好多了，刚才很乱，现在没事了。 他又来到我面前，忽然用菜刀抵着我的腹部，我吓了一跳，但是，他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收了刀子，退后一步，摇了摇头，说道：卫道前期直接通过一场战斗，就突破至卫道后期，看来，我是真的小看你这小子了，小畜生啊小畜生……他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接着看着我，盯着看了很久，看得我有些毛，才慢慢说道：我真不知道，你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心里有些不解，难道快修炼有什么副作用么？为什么会说不信？ 但是，我要开口问的时候，周围的道场已经彻底消失，我看见，王冕脱了外衣，包住了衣衫不整的冰冰，显然他们也刚醒不久，冰冰一个劲儿的在说自己没事，但是脸色苍白无比，显然是十分虚弱。我赶紧上去问怎么样了，王冕没有说话，而刘屠夫也走上前来，看过冰冰的情况之后，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这浑身阴气的毛病，已经持续多年了，有些难以根除。 王冕咬牙看着刘屠夫，依然带着戒备，不信任，甚至憎恶，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来干什么？！ 刘屠夫楞了一下，接着看着他，说道：灵山十部的人，怎么了？ “为什么对我妹妹不利？！”他说道。 “我们没有想对她不利，到是刚才那个大个子……是我们打跑的，你这年轻后生，也不谢谢我们的救命之恩？”刘屠夫冷声说道。 对方的表情依旧还是狐疑，我笑了笑，没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先把冰冰带去休息吧，外面太冷。 大概是出于对冰冰安全的考虑，对方没有再反对什么。离开的路上，我问刘屠夫怎么会突然找到了道场。他说我走后他也跟了上来，也看见了龙虎山道士的尸体，觉得不妙，就追了过来。感觉到了这附近有人摆开道场，但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进入。 一筹莫展的时候，那道口子忽然打开，他就冲了进去，谁知道还真是我和那个大个子金振雄在里头。 显然，刘屠夫还不了解各种情况，甚至他不知道那个大个子是谁。 刘屠夫掌握的信息比我还要少。 但是，我心里有一丝疑惑，看起来，真的是楚天姬救了我，如果不是楚天姬那句话，金振雄不会分心，我大概就直接被杀死了。那个裂口，也很可能就是楚天姬打开的……难道，她真的是要帮我，真的不是跟圣宗宗主一条心么？那……为什么，白灵要杀她。 我心里又开始没底了，但是这个时候，我没有时间多想。 我们和王冕一起吧冰冰带到了背风的地方，王冕对我们十分不信任。不过说到底他相信了自己妹妹的话，相比之下，比较相信我一些，但当我提出让他回小旅馆慢慢说话的时候，他却并不同意，退而求其次，我留下了他的电话，虽然这有些别有用心的意味，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王冕很快就带走了冰冰，我没有拦着他，刘屠夫问我怎么不直接说事，跟他谈条件，谈筹码，我摇了摇头说计划不在于此。刘屠夫冷哼了一声，似乎又在说：小子翅膀硬了之类的话。 我问他乔承恩和龙虎山那个老头怎么办，刘屠夫冷笑一声，摇了摇头，说没有办法，龙虎山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插手本市的事情。所以他建议我不要回去了，直接找过一个地方住下，联系王冕，继续我的计划，至于乔承恩怎么样，最好就别管了。 从他的话语中，我总觉得，他似乎有意无意想要分开我和乔老头子。 248.选择 我狐疑的看了刘屠夫一眼，往反方向走去，掂量之下还是没有回去。10 我靠着人多的地方走，在马路上逛了很长时间之后，手机震响起来，是乔承恩来的电话。我放下心来，接通电话，谁知道，那边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 “呵呵，萧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走在大马路上就能逃过一劫了？”那个声音很低沉，说道，“龙虎山门人盯上的目标是绝对跑不掉的。” 我顿住了脚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乔承恩也没有挡住那家伙，难道他已经…… “杀你门人的是金振雄，你找我干什么！”我颤声说道。 “一码归一码。”龙虎山的老头说道，“龙虎山不怕死人，只怕预定的目的无法达到。” “你……”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之间，我现，周围的人群，一时间居然全部停滞了。再仔细一看，街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行人，而是一个个摇摇晃晃的纸人，那些脸庞和身子都一片惨白的纸人，在这一刻，纷纷燃烧起来，我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我居然还是在那一片荒郊野地里。我走错路了，从刚才一开始，我就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而这时候，那个龙虎山的老头缓步上前来，他手里还拽着一个人，被扔到了一边。是刘屠夫，这个时候，刘屠夫浑身是伤，根本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咬牙，一步步退后。 龙虎山那老头手里又捏出了几张符纸，一记响指，符纸飘然半空之中，三张紫色的符纸，一张红色。我感到空前的压力，对方的道行，已经是难以想象。 我紧紧握着鬼母刀。而对方的目光，这个时候正落在我手里的刀上。他皱了皱眉，说道：这东西不该放在你手里，在龙虎山最稳妥不过。 我吼了一句“休想”，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这是他的道场，我根本逃不出去。谁知道，在这个时候，突然，刘屠夫的身子一动，我只看见一缕银白色的光芒，嗖的一下从他身下冲了出来，朝我冲来，我感觉到，那是一柄刀，菜刀，那菜刀上蕴含的灵气十分充沛，我本能的向旁边一闪，菜刀从我身旁飞过，回之间，我现，菜刀已经在当空切出了一个裂口。 “小畜生快跑！” 接着，是刘屠夫的一声呼唤。 我扭头，只看见，刘屠夫居然直接抱住了那个龙虎山道人，在他独臂的挟制之下，龙虎山道人居然不能动弹。那道人吼道：刘义，你要做什么，你要为了这个叛逆，和龙虎山对抗么？找死？！说完，反手抽出木剑，一件划在刘屠夫的手臂上，顿时，鲜血飞溅。刘屠夫的手臂却依然不动。我片刻的犹豫，那菜刀已经飞回到刘屠夫手中，他举到架在龙虎山道人的脖颈之间，说道：放他走，否则，我死，你也一样。 “畜生！你不敢杀我！”龙虎山道人大吼，一张符纸迅燃烧，顿时，刘屠夫头顶竟出现一片虚化的利刃，似乎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万仞符……呵呵。”刘屠夫冷笑，说道，“和我同归于尽，是我老刘赚了，我一条烂命，你可好好想想。” 接着，他又扭头看着我，说道：小畜生，等什么，快走！” 我身后的那个裂缝，已经开始渐渐消失，可是，我这个时候怎么能再次丢下师父逃走。我一咬牙，准备向师父和龙虎山道人的方向冲过去。“别做傻事！”这个时候，刘屠夫却吼道，“你不是有计划么，你不是可以救灵山十部么。快滚！去完成你的计划！”我怔住了。而就在这一刻，突然，身后一声闷响。我愕然，只感觉，旁边突然有一个黑影飞了过去，那黑影沉重无比。 那长方形的黑影，直直的朝刘屠夫和龙虎山道人冲过去。瞬间，空中的利刃落下，却完全被那长方形的玩意儿接住，紧接着，那东西呼呼旋转几圈，龙虎山道人被结结实实的击中，整个人趔趄跌了出去，刘屠夫也趁着机会闪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壮实的身影缓步而前，站在我身边，沉声说道：废物是废物，但还有些道义，比灵山十部和龙虎山这些老东西强点儿。 刘庆？ 我瞪眼看着他，一时间不敢置信。 而对面，龙虎山的那人已经站了起来，吼道：你们，居然与此人为伍……我真是小看了你们了…… 说完，他冷笑一声，站定了身形，说道：这死路是你们自己找的，龙虎山从此与你刘家为敌，我们的人，随时都可以……他话还没说完，那口棺材突然飞起来，再次向那道人袭去。道人连忙躲闪，抽出桃木剑左劈右砍，但是却丝毫打不动那一口棺材。 刘庆冷笑道：这棺材是你们为我量身定做的，你们只想着怎么镇压我囚禁我，却没想过有一天要怎么破解么？呵呵？ 说完，他一跺脚，那棺材嘭的一下居然碎裂而开，里头，一根粗大的铁链伸长出来，被刘庆单手拽住，刘庆左手拽住铁链一挥，铁链旋转，直接绕住了那龙虎山道人的身体。 “刘庆！”刘屠夫喊了一声，似乎想要阻止刘庆，但是来不及了，那铁链上，顿时已经燃起了火焰，这龙虎山道人大概是和好几个人打斗过，灵气已经虚耗不少，这个时候，哪里敌得过这车轮战一般的攻击，火焰迅包围了他的全身，他撕声大叫起来，声音越来越惨，我甚至都有些心惊胆寒。这个道人，就这样活活的在我们面前被烧成了一截木桩，浑身黑的木桩，散着难闻的气味。 最后，刘庆铁链一抽，那一截木桩瞬间崩塌，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刘庆收回了锁链，张开五指，又是一跺脚，那碎裂的棺材，一瞬间居然重新组合了回去，重新被刘庆扛了起来。 刘屠夫咬牙说道：刘庆，小看你了，居然把镇压你的东西，变成了有力的武器…… “万物皆可修炼……”刘庆冷笑一声，得意地说道，“你们就是太过古板，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龙虎山想做什么，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什么名门正派，什么正道，他们给你的利益，还不及你们自己赚来的十分之一，却想定夺灵山十部的生死，算什么东西！” 刘义没有说话。 刘庆看着刘义，又说道：大哥，现在你总该清楚我的位置了吧？ “我不清楚。”刘义说道，“你这畜生，做事向来我行我素，何尝顾忌过任何人，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呵呵，信不信无所谓，”刘庆说道，“我这次来，就一件事，你把萧云交给我，我保证他的安全。” “绝无可能。”刘屠夫冷笑道，“你带着他屠了绝云观整个道观的人，放出了赵青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点儿龌龊事，难道还需要我一一举出来么？” “呵呵，如果不是我，你们连赵青松在哪里都他妈不知道！”刘庆说道，“我右手废了，你们也坑了我一回，嫁祸于我，险些让我丧命。之前的那些事，我也就不想再提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们难道还想像十几年前那样，再走一回老路吗？” 这个时候，刘义居然有些犹豫起来。我自然不想跟着刘庆这个杀人狂魔走，但是这个时候，如果乔承恩果真已经被拿下了，那么，我跟着刘庆，似乎还相对安全一些。刘义已经浑身是伤，我不想拖累他。周围的道场渐渐消失，我们站在荒地上，而这一刻，我却猛然间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缓步而来。不，不是一个人，是带了好几个人，她身穿白衣，后头那些人却皆是黑色大衣。白衣女孩来到刘屠夫身边，说道：刘庆，你保护不了他，我们能。 白灵…… 每次，都是不辞而别。 每次，都是在我最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果然，她和刘屠夫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的刹那，我心里头，这个时候，居然并没有泛起往日的那种波澜，我甚至不想跟她走，我觉得，跟着她，我又会卷进一个看不到边际的圈子里。我会成为旁观者，甚至会成为被他们耍弄于鼓掌之间的人，那种感觉，让我想一头撞死。 我咬了咬牙，说道：我不想拖累你们，你们有你们的计划，我有我的，我自己选的话，我谁也不跟，我自己走。 “不可以！”白灵忽然说道，“萧云哥，不可以……你听我说，我们……” “住口！”我咬牙，说道，“不是第一次了……太多次了……真的太多次了，白灵，我不是傻子……” “萧云哥……” 刘屠夫也上前一步，说道：萧云，之前你我都有误解白灵的地方，但这一回，你必须跟我们走，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谁不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笑了笑，说道，“你不是么？白灵不是么？甚至你刘庆……”我指着那个高大，背着棺材，一脸狰狞的男人，说道，“你难道就不是吗？”刘庆冷笑一声，当然没有回话。而我继续说道：就算，你们是为了我好吧，凭什么就我需要保护，就我被保护起来。 “说得好。”刘庆居然鼓着掌说道，“大家都死得，就他死不得？” “你给我住口！”刘屠夫愤怒说道。 “我为何要住口。”刘庆说道，“小时候，大哥，父亲，你们不也是这么对我。说我是什么，天资聪颖，修道的奇才，时时处处都要保护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自己去查，如果不查，我也不会知道，这世道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这灵山十部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你们保护着一个人有何用处。道是什么？道难道不是道法自然无为而治？你们强加于别人的实在太多了，而那些，不过也是你们想当然而已。” “你……”刘屠夫指着刘庆，却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刘庆却扛着棺材后退，说道：我不管了，既然这位萧少侠，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那我也不必保护他了，否则就跟你们这帮废物一个档次了，呵呵。 说完，他转身离开，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我依然站在原地，白灵向我伸出手来，说道：萧云哥，信我。 “你总是要我信你。”我退后了一步，说，“可你……你什么时候信过我？” 249.北上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希望有一天你会把一切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我。Ⅻ ⅫⅫ9 但我不会勉强你那么做。所以，请你也不要勉强我。我不会跟你们走。 我又看着刘屠夫，说道：师父，您教我的，我大多学会了，那些更加精深的术法，我在实战中，会不断演练，必然不会丢你的人。我已经不像从前了。现在我战斗，虽然总是惨胜，但终究是能胜了，是吧……您放心，我记住您的话了，我惜命，我不会死，我也不会拖累任何人。 “你……你小畜生你……”他指着我，半晌，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个时候，我才转身，缓步离开，我走的时候，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其实他们若再强硬挽留，我还是会留下来，但是，他们并没有追上来，我也加快了脚步，我要回去看看，乔承恩到底怎么了。而我回到他们打斗的那个小巷子里，却现乔承恩居然就在巷子里头转悠，还不时的扶一扶眼镜。 我赶上前去，说道：乔老爷子，你没事吧。 他却不理我，过了一会儿才说：来来来，你帮我找找，我手机上哪儿去了，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这人老了，眼睛有些花…… 我当时就满脸黑线了，说道：大爷……乔大爷，你的手机让龙虎山那人拿走了你不知道？还给我来了个电话。 “操，那厮在哪儿，老子的手机呢？”他看着我，说道。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老爷子说了一遍，当他知道手机被刘庆一把火连着那道士一起烧了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遗憾来，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说：烧了也好，也好……算了，年纪大了不适合用手机。 我再次问他到底有没有事，他说完全没有，还说自己把那老东西打跑了，没想到他还敢绕个圈子去找我。他说龙虎山的术法外强中干，那些剑术，刃术，全是花架子，根本不值一提，他没有杀掉那个人，是因为手机丢了，否则直接把那人就弄死了。 我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 他又问我王冕和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我这个时候才想到，王冕的手机号还在我手里。 乔承恩点了点头，说旅馆就不用回去了，被打成那个熊样子，回去是节外生枝。让我们直接去一趟王冕的老家。我当时就愕然了，我说王冕他老家在河北，我们现在在广州，要跑到河北一个小山村里去？乔承恩说道：你傻么，王冕最在乎自己的妹妹，这个小妹妹现在这个样子了，他必然会回老家。 我皱眉问为什么。 乔承恩解释说，王冕家乡的阴邪之力一直不散，一开始我们总以为这是影响她妹妹，让她妹妹身体不好的最大因素，但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王冕早就已经利用梅山术救了自己妹妹了，不会拖到现在。这里头肯定有蹊跷。 而在我的描述中，乔承恩觉得，她妹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像是邪气侵体的样子。所以他大胆的猜测，对方很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回家，那些阴邪之力，很可能会被他利用来救助自己的妹妹。我心说不大可能吧，但还是决定相信乔承恩，毕竟这老头的判断一致靠谱。 我们坐飞机直接飞去了河北，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又转列车，再转大巴，几经折腾，才算是摸到了门路。这个家伙的老家十分偏僻，地处于河北中西部，北方和南方不同，空气干燥，也没有那么多蜿蜒的山路，平阔的土地，却给人一种望不到边的感觉，我不禁有些迷茫，要知道，我虽然也在外头溜达过，但是，当年的我只是普通人，很少孤身去闯荡什么穷乡僻壤，我不喜欢找死。 那个所谓的村子叫王家村，全国有无数个这样名字的村子，但这里应该只有一处。到镇上之后，当我们大厅王家村的时候，我总觉得很多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多数人说不知道，只有一些比较老的人，大概给我们指了一个地点。之后是找出租车，出租车司机也一个个都表情怪异，很多人听了名字一句话不说，埋头开车就走。 我心里越的觉得蹊跷。 最后，乔承恩直接扯着一个司机不让走，说给五百块，去不去。那司机想了想，才勉强让我们上车。去王家村的路上，那司机说道：你们……拆迁队来摸底的，还是地质勘探的？ 我坐在副驾驶，摇了摇头说都不是。 那司机笑了笑，说：那就是法师了。 “什么？法师？！”我一愣，说道，“怎么会觉得咱们是法师？” “这鬼地方，拆迁队的，应该是上头逼着来，不得不来，那块地方早该拆了。地质勘探的，就跟地老鼠似的，反正哪儿哪儿都去，会来这里也不奇怪。”出租车司机说道，“要说其他人，可就真不会去那地儿了，除非你们是法师……毕竟王家村还有些后裔流落在外头，他们总想救救那村子，不过，多半没用。这么些年，都死了多少法师了……” “死人？！” 我本想多问，但出租车司机却闭住了嘴。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说：呸呸呸，我这臭嘴，您就当我放了个屁吧，没啥，都是封建迷信。 王家村果然有问题，我皱眉，说道：您不如跟我说说。 “听口音是南方人吧……嘶……”他想了想，说，“广东人。” 说实话，我虽然已经很注意了，但多少可能有点老家腔调，于是点了点头，没有隐瞒什么。对方又说：身后的老爷子是北方人吧？ 乔老爷子闭目养神，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这才说道：你们知道“八一七屠村”么？ 我看着乔承恩，他猛然间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一瞬间我觉得他绝对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他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皱着眉，过了很久，才又闭上眼睛，慢慢说道：不太了解。 “得，那当我没说了，这么着，你们自己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赶紧退回来。”司机说道，“就一句话，那村子邪门的很，但是出了村子不远，就有班车车站，那车子不到镇上，直接到几里地外的集市上，到了集市，你们想去哪儿就方便了……哦，对了，晚上别坐那里的班车，白天随便坐，不贵，五块钱……”接着，他又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但都和村子里的事情没有关系。我心里忐忑不安。这个村子真有这么邪门？网上我并没有查到太多相关的信息，程波也没有查到。 还有什么“八一七屠村”，听起来有些吓人，是指，那个村子都被屠杀了？那王冕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王冕每年都会回家过年，如果村子真的是个**，他为什么要回家？ 我越想越不明白，这个时候，车却已经进入了一片泥泞的小路，接着，转了几个弯之后，那司机就停车，说已经到地界了，让我们自己往前走两步，就能看见王家村前头的石碑，直接往里走就是了，他跟我们说，前头路况不好，汽车过去会抛锚，但我们很清楚，他肯定是不想进村沾染晦气，没有办法，我和乔承恩只能步行往前。 而当我们进入王家村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这么害怕。 这个鬼地方，比牛蹄子村，有过之而无不及。 250.祭坛 这个村子，并没有变成一片废墟，房子都还在，院落也都还在，但是整个村子都透着难以言喻的阴森气息。Ⅻ我们是到门中人，很容易有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让人压抑到要狂。我捂着胸口一步步往前走，乔承恩也走的很慢。村子里的小路上，居然到处都立着墓碑，那些墓碑上，并不是写着某某之墓，而是写着，某某死于此处：斩/某某死于此处：断四肢/某某死于此处：脑浆迸裂。 上面描述的死法，一个比一个残忍。 有浑身被碾碎成肉泥的，有被活活凌迟而死的，还有居然写着爆体而亡的。我心说，难道就像是霍念秋，还有那个许叔一样？整个身体被炸成一片血雾？ 我们只走了一阵子，乔承恩就说到：果然，不出所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一七屠村……”乔承恩说道，“我其实知道那回事，只是不愿提。” “到底是什么？” “是一场历史冤案。”乔承恩说道，“九十年代初，全国曾经盛行起一股特异功能、修练气功的热潮来，你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我点了点头。 那些事，说实话，我确实有印象，小时候村里头没什么娱乐活动，就爱看电视，一台黑白电视，也没几个台，很多地方都是只播新闻，当时，我记得，电视上播过不少揭秘所谓伪科学，水变油，伪气功大师的节目，当时觉得那些人着实可恶。可这和屠村有什么关系？ 乔承恩说道：那个时候，很多人沽名钓誉，圈里圈外，诞生出了一大批，道行不济，或是道行不够，却又想成名成家的东西，那些人大多是江湖骗子，胆子却特别肥，甚至上了电视，被揭穿了，都还敢口出狂言。也正是因为此，无论是官方，还是真正的道门中人，开始对这批人产生极大的厌恶和憎恨。官方要保证封建迷信活动不甚嚣尘上，而道门中人，要维护道门内部的纯净与安宁，所以，他们做了一个极其错误，极其可怕的绝顶。 “什么决定？” “地毯式搜寻所谓的江湖骗子，动大批正教人士，有道行的有识之士，甚至搬出了一些道行高深的隐士，到各个地方去搜寻那些所谓的害群之马和江湖骗子，找出来，开设道场，秘密处死。”乔承恩说道，“那个时候的原则，是只要没有道行，却学人作法，坑骗钱财的，还有根本是一个普通人，却自称有特异功能的人，全都算进去，抓住一个，就直接杀死，再暗中在道场内处理掉。” “这……这种粗暴的方式，官方不管？！”我心头一颤。 而乔承恩笑了笑，说道：不可能不管，不过，管得过来么？官方调查案件走的程序，和圈子内的事情，能一样么？你难道没有用法术杀过人？你被抓住了么？ 我楞了一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乔承恩又说道：何况，很多人都觉得，杀的是恶人。那些人，就该死，就该完蛋，所以根本就没有几个道门中人阻止。但那个时候，有很多这样的恶人，都是不少村子引以为神的人，村民对这种人顶礼膜拜。所以道门中人出手的时候，反而遭到了无端的反抗。最开始，本来道门中人从来不伤及无辜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有些村子的村民，却把屠刀伸向了道门中人。尤其是一些穷乡僻壤，开度不足的地区，他们杀人，只要全村人高度一致，守口如瓶，就没人查得出来。他们，也比一般人更加肆无忌惮。 “死了很多道门中人……” “不少，”乔承恩说道，“怎么死的都有，死的相当憋屈的有，道行很高，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被人阴死了的，也有……而且杀人者，从12岁到82岁都有，村民们很团结，死了人，守口如瓶，而道门中人不屑于与一般人动手，往往，就是死在这迂腐的气节上……” “后来改变了。”我说道。 “是的，后来改变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门哪派开始改变的，”乔承恩说道，“只要有人抵抗，全村屠尽，一般人，根本不是道门中人的对手，成村成村的人被屠杀……之后，更可怕的事情生了，道门中人杀红了眼，不再分的那么仔细，只要是现了某些政府管不上的村子里，有巫婆神汉的，就直接冲过去，甚至偷袭，全村杀光，不分男女老幼……那个时候户籍制度并没有覆盖到一些十分偏远的地区，死的人数以百计，甚至几百……直到最后有一回，一个已经被当地官方接手管辖的村子莫名被杀，才彻底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上头往下查，力度也很大，而且开始动真格的，抓道门脑，抓组织者。大概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彻底平息动乱。但是，却又不少道门老前辈，因为这次动乱丧生，或是身陷囹圄……呵呵，说起来，那就是一场闹剧……也充分反映出，道门中人的劣根性，很多圈内人只相信兄弟师长，带着古典道门那种迂腐的观念，与现代脱节，甚至讲究血债血偿之类的老一套。你说，能不乱套？” 说完，他叹了口气，又补充道：这个八一七，指的就是八月十七号这一天，这一天是第一场屠村的开始，所以，大家都从这里开始计算…… “所以这个村子，也应该是八一七屠村的……受害者？” “是的。看样子是。”乔承恩指着那些墓碑，说道，“当时道门中人，清理战场的时候，都会迅为亡者立碑，迅度化他们的魂魄，以防厉鬼作祟，而且必然要写出死因，或是死亡方式，大家都认为，这样写清楚了，才能早一些入轮回，抑或在地府血池中赎罪。”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皱眉，说道：那为什么他们会说，王家村，还有后裔？ “有没回来的人。”乔承恩说道，“自然就有后裔了……虽然是屠村，但不至于株连已经跑出去的……” “可是，如果那个时候就屠村了，那……”我想了想，说道，“王冕三四十岁了，按照时间算算，如果那个时候他就在外地读书或者打工的话，可以理解。他妹妹呢？他妹妹比我还要小，看年龄，顶多二十几岁，那个时候，就算出生了也才几个月……她若是在外地幸免于难，怎么会沾染上老宅的阴气……对了，为什么，王冕每年还要回来过年？这阴邪的地方，甚至还是他的伤心地，难道他是回来祭祀？” “不像。”乔承恩说道，接着又说道，“找找吧。” 我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只能跟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在一扇门前停住，那扇门看起来很久了，但奇怪的是，却似乎没有大量的灰尘，看起来是被人时时擦拭的。乔承恩立刻上前，推门进去。我也跟进去，立刻现，这破房子里的一切虽然简陋，但是里头东西不少，有很多并不算太久，比如抽屉里的药片药水，就还没有过期。如果这村子真是九十年代被屠杀的，那这个地方，就不会有近两年才买得到的东西。 我说道：这个，就是王冕家？ 乔承恩没回答。 我继续翻找，不一会儿，我就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些老旧的相册什么的，证明了我的猜想。 我感受到，这屋子的确阴气非常重，甚至比别的地方更重，仿佛又阴气聚集在了这个地方，萦绕周围，挥散不去。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到无比的疑惑，为什么偏偏是王冕家，难道他在用什么东西聚阴么？我们摸索了一阵，忽然，我把目光落到了里屋的床上。我觉得那床上的灰尘痕迹不对。外屋的床很干净，积灰不多，说明有人常睡，里屋的却积灰不少。按说里屋暖和，不该只睡外屋的。而且我现，里屋的床上附近，有不少手掌印，似乎有人在这里摸索。 这有一种可能，这里藏了东西，我伸手也在那些手掌印附件摸索，忽然摸到了一块能推动的砖，我立刻用力一推，只听见“嘭”的一声，那床的床板自动掉了下去，居然现出一条密道来。我立刻让乔承恩过来。那密道内腐臭味很浓，让人作呕。 我捂着鼻子，一只手扶着锈迹斑斑的梯子往下爬，下头不仅是腐臭味阵阵，还带着极强的阴邪气息，让人感觉寒冷无比，我感到一丝担忧，手紧紧按住了鬼母刀。双脚着地之后，我现，这下头，空间和方子几乎是同等的宽敞，四周没有灯，但是我却清晰的感觉到，腐臭气息，在这里，变成了一阵阵更加浓烈的恶臭味道。我立刻打开手机电筒，灯光往前一打。 刹那间，眼前的一切让我不仅后退好几步。 我看见，一个祭坛，一个看似已经废弃的祭坛，祭坛的中间还有一张神案，但是神案上，有的却并不是供奉的神像，而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人头的旁边碟子里，则是两盘子被掏出的内脏，内脏已经干瘪了。而那颗人头更是难以辨认。至于那个人，无头的，开膛破肚的躯干，则被挂在祭坛的上方，活像一块风干的猪肉，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我想过会看到恐怖场景，但着实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恶心。走近一看，那颗人头，由于放在祭坛上，几乎是泡在神案的血渍和水渍之中，已经腐坏霉，眼眶和嘴里居然生出了霉苔，和一些像蘑菇一样的鲜红色植物，那些小小的植物之间，似有驱虫蠕动。 “这……王冕……呕……”我刚想说话，却觉得那恶臭的气息冲入我口鼻之间，让我止不住想要呕吐。乔承恩却迅燃了黄纸，扔在尸体上，尸体迅化灰，这地方的空气，才算好了一点，我咬牙说道：王冕，在这里杀人，他要干什么？ “若是真的杀人，那这个人不能要。”乔承恩说道，“无论是不是逼不得已，无论是不是为了他妹妹……” “他妹妹……为了妹妹，需要这样残杀一个人，开膛破肚么？！”我惊愕地说道。 “这就说不清楚了。”乔承恩说道，“不过现在看来，只有这种可能……她妹妹浑身的阴气，绝对不是外部侵袭所致……” “那……” 我刚要开口，这时候，却听见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有人来了！ 251.超度 我握紧了武器，我知道，肯定是王冕他们回来了，这个地方就仅仅只有这么大而已，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95八Ⅻ一8小8说网8 Ⅻ 7 这个时候，我和乔承恩只能藏在阶梯下方，抬头死死盯着楼上，有任何动静，我们都必然要出手。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上头轻盈的落了下来，我刚要动手，乔承恩却按住了我。那身影背对着我们，黑暗中，他看不见我们。 这个人，居然是王冕的妹妹，冰冰？！ 这么可能？ 那女人，在祭坛旁边搜寻了一阵子，忽然出一声撕声低吼，接着，猛然一转头。这一刻，我看见，这个原本瘦小清秀的女孩，此刻，双眼之中，居然闪着绿光。这绝对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光芒。 他看见了我们，出一声尖锐的大叫，接着，身子一窜，却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直接蹦了起来，跳到楼梯上蹭蹭几下就逃了出去。 我们立刻追赶出去，但是外头，那家伙早已经不见踪影。 “这村子不大，她跑不远。”乔承恩说道，“追！” 我们一路直冲，没多久，就到了村子的边缘，这村子的边缘是一座祠堂，祠堂已经破旧不堪，但是，我远远地看见有人蹲在祠堂前头。那人身子不算太高，而且，从动作上看，似乎有些瑟瑟抖。冲上前去，当我们看清楚那人的时候，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人，正是王冕。 他蹲在祠堂前头，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手里的猎枪，却直直的指着我，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和乔承恩，我当时直接愣住了。这家伙想干什么。我和乔承恩顿住脚步。乔承恩冷冷说道：看来我没猜错…… 对方咬着牙，说道：你们，不要过来，休想踏过这里半步。 我握住鬼母刀，想要动手，乔承恩却按住了我的手臂，说道：先别忙…… 他上前一步，说道：王冕，你妹妹在里面。 “别过来！” “我知道你们生了什么，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把她养的再大，也只不过是一个食人血肉的尸魃，她根本不是人类。”乔承恩说的我都有些迷糊了，但还是站在一边，一言不，静静的盯着王冕。王冕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动着，好一会儿，再次说道：已经到这一步了，没什么了，我也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是来干什么的。 “你这么做，只会让她更痛苦。”乔承恩说道，“你不是不知道，她几乎每日每夜都在经受着那种煎熬，难道，早入轮回，重新投胎做人，才是正途！” “住嘴！”砰地一声，王冕已经对这我们的方向开了一枪，这一枪从我脸颊旁边划过去，我险些摔倒。乔承恩把我拽到身后，继续说道：不要执迷不悟了，我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你只是看见了，你并没有杀他们。你，相信我们，让我们见见你妹妹，我们会找到方法…… “没有任何方法！”王冕说道，“那些人剥夺了他活下去的权利，我……是我帮她找回了她的权利，这是她应得的！” “应得的？你的意思是，在这里不人不鬼的活着，她会感到开心快乐么？你觉得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你问过她，想要这样活下去么？”乔承恩说道。 王冕还想反驳，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王冕回过头去喊了一声“不要出来”，但里面那人显然没有听他的话，一个黑影直接从祠堂里冲了出来，度极快，朝我和乔承恩袭来，乔承恩撤了一步，我握紧鬼母刀，也往旁边躲闪，而那个黑影刚刚落地，就身形一转，手脚并用，再次朝我扑过来，我知道那是谁，手里的刀子害怕直接伤人，往旁边一收，但那家伙身子冲刺度太快，我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着就要把我扑倒，谁知道，女孩却直接撞在了我胸口。 我被撞得趔趄后退，但是却显然没有什么大碍。 那女孩四肢着地，野兽般吼叫一声，又要朝我扑过来，连续几回，我却觉得情况不对劲。女孩有许多机会可以直接啃咬攻击我，但是显然，她并没有这么做。她一直朝我扑过来，却总在能够伤到我的时候收手，与其说是在攻击我，倒不如说是在挑衅激怒我。这女孩子……到底……忽然我想到刚才乔承恩说的话。这女孩，是在求死。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厉声说道：不要再继续了，你想要魂飞魄散么？！ 那女孩身子一震，在我不远处停下来，忽然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说道：魂飞魄散？我身体里哪里有魂？我浑身上下，哪里还有魂，十几年了，我已经忍了十几年了，我受够了，杀了我，杀了我！ “你没必要这样！”乔承恩大声道。 “妹妹！” “住口！”女孩对王冕厉声说道：哥哥！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妹妹，再坚持一阵子……”王冕说道，“很快，真的很快，你知道的，我跟你说过……铸魂大阵……”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浑身一震毛骨悚然，铸魂大阵，这不是十孽棺主人的那个计划么？！难道王冕也参与其中。而这个时候，女孩却说道：生为半鬼之躯，你以为，妹子不知道铸魂大阵么？我凭什么，用那么多人的鲜血，生命，和魂魄，来换这几年的苟且偷生？我就算成了人，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已经是一生轻贱，最脏的事，最烂的事我都做过，最臭的肉我也吃过，最腥的血我也喝过。我每天都活在痛苦里，你以为，哥哥，我为了什么？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能成人，我只是不想你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柱…… 王冕似乎呆住了，看着女孩，一言不，过了很久，跪倒下去，说道：冰冰，难道你……真不想做人？你没有当过人，你不知道做人的好处…… “做人就算有一千种一万种的好处，我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女孩苦笑，说道，“让我轮回转世，不也是做人嘛？为什么我这一世偏要做人，就不能下一世再回到这世上来感受做人的好处？” “冰冰……” “你不觉得，哥，你这样，很自私？” “我……”王冕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用说了。”乔承恩说道，“你们兄妹情深，不用这样互相伤害。小姑娘，你身负罪孽，就算所杀的都是恶人，也是背着命债血债的，又是违逆天道的尸魃之身，就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小鬼缠住。我来帮你……”说完他伸手一指祠堂内部，说道，“信我，就跟我来。” 这一回，王冕没有阻拦，那个叫冰冰的女孩，也只是轻轻道了一声谢谢。至于乔承恩用什么样的灵山古术法让冰冰度轮回，我没有多问，我只是静静的看着颓然坐在祠堂前的王冕。王冕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面，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我没法完全听清，只听到几个人名，好像有个叫什么“温玉”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到这个人。 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直到看见乔承恩从祠堂里走出来，他浑身绷紧的肌肉，似乎才一瞬间放松下来，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他仿佛是把所有的泪水和情感都倾注在了这哭声之中。我们等了他很久，他忽然默默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只要能帮我找到温玉，我，愿意帮你们做任何事。 252.辩证 温玉是什么人？我脑子有些蒙。Ⅺ 但显然，乔承恩认得这个温玉，在提到他的时候，乔承恩怔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是，当年是温玉…… “这村子就是温玉那老东西的所作所为。”王冕颤抖着说道，“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龙虎山。”乔承恩说道，“灵山总坛第四护法，掌刑律。” “呵呵，他也配掌刑律？国家的法律，制裁不了他，他就自己编一套法律来制裁别人？”王冕冷笑着说道，“他，也配吗？” “不用激动。”乔承恩说道，“如今是圈内的乱世，没有什么法度可言。他们曾经试图制造一个地下王国，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但现在，行不通了。” “你的意思是，有机会？”王冕似乎有点兴奋，说道。 “有机会。”乔承恩淡淡说出三个字。但是他的表情很坚定。 这个表情显然触动了王冕，过了好一会儿，王冕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是古灵山的人，你说话，我就暂且信你…… “你信我，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做，不会有错。”乔承恩说道。 王冕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转身离开，我想追上去，但乔承恩拽住了我的手，说道：不用追，让他去，想想清楚也好。 王冕却回头，说：不必想，我帮你们引荐三个人。我能力有限，也就这三个，但他们肯定会帮你们……他顿了顿，又说道：实际上，不瞒你们说，你们灵山的事情，圈内没有人不清楚的，有一些是明哲保身，有一些是不想掺和，有一些，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都在观望…… “我很清楚。”乔承恩笑了笑。 我心里咯噔一下。 观望，难道还有很多人想要加入乌衣道？ “这个世界，利益比道义更重要。”王冕说道，“相信你也懂。” “放心。”乔承恩笑了笑。 王冕离开了，乔承恩还是没让我去追。他的背影彻底消失的时候，乔承恩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听到他说的了吧。我一直觉得，你脑袋里头还有那种迂腐的正邪观念。 “我……迂腐的……”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对面是邪恶的？”乔承恩说道。 我楞了一下，心说难道不是么，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难道不应该这么认为？难不成我们还是邪恶的一方不成。而乔承恩说道：修道，要提升的不仅仅是你体内的灵气，还有对道的理解和感知。你之前的师父肯定没有教过你这一层。我现在便教你。道讲辩证，世间的一切都是相对的。正邪相生，黑白相克，正反相对，昼夜此消彼长。你站的位置是此岸，那边便是彼岸，你到了彼岸，彼岸便成了此岸。只有明白这一点，做事才能没有牵绊…… 我听得似懂非懂。 乔承恩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若是乌衣道人，为了生存，为了他们所谓的宗旨和道义，你会觉得自己再为恶么？你会觉得，我们是什么善类么？ 我干咳了一声，心里有些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乔承恩和楚天姬对我说的一切有些相似。他们都是老前辈了，说这些话，似乎总比年轻人更玄妙。难道，这才是所谓的大道真理？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空细想。王冕没有直接告诉我们三个人是谁，却很快给了我们那三人的资料。并说明那三个都是他过命的兄弟，而且都受温玉的祸害，必然会协助我们。 三个人。 中原洛阳一名企业家，崔志成，男，修炼梅山炼体之术。 河北某高校教师，6皎，女，修炼梅山聚气之术。 河北一名炼铁厂的公认，蒋大壮，男，修炼梅山刀兵之术。 这三个人并不难找，崔志成虽说是企业家，大腹便便，有些谢顶，但公司出现了严重的经济问题，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卷铺盖跑路了。按照一般的道义来说，这个人，不算什么好人。我们也没钱帮他填补企业空缺，他似乎也无心填补，在乔承恩提到温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直接两眼放光，只说了一个条件，就是要保证他的人生安全，他不想在圈内做事的时候，再受到世俗世界警察和债主们的威胁。乔承恩自然同意。 6皎是一名高校的马哲老师，按说她是最不可能成为圈内人的，我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完全没办法把他和我们圈内人划等号。 马尾辫，白衬衫，黑色女式西裤，戴着眼镜，皮肤白净，非常斯文，如果不是因为她掩饰不住的灵气缠绕，我觉得这和我大学的哲学老师没什么区别。 蒋大壮则人如其名，身材黝黑敦实，个子不高，目露凶光，据说在厂里没几个人会和他说话，和他说话就是找不自在。但是在提到温玉的时候，他却异常的平静，说了一句：知道了，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有机会了，告诉王冕，咱们粤省见。 死人找齐之后，我们打电话确认了粤省那边的情况，那边的人，也没有闲着，李桂芬和哑巴陈虽然不同意，程波虽然总是有异议，但是他们并非不做事，他们通过金钱招募了不少愿意卖命的圈内人，八个人的团队已经扩展到了几十个。这些人拿钱办事，完全听命于我们。我们打算暂时让那四位道行都在护法前期以上的人，作为他们的领队。 王冕没有了妹妹的牵挂，很快就跟我们回到了粤省，其他人也6续到来。 回去之后，我依然以会长的名义呆着，其他人则划分了各种身份职位，并且还分配了工资。乔承恩和李桂芬没有要工资，只是作为名誉顾问。乔承恩还兼人事主管。程波是网络维护工程师，哑巴陈做保安处主任，刚来的四位，分别安上了一些部门主管的名字掩人耳目，按照乔承恩的意思，我们这个团队，一直这样不是办法，以后一定要注册公司来掩人耳目。 因为，乔承恩回去之后，看过城市周边灵气涌动的形势之后，对我说道：铸魂大阵的时间可能会延期。 我愣住了，说不是只有三个月么，如果三个月不成就要再等十几年。 乔承恩说情况可能有变化，但是具体是什么说不清，所以要做好长线作战的准备。而我们这样的团队，这么多人，如果不做好掩人耳目的工作，很有可能直接来一批“有关部门”就直接把我们报销了。不要以为术法能杀几个人，就能斗得过那些人。他们其中也有高人，他们之中也有的是克制我们的办法。他们现在之所以不管，是因为不想管，懒得管，或者不敢管，因为这些事一旦曝光，无神论就很难再站住脚，也可能引起全民修炼国人跟风的狂潮，到时候，势必大乱。 我说那乌衣道现在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一直在挑战底线。 “是的。”乔承恩说道，“乌衣道他们玩的很大，一直在试探上头的底线。他们大概觉得，压住了那些人，再来对付我们，会轻松很多。” 我大概明白了乔承恩的意思。 那些下头雇佣来的人，以及那些萧家人，我们称之为业务员，他们平时出去接单子积累资金，就是跑业务。我们需要在短时间内积累足够的资金来注册公司，哪怕规模很小的公司也可以。启动资金，是我们最需要的东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动向，显然已经让龙虎山的人受不了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有一天早上，起床的片刻，我忽然现，赵晴所躺的屋子阳台外头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印记。 一个红色印记，看起来像是符文，那符咒很复杂，却是以非常快的度画出来的，我心里不安，赶紧让乔承恩他们来看，李桂芬看见之后表情突变，而乔承恩笑了笑，说道：这东西早晚要来，果然是来了。 他指着那符纸说道：龙虎的异体字，中间是伏羲先天八卦的形变。龙虎山至今用的还是先天八卦那一套，与灵山的后天八卦不同，一眼就能看出来。 “龙虎山，找上门来了？”我说道。 “没那么简单，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乔承恩说道，“咱们这动静闹得有些太大了……” 说完，他烧化了一张符纸，扔在那血迹的中间，血迹立刻燃烧起来。乔承恩笑道：这是示威，他们不杀人，不做别的，光在这里弄一个符文法阵，为的就是告诉咱们，他们要杀我们探囊取物，而我们连术法屏障被破了，都不会知道…… 我心头一紧，回头看了看赵晴，她依然沉睡着，如果昨晚，真的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自己会怎么样。后怕和内疚在心里交织。这个时候，燃烧的符文中间，忽然有一股烟雾腾空而起，接着，半空中有一个声音，时时回响。 “你的师父和未婚妻，现在很安全，但我们不能保证他们一直如此安全……” “温玉的声音。”乔承恩冷笑一声，说道，“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人，就是温玉？！” “温玉在龙虎山掌管刑律，抓人囚人一把好手，除了他还有谁。” “不可能！”我说道，“师父和白灵在一起，白灵那边有那么多乌衣道人，他们难道和乌衣道人动手了，他们……” “乌衣道也是一方强大势力，他们敢动手，说明肯定找到了动手的资本。”乔承恩说道，“这回是和谁联合，到是让人有点儿猜不透了……” “凭空结怨，就是你们惹出来的事儿！”李桂芬厉声说道，“我们直接用钱买来的那些人难道不好用？非要招来梅山教的四个小年轻，他们能干什么，半个多月了，除了帮我们接单子赚钱，拿提成那外快，还干了什么？这还把龙虎山的人也招惹上了。” “招惹了便招惹了。”乔承恩厉声吼道，“怎么样？我们连他们的人都杀了，你怕，你自己该干嘛干嘛。”这个时候乔承恩在沉思，大概是因为被打断，而显得非常烦躁。而李桂芬也咽不下这口气的样子，指着乔承恩“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我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乔承恩又问我有什么要说的，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去救人了。 “什么？”乔承恩楞了一下。 我看看赵晴，看看地上的印记，说道：只要我们不去救人，他们就安全…… 253.旧仇 “现在正是我们囤积实力的时候，”我说道，“和龙虎山动起手来，谁都清楚最后会怎么样，我们吃不起这个亏。7 而且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们去了，谁来守家？谁来保证这里人的安全？”我回到赵晴身边坐下，说道，“他们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 “你当真不想去救了？”乔承恩瞪眼问道。 我苦笑，说道：我想去，我怎么会不想去……但我清楚，他们抓住了我的软肋，每一次，我都是败在这一点上面，我不想继续这样…… 想了想，我又说道：我想，不如，我们开始筹划，对萧家动手。 “为什么？” “萧家式微，但是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说道，“鬼母刀在我们这，他们始终不会放心。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么你觉得，对萧家动手，不会让龙虎山他们找到可乘之机？”李桂芬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先我说的只是准备，再者，他们现在，只是找一个名目，来引我们动手而已……我想过了，现在灵山十部里头，不单单是我们想引外人进来，赵家，龙家那几家的联盟，也都是一样。他们也在龙虎山的管辖之内。我们不动手，就是逼着龙虎山自己大规模的动手…… “有什么区别？”李桂芬冷哼一声，说道。 我点头，说：有区别，我们动手，龙虎山就是抵抗，我们就是叛逆。 我顿了顿，又说道：龙虎山动手，龙虎山便是清理门户。 我尽量挤出一丝笑容，说：谁的屁股都没擦干净，龙虎山要真的大规模动手清理门户，那几家的联盟就会考虑考虑自身会不会也捎带手被清理了。这样，矛盾就会扩大化。所以我判断，龙虎山偷偷抓我们的人，其实就是自己不敢先大规模动手，要逼我们动手。而且，他们不可能杀死白灵和我师父。抓人名目很多，但杀人性质不同。杀了，他们不但失去筹码，还会引得自己下不了台。 乔承恩听后，一拍我肩膀，说道：小子，有点长进。 其实，我心里很难受，我这个时候恨不得直接带几个人杀到总坛去，但是，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我必须为大局考虑。 我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赵晴，想着，或许我也是多为她考虑了那么一点。 说完，我回到了办公桌后头。这个时候我心绪无法平复，只能默默的假装做事，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乔承恩和李桂芬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办公室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直接让人进来，进来的是程波，递给我一份本月的资金收入表格和一叠我要的资料。接着，略显神秘的看着我，说道：是不是快要动手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点了点头。 他说道：带上我！ 我摇了摇头，说：先对萧家动手。 “萧家？为什么？据说楚山教和乌衣道圣宗关系一直不好，直接动他们，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们现在人那么少！”程波急切的说道。 我摇头说不行，他厉声逼问我为什么不行。我本来不想说话，他却咄咄逼人，我一下子是越来越烦躁，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懂什么？！不明白就不要乱说！你他妈每天就会在网上搜集那些有的没的，那些资料，还需要我这里来检索一遍，你知道的有我多吗？你知道什么是真什么事假，你知道现在道门是什么状况？还有，我告诉你，我是会长，我说了算！ “你……”对方冷冷盯着我，那眼神无比锐利，我从来没有现陈波还会这样看着一个人，我不由得心里有些没底，但还是怕输了气势，于是也冷冷盯着他，过了一会儿，程波似乎怂了，在我旁边的沙上坐下来，自己摸出烟来，点了一支，抽了一口，说道：那个，那什么……我，有点太激动了，抱歉，萧云老弟，抱歉……我知道，我懂得不多，真的……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那么默默的抽完了一支烟，接着说道：还有，那什么，有些事情，我可能看错了，反正那事儿一直绕着我转，每天都绕着我转，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控制不住会想会怕…… “什么意思？！”我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真没什么……”对方笑了笑，苦笑，也是很敷衍的笑容。我更加不安，再次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看到了什么，你跟我说，知道的，能说的，我会跟你解释。 他猛地一回头，盯着我，说道：你见了一个女人，就在你离开这里的前一天晚上，还是前两天晚上，我有些乱……你见了那女人，你喊她楚天姬，还是她自称楚天姬…… 他说着，抱着头，蹲了下去。 我浑身一颤，我和楚天姬碰面的事情，居然被程波看见了，他会不会说出去了。 我越的害怕起来，若是这件事，被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变成了谎言，而且现在，我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见到楚天姬，也根本搪塞不过去，就算能骗得了一部分人，我骗不了的是乔承恩。 我绝不能承认。 “那你可能真的看错了，离开之前的晚上，我见了一个同学。”我说道，“不是什么楚天姬，你可能太想报仇了，又总是和那些资料打交道，所以……” “可能吧……可能吧……”程波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步步的挪了出去，走得很慢，到了门口，忽然回过头来，带着祈求的口吻，数到：萧云老弟，你可别骗我，我最信你，命都已经卖给你们了…… 没等我回答，他就关门离开了。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心里被大石沉沉压住，完全喘不过气来，这算什么？这一切到底算什么？看样子，程波应该是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是这并不保证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我不由得去摸抽屉里的鬼母刀，但是还没碰到，我就赶紧抽回了手。 我呆住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简直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绝对不能，就算什么正邪相生，我也绝对不能做这种违背原则的恶事。 就在我惶恐不安的时候，突然之间，门又被敲响了，我吓了一跳，不耐烦的说了句谁啊，外头则是李桂芬的声音，没好气的说了句老太婆我。我只好让她进来。但我没想到的是，李桂芬居然给我带了一个人来。一个见到就能让我恶向胆边生的家伙。 我看见，李桂芬的身后，江韵儿居然怯生生的站着，就像是一个受惊吓的猫一般。我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江韵儿？你来干什么？ 江韵儿没说话，李桂芬却说道：你对小姑娘那么凶做什么？ 我咬牙，说道：前辈，你怎么会和这个人在一起，这……你不知道她是谁，她对我…… “不就是你的前任小女朋友么？”李桂芬走上前来，让江韵儿坐在沙边，自己也坐在沙一侧，说道，“小女孩来了好几回了说要见你，你一直都不在，这回正好赶上了。” “你来杀我的？”我冷冷盯着江韵儿。 江韵儿急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不是，我是来道歉的，还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关于……关于吴宽他…… “住嘴！滚！”我吼道，“我不杀你就是对你莫大的仁慈了！” 254.复仇 李桂芬瞪眼看着我，说道：你就这么跟一小姑娘说话？ 我当时想直接把后腰上的伤疤拉出来给李桂芬看，但这个时候我不想废话那么多，厉声说：前辈，你不知道我们的事。549Ⅺ4776 7 没那么简单。 “还能什么事，小姑娘都跟我说了。”李桂芬说道，“再说，别人这回来也没别的意思，伸手不打笑脸人，都上门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一时间意识到，这李桂芬一定是圣母病泛滥了，之前在敬老院的时候，乔承恩就曾经说过她差点因为圣母心泛滥而坏了大事。还总是摆出一副要拯救每一个人的姿态来，最后谁也救不了。而这个所谓的小姑娘江韵儿，她向来都善于装可怜，若不是之前和我矛盾太深，我也还看不透这家伙疯狂的本质。 我不想再辩驳了，于是让李桂芬先离开，留下了江韵儿。李桂芬还说了句有话好好说，别欺负小女孩之类的，这才离开。 我心里十分不快，关上门，问道：你想干什么？ 江韵儿这个时候对我淡淡笑了笑，又看了看房间里，说道：她，她还好么。 我说：别废话，到底干什么？ 江韵儿依然不生气，只是低着头，说：这阵子，我来过很多次了，一开始老婆婆也不相信我，后来慢慢的态度就变了，我们的事，她都知道，我的事儿她也知道。 “你对一个老婆婆说你那些破事做什么？”我说道，“你不嫌丢人么？”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贱，很脏，很丢人。”江韵儿说道，“也一直不敢面对自己，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好好面对自己，和你……” “我给你扭送公安你信不信？”我冷笑着说道，“我这刀疤还在呢，我这还没过追诉期呢，故意伤人你是。” “我认。”江韵儿昂起脸来，说道，“你要对我怎么样我都认，但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吴宽他……”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说道，“劝你别费口舌，闭嘴，离开。” “不……我还是要说。”她十分执着，说道，“吴宽，吴宽他要对你不利，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事，我还是不敢怠慢的，于是我沉声说道：怎么个不利，你说说看。 “我不懂……”江韵儿说道，“但是，那个时候，我刺伤了，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我就去了吴宽那里。我几乎天天都蹲在他那里……每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现我，有那么几次，他就从我面前不远处走过，他都始终没有现我……我胆子就变大了，每天藏在他家附近，想着有一天闯进去，一刀结果了他……” “你办到了？”我当时心里只有嘲讽和轻蔑。而对方摇了摇头，但却忽然抬头，说道：但我听到了，我听见他和几个老头对话，说要除掉萧云，我真的听到了……还说要除掉的不止萧云，还有灵山什么的……我…… 我一怔。 三清山绝云观。 肯定是这么回事，三清山绝云观那边被灭门，他们很容易会查到是谁动的手，而且他们老早就和吴宽沆瀣一气，吴宽既然没有如他们所愿死去，那么这个联盟，也应该会继续下去……他们要杀我们。却一直没有动手。应该是他们没有机会复仇，我们这里的人手，已经远远多于绝云观了。 我沉吟着，看了看江韵儿，又看了看窗外，这时候，我忽然一阵心慌，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接着，我突然感到一阵可怕的灵气，似乎从地面上蒸腾而来，那灵气非常强大，似乎只有在斗法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气场。我心底暗叫了一声不好，一把拽住江韵儿，飞的冲出门去，一边出门，我一边喊着李桂芬前辈的名字，喊了好几回，没有人答应。 路上我碰到了王冕，今天是他负责安保巡逻工作，我让他去守着赵晴，尽量调集几个“业务员”来，把手在赵晴房间的阳台外，他点了点头，没问为什么。 我循着那强大灵气往楼下冲，二楼走廊上，我看见了李桂芬，两名穿着西装的老头，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左右站在她面前，李桂芬左手挥着银枪，冷冷说道：绝云观的余孽，还敢来？ “呵呵，卑鄙小人，屠我门徒，受死！”那个高瘦的老头率先冲上来，双手一招，两边墙壁上黑烟腾冲，一下子，石膏墙居然也燃气火焰来，火焰立刻包绕住了我和李桂芬，甚至还有江韵儿。李桂芬挥枪而上，与那个人在狭窄的空间里缠斗。绝云观那些家伙善于操纵五行元素，在这狭小空间里照样游刃有余，可李桂芬的是长枪，在这空间中，很难施展开。我赶紧抽出匕冲上去帮助她，却被另外一个胖老头给拦住了，我左突右冲，但是那家伙手里就像是拿着一块巨大无形的钢化玻璃，我根本冲不出去。 好不容易，我冲到他面前，匕划过去，却被一道柔和的气流化解。 虽然不至于完全落于下风，但是，我在他面前，占不到任何便宜。 就在双方不可开交之际，突然，我听见一声苍老嘶哑的惨叫声，我简直吓了一跳，那声音，分明是乔承恩传来的，也正好来自二楼乔承恩的房间。 乔老前辈道行高深，难道，也中招了不成？！ 我还没来得及出手，李桂芬已经转身冲了出去，我紧随其后，那两名三清山人大概是看准了时机，立刻趁着我们分心的片刻追了上来，李桂芬一面用长枪护着我们身后一面和我一起冲进房间。 冲进去的片刻，却现，里头根本没有乔承恩，只有另一个和那老头穿着一样服装的老太婆，坐在乔承恩的书桌前，说道：呵呵，如何，三清山的拟音之术？ 我瞬间明白，这家伙，是故意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一切已经太晚，我胸口遭到了一拳重击，那胖子带着灵气的拳头异常生猛，直接把我打得坐倒在地上。另一边，李桂芬更惨，那瘦子双手火拳袭到，李桂芬没来得及用长枪抵挡，整个人就被推了出去，那一把老骨头，直接撞在旁边的墙上，立刻口吐鲜血。当时，江韵儿就站在她身边，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但是，就在这惊吓的表情出现的片刻，我却现，江韵儿手底下忽然闪出一抹寒光。 “小心！”我大喊一声，但是嗓音嘶哑，一切也已经来不及了，江韵儿手腕一动，伸手一推，一把匕直接扎入了李桂芬的腹部。 “唔！”老太婆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伤，鲜血喷吐。接着又是一刀，又是一刀，她只扎得满手是血，还不肯停止。我想要冲上去，可是却被三清山人死死抓住。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江韵儿则转身朝我走来，手上是沾满血的匕。她面容冷峻，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看着我，说道：上次没杀了你，现在，我看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但这个时候，他却被那个用拟音之术的老太婆拦住了，那老太婆说道：法阵被破了，走廊上有人过来，带这个人走，随你怎么处置。 江韵儿似乎不甘心，但是，那几人也没给她什么时间，直接拽着我的肩膀，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他们，是要釜底抽薪，直接带走我，杀死我们这的高层…… 接下来，我会见到谁？是吴宽，还是…… 255.下手 我被架着，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不一会儿就被拽上了一辆车，江韵儿坐在副驾驶上，扭头一脸怨毒的看着我。我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的坐着。他们唯一的失误，是没有直接搜我的身，鬼母刀和手机还在我身上。程波之前给我手机装了定位装置，手机只要还在身上，哪怕拔掉电池，他们也能追过来，但我担心他们随时会现。于是干咳一声，伸手捂住胸口。 在按住胸口的同时，我使劲按了按手机，摸索着，出了一条信号。这条信号能让程波精确定位我的坐标。不过只是暂时的坐标。而车开了十几分钟后，我再次找机会一按。他们专注于开车，没有管我那么多。而我，每隔一段时间，趁着他们不注意，就按一下手机。这样，即便手机中途被现，或是周围有屏蔽干扰，让他们不知道我的路线，也可以通过信地点来推测。 而就在车行驶出了城区，进入郊区的片刻，我忽然觉得，有一股奇怪的灵气正越来越近。这时候，司机说道：头儿，有尾巴。 那个之前使用五行火焰之术的绝云观瘦老头说道：是他们的人跟上来了？甩掉他们。 “是……” 那司机说道，接着就要转向进入旁边的窄道立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清楚的看见，那身后的车，居然加冲了上来。 “什么？！”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车越来越近，一瞬间，直接撞在了我们的车上，我只感觉一阵晕眩，身子像是被什么力量脱了起来，那一刻，我感觉周遭的一切，貌似都变慢了，我清楚的看见车被撞中，接着整个车身开始形变的过程，我清楚的看见一股莫名的灵气从冲撞我们的那辆车上散开，把我包绕住。车窗碎裂，车身一半碎裂而开，我整个人在震荡中被甩了出去，但是，却轻盈落地。 那撞上来的车，直接推着江韵儿他们的车到了一边的草丛里才刹车停下，那位用拟音之术的三清山绝云观老太婆，整个人从车里掉了出来，脸已经彻底扁了，血肉模糊，但是，他没有马上死去，而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最终还是趴在了地上。 而立，又伸出来一只手，那手上皮肤已经焦黑，他摸索了一阵，打开车门，从车里钻了出来，是那个高瘦的老头，他居然还没死，转身到了肇事者车辆前头，手一抖，手中火焰腾冲，他撕声说道：谁，是谁，活着的话，就出来！出来！ 那辆车也已经变形了，但是，里头出来的人，却似乎完全没有事。 那人下了车，淡淡的看着那老头，上前一步，突然一挥手，直接扼住了那人的脖子。老头，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能力，双手勾成了鹰抓，被那纤细的手臂提到了半空中。我只听见嘎啦一声，老头的脑袋往旁边一歪，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那女人，缓缓来到我面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说：没事吧？ 我昏昏沉沉，但我也看得出来，那是楚天姬。虽然，我只感觉一切都是迷迷蒙蒙的。 我咬牙不说话。对方把我扶了起来，说：别装了，知道你没事，顶多就是被吓着了，别像一只受惊的猫咪似的。 我颤声说道：你……你在干什么。 “救你啊？”楚天姬笑了笑，说道，“还能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这件事……我……”我想起来自己还给了程波乔承恩他们定位，他们应该会直接追上来，如果看到这一切，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看到楚天姬，他们不知道会对我做什么。而这个时候，楚天姬却淡淡说道：你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吧？行，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她居然直接转过身，身形慢慢变淡，一点点消散而开。这个时候，郊野边，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在颤，这个时候，我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好。很快，乔承恩他们，就赶了上来。我就默然坐在那一堆废墟边上，被蒋大壮和王冕两个拽上了车，乔承恩则下车看了看事故现场，忽然说了一句“还有活的”。 于是有人过去拖拽了一阵。当时，我感觉自己身被抽空了一般，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也没有关注到底他们在拽谁。乔承恩开的是他那一辆商务车，很大，我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我坐起来，只看见乔承恩那张苍白但略带狐疑的脸，他精神状态，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看到我醒来，并没有问我的情况，似乎一切都了然于胸，只是说道：你醒了？你们的车是怎么回事？谁开车撞了他们。 “交通事故……”我说道，“逆行，那车，好像是逆行……” “江韵儿说，车上是个漂亮的女人。”乔承恩又说道。 我心头一怔，江韵儿还活着，这个女人的命，怎么这么硬，我咬牙，说道：江韵儿，人在哪里？！这混蛋在哪里？！ “不用找她，留着她还有用。”乔承恩说道，“知道她骗了你，也骗了李桂芬。” “李老前辈呢？”我说道，急切的说道，“李老前辈她受伤了，很严重，是吗？” “李桂芬虽然道行高深，但也是凡体肉躯，年事已高，抵不住开膛破肚的。”乔承恩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头，我听见了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让我的心狠狠一沉，仿佛跌进了冰窟之中。我咬牙，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很久才说，能跟李老前辈见最后一面么？ “怕是晚了。”乔承恩站起来，看着窗外，说道，“道行越高的人，尸体又是不能留存于世太久，尤其是枉死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道行越高，体内灵气越充沛，灵气太过于充盈，也是很可能导致尸变的。我一拳打在床上，说道：那个混蛋女人，三清山绝云观，他们……他们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强弩之末，想出来这釜底抽薪的法子，还能是干什么？”冷笑一声，乔承恩回过头，说道，“绝云观，也算是他们乌衣道圣宗的一条臂膀，虽然只是一枚枚利用的棋子而已，但卸了这一条臂膀，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们操之过急了。上了刘庆的当，被人当枪使。” 他转过身来，表情比刚才平静了一些，说道：但事到如今，既然已经打上门来了，我们也没必要客气了，萧家不动手，我们也找不到直接下手的机会，不如先对三清山绝云观下手，效果是一样的。 “绝云观……” “不错，”乔承恩冷冷说道，“绝云观人没几个了，吴宽的地产生意做的也不是什么善良交易，都是非法勾当，我们就双管齐下，一次性拿下他们，削了乌衣道圣宗这一条臂膀……乌衣道圣宗，现在正在和赵青松斗个你死我活，想来也没有时间管我们的。” “赵青松？！他下山了？”我颤声问道。 “天下大乱，妖魔横行……”乔承恩惨笑道，“用不了多久了，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这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说完，乔承恩转身离开，重重的关上了门，我看得出来，他很气愤，这种气愤，这份不平静，我从未在他身上看见过。 而更让我担忧的是，我感觉得到，他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怀疑。 256.虚伪 乔承恩表现的很冲动，他很少这样。 我并非不主张对三清山绝云观的余孽下手，但是，我们毫无准备，这样下去，我显得非常被动。而且，全盘计划都被打乱了。师父和白灵还在龙虎山那帮畜生的手里，我们攻打萧家，本就是为了把祸水引向龙虎山，让他们无暇顾及。这回攻打三清山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然而，从第二天开始，一切就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乔承恩调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网，托人进行信访举报，准备通过匿名信来暂时性乱了吴宽那个地产公司的阵脚。 匿名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吴宽的地产公司在市区存在了那么久，坏事做尽，最后唯一死的几个人，还是因为圈内斗争被术法杀死的，真正伏法的人可谓是一个都没有。 吴宽本人虽然这个时候已经不受待见了，但是绝云观的那些人一死，他们没有了根基，便也只能继续依附自己投资过的地产公司了。 根据程波配合我们雇佣来的圈内人调查的情报可知，三清山绝云观只剩下三位元老级人物，三人的道行，是恐怖的知命前期，灵气大概是这些年做恶事吸魂来的。我们这一群人加起来，对上三个知命前期的修道之人，都还是够呛，只是，到了知命前期，有一些术法，会由于一般情况下周边灵气不够充沛而受到制约，用乔承恩的话来说，若非在人烟稀少，灵力充沛的地脉交汇所在，知命前期的修道之人，顶多能算是护法后期的能力。 只是，若他们三人灵气互补，不断协作，就难说了。 所以，乔承恩的计划，是各个击破。 匿名举报很快就奏效了，年关将至，各个地方，各个社会阶层都在严查严打，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那么放松，而且，显然，由于各种各样诡异事件的接踵而至，他们也没来得及对账目等各方面的工作进行筹备，这回，估计够他们喝一壶了。 三名三清山绝云观的道士，其中的头头，实质上也是董事会成员之一，还有两位也有参股，加上道观投资房地产，本生是一桩和奇葩的事情，之前没人监管倒也还能蒙混过关，现在有人审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那几个人，不得不分心开始到处跑，到处寻求帮助。 不得不说乔承恩的时机把握能力和眼力都非常可怕，这次可谓是一级奏效，直接扼住了对方的命脉，给我们赢取了一部分准备时间。 利用这几天，我决定先弄清楚最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江韵儿被我们的人关了起来，那是我们用来充当仓库的一个屋子，但是由于我们本生不是什么消耗物资的组织，平时要用的东西，大家也都会随身携带，所以，那个仓库基本是完全空着的。江韵儿被锁在墙边的铁架上，铁链不长不短，她可以站里也可以坐下，甚至乔承恩还给她准备了厚厚的地铺，唯一不能的就是站起来走动。她的活动范围不过一两米见方。 旁边就是仓库卫生间，可以直接进去解决。 可见，乔承恩对一切想的都很周全。 即使江韵儿杀死了李桂芬——或许是乔承恩最亲密的战友，也或许是他本质上最相信的人之一。但是，他依然没有太过为难这个女人，甚至还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除了限制自由，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但尽管如此，见到我的刹那，依然是满脸怨毒，死死的盯着我，像要一口把我吞下去似的，有的时候，我真的搞不明白，她对我，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大的怨气，就像我屠杀了她全家似的。 我在她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不敢靠近她，我说道：什么值得你这么做？ “是那老太婆自己傻！”江韵儿厉声说道，“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圣母，我说几句话，就把我往家里放，呵呵呵，我告诉你，你们完了，我来了这里好几回，你们这里的秘密，我全都看在眼里，我全都散播出去了，你们的位置，你们有多少人，这里的格局，你们……” “你知道这里的阵法如何布置，知道我们下一步计划要做什么，知道我们的网络如何设置，知道我们的论坛代码如何编写么？”我冷冷说道。 对方一怔，原本疯狂而不可一世的表情，僵在脸上。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很抱歉，我们这个地方，早就暴露位置了，很多人都知道该怎么来，你说的那些，对于我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没用的。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江韵儿撕声吼道。 “我们是畜生，我们害死了李老前辈……我们唯一不该做的，就是相信了你。”我咬着牙，但依然装作不动声色，我不想让人看出来，我的内心有多么不安。 更不能让江韵儿看出来。 对方沉默着，低着头，但浑身都在抖，似乎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嘟囔着什么，很长时间，我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一直在嘟囔着让我们杀了她，什么都别说直接杀了她，还说是我毁了她的一切，如果不是我一切不会这样。 我愕然，不由得问道：我不想推卸什么责任，但为什么，你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到我头上来。 “呵呵……”她冷笑。 我说道：就算我的介入，让你遭遇险境，但你已经刺了我一刀，你还需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么？你需要和吴宽那种人联合在一起？ “吴宽？！”江韵儿忽然猛地抬起头，东看看西看看，就像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突然大吼起来：吴宽，我要杀了吴宽，那个畜生，我要杀了他！ 我盯着她，她脸颊通红，双手勾成鹰爪，看起来，的确是恨。这份恨意，至少不应该是装出来的，我咬了咬牙，说道：是吴宽胁迫，让人跟踪你过来的，对不对，他们要复仇，要对我们动手。吴宽也要找回面子来…… “呵呵……”她继续冷笑，“猜对了，又有什么用？” 我继续说道：你想要利用我被抓回去这件事来接近吴宽，你想在接近之后，杀了他…… 江韵儿猛地转过脸，盯着我。 “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杀了李前辈！”我大声说。 “你们也该死……”她却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话来，说道，“如果不是你，吴宽不会那么对我，后面的事情，就不会生……” 我怔了一下，心说吴宽之所以那么对你，不是因为你非处女么？而吴宽有严重到变态的处女情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江韵儿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生过，我跟她仅止于接吻，难道说没了初吻，这罪过也算到我头上？可江韵儿当初可是自己提出分手的，而且是和平分手…… “你是不是又想推卸责任？”江韵儿冷笑着说道，“你又想说，反正你没有碰过我，对不对，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这么厉害，能伪君子当那么多年？你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你……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直接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吼道，“我什么都没做，你要我承认什么？！” “那天晚上之后，你就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但那晚上生的一切不可磨灭！”江韵儿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我自己也知道，我变了，我甚至已经不正常了，但是你根本不知道和你分手后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根本不知道！” 257.虚无 我怔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记忆里，我跟她的确什么都没有生过，我们的确试过几次，但是全都没能成功，那个时候我不但身体差，而且一直都是那个状态，如果不是那个状态，我不会自卑，也不会被介绍娶白灵，也就不会有后续的一系列事件。难道这里头还会有假，难道我自己的记忆还会骗我不成？但是，对方这歇斯底里的状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冷冷的看着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她的目光迎着我，完全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这目光让我有几分生畏，我不由得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的记忆难道真的错乱了？我转过身，居然开始害怕，我居然夺门而逃。 我听见身后那女人歇斯底里的笑声，那笑声特别大，简直让我感觉到胆寒，我冲到了走廊上，往外跑，没头没脑的往前跑，可我还没到楼道，却听见“噗”的一声，又是一声闷响，我顿住了脚步，瞪大眼睛。不由得又开始往回跑，回到仓库门口，迅开门。 我面前，江韵儿撞在一旁的墙壁上，墙壁上全是血，墙皮剥落。 她摊到在地上，地面上也全是血，一大摊血，从她头部蔓延开来。 自杀…… 我大喊着叫人过来，有人冲了过来，但是，却没有人进屋，我喊他们进来，说江韵儿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清楚，让他们救江韵儿一命，可最后，只有乔承恩走了进来，只是试探了一下她的身体，就冷哼一声，站起来，说道：她也没机会交代了……死了…… “死……” 江韵儿终于还是死了。 那么多回，我以为她会完蛋，她一直没有死，可是现在去死了。之前，我原本可以在自己心里给她盖棺定论，可是，她却偏偏选择了一种最不明不白的死法，选择了一个最不明不白的时候，就这样一头撞死在了我面前。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拿出了多大的勇气，才撞向了墙壁。那墙壁上，有一截短短的，已经被压完了的钉子。她就是冲着那钉子撞过去的，她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我突然觉得威力一阵翻江倒海，我一个箭步冲出去，冲到外头，冲下楼，冲到了楼下的卫生间，开始疯狂的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我感觉，我似乎是在释放自己胸腔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沉闷压力。 我的心很慌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拍我，我抬起脸来，从镜子里看见了乔承恩，乔承恩说道：怎么回事，之前大小战斗，也经历了数十上百此了，怎么会这么经受不住？还是说，你对这个女人，还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我沉默，摇了摇头，想了很久，说道：初恋……而且，她还有话没有说清楚，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选，没想到这么快……没想到这么突然，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让她说清楚？”乔承恩淡淡说道，“你进去到她死亡，有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以你的道行和手段，难道还不能逼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说出事实真相？” “我……不想逼迫她，也没有逼迫她……” “呵呵，你也没问问，她为什么会和吴宽他们联手，为什么会杀死李桂芬？”乔承恩冷冷的盯着镜子里的我，显然，这个时候的他，对我有些不满。我只能如实回答没有，随后摇了摇头，乔承恩却只是淡淡笑了笑，说了句没事，接着说道，其实他怎么联系上的不重要，哪怕只是有一个你的猜测而已，也可以了……我们不需要这些，我们需要的只是结果。 我这个时候，才缓和下情绪来，咬了咬牙，说道：是准备要动手了么？ “早晚要动手，现在是好机会，他们没几个人，而且阵脚已经被我们完全打乱了，我们可以趁虚而入……”乔承恩说道。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顺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乔承恩这回是在意气用事。虽然从前他从来没有意气用事过。我走出了卫生间，正在踟蹰犹豫着，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我赶紧拿出手机来，一眼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号码，来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你不想见你师父和未婚妻了么？ 短信下头，却是一张图，又是一张似龙似虎的图片，那个标志，前几天，出现在我们阳台上的那个标志，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我给乔承恩看。 乔承恩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急不可耐气急败坏了，但我不相信他们敢把我们的人怎么样，这帮人，除了叫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本事。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怎么没有那么简单，和之前一样。”乔承恩很坚决的说道，“按照我们的计划来，先打掉三清山绝云观的那些人，再调转枪口，剑指萧家，圈内一旦陷入大乱，我们就有的是机会救人，甚至可能有机会直接颠覆他们，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但是，打掉了他们之后，名声会更响，队伍会更加壮大，这一点，是绝对不可否认的！”乔承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出来了一些异样的火花，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我感觉，那是复仇的火焰。 他和李桂芬虽然经常吵架，虽然他总说李桂芬是个老不死，头长见识短，但是，他们之间的友谊到底深厚到了什么地步，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任何人，任何一个有感情的人，哪怕是再怎么镇定，再怎么波澜不惊，都总会有自己的底线，这底线一旦被触碰了，就会乱了阵脚。显然，这次三清山绝云观出手，是有意无意的触碰了乔承恩的底线……至少，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乔承恩这样激动，对待某一件事这样执着，不计后果。 我越的感觉情况不妙，赶紧跟乔承恩点了点头，啥意思是让他先去准备，我得回去休息一会儿，实际上，我是想回去想想对策，我想弄清楚自己心里的那些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这才能在他们对三清山绝云观动手之前，阻止他们。 我没想到的是，当我回到办公室的刹那，却现，有个人坐在我的办公桌后头。我的办公室不大，房间门绝对是关着的，而且用的是指纹识别的电子锁，这是程波装的，非常安全，除了我自己，和我授权的人，基本上是没有人能进来的。 更何况，这房间周围布置着法阵。 而办公桌后头的，却是一个我熟悉的女人，她眼光中有些暧昧，笑盈盈的看着我。 楚天姬。 我绝对不能再让别人看见她，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了。我说了一句“你来干什么”，就要去拉窗帘，谁知道，她却忽然一挥手，说道：费这么大的劲儿干什么？ 她这一挥手，顿时，周围的一切，居然像是变得虚无起来，刹那间，我仿佛已经置身于一片白色的虚无之中，周围什么都没有，我凭空漂浮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而楚天姬站在我面前。 “这……就是你的道场……” “修道之人，想要突破，总要会这虚无之境。”楚天姬笑道，“我知道你担心被他们现，这里，可就只有我们俩了，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的。” 260.诡谋 楚天姬对我说道：三清山绝云观那么做是故意要乱你们阵脚的。5 58 56 4 我皱着眉，说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帮你……”楚天姬微微低着头，说道，“你还不信我？” 我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时候，我想，我也没什么信或者不信的了。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目的的，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可能那么无私，但只要对我有利，就可以利用。 我没有说话，对方继续说道：你们这回要是直接打绝云观，你相信么，龙虎山一定会插手，而且，也绝对会用你在意的人来威胁你…… 她顿了顿，冷笑道：虽然你在意的那两个人，我是不怎么在意，死了就死了…… “你……” 她没看我的表情，继续说道：这次，你们这的那位乔老爷子，看来是自己的老情人死了，所以乱了阵脚，完全忘记了你们这整个计划的初衷了。 “我们的计划初衷是什么你也知道么……你一直在监视我？！”我冷冷说道。 楚天姬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监视，是研究，你们的一举一动，想来，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我闭住了嘴，心里多少有些担忧，楚天姬，无论是真心帮我还是别的什么，毕竟是我们的敌人。楚山教，毕竟是杀人不眨眼，十恶不赦的教派。纵然他们果真只是杀恶人，也并不是他们践踏法律甚至天道的理由。我担心有一天反目，对我们研究的如此清晰的楚天姬，会轻而易举的把我们击溃。 对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似的，忽然说道：呵呵，我就知道，你还是没变，和原来一样，总是想到最坏的可能。 “你什么意思？” “不好理解么？”楚天姬笑了笑，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说道，“总而言之，这次你们原本的计划是攻打萧家，萧家现在是灵山的公敌，圈内的公敌，打萧家，那是墙倒众人推，你们搭把手的事情，既能成功削弱你们对手的实力，也能使得绑架了你们的人，想逼你们动手的龙虎山找不到和你们敌对的理由。这是上策。” 这是原本我们的想法，果然，楚天姬窥探的一清二楚。 但紧接着，她就冷笑一声，说道：但是打绝云观，就可笑了。 她顿了顿，说道：绝云观被屠杀，是你们的黑历史，现在还找不到你们是凶手的证据，倒也还好说，但你们一旦真的和绝云观公开敌对，性质就不一样了。 “绝云观坏事做尽……”我还在挣扎。 “但没有人抓到所谓坏事做尽的证据！”楚天姬说道，“他们在圈内行事低调，就算这次被屠杀满门，也不曾多说一句话。但是你们一旦对这个平时一直如此低调的门派动手，所有人都会看着你们，同样，龙虎山也找到了对你们出手的理由。他们甚至可以直接拿你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说事儿，这样，你们就是腹背受敌，指不定，灵山赵家，龙家那些，也会来插一手。” 我知道楚天姬分析的没有错。 我转过身，看着那一片虚无的白色，咬牙说道：但是，现在来不及了，计划已经定下来了，不会更改，乔承恩为了报仇，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所以我来找你了。”楚天姬笑了笑，说道。 “你……” “我来帮你渡过难关啊，难道你不需要么？”楚天姬眼光依旧暧昧，我也依旧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要做什么。她接着又笑了笑，说道：别忘了，有一个人，现在有能和我，和圣宗宗主匹敌的能耐，但是却谁也不服，更是无门无派，无依无靠。 “你说……你是说赵青松？！”我一愣。 “没错，这段时间，赵青松没少和我，和楚山教的人来往。”楚天姬笑道，“不得不说，赵青松的眼力是不错的，虽然在棺材里头躺了那么久，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楚山教和圣宗不可能一直和平共处，所以，他早就暗中和我联系，还说，可以借我力量，铲平圣宗，令我楚山教获得铸魂大阵的力量，一家独大……嘻嘻，谁信呢？ “那你……” “我当然也不信。”楚天姬说道，“但却并不代表我不能利用他……”她顿了顿，说道，“我对他说，让他回到赵家，重振家业，清除异己，只要能控制赵家，就能控制半个灵山十部，打出复仇、铲除妖邪的旗号，就能名正言顺的直接和乌衣道圣宗一战。而我的楚山教，则可以和他里应外合，前后夹击。” 我说道：以赵青松急功近利的性格，是肯定会相信你的…… “他也不算急功近利，但是他别无选择。”对方笑了笑，说道，“但是有些人却不一定高兴了……” “赵青峰……”我说道，“你是要引他们兄弟相残，是么？”我不由得想到了依旧躺在床上的赵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楚天姬做事不择手段，能利用她干掉赵青松或赵青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是，赵青峰毕竟是赵晴的父亲，无论如何十恶不赦，他也是她的父亲。而我现在根本没机会和赵晴商量这一切。 楚天姬当然不会在意这些，说道：赵青峰没有多少道行，但是为人奸猾，说他是泥鳅也不为过了。你应该知道。 我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他肯定不会甘于就这么被自己哥哥除掉，而能帮他的，除了灵山十部，就只有一个龙虎山了。” “你觉得龙虎山的人会相信他？”我说道。 “若是不幸，那么，赵青松重登灵山十部座之尊，他便必然要催促龙虎山的人和他一同抵抗圣宗，圣宗那边，也绝对不会坐视灵山十部壮大，必然也会出手遏制，那么，这水，就算是彻底搅混了……”楚天姬说道。 我不由得为她细腻而阴毒的心思折服，的确，她挥挥手，就为我们营造了一个最好的环境。在这个环境下，我们的人，即便是直接对绝云观的人动手，也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因为，赵青松一旦回到赵家，无论如何，都是所有人的灾难，所有人都会阵脚大乱。 “怎么样，你还觉得我是在害你么？”楚天姬说道，“难道，我的办法，不是最好的办法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不会回答，我始终不能坦然的接受这个女人的帮助，无论是那种莫名的不信任和抵触感，还是我对她做事风格的难以苟同，都决定了这一点，她却似乎并不在意，说道：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来向你邀功。到你这里来，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早点儿出手救出你在意的那两个人，因为龙虎山的耐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一旦感觉你们果真不在意那几个人，他们就不会留着那些废物了，可能会直接撕票。 “难道，他们不会有所顾忌，难道没有一点儿牵制作用？！”我说道，“他们敢毫无名目，直接动手杀人么？！” “你还真是充耳不闻窗外事。”楚天姬笑道，“这段时间圈内的舆论，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们已经开始散布乌衣道圣宗和刘家勾结的谣言了，有些人自然也会相信。他们会慢慢铺垫好那几个人的罪名，再在合适的时机痛下杀手，到时候你们是来不及营救的，即使你们想救人，也会由于舆论的压力，导致其他门派参与进来反对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握紧了拳头。 所谓的外头的舆论，一直都是程波在帮我探查，我多少在信息搜集方面有些依赖他，所以他不说的，我不会多问，加上自己卷入纷争之中，更是没空多想别的事情。 我没有想到，那些人会这样阴险，已经开始铺垫了。 而楚天姬继续说道：我建议，你早点出手，和你的那些朋友们兵分两路，赵青松一旦返回赵家，龙虎山就不得不介入赵家之事，那个时候他们内部会极其空虚，你动起手来，也会容易许多。 说完，楚天姬一挥手，她的身影便已经开始消散，周围那虚无的白光，随着她的身影一并消散而开，不一会儿，就只剩下我，站在办公桌前头。我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接着，我拿出手机拨通了程波的电话，让他来一趟。程波一进入办公室，我就质问他为什么不把圈内那些传闻的事情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龙虎山已经开始四处散播谣言，想要伺机对我们的人动手了。 程波一开始不说话，后来又说是乔承恩的意思，担心我会因此改变主意，直接主张去龙虎山救人。但是，在我的逼问下，最后，他变得异常烦躁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谁告诉你的。 我当时呆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是，是你在问我，但我也有权利知道一些事。”他说道。 我咬牙，说：你当我是瞎子么？我就这么傻么？外头的事情，难道我不会自己查。 “自己查，还是别人告诉你的。”他居然咄咄逼人，一个箭步跑到办公桌前，说道。 我简直想象不到，这货突然之间又开始变成了这幅样子，似乎坐在办公桌后的是他不是我，我就是他手下的打工仔，这个时候偷了东西，正在接受他的调查似的，我顿时恼火了，推开他，说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工作的失误，还想推卸责任到我头上来？ 我们俩争吵越来越激烈，他开始变得语无伦次，但是，从他的言语中，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之所以他没有把所有详细信息告诉我，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我们掺和任何和消灭楚山教无关的事情。 他不是圈内人，对局势一知半解，但却一直在自作聪明，自己权衡着控制大局，他只告诉我他觉得能够促进我们攻伐楚山教的信息，而其他的信息，只要不是太重要，一些细节他能省则省。 我的心里，开始渐渐不太相信这个人，这个人，似乎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很智商就是在听着个家伙瞎指挥了。 但我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自己压制住了脾气，不再辩论下去，说道：我看，我们都需要冷静，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检索信息的时候，记得清晰一些。 他也变得平静下来，但是显然眼神中依旧满是狐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我拿起了电话，准备安排几个人监视程波。 261.失算 我没有让认识的人去监视程波，只是让几个雇佣的家伙同样参与到对外调查的互动中去，互相补充和纠正调查来的信息，汇总到我这里。6 7八 77Ⅻ一中文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自然也不会多想。 我跟程波，这个脸皮算是撕的差不多了。 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俩不要想这些事，物色了几个人，打算直接赶去救白灵他们。 龙虎山现在在临市市内盘踞，具体地址不详，我没必要去总坛。 但是，他们到底在哪里，我不放心让程波去查，他也指定会反对。 我直接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乔承恩，并且把局势跟他分析了一遍，我当然不会说是谁告诉我的这一切，但是，由于赵青松回到赵家是个大事，圈内是很快就传开了的，而乔承恩也把一切看在眼里，所以自然是没有多说什么。 我对乔承恩说，我们兵分两路，可以牵制住对手，而且对方绝对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做，因为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基本等于已经是在向绝云观宣战了。 乔承恩点头，说他会安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很快，他就派人查出了龙虎山那帮人所在的位置。那些人自诩正道，自然是不会躲躲藏藏的，他们的位置并不难查，但是守备森严，我们几遍是知道人在哪里，也未必能救出人来。 临市老别墅区，有一处地方依山而建，是曾经的军区疗养院，后来废弃，又被人买下做成了商品房别墅，再之后，由于各种原因，这个房子一直没能卖出去，干脆用于短租。但是由于地方较为偏僻，来这里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因此，短租也赚不来几个钱。而现在，龙虎山那帮人，就把这里选为了根据地。能把这个地方租出去，卖家自然十分开心，才不会管长租这个鬼地方的人想要干什么。 据说他们直接租了一年。 这个地方，在一条通往国道的马路旁边岔路上，那条岔路是一直往上走的，走到顶端，才能看到灵山山脚，那座别墅，则是在灵山山脚下修建，可谓位置很好，可以俯瞰整个市区，甚至能看到不远处通往我家乡的山路。只是，这个地方后山上有许多野坟，晚上住在这里，想来多少是有些阴森的。只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并不感觉这周围有阴气纵横，或是晦气缭绕。 这一次行动，我带上了王冕和6皎两个人，另外带了六个招募来的圈内人。我失算了，我以为6皎的梅山凝气之术，能够对这偏僻山岭的阴气产生一定作用，但显然我天真了，我本能的以为这里地方偏僻就一定阴气纵横，谁知道这里清气缭绕，却正好是灵山的山泉流泻而下的地方。 龙虎山那些老狐狸，果然是非常会选地儿的。 在这个地方和龙虎山正道斗，我没有任何优势，只能战决，救人为上。 我在这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个能清晰看见龙虎山“临时根据地”的屋子，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让我们的人每天轮流偷偷在附近探查，摸清楚房子的结构，先弄清楚，白灵和刘屠夫可能会被关在什么地方。而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又接到了龙虎山的威胁信息。我故意不回复。 他们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淡定，我想，赵青峰回到赵家，一定对他们产生了极大冲击，他们必然要插手，但是却又抽不出人手来，所以才想跟我来个迅了断，但却探不清我的虚实。 所以，他们应该比我还要着急。 我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现在，越是能静下心来，便越是可能取得最后胜利。 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事情生了转机，龙虎山“临时根据地”中，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开了出来，迅从小区后门离开，从山道上绕行而下，往市中心去了。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实际上我们的人已经监视上了他们。那辆车在几天前就已经被我们的人做了手脚。当然，不可能有太大动作，只是能够确定方向而已。 我确定那车是开向赵家的。 既然是去赵家，龙虎山必然会派出有权威的人过去。 我给乔承恩打了个电话。 乔承恩听过之后，立即开始准备对三清山绝云观动手。我们同样保持着联系。 而这个时候，第二辆商务车离开了别墅。 这辆车，以同样的路线开向市区，我们同样监视到了他们的路线。直到这个时候，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可是就在这时，奇怪的情况生了。两辆车，居然在市中心会合，接着，直接向吴宽所在小区的方向开了过去。我在手机的监视软件上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顿时一阵头皮麻，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在这一刻愕然，6皎更是当即一声低低的惊叫，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算准了？！ 我愣了片刻，立刻明白过来，说道：是算准了，他们可能已经算到我们会监视他们的行动，所以…… “撤！”我站起来，说道，“赶紧走！” 说完，我们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想要立刻逃走。 还是失算了……我一面焦急的指挥撤离，一面继续盯着手机软件上的界面。果然，那两辆车会合之后，一辆直接开向了吴宽家，而另一辆，则直接向别墅区开了回来，度比之前快许多。 市区到别墅区并不远，度够快，不过几分钟就能回来。 我站起来准备开门离开，可是，在开门的刹那，一股灵气扑面而至，我本能的闪身多开，那灵气冲在了旁边的衣柜上，衣柜门直接被冲出一个裂洞来，里头的木屑飞扬而起。与此同时，楼道上，一个黑影直接冲了出来。 我赶紧抽刀后退。 和那人连续过了两招，那家伙道行不高，但出手急功近利，十分猛烈，这时候，只听见一声枪响。旁边的王冕已经出手，那个龙虎山的家伙直接被一枪击中面部，疼的在地上打滚，大声惨叫。 这家伙显然当了炮灰，但是这炮灰刚倒下，就有更多的人，从门口，窗户上或冲刺，或翻跃了进来。我来不及数多少人，屋子里就乱成一团。 狭小的屋子，挤着十几人，互相殴斗，术法根本没办法施展，已经完全是乱作一团。我想带人冲到外头去，但是王冕由于对温玉和龙虎山的执着仇恨，根本就不想走，在房间里疯狂的挥动猎刀。一下子，一群修道之人，却都拿出了流氓打架的气魄，不要命的互相砍杀。 而我们这种打法，也暂时性吓住了那些龙虎山的家伙，他们纷纷又撤了出去。但是，却依然包围在我们房子周围，没一会儿，就有几张符纸从外头燃烧着飘了进来，刚进入屋子，火焰就开始腾冲而起，那些火焰，烧不坏房间里的器具，却一直熊熊燃烧，丝毫么有止息的意思，而且不断蔓延，就像是活着的一般。 一名被雇佣的修道之人，不小心粘上了一点火焰，顿时，火焰在他周身烧灼起来，他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并没有变成一团焦黑，却化作了一摊血水，血水滴落地面之后，一阵烟雾缭绕，又是更加猛烈的火焰，肆意向我们窜过来。 这些火焰，看来只伤人的**，却并不侵蚀其他东西。 我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我一咬牙，开始惨叫起来，一面大叫，一面向房间里走，同时对其他人示意，那些人也不笨，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而已开始大叫起来…… 262.温玉 所有人都龟缩进了房间，火焰一时半刻没办法窜进来，但我们依旧惨叫，一会儿，则停止了叫声。5 58 56 4外头的火焰向里头窜，房间里也越来越热，我伸手示意所有人低身趴在地上，同时不要出任何声音。这绝对是煎熬，因为房间里虽然没有火焰，但地板已经被烤的无比滚烫，同时，周围的灵气也混乱不堪，由于火焰的烧灼，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下头的空气，滚烫而沉闷，我咬着牙，旁边，有一名道行稍低的修道之人，已经开始被烧灼的大口喘着粗气，嘴唇都咬出了血，但是，我们依然静默等待着。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窗户和门再次响了起来。 那些人中计了，他们以为我们死了。 我立刻潜到房间门口。 他们不是笨蛋，绝对不会因为里头没声音就倾巢而入。 我靠在门口，悄悄望出去，那人十分谨慎，在现客厅没有人之后，就要逃走，我想都没想，直接把鬼母刀掷了出去，一刀命中那人的后背，那人扑倒在地，我赶紧不顾地面的滚烫，反身冲上去，从后头死死勒住那人的咽喉，不让他喊出声来，随即，拔刀，一刀抹断了那人的脖子。 通灵后期，那帮人也真是会找炮灰。 刚杀死那人，身后又是一声撞响，我另一只手一抖，甩出刘屠夫所给的匕，那人挥手抵挡，匕扎到他手臂上，他捂着手臂转身要大喊，旁边，却有一把枪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原来，王冕已经悄然冲了出来。那人立刻不敢开口，我冲上去，捂住那人的嘴，拔了他的匕，低声说道：让那些人进来。 他摇头。 我说道：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依旧摇头。 我拿着匕，把他拽到沙下头，一手按住他的伤口，一手把匕顶在他小腹上，说道：你不照做，我会让你享受一下被鬼母刀凌迟的感觉。那人的眼睛瞪大了，我说道：让他们进来，我放你走。 他没有再摇头，我大着胆子松开手，他大喊了一声里头没事。外头显然一阵骚动。我冷笑一声，一刀抹断了那人的脖子。 王冕在昂便被溅了一脸的血，当时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为什么答应放他一条生路，又杀了他。我沉声说道：战场上，没机会婆婆妈妈。你不是想杀温玉么，这些都是温玉的人。 王冕没有回话，但是脸上立刻带上了怒容，那双眼中，显然有着复仇的火焰，我又火上浇油，说道：指不定，这些人中，还有当年参与了屠村的呢，他们是修道的，容貌可能不会怎么改变。 王冕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明白你的意思。 这时候，外头声音越来越大，那些人准备上来了，我立刻向房间里招手，我们这边，还剩下六个人，其中一个已经受了重伤，但勉强能动。他们按照我的指示，有的躲在门边，有的藏在窗下。对方人多，我们必须各个击破。这时候，我感觉我头顶上有一个黑影闪过，窗户口，两个修道人士立刻跳了起来，我直接往前一扑，扑倒了其中一人，接着鬼母刀反手切在他肩头，狠狠往脖颈处一拉。我也不知道是我用力过猛还是阴气凝聚的作用，这一刀居然直接把那人的肩头带着脑袋一起削了下来。 另一个冲进来的人直接看呆了，刚要扭头逃走，王冕猎刀一劈，他也只剩下捂着脖子，出一阵阵喉音的份儿了。 两人刚刚倒地，门口也有人冲了进来，这个时候，藏在门被的6皎，忽然一跨步，双手一张，手中顿时凝出了烧灼蓝色火焰的一柄长剑，直接刺在了进来那人的胸口，那人来不及叫唤，整个身子就迅化作了黑色枯骨，接着她反手又是一剑，那人身后的第二人也化作枯骨。旁边的另一名被雇佣者上前帮忙，手里贴着符咒的虎指，直接打入了由门口冲进来第三人的后腰里，那人浑身一阵痉挛，仰倒下去，脖子被雇佣者迅拧断。 另一面的窗户口，有更多的人跳了进来，但是纷纷在落地的刹那就立刻缺胳膊少腿，有的居然被蒋大壮生生的给撕成两半。 原本以为6皎的梅山凝气之术派不上用场了，没想到，她却还是强行聚集了一些刚才火焰烧灼沉浸下来落在地面上的阴气，收为己用。那带着蓝色火焰的凝气长剑，一下子就把冲进来的好几批人统统打倒在地。外头那些家伙开始再次龟缩，他们来了大概有二三十人，但是这一瞬间就折损大半，连阵法都不成形了。我们不敢恋战，趁着这个机会就要冲出去。而那些家伙则步步后退。 很快，我们就冲到了外头院落的空地上，而就在我要指挥所有人分头跑到小区后门逃走的时候，外边的灌木和绿化小树林之中，那些修道之人，却再次冲了上来，不过只剩下七八人，和他们放对我们未必会输，我一时间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汽车的声音。 他们的援兵到了，那些人回来了。 八个人，开始环绕我们附近，步罡而行，企图用法阵把我们全部困住。 外头也有人在叫嚷，大概很快，那一群援兵就会冲上来。 我们大概是逃不掉了。 而且，他们既然现了，那么说不定绝云观那边也已经早有准备，不知道乔承恩他们会怎么样。这一刻，我心乱如麻，唯有死战了。 我们左突右冲，想要冲破他们布置的阵法，我甚至想要引起混乱，让小区的保安或者路过的巡警来破坏这次斗法，但是，他们很快就展开了道场，周围变得十分寂静，眼看着，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巨大的阵法之中。与此同时，道场的一侧出现了裂痕，有几个人缓步走了过来。当一个蓄着胡须，头全白，穿着西装，双目炯炯有神，双手背在身后的老人走上来的时候，我听见6皎和王冕同时吼了一句：温玉！ 那个老头，就是龙虎山的第四护法温玉？那人的道行，至少是在知命前期，这是我无法企及的一个阶段。虽然这些日子，我的道行或许又有所提高，在护法后期，能够和一年前的白脸男，刘庆和刘屠夫他们匹敌，但是和现在的对手比起来，我依然只不过是小学生而已。 那个老人冷冷看着我们，说道：呵呵，头脑不错，居然能把当年那些家伙的后人挖出来。 “你这老畜生！”王冕吼道，“当年，你明知道我们是被误会的，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冤枉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重要么？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好执迷不悟的？”温玉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错杀的人不止你们，你们的亲人们，在下头也不寂寞，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追究你们赶尽杀绝，已经是对你们莫大的仁慈了……对了，还有你做的那些逆天之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从容的说道：当年你母亲死去，你的妹妹胎死腹中，你做了什么？嗯？把一个从肚子里取出来的死婴，用村子里的怨气和阴气养大，养成了危害现世的尸魃。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罪孽，你为何不去悔罪，却要在这里找人报仇？ “不要说了，闭嘴！”王冕大吼起来。 对方在打心理战，这样下去王冕必然崩溃，而我身边的人，而已必然崩溃大半，我赶紧按住王冕的肩膀，一旁的6皎也拉住了王冕的手。我说道：别听他的鬼话，他是在故意削弱我们的意志！ “我……我……” 6皎说道：生的都生了，我们现在，得想想先冲出去。 温玉，却似乎已经听到了我们在说什么，冷笑着说道：呵呵，瓮中之鳖，还想着离开么？没机会了，你萧云祸害这现世已经够久的了，先杀了你，再除了这些祸害，你的师父，还有你的女人，一个都不能留下。杀！”说完，温玉一挥手，那些人就冲了过来，所有人都拿着木制短剑，同时步罡而行，顿时我感觉周围清气逼人，甚至还有一阵阵的刀风吹刮而过，我一扭头，自己肩膀，手臂，甚至腿上的衣服裤子都被刮破了好几道，我咬着牙，紧握鬼母刀。 这是，第一个修道之人按捺不住冲了上来，一个箭步朝我胸口冲来。 护法中期。 我侧身躲闪，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绕着他的身子旋转身形连踏了几步，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拽住他的小腿。十步法，四两之术。那人立刻被我摔在地上，我反手割开了他的喉咙。 温玉冷声道：大家小心，这小子活学活用，比刘义可难缠…… “这人道行虽然不高，但是一面打一面聚气步罡，而且人年轻，体力不错，动作灵活，你们注意封住他的进退。这不是练习，是斗法，是战斗，是你死我活！玩不得温良恭俭让！”温玉背着手，像一个老教授一般在周围走来走去，指导者那些人一**的向我们杀过来。那些人的打法很灵活，虚实相生，进退交错，我杀退一个，就又会冲上来两个，我好不容易打死一个，又有人踏着他的尸体继续上前。我们的人，很快又有两个倒下了，直接化成了血水。 接着，又有一个人为了救已经神志有些恍惚的王冕，被逼到了死角，我想要冲上去拉走那个被雇佣者，却被人团团围住，眼睁睁看着那人被乱刀扎死，最后化为乌有。 我，王冕和6皎，这个时候再次被逼上绝路。十几个人，把我们三个围在中间，我们三个所组成的三角形，变得并不稳定，反而是摇摇欲坠。另一面的蒋大壮，也已经是遍体鳞伤，刚才在室内作战的时候，他仗着人高马大，还能挥点作用，室外则完全没有施法的时间。 我的手也开始有些颤抖了，这会儿，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拼，但是，我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在这道场里头，又哪里有机会可以出去？ 而就在这一刻，就在温玉的脸上挂满了得意的一刻，突然之间，道场又硬生生的开了一道口子。半空中，几个身影先后腾空而下，迅落到了温玉身后，接着，更多的人跳了下来。 温玉得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猛然回头，看着身后的人群。 为的，居然是乔承恩。 263.宝物 有几个龙虎山的道士，大概是急功近利，又杀红了眼，转身就向乔承恩冲了过去，乔承恩忽然一抬脚，一踏地，脚下八卦图像骤然而起，天目之下，我看见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旋转而上，凝聚到了乔承恩的手中。77乔承恩冷声说道：萧云，教你的黑白子之法，可以以一敌多，你是不是都还给老头子了？！说完，伸手一指，冲上去的那几个人纷纷掏出匕来和他抗衡。 乔承恩用手指直接对上他们的匕，那手指周围，似乎总有两枚棋子转动，不一会儿，就把三人都放倒在地上，那三人的眉心，都有一点如棋子般大小的坑洞，鲜血直流。 而乔承恩依然一只手背在身后，傲然而立。 “好啊，单手能敌过三名护法后期以上的弟子。”温玉冷声说道，“阁下不愧是古灵山部众。” 乔承恩冷笑。 温玉说道：你为何会忽然来这里。 “救人，还能怎么样？”乔承恩笑了笑，又说道，“顺道，也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我？”温玉笑道，“你凭什么如此有自信。” “因为该救的人，我们已经救了，该要的东西我们也已经拿了，龙虎山上藏了多年的宝贝，你们这回带下来，还让你这么一个没用的第四护法，戒律护法来看守，也还真是够放心的。我呢，就给你们上一课。”乔承恩脸色沉浸，淡淡的说道。 而我从斜侧面看过去，温玉的神情全变了，退了一步，说道：不可能！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刚才的缠斗死斗，现在又变成了对峙。乔承恩淡淡一笑，说道：怎么不可能，要不要我对你说一遍你们内部的结构，再说说，刘义和白灵二笔你们藏在哪里，又是谁，用什么方法去把他们救出来的？ “你！” 这一刻，我看见温玉表情有一丝变化，眼神斜视，同时，周围的灵气有一丝波动。 我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对面，双方则还在对峙。温玉说道：即便如此，以你的道行，就能和我抗衡了么？ “你可别忘了，古灵山术法与如今不同。”乔承恩冷冷说道，“现在是世风日下，只要是个修道人士，就敢说自己再通行期。我们古灵山术法则又严格的考核。你这么一个知命前期的修道者，未必是我的对手，不信你要不要试试。” “动手！”温玉大吼一声。 他的性子，似乎很急躁。 而刚才乔承恩的一席话，也提醒了我一件大事。 这周围虽然没有阴气，但灵气充沛，加上刚才我们的斗法，周围的灵气更加混乱且充盈，到处腾冲，这是动黑白子的最好时机。我伸手摸出衣服内兜里的棋子，跨步而行，棋子飞在虚空之中，比上次在敬老院地下室中，更加轻松，当我吟诵口诀的刹那，我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黑白色，一方方黑白八卦，还有网格状的棋盘在我脑海中交叠，周围的所有人，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清晰起来。 而我，仿佛成了周围这一切的操纵者。我挥动鬼母刀，跨着脚下虚无的棋盘，迅前行，鲜血飞溅，如同黑色的墨汁，洒在地面上，则如同洒在白色的宣纸上。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直到我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也开始紊乱，我也开始觉得心悸气短，我才单膝跪地，定身停手，刹那间，那一枚棋子，已经落到了我的手心，回之间，我现，身后王冕，6皎，蒋大壮都已经呆然了，至少有七八名护法后期，甚至是顺意前期的龙虎山道人，被我击倒在地。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自己做的。 而这个时候，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拽到了身后，是乔承恩。 他淡淡笑道：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这个术法只能用来保命了？ 我的身体甚至还有些颤抖，点了点头，一言不。 “接下来没你事了，你已经给老头子长脸了，呵呵……”乔承恩冷冷看着温玉，温玉的神情也已经彻底僵硬，我放倒了至少七人，乔承恩在这一刻，也已经打倒了他身边的三人，加上刚才的三人。他们总共二十来个人，这回又被杀的七零八落。 那些人也开始害怕了，龟缩到了温玉的身后，和我们拉开了距离。 而就在这个时候，乔承恩的手机居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乔承恩拿出手机，从容的接了电话，淡淡的说了几句，接着笑着挂断手机，说道：温玉，你还是太急躁了，小小的伎俩居然就把你骗了进去。 “你……”温玉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你刚才……” “呵呵，我刚才还没机会救人和偷你们的东西呢，不过现在，却有机会了，而且说不定我们的人已经得手了。”乔承恩说道。 “你敢诈我！”温玉大吼一声。 我豁然开朗，刚才之所以会有灵气波动，是因为温玉不放心，听说自己后院起火，人质被劫走，东西被偷走，所以悄悄派人离开道场去查看。但实际上，乔承恩却是在骗他，故意引他派人去查，顺势也让人跟了过去，一次性弄清楚了白灵他们到底在哪里。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乔承恩又说道，“刚才你派出去的那个人，你不用等他回来复命了，我们的人已经把他的头拿走了。” “你！”温玉大吼一声，向乔承恩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那度特别快，但是刹那间，却整个身子在乔承恩面前停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就那么站在原地，过了很久，又开始连连后退。 “不可能，不可能！”他大吼道，“我是致命前期的修道之人，怎么可能被你顺意中期的黑白阵法控制，我怎么会陷入你的阵法里，你到底，到底是……” “怪就怪你们这些家伙根基不扎实，光想着勾心斗角！”乔承恩说道，“你如果不服气，可以再上来试试！”温玉完全失去了他刚出现时候的气度，这个时候，就像一只狼狈不堪的丧家犬一般，他作势还要冲上来，但是却虚晃一枪，转身就跑，道场当空裂开一个口子。 王冕6皎他们齐声喊他别跑，迅冲了过去，我也跟上前去，但是，当我们冲出道场的时候，只看见了几个路过的保安，一脸莫名的看着满身是伤的我们，温玉他们早已经不知去向。乔承恩立刻让大家不要乱了阵脚，先攻入他们的根据地救人要紧。我们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刻冲向了那道路顶端的别墅。 我们的人早已经打入了内部，刚进去就有人和我们会合，很快就在别墅一个偏僻的走廊尽头找到了被阵法控制住的白灵和刘义，他们两个已经双双昏迷，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刘屠夫赶紧让人把他们送走，送走他们的片刻，却又伸手拽住了我，说道：你暂且不要走，我们去拿另一样东西。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却很快想起来，他刚才对温玉提到的所谓宝物。 是什么宝物，对我们很重要么——我问乔承恩道。 乔承恩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是对我们，大概对你来说最是重要。 “我？为什么是我？”我一阵疑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乔承恩说道：别着急，你拿到，就知道了。 264.赵晴 乔承恩对外头先行一步来到这里探查的那名修道人士挥手，那人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知道用意，接着转过身给我们引路，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角落里的一个房间，那人则转身离开。Ⅺ八一 544小7说7网 10 乔承恩挥手退看那扇门，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座神龛，神龛上，却又根本没有供奉神像，只有一片蓝紫色的光晕，在半空中忽明忽暗，像是领口挂了一盏霓虹灯，但是仔细一看，却能现根本不是什么霓虹灯，而是浮在半空中的，一个雕刻精细的器物。 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宝鼎。 这样的鼎，看起来不过就是工艺品而已，但是走近的时候，我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上头的灵气。 “这是……”我看着那一方宝鼎，说道，“这是什么？” “灵空宝鼎……”乔承恩说道，“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了……” 我这才想起来，这是他们之前对我说的，几件宝物中的一个，是能够救赵晴的东西。我都快要忘了，快要放弃这件事了，而他却依然记得。 我不由得说道：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这比鬼母刀，比思返镜那些还难见到么？怎么会在这里？ “一开始我也不信。”乔承恩说道，“几十年前，灵空宝鼎遗失，龙虎山大举出手征讨当时刚刚兴起的几个民间教派，说是他们联合起来毁弃宝鼎，想要以此来破坏龙虎山的风水脉，同时借机侵占底盘。当时灵山部众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也加入了战斗，最后若不是官方派人介入，那几个小门派不单单会被灭门，甚至身边的亲朋也会受到株连。” “官方不愿意管神怪之事。”乔承恩说道，“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一直都在怀疑，当初什么证据都没有，他们凭什么一口咬定那几个门派偷偷毁弃了灵空宝鼎……灵空宝鼎的作用不是聚纳灵气，而是炼化，吸收和镇压。按说，和所谓的风水脉关系也不大。但是龙虎山却偏偏因为这个和几个小门派动手，劳师动众……更好笑的是，那几个小门派，先前都多多少少对龙虎山总览灵山格局，一家独大之势颇有微词，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挟私报复。” “你是说，他们，故意……” “现在看来就是这样，龙虎山早就把这个东西藏了起来，并且确定没有人能够找到。”乔承恩说道，“接着，为了铲除异己，给那些人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开始大开杀戒。他们吃准了官方不会过分介入这件事，所以找个借口就敢动手杀人……” “卑鄙！”我咬牙说道。 乔承恩只是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赌一赌。龙虎山再怎么卑鄙，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我猜他们必然介入灵山部众与十孽棺主人，乌衣道圣宗宗主的战斗中来，而要镇压住乌衣道的妖邪魂魄之力，切确保万无一失，则龙虎山必须动用这灵空宝鼎……所以我才想办法诈了那个所谓的戒律护法温玉，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就露陷了，还真是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乔承恩笑了笑，伸手抚在拿小巧宝鼎周围的紫色柔光中，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轻轻画符，我看得出来，那是一道凝气之符，随后又是一道定神之符，最后是散气符咒。同时，那紫色的柔光一点点消失，宝鼎掉落，他顺手接住，递给了我，让我保管好。 还剩下两件。他笑了笑，说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无数次的想问他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也无数次的想感谢乔承恩，但终究是没有开口。乔承恩一路上也是沉默，回去之后，烧化符纸，放在宝鼎之下，又让我用红白黑三种颜色的布匹包裹好了宝鼎，他取了我的中指和舌尖之血，滴在符水之中，再用符纸浸泡后燃烧，符纸引燃宝鼎和布匹，那布匹却并没有被烧坏，宝鼎也完好无损，片刻之后，那宝鼎周围的灵气变得凝重沉郁，我拿在手里能清晰的感觉到灵气流转，但是却步外泄，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密度极大，很小但很重的石头一般。乔承恩把那东西压在了赵晴所躺着的枕头下，有弄了浸透香油的米，包在密封的布袋子里，同时放下去。 “镇鬼，无论之后，你听到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碰赵晴，知道么？”乔承恩说道，说完淡淡笑了笑，我听了这话则感到不安。 但是我很快缓了过来，转而问乔承恩怎么今天会出现在别墅小区，他不是应该去进攻三清山绝云观和吴宽他们了，为什么不选择报仇。 乔承恩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小年轻了，老头子，没有你们年轻人那股子干劲儿，但是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容易意气用事。 我心里一惊，原来乔承恩最早就已经布好了局，只是连我也算计了进去。我心下不由得有些虚，不知道乔承恩为什么连我也要骗，而他却只是笑笑，说让我别多心，这件事会这么选择，只是以防万一而已，让我不要想太多。我确实不想想太多，但是说实话，我不可能不多想，我总觉得，自上次他用狐疑的眼神看过我一回，而我又隐瞒了和楚天姬见面的事情之后，他就开始渐渐不相信我了。 当然，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因为我自己做贼心虚。 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问乔承恩及下一步该怎么做，是不是按照原计划攻打萧家或者是三清山绝云观的最后余党。而他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只有未知的才是最让人恐惧的，如果知道了，反而缺乏威慑力了，呵呵…… 乔承恩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但是我非常明白是什么意思。 果然，很快，外头就有传言，我们这个新崛起的组织，没有教派，没有章法，完全是一群疯子在做事，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很多人都知道这里的主导者是我，由于知道我以往的所作所为，他们更加坚信我是个疯子，会随时咬了任何一个组织门派。据说，就连乌衣道圣宗那边，也开始对我们有所防备了。 如果说某一个目标有所防备，那绝对不是好事，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对我们有所防备，却未必是坏事，每个组织都人手有限，非常有限。他们绝对不可能长期保持着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否则，他们必然完蛋。另一面，刘屠夫和白灵，被救了回来，但是他们俩也一直没有醒来，两个人躺在二楼的套间里头，两间房子有人轮流把守。 乔承恩告诉我说，两个人没什么事，只是灵气都已经十分紊乱，这个时候魂魄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若是一般没有道行的人，随时都可能死去，但是他们体内的灵气，能够维持身体机能的运作，所以他们一直不会醒来，只能在睡梦中慢慢恢复。只是这一段时间，他们必然一直做噩梦了。 我问龙虎山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乔承恩笑了笑，说道：这就是他们的老套路了，两个人没少吃苦是真的，这是龙虎山的拷问之法，不拷问**，却拷问精神，以术法侵袭魂魄，就像是把他们的灵魂抓出来吊着鞭打蹂躏一顿。不过，只要他们能分清楚什么事现实，什么优势虚妄，这些记忆也并不算什么。 我心里有些不安，单是，却没有什么办法。 另外，还有一件更加令我不安的事情，是赵晴。乔承恩说过，让我这段时间赵晴无论生什么都不要多管，单是，每天晚上，我都提心吊胆。由于楼下有人把手，所以我一直守在赵晴身边，赵晴每天晚上都会出低低的抽泣声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我没想到，再次听到却是这般景象。有好几次，赵晴居然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紧绷，双眼圆睁，却是瞳孔散光，不像活人，到有几分像是尸魃。然而，他不攻击人，只是浑身绷着，不断的往上仰，似乎十分痛苦，似乎有人束缚住了她。 每次到这个时候，我都无比的不安，却只能听从乔承恩的，不敢上前半步。 我问乔承恩，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多久，乔承恩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但是若是幸运，很快就可以结束。 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这个多星期的时间，整个圈内都还处于对峙状态，没有再生什么大战，就连在我们这里吃了大亏的龙虎山都没有出手做什么，只是继续在外边散播舆论，为自己找一个能够彻底屠杀我们的理由。 程波每次给我的信息，我都会和其他人的作对比，这段时间，果不其然，我了解到了更多信息，虽然很多都很是零碎，但是其中多多少少有重要的东西。而程波，之前却会刻意隐瞒掉这一部分信息。 这下，我是完全没有办法相信程波了，但依旧不动声色，不想撕破脸皮。 就在这时候的一天晚上，我检索比对程波和其他人送来的资料信息时，偶然睡着了，却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我当时抬起头，只看见一个女孩站在我面前，我刚刚被惊醒，神志有些不清晰，说道：谁……干什么…… 对面那女孩，却慢慢走上来，低声说了一句：萧云…… 我一怔，赵晴。 赵晴居然醒了过来？我当时心里简直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惊讶，总之，似乎有许多的情绪，都交织而来，让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我颤抖着说：赵晴，你……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你还记得我？你还记得我么……我颤抖着站起来，走到了办公桌前头。 赵晴微笑着，说道：我，当然记得…… “你好了……”我颤声数到，“你真的好了……是……是那个宝鼎的作用么，你……” 赵晴点了点头，微笑着。忽然，却又说道：萧云，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在这里……很难受…… “难受，怎么会难受？”我一愣，说道，“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对么？乔老前辈还能帮你……” “他，分明是在害我！”赵晴说道。 “害你？！”我更加迷惑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他用这宝鼎救了你，怎么会害你，他为什么要害你？ “你还不懂么？如果我没有记忆，或者连醒都醒不过来，他怎么拿我去和灵山十部谈筹码谈条件？”赵晴说道。 265.月圆 “筹码，这怎么可能……” 我不敢相信这话会从赵晴嘴里说出来，更不敢相信她是在说乔承恩。虽然他们俩根本就没有见过，但我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会害我。赵晴却继续说道：你不明白么？他是古灵山的人，终究是灵山十部的一员，所作所为，终究是想要振兴灵山十部，他是不可能和你一条心的…… “那你……” “我虽然一直沉睡，但是外头生了什么，我听得清楚明白。”赵晴说道，“我只是灵智被封闭了，但是我沉睡的时候，我反而能够看清听清这外头的一切，你们说什么我听得到，做什么我也看得到，哪怕我睁不开眼睛，我也能感觉得到。所以，我比你看得更清楚更通透……”她说着，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说道，“你……带我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感觉赵晴的手有些冰凉，让我浑身一颤，我摇了摇头，还在犹豫，赵晴却急切的说道：不要犹豫了，他们就要来了，他们…… 刚说完这话，突然之间，房门被猛地推开，乔承恩带着几个人迅冲了进来，把我和赵晴围住，乔承恩冷笑一声，说道：真是有意思，你，还想用反间计么？ 赵晴瞪大眼睛看着乔承恩。 我不由得一阵疑惑，说道：生了什么事，她在说什么？ “那要问她自己。”乔承恩笑道，“你问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怎么害怕呆在这地方，赵晴，可并不害怕呆在这里的。” 我当时有些蒙，不由得拽住了赵晴，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还等什么？”赵晴说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你要到什么时候，难道一定要等到我们都……” “赵晴！”我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道，“赵晴，你是赵晴么……你真的是……”我有些凌乱，完全乱了。这时候乔承恩却开口说道：萧云，你过来。 “我……” “什么都不必说，你过来。”他说道。 我愣愣的走了过去，赵晴拉着我的手，我却还是没有听她的，一步步来到乔承恩身边，乔承恩笑着说：你忘了，赵晴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她，或者说，一个很像她的人。 “你是说……” “你看看，这个女孩，虽然说话的声音，长相和赵晴一样，用了赵晴的皮囊，但是，她是否行为举止和语气都与你认识的赵晴有所不同？”乔承恩笑道，“巧言令色了那么长时间不就是想趁机逃走么？”我看到，对面的人脸色煞白，甚至比刚才还要苍白。 “我用这宝鼎，为的不仅仅是镇压，更是要把这个魂魄逼出来，这魂魄不逼出来，刘会一直潜伏在赵晴的身体内，不断的修炼恢复，但是又了这宝鼎的作用，她就不得不出来主导着这身体，迷惑你，企图逃走，因为她离不开身体的封印，却又受不住宝鼎镇压的煎熬！”这个时候，乔承恩突然出手，一个箭步冲上去，瞬间就伸手扼住了赵晴的脖子，赵晴瞪眼，甚至喊都没有喊一声，我想要上去阻拦，但是乔承恩却一挥手，示意我没有事。 他把赵晴推倒我身旁，那女人忽然一声尖叫，朝我扑了过来。 “呵呵，原形毕露！”乔承恩说道。 而这个时候，这所谓的赵晴，面目已经变得无比狰狞，乔承恩的黑白子忽然出手，顿时，几枚棋子，分别轻轻打在了赵晴的眉心，胸口，手心处，而在她扑倒的片刻，又有两枚棋子打在了她的脚心。赵晴翻滚在地，吼道：你……你这老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和你有什么仇怨！？ “没有，只不过，我看不过厉鬼逞凶而已。”乔承恩冷冷说道，“随即，伸手按在赵晴的天灵盖上。她再次出尖叫来，确切的说，是那女鬼出凄厉的尖叫来，不一会儿，赵晴的口中飘忽而出一股黑气，那黑气想要往窗外窜去，那窗户口却凭空多了一副棋盘一般的网格，直接把黑气挡在了网格之前，黑气像是有生命，在网格处无法出去，又调转了头，重新向再度昏迷的赵晴冲了过来。我刚要抽出鬼母刀，这个时候，乔承恩却突然一挥手，不远处房间里枕下的宝鼎迅飞入客厅里，飞到了乔承恩前方，在虚空中飘忽不定，那黑气出一阵阵类似低吼的声响，不一会儿，就打着旋转，被彻底吸入了宝鼎之中。乔承恩立刻冲上去，伸出两只手指，在宝鼎中间一点，火焰皱起，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回复了平静。同时，乔承恩也把那宝鼎放回到了枕下，让我把赵晴安顿回去。 我点了点头，把赵晴抱着放回到了床上。 乔承恩说道：现在，那厉鬼的魂魄，已经于赵晴魂魄记忆分离，不会再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们的灵气依旧想通，因此还是不能彻底消除，否则，赵晴灵气紊乱，还是有性命之虞…… 我问该怎么办。 乔承恩说道：那就要等拿到其他的东西再说了。 我叹了口气。 看来这条路依然很长，我们还有两样东西要找，同时，我们还必须和其他的势力抗衡，各方面都必须注意。而且我越的觉得，我们内部，也要注意乱象。我感觉，我们的这所有一切，都并不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虽然我们现在出手很猛，所有人都似乎很能打，很能拼命，但是未必互相能够彻底信服。但这些话，我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我正在按照乔承恩的指示，检视赵晴的情况，这个时候，却忽然有人冲了进来，我一惊，回过头，看见的是两个浑身是伤的修道人士，他们是我雇佣来的，这个时候应该在下头看守刘屠夫或者白灵的。其中一个人大声说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赶紧问他们怎么了，让他们不要着急慢慢说。而那人说道：那个叫刘义的，那个一只手的老头。 “他怎么了？！”我心头一怔，问道。 “他，他跑了，刚才忽然醒过来，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跑了……”那人说道，“他就像是个疯子一样，明明只有护法后期的道行，但灵气却十分吓人，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们……你们看这……” 我大惊失色，往窗口一望，一轮明月挂在当空。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正是十五，我居然忘记了这回事。我赶紧一个箭步冲出去，说道：多叫些人，多叫人去追他！ 乔承恩当时表情也变了，似乎是知道什么内幕似的，说道：把哑巴陈带上，或许有用。 说完，他也跟着我冲了出去。我们两人一路冲到马路上，只看见刘屠夫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他在寒风中似乎正瑟瑟抖，我喊了一声师父，他却猛然回过头来，半张脸都被挡住了，我只能看见那一对此刻几乎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冲上去的时候，他转身就跑，往旁边的小巷子里冲。我和乔承恩急忙跟了上去，冲进巷子里，四周变得一片漆黑。我只能跟随着刘屠夫那粗重的喘息声，寻找，奔跑。不一会儿，我们冲出了小巷子外，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我看见了停下脚步的刘屠夫，但是，却不仅仅是刘屠夫，我看见，路灯下，这个时候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的样子我再熟悉不过…… 266.斗阵 路灯下，刘屠夫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挟制着，不必细看，我就知道，那个男人是刘庆，虽然这个时候的刘庆并没有背着他的棺材，而刘庆的另一边，一个脸色苍白，身材细长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瘦弱非常，但是身子却如同一杆表情一般挺直，立在地上纹丝不动，他手背在身后，双目炯炯，神色冷峻。6八9 一4小说7网 白脸男。 白脸男楚天耀已经失踪了很长时间，我甚至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出现，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冷冽，一脸的不近人情。我和乔承恩也冲了上去，站在白脸男身后不远处，他应该也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但是却没有说话，不一会儿，王冕和蒋大壮也走上前来，身后带着几个我们的人。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时候，白脸男周身灵气充盈，但是却有些紊乱，这种情况，大概预示着，他处在情绪极度波动的情况下。 他可能是在愤怒之中，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刘庆那边，看见我们的时候，脸上去露出一丝诡笑来，接着说道：呵呵，有趣，来的人还真不少。 “刘庆……”我咬牙，和绝云观的这恩怨，就是因为我们被刘庆当枪使才产生的，这个时候，我对刘庆带着一种莫名的憎恶。 虽然我并不觉得屠杀绝云观那些畜生算是多大的错。 我抽出了鬼母刀。 刘庆却笑着说道：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我知道你们都在乎刘义这条贱命，而现在，这条贱命，就捏在我手里。 我倒抽一口凉气。 刘义这个时候并没有狂的迹象，但却似乎晕了过去，跪在地上，刘庆一只手放在刘屠夫的后脖颈上，冷冷盯着我们，好像在向我们示威。我咬牙喊他放人，他却嘲讽一般的看了我一眼，并不理会，目光却似乎落到了白脸男身上，说道：呵呵，小子，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看来你对你这位老朋友刘义还是挺关心的。 “少废话。”白脸男冷冷说道，“放人，还是我杀你抢人。” “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些。”刘庆却并不担忧的样子，说道，“你们哪怕一起上，有十足的把握，能杀了我，又保刘义全身而退么？” 白脸男没说话。 我有些按捺不住，说道：你想干什么？ “我？没有什么，我就是来带我这位大哥走而已。”刘庆说道，“上回，我还说让你跟着我，不过看你没兴趣，我就没有强求，但今天这回，我必然要带我大哥离开。” “凭什么？！”我厉声说道，“你要干什么？！” “放心，我不会害他。”刘庆说道，“我只是让事情变成应该变成的样子而已。” “我信不过你。”白脸男插嘴道，“放人！” “你信不信得过我，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不需要你信任。”刘义笑道，“我要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阻止，你们也一样。” 我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绝对不可能让他带走刘屠夫，我上前一步，这回乔承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上前来，张开五指，手里有两枚棋子，一黑一白，在指尖旋转环绕，周围灵气涌动。这是他即将施术进攻的前奏，看来这回，他也不愿多想。 刘庆吼了一声，说道：你们果真不打算管他的性命了么？真是可怜，看来我这位大哥混的不怎么样啊…… 我还有些犹豫，乔承恩却挥手说道：围上！ 我们这边的几个人，迅把刘庆团团围住，蒋大壮离刘庆最近，而王冕的枪口，也已经指向了对方，目光冷冽。白脸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乔承恩他们，神情似乎有些复杂，一句话也没有说。刘庆咬着牙，嘴角抽动着。过了一会儿，身体居然慢慢放松下来似的，说道：呵呵，果然是老狐狸……你知道，我不可能对我大哥动手。 “你要杀你大哥十几年前就杀了。”乔承恩说道，“我也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刘庆有些犹疑。 乔承恩又说道：你孤军奋战太久了，你需要援助。 “你……我不需要什么援助。”刘庆吼道，“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乔承恩说道：你不必相信任何人，但是这不妨碍你跟别人合作。 我心里咯噔一下，乔承恩显然是话里有话，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服刘庆。难道，他要跟刘庆合作？我感到有些奇怪，乔承恩怎么会忽然有这种想法。这个时候白脸男的表情显然也变了，似乎有些厌恶的看着乔承恩。刘庆是所有人的公敌，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所厌恶，尤其是灵山十部的人，更是不愿意和他车上半点关系。但现在，乔承恩却公然劝说他加入我们的联盟。 “放开刘义前辈。”白脸男这个时候已经按捺不住了，但是却还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多说别的。那边，刘庆果然已经放开了刘义，接着对乔承恩笑了笑，又看了看我们，说道：我也清楚你们在想什么。但是，我还不知道，你们这样一个破烂的狗窝组织，适不适合我待下去。 “你要怎么样。”我心里一阵不快。 “来一个你们的人，和我比试比试，若是能接下我三招，我还能考虑考虑，是不是帮助你们，否则，就算了吧。不过我话放在这里了，他刘庆的命是我们刘家的，也只有我们刘家的术法，才能彻底根除他的问题，你们若是不愿我带他走，又不能留下我，那就只能看着他狂暴而死了，呵呵……”他冷冷说道，“谁来？！” 话音还在，我们还没动手，蒋大壮这个家伙，居然第一个冲了出去，冲的度极快，一下子就跳到了对方面前，直接一拳打了过去，刘庆手臂一张，手腕上陡然出现一根锁链，直接向蒋大壮的皮肤上卷了过去。我当时心下暗想坏了，蒋大壮不知道刘庆的厉害，刘庆的铁链犹如烧红的烙铁，除了他自己谁都受不了，但是，我已经来不及喊出一句话，铁链直接向蒋大壮的手臂上袭击而去。 谁知道，蒋大壮身子一动，手臂一沉，居然灵活的闪过了刘庆的锁链，那一拳，力道丝毫没有减少，“嘭”的一声打在了刘庆的胸口，我顿时看见，有符箓的光芒闪耀而过，四散而开，刘庆连连退了好几步，站定身形，冷声道：伏虎印拳？呵呵，你修的是梅山术法，居然还会佛门功夫？ “佛道不分家！”蒋大壮吼了一声，“别废话，再来！不是三招吗，我赢了一招！”说完，一踏步，踏步力道刚猛，水泥地上直接出现了裂痕，我感觉周围电线杆子都在摇晃，我心里不由得一惊。蒋大壮居然有这样的力量。他的道行不高，但是用起这佛门功夫来，却似乎比顺意前期的修道之人还要强上几分。他突然一旋身，原本粗重的身体，这个时候似乎变得无比灵活，跳到半空中，五指勾如鹰爪，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周身灵气涌动，黄光乍现。 我听说，佛门武功修炼到一定境界，攻击时候回有佛光闪现，这所谓的佛光，是衡量他们术法强弱的标准，就如我们灵气环绕周身判断修为高低是一样的。 这佛光之下，刘庆再度被压制，虽然没有伤到，但却又被逼得后退了几步，刚刚挥出去的锁链也不得不收了回来。 “龙爪金印？”这回，连乔承恩也一声低呼，说道，“大寂禅师？！你是大寂禅师的后人！” 那边斗法正酣，当然没有回答，双方来回已经不是三个回合那么简单，而是连续斗了十几招，知道远远听见有汽车开了过来，才停下收手。 我们自然不能让一般人看见斗法，否则还不知道要横生多少枝节。 “呵呵，想不到。”一辆放着音乐的私家车开过，声音渐远，而刘庆收住了攻势，说道，“想不到你们的狗窝还真是藏龙卧虎，看来，是我小瞧了你们，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强应承了。不过，我有我的行事方式，我可以留下来，你们有困难，我会帮忙，但是你们不要置喙我的任何计划，我有事情需要你们的时候，也会告诉你们。你们至少须有人随叫随到。” 我心里一阵不爽，这分明依旧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节奏，但是，似乎乔承恩并不在意，居然同意了他的话，说道：可以，跟我么走吧。 刘庆嘴角一勾，没有继续说什么。但当我要去扶刘义的时候，却被白脸男拦住了，我怔了一下，说道：楚老师，你…… “我不能让刘义前辈和这个人待在一起。”楚天耀说道。 “看见了吧，问题并不出在我身上，”刘庆冷笑一声，说道，“这位楚老师才是你们此刻真正的敌人。”我皱眉，说道：楚老师，我们会保证他的安全。 “你们保证不了！”楚天耀冷冷说道，“他的问题，一直靠着楚家清气压制，你们并不了解，而且，我对你们的形式方法，仍存疑问。” “楚家的。”乔承恩转身看着楚天耀，说道，“你最好别太纠缠，他在外头多吹一分钟冷风，就多一份危险。” “哼。”楚天耀冷冷说道，“你不必多说。” 接着身形一动，闪到了我们面前，“从我身上踏过去。”看来，对方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过去了，这一仗，又是在所难免了，我实在不想和楚天耀动手，我甚至还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可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拔出匕。 而就在这一刻，突然之间，刘屠夫一声大吼，居然站了起来，接着，仰头，浑身僵直，像是一具尸魃一般，把我狠狠的甩了出去，我整个人撞在墙上，他张开双臂，对着天空再次出一声大吼，居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我稳住身形，大喊了一声师父，想要冲上去，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刘屠夫则迎了上来，但他并不是来扶住我的，而是一拳打在了我的腹部，刹那间，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之间都有灵气穿过，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深入我体内，想要把我从内部撕裂一般。 我不由得捂着腹部，痛苦的俯下身去。 “小心！”这个时候，刘庆大吼了一声，“周围还有人，他们在控制刘义，让他的血脉封印逐渐解开！” “怎么办，怎么办……”我挣扎着抬起头，撕声说道。 267.魔神 周围还有人？！我猛然抬头环视四周，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刘屠夫刚才的惨叫声，还在半空中回荡，这个时候刘屠夫已经向王冕冲了过去。10 王冕举枪对准刘屠夫，我大喊不要开枪，王冕大概是听在耳中，只能闪身躲过，刘屠夫却一转身，手里亮出菜刀来，就要对我们大开杀戒。与此同时，我看见，就在不远处的楼道里，有一个黑影闪过，我二话不说，忍着腹部的疼痛，冲了出去，一个箭步跳到了楼道里，不一会儿，紧随其后，我身后也有脚步声，显然还有别人跟了上来。我们一路追上去，一会儿就上了天台。 天台上，我终于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衣，却和乌衣道的黑衣不太一样，似乎是一件包裹住全身，连身材也看不出来的衣服，我大吼一声问他是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我却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正盯着我看，我身旁，跟上来的是楚天耀，我想冲上去，楚天耀按住了我的肩膀，说道：别上去，太强了。 “太强……了……”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时候的楚天耀，已经比之前道行高了很多，但是，没想到他还是对我说了一句太强了。 我一时间居然感觉到无比大的压力。 对面，我看不出那人的道行。 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卫道后期，在圈内，绝对算的上是中上水平的高手了，但是，我连对方是什么道行都完全看不出来。 这个人，到底有多强。 那人似乎在冷笑，上前一步，说道：一起上，我赶时间。 声音沉稳，似乎有着无比的自信。 我一愣，白脸男的表情也是一变，但是很快，他似乎稳定住了情绪，一个箭步冲刺了出去，我也紧随而上。对面那家伙，双手一合，一张，刹那间，他的手中多了一柄黑色的匕，那匕似乎是由黑色的灵气聚集起来的，却并不是所谓的阴气，那匕的形状，像极了鬼母刀，我吓了一跳，但是，一切容不得我多想，我已经冲了出去，冲到了他面前，伸手一击，那人身形一动，我居然打空了。他明明就站在我面前，我居然打空了。与此同时，那边的白脸男面前，多了一个黑影。那人的度，居然那么快。 匕一划，白脸男面前剑气横飞，两个人的灵气相撞，白脸男直接被击退了出去，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就已经单膝跪倒在地上。下一刻，那人又再次闪到了我身后，在我后脑一拍，刹那间，我觉得浑身的灵气都已经彻底紊乱了，直接跪倒在地，我撑着地面，咬着牙，转过头来。 这个时候，我只看见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被重重黑布包住。 仅仅就是一只眼睛而已。 “谁，你是……谁……”那只眼睛，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他似乎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不是乌衣道圣宗宗主，十孽棺主人；不是温玉；不是灵山十部里的任何人，更不是白灵他们，这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会觉得熟悉？！我的心境已经大乱，对方却冷冷说道：太差了，居然这样差，真令人失望。 说完，却退后一步，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救你师父去吧，或许，你们救不了他。 “你别走，你他妈是谁！”我挣扎着站起来。 “灵气紊乱如此，居然还能站起来。”那人冷冷说道，“这股子劲儿，到是一点没变。只不过……呵呵……”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剑气，从旁边划空而至。是楚天耀再次出手了，但是剑气实实的打在了那黑衣人的背上，黑衣人，却身形不动，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只是黑衣上划了一道口子。白脸男站在原地，表情完全变了，那人依旧看着我，说道：你看到了吧，不是一个级别的，你们，不行…… 说完，双手一招，顿时，一股强大的灵气，自上而下压制而来，我顿时觉得身上覆着千斤重的巨石，我整个身子跪倒下去，根本站不起来，我用力抬起头，往远处看，却看见，白脸男也已经跪倒了下来，也是完全没有站起来的机会，我甚至已经听见了自己骨骼被压得嘎嘎作响的声音，地面上，水泥碎裂，我觉得再加一把力，不是我和白脸男楚天耀被压成肉饼，就是整个楼的天台坍塌下去，我们所有人跌落，被水泥块压成肉饼。 但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停了手，再次出一声冷笑，身子一动，身影渐渐消失，却依然有一个声音传来：刚才只是小小的游戏而已，测试测试你们有几斤几两，现在看来，还是太早了些，呵呵呵…… 我吐出一口鲜血来，背上那沉重的压力，也渐渐减弱了，我还是忍不住，瘫倒了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白脸男楚天耀扶了起来。 我颤声问道：这人，这人到底是什么修为，为什么会……这么强…… “修为，恐怕，他不讲修为。”楚天耀冷冷说道，虽然声音依然冷峻，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语气中，也包含着一丝丝惊惧，我不由得问道：什么意思，不讲修为，是什么意思？ 楚天耀说道：他是古魔神…… “古魔神……”我心头一颤，楚天姬就是古魔神。所谓的古魔神，应该就是那种活了很长寿命的人，或是早已经得到成仙的家伙。我认识的人中，大概只有楚天姬一个被称为古魔神。现在，又来了一个。这个人，似乎比楚天姬还要强上几分。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说要测试我们，我心里一阵阵的疑惑。但是一想到我师父还在下头，就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迅冲下楼去。我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回到马路中间的，这条空旷的路上，师父依然在和我的同伴们缠斗着，他已经浑身是血，一面打，嘴角还一面溢出鲜血来，我看在眼里，更加着急，想要帮助他，却现自己体内的灵气依旧紊乱不堪，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这个时候，乔承恩看见了我，箭步来到我面前，按住我的肩膀，说：不要激动，你师父没事了，打累了，自然会躺下，刚才刘庆已经在他身上扎了刘家的银针，能控制住他。 我斜侧过脸，看见白脸男的脸色又是一变，但他依然没有说过什么。 “倒是你，生了什么，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乔承恩又看了看白脸男楚天耀，说道，“你也敌不过那人？” “古时杀戮成仙，当是魔神。”白脸男说道。 “楚天姬？”乔承恩脸一沉，神情冷峻，说道。 “不是楚天姬。”我说道，“但比楚天姬，还要强上几分，不知道是谁，他说，这只是一个测试……”我看着动作渐渐慢下来的刘屠夫，他的步伐已经乱了，攻击也有些漫无目的，我的新稍稍放下来一些，但依然咬着牙，想了想，又说道：我不知道，测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说，要试试我们几斤几两…… “哼……”乔承恩冷声道，“测试我们？古魔神又如何，楚天姬是不是古魔神，要封住她，一样能够封住。看来这灵山的水是越来越浑了，不单单人类参与，这些活了几百年的妖魔鬼怪也纷纷跳出来作乱……今年这个年，可是过的真有意思……” 268.隐秘 魔神什么的，我暂时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师父刘屠夫的状况。9 69 他的动作，刚才明明已经慢了下来，可现在，却猛然间又开始变得狂躁起来。我顿时一惊，旁边的乔承恩神情也变了。这个时候，刘义正好冲到了刘屠夫正前方，双手齐出，我看得出来，他想打我师父的穴道，指尖还沾着符灰。 但是，刘屠夫却横着菜刀就是一劈，那一刀挥得极重，没有接触到刘庆，却直接把刘庆震了出去，他几个趔趄，险些跌倒在我和乔承恩前头。 刘庆站定身子，说：糟糕，不管用。 他表情也失去了那份不可一世的傲气。 “怎么，不是你刘家的法子最管用吗？”乔承恩厉声说道。 “不行……”刘义还要冲上去，却被乔承恩按住了肩膀。乔承恩说道：既然暂时稳不住，先打晕，免生枝节！ 说完，乔承恩已经出手，两枚棋子旋转而出，形成的黑白八卦，自刘屠夫头顶罩了下去，看的出来，他想封住刘屠夫的灵气。 然而，刘屠夫突然向空中大吼一声，手里的菜刀左右划动一阵，居然打散了那空中的巨大的“棋盘”。随即，刘屠夫大吼一声，一脚踹在旁边一名修道人士的胸口，在拿人倒地的片刻，从空隙里跑了出去，他跑出去的度特别快。 我大喊一声“师父”，追上前去，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往前跑，师父那个独臂的身影却越来越远，我胸口灵气冲击，一阵阵的剧痛，扩散而开，袭遍全身，终于，我感觉一阵腿软，终于还是跪倒下去。我单手撑着地，不甘心的还想站起来，却眼前一黑。我没有倒下，尽力平复着心绪，只感觉那一股灵气，在我体内窜动的同时，不住的撞击着我的每一个关节，甚至不断冲击我的内脏，很快，我就开始不住的突出鲜血了，口鼻里头都是一阵阵的腥味。 有人开始拽我，我又听见乔承恩的声音，隐约之间，似乎是在说不要把我拉起来，怕有别的危险之类的。 这个时候，我什么都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地面的存在，仿佛跪倒在云里雾里，五感尽失。我咬着牙，但却忍不住咳嗽，似乎有更多的鲜血从我嘴里喷溅了出来。 有人说我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而死，有人说情况不对，不要妄下论断。还有白脸男的声音，沉稳冷静，只说了三个字：青石玉。 “什么意思？”似乎是乔承恩在问，“你说萧云……” “不是萧云，是刘义。”白脸男楚天耀再次响起来，“刘义前辈之所以无法被控制，是因为青石玉。” 青石玉……我心里咯噔一下，青石玉，不是在宋小雨那里么？宋小雨不是被六姨婆劫持了么？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宋小雨应该已经被六姨婆送到了萧家，在萧安国的手里才对。可为什么……片刻的沉思，我却感觉到体内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流，直冲头顶，我的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似的，我猛地仰起头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好，这……这像是刘家术法的副作用……”刘庆的声音传来，“他也修炼了我刘家术法，恐怕也承受不住那灵气冲击之力……” “赶紧把他带回去！”这时候，乔承恩开口了，“拽起来，带回去！”我的身子已经绵软无力，几乎是瘫软在几个人身上被抬回去的。回到住处之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放在哪里，我当时还有意识，但浑身都没了感觉，只有那股灵气还在身体里流动，就像是一团火，在体内上蹿下跳。 至于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中，我感觉到，刘庆似乎用了银针，白脸男想用剑气贯入我体内强行对抗那股冲击的灵气，但是都没有任何作用。乔承恩并不善于此道，从旁辅助，我能听见一阵阵的风声，和棋子落地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知觉，却只感觉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似乎从每个毛孔扩散出去，就像是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我身体上钻进钻出一样。 “的确是刘家五行八卦术的副作用。刘家的五行八卦术根基并非清气，而是浊气和阴气，这种修炼方法，本生就是损毁身体，容易走火入魔的。以阴邪之力驱动五行，乃是违逆天道之举……”刘庆的声音，“但是，几百年传下来的修炼之法，却也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刘家时时都在寻找解决的办法，可惜并没有找到……” 刘庆顿了顿，又说道：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修炼到我大哥刘义那个境界，为何也会作…… “魔神。”白脸男楚天耀的声音，“那人，想要在我们每个人身体里埋下祸根。现实刘义前辈，再说萧云，接下来是谁，就不一定了，呵呵……” “那魔神究竟要做什么，你们这一圈子人，就每一个知道的？”刘庆冷冷说道，“连自己怎么跟人结仇的都不知道，别人杀上门来了，还是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呵呵，你们也真够厉害了。” “闭嘴。”楚天耀冷冷说道，“你又能做什么？” “若不是你们拖延时间，怎么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刘庆说道，“可笑。” 接着，是乔承恩的劝解，乔承恩似乎有意让他们都留下来，我虽然这个时候想开口说几句什么，但是，浑身却依然没办法动弹，只要我一张嘴，从嘴唇到咽喉处，就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我什么声音都不出来。接着，我的意识终于开始模糊，浑身都无比的疲惫，疼痛感也逐渐麻木了。 我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在我的会客室以及办公室的右侧，左侧是赵晴所躺着的地方。 我挣扎着起身，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站起来，走了出去，却现会客室里的灯是开着的，乔承恩和另一个人，在我办公桌旁边谈着什么，仔细一看，那个人却是程波。我顿住了脚步，静静听着。外头，程波有些激动，说道：你真的还信他！？我真的看见了，是真的，我觉得他被迷惑了，如果……如果不赶紧动手的话，恐怕那女人还会来找他…… “这你不用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乔承恩说道。 程波却依旧不依不饶，说：不，我不可能放心，我也是你们中的一员，我也出了不少力，而且我从来没要过任何好处。乔老爷子，在这里，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萧云他都没对我上过心，唯独你……所以，你一定要听我说，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乔承恩说道，“回去吧，我自由安排。”虽然程波还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转身离开。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看这样子，程波已经把我见楚天姬的事情告诉了乔承恩。乔承恩，似乎已经不再信任我了么？我本想这个时候走出去，却看见，乔承恩在程波走后，拿出了手机，似乎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 乔承恩对电话那边说道：加快一点儿进度，跟紧一些。 顿了顿，又说道。 “我知道有困难，但没有办法，那女人缠上萧云了，这么下去，事情很快就会暴露……” 269.馈赠 不用说，乔承恩在派人跟踪的，肯定是楚天姬，而且，他可能随时对楚天姬不利。ⅫⅫ8但这时为什么，若是因为他们的旧仇，还可以解释。但他口中所说的“秘密”和“暴露”之类的，又是什么？有什么事情，是楚天姬会告诉我，而他们不愿意让我知道的？ 我心头一沉，我已经渐渐开始越来越相信乔承恩了，可现在看来，他也在算计我么？ 这个时候，乔承恩已经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迅回到了床上躺下。我感觉得到，他就站在我床边，一动不动，似乎盯着我看了很久，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走了进来。 乔承恩说道：五感闭塞，大概是还没醒过来。 进来的是白脸男，他冷冷说道：前辈为何要跟刘庆合作。 “你回来，不就是为了青石玉么？”乔承恩说道。 “前辈，你知道的不少。” “你以为，我呆在敬老院里，灵山十部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乔承恩说道。 “前辈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也该知道刘庆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楚天耀说道，“也该知道，他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这个我自有考量，你不必担心。” “若他不走，我不会留下。”楚天耀说道，“我可以自己去追踪刘义的下落。” “你们楚家做事向来方正，我很清楚。”乔承恩说道，“但你们这缺少圆滑的个性，在这个时代，行不通。我这么个老头子都已经改过来了，你一个年轻人，却改不过来，这说不过去。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青石玉还不够，你还需要灵空宝鼎，我说的没错吧？” “你……”楚天耀没有回答，又或者回答了，只是声音压的很低。我心里完全没了主张，难道，原本用来救赵晴的那个灵空宝鼎，还有别的用途……难道说，这一切，也是他已经策划算计好的。用这一系列事件，这一个个宝物，把人都召集到我们麾下来？虽然我总觉得我应该感激他的所作所为，但这种感觉着实不好。我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不要出任何声音，不要有任何动作。 这个时候，他们却已经出去说话了，他们走出去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楚天耀问道：白灵，要放走？ “放走，留在这里始终是个祸患。”乔承恩说道，“现在，我要让萧云杜绝接触任何与那些事有关的人，如果有人硬要留下来，我并不在意下手……”之后还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清，但我浑身抖。果然，他们果然有什么别的阴谋，而且，似乎刚刚归来的楚天耀也知道那是什么，我想到，或许刘庆，死去的李桂芬，甚至是刘义，他们总或多或少有事隐瞒着我，难道，也和这一切有关。我总觉得，他们似乎不约而同的，都在对我隐瞒同一件事，而这件事，楚天姬，肯定知道。 但这个时候我不能起来，他们俩就在外头，我感觉很累，身心俱疲，于是再次闭上眼睛，决定再休息一会儿，过后再想对策。 而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站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身影，我感觉很熟悉。 曾经看到这身影的时候，我只觉得温暖无比，但现在，她站在这里，我却有一丝不寒而栗。我和她之间，已经有了太多的隔阂。我不知道，这种隔阂，是否有一天会打破，又或许，我是真的等不到那一天了。白灵站在那儿，很久，才说道：想不到，刚刚见面，又要走了，你不会怪我吧？无论白灵做什么，萧云哥都很少责怪白灵，虽然白灵知道……知道有些事，白灵本不该隐瞒。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从前，是不能，现在，是不敢…… 我一只手藏在被子里，死死抓紧了床单，心里的压抑感让人窒息。 “谢谢萧云哥救了我，我也很开心，萧云哥终于变得那么强了……”白灵说道，“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对不起，萧云哥……”她似乎低低的啜泣起来，但我感觉得到，她已经转过了身，往外走去。当时，我甚至有一种冲动，立刻坐起来拉住她的手，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我依然躺着，一动不动，直到又有一个身影，缓步来到了床边。这人被黑布裹着，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但当我看见他的片刻，我着实吓了一跳。 魔神？！天台的那个魔神？！他居然进来了，悄无声息的就这么潜入进了我的房间，这个时候，他要是对我动手，我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呵呵，我知道你醒着。”一个沉闷的声音，从那黑袍中传出来。 “你……”我咬牙，瞪大了眼睛。 “今天来看你的人不少。”那黑袍魔神说道，“只不过，我清楚，他们所说的话，让你困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害我，为什么害我师父！”我厉声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面，你到底在帮谁，乌衣道圣宗么？！你是魔神吧？一个古代的魔神，为什么介入人类的纷争，有什么意义？！你不是早已经得道成仙了吗？”我一股脑儿问了一堆问题。 而对方只是冷笑，说道：第一次见面，你记性似乎不大好，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三清山绝云观的后厅里头。 “什么？！”我一怔。 对了，三清山绝云观的后厅，那个和赵青松交手，赵青松却伤不了他分毫，最后只能被他压制的家伙。那个时候，我和刘庆，就看不出这人的道行来，而今天在天台上，我和楚天耀，依然是看不出这人的道行……原来，他们是同一个人。 “呵呵，是不是想起来了，这下你应该更明白一些了吧？”那黑袍魔神说道。 “我……不懂……为什么……”我咬牙，“你们到底为了谁，为了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那人说道，“不过我现在来，并不是来对你说这些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那人说完，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想要挣扎，却像是被铁钳钳住了身体一般，完全不能动弹，想要大叫，却像是有东西梗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感觉对方在诡笑，但是我着实看不清他的脸庞，只看见那一只锐利的眼睛，眼睛瞪着我，一股黑气，从他的手中向我蔓延而来，我吓坏了，他要做什么？那黑气直接开始进入我的躯体，从我手臂的毛孔中窜了进去，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我张着嘴，却什么都做不了，只感觉手臂冰凉，像是已经被冻住了似的。 不一会儿，那冰凉的感觉袭遍全身。 我依稀听见那人说道：感觉到了吧？别担心，这只是个开始。还好，你修炼的度很快，我还怕咋铸魂大阵成型之前，你还没有到能接受这份馈赠的程度，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我挣扎着，终于从翕动的嘴唇中蹦出几个字来：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认识一个叫萧正风的人么……”那人冷笑一声，说道，“还有一个，叫梁书琴……” 萧正风，梁书琴。 我脑子一阵晕眩，这两个名字，我听过，是在身那里听过，却着实想不起来。我努力去想，却感觉脑袋一阵疼痛。 “别挣扎而来，这份馈赠，能帮你脱胎换骨，好好接收着吧！”对方狞笑道。 270.行动 迷蒙之间，我忽然想起了那两个名字。885104 87 对，没错，是哑巴陈写在纸上写的那两个名字，他说，这两个人，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我亲生父母，怎么会，这个人怎么会认识我亲生父母。我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的声音却还在我耳边回荡：怎么样，你一定听过吧，没错，那两个人，就是被我杀死的，但我不会告诉你他们为什么要死，或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我出一声爆吼，但下一刻，迎接我的却是再度沉沦。 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体旁边到处都是腥臭气味，我确定我还在自己房间里，乔承恩，王冕，楚天耀甚至刘庆他们全都站在床边，他们看我的眼神十分奇怪。我有些疑惑，环视周围，顿时，我现，我躺着床上，被单上，到处都是鲜血，有的已经干枯了，有的却新鲜，而我身上，还一直在往外渗血，甚至毛孔里都在渗血。 但我只觉得浑身黏腻不堪，却并不觉得疼痛，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们都上前来问我有什么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我根本说不出来，这回连乔承恩也看不出我这是什么路数。最后，他们居然决定带我去医院检查，说这可能不仅仅是术法或灵气的缘故，担心我身体器官机能本生受了损伤。 但是结果却是，我的一切身体机能正常，体内器官完好无损，那些流出来的血，就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般。我耳中始终还想着那家伙对我所说的话，脱胎换骨，这就是所谓的脱胎换骨，那些血液，到底算什么，我身体里的废物么？ 一直到到当天晚上，我身体里渗出的血才算彻底止住。 我依旧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不适，甚至比白天更轻松了一些。我坐下来，运动体内的灵气，现十分自如，甚至比原来还要轻松许多。 但是，我并没能休息多久，当知道我的身体好了许多之后，乔承恩他们，就来找我商量下一步的对策了。白脸男楚天耀，决定继续去寻找刘义，而且一口咬定青石玉就在刘义身上。我没有多问他为什么那么激动的想要找到青石玉，梗没有问他为什么宋小雨没有跟他在一起，但我清楚，这其中肯定生了很多事。 刘庆主张继续集中人力，一次性拿下吴宽和绝云观，以绝后患，王冕他们，则自然想要先进攻三清山，他们想要尽快报仇。 旁边的程波始终不说话，但我很清楚，他只想攻打楚山教，其他的，他大概一概不关心。 大家僵持不下，我一阵阵的心烦意乱，咬了咬牙，说道：打哪里都必然引起其他人乘虚而入，我看，等吧，赵青松已经回到赵家了，龙虎山不会坐视不管，但他们在我们这吃了苦头，必然也会游说其他灵山人士来攻伐我们，所以他们必然分兵，两边不讨好。我们不如以逸待劳。 “又是等，每次都这么被动。”这回，说话的居然是程波，他冷冷看着我，说道：我们总是等待，从来没有掌握过主动权。 “呵呵，你掌握一个给咱们看看。”旁边有人说道，“你用你的键盘跟鼠标去跟人斗法么？新生代**师？”这话一出来，旁边的人纷纷开始对程波嘲讽起来，程波气得面红耳赤，最后干脆一句话也不说了。我心里有些虚，程波的性格比较懦弱，但这样下去，势必触底反弹，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之前忽略了一点，程波之所以会在我面前爆，恐怕不仅仅是我对他的遗忘，还有复仇的心理作祟，大概也不仅仅是看见了我和楚天姬见面。 而是，程波长期以来，在这个地方都没有任何地位，做得多，但是却始终得不到认同。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制止了其他人对程波的奚落，并且还夸了他几句，而这个时候，程波对我投来的，却并不是善意的目光。 这时候，乔承恩似乎看出了什么，开口说道：讨论正是，别扯东扯西了。萧云说的没错，以逸待劳是必要的，但是，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几个人帮忙处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乔承恩说道，鉴于古代的魔神出现在了现世之中，介入灵山纷争，为防万一，我们必须将粤西一带的各个灵气聚集的所在全都探查一遍，能封住的灵气泄露口最好是封住，以免魔神将那些地方全都变成恢复自身力量的根据地。 而这些所谓的灵气聚集之处，实质上就是粤西一带最大的几个聚阴之地。有一些我们接触过，有一些却没有。这些地方，有孤儿院，工厂，学校，商业区，荒地，停车场，公交站，医院甚至是公园。分布在粤西各个地方。要全部检查，恐怕不容易，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就是近几年来，生过凶案，灵异事件的地方，逐一检查一遍。 乔承恩早有准备，拿出了资料给我们看，那些资料，显然是他和程波准备出来的。一共十一个地方，这样我们还能接受，他立刻分配任务，按照能力大小，分了好几个组。而我，自然要亲自去检查两处最凶险的地方。一处是滨湖山庄度假村，也就是一座公园。而另一处，是粤赣边界一座小城里的公路。我没想到，公园和公路这样非封闭场所，也会是聚阴的所在。 大家都有事情做，加上乔承恩的权威，自然也不多说什么，最奇怪的是，刘庆也没有异议，就是淡淡笑了笑就离开了。 人走光之后，乔承恩看着我，说道：你知道我的用意么？ 我心头一颤，摇了摇头，我隐隐能感觉到什么，也知道，绝对不会是封住灵气这么简单。 乔承恩说道：我觉得，青石玉不在刘义身上，楚天耀是在扯谎。现在灵山十部的宝物，鬼母刀，灵空宝鼎在我们手里，赵家的那个所谓剪子，则就藏在赵晴的身体里。思返镜，应该还在圣宗手上，青石玉就不一定了。 “你觉得他支开我们去找青石玉了么？”我说道。 “恐怕不仅仅是青石玉。”乔承恩说道，“我从那个家伙的眼里看见了懦弱。” 懦弱？！白脸男，楚天耀，也会懦弱？我有些不信，我觉得他或许不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但却是我见过最有气节的人，他又怎么会懦弱。我说了句不可能吧，但是乔承恩却说：每个人都有弱点，被抓住了软肋，谁都会懦弱。 我一怔，对了，宋小雨…… 乔承恩继续说道：我故意试探他，问他是否来找青石玉，他没有否认。但我并不这么认为，他找刘义，很可能要的是刘义的解牛刀。 “解牛刀？就是那把菜刀……” “对，那也是灵山的至宝，只是刘家人很少使用而已。”乔承恩说道，“而青石玉，到底在哪里，很难说……更何况，我觉得他要找的还不止那么多，还有周家的昆仑图，霍家的截龙眼，龙家的石砚台……而这些东西，实际上，在十几年前，多半已经因为大战散落了，根本没在各家自己手里……” “没有么，可我听说……” “你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相。”乔承恩说道，“如果真的都在他们手里，现在事情不会那么复杂，大家也不会互相倾轧，互相攻伐。实际上，谁都想一家独大，尤其是在，作为制衡的，各家法宝都散落江湖之后……这才是灵山十部问题的本质所在。” “你……是想找到那些东西……”我说道。 271.公路 乔承恩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们必须尽全力，在他们之前找到我们要的东西。6 10 我点了点头，心里悬吊吊的。说实话，由于偷听他们的对话，我已经有些不相信乔承恩了。但是我现在依然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乔承恩决定第二天就动身，没有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 灵气聚集的所在，往往阴气也因此沉淀，尤其是比较僻静的地方，很容易生诡异事件。粤赣边界，梅关古驿道旁边的一条公路上，这段时间，就时常生奇怪的事故。二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在完全不可能出现交通事故的道路上莫名翻车，尸体面目扭曲，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公交车莫名失踪，十几天后，却在这条路上被找到，公交车里头的乘客，十几人，统统死亡，而且每个人身体干瘦，眼窝深陷，更可怕的是，车上还有不少残缺的尸体，尸体上满是牙印。 这些人，是活活饿死的，而他们在活着的时候，甚至试图吞食车上的其他人。 还有一次交通事故，就生在几天前，一辆大货车和一辆轿车对撞，轿车里两人死亡，根据行车记录仪上的画面，那两人在撞上货车之前，突然出莫名其妙的尖叫来，还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话。而大货车的司机，至今不知去向，换言之，大货车在公路上行驶的时候，车上根本就没有人，这是一辆空车。 我所经历和经手的灵异事件，一年来，就算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起，跟我斗法的鬼怪尸魃，高手魔神，也已经有不少。但是这样的地方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阴气要聚合，往往是需要闭塞环境的，这样才能保证怨力经久不散，沉郁凝结，最后爆出沟通阴阳的能量。而鬼怪，也就会在这个时候为祸人类。 但这公路，根本上是一条开放的地段。 虽然这里很偏僻，但是终究是一处开放的地段，虽然来往车辆不多，但是只要有人经过，就必然会有阳气四溢。 这是很难形成阴气纵横的所在的。 大概也正是因此，乔承恩才觉得，这个地方很可能有灵山的宝物。 我们开车进入那条公路的时候，我感觉不到任何压抑和冰冷的气息，鬼母刀也没有任何反应。我们把车停在旁边，直接下了车，来到公路中间，乔承恩见四际无人，把一张符纸扔在了地上。一起来的还有蒋大壮和6皎。符纸落地的片刻，6皎也开始使用梅山聚气之术，希望能够聚纳周遭的阴邪之力，若是一击成功，我们也就不用费事了。但是，显然，这么做没有丝毫效果。 蒋大壮不由得说道：这他妈晦气，乔老爷子，你真的确定这鬼地方是灵气聚集的所在？ 乔承恩笑了笑，说道：大寂禅师的后人，没人教你出家人不造口业么？ “我是个**毛的出家人，”蒋大壮一边抠耳朵一边说道，“大寂禅师都圆寂那么多年了，谁还记得我家？我家是干啥的谁知道。现在我就是个梅山的小道士，还是个民工……” 我没说话，盯着地上的符纸，那符纸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看见不远处的路旁，有一个人正坐在路边，一动不动，我皱了皱眉，心想会不会是当地人，这里的情况，我们虽然了解了一些，但是并不全面，若这真是当地人，我们到是可以从他们那打听出一点什么来。 于是，我走上前去，那人低头坐着，一动不动，我问他什么话，他都不回答，还是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支烟一口接着一口的抽，我在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阴邪之气，抽完一支烟，他站起来，往前走去，动作非常缓慢，但是依然是不看我。我感觉他的双眼很迷茫，好像找不到方向似的，一步步走到了马路对面，走到了另一边的草丛里头，还是不停的往前走。 我当时感觉很奇怪，回头看了看乔承恩他们，乔承恩示意我回去。 我说：这的人，聋了？ “你感觉到那人身上有瘴气之类的了么？”一旁的6皎问我，为摇了摇头。蒋大壮说：卧槽，这就怪了啊，那那人还真可能就是一聋子了。 我看了看乔承恩，乔承恩却摇了摇头，说白天可能没用，晚上再过来。我们立刻离开，在不远处的宾馆里头住下。这里的宾馆也是无比简陋，比招待所都不如，甚至没有独立卫生间。冬天，天黑的非常快，这个所谓的宾馆里头加起来没几个人，我们是打算凌晨在出去的，我就在房间走廊上呆着，看着楼下的院子。而我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却看见门口有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走得很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东看看西看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动作像极了今天在马路上见到的那个人，只是，这个人比那人更瘦弱，衣服也十分破旧，活像一个乞丐。 我正费解的看着那人奇怪的动作，旁边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太太忽然望着楼下说道：切，又来了…… 我楞了一下，说道：老太太，这人……天天来？ 那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你是不知道，天天来，十来天了，每天都要吃的，给了又不吃，说话也听不见似的，不知道想干嘛。来转一圈就走……每天都这么着…… 我心下疑惑，继续盯着那人看，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有一个穿着破旧运动衫的女人走进了宾馆楼下的院子，我们身后那老太太顿时怒了，说道：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来了一个又一个，该不会又是个神经病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恐怖的一幕的生了，开始先进来的那个瘦弱乞丐，突然猛地回头，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瞬间，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来，我旁边那个老太太直接下的坐倒在地上。这个时候，我们的几个人都冲了出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楼下那男人已经把女人扑倒在地上，女人奋力正咋，但男人低下头狠狠的撕咬起来，我呆住了，实在没有想到，刚才虽然不太正常，但至少安静的男人，一瞬间成了野兽。顿时，鲜血喷溅而出，那女人的惨叫在院子里回荡。 我转身冲下楼去。我们到楼下的片刻，那男人已经用匕划开了女人的胸膛，贪婪的掏出里头的一切往嘴里塞。接着又一刀插在女人的腹部，拉开一个口子，肠子肆意横流而出。那人又把肠子也塞进嘴里，很快就恶心的吐了出来，但是，却似乎强忍着恶心，继续吞吃。 我更觉得恶心，冲上前去，符纸直接扔在那人身上，可是，那人却纹丝不动，符纸也飘落在地面上，飘落在血泊之中。 我用的是普通符纸，显然，那人身上没有任何阴气，否则绝不可能完全不怕符纸上流转的灵气。他的确是人，难道，真的只是一个疯子而已？！ 我正在踟蹰之间，乔承恩一颗棋子打了出去，“噗”的一声，棋子直接击穿了吃人男子的头颅，从脑门中飞出来，白色的棋子，飞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一缕鲜红，还有粘稠的脑浆，一柄从男人的脑门前溅了出来。随即，那男人身子一个趔趄，直接扑倒在地。 手脚弹了弹，就没了动静。下一刻，楼上，惨烈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在楼上围观的宾馆清洁工，被彻底吓傻了。 272.囚图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我们不得不赶紧烧掉了那两具尸体，乔承恩上楼使用幻术，让那两个人忘掉刚才所看见的一切。5 68 4网 之后，我们迅离开了宾馆。乔承恩直接驾车向公路的方向冲去，公路上，路灯幽暗，能看清的地方十分有限，但是，我远远就看到，那公路的中间，似乎矗立着一个什么东西。乔承恩让我们把车停下，步行过去查看。 走上前去，我居然现，那是一方墓碑。 公路的中间，怎么会有墓碑。 而且白天这个地方并没有这么一样东西。 那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有些磨蚀了，什么都看不清，斜侧面看过去，我感觉乔承恩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让我们面对那墓碑缓缓后退，不要回头，这个时候，我感觉身后一阵阵冷风袭来。我知道，这个时候回头，我一定能看到一些什么东西。 我不担心自己会看见什么，但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紧张。 而就在这个刹那，突然之间背后，一阵强烈的光芒腾射而至，是远光灯。接着，是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乔承恩大声说道：散开，不要回头，往两边跑。我们立刻按照乔承恩的吩咐往两边撤去，不远处的那辆车迅从我身旁开了过去，车极快，一瞬间，只听见“嘭”的一声，那辆车直接撞在了墓碑上。是一辆私车。车头顿时一惊被撞凹了。 车上的司机似乎没事，缓缓下了车，然而，他刚刚站定，整个人就像是僵住了一般。他盯着前方，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开始颤抖起来，两手抱住头，一步步后退，最后忙不迭的想开车门进入车内，但是半天都没有打开车门。 他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但是，周围依然只是一片漆黑。这人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马路中间直接了疯。我按捺不住，冲出了草丛，手里拽着一张凝气符合一张定神符，两张蓝色的符纸，一个箭步跳到那人身后，双手越过他的肩头，一张符纸拍在他胸口，一张拍在他脑门上。那人浑身一震抽搐，直接倒下，我急忙扶住他。 “拉草丛里去。”乔承恩说道。 我急忙照办，拉到草丛里之后，我伸手揭了那两张符，那人浑身一阵颤抖，顿时瞪大了眼睛，双手胡乱在空中抓了起来，同时出一阵阵惨烈的大叫，我急忙在他人中上一按，那人这才浑身使劲绷直，而后软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这是一个中年人，人不胖，但肚子不小，一看就是久坐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也是多年驾龄的老司机了。而在这人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之后，他长长吐了口气，对我们道了一声谢谢。我心说看来至少他脑子是清晰的，还知道是我们救了他。 我立刻问那人到底怎么了，刚才在马路中间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一脸惊恐，颤声问我们难道没看见刚才公路上那一群东西么，跟丧尸围城似的，比电影里还吓人，他还以为到了世界末日了。我颤了一下，说道：你是看见，很多行尸在公路上走？他说岂止是行尸，什么样的尸体都有，看起来还都是新鲜的，流着血在路上或爬或走，但是这会儿却没了……说道这里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心里好像也很是疑惑，又说自己说不定是最近看电影太多，产生幻觉了。 我们回到公路上，他那辆前头凹进去的车，依然停在路中间，但是，也仅仅是车头凹了进去而已，他的前头，根本就没有什么墓碑。 那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凹陷的车头，一脸惊恐，说：我撞到什么了？刚才我是不撞到什么了？ 我赶紧安慰他说没事，还是想个办法先修车要紧。那人要打电话让交通应急的来拖车，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乔承恩想了想，说车的车头凹陷了一块，但动机应该没事，车还能开，干脆先开到旁边宾馆去。那人想了想照办了，乔承恩不放心，还让蒋大壮也跟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再次回到那条公路上，我问乔承恩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乔承恩神色凝重，说道：看出了些端倪，我们找的应该没有错。这个地方，的确有我们要找的一样东西…… “什么？” “周家的昆仑图。”乔承恩说道，“应该是那东西。但是我没有想到，昆仑图已经被污染的如此严重。”我想起，之前周老太太和师父斗法的时候也用过一张图和一支笔，但显然，和这昆仑图关系不大，我立即问昆仑图是什么。乔承恩说道：我们现在，很可能已经身处昆仑图之内，只是那东西还没有挥作用而已。倘若阴气再次被激，或是有人控制了那东西……说到这里的时候，乔承恩忽然神情一变，说道：不好！走，快走！ 我楞了一下，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还是加快度，和其他三人一起朝旅馆的方向冲过去，但是，刚冲进草丛里头，我就感觉情况不对，我面前的草丛，原本只是有限的大小，能够清晰的看见边缘，但是这个时候的草丛，却在黑夜之中，看上去一望无际。 “中招了……”乔承恩咬牙说道，“到底中招了。” “你是说……”我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说道，“有人控制了昆仑图，引我们上钩？” “不可能……”乔承恩说道，“他们调查的应该不如我们快，不可能比我们先到这里，否则早就已经拿到那东西了……” “那……” “我们被人盯上了。”乔承恩说道，“只是那人道行比我们更高，此刻应该正躲在暗处，偷偷利用阴气操纵昆仑图，把我们困顿其中……” 大概是太过于自信我们的计划和调查的度，我们居然一直没有想到会被尾巴跟踪这回事，现在，情况十分不妙。周围的风十分冷，一切也都像是在现实中一样，只是那一大片苍茫草海，根本就看不到边，这个时候，天空之上也是乌云密布，没有月亮，却能看见星星点点。 乔承恩说，那些会流动的星光，并不是真正的星光，而是这昆仑图中运动的灵气，他说，这公路上生的所有一切，都跟昆仑图有关。昆仑图在这个地方被遗弃埋藏了十几年，已经自行炼化，而且吸收了这里的瘴气，变成了无比险恶的凶器。 乔承恩说道：如果我估算没有错，昆仑图此刻依然在不断吸收阴邪之力和怨气炼化，所以，进入这里的车辆，人，都会迷失在昆仑图中，我们实际上还置身于现实世界里，眼睛里所看见的却是另一番光景。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看不见我们，听不到我们说好，只是幽魂一般在现实里头游荡寻找……这里头的人，多半是活活饿死的……因为在这图中，灵气凝聚，人类的体力比在外头消耗的更快，身体也更容易虚弱甚至被掏空。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互相吞食了……”我说道，“他们饿得不行了，而他们只能看见同样被昆仑图控制住的人，却看不到我们。” “没错，如果我们不赶紧想办法离开的话，我们也会被饿死在这里。”乔承恩说道。而乔承恩话音还在，我就听见一阵细碎的响动，由远及近，似乎向我们靠近过来。我立刻抽出了鬼母刀。而也就在这个刹那，我旁边的草丛里，陡然之间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 273.重逢 我急忙抽出鬼母刀就要扎下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水……我……好渴。7 虽然嗓音已经沙哑，但我依然能听出那是谁的声音。我立即收回鬼母刀，抓住了那只苍白的手，顺势把那人拽入怀里，拖出草丛之外。 霍静。 居然真的是霍静。 我们分开太久了，实际上，我从没有忘记过她，时常想要找到她。可是，就在我几乎已经绝望不敢再去想的时候，她却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了我面前。她已经神志模糊，嘴唇干裂，我身上有矿泉水，但是已经不多了，我立刻拿出来要倒给她喝。然而，这个时候，乔承恩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说道：你做什么，这个地方，水是最珍贵的资源，和沙漠无异。 我咬牙，说道：没事，让她喝一点。 “不行，不管这个人是谁，你都不能……” 可是，就在我和乔承恩僵持的时候，霍静忽然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矿泉水瓶，一饮而尽，一滴也没留下。接着，她无力的把水瓶扔到了一边，仰头，眼睛微微睁开。在看见我脸的一刹那，我清楚的现，她的嘴角一阵抽动，接着，触电般的浑身一颤，立刻翻身站了起来，却因为虚弱再次跌倒在地。霍静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略带惊恐的说道：你们，怎么，怎么会是你…… “霍静，你去了哪里，这些日子，你……”我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别过来。”她不住往后挪，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站起来，看着我们，过了好一会儿，说道：你们……你们也被困在这里了…… 接着，她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最后却是冷笑，说道：呵呵，有趣，都被困住了，在这个里面，能多活一天，就多一天希望，看来，我们是敌人…… “不……”我说道，“我们可以一起……” “别费劲儿了。”霍静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们，不只是我们，你和你身边的这几个同伴，最后，也会变成敌人。昆仑图，已经被邪气沾染，进来的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去……” “霍静……”乔承恩似乎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你就是霍家还留在国内的那个小女娃娃。你不是，已经被圣宗宗主带走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这才是现在的终点。 “呵呵，你是谁，你知道的到是不少？” “乔承恩。” “呵呵，乔承恩，知道了，古灵山部众，我在灵山十部的书里看过你。萧云真有本事，还能和你搭上线，不过，没有意义，进到昆仑图里来，纵然是妖仙魔神，也一样出不去，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天了，进来的时候是十个人，现在呢？我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有这茫茫草海。所以，在现实中，几遍我们走到了悬崖边，我们也不知道；几遍迎面有一辆车撞过来，我们同样也不会知道……”说到这里，他伸手一指，不远处，原本是公路的地方，这个时候，也是一片草丛，只是那草丛中，多了一具瘫软的尸体。 确切的说，是一具头部已经被彻底压扁了的尸体，闹僵和地面的杂草混杂在一起，头骨完全碎裂，摊开在地上。 我一怔，大概估算了一下距离，不由得低声说道：是了，是那辆车…… “那辆车撞上的墓碑，实际上，是一个被困在昆仑图里的人……”一旁的6皎说道，“我们也会这样，如果一不留神，走到了马路上，我们只能看见茫茫草海，却看不见迎面撞来的车，也看不见悬崖峭壁，看不见周围的障碍物……” “而且，这里头灵气混杂，我们即使一直往前走，也可能会因为灵气流转而调转方向，最后回到原地。那些一直走不出去的人，有时候会在寻觅中忽然调转方向，就是这个缘故……”乔承恩说道，“外头有人控制着，他甚至还可以想让我们去哪儿就去哪儿……可恨……” “你们知道就好……”霍静冷笑道，“呵呵，我到是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萧云……你，这段日子，想过我吗？” 我一怔，我已经很久没听见霍静这样的娇嗔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近乎冷漠的她会忽然这样对我说话。我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我还没回答，霍静就说到：你知道么，我天天想你，天天想着再和你见面，想着见面的时候，能在你心口上狠狠扎上几刀，想着吧你剥皮削骨……呵呵呵，你知道这段时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萧云，你知不知道？ 我不由得退了一步，我没有想过，我和霍静会变成这样，我摇头，说：我也想你，但我没有恨过你。 “你当然不该恨我，你该悔，你该觉得对不起我，呵呵……”霍静说道，“我哥哥就那样死在我面前，一切你都看在眼里……” “不，我并不是故意……”我低着头。 “你的眼里只有白灵。”霍静说道，“对吧？那天的一切，已经证明了你的选择，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么？” 我没有说话。 霍静又怨毒的看着我，说道：我算什么，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我被圣宗的人带走，你大概也从来没有找过我，我恨你，恨不得你立刻灰飞烟灭……可是现在…… 她的神情，又变得戏谑而冷漠，甚至有几分恶毒，说道：现在，你死在这里头，似乎也是一件好事，我要让你尝尝绝望的滋味…… “当心！”这话刚说完，乔承恩就对我喊了一声，我陷入了无比的矛盾之中，一时间慢了半拍，而霍静已经出手了，乔承恩、蒋大壮和6皎挡在我面前，企图保护我，谁知道，霍静的攻击目标并不是人，他身形一闪。 我从来不知道，霍静的动作也会如此之快，瞬间，她手腕上的铃铛“叮铃”一声飞脱出来，朝我们袭来，铃铛在半空中，旋转，陡然间，出一些细小的光芒，似乎是银针！但那些银针，没有打中我们，却击中了我们几人的背包和水瓶，不过片刻，乔承恩，6皎和蒋大壮身上带着的水全都洒了出来，包里仅剩下的一些食物也全部掉在了地上。 6皎急忙去捡那些食物，这个时候，霍静却站定身形，说道：我劝你们不要捡那些东西，被我的银针扎过的东西都有毒，你们吃下去，筋脉逆行，灵气剧增却无法凝聚，阳气暴涨，最后会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乔承恩眼睛一瞪，站起身来，说：你是霍家的人，怎么会学得圣宗如此阴毒的本事。 “霍家，早就没了。”霍静淡淡说道，“我既不是霍家人，也不是圣宗的人，我不过是一个傀儡，一个玩偶，一个谁都可以践踏，谁都可以玩弄的东西……不过，到了这里，你们，跟我一样，在昆仑图这个囚笼里，谁都别想出去！”说完，她身形一动，体力已经恢复差不多的她，迅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头。 我不由得跌倒下去，坐在地上，手却被石子划伤出血，我去寻找身旁的石子，才想起来，现实里的东西，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茫茫草海。 “别丧气。”乔承恩说道，“多艰险的地方我们都去过了，区区昆仑图，既然是灵山的宝贝，我们灵山人，就一定会有解开的办法！” 274.破解 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同时想着赶紧去找到霍静，于是强打精神站了起来。八 ⅫⅫ 一小说 网 乔承恩让我注意手上的伤口，我摇了摇头，只是简单少了一把符灰抹上去，就不再管那么多了。霍静的出现，让一切变得无法控制，包括我的心情。 我甚至不知道，她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是暂且不和我们纠缠，还是真的想要看着我们慢慢死去。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躲在暗处，再对我们动袭击。 我们几乎是摸着路往前走的，每走几步，乔承恩就烧化一张符纸，将符灰洒向空中，我随他一起盯着天空中飘动的符灰，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通过符灰的飘动来观察灵气的流向，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是，这里的灵气流向似乎一直是紊乱的，而且，每走几步，我们可能就会看到一具两具困死在昆仑图中的尸体。这些尸体，会聚集产生巨大的怨气，这怨气同样也会让引起沉积，阴阳失衡，导致灵气的流向出现问题。而我更害怕的是，这黑暗中，有人静静窥探，故意操纵着灵气的流向，让我们判断失误。 我对乔承恩说了这个问题，而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给我太多回应。 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昆仑图里的天似乎一直是黑暗阴沉的，但却并非如深夜一般全黑，这里头的一切，似乎都为了戏谑猎物。 这黑岩并非全黑，给人以希望，却又让人迷茫。 这草海也并没有什么障碍，但实际上，却是重重艰险，杀人于无形。 没一会儿，我现，前头出现了一具尸体，我走上去一看，却是一具被压碎了头部的尸体，出不远处，还倒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七孔流血，看起来像是被毒死的，他们的不远处，还有许多没吃完的食物干粮，仔细一看，正式我们遗落的那些。 我们走回了原地，那个碎了头部的尸体，就是霍静的同行者。而我们掉落的食物被霍静下了毒，却被两个不知名的人吃了下去。 我心头猛然一颤。 继而，我尽力平复心绪，说：现在怎么办，我们观察不出灵气的流向，还是走回来了。 乔承恩却摆了摆手，说：不要着急，我们尚有力气，再走一遍。 我心理有些烦躁，也有些急迫，但是，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听他的，再走一遍，于是跟着他，继续朝着刚才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蒋大壮已经彻底不耐烦了，说道：乔老爷子，咱们是不是得睡一觉，保持体力好点儿，这么漫无目的得走着，没吃没喝的，最后别先类似在这儿了！ 乔承恩却冷冷说道：我劝你少说两句话，还能省点体力。 “你……”蒋大壮性子很急躁，如果不是有6皎在，估摸着他会直接跟乔承恩争锋相对，我不由得说道：现在不能休息，停下来，我们就成了靶子，谁知道那个控制昆仑图的家伙会对我们做什么。 “听到没？”乔承恩一面撒着符灰一面说道。 蒋大壮显然还是不服气，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了很长时间，我终于感觉到有些疲惫了，这个时候，我们又回到了原地。那具尸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僵硬冰冷。脑浆和血液，也已经开始凝固了。 乔承恩蹲在尸体旁边看了一会儿，说道：灵气死人的灵气已经开始散溢了，人死之后，魂魄离体，灵气很快就会开始散溢，但是，这个鬼地方，好像不大一样，由于灵气被昆仑图所控制，魂魄也被这里的阴邪之力所束缚，所以，我估算，大约要两三个小时才会出现灵气散溢的状况……” “老爷子，你说重点吧，理论什么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啊。”蒋大壮气呼呼的说道，“咱们又不是验尸……” “呵呵，灵气散溢，需要两个半小时左右，这里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的魂魄和阴气在这里聚合，你们当真以为我撒的那些符灰是为了看灵气流向那么简单？”乔承恩忽然摸出两枚棋子，一黑一白，说道：任何东西都存在一定的承载量，这昆仑图也是一样，纵然昆仑图的承载量够大，操纵它的人，也未必有如此强大的承受能力。 说道这里，棋子已经抛向空中，旋转之间，阴阳八卦的虚影在空中旋转一阵，随后，网格状的棋盘换换扩大，散开，变淡。很快，那“棋盘”便消失在了空中，然而这个时候，半空之中，却出现了一条忽明忽暗的光带，似乎在向着高空延伸而去。我顿时明白了，刚才洒出的那些符灰，是为了迷惑那个操纵着我们的人，同时，也是为了耗费他的精力，那人必须不断催动自身的道行来控制这昆仑图中的灵气，才能够使我们找不到灵气聚集的那个点。也就找不到出口所在。更重要的是，这个方法，还能够让这空间中充满能够通过术法引燃的符灰，就像是在昆仑图中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一般，一旦爆起来，威力定然不一般。 而这个时候，乔承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之前教你的，是时候试试看了。 我感受到周围灵气的流转，也看见空中那条闪耀的光带越来越亮。 于是，我摸出了怀里的那枚棋子。黑白子。距离上次使用这术法，已经有好些天了。我一咬牙，开始纵步念咒。 很快，在乔承恩的辅助下，我周身的灵气，随着脱手而出的黑白子，挥舞的鬼母刀，直接向天空中冲去。那空中遮蔽的乌云，这个时候，就像是开了一个大口子似的。与此同时，我看见一个五黑的人影，自上而下，落在了我们面前，他落地的片刻，一阵尘土和衰草飞扬，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明晰起来，我们身后的马路，前头若隐若现的山脉，还有山下不远处，只能看见一个招牌的路边小宾馆。 那个黑影，落在我们面前的片刻，乔承恩冷笑一声，说道：是你，难怪道行不济。 我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人，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姚谦！ 那细长的身形，马脸一般难看的长脸，更重要的，是他手里那一个算盘。 “你是跟踪我们过来的吧。”乔承恩说道，“没有任何准备，就直接上手企图控制昆仑图，想不到，你们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的乌衣道圣宗门徒，也有这么冒失的时候。” 对方喘着粗气，显然，刚才我们那一击奏效了，成功影响了这个乌衣道护法的灵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呵呵……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了，雕虫小技，就以为打败我了？ 他抬手一招，面前，出现了一个卷轴，卷轴缓缓摊开，漂浮在半空中。那卷轴的样式，很像当初周老太太斗法时所有的画卷。我知道，这而绝对就是昆仑图。我们虽然破了昆仑图形成的大阵，却终究没有夺回那样东西来。 对方冷笑一声，转身要走，乔承恩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也迅跟上前去，一前一后，乔承恩闪到了姚谦面前，而我，蒋大壮和6皎则在他身后，虽然不算是包围，但是，以我们几个的道行，一时半会儿，他袋盖是很难跑的出去的。 乔承恩显然也很有自信，说道：放下图，我就不为难你，否则…… “呵呵，你们可以来试试！”姚谦甩了甩手里的算盘，咬牙道。与此同时，我忽然觉得，旁边的枯草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275.暗算 情况紧急，我也管不得那么多，抽出鬼母刀，朝姚谦冲了过去，姚谦的算盘突然一挡，直接格住了我手里的刀子。10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向空中一抓，一撒，念到：各路神仙，孝敬奉上；与我同仇，灭此魔障，急急如律令！ 顿时，值钱在空中燃烧起来，飘落在地上的时候，我听见一阵阵或嘶哑，或惨烈，或诡异的呼喊声，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出现在我身边，或虚或实，有的穿过我的身体，有的围绕着我旋转起来，我的周围，也是一阵阵阴风呼呼袭来，仿佛百鬼缠身。 这个似乎，乔承恩大喊道：不要被乱了心智，那些只是虚影而已。 姚谦却冷笑一声，说道：呵呵，虚影？ 这个时候，要钱突然腿在地上狠狠一顿，一阵闷响，我又听见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姚谦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居然是一根死人的臂骨，那骨头一端断裂，无比尖锐，上头还带着森森寒意，直接向我袭来。 我已经用过一次黑白子了，这个时候，只能用刘义刘屠夫交给我的那些镇邪驱鬼的术法和对方缠斗。而且，姚谦故意和我贴得很近斗法，所以乔承恩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姚谦大概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不过，也由于我死死缠着姚谦，他根本找不到机会逃开。 不一会儿，我就开始有些体力不支了，姚谦的道行，应该在顺意中期，总之绝对比我要高出一截，这样的拉锯战，让我体内灵气紊乱不堪。 终于，我中了他一算盘，算盘打在了我的胸口，我本想用力站定，可是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和对方拉开距离，干脆就顺势倒了下去，谁知道，我刚倒下，姚谦直接拽住了我一条腿，居然想要硬生生把我拖回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凌厉的气流，从旁边冲了出来。由于我刚好倒下，姚谦胸口空门大开，那气流直接灌入了姚谦的前胸，他尖叫一声，猛然后退几步，我不由得侧脸一看，6皎站在一边，那个姿势，刚好是在结手印。 所谓结手印，即是道门中人施法之时特有的手掌、手指与拳头的动作，灵山的术法多半无需手印，只需罡步。而梅山教则完全不同。 不一会儿，又是几道凌厉的灵气冲击而出，朝姚谦直灌了过去，姚谦根本无处可逃，连续中了数次攻击，如果不是他道行够高，恐怕这个时候已经立毙当场了。蒋大壮也冲上前去，他倒是实在，不用术法，不结手印，不催动灵气，直接把姚谦那瘦弱的甚至搬起来就是一个背摔，姚谦只剩下咳嗽了，甚至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挣扎着想起身，蒋大壮却直接又跳起来压了上去。 他那粗壮的身躯，压在姚谦这瘦长身板上，姚谦喊都没喊一声，似乎浑身都瘫软了下来。 我在一旁，竟不由得笑出声来，就连乔承恩，也脸上带着笑意。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上前去，要去取姚谦手里的昆仑图，可是，他还没走到姚谦面前，就突然停下脚步，往旁边一望，顿时，神色完全僵在了脸上，大喊一声小心。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刻，我旁边的6皎，甚至直接瘫软了下去。蒋大壮也突然瞪大了眼睛，浑身一阵痉挛，倒在地上。 我顿觉不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立刻低下身子，乔承恩也低身一个箭步冲到我旁边，护着我翻身到了草丛一侧，我清楚的看见，就在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几缕银色的光芒迅飞了过去，接着，又是一阵铃铛清脆的响声。 我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心头不禁一寒，随之寒意扩散全身，仿佛整个人都掉进了冰窟里头一般。这个时候，地上的姚谦却站了起来，转身就跑。我不甘心，想要站起来去追，却被乔承恩一把拽住，同时，我面前不过半米的地方，又是一道银光闪过。 “畜生！”乔承恩厉声吼道，接着一甩手，一枚棋子向旁边草丛里窜去，嗖的一声，接着是一声闷响，草丛里，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快步冲了过去。草丛里并没有人，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却能说明一切。乔承恩打出的棋子落在地上，带着鲜血，地面上还有点点血迹，那血迹的不远处，则是一对铃铛。 这，应该是刚才袭击我们的人逃走时候落下的。 “霍静……”我握紧了拳头，“为什么要这样，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扭过头，对乔承恩说我要去找她，抓到她，让她解释清楚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神情和语气太过坚定，乔承恩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他们俩去车上，检查看看情况，你去追去看看，万事小心，那个人无论之前和你是什么关系，现在，她都绝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霍静了…… 我点了点头，快循着血迹寻找过去，可是，我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血迹就没有了，大概是止住了血，又或者，她现了什么，所以把血迹给打扫干净了。我还是不甘心，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周围却依然一个人也没有。 无奈之下，我只能离开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霍静还在附近，没有走远，但是，我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她。回到车上，乔承恩神色凝重，告诉我说，两人中的都是乌衣道专门针对修道之人所研制出来的毒素，这种毒素在体内，一般人撑不过三天，这两人道行还算高深，至少还能撑过半个月时间，但是半个月时间内，身体极度虚弱，根本不可能醒过来，更不能受到灵气的冲击。否则，就会和那几个吃了有毒食物的人一样，七孔流血身亡。 我怎么也不相信，霍静居然这样恶毒。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乔承恩的帮助，现在，我大概和面前的两个人也一样了。 霍静，就这么恨我么？！ 我心情无比沉重，乔承恩则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开车返回了我们的根据地。这一次行动，我们彻底失算了，该考虑的一样都没有考虑清楚，想拿的东西，终究也还是被人夺走了。我心情之郁闷不言而喻，原本只有一个人躺在床上，现在又多了两个，而且还是两个我们的主力。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我曾经最信任的人之一，居然会是霍静。她到底在圣宗做什么，她为什么要帮助圣宗。就算她怪我，她也应该知道，是圣宗的人杀死了她的哥哥，而不是我。乔承恩试图帮6皎和蒋大壮稳住气息，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用，到了第三天，乔承恩神色更加凝重，对我说道：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你必须找到那个人……她使用这术法，那么她必然有解法。 “找到霍静？！”我愣了一下。 “对。”乔承恩说道，“我想，也许她不会走太远。” 我再次怔了一下。 难道，我的那种感觉，乔承恩也有么？这几天，我总觉得，我实质上是一直被人监视着的，我总觉得有人就在这大楼的周围活动，一直看着我，但是，我却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坐在办公桌后面，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我瞟到了放在桌子一侧的手机。 我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把手机握在了手中…… 276.魅惑 这想法完全是没有由来的，我拿出手机，翻出了霍静的电话号码。 这是她离开之前的电话，离开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带手机。在圣宗那么长时间，我更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联系方式是否变化了。可我就是想要试一试，本能的想要试一试。 我拨了那个电话，一会儿，电话居然通了。 电话那边，出来一阵轻笑，接着，一个声音幽幽传了过来，说道：你居然还知道打我的电话。 “你……你现在在哪里……”我咬了咬牙，心中无比纠结紧张，说道。 对面又是一阵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媚态，接着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人家伤势怎么样了？果然，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你身边的那些人，呵呵……我就是一个笑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她的言语之中，又带着了几分怨毒，她这阴阳怪气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听到你的声音，我知道你差不到哪儿去……但是我们的人，被你打伤了，需要解药，解毒。 “那可是圣宗的毒，你找他们去，为什么找我。”霍静嘻嘻一笑，说道，“没什么别的事，我可要挂电话了。” “等等！”我急切地不由自主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我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没有必要，不是么？你到底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条件，你可以提。 “条件？”对方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我们也已经到了要谈条件的地步了……呵呵……”说完，忽然声音低沉下来，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她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们也在找灵山十部的法宝，而且已经有些眉目了，对吧？ 我没有回答。 对方又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下一步，要去调查市区……哦，不对，对于你们来说，是临市，临市的中央公园，中心湖，对不对？ 我心头颤，这个人，把我们的一举一动打听的一清二楚，这让我感觉到十分害怕，十分没有安全感。毕竟，她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若是这些话全都传到圣宗宗主的耳朵里，而他恰好有时间有兴趣的话，只要多派几个人，就能立刻把我们的人都截杀在半路中。 想到这里，我依旧没有开口，也不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中心湖公园，也就是中央公园那里的事情，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很有兴趣，如果真的能在那儿找到什么东西，对我也有好处…… “对你……有好处。还是对乌衣道圣宗的人有好处……”我问道。 “你没回答我，我也不回答你，互相心知肚明，为什么一定要点破呢？”霍静嘻嘻一笑，说道。她比以前更加的妖媚了，而且，现在这种妖媚，已经缺少了对我的那一份真诚。我总觉得，她的真诚，是被我自己亲手葬送掉的。 我心里的情感此刻异常复杂，我叹了口气，说道：你直说吧，要怎么样。 “我们俩去，你陪我去，不要叫其他任何人。”对方说道，“我们俩，可是很久没有这样约会过了哦……” 我心中一颤，却不是心动，而是由衷的感到害怕，我说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让我去的，所有人都在这里，我走不了。 “就今晚，我们去把东西取到手，你给我东西，我给你解药，怎么样？”霍静居然想出这么个损招来，但是，我好像别无选择。而这个时候，她又说道：那些东西拿到你手上也不一定有用，说实话，你就这么相信你身边那个老头子么？呵呵…… “你……真的在帮圣宗做事。” “我只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霍静说道，“总之，一句话，今晚去不去，如果不去，你的那两个朋友，就等着慢慢在痛苦和煎熬中死去好了……” “我……”我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慢慢的说道，“好，我去……”对方嘻嘻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没有给我任何思考和反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不一会人，她就来了见面地点。我确定没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之后，反身进了房间，关上门，稍稍做了一些准备，把该带的符纸和武器都带上，就离开了大楼，离开之后，我才跟乔承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去找霍静了，如果能找到，必然要她交出解药来，乔承恩居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自己小心”。虽然对他的反应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时间不等人，一切不容我多想。我草草在外头吃过饭，夜里九点多，就到了临市市区，和霍静约定的地点。 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 我站在马路边，却看不到几个行人。这个时候，霍静却忽然又来了电话，让我往东边走五百米，我照着她说的走过去，居然走到了一家新开的宾馆前头。霍静直接对我说，让我到宾馆412房间去。虽然我觉得事情蹊跷，但还是只能照办。来到412房间门口，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直接推门起去，里头灯光幽暗，霍静坐在床边，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这种暧昧的样子，我以前经历过，我也知道她的本事。但这个时候，我心中一阵紧张，反身要走。而我身后的门却自己关上了。 我扭过头，说道：你要干什么？！ 霍静笑了笑，站起身来，我现，她的外衣都整整齐齐的叠在床边，甚至内衣也是。而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那衬衫不合身，很长，直接罩住了她的一半大腿。但我很清楚，这衬衫下面，恐怕什么也没有，若是衬衫滑落，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直接沉沦其中。 我这个时候，居然按住了鬼母刀，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要去公园中心湖吗？你不穿衣服，难道裸奔去？ “呵呵……”霍静笑了笑，上前来，抬起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说道：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就是不肯碰我的身体。我不觉得你会讨厌我，更不觉得我自己没有魅力吸引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直接抽出鬼母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却轻轻推开我拿着刀的手，说道：你现在还有什么顾虑吗？你的人，要么背叛你，离开你；要么长眠不醒，只有我，还是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虽然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但至少有一点，就是我还挂念你，我还喜欢你。 我心头一颤。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我忽然就动心了，从前无论她对我说什么，我都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有一些厌烦，但这一刻，我却突然动了心，甚至没想过这一切会不会是算计和阴谋。她看着我，抱住我，忽然身子一颤，那宽大的衬衫，终于滑落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一阵迷惑，毫无保留的吻了上去。 我们缠在了一起，翻滚到了她身后的床上，我只感觉到一切都是一片迷茫，天旋地转，我仿佛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我感觉我的双腿一阵麻木，腰间一阵冰凉。霍静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而我的甚至却僵硬住了，我盯着霍静，按住她的肩膀，说道：你做什么？！ 我看见，霍静绯红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我不由得一回头，只看见，一根细长的银针，插在了我的腰上。 277.鬼湖 我当即大吃一惊，立刻起身。Ⅺ 八 4一中文Ⅻ4 8 网 Ⅻ我腰部的冰凉感越增强，那一根针缓缓消失，直到完全不见。我看着依然眼神迷离，半躺在床上的霍静的**，颤声说道：你……你干了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很明显啊。”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拉过旁边的白色被单，半掩着没有一丝遮挡的身子，继续说道：我在害你。 “你……你为什么……”我退后了两步，一阵阵晕眩向我袭来，“我们……” “呵呵，我劝你过来乖乖躺下，别让灵气在你身体里乱窜，否则，一旦窜进心脉里头，谁也救不了你。”她镇定的说道，而这个时候，我早已经浑身绵软无力。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深知这句话的重要性，跌跌撞撞的来到床边，直接仰倒下去，只觉得天旋地转，闭上眼睛，更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这个时候，霍静却翻过身来，抱住我，伸手抚着我的胸口。顿时我身体有了反应，而这反应是要命的。人一旦有**，气血流一定会加快，而这个时候我的灵气已经紊乱，再来这么一下，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我想推开她，却根本没有力气。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她手指在我胸口打着转，“是不是好像，又回到从前了，我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 “你……住口……”我咬着牙，说道，“你到底为了什么。” 她不说话，手掌忽然使劲在我胸口一按。 我当即大声咳嗽起来，不一会儿就咳出血来。她从容的起身，用纸帮我擦干净血迹，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我想，你现在的感觉，和你的那几个朋友差不多，不过他们可惨了，不知道沉沦在什么样的梦魇里，你至少还有美人相伴。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颤声说道。 她拍了拍我的脸，说道：放心，没事，好好休息，等到夜深了，我叫你起来，咱们就出。 “你……” “我劝你，好好休息。”她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否则，你也知道的，你的身体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是案上鱼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只能默默的闭着眼，睡觉，或许还真能救命，但是，不会等我睡着了，她就直接割了我器官什么的吧，这可比杀了我还吓人。抱着这种心态，我始终睡不着，而霍静，却一直赤着身子，抱着我，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我居然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比我先睡着了。 我的身子依然不敢动弹，我感觉随时一动都可能血管爆裂，甚至直接把我这人给炸了。这乌衣道圣宗的毒素，果然是非同一般的。渐渐的，我居然真的开始迷糊起来，真的就那么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许就是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我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好了许多。霍静这个时候已经穿戴整齐，把我拽下了床，说了句“差不多了”。 我整理着衣服，没感觉什么异样，但还是不安的问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冷笑着说，银针有潜伏期，她已经用术法控制住了我体内的灵气，暂时来说，没什么大碍，但是三天之内得不到救治，一样要完蛋。还说如果我敢耍什么花样，她稍稍动手，就会立刻让我死。 我总算明白了，她就是以此来保证我绝对不会算计她。 我心里苦笑，她这是在多此一举，我根本就没想过算计她。 而我当然没机会解释，很快，我们就一同来到中心湖公园。 中心湖公园的夜晚无比寂静，湖水也是平静无比。这湖很大，夜晚，周边路灯昏暗，几乎看不到对岸。不过，天目之下，夜里的东西，我终归还是能看清楚一个轮廓。在确定湖边没有人之后，霍静对我努了努嘴，说：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什么叫我想做什么？” 她冷冷说：别耍花样。 我这才明白，她虽然知道我们在调查什么，却不知道我们调查的怎么样了，换言之，她根本不清楚具体情况，我根本就不确定这中心湖公园有什么东西。或许到底该做什么，才能找到线索，只有乔承恩才知道，但是，就如上回在公路调查时候一样，乔承恩根本什么具体的都没有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是一怔，为什么，乔承恩要把计划对我隐瞒呢？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忽然看见，中心湖公园不远处的树下，好像蹲着一个人。这么晚还蹲在这里的，大概只有流浪汉了。但我远远看见，那人的一桌，并不像是个流浪汉，像别的什么人，可我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这时候，那人忽然站了起来，脚步似乎无比沉重，朝前头走去，我还听见了一阵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顿时，我心里一怔。罪犯，那个人的样子，穿着，哈有那铐在脚上的锁链，都像极了囚犯。我刚想要上千，却现，那个人，居然一步步向湖里头走去。 我脑子里开始迅回想这几天搜索到的资料。 很快，我想了起来，有关中心湖公园的灵异事件有三件。 第一件，中心湖公园因为是免费对外开放的，所以每次到了放学下班的时分，就有不少小学生初中生到湖边来玩耍或写作业。几年之前，忽然有几个还在失足落水了，当时就有人下水救人，但是几个孩子落水之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拽入了水底一般，连挣扎也没有挣扎几下，就直接沉了下去。那几个人即使想要把人拽上来也不可得。 更奇怪的是，几天之后，几个孩子的尸体被找到了，但却不是浮出了睡眠，而是被吊在了湖边的树上，他们的身上，丝毫没有浸泡过的痕迹，却有鞭打、刀刺、火烧的痕迹，生前，就像是被人折磨过一般。这是一桩悬案，至今未破，也没有任何线索。 想到这里，我箭步冲到那边的树下，抬头一看，果然，湖边的榕树粗壮枝干上，吊着一个人，但却并不是小学生初中生，而是一个女人，女人浑身**，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更看不清身上的痕迹。我咬了咬牙，鬼母刀脱手，挂在树上的尸体立刻落地，跌在我们面前。 果然是个年轻的女人，面目狰狞，张着嘴，伸着舌头，手臂上，腿上到处都是淤青，下体全是血迹，看起来应该是被人侵犯过了。我猛然回过头，看着湖水，这个时候，刚才蹲在树下的“囚犯”，居然已经直接走入了水底，只剩下半个头还在外面，我大吼一声等等，那人似乎停住了脚步，侧脸瞪了我一眼，那是一双无比浑浊的眼睛，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我不由得而退了一步。 那人，则继续往前走，直至整个身子消失在湖面上。 湖面上，还依然打着漩涡。 顿时我想起了中心湖公园的第二件鬼案，还是那次小孩落水的事件，那几个下水救人的，有一个不甘心，上岸之后再次跳下水去，那人据说水性很好，直接潜了下去，那时候，有不少围观的人在岸上等待。可是没一会儿，那人就挣扎着爬了上来，一面大叫一面游到岸边，别人呼唤他他似乎也听不见，惨叫着，惊慌失措的从水里爬出来就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之后，据说这个人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也不应。 278.监牢 那个救人者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据说他的家人最开始只是以为他生病了，一天一夜之后，现他还没有出来，才觉得不对劲，破门而入。5 7 6 84966网 6 而他们看见的，是一句已经膨大**的尸体，一个巨人观。一天一夜前，人还活着，躺在床上，一夜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说什么都是不合理的。而警方并没有彻查这个案子，至于为什么，想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人会说，也没有人愿意说。 湖底。 我看着那湖里的漩涡，咬牙说道：湖底，那些东西住在湖底。 “关键是要怎么下去。”霍静说道，“纵然有道行，我可不会游泳。” “我会，但我不可能潜水。”我有些懊恼的说道。 “呵呵，那叫你来还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把你夹死在床上算了。”霍静冷笑一声。 我没空听她的冷笑话，烧化几张符纸，把符灰洒在水里，接触到水面的符灰居然在燃烧。这下头，有着腾冲的灵气，而且灵气绝对十分充盈。 这湖是人工湖，是市政府批文修建的，绝对不可能会有道门中人无聊到下面去布置一个什么法阵之类的东西。 这下面有蹊跷，而且很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关于这中心湖第三个传说，就是每到七月半，夜里，这湖变，都会传来一阵阵哀嚎声，有男有女，但是这件事，被政府辟谣过，说是湖面有风吹过被人误听了。 但现在的我很清楚，这湖面下头，绝对困着无数的魂魄，否则绝对不会是这般情状。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着急，一个箭步就要踏入水中，而霍静去一把拽住了我，厉声说道：你不要命了吗？ 我冷笑一声，说：我命不是就剩下三天了么？ 她咬了咬牙，说了一会儿，说道：我他妈不想你在还没完成任务前就先交代了。 我楞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的情感，但这个时候，一切容不得我多想，陡然之间，我感觉到周边灵气大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身子，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向前一推，不由自主的直接踏入水中，我一个趔趄，却赶到脚下一片坚实。 我低头一看，我已经踏在了水中，却依稀能看到，这水下居然有一个阶梯，阶梯是不断向下的，我想都没想，快步往水里走，当我的身子进入水中的时候，我却感觉不到自己置身在水里，仿佛我的周围都没有水，我摸了摸身上，衣服也完全没有湿，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我对岸上有些傻愣的霍静招了招手，她将信将疑的跟着我往下走去。 果然，这阶梯一直延伸向下，我们周围，则又灵气障护体，根本不会沾到一丝一毫的水。 这城市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我们的度已经算很快了，那阶梯也非常宽，可以让我们并排通过。 可是，那阶梯却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我们下了几百级也没有到底，我硬着头皮，按着鬼母刀，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刘屠夫给的那把匕，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终于，在我数到三百多的时候，我们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宽阔地中。 这绝对不会是湖底。 这人工湖，绝对没有这么深。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的心里，也不禁一阵骇然。我想打开手机照明，但手机在这个地方却死活打不开。霍静说这里的阴气太盛，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地府一般，估摸着阳间的那些个通讯工具是不可能用了。于是烧了一张黄色符纸，向空中一抛，顿时，周围居然两趟起来，这符纸直接通过引燃半空中的灵气，点燃了周围墙壁上和顶上的数个火把和油灯。 光明刚刚窜入我的眼睛，我就看见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被挂在我前头不远处的墙壁上，已经被剥了皮，只有脸部以上还能看出来是一个人。那是一个幼小的男孩，至多五六岁，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中也是莫名的疼痛。厉鬼吗？哪个厉鬼，会对一个小孩有深仇大恨，会下这样的毒手。 但我很快平复了心绪，来到那尸体前头。虽然我不是刑侦人员，但见过的尸体也不下数百了，我感觉这尸体的皮，被剥的十分粗糙，看起来就像是随便拉扯下来的，但也正因为此，才更让我感觉可怕，有谁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一次把人皮给直接扒下来。 “你看，这像是什么？”这个时候，霍静开口了，问道。 “尸魃……”我沉默了很久，才慢慢说道，“这是尸魃……” “嘻嘻，跟人家想的差不多……”霍静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居然在湖底呆着，他们，是在吃人……” “这个地方……”我不由得看看周围，这个地方像是一个大厅，大厅很空荡，周围有好几条通道，每一条通道都是一片漆黑，我远远看过去，现通道的两侧，居然有一扇扇铁门，这里是，一座监狱么？我看着霍静，她似乎直接从我眼睛里得到了什么信息。 她说道：我猜猜，你是想说，监狱？ “水牢……”我顿了顿，说道，“不对，这个地方是个独立的空间，在湖底，当初政府兴建这一块地方的时候肯定没有现这湖底还有这个东西……这是……这很可能是多年以前的监狱，或者是一直埋藏在这地下的地牢……”我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走，这个时候，我在墙壁上看到了不少繁体字，只是没有一个字是保存完好的，还有一些年份什么之类的数字，也都看不清楚。 再看看另一边的一座座监室，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地方是一座解放前的建成的牢房，那刚才那个囚犯，难道就是那个时候死去的人，多年沉睡在地底，没有人现，却有人在他们上头开凿人工湖……所以，这个地方不断由于湿气下沉而形成凝聚的阴邪魔障，最终让里死去的尸身不化骨统统醒了过来，由于枉死的怨气，他们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似乎，这是最好的解释了，而想到这里，我更加担忧，这里头，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尸魃。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一阵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就从我们牵头的黑暗中过来。我赶紧护着霍静往回走，这是一种本能。我明知道她是敌人，却还是本能的保护她。 不一会儿，黑暗中，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知道自己肯定会看见恐怖恶心的尸魃，但是这玩意儿，却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那东西体型硕大，肥胖，臃肿，皮肤墨绿，活生生的一个巨人观，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长着三个脑袋，浑身上下都是稀奇古怪，表情各异的脸，那些连都张着嘴，出一阵阵喘息声来。那东西浮肿的手臂上，这个时候不断的滴下粘液来，他一只手拿着一根粗大的钢筋，像是从监室的牢门上抽下来的，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同样浮肿的脚上，铁镣铐已经陷入了肉中，让他步履维艰。 但是，显然，当看见我们俩的时候，他身上的每一张脸，都开始变得兴奋起来，就像是很多天没有吃东西的恶狼一般，开始出一阵阵欢呼般的嚎叫来。 我抓着霍静就要往楼梯上跑，但是，我身后哪里有什么楼梯？！ 279.地府 我不怕什么巨大的尸魃或是什么庞然大物，我怕的只是那巨人观满肚子的尸气。75这巨人观可不比一般，这东西至少在地底呆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看得出来，由于某种原因，有至少十几具尸体，因为这地底可怕的瘴气而融合在了一起，才会形成这个满身是脸的绿色大胖子。这东西体内的尸气，有多毒，有多臭，可想而知。 我想起了中心湖的第二个传说。 那个回到家之后，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直接腐化的救人者，绝对就是吸入了过多的尸气，才会变成那样的。而我，虽然已经是护法后期的道行，霍静看来道行也不低，但这并不代表我们练就了不坏金身。我们的身体依然是普通的人体，人体，最怕的不是鬼附身，也不是什么阴气，霉运。最怕的就是对本生机能具有巨大破坏力的东西。 换言之，我们吃了氰化钾，一样要口吐白沫完蛋。 而我们吸入了酝酿几十年的尸气，一样会变成绿巨人报销…… 我身后根本没有什么楼梯，我们的退路已经被完全封死了，粗大的钢筋已经到了我头顶，眼看着就要往我身上抽过来，我一个撤步，钢筋落地，地上脏污的腐水和血迹一起迸溅而开，我趁着这个机会绕到了胖子后头，两张蓝色符纸拽到了手中。 以前我只有黄色的符纸可用。 蓝色的符纸，造价至少两三千。但现在我却并不吝惜。 一张聚气符，我企图把符纸拍到那胖子身上，让他的阴气凝聚到一点，我好一次击破。但是，那符纸居然根本承受不住他周身围绕的阴邪之力，直接在半空中燃烧飘散。另一张是束身符，我想让他暂且被定身，我好瞄准，这一章，就更没有承受住半点灵气冲击，直接在我手里就烧了起来。 一计不成，我想使用封鬼诀来对抗那家伙，可是，传统的术法，在这庞然大物面前根本施展不开，他站定在大厅中间，一根钢筋挥动的虎虎生风，我根本就走不了罡步，只能不断的躲闪。不一会儿，我就被逼到了墙角，霍静那边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敢打出银针去，这大胖子就像是一个气球，一扎就破，银针到了他身上，还不直接把他扎爆掉，让这满地都是粘稠的尸液，那我们在这毒气室里，也绝对是别想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却本能的往旁边一看。 火把！ 我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到火把旁边，取下火把朝胖子扔过去，胖子行动缓慢，身体迅被引燃，这是灵气形成的火焰，这要有充裕的灵气，就不会熄灭，顿时，胖子浑身都开始燃烧起来，我抽出鬼母刀，鬼母刀震动地厉害，上头的姆妈娘娘刻印花纹已经变成了全黑色，不断有黑色的气息四散而开。我很久没有在阴邪之力这样充沛的环境下斗法了，不由得一咬牙，持着鬼母刀直接跳到浑身火焰的胖子跟前，一刀捅了过去，鬼母刀进入他的身体，胖子的身体内部，也开始燃烧，顿时，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那每一张扭曲的脸都开始出痛苦的叫声来。 火焰能够控制他体内的尸毒和尸液，这个巨大的汽油桶，开始在地上翻滚，我趁着这一刻急忙在他身上贴上了另一张聚气符，拔出鬼母刀，又从聚气符的中间一刀穿刺过去，顿时，那胖子体内的尸气和阴气，同时被聚气符聚纳过来，同时被鬼母刀直接吸收了进去。 我连忙后退，不敢碰这个时候的鬼母刀，鬼母刀插在那人身上，刀身已经变成了亮黑色，那个人，这个时候居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巨大的身子迅瘪了下去。 一下子，居然只剩下了一只皮囊。瘫软在地面上，什么骨头内脏，全都一点不剩。皮囊依然在燃烧，直到全部化为灰烬。而鬼母刀一直浮在半空之中。 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的恢复原状，直到确定鬼母刀上的尸气已经被全部炼化，我才走上去，握住了那把刀，小心翼翼的收了回来。不远处，霍静也长长吁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奇怪的鼓掌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镣铐拖在地面上的摩擦之声，还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依稀看见，那黑暗之中，又有一个人人影走了出来。我不敢有丝毫分神，赶紧再次握紧了鬼母刀，看着那黑暗中的人影。 那人一步步来到我们面前，那人看起来相对普通很多，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身材魁梧，脸色苍白，方脸上，带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是一个中年男人。 “你！是你！”我厉声说道，“刚才在岸上那个，是你！” “呵呵呵……”那人冷笑，说道，“我在岸上就看出来，两位身上是带着道行的，不过可惜啊，你们斗不过我，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可你们还是下来了。我正愁找不到好的素材来修炼，现在正好，你们来了我这里，就留下吧。” “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我说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原来是一座地牢。解放前，这个地方关押的，全是岭南这一块最穷凶极恶的犯人。这些凡人，在战争年代被人遗忘了，地牢由于太过坚固，也由于埋藏在地下太深，也被人遗忘了。于是……他们就在这里，在被人们的遗忘中，痛苦的死去……”那人笑了笑，说，“这本来是叫972监狱的，一座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的监狱。可现在，自从有了这个，我，叫这里，小地府。” “小地府？！” 我愣神之间，对方从衣兜里拿出一样东西，欣赏一般的捧在手里，冷笑着看着我们。 那是一颗浑圆湛蓝的宝石，远远地我就能看见那上头充沛的灵气和散的光芒。 “截龙眼！”霍静忽然大喊一声，说道，“截龙眼，那是我们霍家的截龙眼！” 我一怔，果然，乔承恩猜得没错，这个地下，果然有蹊跷，这个地方果然有灵山十部的宝物。 “原来是这样……”霍静退后一步，说道，“截龙眼，一眼洞穿阴阳，同时也是连通阴阳两脉的钥匙，你在这地底之中，利用截龙眼，开启真正通往阴间的通道，虽然凡人只能做到一点点，但是，却足以从中得到大量的阴邪之力，阴间那充沛的力量，助你在这个地方修炼，也帮助你复活了那些尸魃，刚才那巨大的尸魃，是你的试验品，对吧？！” “哈哈哈哈，小姑娘，不错，有意思，说的不错！”那男人沉声说道，“我被人关在这里十几年，总要做点儿什么，你说对吧？”那人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们，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忽然凝聚到了我身上，我忽然感觉他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他上前一步，说道：你！给我过来。 “你要做什么！” “刚才黑暗，我在地底呆了多年，看不清。现在，让我看清楚你的脸，我要看看，这十几年来，第一个下到这小地府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他厉声说道，“虽然你们必死无疑，但是，我终究对你们的勇气感到佩服。” “我用不着你佩服！”我吼了一声，但还是上前一步，说道，“你就看看清楚，是谁杀的你吧！” 谁知道，我往那火光下一站，那苍白面孔的中年人，表情却猛然间变了，瞪眼说道：你……难道你是…… 280.解药 那人的反应着实让我愣住了，这不该是一个要杀我的人的表情。8 4Ⅺ8 7 那人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神情变得兴奋起来，说道：像，真是太像了。绝对不会错……我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更加疑惑，说道：怎么的，你个半死的人还要记我的名字，记住了你还想变成鬼来抓我不成。 随即，我抽出鬼母刀，对准了那人。 那人一怔，看着我手中的鬼母刀，嘴角一勾，说道：呵呵，鬼母刀，你姓萧，你是萧云，你一定是萧云！ 我简直呆住了，这个人，呆在地底修炼尸魃的家伙，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到底要做什么？我退后一步，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 “呵呵……我是谁？”那人说道，“你可知道有个名字叫萧正风？！” “萧正风，又是萧正风……”我咬牙，说道，“你们干嘛都提这个人！” 那人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就连一旁的霍静也躲到了我身后，盯着对面，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对面笑了很久，才慢慢停下来，看着我，说道：这是天意，这是天意！ 说完，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我以为自己会感觉到冰冷，但事实上，我却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温热，仿佛又一股气流灌入我的体内，而那股气流，居然让我感觉到一阵轻松。随后，那一枚截龙眼，居然直接到了我的胸口，男人用力一推，我不由得感觉胸口一沉，低头一看，那截龙眼却已经不见了，这个时候，霍静瞪大了眼睛，质问那男人：那是霍家的东西，你在做什么？！ “霍家的东西，算了吧？”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脖子，说道：算了吧，什么灵山十部的法宝，每一样，都是你们抢来的！”说完，居然又在我脑门上一拍，伸手在我嘴唇上一点，我感觉，有东西进入了我口中，胸口顿时又是一阵温热。 我咬着牙，尽管觉得浑身变得无比轻松，却还是本能的抗拒，可这种抗拒根本没用。这个时候，我胸口挨了一掌，直接贴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我脚下，忽然有一道光芒闪过，低头之间，我现，脚下居然有暗光浮动。 “你们是为了截龙眼来的，截龙眼已经给你们了，走吧。”那人的声音恢复了冷峻。 “你，要干什么。”我依旧颤声问道。 “呵呵，你怕什么？”那人冷冷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舒服了许多……”我不敢说话。那人又说道：你体内中的是乌衣道圣宗的银针，没错吧，毒性之烈，可以毁了你的全部道行，但却不见得能要你的命。我略施术法，已经把毒素驱除，你大可以放心的回去…… “你！”这回，霍静大声说道，“你！你居然……” 那人根本不说话。我实在想不到，一个杀人无算，操纵尸体来吞噬人类，甚至连小孩都不放过的人会帮我。我心中满是疑惑，但话说回来，他会解毒，我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你……你能解那种毒，是吗？！我有朋友，他们…… 我话还没说完，那人忽然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和霍静，接着说道：哼哼，我来猜猜。这个霍家的小姑娘伤了你朋友，你去向她要解药，她不给你，还把你也伤了，接着，就要你陪她来寻截龙眼，作为交换解药的条件，对不对？ 我怔在原地，霍静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个霍家的小姑娘怎么会用圣宗的术法，这是有意思……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只会救你，救你朋友，我却没有义务。而且，我在这地牢之中，做的是什么勾当，我想你也看在眼里。你觉得我会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善良之辈，去救无关紧要的人么？那些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在我眼里，人类就是蚂蚁，死一个两个根本无所谓。死是一种归宿，半死不活，生不如死，十几年暗无天日，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那人大吼起来，仿佛在泄，接着，又盯着我，说道：不过，上天赐给我这个绝好的机会，我便绝无放过的理由，你萧云，正是这十几年来，上天赐给我最大的礼物……你，可记得这句话？！ “这句话？！” “几十年前，是否也有人，对你说过这句话？” 我怎么可能记得，几十年前，我特么才刚出生没多久。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完全是模糊的，我只知道我在岭山脚下那个村子里长大。我甚至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我那死去的父母，是不是我的身生父母，我都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个萧正风，每一个人都在说萧正风，萧正风是谁？真的是我父亲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提他。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质问，鬼母刀握在手中，“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算了？那我他妈这么下来不是白下来了？” 那人冷冷一笑，说道：放心，我会上去的，截龙眼被带到了外头，与我灵气想通，我自然有的是机会上去。 “原来如此，你……你就是为了这个……” “不全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那人说道，“无论你记得什么，忘了什么，不重要，一切总会变回它原本该有的样子！”说完，我脚下光华一闪，终于不再给我任何辩驳质问的机会，我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刹那间，再次看清一切的时候，我已经到了湖边，霍静就在我身旁。天已经亮了，不远处拉着警戒线，围着警察，我知道，应该是有人现了昨晚那具尸体。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尽力和那边拉开了距离。 我拽着霍静，说道：截龙眼已经拿到了，但是出了这种意外，我也没有办法…… “呵呵，你想说什么？”她冷笑看着我。 我说道：终归是拿到了，解药，你该给我。那些人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难道你真要帮十孽棺主人，帮那个混蛋圣宗吗？ “如果我说是呢？”霍静冷冷说道，“我恨你，你知道。”她的眼神中，充满着愤怒和怨毒，但是，也带着一些其他的情愫，我有些说不清，猜不准，摸不透。我依然拽着她的手，她试图甩开我，但是我还是拽着，我看着她，说道：你明知道，杀死你哥哥的人是圣宗宗主。对，我难辞其咎，但你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不需要迁怒到其他人。你也应该知道，圣宗宗主到底想做什么，你以为铸魂大阵成了的话，我们还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是么？ “我没想那么多。”她说道，“我告诉你！我要的，就是你的痛苦！我要你悲痛欲绝，我要你众叛亲离，我要你尝遍人间的痛苦，我要你被诅咒，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得很惨，很惨！”她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居然开始狠狠的敲打我的胸膛，同时声嘶力竭的大骂起来。旁边甚至有路人看见，说这对小情侣吵架吵得真凶什么的。顿时，我甚至不知道是该担忧还是尴尬。最后，我只好什么都不管，两只手垂下来，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击打我的胸膛。 “我要你死，我要你痛不欲生……”我也不知道，她打了多久，最后，她大概是累了，停了下来，喘着大气，并不看我，把头偏向一边，说道：你走吧，回去吧…… “解药。”我说道。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药。在地底下，已经有人跟你说过了。”她说完这句话后，缓缓的沿着湖边，向远处走去，我当时想要追上她，可是终究没挪动脚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觉得她的背影十分的孤独单薄。我的耳边，依然回响着刚才她的那一声声咒骂。我的鼻子，这个时候居然有点儿酸。 我回到了根据地，一回去，乔承恩就告诉我，那几个人醒了过来，蒋大壮，6皎，根本就没事。一开始我们只知道是中了银针，却没想到这银针是处理过的。术法也并没有按照一贯的套路来，所以说，这银针只能够导致昏迷和灵气紊乱，却未必能导致废尽道行或者是身亡。 霍静，从一开始就并不想杀人。 但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心里依然搞不懂。 我梳洗休息了一会儿，办公室里，乔承恩就来问我这次寻找霍静的经过，我敷衍了事的说了一通，对方显然很不满意，说道：萧云，我们是一路人，我想，你应该不会骗我吧。 我笑了笑，说：乔老爷子是前辈，我怎么会骗你？ 但事实上，我心里没底，因为这个时候，我现乔承恩淡淡的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和一丝嘲讽。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乔承恩已经知道生了什么，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我不由自主的问他的意思，他却说道：你还是，先顾及你自己吧。 281.隐患 乔承恩最近的一切行为，都很奇怪。 他对我的事情总是不闻不问，或者是任由我自己去做，并不加以干涉。我不太清楚他是信任我，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是刚才他这么一句，却好像在警告我什么似的，这让我感到心里非常没底。 这个时候，我的身体里还藏着截龙眼，而且我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偶尔我会有一些感觉，感觉到体内的某个部位有东西在聚纳周边的灵气，接着又释放出去。自上一回被魔神攻击，浑身出血之后，这是第二回身体生异样的变化了。 所不同的是，上回我的道行在之后莫名的逐渐提升，而这一回，我的道行似乎和从前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在过后的几天里，原本灵气不断冲撞身体的感觉，逐渐变得很淡很淡，甚至，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灵气的流动，只是在每次需要施法术法的时候，那感觉才会出现。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代表我对气流的控制能力越来越强了。 难道那两个人，真的是在帮我？ 几天之后，6皎和蒋大壮果然醒了。对于他们醒来这件事，乔承恩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疑惑。他们没有性命之虞，我却总是被乔承恩盘问。他一改之前对我的态度，除了在做事上依旧不设防备，其他地方，似乎都要问个究竟。 还有一件事让我感觉奇怪。 我小时候，是确诊过心脏略微有点问题的，有一个地方的骨骼也因为小时候顽皮摔成过骨裂，一直有风湿的问题。但是，由于上次浑身出血，我多次去医院做了体检。非但我体内没有出问题，而且我的心脏问题也没了，骨裂导致风湿的地方也好了。好几次全面检查显示，我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是较高的水平。这和我以前不一样，我很早就有亚健康慢性疲劳之类的问题了。 脱胎换骨。 我想到了这四个字。 那些血液，到底是什么，难道……我忽然有一种让我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寒而栗的想法，我觉得，那些血液，就是我身体的器官。我被魔神攻击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在震颤，感觉身体在分崩离析，接着就开始大出血，每一个毛孔都在渗血。那个魔神，是用某种力量，把我的器官内脏全部摧毁，接着又给了我一套新的器官，内脏，甚至骨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感觉毛骨悚然。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而我这个新的身体，是否就会和魔神挂钩到一起去。 地底下的那个家伙，已经说过，我体内的截龙眼能帮助他回到地面上，那么我这身体呢，是否会变成魔神修炼用的素材？ 我越想越担忧，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我一直跟乔承恩说，截龙眼被莫名的送进了我的体内，但却没说地底的那人对我说的话具体是什么。他一直对我是满腹狐疑。而且，他本能的认为，截龙眼的获取也算是失败了。现在，昆仑图在乌衣道圣宗手里，截龙眼依然失踪，鬼母刀在我们手里，思返镜也在圣宗那边，青石玉和解牛刀还流落在江湖之中。而这时候，距离年关不过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我们新招了一大批人，王冕他们，通过自己的关系，向自己周边的人散布消息，继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其中不乏王冕那边介绍来的高手。我们延续着接单子赚钱的形式，基本上没有人做什么反抗。至于那个论坛，目前的形势非常好，但我们都心知肚明，有人早已经把一切看在眼里。所以，那论坛，几乎每天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出现网络和数据波动，显然就是有人在对论坛进行流量攻击，但是，这些低级的做法，程波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段时间，仿佛是我们的活动最顺利，整个组织最繁盛的时候。我们甚至把隔壁的大楼也租下几层，而我们这边，也通过各种手段和关系挂牌成了有限责任公司，得以以正常经营来掩人耳目。总之，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展。只是我清楚，我们内部矛盾重重。 程波看我的眼神依然不对，而且，我总觉得，他像是在设法监视我。 我虽然不懂技术手段，但是对电脑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有那么几回，在确定没有人动过我电脑的情况下，我现电脑被莫名安装了一些奇怪的隐藏程序，那些程序似乎都有权限打开摄像头之类的。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程波远程操纵的结果。我直接让他过来跟我解释帮我删除那些程序。他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还是动手删了，但并没有给我任何合理的解释。 乔承恩依然每天都会过问一些小事，似乎有意无意，旁敲侧击的想要知道什么。而且我不止一次现他在和陌生人通电话，神情严峻，偶尔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总是和什么“楚山教”，“萧云”之类的有关，光是把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说，我就已经觉得非常怪异了，如果真的是已经现了我什么，却还是这样不动声色，我就感觉更加可怕。 但是，我什么都不敢问也不敢说，十分无奈。 我们内部的人员，也重新分了组，王冕和蒋大壮负责了一批人；哑巴陈负责了一批人；6皎负责一批人；还有那位修炼炼体之术的中年谢顶男子，崔志成，他一直没有参加多少活动，一开始由于开过企业而在这边负责了一部分出纳之类的工作，现在，由于人数实在太多，他也开始负责一批人。本来这样的安排应该是妥当的。 但是，王冕和蒋大壮由于共同监督和负责，两人虽是朋友，却总是在做事风格上生冲突，问题虽然不大，但是很烦人。哑巴陈那边，则又很多人不服这个没有任何道行又不会说话的老头；6皎负责的那一批人还算正常，但是有些无所事事，6皎平时修炼聚气之术，适合于人对垒，但是并不适合捉鬼降邪，所以，她收入想对较少，而我们采取团队制度，她手下的人，收入不少，但也不如别的团队多；崔志成那边，一直闷声大财，赚的不少，但是他们似乎一直只想着赚钱，对于未来的大战并没有太多概念。 关于未来的走向，内部也存在很大分歧。 这个时候的圈内情况已经变得更加复杂，由于铸魂大阵即将开启，加之年关将近，各方的势力也渐渐的各有削弱，导致所有人都开始观望，就连乌衣道圣宗，也并不像从前那样大张旗鼓的杀伐，所以，整个圈内似乎到了暴风雨前夜那种极端平静的状态，这个时候，往往就很难判断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了。而且，赵青松那边，我一直想利用这个事情来做文章。可是赵青松回到赵家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就争夺赵青峰的位置，他选择了非常聪明的办法，暂时折服。 这让我感觉非常懊恼。 而显然，这样一来，龙虎山那边，也把更多的矛头指向了我们，时不时的造势，想要煽动其他人对我们这个刚成立，不断壮大的阻止动进攻。 另一方面，乌衣道圣宗虽然蛰伏，但也并不是什么行动也没有，我们的人，在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生过好几次意外死亡的事件，没有凶手，但是死者周边的灵气很像是乌衣道圣宗释放术法后的情况，这一点，也让我很是担忧。更重要的是，这么长时间，我已经没有听到过楚山教那边的消息了。我不知道，楚天姬是否做了什么能帮助我的事情，若是有，她是否成功，若是没有，她之前对我说的那一切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只是缓兵之计？ 也正因为这种种原因，内部出现了明显的分裂派别。 程波主张攻打楚山教，而且，我感觉，他和乔承恩走的非常近，乔承恩对楚山教也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但我总觉得他也会有这方面的意向。王冕蒋大壮和6皎他们，则主张先打龙虎山，先把温玉给解决了。他们的主张是，对为龙虎山一面打击一面收编，一面找到最合适的方法来证明我们的正确性和合法性。 同时，揭露几十年前屠杀的真相，还他们自己一个清白，也壮大我们的实力。 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实际上，他们这么做，自然也都是为了自己而已。而且温玉一旦被杀，我知道，他们很有可能就不会再为我们卖命了。所以，我和乔承恩一直压制这种想法。 第三种，则是崔志成他们这批人，每次遇到事情开会，他们总是选择明哲保身，并且对我们说，最好现在什么都不要做，按兵不动。 这几种想法之间的平衡，在年关前二十多天的时候，被一件事给打破了。 我们的人，一直暗中调查，找到了白脸男楚天耀和刘屠夫的行踪。 282.大战 找到了白脸男和刘屠夫，原本，我们的很多想法可以得到进一步应征，但事实却并非如此。55 107 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我们的人在探查过程中被刘屠夫和白脸男现，两人联手把我们的人打伤。之后，再派人监视，他们则变得更加小心，变得多方打探，才知道，这两个人，这段时间似乎一直在窥视萧家的行动。萧家人龟缩在萧家坟呢，按理来说，六姨婆回去了，青石玉也应该在萧家，所以灵山十部绝对正蠢蠢欲动，而这两个人，难道也是早已经说好了要夺青石玉的么？我弄不清楚。 我和他们俩，认识的比较早。 按说，我应该是了解他们性格的。 他们两个，甚至可以为了自己命都不要，去守护自己的原则。但是，人人都有弱点。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所谓的弱点。 如果说，他们俩有所谓的弱点……刘屠夫的弱点到底在哪里，除了那个时候他因为自己儿子的回忆而崩溃过，似乎没有别的事情让他彻底崩溃过。那白脸男呢？无疑，白脸男的唯一弱点就是宋小雨。难道说，这一切和宋小雨有关系？ 对了，青石玉，如果光是有青石玉这个法宝在萧家手里，他们未必会舍身犯险。而宋小雨是离不开青石玉的，宋小雨若是没了青石玉，和死人无异。当初白脸男离开，不就是因为青石玉被抢夺，宋小雨奄奄一息么？这么算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时间了，就算有再怎么强大的高人，也未必能让宋小雨在离开青石玉那么长时间的情况下继续活着。 若是没了宋小雨，那么白脸男只会是为了报仇，根本不会顾忌什么青石玉。可并非如此，显然，他还有执着。 他会不会是在提示我。 那个时候，他故意说刘屠夫身负青石玉，但显然，刘屠夫的病症，是所赐，根本不可能和青石玉有半点联系，当时在场的人，包括乔承恩，几乎都是一眼窥破。他何必撒一个这么没有水平的谎言？除非，他说出青石玉三个字来，是别有用心，是在暗示我什么？ 若果然如此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并不是青石玉在萧家手里，而是宋小雨在萧家手里。而且，萧家很有可能这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利用上青石玉。所以，萧家才迟迟没有办法在萧家坟内，把怨灵纷纷唤出，和外界抗衡。而灵山十部显然也在观望，等待他们利用青石玉的一刻，出手抢夺，也一举灭亡萧家。 这是我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 我让人继续跟着刘屠夫和白脸男，看他们下一步的举动。同时调动更多的人开始密切关注萧家。攻打萧家是我们的原计划，龙虎山那边一旦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动手，会落了口实，自诩名门正派的那帮人，必然不屑于那么做，也不敢那么做。 而就在我们布置好监视行动后的第三天，有一天夜里，我接到电话，我们的人告诉我，刘屠夫和白脸男，分别由萧家坟后的山阳进入萧家坟区域，企图侵入萧家坟，但是却和守卫生了冲突。他们两个当时是蒙面行动的，具体有没有被看破身份没有人清楚。他们在失利之后，逃到了萧家坟的阴路外头。 我当时愣了一下，我记得，那段阴路，当初我是走都走不出去的，只能由宋家的车辆载着才能往来穿梭。他们两个，在那个地方，又能走多远。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们两个成功从那个地方走了出来，而且已经回到了城区的住处，我们的人依然在宾馆外头监视。 灵山十部，孤身走那条路，走出来的还真没几个，白脸男和刘屠夫算，还有就是赵晴了。当初赵晴从萧家离开之后，说是被人救了，接着回到了城区。这么说，赵晴应该是被白脸男救的了。她和白脸男毕竟很熟，多少也算是青梅竹马，那个时候，白脸男出手相救也属于正常。 我忘了赵晴有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但是现在想起来，我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 但我很快平复情绪，想到，刘屠夫和白脸男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一次不成，以他们的性格还会去做第二次，第三次。我让我们的人继续跟踪。果然，没几天之后，又有情报表示，他们又从不同的方向袭击了萧家坟。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们袭击的时候，采取了十分耗体力的打法，就像疯子一样，一会儿从东边闯入萧家坟，不动手，又从北边打进去，依然只是杀了一两个守卫之后就走人，再从南边进去，就这么来回运动。 这种打法看起来意义不大，而且特别消耗灵气。 但是，很快，生的一些事情，让我逐渐看清楚了他们的用意，而且也感觉到一丝不寒而栗。灵山十部这么长一段时间，一直对萧家坟采取围而不打的态势。他们虽然没有真正攻击过萧家坟，但是却一直在周边走一些手脚，有的时候布置一个法阵，有的时候截断一条地脉。最大的一次动作，赵家有几个人跑去萧家坟后山山阳的溪流上扔了几块贴着符纸的大石头。 那些石头，据说怎么样都挪不动。善后的溪水被一次性截断，水流截断，水所带来的阴湿之气也被截断，似乎让萧家那边吃了不少苦头。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消耗的方式来和萧家对峙。而萧家这边，一直蛰伏。可是，就在刘屠夫和白脸男利用神行之术在萧家周围来回穿梭了几次之后，萧家居然突然派人直接袭击了龙家的一处“堡垒”。 这所谓的“堡垒”，即是龙家在城区租下的一片写字楼，龙家财大气粗，直接把那批写字楼租下来，安置他们家族的成员，龙家是个大家族，而且，自从术禁解除。龙震又在我手上吃了苦头之后，龙家似乎也不那么在意家族概念，他们也开始招募门徒，他们比我们更厉害，不仅仅是要招纳门徒，还采用龙家的一些方法来训练门徒。 那个堡垒，被他们办成了武术学校似的地方，实际上，就是一处用来研习道术的所在。龙家的长子坐镇那一片写字楼。 萧家那天夜里直接派人袭击写字楼，动静闹得非常大，他们不仅杀人，而且烧毁了里面不少东西，符纸也抢去了大半，龙家长子惨死，还有一个次子，也在这次战斗中被打成了植物人。这种事，当然没人会去报警。 据我们探查到的情况分析，这一切，都是刘屠夫和白脸男所做的一切导致的。他们采用运动的打法，让萧家那仅剩的一些人探不清虚实，他们大概是以为，对方来了不少人，只消灭自家的有生力量，而不伤及根本。结合之前所做的一切，他们着急了，觉得灵山十部要派人耗死自己，所以，本就一直在被动状态的萧安国和刚刚回来的六姨婆采取了直接袭击的方式。突袭龙家，重创灵山十部。 当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我和乔承恩都为之一振，我们知道，很快，机会就来了。果然，没几天之后，又有消息传来，说龙家家主气急败坏，和赵青峰生了激烈冲突。他们想要直接出手对抗萧家。而据说，赵青峰是同意的，但是赵青松却不同意。这个刚刚回到赵家，却一直蛰伏幕后的家伙，这个时候了话，说现在打萧家不失时机，还是继续耗着比较好。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赵青松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之后，剧烈的冲突产生了，一直深藏不露的赵青松，似乎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们潜入灵山十部根据地，以及赵家附近的人看见，有一天夜里，在一次会议上面。赵青松突然难，从赵家里屋走出来，跳到桌上几个箭步，伸手砍下了龙家一名嚣张少主的头颅。赵家和龙家，周家，徐家生了激烈冲突。之后，徐家人到钟家暂避，周家没剩下几个人，和徐家一起宣布和赵家人彻底决裂，龙家人，则就在那一晚上被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他了出来，跟着他们的家主，来到郊区躲藏。 我们等待了很久，终于，就在那个夜晚，大战爆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虽然一直没有动静，但是，我们始终在做着准备。不断有消息传过来。 先是龙虎山的人开始介入灵山十部的内乱，想要从中调停，但是已经进入疯狂状态的赵青松，直接把龙虎山的两名下级护法捏死在了赵家院子里。温玉带了一批人冲击几次赵家的院落，也都被活生生的揍了出来。并且，这个时候，赵青松修炼诡异术法的事情也暴露了出来，灵山十部现出了这样的叛徒，开始舍弃萧家，大举针对赵家。 那些年被他们压迫最惨的家族，现在反抗的也最为激烈，龙家人回到城区之后，直接联合徐家人数次围攻赵家大院。一开始几次，都没有取得效果。之后有那么一次，他们好不容易破门而入，却陷入了赵青松的道场之中，一群人生死未卜。而躲在院子外头的人，则更加搞笑，居然被忽然冲出来的一批警察定性为聚众闹事，全部驱散，个别逮捕。 这一切，绝对是赵青峰这种人才能想出来的损招。 所有的事件，我们唯一没有料到的就一样，就是这个一向来没皮没脸的赵青峰，居然选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与道行高深莫测的赵青松生冲突，而臣服在了他之下。 另一面，萧家人大概是觉得已经到了最佳时机，于是派人离开萧家，开始对灵山十部的人进行暗杀，在他们的据点外头布置道场，保证斗法的时候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圈子之内，顿时血雨腥风。这一段时间，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到底死了多少人，连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一个星期之后，事情又生了转机，赵家居然开始出现了严重的颓势，有那么几次，赵家的院落被直接攻破，一开始不可一世的赵青松，居然有那么几次被人击退了。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有些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因为没过多久，一个夜晚，我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我从半梦半醒中惊得完全醒了过来。 那个声音说道：赵家，向楚山教求援。 283.攻伐 我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但听到的时候，仍然心中一动，有意一丝惊愕，一丝恐惧，同时也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该厌恶还是该高兴。八 一中文那种感觉，着实太复杂了些。 那声音继续说道：呵呵，最近道行精进了，护法后期很快就又要提升一个等级产生质变了，看来，有高人相助。 我没有回答，身子却又被什么东西拖拽一般，拉入了那个满是虚无白光的虚空之中。我漂浮在半空中个，看着楚天姬站在我面前。这个时候，我才不由得说道：你这是……你每次和我说话都一定要玩这一手么…… “我不玩，他们早晚现你。”楚天姬说道。 “这到底是哪里，你的道场吗？”我问道。 “是你的道场。”对方说道。 “我草，还你的益达呢……”我冷冷说道。 楚天姬不动声色，说道：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楚山教将介入灵山十部的纷争之中，帮助赵家。到时候，我们要杀的人可不少。 “你还要跟我报备不成？”我说道，“你们害死的人早已经是不少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她说道。 “什么机会？！” “攻打萧家的机会。”楚天姬说道，“现在实力保存的最完好的两派势力，就是你和乌衣道圣宗，乌衣道圣宗现在专心研究他们的铸魂大阵，是不可能想到要和你们动手的，而你们这个圈子，却已经内乱了。萧家在内乱中插了一脚，却根本没机会占到便宜，他们人太少，青石玉又没有办法使用，召唤不出萧家坟里的怨灵，力量可谓薄弱。你们只要直接进攻萧家坟，就能一举拿下萧家。再以萧家为依托，反攻龙虎山和灵山十部，成功了的话，就是你们和乌衣道圣宗决战的时候了，若是没有成功，那有了萧家祠堂和萧家坟两个阴邪之地作为据点，只要你们有财力，还能留下人来，就绝对能够在短时间内再重建出一只强大的道门军团来。” “说的倒是很美妙。”我说道，“但是我始终不知道，我要怎么相信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坐收渔利？” “当然不是。”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我问道。 “让一切变成原本的样子。”楚天姬说道，“上一回，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已经活得太久了，看过的事情太多了，我只是想尘归尘土归土。现在，调查揭露不了任何真相，只有战斗才能揭示最后的真相，这就是这一片道门土壤不可破的命运。”说完这句话之后，楚天姬的身子开始变淡，我冲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她不是虚像，而是实体，但是她的身体，依然在不断变淡，我说道：你最好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以后再说吧。”楚天姬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过，我不想告诉你。” “你也……” 我还没说完，整个人又是一阵晕眩，再次睁开眼睛，我已经坐回到了办公室之中，有人正在敲门，我赶紧让人进来，外头，程波把一叠资料放在我桌子上，接着看了看我，我没有看他，一来是不敢看，而来是根本不想看。接着，程波说道：资料我已经整理了不少了，我们下一步计划，总该执行了…… “我会和乔承恩商量。” “能先告诉我么？”他有些不依不饶。我摇了摇头，他脸上显然带着一点儿愠色，但是似乎敢怒不敢言，转身离开，关门的手法有些重。我感到很不舒服，打电话让乔承恩上来，告诉乔承恩我攻打萧家的想法。乔承恩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不过我不同意的另一个想法。我不同意打完萧家之后，再打灵山十部。 “那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当我们打下萧家，很有可能，到时候灵山十部有不少人，会加入到我们之中……”乔承恩说道，“包括楚家和刘家，他们未必想那么快和灵山十部撕破脸皮……我觉得，那个时候，我们最好的选择并不是打灵山十部，而是先解决掉楚山教。” 我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先打楚山教，我心里居然有些慌。但是，我尽量让自己没有露出不对劲的表情来，说道：楚山教，和圣宗是一条心……如果直接攻打楚山教，势必引起圣宗的注意，到时候，又要怎么收场，前辈是不是又办法了。 “我赌圣宗不会出手。”乔承恩说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是……只是赌么？ “只是赌，但是，至少和他们动手，不会落下不义之名。我们现在还没有多少证据能证明灵山十部的所作所为是违背天意的，但是楚山教所做的而一切，却是惹得天怒人怨。呵呵……”乔承恩忽然盯着我，眼光似乎无比锐利，说道，“何况，还有一个楚天姬，那个女人，是古代的魔神，能够把她解决了，那是为民除害的大好事，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 我能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乔承恩对我的试探和怀疑，所以故意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先解决萧家，再做定夺吧。 乔承恩也沉默了一会儿，狐疑的打量我一阵，最后点了点头。其实，我本该没有任何困难的，我们现在不缺人力物力，似乎那个时候打楚山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却开始本能的抗拒这种做法。我感觉自己简直是疯了。难道，我还真的开始相信楚天姬了不成。 我尽量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尽量让自己早点睡着。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我现在对所有声音都十分敏感，猛地坐起来，走出去，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我仔细倾听，那咳嗽声，就来自于赵晴的房间里。房间里难道还有人？！ 我按住鬼母刀，小心翼翼的走进赵晴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阳台上也没有人。 我检查赵晴床边附近，没有任何异样，灵空宝鼎也还在枕下压着，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刚才那一阵咳嗽，难道是赵晴传来的？可是，赵晴身体里的厉鬼不是已经被镇压了么？她不是依然在昏迷么？难道？我不由得伸手摸着赵晴的脸颊，顿时，我愕然了，赵晴的脸颊上居然有了温度。赵晴已经冰冷了很久，如果不是有那微弱的呼吸，我几乎忘记了她还活着。可是，这个时候，她脸上居然已经有了温度。我不由得有些激动，轻轻呼唤赵晴的名字，但是，赵晴依然没有醒过来，依然紧闭双眼。 我的心又沉了下来，难道，只是心理作用，甚至回光返照么？ 我坐在赵晴床边的地上，点了支烟，可刚想抽又掐灭了，我说道：哎，赵晴，我记得，你其实很讨厌别人在你面前抽烟，是吧？ 自然没有人回复。 我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赵晴的手，说：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感觉我真的开始相信那个人了。我觉得她说的很多话，并没有错，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我的正邪观念崩塌了么？你来说说，我是不是犯病了…… 依旧没有人回应。 最后，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外头走去，可我没走进步，忽然，我背后，又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我猛地回头，看见赵晴的手指，忽然微微勾了一下。 284.失踪 赵晴醒了，我看见她动了。6 10我当时的激动可想而知，我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一个劲儿的呼唤赵晴，可是，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萧云，你做梦了？ 我愣了一下，回过头，看见的却是乔承恩，他端着一个保温杯，喝着茶，说道：赵晴这个时候是不可能醒来，厉鬼刚刚镇压住，她体内灵气紊乱，身体极度虚弱。除非是有人从旁对她灌入灵气，否则不可能有任何动静。 “可刚才我看到……”我刚想要说话，但忽然脑子一转，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于是赶紧摇了摇头，说，“不，可能是我神经过敏……” “嗯……”乔承恩当时的神色显然有些怀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让我早点去休息。我心情有些紧张，他走了之后，我又看了看赵晴，但这个时候，赵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但是很明显，刚才明明是张开的五指，这个时候勾握在一起，她一定是动了。 灵气，到底是哪里来的灵气。 我在赵晴躺着的房间阳台上整整坐了一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天已经是大亮了，我回过头，本能的往床上看了一眼，我当即惊呆了。床上空无一人。我以为自己头脑犯浑看错了，急忙站起来，拉开玻璃门，冲回到房间里，床上果然已经没有人了。 我翻了翻周围，枕头下。 灵空宝鼎也已经被人拿走了。我昨晚就守在阳台上，走廊上也有人轮流值班，怎么可能有人能进来。我冲到办公室里，窗户开着。昨晚，窗户是关上的。那人是从窗户逃走的？我来到窗户边。没有一丝痕迹。不可能，如果有人绑走了赵晴，拿走了灵空宝鼎，不可能不留下一丝痕迹。我冲到外头问的后卫，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经过走廊。 乔承恩他们也上楼来，在检视过周围情况之后，乔承恩说道：周围连灵气气场也没有变化，法阵更没有被破坏，即便是知道这里结构的人也做不到。赵晴自己跑出去也绝不可能，第一床铺被翻乱了，应该是有人在短时间内把人瞬间劫走。二是有人离开房间，法阵也不可能没有丝毫损毁……这……来的人道行颇高。 “不会是灵山十部的人。”我说道，“他们没有道行那么高的，除了赵青松……” 我顿了顿，又说道：但赵青松，绝对不可能不搞任何破坏就把人带走，我们的法阵就是针对邪气和阴气设计的，赵青松满身戾气，还没有到所谓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可能隐藏的这么深。 “嗯。”乔承恩点了点头，说道，“只要不是灵山十部那些人，那他们就应该不是觊觎赵晴什么，大概是对我们有什么特殊的目的。”这个时候他居然忽然望向了我，神情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接着，他顿了顿，又说道：如果是这样，放心，这个人会自己联系我们的。 他的意思很明确，接下来什么都不做，也不去找赵晴，就是等待，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但是，乔承恩掌控全局，我几乎左右不了什么。而且，现在的确也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对萧家的计划已经展开了，这个时候必须行动。 我们的人，已经被派出去二十来个，分成了三组，每组六到八人，一组人从萧家坟的后山潜入。另外两组人则进入正面阴路。阴路迷障重重，他们过去的职责，就是破除阴路上的阵法，为大批人员进入做好准备。这是最麻烦的事情。 不过，我和乔承恩分析，我们的这一举动，很可能已经被刘屠夫和白脸男察觉了，如果我们分析都没有错的话，他们两个即使不从旁协助，也绝对会隔岸观火，我们的行动，事实上并没有什么阻碍。 然而，就在我们的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哑巴陈、乔承恩和程波在办公室里等待消息，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接着居然又是一阵阵惨叫声。我们早已经想到，有人可能趁虚而入，来攻击我们，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会来这一手的到底是谁。 而此刻，扑面而来的阴邪之力，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我用鬼母刀在空中连续划动几回，乔承恩按住我，让我坐在办公桌后头，不要动，不受任何术法影响的哑巴陈，这个时候反而站在了最前面。倒是程波，这个时候已经吓得要死，就差没有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我心里头一阵鄙夷。 心说，就你这样还一天到晚嚷嚷着要进攻楚山教，你如何能进攻得了楚山教？就算我们打楚山教，你这个样子又能帮得上什么忙？但是，一切容不得我再做多想，办公室的门已经被直接一脚踹开，五个人走了进来，先进来的三个人我并不认识，都是身负道行的家伙，同时一个个也是身强力壮。不过，见到后面几个人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他们是谁了。 后面并肩缓步进来的，居然是赵青松，和赵青峰。 我不得不说冤家路窄，今天上午还在谈论灵山十部的那些家伙，没想到他们俩就直接找上门来了。我按住鬼母刀，冷冷说道：你们来干什么？趁虚而入？似乎，萧家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吧，你们灵山十部无论要做什么，都不至于会来攻打一个和萧家为敌的组织吧？ “呵呵……”赵青峰上前一步，说道，“你们横什么横，我女儿在这里睡了多久了？人在哪里？” “狐假虎威。”我实在看不过眼，冷哼一声，鬼母刀往桌子上一拍。鬼母刀周围的灵气散开，黑气缭绕，顿时，赵青峰直接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我当时心里也有些惊讶，我知道自己道行一直在不断提升，但我不知道的是，现在我和那些人居然拉开了那么大的差距。赵青峰当时脸色也是一下子煞白。而他后头，赵青松飘忽而前，扯了自己的弟弟一把，笑着说：别丢人。 说完看着我们，说道：萧云，看来我是在棺材里呆太久了，还不知道，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你道行居然有如此精进…… 他上下打量我一阵，说道：看来，你体质还真是异于常人，怪不得当初赵枫没办法附体于你。 “赵枫想要附体，也是你……” “当然不是。”赵青松说道，“不过你们这群狗日的，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清楚的很。脑子不清楚的是你狗日的师父，还有那个狗日的老钟头。所以，现在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就是离死没几步了……” “你……” “不废话了。”赵青松说道，“人呢。” “什么人？” “赵晴。”赵青松冷冷说道，“最好不要耍花样，她人在哪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可以确定不是赵家人夺走赵晴了，否则他们没有必要来兴师问罪，这是多此一举。而且，现在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装腔作势。 此刻已经是剑拔弩张，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我想都没想，直接站起身来，说道：赵晴人不在。 “那就是不想说了。”赵青峰大喊一声，“大哥，咱们……” “别丢人。”赵青松，似乎比之前更从容了一些，赵青峰则更像一个跳梁小丑了。赵青峰淡淡说道，“还是，先让咱们这的几个小辈和他们过几招吧……” 285.截龙 那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5 69 这个时候我始终压制着道行，那几个人，大概一时半会儿也看不透。自从截龙眼进入我的身体内之后，我感觉身体更能自如的控制灵气了。根据刘屠夫的笔记本里所教授的方法，灵气凝聚的时候，道行便会隐藏，而灵气四散而开，道行便会展露。越是道行高深的人，越懂得聚集灵气，这样一来，别人就看不透他。而且，灵气聚集的越是多，道行隐藏的越深，爆出来，便会有越大的力量。我不知道，我体内的截龙眼是否在帮助我聚集灵气。 为的一个壮汉已经冲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往我桌上一拍，我能感受到符纸上散开的灵气。 但我还是淡淡笑了笑，说：干嘛？扎金花么？我可没空玩。 那壮汉大叫一声，符纸顿时变得如刀子般尖锐。 利刃符。 据说道行越是高深，利刃符上沾了鲜血之后，就会变得越坚硬，越锐利。 利刃往我脖子上划过来，我没有躲闪，但我的度比他更快，伸手扼住了他的手腕。他眼睛一瞪。而我没有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反手夺下利刃符，在手指上轻轻一划，他还未及反应，我又反手横划。那人的眼睛依旧瞪着。这几个动作，加起来不过三秒。 接着，我看见那人伸出了舌头。 接着，他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鲜血从他脖颈之间淌了下来，办公桌一角已经被染红。那人直接仰倒了下去。 旁边的乔承恩看在眼里，笑道：呵呵，有进步。 我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赵青松和赵青峰两人脸色变了。大概另外两个赵家人，也没想到我度这么快，都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我依然站在原地，伸手说：两位也可以来玩玩，我奉陪。 “你别嚣张！”又有一个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人已经瞬间到了我左侧，也是灵符燃烧，抛向空中，紧接着，那个人一下子变成了三个，我面前一个，我左右各一个。我感觉背后阴风阵阵，料想后背还有第四个相同的人。而我鬼母刀只有一把。除非第一时间辨别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否则根本没有办法打。 我一咬牙，向后一踹，身后的凳子嘭的一声飞出去，砸在背后的墙上。我料想是穿过了背后那人，背后的只是影子。但与此同时，另外三个已经冲了上来，我刀子旋转一划，那三人，只有一个，也就是我左侧的那家伙本能的往后一闪。我冷笑一声，随即直接抓着桌子上的烟灰缸，往那人头上就是一下，那人“嗷”的大叫一声，接着，我的鬼母刀送进了他的肚子，反手一拧，拔了出来。 那人捂着腹部的伤口，鲜血肆意流淌。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呵呵，流氓打架吗，烟灰缸也用上了。”乔承恩笑了起来。 我放下带着血的烟灰缸，说道：不是您教我的吗，万物都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乔承恩再次报以大笑。 这短短的不到十分钟里头，我已经杀了两个人，对方显然是忌惮无比。赵青峰都直接退到了门口，另外一个赵家人，则怎么都不敢上起来。只有赵青松还冷冷盯着我，我知道，他是有信心击败我的，他根本就不怕，或许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赵青峰这个狐假虎威的货色，则对那位还没死的赵家人说道：你，你他妈怎么还不上去。快去啊！ 那人战战兢兢的上前两步，却被赵青松拽住了：狗日的，别丢人…… 说完，他自己往前一步，说道：你们还没看出来，这个萧云和当年的萧云可不一样，他当年连鬼母刀的阴气都控制不好，每一次使用鬼母刀都会狂，但现在的他，却也不知道是力量增强，道行提升，还是觉醒了什么未知的能力，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萧云了。我看，还是由我亲自会会他吧。 说完，他一伸手，掌底全是黑气。 而一旁，乔承恩的黑白子已经拿在了手里。 走廊上，我们的人也围了上来，守卫被他们杀了几个，但是我们这个大楼，和旁边的大楼里，少说有一百多号人，纷纷记载了外头的走廊上。赵青松却依旧从容，笑着说道：灵山十部的老前辈，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我们俩若是方对，灵气腾冲，再加上这个脱胎换骨的萧云，你想想，这大楼会怎么样？不要说大楼了……这里这么多人，若是一起使用术法，恐怕这半个小区都要受到波及，我想，你绝对不希望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对吧？ 乔承恩楞了一下，当时的表情就变了。我也看了出来，赵青松显然就是看准了我们明哲保身这一点，知道我们在自我壮大，所以也抓住了我们的软肋。他很清楚，这个时候纵然我们有逆天的力量，也不敢在这城市里妄加使用，更不敢在自己的根据地里使用。 只能一对一。 我握住鬼母刀，心说一对一就一对一，有什么可怕的，魔神我也斗过。打不过他们，我也未必就会死。而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动手，顿时，他手里的黑雾，像是在燃烧一般，聚散飘忽，最后，居然猛然化成了一个巨大手掌，朝我慢慢推了过来。周边的灵气，也顿时如浪潮一般，向我涌来。或许，还不是浪潮，而是一个合握的拳头，想要直接把我捏碎。我周边的人，哪怕是当时离我最近的乔承恩，似乎也没有被灵气所波及。可见，他的术法打的十分精准。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术法。我手里的鬼母刀，可以杀人，但未必可以切割开这么一只大手。 我桌上的杯子，烟灰缸，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纷纷碎裂。 很快，我想我的身体，也要碎裂而开。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我背后被什么力量吸引了似的，嗖的一下，突然，我现，面前的一切都不见了，我居然站在一大片黑暗之中。只能看见自己，还有不远处的一个忽明忽暗的裂口。那裂口就像是道场中被拉开的那种口子。 这是什么？！ 我被人救了么？ 我呼唤了几声，却并没有人出现。没有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我直接朝着那裂口冲了过去。谁知道，那裂口外，我看见了一个人影，而我直接撞在了那个人影上。那人被我撞的一个趔趄，跌倒在前头的办公桌上。赵青松。一瞬间，我居然到了他后头。赵青松扭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我，过了很久，才说道：你，你这是…… 他手底再次抓出一团黑气，再次形成巨大的爪子，朝我身上捏了过来。我本能的往后头，一招，背后果然又有一个裂口出现，这回我不是被吸进去的，而是我自己跨进去的。同样又是一片黑暗，一个裂口。我朝那裂口一步冲出去，手里抓着鬼母刀，一刀划过去。顿时，赵青松的身子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度也非常快，立刻跳开，人却已经到了门口，门口的那些人开始同时准备施法。赵青松紧忙再次躲闪，以攻为守，朝我袭击而来，我往半空中一划，往后一跳，躲过一击后撑着桌子跳到上方，翻身进入再次出现的裂口中。而从另一个裂口出来的时候，我直接到了赵青松的斜上方。我一翻身，从半空中落下，一刀朝他的肩膀上刺过去，赵青松反手用黑色的鬼爪抵抗。 我们两人灵气相撞，他身子向后一退，险些摔倒，我身子也抛了出去，却再次进入了那黑色的空间之中。就这样，问我用这种莫名得来的术法，和赵青松连续战了无数回合。我虽然耗费一些体力，但灵气完全没有什么变化，几乎不需要动用什么灵气，就能够和他周旋，而赵青松，很快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这家伙刚从棺材里出来不久，想来也是没有那么多灵气可以供驱使。 但是，这个时候我注意到，旁边的乔承恩，脸色非常不好看，看我在裂缝中进进出出，他的身子微微颤动，但是却不动声色。 直到赵青松被我逼到了门口，被身后的人偷袭，不得不撤到门边的时候，才咬牙停下来，说道：好啊，好小子，你体内，居然有截龙眼。 “什么……”我本能的一惊。 “呵呵，还装蒜么？阴阳贯通，截龙眼的本事，若是体内没有那法宝，你如何能做得到。在这光与暗，阴与阳之间穿梭自如。我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总有一天，我们会讨回今天的面子！”赵青松说完这句话，拽了赵青峰一把，居然舍弃了那个没有敢冲上来的赵家小辈，两人朝哑巴陈和程波虚晃一招，程波大叫起来，哑巴成忙于抵挡，我们赶紧过去保护。而他们，已经趁机从窗口跳了出去，我追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落在了地上。我想都没想，也跳了出去，并且伸手一划，果然，半空中莫名出现了一个裂缝，我落到了裂缝之后，那里头一片黑暗，紧接着，我往前冲了几步，算好了距离，再次打开一道裂缝跳了出去，这一刻，我居然直接到了赵青峰和赵青松两人的前头。我直直的冲上前去。以前对他们两人的愤怒，这一回全部爆了出来。 赵青松这个时候也吃惊不小，大叫一声，双手一展，顿时，我似乎看见，他身后张开了一对黑色的翅膀似的，还有一大堆燃烧的黑色羽毛朝我沸腾而来，与此同时，我听见了无数冤魂的哭喊声，由远及近，我尽力保持身体平衡，依然朝他冲过去，却并没有抓住他，而是直接撞上了赵青峰，我伸手一划，赵青峰惨叫一声。 我正好划开了他的胸膛。 不过，这家伙似乎早有准备，胸口有什么东西保护着，并没有受什么很严重的伤，只是衣服下头，划出一道黑色的伤口，冒着黑烟。他疼痛的大喊起来，赵青松则拽住自己的弟弟，用黑色的灵气，邪气掩护自己，朝旁边的小巷子里逃窜。我再次伸手准备使用术法追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的手，却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然回头，看见的却是乔承恩。 他脸色十分难看，说道：行了，不用追了，他们不死，比死了好。 我一时间不解。 “你还是先回来，说说截龙眼的事情吧。”乔承恩厉声说道。 286.斗心 乔承恩没有给我任何争辩的时间，直接把我拽回了大楼里头，我几乎是被直接扔在办公桌后头的椅子上的，按说，我是这里的主导者，这个地方注册的时候，法人代表都写的是我，本质上，我也应该是这一切的主导者，可是这个时候，我看起来那有一丝一毫的地位？虽然没几个人看见，房间里只有哑巴陈他们几个在，但是，我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屈辱。 49 9 他们到底为什么能够这样对我，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难道我一直就是个棋子么？ 我越想越觉得难受甚至恶心，于是，我说道：乔老前辈，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敌人么？ 乔承恩冷冷说道：我平生最恨欺骗。 我顿了一会儿，平复心绪，说道：我没有欺骗你，我只是有所隐瞒。 “为什么要隐瞒。”乔承恩说话的时候，我却看见一旁的程波。刚才大战的时候，程波一脸的恐惧，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这个时候审问我，他到是来劲儿了，一脸要把我吞下去的样子，还故意上前了一步，站在乔承恩身后，冷冷看着我。 我一时间真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乔承恩依然保持沉默，我咬了咬牙，又说道：乔老前辈，有些事情，我自己都没弄清楚，跟即使不清楚，我不告诉你们，只是为了阴气不必要的误会。你们平时不也是这样，你们敢说，你们就什么都告诉我了，对我从来没有任何隐瞒。 乔承恩依旧盯着我，我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竭力镇定心绪。 乔承恩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表情却忽然缓和了下来，忽然轻笑一声，说道：呵呵，说的到是有几分道理，那现在，你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既是如此，我劝你还是把真实情况说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乔承恩这显然是在威胁。看来，他有些对我失去耐心了。急于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什么信息。但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准备告诉他，更不准备帮他了，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会查清楚一切，不需要其他人帮忙，大概，其他人也帮不了我。没错，截龙眼就在我体内，我能感觉到它的悸动，但也只是在刚才，我才知道截龙眼还有这样的功效。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也是隐患。”乔承恩却说道，“截龙眼之类的宝物，毕竟是吸收阴气挥作用的，并不见得一般人就能驾驭，在你体内，我们若是又什么都不知道，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简单说，乔老前辈，就是不相信我了。”我冷冷说道，“那你还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干什么？” 乔承恩神色变了变，接着又笑了笑，说道：你多虑了，我只是以防万一，这个时候，旁边的程波，表情显然是变了，多少有些不服气，鬼知道他和乔承恩是不是密谋了什么，我心里十分郁闷，也越的有些怨恨这些人，但显然，这个时候不好撕破脸皮。 我又强调了几句，意思是我一定会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手。乔承恩则没有再为难我。不过，这一番纠缠，我至少是彻底弄清楚了，他们并不信任我，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这没由来的不信任，我除了见了几次楚天姬，每一件事，都是按照计划记性的，我从来就没有背离过我们的初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背离，这个时候，他们似乎已经不准备多问了，说刚才大战，让我休息一会儿，于是就走了，连哑巴陈在走之前，也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种感觉，让我要窒息。 我终究还是一个人，一个没有人信任的家伙。 从前白灵整天说自己是未婚妻，实际上却从来没有真正把握当做自己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而后是师父和白脸男，也从来不和我商量，总是擅自就坐了决定，而且很多决定，甚至和我相关。现在，我好不容易开始信任这个乔老前辈了，他看起来，却也只把我当成棋子，我们一起建立起来的阻止，我却像是被他架空了一般，一切由他来掌控。 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起了怀疑，似乎这种怀疑不仅仅是因为今天这件事。 我尽力克制这种想法，但是克制不住。 赵晴也失踪了，我没办法和任何人说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能自己吞咽苦水。而就在我沉默到快要疯的时候，忽然，我的手机震响了起来。我愕然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有些呆滞的拿起来，我把那边是谁。那边的声音非常熟悉：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楚天姬？！”我楞了一下，她怎么不直接出现，还要用打手机的方法。楚天姬在那边嘻嘻一笑，说道：你一定吓到了吧，你的小女朋友，你的红颜知己，今天早上失踪了。 我顿时一怔，我知道她说的绝对是赵晴，我几乎吼叫起来，说道：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冒失，被外边的人听见了肯定出问题，于是我赶紧低声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她身体很差，经不起折腾。 楚天姬说道：我知道，正是因为她身体很差，才更不能呆在你们那个地方。你真以为，乔承恩会那么好心，帮你救人吗？ 我愕然，我这个时候对乔承恩已经有些怨念了，但是我依然理性，说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趁着这个时候对我说这种话，就能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是么？ 对方却依旧只是笑着，说道：我何必挑拨你们的关系，你们如果能一条心，对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我也不能放任你不管，你知道，我一直都对你不错…… 她这句话，我没有反驳的余地，但是，我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更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脑子里在不断分析，但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说道：那你现在要我做什么。 对方说道：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赵晴在我们这里很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向你保证，只要我楚天姬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我彻底怔住了，她为什么向我做这种保证，事实上完全没有必要。她和我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甚至可以说，我们应该是敌人关系的，但是这保证分明是挚友之间才会出现的。我说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说实话，这个时候，我都已经有些颤抖了，所有的一切都来的太奇怪了。 对方淡淡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对你说，也什么都不想告诉你。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希望一切都变成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无论是你也好，乌衣道和楚山教也好，还是这整个灵山十部，这整个道门圈子，原本都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我只是想把一切还原，尘归尘土归土。 说完，对面传来一阵忙音，我再怎么呼唤也是无济于事了。我气得想要摔了手机。但还是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坐下，看着前方，心里默默的想着最近生的一切。我几乎可以肯定，楚天姬真的在帮我，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一定是在帮我。而乔承恩这边，却不见得，他从一开始，就并没有义务要帮我，所以他最初肯定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更何况，以他的性格，是不像刘屠夫他们那样的，他曾经无数次表现出来对灵山十部古典道义的不屑，而不断在我面前强调所谓的利益。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什么道义帮助我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理清了这些关系，一切就好说了。 我现在要做的，是按照计划继续一步步走下去，我站起身来，出了门，门外不远处我就看见了程波，他见到我的时候有些惊慌，当时我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在监视我，或者是在偷听我说话，我冷冷瞪了他一眼，他却笑着说：那个，萧云老弟，你怎么还不休息，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的么？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刚才接了个电话，有人威胁我，让我交出赵晴，可我怀疑是他们绑架了赵晴，故意要跟我们打**阵，所以就争吵了起来。 “是……这样，那是不是该告诉一声，乔老前辈……”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正要跟乔承恩说。 我来到楼下，把刚才对程波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乔承恩问我是谁打来的电话，我说是灵山十部那边，自称是赵家的盟友。我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我分析，赵晴应该不在他们那边，一起拿走的还有灵空宝鼎，光要赵晴可能没用，但是又了灵空宝鼎就不一定了。 乔承恩沉思者，没有回复我，我知道他在等我说。于是我又说道：我怀疑，是乌衣道圣宗的人。第一，只有他们才有那么高的道行，来无影去无踪。第二，灵空宝鼎里关着的，正是当年圣宗宗主利用过的东西，他们再利用一次也并不奇怪。第三，灵空宝鼎这样的神器，必然和铸魂大阵有关，怎么看我都觉得，他们最有可能需要这东西…… 我顿了顿，又说道：灵空宝鼎到手了，昆仑图也到手了，接下来，我身体里的截龙眼，手里的鬼母刀，大概也就成了他们的目标，您说是吧，乔老前辈。 以退为进，我知道乔承恩这个时候肯定不想直接和乌衣道圣宗生冲突，从他一贯以来的作风就能看出来，他想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壮大整个组织的实力，而且他好像在不断加强自己在组织里的掌控地位。我甚至腹诽，这个家伙，会不会是想利用这个组织，也插一脚这各家族的恩怨，来行争霸的事实，若是这样的话，那一切似乎也就好解释了。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而已。 我接着说道：乔老前辈，你看我们要不要动手救赵晴，毕竟她…… “这个……”乔承恩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说：这个，恐怕我们还没有那个实力，这个要从长计议，而且现在，我们的人，派出去了不少…… 286.聚魂 我还假装和乔承恩争辩了几句。5 他的态度果然很坚决，而且还让我最好多关注关注对抗萧家的大战，不要再想这些事情。我佯装不快转身离开，还用力关上了门，出去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或许这件事暂时能解决了。刚才我的确太激动了一点，但至少，我也通过这件事确定了，我的确被程波监视着，这家伙虽然监视的功夫不怎么样，而且心理素质不好，是个典型的死宅，本质上和当年人皮娃娃案件死去的那个宅男区别不大，但是，却显然也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我不能杀了他。 而且，现在他们都无意加害于我，只不过是对我怀疑而已。 这种你来我往的心理战，最是累人。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赶去萧家坟。既然在内部没有地位，那我就必须改变策略，我必须到第一线去，到斗法的战场上去。我很清楚，这次大战的安排，温玉他们十分不满，他们只想进攻龙虎山，只想找着岔子来和龙虎山干上几仗，我们越是攻伐别的地方，他们就越是心中焦急。 这样，绝对要出问题。 尤其是萧家坟这样的地方，灵气深沉，阴邪之力交汇，地脉错综复杂，谁知道走到哪里就要才上雷池。他们一旦急躁，必然会出事。果然，我刚刚离开所租房子的那个小区，开着组织半个月前刚买下的一辆车，往城郊去的时候，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崔志成打来的，这家伙当时已经十分急切了，说要我们派人支援。 他被安排从山阳对萧家坟进攻，原本，是会有两路人策应他的，但是据说，王冕和6皎那两路人，全都因为误入了萧家坟的灵气障之中，根本走不出来，现在还在鬼打墙。而他们的人却率先冲下了山和坟地里的守军交手，所以孤立无援，一来二去只能退却，退回到山顶的时候，却现那些人全都从坟地里冲了出来，开始对他们进行包围。 山阳的这一队人，本来就不是主要攻击队伍，人数较少，他们被人围困，相当于是陷入了绝境之中。 我听过之后，没有说会派人增援，只说到：放心，很快就来。 随即，我一脚油门，加快了度。 我不想让任何人去，这一回就算是再危险，我也打算自己去。 我一个人冲到了那条阴路上头，阴路上的阴气更加重了，而且我能看见人影在淡淡的迷雾里头穿行，那些人当中，有不少我们的人。在天目之下，我能清晰的看出他们都是魂魄，已经迷失了方向在，在这里游走。魂魄游走，地上却没有尸体，这片地方，应该已经经过第一次战场打扫了，但是显然没来得及第二遍，所以魂魄还没有消除，禁锢在了这地方。 开车肯定不行，我下车步行进入阴路，一面往前走，那些魂魄就一面扭曲化作气体，朝我聚集而来，我一开始以为只是鬼母刀的力量，后来我才现，不仅仅是鬼母刀在聚纳魂魄和阴气，好像我的身体本生也在聚纳阴邪之力。那些气流包绕我全身，却并没有给我带来不适。我多运动了一会儿，气流就直接窜入了我体内，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在我的身体里流动，但是我依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说实话，我心里还有些害怕，但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这一条路上至少有几十人的魂魄，纷纷聚拢而来，没有一个落下的。 没走多远，我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就站在不远处。那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一愣，感觉那人影有些熟悉，上前一步，才现，果然是我认识的人。 但是，我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 萧乾，怎么会是萧乾，他不是死了么，而且连尸体也没有找到。 我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却着实没有忘记这张脸。但就在这个时候，萧乾忽然一伸手，从背后掏出一把剑来，长剑。确切的说，他是直接从自己背后的伤口里掏出了一把剑，萧乾的双眼是全黑色的，已经没有一丝生气，他走上来的时候我才清晰的看见，这家伙敞开衣襟，脖子和胸口上，都是细密的缝合线，脸上也有一道长长的缝合线缝合的疤痕。 这家伙是被杀得面目全非之后重新拼接起来的人。他是一具尸魃，萧家人做出来的尸魃！萧家人要在短时间内做出这种东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能够成功驱动萧家坟里经年不息的阴邪之力。这么说，他们已经成了？若是真的成了，那崔志成那边的情况，将更加危险。我赶紧抽出鬼母刀，也走了上去。萧乾旋转身形，忽的一刀向我劈砍过来，刀子上黑气环绕。我急忙躲闪开，黑气如同一道燃烧火焰的火舌，在我前头一窜，又收了回去。随即，他压低身子，又是一剑横上来，黑色的火焰再次燃烧。 那火焰从四面八方包绕而来，火焰并不炽热，却是冰冷的。 我咬牙想要抵挡，谁知道，火焰却直接窜入了我的体内。我感觉，那些冰冷的气息聚集到了我的胸口。但是，我依旧没有感觉有什么不适。 而这一击，反而提醒了我一件事。截龙眼。我伸手在半空中一划，努力回忆之前催动灵气的方法——这个时候，我还很不熟练。连续上次，终于，我面前裂开了一个裂缝。我迅进入裂缝，瞬间就跳到了对手的身后。萧乾是尸魃，行动不会那么迅，我一刀扎入他的肩膀之中，尸魃身子一颤，转过身来，我双手齐出，鬼母刀和刘屠夫所赠的匕，一左一右，从他肋骨下头扎了进去，左边的鬼母刀用力较猛，估摸着直接切断了尸魃通往心脉的灵气。 尸魃虽然已经是死人了，但还是存在“中枢控制器官”的，这一点，刘屠夫曾经教过我，那是“杀尸”的方法，只不过在实战中，我把这方法用的比之前顺手了一些，也加入了自己的风格。 被击中心脉的尸魃动作迟缓了一些，但是手里的长剑依旧挥舞，却没有了目标。 我来回躲闪几次，找准机会，一刀切入他的后颈，用力一拉，一拽，直接把萧乾的人头拽了下来。继而，引火点燃。萧乾无头的身躯在浓雾中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转过来，茫然的挥舞着长剑，直到火焰彻底吞噬了那颗人头，他浑身的黑气才猛然一散，整个躯体倒了下去…… 杀一只尸魃容易，但若是群起而攻之，我却未必有那么好的运气，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我必须尽早赶到萧家坟。 这条阴路，我似乎没有花费太大力气就走了出去，我冲到了萧家祠堂外头，这里显然也刚刚交战不久，满地鲜血，但是没有尸体，有交织的阴气，却没有游荡的魂魄。我继续往前走，路上，终于看见了魂魄正在游走，但是，他们并不像阴路上的魂魄那样，漫无目的，而是朝着萧家坟的方向，缓缓飘荡，若不是鬼母刀和截龙眼傍身，那些家伙会直接走到萧家坟。 但实际上，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就莫名的被我吸了进去…… 看到这些，我忽然明白了，萧家坟的阵法果然是启动了，那些魂魄，都开始在向那边聚集，而萧家，似乎提前一步就完成了计划。 怎么会这么快！？ 287.战场 我一路吸收行走的幽魂，身体里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之感。5 当我直接从山阴冲到萧家坟的时候，我就看见那坟地里几乎可以说是站满了人。所谓的灵气障早已经被完全破坏了。我这才明白，并不是萧家人有能力操纵这目的，而是相互残杀激了目的内涌动的阴邪之力，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生。 那些怨魂，并不是因为萧家坟的力量或是磁场过来的，而是因为涌动的阴邪之力过来的。 我稍稍放下心来，但细看之下，我却看见，我们的人，被一群萧家人围在了中间，显然是无比被动，我伸手在半空中一划，感知灵气的流向，轻轻在面前一点，顿时，裂缝犹如黑色的巨口一般张开，我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进去，算准距离，在黑暗中一阵冲刺，又向斜上方跃动几步，再次在黑暗中挥手触摸，拉开另一道口子，直直的跳了出去。 距离差不多，我刚好在包围圈的斜上方，虽然并没有准确的落到他们最薄弱的位置，但这里已经足够。 我一个箭步从半空中塌下，鬼母刀纵横几下，冲进人群。 我的身后，那几个人还没来得及惨叫，就捂着脖子倒了下去。萧家坟空间较大，我一面往前冲刺，一面数着步点，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我想都没想，伸手在他肋下一点，又在他面前旋身踏步一阵，接着大胆的握住他的腿，往上稍一用力，那人果然大叫一声，直接被我抛飞了起来，整个身子向上空抛了出去。我一让步，那人，直接砸在了人群中间，三四名萧家的人，被直接砸趴在了地上，几乎站不起来。 我也懒得继续纠缠，伸手再次打开裂缝，冲入黑暗之中，向另一边冲刺，我看见有人想要追上来，但是度显然没有裂缝关闭的快。 就这么左右冲刺，我直接在包围圈中造出了数个缺口，我们的人，也纷纷开始从缺口处逃出去，他们比我想象的度更快，很快，大部分人都爬到了山上，居高零下，有些人开始占着地势高峻，向山下甩出符纸，符纸在半空中如同火雨一般落下，引动周围重叠的灵气，顿时，坟墓中一面一风怒号，一面火焰腾空，我趁着这个机会，也利用截龙眼冲到了山顶，引导那些人跟我撤回山阳一面。 当安顿好他们之后，我没有停下，再次利用截龙眼迅切回到战场之中。 那些人当时已经是一片茫然，似乎不知道该打扫战场，还是该做好准备迎接我们下一波进攻，一个个无所事事，似乎特别茫然，我趁着机会连续瞬杀了好几名萧家坟的守卫。接着，也不敢恋战，直接向山阴东北角冲过去，东北角，应该是王冕他们被困的地方，不知道他们走出来了没有。 而事实上是并没有。 我赶到那边的时候，东北角空无一人。 这代表王冕他们必然依旧被困在法阵之中。 我一时懊恼，人都看不到，我要怎么救人。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想到，截龙眼的作用，不就是所谓洞穿阴阳，连通灵气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我不能用截龙眼来感知周围灵气流动和道场空间的所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我跨步，抬手，闭上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闭上双眼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聚合灵气的位置。更重要的是，我似乎感觉，自己的体内多了一对灵目，这眼睛，能够引导我看见一些很模糊的东西。 而且，随着我闭眼步罡，一点点的往前走，又腾挪后退。眼前的东西，也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我仿佛看到不远处，有一团弄弄的白色雾气。我想都没想，猛地睁开眼睛，大概算准距离，一步上前，引燃一张符纸，不放心，又划破中指，滴血符纸纸上，将符纸抛向空中，双手一张，尽力用灵气托住符纸，那符纸没有燃烧，而是腾在半空中，不一会儿，周边就出几缕暗光来，果然，就在那符纸之下，一道裂口缓缓打开。 裂口还没完全张开，我已经侧身闪了进去，顿时，一阵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在这封闭的道场里头，几乎让我感到窒息。眼前，倒着许多人。道场里的战场来不及清理，整个地面都已经被鲜血染红。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倒着，有不少根本就不像是斗法死去的，倒像是在撕咬和残杀中死去的，我往前走了几步，不远处的浓雾三开，我终于看见了还站着的人。王冕那边，只剩下最后四五人，王冕还活着，但浑身是伤，他站在最前头，手里拿着他的猎枪，指着面前的几名萧家人。那几个萧家人情况也不太好。他们应该都是护法后期一声的修道者，道行不低，萧家本来人已经不多了，有这种道行的人绝对是凤毛菱角。尤其是经过了上一回在夺神天咒之中的大战后，萧家更可谓是已经没有几个人可言了。而这里，还有五个人，道行都不低。我伸手感知灵气，却现在道场之内，灵气流向复杂，我一时间没办法使用截龙眼的能力。我心中有一丝懊丧，只能继续站在阴影和浓雾里头，远远看着他们。我道行不低，但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以一敌多，而且，我必须一击命中，否则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我能听见王冕说话的声音：你们也已经不行了，别挣扎了，再不放我们离开，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呵呵，我们死，你们也别想出去。”那些萧家人似乎已经铁了心要和我们的人死战到底，根本不肯退却。萧家那人又说道：你们，还在为那个人卖命。那个人，是咱们萧家出来的，现在带你们打回萧家来，你们觉得这样的人可信？ “闭嘴，少拖延时间！”王冕已经开枪了，一名萧家人被直接轰趴下在地上，王冕立刻在强身上抹符灰，一面退却一面准备再次上膛开枪。而对面也已经冲了过去，双方又打在了一起。我远远看在眼里，依然找不到插手的机会。就在这个时候，王冕和一名萧家人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两人互相追逐交手一阵。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我身边不远处。那名萧家人手里还持着一柄桃木剑，隔开了王冕的猎刀，退了好几步，站定身形，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们那个所谓的主人是个什么东西，呵呵…… 我心头一怔。 “少废话！”王冕挥刀再次冲了上去，他杀红了眼，大概是不准备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了，但是，对方似乎就是找着机会要说出什么来。我心里又是疑惑又是害怕。我希望他说出来，解决我心头的疑惑；但是我更害怕他说出来，因为从他的语气听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 想到这里，我伸手拨开迷雾，这时候，我感觉周围的灵气，由于被二人斗法所牵引，变得流向稳定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混乱了。我趁着这个机会，立刻驱动旁边的灵气，顿时，我面前的缝隙打开，我终于又回到了那一片黑暗中。一个箭步冲出去，我迅从那萧家人的后上方落下来。这一刻，王冕显然也吓了一跳。我从半空中落地的片刻，甚至连身子都没站定，就再次拔步而且，一个旋身，把鬼母刀直接送进了那萧家人的后颈之中。 刹那间，血流如注。 那人张着嘴，仰头看着天空。 与此同时，王冕猎刀一挥，割下了那人的头颅。 无头的身躯踉跄一阵，终于扑倒在地上，鲜血肆意的流淌而下。我对王冕淡淡笑了笑。王冕眼里似乎带着一丝疑惑，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萧云兄弟还真是天降神兵…… 我有些尴尬，我知道，他心里恐怕对我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我没空和他解释，再次冲入战阵，帮着我们的人把其他几个萧家人收拾干净。之后，我告诉他们战场上大体情况。我们冲出了法阵，决定先去山阴的西南方向寻找6皎，她应该也被困在法阵里头了。 西南方向的情况和东南方向差不多，刚过去的时候异常冷清，但是，我故技重施，很快就打开了阵法的节点，冲了进去。6皎这边人比王冕的更多，而萧家人却显然已经力不从心，似乎分不出太多的人手来分兵击破，只能拖延，故而，这边6皎的伤亡并不惨重。 我再次利用截龙眼穿梭几阵，就把6皎从那帮家伙的手里救了出来，带着人冲出了阵法。阵法之中，有几个萧家人跟了出来。我转过身对着为的那个当胸就是一脚，那人站立不稳，直接摔到在地上，被王冕转身一枪轰去了半边脑袋。 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本来想包抄上来，但显然同伴的死让他们止步不前，战战兢兢。我们没空搭理他们，立刻向萧家坟的中心跑过去。往那边移动的时候，我立刻联系山阳那边的崔志成，让他们赶紧带人来驰援，以图一举拿下萧家坟。崔志成当时估计刚刚休息了没多久，一听说又要开打，语气里就很是不情愿。说道：这个，我们这个，是不是得加点儿钱啊。 我厉声说道：人赶紧过来，钱翻倍。 他这才嘿嘿了一声，说了句好。我们冲到萧家坟的时候，萧家坟中，大概有七八人，或许是在等待两面道场中的战友回来，或许是在准备打扫战场，总之看起来多少有些无所事事。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两面包抄了上去。崔志成他们来的很及时，直接从山上冲下去，同时居高临下释放术法，山下的人被动不堪。我们这边虽然人不多，但我在战场中穿梭机会，把他们的阵型完全打乱。我们的人也趁势冲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完全占据了优势。 大概不过二十多分钟，我们在极小伤亡的情况下，把萧家坟里的那帮家伙全部肃清。顿时，周围的灵气开始变得平和了许多，阴邪之力也开始退散，虽然坟地上依旧还是一阵阵寒意袭来，但显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威胁。 我停住了脚步，看着周围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由得有些疑惑，说道：不对劲……那个六姨婆，还有萧安国在什么地方。难道他们没有参与这次大战？ 288.怨力 本质上，萧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萧安国和六姨婆他们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这场大战，要知道，这场大战，现在看来，已经算是毁掉了整个萧家。 Ⅻ7 477 10 夺神天咒计划失败之后，萧安国这边就不过几十人，刚才我们杀死的也不过就是这些人。萧安国他们应该早已经没有人了。 难道，他们甘愿做这个光杆司令，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青石玉，萧家坟？！ 想到这里，一时间，我顿时觉得脊背不住的在冒冷汗。 对了，刘屠夫和白脸男好像也没有出现。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他们不就是想要搅乱整个局面，给自己制造机会么？难道，他们已经找到目标了？ 我在萧家坟陵园中走着，这个地方的坟墓，有不少墓碑都因为大战被粉碎了，满地都是碎石。还有不少连墓穴都裂开，里头的骨灰盒似乎也受到了冲击。这个地方，有火葬的骨灰，也有土葬的棺材。有的地方更是露出了棺材的一角。棺材上的钉子也崩开了，似乎里头的那东西就要爬出来了似的。 那两个人会在哪里，他们必然会在一个能掌控萧家坟整个局面的地方，同时也能催动萧家坟的阴邪之气。那，会是哪里？ 我正在想着，突然，我感觉脚下开始震动起来，我一愣，往地面上一看，地面上的碎石，果然在这个时候一蹦一跳的抖动起来，我旁边的墓碑，居然也在这个时候开裂，那口棺材上的棺材钉子“嘭”的一声飞了出来，我赶紧把脑袋一片，那枚钉子从我身旁划过去，险些给我穿脑而过。 棺材里，一只干瘪苍白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我挥动鬼母刀，一刀斩下那只手，断臂上却黑气缭绕，没有鲜血，只有如同烟雾和黑墨一般的气体飘忽散开。不一会儿，我看见了半张人脸，出现在棺材盖打开的一角。 那边，我们的人也开始骚乱，我大声喊让他们赶紧走，我知道，萧家坟很可能已经正式被催动了，这地面上的大战只是掩人耳目，以萧安国那种独裁的性格来说，他不可能容许任何人来分享他的成果。所以，让这帮人统统送死，他来催动萧家坟，获得这里魂魄的力量，他绝对做的出来。 我的四周开始地陷了。仿佛又强大的吸力，要把地面上的东西统统吸收下去。我一开始扶住了旁边的墓碑，但很快厚重的墓碑也碎裂而开，落了一地，我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再想站起来，却因为震荡而没办法站稳，不远处，我们的人已经大部分退离到了墓地外头。只有王冕和6皎还准备过来拽我。但是，就在我努力走过去的片刻，猛然之间，我脚下一陷，只觉得整个人被抽空一般，直直的摔了下去。我咬着牙，不一会儿，就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我被摔得不轻，整个人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从黑暗中醒来，打开电筒，我只看见王冕和6皎就坐在不远处，像是也刚刚从地上爬起来。 我走过去，确认他们没事之后，猛然之间，我听见了有人对话的声音，像是在激烈争吵，有年轻人的声音，也有苍老的声音。我立刻让6皎和王冕两人不要出声，摸着地下粗糙的墙壁前行。这个地方，是一个并不算太大的石室，这里应该就相当于萧家坟的“控制台”所在，周围都是粗糙石板砌成的墙壁。这里的上方，应该就是萧家坟目的的墓室了。 我们在那个坟墓群的下头，一般坟墓至少也有一米左右的深度，甚至更多，那看石室天顶石块的高度，我们至少落到了地下十几米的地方，还好身负道行，否则已经摔死了。 没走几步，我就感到扑面而来的巨大灵气屏障，我们的行动也越的艰难。但是很快，我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浮在半空中的女孩。那女孩至多只有十七八岁，胸口的青石玉，也随着身体的浮动飘飞起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半空中散着暗光，我能感受到，不断有流泻的阴邪之力聚集向青石玉，并且在青石玉附近变得纯净了不少。 那女孩的下头，站着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不是萧安国和六姨婆又还会有谁。那两个人，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因为就在他们对面的阶梯下头，也站着三个人。刘屠夫，白脸男……还有白灵。那三个人，居然同时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之前白灵和刘屠夫一起劝阻我不要再掺和灵山十部的事情，他们在一起，或许并不奇怪。然而，之前白灵所带的乌衣道那一脉，不是和六姨婆一起的么，这么长时间了，她又和六姨婆他们站在了对立面，这其中，又到底生了什么。 我们冲上去的片刻，萧安国他们显然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过来。两人都把头侧向一边，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接着，萧安国冷笑一声，说道：好啊，有趣，真是有趣啊，没想到，来的人居然这么齐…… “把她放下来！”白脸男楚天耀当即厉声喝道。 白灵也开了口，说道：六姨婆，当初我是相信你，才把宋小雨交给你的。几遍是你们用夺神天咒荼毒灵山十部，我们乌衣道的人也没有过分参与，甚至帮助你们抵御趁虚而入的圣宗……现在，你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危险的方法。 她顿了顿，说：我之前向您提议过，萧家坟的灵气可以净化，但是不能直接把先祖的魂魄和怨力吸收出来……只要慢慢来，是可以成功的，你们为什么这样急功近利？！ “急功近利？”六姨婆还没开口，萧安国就说道，“笑话，我到是还嫌太慢了，若是不需要清纯灵气，我直接把这魂魄怨力灌注到乌衣道圣宗那些人的头顶上，就行了。何必还要利用青石玉？” “但你这样净化灵气，会害死宋小雨！她的身体承受不了那么多的怨力！”白灵说道，“六姨婆！” 六姨婆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说道：白灵，你别怪六姨婆，计划原本并不是这样，我们……筹划了多年，本以为万无一失…… 说话的时候，她转过头来，又看了我一眼，表情意味深长。她说话依旧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早已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继续说道：我们实施起来的时候，才现漏洞百出。我们没有想到还有个楚山教，没有想到灵山十部内部会自己内斗形成派别，更没想到龙虎山和三清山绝云观还会有复杂的关系。要是这些东西，都能够想的清楚，今天的事情就不会这样。但是，我们没有得机会了，只有这一下了。 “住手！”白脸男楚天耀恶狠狠的说道，“口口声声，是为了消灭圣宗，维护道门和平，实则，你们不过是为了灭亡灵山，合纵连横，铲除异己！你们萧家想要做大，有无数的方式，偏偏你们选了最邪恶的一种！” “哈哈哈哈，现在来讨论正义邪恶了？”萧安国冷声说道，“当年你们在诬陷我萧家之时，怎么没有想过公平正义？” 他顿了顿，又扭头看着我，说道：还有萧云，你们护着他，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你们，真是为了萧云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 而这时候，萧安国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说道：无论如何，今天谁要阻止我，你就得从我萧安国的尸体上踏过去！ 289.揭幕 萧安国跨步冲了上来，我没想到他会主动出击，而且，他打的不是刘屠夫那边，反而是我。9 4 萧安国对我的恨意，恐怕比我想象的更强大。对于他来说，我阻碍的是他的所有。还有欺骗和背叛的成分。他手里的拐杖迅扫到了我的胸口，我趔趄后退，没有做好准备，差点摔倒。 上一回在夺神天咒的阵法里头，我已经和他交过手，那个时候的他精力充沛，似乎对一切都极有信心，但那一切，却被白灵带着乌衣道的人所破坏。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乌衣道的人，很可能已经从内部生了再次分裂。 我的记忆有些错乱，在步步躲闪之间，脑子却清醒了许多，之前所有的一切反复在脑中过滤。之前六姨婆把我带走的时候，也有乌衣道人相伴左右，还和他一道与姚谦打了一仗。而之后我返回夺神天咒之内的时候，白灵却带着另外一批人要屠尽灵山十部。 之后，经过了敬老院那个案子之后，白灵忽然失踪，却又和刘屠夫他们混到了一起，劝我离开不要再管这个圈子里的事情。 她和灵山十部的关系极其复杂。和萧家的关系也忽远忽近，忽而对立忽而合作。唯一能解释这一点的就是乌衣道内部也有派系，有的和萧家联合在了一起。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萧家即便已经没有人了，还敢大张旗鼓的回到市区，对灵山十部宣战了。他们背后，必然还有一支势力。但是，为什么灵山十部刘屠夫他们还能接纳白灵，我就说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我一面躲闪，心中却一面有些虚，还有乌衣道的人。刚才地面上，我根本没有和乌衣道的人动过手，那些都是萧家人，那么……那群乌衣道的人到底是…… 这么想着，萧安国的拐杖已经数次从我脸庞前头划了过去，旁边的石板墙已经被打出了好几道裂纹。有那么一回，我试图握住拐杖，但是强大的灵气却把我的手直接推开，让我不得不不断躲闪。萧安国一面激动的会动拐杖一面大吼，质问我怎么还不出手。 而不远处，白脸男楚天耀他们已经开始试图救护半空中的宋小雨。宋小雨昏迷不醒，甚至越越高，周围的灵气似乎也越来越强。这个时候，萧安国挥动拐杖，居然不断的借助那边青石玉进化来的灵气和我争斗。不断有一股股如浪潮一般的灵气向我冲来。 我也不知道缠斗了多久，终于，我找到了机会，挥手当空撕开裂缝，一个健步跨了进去。 瞬间，我窜到了萧安国的身后，鬼母刀抛向空中，他身子毕竟老迈，挥手挥仗之时慢了一步，鬼母刀恰好已经飞向半空中，他的拐杖也从我低身的背后划过去。我抬头的片刻，手里紧握刘屠夫所给的匕，一刀送了过去，萧安国大概没想到我有两把匕，应对的时候并不自如，显然慢了半拍，但还是强行稳住身形，挥手打掉了我送过去的匕。 匕飞脱的片刻，鬼母刀却猛然落下，正好掉在我右手手臂附近，我左手一抽，右手迅收回，在道口轻轻一抹，鬼母刀上立刻粘了我的血迹，灵气大盛。 萧安国立刻挥动拐杖过来挑我手里的鬼母刀。我却在身后再次撕开裂口，整个身子迅退了进去。 而后，我出现在萧安国身侧，捡起地上的匕，虚晃一刀。 萧安国急忙打过来，我再次借助截龙眼隐匿。 这么纠缠了一阵子，萧安国的体力明显不济了。他是老一辈的英雄，道行至少在顺意后期，但未必能够坚持高强度的长时间战斗。而且，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那边，白脸男他们一直在动手对宋小雨施救。六姨婆，却丝毫不阻拦，而是一直在旁边做出观望的姿态来，这样子让人感觉非常不安。 她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越是伸手营救带着青石玉的宋小雨，从墓地下来的灵气就越是薄弱，很快，萧安国的那一根拐杖，已经开始难以驱动更多的灵气。我依然躲闪拖延。这个时候萧安国也已经急躁不安，大吼着让六姨婆过来帮忙，六姨婆却依然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神情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管不了那么多，迅再次隐匿，在黑暗中来回穿梭数次，萧安国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我找到了机会，鬼母刀横切在他肩膀上，鲜血喷溅，萧安国大吼一声，拐杖猛地顶在我胸口，我顿时觉得胸口灵气腾冲，整个人腾空而起，但是，对面的萧安国，却也被我周身猛然散的灵气击中，居然直接冲进了宋小雨下方喷涌而上的灵气屏障之中。 顿时，灵气屏障阴阳失衡，宋小雨从半空中坠落而下，被白脸男楚天耀稳稳接住。 萧安国重重摔落在地面上，过了很久，才慢慢站起身来，却已经是踉踉跄跄，我则稳当落地，冷冷看着他。他看着已经坠落的宋小雨，满脸都是惊怒。他已经彻底失控了，扭头对六姨婆爆吼：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过来帮忙！ 六姨婆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她的反应太奇怪了，我越的不安。 难道说，真正和那些乌衣道人联合的，并不是萧安国，并不是萧家，而是这个一直在隔岸观火的六姨婆？若是这样的话，那些乌衣道人…… 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萧安国已经再次朝我冲了过来，我赶紧侧身躲闪，一个健步跳到他身后，对准他的后脖颈就是一刀。这一刀划的不深。但是，后脖颈穴位众多，攻击这里，能够非常迅的切断一些灵气流动的脉络，让灵气散溢。果然，这一击，直接让萧安国半跪了下去，过了很久，才喘着粗气站起来，死死盯着我，满脸都是怨毒。 最后，他环视周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像是一阵晕眩，只能扶着旁边的墙壁。随后，他咳出一口鲜血，咬了咬牙，说道：呵呵，你们，看来是一伙的了……我真是，小看你了，萧云，你，居然身负截龙眼……鬼母刀也用的炉火纯青……这一身充盈的灵气和魂魄之力，比同样道行的任何一个人都高出不少。萧家，能出你这么个年轻人，也算是，也算是不错…… 我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酸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又说道：不过，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正当乱世，你的能力，你的法宝，你的一切，都可能是你致死的因素，你，应该自己也很清楚。呵呵……我从来没有窥探过你的过去，萧正风和梁书琴，至死也没有再回到过萧家……不过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很多事，呵呵，很多事…… “你……你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一下，瞪眼问道。 “没有什么意思……”萧安国笑了笑，说道，“很快你就会知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知道你自己的位置，也知道你自己的该做的到底是什么。呵呵，若是我猜的没错，事情，可就真的十分有趣了。这可惜，我好像是，看不到了……” 他说着这话，六姨婆已经一步步来到我身边。 我有些默然，但是看见六姨婆走过来的似乎，还是本能的向旁边一撤，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六姨婆淡淡笑了笑，说道：别担心，若我这个时候真的想要动手，我估计你躲得再远也没有什么用的。 说完，他忽然抬手，在空中一指。 这当空一指，顿时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我听见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接着，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虽然震动并不剧烈，但还是让我一阵阵的心慌。我似乎知道她做了什么。似乎，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生了。果然，片刻之间，只听见“嘭”的一声，像是某一处的石板被打开，紧接着，刚才白脸男和刘屠夫他们下来的地方，顿时鱼贯而入一群黑衣人，那些人周身灵气，让我感觉到阴冷异常，是……是圣宗人。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六姨婆会是圣宗的人。 难怪那个时候姚谦出现，和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却根本没有上来追赶我。难怪在姚谦那样人得手底下，居然六姨婆还能死里逃生，而姚谦似乎也未受重创。那一切，都是在做戏给我看，他们大概早已经算好了一切，引导我回去破坏夺神天咒。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一旦回去，白灵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带乌衣道的其他人加入夺神天咒之战。 那一战之后所生的一切。 赵晴的失忆，霍静的反目，各路的出现，难道不都是针对我而来的？圣宗一直在操纵铸魂大阵，实际上，圣宗宗主却依然在暗中针对我。我这个时候忽然有种想法。如果不是因为有楚天姬在，或许圣宗宗主早已经把我给耍死了。 但很快，这种想法被我压制住了。 我有些惊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相信起了楚天姬。我明明不应该去相信她的。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被乌衣道圣宗的那些人团团包围。 刘屠夫和白灵他们，也不得不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们一共六个人，而光是乌衣道的黑衣人，人数就在我们一倍以上，再加上，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六姨婆。 六姨婆背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说道：萧云，还是不错的，术法精进如此之快，连我也感到惊讶。你们能够剪除掉萧家的整个势力，又能找到这底下墓穴，确实让人感到惊叹。我六老婆子惊叹也不想太过为难你们，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把宝物都放下，把萧云留下，我就不管你们了，你们该干什么，还继续干什么。 “休想！”白灵率先开口，说道：六姨婆，我一直信任你，你却一次次利用白灵对你的信任。你……你简直让人心寒！ “哈哈哈……”六姨婆的笑声尖锐而难听，她说道，“六老婆子从来就冇祈求任何人相信我啊，相信我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要这个傻，我有什么办法，哈哈哈……”她越得意起来，眼看着那群圣宗的人就要冲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胸口忽然一热。 一个声音幽幽的在墓室里头回荡：六老婆子，你可是，越来越风光，越来越猖狂了。 290.过往 “什么人？谁在说话？！”六姨婆得意的表情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厉声说道。549Ⅺ4776 7 我感觉得到，那个声音，似乎是从我身体里出来的。这个时候，我眼前浮现出了那个脸色苍白中年男人的形象。那人的声音依然萦绕在我耳边。不会错，就是那个人。 声音再次响起来，说道：怎么，六老婆子，你忘记我的声音了？当初我可是对你说过，我要你一辈子记住这个声音，让它时时出现在你的梦魇之中，你是否已经忘了？ 六姨婆的甚至一阵颤抖，忽然开始说道：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那个声音，再次从我身体里传来，一阵大笑。 这个时候，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都扭头看向了我，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而我身旁，一个人影浮现，那人按住了我的肩膀，淡淡说道：别害怕，有我们两个在，这里的谁也不敢造次。 果然，是那个湖底的男人，带着冰冷的气息，站在我的身旁，一动不动，甚至像一根挺直的标杆。这个时候我才再次仔细打量他。他非常瘦，比我瘦的多，皮肤依然那么白，手指却已经变成了青绿色。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样子太过于熟悉，熟悉的我有些不敢认。 他这个时候，幽幽开口，说道：有哪个不要命的想要试试么？ 我本以为他能震慑住这些人，没想到，话音还在，居然真有一个人冲了出来，那是一个乌衣道圣宗的家伙，然而，他还没到我们面前，整个人就僵住了，一动不动，接着，开始出一声惨叫来，他的袖口，裤腿，到处都开始有东西掉下来，我定睛一看，才现，居然是他的皮肉，和一些深褐色的虫子，那些东西，迅的窜出了那人的躯体，并且在地上死亡化灰。 与此同时，那个刚刚冲上来的乌衣道人，已经面目全非，露在外头的脸庞，就像是已经融化了一般，塌陷液化下去，最后化成了一摊血水。 这…… 这下，连我也吓着了。 我再次看着身旁那个男人，他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已经习惯了视人命如草芥。六姨婆的表情变得有些呆滞，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说道：你……你居然练成了这尸煞之术。这些年，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萧正风！ 萧正风？！ 我心头一颤，看着旁边那人。 我知道那熟悉感从何而来了，这个人……这个人难道不就是我自己么？这个人，只是一个更加苍老，也更加瘦弱，更加病怏怏的我。但是他的五官，他的身形，几乎哪一点，都跟我有不少神似。这个人，就是萧正风？怎么可能？萧正风，是，我的父亲？ 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几乎要踉跄跌倒在地上，但我还是竭力站住了，旁边的人却依然面无表情，说道：这些年我去了哪里，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追踪你们。纵然我呆在低低，不见天日，关了数十载，我依然能够清楚的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你六老婆子，还有这个已经差不多该完蛋了的萧家奴… 他扭头看着萧安国。 萧安国张大了嘴，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这个时候必然是已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他身上依然在流血，但是他却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似的。 萧正风冷冷说道：一个个的跳梁小丑，却总是想要登堂入室。不过就是些奴仆杂碎罢了。几十年前如果不是一时失手，如果不是对你们这些下贱的狗太过于信任，我也不至于沦落至今，书琴也不会被你们害死。不过还好，还好上天给了我重归人世的机会，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们！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一踏步，顿时，周围烟尘四起，同时，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阵阵阴寒之力，开始从周围的墙壁上，地面上，所有的地方腾空而上。接着，是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开始在我耳边蔓延。乌衣道圣宗的那些人，一个个开始捂着脸惨叫起来，他们的表情十分狰狞，就像是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一般。这个时候，连我也感到有几分畏惧了。一滩滩的血水，在地面上散开，缓缓流淌，一点点的交汇，融合，不一会儿，那些乌衣道圣宗的门徒，十几个人，居然就变成了十几件染满血污的衣服，和一地浓稠腥臭的血水，萧安国，就坐在血水中间，而六姨婆，则颤抖着站在那一片腥臭之间。 地面上，还有不少蠕动的黑褐色虫子，那些虫子很快就会死亡，但是这一刻他们的蠕动和膨胀，还是让人感觉到一阵阵莫名的恶心和恐惧。 六姨婆，终于颤抖着瘫坐在了地上，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不是萧正风，你到底是谁…… “呵呵……”一声冷笑，萧正风已经朝六姨婆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六姨婆浑身沾满了地上那些人的血水，不断的往后挪动，大声惨叫。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她似乎吓得连抵抗都不愿意抵抗。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拍掌声。 “谁？！”我心头也是一惊。 萧正风停下了脚步。 一个男人，缓步走进了墓室之中，淡淡说道：萧正风，打狗也要看主人吧？呵呵……几十年前的恩怨，是由我而起，计划，是由我而定，你若真要找人报仇，何必找他们几条狗，你不是应该，找上我么？ 那声音无比从容，似乎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我看清楚了，那不是别人，正是乌衣道圣宗宗主，十孽棺的主人，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但这个时候见到，我却觉得他的力量，比那个时候更加深不可测。那时候的他，似乎对魔神还有几分忌惮，但现在的他，我感觉，却未必还会害怕任何人。 萧正风，会是他的对手么？ 圣宗宗主从容的扶起了六姨婆，又看了看萧安国，嘴上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接着，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说道：萧正风，你有个好儿子。 萧正风表情微微一变，接着说道：你不用讽刺我，一切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正好，你也来了，还有几个人呢，他们为什么没有来。 他顿了顿，又说道：白仇，吴芳菲，楚天姬，他们在哪里？ 这几个名字一出来，先是我呆住了。而后，我鬼使神差的往旁边一望，看见白灵的表情也似乎异常惊惧。白仇，白灵……难道，什么白仇吴芳菲，就是白灵的父母？这么说来，我的父母，白灵的父母，和楚天姬，魔神，圣宗宗主他们，都认识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一切都会扯到一起。难道真是我最不敢想象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一个大局，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针对我，也针对我们么？ 那我到底是谁，我又何德何能，值得他们大费周折，布下这多年的大局？ 圣宗宗主依然镇定，说道：世殊时异，沧海桑田，故人云散，哪里还能团聚？我们能够站在这里四目相对，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哈哈哈哈……”萧正风大笑，说道，“你真会说话……”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你我叙旧，我就把这些无关之人，都请出去了！” 最终决战篇 站在烈日下，听完那大肚子参谋长说话，我们就开始跟着教官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第一件事，就是内务。107教官亲自教我们怎么叠出豆腐块。 然后就是休息时间，我和王树是上下铺，他在上铺，他还告诉我，晚上别给他晃悠地上去。我只是告诉他，晚上别吐我一脸就行。他还满脸的不屑。 教官走了以后，我们午睡了一会儿，我躺在床上看着军营外面的绿草蓝天，觉得这里也不错。正想着，一阵急促的哨声把我吓了一跳。 紧急集合！教官冲进寝室对着我们撕心裂肺的喊。仿佛不喊破嗓子难以体现出他的威风和气势。 有的同学忽悠一下就醒了，有的还在那迷糊。还有睡蒙圈的，坐在那不知道咋的了，看了一圈还准备躺回去继续睡。 教官一看还有要睡回笼觉的，拿起装水的杯子一下就泼在那同学的脸上，整的那小子一激灵。 我一看，这特么就是军训，就是花钱买的罪！ 王树起的还算快的，蹦下了床对我说，“咋的了，打仗了？”说完还揉揉眼睛，这小子，睡了一眼睛呲麻糊。 我看着他那睡眼朦胧，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恩，打仗了，小鬼子打过来了，咱们都得上前线。” 出了寝室，更是一阵眩晕，这个时间外面还是很热的。我们迷糊的站了队形，教官在前面把各种口令都试了一遍，确认我们都清醒了之后，开始了惨无人道的训练。 我边跑边逗王树说，“咱俩想办法溜出去啊？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王树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不要命了，学校要知道非得开除咱俩，部队也不是想溜就溜的，你看这高墙大院的，外面都没人烟，出去，出去饿死啊！”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抗逗，我就是随便一说他都当真。“师兄，咱俩去偷两把枪啊！这辈子还没开过枪呢。”我玩了一次反恐，还有点上瘾。 这次王树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鄙视来形容了，“滚犊子，你自己去偷吧，给你能耐的。” 我俩开玩笑的唠着，有的同学却当真了，那小子告诉我俩说，“我知道离这不远有个饭店，有一次我们晚上来这边玩，开车瞎跑看到的。我来的时候还找呢，没看见。这食堂太难吃了，人家老师和教官吃的明显和咱们不一样。” 我一看，还真有想“越狱”的。笑着对那哥们说，“拉倒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来之则安之。”说完我就不再理他，继续跑步了。 训练了一个晚上，直到2o点多，才让我们回寝室。还告诉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吹哨，别太放松了！这帮臭变态。 不过教官好像在骗我们，这一宿都没有吹什么哨了，我们一个个累的不行，在床上脱了衣服就放赖，给这帮公子哥，大少爷的，累的直哼哼。 有的饿了的同学就去弄吃的，有的带了碗面，有的去部队的食杂店去买，买回来我们一看，都特么是过期的，人家就是卖给我们这样的学生的！ 我和王树谁也没带吃的，躺在床上我问他，“师兄，你饿不！” 王树寻思寻思，“稍微有点，晚饭我就吃3碗，没咋吃饱。”我一听气的不行，吃三碗还告诉我没咋吃饱。部队的碗也不小，这特么是多能吃啊！ “那咱俩也去弄点吃的？”我没带吃的，相信他也没有，饿了也正常，早上吃的包子全吐出来了，晚上吃完了又一顿训练。 半天他没动静，我还以为他睡着了，突然嘭的一声，这小子直接蹦下来了，“走吧，带师兄去大吃一顿。” 看见没有，光吃还不行，还得是大吃一顿。我俩也去了食杂店，现除了碗面和矿泉水，别的都是过期的，我俩就买了两碗面，两瓶水。王树非要买两根过期的火腿肠，让我义正言辞的喝止了。 我就说了一句，他就不再提买肠的事儿了。“吐完了，还想拉怎么的！” 我俩泡上了面，端着在操场上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坐，这个时候这里还是挺好的，安静，凉爽。我正在这看四周的风景，王树那边已经秃噜上了，我一看这家伙是真饿了。 突然我看见一个黑影蹭蹭的窜到墙角，四下张望了一圈，竟然开始翻墙。我赶紧推了一下王树，好悬没把那半碗面扣地上。“师兄，你看，有人翻墙！” 王树一听，鼓囊鼓囊的嚼着嘴里的面条，也看见了那个人，“我操，不怕哨兵一梭子突突下来啊。”我一听这小子更狠，还想把人家打死。 那黑影翻过了墙没了踪影，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不过肯定是这里的学生。看着吧，明天又好戏了！ 我俩秃噜完了准备回寝室，在寝室楼下我居然碰到了桃桃，她正和我们班的一些女生嬉笑。我们都穿着统一的迷彩服，要多得儿有多得儿，不过桃桃穿这身儿，倒是别有韵味。 也许是在校外，她明显放开了许多，看见我居然主动说了话，“怎么样，你那哥们不吐了吧。” 这一句就把王树整的不行，瞬间就上楼了。她一看王树走了，以为自己开玩笑开过分了，连忙说，“你朋友不会生气了吧，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说没事，这小子就是脸皮薄，不用管他。我俩站着说了几句，到了熄灯的时间了，就各自回去了。 回到寝室，我看见王树正在那蒙着被。我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咋的了，睡着啦？不怕热死啊！” 他一下掀开了被，“你说，这点事儿，我是不是出名了？她不说我都忘了。” 我懒的理他，桃桃这丫头挺好，性格开朗，而且不拘小节。我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早上，我们又是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我一看表，才特么4点。教官叮叮当当进屋，说给我们3分钟时间，楼下集合，床铺要叠整齐！说完倔的倔的下楼了。 教官一走，我们这顿忙乎，就像敢死队似的，把被子叠好，衣服穿好。蹬蹬蹬的开始往楼下跑，真不知道那些平时懒床的女生怎么坚持的。 下了楼，站好了队。教官开始点名，报数后现少了一个。我心想，少的这哥们现在估计都快到家了。 教官又跑回寝室，去厕所，什么的又找了一圈。现没有，赶紧联系校方，和部队。 班主任一听少了个学生，这事儿可不是小事，这个破地方出去了万一出啥事，家长可不会惯着自己，学校的责任全得让他这个班主任抗。 这边教官问我们，有没有知道线索的。我四下看了看，现少的果然是昨天告诉我们外面有饭店的哥们，我就举起了手。 教官一看我举手，就让我出列，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就把昨晚吃面的时候看见的都说了出来，而且还把跑步时候的事也说了，不过我没说我和王树开玩笑的事儿，我又不傻，我只是说跑步的时候，这小子总说食堂吃的不好，要出去找饭店。 教官一听，赶紧找了领导，本来领导的意思是让士兵出去找，后来经过我们的要求，我们也跟着出去了。 现在我们坐在部队的车上，去找那个小子说的饭店，沿途也有人搜索。我有点兴奋，这军训成了搜救行动了，比站军姿，跑圈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车开了一会儿，离着老远，就有士兵喊，前面好像有一个房屋，可能是饭店。说完我们就油门踩到底，加前进。 可是走到近处一看，那饭店，竟然是一片废墟。为什么还知道是饭店，因为在废墟里还能看见残缺的牌匾，“夜间小吃”。 我一看这名字，就觉得很奇怪，难道是只在夜间开门的小吃？听那哥们的意思，他们上次也是晚上来看到的。可是这饭店已经成了废墟，他应该回部队啊！昨晚走的，怎么今早还没回去？ 王树在废墟上这走走，那看看。我还以为他在找什么线索，就去问他， “师兄，你也觉得这饭店蹊跷？” 王树摇了摇头，“我在想，这饭店已经塌了，怎么找不到钱盒子呢？” 噗~人家傻啊，饭店都不要了，钱盒子还留这里。这王树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 就在我对他无限鄙视的时候，王树突然蹲下，搬开了一个柜子，我赶紧去看看有什么，走到跟前一看，柜子下面居然真的有一个，钱盒子！ “师兄！这……”，王树示意我噤声，然后吹了吹钱盒子上面的灰尘，用力拉开钱盒子的盖子。 我操！这钱盒子里，装的是满满的冥币。 291.迟暮之声 萧正风话音还在，我就已经感觉一阵晕眩。Ⅺ774 没等十孽棺主人，乌衣道圣宗宗主同意，一阵劲风已经从我身边席卷而过，紧接着，身子一轻，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地面上。我前面不远处就是萧家坟，中间相差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看得很清楚。我们的人——王冕，6皎。还有白灵他们也都在。只是不见了六姨婆那帮人。 白脸男楚天耀手里还抱着宋小雨，这个时候，青石玉紧贴在宋小雨胸口，只是宋小雨的情况似乎很糟糕，脸色苍白，嘴唇却是黑紫色。这个样子，不是中毒，就是被阴气侵体了。 白脸男也脸色白，显然十分担心。而我的身旁那两位，看到对面那几个人的时候，敌意却很大，还低声让我小心。 大概他们从灵气和术法之类的看出来了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对于我们之间的渊源，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我让他们俩别紧张，接着，走上前去，对刘屠夫他们说：既然见到了，就跟我们回去吧，小雨需要治疗。 说话的时候，我顺便观察白脸男的表情，同时故意不看白灵。我担心我看着白灵，心绪会变得无比混乱。 而刘屠夫显然不太乐意，一开始想要推脱，但我说了几次白脸男和宋小雨之类的话后，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白脸男身上。白脸男一开始也不愿意看我，但后来终于转过脸来，说道：跟你们回去，我清楚你们想干什么……不过，你们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笑了笑，说道：有我在，你们绝对安全。 刘屠夫却冷冷说道：呵呵，好啊，好啊，现在看来我真是老了，已经需要你来保护我了。你这小子，还真是出师了，不需要师父了…… 我心头一紧，咬了咬牙，说道：师父，虽然有些话，现在说有点儿过时，但我还是想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永远是我师父。 “少废话。”刘屠夫摆了摆手，说道，“我修炼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护法后期，岂能收一个道行比我还高的徒弟？”说完，他转过身，铁了心不想跟我回去，我想要追过去，但却被白脸男拽住手臂，白脸男楚天耀，居然对我摇了摇头，我想说“可是……”，但白脸男态度显然很是坚决。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我们着想，还是怕和刘屠夫继续纠缠会耽误给宋小雨救治。 我有些无奈，只好放弃追赶，开始打电话联系刚才还留在6地上的那几个人，崔志成很快接了电话，说由于崩塌，他们还在萧家坟那边找我们，以为我们已经出事了。我想到萧正风和圣宗宗主，还在地底搏斗，可能对萧家坟造成巨大的破坏，急忙让那些人撤出战场，赶紧跑到外围来。我话刚说完，地面就开始振动。那边人还没回答，我就又对着电话大吼，让他们立即撤离。 崔志成这家伙大概是被吓着了，连忙说好好好，接着，几百米开外的萧家坟，一刹那间，烟雾弥漫，黑气腾空。我远远看见几十个人从那边跑过来，就像是逃离爆炸现场一般。黑气和弥漫的烟雾，像巨浪一般在他们后背升腾，紧接着，形成了一个高大的黑色巨幕，直奔云霄而去。 我远远看着，这一切，可不是天目之下才看得见的。 我咬牙，说道：这……这阵仗，他们是不怕人看见了么？ “他们大概就没管别人是否看见。”楚天耀忽然开口，说道。 我一愣，看着他。 他又冷笑一声，说道：他们太清楚官方的行事风格，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害怕。 我心头一颤，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官方的行事风格……说到底，所谓的官方，是民众遭遇危险和灾难时的唯一希望，若是犯罪分子也能摸清楚官方的行事套路，所以变得有恃无恐，再不怕受到制裁，那该是一件多悲哀的事情。我们道门中人，说到底是游走在法律边缘。自我踏入这一行以来，我所看到的灵山十部，实质上一直是谨小慎微，尽量把伤害减到最小，不伤及无辜。这并不因为灵山十部是什么善男信女，而是因为，背后有官方的压力和约束。 但显然，这高耸入云的，由阴气屏障凝聚而成的黑幕，表明了官方彻彻底底的不想管，不作为。也难怪，此刻的道门圈子越来越乱，各门各派的领头人，也是越来越大胆，杀伐果断，百无禁忌。我不知道，是不是再过一阵子，等铸魂大阵真的成了，而道门和普通人的世界真的“重叠”在了一起，这整个世界，整个天下，就真要变成一派群魔乱舞。这个国度，也要再次走上前所未有的动荡。 但这个时候，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提醒自己不要忧国忧民，这不是我所该想的，也不是我操心的过来的，我要做的，仅仅是保护好我能保护的一切。当那十几个人跑过来的时候，我尽力用凝神符咒帮助其中一些道行低微的人稳住心神，接着带他们离开。我们没有车，只能步行。原本我们的计划是分兵行动，但是，遇上了这天崩地裂般的情况，却只能大家一起跑了，这就让我们连打车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还好，阴路上头已经没有任何怨魂，阴邪之力也衰减大半，有不少阴气，开始向那突然冲入云霄的黑色旋风凝聚过去。那两个人就算再厉害，也没有这影响自然，形成灾难的能力，只是这周围阴气太盛，太强大，利用这里的阴气，即便不是神祇，也能唤出神祇般的能量。 不过，当我们走出阴路的片刻，身后强大的阴邪之力显然开始大面积的衰竭。那冲入云霄的旋风，也在这个时候像一座大山一般崩塌下去。化作看不清的薄雾。 看来，这一仗，结束了。 我心乱如麻。 到底谁胜谁负。 从他们对话的样子来看，他们是想拼一个你死我活的，会不会萧正风直接干掉了十孽棺主人。如果是那样，接下来萧正风会做什么？他真的是我的父亲么？这个时候他重新出现，而且似乎是带着仇恨出现，他到底会做什么。倘若，我的父亲被十孽棺主人杀死，那又会怎么样？虽然，我本质上，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但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他，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 我不希望这唯一的线索忽然就这样断了。 沉思之际，我本能的向后一望，忽然，我看见我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奇怪的面孔。 那人低着头，跟着我们几十个人默默的往前走。刚才大家都太过于急着要逃离了，却根本没在意到他。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那个人的衣领，说道：这个人怎么跟上来的！ 萧安国。 这个老头，居然混在了我们的队伍里头。 但是，让我惊奇的是，我揪住他的时候，他神情呆滞，没有丝毫的反抗，所有人看过来的时候，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居然满是怯弱。他几乎是颤抖着，说道：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一愣。 这个时候，白脸男也走了上来，他依然背着宋小雨，看着萧安国的时候，满眼都是憎恨和愤怒，说道：萧安国，你还想做什么？！你找死吗？ “不！不要杀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萧安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拐杖跌落在一边，他一边忙不迭的抓自己的拐杖，一边在地上乱翻乱爬，几乎是满地打滚，不一会儿，身上就全是尘土和污泥，我看在眼里，只觉得无比的惊讶。萧安国是什么人，萧安国是英雄，而且他自恃为救世主，筹措多年，只为了一个庞大的计划。 他可以纵横捭阖，策应乌衣道。 可以以逸待劳，布下夺神天咒大阵，引诱灵山十部上钩。 他可以在最艰难的时候，还带着萧家那仅剩的几十个人一路返回萧家坟，还打了灵山十部一个措手不及。最后，如果不是我们和白脸男他们的合作，如果不是我们的人数和实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而萧家内忧外患。我们，未必有胜算。 可现在，萧安国怎么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后挪，嘴里嘟嘟囔囔，说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走，我走，我这就走，你们不要杀我，不要…… 那苍老的声音，说起疯话来，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远远看着萧安国，他连滚带爬的往后走，跌倒，爬起来，又跌倒，再次爬起来，却没有人追赶上去，也没有人因为他动作滑稽而笑。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白灵忽然开口，说道：几十年的计划，全盘失败，而且，那个他以为已经死了的人，也再次复活，他可能真的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吧……我想，如果是我，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我心里咯噔一下，扭头看了白灵一眼。她刚才一直默默跟着我，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这个时候，心中忽然百感交集，说道：这就是所谓英雄的结局……我真是有点怀疑，以后咱们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了。 “会好的……”白灵说道。 “会么？生活在欺骗和谎言里，同时编造出其他的欺骗和谎话来对待别人的人，真的会有好下场？”我冷笑一声，说道，“你真的这么坚信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么？如果是这样，我真佩服你，也真羡慕你，至少，你还有你的执着。” 说完，我扭过头，往前走，不再理会她。 一旁的王冕说道：萧总，咱们不追那个疯老头子了？ 我没有回头，说道：不追了，随他去吧，废人一个。 这个时候，说实话，我隐隐嗅到了一股“终结”的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一大强敌，仿佛代表了某一个时代的英雄，就这样以最狼狈的方式落幕了。且不说之前他做过什么，光是这么一件事，已经能让人感到一种日薄西山的悲哀了。 我不敢多想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带人进入了城区之后，就让大家分开行动，因为人太多了，一起行动，大家身上还都带着伤，难免引人侧目。 王冕和6皎各自带人，崔志成也带了一拨人。而我和白灵，楚天耀以及依旧昏迷的宋小雨，以最快的度返回了“根据地”。 292.被湮灭的记忆 回到根据地的时候，乔承恩并没有对我带这么几个人回来表现出什么惊讶来。7 Ⅺ八一10 小Ⅻ Ⅻ7 59说网Ⅺ相反，我总觉得他对我的做法十分满意，直接让我把人带到原本赵晴所躺着的那张床上去休息。 安顿好宋小雨，他把白灵和楚天耀拉过去讨论宋小雨的病情，我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听说宋小雨只是身体非常虚弱，问题不大之后，我就没了多大兴趣，自己回到了办公室里，在办公桌后头坐下，静静的思考着最近生的一切。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 总需要这样坐下来，才能真正的把一切外物抛开，理顺思绪。 萧安国，一定和当年把萧正风——也许是我的亲生父亲——杀死的那个案件有关。否则，他看到萧正风的时候，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如果说全盘计划的失败是对他的致命打击的话，那么，萧正风的出现，则绝对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年，到底生了什么。萧正风为什么也要欲言又止，为什么让我自己窥探，却不在湖底的牢笼里头就直接把一切都告诉我？难道说，他仅仅是不想让我知道他是一个吃人杀人害人的凶手？ 可是，按照萧正风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甚至并没有人把人当成人来看。 这一切，着实有些怪异。 更重要的是，萧正风如果真的是我的父亲，那我为什么会有小时候的记忆，为什么会记得自己从小就是在山村里长大的，为什么我还有一双父母，那两个人又是谁？这个时候，我不由得有个十分大胆的猜想。我的记忆，会不会被人篡改了。 虽然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玄奇荒诞，但我总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 毕竟，在思返镜和许多与魂魄深处的意识有关的术法、法宝力量之下，我总是能看见一些自己从来不曾看见过的东西，那些，会不会是我残留记忆的碎片。但那些记忆碎片里的白灵，婚房，古镇之类的东西，又是什么，那似乎根本无法解释。 楚天姬认识我，而我问过她，我是否有什么前世和她认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告诉我我只有一世，何来前世。 圣宗宗主似乎也认识我，如果不是这样，他一个圣宗的老大，一个有志统治整个道门枭雄，根本没有理由针对我，还布下各种精密的大局来诱导我上钩。 而偏偏萧正风，圣宗宗主，楚天姬和什么白仇，吴芳菲，又像是老友一般，但显然这些人，都是老一辈的到门中人，还有一些是魔神，甚至有那么一些是我们父母辈的人。我越的搞不清这一切。这个时候，白灵正好从里屋走了出来，从我面前经过，我不知道她要去干什么，但是可以看出，她眼神有些茫然，我叫住了她，她看我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躲闪和怯弱，我问了几句宋小雨的情况，才问她要去哪里，她告诉我说，房间里要开始施法了，但是她作为乌衣道中人，阴气太盛，所以不适合呆在房间里。 我笑了笑，接着又说道：白仇，吴芳菲…… 白灵显然是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我，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又说道：他们，是不是你的父母？ 白灵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又说道：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事，为什么，至今不肯告诉我。 她闭住了嘴，看她的样子，根本没有丝毫要说的打算。我心里有些着急，但是我知道，着急也没有用，白灵，我虽然已经不敢说我了解她了，但是，我很清楚她是什么个性。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 我叹了口气，说道：好，无所谓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了。 白灵笑了笑，说：从前，我是不想说，想慢慢改变这一切，等到恰当的时机，再把一切告诉我。现在，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说。这是实话……白灵没有想过要骗你，萧云哥，可是，我觉得，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走到死路上去了。 “的确，你我可能都走到死路上了。”我也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先留下来吧，在这里呆一阵子，如果可以的话，让你乌衣道的那一批，也过来这边，我们现在至少目标是相同的。” 白灵嗯了一声，没有在我面前停留，选择了赶紧离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给我的感觉，像是在逃跑。那种飞也似的逃跑，好像再多呆一会儿自己就会有危险似的。 白灵心中，绝对有关乎我的大秘密，而且已经藏了很久。这个秘密，甚至可能让我和白灵彻底反目，否则，没有必要这般隐瞒。而且，她自己也说了，以前，是不想说，而现在，已经是不敢说了。 我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心里全是说不出的懊恼忧伤，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开始彻底动摇，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更不知道什么正邪之分。我不知不觉睡着了，而我之后醒来，是被一阵激烈的敲打玻璃的声音惊醒的。这声音来自于赵晴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我急忙站起来，还有些晕乎，但却还是踉跄着冲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人，宋小雨似乎也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被子什么的都叠好了，看样子就是乔承恩安排的，这我大概不必担心。 但这个时候，敲击玻璃的声音，是从外头阳台上传来的。阳台上没有开灯，还拉着帘子，尽管空旷阔大，但还是一片漆黑。我也没多想，立刻打开了阳台上的玻璃门，一下子，外头跌进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来，我急忙扶着那个人，定睛一看，那人身材高瘦，脸色苍白，是个中年男人——这，这不是萧正风又是谁？而当我看清楚他身上的一切之时，我更加感到惊愕，甚至是恐惧。 萧正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胸口，肩膀，腿部和腹部，都已经被洞穿了，身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伤口却依然泊泊流血，他咬着牙，已经是奄奄一息。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我想让他躺倒床上去，萧正风却伸手抵住我，说道：你……你不要让人知道我来过，你父亲我，现在是什么处境，我清楚，是什么位置，也清楚。 “你……你……”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对这么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但我真心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我来……没别的……”他说道，“我不成了，没想到刚刚重见天日，又要堕入轮回……不过也好，我可以，找你母亲去了……” “你……你这是，是十孽棺主人，圣宗的那个……” “对，你记住……”他说道，“那个人，真名叫秦夜，秦国的秦，夜晚的夜，记住了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点头。 “好……”萧正风说道，“还有，当年，杀我和你母亲的计划，是秦夜暗中操作的，你……你也是，那个时候，被送去山村里的，我知道，也许你忘记了很多，很多事……”他一面说，一面咳嗽，咳出来的都是鲜血，我想制止他继续说，但是却开不了口，只能默默扶着他，我感觉，我的手都在抖。 他继续说道：你记住，记住几个仇人的名字……我，并不是强制你复仇，只是，对你，有帮助……六老婆子，萧安国，秦夜，还有……还有…… 293.破碎浮尘 “没有别人了……”萧正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不远处，一个声音幽幽传来。Ⅺ 一个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阳台一侧，那声音，我十分熟悉。是圣宗宗主，是秦夜。这家伙，还是追过来了。这时候，我不敢叫乔承恩他们出来，又像是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 萧正风这个时候，却居然慢慢站了起来，冷声说道：秦夜，你也已经受伤了，此刻我们放对，加上一个萧云，你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呵呵，是么？”秦夜冷笑着说道，“你别忘了，铸魂大阵之力在身，无论我和谁斗，道行和灵气，都会随着斗法的持续而增长，而你们每和我过一招，灵气就会被我吸走一部分，你当真以为，我受伤了，便会越来越弱？” “你……”萧正风咬着牙。 我心头也是一紧。 “萧正风，你不必为了他送命，你才刚刚重见天日，你这样，真的甘心？”秦夜继续说道，“名义上，这是你的儿子，但真的是么？你果真当他是你儿子？别忘了当初你把他从孤儿院里接回去，为的是什么！” “你……住口！” 我再次怔住了。 孤儿院？萧正风，也不是我的亲生父母？！那我到底是谁的孩子？我亲生父母在哪里？我简直要疯狂了。难不成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可是，从萧正风和秦夜两人的反应来看，他们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萧正风显然是担心对方说出什么，而他自己，显然也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却被秦夜给打断了。顿时，我的疑惑，变成了无比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打断？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在最接近真相的时候，突然把线索截断？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腾起了疯狂的火焰，我大吼一声，不顾一切的朝秦夜冲了过去。 “萧云！”我听见了萧正风在我身后嘶哑的叫喊声，但我已经来不及多想什么了，人冲到了秦夜跟前，鬼母刀从袖口落下，握在手中，一刀向秦夜刺了过去，秦夜右手一抬。顿时，我感觉有一股强大的灵气，格挡住了我手里的鬼母刀，我使劲把刀子往前推，而秦夜冷笑着张开五指。 刀子根本前进不了半分，更没有什么力道可言。 “你，这畜生……”我吼道，“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就没一个是你。” “呵呵，我可没有那么快死。”秦夜嘴角勾了勾，说道，“我秦夜，不想死的时候，谁也要不了我的命。” “我来当第一个。”我龇牙说道，“怎么样？！” 秦夜听了我这句话，神情略微有些变化，接着突然另一只手手掌一推，我赶紧也出手运动灵气与他想抗，一掌之下，我整个人趔趄跌了出去，退后了十几步，才勉强站稳。而秦夜，则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忽然看着我，说道：呵呵……真是有趣，你还记得，当年的你，也对我说了这句话么？可最后结果呢？结果还不是改变不了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变。 我确定这句话是说给我听的，但是，我着实听不懂。当年，当年是什么时候，即便我的记忆被篡改过，那大概也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难道那个时候，我还能对他说这种话不成？这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小孩能说出来的。 而这个时候，一切不容多想，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萧正风，这个时候居然向对方冲了过去，身体一震，我只感觉到他的周身灵气腾冲。片刻，他身上的衣服就开始燃烧起来，但是，那燃烧的火焰，却是青绿色的。他直接朝秦夜冲了过去。亲恶意站在原地，冷笑着说道：呵呵，萧正风，好歹当年你我是休息的同派道术，可如今的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确实应该死了，这满身尸气，还有几分人的模样？！ 萧正风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抱住了秦夜，浑身绿色的火焰，也将他死死的包绕住了，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后，猛然出现了一个裂口，就像是截龙眼的裂口一样，萧正风和秦夜，同时被吸进了那个裂口之中，而不过片刻之间，我就听见一声闷响，在空中猛然震动，我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狠狠敲击我的耳鼓。我不由得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 整个地面，这一刻，也开始震动起来，我甚至害怕这楼会塌掉。 又过了一会儿，我呆坐在阳台上，只觉得冷风呼啸。 我的上头，黑色的裂口再次出现，一个人跌落下来，趴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我慌忙上前，把他扶起来，晃着他的肩膀，说道：萧正风，萧正风，你……你怎么样？ 萧正风已经面目全非，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灵气，或者说，他身上的尸气。这个时候的他，脸已经被烧得没有一块好肉，眼睛紧闭，皮肉黏糊在一起，根本睁不开。身上已经不流血了，因为到处都已经被烧焦。他翕动嘴唇，艰难的吐着气，却是有出气没进气。 死定了。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救得了这样的一个人。 我只能依稀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那人……走了，暂时，不会回来。 我连忙说：知道，知道……萧正风，你还有话没说完……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关心那几个仇人的名字，这让我没有办法假惺惺的去关心这个突然跑出来的所谓父亲。虽然，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这个时候，对方却猛地把嘴一张，似乎吐出了一个人名。但是，我根本没有听清，我立即说道：你在说谁？你说谁…… 我竭力凑近去听他说话，但是，此刻却只有一股焦臭气味，扑面而来，萧正风，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萧正风，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忽然起慌来，“萧正风，不管你是不是我爸，你给我赶紧醒过来，萧正风……我告诉你，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你快，快醒过来呀！” 然而，这个时候，萧正风的身体，已经开始碳化，一点点的飘落，变成一地的飞灰。 “萧正风！”我大吼一声，地面上的飞灰，这一刻，就像是嘲讽一般，纷纷扬扬的向天空中飘出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希望，这一刻，又随着飞灰被彻底打碎了，飘散而去，消失不见。 “我……我……”我站起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接着，却是一生惨叫，整个人仰头倒下去，躺在了阳台上。我不会为一个才见过几面的所谓父亲的死，感到悲伤。但是，获得希望之后又突如其来的失望，足以将我击溃。我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忽然，有人缓步走了上来，我看到的，是白灵的脸庞。 她蹲下来，忽然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似乎是在安慰我。 “你……你……”我翕动着嘴唇，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是在偷听，一直在偷听，是吧……” “我想来找你，谈一些事。”白灵说道，“我本来想出手的，但是我现我已经根本插不上手了……” “出手？”我笑了笑，说道，“你是想要出手帮我，还是出手偷袭，杀了我？” “你……”白灵猛地站起身来，说道，“你，萧云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想白灵……” 我嘴角勾了勾，说道：抱歉，我开玩笑的…… 说完，我缓缓坐了起来，说道：有什么话，说吧。 294.最后的灵山法宝 白灵显然被我刚才的态度吓到了，同时，她的神情中不仅有恐慌，似乎还带着几分难过。9Ⅺ9 9Ⅺ7 我依然会有些心疼。 但是，却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静静等着她开口说话，想听听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过了很久，白灵才说道：萧云哥，我不适合留在这里。 “你又要走了么。”我心中没有多大的波澜，其实我可以预见到她的这个选择，但我还是想知道具体原因。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萧云哥，我希望你也慎重考虑白灵的意见，白灵觉得，萧云哥也最好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了……这里很危险，虽然我拿不出任何证据来，但白灵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对萧云哥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伤害到你！ “凭什么？第六感？”我嘲讽般说道，“我听说女人的第六感挺准的，不如，就这次，试验一下好了。” “萧云哥！”对方着急起来，说道，“我，我不是开玩笑的，有人要害你，就在这里，就在你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组织里头……” “我知道有人要害我。”我冷冷说道，“但我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我猛然站起来转过身，盯着白灵，“而这个原因，才是我真正想知道的，同时也正是你们死活不愿意告诉我的！我除了留下来，没有任何办法，得到我想要的。” “萧云哥……”白灵瞪着眼睛，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呵呵，自己保护不了他，就希望他跟你走，你何曾问过他的想法，何曾考虑过他的感受？你所谓的爱，就是这样的？ 楚天姬！ 我立刻听出了她的声音，而这个时候，浓雾弥漫了周围的一切，我的眼前，又只剩下一片白色，当然，这个时候，白灵也被拉入了道场之中，只是这个时候的她面色铁青，甚至身体有些抖。白灵对楚天姬的恨意，肯定不是没由来的，但是，这么强大的恨意，着实让人感到害怕。楚天姬的身影，这个时候一点点显现，她似乎根本就不害怕，淡淡的看着离她不远的白灵，说道：今晚到是挺热闹的，什么人都要出来插一脚。 我沉声说道：这句话，好像应该我说吧，平时一个个不出来，今晚倒好，全都出来了，接着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两个，不会是想在我面前杀个你死我活吧？ “我不想杀人。”楚天姬说道，“但你的小未婚妻想不想杀人就说不定了。” 白灵没有开口。 我看了看她，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脸，而已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怕，就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我感觉她随时都可能出手，而她出售的刹那，我们这里可能根本没有人能挡得住。即便是作为魔神的楚天姬，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可能也挡不住愤怒的白灵。 楚天姬依然很淡然，说道：她扭扭捏捏不肯告诉你，那么我告诉你，她想说的是，乔承恩要害你，可能会杀了你，原因很简单，他们觉得你是个恶人，或者说将来会变成恶人，所以想要防患于未然，杀之而后快。等他们把你的权利差不多完全架空，大概就到了动手的时候了。我这么说，说得够清楚了吧？ 跟我想的差不多。 只是我一直不敢相信，他们真的想要杀我，这简直就没有理由。我说道：他凭什么觉得，我会成为所谓未来的恶人？这完全没有道理。 “因为……” 楚天姬刚要说话，白灵却突然高声说道：不用说了！够了！ “说！”我却厉声反驳，对楚天姬吼道。 但这个时候，白灵居然已经出手了，直接朝楚天姬冲了过来，楚天姬显然没有时间开口了，只能催动灵气和白灵抗衡，两人过了几招，到场之中灵气瞬间快流动起来。而白灵这时候完全不是对手，一会儿就被完全压制了下去，楚天姬单手放在白灵肩头，说道：我的力量已经恢复了，白灵妹子，别枉费心机杀我了，或许几个月前还行，现在，不可能了。 “你……”白灵忽然猛地站起来，从下方偷袭楚天姬。楚天姬急忙侧身躲闪，白灵丝猛地舒展而开，无数冰凌朝对方袭击而去，白灵抓住其中一根较大的冰凌，当作锋利的匕，朝楚天姬划了过去。楚天姬身形一动，那一刀，却只是划在了虚影之上。 楚天姬冷笑一声，方自从白灵身后出现，说道：白灵妹子的术法果然非同一般，这么多年了玄冰之术到是真有长进，要不怎么说，几十年如一日，日以继夜的练五行术法中的一种，就必然会大有成就呢？ 这句话，显然是在挖苦讽刺白灵。按说白灵这种头脑清醒的女孩，是不会被一句两句讽刺激怒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楚天姬的挖苦，白灵更加愤怒起来，再次朝楚天姬冲了过去。但是，却又扑了个空。就这么几次，白灵虽然每次攻击灵气都无比充沛，而且威力惊人，但却始终没办法成功打中楚天姬。 楚天姬，也根本不出手，似乎有意戏耍白灵。 我看不下去，一把拽住白灵，让她站在我身后，说道：不用打了，既然根本打不中她，何必浪费力气。 转而，我盯着楚天姬，说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样侮辱我们，好玩么？ “侮辱你们？”楚天姬表情一变，说道，“我什么时候，侮辱过你……” “你侮辱白灵，便是侮辱我。”我冷声说道，“她是我未婚妻也好，朋友也好，至少，是我亲近的人，你这样对待我亲近的人，就是和我为敌。” “呵呵，真有意思。”楚天姬嘴角抽了抽，说道，“真是无论她怎么对待你，你都丝毫不会反抗；无论我怎么对你好，你都还是无动于衷，是么……” “住口！”白灵再次抬手说道。 我把白灵的手轻轻按下去，说道：楚天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有些事，我感激你，的确很感激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摆布我和我的朋友。你到底想做什么，最好来个痛快的！ 楚天姬嘴角勾了勾，说道：萧云，你真是悲哀，现在，你还有什么人能够完全信任？ 我心头一动，但依然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灵山十部的大部分法宝，只要还在这世上的，都已经出现了：解牛刃，鬼母刀，昆仑图，思返镜，截龙眼，窃运剪，鬼戏袍，青石玉，灵空宝鼎，凤尾六弦琴……窃运剪还在赵晴体内，鬼戏袍就在做衣的徐家。 “你要说什么？”我说道。 “我要告诉你，凤尾六弦琴，这最后一样灵山的宝物，已经出现在这城市里。凤尾六弦琴有以乐霍乱人心，以音律聚纳灵气的功效，比之宝物中的那几样兵器，伤害范围更广；比之昆仑图，又有着迅施法的功效，所以，这必然会是灵山十部、乌衣道圣宗、龙虎山和绝云观的最后那几人都想要争抢的宝物。而且，铸魂大阵，年关过后，就会正式启动，现在谁多拿到一样宝物，便是多了一份筹码。”楚天姬故意不再说下去…… 我知道她的意思了，她必然要告诉我那东西的地点，让我去找。 这时候，我想，她是想要利用我，看着我们互相残杀，然后楚山教渔翁得利吗？ 295.驱鬼大赛 “你别信她的，萧云哥，她想要害你。8”白灵在一旁说道，“把你引去和那些人争夺凤尾琴，她和她的邪教好坐收渔利。” “白灵妹子真聪明。”对方却淡淡的说道，“但我说过我不参与吗？” “你参与其中，那就更不安全。”白灵厉声说道。 白灵一向来温和，即便是愤怒，也很少口气这样的严厉。 但说句实话，她越是这样，我疑心越大。 楚天姬则又说道：濠江市南海音乐学院，不太平好几年了，但是，这阵子闹得尤其凶…… 她顿了顿，又说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大概我不需要具体说了。 我知道这所音乐学院，一则是高考那一年，班上有人考了这里，二则，是赵晴曾经说过，自己想要考这所音乐学院，但赵家人是完全不同意的。 濠江市沿海，在粤省中部地区，但是位于市郊海滨的濠江南海音乐学院，却属于粤西范围。 不用说，如果凤尾七弦琴的确在这里，那么这个地方，大概十几年间都不会有太平人日子过，因为所谓的阴邪之力，必然是不断积累的。而最近，之所以会更加不太平，应该是道门大战，改变了整个粤西的确的气运和龙脉所致。 果然，道门的事情，开始彻彻底底的影响到现实世界了。 而楚天姬在告诉我情况之后，又忽然说道：去不去，都行，其实我，还挺不愿意你去的。 我楞了一下。 她笑了笑，说：这次参与的人很多，必然是一场空前绝后的道法之战。我很清楚会有多凶险，我也知道，这一战，只要有人参与，必定有人要牺牲，而且绝对不会在少数。对于任何一个参与者来说，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调查这种单子了。 “你……何必跟我说这些。” “呵呵，我话太多了。”对方笑了笑，说道，但我笑不出来，我心情更加复杂，一旁的白灵，则又低下了头，一言不。楚天姬的身影渐渐变淡，说道：三天后我还会来找你，你告诉我答案。 事实上，关于灵山十部的法宝，除了窃运剪之类的，我没有看到过什么记载之外，那些比较有名的，刘屠夫的笔记本上都有过介绍。凤尾六弦琴，的确是所有宝物之中最有用也最可怕的一样。它具体该归属于龙家，还是其他家族，似乎直到它彻底失踪，都没有定论，各家族为了它没少生争斗。光是这一点，就足见这东西的珍贵。 更何况，现在这成了最后一样出世的灵山十部法宝。 这一场音乐学院的道法之战，必然会变得前所未有的血腥。 所有人，肯定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取得这把琴。 四周的白色渐渐变淡，我和白灵，又回到了阳台上，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木然很久，才被白灵轻轻拍醒。她问我是否已经有了打算，我点头，说我没有理由不参与。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逃避已经不是办法了。白灵最终点了点头，又问我是否要带我自己组织里的人去。我的本意，是不想他们掺和这件事的。但是另一方面，我去参与这件事，不可能不让乔承恩知道，我必须和他们一起讨论，具体要怎么选择，看他们自己。 白灵当时嘴角勾了勾，仿佛有些失落失望，最终，她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萧云哥，我先走了…… 她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我扭头问道：你是要离开这里，还是只是离开阳台。 “我先走了……”她当时没有回过身来，而且，微微低着头，似乎特别难过，声音甚至都已经有些哽咽，说道，“下次再见，可能就是在战场上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不太相信她了，但是我们之间怎么就到了要上战场的地步了，我不由得说道：战场上？为什么？你我至少现在目的还是一样的，不是吗？ 白灵却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萧云哥，你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多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 说完，她快步的逃开了。 我咬了咬牙，感觉自己浑身有些无力，甚至有些颤抖。说实话，我已经猜到不少了：白仇和吴芳菲，绝对就是白灵的父母。而他们两个，应该也在我的仇人之列，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参与了诛杀萧正风和梁书琴。但事实上，这又怎么样，他们的恩怨，跟我没有关系，我甚至根本就不能确定自己和萧正风梁书琴之间的真正关系。如果只是这样，我总觉得，白灵就没有必要躲着我…… 可白灵不是傻子，她聪明的很，我能想得到的，她一定也能。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是故意吓我，故意给我设置障碍，还是她真是这么想？ 我已经完全猜不透了，于是我告诫自己暂时不要想这些，赶紧找来了乔承恩他们，把关于凤尾琴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我并没有提到楚天姬，只是说白灵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我相信白灵是不会再这件事上犯傻的，一定会替我瞒着。 当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法宝上，对我解释的了解过程，似乎都没有什么兴趣。 而且，他们很快就达成一致，决定派道行较高的几个人去音乐学院，参与这次有史以来最危险的道法之战。乔承恩肯定是会参与的，楚天耀安顿好了宋小雨，也决定参与。6皎，王冕和蒋大壮自然也要参加。崔志成胆小，决定带上两个道行稍高的随从一起参加。 按照计划，所有人根据自己的方便来选择进入音乐学院的时间，自己调查，各自为战，一但有所现，再互相联系。 但是很快，我们就得到了一个新消息，这个消息，把一切变得更加难以控制了。 乔承恩开完会后，就让程波检索了网络信息，最后却现，音乐学院那边，是几乎封闭的一所学院，平时是闲人免入的，但这一回，为了驱鬼，他们的院长也变得迷信起来，居然决定花高价聘请一票圈内高人入住学校，在一个星期之内帮助他们驱逐所谓的厉鬼。 这意味着，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潜入学校了，而需要去报名参与。 这也意味着，原本可能还说不清是否血雨腥风的道法之战，这个时候，真的成了一场互相残杀的擂台赛，奖品，不仅是凤尾琴，还有音乐学院的高额奖金，以及被杀者的灵气和魂魄之力。这样丰厚的奖赏，大概还能在不太引人注目的形势下完成狙杀，对于很多人来说，当真是何乐而不为的。 乔承恩看见之后，笑了笑，说道：越来越有趣了。 而在三天之后，我也和楚天姬再次联系上，并且简单讨论了这件事。 我已经打算放下成见，暂时相信一回楚天姬了，她毕竟是魔神，有她的帮助，很多事情都能够事半功倍。 最终的决定是，我们还是以个人名义一个个报名参加音乐学院这次“驱鬼大赛”，以免引人注目，被人群起而攻之，直接团灭。 而根据搜集整理到的情报，这次参与“大赛”的到门中人有十几个： 有绝云观总负责人云太清，以及他的两个随从，这大概是绝云观最后几个能打的人了。 龙虎山第四护法温玉；第二护法张坤。 赵家家主赵青松，赵青峰。 徐家少家主，那个父亲被楚天耀所杀的年轻胖子。 乌衣道圣宗，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姚谦。 当然，这份名单绝对不全，6续前往音乐学院的人绝对不止这些…… 光是看着这些名字，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楚天姬会说，这可能是很多人最后一次接单子了。 296.音乐学院杀机 南海音乐学院，始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美刚刚建交的时候，一个滞美多年的华侨归国投资创办了这所音乐学院。 之后，他的骨灰也洒在了学院的一片滨海防护林之中。自那个时候开始，似乎这个音乐学院，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对这个学院有过杰出贡献的人才，或者是学院的学生，一旦身故，都会把自己的骨灰洒在那片林子里。 对于很多学生来说，这就像是一个魔咒似的，不少人开始的时候不以为然，说凭啥自己的骨灰或者尸体不回归家乡，非要葬在这学校里，这学校算什么？ 但是往往他们死后，家人却还是会把尸体或者骨灰带回来，几十年的时间，一直如此。 久而久之，林子的情况，而已变得复杂起来。 那片树林一直郁郁葱葱，树木苍翠，进去之后阴凉无比，本就阴森非常。 加上，原本这个地方只是抛洒学校长者和优秀学生的骨灰，可久而久之，只要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骨灰就会洒在这林子里。 而这些学生中，不乏各种意外死亡，横死，被杀，甚至是离奇死亡的人。 这样的人怨气极重，魂魄很有可能飘散不去。 所以说，十几年来，音乐学院没有太平过。当然，原本也没有出什么大事，顶多是有人看见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大多都直接可以定性为是封建迷信，不予置理就可以了。而且，如果制止那些家长把孩子的骨灰，或者亲属把教师的骨灰带到树林里来，又会得罪人，所以原本校方是不管这些事的。 直到半年前，有一个学生吊死在了那片树林里头，一切就开始转向没有人能够控制的境地。 那片树林，虽然阴森，但是很多新来的学生是不知道的，有些胆大的小情侣，也不信邪，非要去树林里头约会，毕竟那地方保安都少有去的，要在里头干点儿什么，根本就没人知道。 而半年前的那个晚上，有一对情侣，就在林子的树上现了一个女生的尸体。 据说，那具尸体吊在树上，露着牙齿，嘴角几乎向上扯到了来你家上，就像是狰狞的笑着，舌头伸了出来，伸得老长，脸色青紫，在夜里，那样子要多诡异有多诡异。那对小情侣被吓得不轻，但是男孩还算镇定，逃出树林后就报了警。 但警察来之后，却死活找不到所谓的尸体。 搜了一圈之后，学校和警察都认为那对小情侣不是看错了就是有病，要么就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于是批评教育了一通，就让他们赶紧回宿舍去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音乐学院打散的一个学生，死在了自己宿舍的床上。 舍友现他的时候，这人脸色青紫，笔直的躺在床上，表情却无比奇怪狰狞，像是在笑，舌头伸得老长，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在后来的调查中确认，这人就是之前小情侣在树林里看见的那个吊死的尸体。但是舍友们都确定，当晚，这人自己回到过宿舍，只是回来的时候一言不，脸色阴沉，和平时活泼开朗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警方也确定，这死去的学生，种种迹象表明，确实是自杀的。也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在他自杀后把他从吊着的地方放了下来，并且带回了宿舍，宿舍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嫌疑。 就像是，这人根本就是死了之后自己走回来的。 这一切并没有完，一段时间之后，看到尸体的那一对小情侣也死于非命。先是女孩，死在了舞蹈室里头。那个女孩本就是芭蕾舞学院，算是不太刻苦的类型，仗着自己的漂亮脸蛋，眼高手低。但是自从出了滨海防护林悬尸的那件事之后，这个人就像是变了一般，每天都自己排练到很晚，而且总是挑战高难度动作。那个学钢琴的小子，她的男朋友，原先每天来等她的，这个时候也不再来了，甚至有传言他们已经分手了。而有一天早晨，舞蹈室管理员在清晨例行打扫的时候，打开了四号舞蹈室的门，却现了女孩的尸体。 女孩死亡的场面十分血腥，她的每一处关节，都扭曲折断了，整个人摆着极其诡异的姿态躺在舞蹈室中间，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她的头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明明是俯卧的身子，脸颊却看向天花板，同样是一脸狰狞故意的笑容，不同的是，她满脸鲜血，比之前树林里的那位更加恐怖。 女孩尸体被现的那天，他男朋友也到了现场，但是，他的那个学钢琴的男朋友，并没有悲伤的表情，只是默默的站在人群里，瞪着眼睛，看着女孩盖着白布的尸体，就像是看见了无比恐怖的东西。最后是他的班主任把他护送回了宿舍。 而从那天晚上之后，这个男生，就开始在琴房内待到很晚，几乎每天，都在弹着一重复的曲子，没有人知道那曲子叫什么，只觉得曲子调子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而一旦有人询问或者制止，那男生就会暴怒，甚至打人。自此无论师生都没人敢惹他，学校试图对他心理辅导，但没有用，也试图联系他家人，但是他家人的话，他也不听。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让家人过来接他回家治疗。 但是，就在他家人过来的前一个晚上，钢琴房里，凌晨四点多，忽然响起了那种诡异的琴声。管理员叫来保安，甚至叫来了那男生的班主任。 四个人壮着胆子进入了钢琴房。他们看见，平常那个男生作着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有人认出来就是那个男生，厉声呼喝他的名字，问他大半夜的还在这干什么。当时，琴声戛然而止，男生慢慢扭过头，脸上挂着狞笑，接着突然唔的一声，头垂了下去，一动不动。 所有人冲上去，才现，钢琴键盘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钢琴键盘上的盖子是合上的，那个男生的十指齐根而断，他的身体其实早已经僵硬了，死了至少有半天时间。 换句话说，那些人进去的时候，他绝对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会笑，不可能会弹琴。 这件事情，警察依然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根本不愿意查，实际上，大家都清楚，这东西查下去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而接着生的一切，更加不在校方和官方的掌控之中，越来越多人在小树林里看见一些诡异的现象，而且，有不少看到过或接触到类似事情的人，都出现了一些精神问题。有的人选择了退学，但是退学后不过半个月时间，他的家人就来了学校，说退学者意外死了，骨灰要撒回到小树林里头……校方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想要一刀切，让所有人都不准再靠近小树林，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且总有家长来闹，说那是孩子最后的愿望。 一时间，仿佛家长也都中邪了一般。 也正是因此，学校才偷偷想出了找高人前来帮忙的下策，开价自然是很高的…… 听到这些故事的时候，我和楚天姬坐在音乐学院校外对面的咖啡馆里，楚天姬扎着马尾，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打扮的和普通人无异。而我们对面，坐着一个瞪着眼睛，眼神有些怯弱的女孩，大概和我同龄，长得很秀气，安安静静的，和6皎有几分相似，但并没有戴眼镜。 她说她叫邹文静，就是那个钢琴房死去男生的班主任。 297.冤家路窄，好戏开场 邹文静告诉我们，她也已经打算离开了，如果这次我们这些人出手还解决不了问题，她即便不要工资，不要离职证明，也会直接离开这地方。77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一旁的楚天姬一直低着头，由我来应酬这个女人，并留下了联系方式，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抬起头。而那个时候邹文静已经把学校安排的住处地址已经房门钥匙给了我，自己起身离开了咖啡厅。我瞥了楚天姬一眼，说道：你确定她看不出你的真面目？ 楚天姬笑了笑，说道：我与你们凡俗人不同，在她眼里，你身边这个女孩子可以是任何面目，唯独不是你看见的这幅脸庞。 我说道：那就有可能是个又老又丑的肥婆了？ 楚天姬撇了撇嘴，说：放心，我的任何一个化身都比你见过的那些胭脂俗粉好看多了，不会丢你的脸。 我翻了翻白眼，说：那些道门中人，也看不出来？ “至少乔承恩那种级别的不可能看出来。”她很自信，说道，“只要不过多的近距离接触，他甚至不知道你身边还有别人。” 虽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楚天姬执意要来，而我也确实需要她的帮助，所以，我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们的住处，是学校安排的招待所。 校内的招待所大多时候都是用来招待领导和学生家长代表的，条件着实还不错。我和楚天姬住在3o4房，电子锁，有楚天姬法阵护住周边，大概可以说是鬼神难入。 我们的人还要再过两天才会入住，我提早过来，一来是要和楚天姬联系，二来是要第一时间了解清楚这边的情况。而现在，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根据楚天姬的说法，这些狞笑死去的人，显然是被抽魂了。而且，他们的死法都非常惨烈，这说明，抽魂的手段，是利用惨死和折磨来让他们的生魂沾染阴邪之力和怨气，从而来得到阴力最重的魂魄。 凤尾六弦琴符合这一特点。 但是，现在弄不清楚的是，这把琴是否就埋在那一片小树林里头，如果果真就在拿里的话，那事情就很好解决了。但是，如果那个地方，只是六弦琴用来作为阴气源头，沾染周边的一座道场的话，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凤尾六弦琴，可能在学院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可能已经被人给利用上了，有人在操纵。 这是最坏的可能性。 在房间里放好东西之后，我和楚天姬就直接去了一趟树林。这个时候，学校里已经有些冷清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加之学校生了那么多事，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还留在这里。我们来到树林附近，远远的就能感到那股阴冷的气息，那气息是不断蔓延而开的，并不是凝聚向林子内，有了这种感觉后，我心头便是一沉，这无疑是意味着，这个地方就只是一座道场而已。 楚天姬也停住了脚步，说道：看来没必要进去浪费时间了，这个地方不会有凤尾六弦琴。 既然连她都这么说，我本来是准备直接转身离开的，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挟持着一个身材较瘦的女孩往林子里头走。我一愣，不由得往前一步，楚天姬抓住我让我不要节外生枝，但我总觉得不对，说道：那个男人我好像见过，又是进这林子，动作上看应该是挟持，我觉得不对…… 楚天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跟过去看看。 那片林子里头本生并没有什么迷障，我们很快就跟上了那两个人的脚步。那男人一边挟持着女人，一边厉声吼叫着让她不要大叫求救，自己的声音，却反倒比那女的还要大，接着又不停的问到底在哪里。那女孩则哀求着说不知道男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我们大概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我确定的看到，那个女孩，就是邹文静老师，而挟持着他的男人，是一个绝云观的道士。 这个人在几次大战中跟我们交手过，但是没有被我们杀死，绝对算得上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绝云观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他们大概是想要利用这次机会翻身，所以铤而走险，跑到了这个地方来。 我心里暗暗冷笑，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绝云观应该是由道观主人直接带着护法来参加这次战斗。没想到这样的人，现在也能成为绝云观护法级别的了？还做这种无脑的蠢事，看来绝云观果然是没有人了。 远远地，我就对那人厉声说道：前头的，干什么呢！ 那人还没转过脸来，现实邹文静转过身，看见我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停挥舞手臂，那道士占着自己身材高大，一巴掌把邹文静打翻在地上，上前一步，厉声说道：什么人，别多管闲事。 我看见这一幕，对那道士有种由衷的鄙夷，我冷声说道：你不认识我？ 说完，我缓步上前，扶起了邹文静，那人大概在这个时候看清楚了我是谁，居然好像是忘记了上来阻挠。我把邹文静带到楚天姬旁边，确定她没有事，只是脸颊微肿之后，就转过身，又对那个男人说道：我们见过可不止一次，你当真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男人咬牙说道：他妈的，你小子怎么还活着。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的。”我冷冷说道，“给你三秒钟，立刻给我滚蛋！” 那人哪里肯听，直接抽出匕，就朝我冲过来，我远远看到，那是一柄刻着符箓的木制匕，这武器我没有见过，看来这人现在的确是在绝云观里有些地位了，否则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武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身后邹文静的尖叫声，我赶紧一侧身，一把扼住那人的手腕，那人有一把子蛮力，奋力挣脱，一时间，匕上符箓闪烁，两团火焰当空而起，直直的朝我手臂和肩膀袭来。 我背身过去，直接和那人背靠背站着，迅踏步，双手向后直接抱住那人的腰身，往前奋力一掷——十步诀四两之术。 那人大概没想阿斗我会采取肉搏的方式，唔的一声就被摔了出去，直接撞在对面的树上。那人骨头跟散架了似的，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而且浑身一副软绵绵的样子，他也算是识时务，踉踉跄跄的，对我放了一句狠话，就赶紧转身跌跌撞撞的朝林子外头跑去。 我不想跟他纠缠，也没有追赶，直接转身回去询问邹文静的状况，邹文静告诉我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我们见面之后，刚回到第一教学楼附近，准备去教研室看看最近的音乐理论课题资料，就被那人劫持来了树林，那人一个劲儿的问她当时那个上吊的学生到底吊在什么地方，说不告诉他就把邹文静杀死。可邹文静确实不知道那学生的具体位置，所以吓得不轻。 听完她的叙述，我还在沉思着，是不是绝云观的人想当然的要直接从第一个死者的位置入手，以为这样就能找到凤尾六弦琴。而楚天姬就忽然一挥手，直接施法，让邹文静晕了过去。 我当时就一惊。 她说道：放心，我只是让她失去这段记忆而已，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把邹文静带回到了教学楼附近，楚天姬再次施术让她醒过来，面对教学楼的楼梯，我们才迅离开。 无论怎么说，看来不只是我们，对手们也已经有人到了这里，好戏要正式开场了。 298.充盈的煞气 远远看着邹文静的身子晃了晃，好像刚刚醒来，接着就向教学楼里头走去，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站起来招呼着楚天姬和我一起离开，但我们刚刚往招待所方向走，我就看见，又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上。410 徐家大公子？那个大胖子，谁会不认识？远远就能看出来是他。 不过上回我见到他，是半年多以前，那个时候他一脸未经世事脑满肠肥的样子，现在的他似乎不一样了，看起来戾气很重，一双眼睛也透亮了许多。他的这番神采，大概来源于对复仇的执念。他父亲死了，而他想要复仇。 不知道如果他看见白脸男也出现在这个地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 不过我更有兴趣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教学楼这附近，难道他也是去找邹文静的么？我看了一眼楚天姬。楚天姬淡淡一笑，说道：看来这个邹文静不简单……或者说，也许她身上还有我们能挖掘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那个胖子。 胖子已经停下了脚步，显然，他看见我了，但是他并没有走上来，看见我的时候，他一开始有些困惑，接着就是怨毒和愤怒。我知道，这帮人没一个不想我死的，而且他们显然对我的近况好像不太了解，大概对我此刻的道行也不太了解。 我并不怕他，而且，楚天姬既然也不担心自己会暴露，我自然也就无所谓了，我勾了勾嘴角，对他伸出两个手指，示意打招呼。胖子脾气看来不太好，一下子就气炸了，直接指着我，虽然没说话，但我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他觉得我太嚣张了。我并没有理会他。毕竟这货总不至于敢在教学楼的路上施法和我斗吧。 我和楚天姬继续往前走，楚天姬说道：你能感觉到么，邹文静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 我说道：阴气很重……她的提问应该比一般人低。 楚天姬点了点头，说：我怀疑不仅仅是她，经历了那几次事件的当事人，可能都已经被阴气沾染。他们总是抓住一个邹文静不放，我们到可以设法去找找别的人，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尽快现凤尾六弦琴的位置。 我自然同意。 当天下午，我和楚天姬就分头行动。 我们时间不多，第二天就会有我们的人一起进入学校调查，而后天，乔承恩本人也会来，届时楚天姬不可能再和我住在一起，更不可能伴我左右，无时无刻的帮助我。而且，楚天姬告诉我，我们还漏算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圣宗宗主秦夜，秦夜虽然没有参与这件事，但并不代表他不想要法宝。他只是不想花太多时间在铸魂大阵以外的事情上而已。而且，他不会让圣宗的人去做没有意义的牺牲。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有些困惑，但很快我想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会让楚山教的人过来。 “我来了这里他并不知道。”楚天姬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怀疑。他让楚山教的人过来，一来可以参与这件事，二来可以监视窥探我，看我是否也参与其中。” 我说道：听你的意思，秦夜已经怀疑你了。 “不怀疑是不可能的。”楚天姬说道，“谁也瞒不过他，现只是时间长短问题，我不过是在争取时间。”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更需要战决。 下午我走访了和案子有关的几个同学，了解了一些细节。 这些人大概多半知道学校在私底下做什么事，即使不知道的，也以为我是便衣警察，所以多半是知无不言的。学生们思想整体比较单纯，我想，就跟我当年一样。而且，不知道怎么的，走在学校里，我总有一种走在当年自己走过的路上的那种感觉，置身于学院中，我总产生我还在读书的错觉。而这种错觉，让我总以为自己在拐角处忽然见到的女生，会是那个已经死在我面前的人…… 好几次，我都是心头一颤，接着就感到无比的压抑。 我感觉，我的记忆有些错乱。 有些以前没有看到过的场景，好像在脑海无端端浮现了出来。 有那么一刻，我有一种错觉，我似乎牵着江韵儿的手，就走在这音乐学院滨海的小路上，江韵儿好像在对我说：等她表演完，一起吃饭……然后又商量着打车回学校…… 我急忙使劲晃动着脑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个时候我才现，我居然拉着楚天姬的手，在海滨音乐学院的音乐沙滩上走了很长一条路，而楚天姬一直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我触电似的把手收回来，看着她，说：你……你这是…… “该我问你是怎么了吧？”她看着我。 我感到无比的窘迫，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说：好像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可是，我的学校，不在海边，我也没有和她一起走在过什么沙滩上。到底怎么了…… 我有些语无伦次，又说道：没事，没事，我脑子有点乱…… 好不容易，我彻底缓过神来，才想起来我该和楚天姬交换调查到的情况。 根据那些学生们的说法，这些人的死，是由于树林里的魂魄在找伴，而且，死的人远远不止我们所知道的这么一些，还有些人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回家了，但是都死于非命，而且死的都十分蹊跷。在学生中，这类传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玄乎。据说有人走在马路上忽然狞笑起来，接着一头钻进了车轮底下，最后浑身都被碾成了肉泥，只剩下带着狞笑神情的头颅，滚落到很远的地方。 最后，家人就把那颗人头烧成了灰，带到学校里来，一定要葬在那一片林子之中。 还有的好好的吃着饭，突然开始狞笑，接着把筷子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头。 还有的把自己开膛破肚，内脏掏出来活生生的吃掉了。 总之怎么死的都有，但是，那些家长都像是中了邪一样，不去调查清楚自己孩子为什么突然疯，却非要完成孩子的心愿，非要把这些骨灰带到林子里去。 而校方为了不引起恐慌，也不愿意把真相公开，尤其是那些死状特别残忍恐怖的，校方更是避而不谈。 学生们自然也是人人自危，但是谁也不敢走，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学生似乎还普遍认为，呆在学校里，还比出去要安全一些。 至于楚天姬那边，她并没有去打听消息，而是使用术法来到了学校的上空，俯瞰整个音乐学院。她很快就观察出了这个学校的灵气流向。她说，无疑，那片林子成了凤尾六弦琴吸纳魂魄的道场，但是却并不是唯一的道场，这学校不仅有树林，还有一些带着煞数的地方，有的房子为了追求所谓的艺术意境，本生就带有穿心煞和犄角煞之类的大凶格局。 加上，这个学校，还有阴气灌入地下的情况，代表着学校地下可能有死过人的防空洞，或者是深藏的墓穴，当然，这是很多学校的通病，不少学校都是从墓地上建立起来的。 假设说我们彻底毁掉了那个树林，那么凤尾六弦琴很可能就把吸纳阴气和魂魄的地方改到别处，那么，实际上我们更难抓住他。 我也不止一次在密闭的环境里斗法，那个地方可以做到一丝一毫纯清之气都没有，的确比在地面上更难掌控。 而且，楚天姬综合我们两人得到的情报后，还说道：而且，我还觉得，恐怕不仅仅是琴本生，还有操纵琴的那个人是谁，也是个大问题。 299.杀戮与续命 我愕然，说道：你的意思是，可以确定，六弦琴被人控制了？ 楚天姬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可以肯定，难道你感觉不到？ 我心说也对，六弦琴只是一件法宝，就算再有什么大神通，也不至于那么智能，还可以大范围的控制人的思维，不仅仅控制那些中了邪的学生，还能控制他们的父母。5 68 4网 纵然是控制了他们的父母，作为一个聚阴的法宝，顶多也就是让人疯或者自残，甚至自杀。绝对做不到让人带着自己儿子骨灰来学校，做这种复杂的事情。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那些人离开之后，有人查找到了他们的位置，或者直接用术法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从而定位他们的位置，接着找到他们家，并对他们家人施法。这样，才能解释他们死后，家长一定要把尸体或者骨灰送回来这件事。 另一方面，学校这边肯定也有人被蛊惑了。 而蛊惑他们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控制了凤尾六弦琴的家伙。 我甚至有个大胆的猜想，这个人，是不是故意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人后把所有道门中人集中到这个地方来，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如果真是这样，这家伙的野心，不亚于萧安国和秦夜。 我把想法对楚天姬说过之后，楚天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原本野心这么大的人，不止这些。 “是啊，还有赵青松……”我说道，“赵青峰……虽然是跳梁小丑。不对，应该说，每个势力的脑都一样……” “是吗？你可别忘了，你也是一派势力的脑。”楚天姬嘻嘻一笑，忽然说道，“你，也有这么大的野心吗？” 我怔了一下，但很快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想法，有句话我跟你一样，我就是想让事情变成原本该有的样子…… 我顿了顿，又说道：只是不知道，我所想的原本的样子，和你想的是不是一样…… “肯定不是。”楚天姬笑了笑。 我说道：那我们还是敌人。 “那……就不一定了。”楚天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惊叫，还有呼喊声，我隐隐约约听见有女生在大喊着又出事了，我想都没想，急忙跑过去，楚天姬紧随其后，路上，我还看见了几个穿着西装，但是西装里头的衣服明显是扎紧的短款道士服装的家伙，那些人，八成是三清山绝云观和龙虎山混进来的人。 我们跟着人群，很快到了离树林不远的足球场附近，足球场旁边，一个穿着道袍的家伙，挥动着一把桃木剑，嘶吼蹦跳着。 这个人，就是早上和我们在林子里交过手的那人，他居然疯了？ 他吼叫着说道：该死的孽障，你该对我下手，老子弄死你！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一面说，桃木剑一面乱挥，他周边确实有灵气涌动，但却感觉不到有阴邪之力，显然，这家伙的脑子乱了，在这儿打空气。旁边的围着的，有学生，有老师，还有保安，大概大家都知道音乐学院的事情，所以，这帮人，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根本没有笑意，反而个个惊恐。这个滑稽的场面，在这个学校里，反而成了最恐怖的场景。 这时候，那道士已经抽出了一张符纸，眼看着就要当着一众学生的面施法。 这可谓是大忌。 瞬间，人群中冲出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死死的按住了那人的手臂。那人依旧乱踢乱蹬，吼道：你们做什么，让我收了那个畜生，那畜生极其凶险，你们都别过来，我他妈让你们别过来…… 那两个穿着西装，下头压着短道袍的家伙，还没来得及把人拉下去，突然，有一名学生指着那道士就说到：笑了，他笑了！ 果然，这一刻，道士忽然停住了呼喊，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扭曲。他的嘴角，使劲往后扯，让我觉得他快要把自己的脸都扯得裂开了，他竭力露出牙齿，伸出舌头，就像是有人在勒住他的脖子一般，那两个穿着西装的，在人群中不敢施法帮他镇压阴气，他周身的阴邪之力，就猛然腾冲而起，我能清晰的看见他浑身笼罩着黑气，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吐而出，紧接着，他一声大笑，手里的桃木剑猛地一旋，那两名穿西装的家伙赶紧撒手逃开，桃木剑直接切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又是一拉，原本并不锋利的木头，居然直接割下了他的头颅。 鲜血喷溅而出，整个场面变得不可收拾，一片混乱，尖叫声，哭喊声，充斥在整个球场的附近。 保安们开始控制秩序，有的保安比较镇定，已经开始报警，有的则也下的跌坐在了地上。那颗带着狞笑的头颅，滚落到我面前不远处，一双泛白的眼睛，还等着我，我心里也一阵阵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楚天姬把我拉到一边，对我示意，说道：那个人…… 顺着楚天姬悄悄指出的手指，我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神情怪异的混出了人群。那人的表情不是惊恐，不是诧异，反而好像是怕人看见似的，我立刻觉得不对，快步跟了上去，我一路跟着他，而楚天姬已经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忽然去了什么地方。 那人转过几个角落，忽然来到两座楼房的中间巷子里。 我仰头一看，这两座高楼，分明就是楚天姬所说的，有犄角煞的地方，所以，这房子之间的阴气绝对十分沉重，这巷子里就更不用说了。我快步跟进巷子里头，几步，就到了尽头。那男人正蹲在巷子尽头，居然正在一个火盆里烧纸钱，这个时候，他在手上划了一刀，正往火盆里滴血。天目之下，我看见，那盆子里不断有黑色的气息涌动而出，周边也格外阴冷。 我走上前去，说道：干什么呢？炼化魂魄？ 那人一怔，猛地回过头来，看见我的片刻，显然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手一抬，顿时，那盆子里的飞灰如同一阵旋风般朝我飞舞过来，险些迷糊了我的眼睛。我抽出匕当空一划，那些飞灰直接凝聚到我匕上，接着自己燃烧一阵，飘落在地。 与此同时，对面的家伙手里也抖出一把刀来，却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他朝我冲了过来，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捏。 他道行很低微，虽然块头大，但是架不住我灵气的压制。他刀子掉在地上，整个人也躺了下去。 我蹲下身，冷冷盯着他，说道：说说吧，在干什么？ 那人咬牙想要反抗，我的匕立刻架在他脖子上，说道：看样子是学校里的人，学校里也有圈子内的人，看来我是小看你们了。不过，你斗不过我，说吧，到底在做什么…… “续……续命……”那人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来。 我一愣，续命，用魂魄续命？我正惊愕之间，忽然，只听见呼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天姬又到了我旁边，说道：他可能没骗你，是续命，但他被骗了。 我一怔，抓住那男人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按在墙边，顺便看着楚天姬，说道：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意思，怎么会是？ “我刚才跟踪了那道士被抽出的魂魄，中途魂魄精华就已经被剥离，用来续命是不可能的。这小子恐怕是被人骗了……”楚天姬说道。 我皱眉，说道：那精华去哪里了？ “不知道，对方做事很小心。”楚天姬回答。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们身后也传来一声惊呼：啊？！田老师，你们在干嘛，你们为什么这样对田老师。 “小静，别过来！”看见忽然出现的邹文静，这个所谓的大个子田老师，也一阵惊慌。 “怎么，你们认识？”我看着他们，不由得困惑起来。 300.暴风雨前夜 “这……这是教研室的田老师，你们别这样，他不是坏人……”邹文静赶紧上前来扶住这个所谓的田老师。9 9 八一小4Ⅻ8 说网8 我指着一旁的火盆，说道：那这个怎么解释，你大概不懂，但我们圈内人一看就明白。 邹文静看了一眼，眼泪居然直接低落了下来，又看着田老师，说道：你……你还是相信那个人的话…… “小静，我不能看你这样下去……”田老师颤声说道，“你的身体，我不能……” “到底怎么回事。”我打断他们俩的琼瑶剧，说实话，我真没心情看苦情戏，这个时候的我只想赶紧查明真相。 而两人这时候都沉默了，我想了想，把田老师扶了起来，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说吧，这里太乱了。 的确，这个时候整个学校已经是一片混乱，很快就有警车呼啸而至，当然，我知道，他们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驻足看了一会儿，两个警察从警车上下来的时候，明显一脸的郁闷，像是在嗔怪怎么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这个地方的案子根本就没办法查。 我担心警察找人问话，耽误时间，赶紧带着田老师和邹文静出校门，楚天姬紧随其后，我选择暂且相信他们一回，还请他们吃饭压压惊。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们来到不远处的饭店里。我的做法果然奏效，他们很快就告诉了我真相。 原来他们两个本就是你男女朋友，但由于在学校里的缘故，一直没有公开，想要奋斗几年再说。但是，邹文静由于这几次的事件，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据说她经常浑身冷，手脚冰凉，体质也变得非常虚弱，好几回在马路上差点晕倒，田老师，这个叫田学军的男人，带她去医院，却又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田学军多少懂一些道法，知道这是所谓魂魄诅咒，或是阴气侵蚀的缘故，但是以自己的道行，却不知道该怎么救邹文静。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一个用变声器出来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但是他能准确的说出他们的状况，还告诉他说，这死亡事件不会停止，想要救人的话，就用抽魂续命的方法。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但是，这么做，会伤害他自己的寿命和道行，所以让他好好想清楚。而这个痴情的田学军，想都没想，就开始行动了，这几个月来，几乎每一次出了事，他都会用这种方法来帮邹文静续命，只是邹文静不知道而已。 我听了之后，说道：那邹文静，你情况好转了么？ 邹文静轻轻咳嗽了几声，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田学军一脸绝望的几乎要趴在桌上，我干脆把一盘肉菜往他面前一推，示意他吃菜，先暂时别想那么多。而这个时候，楚天姬开口，说道：这个人，是包藏祸心…… 那两人一时间都惊呆了，问我们什么意思。楚天姬解释道：那种方法和续命没有关系。魂魄的精华已经在半道上被取走了，剩下的只有一些阴气和煞气。找一个聚阴的地方用纸钱火盆来燃烧阴气煞气…… 她顿了顿，看着田学军，说道：你觉得是为了什么。你多少有些道行，应该清楚。 “他，他是让我善后……”田学军说道，“他留下了阴气煞气，怕被人现，所以，用这种方法，让我把阴气都吸引了去！” 我叹了口气，楚天姬也没继续说。 这个时候，轮到邹文静着急了，一个劲儿的问田学军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而田学军，更多的是愤怒，说道：那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这样算计我？ 我说道：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我顿了顿，说道：你放心，很快就会查出真相的，就是这段时间，你们最好不要再掺和这些事，能避着就避着。 然而，当田学军和邹文静讨论要不要找个地方，暂时离开学校的时候，邹文静却拒绝了，说她还要继续呆在学校里，她说她在学校已经呆了很多年了，很大多数学生一样，还是觉得这个难关一定会度过，呆在这里反而更安心一些。而且，如果真的是被诅咒了，被沾染了，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那些人，也都是这么死的，最后还是要回来。 我和楚天姬自然劝不住他们，只能让他们暂时回到学校，尽量呆在住处，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他们同意了，但是两人在校内的住处不在一起，并没有人可以互相照应。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虽然说我心里还有很多担忧，但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于是让他们赶紧离开。 离开之后，楚天姬说道：你看，我说了吧，她身上沾染了阴气，情况很严重…… “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说道，“找出六弦琴……” “你还想着救他们？”楚天姬笑了笑，说道，“我们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打过电话给他们，怎么救人？还是先想想怎么自保吧……” 我叹了口气。 我们两人回到学校里的时候，经过校门处，忽然，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我楞了一下，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那个身影，带着一阵阵散溢的灵气，这灵气很强大，但是并没有凝聚，显然，这家伙性格张扬不可一世。那人回过头来，目光就落到了我们的身上，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说道：这个……是萧云吧？ “你……是……” “龙虎山当家的，圈内给面子，叫我一句无方真人。”那个高大的男人，的确有那么一派仙风道骨，但是，我也能感觉得到，这个人内里掩藏着很浓重的杀气。他绝对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加残暴，戾气十分之重。无方真人又看着楚天姬，说道：这位就不认识了，是您的…… “我是他女朋友。”楚天姬直接挽着我的手，我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只能照单全收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么凶险的地方，带上自己的爱人过来……看来，您爱人也是圈内人了？”对方像是在跟我拉家常似的。他和我明明是敌人，之前过节很深，龙虎山的人我也杀了不少，但他却只字不提，反而跟我像第一次见面般友善交流。这才让我更加的心慌，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依然只是笑了笑。而对面的无方真人，这个老狐狸，对我抱拳作揖，说道：这次的事情，大概大家目的相同，不过无论如何，都是一派之主，多多关照。 我赶紧回了个礼，但只是微微弯腰点头。 对方转身离开。 他把我当成一派之主，看来是没有小觑我们组织的力量，而且，应该是看出了我的道行，甚至可能也多少能感觉到楚天姬有道行，不一般，否则，不需要这样应酬。但是，这个时候，楚天姬却开口，说道：他是在挑衅，看来，这个人这回必然要开杀戒，动杀机了。 “什么？为什么？”虽然我也觉得对方肯定要对我们不利，但是通过这么几个动作就能判断出来，我还是觉得有些疑惑。 楚天姬说道：刚才作揖行礼，他是左手抱拳，右手在上的。 “这是……” “你不懂古代礼节么？”楚天姬说道，接着又笑了笑，说道，“也对，你大概是忘了……左手压右手为喜拳，右手压左手则是报丧。他是一派之主，又是龙虎山的传人，典型的，传统的圈内人，不会不懂规矩，犯下这样的错误……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的，故意对你报上丧拳，为的就是暗示你，这回，他必然要了你的命。” 我不由得感觉到一阵脊背凉，没想到一个动作，就暗藏杀机。 我又说道：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来了不少人……是来帮他踩点的……今晚，他大概就要入住了。 自此，龙虎山，三清山，徐家的人都已经到了。不知道赵家的人会不会也过来，我们回到招待所，整个招待所很大，房间很多，但是很冷清，显然，这么几十间标间，即便是这回大部分人都住进来，大概也还是会很冷清。 房间里，我心里有点乱，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我盯着楚天姬。 “又是你的小女朋友吧。”对方笑了笑，喝着茶，说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放心，尤其是，这个人在我手里，你绝对不放心。” 我哼了一声，说：你知道就好。 对方依然带着微笑，说道：你现在的女朋友可是我，你还想着别的女孩子。 我心头一颤，咬了咬牙，说道：别开玩笑了…… 楚天姬站起来，看了看窗外，说道：你的小女朋友，比我们都安全的多。你不是，一直想让她恢复过来么？灵空宝鼎你有了，鬼母刀你有了，差一块青石玉，还有充沛的灵气……灵气我有，而青石玉，完全可以用六弦琴的聚阴之力来代替。所以这次过来，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我一愣，说道：为了我，那你来干什么？ “我已经无数次对你说了，不要问那么多缘由，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情而已。”楚天姬依然看着窗外。 我更加疑惑，她说不要问，我就越的感觉不安，但我还是选择了闭嘴。这个时候，走廊上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估摸着又有人来了，应该也是圈内的人。有灵气散溢，而且这人脚步轻盈，应该是个女孩，我立刻来到门前，凑到猫眼上往外看，外头，一个女孩缓步走了过去。 我差点叫出声来，但还是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霍静，霍静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而霍静后面，是两个穿着黑衣的人，两个乌衣道圣宗的门徒。我心头一紧，看来，霍静已经完完全全沦落成了圣宗的一员了。与此同时，我身后，楚天姬的声音传了过来：想不到，我楚山教里出了叛徒。 我怔了一怔，扭头看着楚天姬，问她在说什么，而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以楚天姬天目的道行，不需要爬到铁门猫眼上去看，远远地施法就能直接窥探到外面的情况，于是我又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两个圣宗的人，实际上是你们楚山教的？ 楚天姬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人虽然默默无闻，但我却还是知道的…… “他们，会看出你的真身来么？”我说道。 301.重要的朋友，死亡序曲 “他们道行不高。6网 ”楚天姬说道，“但他们认识我的灵气场，另外，就是见过我的化身……这有些麻烦，看来今晚得行动了。” “杀人？”我问道。 “除了杀人别无他法。”楚天姬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自己动手就是了。” 我想了想，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圣母什么了，楚天姬一个人去，万一被现，总归要节外生枝，还不如我来办。反正杀楚山教和圣宗的人，我本来也从未手软过。可就在我盘算着怎么杀人的时候，突然，只听见嘭的一声响，外头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开门的声音，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外头喊道：别跑，叛徒！ “畜生……我楚山教岂容你们圣宗的一帮杂碎玷污！跟你拼了！”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顿时我明白了，看起来，刚才我们完全想错了，那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是卧底。外头，是一阵厮杀的声音，我扭头对楚天姬做手势，问她是否要出去帮忙，楚天姬却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忠心可嘉，做法欠妥，他要真是做了什么触怒圣宗的事情，救回来，我还得杀了他，所以，不用救了……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和圣宗撕破脸。 而与此同时，我想到，这人为什么会被现？我脑子里不由得模拟出房间里的场景来。难道说，他突然出手袭击，那霍静…… 我心头一紧，还是决定开门出去，但这个时候，楚天姬却依旧在喝茶，没有拦着我的打算，只是轻叹一声。我冲出门去，外头的两人，已经被拉入某个道场中，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是，不远处的房门是开的，显然应该是霍静的房间，我几个箭步冲过去。 果然，霍静坐在门边，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看来刚才受了冲击。我想都没想，伸手放在她肩膀上，另一只手抵在她胸前，片刻，又燃烧了一张灵符，从她头上撒下去，帮她平复躁动的灵气。她也没有反抗，过了很久，才缓缓扭头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也在这里，我知道你肯定要来。 我本来想挤出一个微笑了，可是，我还没笑，就感觉到霍静的手掌底下有一抹亮色闪过。顿时我明白那是什么，立刻一个转身，一个侧身，果然，霍静匕先是一划，又是一刺，还好我反应够快，否则身上已经是两道伤口。 我一撑地面，翻身起立。霍静也起身，反手，左边几道细密的银光闪烁，我低身一闪，射出的几根针打在墙壁上，随后化作烟气散开。匕又送了过来。我趁着机会，赶紧抓住霍静的手臂。霍静挣脱不开，另一只手，顺势捏着三根针，显然是要朝我脖子扎过来，我脱开他的手臂，伸手一挡，打在她小臂上，银针再次落地化气，但很快匕却又送了过来。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来回数次，我们已经过了十几招。我没有办法施法，而她满身都是暗器。 这样下去，我绝对是要陷入劣势的。 我想要战决，立刻箭步空手夺白刃，也不管对方是否会受伤，毫无恻隐之心了，对她的要害连续虚晃了几拳，还抽出灵符直指她的几个要害穴位。我变守为攻，对方一时间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借着狭窄走廊的墙壁不断旋转翻身，我看准机会，在她翻身的片刻一掌打在她手腕上。她一声轻喝，大概是手腕脱力，匕落下，被我接住。 我刚要起身挟持她，谁知道，她脚一抬，一个侧踢朝我踢过来，我伸手挡住，她却也一伸手，居然从靴子后又抽出一柄更长的利刃来。这回不是匕，也不像桃木剑，总之是一柄单刃刀，旋转着对我又劈出好几刀，刀子周边灵气充盈，不仅仅是本生锐利，这攻击的方式本就已经足够震慑人了。我试了几回，这次已经没有办法直接抢夺刀子了。于是，我手臂一抖，匕握在手中，横竖和对方连续过了几招。 刀身相碰，灵气相撞，这就不是技巧的问题了，是彻底的拼道行，这下，对方作为一个女人，又是一个道行并不如我的女人，开始有些吃力了，不住的后退。我顺势侧身撞过去，对方躲闪的时机，匕一划，她躲过我的一击，却没有躲过灵气的冲击，身子趔趄撞在旁边的墙上，勉强站稳，手里的刀子却已经不稳。我立刻在她手腕下一托，顺势一抽，反手把刀子再次躲了过来，匕和刀子左右开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顺带把脚下刚才她那柄匕题得老远。 这个时候，霍静长长出了口气，说道：你道行果然高了不少，顺意中期，差不多吧……你是不是也快该渡劫了。 我冷声说道：我没想过渡劫。 霍静干咳了一声，忽然扭头看向一边，我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看见，楚天姬就站在走廊上，似乎伸手在空中摸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脸来，居然“哎呀”的低低叫了一声，接着快步跑过来，说道：萧云，怎么了，这个女孩子是谁，你怎么用刀子…… 霍静看看我，又看看楚天姬——她应该看不出楚天姬的真身来——说道：这个人，是…… 我收了匕，把长刀也还给了霍静，还没开口，楚天姬就忽然噘着嘴，居然装出一个任性小姑娘的样子来，说道：要你管，你是谁？为什么和我家萧云斗法？ “你也是圈内人……你们……你们确定关系了？我没有见过你，你什么时候认识萧云的？”霍静居然一下子有点激动似的，连续问出好几个问题来。 “你离开后认识的。”我咬了咬牙，说道，“是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那你未婚妻呢？” “她……”我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你在圣宗，你会不知道白灵他们的事情么？” “还有赵晴呢，赵晴因为你，变成了那样。她那么喜欢你！”霍静厉声说道。 “她失踪了……” “她失踪了，所以你就找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女友，还……还也是圈内人，你到底在想什么！”霍静越来越激动。 “你真爱多管闲事，我和萧云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了？”楚天姬说道。 “赵晴失踪了，白灵……和你有太多恩怨。还有我呢……我……”霍静居然忽然说出这么一句来，我心头一颤。我早就知道，她对我又太多矛盾，而且依然没有死心。所以刚才我才顺着楚天姬的话说下去，希望能让她不再多想，谁知道，她却还在挣扎。她对我到底是爱还是恨，到底有多爱又有多恨，我已经开始分不清楚了。 “你是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楚天姬哼了一声，我不知道楚天姬为什么硬要激怒她，这个时候明明不能再节外生枝了。果然，霍静忍无可忍，忽然一挥手，长刀直接刺向了楚天姬，楚天姬居然不躲不闪，甚至周身没有丝毫灵气散开。她好像根本就不打算有任何反应。她纵然是魔神，但不躲不闪，肉身上这么挨上一刀也绝对也去掉半条命。 我立刻拽住了霍静的手臂，说：你做什么？！这是我女朋友！ 这个时候，楚天姬却突然缩到了我身后，说道：好可怕，她好可怕…… 霍静看着我，眼神渐渐由愤怒变成了失落，接着，是绝望，她转过身，嘭的关上了门。 我怔在门口，长长舒了口气，说道：那两个人呢，被你杀了，对不对？ 楚天姬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拉着我回房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在走廊上，不是在随手感知阴气，而是在毁掉那两人的道场？ 我冷笑，说道：这不就是你的行事作风么？ “呵呵……” “不过，你最好不要动霍静。”我说道，“也不要再去激怒她。” “不是正合你意么？”楚天姬却不以为然，说道，“如果你不想避开她，何必跟我演戏？” 我咬了咬牙，说道：到此为止！霍静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朋友。 “呵呵，你重要的朋友真多，就是不知道他们能重要到几时。”楚天姬依旧淡漠的说道，“放心，刚才之所以拖延时间，是想试探她的道行，还有，是为了我滞留在走廊里的灵气能够一点点摧毁那两个自己困在法阵里的人拖延时间。”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倒抽一口凉气，楚天姬的残忍和城府，我果真是领教了。 302.我们今后是敌人 刚刚夺走两个人的生命，楚天姬却像没事儿人似的，回到房间里，坐下继续喝茶。8 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说道：你还真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她依然不说话，我顿了顿，又说道：那两个人，是在灵气屏障里慢慢挤压而死的，我说的没错吧？他们的死，比之中刀中枪死去，还要痛苦几百倍几千倍。 “不错，是这样。”楚天姬笑了笑，忽然一抬手，手底一股黑气腾冲而起，我还没得及反应过来，那股黑气直接从她手中沸腾而出，直直的灌入我的体内，我一个趔趄，撞在旁边墙壁上，只感觉体内的截龙眼又开始运转，那股黑气，我能感受到它的冰冷，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怨毒，直接钻进了截龙眼之中，接着通透四肢，我咬了咬牙，等身体适应了那份冷冽之后，才现，我藏在袖口的鬼母刀，这个时候居然闪过一丝黑光。 我看着楚天姬，说道：你……你把他们的怨魂输到我身上了！ “你身负截龙眼鬼母刀，这些东西对你有帮助啊。”楚天姬依旧面无表情，怂了怂肩膀。 我依旧咬着牙，说道：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我不需要这些。 “你是不想要，不是不需要。”楚天姬说道，“恰恰相反，你正需要这些东西，没有这些，这次的大战，你根本熬不到最后。”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楚天姬所做的一切，实际上是在同化我，她是想让我变成和她一样的人。 何其毒辣。 我不由得胆寒，但是，依旧保持镇定，不动声色，说道：好，那就谢谢你了。 “你一定觉得我在腐蚀你，对吧？”我故作镇定，对方却直接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我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 “我……既然选择了跟你合作，就不会多说什么。”我转身躺在了床上，不准备再对她多说一句话，我觉得对一些事的争辩没有意义，很显然，她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观念也可谓大相径庭。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楚天姬已经离开了，而我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我迷迷糊糊的开门，看见的却是霍静。 霍静看了看房间内部，说道：没有打扰到你**一刻吧？ 我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霍静问我女朋友怎么没在，我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这个时候还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突然来访的霍静。 霍静当时淡淡笑了笑，说道：没猜错的话，她道行不低吧？只是隐藏住了，她的道行，至少在我之上。 我整了一下。 霍静又问道：你能对我说实话么，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吗？还是说，你昨晚只是在骗我而已。 到这个份上我没理由说实话了，点了点头，说：真的是，我为什么要骗你，她是圈内人，圈内的闲散人，没有什么门派，这回担心我危险，所以来帮我。 霍静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让我有些心里毛，她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说道：我过来目的只有一个，你，愿不愿意和我结盟。 我愕然。 “不是一直结盟，是这次。”霍静说道。 “你跟随了圣宗宗主，我最大的敌人。”我说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上回不也相信了？”霍静笑了笑，“上回我害你了吗？好像没有，对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还是没办法相信她，我说我可以不妨碍她做其他的事情，但只有一样，就是六弦琴我志在必得，这件事，也和救赵晴有关系。 霍静站起来，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既然做不了朋友，那就是一定要做敌人了？ 我苦笑了一声，说：我没想和你做敌人，你可以站在我这边的，回来，不要再替那个圣宗宗主卖命了，他做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甚至你的哥哥，实际上也是…… “闭嘴！霍念秋的死，凶手明明是你，你不要推卸责任！”霍静突然激动起来，“那天，你如果换一种选择，完全……完全就可能是另一个结果，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不是你害死了我哥哥，有还有谁？” 我依旧只是叹息。 而对方，这个时候，已经抽出了匕，又说道：你和你的那个……女朋友，昨晚又杀了我两个人，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 她继续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杀人不眨眼的。 “那两个人，是圣宗的人，是我的敌人，而且，他们袭击了你，我不懂杀这种人触到了你哪一根敏感神经，还是说，你本能的已经把他们当成你的亲密战友了。”我冷冷说道，这个时候，我心里的确有一丝恼怒，有一丝失望。我不能要求霍静做什么，毕竟是我对不起她，但是，我觉得她至少不应该加入圣宗，无论怎么想，这都不对劲。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霍静又说道，我还没回答，她就继续说，“我可以不在乎之前到底生了什么，也不在乎什么恩恩怨怨，我也可以不管你是否杀了我的人，我只问一句，这次，你是否愿意跟我合作。” 我说道：我也只问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没办法离开圣宗。 “圣宗承诺了复活我哥哥。”霍静说道，“承诺了解除霍家的诅咒，你，能做到么？” 我急切的说：他们是在骗你…… “我就问你能做到吗”！对方提高了声调，说，“你能承诺我什么？对，我也没办法奢求你对我承诺什么，但是，你做得到么？” 我木然，接着摇了摇头，的确，我做不到，我如果能做到，我想要复活的人很多，以后想要复活的人，可能更多……我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 “呵呵……”我听到了对方的一声冷笑，接着，霍静扭头离开，说道，“我也一定会拿到六弦琴，不惜一切代价，到时候，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我怔在原地，一直到有电话打进来，我才如梦初醒。来电话的是乔承恩，他告诉我说，我们的第一批人，王冕，6皎已经带了三个人过来，一共五个人，已经在招待所的2o6入住了。我昏昏沉沉的回答了一阵子，他似乎听出了什么，问我是不是状态不好。我说自己没事，他也就不再多问了。过了一会儿，楚天姬又给我来了一条短息，她居然直接已经把所有人的房号都查好了。 除了可能会呆在我房间里的乔承恩，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入住了，而楚天姬也变换面容，住进了招待所最高层的6o8。 根据资料。我们的人住在2o6，我在3o4，灵山十部的人全部住在四楼，而三楼，跟我同一层的，有3o8的霍静，和317三清山的人。看到这里我咯噔一下，如果绝云观的人都在317，那昨晚上的事情，他们会不会已经看到了？但我很快镇定下来，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至于龙虎山的那几个大牛们，住在五楼，据说那个叫无方真人的在5o5。 基本上，这个招待所里面囊括了所有参加道门大战的势力，大概我认识的很多人，都已经加入了进来。明天，不仅仅是乔承恩，白脸男应该也会参与，但是不知道刘屠夫会不会也跟过来。如果他们都出现在这里，大概情况会变得更加复杂。 而我所担心的一切，却如同上天开玩笑一般，还是都生了。 303.赵青松的力量 我没有想到刘屠夫会和白灵同时出现，他们两个，总在我面前，来无影去无踪，从来什么都不肯告诉我。Ⅻ说实话，我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了，有时候，我甚至会感到烦躁，但是想起往事种种，又感到特别的难受，那种感觉，简直让人疯窒息。 但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又出现了。 他们出现的之前的十几分钟，我听到了一声惨叫，那一声惨叫几乎唤醒了招待所里的所有人。当我们纷纷跑到楼下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男人躺在楼下的空地上，鲜血和脑浆四溅而开。那人是仰躺着的，头已经裂成了两半，但是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那张嘴，保持着无比诡异的笑容，露出牙齿，牙齿上也沾满了粘稠的血迹。 就在尸体旁边，两个三清山的道士，颤抖着蹲下。 看来是他们的人。 “呵呵，怎么，现在这个六弦琴，不抽一般人的生魂了，到是看上你们了么？”龙虎山的那位一把手无方真人，两手背在身后，冷声说道。 “你！”三清山绝云观的一个年纪较大的道士站起来，指着无方真人说道，“你……你他妈别嘚瑟，下一个就是你们！” “是我如何？若是操纵六弦琴的那个孽障来找我，那更好！”无方真人不可一世的说道，“我倒还真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敢用我灵山十部的法宝，来对付我灵山十部内部门徒！” 我打量着三清山绝云观来的那两位，我早听说，这一段时间以来，绝云观的几个老家伙，要么被萧家偷袭受了重伤，要么在市区的互相攻伐互相暗杀中丧命了，但是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具体成了什么样，现在我算知道了，他们大概是真的减员严重。 这回我遇到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开始在树林里头和我交手的，还没有一个我认识的，面前这两个老家伙，和地上躺着的那个死人，大概也是绝云观的高层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样的角逐，他们没理由让小辈来的，而且他们的道行，也至少是在顺意前期，比我稍低。 绝云观，看来是真的已经没有人了。 这个时候，那名绝云观的老头，已经气得准备出手动无方真人了，谁知道，这个时候，赵青峰和赵青松却忽然挤出了人群，赵青松率先说道：哪个狗日的，这样无礼，敢动我龙虎山掌门无方真人？ 三清山那几个人，看见赵青松和赵青峰，立刻往后缩了半截，大概也是知道厉害的。不过，无方真人却并不领情，冷笑一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要你这个练邪术的人来帮忙出头了？ 赵青松楞了一下，接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狗日的，想不到你身为掌门，还挺矫情，那当我没说吧……不过…… 他环视周围，目光忽然落到我身上，却依旧是对无方真人说话：不过这回，你矫情与否，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的敌人可不是我，你的敌人，在对面。 说完，他对我冷冷一笑。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无方真人对我抱的丧拳，心头不禁一寒。 一切都暗藏杀机。 我妹说话，而我的人大概是不放心，都纷纷站到了我身后，王冕直接抽了枪和猎刀出来，6皎周围灵气散开，虽然没有武器，但显然也是做好了战斗准备。我阻止他们出手，说道：这个时候还是算了吧，已经死了不少人了，现在若是搞得两败俱伤，那岂不是正好遂了控制六弦琴那人的愿望了？ 赵青松又是一阵大笑，说道：狗日的，你到是识时务。 接着，他又看了看地面上的尸体，说道：魂魄都被抽了，三清山的，你们还是把尸体烧了吧，免得再被那人给利用了。 三清山那两人，自然是既不愿意，又愤怒无比，满脸屈辱，但是却似乎真的没有能力反抗，只能动手烧尸。 由于招待所地方比较偏僻，这个地方，这一刻并没有人经过。可就在尸体即将化为灰烬，我们也准备离开去计划怎么继续调查的时候，有两个人，并肩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来到楼道旁边，他们原本大概是想直接上楼的，但是我们这边已经有人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刘义！”赵青峰率先喊了一声，嗓音嘶哑，难听至极。他指着那两人说道，“还有那个白家的小姑娘……” “有意思。”无方真人也看过去，低声说了一句，“人来的是真够齐的，看来这回，是真要破戒了……” 我知道，所谓的破戒，不过是托词，他就是想独吞宝物，想要杀人。 刘屠夫也看见了我们，毫不畏惧，领着白灵就走了过来，站在我们众人面前，淡淡的说道：各位，别来无恙，好久没有这么多人齐聚了，看来，是少不了要切磋切磋了。 说完，他独臂抽出了身后的菜刀，指着我们，也不管我在人群中，说道：刚才是谁喊的最响，喊我名字的，出来比划比划？ 目光都聚焦在了赵青峰身上，但这个时候，他显然是怂了，一时间止步不前。刘屠夫道行在护法后期，不过刘家的阴阳五行八卦术，术法多变，鬼神莫测，所以本质上就很难打。更何况，赵青峰根本就没多少道行，有的只是勾心斗角的那份头脑。这时候，赵青松冷冷说了声“丢脸”，接着自己走上前去，说道：刘义师父，很久没有和您过招了。 “呵呵，你这畜生，居然还能活着。”刘义恶狠狠的说道。 对方则报以微笑，说道：可惜，让您失望了，我身体恐怕非常好，比你想象的还要好，要斗法，可以来试试。 “好大口气！”刘屠夫大吼一声，菜刀直接划破手指，粘上指上血液，顿时亮银更亮，却闪着一丝暗光。刘屠夫身形一动，已经冲了出去，我看在眼里，只觉得刘屠夫这第一招使出来的就是杀招，想要直接要赵青松的命，但赵青松却一撤步，一抬手，顿时，当空一只黑色的爪子，把菜刀一托，连着刘屠夫的独臂一起托了回去，刘屠夫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这灵气，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要知道，刘屠夫的刀子，多少也算得上是灵山十部的法宝，加之他顺意前期的道行，一般的修道者，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化解刘屠夫的攻击，但是，赵青松却像是不费吹灰之力。接着，他抢上一步，又是一挥手，黑气如同幕布一般从地面上升起来，一挡，一消散，刘屠夫直接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却被白灵扶住。 “狗日的老刘，我劝你还是被跟我斗法，现在在座的，可没有几个比我强的。”赵青松说道，“哦，不对，是没有一个比我强的。你们所有人但凡要对我难，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声吼，看起来无比的嚣张，却没有人敢说话，接着，赵青松得意的笑了，说道：这就对了，大家还是齐心协力找到要找的东西吧，届时，再来公平竞争，看谁有本事，不是很好么？非要在现在决出个你死我活来？ 这回，刘屠夫也不再瞪大眼睛，白灵也似乎按捺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冲上来。实际上，有一点赵青松跟我想的一样，这个时候，还不适合生争夺战，这个时候，我们的每一个敌人，都会变成我们的助力。因为，六弦琴下落不明。只要有谁找到了，目标，也就明确了。 304.新线索，监视下的行动 也正是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打着这个算盘，所以，虽然大家齐聚在空地中间，但是，却没有人真的对别人释放最强杀招，谁也不是傻子。9 69 只不过，站在这个地方，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无数来自四周的锐利目光，他们似乎恨不得直接瞪死我。 而我这个时候，却看见，不远处的花坛旁边，站着一个人，等所有人都散去之后，我让我的人也赶紧离开，之后，我快步来到花坛边。那里站着的人正是邹文静，他怯弱的看着我，我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她说原本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看见这边聚集满了人，她反而不敢过来了，尤其是担心再遇到三清山绝云观的那些人，她感觉那些人不是什么道士，就是一群黑社会流氓。 听到她这样的形容，我不由得一笑，说道：放心吧，他们不敢怎么样。 邹文静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说道：我……我其实就是想来告诉你，我可能知道……你们说的那个抽魂的人是谁了。 我猛地一怔，说道：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 邹文静说道：我……我也是无意中现的，那个人，每次出事的时候，都会在事地附近出现。就刚才，我在这边的时候，他也在花坛假山后头……我很担心，他，可能是看到我了…… “是谁。”我再次问道。 “是校工处的管理员，叫齐俊洪，都喊他一声齐叔。”邹文静说道。 “校工处？”我心说，这个地方出现一些奇人异事，倒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校工的成分肯定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而且这地方也非常好掩人耳目，比起那些抛头露面的老师来，这里的人，更加隐蔽。我所知道的到门中人，高人，往往都是这一类人，还有各个地方的管理员之类的。不过，光是这样，也只是猜测而已，我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是他，就因为他一直在案现场出现么？他没有做任何施法的动作么？ “施法我不懂。”邹文静说道，“但是学校里一直有传言，说他……他……” “你直说。” “他想复活自己齐家的先人，而且，也是他最早传出来说，那片林子不寻常，不是一般无神论的理论可以解释的。”邹文静说，“这些是学校里的人都知道的。” “那为什么从来没人提到他。”我说道。 邹文静说道：提到过，对警方提到过，但是调查不出什么来。因为你知道，警察是不会往鬼神的方面去考虑的。几遍是我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就是鬼物作祟，警察肯定也是不考虑那些事的…… 我点了点头。 邹文静继续说：不过校方有交代，说对你们最好就不要提他了。 “为什么？”我惊愕问道。 “因为……齐俊洪他……他就是这座学校创始人的后人，第一个把自己的骨灰洒在那片林子里的人。”邹文静说道，“而且，他现在只是个校工，他一直觉得不甘心，他觉得齐家创办了这个学校，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一开始就常常说，如果我们老齐家的先人还在世，是轮不到你们的……学校对他还算客气，不说他什么，而学生们也就当他这么做是个玩笑……” 邹文静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似乎有些害怕，加之她的身体本生就已经在被阴气沾染蚕食，更加让我觉得，她身体不是一般的虚弱，她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差点伸手用灵气帮她了，而最后，她重新直起身子来，说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 我说道：没事，你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弄一把米放在红带子里，压在枕头下，可以暂时性克制阴气，也能少做恶梦。 她感激的笑了笑，又说道：后来，有学生看见，齐俊洪，真的在学校操场上，大半夜做招魂的法事，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你们说的施法…… “成功了？” “没有成功。”邹文静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有些犹疑，说道，“大概，大概是没有成功吧……” “大概？”我楞了一下，问道。 “嗯，是这样，他做这事儿被同学举报了，那些夜跑的同学，在操场上，每晚上看到这个，觉得很奇怪，也觉得很晦气，所以举报了他。”邹文静说道，“学校忍无可忍，所以决定抓他个现形，有天晚上果然在操场上把他给摁住拖走了，但是拖走的时候，他就一直喊什么，你们嘚瑟不了多久了，齐家人马上就回来了，你们这一帮子牛鬼蛇神，不得好死，你们干的那些勾当我都知道……总之就是这一类的话…… 我皱了皱眉，心想，看来，说不定还是成功了，于是又问道是不是这之后学校就有什么变化了。 “没有……”邹文静摇头，说，“不过后来过了一阵子，就出了死人的事情，也有人觉得是他的诅咒，还是招魂影响的，但当然，官方肯定觉得这都是瞎扯淡的。” 我淡淡一笑。 邹文静说：我，我也只是怀疑，是不是他真的懂法术，借着杀人来，复活自己的家人……你们是行内人，你们可以判断，我也只能跟你说……不过学校这边，就把他当成间歇性神经病，可他又不接受治疗，只能一直养着。而且，也不好辞退他，因为其实，全市知道我们这学院的，都知道濠江市原先有个齐家，是齐家建了这座学院，如果真的辞退了，还不知道外头会怎么说现在的学校领导…… “我理解。”我点了点头，说，“所以就一直养着他。” “是啊，大家都避着他，以前还叫一句齐叔，现在老师学生都不敢靠近他。”邹文静说，“我，也有点怕，他如果盯上我……” 我想了想，抽出两张蓝色的驱邪符来，递给邹文静，说道：回去贴在门上，一张大门，一张房间门。我又拿出一张黄纸来，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上头。邹文静脸色有点变，一个劲儿的问我伤口怎么样。我笑了笑说习惯了，又递给她，说：回去烧了泡在水里，在家里洒一洒，不要嫌脏。 对方报以感激的微笑，还很夸张的鞠了个躬，说：真的，真的很谢谢你，真的……如果这回我和学军没事，我一定报答你。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这么说。 邹文静离开之后，我长长出了口气，总算是有点线索了，不管这个齐俊洪是不是真的凶手，但至少是有个方向了，如果能成那是最好，成不了，我想这人也会是整个事件中的一环。想到这里，我立刻给楚天姬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告诉了她，说事不宜迟，担心有人抢先一步找到齐俊洪，指不定拿了东西就直接痛下杀手了。 那边，楚天姬淡淡说道：我拿了东西以后也会痛下杀手的。 我实在不想跟她抬杠，说道：我管不了，该怎么样怎么样，趁着乔承恩还没来，我们去校工处走一趟吧。 “分头去吧，你们的人，指不定在哪儿看着你呢。”楚天姬说道。她这么一句，我不由得抬起头环顾四周，忽然，我看见，不远处的楼道口，6皎和王冕正站着，像是在对话，但是目光却好像扫视向了我这边。我顿时明白，这两人在监视我。 这肯定是乔承恩的主意，果然，他还是不相信我的。 我立即挂断了电话，满心不安的往楼道口走去。 305.冤家路窄，凶灵当道 来到他们旁边的时候，他们又装作一副在说话的样子，我心里不快，但还是主动把了解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他们俩一直点头，过了一会儿，冷不丁的忽然问一句，说：刚才你是不是跟乔老爷子也说过一遍了，看到你打电话了。 我心说你们还不是不信任我，装什么装，我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和前几天调查过的几个学生确认了一些事。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他们应该不希望我参与太多有关调查的事情，希望把我架空成一个傀儡，于是我说道：要不这样吧，我有些累了，而且担心这边有人闹出什么事儿来，不如，这件事交给你们来调查，或者你们安排人来调查，我就不参与了。 他们并没有推脱，很快就答应了，说会尽快给我信息，我点头上楼。 我们的人是十几分钟后就出去了的，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他们直接去校工处找了这个齐俊洪，但是没找到人，问其他人，一个个也讳莫如深，而且，显然表现的特别讨厌这个齐俊洪，甚至是有点害怕他。我想了想，告诉他们，如果真的跟大家说的一样，这个齐俊洪急于汲取魂魄来复活自己的先祖的话，那么，他肯定还会去那片树林里头，我们只要派人过去蹲着，肯定有机会抓住他。 自然，6皎和王冕自己是没有准备去蹲着的，他们还带了三个人来，那三个人负责这件事。 乔承恩他们迟迟不来，说是公司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于是我们没有更多的资源可以利用。刘屠夫那边更是利用不得，一切，就只能靠自己来了。 那三人，每天晚上都负责反馈一些信息回来。但基本上都是告诉我们，徐家的胖子进了树林，霍静进了树林，赵青松进了树林，有那么一次，有一个他们看不出是谁的人进去了，我让他们跟上，结果现只不过是一个跑去探险的在校学生。 这些小孩，也是真够大胆的。 整整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晚上，蹲守的有一个人忽然给我打来电话，低声但急切的说：那边，那边好像…… “慢慢说……” “好像是那个人。”那人说道，“一个老头，个子不高，根据之前调查到的外貌特征，好像真的是，就是那个人……” “那就跟上去。”我说道。 “好，我们立刻……”那人半句话没说完，就非常急切的挂了电话，似乎特别兴奋。我也长长松了口气，心想，那个老头齐俊洪，道行应该不算太高。因为，都是道门中人，如果他道行很高的话，我不会没听过，如果是世外高人，也不至于要用招魂这种旁门的方法来复活自己的先祖，直接连通阴阳之术，就能够非常有效的害了这学校的气运风水，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所以，我们的人，要拿下他，无疑不是什么难题。 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晚，我们的人却再也没有反馈回什么信息来，我直接打电话找他们，也根本找不到。我们觉得不对劲了，王冕和6皎提议派一个人出去找，但考虑到我们这一层还有其他人，没准就会跟上我们来一个各个击破，最后还是作罢。但我更加没想到的是，我们的人，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而且，回来的相当早。 第二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看见了三个人。三个跪着的人。他们跪在地上，低着头，双眼圆睁，嘴角生生的扯的老高，就像是在狞笑一般。这扭曲的面容，几乎让我辨认不出来这三人是谁，但细看之下，我还是看得清楚，这就是那三个我们雇佣来的人，是王冕和6皎带来的人。 昨天一晚上，我根本就不知道门口有人，王冕和6皎下楼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也没感觉到周边灵气的波动。可是，那家伙，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三具尸体，放在了我门前，而且是跪着的，这不是挑衅又是什么。 这件事，把其他人也惊动了，很快走廊上就挤满了人，至少有十来个，并不宽敞的走廊，这时候可以说，无论是温度还是灵气的混杂强度都在不断升高。我站在房门口，盯着那三人，默不作声，一时间，我心里很乱。 “呵呵，恶有恶报。”率先开口的是赵青峰，看着我们的人，冷冷说道，“绝云观的人刚死，接着轮到你了。看来这搞歪门邪道的，一个也活不下来。” “你什么意思！”绝云观的那个老头又暴怒了，“什么歪门邪道？！” 赵青峰是狐假虎威管了，站在赵青松的斜侧面，笑着说道：什么意思？谁不知道你们跟吴宽那个地产公司，一起在咱们市区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卖淫卖药之类的都是小事儿了，杀人放火的事情，你们敢说，你们没参与过？我可不信你们有那么干净。 “你！血口喷人！”绝云观那位，显然没有那么有底气，但是又一次准备拔出桃木剑来，动用他的五行之术，当时，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方向有温热的气体传递过来，这种灵气，应该是五行火焰之类的术法无疑了。我也不由得退了一步。但是，他旁边的另一名道士，却拽了他一下，他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赵青峰还在诡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个时候，王冕和6皎挤出人群，站在我左右两侧，低声说道：乔老爷子和楚天耀来了，咱们要不要先把这些人驱走？ 我心头一阵欣喜，无论如何，外援总算是到了，而且来的正是时候，于是我说道：你让他们走，你觉得这帮人会走么？他们巴不得堵在门口，直到看见我们都死成这样！ 我指了指面前的尸体，接着，顺手将一张符纸依然扔过去，三具尸体同时燃烧起来，我又说道：还是让乔老爷子过来看看吧，如果有人要打，咱们就一起打。 王冕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果然，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我就看见，徐家的大胖子先扭过头，接着表情由诧异变成了惊惧，惊惧又变成了愤怒，愤怒中带着无尽的杀意。他突然把外套一扯，吼叫着朝脚步声的方向冲过去。 不用说，他看见了楚天耀。 “金缕衣！”徐家胖子大吼一声，我也往外踏了一步，一个箭步闪到了人群外头。胖子扯下的外套里，那件衣服被他一起解了下来，直接朝楚天耀头上罩过去。乔承恩似乎没打算管闲事，身子一闪，楚天耀则一侧身，以极快的度从那大胖子旁边闪过，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闪过去的，胖子身材如此庞大，几乎占了整个走廊，可他还是闪了过来，接着，一抬手，一划，胖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很艰难的爬起来，又大吼一声。 “哈哈哈，还是别闹了狗日的肥佬。”赵青松哈哈大笑，奚落道，“你现在还能是他们的对手？这萧云那边的人，可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道行高，一个比一个城府深呢。” “我杀了你！”胖子依然不甘心，手里的衣服再次甩出来，直袭向楚天耀后背，楚天耀再次抬手一划，胖子惨叫一声，衣服落地，他也捂住了自己的手背，远远地，我也能看见殷红的鲜血从他指缝之间流下来。楚天耀则冷冷说道：别白费力气了，你道行，尚不足你父亲十分之一。他是怎么死的，你清楚。 306.十几年前和几十年前 白脸男话音还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无方真人却突然开口，说道：楚家是灵山十部最守规矩的家族。5 你楚天耀，是灵山十部数代以来，年轻一派的佼佼者，是我们最器重的一位。怎么今天竟说出这种话来？你杀了徐家当家的，为何要杀的，是否被人逼迫…… 无方真人居然望向了我，继续说：是否被人陷害，是否被人蛊惑，这难道不需要说说么？据我所知，你和徐家当家的缠斗之时，旁边还有别人。 “你又知道了？”白脸男冷冷说道，“也对，你何事不知，何事不晓？你不过就是故意不管而已。” “你……你在说什么？”无方真人一愣。 “呵呵，我今天也会跟过来，不是为了什么凤尾六弦琴，我就是知道，你龙虎山的掌门也会来。”楚天耀的语气，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还真没想到，他一出现就想要找麻烦，我还以为他会如以前一般沉默，可是，他这个时候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声音无比森冷，说道：我到是当真很有兴趣听听，你想要如何解释十几年前的大战，你们龙虎山的不作为。还有几十年前的屠村事件，你们的放任和掩盖。 “你……”无方真人瞪大了眼睛，他显然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而这个时候，我现，乔承恩神情淡定，表情里有几分得意。 难道，这也是乔承恩计划中的一部分。 “温玉怎么没来？”这时候，乔承恩缓缓开口，幽幽说道。 这句话就像是幽灵一般，无方真人就像是鬼缠身一般，听到这句话，立刻脸色大变，接着怒目看着乔承恩，说道：古灵山人，已经不再过问世事了，我们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管？ “笑话。”乔承恩冷声说道，“路见不平，还管不得了？灵山是我的源，是我的家，没有灵山就没有什么新旧灵山人，现在灵山出事了，你们一干饭桶什么也做不了，自然只有我老头子自己出来管事。你要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以和我过两招，看看谁比较有资格做这个管事的位置。” 我心头一颤，这是**裸的挑衅，乔承恩居然也是一出现就做出了惊人之举，直接挑战龙虎山的掌门。 龙虎山掌门却没有答话，一句话也不说。 “我问，温玉怎么没有来？”乔承恩冷冷说道，“是不是上次被我们打败了，没脸过来了？” “我正要说此事！”无方真人厉声说道，“上次你们私自从我们手里抢人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打算给解释？” “抢人？不仅仅是抢人吧？”乔承恩笑了笑，说道，“还抢了你们一个什么宝贝来着？” “你……” 所有人都看着表情立变的无方真人。 我这时候看出来了，乔承恩明显是在套话，因为龙虎山一直不肯承认灵空宝鼎就在他们那里，所以也没人证实，没人知道。这个时候更加不能再众人面前说出口，否则颜面尽失，信誉扫地，而且，灵山十部那些人，一旦现自己被骗了，也未必会放过他们。乔承恩故意提起这件事，很简单，无非是要套他的话，让他自己说漏嘴，说出这所谓灵空宝鼎的事情。 但对方立刻闭了嘴。 “到底是什么宝物。”但这个时候，狐假虎威的赵青峰，却不合时宜的开口问道，“无方真人，大掌门，如果被抢走了什么宝贝，我们可以帮你夺回来，这乔老头子，欺人太甚。” “你……” 我看见无方真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显然是尴尬到了极点，旁边的那些人，但凡是龙虎山的，也一个个不敢看前方，躲避众人的目光。 “到底是什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问了，尤其是灵山十部那些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开始起哄。大概是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乔承恩又说道：既然大掌门不愿意说，那么就我来帮他说吧，是一方宝鼎，菱纱是不法宝中的一个，灵空宝鼎。 许多人都呆住了，也有表情很复杂的。我想，灵山十部里，尤其是赵家，绝对是知道灵空宝鼎被我们拿走了之类的事情的，但是还没有切实的证据。现在，却算是有了，至少刚才无方真人那讳莫如深，闭口不谈，甚至不敢说话的样子，已经足够证明他心里有鬼。大概在灵山十部这帮人的眼里，他们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了。 白脸男在这个时候说道：一直以为是十孽棺挑起了十几年前的战争。可实际上，十孽棺只是一个引子，各位前辈或许还记得当年的事情，我虽未经历，但也耳濡目染，知道不少，我就不多说了。 这个时候，赵青松居然开了口，饶有兴味的说道：当年十孽棺的确是一切事件的根本原因，不过，作为灵山的老人，说一句公道话，十孽棺案件，还真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灵空宝鼎。 “什么？”这回，连大胖子徐家少主也感到惊讶了。 这里已经没有几个经历过十几年前大战的人了，而赵青松就充当了这个介绍的角色，他继续说道：当年为了破解十孽棺的咒法，灵山十部祭出了几乎所有的宝物，唯独这方归属有争议的灵空宝鼎，大概也是我们最需要的一件物什，却并没与被拿出来，甚至根本没有人找到。大家都记得，灵空宝鼎由于归属争议，被暂存在龙虎山附近了，龙虎山的人，却告诉我们，灵空宝鼎早已经在大战中丢失。但实际上，当年龙虎山根本就没有受到过什么战斗波及。 他顿了顿，看着无方真人，说道：所以，你们撒谎说那东西不在了，动机到底是什么？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想着也怕，当年如果有灵空宝鼎，说不定，十孽棺的的术法早已经被破解了呢，呵呵…… 这呵呵说的意味深长。 一直控制着十孽棺的人不就是他自己么？这个时候，他却能厚颜无耻的说出这一番话来。 “你们龙虎山的，就是置灵山十部的生死于不顾！”旁边又有人插嘴，说了一句，就被拽了回去，我看着应该是龙家的人，这回也跟了过来，还好龙震是来不了了。赵青松继续说道：你们真的不打算解释解释么？龙虎山掌门？ 龙虎山掌门无方真人，这个时候却一甩手，直接什么都不说，快步就要离开，有人想要去拽他，他却直接散播灵气，冲击走上前去的人。走了一阵子，他才停下脚步，说道：解决了手头上的事情，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你们也不用多问了…… 龙虎山的其他人，也赶紧跟着他走，似乎生怕落后了会被我们抓似的。我依然不动声色的站着，目送着那几个人狼狈的背影。 这时候，我身旁，王冕惋惜道：可恨，温玉居然真的没有来。 我叹了口气，本想安慰几句，可就在这个时候，乔承恩忽然又大声对龙虎山掌门无方真人说道：您就这么走了么？您不打算看看我们做了什么？ 这话让人毛骨悚然，果然，无方真人也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 这时候，走廊一侧，几个人推推搡搡一人来到众人面前。那个人不是温玉又是什么人？没想到他居然用沾了鲜血和符纸的粗麻绳困住了。 “你们偷袭……”无方真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们，抓他来干什么？” 话音还在，王冕却已经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温玉旁边，抽出猎刀，就准备一刀结果了他。 307.搅浑这深水 我这个时候才算是明白为什么白脸男和乔承恩迟迟没有出现，敢情他们直接去了龙虎山的根据地，拿下了温玉他们，抄了龙虎山的后路。9 9 八一小4Ⅻ8 说网8 王冕的刀子，被乔承恩轻轻架住，他淡淡一笑，说道：别这么急躁，先来说说，当年生了什么吧。 王冕冷笑着，把当年屠村的事情，之前对我们说过的每一个细节，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期间，无方真人不停的吼着胡说。这家伙原本一派仙风道骨，很有气度，那股戾气也藏得很深，可是现在，他分明已经在暴怒的边缘，随时可能爆。 而旁边那些人，徐家的，赵家的，龙家的，还有几个藏在人后，我仔细看才看出来是钟小川他们，每个人表情都不一样。钟家人一言不，依旧保持着之前那副中庸的态度。徐家胖子一直盯着楚天耀，愤怒与憎恨从未消过半分。 而赵家和龙家的神情却特别有意思，赵青峰和赵青松似乎偶尔对视低语，一会儿看看乔承恩，一会儿看看无方真人，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热闹，根本不嫌事大，也根本不想上去帮忙。一开始表现出来，对龙虎山的那种所谓尊重，荡然无存。 而龙家更是厉害，看着无方真人，一脸的幸灾乐祸，当王冕他们诉说完之后，龙家还有人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像是在故意起哄。 我看得明白，这帮人早已经对龙虎山阻挠他们的种种深恶痛绝，只是总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而已，现在好了，有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导火线，他们刚好可以落井下石。而龙虎山这几位，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也低估了我们的实力。 但话说回来，我心里非常不快的一点是，这次行动，我又被蒙在鼓里了，看着乔承恩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很清楚，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但我已经不太弄的清楚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了，是要帮我，还是要帮灵山回归最初的样子，又或者，是另有所图。 “这件事，其中有很多复杂的细节，有很多误会。”这个时候的无方真人，说话显然是没了底气，声音都低了几分，“我们现在的敌人……我再次重申一句，我们现在的敌人，是那个控制着凤尾六弦琴的家伙，不是我们自己人。你们应该很清楚！” “这话就不对了。”乔承恩说道，“我们的敌人是那个控制着六弦琴的人不假，但倘若有人拿着刀子站在我们背后，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给我们两刀，我想，换了谁也没办法认真调查吧？” “你……” “对！”徐家胖子吼道，“所以照你这么说，我和楚家的恩怨，必须先了结掉！”这话一出来，灵山十部的其他人，一脸嘲讽般的眼神看着徐家胖子，就像是看一只熊猫在表演似的。尤其是赵家那两位，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我看他们的口型，就觉得他们在说“这个蠢货”之类的话。 乔承恩也笑了笑，说道：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说的是公义，不是私人恩怨。 “杀十个一百个人是杀，杀一个人，就不是杀了？”徐家胖子还是不依不饶，说道。 “是啊，都是杀人。”乔承恩说道，“你要报仇，没人拦着你。”他看了一眼白脸男楚天耀，淡淡的说道。 楚天耀面不改色，双手插在口袋里，我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他，比之前道行又上了一层楼，我一直都不是他的对手，不止一次被他虐过，现在我好不容易已经达到了顺意这个境界，但是，看起来依然未必是他的对手，而且，本生气剑之术，就比一般的术法更加有优势，杀人于无形，而且拈叶飞花，万物皆可成剑。白脸男估计又兼得了宋小雨青石玉的辅助，能耐可能跟我一样，都是越打越强，越打越能积累灵气。 徐家胖子报仇心切，立刻上前一步，说“这可是你说的！” 可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一回头，看着灵山十部的其他人，一下子气得抖起来，指着那些人说：你们……你们什么意思，看热闹？ “哎……”赵青松叹了口气，把头偏向一边，“狗日的没长进。” “你们……”徐家胖子呆立了好一阵子，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最后留下的只有愤怒，他铁青着脸，指着那些人，说：好，好，我明白了，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圣宗可以不断秘密展，不断作恶，不断蚕食掌控全局，最后一手遮天，这就是咱们灵山十部，好啊，也难怪了！ “你错了……”龙家的家主开口了，我是第一次听见他言。这人应该是龙震的父亲，就是那个一直不待见龙震的家伙，他沉声说道：你大错特错，灵山十部，之所以一直无法振兴，人心向背，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不顾全大局的人。呵呵…… 这老头和龙震一样身材瘦长，有些驼背，拄着一根文明棍，很像是改革开放没多久的时候，那些从国外还有台湾回来的老一辈企业家。他的脸庞也打理的很干净，白头梳理的一丝不苟，一看就很注意外在形象的，这就难怪他会讨厌龙震这么个半阴不阳的儿子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斯文的打扮，却掩盖不了一脸的奸诈，尤其是那个奸细的下巴，跟龙震那变态根本没两样，我看在眼里，总觉得他直接拿个下巴，就能把人给戳死。 “大局……你们……你们……”胖子气得大吼了一声，转身离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看明白了，灵山十部一向来都有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做老大的弱点，而这个弱点被乔承恩充分利用。这人在敬老院里呆了那么多年，看来完全就是在故意蛰伏，灵山十部的特点，他绝对是摸得一清二楚。我的弱点，或许他也摸得一清二楚。 现在表面上看来，灵山十部失去了一个胖子，没什么好可惜的，但实际上，他们内部谁也不服谁的这股子进而被调动了起来，同时，由于十几年前的旧案被翻了出来，这龙虎山的威信，也一下子扫地了。这么一来，灵山十部做事会更加肆无忌惮，各大家族之间的攻伐会更加猛烈。这一回，在这个校园里，这一场大战，也肯定会更加激烈和血腥。这大概就是乔承恩想要看到的。 这个时候，大概看出这局势来的，只有钟家人。 我现钟家那几位，无论是钟雯还是钟小川，一个个都神情沉重，钟雯当时已经激动的想要把徐胖子追回来了，但是却被家里其他人拽住。他们还是那样，不想出头，明哲保身。 我想到了老钟头，这个唯一一个想要抗争的人，为了抗争，甚至不惜杀掉自己的亲人来激起家里人的愤怒，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最后变成一具尸魃。他做的一切，看来是都白瞎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而钟家，装睡了很多年，似乎已经是习惯性沉睡了。 “狗日的，脾气还挺大。”赵青松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怎么着，接下来干嘛？是砍了这龙虎山来的老畜生还是怎么着？” 龙虎山那边两个随从一听，已经摆好了战斗架势，无方真人更是气得面上一阵阵的抽搐，指着赵青松说道：孽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利用十孽棺修炼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十几年的凶案，都跟你有关？！ 308.复仇的一枪 赵青松听了这句话，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这话你们都传了多久了？你们对赵家的怀疑，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始终没有证据。 Ⅻ 到现在了，你们岂非还是没有证据？别告诉我，你感觉到我灵气里阴气深沉，所以觉得我利用了十孽棺里的魂魄之力，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对，我是杀过灵山十部的人。不过我杀的都是该死的。而且，你们别忘了，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他目光转向我，看着我，说道：我可是，被那边的萧家大公子，用他的鬼母刀一刀给击穿腹部，这等痛苦，你们谁人受过？有这等经历，难道有些怨气和阴气，修炼出一点儿邪功，有什么不对么？ 这时候，龙虎山的一名随从指着赵青松说道：你胡扯！你当时把自己藏身于十孽棺之中，十孽棺就藏在三清山绝云观里，你……你还跟他们，和圣宗那些个都有联系，我们早就调查过……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无方真人狠狠的拽了一把。 那人看起来就很年轻，这回居然也直接被带了出来。 我心里暗自好笑，真可谓猪一样的队友。 但说老实话，灵山十部全是年轻人，绝云观只剩两人，可见，这旷日持久的大战，已经让整个粤西北道门全部没落了，道行高的人不少，但是真正德高望重的人，却着实已经没有几个，本质上说，这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情。 那年轻道士的话一出来，赵青松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两名绝云观的人，说道：是这样么？想不到我和绝云观还有这等渊源。对了，不只是我，这么说吴宽地产，绝云观还有圣宗之间，也有着莫大的联系，是不是这样啊？绝云观的两位，你们有言权啊。 “你……”那两人，脸上皆是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尴尬无比。 “你认不认？”赵青松说道，“这事儿，可不是我说的，你别怪我，不过，如果你认了，我可告诉你，你就是咱们灵山十部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血口喷人！”绝云观的那人即刻翻了脸，对那年轻道人吼道：你们龙虎山，还有灵山十部，自己内部的事情，不要扯到我们身上，我们道观，已经被人算计，遭受灭顶之灾，而算计我们的人，就在这里！ 他盯着我，说道：你们不去问问他，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反而来为难我，你们是何居心！ “呵呵，越来越乱了。”乔承恩在旁边淡淡的说道，“我可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乱，只能说，这粤西北的道门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纯净，整个一本烂账。不过，我今天来没想解决你们所有的事情，只不过，这凤尾六弦琴，大家都有兴趣，最后总要决出来是谁拿了合适……至少比落在圣宗手里强一些，对吧？” 没有人说话。 他接着说道：所以，公平竞争嘛，我们总要先把公义给处理好…… 他目光落在温玉身上，温玉咬着牙，一脸愤怒，但是被乔承恩这么一盯，却好像是已经有些怂了，把脸别向另一边。 “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无方真人怒道，“温玉真人乃是我们龙虎山的戒律护法，四大护法之一，身为席总理护法，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他！” “侮辱不侮辱和我无关。”乔承恩说道，“我只是帮我们的朋友讨个公道！你若不服，但可一战！” “你……”无方真人的灵气已经开始四散而开，这是要攻击的前兆。 一旁的王冕，手不断的颤抖，这时候，咬牙切齿的说：证据确凿，你们非但不认，还要反抗，你们还说，自己是名门正派，还说自己是国家认可的道门正统，你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东西！” “这里头有很多误会！”无方真人吼道。 “误会不误会，我全家都死在你们手上！全村无一人生还！”王冕吼道。 “而且，这灵空宝鼎的问题，好像也没办法解释了，啊？”赵青松火上浇油。 “我们会给一个解释！”无方真人越的暴怒。 “先给点儿交代吧。”乔承恩淡淡说道，“看看你们的诚意！”说完，一挥手，王冕像是得了命令，一把猎枪，直接抬起来，指着温玉的脑门，说道，“我要的，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交代！”他顿了顿，说道，“我知道当年参加大屠杀的有些什么人，灵山十部有，龙虎山有，还有许多现在自诩为国家认可的道门正统，都有参与！但我没有要求太多，我只要罪魁偿命！” “温玉……不能，不能就这么让你们……”无方真人颤抖着。 就在这个时候，双方僵持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着，自动接通，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响起一个声音来：不用接电话，别被人现了，我是用传音之术跟你说话的，开你电话的免提，是为了听听你们下头在闹腾些什么。 居然是楚天姬，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用回答我说的话，当心你身边的人。”楚天姬说道，“不过听起来，下面是已经被搅乱了，嗯，跟我预想的差不多，看来，乔承恩早已经有计划了，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沉。 “或许在他眼中，这些事你没资格知道。”对方又说。 我不知道楚天姬是不是在挑拨离间，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她说的并没有错，的确，乔承恩就是在放着我，或者看不起我，很多事情不和我商量。而我偏偏有时候还没有他那个脑子，阅历和情商，很多时候，我猜不透他。 我的面前，已经陷入了僵局，而就在这一刻，温玉忽然一声大吼，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争脱了贴在他身上的符纸，同时也挣脱了浸泡过符水的绳索，居然直接跳起来，向王冕扑了过去。但这个时候，站在斜侧面的6皎，忽然一侧身，一撤步，伸手一划，半空中，顿时闪出几道剑光来。 温玉挥手抵挡，手臂上鲜血飞溅，整个人趔趄跌向旁边的墙壁，刚刚站稳，一杆猎枪，顶住了他的脑门。这回，没有迟疑，没有更多的废话，只听见“嘭”的一声，鲜血和脑浆同时飞溅，特制的猎枪掀掉了温玉的半个脑瓜。纵然他道行再高，也不会是一个活人。 温玉的身体瘫软下去，墙壁上留下了粘稠的红色液体，和喷溅而开的闹僵，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本能的向旁边退了一步。 “我杀了你！”无方真人大吼一声，但只是大吼一声而已，他并没有动手。虽然他四周散开的灵气，把整个走廊都冲得似乎摇动了一阵，但他终究没有动手，站在原地，咬着牙，一动不动。 王冕却在这一刻，跌坐在地上，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十分畅快，是那种复仇之后的畅快。 我不知道这笑释放了多少压抑在他内心的情绪。 我只觉得，自己也是一阵心惊肉跳。 “温玉死了？”我耳边传来了楚天姬的声音。“是真的死了，你就咳嗽一声。” 我颤抖着一声干咳。 “乔承恩真有本事，怪不得能蛰伏那么久，在敬老院里蹲我那么多年……我提醒你一句，萧云，注意安全。当然你也可以不听。但真出事了，你可别把责任推到姐姐我身上来……” 我楞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楚天姬这句话的意思。 309.迷失的人们 楚天姬已经不再说话，我的手机也在几秒之后挂断了。9 4 8 我叹了口气，那边，无方真人依然站在原地，不过我看他那个身子，都像是要摇摇欲坠了。这一枪，不但打死了他的护法，而且击碎了他在灵山十部，乃至在整个粤西道门的权威。灵山十部那些看热闹的也不傻，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退开了，很显然，他们不想掺和，想把矛盾直接引导龙虎山和我们的身上。乔承恩却不慌不忙，说道：既然大家都已经没兴趣了，今天我们替天行道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不过，还有句话我要提醒提醒无方真人，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已经报仇了，你不该再来找我们麻烦。 “你……你……”无方真人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们。 “别忘了，我们能抓住温玉，就能抓住其他人。”乔承恩这句话，让我都倒抽一口凉气，他到底是有多阴险，如果他把用在龙虎山那帮人身上的伎俩都用到我身上来，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简直不敢想象。无方真人自然也是脸色煞白，说道：那你们，可否让我们，为温玉收尸……他，纵然有错，但也不该暴尸在外，还……还死得这样惨。 “呸！”温玉啐了一口，接着，突然一伸手，符纸飘落，燃烧，温玉的身体迅燃化，变成了一堆飞灰。 “你！”无方真人已经伸手捂住了胸口，这个时候的他，简直像是一个要突心脏病的老人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无方真人。什么龙虎山的大掌门，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我也从来没有感觉到乔承恩有像现在这样阴险毒辣过。 我不知道，他这是刻意为之，还是本性毕露。 如果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老人了。 无方真人几乎是跌跌撞撞离开的，这个时候，走廊上又恢复了平静，甚至连阴邪之力和怨气都没有一丝一毫。只有我，楚天耀，乔承恩，6皎和王冕还站在那儿，另外，还有三具没有烧完的尸体，依旧带着奇怪的笑脸跪在门前。我加了一张符纸，把那三具尸体余下的部分烧干净，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乔承恩也完全不提刚才的事情，直接问我说道：这三个人怎么回事？ “派去蹲一个叫齐叔的人，是学校管理处的主任，大概是被袭击了。”我说道，“这个齐叔，很有可能控制了凤尾六弦琴。” “确定吗？” 我摇了摇头，说本来想拿到梗确凿的证据，但是他们却被人杀死了。乔承恩点了点头，走进了我房间，溜达了一圈，忽然伸手在床上一摸，摸出一根很长的头来，说道：你还招待女人了？ 我一愣，立刻说：霍静来过。 “她来做什么？”显然，乔承恩对霍静敌意也非常大，皱着眉问道。我说道：她大概是很矛盾，过来之后，也没有呆多久，没有对我不利。 “嗯……”乔承恩点了点头，说道，“除了咱们几个是自己人，这个地方得其其他人，都不能视为盟友，你知道么？”他说的很严肃，仿佛也很真诚，但我当时心里在想，大概就算是你们，我也不能完全信任，当作朋友，因为信任是互相的。当然，这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再次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乔承恩说他会再安排人给我调遣，来调查这个齐叔的问题。我点了点头，但王冕和6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报仇的缘故，这个时候依然有些兴奋，说不用动用更多人，他们两个去救可以了。我当然是不同意的，而乔承恩也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哪里也不要去，就待在这里，你们的作用，可比那些个出去调查的人更大。 我心里也是一阵不解，但却没有多问。 当天晚上，乔承恩选择了招待所的一间新房单住，而楚天耀住进了那三个调查齐叔死去的人之前的房间里，在楼下。看来，楚天耀是不信邪的，而且似乎还准备在楼下找找有没有新线索。而我则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这种感觉很无聊，而已很难受，一个人呆着可以让我思考，但是，现在一切都还是那么混乱，我却根本静不下心来思考。 我揣测着乔承恩的意思，为什么让道行更高的王冕和6皎留下来，难道是怕再损兵折将？这似乎不是乔承恩的性格，想来想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他要引蛇出洞，他大概早已经想好要对龙虎山动手了，而且已经有了计划。 龙虎山那些人，虽然嘴上说已经不追究了，但未必就真的不追究了。 明的不来，他们完全可以来暗的。 于是，当天晚上我故意也让楚天姬注意注意二楼灵气的变化，而我则负责直接监视。到了后半夜，我都已经快要睡着了，耳边却忽然响起了楚天姬的声音，楚天姬对我说道：二楼灵气有变，一共四个人，看方向，都有可能移动到你们的住处。我吓的赶紧站起来，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道口。这个时候我不能直接上去抓人，我得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把脸探出去一点儿，看着漆黑的走廊，一侧，果然有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远远地，我就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阴气森森，杀气腾腾，就算不是来杀人的，也是来兴师问罪的。从服装上看，应该是三清山绝云观的人，说实话，绝云观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这最后的两人，难道是过来送死的？ 我又扭头望向另一边，同样是两个人，为的那个，显然就是无方真人。这家伙也算够讨厌的了，居然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 而这个时候，他的目标肯定不是我，难道说，他是为了去杀王冕，为同党报仇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看来龙虎山这边算是也没人了，要狗急跳墙，找回自己面子来。 我给乔承恩去了个电话，乔承恩在电话那头淡淡一笑，说道：早就料到了，你放心吧，我有安排。 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四个人已经会合，两拨人似乎并不认识，或者说并不熟，互相正在问对方来这里干什么，双方都带着很大的敌意，似乎还在冷嘲热讽，我心说如果他们直接在这打一架，我们到是省事了，只要把他们的尸体烧掉就可以了。但是，实际上，龙虎山的力量和气势都显然要压三清山绝云观一头，最后，绝云观的人转身离开，还回头留下了憎恨的目光。 无方真人则立刻打手势之后，片刻，他手下的几个人，居然直接就包围了我们的人住的那个房间门口，似乎随时都可以破门而入。 他们果然是气不过，不仅要找回面子，恐怕还要我们的命。 我有些按捺不住了，但是还是竭力克制，反正这乔承恩已经说了，他有安排，那么意味着，我直接看热闹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我反倒静下心来。龙虎山本来人已经不多，加上温玉的死，对他们打击绝对特别大，所以一个个的脾气也非常大。其中有一个人，也不讲任何套路，直接走到房门前，一脚把门踹开。 谁知道，这门一开，里头顿时有无数张符纸飞出来，那个男人立刻往后退缩。 “什么东西！”无方真人将文明棍抬起来，指着房间门口，顿时，那吹拂的风居然猛然间停了下来，符纸也飘然落地。 “小儿科。”无方真人冷声说道，“也就你们这帮没有学好道行的年轻人会害怕！”说完，自己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里头。 他的身后，其他人自然也只能迅跟上了。 一群人很快就冲进了房间，但是，他们冲出来的更快，不一会儿就有人往外跑，但是，刚跑出来，就又被一股力量拽进去了似的。我当时直接看呆了，但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道场，这绝对是陷阱，是乔承恩设计好的险境道场。难怪乔承恩会说，6皎和王冕继续呆在这里比去调查齐叔的事情更有意义。他们就是在守株待兔，等着龙虎山的人送上门来。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快冲了出去，不再躲藏，直接来到房门口。我看见，无方真人和那几个道士统统都被困在了房间里，他们像是看不见外头的一切，只能在里头转悠，有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又被某种力量拽回去，周而复始。 我呆然。 这时候，却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看见的却是乔承恩的脸庞，他淡淡一笑，说道：早料到这帮人还会回来，只能怪他们心胸太狭窄了，有再高的道行，也只能被人耍弄而已。 但我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我颤声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道场，无方真人那般的道行都冲不破这道场的结界吗？ “自然冲不破。”乔承恩说道，“这道场，是我研究很长时间，精心准备的。” “前辈你……”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阴毒？”乔承恩淡淡说道，“对待阴毒之人，只能用阴毒的办法，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也没必要客气。” 我咬了咬牙，只能点头，这说法不可谓不对。 “我在敬老院里这么多年，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乔承恩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那就是搜集，分析。所以对灵山十部的特点，对他们每一个组织的特点，我都一清二楚，甚至比你这个当局者，还要清楚很多。当然，对于你，我不敢说很了解，也至少是比其他人更清楚些。” “前辈还调查过我……”我撇了撇嘴，说道。 “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命数，也很清楚这灵山，这整个粤西道门的命数。所以我很清楚，我会遇到什么人。”乔承恩说道。 “一切，都是注定的么？”我有些恍然，这个时候的我，其实和面前这些困在法阵里的人没什么两样，找不到方向。 “命可以运，但未必可以改。”乔承恩转身离开，一面说道，“就像这一帮龙虎山的家伙，他们蝇营狗苟那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最后，还不是被人轻而易举的击溃了？”乔承恩背着手，往走廊一侧走去，似乎已经不想再关注那些迷失在法阵里的人，只想让他们自生自灭了，但就在这一刻，法阵内，突然传来一阵闷响，这闷响过后，我只感觉一阵强大厚重的灵气屏障扑面而来。 310.火焰焚烧的躯体 我整个人勉强站稳，一只手撑住墙壁，随即抽出了衣兜里的鬼母刀。5 7 6 84966网 6 “怎么回事？！”不远处，乔承恩扭头大喊了一声。 但是，他大概还没来得及回来，已经有一个黑影，直接从房间里头冲了出来，我赶紧闪身躲避，那个人一个箭步冲到墙边，刹住了车，扭头死死的瞪着我，大吼一声，一根文明棍向我身上打过来，我用鬼母刀一格，文明棍嘭的一声裂开，那人一抖手臂，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柄细长的刀。 那种刀子，就像是日本武士刀，也有点像唐刀，更像一把剑，又细又长，可砍可刺，显然是特质的武器。那人四声大吼，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三张紫色咒符，他挥剑一挑，三张咒符同时燃烧，灰烬落在剑身上。继而，他的剑如同一挑游蛇一般往我身上钻过来，我侧身躲闪，那剑就像是长了眼睛，直直的打我身上的穴道。 转而，又变成了一把长刀，绕着我的身体，随时准备劈砍而下。 狭窄的走廊上，后退是没有意义了，我只能以进为退，以攻为守，我不顾一切，旋身而上，染着那游走的刀锋，直接向疯狂的无方真人身上冲过去。鬼母刀很短，没办法和他的长刀长剑硬拼，但是只要接近，我就有足够多的机会击中他。 不过，我想的还是太天真了，无方真人道行高深，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依旧灵活，周围灵气聚散，更是形成强大的屏障护体，一般人难以逾越。 我连续进攻了好几次，都被他化解。 但是，我清楚的看见，这老人的嘴角边已经带着一丝血迹了，他受伤了。 虽然胜之不武，但是别无选择。 我又连续来回和他过了几招，接着转身就跑，无方真人立刻追了上来，他那三张紫色咒符之中必然有爆裂之符，追逐之间，他不停用手里的武器指着我逃走的方向，每次指着某一处，那一处就轰然炸开，火星四溅，但却不伤及器物，只是冲击我的身体和灵气，那么几次，我差点被冲的倒在地上，眼冒金星。但我依然咬牙狂奔，一直跑到楼道口。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乔承恩居然已经不见了。 他刚才明明在楼道里，没有理由离开的。 是道场！ 我立刻明白过来，我被卷入了无方真人的道场之中。而我还没来得及站定身形，无方真人已经挥剑一划，一团火焰自我正前方扑了过来，我双手在墙壁上一撑，想要跳到高处，但是，那火焰的旁边却带着更加强大的热浪，直接把我从半空中席卷而下，我整个人摔在地上，手脚都一阵酸麻，一时间使不上劲来。无方真人，在对面，大口的吐出鲜血，但丝毫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这老头，在透支自己的体力和道行，这么拖下去，他必然会衰竭而死，我只要能够坚持到他倒下的一刻，就不至于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但是，这谈何容易。 这个时候，无方真人再次大吼，一顿叫，顿时火焰如同涟漪一般闪开，我急忙挥动鬼母刀，但是这样的动作，在铺面而来的灵气火焰之中，显得十分滑稽，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次站起来，但是火焰却再次席卷而上，我又一次跌倒，再站起来，如是数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方真人，已经到了面前，高高举起了手里的长刀，显然是准备一刀了断了我。 这个时候，我已经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了，这个无方真人，纵然是再怎么狼狈，他的道行也不知道比我高出多少。 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往前一扑，直接抱住了他的腿，纵然他浑身灼热，甚至我感觉，抱住他的腿，就要把我灼伤了，但是，他依然不过是个老人，老人的体力终归不够，我狠狠一拽，他立刻失去了平衡，直接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长刀依然做了一个劈砍的姿势，但是却从我身侧划了过去，我一把扼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他低吼一声，长刀瞬间落下，我拽住刀身，本能的一划，长刀十分锋利，直接在无方真人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 无方真人再次低吼，挣扎着站起来，这个时候，他的浑身都开始燃烧，而且，我总觉得他随时都可能炸裂。这是，走火入魔了？我立刻想到了这四个字。 他必然是强行催动自己体内的灵气，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了，这样的燃烧，纵然是神仙恐怕也受不了，他整个身体，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定时炸弹一般，又像是一座随时要喷的活火山。他依然在大叫，向我扑过来，我本能的挥动长刀，一刀从他的肩膀上切下去，长刀嘭的一下，居然似乎卡进了他的肩胛骨之中，我一下子完全不能拔动，我赶紧松手。 无方真人身上带着长刀，继续向前扭动着身子，火焰已经开始烧灼他的皮肉，他脸上的皮肉开始脱落，脱落的皮肉在地面上瞬间化灰。 而且，我感觉，周围的灵气屏障在减弱，这个法阵，这个道场，很快就要崩溃掉了。 他就像是一头丧尸一般，一步步的朝我挪过来，终于，他的身体开始崩塌，长刀也被火焰烤的融化弯曲。无方真人张大了嘴，但是，却好像已经根本叫不出声音来。在最后的一刻，我陡然间感觉到有一丝强烈的灵气，从他所站立的位置迸出来，就像是洪水决堤一般，那灼热的灵气，直接把我冲飞了出去，当时我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胸口一阵闷热，那股闷热的气流直接在我身体里乱窜。 我感觉到，我的背部撞到了坚硬的地板，甚至骨头也出一阵阵嘎啦啦的摩擦声。 等我再次看清楚周围的一切的时候，我现，我还是坐在安静的走廊里，但是，走廊里却多了几个人，灵山十部的人，还有我们的人，乔承恩，6皎和王冕他们立刻走上前来问我有没有事。这个时候的我，身体有些绵软，但是勉强能站立起来，而我体内，我清楚的感觉到，那股灼热的气息，正在到处窜动，但是最终，又窜到了我胸口。 那是截龙眼的位置。 截龙眼又在吸纳那股力量。 而且吸纳的非常快，逐渐的，我已经感觉不到灼热了，只感觉到身体似乎又轻松了许多，刚才那种狼狈之感和疼痛，一时间一扫而空，却有一种莫名的温暖。这感觉实在是很微妙，甚至让我都有些害怕，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几声笑声，和一阵鼓掌声。 赵青松。 赵青松缓步上前，笑道：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你闻道境界的时候，就敢动手杀我，虽然没有杀成，但也是重创于我。如今看来是更加长进了，居然以一己之力诛杀了龙虎山掌门。后生可畏，看来我都要让你三分了。 我诛杀了他？ 不对，他明明是被乔承恩的阵法影响，加之暴怒的情绪使得体内灵气异常，最终走火入魔，火焰侵体而亡的，怎么变成了我诛杀他。 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乔承恩，还有那几个所谓我们的人，他们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没有一个人有上来解释的意思。 也对，向敌人，有什么好解释的。 但是这一刻，我瞬间感觉到脊背寒，我感觉，某些针对我的事情，或许已经正式开始了。 311.感知灵气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了，当然，并没有几个是感到憎恨的，但大多数都多多少少有些幸灾乐祸。69八 一57 中文网 龙虎山是个大门派，掌门即便是死了，也会后继有人，我们杀他们人不少，但也最多算是道门纷争，他们不至于群起而攻之，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他们掌门就不一样了，这简直就是辱门灭派一般的大事，他们绝对会把我当成头号敌人。 还有那几个随从，也死在了走廊上，而不是乔承恩的房间里。 乔承恩好像一切都算计好了，这一切，变得和他毫无关系，全都成了我做的。 我苦笑一声，低头说道：“看起来，我也算有点成就了，也算是成名了？” “哈哈哈哈……”没人说话，先是赵青松大笑了起来，接着往前一步，说道，“真是不错，你小子真是个人才。” “我也这么认为。”我继续玩世不恭地说道。 我算是看透了，既然他们要和我这么玩，那我也就这么和他们继续玩了，我并不担心什么，招人恨又怎么样？ 这个时候，忽然，我耳边又响起了楚天姬的声音：真毒。 我心说，是够毒的。 “哎，我教你一个本事。”楚天姬说道，“你试着催动灵气，将灵气沉在腹部，再运动灵气从腹部声，不要让人听见你的声音。” “腹语吗？”我心里想着，对方却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又说道：不是腹语哦，腹语是会被人听见的，你试着感受一下，晚上在房间里可以试试，这本事如果学成了，可以更加清晰的感知周围的一切灵气变化，如此一来，你就能够分辨出人与人灵气气场的不同，方圆百里之内，无论谁与谁在催动灵气，你都能感受到，从中找准某一个人的气息，就能把自己想说的话送至他耳边…… 我心里说道：好高深的本事，我之前学的不是战斗术法就是疗伤运功的术法，要么就是聚阴驱鬼，杀尸镇邪，而这一套术法，似乎已经能够达到通神识人的地步了。楚天姬再次说道：你已经是顺意后期了，虽然似乎根基不算太稳，但已经达到了使用这种术法的境界，你有截龙眼傍身，对灵气的感知和聚纳应该更容易，所以，我才敢教你。 现在记住我的口诀：七脉融通，阴阳和同……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说出这八个字，我只感觉心头一紧。 我头脑一阵晕眩。 这个时候，对面的那些围观的家伙已经纷纷离开，似乎对我的玩世不恭一个个都感到很是不爽，身后，乔承恩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受伤了？ 我一面听着楚天姬对我说话，一面看着乔承恩，尽量做到面不改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受伤，前辈放心。 “一个人与无方真人相抗衡，居然能全身而退不受伤？”乔承恩笑着看着我，“看来，你的确本事不小……”说完，忽然一拍我的手掌，顿时，我手里又多了一颗棋子，白色的棋子。他笑了笑，说道：以前只给了你黑子，如今给你白子，你的黑白子之术，要有这两颗棋子，便能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只是以前你境界不够，恐不能驾驭，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这回任务凶险，谁都可能会死，拿上这个，对你有好处。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恍恍惚惚的。 我站在走廊中间，一直一动不动的，神志看起来就不太清楚似的，乔承恩他们看我的时候也是满脸狐疑，但是我一直不说什么别的，一直不断的摇头说没事，他们也没办法。而实际上，这个时候，我正听着楚天姬对我念出一段段口诀来，每念出一个字来，我就感觉一阵晕眩，这不是由于传授我术法或是灵气灰常有的那种晕眩感或是融通感，反而，这种晕眩让我心里一阵阵的不能宁静。 所有人走空之后，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间里，耳边，楚天姬还在念口诀，她告诉我说这一套口诀只需要在第一次使用之时准确的念出，之后就只需要默背即可，并不麻烦，只是口诀很长很艰涩，不知道我是否能一次记住。但实际上，她念到中间部分的时候，我脑子里好像已经记起了后面的部分。可是，我根本就从来没有念过这种口诀。 尤其是口诀里还带着“九幽冥灵”，“混元无宗”，“乱象不平”之类的词汇，这分明绝对就是楚山教邪脉才会有的术法，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那么熟悉，为什么我觉得我早就听过，甚至已经深深的刻在潜意识之中。 不由自主的，最后几个词，我先楚天姬一步念了出来，楚天姬直接沉默了，而后，我顿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无论是我眼里所看见的，耳边听见的，还是我所能感知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化，而且变化的非常快。我的潜意识里，似乎立刻知道了很多事。我知道了乔承恩正在房间里运动灵气，清理那几个人死去后遗留下的魂魄与怨气。我知道王冕和6皎由于刚刚报仇，又做掉了龙虎山的几个大人物，太过于兴奋，所以灵气外溢，周身破绽非常大。我甚至知道，龙虎山剩下的几个人，这个时候正在试图用龙虎山的术法来传递消息。 他们并没有用电话，而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术法，类似于千里传音，或者是符纸叠成飞翔的纸鹤悄悄飞回龙虎山这一类的。 我能清晰的分辨出周边每一个人的灵气，我能感知到很多以前根本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 每一个人的灵气，似乎都能清晰分辨，而且，我能够感觉的到楚天姬的位置，直接对她说道：我已经感受到了。 楚天姬说道：这么快，只是第一次而已，而且你根本没有念过完整的咒诀，你怎么可能就…… “我总感觉，我之前，已经知道这个咒诀了……” “若是之前知道，自然只需要提点一遍，就能够感知全部。”楚天姬说道，“可是……这，这是楚山教的术法啊……” “你为什么，教我楚山教的术法，你居心何在。”我冷声说道。 “没有什么居心。”对方说道，“我还奇怪你怎么一学就会呢……” “你……”我咬牙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我可没那份心。”楚天姬说道，“是你自己一瞬间就学会了，难道这种事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我站起身来，按说，学会了这么强的本事，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我只感觉浑身燥热，又感觉十分紧张。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丝奇怪的灵气，正从楼下一直往我们这一层窜上来，这股灵气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 情况不对。 我立刻抽出鬼母刀，一个箭步跳到门口，靠在门边，死死的盯着外头。 这时候，外面，一个黑影“呼”的闪了过去。 看来并不是找我的，但是，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灵气的走向，那个人，是向霍静的房间窜过去的。所有人之中，只有霍静道行不算太高，而且是一个人住一间屋子，这几天她都没有出来过，似乎没有参与过我们的纷争，即便如此，她应该最容易遭受威胁的一个。我本能的想要保护霍静，猛然推门冲出去。 外头，一声闷响，虽然走廊上没有人，但我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已经冲入了霍静的房间。 312.回忆的罅隙 我冲进去的时候，现霍静并没有在房间里，我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力量，就在这房间里头盘踞着，但是，我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面前的窗户是打开的。5 5 八8ⅪⅫⅪ一ⅫⅫ中6文网410 我赶紧来到窗子边，往下一看。 果然，一个黑影直接朝树林里头跑去，我想都没想，一个箭步跃出了窗口，抓出一把符灰，在我脚踝处一抹，身子顿时轻了不少，直接落在地上，箭步朝不远处的树林跑去。 树林就在学校花坛边，并不算茂密，远远的我就能看见那飞奔的身影。我抽出鬼母刀，伸手一划，进入截龙眼的那一片黑暗的道场之中。往前迅冲刺几步，就飞身落在那人影之前。那人显然没想到我度那么快，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蹙眉看着我。 那人带着头套，穿着一身黑衣，很宽松，看不出男女。 我厉声喝道：“霍静在哪里！” 那人不说话，双手一张，半空之中，顿时出现一个奇怪的虚影，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但很快，那轮廓就明晰了起来——是琴，是一方古琴，现在这时代，只有在电视剧电影里才能见到这样的古琴了。 这绝对是凤尾六弦琴无疑。 但是，那琴只不过是一道虚影而已，似乎始终没有实体。黑衣人十指一张，他的十指很长，十分灵活，拨弄琴弦的片刻，顿时，我觉得面前一声声干涩声响，灵气腾冲而至，我眼前，居然看到了无数手持兵器的阴兵，我只能侧身躲避，腾挪之间，那人已经收了琴，直接朝反方向跑去。 他跑过去的位置应该是教学楼，那边现在还有学生自习或是自己排练，这家伙，如果是学校里的人，冲进去，换了衣服，那么我根本就不可能分辨她是谁。 管不了那么多，我必须在他冲进教学楼之前拦截下他来。 我再次利用截龙眼追赶，但是，对方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套路，奔跑的方位不断改变，他身形矫捷，很难琢磨透，即便是有截龙眼，度够快，也未必就能直接冲到他的面前，好几次就差一点，却还是被他抽身逃走。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教学楼下的大厅，一闪身不见了，我冲进教学楼，几名学生从楼上走下来，我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他们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我。 我无奈，只能舍了那几个学生，自顾自的往楼道里跑，可是，每一层楼，都有无数的教室，教室里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个学生，我来回看了好几个教室，始终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往三楼跑的时候，我还看见邹文静拿着讲义夹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舞蹈服的学生，我急忙问她有没有看见黑衣人什么的，她也一脸茫然，我只能摇了摇头，继续往高层跑。 到六楼的时候，我就有些绝望了，这里虽然不是教学楼的最高层，但是，却格外安静，再往上走，就是会议室和仓库了，那里的铁门是锁死的，就算是有术法傍身，只要不是厉鬼，也不可能直接穿越墙壁和铁门。于是，我干脆放满了脚步，报着无所谓的态度，在走廊上慢慢往前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琴声，让我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不是古琴的琴声…… 是钢琴。 那声音分明是从琴房理传来的。 这个时候，有学生在练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那琴声，我却无比的熟悉，不知道为什么。只不过是一《梦中的婚礼》，这种音乐，烂大街了，城区的咖啡厅和书店里，到处都可能听到，但这个人弹的，我却总觉得不大一样。 似乎，这个人有自己的风格，自己的特点。我知道弹琴的人，尤其是高手，多半都会弹出自己的风格来，但是为什么，这种风格我这样熟悉。我缓步来到琴房门口，一步步走进去，往里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短女孩，坐在最靠里头的钢琴前头，忘我的弹着琴，那身影，这场景，好像很熟悉。是谁？ “哎！”我不由得开口呼唤了一声。 琴声戛然而止，女孩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来，看着我。 不可能？！ 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太熟悉了。赵晴，怎么可能是赵晴，她不是被楚天姬带到安全的地方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呆然站了很久，对面的赵晴，忽然淡淡一笑，说道：“同学，您有什么事吗？”这声音，绝对也是赵晴无疑，我了解赵晴，我知道她能弹出这样的乐曲来，我也知道她几乎每一个特点，这绝对是她，别人就算能变换成她的容貌，也未必能变换出她的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来。我不由得退后了一步，陷入了一片恍然之中。 而这片刻的沉默，我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却现，根本没有人，哪里有什么琴声，哪里有什么黑裙女孩。 我摇了摇头，难道，是我太思念赵晴了，所以才会看到幻象么，我转过脸，叹了口气，准备走出琴房，可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牛仔裤休闲服的身影，出现在了我面前。这是……江韵儿。江韵儿看着我，我本以为她要拿出刀子冲过来给我一刀，可谁知道，她却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拉住我，那种触感无比的真实。 “你在琴房干什么啊，快走，再不走赶不上班车了，该不会是那个黑裙子的弹琴小姑娘吸引你了吧。你说你，我才不在这一会儿，你就精神出轨，真是的……哼……”这撒娇似的言语，我似乎也十分熟悉，但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觉得心口一阵莫名的疼痛，还有一阵阵如同浪潮翻涌一般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我完全不记得曾经还有过这样的一幕。 我被江韵儿拽着出了琴房，向教学楼外走去，我走得很慢，惶惶惑惑，但是，很快，我还是到了楼道里，又是一阵晕眩，我面前再没有什么别人。 没有江韵儿，没有赵晴，只有空荡荡的楼道。我的身体，这一刻也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跌坐在楼梯口。 我低着头，很久都没缓过劲儿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生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忽然，我耳边传来了一阵呼唤声：萧云，你在哪里？教学楼附近吗？我能感觉到你，但不知道你具体位置。 是楚天姬。 我咬了咬牙，站起来，说道：我在六楼，刚才我看见那个人了，他手里带着六弦琴，但是，我没追上，还看到了一些…… “别说了，一会儿我就到。” 没一会儿，楚天姬出现在了我面前，这回，她到是一身这学校里学生一般的打扮，缓步上前，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我有些尴尬，赶紧往后推了几步。她笑了笑，说道：别怕，感知灵气而已，别以为我要占你便宜，你那点便宜我早就占完了。 “你……”我咬牙，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大概说了一遍，楚天姬的表情有些奇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走吧，一边走一边说。 我“嗯”了一声。 楚天姬好像想了很久，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是凤尾六弦琴的灵气，控制影响了整个校园的话，那么，你很有可能是被法宝的灵气能量拉到回忆的场景中去了。 回忆？！ 不可能，我根本没来过这里！ 我争辩道。 313.两套不同的记忆 楚天姬狐疑的看着我，过了很久，才说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了。10 46八 一68中Ⅺ文网Ⅻ ” “我在村子里长大。”我说道，“我从小，就在那个村子里长大，几乎没有出过村子，从小就被人瞧不起。后来，去外头之后，在大学里，我一直找不到原因，一直都……” “什么原因，什么瞧不起？”我们下了楼，穿过树林，楚天姬看着我，问道。我心里一惊，妈的，还能是什么瞧不起，但是那种话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我咬了咬牙，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瞧不起，是因为，我，我有点儿生理缺陷……” 楚天姬蹦跳到我面前，像个小女孩似的，上下打量着我，说道：“哪有，看不出来呀？” 我说道：“你能别像个兔子似的么？你不是古代魔神吗？怎么越来越一点气度都没有了？” “你还学会教训我了。”楚天姬忽然凑近了我，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想干啥，正要退后，她却直接勾住我的后脖颈，说道，“快说，到底哪部分有生理缺陷？”楚天姬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媚态，虽然这个时候她有灵气护身，而且还有化身掩盖本体，但是我看见的却是真身。而且，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那味道让我感觉有些迷惑，居然身体上也跟着有了点儿反应。 说实话，这感觉让我非常不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身上的味道，也很是熟悉，只是不知道这种熟悉感到底从而来，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兜住，说道：“我下面不行，你满意了吧？” “下面？”楚天姬瞪大眼睛，“脚不行啊？” “操！”我郁闷道，“我不能那个！这你总清楚了吧？！你一个古代的魔神，别告诉我你还是处女！” “我当然不是……”楚天姬哼了一声，接着，居然做了一个让我差点叫出声来的举动，她直接把手放在了我不该碰的地方，摸了一把，说道，“不是有反应吗？怎么不能用了。” 我嘶得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把她推开，说：“干什么你，干什么你……” “嗯？害羞了？”楚天姬的手背在身后，一脸调皮的表情，说，“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什么。我告诉你，既然你本来是可以的，但是你记忆里却以为自己不行，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的记忆有错乱，不是你生病了，记错了，就是有人刻意篡改了你的记忆。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这个时候，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心头一颤，说道：“记忆篡改，有这样的法术吗？” “有，但是一般人很难做到。”楚天姬说道，“我能做到。” 我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你这个级别的能做到了，一般的圈子内的人，也未必能做到，是这个意思么？” 楚天姬点了点头，说：“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先自己要有足够多的记忆灌输在他身上，而且要分出自己一部分魂魄来，暂时性压制住对方的记忆，在彻底篡改之后，再把自己的魂魄抽离。这需要十分强大的魂魄之力，以及非常强大的定力。而且，也需要足够的阅历，才能够明白如何把这人的记忆重新构筑的合理……” “不可能是几个人商量着一起来么？”我说道。 楚天姬摇了摇头，说：“只能一个人来完成，如果是法术的话，但是，如果你非要觉得是现代科学那种记忆篡改什么的，那就不需要了。那种实际上只是把记忆隐藏起来。而用法术篡改记忆，是把记忆抹掉，夺走，或者说打碎。如果一个人道行不高，那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找回自己的记忆，即便是道行够高，也需要机缘……” “我们不是有的时候，可以通过一些方法，让人忘记一些事么？” “那只是短时间的，你可以抹掉一天两天，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但是十几年，几十年……”楚天姬摇了摇头，说，“这非常难，我现在可以篡改一个普通人的记忆，但是我若想篡改一个道行高深之人的记忆，比如说你，那就非常难，我必须先想办法压制你的魂魄……” “如果我真的很小的时候就被篡改记忆了，是不是只需要你这个级别的就行了。”我说道，“那个时候……对，应该说，大学毕业之前，我几乎没有接触过圈子里的事情，就算是后来，我也只是在村里耳濡目染而已，如果不是全村人死于非命，不是六姨婆出手，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圈子，也永远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那样，需要一定时间。”楚天姬皱了皱眉，说道，“大概，也不会太顺利……而且，你现在偶尔还能想起一些事情来，说明这个记忆，清除的不算太干净……我在想，可能我可以想个办法，帮你把记忆给找回来。” 我没说话。 而楚天姬又说道：“你……想要找回那段记忆么？” “为什么不想，属于我的记忆，为什么不想找回来？”我说道，“这难道也有什么副作用么？” “不是副作用，”楚天姬说道，“消除记忆的原因会有很多，篡改记忆的也有很多。曾经我有那么几个信徒，因为家里生了重大的变故，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所以，他来求我消除他们的记忆，我用了一些手段，把他们的记忆打碎消除了，之后，他们的情况变得好了许多。我在想，当初你为什么会被消除记忆，如果那些记忆，是你自己执意要消除的，那现在再找回来……” 我心头一怔。 我执意消除记忆？ 难道说，我以前经历过什么自己非常可怕，甚至让我不愿意去回想起来的事情吗？难道，真的是我在执意消除某段记忆么？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我想回一趟我之前的学校。一个学校，不可能完全消除掉我的痕迹，我在那里呆了那么久，认识的人也不少，总不可能我的记忆被消除了，他们的记忆也被消除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的吧？ 想到这里，我还想对楚天姬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楚天姬的身形忽然一闪，消失了，而我这才现，不远处有一个人缓步走了过来。是乔承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见这个老人，我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安全感了，我反而觉得，他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而且随时可能站在我身后，在我后脑上拍一巴掌，让我脑浆迸裂。 乔承恩来到我面前，说道：“萧云，你怎么在这里。” 我如实说我是追着一个黑衣服的人过来的，那个人手里就拿着凤尾六弦琴，但是进入教学楼后，就找不到他了，乔承恩愣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拿着凤尾六弦琴的人，是这个学校里头的人？”我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个学校里的人，是不可能伪装在教学楼里的，我点了点头说十有**是这样。乔承恩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个线索很重要，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我点了点头。但这个时候，乔承恩却忽然说道：“对了，刚才，我看见你和一个小姑娘在这说话来着，怎么，人不见了？” 我笑了笑，说是在这个地方遇到的以前的同学。乔承恩狐疑的说道：“这里有你以前的同学，这里可是音乐学校？你之前好像说过你是在外地读的大学，而且学的不是什么艺术类的专业啊。” 我忽然想到刚才那些幻觉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我失落了的记忆。 于是，我开始瞎扯道：“我之前……和……和江韵儿一起来过这里，江韵儿来这里演出，我是陪她过来的，当时在这里认识了不少人。我们大概住了三四天……”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呆住了。我是真的呆住了。因为我现，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种自己在撒谎的感觉，似乎每一个细节我都能说出来，我甚至还想说，演出完之后，我们是坐着班车回到学校的，回学校以后已经是凌晨了，宿舍门进不去，于是我们选择了在外面开一间房，住在了一起。 乔承恩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怀疑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可是，我却站在了原地，只感觉一阵阵的惊愕，甚至是惊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忽然编一套瞎话，却牵出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细节，我很清楚，这些都是我编的瞎话，可是我潜意识里，却好像觉得这一切都生过。 那天晚上，我们在校外的小宾馆里开了一间房，江韵儿的演出很成功，她很开心，喝了一些酒。江韵儿那时候酒量并不好，很快就醉了，那张微醺的脸庞，在我面前浮现。怎么可能，怎么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乔承恩离开的片刻，刹那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正站在学校外的宾馆里。 不，不是站着，我是躺在床上，江韵儿在我身边，穿着很单薄的衣服。 她的神色很不自然，一副很紧张的样子。而我借着酒劲，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她，就那样毫无遮挡的在我面前，眼睛撇向一边，神情复杂。 “萧云，你……你会对我负责么？” 我笑了笑，说出了一个“会”字，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那个时候，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们本就该这么做，床单上，也自然而然的染上了那一抹嫣红。第二天离开的时候，宾馆的人还让我们交了清洁费……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可是，不对，为什么？！不可能，我明明那时候，根本就不行，我明明做不到，我根本没有生过那些事情，如果生过，我为什么会和江韵儿分手？在我的记忆力，我就是因为这方面不行才和江韵儿分手的，之后，我也一直感到自卑。那个时候在村里，在姆妈娘娘庙附近，我和林家妹子也差点成了，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自卑和习惯性的生理问题，什么都没成功，那之后，才生了一系列可怕的事情，我也就认识了白灵。 为什么我好像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记忆？ 忽然，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居然出现了江韵儿怨毒的眼神。 我还记得，她曾经说过，都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被吴宽抛弃，最后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314.深不可测的乔承恩 难道，我们真的生了什么，而我却根本不知道吗？我忽然觉得头部很痛，我感觉，有灵气的力量在其中腾冲撞击，灵气是很难聚集到头部的，聚集到了头部，就会变得非常难控制。77一个修炼之人，若是总是无法控制灵气，让它们聚集到头部，那很大一种可能就是最后被腾冲的灵气击碎颅脑。我赶紧运动自己的力量，尽量心情平和下来，也尽量不让自己想起从前的一切，还有那种种幻觉。 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怎么可能，那些记忆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些到底是真的，还是我记忆里头固有的那一部分是真的？！ 就在我无所适从的时候，突然，旁边，一道莫名的劲风从我身侧划了过去，我一个箭步跳开，一个黑影，从我身旁蹿了过去，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接着，又转过身，朝我冲杀而至。那个身影，比真人小一些，但是又比一般的鬼差，灵气聚集的假人，或是赵家人用窗花召唤出来的那些东西大一点，它在我四处飘散游走，时而聚拢，时而散开，难以捉摸，我抽出鬼母刀，横竖几下，又步罡而行，强行运动灵气，这才好不容易把那东西完全打散。 但这个时候，我的脑袋又开始疼了，甚至，我的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开始隐隐作痛，我知道情况不大对劲，但是，一个人影，已经到了我面前，离我不过五六米远，冷笑着看着我，说道：“怎么，萧家少主，现在的气色好像不是太好啊……” 居然是赵青松。 这个家伙，居然会在这一刻出现，这简直是要命了。 我捂着胸口，不一会儿，气息平和了一些，我这才直起身子来，说道：“你做什么，想在这里偷袭我？” “嗯，有这个打算。”赵青松说道。 “哼……”我冷笑一声，撤了一步，说道，“我倒是想和你过几招看看，之前我没杀死你，算是我的失误！” “好大的口气。”赵青松吼道，“你以为，就你现在的道行，是我的对手么？” “他未必是，但我们未必不是。”我还没回答，一个声音从旁响起，我听见了枪支上膛的声音，王冕出现在树林的一侧，手里端着猎枪，他的身旁，6皎抬着手，手掌底下，有几柄旋转如同飞刀一般的利刃，两人死死的盯着赵青松。 而就在赵青松身后的不远处，乔承恩也背手站着，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赵青松四下张望一阵，忽然大吼一声，大概是狠了，双手往半空中一举，顿时，黑色的，利爪一般的气体，从他的身体里飞散出去，向四周冲击，与此同时，我已经飞身潜入了截龙眼的缝隙之中。潜入的片刻，我看见，6皎已经出手，乔承恩棋子已经飞出，王冕也已经开了枪。而当我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我看见，赵青松一手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咬牙切齿，一脸怒容。不远处，乔承恩依然站着，只是脸色有些白，至于6皎和王冕则没那么好运气，两人都倒在了地上，但是，我可以看出来，他们周身灵气紊乱，却未必会伤及根本。 我放下心来。 赵青松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乔承恩冷冷说道：“花这么大力气来验我们的实力，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吧？嗯？赵家家主。” “我看……他是太自信了些。”王冕站了起来，周身灵气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宁定。 “你们……”赵青松龇牙说道，“很好，你们真不错，我是太轻敌了，没想到你们居然有这样的道行。不过，我们未必是我的对手。” “我们是不是你的对手是一码事，但现在，我们把你包围了。”乔承恩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才是事实。” “你……”赵青松冷声说道，“现在是新一脉的天下，你这种老一辈的灵山部众，早应该隐居起来，为什么还是如此嚣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重新返回灵山十部么？你以为，现在的新人还会尊重你？可笑！” “你比较可笑。”乔承恩淡淡说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也只有你，会觉得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名为利，也只有你，会觉得人除了名利，没有别的可以追求。当然，也只有你这样的人，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私利不择手段，可惜，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对你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想怎么样。”这个时候，赵青松显然是落于下风，“狗日的……”他开始骂人了，赵青松似乎就几种情况下会骂出这三个字来。极度开心，极度兴奋，极度恐惧，又或者是十分不安，现在的赵青松，神情明显无比的不安。他一向来狂妄自大，看来这次也不例外，他们赵家的人，似乎除了赵晴，都是一个毛病，无论是他，赵青峰，还是赵枫，都是一样，我心里不觉暗暗好笑，上前一步，鬼母刀指着赵青松，说道：“你如果觉得不公平，我们可以单挑。” “不必了，他和你单挑，本来就是以大欺小了。”乔承恩缓步上前，说道，“我想以我们赵家家主的气度，是绝对不会欺负你这样的小辈的，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和我过上两招。” “来呀！”赵青松吼道，“老东西，你有本事就来，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老狗日的！” 乔承恩并不生气，淡淡的说道：不过你现在身上全是伤痕，刚才又被我们压制了灵气，现在未必就是最好的状态，我这么和你斗，也不过是乘人之危而已。 “你分明不敢！”赵青松继续吼叫着。 “我不敢也好，敢也罢，我不会像你一样，做这小人行径。”乔承恩的手依然背在身后，“而且，我想，赵家是灵山十部最大的家族，而赵青松，你，又是赵家的家主，你们应该是懂得顾全大局的。现在，我们的共同敌人，是凤尾六弦琴的主人，我想咱们最该做的，还是团结起来，积聚力量来拿下凤尾六弦琴，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顿了顿，又说道：“或许你跟萧云与恩怨，或许你看不惯我们，但是，杀了我们，你未必就会更轻松的拿下凤尾六弦琴。” “你们……我到是害怕你们，从背后偷袭呢！”赵青松说道。 “放心，大战之际，我们的人，绝对都站在你赵家人的前头，你看如何？”乔承恩笑道，“我想，你们总不会胆小到，怕我们身后也生出眼睛来吧？！”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对赵家人和赵青松的极度侮辱，而且，这个时候的赵青松，分明已经没有力气和我们缠斗下去了，尤其是乔承恩，他的灵气好像根本用不完，和护法后期的人斗法，他就有顺意前期的实力；和顺意前期的人斗法，他就有顺意后期的实力，简直就是遇强则强。遇到弱者，却又会隐藏起本生的力量来。我果然是太不了解这个老人了，我甚至至今没有弄清楚他的道行到底如何。我还怀疑，他爆起来，能与楚天姬等这些魔神相抗衡。 想到这里，我不觉一阵阵的脊背凉。 而赵青松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他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处境，终于，他转过身，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就快步离开了。 我也长舒了口气，然而，这个时候，乔承恩忽然来到我面前，说道：萧云，你刚才是怎么了，我感觉你，不大对劲。 315.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动了动嘴角，但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99 难道告诉他我沉浸在了一些根本像是从未生过的回忆里？大概是看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乔承恩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注意安全吧，不愿意说，我也不好逼你，早点回去，不要呆在外头，这里心怀不轨的人很多。 我点了点头，在乔承恩、王冕和6皎三人狐疑的目光中，自顾自的向住处走去。期间，我感受到，楚天姬又在试图感知我的灵气，但我没有回应她。 我想要安静一下。 回到房间之后，我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觉得心里很空。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细想，我就越觉得那些回忆真实，而越是这样，我脑海中，江韵儿的样子就越是明晰，接着，江韵儿死时候的那副样子，就会在我脑海中闪现出来。满脸是血，眼神绝望而怨毒，散光的瞳孔，已经不能说话的微微张开的双唇。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抱着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我警觉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 我站起来，再次问道：“是谁，说话！” 外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这声音我很熟悉。我立刻意识到，是白灵。白灵是跟着刘屠夫到的，难道是刘屠夫有话要跟我说？我一阵狐疑，站起来，来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出去。白灵是一个人来的，周身也没有变换的灵气，看起来，是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 但是，她的眼神很焦急。看见她这眼神，我不禁有一种深深的不安感。 我即刻开了门，但是没有马上让白灵进来，而是挡在门口，说道：“怎么了，白家小姐。” “萧云哥，你别这样跟我说话，白灵没有恶意。”白灵瞪着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忧伤，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能感受到你周围灵气的变化。我只是不解，你不和我师父一起，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又要来跟我说，你要走了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冷笑了一声。这种行为，在我而言，就像是一种泄。 白灵数次的不辞而别，让我有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这种感觉，有时候甚至会形成一种错觉，这错觉让我感到屈辱，让我感觉，我一直在被这个看似沉静无害，如天仙一般的女孩耍弄。 “萧云哥，我没有。”她争辩道，“你可以让我进去吗？我想和萧云哥说几句话。”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的，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为了凤尾六弦琴，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呢。尤其是我那个师父，你跟他相处了一段日子了，你应该知道这老屠夫是个什么个性的，呵呵……” “不……没有那回事。”白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的色彩，虽然在我面前，她的确从未强硬过，但也很少会把自己摆在这么低的位置，我心里头多少有些酸楚，于是还是转身让开了路。白灵很快就进了房间，却一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样子，无所适从。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和白灵的见面也会变得这样尴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并没有那种很激动的情感，只是有一种很淡的忧虑。 我让白灵在沙上坐下，开了一瓶房间里配的饮料递给她，说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两个，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嗯……”她点了点头。 我又说道：“知根知底……还，大概吧……”我也不知道干嘛脑抽补这么一句。而白灵显然被我说的有些尴尬，过了很久，才说道：“萧云哥，有一个女孩子跟你一起来，是吗？” 我愕然。 “听说，是你的女朋友。”白灵又说道。 女朋友？我一愣，这种话，我只跟了霍静说过，我不由得问道：“谁跟你说的。” 白灵没有回答。我笑了笑，说道：“是霍静吧，是她跟你说的，对吧？” 白灵叹了口气。 我心里好笑，敢情刚才霍静不在房间里，到是去找白灵他们了。 反倒是我，以为有人要攻击霍静，还跑过去想要救她。我不自觉的感到自己有些可笑，又问道：“是不是霍静对你说的，怎么，现在你们又凑到一起去了么？”我站起来，来到窗子边，说道，“我找女朋友，好像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实际上，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自己的未婚夫吧？我们之前既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也没有现实意义的夫妻关系，甚至连一纸证明也不存在。你做任何事，我管不了，我做任何事，你自然也不必管的。” “我知道。”白灵居然没有争辩，直接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我也知道她是谁。” 我一怔。 楚天姬不是说自己隐藏的很好，即使是魔神也未必能够看得出来是她么？怎么会，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但是，我这个时候还是心存侥幸，冷冷说道：谁的气息？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萧云哥！”白灵直接站起身来，说道，“你被她蛊惑了吗？你明明知道她是谁，我也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你为什么还要隐瞒？” 果然是露陷了。 我立刻开始试图沟通楚天姬的灵气，而这个时候，我耳边也响起了楚天姬的声音：大意了，我忘了，她对我的气息最是敏感。 我一阵懊恼，对白灵说道：这些话，你还跟别人说了么？ “放心，萧云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白灵说道，“但是如果你相信我，我只有一句话，请你远离她，她只会害了你。” “好……”我笑了笑，说道，“她会害了我，你会帮我，对吗，你是想说这个吧？可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在你眼里，那些人一定会害我，而只有你是在帮我。你只告诉我你的观点，却从来没解释过为什么，你只让我看到你所作所为的结果，几遍结果适得其反，也不曾解释过一句。白灵，即使是这样，你还希望我无条件的相信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 “只有你问心无愧，而我却一直愧对于你了？”我笑了笑，又说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必须为你呐喊助威，让你站在我面前，而我在后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主导左右不了？无论你做的事情结果如何，我都不能过问缘由，一直等着你想要告诉我了，再获得那个如同施舍一般的答案，是么？” “不是，萧云哥，我没有……” “你或许觉得自己没有。”我说道，“但我受够了这种被欺瞒的感觉。从一开始，你就始终没有把我摆在对等的地位上，你，师父，都是一样，你们的眼里，我只适合呆在你们身后。但是我已经受够了这种等待了，等你们的答案，或许等到这个城市毁灭了都不一定能等到。” “我们不会……” “谁信？！”我已经愤怒了，厉声说道，“你告诉我，谁愿意去信！” “萧云哥，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你若是我，你能不能无条件的相信你自己。”我冷笑着说道，“白灵，今天，既然话说道这个份上，那我就直说吧，以后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你的事，我也不会过问。” 316.我是您的徒弟 白灵脸上的忧伤，变成了另一种复杂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说道：“萧云哥，如果你真的执迷不悟，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话，我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方法去阻止更坏的结果产生了……” “你要做什么？”我一愣。8Ⅻ “我只是不想你越陷越深。”白灵站起来，直接往外走，她的语气并不是生气或恼怒，但是这一句话，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吓人。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也知道，为了达到她自己的目的，有些事情，她绝对做的出来。而在白灵还未出门前，我大吼一声，说道：“你要做什么？你和她，到底有什么仇怨，你从未告诉我，如果你依然不肯说，我怎么可能相信你！” “你已经不相信我了，萧云哥。”白灵转过脸来，苦笑着说道。 “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灵已经走出门去，而这个时候，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通知楚天姬。我立刻感知她的灵气，我感觉到，这个时候楚天姬似乎已经向我的房间走来，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又或者，她不知道我们对话的具体内容，但是她觉得白灵已经离开了，所以想来找我。这个时候，她若是和白灵打照面，免不了又是一场大战，这一场大战，肯定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些人一旦介入，楚天姬的身份必然曝光，到时候不仅是楚天姬，就连我，也会被卷入极其尴尬的地位之中。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我一个箭步冲到白灵面前，把她挡在走廊里，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斗不过她，现在也不适合做这种事。” “我是斗不过她，但是白灵也不能看着她得逞。”白灵说道，“白灵不想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了，萧云哥，无论你信不信，我……” 她话没说完，忽然之间，我门的周边，黑色的气息开始弥漫。 是楚天姬的道场？！ 接着，黑色的气息又变成了白色，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色的白。 我和白灵，就像是站在虚空当中一般。而这虚空之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无论萧云信不信，你都是要杀了我的，对吧？”是楚天姬的声音。 “楚天姬！”白灵的表情顿时变了，冷声说道，“楚天姬，你倒是比想象中要大胆！” 楚天姬出现在我身旁，说道：大胆？我为什么要胆小？你难道还觉得，我不是你的对手么？ “我不是你的对手。”白灵说道，“但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没必要用萧云哥来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任何人，我站在萧云旁边，仅仅就是因为我站在他这一边而已，没有任何别的意思。白灵，你急着，我曾经站在萧云这一边，现在也站在这一边，你曾经站在萧云的对立面，现在依然在他对立面，这一点是从未更改的。我从来不计较事情的成败，只会选那条我觉得正确的路，这和你不同，你一直计较成败得失，你一直想要赢，却忘了自己做事的初衷是什么，曾经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你口口声声为了萧云，可你为了他什么，是他快乐，还是他健康，还是他能一直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下去？” 白灵瞪着眼，没有说话。 “你不是萧云，你根本不知道他要什么；我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而我只会用我的力量支持他。”楚天姬忽然挽住了我的手臂，我当时吓了一跳，差点闪身多开，但是，她不由分说，就已经转过身，直接吻在了我的嘴唇上，我当时就怔住了，浑身都不敢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楚天姬慢慢移开了嘴唇，勾着我的脖颈，转过脸，看着白灵，而白灵，这个时候的神情我根本没有办法形容。我不知道那是恼怒，是生气，是忧伤，忧虑，还是别的什么，那表情太过复杂，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还看见了一丝失落和绝望。 而这个时候，我感觉，楚天姬似乎用送了一丝灵气在我体内，那灵气，被截龙眼所包裹，很快就又释放出去，通彻全身。 “离开她，萧云哥。”白灵的声音有些颤。 “你没有权利让萧云做任何事。”楚天姬说道，“萧云自己如何选择，是他的事情。我所知道的，只是他想要一个真相，也仅仅是一个真相而已。” 我不得不承认，楚天姬说的没有错，我要的只是真相，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他们实际上都知道生了什么，也都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可是，却没有人愿意说出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也正是我最恼火，也最无奈的地方。 我轻轻推开楚天姬，上前一步，说道：白灵，即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依然不肯告诉我生了什么？ “我……”白灵刚要开口，忽然，周边的灵气，居然开始消退，那黑白的色泽也开始消退，仿佛我们所站的的虚空，在缓缓降落到地面，降落到我们的住处，我一愣，看着楚天姬，楚天姬的表情也微微一变，说道：周边灵气有异动……这道场我没有倾注多少灵气，本就不稳定。不过，能这样动摇我的道场，周边怕是出了大事了。 “你先走。”我对楚天姬说。 “我？走？” “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我厉声说道。 我的用意很明显，道场消失，楚天姬就会暴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纵然伪装隐藏的再深，也十分危险，有被现的可能。楚天姬似乎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身影渐渐模糊，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了。 这个时候，道场果然已经被完全破坏，我和白灵就站在招待所的走廊里头，而我的能感觉到，这灵气来自于外头的花坛附近。我赶紧冲到窗户边，往下看去。这个时候，在花坛旁边，一群人正围攻一个人。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人群中间的是刘屠夫。 刘屠夫不是在房间里休息吗？！我一愣，扭头看了一眼白灵，白灵怔在窗户边。 我知道，这个时候她也有些不知所措。我干脆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将符灰抹在脚踝上，轻盈落在了刘屠夫身边。环视周围，我现，这四周的人我好像并不认识，但是，从道袍上来看，很容易看出，这些人是龙虎山下来的。 我皱了皱眉，说道：“龙虎山来的吧？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找我的，没必要为难我师父。” 那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有人说道：“你是萧云。” 我笑了笑。 刘屠夫却厉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走开，我不需要你个小畜生为我出头！” 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是哪里来的怨气，不过，今天既然我在这里，就绝对不会让他们伤你！而且，这孽，是我造下的，那我理应承担。 “哼，好小子！”刘屠夫淡淡说道，“你不是已经和老灵山一脉的那些人同盟了么？我不是他们那一路的人，也不可能跟他们成为一路人，你也不必用这个办法来拉拢我！” “我是您的徒弟，”我说道，“我不是来拉拢你的，也从来没有想过拉拢你……”说完，我抽出了鬼母刀，笑了笑，又说道，“没想到龙虎山的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会晚一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人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317.杀戮与悲凉 我依然不知道白灵和刘屠夫他们心里的秘密，对于这一点，我依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9847但是，事到临头，我依然还是会冲上去帮他们。这时候，白灵也飘然进入了人群中。这里这么多人，谁也没有办法打开这么巨大的道场来，让别人都看不见我们在做什么。看起来，龙虎山的人是已经要狗急跳墙，不计后果了。要知道，在一般人面前显现道术，或是杀人斗法，那绝对是自取灭亡。 我瞥了一眼四周，就现花坛那边，教学楼下已经有学生想要凑过来看热闹了，我不由得笑了笑，看着那一群龙虎山来的家伙，说道：各位做事难道就不计后果？这里可是学校，你们希望明天自己被登在本是头条上面么？ 龙虎山那帮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那些看热闹的学生，有些人双手已经垂了下来，开始往后退了。 为的那个人，却依然站在最前头，死死盯着我，说道：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了？ “我没有想过要躲。”我笑了笑，说道，“我如果要躲，我就不会跳到人群里来，我不傻……” “呵呵……” 我淡淡说道：如果你们还是气不过，大可排出三四个人来，打开到场，和我好好斗一斗，你们若是一起上，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放心，我没有任何居心，不过是在为大局考虑而已。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凤尾六弦琴，我想这类的各位，虽然可能有别的目的，但是不至于对这法宝没有丝毫兴趣吧？ 我一面说一面观察他们的表情，我现，这些人表情各异，但是至少大多数都是一副十分兴奋的样子，这就没有错了，这帮人也是一个个心怀鬼胎，并不见得就对他们死去的掌门无方真人又多忠诚。 我心里暗暗好笑，又说道：若是引起太大的动荡，我看，就算是学校也不一定能承受吧？到那个时候，大家就都不用找什么凤尾六弦琴了，想想怎么跑路，怎么躲避重案组的追捕吧！ 我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阵阵小声议论。 这个时候，我又看了看楼上，我看到了好几张人脸，他们都藏在楼上走廊的窗户后头，静静的看着楼下的一切。我看见了赵青松，也看见了龙家的那几个人，甚至，我看见了乔承恩他们。而在一个角落的窗子后头，我依稀看到了霍静。 我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 显然，所有人都在等我们两败俱伤。 我继续说道：大家也同时不妨看看楼上，看来，很多人都挺期待某些事情生的。 为的那人也看了看，顿时表情有些变化，接着又和身旁的人议论了一阵子，说道：好，就依你，打开道场。我们也不用什么三四个人，一个一个来足矣，宵小之辈，我们没必要欺负你。 我点了点头，这样更好，我没必要拒绝。 而刘屠夫却按住了我的肩膀，说道：我的事，我来跟他们斗。 我摇了摇头，说道：师父，是我杀的人。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翅膀越来越硬了！”刘屠夫咬牙切换的说道，“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了么？”我点了点头，说，是祸躲不过，这么长时间了，我看明白了一件事，有的时候，即便是我不找麻烦，麻烦也未必会放过我，所以，我倒不如放开胆子多惹一点麻烦算了。 “你……” “萧云哥……”白灵也要开口，但我伸手制止，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斗法么？更危险的遭遇我也有过，还不是就这么活着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现，周边的人身影已经开始消失了，很快，我就站在空无一人的花坛旁边的空地上，只有一名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他把西装脱了扔到一边，露出道袍，还有别在道袍腰带处的两柄短剑，两柄铁剑，剑身上灵气流转。这人的道行，应该在护法前期，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护法前期的人，也敢和我单挑，难道我的灵气真的隐藏的如此的好么？ 而我还没想清楚，那家伙已经腾挪移步，手中的剑不停的挽着剑花。 这奇葩的花拳绣腿，我心里一阵无语，想都没想，直接朝他冲了过去，那家伙一个惊慌，动作还没做完，就一剑朝我胸口刺过来。他还没做好准备工作，很显然，这一剑灵气不足，我鬼母刀猛地在剑刃上一隔，另一只手甩出刘屠夫所给的匕，匕直接插在了那人的左胸上，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随即抽出一张符纸，滴血，点燃，拍在他的伤口处，他的身体，顿时被火焰包绕，度非常快，这人甚至没有喊一声，就已经化成了灰烬。 这一刻，我明白了，似乎我身上带着的，是一些弑杀的能力。 而他们的所谓道术，却并不是以杀戮为主的。他们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术法，操纵五行，运动灵气，感知天地，但他们却唯独不会杀。即便是拼命，生死相搏，也总是选择最君子的方式。我算知道，为什么龙虎山会搞出一个叫做“术禁”的东西来了，只有在术禁的情况下，他们才能一家独大，做着自己天下第一的迷梦。 他们已经失去了野性，因为他们，不用生活在弱肉强食里和仇恨中。他们就像是城市里养尊处优的人类，而我们更像是野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成了野兽，难道说，我果真是注定和邪恶为伍？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周围灵气逐渐消散，道场外的人显现出来，我身上并没有沾上多少血迹，但是，我还站在这里，一切就很明显了。 “你……你把我师弟怎么了？！”一名龙虎山的弟子大叫一声。 我没有回答。 而那个人已经朝我冲过来，手里直接现出了一把短剑，我身侧，刘屠夫大喊一声小心，而他已经冲到面前，这个时候，也管不得什么道场不道场了。我退了几步，故意把那人引入难以被看见的死角，手一抖，一推，手臂一用力，鬼母刀直接送进了那人的胸口，那龙虎山弟子“唔”了一声，我咬了咬牙，将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他身后，刹那间，那人的身体迅燃烧，化灰。 这一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十几秒之内，我再次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可是现在的我，居然已经有些麻木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几乎浑身都在颤抖，甚至站都站不稳，可现在，我居然十分镇定，我看了看远处，确定那些学生应该看不到我这边的情况，就拍了拍手，重新回到人群中间，说道：你们如果一定要在道场外头打，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我不保证后果。 “你……”为的那人，已经脸色惨白，过了很久才忽然高声说道：还有谁，还有谁上去解决他，这个魔头！这个圈内的魔头，败类！ “你自己怎么不来。”我收了刀子，两手抱在胸前，说道，“我比较想知道你的本事。” “你！”那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我。我看得出，他不敢上来，也不想逃走。 我的余光，瞥见刘屠夫，这个时候也正看着我，他已经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一条拿着菜刀的独臂，一直在不停的颤抖。 他们，大概都不认识我了吧？ 这一刻，我心里有些悲凉，但也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318.欺我者死 对面那人已经是骑虎难下，我想，这次他们掌门死了，说他们这回是倾巢出动也不为过。10 8 八 一10 5小 7说网6我估计，要是我再杀了这个为的家伙，龙虎山可能就要真的完全崩溃了。但是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从前的我，在这种事情上，肯定会有所动摇，会想着更多人的生死和利益，而现在，我没有想太多，我只想赢。 既然每一个人都在欺骗我，每一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纠结于那些迂腐的道义。 我抬起手，平举着鬼母刀，重复道：我，想看看你的本事。 “你……” “师兄！”旁边有人呼唤那家伙。 我上前一步，撕声说道：我要看看你的本事。 “你……” 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力量散开。我并没有刻意去催动什么力量，但我能感觉到，截龙眼的灵气开始外流，而以我为中心，苍白的影像向四处散开，像是雾气，又像是别的什么，不一会儿，周围只剩下一片苍白，只有我和那个惊魂未定的龙虎山门人。 我能听见外头刘屠夫的声音：萧云，你做什么，别冲动！ 但是很快，那声音就渐渐模糊，渐渐变小，再也听不到了。 我明白了，这是我忽然建立起来的道场，无意识之下，我居然也自己建立出了道场。我从来没有学习过，也没有想过要这么做。 而且，这道场显然比一般人的还要强一些，已经完全是浮在虚空之上，倒是和楚天姬的有几分神似，但是，这道场里的气息，居然好像比楚天姬和我说话时的道场更加狠厉。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又是我无法控制的兴奋，我咬牙看着龙虎山的那个家伙，他要往后跑，试图冲出阵法，但是，没走进步，就被凌厉的灵气推了回来。 最后，他居然跪下了，一脸哀求的看着我，说道：我，放我一条生路吧……求你了，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笑了笑，说道：刚才，好像要取我和我师父性命的人，是你们啊，怎么现在变成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了？ “求你了，我只是……我只是龙虎山的弟子，师父被你杀了，我自然要……要报仇，我要是不挑头，就是欺师灭祖，你也知道。”那人说道，“你也有师父，你应该会懂……可是，谁不想活着……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这个时候，我心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恻隐。 我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原本鬼母刀上的灵气，这个时候也被我强制打散，我心里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收回道场，放走这个家伙了。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那龙虎山门人突然跳起来，手底下一抹亮色闪过。我知道那是一把匕。他要趁我不备偷袭？！我急忙一闪，谁知道，他另一只手又抖出一张符纸来，符纸直接划过他的手腕上端，带出一缕鲜血，沾着鲜血的紫色符纸立刻燃烧起来。 “烈火真君符？”我一眼就看出来，那种紫色的符纸，我在刘屠夫的笔记本里看到过，这种符纸可能生爆炸，狠辣至极，而且火焰经久不散，尤其是在灵气充盈的环境之中。这家伙，是不要命了，想跟我同归于尽？！ 我即刻伸手，一把捏住他拿符纸的手腕，用力一折，那人“啊”的大叫一声，我立刻抽出两张镇气蓝符来，将两张符纸托在空中，两张符纸立刻稳固了周围的灵气。 “你……” 他大概没想到我度那么快，烈火真君符的爆炸已经不可避免，我立刻向后撤开。就在我退后的片刻，一团如同岩浆一般凝聚的火焰，自符纸的中心散开，继而轰然四射，火花猛然飞散。龙虎山的那名弟子，已经抱着头冲了出去，幸好有两张镇气篮符控制周围的齐鲁，那爆炸并没有波及太远，但是，道场的中间，无论上方还是下头，在那一片白色的虚无之中，开始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我挥刀一划，胸口，截龙眼的灵气贯通至鬼母刀刀剑，灵气引动火焰，不灭的火焰，立刻朝龙虎山弟子扑了过去。那弟子吓得大叫起来，一面狼狈逃窜躲闪，火焰并没有成功烧灼到他，但是却有火星飞溅在他身上，火星立刻燃烧了他的道袍，他惨叫着撕去自己的衣服扔到一边，火焰很快就吞噬了他的整件衣服，灵气不散，这烈火也就不会散去。 自作孽，不可活。 他顿时已经像是没有了退路。 突然，他看了看身后的火焰，又扭头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下一刻，他疾步朝我冲过来，两把匕同时出手，而且，随着他的冲刺，藏在里衣内兜里的符纸也飘落而出，接着又被灵气托起，在他周身旋转。这人，是打算放手一搏了。 所有的符纸都在他身体周围疯狂旋转，如同旋风一般。我能感觉到极其强横的灵气被他凝聚了起来，但是，这灵气却并不锐利。他是在强行凝聚灵气，却未必懂得如何使用这灵气，他选择的方法，是直接朝我冲过来，想要直接撞在我身上，但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这里是我的道场，我是可以控制这里的灵气流向的。 我感知体内截龙眼的力量，开始试图改变灵气流向。 我现，这并不算太难，不一会儿，那冲上来的家伙，周身飘飞的符纸，开始散落，燃烧，化灰，但是，杀红了眼的他，眼睛里只有他的敌人我，根本没有现自己的灵气防线已经开始崩溃。 当他冲到我面前的时候，周身旋转的符纸已经没有几张，而且多半是低端的黄色和蓝色符纸，他朝我一刀扎过来，符纸也朝我飞了过来，我抬手平举伸出五指，一张，那些符纸，立刻又开始燃烧，但他的身形已经闪到了我面前，刀子朝我腹部刺过来。我反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不可能！”那人一愣，接着大吼一声，“我又灵符护体……” “你的灵符呢？”我冷笑。 那人四下一望，当即惊了。我鄙夷的看着他，一脚踹在他当胸，他立刻跌了出去，接着我拽住了他的手臂，一拧，夺过匕，一划，直接割开了他的肩膀。他大吼一声，整个人已经半跪下去。我又在他肩膀上狠狠踩了一脚，他身子扭曲的倒在了地上。 “不要！我错了，我错了！”那人开始缠斗着说，不断的往后撤，“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办法，我以为你……你不会放过了，我……” 他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这个时候，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我笑了笑，说道：我刚才的确是想要放过你，但是，一个人骗我一次，我可以忍，第二次……”我摇了摇头，随即，走上前去，蹲下身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鬼母刀抵在他脖子上。 “不……不要……萧云，你也是灵山十部的人……” “我是，可谁把我当成灵山十部的人了？灵山十部，又有谁，真把大家当成自己人了？”我笑道，接着，手一划，鬼母刀，立刻割开了那人的喉咙。那人没有惨叫，他叫不出来，只是出一阵阵喉音，我立刻燃起一张符纸，拍在他身上，火焰燃烧，周围的道场也一点点散开。当周围的人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面前的那个家伙，已经化成了一堆烟灰。 319.变化的身体，变化的世界 片刻的宁静，旁边的那些人，都开始大吼起来，我听得出来，多半是绝望的吼声，没有人敢冲上来。我依然保持着冷笑，说道：你们还有谁？要来试试？ 事实上，这个时候我有些心虚，到不是因为我担心打不过他们，是因为，我感觉我仿佛不是自己似的，我心里一直感到一阵阵的兴奋，体内的灵气，也从来没有那么充盈过。要知道，这一年来，我一直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舒服，时不时都会出现一些状况，但这个时候，似乎，我已经完全没有这些感觉了。自从截龙眼进入我体内之后，一就开始生变化，而现在，一切尤其明显。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而且，从前的我，虽然不能算特别懦弱，但是总有十分怂蛋的一面，现在，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我在做一些以前的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我缓步往前走，那些人就一步步后退，我冷笑看着他们，他们满脸惊恐。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萧云，不要迷失心智！ 我一怔。 是刘屠夫。 他在我后头。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里不仅仅是我和那帮龙虎山的人，还有白灵和刘屠夫。我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着刘屠夫。刘屠夫说道：你……你回来，回师父这边来。 我又看了看那群龙虎山的家伙，有人居然想要冲上来，我瞪他们一眼，他们就又缩了回去。 “还不滚？”我冷冷说道。 那帮人，终于开始退却。 我转身往刘屠夫的方向走，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左右两股灵气朝我冲了过来。两股灵气不强，但非常快。 “小心！”我面前，白灵的脸色变了，大喊一声。但我只是抬手，两柄匕分别往后一送。 “呃……咯……”两个痛苦的声音传来，我没有回头，只感觉两具躯体倒在了我脚边，我脚步并没有停下，燃了一张符纸，往身后一抛，我听见“呼”的一声，身后热气升腾而起，这个时候，我已经到了白灵和刘屠夫面前，点头说了一句师父。 刘屠夫脸色煞白，对着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和胸口，说道：你还好？ 我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 “他自然还好。”这时候，斜侧面，又有一个身影缓步走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楼下的。乔承恩，脸色镇定，但却严厉的看着我，说道，“我估计，他现在不仅仅是好，而是好得很！你们未必有他的身体那么舒服呢……哈哈……” “老东西，你对他做了什么？！”刘屠夫厉声问道。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身体是他自己的，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乔承恩冷冷说道，“他这体内，藏着截龙眼，手里握着鬼母刀。体内阴阳二气，就如同张开的大网，可收可放，真可谓是如鱼得水。我唯一做的就是教了他黑白子之术，这术法是保命的。不过如今他灵气如此充沛，用这术法，怕也是信手拈来了。加上你们灵山刘家的那些术法，呵呵……不要说顺意境界，怕是闻天前期的真人，也要让他三分了！哼！” “但他身体里，显然是阴气压过了清纯之气！”白灵争辩道，“这分明……” “你就没有想过他的体质正适合这般修炼么？”乔承恩淡淡说道。 “怎么会……”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乔承恩说道，“阴气也能证道，怎么就不能了？”乔承恩，看似在帮我说话，但实际上，此时的表情却无比怪异，似乎在嘲笑我，又似乎是别的什么，那表情很是复杂，让我很是不安。刘屠夫则说道：你的意思是，就让他这样，顺其自然么？呵呵，不是你的徒弟，你当然不会在意。 “不是我的徒弟，但却和我朝夕相处，我如何不在意？”乔承恩冷冷说道，“我和你的这个小徒弟，未必就没有友谊。” 我心里冷笑，友谊，就是监视，利用？ 但乔承恩继续说道：我并不希望他走上邪路，但阴气证道未必就是邪路，什么正气，阴气，鬼气，邪气，无论是什么，都不过是工具而已，关键看怎么用。刚才萧云杀人，未必不是坏事，龙虎山那些家伙，误我灵山十部已久，而且欺软怕硬，若不是如此，他们不会找上你，而应该直接找我们算账。 刘屠夫咬了咬牙，他显然是不甘心这种说法，但似乎也没办法反驳。 一旁的白灵，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沉思什么。我已经不想再纠缠下去，于是对白灵和刘屠夫说，让他们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调查凤尾六弦琴的事情，我说，我们虽然可能目的不同，但是我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刘屠夫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好像不相信似的，这让我感到很不安，也有些难过，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必要解释了。 刘屠夫和白灵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了看远处，居然看见，有几个学生，从花坛的假山后探出头来，我一愣，他们这幅样子，应该是观察我们很久了，我心里一惊，这几个人应该看清楚了我刚才杀人，我必须消除他们的记忆。 虽然夺取记忆是不道德的行为，但现在，也管不了了。 我迅朝那几个人冲过去，乔承恩似乎也看在眼里，很快就跟了过来。但是，当我来到那几个学生面前的时候，我却呆住了。这几个学生，并没有在偷看，而是傻呆呆的坐在假山后，探着头。他们似乎还活着，但是浑身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乔承恩低低的叹了一声“不好”，接着说道：魂魄，是魂魄。 “魂魄分离？！”我立刻也反应过来，“这是肉身和七魄还在，但三魂被吸走了的样子……这几个人，甚至连植物人都已经不算。” “是六弦琴……”乔承恩咬牙说道，“还是大意了，刚才你们缠斗之时，我一直在观察周围，但没想到六弦琴的主人隐藏的那么好，我根本就没看见有人出现……怎么可能……” 连乔承恩都现不了，而且，刚才我也没有感觉周边有任何异常，但是，那家伙，已经把人的三魂抽走了……甚至很有可能，我在杀人的时候，死去的那些人，三魂也已经被他抽走炼化。这个家伙，到底是有强劲的辅助，还是有着深厚的道行？为什么，我和乔承恩加起来，甚至还有刘屠夫白灵，还有那些个看热闹的，都没有现他的存在？ 我们在周边找了一圈，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乔承恩说感觉这件事情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呆在外头还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先休息比较好。这个时候，天已经开始渐渐暗了下来，要知道，晚上，是最有可能出事的。我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多想，跟着乔承恩回到了招待所里。 不知道为什么，进入招待所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后面跟踪，但是好几次回头，都没有看见人影。 晚上我睡觉，睡得非常不好，一直翻来覆去，我试图联系楚天姬，却现楚天姬在这栋楼里的灵气很微弱，我知道，这意味着她并不在房间里。那她，到底会在什么地方？ 难道她已经一个人去调查了。 我翻来覆去，最后居然还是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我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打电话，明明可以联系不到就算了……然而，在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我居然又觉得有些难受，坐立不安。我不知道算是什么感觉。我站起来，站在窗户边往外看，外头一片漆黑，我觉得这种黑，简直有些不正常。校园里是有灯的，也没有雾气，但是却好像根本照不到招待所这一块地方，导致这一块地方，外头伸手不见五指。什么花坛，什么道路，什么假山楼房，全都在黑暗中融为了一体。 而那灯火，就像是黑暗中的点点繁星一般。 不对，这栋楼的周围，有极其强大的阴气屏障。 我越的觉得不对，这是学校的招待所，安排我们进来的是学校的人，他们是找我们来帮忙的，没必要算计我们，而这个地方的阴气这么重，分明就是给我们的对手绝佳的机会来偷袭。正想着，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哒”的一声，这是房门门锁打开的声音。 接着，又是“滴——”的一声，这是电子锁打开的声音。 怎么可能，招待所每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前台，一把就在我们自己这里，我大声说了一句是谁，但却没有人答应，我背后的房门，自动打开。 外头一阵冷风席卷而至，但是，门口依然是空无一人。 有人在算计我，想引我出去。 我立刻意识到这里点，立刻准备好武器，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其他人，但是，这个时候手机居然一点儿信号都没有。 “怎么可能……”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出门。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就算乔承恩说，我这个时候，已经有和闻天境界的修道者抗衡的能力，我也不可能大意。外头走廊上空无一人，我感受不到任何灵气的存在。难道，整个招待所空了？我一步步往前走，这条走廊，比我想象的长了很多，走了很久，恍然之间，我忽然觉，我似乎并不是在酒店的走廊上行走，猛然环顾四周，我现一切都变了。哪里还有什么酒店房间，哪里还有什么酒店走廊，这里，明明是一条古代的庭院回廊，四周清冷，好像没有人，但是，却到处都挂着红灯笼。 我顺着那回廊，一步步往前走。 尽头，我来到一处厅堂内，同样是古代的厅堂，我总感觉，这一切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很快我意识到，这个地方，好像是那个什么牛蹄子村。只是当时，我们进入牛蹄子村祠堂的时候，那地方已经是破落一片，根本看不出古时的样子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地方和我现在所看的一切，会在我脑海里重合。 这房间里，贴着喜字，挂着红色的幔帐，分明是一派喜庆气象，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让人感觉无比的诡异。我望了一眼，旁边有一道门，似乎能通到房间里头。 我按住了鬼母刀，深吸一口气，缓步往里走。 进入房间的刹那，映入我眼睑的，是一口棺材。 320.绝望的边缘 这个场景，我不是第一次看见。4Ⅺ那种深重的痛感，再次从我头顶散开。我咬着牙，手握着鬼母刀，一步步来到棺材边上。鲜血沾满了棺材的周围，里头，是一个静静躺着的女孩。白灵。双眼紧闭，两手握拳，一动不动。我把鬼母刀贴在胸口。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这方法，似乎作用并不太大，不过，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几乎预见了下一刻棺材里的白灵会做什么。 果然，不过一瞬间，白灵已经突然从棺材里跳了起来，我清楚的看见她的手底下闪出了一柄匕，我一咬牙，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在棺材边缘狠狠一扣，白灵吃痛，低低的喝了一声，手里的刀子立刻掉在地上。我没有手下留情的心思，立刻把白灵的手臂扼住在身后，鬼母刀顶在她的脖子上，撕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为什么伪装成白灵，上回，我已经被骗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对方并不说话，身子也不动。 而这一刻，忽然，又有一个人影从外头冲了进来。 我一怔，那人已经到了我旁边，忽然一挥手，一股冲击的灵气向我撞来，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但还是抓住了旁边的棺材边缘。那人再次出手，五指张开，直接朝我后头掐了过来，我一咬牙，一撤步，接着抬脚一踹。他一击未中，我的那一脚，却也被他抬手抵挡住，我趔趄跌了出去，他顺势又是一击，阴冷的灵气，顿时打在我的胸口，我整个人即刻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墙上，那墙壁是木质的，居然直接被我撞碎，我腾空而出，重重落在外头。外头是一个荒废的院子，四周都是杂草，我连忙站起来，房间里那人又追了出来，冷冷说道：你以为你能逃脱么。 这个声音，让我感到一丝熟悉。 “你是谁！”我厉声问道。 对方不答话，再次冲了上来。我忽然想到，这个时候的我，似乎是在幻象之中，幻象之中的我应该不至于会死，只会崩溃。 这意味着，我只要足够坚强，大概这些家伙都不是我的对手。想到这里，我直接站起来，伸手一划。可是，截龙眼并没有什么用处，看来幻象之中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则。有些术法无法使用了。 我咬了咬牙，直接向那男人冲过去，挥刀和他近战肉搏。这个时候的我，对近战已经多少有了点儿经验，不至于再像从前那样盲目。我一面和他周旋缠斗，一面踩着步点，步罡而行，这样，每隔一段时间，我就能对他使用术法，而对方的身形却很是飘忽，好几次像是直接要把我绕晕一般。 我不断提醒自己，他只是一个幻象，一切都是假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找准了机会。 那家伙抢先一步到了我后头，想要攻击我的背部，我立刻低下身去，连踏出两步，使出十步法，四两之术，直接扼住他，把他背摔出去。那家伙的身体不重，灵气也被四两之术打乱，结结实实的被我摔在了地上。他干咳一声，猛然喝道：这是何术法，你周身灵气，为何如此怪异？！你…… 我没有给他机会，一把扯下他蒙在脸上的面罩，鬼母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秦夜？！”我吓了一跳，这是十孽棺主人？可是幻象中的十孽棺主人，似乎并没有现实中那样强大，这是怎么回事？ 他甚至不认识我使出的灵山十部的术法。 我不由得环视周围，顿时，我明白了，这里，是古代。 我又看了一眼秦夜，这一刻，秦夜的身影开始变淡了，以我无法阻止的度开始越来越淡。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是已经没有机会，周围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也都开始变淡。但是，这个时候，忽然，白灵从那破烂的房屋中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向我，我警觉的我这鬼母刀，问她是谁，可是，白灵却依旧一言不，一直走到了我面前，这个时候，她的手里，再次摸出了那柄匕。我根本就没把她当成白灵，二话没说，在她刺过来的片刻，再次扼住了她的手腕。 “真厉害，一次不成，你还想再来一次？”我冷笑一声，猛地在她腹部一击。 白灵低下身去，我又在她背后猛击，她一个趔趄，狼狈跌倒。 周围的一切依然在不断消散。 我甚至开始看到酒店走廊里的摆设，但这个时候，白灵再次站了起来，手臂一抖，袖口居然又落下一柄利器来，我一时没有防备，那一柄利刃袭来之时，我完全没有机会躲闪，只能伸手抵抗，利刃立刻划在了我的手臂上，冰冷的刺痛，在我浑身蔓延而开。这是一柄带着阴气的利刃。而她再次朝我脖颈划来的时候，我伸手一按她的手腕，肘击胸口，在她退后的片刻，双手硬扭过她的胳膊来，将利刃人口直接对准她的胸口，就要刺过去。 可是，在刀尖就要送进她心口的刹那，她却忽然抬头。 “萧云哥，我是白灵啊！” 我一怔，才现，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我回到了酒店走廊是，什么古代回廊，什么婚房，什么悬挂的红色灯笼，都已经没有了。而白灵，正站在我面前，惊愕的看着我，我手里持着匕，险些刺进了她的胸口。 我惊愕的缩手。 “白灵，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道：我刚才来找你想说几句话，看见你在这…… “等等……”白灵还没有说完，我忽然看了看手里的匕，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手里这柄匕，也绝对不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冷冷看着白灵，说道：你是来找我说话的，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 “你拿着匕，和我说话？还用匕伤了我？”我冷笑一声，说道，“你说话的方式，和别人还真是不太一样。” “萧云哥，你难道觉得，白灵会伤害你吗？”白灵瞪眼，退后了一步。我把匕往她面前一掷，说道：呵呵，你能解释么？你在用匕，和我说的哪门子话？哦，对了，你知道，我在幻象里看见了什么吗？ 白灵的身子微微一颤。 “你和秦夜，是什么关系？”我问道，“那个房子，那口棺材，张灯结彩，如同婚房一般的屋子，里头却有一口棺材，棺材里躺着的，是你。” “不……萧云哥，你……你一定是被蛊惑了，所以……” “已经不止一次了。”我说道，“若是你说我现在被楚天姬蛊惑了，被六弦琴蛊惑了，都可以……或许，我还真会相信。可是从前呢，思返镜只会探取人心里最深层的可怕回忆，不存在的，却绝对不会生造出来，这应该没有错吧？” 白灵不说话。 我笑了笑，说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思返镜里，也会看到同样的场景。对了，在那个场景里，结局是不同的。那个结局里，你把我杀死了。 白灵神色完全变了。 “你还不肯告诉我吗？”我上前一步，说道，“你不肯告诉我任何原因，什么都瞒着我，又想要杀死楚天姬，我现在，已经渐渐想明白了，你并不是在憎恨什么会是厌恶什么，你是心虚，你想要掩盖。白灵，我看，我不是被别人迷惑了，我是被你蛊惑了，蛊惑了很久。原先我对你绝对信任，无论你离开也好，撒谎也好，什么也不跟我也好，我都帮你找理由，呵呵……你不给我任何理由，我，来帮你找理由，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白灵！你还叫我一声萧云哥，你还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萧云哥，对不起，可是白灵真的……” “你怕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笑着说，这个时候，是真的在笑，苦笑，绝望的苦笑。我真的想明白了，我觉得这个时候的我，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而偏偏是这种清醒，才最让人感到痛苦，我咬牙，又说道，“你不肯说么？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肯说？要不要，听听我是怎么想的？” “萧云哥，不，你别这样……” “曾经的你，和我是对立的，是么？那婚房，棺材，还有从棺材里突然站起来的你，都是你的圈套，你是要引我上钩，然后杀了我。”我说道，“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也开始渐渐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了呢……白灵，虽然我还没有想起来，虽然有人告诉我，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前世，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眼里，原本觉得，前世今生，从来就没有那么重要，我在意的是这一辈子……” 我上前一步，继续说道：无论你前世对我做过什么，那都是从前的事情，我不在乎。无论前世你是谁，那也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失望的，是如今，你为了掩盖，为了逃避，你完全不顾及我对你的信任，一次次通知我们的所谓感情……我真的，很失望，我已经不想再去想那么多了…… 白灵已经完全不说话了。 我把手里的匕掂了掂，又说道：还有这个，你是来杀我的么？从前，你如果要杀我，岂不是易如反掌，为什么要等到今天？你若是不想杀我，那现在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她是来杀你的。”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我最熟悉的声音。 “师父？！”我猛地回过头，看着刘屠夫。 刘屠夫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上前来，冷笑着说道：她就是来杀你的，现在的我也想要杀了你。 “为什么！”我厉声喝道。 白灵所做的一切，已经让我近乎绝望，而刘屠夫，像是要我陷入更强烈的绝望之中。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是你徒弟！”我大声说道。 “我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恶鬼一般的徒弟。”刘屠夫说道，“灵山十部是讲大义的，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联合楚天姬，招募非灵山十部的人掺和进这乱局中来，不听劝告，自立为王。而且，你杀人如麻，浑身上下透着邪气，你说你是我徒弟，你如何算是我徒弟。你可曾听过我一句劝告？！” “你知道我的处境！”我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一步步走上来的，你也知道我的最终目的，和你们没有不同，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待我？！” “你和刘庆，说了一样的话，而他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懂。”刘屠夫冷声说道。 我也咬了咬牙，我再次笑了，依旧是那种绝望的笑：以前我不懂刘庆，现在，我懂了。 321.反抗到底 “这么说，你依然……”刘屠夫抬起独臂，手里拿着菜刀，“我们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是……你却一直在向错的方向走……”他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能看着你继续堕落，成为下一个刘庆。” “我不是刘庆。”我说道，“我也不会成为刘庆。我就是我，我是萧云。我懦弱，我胆小，很多时候我都躲在人后，现在，好不容易，我站到了人前，你却告诉我这是错的。那么，师父，我再叫你一声师父，我有三件事想要告诉你。第一，我讨厌欺骗，我很少欺骗别人，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朋友。第二，我不想再回到从前了，从前我做的错事，实在已经太多了。第三，在你们眼里，我可能一直都懦弱，无能，但是，我想要办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无论是用多久，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是什么意思？小畜生？”刘屠夫咬牙说道。 我注意到，刘屠夫已经打开了道场，显然，他不想让别人插手，也并不想要围攻我。 他或许是在给我所谓的“机会”。 但是，我已经不再奢求这种机会了。 我甚至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我冷笑一声，说道：我的意思很清楚，你，白灵，你们或许对我失望了，绝望了，而我对你们……还能怎么样？你们从来没告诉过我真相，你们时时刻刻都在隐瞒一切，所有的事，我都要靠自己去调查，偏偏我调查的时候，你们还出手阻挠。你们真的是为我好么？楚天姬说的没有错，我要的只是一个真相，我不要被关在笼子里，不要让任何人挡在我前头。 “萧云！”刘屠夫大吼道，“不用说了，既然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们也不再是什么师徒。我刘义，今天就把你萧云逐出师门！” “好！”我大喊一声。 我心里暗暗苦笑，即使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不肯告诉我真相吗？他们居然连要杀我的时候，都不肯让我做一个明白鬼。这就是所谓的师徒，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刘屠夫，白灵……为什么，我会感觉这样可笑。我握紧了鬼母刀，说道：师父，我的本事是你教我的……我知道灵山十部讲一个大义。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一个小人，我办事，或许是不择手段。但你是我师父，哪怕现在不是了。 我跪下身去。 “我只给我父母磕过头，师父……”这一拜下去，我知道，一切就结束了，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我低头跪拜的片刻，一股浓重的灵气朝我冲了过来，在我的头顶变得锐利。我礼还未毕，就本能的向旁边一闪，顿时，地面上迅出现一道划痕，向我身后延伸而去。 一抹亮色，在切开地板之后，飞回到刘屠夫手中，刚才我如果不躲闪，那我这个时候，已经被那柄解牛刀劈成了两半。 我站起来，摇了摇头，绝望道：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袭击我…… “诛杀魔头，还需要选时间？”刘屠夫大吼一声，朝我冲了过来。 我身后，白灵也越靠越近。 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是他们两人围攻我。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影闪到我身侧，抬手一招，顿时，我的周围，无数道剑光漂浮而起，将我们两人的身体保护在了中间。 “楚天耀！你干什么！”刘屠夫，和我身后的白灵都停下了脚步，刘屠夫大吼道。我没想到白脸男会救我，他淡淡说道：刘义师父，我本来以为，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世界，是在不断进步的道理。 “你……” “人会变。”楚天耀说道，“世界也会变，灵山十部，也会变。”说完，一拍我的肩膀，我顿时感到一阵晕眩，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我却现，我已经到了天台上，楚天耀还站在我旁边，一阵阵冷风吹刮而来。这一刻，我感觉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天空，我想要大叫，却叫不出声来。 楚天耀扭头，说道：走吧，赶紧离开。 “我？走？” “这里没有人不想杀你。”楚天耀说道，“也有不少人，知道楚天姬已经潜入了校园之中。” “她……”我才想到，我一直联系不上楚天姬，难道她已经被人盯上了。 “你……为什么……”我颤声问道。 “我救你，并不是因为我赞同你的做法。”楚天耀说道，“父亲小时候就告诉过我一句话，世上并不仅仅只有灵山十部……” 我一怔。 “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要毁掉的是整个道门。”楚天耀说道，“不是单单一个灵山十部。而你……”他顿了顿，说道，“我不能确定你是谁，也不能确定，你未来到底会做什么，但是你之前做了什么，现在在做什么，我清楚，也相信。”说完，他把我拽起来，拍了拍我背后，说道：“走吧。” “走，赶紧走。”他冷冷说道。 “我不能走。”我转过身，看着楚天耀，说道，“凤尾六弦琴还在这里，楚天姬也还在这里。我们要做的事情，都还在这里。” “是你，不是你们。”楚天耀说，“乔承恩他们并不是和你一条心。” “我知道。” “希望我的选择是对的。”楚天耀又说道。 “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沉声说道，“所以，我才不能走，我要做的事情，就必须做完。” “凤尾六弦琴，我来帮你拿。”楚天耀说道，“他们相信我。”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帮我，我很感激，我从来没有想到，最后帮我的人会是你……不过，这样东西，我必须自己拿到，不仅仅是那些，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思返镜，灵空宝鼎，解牛刀，这灵山十部所有的法宝，我都必须拿到手…… “青石玉在我手中。”楚天耀说道。 我点了点头，曾经有那么一次。大概是刚从山村出来的时候，我站在公路旁边，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路，都要一个人走了，那个时候有种莫名的苍凉和孤独感。而现在，走到这一步，才是真的接下来的路，都只能靠自己了。我已经开始不相信任何人了，就算是我身旁的楚天耀，我感激他，但我依然不能完全信任他。楚天姬呢，我也并不完全相信。 但这个时候，我并没有孤独感，我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我转身下楼，楚天耀在我后面又问了一句“真不愿走？” 我只是摆了摆手。 既然他们要杀我，就让他们来吧，我随时奉陪。 回到走廊上的时候，刘屠夫和白灵已经不在这里了，我直接回到了房间，我现在不在意什么危险安全，就像是一种说不清的逆反心理。 我坐在沙旁边喝茶，盯着大门，模拟着一切别人可能冲进来的样子。 我想，暂时，乔承恩他们还不会动我，但是抢到六弦琴之后就难说了，我还可以设法求助他们，虽然这让我有些恶心。或许，我还能利用他们和灵山十部的矛盾，甚至是和刘屠夫他们的矛盾。毕竟，这凤尾六弦琴的大战，是一场争霸战，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拿到六弦琴。 就在我沉思之际，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萧云，你在房间里？ “楚天姬？”我楞了一下，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房间里不安全，有一个人没被邀请的人混进来了，但我不确定是谁。”楚天姬说道。 322.一条毒计 有人混进来了，而且，听楚天姬的语气，这个人似乎就是针对我们而来的，否则她没必要隐藏起来。9 69 我问楚天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楚天姬说今晚肯定会再生杀戮，但未必是动我，只是我呆在招待所里，肯定还是会与麻烦。 我问她应该去哪里，她却说让我到沿海的防护林里头去。我听了后倒抽一口凉气，说那地方不是凤尾六弦琴的道场么，大晚上的去那里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而楚天姬说，到了现在这一步，那个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而且凤尾六弦琴，今天晚上很可能还有行动，并且就是在招待所附近。现在招待所已经被阴气笼罩，而且，里头住的，全是道门中人，都是道门的高人，那树林里有什么，虽然魂魄不少，但是都不过是普通人的魂魄而已。 凤尾六弦琴的主人，早已经不再满足于那些普通的魂魄了，他现在胃口非常大，绝对在觊觎道门中人的灵气和魂魄，那样，他修炼起来更快。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些疑惑，道门中人住招待所是校方安排的，之前我就感觉到，这个招待所不一般。现在看来，这一切好像还真是一个阴谋，把所有的道门中人集中到招待所之中，就是为了一网打尽，汲取所有人的魂魄。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是，到底是谁从中作梗，把我们都安排到了这里？ 我一面想着，一面往外走，不管怎么说，楚天姬的话，我现在是相信的。可是，正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我感觉有不一样的气息存在，我低头一看，觉我门前居然有一圈符灰，我确定这符灰不是我弄上去的。我又回头，猛然间，我看见，窗口居然有雾气弥漫而上。这是在建立道场，还是…… 我急忙回到窗口，外头一片漆黑，连本该有的路灯和别的楼房的星点灯火也看不见了，这里显然被完全隔绝了起来。 但是，那雾气很薄，并没有道场那种浓重的如同黑色幕布一般的感觉。 这应该是普通的禁封咒术。 这种咒术，即使是通灵后期的人也能办到，只是要花费一点儿时间而已。 这回来这里争夺凤尾六弦琴的，都是高手，护法后期是最低的境界，谁会用这种低劣的术法？只有一种可能，这人道行不高，而且是派来拖住我的，并不是派来和我硬碰硬的。我准备好武器，冲到门口，直接用鬼母刀在地面的符灰上一戳，符灰顿时出现一个缺口，一阵烟雾飘忽，符灰飞散而开，我冲到走廊上，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走廊尽头站着，看见我的片刻，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逃窜而开。 我立刻催动截龙眼，拉开一个缺口跳了进去。接着，我直接出现在了下一层的楼道口，落地的片刻，那人正好从楼上冲下来，看见我的片刻受到了严重惊吓，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我冷笑一声，冲刺，反手一刀朝他扎过去，他伸手挡了两下，当然不是我的对手，被我划伤了手臂，又一脚踹飞出去。那人撞在后头的楼梯上，却依旧爬了起来，转身往楼上跑，我和他没有几步的距离，我并不担心追不上，没有开启术法，只是直接走上去。 这个时候，我想保存一点儿实力，因为我不清楚这人是否还有帮手。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候，那人居然直接来到窗户边，一个箭步跃了出去。跳楼？！我也来到窗户口，看见那家伙，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的道行，根本不足以轻盈落地，真是没想到，这种人也敢和我硬碰硬，我立刻想要追上去，谁知道，就在这一刻，背后一阵寒意，我急忙翻身躲闪，只看见一缕冰凌，在窗户上头凝结，我猛然回头，楼道里并没有人。但是，这薄薄的冰凌，已经足以让我知道，刚才到底是谁在袭击我。 我死死的咬牙，转身往楼上走去。 只有站在楼上的楼道里，才有可能从这个角度攻击我。 又是一缕冰凌，从我斜上方袭击而来，尖锐的冰凌，散的寒意。我急忙侧身，挥动鬼母刀，冰凌碎裂，寒气四散。我咬牙，继续往楼上走。当第三缕冰凌袭击而来的时候，我急忙推进了截龙眼的裂缝之中。算准距离，立刻在黑暗中冲到了上层的走廊上，迅落下。 果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瞬间移动。 她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我冷冷说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谁让你不走。”白灵说道，“萧云哥，对不起了，我做了的决定，也是不会改变的。” 我笑了笑，说道：我早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不用说什么对不起。 说完，我抬手，紧握鬼母刀，我已经做好了和她战斗的准备。 谁知，白灵双手一推，两股寒气飘忽而来的同时，她却转身飞奔。我翻身躲过袭击而来的寒气和冰刃，持着鬼母刀迅冲刺向白灵。 白灵转过走廊，再次冲进了楼道里。我来到楼道口，看着安全通道的门，忽然，我感觉，这两人，好像根本就没有意向要和我硬碰硬，却用游击战牵着我的鼻子走，把我耍的团团转。他们，难道有什么别的目的？转念一想，这栋楼里头，还有谁是他们的阻碍，而且需要把我引开他们才能动手的？ 难道是，楚天耀？！ 楚天耀这个时候应该和乔承恩他们在一起，我想了想，立即打乔承恩的电话，一问，才知道乔承恩今晚居然不在房间里，他告诉我说，总部有一些事情，哑巴陈和程波让他回去一趟，明早就能赶回来，而其他人，现在也在外面调查学校周围的环境，应该不在房间里，房间里，只有楚天耀一个人。 我立刻让乔承恩把人调回来，我说楚天耀今晚可能有危险。乔承恩却说让我自己找人就可以了，还对我说，乔承恩道行不低，谁敢为难他之类的话。 我皱了皱眉，没有多说话，但我感觉到，事情有点儿不对，乔承恩难道…… 我即刻又打电话给王冕他们，那帮人，居然集体不接电话。 我一想糟了。 楚天耀身上有一样别人都没有的东西，青石玉。 青石玉是宋小雨治病的关键，也是我所急需的东西之一，或许还可能是赵晴恢复过来的关键。如果说刘屠夫他们的目的是楚天耀手里的青石玉的话，那么今晚，岂不是就是最好的动手机会了？我急忙开始往楼下跑，跑过楼道，在走廊上飞快的转了一圈，怪异的是，我没有看见乔承恩他们住的那个房间，我倒抽一口凉气，又跑了一圈，依然没有。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有强大的灵气，做出了一个足以完全隔绝外部的道场。这样的道场，有几个人能做的出来，连两个房间的门都抹去了。 刘屠夫？肯定办不到，白灵也不可能，刚才那个袭击，和我周旋的家伙，最多通灵后期，他也肯定不能做到。这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而且说不定还需要别人配合，那就是乔承恩自己。这个局，难道是乔承恩设下的？他在我面前表现的维护我，现在，却又对我和楚天耀背后捅刀子。一方面，他假装大度，不打楚天耀青石玉的主意，一方面又和刘屠夫联合，觊觎楚天耀的青石玉？ 那个时候他甚至挑拨说，楚天耀找刘屠夫是为了夺刀…… 他难道，真的有这么阴毒吗？！ 我咬牙，只能尽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我一点点的在墙边摸索，想要找到道场的入口，可是，这道场显然是内外合理铸造而成，根本没有办法一次从外头攻破，我打楚天耀的电话，也一点用都没有。这时候，我耳边却再次响起了楚天姬的声音，她说她就在附近，这大楼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让我尽快离开大楼，到林子里去，今晚上，肯定会有什么大动作。 我咬了咬牙，只能暂时不管白脸男了，这个视乎，我自身难保。 323.往事重现 我转身往楼下跑去，一路上到是畅通无阻，整个楼里已经开始弥漫淡淡的烟雾，但是，烟雾在靠近我的时候，会自动散开。10 46八 一68中Ⅺ文网Ⅻ 楼下一片寂静，当我跑到招待所外的时候，回头一个，整个招待所，仿似一座巨大的鬼楼，明明走廊上和很多房间里，从内部来看都是开着灯的，但是，我在楼下看上去，居然一盏灯都没有，里头像是根本就没有人。这绝对是强大的阴气所致。 我一面走，心里一面盘算着，今晚上，乔承恩他们应该会制造大量的灵气，但是那灵气应该都是清正之气，怎么可能会对大楼产生这样的负面影响。难道说，乔承恩他们借助了哪个使用阴气之人的力量么？是白灵，还是刘屠夫。可就算白灵和刘屠夫动手，也未必能制造这么强大的气场。 他们，在跟谁合作，到底是什么要杀我，还是说他们都想杀我。 那么，那个隐藏起来的人，到底是谁，还有那个突然从外部入侵的人，又到底是谁。 很快我就到了树林边缘，这个地方的阴气似乎并不是很重，看来楚天姬的判断没有错，也绝对没有骗我，我进入树林，里头有一股淡淡的尸臭气味，我知道这味道，是拥有比较强大的灵气的人才嗅得到，这个绝对不是来自于地面上，而是地下。 这代表，这地下，恐怕不仅仅有骨灰，还有人使用土葬，而且土葬的尸体，在地底集聚了不少尸气，已经渐渐的开始产生了变化，如果不切断阴气和尸气的来源，最终，肯定是这个学校的灾难。 凤尾六弦琴，到底是谁。 我开始联系楚天姬，告诉她我已经到了地点。 楚天姬对我说，她在大楼不远处，可以肯定，白脸男已经被人围攻了，这个时候能不能逃出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我们现在不能去救他，我不能，楚天姬自己更不能，她如果出现，就给了乔承恩直接对我动手的理由，乔承恩力量深不可测，一旦介入，我们可能毫无胜算。 这个时候，我不由得有些不安，问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你觉得，是乔承恩强一些，还是秦夜厉害一些。 “这个问题得问你自己啊。”楚天姬说道，继而淡淡一笑。 我一阵无语，说道：为什么问我？ “你，已经渐渐的开始接受自己的记忆被人篡改的事实了吧？”楚天姬忽然问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只能暗暗叹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不是我接不接受的问题，只不过，这可能是一个事实，一个无论我接不接受都存在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大概楚天姬见我不回答，又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话想说。 “所有人都让我，不要回忆起往事，他们甚至害怕我会回忆起往事。”我说道，“可是你，你为什么要引导我去回忆起来。我忽然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 “我以前，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想要利用我。”我说道，“你们楚山教要振兴，总需要一个助力，而你现在帮我，我总觉得，你目的不会那么单纯……” “你还是这样。”楚天姬也不生气，笑了笑，说道，“对我说话，从来不会给半点面子。” 她顿了顿，灵气忽然越来越近，片刻之间，我面前身形一闪，她直接来到了我面前，笑着看着我。我再次问道：你笑什么，我说话不给你面子，你到是想笑了？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引导你，给与你真相，是因为我认识从前的你，我想让一切变成本该有的样子，”楚天姬说道，“每个人都很自私，我也一样，我不会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就是这样……” “那六姨婆他们呢？”我问道。 这个晚上，在这个幽闭的树林里头，我总觉得，我能得到很多事情的答案，而这很多答案，我已经等了很久，楚天姬他们似乎也在等，我现在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不但需要计划，还需要巧合，他们应该是在等我的道行恢复到他们觉得可以承受一切的时候，再把一切告诉我。而另一批人，大概是在阻止我回忆起那一切，所以，他们不愿意我介入，也不愿意我提升道行，只想让我做一个正常人，普通人。那么，这里头，六姨婆站在什么位置，白灵站在什么位置？ “六姨婆和白灵，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可能懂了。”楚天姬说道，“他们可能是秦夜对你玩的一个游戏……也是秦夜想要除掉你的筹码。可惜，这其中，必然出了什么差错。” “差错？” “这差错来自于白灵。”楚天姬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但我不知道自己所想的到底对不对。” “你是怎么想的。”我说道。 楚天姬摇了摇头，说：作为旁观者来说，虽然，白灵要杀我，但我清楚一点，她并没有害你的意思…… 她停了停，说道：从前，我的意思是，从前，她没有想过要害你……她想改变的事情恐怕很多，所以才不希望你介入，但却心虚，什么都不希望你知道…… “到底生了什么。”我问道，“到底，曾经生了什么，她必须隐瞒着我的事情。她真的，把我杀了。” 楚天姬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又一次急切的询问，她依然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回答说：我还不知道告诉你这一切是不是时机，等所有东西都找到再说吧，那个时候，大概就算不说也没有机会了……我只有一句话，也许这里的所有人，你都不用太过担心，即使是乔承恩，他或许有能力将你打败，甚至杀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却并无能力将你杀死。 “杀不了我？”我愣住了。 “杀不了。”对方确定的说道，“你此刻所要担心的，要躲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秦夜，一个和秦夜合作，秦夜身后的那人，那人的具体身份，我亦无从知晓，我只知道，他和秦夜的力量差不多，比我还要高出几个档次，曾经的他一直压制秦夜，但秦夜在铸魂大阵成功后，不断的聚纳灵气，虽然还没有灵山几**宝催动，让铸魂大阵彻底挥作用，但道行已经有了质的飞升……我想现在秦夜或许会比他更强……” “那人，你也不知道是谁么？”天台的那个魔神，也就是，在三清山绝云观中，和赵青松斗了几招的那个魔神，那家伙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楚天姬摇了摇头，“当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这个世界生了很多变化，很多事变得无法理解，灵山十部，甚至整个道门里，也出现了很多我不认识的人，他很神秘，我一直在调查，但是却不敢大张旗鼓，因为我有感觉，这人的力量比我更强，楚山教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知道那人参与了一些什么事么？”我问道。 “我所调查的结果是，你们所关注的事情，都有参与，三清山绝云观，牛蹄子村，甚至是你们道门的内斗，萧家一战，夺神天咒一战，他或参战，或观战，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而且，他用自己魔神的力量，为铸魂大阵的成功，以及秦夜的计划，开了不少方便之门。甚至沟通人间与幽冥，汲取魂魄，这种事情，他也曾经做过。当然，这动荡三界的大事，他是不会做太多的。” “你们魔神，真的能够三界来去自由么？”我不由得问道。 “我不能。”楚天姬说道，“魔神，不过是比你们多活了几年，道行高一些，任何一个道行够高的人，都有能力做许多你们做不到的事情，看到很多，你们所看不到的东西……等你再强大几分，或许，你也会感觉，这个世界，远远不是你曾经看到的那样。” “很无趣的……”楚天姬又笑了笑，补充了一句。 我不由得靠着一棵树坐下，我的脑子里，有了一些非常模糊懵懂的想法，这个时候我就像是一个小孩，一个婴儿，刚刚从轮回中苏醒过来，我还有这前世的记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也无法窥探，而且，我现我身体羸弱，没有办法再找回自己想要找回的东西。那些碎片零零星星，成了我梦境的一部分。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曾经说我只有一世，但是，我不可能活那么多年，如果那些记忆都是真的，我几百年前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活得比你想象的要长久。”她说道。 “可我有童年。”我说道。 “你的确有。”她说道，“你有童年，也有少年，这都没有错，你现在看不破这个中缘由，是因为你被自己的固有的思维模式所限制了，大概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想起来这一切是为什么。我不想直接告诉你，我想你自己唤起曾经的记忆，那样，你才能真正明白一切是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 我似乎知道了很多，但是也似乎什么都还不知道。 我和楚天姬已经谈了很长时间，我感觉，这灵子里的阴气已经反复变化，聚散，有时候强大，有时候减弱，很多次了。 上空的雾气，也在慢慢减弱，我感觉，白天就要到来了。我想要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我感到莫名的累。但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个声音，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还听见了急促的喘息声。是谁？！我警觉起来，连忙起身，握住了鬼母刀。但很快，那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面前。白脸男，楚天耀。 看见我们的刹那，他显然也是一惊，说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快走…… “走？” “他们过来了……”楚天耀刚说完这句话，就大口的咳出鲜血来。 324.彻底，反目成仇 我赶紧上前扶住了楚天耀，他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说道：他们，是一伙的…… “谁？”我急忙问道。410 “乔承恩，刘义，还有……六弦琴的主人。”楚天耀颤抖着说道。 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是一伙的，就算乔承恩和刘义联合，六弦琴的主人，又为什么会和他们搅在一起，他们到底是什么搭上线的，六弦琴的主人又是谁？但这个时候，楚天耀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我让他坐下，暂时不要说话，楚天姬上前，把手搭在楚天耀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神色凝重的说道：真够残忍。 “怎么了？”我问道。 “他出来的时候，他的对手，应该想要强行把道场的凝聚凝聚到他身上，来压制和减缓他的度。而他想要强行突破，对方大概是杀红了眼……不断催动灵气对他的身体进行挤压，如果不是他体内灵气充盈，道行高深，恐怕已经是一滩肉泥了，现在他的内脏和骨头都有压迫伤。”楚天姬说道，“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恢复过来了。” “他们……”我咬牙，说道，“那些人，是乔承恩，刘义……白灵他们吗……” “据我所知，黑白子之术以迷幻人心，操纵灵气，以棋为剑见长，这种在别人身上凝聚灵气的残忍手段，他未必会。”楚天姬说道，“虽说不是君子，但他也未必是小人。” 我看了一眼昏迷的楚天耀，说道：那是谁？ “六弦琴主人吧。”楚天姬揣测道，“只有六弦琴主人才有可能有这样的道行，又或者，还有……”她刚要开口，突然之间，一道寒光，从不远处直袭而来。楚天姬一拍旁边的一株粗壮大树，身子“嗖”一下闪开，那寒光直接打在她放在站立的位置上，灵气遇到障碍，居然又反弹四散，我赶紧扯了一把楚天耀，向旁边躲闪，两人几乎摔在了一起。 此时，一个瘦小的人影，在林间一阵穿梭，那家伙度特别快，我还没看清楚她，就已经感觉到背后一阵莫名的寒意。 我把昏迷的楚天耀往旁边一推，自己赶紧向另一侧闪开，果然，我们俩之间，一道亮银色的寒光，直冲出去，打在对面的树干上，树干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小洞，随后，小洞里头的灵气，像是被引爆了一般，“嘭”的一声，直接把树干炸裂，那一颗十来米高的大树，立刻向我的方向倾倒而来。我一个翻滚，那棵树，就在我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轰然倒下，如果砸中我，我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浑身都是小伤口，而那个瘦小的身影，依然在林间穿梭。那人道行不低，我可以感觉到，他绝对不是刘屠夫，也不像是六弦琴的主人，他不会是今晚和我们任何一个人交过手的人。 而此时，楚天姬的声音响了起来，说道：这人道行一般，但像泥鳅一样滑溜，很难琢磨，我们恐怕没时间试探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了。 她应该是担心，我会反复试探对方，不肯痛下杀手。 因为她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是我这边的人，甚至是我的前辈，我认识的人，又或者是我从前亲近的人。但事实上，到了现在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可言了。在我被围攻，在看到满身伤痕内脏受到碾压的楚天耀之后，我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恻隐之心，他们，已经利用我的这份迂腐的道德利用的太久。 我总算知道，那个时候赵枫和秦夜，为什么总说我的道德是迂腐的，为什么赵枫会说赵晴对赵家的感情是虚伪的了。 他们虽然绝不是好人，但说的却未必有错，其实，我们的道德一直在被人利用，我们的信任一直在被人透支。我没有回答楚天姬说的话，这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一阵阴风，从我身后袭来，这一回，我没有躲闪，而是直接转身，在那一股灵气还没到面前的时候，挥手掷出了鬼母刀。我听见鬼母刀裂风而上的声音。 随即，我手腕一转，黑白两颗棋子在我指尖旋转，我用手一捏，迅向前甩出去。两颗棋子，在半空中形成的灵气八卦，把奔跑冲击而至的那个矮小身影框在中间，那人一瞬间难以动弹。 我听见低低的一声惨呼，那人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我冷笑一声，立刻收回鬼母刀和黑白子，缓步上前。 然而，当我看清那倒在地上的人时，我已经呆然再原地。 这时候，楚天姬也走上前来。 那人躺在我面前，捂着胸口。刚才我那一刀，没有在意攻击的部位，却没有想到正中那人的心口，这个时候，她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睁着眼，死死的盯着我。 “李前辈……”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李桂芬又是谁，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已经被江韵儿杀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桂芬看我的表情里，只有一种无比的憎恨。她张开嘴，说道：与楚天姬为伍……你……多行不义…… “你……”我瞪大眼睛，说道，“你是来杀我的？” “你这种人，人人……诛……”李桂芬翕动着双唇，但是，话没说完，终于一仰头，浑身一阵抽搐，似乎依然不甘心，双眼望着高空。我一时着急，冲上去，扶起她的身体来。我不希望她就这么死了，我还有问题要问她。 可是，我刚把她扶住，就听到一声厉喝。 “萧云！放开李桂芬！” 我猛然抬头，看见，乔承恩和刘屠夫他们，正并肩朝我走来，白灵也跟在身后，只是一直低着头，似乎根本就不敢看我似的。乔承恩等着双眼，严重就像是要喷出火来，说道：你，放开她…… 我站起身来，说道：乔前辈，这就是，你派来杀我的人？ 我想起来，就在我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浑身的器官都在流血，每个毛孔都往外渗血的那个时候，有那么一次，我听见了乔承恩跟人打电话，告诉对方说，要快一些准备动手。当时我感觉奇怪，不知道他到底在和谁说话，现在我算明白了，那个时候他找的，一定就是李桂芬无疑。 李桂芬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死，白灵那种道行，那么几刀，也未必能够杀死李桂芬。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打算骗我了，已经打算对我动手了……我心里更是一阵冰冷。 “原本，谁也没有想过要对你动手。”乔承恩说道，“即使是昨晚，我们也没有想过要取你的性命，但是现在……”他的声音显得无比冰冷，说道：我现，我的仁慈，大概是错的。这一切，也是命，也是天意。 说完，他手一抬，手底下，黑白子闪烁。我刚才已经使用了黑白子之术，这个时候，要和乔承恩抗衡，只能用鬼母刀硬来了。 与此同时，楚天姬却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知道，她要我安心，她想要帮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确实有种安心的感觉，虽然我觉得，我这种想法我自己都感觉十分危险。 “呵呵，你和这位楚天姬，合作的不错啊。”刘屠夫也开口了，说道。 “刘义师父……乔前辈。”我咬着牙，说道：或许在你们眼里，我是错了，离经叛道。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是对的？你们和凤尾六弦琴的主人联合，算计我们，用残忍的手段打伤楚天耀，难道就是对的？” 325.精神力的对决 “大局为重。6 10”乔承恩冷冷说道，“我很欣赏你，萧云，你和一般人不同，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把黑白子都给你，还传你黑白子入门之法。但是，为大局计，我不会留着你，危害灵山。” “我看不是吧。”我嘴角勾了勾，说道，“或许，确实有人是以大局为重，但乔承恩，乔前辈，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乔承恩冷冷盯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鬼母刀平举胸前。 “自寻死路。”乔承恩淡淡的说。 我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每一次大战前我都想到了死，每一次都会比之前更释然一些。乔承恩的道行，到底有多深，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试探出来。楚天姬的手依然放在我肩膀上，这个时候，我的余光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变化。大概她不想我和乔承恩他们硬碰硬。于是，我转过脸，笑了笑，说道：你先带着楚天耀走，你的度，应该没问题。 “你……”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没事。”我再次微笑，接着冷冷盯着乔承恩，说道：或许你觉得自己是对的，但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本质上要的是什么，我很清楚。 “呵呵……”乔承恩忽然笑了起来，他并没有解释，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而这时候，他脚下的一方阴阳八卦，已经开始缓缓旋转，我看见，他的手里，正在把玩着几枚棋子。 我看了一眼楚天姬。 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身子一闪，顿时，她和身后已经昏迷的白脸男楚天耀同时消失，度非常之快。乔承恩双手一张，说道：你们都退开吧，既然萧云，要和我一对一单挑，那我就满足他的愿望。对了，还有，除却老夫，你们谁也不是这魔头的对手。 乔承恩说完，已经缓步走了上来。我顿时感觉到了十分强大的压力扑面而至。之前，我也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危机，面对强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助感，有的时候甚至连动手的心思都没有，但是这一回，很不一样，乔承恩的道行，我根本不知道时高时低，深不可测，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我感觉，他简直就像是一汪平静的湖面，我知道水很深，却不知道有多深，我知道这水我很可能驾驭不了，但是我不知道这平静的湖面下，到底什么地方有暗流，什么地方有波涛，什么地方有漩涡。 他已经到了我面前不足五米的地方，他忽然一撤步，右手一张，我迅抽出鬼母刀，往后猛退了几步。胸口，截龙眼内的灵气，开始向我四肢散而开，我将鬼母刀猛地向前一送，鬼母刀在我手的掌控下，浮在半空之中，而乔承恩那边，黑白二子在鬼母刀前头不远，旋转，翻滚，八卦的幻影不断的飞旋而开，如同湖面涟漪。 我感觉到，灵气不断在我体内流转，但并不是完全受我控制的。 大概道行较高的人对决，就是互相印象对方周身和体内的灵气，谁能够成功让对方灵气完全紊乱，就是赢家。 这比的，不是体力，是耐力和定力。 说白了，这是精神的对决。 而我感觉，我的精神力量，完全不及乔承恩，这个有着几十年阅历的家伙，他所懂得的一切，远远过我，他的经历，也比我要多许多。我在和他斗法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到无数场景的回闪。我能够窥破他内心的某一些部分，而他，似乎也能看到我的。 但是，他的那些经历中，就算有痛苦，有难以言说的迷茫，有年轻时候的创伤，甚至有十年动乱时候的绝望，我也始终没有看到真正的弱点。他的身体没有弱点，灵气没有弱点，记忆也没有弱点。道门的思想，看开看淡者，上善若水者，就能够得道成仙，这也是他没有弱点的原因。 而我自知弱点特别多，就算道行高深，精神一旦被攻破，我的灵气会更加紊乱。 “呵呵……”果然，这个时候，对方开始说话了，“你很矛盾，你不想失去从前的自己，但是，却不得不继续走你现在的路。” “你住口……”我咬牙说道。 “你没有目标，你知道你该杀死十孽棺主人，乌衣道圣宗宗主，但你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不对。甚至，你想过，你曾经是不是和圣宗宗主一样，是这个世界的魔头，外人唾骂的罪犯，对不对？”对方继续说道。我咬牙，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我一只手握着拳头，一只手张开，控制着鬼母刀。这个时候，我想要把另一只手抬起来，利用刘屠夫给的匕攻击他，可他在看见我手臂灵气流转的片刻，说道：最好别用那把刀。 “你……” “你觉得，你配用那把刀么？”对方冷冷说道，“那把刀，是刘义给你的。” “你……你……”我越的说不出话来。 “刘义是你的师父，他为你打造这柄匕，就是为了让你来杀自己人的？”乔承恩冷笑着说道，“自己打造的刀子，送给了自己最信任的人，然后再看着那人背叛自己，毁灭道门，屠杀自己曾经认识的朋友……甚至亲人？这种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胡说！”我吼道。 “我没有胡说。”乔承恩说道，“你自己清楚，你自己，也控制不住体内那份力量，这份力量来源于很久远的年代，在你体内忽然觉醒过来，就像是另一个精神，另一个魂魄，你如何能控制？我胡说？还是你不肯正视，自欺欺人？” 我咬着牙，浑身都在颤抖，我感觉，我的身子已经开始一点点的向后退了。 “我也曾信任你，可是，现在呢？” “是你们……是你们透支了我的信任，欺骗我，隐瞒真相，永远不肯告诉我……总想要圈禁我，是你们……”我虽然还在抗争，但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鬼母刀虽然还在半空中，但是黑白子周边的灵气已经包绕上来，我感觉，我铸造的灵气气场很快就会彻底崩溃。 “你们……你们和六弦琴主人联合，你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和平，什么道门回归原本的样子，你要的，是你自己的私利，是权力，是霸业，你乔承恩折服那么多年，为的是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你不过是一个投机者！”我大吼道。 “是有怎样？”乔承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道门需要一个王，道门与现代社会不同，不可能民主，不可能法制，他本就与这个世界相背离，所以，他需要一个王，像我这样的王！” “你……” 虽然乔承恩开口反驳，但我能感觉到，他分心了。这家伙的真实面目被我揭破，他居然有一丝动摇。乔承恩是个君子，正因为他是君子，所以他需要体面，而现在的他，显然很是虚伪，这虚伪的面纱被解开的片刻，他感到惶恐。我顺势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你还有多少虚伪的作为，你以为我不清楚。你自诩君子，却不择手段，这就是你的君子行为？ “呵呵……”我看见乔承恩的额角开始流汗，我知道，他的心绪也开始紊乱了。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地面上一股寒风，席卷而来，我看见，几道冰凌朝我肩膀上打来，我呆住了，甚至忘了自己是在战斗中…… 326.感知死亡 光是感受那律动的灵气，我已经知道是谁在向我动进攻了，这一击，就算没办法打倒我的**，也已经成功击溃了我的精神。9Ⅺ9 9Ⅺ7 虽然我非常明白，我和她早已经是两方敌对势力，可是，任何人对我动攻击，我恐怕都不会眨眼，唯独她的这一击，让我心绪全乱。我忘了去抵抗，任由那一道冰凌穿过了我的胸口。她好毒，直接打我的左胸，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 我看见，鲜血自我身上流淌而下，而我面前的乔承恩也没有留情，两颗棋子，直接从我的腹部和胸口穿了过去。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靠在身后一棵粗壮的树上。 我用力抬起头，死死盯着乔承恩，转而又把目光落在他身后，我看见了那个人，她跪倒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不会唇语，但是，从她呆然的脸上，那翕动的嘴唇上，我似乎已经读出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躲？ 我心下冷笑：你要我怎么躲，你的偷袭，我怎么躲得了？ 我能躲过任何人的明枪暗箭，唯独没想到你会在我背后刺上一刀，这一刀，将送我入万劫不复境地。 我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渐渐变得模糊了。 我依稀听见乔承恩开口说道：人已经没戏了，灵气却步外泄，果然非同一般。 “走吧。”刘屠夫开口说道，“让他自身自灭，明天我们再来取截龙眼。” “开什么玩笑。”乔承恩冷声说道，“到了此刻，就没必要护犊子了吧？直接剖开他的身体，自然可以取到截龙眼。” “不可以！”是白灵的声音，她已经从地上站起来，飞快的跑了过来，说道，“不可以，办不到……” “办不到？”乔承恩冷声说道，“我是灵山的人，我比你更清楚知晓灵山的法宝。你们白家，多少年不过问世事了，你们还能知道这截龙眼的奥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 难道，我已经魂魄出窍了？ 我能清楚的看见，听见他们说话，也能感知周边的环境和灵气，但我的身体却不能动弹，那种感觉，着实奇怪，微妙，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团气，这团气能够了解周围的一切，却已经无法做任何抗拒。或许我是真的死了，只是躯壳还在，魂魄未散，就等着他们来开膛破肚，取走截龙眼，给我一个最后的终结了。 “我怎么会不懂？”白灵说道，“截龙眼并不是在他体内那么简单，截龙眼，实际上已经融入他的魂魄之中，要取截龙眼，就必须从他的魂魄入手，需用阵法，术法配合，直接开膛破肚，你看到的不过是一堆血肉而已，你是灵山的前辈，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心里也是一阵疑惑，这应该是很基本很常识性的问题，乔承恩居然不知道？ 而这个时候，我却看见，乔承恩的表情有些变化，嘴角和脸上的肌肉都微微抽动。我顿时明白了，乔承恩根本不在乎什么法宝，他或许有别的路子来汲取灵气，根本不需要什么法宝辅助，现在他想要的，就是尽快除掉我，他急躁的很。 “我们没有时间了！”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说道，“不仅仅是为取得法宝计，也是为了尽快除掉这个魔头考虑，你们应该知道，他这样的人，在世上多活一天，这世界就多一分危险。” “你到底是要拿法宝，还是除掉他？”刘屠夫忽然说道，语气严厉，似乎带着质问的色彩。乔承恩猛然回过头来，说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们该不会，又动了妇人之仁了？ “你别忘了。”刘屠夫说道，“那天萧云诛杀龙虎山门人的时候，是你主张殊途同归，阴气证道的，现在怎么我们调了个个儿，你又想对他痛下杀手了？” “迎合他是为了配合你们！”乔承恩吼道，“你们不是不知道，那不过是哄骗他的手段而已！让他降低警惕。你们为何那这种事情出来说？” 刘屠夫好像还想要争辩，但这个时候，似乎又有一股灵气，由远及近，他们所有人的神情都微微一变。实际上，这个时候，我只感到有些诧异，明明对我痛下杀手的人是刘屠夫和白灵，他们在战斗的时候，对我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为什么现在，他们却动了恻隐之心，是良心现？是对我还有一丝不忍？可是，我却觉得，这更像是事先就说好了的计划。 但这个时候，一切不容我多想，有人来了，度非常快。 “你们吵了那么久，是否问过一句截龙眼真正的主人是谁？”又是一个熟悉的女音，在我面前的三人身后响起。 霍静。 她失踪了好几天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而且，我看见，霍静的身旁还带着好几人，一个个都穿着黑衣。居然是乌衣道圣宗的人。霍静刚来，几名乌衣道圣宗的人，就因为自相残杀，加上叛变，被楚天姬给杀死了，原来，这几天她游击战似的一面躲闪一面“合纵连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是在等待帮手的到来！ 现在，她那里，有五个人，这边虽然有一个乔承恩，但只不过区区三人，而且，乔承恩在刚才的一站中，已经被我消耗了不少灵气，这个时候，我似乎已经失去了感知灵气的能力，但我能看到乔承恩脸上疲惫的神色。 他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那几人，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冷冷说道：霍静，上次在昆仑图中，我真不该放过你。 “但你已经失去机会了。”霍静说道，“截龙眼，今天我们要定了。”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了我的方向，当时，我看见她瞳孔一收，我看的很清晰，她显然是表情全变了，我不知道当时我是一种什么状态，会让她出现这样的表情。或许我已经面如死灰，再无生气了，或许因为灵气的溃散或是魂魄出窍，我面容全变了，或者，**已经开始**溃烂，风化塌陷？只是，我根本做不到低头的这个表情，我知道我的身体就在我下方，却依然看不见。霍静的目光再次落到乔承恩他们身上的时候，变得有些狰狞，她冷冷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曾经是你们的人，你就这样对待他么？乔承恩？” “先攻击他的可不是我。”乔承恩笑了笑，说道，“这个功劳应该算在白灵姑娘身上……不过，她这样的魔头，杀他，是为整个道门计划，我们做的并没有任何错误。” “就算是这样，那你要开膛破肚，也是为道门计划？”霍静问道。 “自然是，截龙眼在他体内，我们必须拿到手，否则，如何能和乌衣道圣宗抗衡……”他顿了顿，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呵呵，忽然忘了，乌衣道圣宗，如今就是你的门派，你我自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截龙眼是霍家的法宝，你为灵山十部计划，你的意思是，取得截龙眼之后，你会交还给我，交还给霍家？”对方立刻将了乔承恩一军，乔承恩却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当然不会，呵呵，灵山十部的法宝，属于灵山十部公用，并非供奉在谁家，就是谁家的法宝。霍家在本市的所有人，都已经效忠乌衣道圣宗，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把法宝给霍家，更不用说给你了！ “可笑！”霍静厉声喝道，“分明是想抢夺截龙眼的控制权，却偏偏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这么无耻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了！”说完，霍静一挥手，也没说话，他旁边四名乌衣道圣宗门徒立刻缓步上千，手里纷纷亮出武器来。两个人手里拿着的是短刀，还有两个拿着的像是三棱军刺。这些都是违禁品，而且也是道门中人很少使用的武器，可见圣宗内部人员混杂，大概什么样的人都有。 两名拿着军刺的率先冲上，两张道符抛向空中，顿时半空中灵气四散，我清楚的看见，几柄黑色的利刃，朝乔承恩刺杀而去，乔承恩左右手各执棋子，伸手弹出，黑白子在半空中飞旋而过，与黑色的刀刃相撞。而地面上，拿着军刺的圣宗门徒已经杀到，刘屠夫转身前去支援，白灵丝四散，冰凌迅向周围飞旋而出，半空中，寒气聚散之间，我似乎看见有雪花飘落。 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有些不稳了，周围的灵气窜动着，冲击着我的身体，我的双眼也开始模糊了，我只看见，白灵在冲出去的刹那，霍静忽然向她的方向急冲刺，两人很快就斗在了一处。他们两人，就在我身边不远处。 “白灵，你这么做，他，可是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霍静厉声道，“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但我别无选择，这是最好的办法……”白灵说道。 “你真的不在意他的生死了么？”霍静的武器抵住了白灵的脖子。 但白灵的身形忽然一闪，面前的影子已经暗淡，人影却到了霍静的身后，说道：我，别无选择！ 这是我最后听见的一段话，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由于他们缠斗产生的强大灵气，被冲击得更加虚弱，我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一切生。 或许我是真的要死了，我的灵气，已经在这个时候，开始渐渐消散，我的五感开始失却，我无法感知，无法触摸，无法看见周遭的一切，更无法他们的声音，我眼前只有模糊的一片光影。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又有人加入了战场，那人好像是冲我来的，我看见她一面攻击，一面靠近我的方向。 我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的身形和动作让我感觉有些熟悉。 我沉沉睡了过去，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醒过来了。 但事实是，当我完全闭上双眼的片刻，我忽然有了直觉，只是，我落在了一片黑蓝色的静谧之中，我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没有用，因为周边的一切，不过都是一片虚无，我什么也看不清摸不到。 这很想是楚天姬的道场，但是我试图呼唤楚天姬，却并没有人应答。我问我在哪里，自然也无人解答。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前，忽然闪现过了很多事情，许多我见过的没有见过的往事，一股脑儿的在我眼前凌乱如浪潮翻涌。 直到，我再次睁眼，看清了一个明晰的轮廓，出现在我面前。 327.死而复生 “楚天姬，这里，是哪里……”我努力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胸口，胸口的血迹已经干了，但是胸口的伤痕却已经不在了，“这是哪里……”我又问道。9Ⅺ9 9Ⅺ7 我现，这个地方，四周的陈设简单但不算简陋，很干净，也算是齐全，像是一个三星级酒店的规格，楚天姬就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我坐起来的片刻，她连忙扶着我，问我身体怎么样，我还有些头痛，过了很久，才慢慢说自己没事，在梦中，我看见了很多东西，但是依然组不成一个完整的片段，我大概向对方数了一遍，楚天姬沉思了一会儿，笑了笑，说：还好，他们还没能力杀死你。 “我的心脏已经被打穿了。”我说道，“我能感觉到，我的胸口有好几个洞……为什么我还活着。” “你救了我？”我不由得问道。 “我只是把你带回来了而已。”楚天姬笑了笑，说，“我还没有能力救你，我若是有，很多事情就简单了。” “乔承恩道行很高，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说道。 “你只是精神力还没有他那么强大而已。”楚天姬一面带着我走出房间，外面是一个走廊，看起来，这里也是一个类似于我的“根据地”那样的地方，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是被偷袭，你未必会输……”虽然，她似乎是在安慰我，但是这句话，却让我彻底想起了之前的一切，我心里不禁一阵难受，我咬了咬牙，笑了笑，说道：我会犯傻，但是不会连着犯两次傻。 “希望如此吧。”楚天姬笑了笑，来到一个房间门前，抬手，轻轻抵在门上，一阵暗光闪过，门自动打开，我一眼就看见，里头雪白的床上，赵晴正静静的躺着，灵空宝鼎就在她旁边放着，半空中，还有一枚带着灵气的青蓝色玉石，缓缓浮动。 “青石玉？”我一惊。 楚天姬点了点头，说道：楚天耀没有事，这是他给你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人呢？ “休息。”楚天姬低声说道，“他受伤很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需要绝对安静的休息。”我嗯了一声，一时间，我好想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接着，开口问道：这是你的老巢吧？ “老巢？这话真难听，”楚天姬笑了笑，说道，“这是楚山教临时总坛，是我们做决策的地方，也是我们每一项任务的筹划之所在。” “我没猜错。”我淡淡的说道，“这里就是你们用来商量怎么害人的地方吧。” “随你怎么说吧。”楚天姬一副懒得和我计较的样子，又带我去看了一眼楚天耀，楚天耀没有躺下，而是坐在床上，像是入定了一般，由于担心惊功，我没有选择打扰他。 “你现在有多少人？”我问道。 “没有多少，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乌衣道圣宗那边去了。”她说道，“而且，现在有多少还效忠我，我不清楚，毕竟我的理念和他们不大一样，如果不是迫于我的威慑力，他们未必会听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被接到了这里，就没办法参与到凤尾六弦琴的争夺中去，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别说什么调查真相了。 “不，恰恰相反。”楚天姬说道，“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 “你是说……” “你已经死了，至少，在他们眼里，你已经死了，死人就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了，对吧？”楚天姬说道。 “我们还能回去？”我说道，“这边，离那里多远。” “有我在你还担心路程遥远么？”楚天姬笑了笑，说道，“你只要担心自己还有没有足够的灵气和他们抗衡就行了。”只是，这个时候我依然感到讶异，我问楚天姬是不是知道什么有关我身体的事情，为什么我会不惧怕死亡，我的**，难道仅仅是经过了上回脱胎换骨之后，我的射你，就带上了自愈功能了么？这样的解释，似乎不见得有多合理。而楚天姬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如果能想起来，你就会知道，你体内脱胎换骨，并不是真的把你的内脏和身体里的各个器官都换了一遍，而是激了你体内的某种能力，那只是一宗觉醒而已……” “你是说，我之前也有这种能力？”我更加疑惑，以前的我，到底是什么。 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既然我的一切，都是于楚山教，甚至乌衣道圣宗等等有关的话那么，或许这一切，就是从牛蹄子村开始的。在我的记忆里，牛蹄子村事件之后，我和白灵的隔阂越来越深，我身边的谜团也越来越多，而我身边的人，也开始变得反复无常，现实赵晴，再是白灵，后来是霍静，再后来是刘屠夫，所有的人，似乎都开始生变化，我开始分不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很快我就对楚天姬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不想继续等待了，我想把一切迅解决。 楚天姬没有反对，他领着我下了楼，我现，这个所谓的临时总坛就在城郊，和音乐学院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一千米，楚天姬伸手一招，我感觉身形一阵飘忽，一阵乘坐电梯一般的晕眩，接着，再睁眼，我就落在了海边的那片树林中。 可以看出来，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刚才战斗的所在，地面上到处都飞溅干涸的鲜血，我找到了我刚才倒下的那棵树，那棵树下，有着大量的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看来，如果只是作为一个人来讲的话，这个流血量，让我死十次都够了。就在血迹的不远处，我看见了三具尸体，都穿着乌衣道圣宗的衣服，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被棋子击穿了身体死去的，唯一一个不同的，大概现实被冰凌和寒气打穿了小腿，倒地之后无法反抗，才被棋子打中的。 难道说，是霍静他们失败了？ 我说出了我的想法，但是楚天姬摇了摇头，说道：未必，你看看那边…… 我看过去，却现，有一些零星血迹散落在地上，我快步移动，现树干上有血手印，地面上有脚印，还有一些植物的叶子上也沾有血迹。 “两败俱伤……” “恐怕还有渔翁得利的。”楚天姬说道，“我能感知到，这个林子里还有其他人，或者说，还有其他人来过。” “会是六弦琴的主人吗。”我问道。 “很有可能。”楚天姬说道，“他或许是等双方斗的两败俱伤后才出手的，很快就把两边的人都打伤了，我看，其他人也是凶多吉少，要知道，你师父，刘义手上还有解牛刀。乔承恩手上还有黑白子，虽然这不算是什么法宝，但是能善加利用，斗法的时候，也能道行大增。” 我点了点头，一路上往招待所的方向赶，这个时候已经是白天了，我离开学校不过一个小时，他们大概都不会想到，刚才已经快要死的我，这个时候会再次出现在音乐学院里。 而这个时候，整个招待所附近静的可怕。 距离年关不过几天，学校里终于已经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了，看来无论是校方还是六弦琴的主人，把这一切都算的很精确，这个时候在学校里引一场大战，大概是最有利的时候；这个时候在学校里搞“封建迷信活动”驱鬼，也是最能够掩人耳目的时候。 我仰头望着招待所，楚天姬说道：看来里头，已经生大事了…… 328.大屠杀 听了楚天姬的话，我二话没说就往招待所大楼里冲，但是，楚天姬却一把拉住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她告诉我说，可以先找个人打听打听里头的情况。9Ⅺ9 9Ⅺ7 我愣住了，不明白这个时候她还能找谁，她却忽然一转身，伸手在我身侧一点，顿时，我浑身被灵气包绕，很快，我现，我进入了一个厚重的灵气障之中，楚天姬让我不要从这灵气障中出来，在里头，没有人能看得到我。 这么说，她要找的这个人，是不知道我和楚天姬联合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初为了搅乱灵山十部，以缓解我新建组织的压力，楚天姬的确曾经联系过一个人。一个大魔头。 果然，下一刻，在楚天姬催动灵气试图侵入大楼之后，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楼下的空地上。 赵青松。 赵青松这个时候身上居然有好几处伤，而且，我远远就能感觉到，他的灵气相当不稳，楚天姬皱了皱眉，说道：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你也会来。”看来，赵青松是完全不知道楚天姬过来的事的。 这里直到这一切的只有乔承恩他们，而乔承恩他们的目的，大概远不止抢夺凤尾六弦琴那么简单。他们已经知道凤尾六弦琴的主人是谁了，甚至还和那个人有联合，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动手。赵青松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道：如果不是你用灵气给我开了方便之门，我恐怕根本都出不来。我们都中计了，狗日的，这一切就是一个阴谋，六弦琴主人早就想好了，把我们所有人都安排在这个破烂大楼里头，然后把在这学校里盘踞了十几年的阴气全部聚集过来帮他布阵。 “从一开始，他在树林里杀人，在校园里动那几个龙虎山的家伙，三清山的家伙开始，就是混淆视听，为了让大家以为她的本体在外头活动。实际上，他的目标却是这里！”赵青松说的有些激动，一面说一面咳嗽，最后居然咳出血来，我不知道要是他现我就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会不会气得马上昏厥过去。 楚天姬表情不变，说道：你们的人全部都折在里面了吗？ “没有，”赵青松说道，“赵青峰那小子鬼的很，昨天就跟我说情况不对，自己带着几个人跑了，灵山的人，钟家的最胆小，也差不多都跑了。我自恃道行高，没有人能伤的了我，留在这里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谁知道……” “你居然不敌？” “并不是不敌。”赵青松说道，“我之前，和乔承恩萧云那帮人打过一场，他们以多对少，车轮战，狗日的，我身上的灵气被消耗不少，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现在事突然，有些勉强……” 他说的应该是在花坛树林里那一仗，我心说赵青松也是够无耻的了，那一仗，分明是他先偷袭我，被乔承恩他们觉之后反击围攻，现在反倒成了我们胜之不武了，不过，我自然也不能说什么。楚天姬点了点头，说道：具体说说里头的情况吧。 “一片混乱，剩下来的那些个，还能站着的已经不多了。”赵青松说道，“而且现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是谁，走廊里全是武器，六弦琴的灵气控制了整个大楼，在雾气中，只要是听见琴声，就会有阴兵冲杀而上，而且阴兵的后头还有黑手偷袭。” “连你也看不穿那浓雾？” “呵呵，狗日的，十几年沉积的浓雾，加上这里所有死人的阴气。六弦琴内部本生就汇聚了灵山英灵的力量，这几下加在一起，再同时加上六弦琴主人，幕后黑手的术法，换了你，也未必能看破。你就是让那个叫秦夜的来，他能看得破？他也得抓瞎！狗日的！”赵青松又一次咳嗽起来，转过身，说道：怎么，你的人带来了？你也要来抢这六弦琴？ “我一个人够了。”楚天姬说道，“你走吧。” “我？”赵青松咬了咬牙。 “你受伤不轻，我劝你还是走吧。”楚天姬说这句话的时候，语带威胁，我看得出来，她这句话的意思，不仅仅是要让赵青松注意自己的伤，还是一句威胁，告诉赵青松：你已经受伤了，如果阻挡我抢凤尾六弦琴的话，最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赵青松大概也清楚这一点，沉默了一会儿，不甘心的哼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他走路也已经有些踉踉跄跄了。 赵青松走远之后，楚天姬才消除我周身的灵气，看着那家伙离去的样子，我不由得说道：这里头的家伙真有这么厉害？乔承恩他们也斗不过么？ “你忘了，乔承恩他们未必要斗。”楚天姬缓步向大楼入口走去，我跟在后头。听了她这句话，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有再说。 或许，这大楼里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么几个人，乔承恩，王冕，刘义，6皎……甚至还有白灵。他们的手段大概并不算高明，但是，他们却真真正正的打破了灵山的传统，不要说迂腐的规则了，即使是那种所谓的大义和道德也早已经不复存在。大概当人执着于完成某件事的时候，方法就已经不重要了。几遍是像刘屠夫这样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还是选择了不择手段。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们，难道不是一直对我强调所谓的方法，道义？可现在呢？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大楼里，果然是一大片的浓雾，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整个楼道和走廊里头都已经被灌入了乳白色的液体，液体漂浮在半空之中，我和楚天姬站得很近，我掏出鬼母刀，鬼母刀的力量，可以吸收和控制方寸之间的雾气，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我仔细的听着声音。没一会儿，突然，我听见一声嘶哑的吼叫，我警觉的握住鬼母刀，却看见一个肥胖的身躯，跌跌撞撞的朝我们的方向冲过来，一面冲，一面出阵阵吼叫。我立刻认出这家伙就是徐家的那个小子。 这个时候的他，浑身是血，活像一个巨大的血葫芦，他的双眼，居然已经完全失明了，两个黑色的孔洞之中，鲜血不断的涌出来，他大吼着：谁，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楚天耀，你这畜生，是不是你！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击溃我周家？！你为你是谁？！吃我丧魂金缕衣！ 他一面大吼着，一面挥动着手中的一件宽大外衣，那外衣周围灵气充足，席卷着雾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向我的身上罩了过来，我身形一闪，这衣服，却罩在了另一样东西身上，原来刚才，我身后有一个准备对我动偷袭的阴兵，在我躲闪的片刻，没有意识的阴兵不知躲闪，却结结实实的被那衣服罩住，那衣服立刻包裹收紧，片刻，阴兵就消失散去，而那件衣服则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己飘忽而起，又披在了那大胖子的身上。 只是，徐家的这个少主，这时候已经彻底没了战斗力。他摇晃着那一身的肥肉，惨叫哀嚎着，似乎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只有自己的那个仇人楚天耀了，他始终认为此刻在攻击偷袭自己的人是楚天耀，我和楚天姬不断的往后躲闪，他大概是循着灵气，毫无保留的动进攻，他虽然胖，但攻击度特别快，我们俩为保存实力，在狭窄的走廊上，根本不和他交手，只是不断躲闪，很快，这大胖子就陷入了绝望之中，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如野兽般狂吼起来：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们，为我爸报仇，报仇！他已经彻底语无伦次，但这个时候看见他，却让人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凉。他要复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错。 当初楚天耀是为了保护宋小雨才会杀了楚家当家的，而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才会选择走上复仇之路，只可惜，他并没有能力击败楚天耀，大概，也再没有机会了。 很快，他的整个身体就跪倒下去，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脑袋就耷拉了下去，没有眼珠的眼眶子里，鲜血依然在往下滴着。 而就在他精疲力竭的一刹那，一阵古琴响声，在走廊里飘荡，他的背后，突然站起来一名持着利刃的阴兵，手起刀落，一刀之下，徐家少主人头落地。 那阴兵，则像是吸收了徐家少主身体里飞散而出的阴气，变得更加亢奋起来，开始朝我和楚天姬冲刺。楚天姬身形一动，挥手之间，一股灵气冲出，那阴兵还没来得及攻击，就直接被打散了。我心头一怔。 “杂碎而已。”楚天姬说道，“恐怕，厉害的远远不止这些。”她低着头，看了看地上无头的徐家少主，“光是这种东西，还不可能把他伤成这样。” 我也不由得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那具尸体，那尸体身上伤口密密麻麻，像是被无数的利刃割伤一般，应该是某种很薄的利刃。 难道是暗器？ 我不由得想到了霍静，霍静的暗器也十分密集，那是来自乌衣道的银针，不过，银针只能扎人，却绝对不可能把人割伤，徐家少主身上的伤痕，显然不会是来自于银针这样的暗器。我无奈，楚天姬也说说不准是什么，于是，我们只能继续往前。 但那干涩的琴声，不断的在四周回响，每一次响动，在走廊浓重的雾气里，就会猛然站起几名阴兵来，他们并不强大，但是让人防不胜防，他们会从任何角落里动攻击，甚至直接从脚下站起来，一刀向你的胯下砍过来，这是最难缠的。 就连楚天姬这样的魔神，也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前行。 而当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二楼走廊的时候，那琴声骤然急促，我也在这一瞬间看见二楼走廊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无一例外，身上都是如同被刀片削过的鱼鳞伤痕，有的人脖子被割断了，有的则显然是手脚筋被割断之后，没有了反抗能力，被阴兵俺在地上活活把脸砍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只有从他们的衣着可以判断出，这些人，有的是灵山十部的，有的却是龙虎山的，而三清山绝云观那仅剩的两人，也已经死在了自己房门口。 两人的头颅都已经滚出了老远，睁着眼睛，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似乎，他们死前，还不相信眼前这一切的生。 329.几世轮回，不死之躯 我正低头检视，突然，这个时候，突然，我又听见几声干涩的琴声，在半空中响起，接着，是几声呼呼风声，度非常快。Ⅺ Ⅺ一股寒意，从半空中由远及近。 “小心！”楚天姬把我一扯，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就在我的上方，刀片一般的亮色迅闪了过去。这就是杀死这些人的暗器？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更多的阴兵从地面上钻了出来，有的在我们身侧，有的直接企图从我们身下展开攻击，我急忙翻滚而开，灵气凝聚的刀片，却还是划伤了我的手臂，楚天姬旋身一扫，周身散的灵气顿时打散了一片阴兵，但是，远处的“刀片”却再次袭来，这样的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那些刀片，根本就看不清走向，不知道他们会从什么地方攻击过来。 我踩着墙壁往前蹦跳两步，接着两脚一蹬，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攻击的同时，我已经往前移动了好几米，而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看不清楚那烟雾之后的人的容貌。我不甘心，加快脚步朝他冲过去，飞身躲闪着攻击，而楚天姬就跟在我身后，一旦有阴兵出现，就会被她伸手消灭。片刻之间，我终于拨开浓雾冲到了那人影前方。 但是这一刻，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我眼前哪里有人，有的只是一把浮在半空中的琴，那琴弦不停的震动，刀片一般的灵气，在这个时候，以最密集的方式朝我和楚天姬袭来，楚天姬立刻催动周身灵气，我能感觉到，她四面八方的灵气，都如浪潮一般涌动，大概是要和这无主的琴硬碰硬了，我也立即挥动鬼母刀，虽然鬼母刀很短，但是周边却有着强大的灵气场，加上截龙眼的力量，迅就把那刀片一般的灵气挡下大半。 我以为，只要失去了必要的灵气支柱，那浮在半空中的凤尾六弦琴就会落下，谁知道，那琴非但没有落下，还迅向后飞去，这时候，旁边的房间里，一个男人缓步走了出来，“啪”的一声接住了那把琴。 居然是田老师田学军。 “你？！”我一愣。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和我缠斗过一阵的，道行地位的黑衣人，当时他从楼上摔了下去，大概是摔伤了腿，而这个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田学军，恰好也正是一瘸一拐，他这幅样子，让我不得不产生怀疑，或许，也不必怀疑了，他就是凤尾六弦琴的主人。 可是，他这样低位的道行，又不是灵山十部的人，怎么可能操纵的了灵山十部几乎可以说是顶尖的法宝。 但一切容不得我多想，他扶正那一方古琴，立刻坐了下来，再次开始弹奏，我没想到，一个体育老师，能在短时间内成了古琴，干涩的弦音之中，顿时，又有大片的阴兵站了起来，而且这一回，不仅仅是阴兵，还有不少现代人的身影。我知道，大概是大部分六弦琴本生的魂魄已经用完了，现在已经开始透支之前集聚而来的魂魄了。 魂魄并非年代越久远越好，相反，刘屠夫的笔记本上说过，越是年代久远的魂魄，魂魄的力量，越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开始消散。 而新的魂魄，魂力强大，也十分灵活。 那些魂魄全部站定，如同一支队伍，缓步向我们行进而来。 我退后了几步，楚天姬也随我一起后退，我们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身后，也有几股灵气陡然冒了出来，我猛地一扭头，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我脑门上，居然是王冕。 他的身侧，6皎手里操纵着两柄青蓝色的，灵气聚集的长剑，也正架在楚天姬的脖子上。不远处，刘屠夫，乔承恩和白灵的身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咬了咬牙，说道：又是你们干的？ “没想到你还敢回来……”乔承恩叹了口气，说道，他的目光落在楚天姬的身上，接着又打量了我一阵，说道：这是什么，你把他做成尸魃了么，还是……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目光忽然变了，说道：等等，不对，你还活着…… 他上前一步，再次确定了一下，打量着我，有用灵气试探我，我一动不动，我就算有再高的道行，也是凡胎肉躯，我脑门子上还架着一把枪，这一枪轰过来我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边脑壳，变成一个怪物。试探之后，乔承恩的神色完全变了，说道：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死……不，不光没有死，没有死我还能理解，可为什么伤全都好了，这是怎么会是…… 他猛地扭头看着白灵和刘屠夫，说道：这，就是你们不让我烧掉他身体的理由么？你们的本意，就是要让他复活过来，阳奉阴违么？！ 他厉声大喝起来。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白灵说道，“不过，我确实没想过要他死。” “你们早就知道他是不死之躯！”乔承恩喝道。 “要解决问题有千万种方法，不需要一定让他死。”白灵又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希望把他打回原形。” “打回原形？”乔承恩沉默了很久，最后，忽然表情变得诡异起来，还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我算明白几百年前是怎么会是了。怪不得，我无论用什么术法试探，都探不出萧云的身体里是否有所谓的前世存在……看来是果真没有，他只有一个魂魄，只是根本不会死，当他要死亡的时候，三魂七魄就会消散，而后重新凝聚，重新成为婴孩的模样长大……这轮回了几世，却也恰似从来没有轮回过。原来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 白灵和刘屠夫都没有说话。 乔承恩又说道：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我不能再等一个二十年，若是你们净化不成功，便再杀一次，我可办不到。 “你要做什么？！”白灵急切的说道。 “开枪！”乔承恩一声令下。 我知道凶多吉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鬼母刀往上一送。王冕的度显然没我快，这一刀，直接刺在了他的手腕一侧，他吃痛，枪身偏了不少，一枪打在旁边的墙上，我顺势在他的手臂关节上一撞，一拧，顺势踏步，立刻施用四两之术，把他整个人扔了出去，猎枪也落在了我手上，我迅上膛，把枪口对准了乔承恩。 而与此同时，楚天姬一跺脚，灵气居然直接把6皎手中的利刃吹得聚散不定，随即，楚天姬冷笑一声，伸手直接掐住了6皎的脖子，把她拎起来拎到了半空，再是一捏，6皎甚至叫都没叫一声，头顶一缕灵气飘散，再没了气息。 我心头一沉。 楚天姬还是如此，杀人如麻。 6皎和我毕竟认识，还合作多次，居然就这样被直接杀死了，我心头，依然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但是，人在战场上，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我用猎枪把乔承恩逼到了墙角，厉声喝道：让你们的人都滚开，让那个混蛋，把六弦琴留下，自己也滚蛋。 “呵呵，可能吗？”乔承恩回敬冷笑，接着吼道：田学军，你愣着干什么，继续！ 干涩的琴声再次响起，而这一刻，楚天姬却挡到了我的身侧，忽然一招手，趴在地上还没站起来的王冕，居然忽然自己浮向了空中，直接成了我的肉盾，飞向我的灵气刀片，尽数打在了王冕身上，血肉横飞。 330.混战，无路可退 田学军显然已经是杀红了眼，他根本就没管挡在我面前的是谁，是自己人还是别人，手指度极快，一阵阵干涩的琴声迅响彻整个走廊，如果说一开始那几声干涩的琴音，不过是小段的话，那这回就是行云流水一曲悲歌，那声音，居然能在狭窄的走廊里变得旷远苍凉，可见其中灵气的浑厚充盈。9 65 Ⅻ 6 9八 一小9说Ⅺ9网 乆而我面前，则是极其血腥的一幕。 王冕被刀片一般的灵气直接切成了两节，他的上半身显然还有知觉，瞪着眼睛，嘴里出一阵阵咕嘟咕嘟的声音来，不断有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整个脸已经彻底扭曲。我心里感到一丝不忍，但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我死死拽住猎枪，顶着乔承恩的脑袋。我现白灵和刘屠夫的表情也都变了，大概是楚天姬的迅捷与残忍让他们感到害怕，也感到震怒。 一时间，已经杀了两个人。 而这一刻，楚天姬迅收了手里的灵气，把那半具尸体顺势一抛，尸体带着飞旋的血肉，朝乔承恩的身上砸了过去。这个时候，乔承恩刚好伸手要夺我手里的猎枪，那尸体飞过去的片刻，他大概是害怕血肉上有毒，只能伸手抛出几颗棋子，张开灵气屏障，把那尸体硬生生的挡在不远处的空中，尸体迅被黑白子的灵气屏障吞噬，居然开始自己燃烧起来，鲜红的血肉，一会儿就变成焦黑木炭。 我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在这一刻迅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巨响，乔承恩头一歪，惨叫一声，鲜血喷溅在旁边的墙壁上。 但乔承恩并没有倒下，他的半张脸，已经被枪轰得血肉模糊，他挣扎着，颤抖着看着我，接着，忽然一咬牙，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抹，刹那间，我感觉他掌底的灵气，全都聚集到了那密密麻麻都是枪砂打出的小洞上，刹那间，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有点点血迹还粘在脸上。他狞笑着看着我和楚天姬，说道：下手真狠，只不过，用处好像不太大。 我本能的退了一步，按住鬼母刀，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来。 楚天姬那边，却再次被凤尾六弦琴缠绕，由于这周围到处都是凝聚的灵气，那六弦琴的力量似乎到了非常恐怖的地步，楚天姬作为魔神，居然和只是通灵境界的田学军打了个平手。乔承恩盯着我，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么？你以为，就凭你，能打败我？ 我咬了咬牙，说道：试试看。 “好……”乔承恩突然一撤步，脚在地面上一划，顿时，周身黑白棋子飞舞，不一会儿，一方犹如棋盘一般的光晕向我罩了过来。我知道和他硬碰硬必死无疑，伸手拉开背后房间的木门，立刻冲了进去。乔承恩闪身进来，在他进入房间的片刻，一向他身上虚晃一刀，又跳到门外，步罡而行，两步踏在一边的墙壁上，一手迅拽住他，企图直接把他拉到半空中，再摔下去。 乔承恩毕竟是个老人，体力远不如我，我不相信，就算他道行再高，能经得起几下摔打。 可是，我现，我却丝毫没办法挪动他的身体，他像是钉在了地面上一般，扭头，一脸狞笑看着我，冷声说道：我说过，你打不过我，说完忽然伸手一挥，直接拍在我身上，我顿觉浑身灵气一阵异动，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老远，好不容易定下身来，那边，六弦琴刀刃一般的灵气迅向我袭来。我连忙翻身起来，以攻为守，迅向乔承恩冲杀过去。 乔承恩却身形不动，单脚在地上一跺，那落在地面上的棋子迅飞了起来，下一刻，他又单手一划，一挥，棋子如同子弹一般向我打来，我旋转身形躲闪，却还是有棋子直接从我肩膀旁边划过去，明明是圆形的棋子，却如同剃刀一般把我手臂划破，鲜血染红了我的衣服。 我忍痛冲到乔承恩前头，我不相信，这人没有丝毫破绽。 我一刀朝他胸口刺去，他度很快，立刻伸手一挡，手中操纵的灵气屏障立刻挡住了刀锋，我赶紧变换动作，从另一个方向朝他肋下攻去。 他身子一侧，手往下一按，顿时，一股柔和的灵气，直接把我的手臂给压了下去。 那灵气明明特别柔和，根本不像是在攻击，但是却能让我完全无法出手。 我的手，就像是被包绕在了棉花团里头，无论往什么地方出手都使不上劲，只能被一阵软软的灵气弹回来，而我的四周，时时有涟漪一般的八卦光晕三开。 我明白，阴阳八卦的力量就是浑圆的，柔和的，借力打力，让对手的攻击没有任何凌厉之感。而这个时候，乔承恩忽然在我胸前又是一拍，我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好几步。他手里的棋子，再次出现在了我的头顶，四周的光晕更加明显，我咬牙抵抗，但是，整个身体都被压弯了下去，丝毫不能动弹。 我不由自主的跪倒，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量。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人影闪到我身侧，狠狠将我一拽，同时在空中一拍，刹那间，那半空中的八卦光晕迅碎裂，我也勉强站了起来，趔趄站稳。可我旁边的人，却出一声低喝，我扭头一看，才现，楚天姬刚刚把我拽出阵法之中，自己却被不远处飞来的刀片灵气打伤了后背。 她身子只是一颤，却依旧站稳，把我推到一边，自己朝乔承恩的方向冲了过去。 她这是不要命了。 我明显看见，她的背后已经开始流血了，而且刚才我就感觉到，她的灵气这一刻非常乱，虽然作为魔神，她的道行未必比乔承恩低多少，但是在这灵气障重叠的环境下，她根本没有胜算。而且，这个时候的她已经浑身是伤。 我知道，她是想要分担我的压力，可是，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让她犯险，我迅跟上去，谁知道，我面前人影一闪，不知道什么时候，田学军居然窜到了我面前，手里的凤尾六弦琴横在半空之中，眼看着那琴弦就正好与我脖颈齐平，大概只要轻轻拨动手指，就能用灵气刀片挑断我的喉咙，我迅把鬼母刀从下往上一抵，六弦琴的周围，却也是灵气充沛，我本来想影响对方施法，谁知道，刀子却被六弦琴下方环绕的灵气震地差点飞了出去。 我趔趄倒地，灵气凝聚的刀片，正好从我上方飞过，差点划在我的脸上。 我顺势在地上一滚。 但这样，我和楚天姬再次拉开了距离。 田学军挡在我面前，我根本救不可能去支援楚天姬。而更要命的是，我看到，白灵和刘屠夫，一直没有动手的，这个时候却已经加入了战阵。楚天姬是一个大目标，他们或许不想杀我，却未必会放过楚天姬。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杀掉楚天姬，就有机会把我救回来，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全无去路了。我暴吼着往前冲刺，不管那密布的灵气刀锋划过我的身侧，我浑身上下已经不知道有多少鱼鳞一般的小伤口，但我还是冲到了田学军面前，田学军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惊恐，我抬起手，一刀朝他喉头扎过去。 田学军脑袋一偏，却准确的再次拨弄琴弦……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准确的拨弄琴弦，我的腹部损失一阵剧痛，还好我当时微微侧身，否则大概早已经被开膛破肚了，这个时候，我衣服上全是鲜血，我捂着腹部，刀子再次划了过去，对方却找到了机会，仰头躲闪。 我再次被田学军给缠住了，他就像是个鬼魅一般，在我周身不停的窜动，我根本找不到他的套路，可是，让我感到有些讶异的是，我现，这个家伙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有的时候还大口喘着粗气，但是身形却依然迅。难道他是在透支灵气么？可是，我又觉得根本不像。 这个家伙似乎就是在害怕而已。 他怕什么，这个时候的他明明占尽优势。 但是，一切都已经容不得我多想，对方的攻击越的迅猛，我根本找不到还手的机会。而我也清楚的看见，那边，已经是三对一的态势，乔承恩他们根本就不管他们之前说的什么道义，什么君子行为，白灵，乔承恩和刘义，直接三对一围攻楚天姬，楚天姬明显处于弱势，整个衣服上都是鲜血，我从来没有想过身为魔神的楚天姬，居然有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我，居然变得无比愤怒，或者说，简直是暴怒。 这一刻，我直接不再理会田学军的缠斗，往走廊另一侧的战阵里冲了过去，虽然我浑身剧痛，但我知道，只要我不的身体不被彻底毁掉，只要我护住我的头部，就没有人可以杀得死我。片刻，我已经冲进了那四个人的阵法之间，我故意靠近白灵和刘屠夫他们站着，六弦琴那边显然碍于自己人也在我身边，不再动攻击，而是在观望着，我抓住刘屠夫的破绽，率先朝他冲了过去。 刘屠夫在几人中最弱，破绽最大，这个时候的他，甚至未必有我强，看见我出手，刘屠夫的表情也完全变了，一开始是有些不相信，后来就变得有些愤怒，他一面与我缠斗，一面说道：我真是看错你了。 “你没有看错。”我咬牙说道，“我就是我，之前是，现在也是，我从来没有变过，是你们，一定要我走你们安排好的路，从前不愿意，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不会愿意。” “你未必要走我们设定的路。”刘屠夫说道，“但是，与楚天姬这种人为伍……” “别说了，难道与乔承恩为伍就是君子的行为了？”我冷笑一声，紧握着鬼母刀，说道，“乔承恩的所作所为，可比楚天姬毒辣不下数百倍！” 刘屠夫没有回答，手里的菜刀，直接朝我肩膀上砍过来，被鬼母刀结结实实的架住。 我追上一步，在他胸口踹了一脚，我故意没有使出全力，刘屠夫的灵气也已经混乱了，我不想杀他，我的目标只是乔承恩，刘屠夫迅和我拉开了距离，我趁势翻身朝乔承恩袭去。 331.最惨烈的死战 我和楚天姬一左一右夹击乔承恩，白灵在我冲上去的一刻就停了手，在我攻击乔承恩的时候，他居然转身去扶起了刘屠夫，乔承恩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不要命的扑上来，一个趔趄，连忙反手来抵挡我的攻击，但这个时候，楚天姬也已经出手了。5 5 八8ⅪⅫⅪ一ⅫⅫ中6文网410 乔承恩不得不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抵抗楚天姬，左右两边的压力之下，让他额角青筋暴突，双脚死死定在地上，一面与我们硬碰硬的拼灵气，一面不停的咳嗽，而且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响，片刻之间，他居然开始吐出鲜血来，而我，截龙眼的力量依旧充盈，不断有灵气向外冲出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六弦琴中润，田学军出手了，但是，他却不是在攻击我们，他居然向乔承恩动了攻击，乔承恩两手张开和我们相抗，根本没有机会反击，刀片般的灵气，顿时全都钻入了他的胸口。而那个家伙的脸上依然挂着惊恐，甚至还带着无比的愧疚，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一会儿，他开始大叫起来，似乎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这个时候，乔承恩也没有叫一声，到是田学军惨叫连连，就想被打的不是乔承恩，而是他一样。 乔承恩很快就开始大口的吐血。 我和楚天姬都没有停手的意思，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妇人之仁，也没有机会妇人之仁。 但是，旁边的刘屠夫和白灵却看不下去了，开始攻击我们两人，我们不得不分神和他们缠斗，只能舍了乔承恩。攻击我的是刘屠夫，但是，我体内的灵气，此刻像是越来越充盈，刘屠夫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很快就把他压制住了，回之间，却看见乔承恩单膝跪在地上，他的身下，鲜血与一些粘稠的东西居然一并落了下来。 他才是被那灵气刀片真正的开膛破肚了。 他的内脏，居然流了出来。 他整个人版规在地上，撕声对着六弦琴主人大吼：田学军，你，你在做什么，你要干什…… 话还没说完，他又开始吐血。 他的另一侧，白灵对楚天姬大开杀戒，完全没有任何顾忌，招招致命，我想去帮助楚天姬，可是白灵拼命的打法，却让我怎么都插不上手，然而我知道，白灵根本不是楚天姬的对手，楚天姬这个时候完全是因为顾忌我才没有使出全力，没有了乔承恩的牵制，她的灵气可以力压白灵，甚至不给她一点儿机会。 同时，我注意到，乔承恩的手，已经托住了地上脏污的内脏，开始往肚子里塞，与此同时，他手掌底下暗光浮动，这是又准备用灵气来恢复自己的身体。 这到底是什么术法？！ 但我已经不想关注了，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把乔承恩踹倒在地上，他“唔”的一声扑倒，腹部的恢复显然还不到位，痛苦的大吼了一声，我又把他一脚踹翻过来，这个时候，他溢出的内脏已经回到了身体里，腹部的窗口，身上的鱼鳞伤痕，居然已经开始慢慢愈合，虽然很慢，但是在天目之下，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狞笑着看着我，说道：你杀不死我！ 身后，刘屠夫也冲上来，解牛刀往我肩膀上劈过来，我急忙侧身躲闪，一刀下去，解牛刀周边的灵气，让我不得不奋力退后，这时候我注意到，雾气已经散去大半了，这意味着，周边，能够汲取的灵气已经越来越少，只能靠自身道行来硬碰硬了。 打到这个份上，这一仗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即使是几十人参与的夺神天咒一战，也不过如此了。而我们不过只是几个人而已，这么打下去，说实话，对谁来说都是负担。刘屠夫却依旧死死扼住我的手臂，说道：乔承恩不能死，至少现在，我不会让你杀了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师父……不，刘前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撕声说道。 “这里，谁都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谁都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最正确的选择，没必要多说了！”刘屠夫冷笑一声，继续与我对抗，而且出手越来越重，眼看着刚才已经差不多失去了全部战斗力的乔承恩，伤口又要全部愈合过来，我越的着急。 可就在这个时候，田学军却又一次向乔承恩催动术法，这一回，已经不是刀片和阴兵了，随着干涩琴声在走廊里飘荡，那灵气就像是涟漪一般扩散，而与涟漪不同的是，灵气十分锐利，还没有完全恢复，没有站稳的乔承恩，身体再次被切出一道道血痕，而我和刘屠夫也只能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在狭小的环境中继续缠斗。刘屠夫似乎试图打掉和抢夺我手里的鬼母刀。 我一面见招拆招，一面说道：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你仍然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不肯给我确定的答复。 “我会把你打回原形，不需要告诉你那些不必记忆的事情！”刘屠夫哑着嗓子说道，“下一回，若你再记起来，我就会再次那么做，直到净化完你所有的记忆！” “没有人有权夺走我的记忆！”我吼道，对刘屠夫下手也变得更加狠厉，“乔承恩那种人，只是个野心家，利用所有人，让所有人做自己的替死鬼，垫脚石。他要的是整个灵山十部。” 刘屠夫躲过两次攻击，反手向我胸口拍来，我双手一挡，刀子顺势向上一送，另一只手抖出匕来，在刘屠夫躲闪鬼母刀的同时，袖子里的匕横刀一划。刘屠夫往后推了几步，没有击中，他却冷声说道：这是为师给你的刀子，你居然还敢继续用。 我咬了咬牙，将匕直接掷出了窗外，由于灵气障的包裹，那匕在半空中被外头的迷障和灵气彻底击碎。刘屠夫回头一看，接着又盯着我，冷笑说道：战斗的时候，为了一时意气丢掉武器？你还是一样，带着灵山的迂腐…… “你我都一样。”我说道，“我们都有着迂腐的正义感，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我们也都在寻找办法突破自己！”说完，我一个翻过面前的床铺，反手一刀朝刘屠夫肩膀上刺过去，另一只手甩出三张黄色符纸来，这一场战斗，我已经几乎忘记了用符纸了，但这个时候，符纸在我手中燃烧，凝聚了大量灵气。符纸在刘屠夫面前一晃，充盈的灵气让他不得不快步退却，我横竖两刀，直接划在了刘屠夫的肩膀上，顺势，我又将燃烧的符纸贴在他伤口纸上，符纸迅化灰，灵气灌注进入刘屠夫的手臂之中。 刘屠夫出一声沙哑的叫喊，手一抖，解牛刀掉落下来。 刘屠夫是独臂，只要解决他一只手，就能够完全限制他的行动，我把灵气灌入他的手臂中，一时经不起那种力量的手臂自然会立刻麻木痉挛，但是，这对他，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他趔趄之间，我已经拿着解牛刀冲了出去。 谁知道，刚出去，我就看见，乔承恩正掐着田学军的脖子，把他按在墙壁上，六弦琴已经落在了一边。 不远处，白灵已经浑身伤痕，楚天姬却不紧不慢的和她斗法，似乎嘴里还说着什么，但是我根本听不清。 田学军完了，一旦六弦琴落到乔承恩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要上去阻止，刘屠夫却从身后直接抱住了我，他的手臂这么快就回复过来了？！而且，那手臂如同铁钳一般。 我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田学军被黑白子击穿了脑门。 332.别担心，有我在 棋子打穿了田学军的脑门后，乔承恩就像是扔一个破烂的麻布袋一般，把人扔在一边，田学军依然睁着眼，这个时候却并没有看着前方，看着上方，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六弦琴。我竭力挣脱了刘屠夫单手的束缚。在乔承恩走过去准备拿起六弦琴的刹那，我一个箭步直接懒腰抱住了乔承恩，他显然是愣住了，接着，我亮出鬼母刀，朝乔承恩的腹部扎过去，乔承恩伸手扼住我的手腕，我另一只手一松，递出一张符纸，符纸在空中无风自燃。 我将符纸猛地贴在乔承恩身上，聚气符，我想故技重施，在他身上聚集灵气，让他也承受不了重压，暂时放款度，这个时候，他身上的伤口甚至都没有完全愈合，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依旧镇定的往前走着，把我抛了出去，而贴在他身上的符纸没有丝毫作用，甚至都没能引燃他的外套。 他缓步来到六弦琴前头，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撞得落在地上，好不容易再次爬起来站定，而他，对我冷笑了一声，低身去触碰地上的六弦琴琴弦。 这个时候连楚天姬都舍了白灵，转身冲了过来，但是眼看着也已经来不及了。 谁知道，就在乔承恩的手触到六弦琴的一刻，他整个身子僵住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那副样子，就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接着，他猛地往后一条，那六弦琴在这一刻，突然出一声奇怪的鸣叫来，那声音，就像是什么鸟叫。 “凤鸣？！”楚天姬惊愕说道，“这六弦琴的灵气，已经……” “怎么会是？！” “这六弦琴不简单，恐怕已经不是由人控制了。”楚天姬拽着我往后躲。果然，那六弦琴直接浮到了半空中，接着，琴弦开始有节奏的波动起来，我和楚天姬赶忙隐藏到旁边的房间里，我只看见，外头，一道道灵气凝聚的光晕开始向四周三开，乔承恩出撕裂般的吼声来，楚天姬直接关了我们房间的门，这就导致了这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上乔承恩避无可避。 不过，刘屠夫和白灵也被关在了外头。我心头不禁一紧，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转身去把门打开，而在此打开的时候，外头的嘈杂声响一紧没有了，我悄悄探出头去，现，六弦琴还放在远处，但是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走廊一侧的一扇窗户完全破碎，通往窗户的道路上都是鲜血，这……是他们逃走的时候留下的，应该他们三个的鲜血都有，我心头不禁一紧，正准备到窗户口却检视。 “小心！”这个时候，楚天姬却突然从身后拽住我，把我拽倒在地上，身后，又是一阵干涩的琴鸣，涟漪光晕从我头上散了过去。而我再回过头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把我惊呆了。我背后哪里有什么琴，有的只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邹文静？！ 邹老师？！ 我不由得叫出声来。 邹文静冷冷的看着我，忽然出一声嘲讽般的冷笑，接着双手一张，张开嘴，向着上方，就像是在吸收着什么似的，过了很久，才慢慢停下来，那表情就像是品尝到了什么特殊的美味一般满足。我知道，这绝对是在吸收灵气。这周围的灵气，存在感立刻低了很多，我感知他们，却现已经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充盈，是被吸收了…… “你就是六弦琴，你是六弦琴的化身！”我站起来，说道，“你居然骗过了所有人……” 我想起，那个时候，就是邹文静把我们安排在这里住的，大概也是邹文静向校方提出要求聚集道门中人过来的，她野心很大，想要更多的灵气，更加纯清的灵气，所以把我们聚集过来，就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她利用我们之间的矛盾，让我们自相残杀，甚至还骗过了白灵，乔承恩和刘义他们，这样的女人，简直可怕。上回我追捕六弦琴主，追到教学楼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了她，当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没多久，我就陷入了回忆之中。我早该想到是她的…… 这个时候，我不由得看了旁边倒在地上的田学军一眼，我咬了咬牙，说道：他很喜欢你，但连他，你也利用…… “那又怎么样？”邹文静笑了笑，说道，“他算什么？这些年我一直在引导他，自认识他开始就在引导他，利用他，他是自愿的。” “和乔承恩他们联合，拿自己当诱饵，还有之前烧纸吸魂，甚至最后伪装成六弦琴主，他都是自愿的，自愿被你控制么？！”我厉声问道。 “他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知道，一直是我在利用他，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半句怨言，甚至也不曾问过我什么。我只告诉他，我身体差，他就想方设法给我吸魂，我只告诉他我需要什么，他就不问缘由的去帮我弄。”邹文静的表情无比得意，说道，“你们人类还真是奇怪，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这么傻，这么蠢。” “那不是蠢，是他喜欢你。”楚天姬冷冷说道。 “喜欢，那又怎么样？你身为魔神，应该明白，情深不寿，我就是觉得人类的情感很奇怪，为什么喜欢就能把自己变得那么低贱，甚至变蠢变傻，哈哈，我可不会变成这副模样。”邹文静冷冷说道。 “我是魔神，但我曾经是人类，我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楚天姬冷冷道，“我已经是满手血腥，当年我以杀戮证道的时候，我统领楚山教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是！但我也绝不会像你这般，利用自己喜欢的人！感情是神圣的，不容亵渎！”楚天姬这话说完，单手一招。 顿时，我感觉她手底下的灵气无比浑厚，刚才的她，无论是对阵乔承恩，对阵白灵，都没有用过这么浑厚的灵气，她像是真的怒了。我自然也不敢怠慢，立刻提起刀子，做好了战斗准备。而这一刻，就在邹文静的周身，开始不断出现黑色的灵气漩涡，邹文静一时间根本站不稳，她试图躲闪了几回，最后却只能贴着墙，死死的拽住旁边的门，她撕声说道：楚天姬！我们本来就不必做敌人的，你是杀戮证道，我是法宝成人，都是旁门左道，你为什么要帮一个不相干的人对付我！你和乔承恩那帮，本不是一路！ “冲你刚才那几句话，我就不得不杀你！”楚天姬冷冷说道，“这时候，我听见了一阵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灵气黑洞开始挥毁灭性的作用，那些漩涡，开始把地上的尸体，墙上的装饰，房间里的家具，窗户上的玻璃，所有的一切都吸进去，甚至连我都有些站不稳，只能勉强拽住一边的门框，但是，那门框也并不稳当，不一会儿，只听见“嘭”的一声，就碎裂而开，我整个人，居然也被卷进了那个黑洞之中，我扭头看着楚天姬，她神色没有变。 而我面前的那一片黑暗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最后，连她也一并吞噬了进去。 这就是楚天姬的道场？！ 她道场的真正力量，就是这样的么。 不一会儿，四周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我们所有人都被完全吸收了进去，所有的一切都被吸了进去，这一片黑暗中，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宇宙一般，半空浮着破碎的木头，破碎的墙壁，破碎的金属，甚至还有几具由于吸引力撕扯而破碎的身体。 我依然站在楚天姬身边，不远处，半空中，邹文静一手捂着胸口，漂浮着，她脸色煞白，翕动着双唇，说道：你……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楚天姬蛰伏这么长时间没搞出什么大动静来，是在积蓄实力，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力量是么？”楚天姬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的杂碎是我的对手？”说完，她身形一闪，直接朝六弦琴冲了过去，六弦琴这个时候，却突然直起身子来，和楚天姬直接对了一拳，两个女人对拳，我却听见了震撼般的闷响，在这黑暗的空间中，这闷响十分明显，我被吓了一跳，这闷响，绝对是来自于灵气的波动，这股灵气，实在太强了。 她们俩的战斗，我根本就插不上手。 六弦琴邹文静和楚天姬对了这一拳之后，并没有倒下，只是后退了几步，楚天姬也缓缓飘落回到我身旁，冷冷看着对面。 “呵呵，你不要忘记了，我吸收了很多人的灵气，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邹文静忽然冷笑着，把手一招，一方木琴的欢迎浮在了她面前，她十指轻轻拨弄，琴音旷远悠长，远远不像刚才在外头那样干涩，但是，这琴声中暗含杀机，我现，周围浮在半空中的碎片，都像是被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动起来四处翻飞，我知道，这是琴音催动周围灵气的后果。 与此同时，我顿时觉得，那声音虽然悠扬入耳，但是，到了我体内，却能把我的灵气完全搅乱，一开始我只是咳嗽，之后，灵气的窜动，让我一阵阵的想吐干呕。那东西，直接从我体内动攻击，防不胜防。而且，我脑子里也开始不断的回闪各种各样的片段，那些片段简直让我要窒息，多半是我最痛苦，最无助，甚至最害怕的片段。 染血的婚礼，起身的白灵，刺过来的刀子，我死去的父母，在十孽棺中躺着的村里人，所有人的背叛，所有人的远离，江韵儿的死。而且，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之前没有看见过的黑影，那个黑影在我面前晃动，我还看见了一张符纸，上面的符文我从来没有见过，它浮在我头顶，那个黑影站在符纸后头，嘴里似乎念着咒文，那咒文，让我浑身极端不适，我开始大声干呕起来。 面前摇晃的，还有邹文静的冷笑。 这个时候，楚天姬却一把握住我的手，说道：注意不要妄动灵气！她坚持不了多久！ 在她握住我手的片刻，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震温暖，身体似乎舒服了不少，但是，那些奇怪的回忆依旧还在。我已经渐渐开始接受这些回忆了，也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只是接受，却未必能够承受他们突如其来的汹涌袭击。 “我知道你想起了很多。”楚天姬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说道，“别担心，有我在。” 333.翻天覆地 六个字，让我浑身一颤。 白灵也曾经让我别担心，但是却从未真的让我安心过，楚天姬，这个时候却果然让我安心了不少，我心里甚至有些疑惑，到底是这个看似“杀人狂魔”一般的楚天姬是对的，还是那些自诩正人君子正道中人的家伙们是对的。当年，到底生了些什么？ 一会儿，我脑子里那些翻涌的回忆，似乎渐渐找到了归宿，开始平息下去，而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我意识到了这回忆是什么。那个黑影，那个浮现在我上方的符纸，很可能是在对我进行催眠和记忆抹杀。对了，那个黑影，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那个黑影就是罪魁……但是，那个黑影是谁，是谁抹掉了我的记忆，他们在打什么样的算盘？这么多年所生的一切，难道说，都跟这个有关，这近一年来灵山所生的一切，是否也都跟这些有关？ 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楚天姬再次朝邹文静冲了过去，这一回，邹文静没有丝毫抵抗的动作，她是完全呆愣住了，被楚天姬直接伸手掐住了脖子，面前那光晕和灵气凝聚成的琴，也在这个时候消散。 我也慢慢的走上去，在这一片黑暗和混沌中行走，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走在柔软的云端。 楚天姬冷笑着看着邹文静，说道：你不过就是一把琴而已，你就算修炼再就，道行再高，你的能力也仅仅就是那几样，你可以聚集灵气杀人，你可以唤起人身体里痛苦的记忆，然后呢，你还能如何？你除了还能利用和诡诈，你玩不出任何新花样来。 “你我，本来可以合作的……”邹文静咬牙。 “我不需要合作。”楚天姬再次冷笑一声，说道，“我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情，从来不需要更多的人来辅助。” “他……”邹文静忽然扭头看着我，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眼里居然像是一阵释然，说道：我认识他……我知道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我杀不了他，怪不得你要护着他，呵呵……我知道了……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愧是杀戮证道的楚天姬。”邹文静哑着嗓子，这个时候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脸色依然惨白，却依旧说道，“你下的这盘棋，我总算是看懂了，祝你搅乱这道门的风云，祝你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你住口！你什么都不懂！”楚天姬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过就是一块木头疙瘩，你自然永远不会懂我的想法！” “你……”对方愣住了，目光又落在我身上，看得我心里毛，这个时候，邹文静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表情里头没有恐惧，反倒全是困惑，看了我很久，楚天姬忽然又说道：你不会参透的，我只是想让事情都变成本该有的样子…… “你……难道你……”她的表情更加困惑，“我不懂，我永远不会懂……” 而这时候，楚天姬已经开始力，灵气凝聚，凝聚的度相当快，不一会儿，邹文静的浑身便是一阵痉挛，双眼一翻，不再动弹，整个身体，也开始坍塌下去，最后，表皮坍塌之后，只有一方古琴，浮在黑暗之中。 我愕然，说道：她，她死了？ “灵气尽散，没有魂魄了。”楚天姬淡淡的说道，“不过法宝的力量还在。” “有了魂魄，才能化出人形么？这些物件，是怎么修炼出魂魄的？”我不由得问道。 “任何物件，在一个地方呆久了，都会产生朦胧的感情。”楚天姬说道，“感情造就了执念，执念生出了魂，魂生化出了魄，魂魄相合，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人形。可惜，看起来，凤尾六弦琴修为很高，却唯独没有修炼人魂，成了一个无心之人，呵呵……”楚天姬伸手一拍，那六弦琴骤然缩小，成了可以放入口袋中的装饰品大小。 她把这法宝取下来，递给我，说道：虽然曲折，但总算是解决了。 我接过琴的片刻，他伸手一招，黑暗渐渐散去，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招待所的楼下，我抬头看着大楼，这大楼，比我来时看到的更加破旧，我不知道是一开始它就是这样，只是先前我们都被障眼法所迷惑，还是由于我们的打斗，让这栋大楼变了样子，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一丝苍凉之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对楚天姬说道：这一回，不声不响的，整个道门的格局都改变了，而且，已经彻底混乱了……我怎么总觉得，你的目的达到了，秦夜的目的也达到了？ 楚天姬淡淡笑了笑，说道：换了别人这么说，我已经杀了他了。 “那你干嘛不杀了我？”我说道。 “你不能死。也不会死。”楚天姬说道。转而，又说道，“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看来你只能跟我先回楚山教了。”我心里想到，楚山教之前杀人，用人皮来做娃娃卖钱，心里就一阵阵的恶心，不由得说道：“我不太像跟你回去……” “你还是放不下对楚山教的成见么？”楚天姬说道。 “你们杀人，贩卖人皮，尸油，这一切，是我看在眼里的。”我说道，“我知道，你会说，你们杀的都是该死的人，毕竟你是杀戮证道……但是，我依然无法理解你们的所作所为。”我顿了顿，又说道，“你们楚山教有个老太婆曾经不止一次攻击过我，还差点毒杀了赵晴，你有空会去帮我看看，你要真心想帮我，就别让这家伙靠近赵晴！” 我想起那个老太太就感觉一阵恶心。 而楚天姬噗嗤笑出声来，说道：有些时候我觉得，其实你根本就没变，一点都没变，曾经的你也是这样……我……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算了，不说了，你如果信我，就把法宝给我。 我点了点头，直接递给了她变小的凤尾六弦琴。 她笑了笑，接着又有些担忧的说道：这些天你去哪儿？ “你找我很容易。”我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有机会了自然会出来……”我顿了顿，说道，“我要弄清楚自己的那些记忆，我要知道，那些记忆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你们编出来的，改变我的，到底是那个抹杀和改写我从前记忆的人，还是你……还是你在算计我，混淆视听！”说完，我转身离开，不给楚天姬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不想给她说好的机会，我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渐渐相信她了，我怕她一解释，我就再一次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校园里很安静，谁都不知道，我们在大楼里，进行了那样的一场大战，谁也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道门中人。甚至我走出校门的时候，有一个值班的门卫，还在值班室里看着电视嗑着瓜子，大概校园里的一切，跟他毫无关系吧。 难怪，当初完全不懂道门中事的我，会根本不相信鬼神，因为我根本就接触不到哪怕一丝一毫，就算是这些事，都生在我身边，也一样。 不过，再怎么安静，我的猜测都是正确的，这一仗，让整个灵山十部的格局，整个粤西道门的格局，甚至整个道门的格局，都再一次生了可怕的变化。年关已经来了，不该下雪的南方，居然开始飘起了雪花，百年不遇的大雪来了。 铸魂大阵，大概也已经开始最大规模的积蓄灵气了。 334.白灵的婚礼 三清山绝云观彻底覆灭，绝云观下的吴宽地产公司，也在失去了绝云观这个巨大的支柱后，莫名其妙的被调查了，之前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要去调查这家全市最大的地产公司，但是这个时候，政府却像是盯上了他们，甚至连十几年前的一些旧案，吴宽父亲在担任董事长的时候出现的问题都开始调查，从纳税查到承包的项目，从高层查到每一个员工，一点儿都没有落下。55 107 我一个人潜伏在城区的各个宾馆里头，市场换地方住，年关这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在到处走，到处换地方，调查着各方势力的动向。 吴宽被警方控制了起来，整个地产公司被封。而后，市里忽然崛起了另一家地产公司，开始对吴宽的产业开展收购工作。我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人是谁，我只知道乔承恩对这一切的推动，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乔承恩的组织在不断壮大，虽然王冕他们都死于非命，但乔承恩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好，他应该还在追查我和楚天姬的下落，但是却似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音乐学院生的一切。 越来越多的外市和外省道门中人涌进市内，参与纷争，想在乱世之中分一杯羹，而他们大多是加入了乔承恩的组织。 乔承恩似乎是一个非常会搞心理引导的人，他懂得怎么去团结人心，就像一个传销者一般，非常能够给人洗脑，很多他们组织的人，都对他俯帖耳。灵山十部这边，龙家和周家已经遭到了可怕的重创，赵家的人也死伤不少，但也只有他们的实力保存的最好，至少，还有一个赵青松，而内外的工作，却是交给了赵青峰来打理。 毕竟，赵青峰这人办事能力还算不错，而且足够阴险狡诈，在乱局之中，大概正好需要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也足够吃香。 龙虎山那边，则被灵山十部彻底边缘化了，他们那里，只有一些清修的小道士还在，据说龙虎山灵山十部总坛的脑都已经死了，就在他们的老大无方真人死的那天，他们的内部就生了打乱，原本脆弱的组织结构被彻底打破，一场争霸下来，最后谁也没有成为赢家，几大护法，除了被王冕杀死的温玉，全都死在了战斗之中，最后只剩下一些乌合之众，和几个不愿参加纷争的清修的道人。 那些人，开始在龙虎山的深处结草庐居住，远离世事，供他们生活的资金，则是他们把灵山十部总坛和龙虎山的门派宗祠卖给了政府做旅游建设得来的钱。 总之，龙虎山再短短的半个月内，也算是彻底覆灭，退出了纷争的舞台。 整个乱局，实际上归结起来，已经成为了灵山十部和乔承恩他们争霸的态势。因为，直到这个时候，铸魂大阵似乎依旧没有动静，乌衣道圣宗，秦夜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做。我问过楚天姬，楚天姬却也担忧的告诉我，她也搞不懂秦夜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霍静没有在音乐学院一战中捞到任何便宜，但人是安全回去了，并且似乎还被安排在内部担任了什么职务，当然，这是楚天姬告诉我的。我真心不知道秦夜是怎么想的，一个失败了的部下，居然反而升了职。 难道，霍静真的和秦夜那里的人有过什么特殊关系？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不由得内心一紧。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没有太大用处，我已经改变不了生的一切了，我只能用最大努力阻止事态更加严重，同时找回我丢失的那些记忆。 而后者，是现在最棘手的地方。 大部分的谜题已经解开了，事情也差不多展到了最后的关头，差的不过就是最后的清算而已，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个让我脱胎换骨的魔神没有出现，秦夜也没有任何异动，各方的势力，同样没有要互相进攻的意思，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做着准备，但是，却始终没有任何一方起挑衅，这就让我变得非常被动，而且无奈。 这种平静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一件事，把这平衡彻底打破了，而这件事，简直就让我感到要疯狂。乔承恩的组织，做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决定，他们居然准备给白灵办婚礼。而婚礼的目的，更是匪夷所思。他们，居然要联合乌衣道圣宗！ 细想下来，这其实也有迹可循，乔承恩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也是一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有利益，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个时候灵山十部羸弱不堪，而乌衣道圣宗的实力保存的非常好，还有一个所谓的铸魂大阵作为后盾，当然，联合乌衣道圣宗，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计划当然也是有弊端的，最大的弊端自然是所谓的正义性，一场不正义的行动，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烂透的灵山十部里头，依然会遭到人们的群起而攻之，所有人虽然都没做几件好事，大事大家都以正义之士自诩，自然是不允许别人玷污自己心里那份迂腐和虚伪的道德的。 呵呵，玷污这道德的，只可以是自己，却不可以是别人。 而当我问及乌衣道圣宗那边要派谁和白灵结婚的时候，楚天姬却告诉我，连她都不知道，这件事就像是一个迷一样，但是，绝对是乌衣道圣宗的高层。我心里一阵不安，心想，会不会是秦夜，之前白灵就已经和秦夜有过来往，甚至，根据我的记忆，乌衣道圣宗的那个人，还和白灵一起合伙，在大婚之夜杀了我，若是这样的话，我不能不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个时候，我本该不要再管白灵的事情，可是，我居然根本就忍不住，我会不断的想起这件事情来，即使是不断压制自己，最后还是会想起来，并且自己完全扰乱自己的心智，渐渐的，我会变得无比焦躁不安。楚天姬那儿得到的消息非常有限，只是说双方都在做准备，而灵山十部也按捺不住，准备在大婚的时候，安排一场突袭，来削弱掉两方的实力，并且破坏掉这场所谓的婚姻。 这注定是一次血腥的婚礼，也注定不会是什么幸福的婚礼。 楚天姬反复告诫我一件事。 她说所谓的婚礼，说不定还有个目的，就是想要把我引出来，所以我绝对不可以参与其中，也绝不可以轻举妄动，而事实上，我的心每时每刻不挂念着这件事。 “赵晴已经快要恢复了。”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楚天姬在和我联系的时候，好几次强调这句话。 有那么一次，我有些忍无可忍，说道：你一直说赵晴要恢复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我虽然希望她恢复过来，但是我更希望听到实话，你该不会是怕我做什么，所以用赵晴的事情来吊着我吧？ 楚天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又怎么样。 我楞了一下，说道：你担心我去救白灵，是么？ “白灵根本不需要你救，你相不相信，这是她自愿的？”楚天姬说道。 听了这句话，我心头一怔，接着又是一阵酸楚，我不知道这酸楚从何而来，我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白灵明明已经不是我什么未婚妻了，我现在根本就不那么喜欢她了，可为什么还是对她那么挂念？这感情，难道还是不能控制的么？ 我沉默了。 这个时候，楚天姬又说道：她的目的你永远都搞不明白，连我也猜不透她想要干什么。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是她在控制刘屠夫，就对不是那个刘义屠夫在引导她。萧云，你要明白，在我们这类人面前，刘屠夫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白灵，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么？几百年，已经够我轮回几辈子了吧？我心里暗笑着，这样的一个人，曾经，居然我还奢望着成为她的未婚夫么？ 我开始变得有些颓废，想着什么都不管，任由事态展，最后再来捡漏，再来从乱局中进行调查。那个时候的我，只觉得这个好像是最靠谱的办法。 但是，就在一个夜晚，一件事情完全改变了我。 那天，我正准备换一家旅馆投宿，我银行卡里的钱绰绰有余，我用它们来不断的换地方住宿，以躲避跟踪和追杀，也是以防万一。而当我在寒夜里奔跑，跑过小巷子的时候，忽然，马路对面，有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忽然闪到了我面前，当时我就一惊，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动手了，这阵子，却一直在努力学着控制和凝聚灵气。 我的道行，是绝对有所提升的，但是这个人的周身所说散出来的灵气，却还是让我有一种莫大的压迫感和不安感。 那人缓步来到我面前，黑衣黑帽之下，出嘶哑而且平静的，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你想要救白灵吗？ 我吓了一跳，立刻问这个人是谁，怎么知道什么白灵之类的事情。那人笑了笑，说道：你是忘记我了么，我们好像还不止一次见面…… 我当时就愣住了，但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来了。 魔神。 这人是天台上的魔神，虽然打扮有些不同了，但是那种感觉还在，虽然面庞遮住了，但是那股灵气还在，这是不会错的，我咬牙，说道：是你，你想干什么？ 魔神似乎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是来帮你一把的，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要救白灵，但是却迫于很多原因，被羁绊住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我说的没错吧？ 我心头一颤，不敢说话了。 “我给你看一些东西吧。”他忽然走上前来，我心中担忧，急忙后退，说道：你要给我看什么，可以站在原地，不必上前来。 “可惜，不靠近你，你没机会看的。”他冷冷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仅仅能帮你救援白灵，我还能帮你找回你失去的东西。” “失去的东西？”我心头一怔，他是在说记忆么？若是真的能帮我找回记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这个魔神，我怎么能相信？ “你自己很清楚你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魔神又说道，“我可以让你从此不再寻寻觅觅。”说完，身形一闪，我已经来不及躲闪，他到了我面前，忽然抬手，在我脑门上一点。 335.阻拦婚车队，死亡之旅 这轻轻一点，让我一阵晕眩，但是记忆却像是泛起了涟漪一般不断的扩散二开，我甚至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还有婴儿时期的自己，而且，我有触感，像是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透露着我的模样。9 47 乂 但紧接着，画面一转，我看见了成年的自己，我看见我拿着长剑，站在竹林里头，有人把我团团围住，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兵器，而这个时候的我浑身满是戾气，像是要大开杀戒，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愤怒。这一切我之前没有看过，也根本不会记得，但是这一刻，我却清楚的觉得，这就是我记忆里的一部分。而且这种感觉，比之前更加确定，更加真实，更加有代入之感。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和那些人厮杀的每一个细节。 但是很快，我眼前的一切就开始模糊起来，紧接着，又如同平静湖面一般。 我的晕眩好了，但同时，我也看不到之前那段回忆了。 只是这回忆已经铭刻在脑海之中，无端端突然出现的回忆，让我也被吓了一跳，只能咬着牙，看着那魔神，撕声说道：你做了什么你在我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 “那是属于你的，怎么能说是我装在你脑袋里的？”对方笑着说道。 “你，说那是我的记忆吗？”我又问道。 对方不说话，只是淡淡笑着看着我，这更加扔我不安。 对方退后几步，说道：怎么，你还不能接受么？明明已经开始回忆起来，却依然难以接受事实么？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我咬牙，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想了解更多，但是，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唯有你帮我做到那件事，我才可能告诉你。”对方，显然是在威胁我，说道。 “那件事？你是说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你想要救出白灵么？”对方的嘴角似乎依然勾成一个弧度，这是在诡笑，让人看了头皮麻的笑容。 我沉默了很久，说道：想…… 但很快补充道：但我绝对不会因为想要救她，就帮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可没有要你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笑了笑，说道，“我们之间，总有一些目的是相同或者相近的，你需要我这个盟友，不是么？” “我不需要什么盟友，尤其是你……”我厉声说道。 “是么？可你却陷入了踟蹰，而且你不知道该怎么救白灵，你想去却又不敢去。”对方冷冷说道，“难道不是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说的是对的，我就是想去而不敢去，尤其是碍于楚天姬，我更加不敢去，这个时候她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楚山教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势力，我可以感觉得到，楚天姬这个人，就算以前不是我的恋人，也肯定是非常好的朋友。一个女人对男人是什么感觉，男人是感觉得到的，我没有那么喜欢楚天姬，但是，她却是愿意为我付出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说利用也好，说别的也好，总之我必须保持这种关系。 “呵呵，我看穿了吧？”魔神说道，“我可以帮你，在短时间内战决，到那个时候，你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后顾之忧，怎么样？这是无本买卖……对了，我很了解他们，白灵，秦夜，每一个人我都非常了解，我们没有理由会败，至少，我们绝对能救出白灵，怎么样？”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已经心动了，只是还不太相信魔神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我问道，“你和秦夜明明是合作关系，这我不是不知道。” “合作？没那么简单，我怎么会和他合作？”魔神说道，“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要说合作，我比较期待跟你的合作，别忘了，我曾经帮你脱胎换骨。” “但你也差点害死我师父！”我厉声说道。 “那是你师父么？”魔神笑着说道，“那些人不过就是一些阴谋家而已，他们都是在利用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不是那样，你们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分道扬镳？！” 我在此无法反驳，这个魔神，至少已经是观察我们很长时间了的，他应该什么都知道，无论什么事，我瞒不住，也唬不住他，他全都明白。而的确，如果依靠他的力量，似乎真的能够救出白灵来，救出白灵来，有很多好处，不仅仅是我个人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能够破坏掉双方的联盟，三足鼎立，三方制衡，要比双方联盟瞬间吞噬掉另一方面好很多。 只有他们互相攻伐，三方三败俱伤，才能给与我更多的机会。 我的最终目的只有干掉秦夜，还有拿回一切我想拿回的东西。 “给个准话吧。”魔神说道，“你本不该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不是么？” “好。”我最终说道，“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魔神说道，“去买一口棺材，在白灵大婚当天，直接用棺材去阻拦他们的车道，记住，要在僻静的路上做这件事，否则，一旦有闲杂人等介入，除非你杀了那人，否则你的术法难成，如果在半路阻拦不了，你就干脆把棺材扛到他们结婚的地方去，到时候，我自然会在暗中帮助你。” 我点了点头，眯着眼，没有在说话了。 一口棺材，不算太难买，主要是我这个时候有钱。但是要在大街上扛着棺材走就没那么容易了，我不是刘庆，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么招摇。魔神在几天后联系了我，告诉了我白灵结婚的具体时间，是在三月一日，也就是三天之后，就连结婚接新人车队的行车路线，他都已经查明了，一并告诉了我，我虽然心里依旧疑惑，但是也明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故意没有和楚天姬联系，决定只身去阻拦白灵的婚车队。 我在郊区的棺材铺里买到了东西，用灵气配合四两之术，可以很轻松的扛起棺材来，但走在街上显然很是招摇，但最终我决定，不做任何遮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一步，我还是决定为了白灵疯狂一回。 我依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嫁给谁，但无论嫁给谁，这婚车我拦定了。 三月一日，那天，天依然很冷，南方的天很少在这个时候还那么冷，我甚至怀疑是阴气凝聚在空中，挥散不去，才会出现这样的天气，早晨六点，我直接扛着棺材出了门，旁边看我的人，没有嘲笑的，大家的表情都是害怕，我想我当时的表情，或许特别狰狞，而且这么重的棺材，大概是很少人能扛得动的。 车队的行车路线很诡异，他们不走大路，专门选了城郊小路行进，最后的目的地，居然是牛蹄子村的祠堂。我心中暗想，果然是那里吗？果然白灵是要和秦夜结婚么？ 牛蹄子村的祠堂，可是我第一天见到秦夜的地方，或者说，是我这一辈子第一天见到他的地方，虽然很多事情我依旧回忆不起来，但我清楚，那个所谓的祠堂，曾经就是我被杀的地方，是白灵在大婚的时候从棺材里跳出来刺杀我的地方。 而现在，我要在那里，去阻拦她和秦夜。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一个轮回一般，命运，终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到这个时候，一切不重要了，我默默的在郊区小路，车队的毕竟之路上等待着，我把棺材横在路中间，坐在棺材上头，静静的抽着烟，鬼母刀就放在我身边，冷冷的闪着暗光。 336.重返牛蹄子祠堂 车队越来越近，我默默的坐在棺材上，冷冷看着那一片黑压压的车群和人群开来。9 7车开的很慢，旁边的人走得也很慢，还有几辆摩托车在旁边护驾开道，但是，这些车，无一例外，上头没有喜字和结婚该有的装饰，反而都带着黑色的花。 这车队绝不是参加葬礼的。 这是，冥婚？！ 一支烟已经慢慢抽完了，我把烟头扔在一边，跳下棺材盖，倚着棺材默默站着。 对，这绝对是冥婚。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是冥婚的话，那么，就绝不可能是和秦夜了。秦夜是魔神，绝不是厉鬼。白灵被用来冥婚，乔承恩，刘义，还有秦夜，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男方又是谁？！车队，这个时候不过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显然他们已经看见了我，车队停了下来，那几个骑摩托车的，纷纷跳下车来，朝我走了过来。我点了点头，七个人，七个人大概都是护法后期，周身灵气环绕，看起来，应该是秦夜的人无疑。 果然，那七人，在靠近我的片刻，半路上，开始脱去外衣，黑色的长袍刹那之间显露了出来。我冷笑一声，抓住了一旁的鬼母刀，又点了一支烟，等着他们上前来。不一会儿，他们七个人，就把我团团围住，为的那个人，冷冷说道：你是萧云？！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是我们圣宗护法的大喜日子。 “我知道是你们的大喜日子。”我冷冷说道，“不过不太清楚你们圣宗护法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 “哼，赵枫赵护法的名讳也是你叫的？！”那几个人，说话还带着古代的味道，看来刚复活不久。 然而，在听到赵枫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头一震。 这个跳梁小丑，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插一手，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上一回赵枫游说我进攻楚天姬和楚山教，被楚天姬当场逮住，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到，现在，居然又回去抱大腿，当上了圣宗的护法。难道秦夜没有人了，还是有什么别的阴谋？又或者，只是为了借着让赵枫和白灵在一起，把我引出来？ 我咬了咬牙，说道：那个东西居然也能当护法，看来你们的确是没有人了。 “少废话，让开，还是我们从你身上踩过去？”为的那人吼道。 我抽出鬼母刀，平举着，对准他们，说道：你们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我劝你们赶紧回去告诉秦夜，还有乔承恩他们，打消了所谓“和亲”的念头。 “做梦，这由不得你！”那人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说完，人已经冲了上来，我翻身，手一撑，人到了棺材后头，他的刀子直接扎在棺材板上，卡主了。我冷冷一笑，直接扯出一张符纸，用烟头点燃，朝他脑门上一拍。依然是聚气符，棺材本生就是阴气甚重的东西，护法后期境界的人，聚气符放在其他地方，或许还对修炼和凝聚灵气有帮助，但是直接拍在天灵盖上，那就绝对承受不起，而且，我早有准备，聚气符上滴上了自己的中指血，这让聚气的效果更加强大。 不一会儿，那人就死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出一声声惨叫，整个人跪倒下去。 起缓步回到棺材前头，面前的那些家伙，都有些不敢上前了，我一脚把身旁那个几乎跪倒的人踹到一旁。他的匕落在地上，人已经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其他人，说道：还有谁想来试试看的？ 又有人想上来，但是有些犹豫踟蹰，一会儿上前几步，我一动，又立刻退后，我心里有些烦躁，说道：你们不走的话，横竖都是一死，不用这样犹豫，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这话果然奏效，有两个胆子大的家伙，直接狂吼着朝我冲了过来，冲刺的度还很快，一副要直接拿下我的命的样子，那两人一个手中落下一截像峨眉刺一般的削尖了的铁棍，一个手里是一柄刻着符箓的普通匕，左右夹攻。 我直接迎着锋芒而上，一左一右，扼住了他们两人的手腕，稳稳当当的，接着催动灵气在双手之间，借着遏制他们的机会，步罡而行，片刻，惯用的四两之术使出，他们两人，硬生生被我拽起来抛到了半空中，一个直接摔在棺材上头，后腰磕在棺材的边缘，大叫一声，仰着头，看样子是起不来了，还有个虽然摔得不轻，但是只是落在水泥地上，还能勉强站起来，撕叫着再次朝我冲过来。 我侧身闪避，随即，鬼母刀直接往他胸前一贴，黄纸在鬼母刀刀背一划，鬼母刀上的纹路，即刻开始变黑，暗色的光芒由鬼母刀中间三开，立刻绕住了那人全身，我推了那人一把，那人的身体，被绳索一般的光芒捆绑，束缚着，倒地之后，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他虽然挣扎了几回，但显然一点用都没有。我笑了笑，看着剩下的四个人。那四个人脸色铁青，其中一个甚至低低的说道：这术法，怎么不像是灵山十部的…… 实际上，刚才的束缚之术，我感觉是自己领悟出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这种方法了，但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了，只要能赢就行。 那四人有的开始退却，有的依然踟蹰在原地。 我不想再和他们拖延，直接迎面朝他们走去，最后一个大胆的圣宗门人，朝我大叫着冲了上来。那叫声没有底气，显然就是为了壮胆的，他大概以为他冲上来，其他人也会跟着动冲锋，但是，却是他自己一个人到了我面前，我没有理由留情，抬手一挥，鬼母刀带出一缕鲜血，那人捂着自己的喉咙，翻倒在地上，双脚不停的乱踢乱蹬，我摇了摇头，说道：度太慢了，你们都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是吗？ 其他三个人的心理支柱这个时候被彻底击溃，他们纷纷开始向后奔逃，有一个居然还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那些人，跑回去之后，手忙脚乱的骑上了摩托车，接着，几分钟后，车队居然又向着这边开了过来，而且比之前开得快了不少，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帮人，是想要直接从我身上撞过去，压过去，他们道行不如我，但他们有现代化的工具，就算我再厉害，也受不了汽车的一撞。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萧云，有地方躲着么？” 我听出来，这是那个魔神的声音，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我的确有地方躲闪。 “棺材留着，人躲开。” 魔神又说道。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那开过来的车队越来越快，有几个原本不行的，这个时候直接骑着摩托跟了上来，直接朝我冲撞过来，我看准时机，伸手一划，感知灵气，催动截龙眼，黑色的裂口在半空中打开，我直接钻入了裂口之中，而有几个率先冲到裂口边缘的家伙，居然也被吸了进来。 我楞了一下，截龙眼升级了，居然还能把对手吸进来？那几个人进入截龙眼之后，显然身体完全没有办法承受四周突然充盈的灵气，纷纷被挤压的无法动弹，不一会儿就整个身体变形，血肉飞溅，我再次打开了截龙眼的裂缝，让肮脏的尸体直接掉了出去，自己则往反方向跑去，而当我抛出一段距离之后，再次回到地面，我看见，那车队已经朝棺材冲了过去，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撞在棺材上头。 棺材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里头的黑气喷涌而出，迅包绕住了整个车队，而后，我看见黑气中有一个身影飘了出来，分明就是那个魔神，我心头一惊，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躲在里头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甚至扛着棺材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注意。然而，下一刻，那黑气之中，就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只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 等到那声音慢慢停止，我才缓步走上前去，黑雾在我眼前一点点散去，魔神站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车队里头。这车队上到处都是黑花，挽联，翻到的摩托车和拉开车门的汽车上，到处都是血迹。送葬，亦或是冥婚的车队，在半路上停止了前进，车队中的人全部失踪，只有大量血迹留在现场，这场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看见我走过去，魔神说道：白灵不在接亲的车队里头，看来是已经在祠堂里等着了，他们早已经料到会有人半路堵截，看样子是故意的。 “你是说他们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我问道。 “未必，他们大概只是知道了，一定会有人来阻挠这件事。”魔神说道，“也有可能是灵山十部的人。退一万步，就算是冲着你来的，是为了把你引出来，他们也未必会知道我也参与其中。”他回头看了看那一口棺材，笑着说道：你现在知道这口棺材的用意了？ 我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但是我已经想明白了，魔神是在用棺材来限制自己外溢的灵气。他已经和秦夜合作了太长时间了，对方对他的灵气一定有着非常敏感的感知能力，但是，有棺材护着身体，对方就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了，而这样，我们就可以打秦夜一个措手不及。 我叹了口气，还是觉得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这让我非常担忧，我非常担心，这个该死的魔神，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算计我，但是，走到现在这一步，我又不得不赶紧前往牛蹄子村祠堂，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我没多说话，而魔神的身影也渐渐变淡，于是，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把棺材扛了起来，朝远处走去。我知道这郊区怎么去牛蹄子村，并不算太远，至少，在我把符灰抹在脚踝上的话，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到达那该死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了牛蹄子村村口。 牛蹄子村里没有人，甚至连鬼魅灵气也感受不到，破落的残垣断壁，看上去并不觉得恐怖，反而让人感到悲凉。 我缓步朝祠堂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那地方，周围的灵气，就犹如潮水一般挤压过来，而且，我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我尽量稳住脚步，但是，没过多久，还是觉得身子变轻了似的…… 337.清算旧账 我仿佛飘了起来，身体变得轻盈了，而周围的一切，也开始生变化，从老旧破落变得如同新房一般，这里，似乎恢复到了很多年前的样子。Ⅺ774 石头路，绕着村子的土墙，村后的祠堂，供奉的神像，来回行走的村民，我愣了一下，忽然喃喃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 说出这句话的片刻我愣住了。 这句话是我自己说的，但是却不像是我自己说的。 我感觉，我变成了一个第三者，站在旁边，听着原本的那个自己说话。但是，这言语的感觉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而这一刻，我身边灵气浮动，一个人影缓缓显现出来。是那个魔神，他站在那儿，淡淡的一笑，说道：你开始回忆起来了？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实话，也就在刚才，我脑子里的一团迷雾，一团浆糊，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似乎看见了自己，也似乎开始接受这突然冒出来的回忆。 大概没有人会知道这“突然想起来了”的感觉，虽然我想起来的依然只是一些片段，但是，我似乎已经可以开始说出一部分自己的故事了。 当年的我，好像是一个什么教派的人，而那个教派与白灵他们是敌对的。 好像是这样…… 我喃喃说道：对了，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白灵要杀我了……是和亲，是所谓的和亲……那个时候，他们假意联合，获取信任，然后，在和亲的当晚要把我刺杀，在我失去意识后，他们……他们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他们做了什么很正常，因为你有很长时间失去了意识。”魔神说道，“而你醒来的时候……”他似乎故意不继续说下去，在等待我来说。 我站在原地，肩膀都没了知觉，似乎身上根本没扛着棺材，我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得说道：对了，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动弹了，我不知道自己被封在哪里，我可以洞察外部的事物，但是我感觉得到，我的力量在不断的缩小，不断的缩小……我只知道……我的那个教派覆灭了，是被他们杀灭的，有人为我而死…… “是谁，为你而死？”魔神问道。 “是……是……”我皱着眉头，“很多人，很多人为我而死，有人，把自己的力量封了起来，遭受着囚禁的痛苦，是为了报仇……那人是谁……” 脑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混沌，而这个时候，魔神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如果暂时想不起来就算了，办正事吧！ 说完，我感觉肩头一沉。 旁边的魔神不见了，四周的一切也不见了，我又扛着那一口棺材，站在了荒村之中。我缓步往前走去，祠堂就在面前，而我已经不觉得晕眩了。果然，祠堂里头，黑红两色同在，白色的花圈也有，挽联也有，棺材也有，甚至还有被斩下的猪牛羊三牲头颅，还有符纸，地面上的符箓，我每一次踩在符箓上，都出感知到灵气存在的暗光。 祠堂里很多人，分坐两侧，也有人站在祠堂正厅的最前方，他旁边，还有一个人被绑在立柱之上。 居然是刘屠夫，刘义！ 我不由得一颤，但还是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去。 两旁的人扭头看着我，一个个都露出讶异的神色来，立柱旁站着的秦夜，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扛着棺材的我，忽然淡淡说道：我好像，没有邀请你来。 我把棺材往大厅门口一扔，嘭的一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还有人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我冷笑着看着他们，环视一周，我没有找到白灵，不过在不远处，我看见了两样东西，思返镜和昆仑图，这是被圣宗他们抢夺走的灵山法宝。而思返镜和昆仑图的下方，还有刘屠夫的解牛刀，解牛刀放在一个血盆里头，那血盆里，应该都是三牲的鲜血。而半空中，就在思返镜和昆仑图的下方，赵枫的身影，在我的天目之下，能被看清楚，只是若隐若现。 他绷着身躯，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我知道，那是他被固定的魂魄。 看来，的确是要和赵枫冥婚了，另一侧，地上放着一个蒲团，这边的装饰喜庆不少，看来，这边应该是白灵要跪下拜天地的地方。我嘴角一直挂着冷笑，说道：我不请自来，不可以么？秦夜，老朋友。 秦夜愣了一下，接着，他居然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看了看刘屠夫，又扭头看了看我，说道：我该叫你萧云，还是……洛云？ 洛云？ 这个名字，在我耳边响起的片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窜动。洛云，很熟悉的名字，是谁？ 又有更多的轮廓渐渐明晰的在我脑海里显现了出来，我开始感觉到了什么，我的记忆，远远不止被抹去的那些，还有许许多多更加深远的东西，我甚至感觉，我能看到的东西，也比目前所知道的更远更多了。我害怕自己堕入回忆之中，立刻停止了思考，但是我已经确定了，这个洛云，就是我，而且我能够很自然而然的回忆起大家都还在称呼我洛云时候的样子来。 我笑了笑，说道：随便你。 “萧云！感激走，你个小兔崽子，还他妈来干什么？我上次没杀了你，这回，你自己跑来送死做什么？niit是不作死不舒服吗？！”这个时候，刘屠夫喊了起来，我看的出来，他的灵气全部乱了，应该受到过虐待和折磨，他大概根本就看不清楚旁边的东西，也听不清楚我们的对话，我心头不由得一沉，不用猜我也知道，刘屠夫是绝对不能容忍和圣宗联合的，他的反抗，显然给他带来的是虐待，毒打，对魂魄的折磨。 而他，毕竟是我师父。 就算没有了那些迂腐的道德，我也还是会不得不去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么一句话。 如果没有刘义，我恐怕早已经在十孽棺屠村的浩劫之中，就死了。 我咬了咬牙，说道：既然我来了，放了刘义，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们单独谈谈。 “看起来……”秦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没有完全回忆起来，不过也好，知道多少算多少吧……我要告诉你的是，如今的情况，已经是由不得你我说了算了，这也不是你我的事情，这是整个道门的事情，是楚山教，乌衣道，灵山所有人的事情，你看看……”他伸手一指，旁边的乔承恩，正张开五指，把玩着手里的黑白子，冷冷看着我，表情严峻。 “你还没死。”我冷冷说道。 “看来，你变化着实不小。”乔承恩盯着我，说道，“我还是失算了，当初，我应该直接杀了你才好。”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秦夜戏谑一般的说道，“不过今天来了也好，正好，把旧账新账一起算了。”说着，一挥手，这个时候，已经有几个圣宗的门徒跳了出来，往我旁边冲过来。我抽出鬼母刀。鬼母刀入手的片刻，我忽然感觉，情况有些不一样，我现，鬼母刀居然开始一点点的消失，最后，像是完全融入了我的手中。 一切已经不容我多想，我冲上去，没有了刀子，就挥拳迎战，一拳之下，半空中，符箓文字居然飞散而开，涟漪搬的灵气在我拳头落点处，环状四散，而我面前的那人，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飞了出去，他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338.黑血色的婚礼 那人在地面上抽搐了一阵，挣扎着要爬起来，但刚刚起身，就开始惨叫起来，他胸前的那个伤口，居然燃起一股黑色的火焰来，迅向四周蔓延，他的皮肉，就像是被烈火烧灼的纸人表面，瞬间裂开了深黑色的大洞，整个人一点点的被黑色侵蚀，在惨叫声中变作了一堆飞灰。410 我一拳下去，居然把人给烧穿了？这术法比白磷弹还好用。 连我自己都有些不信，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从旁边冲上来，一刀朝我左肩刺过来，我右手本能的一挥，顿时，我感觉到手背一阵灵气窜动，紧接着，一把像是黑色灵气凝聚的长刀，随着我手臂的挥动一划。二下一秒，我看见，那冲上来的乌衣道圣宗门徒，手里的匕成了断成了两节，与此同时，他的头颅也滚落在地。 鲜血喷溅，没有头颅的身躯闷声倒地。 而这一击使出，我现，我像是已经开始渐渐适应了这股攒动的灵气，和我手底下出来的力量，我忽然感觉，这好像也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我意识到，这绝对是我从前就会的本事，只是由于岁月的沉积而渐渐遗忘了。 瞬间放倒两人，而且两人似乎都在顺意前期左右，其他的人顿时一惊开始退却，有几名乌衣道底层看门的，甚至直接往祠堂后厅跑去。秦夜的表情微微变了变，接着说道：有意思，记忆未全恢复，能力倒捡起来了…… 一边的乔承恩脸色煞白，我不知道自己这时候灵气有多强，不过，乔承恩应该已经感到了压力，他始终没有上来。 “萧云，赶紧走！你在干什么？！你背着个棺材来做什么，你以为自己是刘庆吗？”刘屠夫再次开口。 “你不是我师父了。”我咬了咬牙，说道，“你限制不了我的行动！”说完，我狠狠踹了那棺材一脚，那棺材呼的一下向前平移过去，直接“嘭”的冲撞在祠堂中间的一应摆设之上，所有的贡品、符纸、花圈、喜字、符灰阵法瞬间全部白冲破，棺材周边的阴气，也从棺材盖的缝隙里四散而开，开始沾染周边。 那个“魔神”一定在棺材里做了不少手脚，这阴气十分充沛。 眼看着阴气就要侵蚀旁边赵枫的魂魄，秦夜忽然上前一步，伸手一挡，又是一股诡异的气息，直接把棺材中喷涌出来的阴气死死压住。接着，秦夜一挥手，一股聚成束的灵气，如长矛一般从他手底出，向我猛击而来，我一侧身，右手五指张开，迎着那股灵气，用力一推，刹那间，那灵气“长矛”被我顶在了半空中，“长矛”迅旋转，真是宛如一节电钻一般，想要突破我手底的气流屏障，而我本能的用力一捏，那“长矛”迅在我掌底消散。 这一刻，我又听见一阵穿风之声，从另一个方向袭来。 我随即手掌一拍，一扫，两枚突然打过来的黑白子，被我挡了出去，直接钉在了旁边的一根立柱上。 我扭头盯着乔承恩。 乔承恩脸色更加难看。 “真是没想到。”秦夜冷哼一声，说道，“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我既没有想到你会来，也没有想到你能恢复得这么快。”他上前一步，又说道，“但你今天要破坏这婚礼，却是绝无可能的。”说完，他双手一张，顿时，手掌底下，衣服侧边，数十张符纸同时飞腾而出，如龙卷风一般围绕着他旋转燃烧起来。我感到极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而后，秦夜的手中忽然亮出一截鞭子，那一截长鞭，卷住了半空中的符纸，灵气立刻被吸收其中，长鞭如一条游蛇一般直接向我卷了过来，我一把抓住长鞭，手掌有灵气环绕，却依旧阵阵疼痛。我死死拉住那长鞭一端，想直接把秦夜拽过来，谁知道秦夜手腕一番，那长鞭刹那间居然变成了一杆银枪，枪尖正对我的脖颈，一下子就跳了过来，我赶紧躲闪。 秦夜上前一步，背身而来，旋转之前已经舞出一个枪花，那长枪在他身侧飞旋了一周，逼得我只能后退，而当长枪，再次定在他的右手上时，刹那又成了一截鞭子，向我横扫而至，那鞭子每一次击打，我都看见有符箓铭文在空中聚散，我知道，他攻击的不仅仅是肉身，还能击散灵气，烧灼魂魄。 我立刻被逼的退后了好几米的距离。 秦夜也不穷追，只是握紧长鞭冷冷看着我，说道：如何，还记得这个么？没想到有一天，我还有机会对你使用它。 说完，他一跨步，长鞭再次朝我袭来，攻击度极快，而且每一次都直冲要害。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开枪，我想着长鞭形成的屏障，都能把子弹挡下来。我斜侧着身子，只能以进为退，以攻为守，伸手直接朝他的左肩抓过去。我手底灵气大盛，一瞬间，我的手掌就像是大了好几倍，手臂也长了不少，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这巨大的“灵气手掌”，直袭向秦夜的左肩，眼看着就要一击命中，谁知道，秦夜长鞭忽然一收，双手一拔，那长鞭，居然直接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对双剑，双剑齐出，纵横一划，刹那间，凝聚的“灵气手”直接被打散，我的手掌中，也在一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秦夜一声冷笑，持着双剑低身冲刺，朝我突袭而来，瞬间闪到了我面前，不过片刻已经划出了好几剑，我虽然躲闪，但是飘散的灵气却还是结结实实的切在了我身上，顿时，我半边衣服已经被染红了。我还是低估了这家伙，这家伙的实力，比我想象的更加恐怖，到现在，我没见到白灵，甚至进不去祠堂的后厅，就已经被逼到了边缘。 他出剑的度，比我想象得更快。 两边的立柱，木质的地板，还有木门上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剑痕。 我不得不和他交换了位置，背对着那口棺材，让他背对着祠堂正门，这才有了更大的活动范围。但是，长剑在我和他拉开距离的片刻，又合二为一，变成了一杆长枪，长枪在我躲闪成功之后，再次扭动“身躯”，又化作了长鞭，我的灵气在这一瞬间彻底紊乱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惨叫自人群里了出来。 突然之间，一名乌衣道圣宗的门徒，抱着头，跪倒在地，紧接着，开始大口的喷吐鲜血，继而，鲜血变成了黑色的血液，如墨水一般黑。 “你！”秦夜脸色一变，神情愤怒的看着我，然而，事实上，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下一刻，那个吐血的门徒再次站了起来，他浑身的血管，就像是已经蔓到了皮肤上，全都暴突出来，但是血管里头流动的，却是深黑色的血液，那人双眼无神空洞，面容狰狞，迅朝秦夜走了过去，我能清晰的感到，这人周身阴气甚重，简直就和尸魃没有两样。 秦夜挥动长鞭，直接卷住那人的脖子，狠狠一拽，那人头颅落地，身子向前走了几步，也扑倒下去。但事情远没结束，又有两个人，跪倒在地上，捂着头，大吼着头痛，不一会儿，就开始吐血，变异。一时间，整个祠堂大厅里变得一片混乱，许多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魔神寄居的那个棺材，果然，这个时候，棺材里头，更大量的黑气散而出…… 339.必败的战斗 秦夜显然也看见了这一点，刹那间，长鞭直接朝我的方向抽打过来，我本能的躲闪，而那长鞭则直接卷住了不远处的棺材，紧接着，秦夜猛一挥手，那棺材翻滚着被卷向半空中，我想用灵气接住那半空中的棺材，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长鞭纵横交错，直接将那口棺材刺出了几个大洞，顺势在穿入棺材之内，狠狠一卷，半空中对的棺材“嘭”的一声，直接碎裂而开。 49 9 但就在这时候，那棺材中，一团黑气聚散不定，片刻，在赵枫收回长鞭的时候，那黑气中钻出了一个人影。分明就是那魔神无疑。 魔神身子往前一倾，朝地面上的秦夜俯冲而下，与此同时，越来越多被阴气沾染的人，开始头痛，开始咆哮，开始口吐黑血，最后，面目狰狞的重新站起来。这一瞬间，优势完全回到了我们手中。然而，棘手的是，那个魔神和秦夜缠斗数个回合，却完全占不到半点便宜。 秦夜的力量已经远我的想象，不仅仅是我，就连魔神也不是对手。 不一会儿，旁边，除了乔承恩的那些人，似乎还能勉强支撑着，乌衣道圣宗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被感染了，一个个不是站不起来就是身体变异。 那些人，一起跟随着魔神向秦夜动进攻，秦夜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些吃力，但是却依然不落下风，而且，那些人就算偶尔能冲破他的灵气障，偶尔能冲到他跟前，但也没办法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知道这么拖下去我们毫无胜算，于是，我看准时机，向不远处浮在半空中赵枫的魂魄冲了过去。那东西才是关键，只要能彻底击破这个阴魂不散的赵枫魂魄，那么，所谓的冥婚就根本结不成。 然而，我刚冲到赵枫的魂魄前头，乔承恩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这个时候，我有信心打败他，然而，他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直接冲到了刘义身旁，一抬手，手中的黑白子，在刘义的头顶旋转。 “萧云！”乔承恩大吼一声。 我咬牙看着乔承恩，怒火填胸，但是，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乔承恩看着我，冷笑着说道：我仁慈过一回，不会再继续仁慈下去了，你要是敢破坏这冥婚，你师父便死无葬身之地。 刘屠夫却也随之冷笑一声，说道：呸，这混小子，我早已经不是他师父了，你拿我来做人质，还真是选对人了，呵呵！ “你别小看这小子对你的情义。”乔承恩却冷冷说道，“看看吧，我们打个赌，看着小子能不能狠下心来，置你的生死于不顾！” 我握紧了拳头。 我放不下刘义，就算这个老头对我做过再多操蛋的事情，毕竟曾经是我师父。解决赵枫，是救白灵，但却要舍弃刘义；但如果这个时候救下刘义，那白灵又会怎么样？！我迟疑的片刻，乔承恩把手一招，忽然，有几名他的人跑到了后厅，不一会儿，就推出一样东西来，居然也是一口棺材，但是棺材上却绑着红花，儿棺材的一侧，六姨婆也缓缓跟了出来，他一只手扶着棺材的一边，另一只手，托着一个巨大的红花，棺材的头上，还挂着一个喜字。 这世间最喜庆的东西与世间最丧气的东西集合在一起，这一刻，却并不显得滑稽，只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六姨婆的表情，也像是死人一般，紧逼着嘴，双眼冷冷漠视一切。我咬牙说道：六姨婆，你，白灵曾经那么相信你，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六姨婆冷冷开口，那声音就像是机器人一般，说道：萧云，天命是违抗不得的，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找一个办法，来为灵山十部求个出路，这个法子，就不是为一个人两个人做计较的，这是为了整个灵山的人，既然是这个样子，那么，就肯定是要有点子牺牲的，白灵她会理解。 “整个灵山？”我咬牙说道，“你的意思是，让灵山来统领道门，和乌衣道圣宗一起？你觉得，现在这个时代，这样适合？” “粤西道门，本来就是我灵山的，如果不是灵山十部现在的这帮子人，一个个畏畏尾，一个个安于现状，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灵山十部是自找的，他们早就需要清洗了，现在我们就是要彻底清洗掉灵山十部里头的渣滓，让灵山十部，变回到最开始的样子。”六姨婆的声音里头透着坚定，我知道，没有人能改变他们了。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老灵山和圣宗的计划，从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安排了，只是现在才合流到一起，从某种角度说，六姨婆的想法，乔承恩的想法和秦夜的想法殊途同归，所以到了今天，他们有机会合作，并且，每个人都抓准了这个机会。但是，无疑，他们的计划，极具破坏性，一旦成功，说实话，后果不堪设想。 谁也不知道当他们拥有绝对权力之后，灵山会不会继续扩张。 当灵山的扩张开始影响现实世界的时候，不仅仅是粤西，也不仅仅是道门，全国范围，必然掀起血雨腥风，到那个时候，九十年代的灭神运动，就会重新死灰复燃，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浩劫。更何况，现在术禁已开，秦夜他们这帮人做事毫无顾忌，根本不计后果，一旦真的和官方冲突，他们会比之前的人做的更绝。 那是谁也不愿意看见的后果。 不过，有一件事，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我根本劝不了他们。 只有战。 棺材里头，装的正是白灵，六姨婆他们把棺材推到赵枫魂魄的左侧，我上前想要阻拦，却只听见乔承恩一声大吼：萧云！你给我想清楚！ 我滞在原地，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却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来。 “哈哈哈，臭小子，我已经不是你师父了，你还有这份心，为我担心？”刘屠夫再次开口说道，“可惜了，我是不会领你这份情的。” 我已经知道刘屠夫的用意了，可他越是这样，我越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子，你以为你这样我会念你的好？”刘屠夫又吼道，“想想你自己吧？他们现在就算是放了我，我也会找机会杀了你，我没办法容忍自己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徒弟，知道不？！小畜生，别假惺惺的，你会后悔的！” 六姨婆他们已经开始施法，白灵躺着的棺材不停的震动起来，赵枫那边的魂魄也开始有了反应。我想，大概过不了多久，冥婚就会成功，一旦契约订立，就不可更改，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我也说不清楚。 “小畜生，冥婚一旦成功，他们两个都会被投入铸魂大阵里头，成为最后的祭品，那可比灵山十部的法宝强多了。”刘屠夫继续说道，“铸魂大阵既成，还有谁挡得住乌衣道圣宗？！你就为了一个死老头子，放弃你的未婚妻，放弃你这一年多的努力，放弃这里所有的一切？！小畜生，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人？！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大义！”刘屠夫继续吼道。 不远处，秦夜和魔神，还有那些被感染的乌衣道圣宗门徒，依然打得不可开交，我注意到，乌衣道圣宗的护法还没有赶到，如果那剩下的三个护法也赶来，我们将更加没有胜算。 已经没得选择了，大概有些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必败的。 340.兵解碎前尘 我想要直接动手去拿下赵枫的魂魄，打破四周的法阵。5 69 然而，就在我出手的刹那，我却忽然改变了主意，我想赌一把。这一刻，乔承恩的手已经抬了起来，只要他的手落下，一击之下，刘义就会被黑白子打得脑浆迸裂。 但这时候，我越过法阵，直接冲向了乔承恩。 乔承恩愣住了，手甚至来不及落下，我直接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接着把他手腕一折，乔承恩出一声惨叫，他手腕上被我握住的地方，顿时血流如注，我那一折，把他的手臂整个这段，两处伤口都深可见骨，同时，黑色的火焰迅燃烧在了他的手腕上头，他的整只手迅变成一截木炭。乔承恩笑坏了，甚至都忘了疼痛似的，手忙脚乱的开始用另一只手的灵气试图自我医治。 但是，火焰一直在燃烧，他的灵气，根本熄灭不了黑色的火焰。 我迅反身过去，要救下刘屠夫。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啪嗒之声，就像是有人在打算盘一般，我一愣，只看见，一个铁算盘从我面前呼的挥了过去，接着，又是一并匕，朝我硬生生刺过来，我伸手挡下匕，匕飞脱而出，被黑色火焰烧化，但是拿着匕的那只手里，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支铁笔，那支笔虚晃一招，我一时间还来不及反应，笔尖就忽然朝向另一边，抵在了刘屠夫的喉头。 刘屠夫的脸，不得不往上扬起。 而这时候，刘屠夫的旁边已经多了一个人，姚谦。 这个家伙，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 我再次怔在了原地，刚拿下乔承恩，想不到，却又被姚谦算计。 “别动。”姚谦嘶哑着嗓音，说道，“冥婚一成，我自然放了你师父……” 我扭头看了一眼，赵枫若隐若现的身体，这个时候越来越明晰，而另一边，乔承恩手臂上的火焰也终于被熄灭，他正在努力的恢复那一截早已经成了木炭的黑色手臂。 我们的优势再次失却。 “小子，你打不过这畜生？！”刘屠夫撕声说道，“快去救白灵！” “你给我停手！”我吼道。 “呵呵，只要你不阻拦我们的大计，我们自然不伤害你。”姚谦说道，“这已经是够仁慈的了，我的兄弟金振雄死在你手上，这笔账，我还没有找你算过！” 我咬了咬牙。 金振雄是我无意中杀死的人。 不过，他说道金振雄，我却响起了另一件事。 我冷笑一声，退了一步，说道：也对，金振雄是怎么死的，你们也可以一样。 “什么？！”姚谦浑身一颤。我一挥手，背后一刻撕出一个口子来，利用截龙眼，我立刻隐没进入那个裂口之中，黑暗中，我快步前踏，步罡而行，毫无依托和方向感的情况下，自己测算着方位，随即，一个箭步跳出那黑暗的包绕，出现在了姚谦后头。 五步法，枭！ 我杀金振雄的法子，也是我不常用的法子，现在，配合我体内鬼母刀融合的力量，更加迅，力道更强。 我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失手。 姚谦也怔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灵气凝聚的长刀落下来，眼看着他就要身异处。然而，我高兴的还是太早了，就在这一刻，一道亮银的色泽从旁边旋转而至，铭文飞散，光华流转，符箓碎裂，我手里的灵气刀，一下子被完全打散，我整个人也几乎被抛了出去，秦夜的长鞭，居然在这一刻送到，这一切，我始料未及。我趔趄撞在墙壁上，与此同时，秦夜的鞭子直接卷住了刘屠夫的脖子，刘屠夫出一声嘶哑的低喝，仰着头，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 “秦夜！”我大吼一声。 “你牵挂太多，这是你的弱点。”秦夜冷冷说道，这个时候的他，居然一只手操控长鞭，另外一只手，单手撑起了一个巨大的灵气障，把魔神和一群变异的乌衣道门徒全部挡住，合那些人之力，居然一时半刻还冲不破这单手支撑起来的屏障。 另一面，法阵里，赵枫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意识，他的眼皮开始动了，手脚也开始微微摆动，我很清楚，一旦他暂时恢复肉身，就能把冥婚意识完成，和白灵一起被投入棺材之中，在其中交合，并且被投入铸魂大阵里头。他们的魂魄会在铸魂大阵里头继续炼化，这个过程中，任何一方魂魄受到影响，都会导致铸魂大阵不稳定，一切都功亏一篑。更可怕的是，另一方，很可能被铸魂大阵反噬。 而这个时候，赵枫的魂魄控制在秦夜手里，而另一面，白灵则控制在乔承恩手里。 这就是他们各自的筹码，难怪他们敢合作。这样的一种合作，甚至比一般的联姻更加牢靠。 这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之间能把一切想得如此通透，我只知道，这是最可怕的结果。 秦夜脸上带着冷笑，得意的冷笑，似乎一切都胜券在握。 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了我，我甚至不期待有人来救我。 没有人可以救我。 楚天姬还没有和秦夜完全撕破脸皮，也根本不适合这么做，他不可能出现。灵山十部的人，赵家，周家，龙家，他们就算是四周环饲，虎视眈眈，也不过是在等待时机，想要捡便宜。 我选择来到这里，却被逼上了绝路。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刘屠夫忽然出一声沙哑的吼声，接着，他干咳一声，扯着嗓子说道：萧云！你做的不错，有你这么个徒弟，我刘义这辈子值了。 这句话，简直像是在交代后事。 我一怔，旁边的几个人，神情也是一怔。 刘义接着说道：萧云，你听着，你师父我，这辈子一直都太在意对错，总是以正义之士自诩……可是，到老了我其实也没活明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了，但你，还有机会…… “师父！你……” “小畜生……”刘义又说道，“今天我算是明白了，对错不重要……”说完，他突然在地上狠狠的蹬了一脚，顿时，我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灵气，从我脚下流转而上，度很快，而且，依照灵气的流向，应该是直接往刘屠夫的头顶聚集的。刘屠夫仰着头，吼道：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一点，今天是十五啊，哈哈哈哈…… 大笑之间，刘屠夫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是灵气凝聚，过身体负荷的缘故。而与此同时，赵枫魂魄下头，插在血盆里的解牛刀，突然飞腾而起，回到了刘屠夫手中。 “这解牛刀跟了我几十年，你们当他不认主吗？！” 紧接着，刘屠夫忽然单手一抛，独臂上头，解牛刀浮在空中，缓缓落下。 “萧云，师父最后助你一程，我是看不到你走得更远了，但你，必须一直走下去！”这一句话刚说出口，我知道，我再做任何事都晚了，解牛刀从刘屠夫的头顶劈了下去，鲜血喷涌，灵气也喷涌而开。 “兵解！”我的脑子里，迅闪现出这两个字。 这是自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法。 今天是十五，刘屠夫体内灵气大盛，阴阳五行八卦之力，比平时不知道强多少，刘屠夫大概早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解牛刀将刘屠夫的身体分成了两半，灵气腾冲下，他的身体再度碎裂，一阵阵的血雾喷涌而开，随着血雾，灵气与光芒的沸腾，以刘屠夫为中点，一声巨响，立柱之下，生了剧烈的爆炸。 341.悲哀的下场 爆炸产生的灵气冲击波仿佛要撕碎一切，我不由得低下头，以全身的力气出大叫来。Ⅺ Ⅺ我睁不开眼睛，什么声音也听不清，耳中只有隆隆作响，我浑身灵气都乱了，这个时候，我施用不出任何术法。我的心里，这一刻，全是刘义的样子，全是他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做过的一切，无论是保护我的，阻挠我的，还是别的什么，我心里的感觉，已然根本说不清楚，我只觉得难受，无比的难受，我想把这一切都泄在这叫喊上，但我知道，这就好像是举杯消愁，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那剧烈的爆炸，随即带来的是一片暂时的黑暗。 黑暗之中，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猛然一怔，整个人一倍拉的腾空而起，随即，是一阵晕眩。 等我再一次能够睁开眼来的时候，我看见的，已经是牛蹄子村外的蓝天了，我一个趔趄，坐在了路边，楚天姬和白脸男两人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楚天姬问我情况怎么样，我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说道：冥婚……白灵…… “祠堂里已经全乱了。”楚天姬说道，“而且，秦夜用阵法封住了整个祠堂，我们根本出不去。” “那我们现在……”我看着四周，四周一片荒凉，但根本不像是在祠堂里。 “我们只是在阵法中而已。”楚天姬说道，“我把你拉入这道场中，灵气爆炸结束之后，再回去。” 我咬了咬牙，不由得，嘴角蹦出两个字来：师父…… “刘义师父别无选择。”白脸男楚天耀说道，“但我们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周围的一切开始渐渐变淡，道场的力量消失，几分钟，我再次回到了祠堂之中，只是这次，和白脸男，楚天姬在一起。 道场中这个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死尸，秦夜居然已经不在了，那个魔神也不知去向，六姨婆坐在一边的立柱之下，浑身都是鲜血，乔承恩的手臂恢复了，但是胸口却被炸出了一个窟窿，鲜血同样是不断涌出。 除此之外，这里，似乎再也没有别的活人了，就连姚谦也不知去向。 “道场破了……”楚天姬说道。 我一个箭步冲到棺材旁边，白灵静静的躺在里头，似乎并没有受到冲击。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听见一声惨叫。 我猛然回头，只看见，赵枫跪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赵枫的身体看起来很是奇怪，他像是魂魄，又像是肉身，我皱了皱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清楚的看见，包括解牛刀在内，所有的法宝，都已经不见了，而赵枫的身体，就像是个半成品一般，他再次出一声惨叫，扭头盯着我，吼道：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啊……你们这些混蛋，混蛋！ 楚天姬来到我身旁，说道：重铸魂魄没有完成就被打断了，他现在是半人半鬼的躯体，魂魄不稳，肉身也十分脆弱，而且，正在经受着肉身慢慢腐烂，魂魄慢慢消失的痛苦…… 我心头一紧。 不得不说，就算赵枫是个畜生，这个样子，也的确让人怜悯。 他看着我，撕声叫道：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他答应了我，给我肉身……我会和白灵在一起，你输了，是你输了！ 他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浑身散着腐烂的气息。 赵枫这个时候，连站也站不起来，又说道：他会回来的，你们带不走白灵，只有我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赵枫从一开始，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他的死亡，本生就更像是一出闹剧。赵家最为年轻，最有前途的继承人，却在意外中被工地落下的砖块砸死。所以，他从来没有甘心过，一只在想方设法的变回人类，但这逆天的办法，却始终找不到。 他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精于算计，但实际上每次目标都落空。 他以为自己能纵横捭阖，却次次都被人利用。最后，终于在秦夜这里找到了一线希望，却又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不知道，他如果真的铸成了肉身，却被投入铸魂大阵之中，再次沦为棋子，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我不想说出口，但是显然，楚天姬没有我那么多顾虑，冷笑着说道：秦夜不会回来了。 “你……你是……”赵枫瞪大了眼睛，“楚天姬，你……” “秦夜不会回来了。”楚天姬冷笑着，再次说道，“你以为他真的欣赏你，让你做护法，给你肉身吗？” “你什么意思……”赵枫颤声问道。 楚天姬笑着说道：你真是个小丑，无论走到哪里都一样。你之所以会有这个机会，是因为他们深知没有办法控制萧云的魂魄，所以需要一个人，代替萧云，被投入铸魂大阵中，来驱动阵法。这是权宜之计。因为他们拿不到灵山的所有法宝。总而言之，你不仅仅是一个棋子，而且是一个替代品。他们原本的选择是萧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灵山的法宝，最后才是你，你当真以为你替补金振雄，当上护法了么？算了吧，你不过就是一个祭品，不，不是，你是祭品的替代品。 赵枫疯狂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怔了很久，突然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别想唬我，你…… “你不信，那就在这里等着吧。”楚天姬冷笑着说道，“如果他真的要回来帮你，就不会丢下你，还把原本摆好的法阵都撤去。你们这里的三个，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三块垃圾而已。 “不！”赵枫大吼，接着，大概是腐烂的身体带来的痛苦让他承受不起，他开始大声咳嗽，并且不停的抓挠自己的脖子和胸口，而他每一次抓挠，身上的皮肉就腐烂掉落。 “不，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我已经不想在看他，一步步来到六姨婆的面前，六姨婆已经奄奄一息，看见我的片刻，却忽然呵呵一笑，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他老钟头合得来，他们，都是同一种人…… “老钟头……被你们做成了尸魃。”我想起上一回在祠堂里所经历的一切。 “呵呵，宁死不屈。”六姨婆说道，“无论怎么折磨他，他都不肯松口，那个时候，也不肯说出来，你去了哪里……更不肯，把钟家的古钱交出来……最后，呵呵，居然把钟家唯一的法宝，直接捏碎，吞进了肚子里，自己……自己死了……” 我心头一怔。 我第一次听到老钟头死的情况。 在他被秦夜做成尸魃之前，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他开车带走我和赵晴，最后，自己忽然失踪…… 我知道他的死一定很悲壮，但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惨烈，整个钟家，在大局中，一直明哲保身，从来没有人肯站出来独当一面，失却了所有的血性，唯有老钟头，一个人苦苦支撑。而刘家呢，刘义何尝不是这样，刘庆走后，刘家只剩下他一个人，支撑起了全部。 “呵呵呵……”六姨婆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你阻止不了秦夜的……我们，计划了那么久，是你说阻止，就能阻止的么……” “你从一开始就是秦夜的人。”我说道。 “不，我一直在动摇，我想过很多办法，但不可否认，我很早就认识秦夜……” “之前有你参与的所有事情，实际上真相都是最简单的那一种，”我说道，“都是你做的，你设计的，可偏偏大家都以为不是你……” “对……呵呵……”六姨婆说道，“我想，搅浑这水，来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能冒出头来。只有秦夜，只有秦夜……我太迷茫了，我不知道灵山十部该怎么办，但秦夜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你以为他是对的。”我厉声说道。 “他是对的。”六姨婆笑道，“我信他。”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往自己胸口一派，最后吐出一口气来，头一歪，没了气息。 342.铸魂大阵 六姨婆终于还是死了，她在我的脑海里，似乎已经死了很多次了，接着又活过来，再次死去，失踪……而这一回，她终于是彻底的死去了，就在我面前。Ⅺ 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特别沉重压抑，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楚天姬一拍我的肩膀，我猛然抬头，却现，乔承恩原本躺倒的地方，已经没了人影，只留下大片血迹。 他胸口的伤触目惊心，我满以为他不可能再逃走了，可是，却又一次让他逃了，我心里一阵懊丧。 然而，一切容不得我多想，就在赵枫的身体也在痛苦和腐烂中彻底坍塌下去的一刻，突然，我感觉到了异样的灵气，由远及近冲击而至。 而且，似乎不是一个人的灵气。 我急忙挥手，想要抽出鬼母刀，我这个时候才现，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母刀了，鬼母刀已经成了我手掌低下的一缕黑色光华，还有聚散的灵气。 而这时候，楚天姬却挥手一招，顿时，我周围包裹起了浓重的灵气，不远处的楚天耀也同样慢慢消失。我知道这应该是楚天姬的术法，显然，她知道是谁来了，不想让那个人见到我们。果然，不一会儿，灵山十部的人就气势汹汹的杀进了祠堂，为的就是赵青松。我心里暗暗好笑，刚才浴血奋战的时候没见他们来，现在打完了，他们倒是想来捡漏了。 不过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什么便宜都捡不到了。进入祠堂的片刻，赵青松显然也一惊，接着，冷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想来捡便宜是么？”楚天姬淡淡说道。 “你也在这？”赵青松冷声说道，接着干咳一声，看起来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楚天姬有过联络，说道，“楚山教的人，你是在帮乌衣道圣宗打扫战场么？” “我做我的事，他们做他们的事，没太大关系。”楚天姬冷冷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这里没有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战斗结束了。” “结束了？”赵青松蹙眉问道，“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但有我要找的人！”楚天姬嘴角勾了勾，我从斜侧面看见，她的神色异常冰冷。而这个时候，赵青松的目光也落到了一旁的棺材上，他忽然一个箭步来到棺材前头，往里头一看，接着又闪身回去，笑道：呵呵，原来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筹码在这里，你对她有兴趣，凭什么说我们就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那十几个灵山十部的人，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他们想要来抢夺白灵，的确，大概在他们的脑海里，白灵是乌衣道极其看重的人，也可以说是乌衣道的命脉和弱点，他们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而楚天姬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你们在我这里未必带的走她。 “哼……”赵青松冷声说道，“我一个已经能和你打成平手，狗日的，让他们夺下白灵，绰绰有余。” “是么？但你们杀不了我。”楚天姬说道，“这难道不也是事实么？只要你们杀不了我，楚山教就总有报复的机会，你们别忘了，楚山教最擅长的，就是阴邪之术和施毒偷袭，就算你们在正面战场上占尽优势又能如何？你们难道想试试大门都不敢出的滋味？” 说这话之后，赵青松脸色一变。 “还有你，赵青松。”楚天姬淡淡一笑道，“是谁给了你自信，说自己能和我打成平手的？真是有意思，不如我们先单挑试试看？”楚天姬周身烈风涌起，旁边的灵气骤然凝聚了过来，地面上一些木屑碎片，开始朝楚天姬的周边聚集，而且聚集的度相当快，有两名道行较为地位的灵山十部弟子，明显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他们的两侧，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裂缝，而且在不断的把人往里头吸。 这个术法我领教过，如果这人吸进去，绝对是会被里头腾冲的灵气扯碎。 灵山十部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出了一声声惊叫，而显然，赵青松也按捺不住了，大喊了一声：“够了！” 楚天姬笑了笑，慢慢收手。 “狗日的，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百年道行么？”赵青松怒道，“我若修炼那么长时间，未必就没你强。” “但我不会给你修炼那么久的机会。”楚天姬淡淡说道，“你们走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你们和圣宗对阵，不必要急于一时。” “大哥……”一直没说话的赵青峰，一脸不甘心的样子。而赵青松拦住了他，接着看着楚天姬，又说道：众所周知你也恨这个白灵，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到这一步，交给我们，一样能让她痛苦不堪……” “我的事情，需要你来管吗？”楚天姬冷冷说道，“需要你来自作聪明吗？” 赵青松一脸的愤怒，但还是退了一步，踟蹰了片刻，最终不得不说了一声“走”，灵山十部的人，则开始渐渐退去，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甘心，但却又无可奈何，不过，没有人敢轻举妄动，也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再返回来。他们来得很迅，走得也不慢，一会儿祠堂里就没有别人了。 似乎是确定了没有人还会返回来，楚天姬伸手撤去了我面前的灵气障，另一边，白脸男的身影也浮现了出来。 我本来想开口问几句什么，但是楚天姬却招呼我说，赶紧先把白灵从棺材里拽出来，一直躺在里头肯定对身体和灵气的损伤都很大，我赶紧点了点头，我们很快就把白灵扶了起来，白灵的气息还算平稳，只是周身冰冷，当我把她从棺材里抱起，放在一边的立柱下头，想要把自身灵气灌入她体内，再用符灰帮她稳定心神的时候，白灵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瞪眼看着我。 接着，又扭头看着另一边的楚天姬和白脸男。 看见楚天姬的片刻，她猛然一震，二话没说，伸手就要打过去，我一把抓住白灵的手臂，说道：白灵，做什么，是我们救了你！ 白灵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慢慢说道：为什么救我，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你们知道救我意味着什么吗？ 我心头也是一紧，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白灵自愿的？如果不是的话，她怎么会忽然说这种话，这个时候，白灵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赵枫腐坏的**上，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说道：铸魂大阵，要再次延迟起作用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突然等着楚天姬，说道，“这是你的主意吧？一切都是你……” “你想说什么我无所谓。”楚天姬说道，“不过，事实是，我根本不知道铸魂大阵有什么用，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想让一切变回原本的样子。对谁我都会这么说。而萧云现在已经渐渐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很多事情，是阻止不了的。” “不！”白灵忽然大叫了一声，接着，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我，怔怔的说道，“你，你都知道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而那份回忆，那个事实，我已经渐渐接受了，于是，我也点了点头。 白灵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你自己复仇？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多问。”我说道，“我只想知道现在到底生了什么，铸魂大阵，到底是什么？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343.乌衣道与楚山教 “我所知道的铸魂大阵的作用，除了凝聚魂魄修炼阴毒术法之外，只有一样，那就是引导魂魄进入**，这难道不是乌衣道圣宗想要大面积复活门徒所造出来的？你觉得，他们还要玩什么别的花样？”楚天姬说道。 楚天姬说出的，正是我们一贯来的理解。 圣宗是为了复活更多的门徒，让他们从沉睡中醒过来，这样，就能够更快的简历自己的军队，从而威胁到整个道门，甚至威胁到整个社会，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甚至有条件和任何势力谈筹码。而且，铸魂大阵，显然也可以凝聚魂魄的力量，从而让秦夜修炼得更加强大。这便是他们的野心。 难道这一切都是错的，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别的内幕么？我心里一阵阵的不安，看着白灵。 白灵似乎根本没有理会楚天姬，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也许只知道铸魂大阵有吸魂和炼化的作用，但却不知道，吸收和炼化这个过程，本就包含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吸收与炼化只是结果，而剥离魂魄，萃取灵气，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过程，你们想过没有，铸魂大阵可以反过来使用，不仅仅可以把灵气凝聚过来，也可以抽离别人身上的灵气，甚至从本质上改变一个道门中人的魂魄，你想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吗？” “改变，抽离……” “你一个道门中人变得没有道行。”楚天姬皱眉，冷冷说道。 她顿了顿，又说道：但若是那么做，有一些道行低位的人，又或者有一些三魂不稳，七魄有缺陷的人，就会因此而死去。而一旦有人能够随意操纵者术法，那么，道门之内，甚至将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呵呵，秦夜打的这如意算盘，难道白灵你不懂？” “但现在，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铸魂大阵能够散气，吸收，也能重塑，能够把一名由灵气和道行支撑的乌衣道人，最终变成一个普通人，也能够重塑和稳固他们的三魂七魄，让他们正常生活。乌衣道人，也有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权利。”白灵说道，“而萧云哥，乌衣道人不像你那样，只要是受到致命伤害，就能够回归本源，成为元婴，带着尘封的记忆重新回归母体，再慢慢长大，而且在成长中找回自己的记忆，他们不能，他们找了几百年重新成为人类的办法，可是从来没有成功过，他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要继续活下去而已。” 说到这里，白灵站起身来，而我也叹了口气，起身看着她。 我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这样的“能力”，但我居然感觉一点儿也不震惊，好像早已经想到了，一切本该如此。而不得不说，白灵的这一席话，解开了许多疑惑，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楚天姬会说，我只有一世，何来的前世，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明明只有一世，却还有幼年时候的记忆，而我仿佛过了好几个幼年和童年一般，那些重叠交杂，如梦似幻的记忆，终于开始渐渐明晰了起来。 白灵继续说道：我也曾是乌衣道的人，我明白轮回之后，又在修炼中找寻自己丢失的一切的痛苦，这一世，我或许幸运一些，因为投在了灵山白家，投在了离当年的我们最近的地方，获得姆妈娘娘的垂爱，这才在很早就恢复了当年的记忆…… 她顿了顿，又说道：萧云哥，白灵起初也不理解秦夜，所以才会和他分道扬镳，可现在，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那些人的痛苦。 “痛苦。”我笑了笑，往前一步，看着远处，说道，“白灵，或许我说一句话，会让你感觉不高兴，但你有没有想过，人的生老病死，不过都是天数常理，凭什么别人能死，他们不能死。” “他们不是不能死，没有了道行的支撑，他们会变得像普通人一样，”白灵说道，“他们有的已经二十来岁，有的已经三十几岁，最大年纪的已经五六十岁，他们的日子，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重塑之后的身躯，依然会慢慢老去，最后衰亡，萧云哥，乌衣道圣宗的人，只是想正常的活一世，别无他求。” “就因为，他们曾经是英雄，却被人算计，在那一世，统统受到魂魄抽离，白斑折磨的苦痛。”这个时候，楚天姬居然开口了，说道，“而且，还无法正名，被道门中人作为邪恶的代表永世唾骂……” “圣宗？”我愣了一下。 “整个乌衣道。”楚天姬叹了口气，说道。 “乌衣道，为什么会覆灭，是谁算计他们，让他们被人唾骂，还受到魂魄抽离折磨的痛苦？”我不由得瞪大眼睛，但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脑子里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我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过了很久，才说道：是我，对吧…… “萧云哥……” “当年，是我算计了整个乌衣道圣宗，让你们的地位一落千丈，被人们所唾弃。”我笑了笑，说道，“当年的我并没有想到最后一切会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们都明白……”白灵说道，“而且当年的事情，多有蹊跷，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弄清楚，谁也没办法下定论。甚至连秦夜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不可能原谅你，而且，他必然要打成自己的目的。为了那个目的他已经承受了很多，也尝试了很多的方法，一直失败，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但也死过很多人了。”一直没说话的白脸男忽然开口，说道，“不觉得很自私么？说到底，是为了一族的私利，置所有人的生死于不顾。” “但大家也曾为了一时的痛快，冤枉他们，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白灵争辩道，“难道不是么？我们乌衣道，凭什么要经受那种痛苦。”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白脸男冷冷说道，“上辈子的事情，有谁说得清楚。纵然萧云只有一世，纵然他受到致命打击就会回归元婴状态，重新成长，那难道就不是死亡了？难道说，你们要他魂飞魄散，这才算是真正的死亡不成？又或者……你们觉得，这世间的痛苦只有你们乌衣道人承受过，别人都不曾承受？” “我以杀戮证道，我犯得罪孽更深。”楚天姬笑了笑，说道，“而且当年的一切，我也参与过。甚至把所谓的‘罪行’公之于众的事，就是我执行的。” 白灵满脸怒容，冷冷盯着楚天姬，说道：所以我从未说过要放过你。 “我不需要你放过我，只是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我记忆不曾失却，都已经忘了太多的细节。”楚天姬说道，“但有一点我清楚，就是不论是我，还是楚山教，虽然以杀戮证道，却只杀我觉得该死的人，而你们乌衣道不一样，若说几百年前你们是被冤枉的，那么这几百年来，你们就已经变了，每一次秦夜在世间复活，复活之地，就会掀起血雨腥风，所谓的历史上，有多少事情，是秦夜为了你们一族的私利，为了吸收魂魄做下的，我想，我就不用例举了吧？” “所以我才想让破坏减到最小！”白灵大声说道，“所以我才选择和赵枫一起进入铸魂大阵之中，我的魂魄，可以汲取赵枫的魂力，从而在里头持续更长时间不被完全炼化，我可以从里头控制铸魂大阵，若是秦夜有任何不轨之举，我就可以制止！只是让他把每一个乌衣道人，变成正常人，重新在这个世上走一遭，过完他们本该过的人生。” “所以你牺牲赵枫了？”楚天姬冷笑着说道，“虽然赵枫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你说到底，还是要牺牲别人。你们乌衣道一直是这个做派，自诩为英雄，但实际上能力根本不够做英雄，你们每次都利用和借助别人的力量，甚至牺牲别人也在所不惜。呵呵，你们的英雄之名是怎么成就的，谁不知道？” “你……” “别吵了！”我厉声说道，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事情被回想了起来，而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痛苦，我已经渐渐想起了当年生了什么，也想起了楚山教和乌衣道的合作与两派的蜕变，只是，还有很多细节，我还弄不懂，我需要安静，好好组织我脑中的回忆，我咬了咬牙，说道：无论生过什么，我做错了的事，我会承担责任，之后是要魂飞魄散，是要上刀山火海，还是要帮乌衣道人复活，都可以……但是现在，我一定会阻止秦夜，我不能让我所看到的任何一件事生，尤其是铸魂大阵。” “萧云哥……” “我知道秦夜是什么人，我看到过她的做派，拿一整个精神病院的病人作为牺牲品，拿整个市区的人作为赌注，在他眼里，其他人的生死，与他根本没有关系，我不能看他继续这么做。”我咬牙说道，“觉得我迂腐也好，觉得我不近人情也好，无所谓，这就是我的绝顶。” “萧云哥……” “我也不会看着你牺牲自己。”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牺牲自己，牺牲别人，值得还好，要是不值得，被人利用，那还有什么价值可言？” “说得好！”我这话刚说完，突然之间，一声洪亮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气，突然灌入了祠堂之内。紧接着，是一个黑影，一股浓重的黑气，从外头旋转而来，如同一股黑色旋风，我立刻伸手一招，掌底闪现出一柄长刀，直向黑色的旋风袭去，那旋风被一刀劈散，却又在半空中重新凝聚，慢慢散开，那黑色的气息之中，魔神的身影一点点的闪现而出，慢慢落下，这一回，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这魔神看起来是四五十岁的模样，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年轻时必然十分英俊，但是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很明显的狠厉之气。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我旁边的白灵，居然颤抖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 我立刻扶住她，问她怎么了，她却望着那个魔神，张了张嘴，一直没有说出话来。 “呵呵，白灵，怎么样，现在在这里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魔神冷冷说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白灵颤声说道，“父亲，你怎么会……在这里……” 344.不在同一个世界 “父亲……”我一愣，扭头看着白灵，又落到面前那张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这个男人，是白灵的父亲？但是，这张脸，我却觉得有些熟悉，我盯着那张脸看了很长时间，而对方忽然笑了笑，说道：“你不必看了，你未必能想的起来我是谁。10八一68中文网ⅫⅫ ” 我愣住了，他的这句话，意味着他的确曾经和我认识，那么这次他帮我过来救人，果然也是有目的性的，可是，我到底什么时候认识了他。他似乎完全不准备给我思考的机会，把手伸向白灵，说道：你我父女相见，我知道你必然有很多疑问，跟我走，我来帮你解答。 “别过去，”我一把拽住白灵，说道，“这个人，值不值得相信，还不一定。” “呵呵，我是他父亲，我也许会害你，但我没必要害我女儿。”魔神说道。 “不，我不信，你既然是魔神，就算是变化形貌也该是很容易的事情，我父亲已经在我年幼的时候就被人杀害了，他道行不低，但也没有魔神的威能。”白灵说道，“而且，我不相信我父亲是你这样一个会和秦夜合作的野心家……” “呵呵，女儿，你怎么这样迂腐，你不也和秦夜合作了？”魔神说道，“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个工具，小时候你太天真善良，我未曾教你这些，现在，我便要教会你。” “不！”白灵咬牙说道，“你有什么能证明你是我父亲的？” “自然有。”魔神伸出手来，一只手的食指上，分明有一圈戒痕，“白家的戒指，虽然戒指丢失了，但是戒痕还在，上头仍有纹路，你自己细看，看着戒痕能不能造假！”白灵小心翼翼的上前，我也护在她身旁，生怕魔神突然出手，但魔神并没有出手，看来果真是在让白灵检查。 但是，当白灵确定这戒痕确实是白家物件的时候，我却想起了另一件事，事实上，有那么一样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因为我一直想证明一些什么，但一直没有找到答案，也不曾问过白灵，又或者说，我问过，但是没有细问，更不敢逼问，当初是怕伤害她，现在是没有了机会。 我小心翼翼的把一样东西拿出来，摊在手中。 戒指。 白灵的戒指。 曾经白灵给过我一把鬼母刀，和一枚戒指，最早的时候，白灵就藏身在戒指里头。而后生了牛蹄子村事件，灵山十部的人大面积被杀，赵晴他们在现场现了白灵的这枚戒指，使得我们一度怀疑凶手是白灵，但之后证明，白灵并没有事件杀人。而那之后，我又现，白灵的手上，还有一枚戒指，也就是当初给我的那一枚，我还给了她。 所以，这多出来的一枚戒指就变得奇怪了。 但很显然，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当初在牛蹄子村不小心遗失戒指的人不是白灵，杀人的也不是白灵，而是魔神，白灵的父亲，白家曾经的主人。 我冷笑一声，说道：这就是您丢失的戒指吧？ 戒指上的血迹已经黑，整个戒指显得脏污不堪，在看见那东西的时候，我对面这老家伙瞳孔似乎猛然一收，接着笑了笑，说道：真没想到你能找到它。 我说道：我也没想到，这戒指会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出现在哪里？”魔神问道。 “就在这里。”我笑了笑，说道，“牛蹄子村，只是不在此刻，而在当年，你潜入牛梯子村，帮助秦夜屠杀灵山十部之人吸收魂魄的时候……” 魔神一愣。 我把戒指猛地收回来，说道：当年我以为杀人的是白灵，一直误会冤枉了她，那是因为，我当年一直认为，这枚戒指，整个灵山，甚至整个道门，就只有白灵有。但后来我现，这戒指有两枚，白灵的那一枚，她曾给过我，我又还给了她，而这一枚，他的主人，是你。 “哈哈哈哈……”魔神大笑起来，我急忙拽住白灵猛地后退，白脸男和楚天姬则一左一右站在我们两侧，侧着身，像是在护佑我们一般，此刻他们两人灵气暴涨，显然也的确做好了战斗准备。与此同时，那魔神的只掌底，黑气也缓缓涌动。 这个祠堂里死了很多人，对于他来说，有相当大的优势，他完全可以控制这里没有散干净的魂魄和我们斗法，到时候，我们未必有胜算。 我心里有些焦虑，只想着赶紧带着白灵离开这里，但这个时候，白灵却开口，说道：好，我跟你走。 我一愣。 白灵上前一步，说道：你放了他们几个，我跟你走。 “不行！”我吼道。 楚天姬这个时候也说道：你以为我打不过你爹么？白灵，你没必要在这假惺惺的慈悲，受伤了就站后面去！ 白脸男也并不同意，说道：我们未必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做无畏的牺牲。 “他是我父亲，太久没见了，我又很多事情想要问他。”白灵说道，“你们的确是应该回避的。” “你……”楚天姬比我更先按捺不住，说道，“白灵，所有人围着你转，你却一次次的只顾自己，这就是你们乌衣道的做派，是么？” “随你怎么说。”白灵说道。 而这一刻，我只感觉心头一阵空落，我感觉有些累，白灵似乎注定不可能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当我渐渐想起了过往一切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深沉，我咬了咬牙，慢慢的开始回收周身的灵气，魔神似乎非常满意，笑了笑，说道：的确，能够和平解决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还要用战斗的方式来解决呢？两败俱伤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心里很憋闷，但我并没有再说什么，我看了一眼楚天姬，她似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挥手，灵气席卷，一阵晕眩感袭来，片刻之间，我已经不在原来那座祠堂里头了，而是站在公路旁，楚天姬和白脸男也在我身边，楚天姬看了看我，说道：你放弃了？ “不是放弃。”我说道，“我只是做最好的选择而已，顺应着她的想法未必是坏事。” “那她下回若又要自我牺牲呢？”楚天姬说道。 我没有说话，说实在的，我不知道，白灵和我的立场完全不同，我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白灵经历过什么，我即使是了解了这一世，从前呢，我们敌对的那个时候呢，又是什么样子，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无从知晓。但我这片刻的沉默之后，楚天姬却说道：事实上你还是放不下，你这人很长情，我还不知道你吗？我苦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这个时候要苦笑，这笑容，是那种经历了很多事的感觉。 我确定，无论是和楚天姬还是和白灵，我都的确经历了很多事，这个时候，却依然摆不准他们的位置，如果算计白灵的人真的是我，算计整个乌衣道的人是我，那么，无疑，我是楚山教的人，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但我是楚山教的什么人，代表着什么，那个时候，刘屠夫和白灵，为什么害怕我回忆起来，难道，曾经我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吗？我不禁有些害怕了起来，我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 但是，有的事情，是根本没办法选择的，我只能接受，所以这个时候，我正在反复暗示自己，希望自己能在回想起一切的时候，变得更加坦然一些。 很快，我们拦下了一辆车，这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楚天姬提议回楚山教，我不想回去，但是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那个地方现在最适合躲避，无论是灵山十部还是秦夜，大概都不会想到我这时候回去楚山教。 而楚天姬灵气散失不少，同样需要回去休息，所以，我们只能打车到了音乐学院附近，再选择步行回去，步行的时候，楚天姬已经在试图恢复灵气了，然而，我在音乐学院门口，却停下了脚步，音乐学院还没开学，而且，远远的我还能感受到里头的阴气和死亡的气息，但是，当我看见那打盹的保安，那高大的正门，还有里头影影绰绰的建筑的时候，我又开始陷入了沉思之中，瞬间，我感觉自己再次跌进了回忆里头，我身旁的两个人不见了，我看见的，是音乐学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而我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有人挽着我的手臂，我们，是准备离开的。 “车来了！”江韵儿说道，我本能的点了点头，有些默然的回望，我又看见了那个穿着长裙的女孩，从音乐学院的门口走过，她回头对我淡淡一笑。 赵晴的身影，似乎就在那一刻铭刻在我的脑海里。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又是一阵晕眩，似乎被拽回到了现实之中，我咬了咬牙，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和冷清的学校大门，不由得有些失落。一旁的楚天姬问道：你又想起一些事情来了？ “很多，但是都集中在那天，我感觉我的记忆有些杂乱。”我说道，“我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该死……” “别想太多。”白脸男楚天耀说道，“耗费灵气已经够多了。”他面无表情，但显然也算是对我的关心。 我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我不禁说道：青石玉在你手里，可是宋小雨她…… 楚天姬说道：音乐学院生大战的时候，宋小雨就已经被我们从乔承恩那边救走，只是至今没有醒来，实际上，有时候我有一些大胆的想法。我想在打败秦夜的同时，我们能不能反利用铸魂大阵，若是能取得里面哪怕一丝的魂魄之力，无论是赵晴还是宋小雨，都能够很轻易的获救。只是，操纵铸魂大阵的风险很大，而且，秦夜也未必想不到这一点，我担心他会利用…… “以后再说吧。”白脸男说道，“救宋小雨，我有我的办法，未必需要你们。说完，他加快了脚步，有的时候，我感觉白脸男和白灵是差不多的，他们喜欢把事情装在心里，并且，喜欢一个人承担和人手，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不会告诉旁人。 我不禁有些担心白脸男最后的选择，但是显然，现在我是操不上这份心了，回到楚山教之后，我把自己关在赵晴的房间里，一直坐在赵晴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这个时候的她，虽然气息平稳，但身体似乎依然没有任何起色。 345.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赵晴的样子，心里已经没有了焦虑感，但是那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愧疚还在。4Ⅺ我和赵晴，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我不知道，在音乐学院的那一次见面，是我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我叹了口气，说道：赵晴，还是你好啊，睡了那么久了，外头什么事你都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很痛苦，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的身体总归是休息着的吧？ 说着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接着我又说道：或许我是说风凉话了，总之还是想你早点儿醒来吧。最近我回想起很多事来，很多事情让我……怎么说，我觉得自己可能已经不是自己了。这种感觉之前也有，就是我刚刚学会术法，刚刚入行接触道门的时候，我也这么想，但是没现在这么严重。我真的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是什么元婴前世之类的说法。就算有，我也没想到，会跟我扯上关系，呵呵……你说，我怎么这么奇怪呢，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我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到，我怎么就会…… “我如果是魔头，大恶人，甚至可能和灵山十部为敌，或者，曾经……可能杀过不少人，做过不少错事的话，你醒来了，是不是会想直接一刀杀了我。我知道你这人，虽然很多事你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也是嫉恶如仇的主儿，我真的……还是挺了解你的。”我笑了笑，站起来，又打开窗户，不想让赵晴久不见阳光，也不想让房间太闷热，我很烦躁，本来想抽一支烟，可拿出来，又直接放在了桌旁，笑了笑，说：忘了，你是病人，而且你不喜欢我抽烟，是吧，嘿嘿，你管得很宽，比我女朋友都宽。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头又是一颤。 “你说，江韵儿，真的和我……生过吗？”我说道，“我的记忆被人洗干净了，完全篡改了，那个人是谁……赵晴，我如果真的回忆起那些事情来，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会，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我干咳一声，说道：对了，我回忆里还有你，我们是不是真的早就认识了，可我也忘了，哎，你说，我们还是挺有缘的吧，连你我都能忘了…… 不知道怎么会是，这个时候，我忽然现，赵晴的手指动了动。 我一怔，伸手去触她的手心，不知道时不时错觉，我感觉，她的手心，居然突然一阵温热，但是很快又冰凉了下去。 “你醒了，你刚才听到了吗？”我有些激动的说道。 但是，对方依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很安详，但魂魄，却不知道已经深藏在了什么地方。 我咬了咬牙，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说道：你为什么还不醒来，明明一切都是正常的，你的身体各项机能也正常，甚至连魂魄都已经渐渐归为，你为什么还不起来？ “难道你真的要睡到一切都变样，睡到我们都死光了，再醒来帮我们收尸吗？”我颤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变得无比悲观，我忽然坐下来，低下了头，我脑子里，回忆的片段依然在闪现着，而且，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完整的闪现。 我已经能看见很多很多东西了。 但是，这样的闪现，似乎也会耗费我的灵气，不一会儿，我就变得非常累，我坐下来，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又是梦境？！ 当我“睁开”眼睛的刹那，我一愣，我现，这个时候的我，正坐在车里，班车开的很快，但是外头已经夜色迷蒙了。这地方很熟悉，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我大学所在的城市，我，是在回学校的路上。可是，已经凌晨了，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江韵儿。她迷蒙着双眼，好像刚刚睡醒，忽然说道：这么晚了，回不去学校了，今晚我们在外头住吧…… 又是那个晚上。 我曾经无数次闪现回想的那个晚上，我们没有回到学校，我和江韵儿在校外住宿，那天晚上，生了很多事。这一刻，我心里居然想要阻止这一切的生，但是梦境里的我，或者说是回忆里的我，根本不听使唤，一切，都成了顺理成章的展。 知道我浑身瘫软下去，闭上了双眼，江韵儿也在我怀里，呼吸均匀。一切都生了，一切都无法阻止。之后我醒了过来，由于要赶早课，我们都很早就醒了过来，往学校赶，我们在不同的学院，学不同的专业，并不同路。 我感到浑身疲惫，却夹着书本往教学楼跑去，我不由自主的开始飞奔，我听到了耳畔的风声。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面前，闪出了一个黑影。我吓了一跳，本能的退后，却不由自主的跌倒在地上。那个黑影笑了笑，伸出一只手。一股黑气，在他掌底翻腾，而他的手掌中，一道黄色的符纸，轻轻漂浮，那符箓是我不曾见过的。 等等，不对，我大学的时候，就被道门中人袭击过吗？我根本没有映像。我本能的挥手想要抵挡，可是我手里没有任何力量，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什么道行，更没有控制灵气的能力。包绕黑气的符纸，立刻击中了我的天灵盖。晕眩，又是一阵阵让人恶心的晕眩，我的身体变得很轻，我不知道自己被人带到了哪里，总之，像是一个密室一般，我被绑在椅子上，四周黑雾缭绕，半空中，四张符纸缓缓漂浮飞旋。那个时候的这一切，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一刻，我心里只有害怕，懦弱到极致的害怕。 在恐惧之中，我沉睡与苏醒过无数次，每一次醒来，我耳边都能听见有人在说话，他们在说着一个人的人生，说着一些故事，甚至有很多鸡毛蒜皮细枝末节的东西。我不知道在场有多少人，我只知道，似乎有一个人，在单手摇晃着，操纵着半空中的符纸。那个人穿着黑衣，披头散，一开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突然，那人撩起三开的头，双眼死死盯住我，说道：丢掉属于你自己的一切，做另一个人，这对你有好处，知道么？ 我无法回答。 “如果你不这么做，那么，你只有死路一条，当最可怕的记忆复苏的时候，你会比现在，更痛苦，我是在帮你啊，呵呵呵……”那人继续说道，声音里透着不可抗拒的感觉，我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恐惧，我无助，我想走却走不了。而那些话说完之后，那人也放松下来，一挥手，说道：你们来吧，用惑术先清晰干净残留的记忆，之后的事情，我来做……对了，尾款会直接打到你们账户上，那笔钱，足够霍家重返灵山，重回粤西，重振家业，不用再待在海外了。对了，如果你们想和赵家一拼，或许我可以提供更多的帮助。 说完之后，是笑声，还有他们握手的样子，似乎一团和气，但现在的我，能感受到这其中的杀机。 下一刻，好几双眼睛盯住了我，霍家人，他们是霍家人，我没见过他们，却见过霍念秋和霍静的眼睛。他们此刻，正蚕食着我的记忆。而他们身后的那人，神色冷峻，满脸戾气，对，那不是别人，那是白灵的父亲，那是魔神。 我终于看清了一切，我终于想起了那天生了什么…… 346.回忆中自拔 我记起来了，也看清楚了一切。Ⅻ ⅫⅫ9 百灵的父亲，就是当年在学校道路上拦截我，把我掳走的那个人。而当时给我洗脑，压制并且重塑我记忆的，是霍家人，只是这些霍家人我并没有见过而已。我是不可能见过他们了，因为在洗脑成功之后，我再次睁眼，看见的，就是一地死尸，那些霍家的人，早已经浑身黑气，干枯地躺在地上，而魔神早已经不知去向。 下一刻，我觉自己忽然来到了学校操场上，我看见一对互相争吵的情侣，我看见那个女孩脸色铁青，而男生一脸冷漠，男生似乎根本没有把女孩放在眼里，他看着旁边，看着远处，若有所思，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那是两张熟悉的面孔。 满面泪痕的女孩，无论说什么话，男孩都报以冷笑，似乎根本不承认，也不相信。 “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你是怎么做到这样无耻绝情的！”女孩大声说道。“无耻？”男孩冷冷说道，“颠倒黑白，有的说成没的，是谁比较无耻？你肚子大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你也清楚。” “你……”江韵儿退了一步，蹲在了地上。 “那个我”咬了咬牙，转过身，说道：“我或许以前很爱你，但是……我不会接你的盘，我做不到，这顶绿帽子我戴不起！”说完，我快步离开，我走得度很快，但是没过多长时间，我看见，“那一个我”晕倒了，晕倒在宿舍楼下，之后，来的人既不是校医，也不是学校的保安，更不是老师，而是穿着黑衣的男人，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矮小苍老的女人，六姨婆…… 魔神看着晕倒的我，说道：他重塑的记忆部分还不太稳定，现在看起来，他会间歇性的遗忘掉一些事，不过，可以保证，尘封的记忆是不会重新想起来的…… “嗯，那计划第一步算是达成了。”六姨婆说道，“霍家那几个，也算没有白死。” “让楚山教当家的变成这样，你也是有一手的，白兄弟……”六姨婆笑了笑，说道。 “呵呵，等到他力量完全恢复，古今的记忆一并冲击而至的时候，呵呵，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纵然说是人间地狱恐怕也不为过。”六姨婆依然在喃喃自语道，“不过，灵山果真能靠着这个崛起？” “当然，怨气最大的时候，就是灵山把他内里的怨气全部投入铸魂阵之时。”魔神说道，“到那个时候，充盈的怨力，可以责备利用阴气修炼的灵山每一个人，你们不用费什么功夫，就能成为那个时代的强者，不过，我们必须等，或许三五年，或许更久。” “灵山如今被术禁所控制，被龙虎山监管，十部近期内不会生太大的冲突。”六姨婆又说道，“呵呵，灵山等的起，只要有朝一日，我们能重回到巅峰的那个时代……” 这个时候，我看见魔神的嘴角，正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终于明白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站在一边。 实际上，当初我倒下的时候，潜意识还在运转，因为我体质的特殊性，事实上，每一次我倒下，我昏厥，多多少少都还能感知到外部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脱胎换骨”的时候，还能知道四周生了什么一样，虽然不是非常清晰的感触，但是，无疑，那一切都铭刻在了我记忆的最深处，这是不可磨灭的。一切，我都想明白了，这一世的一切，这个时候终于连成了一片，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我和江韵儿生那些事的那晚，是一切的转折，江韵儿怀上了我的孩子，但是我却被人洗脑消除了记忆。当江韵儿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只当她是在讹诈我，要我接盘。因为，为了让我和白灵结合，六姨婆和魔神已经给我预设了一个记忆，让我以为自己从小就“不行”，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和白灵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生那种事。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我是个正常人，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和邻家妹子在姆妈娘娘树林里的时候，我有了反应，和赵晴，和霍静他们，我都有了反应，这不是什么灵气作用，更不是白灵的什么作用，这只是我的潜意识在渐渐复苏的缘故。 这一切，造成了我和江韵儿最深层的误会，可是，我偏偏由于记忆刚刚重塑，魂魄，灵气与思维都不太稳定，在晕倒之后，居然再次忘记了我和江韵儿分手的原因。之后江韵儿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只知道我和她分手了，我自我催眠，以为是我不行，她才抛弃了我，我甚至还以为，我们俩是和平分手。直到和江韵儿再一次见面，一切才渐渐的开始死灰复燃，可是，那时候我已经卷入了道门的纷争之中…… 我对不起江韵儿，可是这一切，我已经无力改变。我终于彻底的知道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她为什么自暴自弃，知道了她为什么恨吴宽的同时，更加恨我，也知道为什么他要在我背上刺上那一刀，为什么要刺杀李桂芬和我，为什么……最后会一头撞死在我面前。 我跪倒在地，跪倒在自己的记忆里头，这已经并不是接受与不接受的问题了，这是一切已经成了的事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一直以为是她负了我，最后又糟蹋了自己，实际上，却是我负了她，这个错的人始终是我。 我仰头大叫，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根本叫不出声来。 我终于也明白了六姨婆和魔神打的如意算盘了，很简单，他们就是要我痛苦，要我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他们需要我的愤怒，怨气，和从体内激出来的，积淀了百年的灵气力量。他们企图事先控制我，然后提取我体内的那股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由于道门的纷争，由于十孽棺主人，圣宗宗主秦夜他们的介入，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太顺利，而且几番更改，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样子。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六姨婆开始动摇了，并且开始倒向了圣宗那边。 我也终于明白六姨婆说“自己已经选择过很多次，改变过很多次”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而她死的时候那坚定的眼神，更加说明了一切，她相信了十孽棺主人，也相信了自己的选择，并且甘愿为之付出，甘愿去死。 魔神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计划一定改变了很多，现在的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他要破坏白灵的婚礼？按计划，应该是我和白灵结合，最后知道一切真相，又知道了白灵在前一世和我的敌对关系，激出最可怕的愤怒来……他们，或许还想让白灵杀我一次，刺我一刀，让我再感受一次百年前的痛苦吧？白灵知道这一切么？她是故意瞒着我的，还是自己也并不知道。 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变了，那魔神到底还想做什么？他为什么又要带走白灵，带走自己的女儿。 白灵现在在哪里，这个连自己女儿都能牺牲的魔神，又会对白灵做什么？ 所有的一切，交杂在我心头，我感觉我已经逃脱不掉这悔恨的回忆，更无法寻求现实世界的答案，我觉得，我就要永远堕落在这回忆之中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身影，从宿舍楼上走了下来。 赵晴？！怎么会是赵晴？！她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不可能，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见过她，我的记忆里不可能有她，难道，这是我记忆错乱的一部分？为什么在音乐学院她会出现一次，在这里，她又……我看见，她迎面走了过来，一开始我以为她会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我”，但是，她似乎没有，她直接朝我走了过来，朝这个作为记忆的旁观者的我走了过来，忽然，她伸手，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可能，这是记忆啊，她怎么可能抓住我这么一个旁观者。 “快走，从你的记忆里头逃出去，别中了他们的圈套！”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赵晴的声音了，却依然觉得熟悉。我吓了一跳，伸手要去触摸她，她却又说道：别婆婆妈妈了，快离开这里，我带你走！你记住萧云，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你根本没办法改变，而现在的一切，还有改变的机会，你懂吗？！ 我木然站在原地，依然一动不动。 赵晴忽然一挥手，在半空中一划，一道裂口，就像是截龙眼所释放出来的裂口一般，一片深黑，她拽着我，说道：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要永远呆在这地方吗？快走啊！萧云，你是现在的萧云，不是当年那个萧云了，一切都变了，你没有必要再耽于往昔，否则，一切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我吓了一跳，如梦初醒，看着赵晴，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以前，真的早就认识？ 而赵晴根本不听我说话，来着我向裂缝里头走去，我跌跌撞撞的被她拽着，一会儿，浑身就浸没入了一大片的黑暗之中，我感觉晕眩，感觉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快要被拉扯炸裂了，可是，她依然拽着我往前走，度不快不慢，很快，我感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不一会儿，又忽然下坠，狠狠落下，我还来不及大叫一声，就感觉自己身体一阵抽搐。 我从梦里，醒了过来。 我依然趴在赵晴所躺着的床边，赵晴依然在沉睡着，一动不动，但不同的是，她的一只手，居然握在我的手腕上，而那只手上，居然有一丝丝暖意，还有流转的灵气，只是这暖意和灵气稍纵即逝，不一会儿就彻底消散而开，赵晴的手掌再次恢复了那种冰冷。 “赵晴！”我不由得失声喊道，“赵晴，你醒了吗，是你救了我吗？！赵晴！刚才是不是你！” 赵晴自然没有回话，她一动不动，依旧呼吸均匀，但是依然沉睡，沉默。 “赵晴，我明白了……”我抓起她的手来，紧紧握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为什么我回忆中总有你的身影了……” 她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我们明明认识没有那么久，她却像是已经了解我了解得透彻无比。 347.我是萧云 我的脑海里，依然环绕着回忆里的一切，那一切不是幻觉，也不是别人强加的什么，是事实，已经生了的事实，只是曾经被我遗忘了，现在却忽然想了起来，那种感觉，让我感到无比的难受。5 69 但是，我却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仿佛是赵晴给了我什么特别的力量一般。 我依然沉默着，组织着脑子里的一切，我需要平静的去回忆起一切来，真正的做到旁观者一般，纵然说我绝情，负义，这一刻，要死要活也没有任何意义，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乔承恩还活着，秦夜还活着，魔神带走了白灵，宋小雨还没有醒来，铸魂大阵还在运转，阴云依然笼罩着粤西的上空，甚至正在辐射整个道门，若是我再不做一些什么，整个粤西道门倾塌，我也没有一丝一毫偷生的希望。 无论是为了谁，我自己也好，白灵也好，赵晴也好，我都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很快，我大概分析出了魔神现在的目的。 他大概并不是真的不想白灵被投入铸魂大阵之中，就算白灵是他的女儿，他也未必会就不会把白灵当作一颗棋子，否则，就不会想到利用白灵和我结合，来汲取力量。 我想，他只是早已经料到了白灵的想法，白灵想要吸收赵枫的魂魄后，利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儿灵气和生命，在铸魂大阵内部消除威胁，这大概就是魔神不想看到的，白家魔神不是为了什么生存权而战斗的，他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所以，他只希望我和白灵两人进入铸魂大阵。 我们若是进去，会变成水火不容之势态，白灵侵占不了我的魂魄，我也没有能力完全吞噬她，谁都没有办法主宰这一切。而铸魂大阵里灵气冲击之间，我们心底的一切也都会释放出来，所以，我们大概也不可能合作，到时候，他若是从秦夜手中夺取铸魂大阵的控制权，必然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为所欲为。 那时候，大概整个乌衣道圣宗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这才是他全盘计划几经改变后的真面目。 所以，他可以舍弃六姨婆，可以潜心和秦夜合作构筑铸魂大阵，可以舍弃一切盟友，也蒙骗舍弃灵山十部，但是，他却不能舍弃我，也不能舍弃白灵，因为我们两个，是他最重要的“棋子”。 在我们如他所言进入铸魂大阵之前，他应该会保证我们的绝对安全。 而铸魂大阵，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闭上双眼，在回忆中搜索。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一阵晕眩，我知道，这是再次跌入回忆漩涡中的征兆，而我再次张开眼睛，我看见的，是一座宽阔的大厅，古典式的大厅，看似像是一处据点的中厅，很有古典武林门派正厅的风范，两边，立着两排穿着道派的男女，他们表情严肃，周身散着摄人的戾气。正厅的最前端交椅上，案子后头，有一个男人，穿着华丽的衣着，静静品茗，冷冷的盯着前方，他的斜侧面，一个无论相貌和穿着都出尘脱俗的女人在对男人说着什么。 男人一会儿冷笑着，一会儿喝一口茶，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我依稀听见了男人在说话：这么说，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整个乌衣道已经被江湖人唾骂，甚至……追杀？ “正是。”女人说道，“那几件事情公之于众，江湖中解饿如仇的人可多得很。” “哼……”男人咬了咬牙，但是神情里却带着一丝忧伤，说道，“我本无意如此，奈何……他们欺人太甚！” 女人没有说话，依然静静的站着。 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的脸庞，与我一模一样，那个女人的脸庞，和楚天姬一模一样。 我退了几步，或者说，我的魂魄一阵晃动，往后飘飞了一段，我看见了“楚山教”三个字，在正厅的上头，那是一块厚重的匾额，这匾额，就像是巨大的石头，直接砸下来，压在我头上，再次把我击倒。楚山教，这里是楚山教，那个男人却是我，我，就是楚山教的头目。怪不得在先前的记忆中，六姨婆说我是楚山教当家的。 我还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么？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几个人，那些我认为一定是恶人的家伙，会突然问我，如果有一天你也变了样子，变了立场，你又当如何，这之类的话。或许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尤其是秦夜，他是一定知道这一切的。 我也同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无论是老钟头，刘屠夫还是白灵，都不想让我回忆起这一切，甚至不惜对我动手。他们知道自己杀不死我，只是想再把我打回元婴，重新带着记忆出世。人在刚刚出世的时候，性格和记忆都可以重新塑造，他们是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想起这一切来，而并不是真的要杀死我。 这一切，只会让我更加痛苦，只会让我对一切的一切都产生怀疑，只会让我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而楚天姬嘴里那一句：我只是想一切变成原本该有的样子……我也终于明白了，她只是不希望我被剥夺记忆，或许她认为，记忆是人最可贵的一部分，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到底谁在为我好，谁在害我，我已经分不清楚。 我咬着牙，反复提醒自己，无论如何要从这记忆里头走出去，无论如何，不能再次堕入这百年轮回之前的事情里，可是，那匾额压在我身上，也压在我心间，我感觉自己快要站不起来了。 我想要沉沉睡去，我知道一旦谁去，或许什么都没有了。我沉在记忆里，就相当于魂魄被完全束缚住了，我若是这个时候睡去，我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会不会永远的沉睡下去。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拍我的肩膀，我腿一弹，浑身一颤，顿时，面前的匾额，居然消失了，我再次回到了房间里，瞪大眼睛望着前头。楚天姬就站在我面前。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楚天姬大概现我脸色不好，连忙问我怎么了，我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组织不清楚语言。 她没有多问，只是在一旁坐着，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自己说出来。 过了很久，我才说道：我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看得出来。”楚天姬说道，“不过，你这一世的很多事，我也不清楚……” “是上一世……不对，不是上一世，是在第一次变成元婴之前。”我说道，“我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也知道你是谁……” 她愣住了，过了很久，忽然慢慢低下头，说道：或许你早该知道了，但是，我不明白，这是对是错…… “我也不明白想清楚这些是对是错。”我说道，“我只知道，或许还剩下最后的一些细节，我不知道自己全部想起来了之后会怎么样。” “你还记得楚山教的本事么？”楚天姬问道，“法术。” “虚灵咒、吞魄噬魂咒……”我笑了笑，说道，“这些不是我教你们的吗？” 楚天姬好像在颤抖，过了很久，忽然单膝跪倒，说道：主人，你回来了…… 我握住了她的手，说道：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是萧云…… 我忽然想起了刚才赵晴对我说的话，接着又说道：我会一直做萧云，直到这一切结束，再给自己最终的答案。 348.追随者 我能回忆出不少自己当年使用过的术法来，不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可以说是过分阴毒了。107但是，这些术法，或许能够让我更足以对抗依然活着的那些敌人。在支离破碎的回忆慢慢被重写构筑起来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在猜测魔神和秦夜下一步会做什么，我试图联系过白灵，但是，没有人应答。 我知道，如果还像之前那样被动的话，我们或许又将陷入极大的危机之中，被围攻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几天之后，我召集所有楚山教还活着的人，在根据地集会。实际上，楚山教这个时候还能战的人也不过十几个，有一部分，还在做倒卖人皮娃娃吸收魂魄的生意，实际上，我确实有直接杀了他们的想法，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的身份，和现实情况，都不允许我任性。 而且，交谈中我现，楚山教的人，也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他们甚至觉得这也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铲除世间败类的一种模式，我不是救世主，我没有办法教化他们，所以，我选择了无视。这些人终会死亡，我也大概会死在这最后的大战中，所以，我并不太担心。 这一刻，我反而坦然了不少。 召集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能够控制楚山教，我只有拿回曾经的地位来，才有可能有所作为，乔承恩已经篡夺了我之前积累的一切，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利用这最后一点力量。在我的记忆里，楚山教的教义中，的确有为教派而死的理念，只是我不知道现在活下来，传承下来的楚山教人，还有多少遵从这一理念的。 楚山教里头有百分之六七十的人是通过铸魂大阵和秦夜的术法，像当年的乌衣道人一样复活的；所以他们多多少少对乌衣道还有些感激，这是非常棘手的一点，我没有办法控制他们的这个思想，连楚天姬，也没有把真正目的告诉他们。 而当我把他们召集过来，准备让他们见证我归来，想方法控制他们的时候，却有人忽然站了出来。那个老太婆，之前和我交过手的老太婆，一脸嘲笑般的看着我，说道：你就是我们以前的主人？我看不像，你跟老婆子交手过不止一次了，就你那样的道行…… “住口！”楚天姬站在我身边，厉声说道。 “主人，我只认您这一个主人。”那老太婆说道，“你千万不要被这家伙给蛊惑了，纵然他有着当年楚山教掌门人的皮囊，也未必就会和当年的掌门人一样，他已经早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说着，那老太婆一个箭步跳到我面前，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甩出一根折叠拐杖来，往我肩膀上打过来，我伸手接下拐杖，死死握住，一动不动。 “你找死吗？！”楚天姬再次厉声喝道。 我其实当时心里暗暗想笑，要知道，我正缺一个契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我也极端讨厌这些个胡乱杀人的楚山教门徒，正好这家伙当了出头鸟。我死死扼住那根拐杖，那老太婆之前道行对我来说或许很高，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我并不怕她。 而且，当我挟制住她拐杖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她道行的乏力，她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我，我阻止了楚天姬上来帮忙，伸手一折，把那根拐杖直接折断。我臂力没有那么强，体内灵气也未必就有当年做楚山教掌门人时候的力量，但是催动和运用灵气的方法已经想了起来，很多事情一旦有了诀窍，做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这拐杖，应该说，是直接被我用灵气冲断的。 那老太婆退了两步，忽然又大吼一声，浑身上下的皮肤瞬间变成了黑色，接着，身上的衣服全部散落在地，同时，一大堆一大堆的黑色虫子向我涌了过来。我记得，这也是楚山教的术法之一，以自己的内脏血肉来饲育昆虫，让昆虫聚集在自己体内。这种昆虫是生活在楚山一带丛林里的特殊虫种，吞噬血肉之后，血肉和灵气转化成身体的一部分，灵气和魂魄，则又能令修炼者保持外形，同时保护思维和生命依然存在。这个老太婆，显然修炼的就是这种术法，他们做出来的那些人皮娃娃，也是用这种术法所做的。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紧，这术法当年也是我掘出来的，若我没有现那种虫子，如果我根本就没有领悟这样的术法，这术法也不会流传到现在，或许这人皮买卖也做不起来。 这罪恶感，让我心中更加怒火满溢。 我一咬牙，撤后一步，单手一招，催动灵气，顿时，那如同行军蚁一般往前滚动的昆虫上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灵气漩涡，漩涡立刻把地面上的昆虫全部卷了进去，当昆虫被清理干净之后，我伸手一抓，那黑洞，那漩涡立刻消失，只有一堆早已经辨不清面目的血肉掉落在地上。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我冷冷看着楚山教的那些人，说道：还有谁要试试，看看我的术法，是不是真的奈何不了你们。 这回，根本没有人说话了，我冷冷环视周围，又说道：没有关系，谁想试试就试试吧，正面也好，偷袭也罢，也让我看看，你们现在的本事到底怎么样了。那些人依然都低着头。而就在这一刻，忽然又有两个人冲了出来，是两个年轻人，他们的样子，可以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虽然已经涨红了脸，甚至动作都有些凌乱，但依然还是冲了上来。 我心里头，说实话，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既然挑战了，就不能不迎接，否则脸面丢尽了。 其中一人的手底下，忽然甩出一并蝴蝶刀来。 我记得，蝴蝶刀是非常需要技巧的武器。 那人手指十分灵活，旋转之间，那一柄蝴蝶刀如同鬼魅般在他手指和手掌之间流动，像是翻飞翅膀的银色蝴蝶。我一时间有些眼花缭乱，但尽量稳住身形和思绪。而他已经冲了上来，蝴蝶刀直接向我的喉咙口飞了过来，依然像一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一般，我只能看见欢迎，却不知道哪里是本体。 我一咬牙，脚在地面上一剁，紧接着，我的灵气，就从四周脚底升腾而起，而那柄蝴蝶刀，立刻被灵气的冲击冲得变了方向，转向冲上来的另一个人身旁，那人脸色突变，大概是想要躲闪，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蝴蝶刀直接略过了他的脖颈之间，带出了一缕细长的鲜血，那人显然还没有完全死去，手里的匕还指向我，而我一挥手，掌底的黑骑就直接把他包绕起来，他浑身立刻扭曲，正个身躯如同直接变成了一个漩涡，向中间扭曲，下一刻，那人直接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变成了一个扭曲的“人柄”，滑稽而恐怖的跌落在地上。 蝴蝶刀的旋转则还未停止。 那刀子直接向它的所有者飞去，那人似乎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准确的伸出手指挑住旋转的蝴蝶刀的一侧，接着手掌一张，轻轻一握，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刀子就回到了他手里。而他依旧没有停止，冷笑一声，又一次把刀抛向了我，但这一刻，度更快，简直就是在扔飞刀，如果不是在天目之下，这个时候，我恐怕已经被扎穿了心脏了。 我赶紧侧身一转，那刀子直直的从我身体前头飞过去，在不远处却又开始反转，变得像回力标一般朝我弹了回来，我低身躲闪，而我对面那男人，已经趁着这个机会，迅地洞上来，同时准确的接住蝴蝶刀，朝我的喉咙划过来。 当时我才刚刚站起身来，重心全失，看似完全没有办法躲避着一击，但我本能的挥拳一推，顿时，我感觉到，我手背上有力量冲了出来，仔细一看，一边黑色的长刀，直接从我手臂上凝聚了出来，那长刀，贯穿了我面前这人的身体，他的飞刀甚至还没有刺出来，就已经殒命。 我手腕一番，长刀消失。 这是鬼母刀在我体内挥的作用。 那人的身子从我所站立的位置滚了下去，瘫软在剩下的所有人面前。我笑了笑，说道：我不希望做太多的非战斗减员的事情，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么？ 所有人彻底不敢动了，我往前走几步，他们就往后退几步，没一会儿，一个个似乎都没了底气，有些人，干脆自己单膝跪下，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笑了笑，没有让那些人起来，只是继续说道：我需要的不是你们跪地求饶，我需要的是你们为生存做最后一次奋斗。你们的敌人是谁？ 我顿了顿，干咳一声，说道：是灵山十部，还有……也是秦夜。 有人抬起头来，似乎不解的看着我，我沉默的看着他们，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道：我们，从前跟秦夜他们，的确是有误会，和乌衣道，也有很深的误会，但是楚天姬大神已经对我们说过，这一次，和之前的情况不同，我们是合作关系，而且，铸魂…… “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容易给你们铸魂大阵的使用权么？”我冷冷说道，“据我所知，他们的计划中，只有乌衣道，乌衣道圣宗，可从来没有提过我们楚山教。呵呵……”我冷笑一声，却迎来了另一声冷笑，有一个在角落里的瘦小男人，说道：我看，是掌门你害怕了吧？你和乌衣道圣宗的仇怨很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们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可我们和他们可没有，而且，我们已经传承几代人了，老一辈的东西早已经差不多都抛除了，我们根本没必要和他们做敌人。你是想挑拨离间，借着我们的力量，来除掉乌衣道圣宗和秦夜，呵呵…… 我冷冷盯着那人，一动不动。 而这时候我听见楚天姬的低语：这人是联络员。 我明白她的意思，联络员就是这边和乌衣道圣宗沟通和联络的成员，这样的人一旦死了，乌衣道第一时间就会知道，只要是对他动了手，那么就意味着，我们要彻底和乌衣道圣宗撕破脸皮了。但楚山教，显然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 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这帮人果然已经没有了当年那些追随者的精神。 349.分裂的楚山教 面前的这个瘦小男人，显然是笃定了我不敢杀他，也不敢这么早和秦夜撕破脸皮，才会这样的。Ⅺ 而他此刻见我没有说话，变得更加嚣张起来，说道：楚天姬大神，这个人实质上来历不明。就算他是掌门人，也是轮回几世了的，就算他从未死过，记忆还在，他的理念也未必还在，他的精神在不在更是个未知数，他这样的人，如何能在这里指手画脚？ 这话一出来，有几个已经跪倒的家伙站了起来，还有几个人，也转过身去，居然和那人争论起来，他们说话的方式和常人略有不同，我听得出来，他们有些语句还不适应用汉语普通话来讲。我仔细看着他们的脸庞，回想着当年的一切。 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复活重塑肉身的门徒。 我一开始以为这一批人，会比较感谢乌衣道圣宗，但是我没想到，似乎并非如此，这批人反而站在我这一边，看来，也只有这些“古人”还比较注重教义精神。 而那个瘦小男子冷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你们这些老古董，还跳脱不出自己给自己制造的笼子，呵呵，你们就等着被这个该死的家伙坑死吧，他根本就不是我们楚山教的人，他是灵山十部的后人，是我们的仇敌。 有人反驳道：胡扯，我楚山教虽然从百年前就被人误会，但我教众向来齐心，就算他乌衣道圣宗不复活我们，我们也会找到机会自己复生，重归人世，现如今掌门记忆恢复，我们却自己起了内讧，为了一个圣宗，就背弃百年诺言，百年信仰，这算什么？！ “呵呵，诺言，信仰？现在活着才是真正信仰。”那瘦小男子说道，一下子，又有四五个人相应了起来，那男子更加得意，笑着说道：别傻了，你们，只要有人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就跟着他，这个人只会让我们全都去送死，因为他自己就没想活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瘦小男子直接盯着我，说道：你想过活着么？你从来没想过，我从你一言一行中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你每一次斗法，都从来没有想过给自己留后路，其实你早把自己当成死人了。 “你先前就注意过我？”我冷冷说道。 “呵呵，我是联络人员，自然，我会在楚山教，也会在圣宗。”那瘦小男人说道，“你斗法，我也看过好几回，知道你的厉害，但我也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是最后的赢家。” “你凭什么不信。”我依然冷静。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道义已经是最迂腐的信条了。”那人说道，“活着，哪怕是当一条狗，都比你那所谓的道义重要。还有，你不如他们不择手段，你被迂腐的道义所束缚着，你永远都不可能爬上顶峰，你斗不过秦夜的，实际上，呵呵，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斗不过秦夜。” 楚天姬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在私底下游说这里的人，与楚山教划清界限，逐步加入乌衣道…… “楚天姬大人。”瘦小男人说道，“这是我认为最好的办法！” “这回，你算是原形毕露么？”楚天姬说道。 “我忍不了了，当初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感到压抑憋闷，现在又来一个这个人。”瘦小男子说话越的肆无忌惮，“我们要的只是生存下去！” “不，我们回到这个世界上来，要的是把一切变回原来的样子，要的是恢复我楚山教的荣耀和尊严。”楚天姬厉声说道。 “你们……哈哈哈哈……”瘦小男子说道，“我算是明白了，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些老古董不肯跟我们一起做生意了，一开始大家还都说你们只是没生意头脑，现在我们算是知道了，你们根本就是冥顽不灵！” 说到这里，我的记忆再次渐渐恢复。我想起来了，在那个时代，楚山教的教义是入世的，不仅仅是修炼，更要以道法仙术锄强扶弱，劫富济贫，那个时候，我们手上沾满了血腥，但是多半杀的都是我们觉得该杀之人，当初的我，和楚天姬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是，由于我们的道术往往神鬼莫测，和正派道术非常不同，所以被归入旁门，也被人当成妖魔鬼怪。 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们，为了震慑邪恶，往往以折磨和残忍的手段来对待那些人。 但这一切，现在大概是已经行不通了。 这些复活的家伙，本该很不习惯才对，我没有想到，他们反而并没有参与那些犯罪活动，到是如今的楚山教成员，这些“传承”下来的后辈们，居然变得这样肆无忌惮。我越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似乎又隐隐约约能理解一个带着百年记忆之人的感受。 “楚天姬大人，你也变了，变得优柔寡断，变得止步不前，我曾经听说，你以杀戮证道，我当你是一个枭雄一样的女人，现在，我看不是。”那瘦小男子，似乎已经无所顾忌。 楚天姬冷笑，说道：你一个后辈，怎的像是很了解我的平生似的，呵呵。 “我不了解，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老古董，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人说道，“所以现在，我要带人走。”他看了看身旁那五六个人。 “我要带他们走。”瘦小男人说道。 “你以为你走得出去么？”我冷冷说道。 “你不能杀我。”瘦小男人很自信，说道，“你杀了我，就要正式和秦夜动手，你和他差距太大，就算集你们所有人的力量，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是联络员，身上还带着两边的灵气，我一旦死了，他们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他，他身旁那些人也略显得意，似乎站在他旁边，就能沾染到灵气似的。 “你们早已经策划好了吧？”楚天姬说道，“你们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来背叛我，背叛我们。” “这你就不用管了。”那人说道，“结果就是，我们会离开，但放心，我们暂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秦夜的，这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我也清楚，如果我的联络员身份看没有了，那我也什么都不是，所以，放我们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们一直呆到你们清除眼前这个怪物为止，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夜承诺你们什么了么？” “他早已经向楚山教做过承诺了，你怎么不懂？楚天姬大人。”那人说道，“他会利用铸魂大阵帮助整个楚山教，而这个怪物根本就不需要帮助，他只是害怕自己被人追杀，想利用我们而已！” “你要走？不留下来和我一战？”我冷笑着说道。 “呵呵，我不傻。” “好，你不傻……”我低头沉默，四周一片寂静，楚天姬没有开口同意他们走，那些人也没敢动，而下一刻，我横手一划。依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却传来两声闷响，那个瘦小男子的头颅和身躯，分别掉在地上，鲜血喷溅而出，这回，连楚天姬也已经惊呆了，我听见了她用灵气传来的急切的声音，说道：你杀了他，他的灵气消失会直接引起圣宗的注意，现在我们根本还没有机会抵抗圣宗。 我笑了笑，转过脸，看着楚天姬，说道：是不是这一刻，圣宗就已经知道他死了？ 楚天姬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或许…… “那正好。”我说道，“快绑了我去见秦夜吧，我绝不反抗。” 350.只身入虎穴 这个时候，似乎连楚天姬都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你打乱了我全盘计划，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回答道：现在，只有把我送给他，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4 5 “但你呢？” “也能保证我的安全。”我说道。 “可……” “好了，楚天姬，这是命令。”我冷冷说道，“如果你还把我当这里的主人的话。” 楚天姬似乎彻底懵了，盯着我，看了很长时间，最后慢慢说道：谨遵掌门令。 接着，他伸手一挥，我立刻被黑气包绕，绑缚住了身体，这种术法，甚至连我一时半刻也难以解开，我知道，楚天姬是想把事情做的真一点儿。而她当时眼睛里透出来的担忧，让我心中一紧。我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她，还有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所做过的一切。 楚天姬当年是我同门师妹，但我从未看得起过她，只因为她从小就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后头，喊我尸兄，我有的时候甚至会非常烦躁的让她滚蛋。楚山教建立之初本不叫楚山教，而叫“清世门”，圣宗原本也是我们的称号，与乌衣道无关。现在之所以会改叫楚山教，大概是因为楚天姬杀戮证道之后的结果，楚天姬，成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他们的神。 但事实上，当年的楚天姬，对我唯命是从，而且永远不觉得我是错的，即便我真的犯下错误，我自己不找借口，她也会帮我找借口。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一句：或许我最大的错误，也就是与乌衣道圣宗的事情了，只是，我依然没有完整的想起来，当年，到底生了什么。 一切已经容不得我多想，楚天姬很快就通知了秦夜，秦夜到来的时候，大概是担心宋小雨和楚天耀两人暴露，楚天姬没有让秦夜直接来根据地，而选择了在音乐学院见面，这个时候的音乐学院依然没有学生，在那个前阵子还死伤无数的招待所前，楚天姬和几个楚山教门徒押着我，可是，奇怪的是，秦夜却并没有出现，而是选择了让姚谦前来，和姚谦一起的，还有霍静…… 看见霍静的一刻，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瞳孔一收，我依然还是放不下她，我也不知道，这种放不下，到底来源于什么，是友情，还是愧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而霍静看见我的时候，只是冷笑，手中摆弄着几根银针，似乎随时想要扎我一下似的，我心里默默的叹息，姚谦和楚天姬简单对话后，就把目光转向了我，接着冷冷说道：你怎么抓到他的。 “你们应该知道，这个家伙在搜寻自己的记忆。”楚天姬说道，“他是自己来这附近转悠的。” 姚谦点了点头，但接着又狐疑道：“那天祠堂一战，你好像也去了。” “后来到的。”楚天姬坦然说道，“你们已经走了。” 姚谦笑了笑，说道：你到是及时。 “我以为你们能多撑一会儿。”楚天姬冷笑，“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被打跑了。” “你……”姚谦一挥手，说道，“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利，你不要忘了，当初圣宗一致反对和你们联合，是我对王上说，你们暂时可以信任的，我既然能说暂时可以信任，就能说不能信任。” “你觉得秦夜会信你么？”楚天姬笑着说道，“我和秦夜认识的时间，比你们认识的时间更长。” “呸！那边绑着的那个人认识王上的时间最长，最后又能怎么样？”姚谦看了看我，接着，似乎也已经没了耐心，挥手让霍静带我走。我被楚天姬的灵气缠绕着，自然只能任人摆布，很快我就被带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我在车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听见姚谦低声说道：霍静，你最好不要因为一时怨愤乱碰这个人，他现在周身的灵气，十个你都不是对手，激怒了她，呵呵…… “闭嘴！”霍静冷冷说道。 霍静心里自然不服，但是，几次试图偷偷攻击我，都没有成功，我虽然被绑缚，但是还能催动灵气，同时可以犯利用楚天姬的灵气，这样，能够更有效的保护自己。这时候，无论是谁，都不能放任伤我，我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尤其是在秦夜这里这几天，我相信我呆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救我，而我等的就是他们过来。 我在秦夜的根据地呆了三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就像是一个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被开辟成了监狱，每个格子里都有着特殊设置，墙上和地面上，还有符箓和符灰。这个地方，能够成功的关押任何一个修道人士，相信绝对不会有差错，周围的灵气场和法阵，大概是秦夜亲自设计的，非常强大，我根本设计不出这样的法阵来。越是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越是担忧，他的强大，已经可以说是无人企及，而我也没有任何势力，我到底该怎么跟他对抗，难道真的就靠着这些小阴谋？ 这几天时间里，秦夜只出现了一次，隔着铁门，看着我，冷冷问我饿不饿。 我当然也会饿，但是还不至于问题太大，我可以调动体内的灵气，这与一般人不同，这些灵气，在保持正常状态的情况下，至少能维持我的体力一个月左右，一个月里，可以不吃饭，也不饮水。 秦夜大概是看我不说话，就冷笑着离开了，之后没有来过，直到第三天，我忽然感觉，有两股异样的灵气自外而内，忽远忽近。 我心中暗暗说道：应该是来了。 这两股灵气，我多多少少是有些熟悉的，而且这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 大概是下午，忽然，监室的门被打开，秦夜走了进来，冷冷对我说道：走。 “你来带我转移么？”我玩世不恭的问道。 秦夜干咳一声，冷声回答：你不需要知道。 “是白灵妇女来了吧，怎么，你难道打不过他们，还需要带我转移？”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而秦夜并没有理我，只是伸手一招，我被直接拽了起来，那股灵气很强大，但不足以把我打倒，我只是懒得动而已，我要保持绝对的实力。 这个时候，我又想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这个地方大概根本不是秦夜的根据地，只是他一个类似于临时监室的地方，他这个时候，大概是要带我去更安全的地方，是不是他们楚山教现在的总坛就不得而知了。我心里说道：希望那个人跟我一样聪明才好。 秦夜把我带走了，霍静和姚谦也跟上了，我被秦夜用灵气暂时性封住了双目，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我们的车在一直打转，一直绕，大概原本只用十分钟的路程，他可以愣走出一个小时来，也不知道是在甩掉谁，还是担心我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实际上，这城区就那么大，该知道的，我早晚要知道，就算是被关起来，只要有一丝地方和外界接触，我就可以想想到底自己身处何地。 我很熟悉这个地方，毕竟这地方也是我的家乡。 我数着时间，大概一个半小时候，才到达目的地，我被拽下了车，一路往前，依然被灵气遮住双目，我听见了厚重的大门开启关上的声音，我又听见有人向秦夜问好和报告的声音，还有一些窃窃私语，不用说，这个地方，绝对是他们此刻的总坛无疑了。 我沉住气，静等着一会儿可能要生的一切。 没过多久，我只感觉背后一阵冰冷，紧接着，一股阴风袭来，我清晰的感觉到，又有灵气从四周扑了上来，这必须是十分强大的灵气，才能够起到这样的效果。我听见秦夜咳嗽了一声，说道：人来了，好好招待招待。 我心头一紧，这个家伙，似乎也早料到接下来要生什么，只是一直不动声色而已，看起来，这来访的两个人要吃苦头了。 接着，秦夜忽然在我耳边说道：萧云，这一世，我还是叫你萧云吧，你放心，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清楚楚，就算你有时候自作聪明，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一样瞒不过我的眼睛。 我背后一阵寒冷，那楚山教这件事呢？难道他也已经知道了，若是真的知道了，为什么至今没有对楚山教动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这个时候，我当然只能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你已经抓住我了，眼睛都看不见了，我还能坐什么瞒天过海的事情么？呵呵…… “哼……”秦夜说道，“那个联络人，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我从未信过他。” 这句话，更加让我感到害怕，但是秦夜却像是故意不说完时候，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具体说下去了，与此同时，外头的灵气越来越近，片刻之间，我已经感觉到，两股浓重的灵气，似乎是飞跃了那厚重的大门，到了我们面前，我能感觉到这种气息。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我听到了魔神的声音：呵呵，秦夜，别来无恙。 “承蒙挂念。”秦夜淡淡的说道，“只是不知道稀客远来，所为何事。” 魔神似乎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没有别的事，接我朋友萧云走。 “他成了你朋友了？他交友的能力的确还不错。”秦夜淡淡道，“居然能成你朋友。”紧接着，他忽然一跺脚，顿时，我感觉身子一空，像是被抛了起来，紧接着，我的眼睛已经能够看见了，果然，白灵和魔神就站在下头，和秦夜对峙着。秦夜冷冷说道：我让你睁开眼睛，就是要让你好好看看，你最后的希望如何破灭。 秦夜也想要激怒我，大概是想在我面前残杀白灵，让我怒火填胸，引动体内的怨恨之力。 他应该不傻，不至于还相信我会在意那个魔神。 秦夜这个时候缓缓抬起手，姚谦和霍静居然也跟了过来，秦夜笑了笑，说道：你们就不用上了，我和这个人合作了那么久，就是没有堂堂正正的交过一次手，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正好了。 “好！”魔神居然直接答应了，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来吧。”说完，轻轻一抬手，顿时，他的周身，散出一股强大的灵气障来，把大约十米见方的地界包绕起来，把秦夜和他自己包在中间。而外头的人，看得见，却根本进不去。 这样的道场，似乎比隐形的更加强大。 351.乌衣道的内奸 秦夜的这个道场大概是专门设计给我看的，他想让我看到最后一丝希望的破灭，想让我看到自己亲手杀死白灵，我知道，我甚至隐隐觉得这一切早已经设计好了，他就是在等着他们来，然后在我面前杀死他们。 白灵对于他来说，难道已经没有价值了。 但下一刻我就现自己着实太过天真了，秦夜似乎已经看破了我的心思，也同样看破了魔神的心思，说道：姓白的，你跟我合作的目的，其实我早就一清二楚，我不说出来，不过是你对我来说，还有一些用处。从斜上方看下去，我看不清楚魔神此刻的表情，但他的身子显然是颤了颤，这颤动，让我觉得他已经有些心虚了，而秦夜冷冷的继续说道：你的目的很明确，你要的，是铸魂大阵里无穷无尽的魂魄之力和灵气，和当年萧正风，梁书琴是一样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侧脸看了我一眼，似乎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说道：其实在你们所有人眼里萧云都不过是棋子而已，说白了，他还是个可怜人，可怜到，你们每个人都并不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少废话！”魔神吼道，但是，我听得出来，他并没有否认。这个时候还不否认，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他根本就不屑否认，换句话说，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我只配做一个棋子。到是白灵说道：不是要打吗？无论如何，若是我们打胜了，你就放了萧云是么？ “呵呵，这个当然可以，不过，萧云在你们那边，未必会比呆在这里舒服。”秦夜说道，“这个，看他自己的选择。”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在哪里都是坐以待毙，我宁愿选择在秦夜这个地方，而且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东西想要调查，但现在的情况看来，问题并不在于我选不选择，在于谁能活下来，我倒是希望他们两败俱伤，接着我可以趁机逃走，甚至可以把白灵一起带走，这是最好的结果，只有这样，我的下一步计划才能继续实施。 原本我就是赌魔神占到先机，但又由于实力不济导致不敌秦夜，双方刚好各有优势，能打个平手的，但现在看来我的确是太天真了，秦夜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那这个时候，战局猛然间变成了一边倒的模式，如果魔神被彻底诛杀，他体内的阴邪之力，被秦夜战局，秦夜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情况会变得更加棘手。 而我，被完全束缚在半空中，当秦夜进入道场之后，为了防止我逃离，还特意让姚谦在下头掌控着束缚我的阵法，让我依旧动弹不得，只能看着。 我已经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而这个时候，魔神按捺不住，已经出手，他身子一动，整个身体直接化作一团黑雾，朝他的对手席卷而去，秦夜笑了笑，身形一变，也刹那间化成了一道闪烁的光芒，那光芒不断蔓延游走，形成一条刺眼的光带，一光一暗在，在道场里头交汇。我知道，之所以我看见的会是这样，是因为此刻我参不透他们的术法招式，我的道行或许足够了，但是在灵气重重的透明道场结界中，很多情况是难以料想的，我盯着那一光一暗，盘旋交错，向上环绕，接着又俯冲而下，在地面上撞击，翻滚，一旁的白灵根本插不上手，这个时候我若是直接破阵，救走白灵，那一切的情况就会变得好许多，但是，我依然不能动，姚谦也死死盯着我，似乎我只要感动，铁算盘就会往我脑门子上砸过来。 白灵虽然不能加入战局，但是，大概因为道场的缘故，她的灵气也被冲得乱七八糟，身子东倒西歪，摇摇欲坠，我看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着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还在不由自主的为她担心，只是，这个时候的担心，似乎只单纯是担心而已。 我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 或许，我永远也想不通了。 这个时候，光暗两道灵气，已经交织了十几分钟，突然之间，我听见道场里传来一声闷响，我楞了一下，死死的盯着道场里的一切，我担心看见最可怕的场景。但这个时候，光与暗两道灵气，却突然在半空中交汇混合，形成了一个八卦一般，一黑一白的图形。 紧接着，两个人影从“八卦”里跳了出来，落在地上。 秦夜落地时稳稳当当，我似乎已经能看见他嘴角挂着的嘲讽一般的笑容了，而这个时候，魔神落地，情况就显然没有那么好，险些摔倒，被白灵扶住，口中立刻喷吐出一股鲜血来。 “这几百年时间，你就没有练过么？真是不够长进。”说完，又是一个突进，直取魔神。 眼看着这一击，就可以直接击穿魔神的胸口，接下来，亲恶意就会专心致志的对应白灵了。这是我最怕看到的结局。 但就在这个时候，秦夜的身形，却莫名其妙的停了，忽然冷声问道：谁！ 但没有人应答，旁边的几位，也是面面相觑，包括白灵和魔神，似乎都有些不耐烦，魔神冷冷说道：你是害怕打么？我还没有输！ 而秦夜并没有说话，忽然间，我现，就在白灵和魔神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个门框大小的缺口，这个大概只有我们修道中人能够判断出来，必须是有天目的人才行，而白灵和魔神，显然第一时间就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缺口，那缺口扩大了一阵子之后自己开始变小，白灵一时间按捺不住了，拉着魔神就要离开。 魔神却依然恋战，刚才那灵气黑气的大战，显然是释放光芒的一方赢了，秦夜赢了，他现在大概是想找回面子了。 但是，他这么做无异于送死。 白灵把他拽走的片刻，秦夜再次冲了上来，想要阻止两人离开，但白灵和魔神的度似乎更快，一瞬间就钻出了法阵，那缺口，也在秦夜冲上来的刹那，不知为什么，自己堵住了。秦夜站在法阵后头，伸手一招，顿时法阵消散，而这个时候，白灵和魔神已经冲出了很长距离。秦夜却依然不慌不忙的结手印，画法阵，画符箓，似乎根本没把他们的离开当一回事。不过几分钟，突然，秦夜一记响指，接着挥手一抓，顿时，空中，凭空出现了两人，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该死……”掉下来的人，自然是魔神和白灵。我的截龙眼能让自己去到其他的诡异空间里去，但是他的术法，却能从远处利用异空间和缩地之术，把人给拽回来，这样，难道白灵就任由他们折磨了？ 我使劲想要挣脱，而越是挣脱，周边灵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的粘附在了我的手上，但此刻的姚谦是绝对不会让我挣脱离开的，他依然盯着我。 下头，两人落地回来之后，秦夜再次开始重新建立阵法，而且这阵法似乎依然十分坚固牢靠，而且依然是透明的。可是，法阵刚刚建立好，猛然之间，就又出现了一个裂口，白灵也再次飞身跳出去，魔神低声一喝，立即翻滚了出去。 “到底是谁？！”我又听见秦夜冷冷问道，接着，他脸色铁青，居然没有再去追逃走的魔神和白灵，我听见，他说道：看起来，我们里头有内奸…… 352.神秘人 内奸…… 这回连我也是一愣。 秦夜这种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但这回看来是真的吃了亏了。他扭头冷冷看着我，说道：是你么？ 我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大概是，是不是除了我之外，还安插了别的内奸在他这里，既然他这么怀疑，我当然不会说不是。我说道：这就看你怎么想了。 “有意思。”秦夜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你的灵气还能撑多久。” 说完，他转身离开，姚谦显然还对我很愤怒，问秦夜怎么处置我，而秦夜只是说道把我关起来，不用管我。我知道，他是个不喜欢用刑的人，这个家伙一向来如此，觉得攻心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他不会直接对我施加任何刑罚，但是他最终的目的是让我跪下来求他饶命。 几百年前就是这样，当然，几百年前，我没有屈服，所以他只好让白灵杀了我。 我心里感到有些可笑。 姚谦非常不甘的把我放了下来，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不住的咳嗽，接着就被那家伙直接拽起来往内厅走去，内厅后头有单独的监室，和我之前住的没什么太大差别，关在这种地方，我反而觉得清净，能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事实上，我现在最担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楚天姬和白脸男两人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要来营救我，那样我的计划就会被全盘打乱。 我相信，她没那么傻。 然而，当夜，我就感觉周围的灵气不太寻常。 我能感觉出来的，秦夜绝对也能感觉出来，我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谁会突然出现，我非常不希望是我认识的人。哪怕是个来杀我的，都比他们忽然来救我要好。 然而，夜深人静之间，监室外的走廊上，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很快，一个黑影出现在监室前头，她忽然抽出一张蓝色的符纸，烧化，往空中一抛，那符纸化灰后，有点点落在监室门口，我立刻感觉周围的束缚弱了几分，这个时候，她伸手摸到电子锁，将一把特质的钥匙放在电子感应锁上，电子锁立刻弹开，门也随即打开。 那人绝对是个女孩，但是，她却没有跟我说一句话，而是转身就走。 我开口想要说话，她却像是已经预判到了，扭过头，对我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接着，飞快的离开。我心里无比疑惑，这人的道行我看不太出来，大概是刻意做过伪装的。难道是白灵潜进来了？我一路往外头走去。监室到内厅只有一条路，路上，已经有三四个守卫被放倒了，墙壁上的监视器周围有阴气包绕，看来也被使用了某种术法。 这么看起来，真是有人闯进来特意要放走我。 这一切，会不会是阴谋，我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我是被绑过来的，也没有带什么行李，鬼母刀也早已融入我的身体，虽然没有任何东西，但遇到任何人，都尚可一战。 就在我在走廊上往前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我迅转身藏到拐角里头，来的两个人，听他们的谈话，是过来换班的，看起来还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而他们走过去之后，大概整个乌衣道根据地的警报都会拉响。我一咬牙，伸手一招，在半空中撕出裂缝来，直接隐没进去，随即算准距离，算清障碍的位置，在黑暗中冲到两人后头，迅落下，手起刀落，两人的人头同时滚落，我赶紧灭了手里的灵气。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地面，顿时浸染到了走廊脸侧的符灰，那符灰，开始出点点暗光来，我心下大喊不好，这两边地下的符灰八成是噬血符，被血液浸染会释放巨大的灵气，本可用在战斗中，我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个来当做预警系统，暗光很快就变成了强大的灵气场，而且，下一刻，半空中燃烧起了一阵火焰，火焰延伸而开，十分耀眼，我紧忙掩藏到截龙眼之中，直接快步在黑暗中冲到了后厅，当我调到后厅后侧面的柜子后时，外头已经有了纷乱的脚步声，听对话，应该是第一批保卫人员冲了过来，以一对多，我未必会输，但是，我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来。 我藏在柜子后，缓缓催动灵气，有了截龙眼的帮助凝聚帮助，我感觉自己运用灵气更加容易，甚至比我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容易，我张开五指，对准内厅中央，开始感知灵气的流动，不一会儿，内厅中间上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接着，我听见了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有人喊着“他在那里”之类的话，但是，这声音很快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了。这个漩涡足以把他们这里冲进来的七八人全部变成一滩肉泥。我在柜子后头一动不动，等待了大约三四分钟，再走出去，整个内厅都已经是血腥弥漫，那些从漩涡中重新抛出来的人，已经没有人半点人的样子，完完全全成了烂肉，骨头也已经被撕扯碎裂。 我心里一阵恶心。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觉得这场景恶心，还是我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恶心。 我缓步走了出去，外头的新鲜空气让我感觉舒服了许多，但我不敢逗留太久，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赶上来。不知道当他们看见自己的兄弟战友同门惨遭屠杀的时候，会是什么想法。想到这里，我不禁咬了咬牙，原先我是从来不会顾忌这些的，可现在却越的顾忌了起来，好像我手中的这些力量，在不断缔造罪孽似的。我赶紧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要多想。 这个地方我不熟悉，只能顺着四面的围墙行进，还好，这所谓的根据地，也并不算太大，很快我就来到了前厅附近。 这里应该是一座类似于四合院的地方，与老钟家的围屋略有不同，里头也是现代设备构成的，看起来，乌衣道圣宗，的确也做了不少准备，而且他们人员的结构模式，大概也是信徒和传承后人加上一部分复活的古代人组成的。 和楚山教差不多，甚至人员比楚山教更复杂，为了控制铸魂大阵这样的巨大阵型，他们不得不吸纳更多人。 我快步往前，却现正门和侧门都出不去，已经别人封锁了，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我的面前，忽然又窜过来一个黑影，我刚想攻击，才现，那个黑影就是帮我逃出监室的女人，她一把拽住我的手，我跟着她，内厅和侧厅之间的小路穿过去，来到垃圾堆旁边，她示意我借助垃圾堆周边水泥砌成的围栏上去，翻墙离开。并且，还讲符纸打在墙壁上，快解除结界。 这回，我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翻身落地的片刻，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白灵，居然就在这个位置等待，果然，他们应该是说好了的，我立刻问白灵是不是她和她父亲的计划，白灵却说和她父亲没有关系，是有人忽然告诉她自己有办法救人的，她本不想相信的，但还是想碰碰运气。 “谁告诉你要救我的？”我不由得问道。 白灵却摇了摇头，说是一个匿名电话，而且声音都好像是假音，根本分不清楚是男是女，我心里一阵疑惑，这个人，到底目的是什么，他潜伏在这地方多久了，我认识他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353.内讧，苏醒 不过，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我必须离开，但绝对不能去魔神那里。≧ 我正想着怎么从白灵手上逃走，这个时候，白灵却忽然把我拉着往前快跑了几步，停下脚步，说道：你走吧。 我楞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 “回楚天姬那里去。”白灵说道，“萧……”她好像是想叫我萧云哥，但是却没有叫出口，最后慢慢的说道，“总之，回去吧，我知道，该想起来的你都已经想起来了。” “为什么放我走。”我有些愕然问道。 “我爸要对你不利。”白灵说道。 “你可以和我一起。”我说道，“他是你父亲，但并不代表你要为了他……” “我知道。”白灵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已经认定的事情，就必然会一直做下去。” “你没有办法从内部控制铸魂大阵，任何人的魂魄之力都不够。”我心头一沉，接着说道，“我多少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我也依稀记得，当初也是因为铸魂大阵，才会有之后许许多多纷纷扰扰的事情。我一直在回想铸魂大阵是怎样的阵法，而我现在回想起来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如果要用魂魄从内部控制铸魂大阵，那魂魄的力量，至少应该能压制住铸魂大阵内部依旧没有彻底炼化的所有魂魄之力。白灵，你办不到，你把谁拉进去都办不到。” “我……” “除非我愿意帮你。”我看着白灵。 白灵一怔，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但我不愿意去死，都说我战斗起来不要命，其实我比谁都胆小，我那么拼命也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去死。人活着就是为了求个生存。 “你……到是没变。”白灵说道。 “那你呢？”我笑了笑，说道，“我变了，是因为我把从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而你呢，一切都还记得，为什么却还选择帮我？” “这是我欠你的。”白灵笑了笑，说道。紧接着，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我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又似乎并不会很明白。 我也摸着黑向往远处走去，很快就到了大路上，还好，这个时候的时间不晚，我立刻打了一辆车回音乐学院附近。 我本以为，会有人在这里伏击，我觉得以秦夜那家伙的预判能力，是能够估计到，我会忽然回来的，但却并没有，我立刻往楚山教的根据地走，并且开始联系楚天姬，联系数次之后，居然没有回音，我想着先回去看看，但是，没走几步，当我靠近楚山教总根据地建筑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楚天姬的声音，只有四个字：不要回来。 紧接着，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阴邪之力，在我不远处的那栋大楼上爆出来，楚山教的大楼出事了。我继续试图联系楚天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不敢靠近那大楼，几遍我现在有一点儿实力，但面对未知的境地，依然不敢妄动，我想了想，直接翻身回去，去了音乐学院对面的小区里头，这个地方是学院对面，肯定有小旅馆可以住，但到了以后我才想起来，我根本就没有钱。 这一夜，我只能找一棵树下坐坐了，我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坐下，默默的闭上眼睛，这个时候的我，能够操控灵气探听周边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个小区是安静的，虽然，离上回的战场，离楚天姬的根据地，都那么近，但却十分安静，各种意义上的安静。 这种寂静甚至让我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为了秦夜没有追过来，我杀了那么多他的人，难道，他毫不在意么？我忽然觉得，他的目的，好像并不是所谓的振兴什么乌衣道圣宗，乌衣道圣宗的生死，跟他都没有关系似的，还是说，他觉得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甚至还拿这些已经死了的人，继续去炼魂？ 似乎一切都说不通。 我总觉得，我之前的所有猜测，到了秦夜身上，就有些说不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感觉到有一股灵气，缓缓朝我行进，我猛然起身，只看见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人是白脸男，而且背着一个人，是宋小雨无疑。我即刻起身上前，白脸男的身上全是鲜血，但并没有受什么重伤，背后的宋小雨，情况似乎也还好。 我急切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看见我在这里，他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并不算太惊讶，说道：楚山教内讧。 我皱了皱眉，说道：是新人和老人打起来了？ 他点了点头。 一切在我预料之中，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快，我想了想，说道：赵晴呢，还有楚天姬她…… “放心，楚天姬不至于输给那些人，是她把我带出来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我只是想就近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住下。”白脸男说道。 我点了点头，又说：还有赵晴…… “赵晴……”他顿了顿，把宋小雨放在躺椅上，似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失踪了。 “什么？！”我浑身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也仿佛沉到了谷底。我这个时候才明白赵晴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急切的等着对方的回答，哪怕是白脸男稍微一点儿沉默，我都感觉脊背凉，一阵阵的晕眩。白脸男说道：你镇定一些，她是在你走后不久，打起来之前，失踪的。 “她怎么失踪的？” “自己失踪的。”白脸男说道，“守卫的人没有看到她，我们甚至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她是自己离开的，应该是这样。” “她，自己离开？” “只有自主离开，才能避开我们所有人的视线，因为强行带走在阵法保护下的赵晴，赵晴周身灵气会不能的产生反抗，我们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白脸男说道，“而现在看来，没有。” “她……真的醒了。”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赵晴醒了，这是个好消息，可是，赵晴醒后是什么状况，赵晴去了哪里，她如果依然是那种失忆状态的话，她根本走不远。更何况，现在有无数的人在找她，我相信灵山十部至今都在找赵晴，一旦他们知道赵晴离开了楚山教之类的地方，就会加大力度搜查。 “赵晴带走了灵空宝鼎，凤尾六弦琴和青石玉。”白脸男说道，“我不清楚她为什么带走这些东西。” 我心里更加忧虑，赵晴为什么要把这最危险的几样东西带在身边，这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她如果是失忆状态，那么说不定这几样东西都让她当成废物扔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她带走这一切，必然有自己的目的。这时候，白脸男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比较好，这附近刚刚大战过，肯定会有一些败逃或者追捕的人出现，这里是离根据地最近的一个，有住处的地方，在深夜里，所有人机会都可能选择这地方作为住宿。 我们必须先把自己隐藏好。 我点了点头，白脸男又说他浑身是血，本来还愁怎么入住宾馆，现在正好，我拿钱去办理手续，他直接从后门进去找我。 我点头，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 但是，就在我们选择好住宿地的时候，我忽然有感觉到，这空气清新，周围一片寂静的小区里，又有其他人进来了，而且这人，道行不低。 354.螳螂捕蝉，阴毒伎俩 我一阵警觉，白脸男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对，于是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远远隐藏在阴影之中。 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缓步行至路灯下，默默的站着，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家伙是乔承恩。我愣了一下，这个家伙还没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捡漏了么？而下一刻出现的那个人，更让我感到惊奇，甚至是惊恐。我看见，黑暗中，霍静缓步走了出来。 她的侧脸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容，来到乔承恩面前，我听见他们的低语声，但是没办法完全听清，而下一刻，霍静忽然拿出两样东西，递给了乔承恩。 “思返镜，昆仑图……”身旁的白脸男也忍不住低声说道。 这应该是从乌衣道圣宗的总坛里偷出来的，今天晚上整个圣宗应该是无比混乱的，她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拿走那些法宝。难道，霍静实际上是和乔承恩一伙的。 这时候，我听见乔承恩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你这是为灵山做了重大贡献的，我能满足的尽量，我暂时满足不了的，以后，等彻底杀灭乌衣道圣宗那些败类，我也会努力满足。 “没什么。”霍静冷冷说道，“给你这些东西，是为了平衡乌衣道和灵山的力量，这不是我个人的意思。” “我明白。”乔承恩笑了笑。 这几句话，我听得异常清晰，顿时更加疑惑，这是说，霍静的背后还有人，还有谁？！我感觉心头一颤，但这个时候，在乔承恩的笑容之中，霍静已经转身离开。 “白灵他们。”这个时候，白脸男再次开口。 “你是说……那个魔神，还有白灵，才是霍静上头的人……”我说道，“为什么会和他们扯到一起去……他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关系是我们不知道的。” 白脸男笑了笑，让我再往阴暗的地方藏一藏，这个时候，霍静已经离开了，而乔承恩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到满意的笑容，不一会儿，他有些激动的说道：呵呵，此地寂静，没有灵气攒动纷扰，但外头正好经历大战，魂魄之力充盈，恰是吸收此二者之气的好时机……真是天助老夫…… 他的表情，在路灯下，显得无比贪婪，我看在眼里，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而乔承恩已经按捺不住，坐下来，双手一托，把昆仑图和思返镜都托在半空之中。顿时，我能感觉到，以那两个法宝为中心的灵气，开始向乔承恩的身体中流泻而出，而就在这个时候，乔承恩的身子，突然凝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我又听见，不远处有脚步声，迅冲了过来。 在吸收灵气和修炼术法的时候，修道之人最怕的便是惊功，乔承恩十分聪明，在人不足以冲击到自己的灵气之时，就停了下来。而那两个法宝，依然浮在空中。 黑暗里头，又有人影闪了出来，是三个人，不对，是四个人，三个人缓步走出来，还有一个，和我们一样隐藏在黑暗里头。三个人，居然是蒋大壮，崔志成和哑巴陈，这三个人，曾经都算是我的朋友，战友，尤其是哑巴陈，他甚至和我父亲有私交，可现在，我甚至不敢出去，让他们看见我。 “你这样不地道吧？”崔志成率先开口，说道，“我们的人跟着你，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你有好东西，就自己独享？” “呵呵，你们是什么意思，团队做大了，就想搞内讧，分蛋糕了？”乔承恩冷声说道，“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敌人，可还没消灭，我们的团队，随时可能覆灭！现在你们都驾驭不了这个法宝，只有我可以，我难道做什么事都要向你们汇报？” “这团队可不是你的。”崔志成笑着说道，他们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大，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注册的时候团队代表可写的还是萧云，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现在萧云是我们的头号死敌……怎么的，你绝不觉得，其实咱们如今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我，算是看透了……” “我们还有希望。”乔承恩说道，“只要按我说的做。” “还有个屁！”蒋大壮怒吼道，“我们的人都被打得差不多了，就凭你，斗秦夜？呵呵，玩儿蛋去吧！” “呸！”崔志成也说道，“当初我们的约定，就是我们帮你们对付龙虎山，你们帮我们报仇，在无方真人被杀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大仇已经报了，温玉也已经死了，我们早该退出了，可是6皎他们相信你，所以才跟你继续留在那个什么学校，最后是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命都没有了！” “那你们要什么？”乔承恩淡淡的说道，“你们，该不会要我把法宝给你们吧？这可没有你们什么功劳。” “呵呵，我们只要应得的部分。”崔志成说道。 “好像你们该结清的钱我都结清了，也从来没有不让你们走。”乔承恩说道，“只不过大战在即，这个时候走的话，难免会被我当成敌人的奸细，死了那么一个两个人，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乔承恩，你这畜生，我们这样信任你，你却这么对我们。我们看来是要重新想想萧云的事情了！” “你们……倘若真的不能和平解决，那我们也就不妨来比试比试了……”乔承恩说道，接着忽然一手收，那两个法宝，顿时被抛得更高了。我心头一颤，想着他们这个时候一旦打起来，灵气波及我们，我们就难免要出手防御，到时候，指不定会暴露行踪，更何况，他们那边，看得见的就三个人，还有第四个人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个时候，我甚至看见那几个人，都向黑暗中看了一眼。 黑暗中的人才是他们的老大。 我看了看白脸男，白脸男让我赶紧先想办法进入楼道。趁着他们专注于对方的时候，我立刻翻身冲过旁边的灌木，向楼道跑去，白脸男紧随其后，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小旅馆外侧的走廊上，这个地方，能够居高临下的看清下头的一切，同时还不用接受那么强大的灵气冲击，我们就站在房门前，一旦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回到房间里，调息休息。 但这个时候，乔承恩出手了，他的手法却让我感到奇怪，他伸手之间，两个法宝中的灵气，居然朝着那三人灌了过去。这方法，分明是会增加那三人的灵气和修为，这是什么节奏？ 崔志成和蒋大壮似乎想都没想，就立刻伸手开始引动那如洪水一般灌过来的灵气，灵气迅进入二人体内，那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另一面的哑巴陈，我在天目的作用下，也能清楚的看见表情，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他表情十分凝重是，甚至有几分惊恐，但他口不能言，而且似乎阻止不了什么，只能站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很快，崔志成和蒋大壮脸上兴奋的神色僵住了，他们的身体开始抖，开始抱着头惨叫起来。我也愣住了，这并不像是不能驾驭灵气的反应，这反而像是被什么控制了，或者被什么从内到外腐蚀了。 “法宝里做了手脚。”白脸男忽然说道，“看来，乔承恩看出来了，他是故意的。” “你是说，霍静拿来的法宝里做了手脚，是想害乔承恩。”我说道。 “没错，法宝被乌衣道圣宗做了手脚……”白脸男说道，“而乔承恩预判到了其他几人会怎么做，所以故意把他们引过来，让他们自食其果！”这话刚说完，蒋大壮突然出一声爆吼，朝乔承恩冲了过去，乔承恩周围，八卦的幻影缓缓升腾，“嘭”的一声打在蒋大壮身上，黑白子显然也已经出手，可蒋大壮的身体丝毫未动，居然直接迎着灵气黑飞来的棋子冲上去，我远远看见，他的胸口和背后已经被打出了好几个血窟窿，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直冲到了乔承恩面前，一把扼住了乔承恩的脖子，居然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乔承恩也失算了……”白脸男低声说道，语气有些惊讶，“这法宝里的灵气不仅仅是受到阴邪沾染那么简单，像是……” “是十孽棺的阴气。”我说道，“我见过很多次了，最近的一次，是在江北村希望小学，那里的孩子，因为这种阴气化为尸魃，最后开始互相吞食……你看蒋大壮……” 蒋大壮已经是个尸魃了，他的身体开始红，继而开始黑，他的双眼崩出血来，嘴角也全是鲜血，但就是不倒下，死死的掐着乔承恩的脖子。这个时候，黑影，和哑巴陈同时冲了上去，那黑影看不清面庞，但是当他出手的时候，我就立刻明白了，这家伙是赵青松，大概除了赵青松，也没有别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赵青松和哑巴陈的攻击对象并不一样，哑巴陈是去抱住蒋大壮的，似乎正企图用自己特殊的体质来吸收掉蒋大壮身上刚刚侵入体内的邪气。 但是，一切自然是来不及了，而且，这个时候，赵青松居然直接朝着哑巴陈的背后袭去。 这一掌上去，就算哑巴陈不受术法影响，那灵气形成的利爪，也足以以千钧之势压断他的脊梁骨，同时由于灵气无法侵入哑巴陈体内，会不断扩散，继而冲击被他抱住的蒋大壮和被蒋大壮捏住脖子的乔承恩。不行，不能让他得逞，我想都没想，直接跳下了围栏，以灵气支撑，朝赵青松袭去。赵青松有没有看见我，我不清楚，但是显然，他已经收不回手了，我手里猛然腾刺而出的黑色利刃，直接刺入了他的肩膀，灵气迅灌入他的体内。 是鬼母刀的煞气。 但是，我依然来不及阻止他的鬼爪，结结实实的打在哑巴陈的背上，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的力量打在他的体内，而他的力量迅输出出去，击中目标时候，那如同蝴蝶效应一般的震动，我们那四周，灵气“腾”的一下散开，不远处本已经快要站不稳的崔志成，直接被灵气冲飞了出去。 哑巴陈仰头，一股鲜血立刻喷吐而出，在高空中形成了一股腥风。紧接着，乔承恩衰落在地，蒋大壮依然站着，但是浑身都开始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成了一截木桩，哑巴陈，则已经不省人事。 至于被我一柄灵气刀自肩膀贯通而过的赵青松，依旧呆愣着，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355.黑化的霍静 蒋大壮的身体轰然崩塌的一刻，不远处的崔志成，微胖的躯体也由于受不了十孽棺的阴气而扭曲倒地，最终，翻着白眼，勾着食指，一动不动。 乔承恩被灵气伤的不轻，居然已经几乎站不起来了，他瞪眼看着我和赵青松，一动不动，眼睛里全是恐惧，还有悔恨。他以为自己神机妙算，实际上，却再度失算了。 这时候，他忽然抽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抛，符纸燃烧，符灰落下，他的身体渐渐变淡。 又跑了。 这人比赵青峰还要滑，我真没现他这样一个老头居然是这样的人。 而这个时候，除了依旧站在楼上的白脸男，这里站着的，就只剩下我和赵青松了。 “狗……狗日的……”赵青松退后了一步，他的肩膀在淌血，还好灵气侵入体内，是散开冲击在他的身体各个角落的，这样只会让他痛苦，却未必能立刻杀死他，若是灵气集成一束，直接从他左肩打穿到右肩，那么这个时候他的心脏也已经被击碎了。 “你怎么会……难道，都是……算计好了的？”赵青松捂着肩膀，但是这么捂着没有用，鬼母刀的灵气在他身体里到处攒动，他不住的咳嗽，大概这时候浑身都是一阵阵的冰凉和剧痛，这种感觉，我也曾经历过。 我淡淡说道：是你们太贪了吧…… 我随即看了看落在地上，已经碎裂的所谓“昆仑图”和“思返镜”，这两东西都是假的，却骗过了乔承恩，更骗过了这里的所有人，这两个东西中造出来的尸魃极具攻击性，他们也没有现，最终才导致这个后果，他们和秦夜，总还有些差距，无论是道行还是算计的本事都是如此。 而且，我一直在旁边，他们也并没有察觉到，察觉到的时候，总之，切都已经晚了。 “狗日的，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赵青松后退一步，跪倒下去，他的身体，大概是已经完全受不住了。 “十孽棺……我因为十孽棺，才找到机会……”他颤抖着说道，“因为十孽棺，我才会以为，我崛起的时候来了……秦夜……他……”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谁都可以利用……”这个时候，黑暗中，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一阵颤抖，扭头一看，霍静从阴影中献身，她居然也在一旁，一直作壁上观。她冷笑一声，说道：“赵家在灵山十部做的坏事还不够多，害的人还不够多？” “你……这畜生，狗日的，生为灵山的人，却和乌衣道人勾结，你不得好死……”赵青松，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他已经开始不住的吐血。 “我的下场，不是你说了算。”霍静说道，“就算我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能看着你一点点在痛苦中死去，也是一件好事。” “你以为我这么容易就会……唔，怎么回事……”他本已经要站起来，这时候，却突然捂着胸口，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十孽棺的灵气是会反灌入体内的，而且，会包裹住你身体里的其他气息，包括你的魂魄。”霍静说道，“抱歉了，你身体里这点儿东西我要拿走了。”说完，霍静忽然伸手搭在赵青松的肩膀上。我呆住了，这个时候，霍静的周身，灵气攒动，灵气的屏障连我都没有把握突破，而赵青松张口大叫起来，叫声无比的惨烈，我十分怀疑这周围的住户，是否已经有人要报警了。 但这叫声没有持续多久。 赵青松身子瘫软了下来，他的七窍之中，暗红色的烟雾一点点弥漫而出，却最终凝聚在了霍静的严重，霍静在吸收了魂魄与阴气之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她双眼黑红，但在看见我的时候，一点点散去。 “这，是秦夜教你的……”我咬牙，说道。 “啊，不是，不过乌衣道圣宗的老祖宗们，留下的法术不少，我只是自己偷偷学了一些而已，人总要不断学习，我总不能永远都是原来那个任人摆布，谁也打不过的霍静吧？”说罢，她一脚踩在乔承恩胸口，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必要三十年，不可一世的人，就会彻底完蛋，人命就是那么贱，根本不值得一提，呵呵，这个赵青松，还有那个乔承恩，包括你，甚至秦夜，大家的命，在这个世界上，还不都是一粒微尘？” “你想要干什么？！”我说道，“霍家已经都移居海外不问这里的事儿了，你……完全可以……” “你以为我是为了霍家？不，我为什么要为了那样一个几乎不管我的家族去付出？”霍静笑了笑，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曾经我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但现在，我很清楚！”说罢，他突然一挥手，两具尸魃的身体“嘭”的一声炸开，一个一地黑炭，一个一地血肉，黑红色气体，从他们碎裂的尸体中窜出来，同样进入的霍静的眼中。 我还能记起来，这是古时的阴毒术法，是抽魂咒术与凝神咒术之类的结合，同时还有霍家的术法，霍静绝对下了很大功夫，只是我也看得出来，这术法显然是练入了魔道了，这或许不能证道，只会走火入魔，这样下去，霍静就不再是霍静了。 我想要劝她。 她这个时候，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说道：“别说任何话，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想听那些虚伪的谎言，我恶心得很……”说完，她抬手，说道：要不要试试新鲜的魂魄之力？ 我还没说话，白脸男已经闪到我身旁，冷冷说道：你如果要动手，我可以和你过几招。 “楚天耀？曾经，我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和你过招。”霍静说道，“不过现在……”话还没有说完，霍静的手忽然一震，顿时，一阵铃铛声响。我记得，霍静第一次出现，也曾经带着铃铛，清脆悦耳，然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另一种光景。 铃铛在半空中响着，仿佛招魂夺魄，地面上黑紫色的气体不断的往上翻腾，白脸男单手轻轻抬高，手底下剑光飞舞，那些灵气凝聚的剑，就像是他手里的玩物一般，非常细小，但却出凌厉的光芒，带着杀意。突然，他伸出双指，向前一值，手里的剑影瞬间变大，朝霍静的方向洗去，铃铛也带着黑紫色的气体，与剑影相撞，“呼”的一声，连我也不得不向后退却，而半空中，灵气的冲击让我睁不开眼睛，我伸手一挡，接着，再次放下手的时候，霍静已经不见了踪影。 “跑了。”白脸男冷冷说道，“看来，她野心不小。” 霍静也会有野心。 我心里暗自觉得好笑，而且悲凉。 难道，真的是世界把人逼得不得不有野心，不得不试图主宰自己的命运，践踏他人的命运么？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白脸男对我示意，让我上楼先休息，我点了点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刚刚经历了大战，不会再有人过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却现，哑巴陈慢慢爬了起来，他还没死？！ 我赶紧反身过去扶住他，他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是奄奄一息，我还没说话，他却翕动着嘴唇，说道：萧云少主……终于，还是到今天这一步了…… 我心头一颤，不由得失声说道：你……你会说话…… 对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356.身世，当年，决战前夕 哑巴陈一阵苦笑，扬着嘴角，双眼却已经快要睁不开，说道：“你……不明白吗？不会说话，就不会说错话了……” 我心头一颤。 哑巴陈努力的直起身子来，我连忙扶住他，他却喷吐出一口鲜血来，这口血出来，他的气反而顺了不少，但是，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我能感觉的到。 虽然哑巴陈身上没有道门中人固有的灵气，但是，只要有魂魄之力在，我就能感知，我现在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魂魄之力，正在不断减弱，这意味着，他的生命正在缓缓流逝，直到消亡。我咬了咬牙，问道：“你为什么要过来，你明明没有想过要和乔承恩他们为伍……” 哑巴陈再次笑了笑，笑的十分勉强：“我知道一切都完了，乔承恩开始管整个组织的时候，就已经完了。可我也知道，你是无心做经营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看的出来，你是被一步步推过来的，自己从来没有主动过，你跟我一样，是个只想过太平日子的人，可偏偏咱们都没这个命。 “别说了，我带你去治疗。”我对哑巴陈说道，这个时候，周围灵气依然纷乱，而且小区里在这个点十分清冷，冬季，这样寒冷的夜晚，很容易让人更加虚弱。哑巴陈想要拒绝，但我直接把他扛起来，用灵气护住他周身，就往楼上走。 白脸男看见哑巴陈的时候没有说话，显然他不想节外生枝，已经有一个宋小雨在房间里昏睡了，现在又来一个。 但他也不好拒绝。 我把哑巴陈放在沙上，白脸男主动上来探视，说道：“魂魄已经被灵气冲得散开了，我们救不了他。” 我咬了咬牙，说道：“试试看。” “不必试，合我两人之力，最多维持半个小时，没有用了。”白脸男说道。 我实际上又何尝不明白，但是，哑巴陈，已经是唯一一个跟我父母身世有关的人了，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我莫名的就把他当成了从前的亲人，而这时候，哑巴陈忽然说道：“我只要十分钟……” “什么？！” “有些事，你该知道。”哑巴陈说道。 他这一说话，白脸男直接愕然，一脸“他不是不会说话”的样子，但我无心理会白脸男，赶紧上前去，催动灵气轻轻从哑巴陈的手掌处输进去，哑巴陈身体冰冷，温热的灵气进入他的躯体，但是很快就又变得冰冷下来。这个时候，他却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说道：“你的父母，曾经想把你变成复仇的工具……” “我……” “楚山教主的元婴一直在楚山山北内的秘洞之内修炼，只等有缘之人到来之后，再化为肉身进入母胎，以灵气养化，重生为人，并在成长中一点点重拾过去的记忆。”我知道，对方是在说我，但是他所说的一切，却让我感到陌生，我已经有些忘记了当自己还是一个灵胎元婴的时候，是什么样一种感觉，我也忘了那个楚山山北的秘洞内到底有什么，但我依稀记得，有那么一天，我的确看见洞里来了两个人，当时，受到惊吓的我差点用周身魂力催动秘洞墙壁上的符纸，把他们两个彻底撕碎。 不过，最后我没有那么做，我成了那个女人的孩子，那个女人，叫梁书琴，男人叫萧正风。 “萧家没落，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路可走了。”哑巴陈说道，“所以他们想到了，利用楚山教元婴，至于他们是从哪里看见这禁术秘术的，我不清楚。” 哑巴陈继续说道：“而且，要承受元婴，让他承认诞生，还需要一个拥有特殊体质的女人才能做到。恰恰你母亲的萧家炼体之术，能够承受的了楚山教的阴毒灵气，虽然生你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但依然还是顺利把你生了下来，而且养大成人……不过后来，他们现，你恢复记忆的度非常慢，而且有一种抵触继续回复记忆的特殊情况存在。而那个时候，灵山十部对萧家的迫害却越激烈，你父母只能东躲西藏，甚至不敢认你这个孩子……” “怪不得，我童年里，对父母的印象那么模糊，即使是现在记忆渐渐恢复，我也还是记不清楚他们和我到底有多少日子在一起，又生过什么事，就像，我小时候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似的。”我苦笑，说道，“看来，我的记忆没有错。” “没有错，萧家人被灵山十部迫害，很早就各奔东西，我看着你父亲长大，也看着他一步步堕入魔道，最后，被人算计，被灵山十部围攻，落入湖中。我也看着你母亲来到家中，义无反顾的和你父亲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就像是逃犯一样，明明是萧家少主却东躲西藏，什么工作都做过……最脏最累的活，为了躲避和活命，也必须干……我看见过他们复仇的隐忍，但是，在你失踪后，他们却……” 我心头一怔，说道：我失踪之后，他们就遭到了灵山十部的围攻…… “没错，几乎是同时，你在大学里被抓，而他们，忽然回到本市，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做，接着，就被灵山十部围攻，你母亲惨死在……刘屠夫的解牛刀下。” “什么？！”我退后一步，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做过什么，他们犯过什么错，我一清二楚。”哑巴陈笑着说道，“但我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没有任何必要……” “这么说，我也犯过错。”白脸男转过脸来看着哑巴陈。 哑巴陈当时的那一双眼睛，就像是能看穿一个人，眼神无比锐利，说道：你未必有错，但楚家会走到今天，又未必不是报应。灵山十部没有一脉是无辜的，所有人，我是说所有人，都觊觎萧家当时的名望，几十年来他们不遗余力的打压萧家人，终于在几年前找到了机会，诬陷萧家人与十孽棺主人及古代旁门邪脉有关……呵呵，萧家，才会从此一蹶不振，萧正风才会将错就错，萧云啊……这才是你出生的根本原因……” “难怪，所有人都知道，却总是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来。”我笑了笑，说道，“他们是怕我，但是却总想利用我；怜悯我不想杀我，却又忌惮我。我终于知道我走到现在，所生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灵山十部，的确有恶人，也有善人，楚天耀……”他看了看白脸男，接着又说道，“你的师父刘义，老钟头，那些人，未必就是恶人，但他们，却没有一人是无辜的。否则，他们为什么忌惮十孽棺，又为什么会轻易就被秦夜的邪气沾染？” 我轻轻点了点头。 的确，十孽棺，之所以叫做十孽棺，是因为棺中只躺罪孽深重之人，起初这一世的我问心无愧，十孽棺对我毫无作用，可后来我杀了人，十孽棺便开始对我产生影响。 若是灵山十部的人无辜，又怎么会如临大敌？ 如果他们对我无愧，又怎么会在确定我的身份之后，一个个都是那样的反应。 这一切，简直就是讽刺。 这个时候，哑巴陈，似乎说完了这辈子所有的话，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忽然露出轻松的笑容，说道：装了一辈子哑巴了，见证了这世间林林总总，我也总算是重新尝到说话的滋味了…… 这一句话，吐完了他最后的一口气。 他缓缓闭上眼睛，我也站起身来，盯着他看了很久，接着转过头来，看着白脸男，白脸男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你也知道吧？”我说道。 “我多少知道点，刘义跟我说过一些，但我不确定。”白脸男淡淡的说，“所有人都是为了活下去，而我，当时的位置，就是为了平衡整个灵山十部的关系，让所有人都有机会活下去。” “但是你失败了。”我冷冷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惨白，一败涂地。你们的懦弱和逃避，才让赵青松他们有可乘之机，才让秦夜最后做大到这样的地步。” “我承认。”白脸男说道，“每个人都有弱点。”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房间，宋小雨就躺在里面，而当我看房间里头的时候，白脸男表情一变，这个一向来处变不惊的男人，现在的样子，让我知道，他的弱点，就在房间里。接着，我还没开口，他率先说道：“你要怎么样？杀了我们？” “我不会杀你。”我说道。 “你未必杀得了。”白脸男冷声说道，灵山十部对我的敌意，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除的，有些东西，天生如此，根深蒂固。灵山十部和楚山教，和乌衣道的矛盾由来已久，只是我至今没有想明白一切是从何时开始如何端的，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我只觉得，实际上这几个门派，多少算是同宗同源。 我笑了笑，说：“不用紧张，我没想过和你动手，也绝对不会和你动手。” “那你想怎么样。”白脸男说道。 “我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至少，我会留下最后的本心，作为萧云的，这一世的本心。”我说道，接着转过身，燃气一张符纸，引动灵气，轻轻拍在哑巴陈的额头上，哑巴陈的身体，迅一点点的化成了光斑。我还记得，这是当年的火葬之术，用来处理尸体，但并非一般人能够使用，若是灵气把握不准，很容易烧不尽，或者烧尽了，却引燃了别处。 在哑巴陈化灰，火焰在半空中一点点熄灭的片刻，白脸男的声音有些低沉，说道：你是在告诉我你现在的本事又多大么？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该高兴才是，我本事越大，我们对秦夜的胜算就越大。 白脸男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慢慢说道：现在秦夜已经把局面全都搅乱了，若说我们还有胜算，恐怕，确实只有你了……“ “光靠我一个……”我坐在沙旁边，一动不动，盯着不远处的白色墙壁。 光靠我显然不够，而且现在，我心情依然不平静，更重要的是，还有无数的谜题没有解开。楚山教已经瓦解了，恐怕很快灵山十部也会被乌衣道圣宗彻底瓦解，但楚天姬现在在哪里，赵晴失踪了，她又去了哪里，还有霍静，这一刻，我又想起了霍静那吞噬了阴邪之力和魂魄之力的眼睛，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357.铸魂大阵的作用 我和白脸男呆在宾馆里好几天，这几天我时刻关注着外头的动向，而要关注他们的动向，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乔承恩和程波一起策划架设的那个论坛。不过以程波的能耐，估计只要我上了那个论坛，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我的位置，而且很可能迅黑进我的电脑里头，不过还好，反正我现在在宾馆里，他黑进来也无所谓，乔承恩就算还能卷土从来，凭他那些虾兵蟹将们，未必能打得过我。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魔神，白灵，霍静和楚天姬。 以及，我不知道现在秦夜的铸魂大阵，已经完成了多少。 灵山十部的大部分法宝他都已经拿到手了，现在缺的就是赵晴手上的那几样，还有我手里的鬼母刀。他应该不会选择第一时间来抓我，这个时候，他的目标绝对在赵晴身上。而赵晴，现在孤身一人，她会在哪里，她根本就不可能敌过乌衣道圣宗。 此外，在房间里，白脸男也是始终防着我，大概怕我随时可能会伤害宋小雨。 我到是不理他，灵山十部这帮人，现在对我已经无法构成太大的威胁了，而白脸男这种人，也绝对不会对我进行偷袭或者算计。 外头的一切并不平静，由于铸魂大阵吸魂的影响，所有阴气较重的地方，出现灵异事件的几率都高了好几倍，而在外界反映出来的，就是各地精神病患者增多，找不到原因的凶案，激情杀人，交通事故频，同时，火葬场，学校，医院之类的地方传闻也越来越多，这一切，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而且，秦夜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却依然只能说在暗处，我们就算能捣毁他的藏身之处，也未必能抓住他，就算抓住了他，也未必知道铸魂大阵在什么地方。 铸魂大阵的位置，周边应该会有强大的灵气屏障，远远的我就应该能感受得到，上回在那个所谓的基地里，我完全没有感受到灵气场的存在，这说明那地方根本没有铸魂大阵。就那么几座小小的方子，那样的格局，是绝对支撑不了铸魂大阵的。 我找了网上不少资料，但始终没办法弄清楚铸魂大阵的具体位置。 那阵法，肯定在本市，或者临市，又或者是郊区，否则不会对周边的影响这么大，但是，到底会在哪里？ 我和白脸男也商量过这个问题，他给出了几个地点，包括霍家的旧宅，但是查证都不对。 三天之后，突然，我那个万年不怎么响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的手机，知道号码的人并不多。 我立刻意识到觉得是有大事，才会有人在这时候找我。 是楚天姬，我曾经和她订立“盟约”的时候给她留下过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楚天姬的声音有些疲惫。 “萧云……主人，你在什么地方？” 我让她不用这么叫我，并且把位置告诉了她，楚天姬说道：你那个位置方便吗？是否可以说话。 “可以进道场说。这里只有楚天耀和宋小雨在。”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几分钟后，一股灵气把宾馆窗户吹开，楚天姬的身影缓缓现身于我房间里。这小旅馆是月租的房子，有房间，外头还有会客厅。 我伸手把门关上，顺便贴了两张符在上头，接着才催动灵气开启道场，我和楚天姬迅进入了一片虚无之中，楚天姬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我都有些不习惯，你……” 我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 楚天姬点了点头，说道：楚山教现在已经被彻底分裂了，那一部分不服我们的，大概会去找秦夜，老人只有六个，有两位在前些日子的那场斗法中被杀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想问你一句，分化楚山教，是不是你原先就想好的，主人。”楚天姬忽然说道。 我楞了一下，抬头看着她。 她说道：我就要你一句实话。 这个时候，我手底下已经有灵气攒动，我做好了要打的准备了，接着低声说道：是的，我必须分化楚山教，因为我未来做的事情不会符合他们的原则，我知道那里有很多人，要的和我要的完全不同，他们更适合秦夜…… “好的我知道了……”楚天姬居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她看着我的手掌，很长时间，才说道，“我不会和你动手的主人。” 我心头一颤。 “以前不会，以后不会，永远都不会。”楚天姬笑了笑，“我是不可能伤你的……” 说实话，我这个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我压制住这种情绪，说道：就算你跟我动手，也未必能伤现在的我。说吧，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楚天姬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有人在市郊见过赵晴，不过并不确定。 “市郊？”我愣住了，说道，“她去市郊？什么位置。” “灵山无名村附近。”楚天姬说道。 “灵山无名村？！”我猛然一惊，说道，“你指的是灵山姆妈娘娘庙遗址的那个无名村落吗？” “对。”楚天姬说道，“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去过那里，只是我们的人探听到，她在那附近打过车，具体司机是否肯带她过去不知道。” “那地方……”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说道，“那地方阴气很重，死过很多人，而且地势开口，山阳有水，山阴有坟，又是姆妈娘娘多年信奉者香火供养过的福地，现在更是十孽棺曾经的埋藏所在。不好……你让人赶紧去那地方再看看，我怀疑……” “主人怀疑什么？” “铸魂大阵！”我说道，“我一直忽略了这个地方，我怀疑，那就是铸魂大阵的所在地。” 楚天姬的神情也是一变。 我又说道：暗中让人打探吧，这回的事情还没有让你们和乌衣道圣宗彻底撕破脸皮，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看见你们出问题。 楚天姬点了点头，我想了想，又说道：赵晴，我可以自己去找。 “我明白……”楚天姬忽然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苦涩。 我或许知道她的意思，但这个时候我不会点破，我感觉这段时间，楚天姬的术法和灵气道行什么的，似乎被削弱了很多，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总之，每一次见她，似乎都比前一次更加疲惫。 楚天姬离开之后，我撤去了道场，才听见外头有人敲门，打开门，白脸男往里头看了看，说道：方便进来么？ 我点了点头。 他进入我房间，四下看了看，说道：我知道刚才她来过。 “她？” “灵气感知能力，我不在你之下。”白脸男的意思很明显，但我也只是笑了笑。接着，白脸男又说道：你们会密谋什么和我无关，不过有一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最近我悄悄回了一趟学校，查阅了一些灵山早起的典籍，有些东西，我不知道作为‘古人’的你是否了解。 “古人？”我笑了笑，觉得这称呼有些滑稽，接着说道，“我还想不起任何有关铸魂大阵的事情，我只知道当年它也曾出现过。” “我现，铸魂大阵有几个漏洞，而且铸魂大阵的作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他的第二句话让我一怔，我眯了眯眼就，看着他，说道：匪夷所思，是什么意思？ “铸魂大阵的作用……是铸魂，但所谓的铸魂，我查到的，并不是重塑肉身和魂魄，而是炼化和消亡魂魄！”白脸男蹙眉说道。 358.灵山无名村 我一阵疑惑，铸魂大阵如果真不是铸魂炼化，产生强大灵气并且重塑**的东西，那秦夜要他来做什么？秦夜要他来有什么用？整个乌衣道圣宗，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他们的计划，岂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了？难道说，他是被人给骗了不成？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秦夜这种滴水不漏的人，是不可能犯这么傻的错误的，我反复向白脸男楚天耀确认了几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铸魂大阵，绝对没有重塑肉身和魂魄的作用，更不可能作为一个巨大的能量源来释放灵气，铸魂大阵所谓的铸魂，是吸魂，炼化…… “难道说，他的目的是聚合魂魄，制造什么强大的……法宝？”我说道。 “聚合的魂魄被炼化后就会消亡，不会凝聚。”白脸男说道，“铸魂大阵最早的时候是一种攻击术法，类似于陷阱。在斗法时，铸魂阵一旦启动，就能把人的法力夺去……” “他是要攻击什么人？”我说道。 “倘若放在城区，可能，但现在在城区根本找不到他的阵法位置。”白脸男楚天耀说道，“所以我才怀疑，觉得不对劲。” “放在郊区，这个阵法根本没有什么用，谁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去闯阵。”我说道，但转而一想，我继续说道，“对了，该不会是，陷阱！针对我们的陷阱，他让我们以为阵法的作用是……” “对，这是我现在担心的一点，我担心，他是要让我们以为，阵法的作用是炼魂，修炼灵气，修炼更强大的力量。那么我们就会去闯阵破阵，那个时候他把我们一网打尽……”白脸男说道，“但是……这也不合理，因为根据古籍记载，只要是涉足铸魂大阵之内，灵气就会被抽干净，道行全无，但是要操纵此阵，又必须在阵眼处站立念咒，换句话说，这个阵法，要么就是布阵者和对手同归于尽，要么就是像定时炸弹一般，先施咒，再在阵法启动的同时逃出阵外，同时保证入阵的敌人不出阵，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古代先辈使用这种阵法的时候，不会搞这么大阵仗，只不过是用一两种法宝符箓布阵，铸魂阵的作用，也没有那么强大，只是在战斗中，暂时化解地方的道行，铸魂阵失效后，对方和己方道行还是会恢复……” “但是……”我补充道，“他搞的这个阵法，影响了一整个市区，甚至整个粤西的灵气，这阵法至少方圆……好几亩地吧？” “没错，在灵气腾冲之下，就算是天仙也未必能在启动阵法后第一时间逃出那么远的距离置身阵外。”白脸男说道，“而且这么大的阵法，恐怕要造成永久伤害，就不是暂时消除法力那么简单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很可能，是要跟我们同归于尽？”我愣了一下，问道。 “你觉得，秦夜像是这样的人吗？”白脸男问道。 这下把我问住了。 我了解秦夜，而我知道一点，就是他很崇尚力量，他应该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力量完全消散，最后变成一个普通人。 这一切，都非常矛盾，根本解释不通，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但很快，我就又得到了消息，灵山下无名村落的灵气这段时间的确十分混乱，而且，那个地方周围有厚重的灵气障，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一切差不多可以确定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地方，能够布置铸魂大阵的，就是这里了。我现在没有任何势力，只有自己去，白脸男这边，还有一个宋小雨，我并不会勉强他这时候介入，而他也并没有开口。 他应该还不想这么早直接面对秦夜，他肯定没有把握。 灵山十部那边，据我所知，赵青松死了，他们就更加无力和秦夜抗衡了，尤其是钟家人，这个时候居然开始居家搬迁出围屋。要知道，当年，对于老钟头来说，围屋就是他的命，绝对不容玷污，家族也绝对不能搬迁，可现在，钟家的选择，依然是明哲保身，以求一时安定。我想起了当时抗争过的那个冲动的小女儿钟雯。 如果不是钟雯，恐怕我也不会开始调查无名村的情况，就更不用谈卷入之后的一系列事件里头了，她也算是我的领路人，只是她的抗争事件非常短，最后，就选择了和钟家一起妥协，她力量太小了。上回，她和钟家人一起出现的时候，站在钟小川旁边，两人都没有敢正眼看我，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酸楚，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他们而酸楚，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周家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渐渐逃离本市，周老太太一直是失踪状态，大概是没有人再能见到她了，那一晚上，刘屠夫为了救我，和周老太太在道场内一战，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刘屠夫，自然也没有提起过，随着刘屠夫兵解自杀，这个也就成了一个永远的谜题。 这段时间为了不放过任何线索，我还去那天大战的小区门口找了一遍，这里已经没有灵气环绕了，就像是什么都没生一样。 至于徐家，更是已经群龙无，徐家的宅子每天大门紧闭，房地产生意盘给了别人，至于徐家现在谁当家，具体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霍家依然偏居海外，霍念秋的死，霍静的变化，好像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似的，他们不想管，也不愿意管。 楚家就剩下一个楚天耀，宋家就剩下一个宋小雨，其他人，在萧家与宋家分裂的时候，就已经死的死，走的走，刘家呢，现在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刘庆，最近没有刘庆的消息，也没听说有关他的凶案生，我一直心里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是故意藏起来了，还是找个地方憋什么大招了。 现在，还潜心要和乌衣道圣宗抗衡的，只有龙家和赵家两家人，他们依旧联合，另外，还有一个白家，白灵和他忽然出现的父亲，自然还是不会放弃，只是，白灵自救了我以后，就没有联系过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楚天姬领导的楚山教，这个时候依然是我的希望，因为楚山教虽然内部已经彻底分裂了，但还有十几号人，而且楚天姬先那些分裂者一步，跑去秦夜那里告了黑状，秦夜虽然掌控大局，但也是个多疑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接受任何一个楚山教分裂出去的势力。他在观察，到底是那些人背叛了楚天姬和他再反咬一口，还是楚天姬背叛了他。 这一切，楚天姬做的算是滴水不漏。 我还悄悄打探了乔承恩他们那边的情况，乔承恩还没有死，他身边的左膀右臂要么背叛分裂，要么死伤惨重，但他自己还是硬撑着，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筹码要拿出来博弈。那个公司也还在，据说里头的道门中人还有二三十个，他们靠着论坛接到的那些任务，依然能够赚钱，而且钱还不少，这个论坛，现在也算是圈内的香饽饽，甚至还在不断吸引外省人过来，只是了解情况的都知道，这个时候，道门中人来粤西一带，无疑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之中。 粤西有秦夜，道门中人不可能安宁度日。 最后，就剩下那个至今找不到人的赵晴了。 谁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楚天姬调查之后告诉我，赵晴最后一次被看见就是那次打车想要去无名村，而且，根据当时赵晴的情况来看，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正常的，清醒的，有意识的。她很可能已经恢复了记忆，而且这个时候道行有所提升，灵气平稳，甚至非常充盈。她，绝对有自己的目的。 到现今这一步，我别无选择，唯有回到灵山脚下的无名村去一探。 我是那个村子里出来的，只身一人出来，我至今记得那时候我站在村子通往外头的公路时候的感觉，而现在，我却又要回去了，同样还是一个人，同样还是面对未知的危险。 灵山无名村那条路没有车愿意去，我只能到城乡结合部，肉联厂附近下车。 十里集，肉联厂大院，又是一个熟悉的地方，只是刘屠夫的家再也不会有人进去了…… 然而，在这里下车的时候，我忽然鬼使神差的有些好奇，刘屠夫家的钥匙我一直没有扔掉，当初就配了一把，这个时候，他家里是不是已经一塌糊涂了，到处落满了灰尘，案台上的鲜血和猪肉羊肉牛肉，是否都已经腐烂臭，整个家，是不是已经变得十分不堪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决定回去一趟。 刘屠夫走了，尸体都找不到。 他是我师父，是为我而死的，我就算在最后面对秦夜之前，帮他打扫打扫屋子，也没有什么关系。 我缓步进入了小区，这小区里也生过好几次大战了，但是此刻依然还是那么平静安宁，大概对于一般人来说，我们道门中人斗法，在他们眼里看来，简直就和神经病人在疯似的，完全不可理喻，只有我们在天目之下，才能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区里有些冷清，我飞快的进入了刘屠夫所在的单元，上楼，开门。 开门的刹那，我呆住了。 房间里没有霉味，没有腐烂的气息，一切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神龛上的三师公像还在，一动不动，案台上没有供品，但有香炉，炉子里的香已经烧完了。原本刘屠夫家就够乱的，但是这会儿，却像是有人刻意收拾过，变得干干净净，没用的杂物，大概都扔了，我关上门，喊了几声有没有人，房子不大，应该不可能有人在，有人早就听到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见，墙壁上贴着一张纸条。 “我知道有一天某人会回到这里，铸魂大阵就在灵山，一切已经探听明确，此地可作战前最后修养所在，有米有肉，没有酒。” 字迹并不潦草，但是可以看出来，是男人写的。 我楞了一下，不由得撕下那张纸条，没想到，纸条后面还有字：赵晴与我一道，你可来无名村外。 这一行字，和正面的字迹完全一样，是同一个人写的，但是却写在北面，看起来是不想被人现，这是为什么，难道，有人挟持了赵晴，或者说，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人到底是谁？！ 359.赴汤蹈火 我也顾不得这房间里是否有米有肉了，这个时候，就算是三天没吃饭，我也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灵山无名村。那地方没有人肯去，我只能步行过去，这是非常麻烦的事情。我在自己的脚踝上抹了符灰，但还嫌自己走得太慢，却害怕有硬仗要打，所以不敢直接用截龙眼的力量。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终于冲到了灵山无名村外的那一片树林里，这里的阴气前所未有的重，就像是有无数生魂在树林里游荡，但是以我的目力却完全看不到一样。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安，我在树林子里走了一阵子，试图靠近灵山无名村，却现越是往我们村子的方向走，周围的阴气邪气就越重，似乎还夹杂着十分浓重的怨气，像是有厉鬼在不断的要冲出来。而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见“呼”的一声，就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旁边猛地撞过来，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又像是一辆莫名其妙冲进林子里的汽车，我本能的一闪，伸手五指一张，顿时，我的身旁出现一个灵气漩涡，那巨大的东西立刻被漩涡吸了进去。 那是一口棺材。 接着，我手一扭，只听见“嘭”的一声，漩涡消散，棺材四分五裂，只有一地木片。 而这时候，又是一阵铁链的响动，“嗖”的一声，一根粗如小臂的铁链，从我斜上方打来，我再次张开五指，铁链立刻进入了黑洞之中，我控制着灵气，猛地一手，铁链的尽头，一个人影飞快的冲了出来，在铁链被完全收入了黑洞中的一刻，那人也冲到我面前，一拳朝我胸口打来，我左手一格，对他当胸一脚，轻而易举的把那人踢的后退了好几步。 刘庆。 这家伙，居然在这时候出现了。 我看清他的片刻，问道：就是你留下的字条。 “是我。”刘庆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看来当年的废材，现在的强大，已经出我的想象了，你现在要捏死我，好像只需要动动手指。” “你既然知道，那就赶紧告诉我赵晴在哪里。”我说道。 刘庆笑了笑，说道：“你一定以为是我绑架了赵晴对吧？你一定以为，是我逼迫她跟我来灵山无名村的是吧？”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前或许我会说是，但现在，我要你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头顶，我再次召出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随时都可以把他吸进去，让他痛不欲生。我对刘庆没有任何好感，也不相信他会做什么好事，虽然这个时候，我觉得，他周身的灵气都并不散任何恶意，也没有杀气，似乎根本不想跟我动手。 我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了，他却好像要选择不跟我动手，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他依然只是笑了笑，说道：萧云，他们不喜欢你，和他们不喜欢我，以及你不喜欢我，是一样的，大家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而你我这样的人，已经被他们打心底归位了邪恶的一档，有了这个想法，谁都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我们来帮忙，那就是要谈条件，我们置之不理，那就是冷血无情。我们和他们合作，那就是相互利用，我们和他们对抗，那好了，邪恶势力亡我之心不死！哈哈哈哈…… 他大笑了起来，我心里有些无奈，其实，他说的一切，完全没有错，但我还是定了定神，说道：你叫我来不会是让我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吧？ “当然不是。”他说道，“我是想告诉你，铸魂大阵就要成了，最后的几样法宝，有三样在赵晴身上，两样在你身上。” “这我知道。”我说道，“说些有价值的，我不知道的。” “那你一定不知道，灵山十部的法宝，相互之间有吸引作用，只要方法得到，可以以一个法宝得到另一个法宝的位置，甚至可以直接吸引另一个法宝。就像是磁铁一般。”他说道。我一怔，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大概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秦夜一直不疾不徐，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去调查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但几乎每一次，他都能抢占先机，到达预定的位置，比如昆仑图那一回…… 截龙眼，如果不是霍静故意放水，如果不是我体质特殊，而且萧正风有意帮我，大概也会被他们抢先。 但是，刘庆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若是秦夜要启动铸魂大阵全部的力量，就必须把灵山十部的法宝都投入进去。”刘庆说道，“那么你身上的这几样自然也不可少，到时候，你就会成为最大的牺牲品，他会把你开膛破肚，取出截龙眼，然后再给你注入神识，让你继续活着，一点点的在你的血脉之中寻找鬼母刀灵气的位置，一点点的，凌迟一般把它剥离出来。呵呵，你体质特殊，即使是那样你也死不了，所以，你还必须经受千百年的痛苦，一点点的把魂魄化作元婴，再经历千百年的孤寂，一点点的变回成人，再回到这个世界上来，只是我不知道，那时候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你又会是什么样子。” 我咬了咬牙，这种话听到耳朵里，任是谁也会觉得不寒而栗，我继续说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吓唬我么？ “吓唬你做什么？我能吓得到你么？楚山教的大当家，你杀的人可比我刘庆杀的人还要多几倍，而且你拜年去就在杀人了，我呢，哈哈哈，我跟你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他说道。 我咬了咬牙。 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的，是赵晴来灵山无名村的原因。 “什么？！” “无论你信不信，是赵晴试图联系到我，求我带她过来的，她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我肯定会答应她并且帮助她。”刘庆说道，“只是，这一路凶险，赵晴这样的小妮子，根本不可能承受。尤其是去铸魂大阵内取出法宝来，这简直就是火中取栗，我或许还能承受，但她未必能。” 他顿了顿，说道：当然，你是一定能承受的。 我心中惊诧，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么说，她是为了我来的，她想利用灵山法宝的相互吸引性质，摆开阵法，把铸魂大阵里的昆仑图和思返镜也给带出来，破坏掉铸魂大阵。 铸魂大阵一旦失效，重建又要很长时间，秦夜已经没有这个时间等了，必然会想别的办法。那么，我也就安全了不少，我也就不需要被所谓开膛破肚了…… 可是，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办得到。她为什么要为了我，走到这一步？虽然她道行或许是高了一些，但只身闯入铸魂大阵中，必然灼伤魂魄，她刚刚恢复过来，若是再度被灼伤，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再有，启动那阵法，会有什么危害，也并不清楚，若是灵气不稳，魂魄俱损，最后可能还会魂飞魄散…… 难道这一切，她都没有想过。 我心里不禁按暗骂了一句：这个傻丫头，她，简直有病！ “她在哪儿！”我厉声说道。 “暂时还是安全的。”刘庆说道，“我可以帮她，但是，帮她胜算不大，还可能把她也搭进去，得不偿失。所以我悄悄把你找过来，帮你的胜算，可大多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做这件事。这件事，可是一步走错，就要魂飞魄散的大事。赵晴肯为你魂飞魄散，你肯为她赴汤蹈火么？！” 360.最后的反击 要我为赵晴赴汤蹈火，不办得到，我对任何人都不会恩将仇报。≧ ≧ 但是，我不能相信刘庆，尤其是刘庆那狡黠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的时候，我感觉他分分钟都在打鬼主意，很有可能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冷冷盯着他，让他带我去见赵晴。 刘庆笑了笑，没有开口，转身就走，我跟着他，绕着整个灵山无名称周边的林子走了一圈，直接走到山阴坟堆处，这个地方，还是我离开的时候一样萧条寂静，只是，我现，这里的土壤好像全都被翻动过，我心头一紧，看来整个村子，不仅仅被屠村灭门，而且，连先祖的棺木尸骨也惨遭玷污。 我不由得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刘庆却说道：不用看了，人全都挖出来了，你们村的这些人，是铸魂大阵的引线。 “引线……”我咬了咬牙，我明白他的意思，阵法阵眼处，在开启时需要引起引动，燃符纸烧灼这些埋藏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棺木，里头的尸骨不能入土为安，必然会生出极大的怨气，那些尚未如轮回的魂魄，必然会把来自阴曹地府的怨念也送到人世来，这恰恰成了铸魂大阵被开启的催化剂。 就像是燃料一般。 只是这样，最后的代价，就是这些尸骨荡然无存，而尸骨的主人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即便在轮回之内，也惨遭放逐。 这一切，就是秦夜想要看到的？ 不仅仅是完成他的目的，还要看到我的痛苦。 我被再次带到了姆妈娘娘庙的地下遗址里头，我仿佛还闻到了当时我们在这里死战的血腥味，前厅之内，刘庆指着反倒摔烂的姆妈娘娘石像，说道：还记得不，咱们在这斗法……呵呵，楚天耀那混球还挺厉害，如果不是我走得快，非被他毁了不可。 “我到希望你那时候被他杀了。”我冷冷说道。 “等到了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的。”刘庆说道，“现在你我是唯一的希望……别不承认，我们是同样的人，同样不被理解，同样被人仇视，同样被所有人算计。”他一面说着，一面把我往里头领。姆妈娘娘庙后厅，我“父母”被六姨婆化灰的地方，我终于见到了赵晴，赵晴坐在后厅的角落里，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我感觉的出来，她周身灵气窜动，绝对不像外表看来那么平静。 同样，我也能感觉到，法宝就在她身上，那几样都在，这个时候的她，似乎在努力感知着灵山那几样法宝的灵气，想要更好的掌控她。但在看见我的一刻，她的灵气一阵紊乱，直接站起身来，却因此而大口喘着气，我赶紧上前去扶着她，本能的伸手放在她胸口帮她顺气，她却一拍我的手背，说道：你干什么？ 我有些窘迫，赶紧退了一步，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惊功是会死人的。”刘庆在一旁，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说着风凉话，“你应该晚一步进来。” “闭嘴！”我吼了一声，轻轻一伸手，刘庆整个身体立刻被直线弹了出去，直接贴在一边的石壁上，刘庆一声低喝，接着却依然说道：哈哈，厉害，果然厉害，修炼了百年的邪术果然比我这个修炼十几年的旁门强。 我尽力不去理他，转向赵晴，说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刘庆跟我说了。 “他……”赵晴显然有些恼怒，咬了咬牙。 “我不能让你舍身犯险，为了救你，我做了那么多事，现在你好不容易恢复过来，我怎么能再把你往火坑里推？”我说道。 赵晴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刘庆，我会意，跺了跺脚，周围立刻化作一片虚无，我把赵晴拉入道场之中，不让刘庆打扰。赵晴看看四周，叹了口气，说道：你和我不同。我没有什么使命可言，我存在与否，也决定不了灵山，决定不了道门，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你，你一旦出了事，就相当于毁了整个灵山的希望……你说，我怎么能看见这种事生…… “你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我厉声说道。 赵晴一愣。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说道：在我的回忆里，是你吧？ “什么？” “好几次你出现在我的回忆里，可是，我并不记得我曾经见过你……”我说道，“那是你的神识，你的魂魄，你潜入我的意识里，在帮我，对不对？如果没有你，或许上一次，我已经堕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赵晴没有说话。 “你对于我来说，绝不是无足轻重的存在。”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赵晴猛然抬头看着我，这一刻，我感觉她眼睛里有些异样的东西，但很快，那异样的光华暗淡下来，她笑了笑，说道：只是那段时间你一直守在我床边，所以眼里所见，脑子里所想都是我而已，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进入你潜意识里，帮你走出来……那并不是我在帮你，是你自己的意志力在帮助你自己……” “是吗？”我伸手去拉赵晴的手臂，她却忽然一抽手，像是触电一般，不让我碰到。 “你怎么了？”我问道，“我就这么可怕？” “不……”赵晴笑了笑，说道，“我们本来就是普通朋友，没必要这样暧昧。” 我身子一震，对啊，我和她本来就是普通朋友，即便有同生共死的记忆——在这道门的乱世之中，我和谁又没有同生共死的记忆？若是说同生共死，我和楚天姬才是同生共死多年的搭档，而且这么多年来，楚天姬从来不曾违逆过我，从来把我放在中心位置。 是我，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吗…… 我忽然有些困惑，失神地往后退了一步。 “萧云，你要记住你的使命是什么。虽然我这么说，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劝告而已……”赵晴忽然说道，“但我一直认为，一个人若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该牺牲的总要牺牲，更何况，是有人愿意为你做出牺牲……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昏迷了那么久，失忆了那么久，我所看见的，未必比你少……” 我微微低下头，过了很久，才重新看着赵晴的脸，我感觉，这张脸，比原来多了一份坚毅，我不知道这种坚毅从何而来，她明明对灵山十部毫无感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旁边的灵气有一丝异动，紧接着，我铸成的道场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我刚要有所反应，却看见，潜入道场内的是楚天姬，她落在我和赵晴身旁，看着我们两人，神情有些怪异。 过了好一会儿，才单膝跪下，呼唤了我一声“主人”。 我赶紧让她起身，让她没必要这样。 虽然我的记忆渐渐恢复，但我已经不习惯百年前的那一切，那一切于我，恍如隔世。 “你来做什么？”我问楚天姬。 “我知道你在这里。”她回答，“我知道，赵晴也一定会在这里。” 她顿了顿，说道：灵山十部的人，和乔承恩的人，应该也已经现这里了，正在筹划对这里动最后进攻，当然，这可能只是垂死挣扎而已。另外，白家父女，可能也会在最近有动静，除了我们，大概他们才是秦夜最大的敌人。 “嗯，秦夜现在怀疑你了么？”我说道。 “没有，凭借我对他的了解。”楚天姬说道，“怀疑那些楚山教的分裂者和反叛者，几率要大一些，你放心吧……” “那你来这里的意思是……” “这正是我要说的，主人。你们谁都不合适直接进入铸魂大阵取出法宝和灵器。”楚天姬说道，“因为你们是秦夜的敌人，他会对你们有所提防，你们一旦有所异动，他必然也会想办法对策。而我，无论我做什么，现在都会有无数个理由。” 我没有回话。 而楚天姬继续说道：而且，以我的道行，足以支撑对抗进入铸魂大阵所带来的副作用，虽然比不上主人你，但应该比赵晴妹妹要好一些。 “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赵晴说道，“我不能再让你为我……” “我为的不是你，是主人，是楚山教。”楚天姬说道。 赵晴似乎有半句话梗着，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我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有详细的计划了。 “我有计划，但还不算详细，主人如果答应我，我想这一回我们可以好好定一个计划，找机会动手，我们被动的时间太长了，蛰伏的太久了，这回必须掌握主动权。”楚天姬说道。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依然不想让楚天姬一个人进入阵内。自从刘屠夫在我面前兵解自杀之后，我似乎变得更加胆小了。但是，现实已经容不得我继续犹豫。 所有人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我没有时间了。 361.战前的最后计划 我伸手一招，撤去了旁边流转的灵气，道场消失，我们回到了姆妈娘娘庙的后厅秘洞之中，这个时候，刘庆依然贴在墙上，嬉皮笑脸的看着我，说道：怎么，密谋完了，是不是已经决定好谁去死了…… 这时候，他目光又落在了楚天姬身上，说道：哟，真不是神仙大姐么？ 楚天姬冷冷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的往外走去。 我伸手一招，刘庆“嗖”的从墙上摔下来，摔得七荤八素，基本站不起来，我没搭理他，和赵晴一起往外走。 我们一路上到了村边的山顶，往下看。 这一眼看下去，我第一次看清了铸魂大阵的全貌。 村子里的所有棺材，都被挖了出来，以整个村子的中心为原点，二十几亩见方的村落地面上，摆成巨大的圆圈，确切的说，并不是圆圈，而是一方后天伏羲八卦，村里的那些房子，零星点缀在八卦之间，每一间房子中，都有青蓝色的光芒，隐隐约约升腾而起，贯入云霄，我知道，这光芒来自于汇聚房子里阴气的术法。 那些房子中的光芒，就仿佛一根根顶天的立柱，虽然细长，却挺直。 伏羲八卦的中间，地面已经完全塌陷了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凹洞，那凹洞至少有三四千平米的大小，中间是一片浓雾，即使在天目之下，也勉强只能看清楚里头流窜的蓝色光斑，那些东西，大概就是被炼化的生魂。 另外，在蓝色的光斑中间，我搜寻到几个比较明亮的光点。 解牛刀，昆仑图，思返镜，应该就在其中，也就是这三个光点的所在位置。 楚天姬指着那巨坑，说道：主人，你应该想的起来，铸魂大阵的阵眼在什么位置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铸魂大阵入阵则迷，但是从外部并不难破解，生门，景门两道门主生人入，死门，惊门，伤门主魂魄出。虽然我从来没有真实感受过它的具体作用，但我知道它的原理。 “从生门入，然后我把住死伤惊三凶门，”我继续说道，“魂魄不出，灵气不稳，无法流动，自然阵法就会崩溃，只要稍稍有一点儿崩溃的地方，以灵器吸引灵器，就能把里头的几个法宝弄出来，但是，法宝从铸魂大阵里被吸出来，会伴随强大的灵气和魂魄震荡，据我所知，道行在护法后期以下的人，撑不过一炷香……大概就是一个小时吧。” 我这么说，多多少少有些夸张，但我的目的，就是让赵晴打消掉独自下阵中的念头。 但这时候，赵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说道：守住两道生门，顶住魂魄的人道行必须高深，阵中的人，反而可以不必那么强……看起来，还是我进去比较合适一些。 “赵晴！”我急切的说道，“你……” 但这时，楚天姬却打断了我的话，直接说道：不，和魂魄打交道，未必要道行高深，更重要的是通识魂魄之术，萧云主人有百年传承的道行，对魂魄之术比我们都了解，他适合；而我以杀戮证道，只识伤人魂魄，不识驱动魂魄，反而是……这位…… 楚天姬扭头看了看一旁一脸事不关己样子的刘庆，说道：你的魂术不可谓强，但是却熟练得很，你是以阴气邪气修炼为主的，更重要的是，你被埋在墓地里十几年…… 刘庆淡淡一笑，说道：神仙大姐真看得起我。 赵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我心下依旧很是不安，说道：不过，说得容易，做起来，至少要花上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段里，只要有一个人进来捣乱，只要他的道行足够高深，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而且阵中的人，也会被灵气反噬，轻则道行全无，重则魂飞魄散……楚天姬，你…… “主人，这正是只有我适合进入阵内的原因。”楚天姬说道，“铸魂大阵是否稳固，几乎没隔一段时间，秦夜都要派人去检查一遍，而下一回检查的人，会是我。” “秦夜，会相信你么？”我问道。 “不是因为上次楚山教的事情，秦夜正好想证明我的忠诚度么？”楚天姬说道，“他一向来很自信自己的判断，觉得自己掌控全局，所以他肯定会让我给我这次机会。他觉得，只要我有所动作，他就能够第一时间察觉，第一时间解决我。他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顿了顿，又说道：到时候，你们都隐藏在附近，不要有任何动作，一旦我进入阵中，开始施法，法术引得魂魄溃散，你们再出手施术强行堵上死伤惊三凶门，那个时候，我的法术已经启动，就算是秦夜现，也已经来不及了……我可以让楚山教的人去拖住他，楚山教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牺牲……”我咬了咬牙，虽然，楚山教的那些人，我并不熟悉，但让更多的人为我牺牲，我多少还是于心不忍。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我觉得…… “不用再考虑了主人，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杀伐果断么？”楚天姬忽然厉声说道，“主人，不瞒您说吧，所以的准备，我都已经做好了，我已经让几名部下透出风去，说乌衣道和一部分楚山教人由于利益关系闹翻了，他们并不了解楚山教的人员构成，我会派我的人去和他们联系，里应外合攻打，或者至少扰乱乌衣道圣宗的据点，届时，他们尝到了甜头，必然会扩大战局……秦夜就算再怎么不在乎自己部下的生死，他的势力范围不断缩小，他也绝对不可能不管……” “你这是在让楚山教的人去送死。”我一面往山下走，一面说道，“为了一个我，没必要让那么多人……” “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和死了没有区别。”楚天姬说道，“我也是……” “你们……” “他们复活的目的就是为了牺牲。”楚天姬说道，“楚山教用尽全力复活，不择手段，我以杀戮证道，手上沾满血腥，其实我们为的就一样，就是有一天把主人复活，彻底了结掉几百年前楚山教和乌衣道的恩怨，这就是我说的，让一切变回到原本该有的样子。主人，你明白吗？” 我没有在说话，楚天姬的神情很坚定。 我原本是不信命运的，但现在，我至少知道，楚山教和乌衣道之间的命运，是不可逆转的，我们必须了结一切，和灵山十部之间，也必须有一个了结，这几百年前的回忆，我必须全部拿回来，我必须弄清楚当年到底生了什么。我依稀感觉，这一切，和灵山十部的建立也有着莫大的联系。百年之前，只有龙虎山下属的灵山派系，却不存在所谓的十大家族，这些家族根本没有传承百年，可他们为什么总是以自古传承来自居，他们到底传承自哪一脉？ 我没有理由再拒绝楚天姬，更重要的是，我若现在继续拒绝她，或许就会把赵晴往火坑里推，既然她那么决绝，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刘庆，一直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仿佛无论血腥大战也好，多少人丧命也罢，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只是一个看客，一切都与他无关。我们暂时离开了灵山，我们有一周的时间准备，刘庆也在我们离开灵山无名村后的很快就不见了踪迹，不过他到是说了，一周后必然会前来。 这一周的时间，我打算就注意一件事，那就是白灵和魔神的动向。 然而，就在我们离开灵山无名村的第二天，白脸男忽然联系上了我，问我是否有击溃整个铸魂大阵的计划。我如实回答，白脸男对我说道，青石玉一直是宋小雨的本命之物，如果能拿回来，宋小雨就算暂时不能醒来，也总有可以醒来的一刻，但是若有所差池，青石玉被毁弃的话，那宋小雨的魂魄都会永远归于长眠，是否还能醒来就说不准了。 所以，这次大战，白脸男也准备参加，而且必须参加。 他甚至想要和楚天姬一起进入阵中，而考虑到楚天姬恐怕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并没有答应。 白脸男说他届时一定会到场，不过他已经累了，届时，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护青石玉周全，等法宝全部取出，阵型彻底崩塌之后，他就会把青石玉送回到宋小雨的身边，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会再考虑了。 我“嗯”了一声，大概很多事情，都已经在默默的生变化了，曾经一心想平衡灵山十部关系，想要继承家业重振灵山十部的楚天耀楚老师终于也还是选择了退出。 其实我也已经很累了，百年的记忆恢复的越多，我就越是沉重。 不过，我知道，一切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很快，我就调查到了白灵和魔神的动向，但让我奇怪的是，他们这个时候，居然到了乔承恩那里。 362.最后一夜 我完全无法理解白灵的选择，就算是魔神的意思，这个时候，她全然没有半点反对，又像是当时和乌衣道圣宗一样。 但是，这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没有理由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能做的只是想好应对的策略。 一周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大战的阴云，已经开始笼罩了整个市区。 不过三天时间，受到楚山教鼓动的灵山十部，就开始集结残余的力量，对乌衣道圣宗的各个据点动攻击，有几次，他们甚至连道场也不开，直接围住据点就开始施法，释放的灵气，顿时使得周边居民受到严重冲击。但是，对外报道中，自然是对这些事情只字未提，只是我经由小道消息获悉，粤西的官方已经开始注意到了灵山十部，大概正在研究如何找机会遏制事件扩大化，同时如何定性这一切，如何予以镇压。 然而，对于灵山十部来说，他们根本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这一战没有如果不能成功，不能在短时间内拿下乌衣道，那么完蛋的就是他们。在楚山教的鼓动下，他们大概已经相信现在是最后的时机了，至于官方那边，他们根本没空理会。 但让我感到奇怪和不安的是，秦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似乎就这么坐看自己的据点被端，当然，也同时坐看灵山十部的力量，被继续不断消耗。 除了狗急跳墙的灵山十部之外，乔承恩那边没有丝毫动静，我几次悄悄经过他们大楼，整个楼寂静无比，就像是没有人在里头似的。 但我能隐隐感觉到其中有灵气凝聚。 我站在楼下往上头看的时候，也偶尔能看见人影从窗户口一掠而过。 他们之后必然有更大的动作。 这是让我最不安的一点。 但一周的期限，很快就到了。按照计划，灵山十部应该基本清除掉楚山教外部的所有据点，但是，情况却不尽如人意，灵山十部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弱，而楚山教也没有成功的彻底搅乱各个据点的内部，秦夜的乌衣道圣宗组织严密，很短时间内就能浇灭一场内部动乱。不过，秦夜似乎还没有现这一切跟楚天姬有关。这些天，楚天姬一直在用楚山教的分裂大做文章，不停的反咬那一群分裂者是我和灵山十部的党羽，想要离间她和秦夜的关系。 根据楚天姬反馈的消息，秦夜对此没有做任何表态，依然面无表情，但并没有接收那些分裂出来的楚山教势力的投奔。 那帮人，现在就像是一群孤魂野鬼一般。 乌衣道圣宗的内部，倒是成功被楚天姬被楚天姬搞乱了。 一周期限到的时候，楚天姬和我商量，要策划一次针对秦夜的刺杀，时间就在我们进入灵山无名村的当晚。 楚山教最后的死士已经待命。 实际上，我非常清楚，楚天姬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对我说，实质上并不是为了商量，而是以放低的姿态来通知我一声，让我配合她来做这件事。 她已经铁了心放整个楚山教的人去送死了。 说实话，我并不理解她的选择，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好好准备和秦夜的最后一战，做最后的了断。我没有信心击败现在的秦夜，实际上，我心知肚明，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是为了求死，而是为了求生，但也大多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我们每个人都很清楚这其中的凶险。 一周的时间，我已经静下心来把自己的灵气状态与心理状态都调到了我所能达到的最佳水平，我尽量不去想有关百灵，赵晴和楚天姬她们的事情，还有我一直担心和记挂的霍静，我只是做好最坏的，有关这最后一战的打算。 在回到灵山无名村的前一个晚上，赵晴忽然敲响了我的房间门。 这个时候，我们离灵山住得不远，甚至在这里都能感到从无名村的方向传来的阵阵阴邪之力。赵晴来的时候，神情有些疲惫，我不由得问她怎么不早些休息，她笑了笑说睡不着，我就还是让她进了房间。房间里，赵晴也不太顾及，在我床边坐下，一直不说话，说实话，当时的我心里也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是默默的帮她倒水，递给她，然后尴尬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我实在有些按捺不住，被这房间里的压抑气氛憋坏了，于是说道：你……该不会就是来陪我喝水的吧？ 她笑了笑，忽然说道：如果我说就是来陪你喝水的呢？ “这，哪儿不能喝水，干嘛要陪我喝。”我笑了笑。 她撅了撅嘴，说道：忽然想问你，等这场大战完了，你想去哪儿。 “去哪儿？”我一愣，说道，“我，真没想过要去哪儿，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明显现，赵晴的表情一变，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赶紧说道：我就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赵晴说道，“所以我才来看看你。” “看我？” “无名村里头，雾气那么大，到时候一打起来，谁也看不见谁，我担心，我连最后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说道。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莫名的酸楚，赶紧说道：别这么想，这不还好好的吗？而且，我们的计划进行的都挺顺利的，这回要吃亏的是秦夜，可不是我们。 “嗯……”她点了点头，微笑起来，但是笑容有些勉强，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假如，我说假如，咱们都活下来了，一切都成功了，以后你打算干什么？ “该怎么过怎么过呗。”我笑了笑，说道，“如果一切真的结束了，回归到了正常人的生活，我感觉，我可以用我那点儿存款，去开个店什么的，或者找份工作……” “可你背负了百年的记忆，而且，和以前不一样了，秦夜一旦没有了，你就是道门中道行最高，最强大的一位，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做点儿什么吗？” “我……”我突然觉得好笑。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可能我真是在底层混得太久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道行已经远远高出常人，甚至现在除了秦夜，可能真的没有人能击败我了，我根本没有转过弯来，我依然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混在底层的小人物，那个谁都可以来欺负欺负，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受着的小人物。至于千年的记忆，即使是渐渐回想起来，我也只是在其中搜索有用的线索而已，仿佛每次回忆，都已经变得事不关己，像是在接受别人的故事一般。 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没那么大雄心壮志。我什么都不懂，还是这一世的萧云，不管我以前是什么。那萧云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萧云有那么大的野心吗？小时候，我幻想的时候，总是想着，如果有一天，有钱了，有权了，有力量了，我就为我身边的人，我的亲人爱人做点儿什么，至少能做到保护他们。至于什么道门，什么大义，什么世界……我真的没有那个心力去做…… “所以说，你跟我差不多。”赵晴喝了一口水，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有时候，想拼了命去做点什么事，也做不来，做不好。 “不，你已经很好了……” “我清楚……”赵晴笑了笑，站起来，说道，“先活下来吧……萧云……” “哈哈，是啊，先活下来……”我低着头，赵晴从我面前走了过去，我也没有看她，只是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心里却猛然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我咬了咬牙，转过身，说道：哎，赵晴，问你一件事…… 她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脸上有些疑惑，好像还有些期待，说道：什么事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依然是完全不能平静，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个……算了吧……”我笑了笑，说道，“还是等我们都活下来，我再问你好了。”赵晴也淡淡笑了笑，但这笑容里似乎还有些失望的色彩。 其实，我心理隐隐约约的知道一些什么。 虽然有些事情总是朦胧，但是，我的记忆，已经延绵持续了百年，很多事情，我大概比常人更容易看明白，看透彻。 赵晴关门离开，我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了过来，我躺在床上，默想着第二天可能生的一切状况，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我一惊，接通电话，那边的人淡淡说道：我猜你现在很迷茫。 “迷茫？！”我皱了皱眉，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我依然不敢确定，说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不认识我了？”对面笑嘻嘻地说道，笑声里带着一丝媚态。 “你是霍静。”我说道，“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帮帮你而已。”霍静语带笑意，说道，“现在的你，绝对没有把握打败秦夜，而且我知道，你心中有许许多多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记忆里，我电话号码就换了几次，桥承恩白灵他们可能知道，但霍静却未必知道。 “我怎么知道？别忘了，上回你差点死在乌衣道圣宗的根据地里，如果我没有出手救你，把你送到白灵那里的话……”对方说道。 “你……” 原来，上次那个算计秦夜，最后把我救走的人，是霍静？我心里多少有些惊喜，至少，她还跟我站在同一战线上，然而，她说话的方式却让我感到无比的不安，她的目的绝对不单纯。于是，我说道：是白灵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你的……你们一直都有联系是么？ “没错。”霍静说道，“不过，有些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离你们明天出，还有一段时间的距离，不如你出来见我。” 这个时候，若是霍静给我设下圈套，那明天的大事将功亏一篑。就算我曾经和霍静是朋友，这个时候也未必能完全相信她。我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爱来不来。”对方报出了一个地址，接着说道，“你会有兴趣的，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也是白灵要告诉你的，是你记忆很重要的一部分，大概，听了之后，你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吧？” 363.铸魂大阵之前 霍静给我的位置并不算远，按理来说，我也没必要怕她，只是上回看见她对待乔承恩他们的手段，让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去赴约。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立刻离开了住处，确定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尾随之后，迅向约定地点跑去。她选的地方，是一个深巷的尽头，我摸着门牌号找到那个地方。那后头有一扇铁门，铁门的那一边，是一座已经即将拆迁，无人居住的宅子，这个地方是不大可能有人来的，选在这里确实足够安全。而且那宅子，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很干净”，没有什么阴邪之力入侵。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霍静当时就站在铁门旁边，默默的吸烟。 我走过去的时候，楞了一下，不由得说道：你开始抽烟了？ 她笑了笑，说道：不可以么？你没见过我抽烟？ 我没有回答，直接说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快说吧。 “呵呵，白灵一直很单纯。”霍静笑着说，“她或许不是傻，但是确实单纯的可怕。在白灵的脑子里，一切非黑即白，而且，她的做事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付出，自己一个人扛着。她，还真是不像这个时代的女人。难怪都说，有着前世记忆的人，八成会变得非常奇怪。”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事到如今，她居然还会相信我。”霍静说道，“没错，她是告诉了我一些事，而且这些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她让我来告诉你这些事，有三点，第一是我救了你，所以她信任我；第二是她自己来不了，也不愿意来；第三点，是她只想告诉你，并没有打算做太多的解释。因为这一切都来自于你的回忆深处，只需要提点一下，你就能记起来，并且把自己的记忆连成一片。” 我几乎可以猜到是什么事。 白灵要告诉我的，必然会和魔神，她的父亲有关，而且这一切她不愿意当面告诉我，必然会对我和她都造成冲击，而且，又同时能让我补全最后的那点记忆。 说实话，我现在想不出来的，或者说还不清晰的记忆，只有当年乌衣道和楚山教两派纷争的根源，如果这一切，刚好和魔神有关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可是，我还不确定这种可能，现在我必须从霍静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我眯着眼睛，说道：你是想告诉我有关…… 没想到，我话还没说完，霍静就笑着伸出一指手指，抵在我嘴唇上，说道：别自己瞎猜，你不会知道我想说什么的。而且，我说了会告诉你，但是没有说什么时候告诉你，不是么？ “你在诈我和白灵，”我说道，“你在利用她对你的信任。霍静，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我一直这样，不可以吗？”霍静笑着说道，随即，双眼死死盯住我，在这一刻，我看见，她的双眼瞬间变成了全黑色，而且，那一双眼睛之中，就像是有巨大的漩涡一般，要把我硬生生吸进去。我退后了一步，咬着牙，缓缓催动身上的灵气。我不能被她伤着，但也不能浪费了太多灵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灵气场，绝对不能在临战之前忽然出了问题。 对峙了片刻，霍静想来是并没有打算用全力，接着，她放松下来，说道：没错，我是斗不过你，但我未必不能把你弄伤。而且，你如果杀了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永远也没有机会恢复那部分记忆。 “你有什么条件。”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问道。 “就一件事，明天，我要和你们一起入阵。”她笑着说道。 “我不入阵。”我说道，“没办法帮你。” “你只需要把我带到灵山无名村就可以了，在你的灵气掩护下，我想，秦夜现不了我去了哪里。”霍静说道，“若是没你在，就不一定了。” “你对自己这样没自信？”我说道，“你吸收了那么多魂魄，道行并不算低。” “但我用的方法和秦夜一样，秦夜要搜寻感知到我周身灵气可谓再容易不过了。”她说道，“但有你做掩护，我无论到哪里，他都未必能找到。” “你要去阵中做什么？”我冷声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们做你们的事，我拿我的东西。”霍静说道。 我沉默了一会儿，心下依然不太想同意，霍静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霍静了。然而，我心理对她依旧还有一丝愧疚，总之，这个时候我再次矛盾起来。而霍静又说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妨碍你们拿你们的东西，而且，我说不定能帮上你们，让铸魂大阵加崩溃，那样，你们安全，我自然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咬了咬牙，最后说道：好，行，我带你去，但如果你有丝毫的异动，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放心，”霍静说道，“我怎么会在你面前轻举妄动呢？我什么时候斗过你了。” “你该说我的事情了。”我提醒道。 霍静笑了笑，说道：“那可不行，现在不行，我人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我怎么知道你明天会不会放我鸽子，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我知道现在继续纠缠也没有任何意义，而她在我后头没皮没脸的嘻嘻笑着，说明早直接在我住处楼下等我。 没想到，她连我住处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第二天，霍静的到来显然让赵晴很意外，而霍静则嬉皮笑脸的问赵晴身体怎么样什么的，让赵晴很尴尬。赵晴在这次行动中的唯一任务就是在山上用天目观察周围的动向，然后联系我，我再用灵气沟通所有人。楚天姬说，这一回她还会带三个人来支援，三个人都是楚山教的忠实信徒，应该绝对能靠得住，而且都是已经想好了要去牺牲的死士。 三个人，都会选择和她一起进入铸魂大阵之中，由她来操纵法宝，三人以灵气作为助力。 而且，在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一支准备刺杀秦夜的队伍，也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他们至少可以堵住秦夜一段时间。 灵山无名村，这个我们最后的战场，在清晨里无比寂静，大概这里所住得生灵与魂魄，无论生的死的，都不知道今天，这里会生一场大战，这场大战，或许会产生更多的魂魄，更多的孤魂野鬼。我如约把霍静带到了灵山无名村内，与楚天姬以及刘庆汇合。他们在看见霍静的时候都表现出了很大的敌意，霍静依然两手抱在脑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自己只是来汲取一点儿铸魂大阵的灵气疗伤和平复自身体内乱窜的灵气。 但我这边的人，并不太相信，连刘庆这样的人，尽头都一改往日的神情，没有了阴恻恻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脸庞，他似乎也十分紧张。 赵晴很早就潜伏到了山顶，楚天姬想了想，派了一名楚山教的死士上去协助和保护他，而我们在铸魂大阵外等待。 从外头看进去，铸魂大阵，就像是被一团巨大的浓雾包围着，只能看见不远处冲入云霄的蓝色光柱，只是这青蓝的光柱，到了天际，就变得十分暗淡，或许没有天目本事的人，甚至根本就看不到这蓝光。 站在阵法之前，我一把揪住霍静，说道：现在，说吧。 霍静笑了笑，说道：你真想知道么？ 364.回忆的终点 “你别耍花样！”我厉声说道。 我感觉，这个时候霍静的神情不大对，那张脸似笑非笑，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这让我非常不安，我已经开始催动身上的灵气，她只要有异动，我就会立刻立刻出手。而霍静忽然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没什么花招啊，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跟你说清楚。 “什么意思？”我冷声问道。 “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不知道白灵为什么不肯当面告诉你么？”她笑了笑，接着又说道，“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你的未婚妻，但却一直跟你作对，这样的事情都做了那么久，你也没有怎么怪她。而现在，却偏偏有事不敢当面跟你讲，可见这事儿的严重性啊，对不？” “别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蹙眉问道。 “好好想想乌衣道圣宗和楚山教之间的关系吧。”霍静说道，“其实，白灵也没跟我说什么太清晰的东西，就说了一句。她说，欠你的，她会还上，做过的错事，她会承担，乌衣道和楚山教百年的恩怨，早就应该了结了。本来这也没什么，但后来她又说了一句：我从来没有想过，当年犯的错，影响会延续百年，直到现在。” 霍静摊开手，说道：这情况就很明显了，对吧，你的小爱人，显然是在忏悔，而他忏悔的一切，和你有关，和楚山教有关，和乌衣道有关…… 我心头莫名一紧，当年所生的一切，被重新提起，又在回忆里翻涌，这种感觉让我很不安。这时候，楚天姬一把推开霍静，抓住我的手臂，说道：主人，这个时候你需要绝对的安静，不要被影响了心智。 接着，她侧脸看着霍静，冷声说道：这个时候，你对他说这些，是何居心？ “天地良心啊，可是他自己让我说的。”霍静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说道，“我自己可没一定要说。” 我按着胸口，说道：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往事而已。 “没错，一些往事而已。”霍静忽然又开口，说道，“往事不可追，不过谁也不能否认它生过，不是吗？哈哈……” “你……”楚天姬转身，眼看着就要对霍静动手。 我知道霍静肯定是在故意激怒我，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我一把抓住楚天姬，说道：别管她，我们做我们的事情。 “我估计，你们的人还没彻底就位吧？”霍静又说道，“萧云，你还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想想当年的一切，一会儿大战起来，刀剑无眼，灵气乱窜，指不定就把你弄死了，那个时候，你再想要想起来，就难了，可别太后悔了。” “住口！”这回说话的不是楚天姬，是刘庆，刘庆突然身手一甩，两道锁链，直接向霍静袭去，窜入霍静左右两侧的地面，地面立刻裂开两个大口子，霍静不得不退后了好几步。这显然是在示威警告。但霍静笑了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不用吓我，灵山十部的人，包括你刘庆，现在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你要不抱上萧云这个大腿，你来都不敢来。 刘庆当时额角青筋暴突，似乎异常愤怒。 我心下更加不安，她如果挑拨了我们和刘庆的关系，那么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我立刻说道：你说得太多了，可以走了！ “你……” “赶紧走吧。”我冷冷说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我也没想过和你们动手，只不过……”霍静忽然脸色一变，说道，“只不过是你现在心里不太平静而已，我都能感觉得到……”说完，她忽然死死盯着我，双眼完全变黑，那眼眸就像是无尽的漩涡，要把我吸进去。这个时候，我心里的确不平静，顿时一惊。 “你做什么？！”楚天姬显然也看出不对劲，厉声喝问道，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霍静的眼前，铺展开了一方卷轴，卷轴上灵气奔涌窜动。 昆仑图！ 同时，在那卷轴的上方，一面镜子，光芒向我激射而来。 思返镜！ 原来这家伙的目的，是这个。 她是故意激起我的回忆，再用昆仑图和思返镜，把我拽入怀疑深渊之中。但现在的我道行并不像从前那样，她能伤到我，但未必能真的让我沉沦下去。我一咬牙，身手一招，手中的鬼母刀灵气立刻朝那两样法宝袭去。 霍静身子一侧，单手一招，那昆仑图立刻收了起来，鬼母刀的攻击从她旁边划过，接着，霍静再次摊开昆仑图，而半空中思返镜的光芒更盛，晃得我一阵晕眩。一阵晕眩感之间，我再次看见了许多当年的事情。我看见了有人走进我的房间，有人在对我说话。 那些话我只能想起来只言片语，但是却记得大体的意思，那人似乎是在告诉我，秦夜的种种劣迹，在告诉我自己已经不愿和秦夜合作，在告诉我乌衣道总有一天会被秦夜拖垮，我当时，似乎很愤怒，一直说着，从来没有想过秦夜是这样的人。 我又看见，我在和楚天姬对话，让她安排人手，把秦夜的劣迹，乌衣道所做的种种恶迹，全都向江湖中人公开，与此同时，还有一些重叠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是有人在告诉我，乌衣道被江湖中人群起而攻之，连朝廷也开始注意，在考虑是否派兵剿灭…… 之后，又是那古典的婚服，大红的喜字，装饰一新的婚房，还有那婚房下的棺材…… 所有的一切，交杂纠缠在了一起，似乎十分混乱，但在我记忆里，却终于练成了一条线。我终于明白我失却的那一部分记忆是什么了，也正是依靠着一部分记忆，我终于得以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不过是短短的两分钟，我终于明白心中这最后的一个谜团。 但就在这两分钟里，霍静再次对我动攻击，昆仑图的灵气向我奔涌而来，浪潮一般，似乎要把我卷入那灵器之内，我强行把自己从回忆思绪中脱出来，身手猛地一抓，半空中黑气窜动，迅进入昆仑图内部，昆仑图猛然震动起来，我一转手腕，昆仑图的旁边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 “这图，给你也没什么！”霍静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对我来说也没用！”说完，她忽然一推，她一下子似乎放弃了昆仑图和半空中的思返镜，整个人猛地后退出去。 两样灵器法宝，立刻被卷入黑色的漩涡之中，瞬间就到了我的手上，而与此同时，霍静整个人，居然直接退入了铸魂大阵之中。 我一阵惊讶，连旁边的楚天姬和刘庆也呆住了。 难道她对我又是引导又是偷袭，为的就是给自己创造进入铸魂大阵的机会么？可是，进入铸魂大阵这种到处都是魂魄，而且灵气及其不稳定的阵中，简直就像是在自杀，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时间去找她出来了。”楚天姬这时候开口说道，“刚才有人联系上我，那边已经动手了，我们现在必须开始施术，否则就没有时间了！” 我有些懊恼，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楚天姬看了看身后不远处一直等待着没有说话的两名楚山教死士，问道：准备好了吗？ 那两人点了点头，眼神坚定。 我也不再犹豫，打电话给赵晴，确定了一遍，阵法的方位，于是开始沿着山脚下的小路，感知灵气，寻找我需要站立的位置。 365.惊变！逆转 我和刘庆的约定，是我守死伤二门，刘庆守住惊门，死伤二门的之间有一定距离，但是魂魄流向应该是一个方向，我找到了那个位置的中点，坐在山石之上，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默默的抽了一支烟。 ≧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总觉得干什么都是最后一次，似乎变得非常珍惜了似的。我感觉有点儿可笑，人就总是如此，只有到了最后才会开始明白珍惜某事的重要性。 而我的眼前，这时候，忽然又浮现出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终于想起来了。 也终于明白了白灵这一世所作所为的一切原因。 我也终于想起来了灵山十部的真正由来。 当年，一直归附于乌衣道圣宗的岭南白家人，为了篡夺圣宗的权力，独自建立势力，游说挑拨楚山教与乌衣道之间的关系。 楚山教与乌衣道本来是联盟，几乎掌控了大半个非正统道门的势力，但双方的互不信任，在势力坐大之后日益凸显，白家人列出乌衣道的种种罪状，向楚山教暗中告，说他们滥杀无辜，以神通逼迫祸害普通人，以供奉神祇之名收敛钱财等等，还伪造去了许多所谓的证据，而这一切，直接导致了联盟的崩溃。楚山教向江湖中人公开了所有的信息，江湖中人群起而攻之，乌衣道从此一蹶不振，而且背上了百年的骂名。 而在坑害了乌衣道之后，白家人，却又联系上乌衣道的幸存者，与其领秦夜沟通，又把所有责任推到了楚山教身上，说楚山教是觊觎乌衣道法宝，所以才会故意假造证据和罪名陷害他们。 领秦夜激愤之间，要找楚山教报仇。 白家人于是设下骗局，显示令乌衣道假意忏悔，示好楚山教，再楚山教态度有所转变之后，又抛出了和亲的想法。 设下婚房，喜宴，让楚山教掌门与乌衣道护法白灵，同时也是白家后人和亲，以示重归于好。 然而，婚宴之上，却暗藏杀机，让白灵吧楚山教掌门诛杀于婚房之内。 楚山教掌门灵体与常人不同，迅化作元婴，乌衣道等人现的时候，为时已晚……于是秦夜又开始了更长的筹划。他的目的，大概不仅仅是要复活乌衣道众人，给他们生存的权利，更重要的是找到我，杀死我，也就是杀死那个楚山教掌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分析，一切就变得十分清楚了。 当年游说双方的人，就是白灵的父亲，那个魔神。 而假意通婚的，就是白灵。 在楚山教和乌衣道两败俱伤之后，白家人趁机从中赚取利益，最终建立了灵山部众，灵山部众悄悄依附于龙虎山，不断坐大，直到后来，形成了灵山十部的规模。可不巧的是，由于灵山十部的内部纷争，萧家人为了光复家业，又找上了我的元婴…… 而重新苏醒过来的白灵，这一世，一直生活在忏悔和矛盾之中，她始终悔罪于自己百年前为了建立白家和灵山部众所做的一切。所以，她才会做那些事——她想要补偿我什么，但是，又害怕我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来，什么都想要自己扛起，却又根本扛不动。假意联合复活的乌衣道势力想要改变什么，最终依然什么也改变不了。她不想让我回想起从前来，却总想为我做点儿什么作为补偿。 一支烟的时间，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我掐灭烟头，站起来，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这会儿的笑是苦笑还是自嘲。 总之，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电话，赵晴告诉我，楚天姬她们已经开始往阵中间去了，我也开始紧紧盯住铸魂大阵的死门和伤门两处，两处的魂魄，果然开始有了异动，但是这时候还没有向外腾冲而出，地面上的棺木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震动的幅度很小，但是却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棺木里头，是我们村子里人的遗骸，但是，这四周飞旋的魂魄，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我竭力用天目细看阵中的情况，只能依稀看见有人影朝着铸魂大阵的中心走去，度很慢。 三个人，应该是他们无疑。 而正当他们走到靠近中心还剩下一两百米的时候，忽然，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赶紧接通电话，赵晴在那边急切地说：有一股莫名的灵气从外面窜进了阵中，不知道……啊，不对，是两股，怎么回事，越来越多了，有很多从外面来的灵气，从上头冲进阵内，像是有人在对我们动攻击。 “什么？！”我心底一沉，说道，“你，你看清楚了，确实是外部……” “看清楚了，有人在攻击我们，从上面看，楚天姬他们已经在试图抵抗了，但是周边的灵气好像越来越厚重了，到底……啊……”这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赵晴的一声叫喊，紧接着，直接挂断了电话。我大惊失色，连喊赵晴的名字，但是电话那边已经无人应答，我再回拨过去，同样也是无济于事。我试图联系楚天姬，但周围灵气混乱，我的灵气进入不到阵中，一时半刻没办法和她沟通，我只好把情况告诉了刘庆。 刘庆说道：我也觉得情况不对，但到了现在，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萧云！ “你的意思是……” “坚守岗位，这回一定得成，不成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刘庆说道。 可这个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思。 赵晴到底怎么了，山上出了什么事，生了什么？！ 我这个时候就想要直接冲上山顶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阵中，楚天姬她们似乎已经开始施术了，伤门和死门，灵气翻涌，阴魂开始不断从里头涌出来。我没有办法，只好一个健步冲出去，开始催动灵气抵挡，这魂魄之力，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我在周边召唤出数个场漩涡，用黑色的漩涡来吸取魂魄，但是，那些魂魄却依然肆意张狂的往外涌。 还好我这个时候周身灵气比较充沛，但凡要是有点儿什么别的情况，我怀疑我根本就顶不住。 魂魄和灵气一浪接着一浪朝我涌过来，而远远地，我现，村子里那几根直冲云霄的光柱，已经开始变得渐渐暗淡了下去。这是起作用了。 我不由得催动灵气，问道：刘庆，那边怎么样？ 刘庆的语气很艰难，说道：没事，不过给咱省点儿灵气吧，我不比你，没法一边扯淡一边施法！ 我稍稍放下心来，至少还是有效的。 我这个时候无比心急，想着快些结束了之后，好山上看看赵晴到底怎么了，而且，我也在担心，外部真的有人入侵了进来。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秦夜应该是被拖住了，灵山的那些人，也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谁…… 魂魄的力量渐渐变小了，那铸魂大阵中的浓雾也开始慢慢散去，我远远地看见，有几个光点飞出了铸魂大阵中心的大坑里头，那应该就是几样灵器的本体了。 思返镜，昆仑图还有解牛刀。 只要取得那些东西，这个大阵，就会彻底崩塌，一旦崩塌下去，乌衣道他们的计划就彻底崩溃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就差这最后一点。 几个光点，开始向不远处的人影聚合过去。 我这个时候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这时，那几个光点，还又开始朝大坑之中回移。 怎么回事？！ 我简直要叫出声来。 而这时，耳边传来了楚天姬的声音：萧云，出事了，快走！ 366.绝望的终点 我猛然一惊，刹那间，四周的浓雾，居然开始向中间凝聚，一瞬间，无论是半空中的光点，还是四周的雾气，全都向那大坑内凝聚落下，整个铸魂大阵，从原本的笼罩整个村子，已经变成了完全集中在那大坑之中，而在巨坑的旁边，我看见，楚天姬正和那两名死士对峙着。 我一惊，急忙快步冲过去，刘庆也跟了上来。我们还没到楚天姬身边，她就忽然转过脸来，说道：走，快走，别过来！ 我清楚的看见，楚天姬的嘴角带血，脸色惨白。 我定在原地，刘庆拽了我一把，随后迅往后跑去，但我没有动。刘庆没有跑几步，就突然撤了回来，说道：走不了了！ 我愣了愣，看着四周，四周，一群人，缓步走上前来。 从衣着上看，这些人，全都是楚山教的门徒。 楚山教的门徒，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多，不是已经分裂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包围圈散开，一个高个子男人缓步走了进来，神情冷静，嘴角带着一丝诡笑。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么？萧云……”男人冷冷说道。 秦夜。 我们终究是没有算计过他吗？ 他一步步来到楚天姬面前，笑着说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一直对我阳奉阴违，当间谍好玩么？ 楚天姬咬着牙，冷冷看着他。 “楚天姬，其实你第一次联系上他，我就已经知道了，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管你么？”秦夜说道，“很简单，因为没有你，他就不会恢复记忆，也不会得到那么多的机缘，也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用处。” “你放他走，你和楚山教的恩怨，应该找我！” “不，你还没搞懂。”秦夜笑道，“我和楚山教的恩怨，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现在我和楚山教没有任何恩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我，和萧云，却过不去……这并不是由于所谓的恩怨，是因为，我不可能容忍萧云这样，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人，活在这世界上。” “你……”楚天姬咬牙说道，“你要敢动他，我绝不会放过你！” “呵呵，可笑。”秦夜说道，“萧云，你就让一个女人，这样挡在自己面前么？这就是你们老楚山教人一贯的传统么？缩头乌龟。” 我上前一步，站在楚天姬身边，咬牙说道：你早就策反了楚山教的所有人。 “当然了，谁不想活着呢？铸魂大阵，是大家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秦夜说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去死？你们真的一位，你们那一套所谓的大义，还适合现在这个时代？”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原本想分裂楚山教，用你那一套简单幼稚的办法，剔除那些你利用不了的人，你以为，那一场楚山教的分裂之战，达到了你的目的。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而已。如果不是那样，你们也不可能上当，灵山十部，也不会上当，我也没有那么好的计划，能把这灵山十部一网打尽。 “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据点。”我咬牙说道，“装作自己已经上钩了。” “你们疑心病那么重，不作出一些牺牲，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引你们上钩的，对吧？”秦夜笑道，“我就怕你们不来无名村，现不了这铸魂大阵呢。”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骗局而已。”我看了看四周，转而说道，“铸魂大阵根本就不能重塑魂魄，让你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更不能改变你们的肉身，你们都被骗了！”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的鬼话么？”秦夜也提高声调，说道，“你觉得，好不容易有了回归这世界，好好的活一次的机会，会被你这毫无意义的几句鬼话就改变打算，你问问他们，有谁信你？” 我没有再开口。 我知道，到现在这个时候，这帮楚山教的人，已经经过了他多次的洗脑，是绝对不可能再相信我的了，他说的没有错，我们是败了，败得非常彻底，这个时候，我们毫无机会。 只能拼死一搏了，我后退一步，看了看那灵器奔腾，融通熔炉一般的巨坑，开始缓缓的催动灵气。 然而，这个时候，秦夜却微微一笑，侧脸说了一句“带上来”。 紧接着，我就看见，被挟制住的赵晴，被一名楚山教的死士，用匕盯住脖子，推了上来。那名死士，就是一开始跟上山保护赵晴的人，他也早已经被策反了，为的就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来反动偷袭。而铸魂大阵里的两名死士，则偷袭了楚天姬。毫无防备的楚天姬，这个时候周身灵气十分混乱，我能感觉到，她伤的不轻。 秦夜笑了笑，说道：我劝你这个时候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保证这位赵家小姐的安全。 他顿了顿，说道：不过也好，这位赵家小姐的所有家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阴曹地府报道了，我把她也送下去，正好可以家人团聚。 我看见赵晴的脸色一变，但并没有说任何话。 她看着我，一言不，那表情，却又像是在说，她信任我，也信任我的每一个选择，无论我做什么选择，她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信任我，就像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就和赵晴有默契一样。但事实上，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我毫无头绪。 “放了她。”我说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扯上别人，让这里的人都离开，我们两个，要怎么理论，随便你。” “的确是我们的事情，不过有一点，你搞错了。”秦夜说道，“你的事情，涉及到了你的朋友，家人，还有很多人，可不光光是你。我要看见的，不是你死去，或是受伤。我要看见的，是你痛不欲生，失去一切。” “你就这么恨我。”我咬牙说道。 “我不恨你，我只是觉得这样很有趣而已。”秦夜说道，“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楚山教掌门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当一个人血无情的人，由于情感变得懦弱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说完，他忽然又把手一招，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被推进了人群之中，居然是乔承恩和程波，我记得，白灵他们应该是去联系他们了才对，难道说，白灵他们也已经失败了？ “这两个人，垂死挣扎，甚至想和你的所谓未婚妻联手。”秦夜说道，“可惜，废物终究是废物，他们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即便是有的人运气好，好几回都没有死成，但最后，也终有一死。”这个时候，秦夜把手放在乔承恩的头顶，乔承恩大概是知道不好，猛地抬起头来，嘟囔着：萧云救我，萧云，萧云救我，我们好歹也……萧云…… 他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 我并不是不想救他，只是这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他，我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灵气一点点的开始压在乔承恩的天灵盖上，乔承恩一开始只是低声说，后来变成了高声大吼：快救我，救我，萧云救我，你不能看着我死！ 接着，则成了惨叫，鲜血从乔承恩的头顶流了下来，接着，是白色的脑浆。 但是秦夜仍然不立刻杀死他，而是一点点的增加灵气的压力。 那就像是一块巨大沉重压迫下来的石板，并不一次性把人压死，而是慢慢的把人碾扁。 旁边的程波，已经吓得快要昏过去，但旁边立刻有人扶住了他，硬要他睁大眼睛看完。 乔承恩的脑袋，一点点的最终变成了一滩肉酱，整个身子也萎缩下去，歪倒在了地上。 秦夜笑了笑，扶着手掌，对程波说道：怎么样，现在你相信，我的力量了么？ 程波直接开始磕头，一个劲儿的磕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放了他！他只是个普通人，什么道行也没有，你没必要折磨他！”我吼道。 秦夜却笑了笑，说道：放了？那不是很没意思么？我带他来，可不是为了折磨他，而是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他…… 礼物？！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浑身一阵冰凉，几乎要叫喊出来。 367.最后的折磨 秦夜的目光，这个时候已经落到了楚天姬的身上，我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一把把浑身颤抖的程波拽起来，程波那副样子，就跟快要尿裤子了似的。他冷冷说道：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有最后的一个机会，你做完了这件事，我就放你离开。 “真的？”程波颤抖着问道。 “当然，”秦夜笑了笑，说道。 “不要相信他！”我大声说道，“他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人！” 但程波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秦夜也像是看小丑似的，冷笑着瞥了我一眼，接着笑道，“程波，感受一下吧……”说完，忽然一推，顿时，程波的右手一颤，手中，居然有蓝色的火焰在燃烧。 “这是我赐予你的力量，不过，只能持续一个小时。”秦夜说道，“一个小时里，你的力量，足以在一击之下杀死这里的任何人。当然了，这个人必须是不会反抗的。” “神……神仙……”程波看着自己的手臂，脸上全是兴奋的神情，说道，“神仙，可是，他们如果反抗呢，我一个都打不过。” “你放心，既然是送给你的礼物，那就一定会让你满意！”说完，他突然一挥手，楚天姬一声轻喝，一口鲜血喷吐而出，紧接着，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缠绕住了，双手张开，身子前倾，胸膛袒露。 这个时候，任何人，只要有些道行，往她胸膛打上一拳，都绝对是致命的伤。 “秦夜！”我大吼起来，想要冲上去，但秦夜却冷冷盯着我，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他身后，那个挟持着赵晴的楚山教死士，往前走了一步，意思很明显，如果我敢动一下，在我救下楚天姬之前，这人就会直接杀死赵晴。 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我谁都救不下来。 我停滞在了原地，这个时候，我浑身都在抖。 秦夜笑了笑，看着程波，说道：这个女人，就是楚山教的领，楚天姬。 “我……我知道，我认识她，我看见过她和萧云……他们……”程波颤抖着说。 “呵呵，那就最好了。”秦夜说道，“我知道，楚山教是你的仇敌，你的妻子，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而这一切的罪魁祸，有两个人。执行杀害你妻子的人，已经伏诛了，而幕后黑手，则是这个女人……我现在把她送给我，任你处置。” “真……真的……” “没错，你要直接杀了她，还是把她千刀万剐，又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呵呵，没人可以阻拦你，不过，你手上的力量，只能持续一个小时，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完成。”秦夜淡淡的说道，“怎么样，时间够充足了吧？” “够了！够充足了！”程波满脸兴奋，一步步走向楚天姬。 “程波你等等！”我大吼道，“你不要上当！你妻子死的时候，楚天姬还在封印之中，根本没有机会做什么幕后黑手，而且你妻子她……” “呸！”程波吼道，“你和这个女人，就是一对狗男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以前我那么信你，可你呢？你做了什么？呵呵……今天，我就是要在你面前杀了她，让你好好看看你的女人死之前，是多痛苦，让你们也承受我的痛苦！” “程波，你会后悔的！”我再次吼叫出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程波一步步走向楚天姬，楚天姬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她，她不能动，似乎也根本就不能说话。程波站在楚天姬面前，笑容无比的兴奋，甚至还带着一丝变态，说道：婊子，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么？你知道现在我多兴奋吗，哈哈哈哈…… 说着，他直接伸手，扯开了楚天姬的衣服，楚天姬的胸立刻袒露出来。我意识到，她不止是要杀死楚天姬，他要侮辱楚天姬，也要侮辱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楚天姬那种神情，尤其是当她的胸脯袒露出来的时候，楚山教有人开始哈哈大笑，有人甚至开始吹口哨，大喊着楚山教高高在上的女神也沦为妓女之类的话时，我感觉，楚天姬的精神，几乎已经崩溃了。她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让他们看看你这婊子的身体，看看你的身体是怎样的肮脏！”程波再次兴奋地大吼，说完，狠狠一扯，楚天姬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遮挡，**袒露无疑。 她依旧不能动，只能任人宰割。 程波！我杀了你！我嘶吼着冲过去，但这个时候，秦夜却厉声喝道：萧云，你再往前一步，动他一下，现在楚天姬怎么样，你的赵晴，也会变成什么样！ 我再次停在了原地，我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我突然出手，催动灵气，在空中造出几个漩涡来，秦夜也会先我一步，对赵晴出手。 程波扭过头来，看着呆在原地的我，说道：嘿嘿，你受不了了吧？真是可惜，没想到，最后的赢家，会是我吧？其实也没什么，对吧，你本来就答应我了帮我一起对抗楚山教，现在，你不忍心杀他，我帮你下这个狠手，这其实是在帮你，让你回归正途啊。” “程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握紧了拳头，“他的痛苦，我会让你十倍，百倍偿还。秦夜……”我吼叫着，看着秦夜，秦夜却依然只是笑着说道：你可别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啊，萧云，我一旦不高兴了，赵晴，楚天姬，这两个人谁先死谁先受辱，这可说不好。 他扼住了我的命脉，这一刻，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看见赵晴了赵晴这个时候的神情，我望着我，又望着楚天姬，像是十分急切，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让我不要管她，赶紧救下楚天姬。但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没有任何人能够帮我，而我，也只能沉沦在这绝望里。 程波已经彻底变态了，他的手一把捏在楚天姬的身体上，说道：哈哈哈，他们都说你是女神，我看不像啊，和人有什么区别？你这身体，果然，任何人都把持不住，怪不得你能勾引萧云呢。你们把我妻子变成了人皮娃娃，今天，我就一点点把你的皮剥下来，我倒要看看，你这女神的皮和凡人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抬起手来，手中的蓝色火焰，直接成了一柄短刀。 “哈哈哈，有意思，想什么来什么！”程波笑着，一刀割在楚天姬脸上，楚天姬浑身一阵颤抖，鲜血从她脸颊上流下来。 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我一个健步冲上去，秦夜转身准备向赵晴出手，而我在半空中，身形一转，对赵晴那边催动灵气，顿时，赵晴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那被撕裂的灵气场，开始吞噬赵晴身边的那名楚山教死士。 这个时候，我必须小心翼翼的控制灵气，让这灵气不伤及赵晴。 秦夜他们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我会突然出手，一时间愣住了，但不过短短几秒，四面八方的灵气向我奔涌而来，几十名楚山教和乌衣道的门徒，同时出手，朝我射出一股股强大的灵气“剑”，亦或是灵气“长矛”，我大吼一声，狠狠一跺脚，四周顿时出现了极其强烈的灵气场，然而，这一瞬局，我周身灵气不稳，根本没办法权力操控。 不过片刻，灵气场就被那些长矛和剑彻底攻破，我顿时感觉像是无数的钢针铁管直接插进了我的身体，而秦夜也在这一刻出手，挥手直接，我胸口一沉，就像是被重物狠狠击打一般，我想，若是一般人，这个时候胸骨已经彻底粉碎，我勉强催动灵气抵抗，整个人还是跌倒在地。 但与此同时，赵晴身边的那名死士，也被我即将消失的黑洞吸了进去，刹那间化为一滩血肉。 我没来得及去救下赵晴，秦夜已经挥手施法，赵晴被抛到了半空中，几道细长入绳般的灵气把她捆绑了起来，秦夜笑着说道：我说过，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真的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秦夜！”我挣扎着爬起来，“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到底谁不得好死？”秦夜笑着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的欣赏曾经最爱你，为了你不惜以杀戮证道的女神楚天姬，一点点的被人蹂躏致死。否则，你这一世最爱的赵晴，会死得更惨。” “你……要做什么，冲我来。”我吼道，“秦夜，秦夜……你不是自诩正人君子吗？你，对女人动手，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那只是迂腐的从前而已，在你毁掉我楚山教的一刻起，我就已经誓，要让你尝尽时间苦痛。”秦夜说道，“白灵的那一刀算什么，丧失亲人，失去记忆，寡亲缘情缘又算什么？我要让你看到你的希望彻底破灭，我要让你一点点的跌入绝望里。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和最爱你的，都一点点逝去。” “你……既然这么恨我。”我咬牙说道，“那我可以把自己交给你，任你处置，放了他们！” “恨你？不！”对方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恨你，只不过，觉得这样折磨你很好玩。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折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是你们的神，你们谁也别想反抗。但是，折磨他们有什么意思呢？他们根本不配，而你，萧云，你是我最好的对手，折磨你，是这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 “畜生！”我大吼道。 “程波，来，继续！时间可不够了！”秦夜大声说道。 “是！”程波依旧兴奋非常，手里的灵气刀子轻轻的在楚天姬面前划动，另一只手，则肆无忌惮的触摸着楚天姬的每一个部分，他就像是在品鉴一个玩偶，用尽侮辱的手段。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吼一声。 “妈了个巴子老子再也看不下去了！”说话之间，突然，一个黑影从我旁边冲过去，一口棺材，重重的撞在了程波的身上，程波大叫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那棺材根本没有停下来，又飞向了半空中，再次朝程波的身上砸过去。这时候，秦夜忽然挥手，一道黑紫色的光芒，直接打在棺材上，棺材瞬间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一条铁链，朝秦夜的方向横扫而去，却被秦夜牢牢拽住。 铁链上的火焰，在烧灼片刻之后，也一点点熄灭。 秦夜冷笑一声，狠狠一拽，铁链的主人，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庆，直接被拽的趔趄跌倒，摔在了秦夜的面前。 “一条狗，也想咬人了？”秦夜抬脚，踩在了刘庆的背上。 368.为你背叛整个世界 刘庆挣扎了几次，却始终没能站起身来，他抬头，咬牙，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听见他嘶哑着嗓音，说道：我说……咳咳，秦夜是吧……以前我多多少少还有点佩服你的……现在，呵呵，没想到你就是个变态，这他妈恶心。我从来没感觉那么恶心过……呸…… 他连连啐了好几口，秦夜的脸色有些变化，显然，秦夜心高气傲，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刘庆，我们本来可以好好合作的。”秦夜说道，“可是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拿开你的猪蹄，我告诉你。”刘庆冷笑着说道。 “哼……”秦夜退了一步，刘庆一点点爬起来。 这个时候，我现，刘庆周身的灵气，已经开始减弱。 看起来，秦夜会收手，并不是因为手下留情，而是已经在刘庆身上做了手脚，这个时候的刘庆，应该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刘庆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站稳，再次冷笑一声，说道：我告诉你吧，我，他妈，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就算魂飞魄散，就算就剩下最后一缕执念，这他妈也是刘家的执念。你秦夜算什么？你乌衣道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稀罕么？我一不图你的力量，二不图你这个什么劳什子铸魂大阵，你以为，我会受制于你？你他妈真要笑死老子吗？” “他们那般对你，你却还这样忠心，真是一条狗。”秦夜冷冷说道。 刘庆哈哈一笑，说道：随你怎么说，秦夜，你永远不会明白，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早就是一个死人了，而我刘庆还活着，无论我刘庆在棺材底下压了多久，我都还是个人；而你是什么东西？ “你很快就要魂飞魄散了。”我看见，秦夜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嘴角也一阵抖动，似乎十分愤怒，“你不怕？” “怕？我他妈什么时候怕过？”刘庆说完这句话，一步步后退，来到了铸魂大阵旁边。 “你以为，你能操纵那个？”秦夜再次冷笑。 而这个时候，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程波，似乎也缓过劲来，再次站起来，走向楚天姬。 刘庆说道：“谁他妈要操纵你这垃圾阵法，老子……”他话没说完，突然身子一仰，整个人，居然跳入那大坑之中。 “自杀？！”秦夜这时候也一惊。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阵中的刘庆，瞬间化作枯骨。 但是，他周身仅剩的灵气，却突然四散而开，喝着他已经开始飞散而开的魂魄，突然向空中冲去，刹那间，一个蓝色的光点，从那阵中冲了出来。 解牛刀！ 刘家的解牛刀。 那解牛刀，这一刻被刘庆的灵气和残魂控制，陡然间飞了出去。秦夜的神情也变了，转身开始攻击解牛刀。 我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一个健步冲向了秦夜，手里的鬼母刀灵气，凝聚成一柄长刀，朝他肩膀劈了过去，秦夜猛然回过身来，手臂一挥，蓝紫色的火焰，和我手中黑色的雾气交错纠缠，我咬牙，和他缠斗在一起，一瞬间已经过了好几招。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机会控制刘庆。 而解牛刀，一瞬间，在旁边的楚山教和乌衣道门徒中间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无数的头颅跌落在地，那些人，几乎还没来得及抵挡，就已经被砍掉了脑袋，或者断了手脚，又或者直接被腰斩，半个身子，在地面上一点点的爬行，但是，那一缕残魂，也在这时候慢慢消散。 半空中，赵晴的身子也缓缓落下。 秦夜全力和我对抗，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管别的事情。 “萧云，你……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找到机会！”秦夜撕声说道，“你……果真不一般，呵呵……为什么，他们都帮你。” “你永远不会明白的！”我狠狠撞在秦夜身上，秦夜连连后退，我迅化出数个黑洞，但根本没办法吧秦夜吸进去，秦夜冷笑着，双手一招，瞬间，他的周围，出现了两个化身幻影，同时向我袭来，那两人，一个手中拿着双剑，一个拿着一柄带着利刃的盾牌，我挥舞鬼母刀抵挡，但是始终无法把两个幻影打散。 秦夜也再一次袭来。 一下子，我的局面变成了一对三。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身旁响起一阵琴音，我猛然回头。 楚天姬浮在半空中，**着身体，眼神却无比坚毅，她手中，正托着凤尾六弦琴，静静弹奏。 那琴声催动的灵气，如同刀刃一般向我的周边冲击而至。 这一刻，她的身体没有一丝遮挡，她的脸庞已经破相，身上也被刀子划出一道道血痕，但这身体，却让我无比震撼，我几乎忘记了出手，只看着她冷峻而坚定的眼神，判若无人的弹奏着六弦琴，与此同时，青石玉在她周身环绕而起，积攒着灵气，灵空宝鼎在高空中燃烧着青蓝的火焰，不断的向她输送力量。 刹那间，我身边秦夜的幻象分身直接被撕裂而开，化作碎片，秦夜也不得不后退数步。 “楚天姬，你竟还能站起来，你这般透支自己的力量，强行催动灵气，会是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秦夜吼道。 楚天姬没有丝毫的动容，依然用她的琴声支援着我。 这一刻，我再度向秦夜起了冲锋，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也叫不出声音来，我也不知道，此刻脸上流下来的，是血水，是汗水，还是泪水。在琴声的压制下，我把所有的灵气集中在手中，一跃而起，朝秦夜的头顶袭去。 我手中的鬼母刀虚影，似乎在这时不断变大，带着千钧之力，向秦夜的头顶劈了上去，秦夜抬起双手，大吼一声，周身的蓝紫色火焰，火势瞬间高涨，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障，死死的抵挡住我落下的鬼母刀，和浪潮搬奔涌而下的灵气。 旁边的地面居然开始一点点裂开，几座房屋，在这一刻，居然直接崩塌而下。 秦夜脚下的地面，更是开始不断下陷。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灵气越来越乱，我咬紧牙关，咸涩的血，却从我的口中涌出来。 终于，我的面前，陡然间，灵气炸裂而开，我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我看见，秦夜的身体也整个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这一刻，我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我听见了赵晴的呼唤，我看见了一个身影闪到我旁边。 我摔倒在地，感觉自己浑身的力量已经被抽空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变淡，渐渐的只剩下无尽的白色，我像是被什么力量托在半空中，勉强能够站立起来。 我眼前的人影，渐渐明晰。 楚天姬。 楚天姬浮在我面前，带着一道刀伤的脸庞，鲜血已经凝固，**的**上，到处都是血痕，我颤抖着一个健步冲上去，死死的抱住她。 “足够了……” 忽然，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楚天姬，你……” “足够了……”楚天姬轻轻推开我，说道，“我等了百年，等的，就是你给我的拥抱……” “楚天姬，我不是……” 她忽然微笑起来，说道：“有一件事，我要感谢秦夜……至少，他帮我，对你说出了我从来没有敢说出的话。” 我一怔。 “我默默的喜欢你，无论你是谁，我的主人也好，这一世的萧云也罢……我喜欢了百年，即便是被封印的日子，能再次见到你，也成了我心里的唯一一点期盼。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想看到你变成原本该有的样子。”楚天姬笑着说道，“我只想知道，若是回眸一切，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现在我知道了，至少，你心里还多少有过那个叫楚天姬的女人，足够了……” “你要做什么……我……” “不必再说了，萧云，或是主人。”楚天姬微笑着说道，“你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呢。我以杀戮证道，终将毁于杀戮，从我踏入这条道开始，我就明白了这一切，必然会到来……我的执念，到这一刻，也该结束了。” “不！”我吼道，伸手一把抱住楚天姬，她却直接吻住了我，一缕温热的灵气，灌入我的体内，耳边，是楚天姬熟悉的声音，但那声音越来越远：主人，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情……” 我知道，她在把身体的灵气与魂魄之力都灌输给我，下一刻，她必然魂飞魄散。 但是，我无法反抗，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与楚天姬的记忆太多，我们从百年前就朝夕相处，然而，一切都如此平淡琐碎。楚天姬总是对我唯命是从，即便是我化作元婴，她也从未做任何违逆过我的事。记忆中，她的那种服从，仿佛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无论我是对，是错，她从来不曾违抗分毫。 “主人，他们为了天下背叛你……而我为你，可以背叛世间所有。被人唾弃也好，被人咒骂也罢，被所有人记恨也无所不惧……” 这是我脑海中闪现出的，楚天姬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因为我的“死”，她屠光了所有自己能找到的乌衣道人士，甚至江湖正派中人，从此成为杀神，以杀戮证道的魔神。 一切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等我再次睁眼的片刻，我怀抱着楚天姬，坐在满是血腥的地上，楚天姬的身体，在我手中一点点溃烂腐化，那最美的身体，最美的脸庞，不过数秒，已经变成一具枯骨…… 她杀人无数，手中沾满血腥，必然不得好死。 但是，她的灵气，却在我胸口流动，支撑着我再次站起来…… 369.灵气轰炸，决战之声 我的面前，秦夜依然站着，但除了他，已经没有别人还能站立起来。 ≥ 我缓步来到赵晴旁边，轻轻把她扶起来，她周身灵气紊乱，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她扭头看着我，又环视着周围，眼中似乎泛着泪水，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笑了笑，说道：等我一会儿…… 说完，我催动截龙眼，裂开空间，让赵晴潜入进去。 截龙眼形成的道场，里头的灵气相对要安全许多，赵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潜入了道场之内。我一挥手，合上半空中的裂口，扭头看着秦夜。秦夜这个时候，情况也不算太好，他嘴角带着血，脸色白，站立的姿势可以看出，他的身体的状态已经大不如先前了。 他冷冷盯着我，神情却依然保持着那种不可一世，仿佛他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我冷笑着，说道：“看起来，最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秦夜神情微微变了变，说道：“你居然，还能站起来。” “楚天姬。”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她还在这里，我师父刘义，也还在这里，还有哑巴陈，刘庆，所有曾经我熟悉的人，都还在这里，他们活着，他们正准备好好的见证你的死亡。” “呵呵……哈哈哈哈……”秦夜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道，“垂死挣扎吗？我倒是忘了，你的鬼母刀的特性，就是吸收人魂与灵魄，只要他们愿意，全都会融入你的身体里。但就算集合他们所有最后一点微末的力量，你就能打败我了？你以为，你就能摧毁铸魂大阵了？” “我可以试试……”我冷声说道。 然而，我话刚说完，还没有出手，突然，我感觉身后一阵阴风飘过，我顿时感觉不对劲。 而这个时候，我身后，那巨大的坑洞里燃烧的灵气火焰，居然开始骤然熄灭。 “什么？！”秦夜也上前一步，申请微微变化。 “呵呵，萧云打不过你，如果加上我呢？”这个时候，一个女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扭头一看，霍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铸魂大阵那个巨坑的上方，她浮在半空之中，周身灵气环绕，燃烧着青蓝色的火焰，她的脚下：青石玉，昆仑图，思返镜，凤尾六弦琴，解牛刀，灵空宝鼎，纷纷旋转环绕着，时而向中心靠拢，时而散开。这个时候，这些法宝，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而她的旁边，还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居然是白脸男，楚天耀，楚天耀掌底剑气环绕，呼之欲出，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哈哈哈……”秦夜再次出大笑来，说道，“想不到，最后却被你捡了便宜，我总算明白了，你一个霍家大小姐，一直不肯回去，却委身在我乌衣道圣宗门下，原来，你为的就是这个。看来，为了复仇，你也花了不少的代价。当年我手下护法是怎么对你的，你居然能照单全收；连廉耻，贞洁，身体都可以不要……” “住口！”霍静喝道，“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太久了……秦夜，乌衣道，你们已经完了，只要能看着你消亡，魂飞魄散，我之前付出的代价，根本不算什么。” 我心中一阵刺痛。 我已经不从知道，在加入乌衣道的这段日子里，霍静到底已经付出了一些什么，但我知道那代价绝对是一般人不能承受的。我想起了那个时候企图强奸被我杀死的金振雄，他也是乌衣道的护法之一，霍静……我已经不敢往下想。 “呵呵，那你呢，楚天耀，你不是最不屑小人行径么，现在是怎么了？居然等我们打完了来捡漏？”秦夜冷冷说道。 “我只是来拿回我该拿回的东西。”他缓步上前，来到我身旁，冷冷看着秦夜，说道。 秦夜点了点头，没有在说话，而是猛然之间，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长剑，长剑上紫色烈焰沸腾而起。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能有这样强横的灵气。刚才我以为三打一能够完胜这个已经有些疲惫的秦夜，可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秦夜抬起手来，冷冷道：“随意吧。” 顿时，我感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我赶紧闪身躲开，我只看见，霍静的双眼变得彤红，双手合在胸前，前方，一个青蓝色的气团不断翻滚，那气团让周围的灵气彻底混沌混乱，我甚至害怕她撕扯开我为赵晴设立的那个空间。片刻之间，霍静已经把那气团推了出去，如同射炮弹一般，气团伴随着轰隆之声，席卷处的烟尘与石块，直向秦夜冲击而去。秦夜一挥手中长剑，身形一闪，那气团直接在他身前炸开，但秦夜的身子却直接化作碎片，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斜侧面。 “好快的度……”我心中暗道。 霍静却没有管这么多，双手一合，一挥，又是一个灵气凝聚的气团喷涌而去，秦夜再次躲闪，片刻之间，霍静就如同一个能量用不完的炮台，不断的使用铸魂大阵里强大的魂魄力量与灵气轰击秦夜，周边的地上，已经被炸出数个大坑，秦夜虽然周身灵气也已经彻底紊乱，但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一次攻击命中了秦夜。 这时候，楚天耀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身子忽然像子弹一般的射向了秦夜，秦夜挥剑抵挡，楚天耀也瞬间化出气剑，与秦夜缠斗在一起。 而这个时候，霍静手里的灵气再次凝聚，直接向秦夜和楚天耀轰炸过去。 霍静根本没管楚天耀是否也会受伤，她的攻击根本是无差别的。 可见，她已经彻底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然而，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再能阻止得了她了。 秦夜被楚天耀缠住了行动，这一次，结结实实挨上了霍静的灵气“炮”，刹那之间，楚天耀步步后退，而秦夜整个人被抛了出去，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地的时候，已经弯下了腰。我趁着机会，右手一招，鬼母刀凝聚出刀影在我手中显现，我箭步冲了出去，反身一刀朝秦夜的肩膀上斜劈过去，秦夜竖着长剑，准确的格住了鬼母刀，燃烧的黑色与紫色的光芒交织，秦夜的手臂已经有些抖。 这个时候，楚天耀又从另一边冲了上来，剑气直指秦夜胸口，秦夜空出一只手来，单手与我抗衡，另一只手凝聚出灵气屏障，死死的遏制住刺过来的长剑，屏障与长剑交融，肃杀之气骤然四散而开。 “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拿回你想要的东西？”秦夜一面与我们斗法，一面沉声说道，“楚天耀，你太天真了，力量是万恶之源，也是**之源，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你以为霍静会放弃那一切，把青石玉给你吗？不！她会选择像我一样，把青石玉化作碎片，融入体内，永久的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别听他说话！”我吼道。 “你又懂多少，萧云？！”秦夜大笑道，“她霍静在乌衣道做过什么，你不知道吧？霍静非常清楚我掌控铸魂大阵的手法，为什么？你以为是为什么？难道是她自己领悟的？哈哈，那是用她的魅惑之术，和肮脏的身体换来的，乌衣道众人，但凡是护一下的男人，谁不清楚霍静是什么货色，谁不知道她霍家人那一手魅惑的功夫天下无敌。” “住口！”我知道，他是在打心理战，企图用语言消磨我们的斗志，但是即便如此，我的心还是被彻底搅乱了。 370.贪婪的代价 我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在意秦夜在说什么，但是，脑子里却全是霍静的样子，霍静以前的样子。但是，霍静从前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办法与现在这个已经双眼通红，浑身煞气的霍静联系在一起。而下一刻，又是一阵隆隆之声轰然而至。 “看见了么？她根本就没有在意你们的死活。”秦夜冷笑着说道，“她现在眼里只有复仇，而复仇一旦结束，眼里就只有力量。你们若想活命，还不如先杀了她。” “住口！”我猛然力，鬼母刀直向秦夜切了过去，与此同时，巨大的压力从我头顶轰然而下，顿时，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实实的从我身上碾压过去了一样，虽然我知道自己依然还活着，但是，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已经彻底碎裂了一般。 这种碾压持续了一段时间，仿佛慢慢减轻，但紧接着，却是剧烈的爆炸，我死死的用灵气控制住秦夜，不让他离开，这灵气“炮”的主要攻击对象是秦夜，一击之下，秦夜将要承受最大的伤害，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秦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我也死死咬紧牙关，另一边的楚天耀，同样没有后退半步。 我能感觉到，在这一**的灵气炮攻击下，秦夜的身体已经越的虚弱，他已经站不稳了，我们只要再进一步，就能直接把他彻底压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夜忽然笑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少了一个人吗？” “什么？！”我猛然一怔。 “我乌衣道圣宗，的确有好几名护法，都死于大战之中，但是有一个人，还没有死，难道你们没有现？”秦夜这句话刚说完，我只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力量，居然开始逐渐减弱了，我猛然回头一看，霍静的身体，居然像是被什么奇怪的灵气所缠绕，那一团黑色的气流，在霍静周身旋转，霍静的神情十分奇怪，像是想要再次催动灵气，却根本无法动弹一般。 “霍静！”我大喊一声，霍静张了张嘴，根本没有办法开口。 “总要有另一套方案的，不可能一开始就把所有底牌亮给你看，不是吗？”秦夜冷冷说道，接着忽然大喊道：姚谦何在！ 这个时候，一个干瘦的身影，猛然间出现在霍静的身后，他一手揽住霍静的腰，另一只手，突然抖落出一柄锃亮的匕来。 “不要！”我大吼一声，转身要回去，然而，我这一分心，似乎直接给了秦夜机会，秦夜猛然一跺脚，长剑朝我身上划过来，我低身躲闪，虽然躲过一劫，但是却被秦夜的灵气震飞了出去。我重重摔在地上，抬头之间，我看见，楚天耀也被抛了出去，直接装在一旁的碎石和颓墙之上。 我再次回过头，姚谦的刀子，已经抵在了霍静的脖子上。 我想要跳起来，但是，秦夜却突然从我背后出手，我只感觉浑身已经被束缚住，就像是用粗大的锁链，把我浑身束缚了一般，与此同时，周身燃烧的灵气，还在不断的灼伤我的皮肤。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柄匕切进了霍静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霍静张着嘴，一动不动，突然，她的双眼再次变成了红色。 “姚谦，小心！”我听见了秦夜的声音。 而要钱在这一刻的神情也变了。 霍静周身的灵气散开，死死的捆绑住了身后的姚谦，最后一刻，她没有放过这个杀死她的人。 “霍静！”我大喊一声，霍静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她张了张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我却读出了她的唇语。 “对……不起……”这三个字，在我耳边炸响。 先是楚天姬，再是霍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已经失去了两个曾经最亲密的伙伴。 这一刻，霍静的身子忽然一轻，灵气拖拽着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的身体，与姚谦一起调入了铸魂大阵的巨坑之中，那半空中的法宝，也同时再次跌入铸魂大阵之中，刹那间，铸魂大阵吞噬了姚谦和霍静，强大的灵气，却开始拉扯我的身体。 “呵呵呵……感觉到了吗？！”秦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感觉到了么萧云？！铸魂大阵，正在召唤你，你体内的那些法宝，也想进入那阵中。是你自己跳进去献身，还是让这阵法撕裂你的身体和灵魂，把截龙眼和鬼母刀吸进去？ “畜生！”我大吼一声，猛地一振，一瞬间挣脱了秦夜的束缚，反身向秦夜冲了过去，秦夜一惊，连连后退，然而，正当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铸魂大阵对我身体的吸引力，变得更加强大，我感觉整个人被迅的向后拉扯，我双脚死死定在地上，咬着牙，努力往前冲，但是我浑身的内脏和骨骼，就像是已经要被全部拉扯出来了一般，似乎我再往前用力积分，我的身体就会立刻变成碎片。 秦夜站在原地，冷冷说道：“你来吧，再上前一步，让我见证你最后的一刻，看看你的死，会有多么壮烈！看到你死，可比看见楚天姬和霍静他们死去更加有意思！” 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那一边的楚天耀白脸男，却也被这铸魂大阵中释放的灵气压得像是要站不起来了。 我只看见秦夜那张兴奋的脸，那张脸，在我的眼前，脑海里无限放大，似乎要把我彻底吞噬殆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听见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很乱，由远而近，我不知道那是多少人的脚步声。继而，我感觉到，不断有灵气朝我的方向涌来，瞬间，我背后的拉扯，像是被什么东西切断了一般，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谁？！”秦夜回身大吼。 不远处，十几人冲上前来，围在了铸魂大阵四周。 为的，正是白灵，和她的父亲，而他们身后跟着的，是龙家和赵家两家人的门徒，赵青峰也在其列，那帮人的脸上，都露着别样的兴奋，他们不是来帮忙的，他们是来捡便宜的。今天的大战，显然，唯一从头战到尾的傻子，只有我…… “你们还没有死？”秦夜冷冷说道。 这个时候，我也挣扎着爬了起来，环顾四周，还好，至少赵晴还好，依然被我保护了起来，但是，若是我体内的截龙眼被取出，那赵晴所在的道场也会消失，赵晴也将难逃一劫。我强制运动灵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必须忘记所有伤痛，我必须站着，才能守护我自己这最后的一道防线，至少，在秦夜他们彻底倒下之前，我不能死，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 魔神面带兴奋地笑道：“你以为，你手底下的那些乌合之众，是我们的对手么？你以为凭他们，能阻拦的了我？” “你们来的很及时……”秦夜笑了笑，说道，“看来我们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你们这帮人的对手了……呵呵……” “既然你自己也清楚，那就识相一点。”魔神说道，“把这铸魂大阵里头的魂魄之力，统统还给我们，还给灵山十部。” “呵呵，姓白的，你算计了百年，自己的女儿都卖了。”秦夜说道，“你就为了这点所谓的魂魄之力，所谓的灵气，你拿到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能用来造钱？” “少废话！”魔神说道，说完，忽然一举手，说道，“灵山十部振兴在此一举，跟我一道，前去汲取灵气，若是有谁胆敢阻拦，杀！”那十几名灵山十部的余党，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开始疯狂的吼叫起来，每个人都无比兴奋。而这个时候，秦夜忽然默默的站到了一边，说道：“请把，各位，我不是你们的对手。” 我一愣，我以为，秦夜以现在的力量，还能够负隅顽抗，而且说不定还有几分胜算，而且这个时候，我虽然和秦夜已经是深仇大恨，但是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帮助他打灵山十部，否则，我的下场可能更惨，但是，秦夜居然选择了退让，而且退让的如此轻松。 灵山十部的那些人，开始欢呼着和魔神一起往前冲，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狼一般的贪婪。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果然，不过片刻，我感觉到，凝聚的灵气，再一次在那巨坑旁边爆了出来，那一群冲到铸魂大阵旁边的人们，开始互相厮杀起来，刹那间，十几个人打成了一大片，不断有惨叫声，灵气奔涌的隆隆声，还有暗光闪烁而开。我看见，第一个冲上去的赵青峰，在我面前被赵家自己人一剑从脑后直接贯穿，脑浆飞溅而出。 一名龙家的长者，被几名年轻的门徒同时包夹，用符纸火焰活活烧成了木炭，还有一名老者上来救人，却直接被几人按在地上撕扯成了碎肉。 这些人，已经彻底疯了。 而这个时候，魔神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而秦夜，也背着手，像是事不关己。不远处，白灵低着头，一言不，也并没有参与其中，当我看着她的时候，她忽然向我走了过来。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但是，白灵已经到了我面前，忽然问道：“萧云哥，霍静妹妹呢？” “死了。” “楚天姬呢？” “死了。”我咬牙回答。 “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她忽然笑了笑，说道。 我冷笑一声，说道：所以，你们满意了么？ 这一刻，我已经再次催动手底下的灵气，凝聚出鬼母刀的形状，只是这个鬼母刀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而且我不知道，我这样强行催动灵气，还能支撑多久。白灵却依然只是微笑，转身，说道：看来，是时间到了。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命数。”她忽然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了那一群为了贪婪厮杀的人群，一步一步来到人群旁边，默默欣赏着杀戮的魔神旁边，一动不动。 他们几个，就像是掌控着棋局的人，而我这一刻，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无论我攻击谁，这个时候，都只有死路一条。而就在那一帮人厮杀的声音逐渐变弱的时候，魔神突然一抬手，刹那间，无论是铸魂大阵之内，还是那一片血腥之间，无数的魂魄和灵气，开始向他的手中凝聚过来。他猛然转过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秦夜，冷声说道：你们真的以为，你们不反抗，我就会放过你们？！ 371.终结（上） 我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秦夜和魔神的目的，我早已经猜到。 只是，我没有想到秦夜会慢了一步，让魔神抢占先机。 配合铸魂大阵中的灵气，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抵抗住魔神。 魔神不是霍静，他对灵气的掌控能力，或许在这里，只有我和秦夜两个人能望其项背。 秦夜却依然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笑着说道：“你算计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如愿以偿了，恭喜你。” 魔神冷冷一笑，突然挥手一击，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接奔涌向了秦夜，秦夜脸色一变，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快出手，继而挥手抵挡，他手中再次出现了那把燃烧着黑紫色火焰的长剑，那灵气，却并没有直接攻击长剑，而是把它死死包绕住，接着，像是一提，一抛。 长剑在空中几个旋转，插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秦夜瞪大了眼睛，退后几步，显得有些落魄。 “你以为，我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做么？”魔神冷声说道，“与你合作那么长时间，你的处事方式，你的术法，你的灵气，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的术法太过阴毒霸道，虽然道行深不可测，但刚者易折，尤其是在灵气涌动的环境下，处处皆是锋锐，更是容易使你力量反噬，这是你的命门，你的死穴！” 秦夜的脸色铁青，全没有了刚才的淡然。 “滚吧！”魔神再次挥手，一股柔和的灵气，向秦夜席卷而去，秦夜的身体立刻就到了半空中，继而，魔神一点点的收拢五指，握紧拳头。秦夜瞪大了眼睛，咬着牙，似乎无比的痛苦，我看得出来，那灵气，正在不断的挤压着秦夜的身体，秦夜的身影，在这一刻越来越模糊。他并没有叫喊一句，身子已经变成了一点光斑，接着点点消散。 就这么死了？！ 我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秦夜的灵气。 而这时候，魔神已经转身，向铸魂大阵走去。 猛然间，我现，这恐怕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秦夜已经死了，我最后的对手，只有魔神和百灵。 现在唯一能拯救一切的办法，就是先他们一步，夺下铸魂大阵。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白灵说过的话。 如果能抵得住铸魂大阵内魂魄的侵蚀，就能想办法从内部控制整个铸魂大阵，继而扭转一切局面。但是，代价，必然会是我的生命。已经到了现在，对于我来说，生命早已经算不得什么。我猛地撕开一个缺口，利用截龙眼，隐匿进入了黑暗之中。 或许我的动作有些突然，并没有被魔神所察觉，所以没有人阻止我，我算准距离，飞身冲了出去，当我面前再一次有光芒闪烁的时候，我只看见一个巨大的坑洞，里头全是翻腾的灵气，与不断流转的魂魄，我仿佛听见了魂魄的呐喊和哭嚎。 “我来了……”我咬了咬牙，“楚天姬，霍静，师父，刘庆……”我的心中突然出现了很多人的身影，一个个闪现，一个个消逝，一个个背过身，往远处走去。我一个健步跨了出去，翻身而下。我身子一轻，已经感到了下头那蚀人皮肉的铸魂大阵灵气的灼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力量把我托住，接着抛了起来，我猛然回身，只看见，魔神右手抬起，显然，他用对付秦夜的方法，把我也完全空中住了。 那股柔和的力量，一开始只是把我托住，之后就变成了紧紧捆绑。 我的身体，这一刻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我狠命挣脱，好几次，虽然已经挣脱了舒服，那股柔和的力量，却还是在我周身包绕，让我浑身使不上劲，我凝聚鬼母刀的灵气狠狠划出去，却也根本撕不破那柔和，缓慢流动，如同水一般的灵气。 难道一切，就要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白灵，百年前你杀了他一次。”魔神说道，“那个时候，他尚有机会化成元婴，但现在，这个地方，乃是粤西之地的龙脉所在，也是灵山，龙虎山，三清山等各大福地洞天的汇聚点之一，这里的灵气，不单单是影响着粤西一带的道门修炼，甚至是整个道门的命脉之一……他的身体，绝对没有办法承受这灵气的冲击，在这里杀了他，他的身体一旦坠落下去，他的灵魂，必然被彻底撕裂，再也没有复苏的可能！” 白灵猛然侧脸，盯着我，这一刻，我感觉她的眼神有一种别样的深邃，根本看不出来里头暗含的是什么情绪，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的神情，不像是带着杀气的，不像是要杀了我。 “你在等什么，杀了他。”魔神说道，“你忘了你对我说的，正因为他不死，才造就了你挥之不去的百年执念，他死了，一切就会结束……是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魔神的话，似乎极具诱惑力。 而这一刻，白灵忽然点了点头，抬手，伸向我的方向，顿时，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随着她手的动作，我竟感觉，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我的身体里被抽了出来，我低头一看，光华流转之间，截龙眼与鬼母刀，居然双双从我的胸前被拔了出来，缓缓飘到了白灵手中。 白灵轻轻把截龙眼扔在了铸魂大阵里，顿时，那下头的灵气与魂魄之力更盛，我就像是被放在火焰上烤一般，热气不断喷涌，包绕我的全身，我咬紧牙关，这个时候，我反而希望他快一些下手，结果了我的性命。这一刻活着的，大概只有赵晴和楚天耀了。 但楚天耀已经晕倒在地，赵晴依然被我的阵法所保护。 如果的魂魄之力彻底散去，赵晴是否也会现身，他们会对赵晴做什么？！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截龙眼已经被抽了出来，而赵晴还在截龙眼所化出的道场之中，此刻截龙眼已经被投入铸魂大阵，赵晴是否也正在忍受烧灼之苦？！这是灵魂的烧灼，不仅摧毁身体，甚至还会摧毁魂魄。 “白灵！”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挣扎大吼起来，但是，我现，我除了大吼什么也做不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来阻止她，我似乎根本没有阻止她的理由。 鬼母刀已经紧握在白灵手中，她抬起手，对准了我的方向。 魔神再次挥手，瞬间，我已经落在了白灵与魔神的面前，刀子就抵在我的胸口。 “白灵，你恨我……但其他人，是无辜的……”我咬牙说道。 魔神笑了笑，说道：真是可怜的遗言，这就是你要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觉得，我们会放过那些弱小无用的生灵么？ 白灵看着我，忽然嘴角勾了勾，说道：我说过，我欠你的…… “你……” 还未及我反应，刀子猛然一送。 我瞪大了眼睛。 然而，鬼母刀却在我胸口碎裂。 “什么？”魔神一阵错愕，连我也大吃一惊，而就在这一刻，白灵的袖子中，忽然暗光一闪，又是一并鬼母刀从袖口落下，把她准确的接住，继而，猛然转身，一刀刺出。魔神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这一刀，直接刺入了他的腹中。 “白灵，你……” 我只感觉身子一轻，周围的灵气力量完全失却，我直接落在了铸魂大阵的旁边。 我再次抬头的时候，白灵的手，搭在魔神肩膀上，缓缓抽出鬼母刀，接着，又是一刀，再次刺入魔神腹中。魔神毫无防备，甚至像是根本没想过要防备。 “白灵，为什么……我，我是你……父亲……”我听见了魔神颤抖的声音，“你为什么……” “我这些天，已经对您把一辈子的谎言都说完了……”白灵低声说道，接着，突然抓住魔神的身体，往那巨坑中一推，魔神落下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他依然瞪着双眼，似乎依旧不相信这时候所生的一切。我勉强挪着步子，来到白灵身边，我还没有开口，她突然转过身，鬼母刀和截龙眼，轻飘飘的浮在她掌中。 “你的……”她看着我，说道。 “结束了……”我颤声问道，“就这么结束了么……” 白灵没有说话，手中的鬼母刀和截龙眼，缓缓向我飘了过来，我伸手，眼看着光华之下，那鬼母刀和截龙眼，就要再次融入我的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我的眼前闪过一道黑紫色的光华，我本能的向后一闪，那光华在我不远处炸裂，地面上顿时裂开一个大口子。而那光华，却又在爆炸的烟尘之中骤然回旋而起，再次向我袭来，我只能再次躲闪，躲闪之间，鬼母刀与截龙眼掉落在地。那黑紫色光芒，却稳稳当当的回到了它主人的手中。 猛然回之间，我只看见，秦夜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诡谲的冷笑，盯着我，说道：还真是有趣，我以为，我要看父女同心结果萧云呢，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一场大义灭亲的好戏，有意思，不过，一切都结束了！”说完，秦夜伸手一招，鬼母刀与截龙眼瞬间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372.终结（下） 秦夜抚着手中的灵器，说道：“看起来，这截龙眼里头还藏着玄机啊……这个地方，还有看不见的人……”说完，他的手突然在截龙眼上一抚，我瞪大了双眼，几乎要叫喊出来。 半空中，一个裂口迅打开，赵晴从裂口中落下，我立刻上前扶住她，赵晴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我很清楚，现在无论我们是什么状态，境况都只有绝望。 秦夜已经挥手把鬼母刀和截龙眼扔进了熔炉般的铸魂大阵之中。 我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一般。 纵然我已经回想起了百年来的术法，纵然我还是有着比常人更强一点的灵气和道行，没有截龙眼会鬼母刀，加之之前大战的消耗，我的身体，也已经彻底透支。 这个时候，秦夜却似乎没有丝毫的损伤，灵气也充沛平稳。 然而，我知道，这时候，我别无选择。 我让赵晴和白灵站在我身后，自己上前一步。 我空这手，双手没有任何武器，却依然运动灵气，侧步一踏。 周围灵气屏障散开，透明的灵气场，把我和秦夜包绕其中。 之前魔神与他大战，用的也是这种术法，这样的道场。 外头的人，是根本进不来的。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赵晴和白灵的呼唤声，但我没有理会他们，这是我能为他们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们明白。 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逃走，还有楚天耀，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离开。 就算秦夜把我杀死，他们也至少还能赢得一些时间，而秦夜吸收了铸魂大阵所有力量之后，一切，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呵呵，不错，有胆识，是我认识的那个楚山教掌门人！”秦夜冷笑一声，飞身而至，黑紫色的长剑朝我直刺而来，我勉强躲闪，伸手找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漩涡，胆识，那些漩涡丝毫不能撼动秦夜的步伐。他的剑光如流水如丝绸，黑紫色的光芒，几乎把我包绕在中间，却似乎根本没想过要直接杀死我，而是一剑一剑切在我身上，把我浑身如凌迟一般切割。 不一会儿，我身上已经有十几处损伤。 我死死的护着自己的要害，但手臂，背部，腿部，到处鲜血直流。 我依然能听见赵晴和白灵的呼唤声。但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再理会她们，我被逼的步步后退，完全没有还手的力量。当秦夜冲到我面前时，我咬着牙，狠狠的击出两拳，两拳打在秦夜身上，秦夜的身子却纹丝不动，一剑扎入我的大腿中，顿时，疼痛，冰冷，麻木，自我腿上的伤口处扩散而开。我的一条腿，就像是已经被完全斩下，没有了任何力量一样。 我大吼一声，双手勾成鹰爪一般，直接掐住了秦夜的脖颈，咬牙吼道：去死！ 秦夜脸色不变，说道：狗急跳墙了吗？ 我催动掌中的灵气，手却硬生生的被他周身的灵气护佑弹开。 整个人也被弹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萧云！”他们还没有走，依然在呼唤着我。 “别喊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快滚！”我疯狂的大吼，每一次吼叫，都是满嘴血腥味，“你们还在等什么，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收尸，滚，蠢蛋！” 突然，我的后背，却在这时候一热。 我感觉，有一股灵气窜入了我的体内。 “是……”扭头只见，赵晴，白灵和楚天耀，居然都站在阵外，手中闪着青蓝色的光芒，似乎，有几股柔和的风，穿过了那一层灵气屏障，一点点的注入我的体内。灵气屏障是用来保护他们的，要穿透很难，他们这么做，只会国度消耗灵气，只会毁弃自己的道行。 “有趣，他们居然肯把自己的道行给你，看来，他们是真把你当成救世主了。”秦夜再次走上前来，说道，“可惜，就算集中你们四个的力量，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我的身体，灵气已经充沛了许多，但那一条腿依旧麻木，我拖着腿，一步步的向秦夜走去，我觉得自己满身都是血腥气息。 秦夜嘲讽道：“呵呵，你这幅样子……真是一条丧家之犬……难道非要我对残疾人出手吗？” “我，杀了你……”我抬起手来，手中凝聚出来的剑气，终于有了剑的形状。我大吼着朝秦夜冲了过去，但是，只有一条腿能动的我，哪里能跟上秦夜的步伐，纵然我剑气纵横四散，也完全捕捉不到秦夜诡谲的身影。 而且，我突然现，就在阵法外头，又有一个矮小的家伙，悄悄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阵外的三人。 “小心！”我不由得大叫一声，整个人却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在地上。 阵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楚天耀，他猛然回头，我也挣扎着爬起来，在这一刻看清，那矮小的声音，居然是浑身是血的程波。他还没有死，到了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秦夜给的力量，手里却依然攥着匕，想要偷袭。 愤怒的楚天耀催动剑气，瞬间斩下了程波的头颅，而由于段时间内楚天耀的分心，我失去了灵气支援，也一个趔趄，再次跌倒在地。 我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能依靠着最后的一点毅力，挣扎着起身，秦夜却在这个时候抬起手中的长剑，一剑刺下去，直接把我的手掌钉在了地面上。 我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身子右手手掌和手臂，也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知道，完蛋了。 秦夜伸手按在我头上，说道：我真不想让你死得那么痛快，可是，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不过几秒钟，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拧断我的脖子。 “秦夜！”突然，这一刻，白灵却大声喊道。 我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抬起头来，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灵已经浮在了空中，身子骤然到了铸魂大阵的上方，顿时，大坑里的灵气，再次把那些法宝统统推了出来，在白灵周身旋转浮动。 “呵呵，原来如此。”秦夜大概已经觉得我毫无威胁可言，完全不理会我，转身看着浮在半空中的白灵，说道：你们给他输送力量，不是为了击败我，而是为了争取时间，你好施法控制铸魂大阵。呵呵，殊不知，铸魂大阵不从内部控制，毫无作用，纵然你浑身脉络此刻已经和铸魂大阵联合，那又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刚才霍静已经试过一次了，而她现在已经魂飞魄散了，最后一丝残念，大概也永远堕落在这铸魂大阵的黑暗之中了，呵呵……你又能做什么？” “萧云！”谁知道，白灵并没有理会他，却突然喊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抬头盯着她。 白灵忽然笑了笑，说道：“萧云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这一刻，我却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把道行输送给我。没错，我即便有他们的道行，也不可能打败秦夜，但是，却又另一个办法，另一个惨绝的办法。魔神说过，秦夜会选择这个地方来安置铸魂大阵，是因为这里是洞天福地脉络的交汇，天地灵气生化之所在，粤西一带灵气修炼的命脉。这里，是粤西千万圈内人的生命之源，试问若是没有了灵气，若是不仅仅毁掉铸魂大阵，更毁掉这灵气命脉，让灵气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消亡，一切又会怎么样？ “萧云哥，别犹豫了！”白灵再次说道。 我抬起左手，浑身已经彻底麻木的我，只有左手还能凝聚他们所给的力量。 最后的力量。 “等等，萧云，你要做什么？！”秦夜似乎突然也想到了我要干什么，失声叫了出来。 但是，我手中凝聚的灵气，已经喷涌而出，灌入了白灵体内。 我眼睁睁的看着白灵被我的灵气击中，那些灵气，在她体内产生了蝴蝶效应一般，不断的沿着她周身经络进入到联通的铸魂大阵之中。 “你要干什么！”秦夜吼道。 “既然这一切，是贪婪的源头，是执念的开始，是一切恶的根本，那我，就毁了这一切，毁了所有的一切。”白灵死死盯着秦夜，冷冷说道。 片刻，白灵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光斑，分崩离析，没有鲜血，没有火焰，只有耀眼的光芒，瞬间，我感觉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颗小型太阳，而那太阳，一点点的沉入地下大坑之中，如同日薄西山…… 刺在我手里的剑消失了，周围的魂魄一点点消失了，我的身体里的力量，一点点消失了，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 我彻底没了力气，俯卧下去，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 宁静…… 死寂…… “萧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呼唤我，抬起头，我看见了浑身是伤的楚天耀，而赵晴，就站在他身边，轻轻的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一点点爬起来，浑身剧痛，趔趄险些跌倒，赵晴冲上来扶住了我，而我的面前，此刻，只有一座塌方的大坑，地面上的尸体不见了，魂魄不见了，什么光柱，灵气，似乎都不见了，我无法感知到任何与“道”，与“术法”有关的东西存在。 我唯一看见的，是一个已经走不动路的垂垂老者，坐在那巨大的坑洞旁边。那人，穿着秦夜的衣服，表情呆然，双眼里，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那人，他是……” 楚天耀手中握着失去光泽的青石玉，说道：秦夜以灵气支撑自己的身体，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我看了看他，看了看他手中的青石玉，说：那……宋小雨她。 “就算还有哪怕一点希望，我也会拼尽全力救她……”楚天耀咬了咬牙，却开始大声咳嗽起来，鲜血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接着，他急忙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走去。 我没有追赶他，而是站在原地。 “这回，是真结束了……”我忽然释然地吐出了一口气。 赵晴没有回答我，沉默片刻之后，说道：“走吧……” “走……去哪儿……”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晴回答。 我淡然一笑，被赵晴扶着，一瘸一拐的往无名村口走去，身后，我听见了一个老者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越飘越远…… 虽然没啥好说的，还是说两句吧 我第一本一百万字以上的灵异小说写完了。 这本书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原本的剧情确实可能不会是这样，但是，由于一些灵光一闪的改动，一些个人或者客观的原因，部分章节有些小剧情生了变化。结果我现，后续剧情，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般，不得不往另一个方向走。不过，不管怎么说，更的少也好，中途有些剧情不得不略写也好，终归，这个结局，应该是我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符合之前人物性格和命运最合理的结局了。 至于有人说谁该死谁不该死，我只能说，真的，前头有很多小细节已经透露出来，有的人，只能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只是，可能我在写他们结局的过程中，由于要赶稿而生了简化，导致有人觉得最后几十章人物扎堆送死的情况。 其实，每个人的最后结局，都是他们一开始的选择和命运所决定的，就如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往往做一个决定，都会导致出一系列各种各样的结果来，是一样的。 话不多说，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追到了最后，但还是谢谢各位读者，所有追过这本书的读者，再次感谢。 《诡母》的故事，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新书近期内会抽时间，不过前提是要有灵感，如果能写的顺一点，我也希望能够写快一点，更新多一点，不要再步这本书的后尘……所以，想多做一些准备。 那么，咱们就先再见了，愿意继续追潇湘的，我们下本书见。 （全书完） 公告.新书已开 新书已开，这回写的是都市，因为灵异的故事，暂时已经彻底写完了。 希望还在的读者们继续支持。 《冷傲俏佳人》 地址：http:.heiyan.book57972 求各种支持，收藏点击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