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年记》 (1)驱魔 夜幕降临,灰暗的天空没有一点星光,a市的郊区山林中,一暗影在崎岖的山路中不断向前奔跑,从身形能勉强看出是个女人的身姿,她的身后却是一团明显暗于周围环境的黑影在紧紧追击,细细看来便会现那黑影其实是团黑雾,而从黑雾中不时传来阴森的低吼声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女人边跑边回头,口中低低地念着什么,黑暗中,传来清脆作响的铃铛声不时地和阴森的低吼声碰撞在一起,诡异,且不和谐。 随着距离山中别墅越来越远,女人这才开始放慢脚步,渐渐停了下来,最终回身战力,等待着黑雾的靠近,随着黑雾的吼声慢慢变大,只见女人瞬间双手合十,口中大喊一声,“结——” 瞬间,黑雾的四周升起一道白光,最后筑成了一道墙,形成了一个长方体结界光墙将黑雾紧紧困住,黑雾顿时八方分散不断撞击着光墙如同不断翻滚的乌云,黑压压一片,黑雾不断出尖吼声,试图找出破绽寻找出口,惊悚的低吼声在林间回荡,无人知晓它的话语。 “哼,想破我的结界,你还早八百年。”女人待结界稳定下来,松开合十的手,拍拍手,双手叉腰,冷笑道,“不好好在这山中待着吃吃素,非要跑到人群中去扰人,你这岂不是找死?” 黑雾似乎听懂了女人的话,原本还四处分散不断撞击四面光墙的黑雾瞬间集合到一起慢慢浓缩成一团越来越浓郁的黑雾,直至可以俯视对面女人的高度露出了一双血红而空洞的眼,透过那双血红雾眼看到的依旧只是不断汹涌翻滚的黑雾,形成的大口持续出怪兽般的低吼声,只可惜女人完全听不懂。 女人盯着眼前那双所谓的血红双眼,毫无惧意,反而直勾勾地看着,良久叹了口气,“原本就是这山林间的瘴气,我本不想杀你,但看你那眼,恐怕比业主说的几条人命还要多,现在总比成形后除掉你少几分痛楚,长痛不如短痛。”说着恢复之前的双手合十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 黑雾已然明白女人的目的,顿时爆出一阵凄厉的尖吼声,血红的双眼瞬间放大,眼眶中的黑雾转换成红雾猛烈地撞击着女人的结界,想要突破结界逃生。 随着女人大喊一声“灭——”,原本还在尖吼中的黑雾刹那间戛然而止,烟消云散,结界中瞬间一片通明而后随着女人的手垂下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女人解放般地呼了口气活动了下脖子,抬起手看了看夜光表的指针这觉比想象中多用了些时间,看来只能明天再找业主收钱去了,女人暗自想着,转身踏出步子意欲寻找回城的捷径小道,却只感到脚底的泥土瞬间崩塌,女人瞬间傻眼,大脑却迅运转,自己怎么会如此背运?难道自己就这么摔死了? 女人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内心却意外地没有丝毫恐惧,只是觉得这样的死法太不符合常理,如此静悄悄毫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也许只是老天对自己特殊能力的惩罚。 随着“咚——”地一声跌入海里,女人如美人鱼般优雅窜入水面以下,只是感官上却完全无法享受美人鱼的特权。 海水从嘴鼻两处同时侵入,伴随着本能的呼吸刺得呼吸道和肺部极端生疼,疼痛充斥着整个大脑早已经让她无法思考,女人在海水中因生物求生本能不断摆动四肢地想要抓紧什么,而此时的海水却如空气般毫无一物,窒息如膨胀爆炸的胸口不断咳嗽却不出一点声响,从口中咳出来的也只剩冉冉上升的水泡。 渐渐地意识开始消失,身体也越来越沉,女人原本求生的挣扎开始慢慢停止,眼睑渐渐合上了,伴随着喉咙处蔓延开来的腥甜味女人的呼吸渐渐停止,胸口的起伏掖在慢慢消失。 朦胧间,深海之中,有一道白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如同来自天堂的光耀眼但不刺眼,只是真的不行了,女人内心无奈地暗笑一声,再也无法思考,意识完全消失。 “鸑鷟(yue第四声zhuo第二声,传说中的神鸟,凤凰的一种)!鸑鷟——” 随着一个中性的呼唤声响起,洛鸑鷟的眉头轻轻皱了皱,睫毛微颤,艰难地睁开了眼。 “好痛!”低哼了一声,洛鸑鷟揉了揉太阳穴,头痛欲裂的感觉丝毫没有退减,肺部传来的撕裂感让她忍不住猛咳起来,只是全身的疼痛并未阻止她大脑的运转,想到昨夜的事作为当事人的她不由得一阵纳闷,她不是应该死在海里了吗? 强打精神四面环顾,除了近在眼前的白沙海岸,别无其他,费力地推开脸上某只柔软的白爪,洛鸑鷟撑起身坐了起来,止痛般地小心呼吸,全然不顾自己浑身潮湿和散着如咸鱼般的海水味,只是眉头微微蹙起来陷入自己的沉思,难道自己运气这么好地遇上暗潮被冲上岸了? “洛鸑鷟!你怎么回事?怎么会搞得这么狼狈!”中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让人惊愕的是声音的主人来自于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琥珀色的瞳孔好似价值连城的珠宝熠熠闪光。 此时的猫咪不仅开口说人话,更是一脸的担忧,接踵而来的便是愤怒,这张脸与人类的表情没有丝毫差别。 “解释起来太麻烦,”洛鸑鷟皱着眉忍着浑身剧痛摆了摆手,这么低级失误造成的意外如果告诉眼前这只自大的动物估计不仅得啰嗦半天,而且也是授人以柄,自己还能有话语权吗?怎么想都不划算的洛鸑鷟微微转动眼球,决定一字不吐地隐瞒下来,岔开话题道,“这么偏的地方你怎么找到我的?” “别墅主人给家里打电话了,我接的”说时不自觉露出一个自豪的表情,接着开口道,“主人说别墅里的东西还没清干净,再加上你一夜未归,我当然要来找你了,凭我的智商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我办不到?”白猫转了转眼珠高傲地扬了扬脑袋接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弓了弓背,将背上比自己体积大两倍还多的包裹丢给洛鸑鷟,挂在脖颈处的铃铛晃了又晃却未出丝毫声响,“喏,洗漱用品都帮你拿来了,你再不赶紧上班就要迟到了!说好的年度最佳员工称号还要不要?”xh:.218.2o4.13 (2)失败 洛鸑鷟甩了甩脑袋,暂时忘记了疼痛,在上衣口袋中摸了摸,掏出已被海水浸透的手机捻在指尖甩了刷确定完全无法工作后只好作罢地扔在一边,紧接着从白猫扔过来的包裹中掏出一部新的手机,边换卡便笑道,“还是紫桐你想得周到。” “那肯定,也不想想我是谁?”白猫得意地升起语调,唇边的胡须一颤一颤,端着长辈的语气接着说道,“你赶紧收拾收拾去上班,我可不想姓繁的小子到家里来!如他的姓,他真的很烦!”在看到洛鸑鷟无动于衷地毫无反应,名唤紫桐的猫咪忍不住弓起背,背上柔亮的毛似乎都倒立起来露出一脸的不耐烦。 洛鸑鷟摆摆手,竖起食指示意紫桐安静下来,接而拨通那熟悉的号码,嘟嘟几声后终于接通了,“喂…” 还未等洛鸑鷟开口,电话那头已传来炮轰般的男声,“洛鸑鷟!上班迟到你什么情况?搞什么!年终奖你还要不要了!你这是旷工你知道吗?无故旷工!” 洛鸑鷟撇了撇嘴近乎掩着耳朵将手机拉离耳边,却依旧将繁日昀的话一字不露地听进耳朵里,连一旁的紫桐都近乎鄙夷地白了洛鸑鷟一眼,继而玩起沙滩上无心爬过的小螃蟹。 “日昀——”赶在繁日昀的第二轮炮轰之前,洛鸑鷟及时制止了他,在对方安静下来口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能不能帮我跟经理说下批我一天假?我今天有急事不能去了,拜托拜托了~” “什么?”原本准备好好“教育”洛鸑鷟一番的繁日昀愣住了,一向工作狂的洛鸑鷟竟然会请假?想到这顿时语气软了许多,语气中满是关心和安抚,“生什么事了?是生病了吗?生病你可以请病假啊,事假会影响你晋升的懂不懂?”也许是做人力资源的原因,繁日昀忍不住将利弊晾清。 “没事没事,事假就事假吧,无所谓了。”洛鸑鷟想也不想地回复道,她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原因和将要所做的事。 却不想洛鸑鷟越是无法解释自己的原因,电话一边不了解情况的繁日昀越是急眼,“什么事这么重要,非要事假不可?鸑鷟,你可得想清楚了!” “嗯嗯,”洛鸑鷟在电话一头对着空气猛点头,突然看到一旁无所事事地将小螃蟹堵得无路可走得紫桐,语气瞬间揪紧了,“紫桐生病了,吃什么拉什么,我得带它去看医生,你也知道这只猫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听到这,电话那端的繁日昀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开口,“好吧,我知道了,你家那只笨猫什么都吃,吃完就知道睡,抵抗力肯定不行,平时你得节制它一下。” 洛鸑鷟暗呼一口气,幸好繁日昀天性单纯才让自己胡诌个理由糊弄过去,想着有些邪恶地窃笑道,“谢啦,我得去赶公交了,回聊,拜~~”不等繁日昀回应地切断电话,洛鸑鷟对上紫桐杀人般的眼神,露出不解的表情,“你干嘛?” “我肠胃这么好,怎么可能闹肚子,你能不能不中伤我?”紫桐恼羞成怒地反驳道,“还有那姓繁的小子,年纪不大,一点都不尊老爱幼,讲的什么话?我吃他的?住他的?开玩笑,信不信我把他给吃了!” 看着紫桐目露凶光,洛鸑鷟无奈地摇摇头,“我那也只是托辞而已,再者说,日昀说的也都是事实,你的确该节制下,否则哪天真病了,我可医不好你。”说着抬了抬下巴努努嘴,示意紫桐转过去。 “我哪那么容易生病,”紫桐边转身边出声,语气中透出愤愤的情绪,“看来我有必要教教那小子怎么做人。”明明是句正常的泄之词,但从一只波斯猫的嘴里说出来依然十分怪异。 背对着紫桐,洛鸑鷟简单地将紫桐带来的衣物换了换,无视紫桐的话,转移了话题,“今晚还得回别墅一趟,看来有漏网之鱼。” “我说你还是晚上再去吧,大白天的你也不怕吓到别人。”说着回头看了看洛鸑鷟凹凸有致的身材,紫桐忍不住咂了咂嘴。 “分不清性别的动物能不能不露出色眯眯的表情!”洛鸑鷟斜眼白了白紫桐,突然沉默了,许久才理了理衣领,拨通了电话,与繁日昀通话的语气相比简直是18o度大转弯,声音中竟然显得有些谄媚,“陈总裁,是我,您暂时先别让人去别墅,晚上我会再过去一趟…是的是的,您放心,等我这次彻底搞定了您再付款…但是您家别墅的情况比较棘手,费用估计得…” 话至此洛鸑鷟故作停顿,欲言又止地扬起声调,在得到对方答复后再次奴言媚骨起来,“好的好的,既然陈总裁出手这么阔绰,我自然做到位,到时再送您几张灵符帮您守守财位镇镇宅,包您家宅安定…好的,回见~~” “又涨了?”紫桐用近乎鄙夷的眼神看着洛鸑鷟,即使这么多年,它对洛鸑鷟这种守财奴的精神依然感到十分不解。 “必须的呀,”洛鸑鷟挑了挑眉头,指了指额头处不明显的淤青开口道,“我都这样了,还不能收点医疗费?”洛鸑鷟毫无愧疚之感地忘了自己受伤的原因,理所当然地再次白了紫桐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赚钱,你喝西北风?” 紫桐顿时无话可说,一时语塞,扬起的脑袋显得有些天真和委屈,自己也不是完全吃白食的吧,起码也能看看家,接接电话,想着紫桐抬起前爪挠了挠鼻子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那灵符呢,你真的要写?” “当然不!”洛鸑鷟拉高声调毫不犹豫地否定道,“成本太高,亏本的生意傻子才会做,再说了,我清过的屋子怎么可能再出意外?你以为我的口碑是钱买的?” “那可不一定,”考虑到洛鸑鷟为了赚钱也会下大血本的可能性,紫桐小声地嘟囔着反驳,却好心地没让洛鸑鷟听见,接而回头动作轻盈地朝着通向山林的小路走去,补充道,“快点回家,我饿了。” 洛鸑鷟瞬间有种大吐血的冲动,只感浑身痛觉无限放大倒吸冷气,抱怨出声,“你知不知道体谅下病人!听没听过这世界上有种温柔叫体贴?”说着双腿微颠地跟在紫桐身后。 “世界上有种残忍是饿死自己养活别人,我只知道民以食为天,我为食亡。” “你连人都不算,哪里算民?” “那你该知道动物保护协会吧?” “你不是说你不是动物吗?何来保护?” “古人云,要善用伪装的武器保护自己,所以,道理都在我这边。” “……”xh:.218.2o4.13 (3)连幻体 入夜时分,a市郊区某高级别墅门口 抬头盯着眼前的建筑物了会呆,紧赶慢赶总算是感到了,想着洛鸑鷟不由地长叹一声蹲身低低开口,“上来。” 话音未落,紫桐灵巧地腾地而起,借着洛鸑鷟的膝盖跳上她的肩,柔软的身体绕着洛鸑鷟的脖颈悠然地趴了下来,宛如一条质量上乘的皮草围脖。 洛鸑鷟起身向别墅台阶走去,边伸手推开了大门边嫌弃地开口,“你可以减肥了,再这么下去我可扛不住你的体重了。” “不要—”紫桐想当然地拒绝,舔了舔前爪,不再出声,完全无视洛鸑鷟的抗议。 洛鸑鷟只能无奈摇头不再说什么,抬腿跨入别墅大门,随着“咣—”的声音响起,身后的大门闭上了,洛鸑鷟努力回忆陈总裁给的别墅方位图摸索几下终于找到开关。 “啪——” 整个大厅顿时通明。 洛鸑鷟轻轻呼了口气,微抬左手,低头观察手腕上铃的状况铛,确定无任何回应时继续抬腿向别墅内部走去。 就在此时,大厅的水晶灯如感应般出“兹兹”的声音,接触不良似地闪了几下猛地熄灭了,顿时整个别墅像是闭馆的博物馆一样,一片寂静和暗黑。 黑暗中,洛鸑鷟立在原地屏气凝神,等着眼睛适应这片突如其来的暗黑,渐渐,四周的物体渐渐有形,洛鸑鷟毫无障碍地往前走去。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片沉寂,洛鸑感到左手的铃铛在微微震晃着。 洛鸑鷟下意识地看了看左手,却只能勉强看出铃铛的形状,低低的“叮叮”声在提醒洛鸑鷟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黑暗中的洛鸑鷟皱了皱眉,随即放下左手,却在抬起头时低呼一声,“果然,就不能来点新鲜的吗?”语气中充满司空见惯的腻味感。 刚刚还在黑暗中清晰的别墅物体此时都已扭曲不见,展现在洛鸑鷟眼前的只剩一条通畅无比的直道。 随着直道渐远,四周通透的内壁显得虚幻,与其说有内壁不如说一片虚无,原本暗黑的环境在空间幻境中竟是一片安详和空虚,视线投往远处,直道的尽头处隐隐透着亮光似乎在招呼洛鸑鷟过去。 即使每次感官扭曲后的场景都不同,但同样的空间幻境现象已经出现过多次,对洛鸑鷟来说反而缺乏新鲜感,所以此刻的她只觉百无聊赖,于是毫无惧意地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径直朝前方走去。 随着深入直道,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慢慢地钻入洛鸑鷟的鼻腔到达大脑,而后慢慢浓郁,这股说不出来的清香味不但不令人反感反而令人心脾俱开,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似乎都被其唤醒,在身体的每个部位跳着欢快的舞蹈。 原本应该令人愉悦的气味却令洛鸑鷟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心理竖起一道防御之墙。 空间幻境本就不属于科学范畴,它的本质是空间的扭曲和改变,当事人眼前的一切景象只能理解成一种能量影响了大脑神经,继而影响五官,于是看到的,闻到的,尝到的甚至感觉到的都是身体的虚假记忆。 对洛鸑鷟来说,身处在别墅里这件事情本身以及别墅里的物体存在及位置都属于现实,那么无论自己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只要自己不断走动,就一定会触碰到别墅里的某个物体,那么一个视觉中不存在而又真实触碰到的物体在这种情况下就成了攻破这个空间幻境的重要载体,在她的世界里,这样的一个物体被称为连幻体。 连幻体便是现实和幻觉之间的平衡点,只要打破这个载体,空间幻境自然而然就会消失。 这是一个能量平衡的世界,不会无缘无故产生物体,而实质存在的物体也不会贸然消失,所以找到连幻体不难,而决定能否攻破空间幻境的重要素质便是当事人是否具有冷静思考的能力和坚持不懈的精神。 原本屡试不爽的拆解之术却可在此刻的现状面前低了头,这让洛鸑鷟疑惑不已,自己已经在幻境直道上走了十分钟以上,却一个连幻体都未触碰到。 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可奇怪的事情,毕竟在以往的经历中也有走三十分钟以上才碰到连幻体的情况,但是不同的是这次的是个直道啊!这个别墅能有多大?直走1o分钟空无一物这本身就不正常! 想到这,洛鸑鷟终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手腕处安静无比的铃铛,疑惑散去开始冷静思考目前身处的状况。 既然现在自己的大脑都不可信,那么眼前这条道即使看上去是直道也未必一定是直道,那么自己一直认为的径直走也不一定走的是直线,完全有可能是在原地打圈走,再严重者也就是说有某种力量在引导自己直走却无法触碰连幻体,可是自己的感官已经扭曲得如此严重了吗? 要知道,创造空间幻境和因扭曲感官形成的空间幻境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好比大海之上出现的海市蜃楼,伸手触碰便是真实存在的属于前者,而科学意义解释上触摸不到的海市蜃楼则属于后者。 独立创造空间幻境,洛鸑鷟从未遇见过,甚至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 先不说自己身处的这个空间幻境是创造出来还是扭曲自己感官形成,能把自己这种修行之人耍的团团转的到底要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 想着,洛鸑鷟的眼底开始染上了一层寒意,高傲如她,怎么会如此甘心被人愚弄? “出来!”深吸一口气,洛鸑鷟朝着前方漫无止境的大道喊出声,却现连回音都未产生,自己出的声音仿佛被无形的怪兽吞噬了一般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并未产生任何碰撞,洛鸑鷟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出声,是不是仅仅大脑如此思考却在行为上停滞。 “鸑鷟,”紫桐的声音自洛鸑鷟耳边响起,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这次你遇上对手了。”说着伸出前爪拍了拍洛鸑鷟的脸,敏捷地从洛鸑鷟的肩上一跃而下,身段如此优雅。 洛鸑鷟视线停在地面上不断四处张望的紫桐,眉头轻蹙。 能让紫桐如此警觉的东西似乎在她的记忆里从没出现过,果然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以至于有很多事情她还没有碰上,可以理解成自己还很年轻吗?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能想到这个?洛鸑鷟猛地清醒摇摇头,将自己刚刚有些可笑的念头抛在脑后,专注眼前的直道,终于集中精神冥想,伸手直指大道不是尽头的尽头大喊出声,“破——” 一道透亮的白光迅沿着大道的方向笔直飞出去,整个空间静谧三秒却什么都没有生,出去的灵力也没有任何回应,洛鸑鷟突然觉得自己在一个巨大怪兽的肚子里,无论自己丢出什么东西都将被这个怪兽吞噬,无计可施,一瞬间洛鸑鷟竟然觉得有些泄气。 “怎么办?”洛鸑鷟转头看着地上的猫咪,有些泪眼婆娑,当然,她只是在装可怜博取同情而已,不了解的人会真以为她是因绝望而泣。 紫桐瞄了瞄洛鸑鷟,果断选择忽略洛鸑鷟无辜的眼神,舔了舔不小心沾上尾巴的沙砾物开口道,“我哪知道?你不是你师父的高徒嘛?展示你实力的机会到了!”说着,语气里透着一副看好戏的情愫,同时表明自己绝不插手的立场。xh:.218.2o4.13 (4)女人 洛鸑鷟挑挑眉,眨了眨眼,想说什么,话头到嘴边却转了主题,“你能不能不要舔了?已经够美啦!”看着近似洁癖似得不断清洁自己身体的紫桐,洛鸑鷟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自己大晚上带只猫出来工作有什么好处。 “唔…”紫桐有些囫囵不清地出闷声,突然嘴衔伞状的长尾围成圈在地面上以奇怪的姿势上串下跳,一时间洛鸑鷟无法描述这奇怪的姿势到底是什么样。 “你够了,别像只狗一样!”洛鸑鷟忍无可忍地出声阻止道,抬腿用鞋尖顶了顶正在摆出可笑姿势的紫桐。 顺着洛鸑鷟动作,紫桐从其鞋背上打了个滚翻到洛鸑鷟面前弓起身子猛地甩起来,一气呵成的动作像极了刚从水中出浴的狗狗,“有沙子啊!我如此高贵美丽的皮毛怎么可以任其蹂躏?” “别这么矫情,什么高贵美丽?”洛鸑鷟撇了撇嘴,算是服了这只终日无事的猫咪。 “鸑鷟……” “干嘛?”等了半晌又听不见下文的洛鸑鷟愈渐不耐烦。 “有沙子…” “废话!”听到紫桐说出毫无营养的话题,洛鸑鷟愈失去耐心,本来眼前的状况就已经让她疑惑,现在更没空听紫桐说这些没梗的冷笑话,“你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么?” “你才说笑话,我如此高冷,怎么可能说笑话!”原本想反驳洛鸑鷟的紫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想说的并不是这个,甩甩脑袋赶紧拉回话题,“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 “对,”洛鸑鷟更觉无趣地晃了晃脑袋,扫视了一下毫无出口的空间幻境,调戏道,“你是要说你的沙子…”想着眼珠转了转,加重了音,“还有您那高贵的皮毛~” “我说的是沙子!”紫桐终于忍受不了洛鸑鷟语气中的揶揄,压着嗓子吼着道出重点,“我们明明进了别墅里,怎么会有沙子?它从哪里来?你能不能思维逻辑跟上我的步伐!?” 嗯?好像有道理。 洛鸑鷟被紫桐这几声吼给拉进思维里,身体微微怔了怔,很快回过神,眼神有些虚地开口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迈开步伐继续前进,“也许别墅里有沙地也不一定,你看,有些有钱人不是喜欢在自己家里做沙雕或者建个人工沙滩什么嘛?” “是吗?”紫桐半信半疑地撇了撇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果然人类的兴趣爱好自己还是无法理解,真想不通竟然会有人把沙子弄回家,这该多难受啊。 突然想象自己躺在一片沙地里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紫桐忍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咧了咧嘴打了个颤而后像真的浑身沾满沙粒般地猛甩身体,迅跟上洛鸑鷟的步伐。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依旧毫无进展的洛鸑鷟终于再次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坐在地上,单手撑着脑袋,撅了撅嘴,叹道,“我想想要怎么办…” “那你倒是快点啊。 中”紫桐跃上洛鸑鷟的大腿趴了下来,舔着沾沙的四足催促道。 “这个空间很奇怪啊,”无视紫桐的存在,洛鸑鷟自言自语出声,“如果不是扭曲我的感官就是创造空间幻境了?但是这真的可以办到吗?师父也从来没说他遇到过呀?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看来这股力量很强大,瘴气吗?不对,瘴气只是实体物质,不可能有这种力量,那是鬼魂?嗯,有可能,可是力量这么强大的鬼魂怎么可能一直到现在才出事而且还和昨天的瘴气一直共存?嗯…想不通想不通。” 看着洛鸑鷟嘀嘀咕咕着她的一些理论,紫桐无奈挠了挠脑袋不去管她,最后干脆眯上眼闭目眼神。 “啊——”突然想到了什么,洛鸑鷟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大腿,顿失平衡的紫桐掉落地面打了个滚迅立起身体,已近乎抓狂地弓起背,“你一惊一乍干什么!?我又要重新舔啦!” “你先不要关注你的外表了,”洛鸑鷟无视紫桐眼里的怒火,笑道,“紫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你脑袋不对!”紫桐没好气地回道,挪了挪圆鼓鼓的身体想要再次爬上洛鸑鷟的大腿,却在伸出爪子的瞬间放弃了。 回想刚刚的场景,它可不想再摔一次,鉴于洛鸑鷟这种捉摸不定的性格它可不保证会不会再有一次,于是只能不辞辛苦地如兔子般立起了前爪,尽量减少与地面的接触面积。 而有常识的人此刻应该惊讶的是猫咪此时的行为完全违背正常现象。 对紫桐这一习惯性动作习以为常的洛鸑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反生物学现象,依旧自顾自地开口,“从进入这个空间幻境开始,鎏仪就一直没有响过,这本身就很不正常,”说着甩了甩左手上的铃铛,示意腿边的猫咪,“若只是扭曲我的感官形成幻境,那么出这种能量的东西一定身在其中,但鎏仪并没有任何回应就说明这个空间幻境果然是创造出来的!正因为独立存在,所以才没有碰到任何连幻体,所以鎏仪也感应不到创造者的方位。” 说着洛鸑鷟的音调不由地上扬起来,在得出这个结果时,她的眼中闪着名为挑战的光芒,甚至兴奋地开始双手摩擦,完全是一副雀雀欲试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紫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地反问道。 “那就说明我们不用再走啦!直接坐着多好,不用浪费力气,”洛鸑鷟理所当然地笑出声,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芒更浓烈了些,“而且……” “呵呵…”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穿透整个空间直抵洛鸑鷟的耳边,激起了洛鸑鷟一身的鸡皮疙瘩。 说是尖锐倒不是音调有多高,而是这个声音凭空在洛鸑鷟的耳边响起甚至让她感到一阵寒冷气息拂过耳廓,距离如此之近已经完全突破一个人的安全距离,让人倍感不安和不爽。 “很聪明的小姑娘嘛…”女声接着传来。 如果说声音有温度,洛鸑鷟肯定会把它形容成冰封千里,不知为什么,洛鸑鷟只想用冷这个字来通俗形容。 此时的洛鸑鷟条件反射地向后仰了仰身体,如果说刚刚的笑声让她感觉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那么第二声她很确定,这个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如此真切。 “谁?”洛鸑鷟不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在看到周围空无一人的幻境时面若寒霜,即使是鬼魂也该现身了,可是眼前这一片空旷是什么情况?看了看手腕上的鎏仪断断续续地出清脆的声响,洛鸑鷟知道幻境的创造者已经出现,可气的是自己竟然无法看到。 “你要不要找找我在哪里?”女声揶揄的声音再次响起,摆明在挑战洛鸑鷟的底线。 洛鸑鷟疑惑不已,明明近在耳边的声音却偏偏无法看见声音的主人,这算什么情况?还是说耳边之声也是创造出来的幻觉? 不对,如果是创造出来的应该跟幻境一样,鎏仪不该有反应才对,还是这声音只是创造者的一部分?想着脸色渐渐暗下来,听这这人的语气摆明是要戏弄于她。 “有本事你自己出来,如果是美少年我还可以考虑下玩躲猫猫,如果是女人,那我可没兴趣,”说着耸了耸肩,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嘴角扬起冷冷的笑意,“不好意思,恕不奉陪!” “呵呵,原来你有这癖好啊。”女声再一次响起,但与前几次不同的是此次的声音来源于洛鸑鷟的正前方,紧接着一个窈窕身影从大道尽处的微弱光线中慢慢出现,犹如水底晕开的墨飘忽不定,下一秒钟却瞬间出现在洛鸑鷟前方不远处,对方的容貌已然清晰可见。xh:.218.2o4.13 (5)攻击 这是一个穿着上海古式旗袍的美艳女子,约莫三十几岁,看起来只比洛鸑鷟大七八岁,和洛鸑鷟的秀美不同,她的美妖艳到近乎危险,脸上夸张的浓妆几乎要剥落一般。说 如此形容女人的妆浓只是想要表示妆容的夸张性,并非是想说妆真的要剥落,但是怎么看这脸都觉得极其妖异,惨白粉底下的双眼阴气森森,虽不至于让洛鸑鷟不寒而栗,至少让她感官十分不舒服,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终于现身了。”洛鸑鷟嘴角的角度大了些,眼底的寒意毫无保留地散出来,盯着不远处的女人视线豪不躲闪,“你是什么人?” “嗯?”女人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很快便恢复了,手指卷弄着胸前的长,盯着洛鸑鷟的脸笑道,“人?我怎么可能跟这么卑贱的种群扯上关系?”说着瞄了一眼洛鸑鷟腿边一直未出声却一脸敌意的紫桐,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的意味更浓了些,“真有意思,你竟然不知道我是什么。” 洛鸑鷟依旧敌意不减,完全不顾女人的话,自顾自地接着问道,“我该知道你是谁么?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对这家人有什么不满?为何一直盘踞在这个家?还有,昨晚的瘴气成形是不是和你有关?” “小姑娘,你问题太多了,而且我根本没有回答你的义务,”女人不屑地摆了摆手,显得有些失去耐心,突然女人又笑了,指了指紫桐开口道,“如果你把这只猫送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下回答你的问题,怎么样?” “结——”女人话音刚落,洛鸑鷟得意得挑了挑眉,拍拍手,看着被困在结界中的女人慢慢靠近对方,“你话真多,既然能说这么多话还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 被结界困住的女人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用带着高傲的表情看着接近自己的洛鸑鷟,对她的兴趣更浓了些,摸了摸结界的一面光墙,女人突然笑出声来,“呵呵,干得不错,竟然能筑成这样的结界,看来你起码也是个驱魔师了?” “多谢夸奖,但你还是别做困兽之斗,先回答我的问题如何?”洛鸑鷟立于结界外看着里面的女人给出合适的提议,但越靠近这个女人,越现这个女人的妖异,这让洛鸑鷟浑身不自在。 “噗—”女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洛鸑鷟,突然掩嘴笑出声,而后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对洛鸑鷟的轻视不言而喻,讽笑道,“你真以为你的结界很完美?你真以为凭你这种水平的驱魔师就能困住我?”说着蹲身双手抚地,口中念念有词。 “你在干什么?”洛鸑鷟暗自一惊,如果像眼前的女人所说自己的结界有漏洞,为什么师父从来没有提过?而且看着女人的架势也不像开玩笑,难道她真的能打破自己的结界?想着眼底的担忧更浓烈了些。 “怎么回事!?” 女人口中的声音停止,却仍不见眼前的结界有任何瓦解的现象,终于开始慌乱,看向洛鸑鷟的眼中瞬间腾出浓烈杀气,吼道,“你的结界怎么回事?为什么底部打不破?” “什么?”洛鸑鷟看着结界没有受到奇异女人的影响这才松了口气,但面对女人的质问却显得疑惑,难道结界的底部应该被打破吗? “别装傻!驱魔人的结界根本无法筑起大地之墙,你是怎么做到的?”女人的脸此刻开始狰狞,在洛鸑鷟的眼中显得有些扭曲,脸上的浓妆好似随时会散开一般。中 “怎么做到?”洛鸑鷟摸了摸下巴,转了转眼珠,思考良久终于开口,“就是这么做到的啊。”摊了摊手,洛鸑鷟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辜。 虽然洛鸑鷟是经过认真思考给出的答案,只是在女人眼里却只感对方的蔑视和耍弄,一时间眼底的杀意更浓烈了些,如果给她机会,她应该会立刻把洛鸑鷟分尸吧。 “呵呵。”女人突然站起身,笑声开始尖锐起来,结界内无风的环境却空气流动起来,女人的长瞬间朝上扬起好似活生生的八爪鱼般活动,整个空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即使在结界外的洛鸑鷟也能感觉到。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么?”女人的声音渐渐阴沉,散出修罗般的凛冽寒气。 “什么?”洛鸑鷟有些不解的条件反射回答。 “卟——”女人突然打了个响指,瞬间整个空间幻境消失在眼前,洛鸑鷟的视线内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整个空间里只剩下那道结界筑成的光墙闪着隐隐的光。 下一秒钟,洛鸑鷟立刻被空气中传来的恶臭味呛得猛烈咳起嗽来。 洛鸑鷟从来没有闻过如此难闻的气味,尽管她捂住口鼻,屏住呼吸,大脑神经却还在不断地接收此气体进行分析后传递到神经末梢让她感受到这难以言喻的气味,最可笑的是她的大脑自动运转作出判断,之前闻到的香气和这种恶臭味应该是同一种气体,只不过感官被扭曲后变成另一种味道。 洛鸑鷟已经分不清哪种才是本来的味道,但她宁愿在幻境中,起码不会被臭味给熏晕过去,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她还怎么立足?不是要被同行人笑掉大牙?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同行人还有谁,但是起码自己那个没心没肺的师父一定会把这件事当做她一生糗事的谈资。 “臭死啦——”洛鸑鷟脚边传来紫桐尖声尖气的抱怨声,不时地还咳嗽两声,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裤脚管被拉紧了。 即使能猜到紫桐做了什么事情,可她完全没有时间来管自家猫咪对自己的裤脚管做了什么,再者说,有洁癖的紫桐竟然能用起自己的裤脚管,可见这堪比臭气弹的气体味道有多可怕! 从这极致难闻的气味里回过神来,却见对面的结界光开始从慢至快地晃动,犹如被剜去一半的透明布丁般极其不稳,终于在洛鸑鷟的眼前瞬间如迸裂的烟火般消失,四周顿时暗了下去。 而结界的消失让洛鸑鷟暂时忘记了难闻的恶臭味,一时间傻站在那里,时间似乎静止了,到目前为止,能破她结界的除了那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师父至今无人,不对,是无物,而眼前的事实又是什么情况? 洛鸑鷟还未回神作出对应之策,只觉胸口仿佛被巨大的岩石击中,顿感胸口碎裂般的疼痛袭来,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能感觉到肋骨断了几根,庆幸的是自己竟然还没有晕过去,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今自己现在还有时间在这胡思乱想,这得多好的心理素质? “鸑鷟——”紫桐尖叫一声,迅向洛鸑鷟的方向跑去,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阴森的光。 “不自量力!”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伴随着气喘声仿佛跑了多远的路,只有她自己知道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破坏了这个结界。 洛鸑鷟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毕竟她让眼前这个女人使出了全部的妖力才得以逃脱结界,只是这件事情洛鸑鷟根本无法意识到,她此刻除了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并无其他。xh:.218.2o4.13 (6)年裘 摸着疼痛不已的腹部,洛鸑鷟不停地倒吸冷气,她已经分不清哪里有痛觉,甚至觉得呼吸都是痛的。 洛鸑鷟能感觉到地面传递来的湿冷渗入体肤,映入眼帘的只剩众星闪烁的夜空,看样子自己的确在室外没错。 只是自己明明被揍得这么惨,除了脑子清醒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还没有晕过去,到底自己该是哭是笑?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洛鸑鷟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区区驱魔师!区区人类!”女人的声音如狂风暴雨一般在宁静的夜里狂啸,夜色很好地掩饰了她此刻的颓败样,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拥有可以杀死洛鸑鷟的力量。 “喂,鸑鷟!”紫桐用力拍了拍洛鸑鷟的脸,一脸焦虑,“不准睡着!” “我…我倒是想睡着…”洛鸑鷟有气无力地苦笑道,她能感到大脑的清醒,可是目前的情况她巴不得自己晕过去,起码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惜的是,她却如此清醒,受伤后她甚至觉得空气中的恶臭味比之前更加浓烈清晰,呛得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滚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紫桐从洛鸑鷟身边甩出去,空气里充斥着女人的火药味,即使洛鸑鷟能感觉到女人危险的靠近,自己却移动不了分毫。 “紫桐——”洛鸑鷟想要起身却被浑身传来的疼痛击败,除了干着急并不能做什么,却忘了此时她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安危。 “咚——”随着一声肉击声停止,随之响起的是紫桐寒彻身心的声音,“刚刚的恶臭味就已经颠覆我的神经系统打破我的底线,你竟然还敢对我的皮毛动粗!我看你是找死!”说着,脖子上的鎏仪开始出淡淡的绿光,清明透亮的绿光环绕着紫桐脖颈处的铃铛如有生命般地飞绕,映射在紫桐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着诱人的光,一直安静无比的鎏仪出的“叮叮”声在旷野里竟有了回响。 “哦?是吗?”女人冷冷一笑,紧扣洛鸑鷟喉头将她如垂死的猎物般轻松举起,说时又加重了些力道,完全忽视洛鸑鷟出的“咕咕”声,女人看向紫桐那阴森的眼,“那她死了也无所谓?” “放开她!”琥珀色的瞳孔收紧了,紫桐不甘心地低低开口,胸口的绿光渐渐隐去了,它能感觉到洛鸑鷟的生命正在慢慢逝去,而这个夺走她的人,不,是,妖,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如何能不妥协? “很好…”女人满意地点点头,勾起嘴角,杀意涌了上来,就算眼前这个人不用结界困住自己,自己也不会放过她,帮着人类夺走自己家园的驱魔师,不过是人类的傀儡和走狗,杀了她,消失,一切都来得及,那只可笑猫咪身体里的东西根本来不及抓住自己。 想到这,女人不禁为自己的智慧感到骄傲,果然,人类根本无法和妖相提并论。 想着,女人手中的力道开始加重,而不远处的紫桐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它仍在思索着如何和这只妖谈判。 洛鸑鷟不断蠕动着喉咙却不出任何声音,全身的疼痛使得她垂扎的力气也失去了,大脑渐渐失去氧气,这感觉比落海好不到哪里,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上天要如此开玩笑? 慢慢,思考能力也被剥夺,洛鸑鷟的眼前只剩下黑白电影般的回放,过去的种种在眼前不断回放,没有眷恋,没有不舍,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那个聒噪的师父会找到自己吗?那只吃货猫咪会愧疚吗?还有日昀… 眼前,好黑… 女人能感到洛鸑鷟的挣扎越来越小,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砰——” 女人感到异样,扭头,却被一个凭空出现的巨大光团击中,顿时飞出十几米外。 起死回生般的洛鸑鷟感到一双手稳稳地托住自己的身体,倒流回大脑的氧气让她忘记了疼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饥荒者看到食物一般,恨不得全部纳进自己的身体。 “鸑鷟——”虽然还不清楚生了什么,但是洞悉黑夜中一切的双眼告诉紫桐,洛鸑鷟得救了,于是便不假思索地朝洛鸑鷟的方向跑去。 “你是什么人?”女人朝着洛鸑鷟的方向,正确说是朝着怀抱洛鸑鷟的人开口,眼底充满了恐惧,她能感觉到来人强大的…妖力,虽是同族,却是她这种等级的妖完全无法与之匹敌的对象,可是为何…他会救一个人类,一个驱魔师?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黑影瞬间移到女人面前,直立着的颀长黑影无表情地俯视着地上的女人淡淡出声,是个富有磁性而冰冷的男声。 “她是个驱魔师啊!你这样等级的妖怪想要统治这个地球根本不是难事,为什么要选择站在人类那边!!”说着女人的声音开始呜咽,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凄厉吓人。 “为什么?……明明同伴的家园都没有了啊……” 黑影并未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怀中的洛鸑鷟,良久才呼了口气,却很好地没让其他人现。 “我不管世事已千年,”黑影低喃着再次看向地面的女人,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温度,并未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同族而停手,“你不应该杀人…”说着空气中慢慢出现一个直径十厘米的淡青色光球,慢慢增大向着女人的全身直逼而去。 “不要——”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旷野,一团黑色物体在女人的身体下蠕动似乎想要脱离这个身体,却未赶上光球膨胀的度,很快便被光球吞噬。 女人的身体和黑色物体如纸质灰烬般在光球中消失不见,整个旷野瞬间再次黑暗,安静。 黑影不为所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消失,如黑夜般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怜悯,喃喃开口,“愿死者安息…” 千年?那不成妖精了? 洛鸑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果然,受这么重的伤大脑还如此清醒绝对没好事,但起码被救了,说出去虽然有点丢人但也管不了那么多,想着洛鸑鷟小声开口,“你是谁?” “我?”明明知道对方在问自己,但黑影还是忍不住反问出声,很快便自问自答,“我叫年裘。” “你是驱魔师?”洛鸑鷟虽然好奇问出口但内心十分矛盾,刚刚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光球很显然出自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人类真的能有这个能力么? “我不是驱魔师…”黑影静默几秒钟,看了一眼脚边一直抬头观察自己的猫咪,轻轻开口,“我是妖。” “噗——”洛鸑鷟本能嗤笑出声却不知自己为何要笑,身体轻轻一抖却感到浑身的疼痛再次被放大,不禁喊出声来,“好痛——” 什么?妖?逗人的吧?嗯,一定是逗人的,那我是不是当没听见?对,就这么办。 黑影感到怀中人的笑意,不由神色复杂地看向脚边的猫咪,却现它正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他实在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能让对方觉得可笑。 紫桐咧咧嘴转身跳跃着向小道上走去,完全不打算介入两人这么高深的话题,“这么多话,还是送她去医院吧。” 黑影的表情巧妙地掩在了夜色中,默默地跟在紫桐身后,而怀中的洛鸑鷟则一言不,其实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说话…会痛。xh:.218.2o4.13 (7)我是妖 “目前,警方接到一位郊区看墓人的报案,他所工作的墓地遭到莫名的大面积破坏,令人惊讶的是现场出现了很多尸骨,经挖掘现,该墓地是建立在明代坟场之上,现场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恶臭味,连我都觉得要窒息,而关于此墓地为何遭到破坏情况不明,我将对此进行后续报道,谢谢大家…” 看着新闻里的报道,洛鸑鷟的表情显得有些瞠目结舌。 按照如此说法,昨晚自己应该是在墓地里了?但是这墓地距离别墅可是有些距离的啊,自己怎么可能在幻境之中走这么远而未觉?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想着,洛鸑鷟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立在床头的人,嘴角禁不住抽搐起来,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个人,又是唱的哪出?虽然她承认此人颇有些姿色…好吧,是很有姿色…但是一个陌生人救了自己,然后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妖,这样的概率天下能有几回? 重点是,她本来就不擅长应付这种冷冰冰的人,紫桐竟然因无法忍受身体的脏臭抛下她回家泡澡,丢下她和那个叫年裘的独处,岂不是要她命? 最最关键的是,她是病人啊,不是应该凡事以她为先吗?!!洛鸑鷟忍不住暗自叫苦,咒骂紫桐千百遍。 洛鸑鷟挪了挪身体,这才感到有些口渴,在懒癌与身理需要之间做了几番思想挣扎最后决定满足自身身理需要。 强忍着身体传来的疼痛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却现还是差了一手的距离,洛鸑鷟终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再次挪了挪身体,抬眼却现桌上的水杯已在眼皮底下。 洛鸑鷟毫无动作地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一旁的人,尴尬地露出个名为笑意的表情,却并未注意到这个带着哭的笑脸有多难看。 看着洛鸑鷟如此怪异的表情,年裘无动于衷,一声不响地将水杯递得更近了些,示意洛鸑鷟拿走。 洛鸑鷟无奈地接过水杯,身体恢复原位低头喝起水来,病房里的电视机声音盖住了她出的嘶嘶吸水声。 幸好住的是单间还有台电视,有机器制造点声音总比两个人四目相对屁话没有强吧,想到这,洛鸑鷟不禁开始暗自庆幸。 “喂……” “什么?” 率先打破病房里电视声的是名唤年裘的俊美青年。 而条件反射给予回应的是洛鸑鷟,于是某人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以惩罚自己反应太快。 “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妖?”年裘问道,他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但对于昨晚洛鸑鷟听到他说自己是妖时的笑声依然感到十分不解。 洛鸑鷟皱了皱眉,认真思考如何回答,良久终于眉头展开,肯定地答道,“对,从科学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妖’这种东西,否则这世界该有多轻松。” “驱魔师还会相信科学吗?” “那当然,这个世界能量守恒,如果不讲科学怎么能解释这个星球的物质?如果有人能跟孙悟空一样拔根毛一吹便变出自己想要的,那还有什么物质世界?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了?”洛鸑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这个世界不存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异物,她始终坚信这一点。 “那鬼魂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驱魔师应该会驱除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吧?”年裘不死心地反驳道。 驱魔师这类人本身就是与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打交道的,不是吗?他不禁对眼前这个相信物理科学的驱魔师感到好奇。 嗯?洛鸑鷟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想了想答道,“是啊,但是鬼魂本身就是一种能量存在,这有什么奇怪的?好比红外线和紫外线,一般情况下人们不也是看不到吗?可是通过特殊装置大家也能看到其存在,只不过鬼魂这种能量更复杂些,它并不是能让大众知晓并理解的东西,所以很多人对其的认知都是云里雾里,再说了如果大众真的相信这种东西,这个社会岂不乱了套?” “那为什么你不相信这世界有妖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要拿来糊弄我行嘛,”洛鸑鷟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种颠覆自己世界观的东西如果真存在,她还怎么相信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妖的存在,那么也只能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也就是说是某个物种,而不巧的是他们被命名为‘妖’,那么真正的问题出在‘妖’这个字的定义上,从古至今,人们都喜欢把一些所谓脱三界以外且拥有能力,哦,不对,是莫名其妙能力的东西称之为‘妖’,那‘妖’这个字的定义究竟从何而来,估计也没人能说得清吧。” 面对洛鸑鷟这一整套科学系统的解释,年裘突觉无奈地摇摇头,摸摸了眉尾,摊了摊手,“那你用来做结界的东西被人们称之为灵力,那这种物质你怎么解释?” “good!”洛鸑鷟倏地觉得眼前这个人还是好学向上的好青年,不由得多了分好感。 最重要的是年裘所提的问题也是之前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所以她觉得这个问题提的很有水准,“我也研究过这个问题,后来我想通了,其实这就好比恒星光热,这是该物体本身的特质,人类当中也有好多人拥有第六感而不自知,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既然人类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产物,那么拥有部分不可思议的能力也是正常,只不过这天数人群的占比极其微小,所以不存在普遍性,而我,不巧地是这类人的其中之一。” “那我就更奇怪了,如果像你这样否认妖的存在只是因为‘妖’这种物种拥有更不可思议的能力,这和你的观念不是矛盾吗?既然大自然能孕育人类为什么不能孕育其他物种?而这其他物种里的稀有个体拥有了不可思议的力量,这样的逻辑不是更符合你的风格吗?按照你目前的想法只是因为你没见过而不是不存在,何必让自己做井底之蛙?或者,你可以解释下昨晚的那个女人是什么?” 被年裘倒打一耙的洛鸑鷟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这已经是脱离物理科学以外的范畴,难不成自己还要改信佛学?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这部分能力的物种,那这个世界就是建立在虚假之上,有可能1+1根本就不等于2,而2是什么的东西,人类也将无法证明,难道整个人类社会还要重头来过? 看着洛鸑鷟眼底的惊愕,年裘突然觉得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轻轻上扬,开口道,“你看,你也无法解释这些了吧?所以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人们一直奉为精神信仰的种群也不一定不存在。” “你是说妖是人类的信仰?”洛鸑鷟的大脑震惊到快要休克,眼前的青年到底是谁?而他的这席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年裘眼神有些闪躲地开口否定道,想了想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说辞,“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xh:.218.2o4.13 (8)尴尬 待大脑回神,洛鸑鷟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摇摇头开口道,“我还是不信,除非,”说着眼神坚定地看向年裘,“证明给我看。 ” 年裘一脸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叹了口气,表情略显苦恼,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怎么证明?而且还是要证明自己是妖?这个要求也太符合常理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年裘露出个“有好戏”的笑容,却让洛鸑鷟看得毛骨悚然,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刚想说什么却现周围的环境渐渐隐去,仿佛被吸进了某种空间,周围顿时暗黑了下来,她甚至能听到不远处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证明?空间幻境?”洛鸑鷟一脸不解地看着身边的年裘,问道。 这也太儿戏了,即使是个鬼魂也可以做到,他这么做最多只能证明他是只鬼而已。 “你再仔细想想。”年裘毫不在意洛鸑鷟语气中的质疑,显得胸有成竹。 嗯?洛鸑鷟认真地观察着四周,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同,刚想说什么却被五脏六腑传来的异样疼痛感取代了言语,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氧气被剥夺,不受控制的大脑在提醒她,这感觉是她落海以后的感受,每一分痛楚的再次重现让她十分震惊,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失去知觉后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年裘语带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贴着自己耳朵的冰凉的唇,可是她却不出任何声音。 虽然大脑此刻如当时般失去知觉,呼吸也渐渐停止,可她的眼睛还能看清一切,而这一切如电影胶片般映在她的视网膜上,形成视觉记忆,接下来她看到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中 一道白光由远及近地接近自己的位置,在到达自己的位置时,白光渐渐散去,浮现出一个她已经不陌生的身影,竟然是年裘! 她一直记得这道光,当时恍惚间的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天堂的光,被冲上海滩后她一直以为是错觉并未在意,而如今这一切再次重演,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这只是他创造出来的幻境? 如果是假的,对方又是什么人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幻境中的年裘毫无表情直直地盯着洛鸑鷟的脸,丝毫不在意洛鸑鷟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事实,而是自顾自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类,许久年裘的脸慢慢向洛鸑鷟靠近,越来越近… 洛鸑鷟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丝毫不能动弹,想要说什么却不出任何声音,突然眼前的场景消失了,年裘的脸近在咫尺,带着捉摸不定的笑意,“其实接下来是这样的…” 说着慢慢靠近洛鸑鷟的脸,看着怒目而视的洛鸑鷟,年裘突然觉得捉弄她很有趣,于是决定将这出戏演到底… “鸑—鷟——!!?”突然一个惊讶的男声闯入幻境,顿时周围的暗黑完全消失,恢复了病房里该有的明亮,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尴尬在房间里弥漫。 看着年裘和洛鸑鷟暧昧的奇特姿势,来人不由得涨红了脸,手中的花已从怀中掉落地上而不自知。 “日昀…?”洛鸑鷟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明白幻境已因繁日昀的闯入被打破,在触及到年裘近在眼底的俊脸时本能反应地抬手挥了过去。中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在病房里响起,却让繁日昀更加眼跌三尺,原来鸑鷟这么暴力?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小心为上,想着弯腰从地上捡起花束,繁日昀咳了咳嗓子打破病房里的尴尬氛围。 “日昀…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洛鸑鷟苦叫连连地开口辩解,瞪了瞪一脸不可置信怒目相向的年裘,洛鸑鷟丝毫不觉得愧疚,本来就是他滥用幻术有错在先,自己根本没错,想着将视线全部放在已走到床头的繁日昀身上。 “嗯,我明白。”繁日昀单纯地点点头,趁洛鸑鷟不注意时偷偷瞄了年裘一眼,暗自长叹一声,果然,这么帅的人鸑鷟没道理不动心啊,鸑鷟和他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 可是鸑鷟刚刚为什么给他一记耳光?难道是他想对鸑鷟欲行不轨?想着再瞄一眼年裘,繁日昀心情突然轻松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看鸑鷟扇他那下应该下手不轻,说明鸑鷟根本对他没有兴趣,想着不由得暗自庆幸偷笑起来。 看着繁日昀没来由的窃笑,洛鸑鷟不由得皱紧了眉,这家伙该不会是在嘲笑自己受伤这件事吧?于是冷着声音开口道,“你笑什么?” “啊?”被洛鸑鷟的声音拉回神,繁日昀明显感到洛鸑鷟声音中的不悦,赶紧岔开话题以转移洛鸑鷟的注意力,“没什么,倒是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果然,洛鸑鷟一副了然于心地撇了撇嘴嘴,几乎用鼻子出声,“重么?还好吧,”说着学水蛇扭了扭上半身以证明自己伤得不重,却瞬间涨红了脸把身体的疼痛硬忍了下去,近乎咬着牙开口,“你看…我还能跳舞…” 繁日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拉了拉椅子自顾自地在床边坐了下来,“不重?肋骨断了3根啊,3根!”说到重点时,繁日昀忍不住竖起三根手指强调道,“医生说和从3楼跳下来没什么差别,你说,是不是真去跳楼了?” “3根?”洛鸑鷟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至少四五根呢,”想着露处个庆幸的表情却在碰上繁日昀严肃到快杀人的眼神时把话硬吞了下去,讨好道,“哎呀,怎么这么严重呢,只不过翻了座墙,看来真老了才骨质酥松啊,哦呵呵~” “翻墙?你没事翻什么墙?”对此毫不怀疑的繁日昀此刻满肚子疑问。 对于洛鸑鷟甚是了解的他实在想不通洛鸑鷟有什么理由要去翻墙,除非心血来潮,而这也不是不可能。 看着繁日昀眼中真挚的感情,洛鸑鷟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被视为空气般存在的年裘终于忍不住插了进来,他已经很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年轻人和洛鸑鷟很熟络,但被无视实在是件不爽的事情,“你是不是该介绍下!?” 不容反抗的命令式口吻。 嗯?洛鸑鷟诧异地看了年裘一眼,一时不了解他说这句话的意义,但她很快回过神,笑着指了指繁日昀,“繁日昀,我同事,”看着年裘眼中的疑问,又补充强调道,“公司的人事主管,” 而后又看向繁日昀指了指年裘,一时间不知如何介绍,语气显得有些结巴,“年裘,我…远方亲戚?”微微扬了扬声调的问句式,但繁日昀完全没有听出来。 “你好!”繁日昀友好地伸出手,笑眯眯地等着年裘回握却现年裘以某种看到病毒般的表情看着自己,顿觉尴尬,举着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他…有洁癖,不太习惯跟别人接触,你别介意啊。”洛鸑鷟转了转眼珠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解,于是随便胡诌了某猫的习惯安在年裘的身上,好心地将繁日昀的手握住,放下。 洛鸑鷟向年裘使了使眼色,却现他以近乎无视的状态将视线投往窗外,只好便作罢地撇撇嘴,但也庆幸年裘刚刚把话题岔开,不然她还真不知如何回答繁日昀的问题,好在日昀是个单纯的人,早就把自己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了。 繁日昀理解地点点头,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体贴地替洛鸑鷟掖了掖被角,站起身,“好了,我得回去干活了,我好不容易跟老总请假出来看你,你得一辈子记得我的恩情啊,”说着向门口走去,边走边挥手,刚打开门,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出声道,“鸑鷟,这下你可以请病假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去。 洛鸑鷟这才反应过来,虽然这是繁日昀的冷笑话,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怎么觉得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凄凉感? 随着繁日昀的离去,病房内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为躲避这种快令人窒息的气氛,洛鸑鷟瞄了一眼看着窗外呆的年裘,拿起身边的遥控器不断地换着台,看着那些以往被自己视为毒品的无聊电视剧,万般难奈。xh:.218.2o4.13 (9)沙发上的陌生妖 洛鸑鷟无奈地盯着手中的一大堆食材,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勉强腾出右手小拇指按了电梯钮。 “鸑鷟——”停好车的繁日昀朝着洛鸑鷟挥挥手,手中的车钥匙还未来得及放进口袋便迅朝着洛鸑鷟的方向跑来。 “你确定要做这么多吗?会不会太浪费?”洛鸑鷟撇了撇嘴,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心里终究有些矛盾,表面看来她家只有她跟一只猫,但是实际上某猫在食物上的战斗力远远高于一个人类。 繁日昀摆摆手,毫不在意地笑道,“没事,庆祝你出院嘛,总要丰富点,”说着眼底升起一丝鄙夷的神态,接着道,“再说了,你家那只猫可不是一般的能吃,你觉得买少了我们俩还能填饱肚子吗?根本不够填它的胃。” 洛鸑鷟挑了挑眉,了解地无奈摇头,不知何时起,繁日昀已经对她的生活如此熟悉,看来自己对于人际关系已经陷得有些深了,而所谓“朋友”对于自己真正的身份到底是好是坏,她自己也分不清,但回头看来,自己唯一能称之为知己的人就眼前这么一个,而对方竟然会做饭,这才是某猫允许他进门的唯一目的吧? “快进来,什么呆!?”此时已上电梯的繁日昀看着走神的洛鸑鷟露出思索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嗯?哦。”回神的洛鸑鷟跟着走进电梯示意繁日昀按下楼层,“你确定你不要帮我拎个袋子?真的很重?”洛鸑鷟略显吃力地抬了抬手臂,求助于繁日昀。 繁日昀看了看洛鸑鷟因吃力而扭曲的脸,举了举右手属于洛鸑鷟的出院礼物,笑道,“这可是上等红酒,万一摔了可划不来,你还是先将就拿一下吧,”而后突然想到什么,繁日昀露出个“你是笨蛋”表情接着出声,“你完全可以放下等电梯开了再拎啊,何必浪费力气?” 嗯?洛鸑鷟微微一愣,突然暗叹一声,看来最近果然反应变慢了,想着无声地将手中的塑料袋放下,扭了扭有些酸胀的手腕,陷入自己的沉思。 那个叫年裘的青年一直陪着自己到出院,却在自己出院前一晚突然消失。 而自己内心深处的疑问迟迟还未解开,比如他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怎么救的自己?还有若真像他说的,他和那个女人都是妖,那为什么鎏仪能感应到女人的力量却无法感应年裘?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一个巨大的谜团让她为之疑惑,而这个系铃人却未解开这个铃就已莫名消失,这让她怎么接受?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青年十分在意,而自己从来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想到这,洛鸑鷟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 原本无意瞄到洛鸑鷟脸的繁日昀只当洛鸑鷟的沉默是因为身体不适,却在看到洛鸑鷟不断变换的神色时疑惑起来,在自己面前这么沉默安静的洛鸑鷟他从未见过。 洛鸑鷟现在的表情犹如进入自己的空间,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眼前这个显得有些失落的人根本不像洛鸑鷟。 两人在运行中的电梯中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先开口打断这种沉寂的氛围,直到“叮——”地一声提示电梯中的人已到目的地。 回过神的洛鸑鷟暂时拉回思绪,不去在意心中那仍未散去的疑惑和不解,提起塑料袋示意繁日昀跟上便自顾自地快朝自家走去。 打开门后将钥匙揣回口袋,洛鸑鷟拎起刚刚放下不久的塑料袋率先进门,“进来吧,”勉强换掉鞋,洛鸑鷟朝着空荡的客厅方向喊出声,“紫桐!我回来啦,日昀今天来给我们做饭了!” 话音落,却不见任何动静,洛鸑鷟不由得头顶问号。 难道紫桐不在家?不可能啊,某猫知道自己今天出院啊,没道理不等着自己回来使唤她啊? 想着便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其实更正确的是朝着厨房的方向,因为她实在无力再支撑两手中的沉重食材,而要想到达厨房必须先过客厅。 “啪——” 原本以为客厅无人的洛鸑鷟却在经过客厅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休克,瞬间大脑停止思考,两手一松购物袋迅自由落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出沉闷的声响。 看着沙上的不明物体,洛鸑鷟想不震惊才困难,虽然她不否认此时的那半张睡颜宛如天使,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躺在自己家的沙上?紫桐是怎么看的家?不对,难道走错门了?洛鸑鷟很快便镇定下来,迅思考此情此景的原因。 沙上的人似乎感到一丝不舒服,微微侧了侧身将全脸露了出来,眼睑渐渐睁开,在看到洛鸑鷟惊讶无比的表情时毫无声息地坐起来,拿起茶几上的可乐喝了起来,而此时原本在他身后的那团白色绒团挪了挪身体,伸了个懒腰,看到洛鸑鷟的脸时睡意全无,兴奋地跳起身,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洛鸑鷟身后同样下巴快掉了的繁日昀时,不情愿地出了声“喵——”。 回过神的洛鸑鷟立刻认出眼前的人,她能感觉的自己的脑部神经在窜动,相较震惊此时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多一些,“你在我家做什么?” 虽然硬生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但洛鸑鷟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咬牙切齿,满地的易拉罐和空空如也的冰箱仿佛被抢劫一般凌乱不堪,而罪魁祸竟然在她的沙上一脸悠哉。 来人依旧喝着手中的可乐,微微斜目,在触及到洛鸑鷟满是怒气的脸时选择继续沉默,将瓶中的可乐继续消灭掉,顿时整个屋子安静地只听见他喝可乐的“咕咕”声。 见对方完全是一副无视自己的准备,洛鸑鷟终于忍不住爆,一个箭步上前,将来人还在口中的可乐瓶硬抢过来重重砸在茶几上,刚想继续质问,不料对方却突然捂住嘴,露出痛苦的神色,而后眼底迅泛出液体,洛鸑鷟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如何是好。 “啊——鸑鷟的亲戚——”就在洛鸑鷟顿觉气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时,繁日昀的声音迅介入两人之间,只不过刚刚的惊讶在见到来人的全貌时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热情,“你是叫年裘吧。”不知何时,繁日昀已快步走到来人面前露出平易近人的笑脸。 被唤年裘的人,迅瞄了瞄一旁的繁日昀,擦擦快流下来的液体,略带鼻音地开口,“你是谁?”语气中全然陌生感,仿佛从未见过眼前的人。xh:.218.2o4.13 (10)欢迎入住 繁日昀认真扫视年裘的脸,确定年裘不是在开玩笑后更觉郁闷,他难道长了张让人过目就忘的脸?想着,刚想解释什么却被洛鸑鷟一把拉开,而洛鸑鷟此时显现出来的怒意他依然从不曾见过。 “你不觉得你应该解释什么吗?”洛鸑鷟好不掩饰自己的敌意,看着依旧闲逸安然坐在沙上的年裘,问道。 年裘仰了仰头,在触及到洛鸑鷟那真切的敌意时,终于暗呼一口气,指了指依然微红泛泪的眼,“你指这个吗?好吧,我承认,”说着摊摊手显得有些无奈,“我被这种液体呛到了。” 洛鸑鷟微微张嘴呈半o型,难不成刚刚那梨花带雨的表情是因为可乐的co2作用?不对不对,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想着摇摇头,迅拉回正题,但原本三丈之高的怒火却因为年裘这答非所谓的回答顿消大半,“我、是、问、你怎么在我家!?” 年裘扭了扭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确有思考洛鸑鷟的问题,半晌终于无声地努努嘴,将洛鸑鷟的眼神转至正悄无声息想要逃走的紫桐身上。 此时洛鸑鷟已经将始作俑者了然于心,终于露出个杀手般危险的笑意看向繁日昀,却让繁日昀打了个冷颤,“日昀,你先去厨房,我要跟我‘亲戚’聊聊,”说着杀人般的眼神再次看向年裘,冷冷道,“你,跟我来!”说着转身快向前将挡在自己路上的某猫踢了踢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紫桐,你也过来!” “哎…”年裘终于无奈地叹口气,起身,在接触到繁日昀不解的脸时耸耸肩,绕过他径直朝着洛鸑鷟所在的方向走去。 完全不知所以的繁日昀目视着书房的门阖上后,突然为紫桐和年裘感到无限哀怜,能让洛鸑鷟如此暴走的下场估计不会好过到哪里,而鸑鷟家那只如精般的吃货猫不知应该怎么评价它,到底它做了什么能和年裘有关,实在不明白。 想着,繁日昀放弃地挠挠头,将地上的食材吃力地拎进厨房,开始布置战场。 而进入书房后的洛翊秋坐在红木椅中满脸冷色,看着对面的一人一猫,宛如包公审案,良久终于低低出声,“紫桐,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紫桐有些心虚地歪了歪眼睛,不敢正视洛鸑鷟,尖声尖气地开口,“什么情况?某妖自作主张跑我们家来住了呗。”说着,竖起伞状的长尾而后迅放下在地面扫来扫去。 “呵呵,什么叫我自作主张?”年裘笑里藏刀地看向一旁忙着推卸责任的紫桐,黑色的眼眸染上了一丝揶揄,挪了挪脚步,身体迅陷入洛鸑鷟对面的红木椅中,接着开口,“给我开门的可是你。 ” “额—?”被年裘毫不留情反击的紫桐一时间脑中崩紧的弦迅断裂,原本还在不动运动中的尾巴本能静止,在触及到洛鸑鷟面带冷意的笑脸时,迅立起前爪像人类般猛然摇晃,“妖怪根本不需要开门!我就算不开他也可以自己进来的!鸑鷟你要相信我——!” “哦?”洛鸑鷟面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些,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冷,“那你解释下他睡在我的客厅里,我的沙上,而你,竟然跟他那么和谐地睡在一起,就算我喊你都没听见,这你要怎么解释?” 紫桐顿敢冷汗直流,背上的毛忍不住倒竖起来,实在找不出辩解的理由,久久不能开口,偷偷瞄了瞄洛鸑鷟的脸,心里更加瘆得慌,现在的鸑鷟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为什么还要自己给理由,这不是故意难为自己吗? “既然是亲戚,当然要住在你家啊,”年裘的声音很快打破书房内升起的阵阵寒意,语气中竟然带着捉弄的笑意,摆明是打算彻底惹怒洛鸑鷟,“还是你打算把你的救命恩人赶出去?也不管他无处可去的事实?” “救命恩人?”洛鸑鷟忍不住冷哼出声,上身向前移了移,双手交叉撑在书桌上说道,“连目的都未让我知晓的救命恩人我要怎么相信?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其他目的?” 年裘翘起二郎腿借此撑起右手,食指轻轻拍了拍唇,作出思考状,终于开口道,“我救你并非有什么目的,而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顿了顿,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不对,是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听到年裘如此爽快的解释,洛鸑鷟反而纳闷了,良久才闷闷开口,“别跟我说妖,你先说说这受人之托是受谁的托?” 虽然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年裘大致已经了解洛鸑鷟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所以他很清楚洛鸑鷟一定会追问这件事情,可他还是无法回答洛鸑鷟的问题,于是,表情再次恢复了一贯的无表情,淡淡开口,“既然你不信妖,那就不要再追问这件事情,如果哪天你改变对这个世界事物的认知,或许我可以告诉你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样?” 洛鸑鷟自然理解年裘此时的脸传递出来的信息,看来他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了,那自己即使死缠烂打也得不出任何结果,何况他的力量强大到伸手就能碾死自己,即使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目的还能比杀了自己更严重? 想着,洛鸑鷟露出个会意的笑意,伸出了三根手指,“你要住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回答我三个问题就行。” 看到年裘耸耸肩表示接受,洛鸑鷟按顺序依次竖起手指,“第一,认真回答我,你是什么人?第二,你对我是否有不纯动机?第三,能否保证不进我卧室?” 年裘了解地抚了抚眉尾,看向洛鸑鷟的眼神隐隐透着笑意,依次回答道,“第一,我很认真地回答你,我是妖,你爱信不信,”说着看了一眼正在****自己尾巴的紫桐,嗤笑道,“关于这点我真的很好奇,你觉得这世界上有妖这件事会比一只会说话的猫更奇怪吗?”说着不顾紫桐看向自己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第二,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第三,我对你的一切都没有兴趣,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进入你的私人空间,以上。” 洛鸑鷟满意地点点头,终于站起身宣告本次“审讯”结束,“看在你救我两次且乖乖回答我三个问题的份上,欢迎你入住” 说着,洛鸑鷟又想到了什么,笑着出声补充道,“紫桐之所以会说人话是因为它是紫桐,再者说,语言不是人类的专利,谁规定猫不能说人语了,动物学家还学狼叫呢,你怎么不说一个会狼叫的人很奇怪?” 再次被洛鸑鷟这奇葩无比的价值观折服的年裘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向门外走去,“我能选择住你家已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赶紧烧香谢佛去吧。”说着打开门再次向客厅走去。 洛鸑鷟忍不住嘴角抽动,暗自反省自己是作了什么孽才遇到这个人,果然,这个人太容易让人不爽,看来自己又招来了不该招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使自己的大脑作出如此不符合逻辑的决定,想着,洛鸑鷟忍不住有些郁闷想要立马反悔。xh:.218.2o4.13 (11)入世预言 “啊啊——好饱——”紫桐四脚朝天地躺在沙上,前爪轻轻拍着微微凸出的腹部,满足地咂着嘴,不时地嗝几声,眼睛渐渐阖上,果然吃饱了容易犯困。 “喂,笨猫,那个男人和你主人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眼看着紫桐动作渐渐迟缓,年裘伸手一把拎起紫桐脱离沙,手腕轻轻用力甩了甩紫桐肉嘟嘟的身躯,将猫咪的睡意强硬赶走。 “你放开我!”因年裘的捣乱睡意全无的紫桐四肢狂舞不断挣扎,悬空的身体不时地晃来晃去却无法挣脱,嘴里不断叫嚣,“什么主人!我才是她主人!也就是说你住着我的房子,你再敢喊我笨猫试试,小心我赶你出去!”说着加大力度摆动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张牙舞爪地想要威胁年裘,却始终不能碰其分毫。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男人和你主人到底什么关系?”年裘不为所动地继续晃了晃紫桐,强势地继续问道。 “都说了我才是主人!”紫桐一边反抗一边强调道,在意识到如果不回答年裘的问题自己估计得一直被这么折磨着,终于老实地回答问题,“那小子最多只能算是鸑鷟的朋友,而且还不知道鸑鷟的真实身份,”说着眼帘垂了下去,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低喃道,“也是鸑鷟唯一的朋友。”而所有的声音都实实在在地闯入年裘的耳内。 突然打破原本显得有些沉寂的气氛,紫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原本猫咪会笑已经违反常理,而此时整张脸因猫咪的笑出现数条褶皱叠在一起显得异常奇怪,怪里怪气地出声道,“你果然对我家鸑鷟有兴趣。”说完低声窃笑起来。 年裘无视紫桐的揶揄,依然面无表情地将紫桐径直扔进沙,自己顺势坐了下来陷入思绪中。 “啪——”随着金属咬合的声音,洛鸑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显得非常愉悦,“我回来啦。” “鸑鷟——”听到洛鸑鷟的声音后,紫桐欢快地跑跳着到门口跃入洛鸑鷟的怀里,蹭着洛鸑鷟的前襟,一副普通猫咪撒娇之相,“姓繁的小子终于回去啦,不然我得一直憋着不说话,简直是折磨!” 呵呵,洛鸑鷟有些宠溺地摸着紫桐柔顺的背部,向客厅走去,而后朝着沙上一脸冷意的年裘做了个执酒杯的姿势,“要不要再来点?” “哇——这个主意好!”年裘对洛鸑鷟的邀请还未给出回应,却见原本在洛鸑鷟怀中眯眼享受抚摸的紫桐顿时精神抖擞从洛鸑鷟的怀中一跃而下,立着双腿向着酒柜的方向小跑而去,如果是人类,此时应该被称之为酒鬼的诱惑。 看着紫桐略显屁颠地将刚刚剩下的红酒拿至桌上,洛鸑鷟配合地将酒杯也拿了过来,在紫桐期待的眼神中将红酒倒进杯中。 一杯未满,洛鸑鷟挪了挪手中的红酒,刚想到第二杯,却见年裘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一时间不解其目的,手中的动作也停止了。 只见年裘将洛鸑鷟手中的红酒拿了过来,仰头将刚倒入杯中的红酒一口饮下,放下酒杯,朝着洛鸑鷟和紫桐扬扬手中的红酒,开口道,“病人忌酒,还有,既然是猫就像个猫样,喝什么酒,没收!”说着拎着红酒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而后门被用力关上了。 依然处在惊愕状态的洛鸑鷟和紫桐此时欲哭无泪,这算是自作孽吗?怎么感觉捡了个妈妈桑回来,看来以后的日子不好受了。 想着,洛鸑鷟看向紫桐的眼神露出怨恨的杀意,愤愤道,“你带来的人你给我搞定。”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卧室走去。 紫桐一脸委屈,无奈地抽了抽嘴角,顾不上颤动的胡须,喃喃出声,“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迅跟上洛鸑鷟进入房间。 另一边进入房中的年裘静静倚在房门上,不顾房间内的黑暗,完全没有开灯的打算,一时间整个房间静的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年裘那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若有似无的光。 直到确定洛鸑鷟进入房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年裘才缓缓移动身体,径直走到窗前,伸手将窗帘全部拉开,抬眼看着夜空中闪着光的数点寒星,年裘看了一眼手中被称之为红酒的东西,仰头灌进喉咙,一会便悉数饮尽。 果然难喝,年裘皱着眉下了如此判断,抬手擦了擦嘴角跃身坐在窗台上,全然忘了手中的空瓶对着夜空起呆来。 过了许久,年裘无视那尽入耳内的树叶摩擦声和异常的虫鸣声,冷冷出声,“出来吧。” 窗帘无风自动。 仅仅一瞬间,一个高挑的黑影出现在窗边,打开窗户,黑影就这么坐在十几层的高楼上,双腿轻轻晃动,全然俯视着眼前这片毫无生气的小区,仿佛给予年裘回应般,轻轻开口,却是个清脆动听的女人声音,“你找到她了,年。” 年裘并未立即回答来人的自言自语,扭头看了看那显得有些触手可及的月亮,终于淡淡开口,“其实我并不想找到她,”说着看向女人那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美丽的脸,接着开口,“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而让我救她的人,陇海,是你。” 说着,眼底透出一丝疑惑,“作为挚友,你连原因都没有告诉我。” 名唤陇海的女人微微勾了勾嘴角,人类眼中的倾国倾城在年裘眼中却是习以为常,沉默良久,陇海终于开口,却显得意味深长,“天机不可泄露,没有人应该洞察天机,一切都需要代价。” “你忘了,你让我救了她两次,介入她的生活,这一切难道还不是泄露天机吗?”年裘的声音突然冰冷而低沉,眼前这个人若不是自己千年的挚友,恐怕自己根本不会听信她的任何话语。 正是知道她的能力,所以年裘即使满肚疑问也选择相信她。 面对年裘的质问,陇海再次陷入沉默,看向年裘的眼中却带着一丝不为察觉的怜悯徐徐开口,“年,我透露给你的这些天机,本身就是天机的一部分,是你无法躲开的劫难啊。” “劫难吗…”年裘欲言又止,终是将未说完的话尽咽肚中,眼神显得有些动摇。 或许,这个人对他来说的确算的上是劫难,既然由她开始,就该因她结束…上苍,是这样吗? 看着沉默不语的年裘,陇海轻叹出声,显得十分无奈,她和年裘已观世间千年沧桑变幻,从来都是旁观者,而这一次年竟要入世救得此人斩断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违背,若非要违背上天的安排任由此人自生自灭,恐怕将会有更加可怕的劫难在等着年,那么自己也将难逃干系。 “从此我将不会再介入你和她之间,所以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陇海苦涩地笑了笑,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这苍生之主手中的一枚棋子,翻手为生覆手灭。 “我永远都是你的挚友。”又一阵静默,陇海微微提气自楼上飞身跃下瞬间化为隐隐微光消失在空气里,仿佛不曾存在过。 年裘自然知道陇海已全然归去,只是这所谓的天机,所谓的劫难,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再入凡尘? 千年前,自己就已彻底放弃人类这个卑微低劣的种族,而如今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于是年裘只能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无法自拔。xh:.218.2o4.13 (1)午餐时间 昶氏集团 位于a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高级办公大楼,涉猎各大行业的庞大财团。 现任总裁昶赟以其异于常人的激进手段和管理方式从小小的房屋租赁公司展到如今掌控整个城市经济盛衰的庞大财团。 除了昶赟本人的经商才能,更多的小道消息称其家族是开国元帅子孙,所以借此强大的人际背景把握住了政府工程项目招商机会一跃而起,从此顺风顺水,其实力再无人可挡。 短短几年内昶赟便跃居全国富之,而对于此小道消息却无人能证实其真假,即使到现在,昶赟奇迹般的事迹仍在全国各处耳耳相传。 之所以提起这座势力吃通黑白两道的财团,只是因为洛鸑鷟阳光下的身份便是这昶氏集团的培训主管之一。 平时显得有些严肃的洛鸑鷟也是误打误撞地进了此集团,虽然昶氏的待遇比起其他公司企业不知好多少,终究是比不上自己的本职,但她总想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才选择成为一般的公司白领。 说到这里不得不强调一点的是,对于洛鸑鷟来说,白天的这份工作才是副职,而她的本职工作则是人们并不相信其存在的驱魔师。 要说洛鸑鷟本身是个矛盾体般的存在也不为过,像她这种特殊人群根本无法把自己当正常人看待,即使如此却依然想要成为正常人,和一般人生活在一起,每每想此,洛鸑鷟始终无法得出答案。 联想到年裘搬进来这几天家里沉闷的气氛,洛鸑鷟秀眉忍不住皱紧了,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筷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捶着桌上的餐盒,出的金属撞击声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而本人却丝毫未感受到四周投来的奇异视线。 按理说家里多一个人自己不是应该更轻松些吗?可偏偏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 如果说年裘是客人,这小子却总是喧宾夺主,对自己颐指气使,于是自己便成为了畏畏尾的客人。 若要说他是主人吧,到做家务时喊他帮忙却总被“我是客人”此类的理由拒绝,最关键的是原本以一副大爷脸自居的紫桐起码还能帮忙干点活,可自从年裘来了之后就像病毒传染般,任凭洛鸑鷟唤其千百遍都难以挪动其尊躯,连一日三餐都是拿着自己的血汗钱叫外卖,门都懒得出,一时间整个家像中了名为“懒”的病毒,除自己以外的人全部感染,她不得不怀疑这是不是年裘的特异功能,想此,洛鸑鷟略显头痛地揉了揉左脸轻叹出声。 将这一幕收于眼底的繁日昀大致清楚洛鸑鷟此时此刻心不在焉的原因,对于年裘的入住他个人也是心生抗议,毕竟作为洛鸑鷟唯一的朋友都未在她家里住过宿,而现在却搬进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而且是个异常俊美的男人,他怎么能放心? 如此强大的竞争对手如果自己还毫无反应,那自己的心得多大… 想到这里,繁日昀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洛鸑鷟的脸,表情放松下来,还好只是亲戚,应该没什么问题,毫不知情的繁日昀如此安慰自己,终于拿起自己的橙子递给洛鸑鷟,在对方毫无反应后只能放在洛鸑鷟的桌上劝阻道,“不要再‘虐待’公共资产了,作为人事主管,我有权利向你进行索赔。”说着对着洛鸑鷟已看向自己的脸努了努嘴,示意周围人的目光。 “嗯?”被繁日昀的声音拉回神,洛鸑鷟扫视周围一圈,终于把手中可怜的筷子放了下来,撑着脑袋大叹出气。 “很少见你这么没精神啊?”培训主管之一俞红也忍不住插了进来询问道。 “就是,今天早上的课件有三处地方有问题啊,这完全不像你会犯的错误,要不是我检查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另一培训主管6雪此时也忍不住抱怨起洛鸑鷟犯的错误,但她最好奇的什么原因能让工作狂的洛鸑鷟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洛鸑鷟有些不好意思地扬了扬嘴角,合了合手掌,“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吧。”说着眼中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我又不是在怪你,只是觉得不太像你的风格,”6雪好心解释道,突然想到什么接着“啊——”了一声,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有些打趣地看着洛鸑鷟,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四个人听得见的响度笑道,“难不成蓝凌去你家楼下截你了?上次不是还在公司楼下等你吗?当时没把我给笑岔气。”说着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掩嘴笑出声来。 “哎——”俞红突然兴致高涨,脸上也浮起一丝看好戏的神色,顶了顶6雪的手臂,“什么什么?告诉我啊,别一个人偷着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快说。” 6雪无视洛鸑鷟看向自己那杀人般的眼神,不时在俞红和繁日昀的脸上扫视,边笑边用语言重现当时的情景,“上周二你们下班后我和鸑鷟不是加班了吗?然后等我们结束下楼后,现那个蓝凌拿了束薰衣草在等鸑鷟,然后鸑鷟本来打算躲在我后面混过去,但估计那小子是早看见了所以当即一把拦在我面前,这种事情我这种局外人怎么可能参与对不对?于是我好心地让到一边,”说到这里,无意瞄到洛鸑鷟眼中升起的怒意,她很好地再次忽视,接着说道,“然后你猜猜生了什么事情?” “别卖关子,快说快说!”俞红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显得有些扫兴。 6雪清了清嗓子,很好心地续道,“他把薰衣草递到鸑鷟面前说‘你看,你最喜欢的花,我一直都记得。’然后我就看着鸑鷟的脸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结果她对着那小子说,‘不好意思,这是草不是花’,冷不冷冷不冷?”说到这6雪再次掩嘴笑起来,仿佛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却在看到繁日昀和俞红无语的表情时,显得有些疑惑,“怎么?不好笑?这是个梗好吗?” “我好奇的是后来,你能不能把结果一次性讲完?”俞红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表示完全无法理解6雪的笑点。 6雪露出个曲高和寡的失望表情,接着叙述,“然后蓝凌那小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我都怀疑他被甩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无法跟鸑鷟产生共鸣,所以他听到鸑鷟的话时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然后还没等他再开口,鸑鷟就想绕过他走嘛,他竟然拉住洛鸑鷟欲行非礼之事啊,” 至此,轮到听者的目瞪口呆,于是她只好在被洛鸑鷟眼神杀死前立马解释道,“别多想,我指的是kiss,”说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接着说道,“鸑鷟的身手敏捷你们见识过的,‘杯具拯救者’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然后我都没看清什么情况,蓝凌那小子手中的薰衣草花穗一大半都进了他嘴里,这还不算,接下来鸑鷟甩过去的那记耳光才叫精彩,引得周围行人频频注目啊,实在太响亮了,我要是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鸑鷟的如此虐待,何况蓝凌那小子性子这么高傲,他竟然没火,看着鸑鷟的眼神里依然款款深情,鸑鷟硬是没看见他眼中的丘比特之光说了句‘再看见你我就做了你!’然后扬长而去,实在是太强悍了。”至此,她忍不住沉浸在当日的回忆里拍手叫好。xh:.218.2o4.13 (2)新生意 作为听众的两人各怀心思地皱紧了眉,俞红则是暗叹自己错过了好戏,繁日昀则时暗揣幸运地松了口气,三人都未注意到已是满脸冷意的洛鸑鷟。 “话说,你还没说过为什么跟蓝凌分手啊?”俞红回神突然觉得借此机会问问洛鸑鷟的私人生活也不错,便好奇问出口,“他各方面都还不错啊,为人成熟稳健,长得也不算丑,对你也算是一见钟情,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洛鸑鷟若有所思,半晌开口回答道,“就是没感觉了呗。” 其实要说为什么,洛鸑鷟也想问问自己,但自己却始终无法扪心自问,每次她觉得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却在交往不久后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啊,果然不是这个人,热情褪去,她只能果断选择分手并且再无瓜葛,她实在无力维持一段自己已经放弃的感情,而无论对方做了任何在别人眼中看来都十分浪漫感动的事情,于自己而言竟然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让自己觉得幼稚无知且到了深痛恶觉的地步,这种莫名而来的厌恶感让自己都讨厌自己,却无可奈何。 三人在听到洛鸑鷟的回答时,忍不住目目相视露出个了然于心地表情。 “没感觉”可能是世界上扼杀所有爱情的终结者,所谓感觉只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东西,如此虚无缥缈却又是无比真实存在,没有人能准确地描述感觉是什么,却又是无时无刻都在表达的东西。 如果对一个人说没感觉,就意味着直接将对方的爱判了死刑,因为没有人真正能理解什么是感觉并使之在对方的身体里运行。 从“蓝凌”事件里回过神的四人突然意识到周围传来的异常骚动,由于刚刚一直沉浸在洛鸑鷟前男友之事里,以至于食堂里异于平时的骚动都未注意。 意识到骚动源就在自己周围时,除洛鸑鷟以外的其他三人好奇地开始探出身体扫视周围,却在看见洛鸑鷟身后柱子旁走出的来人时面露惊色,此种表情与其形容成惊讶,不如说是眼冒爱心的惊艳之色,于是读懂表情信息的洛鸑鷟也好奇地转身看去,想要看看能让众人如此犯花痴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从来不记得昶氏集团里有这种人物存在。 由于坐着,转身便能看到来人修长的十指,洛鸑鷟满意地点点头,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素手控,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身影如此熟悉? 想着有些疑惑地向上看去,却瞬间惊在原地,竟然是年裘!但她很快以异于常人的度回神,蹙眉出声,“你怎么进来的?我不记得你有这里的通行证啊?” 年裘依然面无表情,旁若无人地直视洛鸑鷟出声,说得理所当然,“当然走的大门,门口那帮人也没说不能进,再说了,通行证?什么东西? 洛鸑鷟挑了挑眉毛,斜眼看了看繁日昀,压着声音开口,“看来你得给他们培训培训制度了,岗位职责不懂吗?”说完再次把眼神投向年裘,“你来多久了?” 侧身倚在一旁的柱子上,年裘那终年冰霜般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却是似笑非笑般的揶揄,“从你们说什么‘蓝凌’开始。” 嗯?洛鸑鷟的大脑立马短路,脑子里出现的尽是年裘嘲笑自己的画面,她能想象接下来年裘那毫不留情的讥笑表情和讽刺言语。 如果说这个人冷若冰霜沉默寡言其实不然,这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嘲讽自己的机会。 看着已是哑口无言的洛鸑鷟脸色不断变幻,年裘无谓地耸耸肩,在洛鸑鷟的胆战心惊中出声了,“‘杯具拯救者’是什么东西?” “啊——那个——”还未等洛鸑鷟开口,俞红已面带羞涩地开口,完全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自从鸑鷟进培训部后,整个部门的咖啡杯和茶杯一个都没碎过。” “应该说是所有易碎品,”6雪完美插入,显得有些争先恐后,积极帮洛鸑鷟宣传,却在看见年裘落在自己的身上的视线时声音透出了棉花糖般的柔甜,“因为鸑鷟能身手矫健地接住她视线范围内所有要落地的东西,所以我们就送了她个外号,‘杯具拯救者’。” 虽然洛鸑鷟知道年裘的出色外貌必定能欺骗住这些平凡人的眼球,但是他那尖酸刻薄的性格却往往没人看见,而现在如此多的粉色视线让她觉得匪夷所思,这帮人难道只能看到他的外表么? 最让她在意的是年裘竟然没有拿蓝凌这件事大做文章来挖苦自己却只是对“杯具拯救者”这个称号有疑问,太不正常啦! 到底自己该庆幸他没有借题挥呢?还是应该怀疑此人对事物关注点的切入角度完全异于常人? 终于无法忍受四面八方投来的爱慕视线,洛鸑鷟决定战决赶走此人,“快说,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总不会是考察我的工作吧?” 年裘恢复一贯的冷脸立直身体,伸手从口袋里捞出一张纸直接扔至洛鸑鷟怀中,“有活了,说是你的老客户介绍的,事态比较紧急,紫…”年裘突觉话头不对,大脑迅运转,即使改口,“自己给你送过来了,地址和电话都在上面,你看下今天下班后能不能直接赶过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全然不顾一路的失望声。 注视着年裘那目无他人的背影,洛翊秋顿觉火冒三丈,果然,这个人很容易让她不爽,真的怀疑是自己的忍耐力差了还是他天生就有惹怒她的本事? 想着硬着头皮打开已在手中的纸看了起来,洛鸑鷟却瞬间眉头紧皱起来,漂亮的樱花底日式信笺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四排字,除了联系人,电话和地址外,还有两个字,“梦魇”。 从这么丑的字迹可以看出是出自于紫桐的爪下,可是“梦魇”到底是什么意思? “写了什么?”率先打破洛鸑鷟思绪的是繁日昀,虽然跟年裘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很清楚年裘的心性,待人冷傲的他竟然只是来给洛鸑鷟送纸条,简直是六月飞雪。 “没什么。”洛鸑鷟迅将纸条塞进西装口袋,勉强的笑笑,神思还没完全收回,看来只好亲自去一趟才能知道了。 “小气!”6雪忍不住撅了撅嘴,不满地抱怨道,却瞬间眼神放光,语气显得想当然,“你竟然认识这种人,怪不得要跟蓝凌分手了,他必须完败地心服口服啊!” “是吧?你说你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对吧,日昀?”俞红附和着,看向繁日昀。 “啊?”繁日昀微微走神,很快便接着道,“我已经见过了,他是鸑鷟家亲戚,刚来这里没多久。” “什么?你已经见过了?”得到繁日昀的回应,俞红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音调也提高了些,“你竟然不告诉我们?也太没良心了,虽然你跟鸑鷟的私交关系比较好,但你也不用藏着啊,你又用不着。” 繁日昀自然明白眼前两个大龄剩女的诉求,对她们来说,虽然还不至于到是活着的男人就好的地步,但是离这个境界也不远了,现在看到年裘的脸不朝思暮想才奇怪。 想着繁日昀只能无奈地暗叹又不能出声音,这么小心翼翼地在这帮剩女里活着真的好吗?于是只能对着洛鸑鷟转移话题,“什么工作这么紧急晚上还要去?你不是接什么课件私活了?” 洛鸑鷟原本就没想太多,却在繁日昀开口询问自己时松了口气,顺水推舟地点点头,有些底气不足,“嗯…对啊,这不是赚点外快嘛。”说着端起桌上的餐盘,向餐盘置放处走去,“我吃完啦,你们要是吃好了,就不要占着什么不那什么了。” 背着三人的洛鸑鷟暗擦一把冷汗,要不是繁日昀这个笨蛋帮自己想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还真不知道被问起来后,自己能不能编出个合适的理由。 想着却无意对上周围不时传来的羡慕眼光,洛鸑鷟只觉打了个冷颤,加快了脚步,看来年裘的破坏力不是一般地强啊。 被撇在身后的三人看着洛鸑鷟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看来鸑鷟今天果然不对劲,想着,三人默契地拿起桌上的东西迅跟上洛鸑鷟,当然,也没落下繁日昀好心递给洛鸑鷟却被她完全无视的橙子。xh:.218.2o4.13 (3)梦魇女孩 洛鸑鷟面色灰蒙地看着眼前这座一般居民公寓,有种想拔腿走人的冲动,先不说住在这里的人根本无法给足自己费用,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愚民太多,自己要怎么行动? 碍手碍脚的主啊,搞不好还毁了自己一生的英明,这么赔本的买卖谁做?还有,纸上明明写的是豪华别墅,为什么竟然是公寓?地址上完全看出来啊,紫桐到底是怎么记的信息? 不断纠结,不断挣扎,洛鸑鷟终于妥协,既然是老主顾介绍的工作总不好就这么撒手不管,以后这口碑还怎么传下去,而且她对“梦魇”的真正意义还是十分不解,说白了,最终让她选择踏入公寓的强大动力便是这叫“好奇”的东西。 强忍着大脑的不适,洛鸑鷟还是按下了门旁的门铃,没多久,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穿着件普通白衬衫配西裤,一看就是刚下班不久还未来得及换衣服,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整张脸显得有些疲惫,在看到洛鸑鷟的脸时眼中稍稍闪光,拉了拉嘴角,“洛小姐吧?快请进。” 洛鸑鷟礼节性地让让,进门想要换鞋却被男人拦住了,中年男子苦笑着摇摇手,朝屋内指了指,“不用这么麻烦了,事情比较紧急,听一凡说洛小姐很擅长医治一些疑难杂症。” “疑难杂症?”洛鸑鷟狐疑地瞄了一眼中年男人的脸,怎么感觉说的自己跟江湖上那些以异术唬人的郎中似的,想着有些不满地撇撇嘴很快便掩去了脸上的表情,跟着中年男人身后走着,“看你的脸色不好,是做噩梦了吗?” 如果说眼前这个人有梦魇,说不定只是睡眠不足,就这事还让自己跑一趟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看得虽然有些憔悴,但跟他说的疑难杂症比起来,这也算活蹦乱跳了。 “嗯?”中年男人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洛鸑鷟表情显得有些惊讶,仿佛洛鸑鷟的脸脏了一片,“怎么?你老板没告诉你?” “老板?”洛鸑鷟眉头挤成了“川”字形,眼角显得有些下吊,露出个十分不解的表情,仰了仰头,“我没有老板。” “是吗?”中年男人眼中的惊讶更重了些,仿佛见鬼了般,指了指里面不远处的儿童房,“那我女儿旁边的男人是谁?他说是你老板啊,我可是问一凡要了你的座机号码,打过去就是个男人接的电话。” 顺着中年男人关节粗突的食指看去,洛鸑鷟只能隐隐看见一片粉色的儿童房,终于径直向前走去,却在看见这个儿童房的全貌时睁大了眼睛却也显得没那么吃惊,听到中年男人得描述,她大概也能猜到对方说的是谁,但在看清房间内的人时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边走边怨道,“你什么时候成我老板了?” 年裘微微侧身食指已到唇边做了个噤声姿势而后恢复之前的站姿,始终未看洛鸑鷟一眼,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儿童床。 靠近年裘,洛鸑鷟终于将儿童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却神色凝重了。 只见一个皮肤白皙的四五岁小女孩呈现奇异的姿势躺在床上,非说多奇特也不至于,只是正常人很难摆出如此的姿势罢了,她的身体显得异常僵硬,如挺尸般,不时抽搐几下便安静下来,最恐怖的是长长睫毛下的双眼此时瞳孔只剩一半,眼白占了一大半,眼眶周围不知从哪冒出来数十条青丝,如血管般毫无规则般胡乱散开,肉呼呼的左手此刻正抓着年裘的手,紧紧不肯松开。 “这是什么?这就是梦魇的症状?”洛鸑鷟紧蹙双眉,似乎是在问年裘,但她很快便转头对着中年男人开始询问,“她这种情况多久了?” 中年男人的眼神一直落在女孩的脸上,在床头灯那昏暗的灯光下,脸庞显得更加削瘦,“一个星期,从我老婆住院的那个晚上开始的,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 “你老婆?”洛鸑鷟显得一头雾水,她从未遇到过这么奇异的事件,虽然小女孩的症状和梦魇症差不多,实际却比梦魇症严重许多,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是听描述,很有可能被断定为梦魇症,只是现状已经脱离了她的认知范围,现在除了了解清楚情况也没有其他方法,“你老婆因为什么住的院?” 男人挠了挠头,看着女孩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为察觉的闪躲,低声道,“医生说是心律失常。” 虽然只有仅仅一瞬,洛鸑鷟依然察觉到男人的神色,于是便确定他有所保留,但她很好地没有拆穿,拉了拉年裘便转头向外走去,“我们明天再来。” “什么!”中年男子没想到洛鸑鷟刚来就要离开,原本指望洛鸑鷟这根救命稻草,却不料对方却想草草了事,于是一把拉住洛鸑鷟的手臂扬起了声音,显得有些声嘶力竭,“你什么意思?听说你只出手帮助有钱人,难道你真的要对我女儿见死不救吗?” 洛鸑鷟冷冷扫了中年男人一眼,挥手掰开男人攫住自己的手,声音显得毫无情绪,“你想多了,我既然来了当然是想解决问题,我要去医院看看你老婆的情况…” “那我女儿呢!”中年男人迫不及待地打断洛鸑鷟,在听到洛鸑鷟并未放弃自己女儿时微微松了口气,眼神中的怒意散了些。 “放心,我看了一眼,她没有生命危险,好像…只是睡着了…”说着脸色再次凝重起来,洛鸑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继续出声了,“我得找出她跟你老婆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嗯?”洛鸑鷟话音刚落,一旁一直如空气般存在的年裘低低出声,却显得有些惊讶,原来一直紧紧抓住自己手的小女孩松手了,仿佛在示意他离去。 中年男子仿佛被女孩的动作提醒,沉默了许久,默默上前坐在床上握住女孩的手,“明正医院2号重症病房3号床,”说着看向洛鸑鷟,眼镜上似乎开始升腾出丝丝雾气,“我老婆的位置。”话毕,低头抚摸着女孩的额头不再出声。 洛鸑鷟了然于心,默默地转身向外走去,年裘再次恢复沉默跟在洛鸑鷟身后。 开门,反手,锁上,洛鸑鷟终于轻轻呼口气,瞄了瞄一脸冷意的年裘低声开口,“说实话,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你怎么看?” 年裘足足盯着洛鸑鷟的脸五秒钟,终于在洛鸑鷟作之前出声了,“你会信我说的么?” “那当然,”洛鸑鷟挑挑眉,露出个挑衅的笑,可爱的小虎牙一览无遗,“你不是我老板吗?” 年裘对洛鸑鷟的挑衅充耳不闻,微微思考开口道,“我感到她身上有一丝残留的妖气。”音毕,年裘瞄了瞄洛鸑鷟近乎鄙视自己的眼神,露出个早知如此的表情,摊摊手,回头自顾自地朝前走。 又是妖… 洛鸑鷟看着年裘略显不羁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决定再次无视这个话题,于是很快跟上年裘的脚步,但始终有个问题困扰着她,如果向中年男人所说,他妻子因心率失常住院,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的活又要做慈善了?看来某人真是晦气,竟干败家的事,想此,除了苦笑,洛鸑鷟只感无力,动力全无。xh:.218.2o4.13 (4)未参透的事件 匆匆赶到明正医院,洛鸑鷟一反常态地紧紧挨着年裘,连当事人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只有洛鸑鷟知道这么委屈自己只是因为,医院,是亡灵的国度啊。 她这个驱魔师在这个满是魂魄的地方,能像正常人一样不为所动么?况且这些灵魂都处在正常成佛中,她不可能出手干涉,于是还有哪个正常人能忍受那些飘渺的物质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 站在2号重症监护室门口,洛鸑鷟以近似于往年裘怀里钻的姿势紧紧对着百叶窗全遮的玻璃贴着年裘的身体,卡在年裘与玻璃之间,姿势显得异常奇特,若是在普通病房不知要引来多少目光。 “你看出什么了吗?”终于无法忍受洛鸑鷟这奇葩的姿势,年裘难得地皱起眉头,低声开口。 “看不见,”洛鸑鷟言简意赅地很快回答,却未停止动作继续向内张望,“只看见有医生站在她床前,不知道在干嘛。”说着像见鬼似得喉咙咕噜一声,迅立起身撞到了年裘的鼻尖却不为所动,横着往病房门方向挪动,嘴里重复着,“出来了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年裘略显不满地揉了揉被洛鸑鷟撞痛的鼻翼,却在看见洛鸑鷟无视自己的背影时有种想要踹过去的冲动。 “啪——”房门轻轻打开了,白大褂的青年医生从门内走去,却在见到洛鸑鷟和年裘的脸时红了红很快便反应过来,推了推不断向内张望的洛鸑鷟,“这里是重症病房,家属也不能进。” 洛鸑鷟挥挥手,转眼已是泪眼婆娑,一把勾住了青年医生的脖子,声音哽咽起来,“对不起啊医生,我刚刚从外面回来,知道我姐姐心律失常,所以忍不住…呜呜…”手指稍稍用力抓了抓青年医生的后背,悲痛感不言而喻,“求求你了医生,让我看她一眼,就一眼…” 被洛鸑鷟紧紧抱住的青年医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像八爪鱼般黏在自己身上的洛鸑鷟,只是原本就染上红晕的脸越来越烫,有些诧异地瞄了瞄洛鸑鷟身后的年裘,却在看到年裘脸上那怒火中烧的脸时青年医生终于投降,“好了好了,你别哭啊,就三分钟。” 话音刚落,洛鸑鷟猛地啄了一下青年医生的脸,“谢谢医生!”而后迅朝3号床走去。 被洛鸑鷟这一举动吓到的医生下意识摸了摸脸,在看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年裘时再也无法和年裘那怒视自己的眼神相对,转身跟上洛鸑鷟。 开玩笑,自己可什么都没做啊,是那个女人自己扑上来的! 床上的少妇不过3o岁不到,呼吸机下的面色显得异常苍白,几乎无法看到胸口的起伏,但从头至尾她都看不出床上的人和小女孩的异状有什么联系,没有奇特的姿势,没有吓人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重病而已,想着洛鸑鷟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终于看向医生开口询问,“她还好吧?” 青年医生轻轻点头,压低了声音回道,“她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昏迷中清醒,只是能不能清醒都说不好,临床上也出现过永久昏迷性患者。” 洛鸑鷟轻轻蹙眉,未给出任何回应,她当然知道,心律失常患者基本猝死者居多,很少能活下来,眼前的人起码还有醒过来的可能性。 “喂…”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的年裘轻轻出声,向洛鸑鷟使了个眼色,顺着年裘的眼神看去,洛鸑鷟忍不住吸了吸气,少妇的脖颈处微微露出几根似血管的青丝,虽然不明显但她一眼便看出与小女孩眼眶周围的青丝是同一种东西。 探身拨了拨少妇的衣领,盘踞于脖颈后的青丝清晰地跃入眼帘。 “你干嘛?”青年医生出声制止,向洛鸑鷟伸出的手却在半途被年裘截住,扭头在看到病人脖颈后怪异的青丝时眉头皱紧了,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洛鸑鷟面色沉重地扫了青年医生一眼,推了推少妇的身体,拉开后颈处的衣服,却见那青丝如植物的根须般毫无规则的延伸至后背下方,因洛鸑鷟未完全褪去少妇的衣服竟看不完整。 那触目惊心的青色牢牢抓住洛鸑鷟的眼球使之无法移开,久久才看向青年医生,声音显得有些嘶哑,“这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们都没看到。” 青年医生略显委屈,良久才出声回道,“病人刚送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说着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拧在了一起。 “你这是在问我吗?”洛鸑鷟略显不满地冷哼出声,人类的生命交到这帮人手里简直就是开玩笑,真正生病去世的人究竟有多少,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看着眼前默不出声的青年医生,洛鸑鷟重重呼了口气,“你好好看着她吧。”说完转身离开,全然不顾青年医生那诧异无比的表情。 年裘松开青年医生的手,瞄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眼波微微漾起却瞬间平静下来跟着洛鸑鷟扬长而去,只剩下病房中的青年医生独自一人,他此时除了怀疑洛鸑鷟的身份并无其他,如此乖戾的说话语气与进病房前的表现判若两人,自己到底是哪里抽筋让她进来了? 出了重症病房的洛鸑鷟脚步匆匆,甚至俞走俞急,心里仅剩的一丝底气也消失了,她纵然有一身灵力却也无可奈何,她完全察觉不出这对母女身上的身上有任何鬼魂附身或异物缠绕的痕迹,鎏仪也没有任何提示。 就像中年男人所说,她也不认为这是个巧合,何况如以医生所说,少妇身上的青丝入院时并没有,那么就是这几天刚刚长出,可这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竟然毫无头绪,想着,洛鸑鷟突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恼怒。 “喂!”看着洛鸑鷟异常情绪暴走,年裘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一把拉住了像头牛直往前冲的洛鸑鷟,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而不自知,“你再烦躁也没用啊,还不如查查那是什么东西再下手,你这么跟苍蝇似地乱撞有什么用?” “谁说我烦躁了!”洛鸑鷟皱着眉矢口否认,绝不承认年裘拆穿了自己,抬了抬眼,洛鸑鷟长叹一声,定睛看向年裘,“那你说,那是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xh:.218.2o4.13 (5)山顶别墅 年裘的眉头开始皱得明显,对上洛鸑鷟的眼神出声道,“我说过,即使是驱魔师,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想不到的东西存在,你为什么不信呢?” 洛鸑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很快甩开年裘的手,全然听不见年裘的话,“不要说这些,你知道我根本不信!”及此,洛鸑鷟猛然收声,自己也疑惑了,自己是全然不信年裘嘴上念叨的东西,只是她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已经无法用自己专业领域的知识来解释了! 不知洛鸑鷟为何非要如此固执的年裘莫名地升起一阵无业火,音调也忍不住提高了,“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女人的身上散着和她女儿一样的妖气?即使只有那么一丝一点,但是我很清楚,你要找的,不是人不是鬼,是妖啊!难道你要除妖吗?你忘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事情了?那么个中下级的妖怪就差点要了你的命,就凭你的身手简直就是送死!!!” 洛鸑鷟对年裘瞪眼而视,却意外地没有怒意,对她来说,惜字如金的年裘竟然能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话简直就已经母猪上树了,想着脑中闪过一道光,微微颤唇,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你说什么?”明明就是在问年裘,却未等到年裘给出回应,她已经进入自言自语模式,“除妖?不是人不是鬼?这么奇葩的事情?” 想着摸了摸下巴,洛鸑鷟犹豫良久,终于带着纠结异常的表情掏出了手机,躲过年裘诧异的表情挪到离年裘3米远处的窗边打起电话,全然不顾年裘此时那冲天的怒火。 看着背对自己的洛鸑鷟不断扭动身体作出夸张的姿势,年裘原本的怒气突然烟消云散,自己何必和这么奇葩的人较真,否则岂不是这几千年都白活了?想着,心绪再次恢复平静。 “走啦!”洛鸑鷟的声音自年裘耳边响起,却不知她是何时结束的通话,于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去哪?” 洛鸑鷟像被戳中了什么痛处似的,表情显得有些心不烦情不愿,却以无可奈何的声音叹道,“带你见个人,正好去蹭饭。” 说完洛鸑鷟再次紧紧挨着年裘的身体,撵着年裘的身体朝前移动,身体不时地轻微哆嗦抱怨出声,“真不想来医院,太吓人了!” 年裘只能任其蹂躏自己的肉身,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顺着洛鸑鷟对自己身体的使唤,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他实在无法知道身边的人到底在想什么,自己也确实难以揣测她的想法,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在频道上啊! 洛鸑鷟的车径直开出市区,不知在盘山公路上跑了多久,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裘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看着远处闪着整齐亮光的城市,陷入沉思。 这个城市自己竟是如此陌生,虽然他旁观着人类这几千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如今真要融入这个种群生活,自己竟如此地不习惯,很久很久前曾有过的渴望竟然已经真的消失不见,而这个白天暴露在阳光下的钢筋水泥怪物在夜晚竟然还能出如此美丽的光。 果然,人类即使再渺小也有如蝼蚁般的韧性。 不知打了多少个急拐弯,洛鸑鷟的车子戛然而止,引擎声渐渐停止,终渐趋于平稳,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仿佛黑夜剥夺了听力,听觉消失了。 “到了。”洛鸑鷟示意年裘下车,拔下钥匙。 车门,关上了。 踏出车门的瞬间,年裘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抢走了所有的吸引力,洛鸑鷟的车竟然停在市区外的山岭最高处,虽然不如白天那么清晰,但他那人的视力完全能够看清楚整个绵延起伏的山体,如此静谧如此诱人,如此心境空灵。 刚刚转身,原本在夜色中露出满意神色的年裘脸色暗了下来,与刚刚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原因只因为他身后那隐在山林中却灯火通明的级豪华别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什么地方?” 洛鸑鷟似哭非笑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个难看的表情,三步并做两步走地朝着三米高的大铁门走去,“待会你就知道了。” 年裘露出个无所谓的表情默默跟在洛鸑鷟的身后,在看到她略显吃力地推着铁门时好心地帮了一把,终于进入了这个豪华别墅的内部,却未注意到身后整道墙体通体散出一道柔和的金光,犹如披着皎洁月光的山间小路,仅仅一瞬很快隐去了。 穿过修剪整齐的英式庭院,洛鸑鷟和年裘都听见了那迎面而来的人声,音乐声。 两人不约而同各怀心思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眼前如此大规模的party,洛鸑鷟心疼地摇摇头,顺手抄起桌上的点心和饮料,一边吃喝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另一边,年裘已被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团团围住。 开始时,年裘只想用一贯的冷脸斥退周围的人,不料却现此招此刻完全无用武之地,这几个人依然是好死不死地向他递着不知道写着什么的名片,周围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年裘终于投降地看向洛鸑鷟出求救信号,却在触及她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再次怒火而起,真是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 完全对年裘此时的困境视而不见的洛鸑鷟正心满意足地喝着服务生递来的高级香槟,不时往嘴里塞着高档料理和点心,依旧目光扫视全场目标仍未出现,洛鸑鷟只能叹气地摇了摇头观察着身边不断来往穿梭的人们。 看着眼前走过的一对对俊男美女,洛鸑鷟难得心情大好地呲牙咧嘴般笑着,不时在各对养眼男女身上扫描,然后露出个咂嘴的动作,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不时被异样眼神扫描的洛鸑鷟全然不顾形象的地不雅进餐,全然忘记自己不是孤身前来,就在她嗨皮地自顾自进食时,突然一只修长的手从前方伸出,一把握住了向她原本打算取红酒的手腕,一瞬间她竟以为大晚上见鬼了。 先是人头再是身体部位自人群中探了出来,洛鸑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么生气干嘛?” “你没听到我在喊你!?”年裘的声音显得恼羞成怒,涨红的脸此刻对洛鸑鷟怒目而视,恨不得一口吞掉眼前的人。 洛鸑鷟露出个不明所以的表情,很快便笑出声。 第一次看见年裘如此狼狈,看来这次来得挺值,想着,洛鸑鷟决定对年裘此时的困境华丽无视,谁让他长了张比自己还漂亮的脸,这就叫惩罚。 越想越开心,洛鸑鷟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旁若无人地露出个傻呵呵的笑脸。 原本就十分不爽的年裘在见到洛鸑鷟如此张狂的脸,不知是不是自尊心作祟,一时间他竟觉得如此丢人,更加羞怒,终于忍不住以杀人的眼神向着洛鸑鷟的脸逼近。xh:.218.2o4.13 (6)师父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作用,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的洛鸑鷟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年裘逼近自己的俊脸,眼看就要贴上了,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自一边插了进来,将洛鸑鷟和年裘的脸完全隔开。 接着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来,却带着十分明显的醋意,“不要离我家小孩这么近!” “什么?”被莫名物体挡住视线的年裘本能地皱起眉头,变得有些不悦,却在触及到肇事者的脸时,即使强大如他还是有些吃惊,虽然很好地掩饰住了,他却不得不承认那张脸的出色,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脸是怎么回事,但这张脸完全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甚至可以说更甚一些,可对方只是个人类而已,怎么会如此不像凡人? 原本还处在傻笑里状态里的洛鸑鷟却在听到来人的声音时,表情瞬间变幻。 如吃了芥末般难受,有些机械式地扭了扭头,微微张了张嘴,声音小得只有年裘能听见,却让年裘忍不住再次被惊住了,他清晰地听见洛鸑鷟说的是…“师父…” 师父?师父?洛鸑鷟这个奇葩竟然有师父!?为什么笨猫都没提过?年裘第一次感到不可思议的震惊,而这种情绪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对方却对年裘那俊美的脸毫无感触,直接无视后迅朝洛鸑鷟的身上扑过去,紧紧勾住洛鸑鷟的脖颈,毫无形象地用脑袋不断蹭着洛鸑鷟的侧脸。 这情景,总让年裘觉得在哪见过,这不是笨猫的招牌动作吗? “哇——好久不见啦——”来人夸张地拖长声调,一脸满足地“摧残”着洛鸑鷟的脸,洛鸑鷟无语地挑了挑眉,已经习惯对方如此的她,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突然一个黑影一闪,只听见来人“啊——”地出吃痛的声音身体迅脱离洛鸑鷟向后仰去,接着一个低沉的女声响了起来,“不好意思,主人又打扰你了。” 那是个卷齐肩,身材高挑的漂亮女性。 “呜呜——”来人捂着被揪痛的耳朵,可怜巴巴地看向对他下毒手的人,辩解道,“我都多久没见过鸑鷟了?还不许我疼她吗?” 看着来人有着与脸完全不能成正比的耍宝性格,年裘完全平静下来,只是视而不见地摇摇头,向前两步端起桌上的香槟喝了起来。 看着年裘的表情变化,洛鸑鷟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家师父在年裘心目中的形象地位了,于是赶紧补救般开口,“这是我师父,弥希珩,”说着指了指刚刚的女声主人,“这是我师父的守护者,椿,”而后对着弥希珩和椿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年裘。” “朋友?什么朋友?”弥希珩一时间忘了刚刚的痛,紧张兮兮地将脸凑近洛鸑鷟的眼底,想要从洛鸑鷟的脸上找到答案,却在未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紧张加倍,于是便脱口而出,“难道是男朋友!?” “不是——!”洛鸑鷟好心地纠正道,却在触及到年裘那毫不在意的脸时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被人这么误会,扭头向弥希珩解释道,“‘我们’中的人。” “哦~~”弥希珩豁然开朗的点头应道,知道对方不是抢走自己宝贝徒弟的对象后露出个和蔼可亲的笑脸,打了个不算招呼的招呼,“hi~” 年裘对上弥希珩的眼神,毫无情绪地转过头继续喝酒,完全没有搭理弥希珩的打算,四人间顿时扬起了一阵冷意,有种秋风扫过之感。 “师父,我今天找你有事。”洛鸑鷟及时暖场,力争想将某冷场王冷却的气氛捂热,转移弥希珩的注意力。 “哦?什么情况?”弥希珩眼睛眯了眯,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分,自家宝贝徒弟知道自己很忙,所以从来不轻易麻烦自己,这次不仅主动打电话,而且以洛鸑鷟反感喧闹聚会的性格即使知道今天有庆祝会却还是特意赶过来,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今天有个小女孩…” “希珩——过来拍个照嘛?” 洛翊秋刚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却硬生生被几个穿着礼服的年轻女子打断,顿觉十分不爽,头都快扬到天上,这腻歪歪的声音算怎么回事?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对着椿低声抱怨道,“你怎么就不管管,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结婚天天在脂粉堆里混算什么?” 椿露出个无奈的苦笑,一言不,却被另一个男声取代,“椿根本不懂什么是管教,这种事情只能我来唱黑脸。” 只见椿的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男子,虽然谈不上多俊美,但也算是清秀,只不过在这竟是俊男靓女的宴会上显得毫不起眼,见到来人时,洛鸑鷟莞尔一笑,心明如镜应道,“榎,好久不见,”,而后指了指年裘想做介绍却被打断了。 名唤榎的青年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推了推眼镜,“我知道,年裘,我刚刚就一直在了。”榎撇撇嘴,显得有些不满,难道自己的存在感这么低?不至于吧? 洛鸑鷟明显觉得尴尬,良久才想到话题岔开刚刚的气氛,“听说又有电影要上映了?” 榎点点头,看向洛鸑鷟的眼睛显得有些暗沉,带着同样深沉的声音,看向对面向洛鸑鷟等人方向走来的弥希珩,榎显得有些不满,“这部电影跟公益电影差不多,等于白干,结果还加场庆祝会,前后计算入不敷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刚想和弥希珩打声招呼,却见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横档在弥希珩的面前,对着弥希珩不知侃侃而谈些什么,弥希珩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顺着中年男人的手势跟着他走开。 “喂!刘导!上次说的电视剧你得先跟我谈片酬后才能跟希珩说这事啊!”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变,朝着洛鸑鷟微微点头,迅向刚刚两人的方向小跑而去,嘴里低低嘟哝着,“这帮吝啬地主!” 洛鸑鷟哭笑不得地看着榎匆匆离开的背影,看向椿的眼中充满同情,“看来你真的不容易。” 椿静默几秒钟,答非所问地开口了,“看来你今天得住下了。” 洛鸑鷟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不情愿,终于还是妥协的点点头,继续看着眼前喧闹奢靡的宴会,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xh:.218.2o4.13 (7)妖的存在 入夜,前院吵杂的声音已尽消散去,偌大的会客厅灯光通明却只有洛鸑鷟和年裘这两个客人。 此时的洛鸑鷟和年裘早已洗漱完毕,穿着仆人准备好的睡衣,强打精神地坐等弥希珩的宴会散席,其实真正强打精神的也只有洛鸑鷟一人而已。 只见洛鸑鷟斜靠在大的真皮的沙上,怀抱着不知从哪找出来的毛绒玩偶脑袋已如小鸡啄米状,眼皮实在无力支撑,整个人感官渐远,大脑渐渐沉了下去。 年裘则是看着整整一面墙的各种奖杯和宣传照依然精神抖擞,异常的精神力远不是人类可以相比,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困意,只是这满墙的俊脸颇有炫耀之势,可见主人有多自恋。 “小鸑鸑~~”不知何时进门的弥希珩以异于常人的度朝着沙中正和周公约会的洛鸑鷟的身上扑去,受到外来力影响的洛鸑鷟迅倒下却被弥希珩一把拥在怀里尽情被虐。 睡意已无的洛鸑鷟有些痛苦的用力搂住怀中的毛绒玩偶,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是低声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任凭弥希珩在自己的身上蹭来蹭去。 紧跟在弥希珩身后的椿满脸笑意,一如既往地一言不。 “弥希珩!你给我下来!!”只是实在看不过去的榎出手一把拉住弥希珩的后襟,向后用力想将弥希珩从洛鸑鷟身上拉离,救其于水火之中,却现弥希珩死死抱住洛鸑鷟,任凭榎用再大的力也无用,反而促使弥希珩更加用力地搂紧洛鸑鷟的脖子,适得其反。 洛鸑鷟原本困得睁不开的眼在弥希珩突然加大的力度中猛然瞪圆,呼吸不过来了! 不出声音的洛鸑鷟只好放弃怀中的毛绒玩偶,用力敲打着弥希珩的手臂,不断出“呼呼”的声音。 “我不要松手——”弥希珩完全赖定了的姿势松了松圈住洛鸑鷟脖子的手臂,腾出呼吸的空间,紧紧贴着洛鸑鷟的脸,稍稍扭头,瞪向榎,一脸好事被破坏的不满,“你走开啦!” 实在无力再看此人耍宝下去,年裘终于无奈地长叹出气,他终于能理解洛鸑鷟来之前为何会露出如此纠结的表情了。 在外人面前高冷存在的洛鸑鷟怎么可能甘心被人当人偶一般蹭来蹭去,想着径直向弥希珩的方向走去,站立着,年裘冰山般的脸俯视着如年糕般粘着洛鸑鷟紧紧不放的弥希珩,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了,“能不能先谈正事,”说着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洛鸑鷟,眉头微微皱起,“还有你,能不能先办正事?三更半夜还睡不睡觉?” 洛鸑鷟这才想起来,刚刚被睡意侵占的大脑开始缓慢运作,揉了揉睡眼,勉强提起劲,洛鸑鷟将今天的事情从头打完叙述了一边而后安静下来,等着对方给出意见。 整个会客厅沉寂许久,弥希珩意犹未尽地出声了,“没有了?” “对啊,”洛鸑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细节没有讲到,于是肯定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拍拍嘴,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嘛,这种事情我可没遇到过。” “啊,你说的是流灵吧?”弥希珩脱口而出,和洛鸑鷟不同的时他完全没有思考就已经知道洛鸑鷟在说什么了。 “流灵?什么东西?”洛鸑鷟没想到弥希珩竟然回答得如此快,睡意渐渐敛起,看来找弥希珩是找对人了,想着眉头轻轻皱起来,“你从来没告诉我过啊。” 弥希珩环绕洛鸑鷟肩部的双手并未松开,反而将头抵在洛鸑鷟的肩头,眼睛眯了起来,“那当然,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教给你呢?所谓流灵,是指一种能量向另一种能量输送的特殊容器,是通过符咒来实现的,你说的这种情况恐怕是有东西在汲取这母女两的生命力吧,不过女儿的情况会更危险些,眼睛相当于人类身体上的闸口,一旦开启,生命力的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快。 ” “那要怎么办?”洛鸑鷟略显焦虑地挠了挠下巴,面色显得沉重起来,侧头看向弥希珩的脑袋,询问解决的办法,“我不知道如何下手啊。” 弥希珩提了提脑袋,对上洛鸑鷟一脸雾水的表情,突然偷袭洛鸑鷟的脸,出“啵—”地一声,而后满意地咂咂嘴开口道,“不怕,有我呢。” 说着突然哼起不知名的曲调,显得心情极好,完全没有注意年裘那略显讶异的眼神。 习以为常的洛鸑鷟无语的撇了撇嘴,看向年裘,却一脸满意地扬了扬嘴角,得意地咧嘴道,“你看,我师父一下就知道答案,还说什么妖呢。”说着脸上的得意表情显得有些嘲笑。 “咦——?”未等年裘给与回应,弥希珩率先出不解的声音,嘴唇靠近了洛鸑鷟的耳朵低声道,“小鸑鸑不对哦,能出现流灵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除妖师的符咒,而另一种则是妖本身的能力,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呢?师父好心痛啊~”说着,故作伤心地吸了吸鼻子,弥希珩低低呜咽起来。 却不想在听到弥希珩“好心”解释的结果时,洛鸑鷟再次如睡意袭来般失去了思考能力,下一秒钟大脑迅运转,却不出任何声音。 除妖师?妖?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着语带讶异地反问出口,“什么除妖师?什么妖?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妖呢?” 弥希珩表情立马恢复正常地用洛鸑鷟的衣角擦了擦鼻子,却松开了一只手直指站在一旁的榎,笑道,“榎就是妖——” “啪——”洛鸑鷟顿感大脑的某根弦断裂,大脑久久不能思考,只是重复般地喃喃出声,“榎…是妖…?”几秒钟后洛鸑鷟大惊出声,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他不是你的经纪人吗!!?”看向一旁未出声的榎,洛鸑鷟透出了询问的眼神,却见榎默默地推了推眼镜,终于点了点头。 “对啊,”弥希珩承认地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这么较真的洛鸑鷟还真是难得,于是便想将她再打击得深一些,“谁规定妖怪不能当经纪人了?咦?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 洛鸑鷟突觉这二十几年白活了,从还未懂事起,洛鸑鷟就和弥希珩一起生活,当然也是在椿和榎的照顾下长大,只是这么多年来,她只当榎是天生童颜所以从来未怀疑过他的身份,如今这完全颠覆自己价值观的理论竟然出自自己最信赖的师父之口,那所谓的“妖”就不仅仅是人们臆想中的生物了,但是,自己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 看着洛鸑鷟的表情变了又变却始终处于沉默状态,年裘终于暗叹一声,竟然出口维护洛鸑鷟,“别怪你徒弟少见多怪,我看她之所以如井底之蛙般都是你做师父的失职,简而言之,是你的师之惰。” “哦?”弥希珩原本眯起的眼微微睁开了些,却在对上年裘的脸时之前的玩世不恭全然不见,一层不变的笑容里卷起一阵冷意,“那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 对上弥希珩凛冽的眼神,年裘的脸色越来越冷,室内的氛围一下子僵硬冷却起来,两人相视的眼神间电光火石般斗了几个来回。 “哎…”比年裘还要惜字如金的椿竟然个出声,只是长叹一声后决定无视众人转身向楼梯走去。 “好了,快松手!”此时的榎也再次出声且轻松地将弥希珩从洛鸑鷟的身上拖起来,半拉半拽地向二楼走去,“赶紧洗澡去,一身臭汗!” “啊——”弥希珩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不甘心地挣扎几下却现丝毫无用,于是便死心地任凭榎拉着自己的身体。 朝洛鸑鷟挥挥手,弥希珩几乎是泪眼迷离,“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你先安心睡觉去吧…” 突然不小心撞上楼梯扶手,弥希珩扭头恶狠狠地瞪着榎,吼出声来,“榎——我的腿!能不能看着路走!” “有空抱怨你完全可以自己走!”榎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几乎是用鼻子出气。 于是在两人你争我嚷的声音中,洛鸑鷟的困意再次袭来。 果然,有弥希珩在她就会觉得很安心,虽然自己的师父是个天上地下无的级恋徒控,但却拥有谁也无法匹敌的力量,此时此刻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如果如弥希珩所说,那么年裘真的是妖了? 想着,洛鸑鷟有些逃避地揉揉脑袋,如此多的信息量脑袋要炸了,还是睡醒了再说吧,说不定只是个梦。 打定主意的洛鸑鷟满意地点点头,自顾自地向二楼走去,全然不顾身后一直直立着的年裘。 看着洛鸑鷟匆忙逃离的背影,年裘突觉好笑地“噗”出声,看来她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份了。 只是她能如此快地接受自己身份却是因为那个叫弥希珩的人类,难道自己的千言万语都抵不上那人的几句笑话吗? 想着,年裘脸色不禁冷下来,挪了挪身子,屈身陷入了沙中,习惯性地沉思起来。 (8)TARA灵具店 隔日清早,郊区山体绵延起伏的身躯已全部收入众人眼中,伴随着些许缭绕的雾气,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太阳升起不久,洛鸑鷟的suv便开始了回城的旅程。 原本如此清新脱俗的寂静环境却因弥希珩的聒噪显得格外吵杂,而明明有好几辆跑车的弥希珩偏偏懒成精硬挤上自己的suv,于是造成的而结果就是五个成年人硬生生塞满了这小小的空间。 此时的洛鸑鷟正一脸不满地坐在驾驶座后方,非要说为何,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弥希珩以好久没开车的理由非要挤上驾驶座,一脸的雀雀欲试,第二个原因则是年裘以后排太挤的理由直接将副驾驶座位占据,这两个毫无自觉性的人完全忘了她才是这辆车的主人,洛鸑鷟瞬间有种换货车的冲动。 绕过高架桥,弥希珩长驱直驶市内,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虽觉弥希珩的方向在记忆中很是熟悉,但洛鸑鷟十分确定这并不是明正医院或公寓的方向,思索良久终于好奇地拍了拍驾驶座后方,探出头来,“师父,你去哪?这好像不是我指路的方向吧?” 弥希珩转了转方向盘,推了推鼻梁上的太阳镜,打了个左转弯,回道,“我得先去弄点装备,流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的,搞不好连我们的灵力都会被吸走。” 洛鸑鷟保持着探身的姿势,面带疑惑,既然弥希珩说流灵能迅吸走人的生命力,那为什么还如此不急不忙?所谓的工具只是托辞吗? 不对,虽然弥希珩经常无正经样,但绝对不会拿人命开玩笑,难道这流灵真的很厉害,想着,不由得好奇起来,“工具?哪有?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话音刚落,弥希珩猛然急刹车,车子停了下来,便松安全带便出声,“这不是到了吗?” 下车后的洛鸑鷟下意识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知为何一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想着无意中抬头,却在看见眼前的建筑时,张大了嘴,看着弥希珩,手指招牌声音显得有些颤抖,“这不是…影石的店吗?” “对啊,”弥希珩摘下太阳镜挂在t恤上,笑道,“你难道不认识了?”说着朝着店门方向走去,“‘tara’可是行业里出了名的灵具店,看来小鸑鸑还是不够专业啊。” 洛鸑鷟无奈地抽了抽眉尾,无力反驳弥希珩。 作为洛鸑鷟的师父和青梅竹马,弥希珩从来未告诉她关于妖或灵具的存在,影石在她的记忆里就是一个比弥希珩大几岁的古董店老板,如今怎么又和灵具扯上关系了? 而即便如此,弥希珩仍然嘲弄自己的知识浅薄,但洛鸑鷟心里很清楚,即使她要和弥希珩争辩什么也不会有结果,次次惨败的经验告诉她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 随着弥希珩的步子,众人终于推开那看似脆弱的玻璃店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厚的木脂气味,夹杂着淡淡的机油味在空气里弥漫。 洛鸑鷟有些不适地揉揉鼻子,但这的确是自己记忆中的味道,只是好久不见的影石不知是否还好。 仅有三十平方左右的店面,东西摆放参差不齐,仔细看,泛着陈红色的木架上竟然积了一层薄薄的灰,摆放着的西方古董座钟,有些细节零件部位已经开始泛着绣红。 年裘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样的东西能卖出去吗?最让他好奇的是如此“不拘小节”的店家到底长什么样。 不大的店铺里没有一个客人。 不仅没有客人,连司空见惯的小鬼都不曾有一只,在这样的旧商店中十分不正常。 就在洛鸑鷟四处张望时,柜台后的小门处传来金属的撞击声,原本只是轻微的声响却越来越响,终于随着如锣般的金属落地声响起,一声奇怪的“啊——”从小门后清晰地传过来,之后便是肉击地面的闷响。 “影石——!”弥希珩显得有些不耐烦地用力敲了敲玻璃柜台,震得桌上的铜碗都移了位,脆弱的玻璃柜台有种俞碎感,却完全被弥希珩忽视,于是再次接二连三地用力敲着玻璃柜台,弥希珩的声音越来越大,“影石!影石!快出来!” “谁啊?”一个慵懒沙哑的中年男声从门后传出来,显得十分疲惫和不满,微微从门口探出头来,右手挠着头杂乱的后脑勺,一张满是胡茬的脸叼着一支快燃尽的烟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在看清弥希珩的脸时,胡茬脸一扫刚刚的疲惫瞬间神采奕奕,立起身毫无形象地将口中的烟嘴随意吐在地上,从小门口径直向弥希珩的方向走来。 这时众人才看见胡茬脸左手握着一具碎了半面,只能看到半边鼻子以上部分的全白面具,影石热情地朝弥希珩近乎扑了过来。 隔着不宽的玻璃柜,影石一把搂住弥希珩的脖子,显得异常热情,握着残缺面具的左手用力拍了拍弥希珩的后背,声音依旧嘶哑却调高起来,听得出他十分高兴,“你怎么来了?这么个当红明星来我这多不方便,你缺什么我可以给你送过去啊!” 弥希珩热情地给以回应,双手用力抱了抱影石那宽大的身体,松开了手,右手在脸上虚晃一下笑道,“没什么,椿已经给我做过处理了,不怕认出来。” 影石明白地点点头,朝着椿和榎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了,接着视线停在了悄悄向边上挪动的洛鸑鷟身上,静止了。 下一秒钟,一阵黑影掠过,没有人看清影石如何移动,他已经向洛鸑鷟的方向冲了过去,未逃脱魔掌的洛鸑鷟记忆瞬间飞回许多年前那被影石“蹂躏”的年纪。 “这不是鸑鷟嘛?都长这么大啦!”不知是情商低还是心够大,影石全然不顾洛鸑鷟心中的抗议和脸上的痛苦,用力地揉着洛鸑鷟柔顺的长,久违地兴奋着。 “影叔,咳咳,”洛鸑鷟强忍着影石浑身散着的尼古丁味道,低咳几声,还是礼貌地招呼出声,“好久不见。” 影石热情地顶着洛鸑鷟额头,下巴上的胡茬透过丝间传来轻微的刺痛感,犹如荒草丛中过,此时让洛鸑鷟显得十分不适,却不好作。 近距离将洛鸑鷟拥在怀里,影石这才现洛鸑鷟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青年,细看之下竟然是个俊美青年。 影石的瞳孔忍不住收了收,却在看清楚年裘的全身时,意味深长地笑出声,脸上升起了几分冷意,“哟,是个很强大的妖怪嘛?” (9)影石 说时迟那时快,影石以难以捕捉的度迅松开洛鸑鷟,将左手中的残破面具朝着毫无防备的弥希珩狠狠砸了过去,再次验证什么叫翻脸比翻书快,声调扬了起来,显得十分不快,“谁让你带妖怪进来!?不知道我讨厌妖怪吗?” 弥希珩眼疾手快地躲过影石的一击,任凭面具朝着砸向身后的玻璃柜台而后径直飞入柜台后的小门内,却瞬间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痛——!” “紫桐!?”听清楚声音的洛鸑鷟不由得一脸惊讶,低呼一声后只见一只白色的爪子推开柜台旁的小木门。 紫桐摸着被不明飞行物砸痛的尾部,动作显得十分怪异,却在看到众人时露出个比洛鸑鷟还惊讶的表情,捧着尾巴不断抚摸的前爪仍未落地,“你们怎么都来了?”歪着脑袋上的琥珀色瞳孔透出无比的真诚。 回过神的洛鸑鷟上前拎起紫桐的脖子,直至视线平行,想要读懂紫桐的心理动态,“你才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已经七年多没来过了吧?”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最近一次来“tara”应该是自己高考后的暑假,之后再未来过这里,以至于当年的青年都变成了胡茬大叔,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在此期间紫桐一直和自己一起,所以对于紫桐的出现,洛鸑鷟感到十分怀疑。 “是我通知紫桐来的,”弥希珩的声音适时介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意思,解释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再说我也好久没见过紫桐了,对吧?”说着露出个自以为亲切的表情看向洛鸑鷟手中的波斯猫。 紫桐坚持不懈地用前爪捧着被砸中的尾巴,不断地揉来揉去,即使被洛鸑鷟半拎在空中也不放弃。 在听到弥希珩的解释时,忍不住白了弥希珩一眼,闷闷地出鼻音,“我对见你根本没兴趣。” 被紫桐如此不屑一顾的表情挑衅到的弥希珩挑了挑眉,露出个淡淡的笑意,却是杀气横溢,“哦?你确定?” 紫桐向来目空一切,却在弥希珩如此骇人的表情中汗毛倒竖,立马老实下来,不敢吱声。 影石此刻并未被紫桐的闯入而岔开思维,只见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正在威胁紫桐的弥希珩的前襟,用力甩了甩,不顾弥希珩的痛楚将他的脸拉近了,自己的脸却皱拧在一起,“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带只妖怪进我店,是不是想让我对你下禁足令!??” “咳咳,”此时一旁一直默不出声的榎终于忍不住轻咳几声打断影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表情显得有些无辜,“我也是妖怪啊,也没见你这么大惊小怪如此喜恶分明。” 影石保持动作,扭了扭头,扫了扫榎的全身,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不一样,你跟这小子之间的契约可不是闹着玩的,又不是草原上觅食的野兽,”说着再次无视榎的存在,将视线紧盯弥希珩的双眼,“说!” 弥希珩举了举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向着洛鸑鷟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脸的无可奈何委屈,开始作推卸责任状地道出事实,“你问鸑鷟啊,她捡回来的,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认真扫视弥希珩的脸,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影石这才露出个纳闷的表情,松开手,看向洛鸑鷟的脸上写满了疑问,终于忍不住勾住洛鸑鷟的脖子将她拖向一边,倒豆子般地低低出声询问。 “你什么情况?怎么和这么强大的一只妖怪在一起?如果我没看错他的妖力应该远远高于榎,我知道他长得很吸引人没错,但是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在身边真的好吗?他情况和榎不同,没有主人的狗还会随便咬人,更何况是没有签订契约的妖怪,你怎么可能驾奴得了?要不?我帮你处理掉?” 洛鸑鷟哭笑不得得勾起嘴角,眼前人的一番话语她可以感动地理解成是关心么?但是处理掉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听起来这么危险? 影石在自己的心目中一直是个凡世的普通人,如今竟然与另一个世界有着联系,他和弥希珩似乎从来都未想过要隐瞒什么,自己竟然仍是一无所知,到底是他们表现得太暧昧还是自己领悟能力太差? 想着,洛鸑鷟忍不住苦笑回道,“不用麻烦影叔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契约。” “哦?”影石狐疑地偷偷瞄了瞄年裘一眼,现年裘冷漠地看着自己却不带任何敌意。 影石略显尴尬地呼了口气,松开洛鸑鷟,站直了身体,本想着该说些什么好,身后不远处的年裘却冷冷开口了,“你如果实在不愿意,我可以现在就走。” “不用,”扯了扯原本就有些衣衫不整的上衣,影石从裤袋里掏出一包已经被压瘪的香烟抽出一根,轻轻扯直,点燃了。 猛吸两口,影石再次看向弥希珩,表情显得严肃起来,“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情,你才不会无聊到只是来串门吧?” 弥希珩露出个“果然瞒不过”的笑脸,径直向影石走去勾起影石的脖子朝着柜后的小门走去,边走边解释道,“鸑鷟碰上流灵了,这不是来你这想弄套工具对付嘛,赶紧让我看看有没有新到什么好东西。” 影石翻了翻白眼,扫了一眼身后正在教育紫桐的洛鸑鷟,眉头微微皱紧了,面露担忧,声音小到只有弥希珩听见,“我检查过鎏仪了,暂时还没什么问题,”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接着开口道,“只是没想到你的宝贝徒弟竟然这么快就进入除妖界,你这个做师父的也真是没用,保护鸑鷟本来就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弥希珩露出个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表情,难得地敛起了笑脸,表情显得更加无奈,“命中注定,挡也挡不住,所以我带她来你这认认门,至少将来你还能给她指指路。” 影石神色显得有些黯然,沉默几秒轻轻叹道,“我知道,只是你…” 弥希珩收敛动作幅度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微微动了动食指,指了指年裘的方向,恢复笑脸拍拍影石的肩,安抚道,“年轻人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吧,你已经不年轻啦,影叔~”学着洛鸑鷟的语调,弥希珩怪声怪气地称呼影石。 被弥希珩这毫不正经样给逗乐的影石笑了笑,扯着嗓子对身后正乐此不彼教育紫桐的洛鸑鷟喊出声,“鸑鷟快来,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商品,绝对不虚此行!” 被影石的话勾起兴趣的洛鸑鷟显得有些兴奋,带着略显期待的眼神,洛鸑鷟轻挪几步将紫桐抛向年裘的怀中,全然无视紫桐不满的抱怨,招呼年裘跟上自己后迅向弥希珩身边跑去,于是众人只得无奈地跟上。 并未故意听到弥希珩与影石谈话内容的年裘却是一头雾水。 鎏仪?是洛鸑鷟之前挂在嘴边上的鎏仪吗?不就一个小小的能量探测仪吗?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是一肚子疑惑,但是年裘并未出声,反正,和自己无关。 (10)通灵师,驱魔师和除妖师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 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挥别影石,众人满意地再次拥挤在洛鸑鷟的汽车里,开始向着市中心的公寓出,只是坐在驾驶座后方的洛鸑鷟依旧沉浸刚刚在影石店面后方见到的场面。 其实在洛鸑鷟生命中有两个人是看着她长大的,一个是弥希珩,另一个则是影石,所以与其说这两人是她的青梅竹马,不如说是她的养父母更合适,弥希珩和影石虽然比自己大些,实际也大不了多少,所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三人是一起长大的,洛鸑鷟之所以称他为“叔”,完全是因为弥希珩从小对她的“教育”而已,即使长大后也未曾改口,其实影石最多只是她的邻家大哥哥而已。 影石的那家店铺也是她上高一时才开张,那时的影石不过是二十五六的青年,别看他现在全然是蓄着胡茬的大叔样,当年也算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弥希珩当年虽然还是大学生,却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当红明星,至于弥希珩为何一直持续如此走红的原因,洛鸑鷟实在很费解。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洛鸑鷟想要表达的是,作为“tara”诞生的见证人,她从来不记得影石店铺后面的住宅处有那么大间储藏室,里面竟然放置了许多莫名其妙、让人瞠目结舌的各种器具,而弥希珩和影石称之为“灵具”。 作为经常在此处玩耍的人,洛鸑鷟不得不怀疑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官,她一贯的自信心在弥希珩面前竟然连续受挫,这由不得她不郁闷。 阴郁难奈,洛鸑鷟咬了咬下唇,终于打破车内的平静,声音显得有些失落,“师父,为什么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妖的事情?还有,影石的事情为什么瞒着我?既然我是驱魔师,知道这些不是对我更有帮助吗?”说着赶在弥希珩打哈哈之前捶了捶前座,“别想糊弄过去,必须回答。” 被洛鸑鷟看穿套路的弥希珩显得有些沉默,抬了抬眼看着后视镜,弥希珩终于叹了口气,决定摊牌。 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只不过命运开了个玩笑,提早开始了这场游戏罢了,想着,弥希珩的心情突然轻松起来,“这个世界上除正常人类外,你所知道的的特殊人群应该只有驱魔师吧?” 看着洛鸑鷟默默点头,弥希珩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路,继续开口,“其实除了驱魔师,这世界上还有两类人,通灵师和除妖师,从能力上排名的话,分别是通灵师,驱魔师和除妖师,影石就是通灵师,所以他对灵具十分了解。 ” 洛鸑鷟摸了摸下巴,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这三者有什么区别吗?不就是称谓不同么?” 原本安静地躺在年裘腿上闭目养神的紫桐听到洛鸑鷟的问题后,微微睁眼却近乎半眯着瞄了一眼旁边的弥希珩,终于在弥希珩开口前再次闭上了。 “当然有区别,”弥希珩肯定地加重了声音,耐心地解释起来,“通灵师,拥有看见一切妖异生物的能力,以至于看一眼对方就知道其真身,修为高深的通灵师甚至能看出对方能力的强弱,但通灵师本身并无驱魔除妖的能力,于是从上古以来通灵者埋头研究灵具,并对其不断明和改良以弥补自己驱魔除妖能力的不足。” “而驱魔师,能识别妖异生物,能够驱除不净之物,却没有能力除妖,说白了其实就是修为不够,很多驱魔师并不知道妖的存在,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无用,驱魔师根本没有能力除妖,于是产生了最后一种修为高深的人类,除妖师,简单来说就是强大灵力驱魔师的升级版,除妖师不仅可除妖,传说修为到一定境界的除妖师可弑神。”解释完毕的弥希珩再次扫了扫后视镜中眉头紧蹙的洛鸑鷟,再次确认,“听明白了吗?” “懂是懂,”洛鸑鷟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脸,依然有疑惑,“但是你说弑神?真的可能吗?再说,神真的存在吗?” 弥希珩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继续补充道,“既然说到这里,我再解释下,所谓的神,并非指你们想象中的什么神佛,而是指能量的纯净度,从某种意义上说,灵力,妖力,神力都是同一种能量物质,除颜色不同外,唯一较大的区别为神力是纯净度最高的自然能量,这也是修为的结果,而颜色是区分人妖神的判别根本,修为到一定程度的除妖师,灵力若在神力之上,那当然可弑神了,这完全不矛盾。” 嗯…洛鸑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脑迅运转,如果按照此种逻辑推理,那就是说人也可以变成妖和神,那么三种种族是不是就可以根据能量的强弱进行互转了? 想到这洛鸑鷟忍不住瞄了瞄副驾驶座的年裘再次看向弥希珩,有些好奇地出声,“那师父你呢?修为到什么程度?”虽是顺口,但是洛鸑鷟对于弥希珩的修为还是非常好奇,这个不务正业的师父完全没见他认真过。 “我?”弥希珩没想到洛鸑鷟会反问自己,稍稍顿了顿,很快回过神笑道,“我只是个除妖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椿是神之力级别的妖怪。” 洛鸑鷟大致心里有数并未感到特别惊讶,只是在听到弥希珩的回答时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瞄了一眼一旁从始至终都未吐一字的椿,洛鸑鷟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按照弥希珩的说法,拥有神之力的椿虽然是妖怪,但是由等级上来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神族了,那么如此强大的椿为何会留在只是除妖师的弥希珩身边? 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吗?还是和影石透露的信息一样,椿和榎一样是和师父签订了契约么?而契约又是如何签订的?这些问题,根本无法在众人面前开口,想着洛鸑鷟也只好选择沉默了。 另一边虽然也是同样沉默不语的年裘,内心深处却已是波涛汹涌,心底难得地掀起波浪。 对于弥希珩的解释他从未听说过,如果这是他们理解的世界,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这世界上还有更高的存在,只是这股力量永远不会入世,所以他们还感觉不到罢了。 不过他承认弥希珩对于灵力,妖力和神力的解释并不是妄语,这世界上的能力的差异说白了只是能量强弱的差距而已,所以弥希珩解释的神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 但是人类,已经进步到如此地步了吗?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13 (11)流灵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 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再次按响公寓的门铃已是18小时后,最然对正常人来说不过是一场睡眠的时间,但对于生命受到威胁的人来说,每一秒钟都极其宝贵,墙上的钟滴滴答答走着的生命的流逝啊。 看了看狭小的过道里站着的几个人,显得十分拥挤,洛鸑鷟无奈地长叹出声,再次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门终于被打开,高瘦的中年男人再次见到洛鸑鷟显得十分高兴,看着他那比起昨天更甚的疲惫脸,洛鸑鷟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夜未眠。 初见洛鸑鷟的喜悦很快被防备的表情所取代,看着洛鸑鷟身后这庞大的后援队,男人显得有些不安却还是让众人进了屋,“洛小姐,这些是什么人?”对于洛鸑鷟带来的三人一猫他显得十分疑惑,实在不明白洛鸑鷟的用意。 洛鸑鷟尴尬地咧咧嘴,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但男人竟然没认出弥希珩的脸实在是万幸,如此可见椿的局部幻境已经到一定境界了,在不影响其他人和真实空间的情况下要如此精准,可不是一般的妖能做到的啊。 不过想想也是,椿并不完全算是妖,想着,洛鸑鷟总算是安心地呼了口气,解释道,“你别担心,我把我师父带来了,他这人比较麻烦,必须助手在场才肯出手。”随便胡诌了个理由,洛鸑鷟显得有些心虚。 弥希珩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终是放弃了,白了洛鸑鷟一眼,很快入戏扮演起一个怪异的除妖道士,只见他拖着奇怪地长音,眯起眼开口道,“人在哪?” 洛鸑鷟显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配合地做起向导,指了指女孩的房间,走在前面带路,“这边,师父请随我来。” 中年男子虽是一脸疑惑,欲言又止,他没听说洛鸑鷟有什么师父啊?那个怪异的青年显得装神弄鬼,让他觉得十分不靠谱,但碍于洛鸑鷟的面子又不好开口问,这已经是拯救他家人的最后一丝希望了啊。 看出男人内心的挣扎,走在最后的年裘用力拍了拍男人的肩,虽一字未吐,却让男人安心不少。 果然还是这个俊美青年让人安心。 男人想着,却无意瞄到年裘怀中趴着的紫桐暗暗一惊,洁白如雪的波斯猫正直视自己,琥珀色的瞳孔里有股暗光在流动,像极了…星空。 忽然波斯猫打了个哈欠,伸了伸前爪,扭头闭上了眼,果然,还是自己错觉,看来自己是累坏了,男人苦笑着摇摇头,随着众人进入房间。 看着床上的小女孩,洛鸑鷟的眉头再次紧皱,虽依旧是昨日的奇特姿势,但昨天小女孩的脸至少还算是平静,仅仅时隔十几个小时,小女孩的脸已经呈现出痛苦的神色,原本的半个瞳孔已全然不见,只剩下骇人的眼白,此情此景她只在鬼片里见过,而最让她惊讶的是小女孩眼眶周围的青丝已经蔓延至颈部,增长了一倍不止,僵直的身体已如死尸,抽搐的频率越来越高。 “师父…”洛鸑鷟虽是一脸担忧,却始终无可奈何,只得向弥希珩出声求助。 弥希珩摆摆手,推了推洛鸑鷟取代了她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小女孩的脸,弥希珩伸手附上小女孩的额头,集中精神,弥希珩的掌下散开了一片白光,瞬间小女孩脸上的青丝竟缓缓移动起来,不断收缩似乎在吞噬着弥希珩释放出的灵力。 弥希珩迅抽离小女孩额头上的手掌,青丝如失去食源般立刻安静下来,再次伏在小女孩的脸上不再动弹,弥希珩试探性地再次释放灵力,如青丝般的流灵迅抽动起来,顺着弥希珩的手从小女孩脸部脱离,却在瞬间安静下来,再次盘踞回小女孩的脸,不再被弥希珩的灵力所吸引。 无奈,弥希珩只能看向榎努了努嘴,而后接过榎从公文包中掏出递过来的白色手套戴起来,一旁的洛鸑鷟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弥希珩将那白色手套戴上手,眼中的兴趣更浓烈了些。 虽然影石的储备室中有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具,但是弥希珩只挑了这么一双毫不起眼的普通手套,这让洛鸑鷟非常好奇接下来会生什么。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那双白色手套就和普通的丝质手套差不多,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如果非要说不一样的,只能说带着它的弥希珩有着手模般修长秀美的十指使得这手套也蓬荜生辉。 弥希珩似乎看透了洛鸑鷟的想法,投递来一个“无知”的眼神迅低头将手中的灵力集中在双手中,只见那刚刚还看似普通的手套迅出一阵光芒,引得小女孩脸上的流灵猛地抽动起来随着渐渐隐下的光芒慢慢恢复平静。 弥希珩双手的灵力受其控制地渐渐隐下,缓缓化成淡淡的光晕附在手套上,整个手套散出若隐若现的光泽,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随着天空中飘忽不定的云而改变着折射亮度,这让站在最后的普通人类男性目瞪口呆。 弥希珩微微动了动食指,看了看小女孩的脸,终于伸出了手,悬停在小女孩的正脸上方,弥希珩加大了灵力的输出,原本泛着淡淡光晕的双手渐渐出耀眼的光,直至变成一个耀眼的小太阳,人眼完全不能直视。 似乎感应到那无穷的灵力,小女孩脸上的流灵如有思维般微微扭动,最后实在无力抗拒弥希珩强大的灵力,迅抽离小女孩的脸朝着弥希珩的双手如有生命般飞射过去以人眼不及之缠上了,瞬间掩盖了弥希珩双手的白光。 随着流灵的脱离,小女孩的双眼合上了,身体迅软化下来落在儿童床上,抽搐也随之停止,脸上的痛苦之色也迅转换成疲惫,快检查过小女孩的身体确定再无其他异样的洛鸑鷟紧紧放松几秒又为弥希珩手上如青丝团的流灵皱起了眉头。 和洛鸑鷟不同,弥希珩显得异常平静,丝毫不把眼前这团青丝放在眼里,只是持续输出强大的灵力,流灵贪婪地吸取着弥希珩双手上的灵力,变得越来越粗壮,像是暴怒的青筋,让人十分不舒服。 随着缝隙中透着越来越强的光亮,弥希珩被缠绕着的双手释放出一阵刺眼的光芒顿时照亮了整个儿童房,而后立马平静下来,弥希珩的双手再次恢复到最初的光晕状,而后光线渐渐变弱,最终依然时那双普通的白手套落入视线,而刚刚缠绕于弥希珩双手的流灵如被焚尽般消失在空气里。 弥希珩长呼出声,脱下手套递给榎,拍了拍手,“好了,”说着,表情略显严肃,想说什么,却在沉默许久后继续开口了,“看来罪魁祸不在这里,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我们还得去趟医院。” 洛鸑鷟显得有些费解,对她来说,此刻弥希珩的话就好比对着刚上幼儿园的小孩说着1+1=2的难题,虽然学过aoei,但却和数学相差甚远,除妖和驱魔完全就挨不着边啊,所以她虽然知道弥希珩的意思是要去医院看看男人的妻子,但却完全不知道弥希珩口中的“罪魁祸”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她竟无法接茬。 看透洛鸑鷟的表情,弥希珩难得地露出一个谅解的笑脸,刚想解释什么却在触及到后方男人的脸时收住了,于是只能暂停人类无法理解的话题,挪起步子,向外走去,“先去医院,边走边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13 (12)转往医院 顺着弥希珩的眼神望过去,男人依旧惊愕不已的表情直视弥希珩,却不出任何声响,不知如何收场的洛鸑鷟迅运转大脑,不知所谓地笑着拍拍男人的肩,笑的如此假,“高科技高科技,你女儿没事啦。 ” 听到洛鸑鷟的解释男人毫不起疑地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终于收回神,将刚刚见到的那一幕当成现代科技抛之脑后,连满心的感激都忘了表达迅移到自家女儿床前,在看到小女孩平静的呼吸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看着小女孩恢复正常,洛鸑鷟总算是松了口气,虽然知道男人有隐瞒部分事实,但是只要不影响她救人也就不去刨根问底了。 扬了扬嘴角,洛鸑鷟轻轻出声,“放心,你妻子就交给我们。”说着便推了推跟前的年裘,跟着他不急不缓的脚步向外移动。 “哥哥……”一个气息不稳的童声自身后响起,迅拉住了洛鸑鷟和年裘的步子。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床上的小女孩黑色的瞳孔看向两人,终于落在年裘的身上,甜甜一笑,“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梦里的哥哥。” 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天真稚嫩的眼神传递着无比真实的纯真,看来是真的没事了,中年男人也只当是那是小孩子的呓语,毫不在意。 梦里的哥哥? 洛鸑鷟反倒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年裘,却现他难得一见地面带笑意,朝着小女孩挥挥手,声音如此柔和,“你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才能跟妈妈团聚。 ” 看着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年裘转过身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接着前走去,直接无视洛鸑鷟讶异的脸。 刚刚的惊讶一转而逝,洛鸑鷟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由得笑出声跟上年裘的脚步,顶了顶年裘的手臂,洛鸑鷟摆明要揭穿他,不怀好意地笑出声,“哟,梦里的哥哥——” “真没劲,”见年裘不为所动,洛鸑鷟失望地撇撇嘴,岔开了话题,“你说你有能力闯入小女孩的精神世界帮助她,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什么流灵给驱除?” 年裘露出了“你是白痴”的鄙视眼神,但也算好心地出声回答道,“这是你们人类的事情,我无需插手。” 被反驳地无话可说的洛鸑鷟仍不死心,很快便转过大脑,接着问道,“你不插手人类的事不还是救了我吗?再退一步讲,你再不插手不也帮助了那个小女孩吗?对她和她妈妈的关心总不是假的吧?” 年裘虽无言以对却也完全不打算回答洛鸑鷟如此毫无营养的问题,却在遇上门口弥希珩那怪异的眼神时收住了脚步。 还处在自己世界中的洛鸑鷟还没来得急刹住车,一头撞在年裘后背上,摸着微微有些痛的脸,洛鸑鷟不满地出声,“干嘛突然停下来?”向旁挪了挪脚步,在看到弥希珩不断扫视自己和年裘的眼神时,不解地再次出声,“你干嘛?” 弥希珩略显醋意地扬了扬嘴角,显得有些抱怨,“你们偷偷摸摸在后面干嘛?” “哈?”洛鸑鷟被弥希珩这不知哪里来的醋意给酸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几步向前,挽起弥希珩的手臂拉着他向前移动,“哪里偷偷摸摸,你想太多了。”说着,声音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看着弥希珩满足地一脸笑意随着洛鸑鷟移动,椿和榎不由得相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迅跟上两人的步伐。 一直未出声的紫桐挪了挪前爪,扭扭脑袋将右爪垫在下巴下,蹭了蹭年裘的手臂,揶揄地笑出声,“有没有觉得心里不平衡?” 说着眯起右眼瞟着年裘依旧毫无表情的脸,紫桐顿觉无趣地学人叹了口气,干脆闭上了双眼,年裘这小子太没意思了,还不如繁日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原本并未想太多的年裘被紫桐这么无心插柳,不知为何,胸口的某个部位轻轻收紧了,一股不知名的情愫在全身蔓延。 只是,那真的算心吗? 任凭内心深处的波澜起伏,年裘总能很好地不让任何人看出异样,如此强大地掩饰自己的内心对他而言,连自己都不知该喜该悲。 自己始终还是不像人类,想着快跟上众人的脚步,不再被自己那越陷越深的思维困扰。 在弥希珩那“人”般的开车技术下,众人仅仅只用了15分钟便到达明正医院,对救人这件事情来说本身是件好事,但洛鸑鷟却是哭丧着脸有苦说不出。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被警车一路追踪,可是那大道上的摄像头可不是瞎了眼的呀,真不知道得罚多少款,千万别吊销自己的驾驶证,想着,洛鸑鷟不自觉偷偷祈祷着,看着弥希珩那事不关已的样,不由得暗生闷气。 毫无自觉性的弥希珩完全不知洛鸑鷟的大脑在想什么,只是光天化日下爬上明正医院的围墙,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全然不顾周围投射过来的异样眼光。 洛鸑鷟顿觉眼前的世界黯然失色,羞愧难当地红着脸朝围墙上的弥希珩抗议道,“你给我下来,不要在这丢人!” 原本还想反驳洛鸑鷟,却在触及到洛鸑鷟怒冲冠的表情时将话吞下了肚,收敛着难得不作,如刚刚上墙动作般一气呵成以众人还未看清的度,弥希珩已从围墙上降落地面,嘴里低低地嘟囔着,显得十分委屈,“我这不是探测军情嘛。” 洛鸑鷟无奈地重重叹气,继而甩开步子向前走去,“不用你探测什么军情,跟着我走就是了。” 弥希珩无谓地耸了耸肩,走在前方的洛鸑鷟看不到他随之而来凝重的表情。 看向椿,弥希珩竖起了左手食指,微微示意。 椿心领神会,了解地点点头,褐色的瞳孔微微收紧,形成了漂亮的圈。 瞬间,一道人眼看不见的巨大淡金色光圈从天而降,如受刺激的湖面一般以明正医院的住院楼为中心点迅荡漾扩散开来,而后迅消失,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 走在前面的洛鸑鷟打了个冷颤,骨子里到外都感到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视自己的第六感回头招呼众人赶紧跟上自己的步伐。 年裘对洛鸑鷟此时的钝感只能哭笑不得,好歹也是个驱魔师,竟然对能量如此反应迟钝,真不知她是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 想着看向前方追着洛鸑鷟跑去的弥希珩,眼神凛冽了些,或许正是有如此强大的弥希珩保护,洛鸑鷟才得以毫无障碍地成长吧,像她如此特殊的体质若没有得到周全的守护,恐怕幼儿期就已死在襁褓中了,只是,弥希珩竟然在他面前毫不隐藏自己的实力,这算是对他的挑衅吗? 想着,年裘还是踏出了脚步,在触及到地面时泛起小小的神力圈,立马消失。 (13)灵力沸动我不会 将众人领向重症室的洛鸑鷟不断扫视周围,却现许多昨夜还在医院徘徊的灵魂竟然不知所踪,不知幸与不幸,洛鸑鷟竟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如此反常的情况让她有些不安。 看着显得有些生疏不安的洛鸑鷟,弥希珩疾步向前迅握住洛鸑鷟的手,将墨镜架在洛鸑鷟的额前,微微动了动手指,四指瞬间钻进洛鸑鷟的手心紧紧握住。 洛鸑鷟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弥希珩的侧脸,渐渐放下心来,虽然洛鸑鷟觉得自己不见得会害怕,但第一次和妖怪对抗她终究是没有把握,而弥希珩此时此刻恰到好处的体贴让她觉得有些感激。 这感觉是许多年来慢慢累积的安全感,没有人能取代,这世界上能让洛鸑鷟如此毫无保留依靠的人也仅有弥希珩而已。 默默跟在最后方的年裘此刻仿佛被人遗忘一般,在触及到弥希珩和洛鸑鷟紧紧相扣的十指时竟不自觉地散出一丝杀气。 离他最近的紫桐立马感受到,微微睁开眼却见到年裘难得一见的骇人表情,内心却是坐等看好戏的戏谑心情。 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椿和榎也同样感受到了身后年裘传递来的异常视线。 椿一如既往不为所动地维持着柔和的表情,完全不将年裘的杀意放在心里,她完全不担心年裘会对弥希珩出手,先不说他一对几有没有胜算,就凭弥希珩那时而让人咬牙切齿的旁若无人也该被教训。 另一边,榎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的所有思绪都停留在弥希珩那偶尔的低情商上,不对,应该说,只要是关于洛鸑鷟的事情,弥希珩都会显得不入世俗的幼稚,这么不会看氛围的人活该被洛鸑鷟的追捧者咬杀,再私心点,他其实巴不得弥希珩和年裘一较高下,看看到底谁更强一些,想到这,不禁露出向往的表情。 “咕呱咕呱咕咕呱——”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破走道内的平静,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洛鸑鷟掏出手机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并未抽出弥希珩紧紧握住的右手,而是略显不协调地用左手接通了电话。 “洛鸑鷟…你…在哪…”电话另一端传来繁日昀断断续续地咆哮声,却因信号不好显得毫无气势。 被繁日昀声音提醒的洛鸑鷟此刻一脸惊讶,这才回过神来,上班时间早就过去了,想着有些心虚地赶紧服软,“喂,日昀,听得见吗?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事又要请假了。” “什么?…你…什么…我听…清…”繁日昀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传来,还未等听清楚洛鸑鷟的回答,繁日昀一反平日的耐心,接着问道,“你在…哪…” “明正医院!”洛鸑鷟渐渐地也失去耐心,冲着电话那端吼了出来,“明正医院,你听到没?”反正信号不好,任凭自己怎么说,繁日昀也只会当是信号问题,想着,洛鸑鷟不由得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来。 “明…医院…?”繁日昀显然挺清楚了最关键的词语,显得有些惊讶,洛鸑鷟怎么又在医院里?上上次是紫桐要去医院,上次是洛鸑鷟住进医院,这次又是在医院,这到底是怎么了? 想着,繁日昀实在无法再说服自己,决定一问到底,“你…在医院…什么?” “我有事…”洛鸑鷟话未说完,该巧不巧地失去信号,电话另一端传来急促的“嘟嘟”声,洛鸑鷟无奈地哼了一声,单手拨号反打回去,却提示不在服务区,不死心地再拨几次,洛鸑鷟终于彻底放弃,看来注定要承受繁日昀的炮轰了,想着便不再纠结电话的事情,指了指不远处的重症室,“到了。 ” 顺着洛鸑鷟手指的方向,弥希珩牵着洛鸑鷟始终保持在她前方迅朝前移动,伸手握住重症室的门把,弥希珩动作忽然收住了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于皱着眉收起了平时的悠闲样,弥希珩松开了洛鸑鷟的手,将她向后推了推,“你往后退点。”看着洛鸑鷟听话地向后移动几步,弥希珩向榎点了点头,只见榎移动脚步靠近弥希珩,于是弥希珩和榎同时在洛鸑鷟的面前筑起了一道人墙。 弥希珩这才安心地回神,轻轻转动手把,还未力,重症室的门像是受到引力吸引,重重地向内吸去呈36o度旋转砸向墙面出巨大的声响。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十几根粗壮如树根般的有生命体向着大门的方向逃窜。 透过弥希珩和榎之间的缝隙,洛鸑鷟很清楚地看清那末端如触角般,不断向门口伸展的物体便是弥希珩一直所说的流灵,仅仅一夜时间,竟然长得如此旺盛,想着,洛鸑鷟的眼神冷了下来,反而平静下来好好观察眼前的流灵。 和小女孩身上的不同,重症室里的流灵似乎有思想般拼命想要逃跑,细看之下,流灵那不断扭曲抽动的根状般的实体竟然是流动的,在它那粗壮的根须般的物体中流淌竟然还闪着墨绿色的光,犹如墨绿的液体,清晰夺目。 见门打开,流灵迅向着出口的方向飞射出来,胡乱地朝着弥希珩和榎出攻击,顺势握住流灵袭向门口的根须般的触角,弥希珩朝着身后的洛鸑鷟喊道,“往后退!它吸了椿的神力,已经不是一般的流灵,你别过来!” 第一次看到弥希珩如此不苟言笑的表情,洛鸑鷟显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疾步向后退了几步。 椿很快迎了上去,一时间,弥希珩,榎和椿同时堵在了门口,捉住了想要逃跑的流灵,只见三团光圈亮起,却毫无作用地沁入流灵的触角,全然被吸收。 弥希珩露出个失算的表情,显得有些头痛,看来让椿筑起结界也不是好事,眼前这流灵明显吸足了椿的神力,真的难对付,但若不筑起结界,必然会影响世事。 想着,弥希珩露出个无奈地表情,眼神瞬间犀利起来,猛地收回左手,食中指合并,指尖上渐渐形成个旋转的白色光球,慢慢变大。 “希珩,”一直默不出声的椿突然出声了,却是阻止弥希珩,“你就不怕拆了这医院?” 弥希珩这才如醍醐灌顶,被椿的提醒拉回现实,虽然是在结界里,但这重症室毕竟是真实的存在,若是放大招,恐怕整个医院都被轰飞了吧?想着更加头疼,“那要怎么办?” “你从影石那拿来的玉泽呢?”椿好心地提醒道。 弥希珩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向榎,却现榎正在帮忙中,而他手中的公文包早就抛向了一边,瞬间表情有些石化,这算是流年不利么?想着实在无奈,只能回头对着洛鸑鷟开口,“你去把榎包里的玉泽戴上,”说着想了想又提醒道,“就是那手套,这么下去我们的力量早晚被吸光,你赶紧用玉泽,像我在那谁家一样,把灵力注入流灵的身体里,然后利用灵力的沸动炸了它。” 话音刚落,却在看到洛鸑鷟一脸惊愕的表情时冷汗直流,看来自己的好徒弟完全没听懂,于是只能一步一步地教着,“别管那么多,先去把手套戴上。” 洛鸑鷟显得有些委屈,但也无从选择,只好半滚半摸之下把榎包中的手套取出来戴上,却现这看似相貌普通的手套戴在手上却毫无感觉,仿佛空气般,但此刻她顾不上研究这个,比起好奇心她还是觉得师父他们的命更重要些,想着,看向正在对付流灵的弥希珩,拖着哭腔开口喊道,“我戴上了,然后呢?” “我不是教过你怎么筑结界吗?”弥希珩打算用最简单地方式引导洛鸑鷟,而简单的方法就是洛鸑鷟已经学会的东西,“就像筑结界那样,先集中精神冥想,把灵力聚集在玉泽上,快!” “结界结界…”洛鸑鷟心急如焚,不断喃喃自语,想象着建筑结界时的方法,手忙脚乱中终于将灵力引导出来,原本还感觉是空如无物的手掌顿时温暖起来,好似捧着燃烧的火焰,却没有丝毫灼烧感,看着双手渐渐被白光包围。 洛鸑鷟显得异常兴奋,急忙开口追问,“然后呢然后呢?快点快点,好像要灭了!”洛鸑鷟夸张地扭动着身体,极力维护着手中那还不算稳定的灵力。 弥希珩看着自家宝贝徒弟那毫无出息的样子,不由地一阵好笑,暂时忘却了开始疲乏的身体,“把灵力注入流灵体内,这个总会吧?想象传递,还记得小时候在雪山上我怎么传灵力给你取暖的么?就那样!” “好!”洛鸑鷟看着不远处那不断挣扎扭曲的流灵,显得畏畏尾,生怕自己靠的太近而被吸走灵力,那这玉泽上的灵力就无法再维持了,到时大家不都危险了么?好不容易靠近椿旁,洛鸑鷟将玉泽轻轻附在流灵的触角上。 (14)虚耗 哪知流灵仿佛知道他们的意图,挣扎地更加厉害,连病床床上的少妇也出痛苦的呻吟声,原本就是第一次尝试的洛鸑鷟一分神,掌中的灵力完全不受控制,眼看玉泽上的灵力越来越不稳定,反而被流灵慢慢吸走,洛鸑鷟近乎哭喊着求助,“师父!你说的灵力沸动是什么?我不会啊!” “想象让你的灵力在流灵体内如热水般沸腾,其实就是要让灵力成为你思想的一部分,你想做什么,它就做什么!”弥希珩耐心地继续指引。 尝试几次都持续失败,洛鸑鷟显得十分泄气,同时也耗费了许多灵力,连继续维持灵力传导都显得困难,洛鸑鷟却只能咬牙死撑,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自己就松手了。 实在无计可施,椿只能黯然提议,“实在不行我来吧,不必浪费大家过多的力量。” 弥希珩想也不想地当场否决,神色严肃起来,“不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神力,如果在这里使用神力,恐怕结界外的那些灵魂都没办法成佛了,现在还没有必要走此下策。” “那你要怎么办?”榎此时再也忍不住,皱着眉头开口,虽然他不会像人类一样灵力透支便意味着体力透支,但妖也是会累的啊。 “师父……”洛鸑鷟哭丧着脸,从来未有过的沮丧袭上心头,她从未想过原来除妖师需要拿着自己生命来冒险,相比之下,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小儿科,根本不值一提。 弥希珩内心十分挣扎矛盾,虽然他和椿其中任意一人便能收拾能眼前的局面,但作为一个除妖师不仅需要除妖,更重要的还要考虑到对现世的影响。 如果随便出手必然会酿成大祸,但眼下再不战决,也许还会连累洛鸑鷟,想着一时间沉默了,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众人唯弥希珩马是瞻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旁被彻底无视的年裘终于无奈地长叹一声,戳了戳怀中的紫桐赶他下来,迅朝着洛鸑鷟的方向走去,轻轻覆上了洛鸑鷟的手。 年裘极力调和着自己的妖力与洛鸑鷟的灵力合为一体,引导着这股临时整合而成的混合灵力进行沸动。 在年裘的帮助下,流灵感到了消亡的威胁拼命向后撤离,却始终拖拽不动自己被抓住的触角,随着一道带着青光的白色灵力穿裂流灵的实体,眼前的流灵瞬间如焚毁般消失在空气里。 流灵的实体刚刚消失,便见一道墨黑色的细丝向少妇的床边飞去,弥希珩眼疾手快地抛出一张“禁”符将墨黑色的细丝瞬间禁锢在原地,快靠近。 年裘微微托了托身心俱疲的洛鸑鷟,很快便松开手,紧紧跟上弥希珩的步伐。 越靠近少妇床铺,墨黑色细丝显得越加清晰,而待看清楚时,弥希珩心生一个大大的问号,却很好地没有表现在脸上。 只见一只形似鬣狗却只有成年鬣狗三分之一大的尖耳怪物如人直立般缩在角落朝着自己呲牙咧嘴,光秃秃的全身异常雪白,毫无血色,眼眶中的眼珠呈现出一抹色的墨黑色,根本没有瞳孔,看了一眼惊讶一闪而逝的年裘,弥希珩低低开口,“怎么?你认识?” 年裘摸了摸下巴,似乎不太确定,但还是回应了弥希珩,“好像是虚耗。” “虚耗?”弥希珩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他当然知道年裘口中的虚耗指的是什么,但是这如传说存在的妖怪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满是人类的城市里? 还未待年裘回应,弥希珩伸了伸手,一道淡淡且不为察觉的光柱自掌心降落迅笼罩被年裘称之为“虚耗”的妖怪,光柱瞬间敛去,小小的妖怪便消失在空气里,仿佛不曾存在过。 “师父,你干嘛呢?”看不见弥希珩视线范围的洛鸑鷟无奈只能拍了拍弥希珩的后背,示意他让一让,在触及到刚刚墨黑色线缩回的地方空无一物时不由得一阵纳闷,“咦?去哪了?” 弥希珩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年裘,却现他对刚刚的话题毫无兴趣,于是便安心下来,如此旁若无人的妖应该不至于会揭露自己。 站起身,弥希珩拍了拍手,再次恢复了一贯的调调,看了看床上裸背趴着的少妇,忍不住砸了砸嘴,看来流灵是冲破背部逃出来的。 看着自己师父露出异样的表情,洛鸑鷟眼疾手快地将薄被替少妇盖上,边盖边瞟了弥希珩一眼,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她到现在都没师娘,真实可悲啊。 “好了好了,快走,”榎忍不住插了进来,催促众人赶紧离开,说时拽着弥希珩的衣角便向外拉,“结界时间太长了,逗留时间越久对人世影响越大。” 于是,匆匆替少妇掖好被角,洛鸑鷟总算松了口气,随着众人的脚步急忙离开医院。 一路抱怨吵囔着出来的紫桐不死心地试了多次爬上年裘的肩,却多次被年裘无情地推了下去,终于无可奈何直奔洛鸑鷟的车子。 刚刚拐过街角,却现紫桐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车,洛鸑鷟不由得一阵纳闷,心生不妙,急忙跑了过去,这紫桐该不会又看上什么吃的吧?要不然就是又突奇想要爬树了? “你干嘛,赶紧上车啊——”洛鸑鷟大步流星地跑到紫桐面前,不满地喊出声,却在看到后备厢上的人影时愣住了,喃喃出声,“蓝凌——?” 穿着燕尾礼服的蓝凌在见到洛鸑鷟的一瞬间,快向前一把扼住洛鸑鷟的手腕,生怕她再次脱逃。 说时迟那时快,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法国进口丝绒盒,蓝凌已单膝跪地,一枚硕大的切面钻石出现在洛鸑鷟的面前,在阳光下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鸑鷟,嫁给我吧。” “什么——?”洛鸑鷟完全无法回神,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她实在没有想到蓝凌会出现在这里上演这惊吓般的求婚仪式。 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慢慢恢复思考能力的洛鸑鷟意识到必然是繁日昀“出卖”了自己,脸上渐渐不自觉地浮起阴森的笑,而全不知情的蓝凌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眼神中更是期待。 “哟,这不是戒指吗?” 此时已到达的弥希珩恬不知耻地拿起盒中的戒指,脸上挂起不下于洛鸑鷟那骇人笑意的表情,而后做了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却暗自叫爽的行为,只见他做了个标准的投球姿势,在蓝凌秀逗的表情里做了个完美抛物线将戒指远远抛了出去。 回头对上蓝凌那欲哭无泪的脸,弥希珩欠扁地笑出声,“现在没了,你可以走了,”说着,看向榎,摆了摆手,“你懂的。” 话音刚落,弥希珩突然露出的恶魔式笑脸让洛鸑鷟都忍不住同情起蓝凌来,弥希珩的这种表情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你……”蓝凌怒不可揭地起身刚想说什么,却见榎已迅移到蓝凌面前直直盯着蓝凌的眼睛,瞳孔收缩,一道淡青色的光圈和蓝凌的瞳孔重叠,榎挪了挪身体,表示万事大吉。 原本打算与弥希珩理论的蓝凌却此时回神,看向周围的人一阵纳闷,“我怎么在这里?你们是谁?”说着看向自己的手,似乎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蓝凌迅松开洛鸑鷟的手,丢下手中的空盒转身离开,嘴里一直喃喃道,“我明明在洗澡啊,怎么在这里?” 看着蓝凌翻天覆地的转变,洛鸑鷟大概猜到榎干了什么,但她很清楚始作俑者是弥希珩没错,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弥希珩的笑意里充满了杀气,“你说,这种事情干过多少回?” “哪有?就这一回。”弥希珩心虚地转了转眼珠,不敢正视洛鸑鷟的脸。 为避免洛鸑鷟再继续追究,弥希珩终于好心地朝着洛鸑鷟挥挥手,“你赶紧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洛鸑鷟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座,招呼着年裘和紫桐上车,不做挽留地扬长而去,刚开出去没几米,洛鸑鷟想到什么再次倒退到弥希珩面前,眼神中闪着异样的光,“问你件事,我高二的时候有一次跟学长的约会,最后莫名其妙被放了鸽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什么?” 弥希珩眼睛眯成线,完全不打算回答洛鸑鷟,只是机械式地挥挥手,如招财猫般。 意识到弥希珩打定主意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洛鸑鷟更加确定心中的答案,冲着弥希珩的脸摆了摆食指,洛鸑鷟抿抿嘴,一副“走着瞧”的表情,终于脚下用力加足马力向前,车子消失在马路尽头。 看着洛鸑鷟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弥希珩的表情渐渐松下来,取而代之的一脸冷意,微微抬手,用来困住虚耗的结界柱出现在掌心里,瞄了瞄依旧对自己一脸敌意的虚耗,弥希珩将结界柱扔给榎,淡淡道,“走吧。” “是。”椿和榎同时应声。 话音刚落,三人已离开原地莫名地消失在空气里,只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1)拦路的妖怪女童 初春末,天气转暖,乡间小路已是一片绿意盎然,放眼望去,竟然看不见任何人,勉强称为大道的土路仅有三人宽,左手山林,右手田园。 从大道尽头迎面而来的洛鸑鷟呼吸着乡间新鲜的空气,难得的长假果然应该远离城市的喧嚣。 朝着乡田远处望去,洛鸑鷟难得露出安逸的笑脸,怀中抱着的盆栽绣球花才刚刚开出花苞,为数几多盛开的花瓣已经呈现出诱人的紫。 微微掂了掂手中的绣球花,手腕上的鎏仪依然未出任何声响。 洛鸑鷟收回望远的眼神,视线与大道重叠,一心想着快点赶回乡村度假旅店,对于自告奋勇留在旅店看房间的年裘和紫桐感到十分担心。 虽然一个人独处让洛鸑鷟觉得难得的自在,但第六感总在不断提醒她,若是让年裘和紫桐独处简直是种灾难。 想着,洛鸑鷟忍不住露出个奇怪的表情,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突然,旁边的矮树丛中出低低的簌簌响,植物的摩擦声传入耳中,洛鸑鷟本能地放慢步子,渐渐停下来。 微微侧头,洛鸑鷟暗自生奇,看向旁边的矮树丛,只见矮树丛持续着出异常的摩擦声响,无风自动,仿佛亿万只蚂蚁在行军。 驻足三秒钟,洛鸑鷟不禁为自己突然而至的好奇心感到好笑,微微摇了摇头,终于迈出步伐,却在跨出步子的瞬间动作停止了,脚腕处传来的阻力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带着十万分的好奇心,洛鸑鷟顺着身体向脚边看去,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件奇怪的裸色斗篷式外套覆盖在自己的脚上,于是下意识地抬腿甩了甩,却在听见“啊——”地一声惨叫时呆住了。 只见那件怪异的斗篷突然中部凸起,逐渐立了起来,全貌慢慢映入洛鸑鷟的视线中,却让洛鸑鷟更加讶异,原来她单纯认为的斗篷竟然穿在一个约莫三岁的女童身上。 只见女童全身被覆盖在裸色的斗篷中,只有一张脸露在空气里,那张脸,比任何玩偶娃娃都精致,一瞬间洛鸑鷟以为刚刚的“啊”声只是自己的幻听,眼前的这个奇怪生物只是个漂亮的玩偶娃娃罢了。 自觉洛鸑鷟毫无礼貌的眼神,女童栗色的眼珠微微转动,突然抬腿踢向洛鸑鷟的脚踝,带着高高在上的口吻不满地抱怨道,“你看着我干嘛,不会道歉吗?” 听到眼前的女童开口,终于确定不是玩偶,只是这奶声奶气的口吻让洛鸑鷟十分不爽,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年裘更不讲理的人,虽然对方是小孩子。 洛鸑鷟瞥了瞥只比自己膝盖高不了多少的奇怪女童,最终选择无视,继续迈开腿向前走去。 眼见洛鸑鷟无视自己继续向前,女童终于忘了刚刚被洛鸑鷟踢的事,步履不稳地跑着跟上洛鸑鷟像小狗般一把抱住洛鸑鷟的大腿,迅挪动脚步与洛鸑鷟并肩前行,“你等等——” 被缠上的洛鸑鷟不明所以地翻了翻白眼,低头皱起眉, 即使是死皮赖脸抱着洛鸑鷟的大腿,却依然看不见女童除脸以外的任何部位,这一点的好奇最终转化成不耐烦,洛鸑鷟挪了挪胸前的绣球花低头开口,“你干嘛?我又不认识你,你可别把我认作你亲人啊?” 这荒郊野外的,突然冒出个孩子抱着自己死缠烂打,周围连个证明人都没有,这要是被孩子的父母讹上她可说不清。 “谁稀罕!”女童毫不留情地反驳洛鸑鷟,原本死死抱着洛鸑鷟大腿的双手加重了力道,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仰头看着洛鸑鷟的脸,女童不禁露出个成人般的嫌弃表情,然后腾出一只手的袖管轻轻一甩,一张a4大小的彩色纸张朝着洛鸑鷟的面门飞去,明明有抬手的动作,洛鸑鷟从始至终却依旧未看清女童那深藏在斗篷下的双手。 还未看清女童扔出的纸张上的内容,洛鸑鷟本能地闭上了眼,而后一阵淡淡的油墨味钻入鼻中,她能感觉到纸张贴脸的异感。 腾出一只手,洛鸑鷟无奈地掀下如被风顶贴在脸上的纸张却在看清纸上的内容时,瞳孔瞬间放大,另一只手捧在怀中的绣球花微微下垂却被洛鸑鷟很快阻止,却依旧未拉开洛鸑鷟那直勾勾盯着纸张内容的眼神。 只见普通的a4纸上印着普通的宣传图片,那是一张名为“supernatura1事务所”的普通正面照,朝向马路的透明大玻璃上贴着红色的事务所招牌名称。 可让洛鸑鷟震惊的并不是这家事务所如此俗不可耐的名称,而是事务所招牌旁边竟然贴着几日前紫桐向自己软磨硬泡讨去的驱邪符还有右下方自己那可笑的工作照头像和自己家的座机号码!一切显得如此嘲讽,这算什么情况? 洛鸑鷟心中的怒火不断升级,但却清楚地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但这该死的笨猫到底是要搞哪样? 这算什么东西?“supernatura1事务所”又是什么玩意?终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洛鸑鷟扬了扬手中的宣传页,看向女童,咬着牙低低出声,“这什么东西?” 女童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洛鸑鷟的怒火中烧,单纯地好心回答问题,“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接受来自一切生灵的委托!最近妖界传得可厉害了,你不就那个在妖界大宣传页的驱魔师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说着,女童露出个纯真的眼神看向洛鸑鷟,对眼前这个只是驱魔师的人类显得有些怀疑。 “妖界?”洛鸑鷟自言自语地反问道,洛鸑鷟很快便将眼前的女童和妖怪连接起来,怪不得这小孩如此异常,如果是妖怪就说得通了,想着转而陷入自己的沉思,完全忘了自己竟然对“妖”这个字眼显得如此司空见惯。 什么叫“接受来自一切生灵的委托”?自己又什么时候在妖界大这种可笑该死的宣传页了?想着洛鸑鷟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眼睛微微眯起,每当她露出此种表情,就表示又有不要命的人得罪于她,只是这次的对象是只作死的波斯猫而已。 想着,洛鸑鷟敏捷地甩开女童抱着自己大腿的另一只手,迅向前迈开步子,渐渐地小跑起来,手中的宣传页渐渐被紧握的手攥皱了。 “喂,等等我!”没想到洛鸑鷟能挣脱自己,女童很快回过神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紧紧跟在洛鸑鷟的身后一直尾随于她,“喂——!” (2)劳动的年裘 渐渐进入人口相对密集的乡村,映入眼帘的都是相差无几的乡村旅馆和简易的休闲设施,由于周区的开,这人口不算太多的乡村已经全然被人们打造成旅游度假休闲地。 三人宽的乡路渐渐变得宽阔,延伸进村落中的路已慢慢变为水泥路,路两旁的晚樱在带着暖意的春风中已散落一地,绿叶也渐渐替代了那本是一树的粉,被遮掩的裸露土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粉。 仿佛感应到某人浑身散出来怒意,地面上的花瓣随着洛鸑鷟擦身而过的身影轻轻扬起来,很快便再次落地恢复平静。 进入人类居住区,路边的扮演着小贩角色的住民们热情地向洛鸑鷟打招呼,洛鸑鷟礼节性地勉强勾起嘴角,点头致意而后度不减地径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快走去。 转过第二个十字路口,迎着微微凸起的小坡,一栋小清新风格的欧式建筑矗立在洛鸑鷟面前,当时洛鸑鷟正是对这栋建筑的风格十分中意才选择这家名为“明日”的旅店。 这座仅有五层楼高的建筑在这民风和谐的乡村显得格外起眼却宁静十足。 洛鸑鷟稍稍喘气突然觉得双腿酸,稍作休整,终于爬上小坡,推开了位于马路边上的庭院铁门。 映入眼帘的是在草坪中间寥寥无几的游客们,此时他们正悠闲地在遮阳伞下品尝下午茶。 顺着年轻女子们欲语还羞的眼神望去,洛鸑鷟的嘴无意识张成半“o”型。 只见离草坪不远处的菜园旁,年裘袖管挽起,白色的衬衫半只角掖在休闲裤中,标准的弓字型,一腿立地维持平衡,另一腿踩在长椅上,脚下的白栅栏在他手中拉锯的辛勤工作中出滋啦滋啦的声音,而年裘完全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另一边在菜园子里跃来跃去找乐子的紫桐完全忘却了自己的洁癖。 很快,洛鸑鷟便恢复理智,表情恢复正常却显得异常羞愧,脚步略显匆促地直奔专心致志拉锯的某妖,在距离年裘不到两米时,将怀中早已让自己双臂酸痛的绣球花连盆抛了过去。 “你什么情况?不是看房间吗?”其实洛鸑鷟实在想不通年裘和紫桐为什么留下来看房,她只能简单地理解成这两人懒而已。 虽早已知道洛鸑鷟的靠近,年裘却毫不在意,在洛鸑鷟突然抛出不明物体后本能地腾出左手准确地接住。 在看清掌中的植物时,年裘挑了挑眉,将绣球花放置在一旁的木桩上,继续手中的活,头也不回地转移话题,完全不打算回答洛鸑鷟,“你说散步,就是为了这花?” “这不是还老板娘的人情嘛,”洛鸑鷟脱口而出,猛地回神明白自己的问题被年裘华丽丽地无视了,不由得暗自生气,语调渐渐升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年裘完全没有打算回答洛鸑鷟,即使被她这么指名道姓地要自己回答问题,他也完全没有必要理会,想着手中的力道加重了,拉锯的声音响起如大提琴升调般越来越响,十分刺耳。 眼看着洛鸑鷟的怒意即将爆,紫桐终于从那在洛鸑鷟眼中毫无乐趣的菜园里回到草坪上及时替年裘解释道,“这不是老板娘让他帮忙吗?本来咱们来那天他对老板娘态度就太冷淡,所以老板娘拜托他帮忙时,我可是朝他抛了好几个眼神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啊,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做着做着他反而还乐在其中了。” 说着,紫桐朝着依旧低头不语默默工作的年裘露出个怪异的表情,咧了咧嘴,显得十分吓人。 洛鸑鷟显得有些无奈,年裘对人类不是一般的冷淡,要不然自己也不用大老远买盆花回来送给老板娘当礼物啊。 啧啧嘴,洛鸑鷟出声道,“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本来是打算买盆花让你给老板娘送过去缓缓关系,现在看来有点多余。” 听此,年裘这才有反应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侧了侧脸,吊起眼角仰视着洛鸑鷟,“你买花就为了这事?” “对啊,”洛鸑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眉头微微皱起,“谁让你根本不懂如何与人相处,我不得替你多操心吗?”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当然,这句洛鸑鷟好心地咽回了肚子里,否则不知年裘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审视自己。 却不想,年裘突然露出个令人怵的笑意,洛鸑鷟顿感浑身不自在。 只听见年裘刻意压低声音,缓缓启唇,表情却显得异常怪异,“你难道不知道紫阳花是连接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媒介?你认为送这花好么?还是你嫌这里的东西不够多?” 说着,年裘配合着努了努嘴示意一旁快有三层楼高的大槐树,只见一下半身半透明的男人灵魂体正在大槐树顶端无表情地瞪着洛鸑鷟的方向,眼神显得十分空洞诡异。 年裘的声音仿佛带蛊惑般在洛鸑鷟的脑海中盘旋,有些迟钝地看了看大槐树上的男人灵魂体,洛鸑鷟的身体突然如触电般抖了抖,瞬间恢复正常,语气竟然带起了哭腔,“那怎么办?要不带回家?” 虽然这个世界到处都有这些常人难以目视的东西,但实在没有必要因为某种媒介无故增加数量嘛?这样岂不是害了老板娘?万一再出点什么事,那自己岂不是罪过大了? “呵呵,”看着洛鸑鷟此时与年龄不符的纯真,年裘突然露出难得的一笑,却引得不远处年轻女子们的心跳加。 看着洛鸑鷟眼底的担忧,年裘终于再次出声,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怎么还真相信了?那只是传言,与事实完全不符,如果媒介是这么寻常的东西,这世界岂不是鬼界了,还叫什么人界?”说着眼神染上了一丝嘲讽看向洛鸑鷟,很快便低头继续手中的活。 “你…!”被年裘这不好笑的笑话给哽住,洛鸑鷟一时气极无语,想说些什么反驳年裘,却只觉一股气在喉咙口渐渐混合成另一口气咽了下去。 “喂——”一直尾随洛鸑鷟身后的女童终于无法忍受自己被无视,忍不住出声提醒众人自己的存在,微微侧身,自洛鸑鷟身后挪动与洛鸑鷟齐平,扬起了声调,“你们到底要不要做生意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洛鸑鷟抢在众人前面先开口了,“你怎么跟着来了?” 皱着眉看向依旧只有自己膝盖差不多高的女童,洛鸑鷟显得哭笑不得,她不禁开始佩服这小妖不屈不饶的精神了,若是人类都能这样,还愁人类种族的没落吗? “哼,”女童嗤之以鼻地出声,白了洛鸑鷟一眼,完全不将眼前的这个人来放在眼里,反而径直看向年裘,依旧趾高气扬地出声,“你是这个女人的守护者吗?” 年裘放下手中的工具收回腿,站直了身体,定睛看着只有洛鸑鷟三分之一左右高度的女童,一贯的面无表情,也完全没有回答对方问题的打算,只是出声岔开了话题,“这么弱的妖怪有事吗?” “噗呼呼…”原本心性颇高的女童听此口中出奇怪的呼呼声,既像上下嘴唇间相互碰撞,又像是没牙漏风的声响,总之十分奇怪,洛鸑鷟根本没法形容它。 见对方完全是难缠的主,女童终于放弃想要争辩的想法,直奔主题,“当然是有事情委托你们了,不是你们自己说接受来自一切生灵的委托吗?” 说到这里,洛鸑鷟这才想起来自己疾步回到旅馆的原因,看向地面的紫桐,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你解释下这个传单是怎么回事?”说着将依然紧攥手心中的宣传页扔了过去。 紫桐敏捷地躲过洛鸑鷟的“攻击”,眯着眼,歪过头,完全没有正视洛鸑鷟,抬起一只前爪挥了挥,“不要这么计较嘛,我这不是和年裘想要给你惊喜吗?” “惊喜?”洛鸑鷟似乎被戳中痛处,表情显得有些凶狠,“你确定不是惊吓?‘supernatura1’?什么名字?俗不可耐!还有那照片,工作照是随便能放在宣传页上的吗?!” 看着洛鸑鷟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惊喜”,为避免洛鸑鷟的抱怨再次升级把客人吓走之前,紫桐抢先对着女童出声道,“你跟我来,关于事件的详情和报酬去房间里谈。”说着甩甩长尾,踏着优雅的猫步朝着住宿处走去。 女童露出个嫌弃的表情,再次朝着洛鸑鷟翻了个白眼,暗叹道,一人一妖还不如一只猫值得信任,想着微微摇了摇头,跟着紫桐向前走去。 完全被紫桐无视的洛鸑鷟忍不住一阵来气,这笨猫越来越和某只妖像了! 想着狠狠地瞪了一眼年裘,洛鸑鷟拔腿跟了紫桐,要说为何,其实只因她十分怀疑紫桐的谈判水平,万一谈价谈亏了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一眼看透洛鸑鷟心思的年裘无奈地摇摇头,只能放弃手中的工作在不远处年轻女子们的叹息中随着大部队离开,任凭一旁的绣球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3)妖核委托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已近黄昏,“明日”旅馆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闪着光,淡淡的金色自半面墙的落地窗撒进房间,斑驳的日光此刻显得格外柔和,一切的一切是如此宁静美好,只是… “妖核——!?什么东西?” 难得的宁静美好被洛鸑鷟惊讶的声音打破,顿时自世外入世。 看着洛鸑鷟掩饰不去的讶异之脸,陷坐在水蓝色雏菊布艺沙里名为“萱沅”的幼女状妖怪以如见井底之蛙般的眼神扫视洛鸑鷟几眼,终于摇摇头。 如此不谙妖界的小小驱魔师竟然敢放言“接受来自一切生灵的委托”,会不会太不靠谱了? 想着面色略带失望地看了一眼倚在落地窗旁,面无表情凝视窗外的年裘稍稍安了安心,眼前这只修为不浅的妖怪应该可以指望,萱沅挪了挪有些下滑的身体,开口问道,“到底能不能帮我?” “等下等下…”坐在床边的洛鸑鷟大脑迅运转,跟上思维逻辑已经略显困难,有些头痛地抚了抚太阳穴,迅开始回忆萱沅陈述的一切。 如果她没听错,对方是为了让她们帮忙寻找三百年前与名为“伏霖”妖怪大战时不慎丢失的妖核。 可是三百年前丢失的东西现在还能找到吗?古董都是入土了的啊! 最关键的是,“妖核”是什么!? 一直默默听清事情来龙去脉的年裘此刻明白洛鸑鷟已经再次陷入初见自己时拼命否定妖之存在的纠结空间,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一头雾水的洛鸑鷟,解释道,“妖核就是类似于妖力的始源体。” 在看到洛鸑鷟依旧一脸疑惑时,年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来洛鸑鷟的理解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差,只能贴心地打起比喻,“如果把妖力比作一条源远流长的河流,那么妖核就是那屹立不倒的千年雪山,是这河流的源地,如果雪山崩塌,那么这条河流早晚枯竭,这么说懂吗?” 洛鸑鷟豁然开朗地点点头,猛然间想到什么,好奇地接着问道,“那你的妖核呢?能看看吗?”说着,眼神闪着期待的光芒,近乎鉴宝似地期待年裘拿出那所谓的“妖核”。 “我的?”年裘近乎鼻子出声,似笑非笑地哼出声,扬了扬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声音略冷,“我整个身体都是妖核,你不是一直都在看吗?” 洛鸑鷟似懂非懂地哼哼出声,揪了揪伏在腿上眼睛快要眯上的紫桐耳朵,完全不打算让某猫咪偷懒不再纠结年裘的妖核,免得自取其辱。 另一边听清年裘话语的萱沅虽没有表现出来,内心已是震惊无疑,虽然她勉强能看出年裘的修为不浅,却对他的实力完全没底。 如果真如年裘所说他本身就是妖核,那么这早已是神的力量。 如年裘所说,妖核是妖力的始源体,无论是何种妖,终有自己妖力的来源,就如炉中火,虽然温暖了整间屋子,但最明亮温暖的依旧是那壁炉中燃烧着的炭火。 如果整间屋子都充满燃烧着的炭火,那将是件恐怖的事情,如屋子存在般的身体终有一天会燃烧殆尽,于是为了避免妖力过剩导致妖怪自身暴走或消逝,这个级别的妖怪都会选择修炼,然后成神。 虽然最终能修成正果者寥寥无几,但现在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俊美男人却依然身为妖物且丝毫没有妖力暴走的征兆,这令她十分不解。 将紫桐从昏昏欲睡状中“折腾”醒的洛鸑鷟满足地扬起嘴角,看向对面沙中的萱沅,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摊了摊手,显得有些爱莫能助,“可是三百年了,现在怎么可能找到?我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啊。” 看着洛鸑鷟真挚的脸,萱沅难得地沉默下去,精致的脸没入那偌大的斗篷外套中。 隔着不远的距离,洛鸑鷟依旧能看到萱沅脸上那隐隐的失落感,还有一丝不可言喻的落寞和看透世事的绝决。 一时间,洛鸑鷟竟然有些淡淡的罪恶感,因自己不能帮上萱沅的忙而感到无能,如果妖核是妖怪的源泉,那么妖核丢失快三百年的萱沅还能存在多久?这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只是就连身为局外人的略鸑鷟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房间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终于,年裘打破了这阵氛围怪异的安静,拖起长长的步伐径直走向沙的方向,边走便开口,声音显得异常低沉,“我可以帮你找到,但是…” 不大的房间,年裘很快便走到萱沅的面前,微微俯身,直视着沙中带着闪光眼神看向自己的萱沅,年裘的声音顿了顿很快便再次出声不带丝毫犹豫,“代价是你必须给我妖核一半的妖力。” “喂…”听清楚年裘趁火打劫的要求,洛鸑鷟顿时十分不齿他的这种行为,忍不住替萱沅出声打抱不平。 话音未落,只见背对自己的年裘伸出左手阻止了洛鸑鷟,却头也未回,依旧紧紧盯着萱沅的脸。 心有不甘地洛鸑鷟不满地咬了咬下唇,瞪了瞪怀中近乎翻着白眼仰视自己的紫桐,洛鸑鷟撒气般得揉着紫桐柔顺的白毛,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什么,连离她最近的紫桐也无法听清。 看着年裘眼中毫无掩饰的认真,萱沅原本有些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豁然的笑在幼小的脸上荡漾开来,“成交。” 如果能够让她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哪怕只有一天,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何况只是一半的妖力?只要妖核还在怎么都能修行恢复,授人以渔这么诱惑的条件她为何不接受? 虽然,她从无选择。 与萱沅达成一致的年裘并未显得有一丝满足的表情,如事不关已般地直起身体,仿佛刚刚的一幕从未生过,转身看向洛鸑鷟近乎命令般出声道,“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出。” “什么?”洛鸑鷟心中的疑惑不减分毫,手中的动作顿时静止,得以喘息的紫桐看准时机自洛鸑鷟身上逃命般地一跃而起,快向着年裘的方向走去。 “收拾什么?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洛鸑鷟此刻对紫桐的落跑显得毫不在意,反而惊讶地站起身,看向年裘的脸显得有些无奈。 年裘并未直接回答洛鸑鷟的问题,眼神直落在萱沅的身上,淡淡开口,“你应该还记得当年的地方吧?” 萱沅回应地点点头,似乎是回答年裘的问题,似乎是在自问自答,总之神色有些飘远,“当然。” 看着年裘近乎自作主张地做好一切打算,洛鸑鷟只能无奈长叹出声,认命地再次任由自己的身体自由落体向下。 因床的弹性弹起上半身后恢复姿势,洛鸑鷟撑坐在床边,毫无选择地开口,语气却显得十分强硬,“拜你跟紫桐的福,开什么事务所,接什么委托,你去给我准备物资!” 说完瞪了瞪对自己有些怒目而视的年裘,洛鸑鷟将他的话硬生生堵了回去,表示自己毫不妥协。 原本想拒绝洛鸑鷟要求的年裘看了一眼正在扯着自己裤管做可怜状表情的紫桐后终于妥协,眨了眨眼轻叹一声,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出声,“我知道了。” 说着想到什么,年裘的嘴角扬了扬,回头对着沙中的萱沅开口道,“对了,以你现在的妖力,这里对你来说并不安全,跟那个驱魔师呆在房间里千万别乱走。” 说着偷偷扫了一眼洛鸑鷟,在看见对方原本显得有些得意的脸瞬间白下来之后,年裘心情大好地拉开房门带着紫桐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关上了。 回过神的洛鸑鷟想要抗议,却现年裘已然离去,终于放弃挣扎对着沙上已恢复高傲姿态的萱沅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声音低了下去,“妖怪不是不需要睡觉吗?再说了万一被人家看到怎么办?还以为我拐卖儿童呢。” 说着陷入自己臆想状态的洛鸑鷟不由得自我恐吓,表情越来越恐怖。 眼见洛鸑鷟进入自导自演状态,萱沅终于好心地出声解释道,表情却染上了一丝鄙夷,“先,我虽然不用睡觉,但休息也是必要的,其次,我现在的妖力普通人类根本看不到我,最后,这个身体只是暂时的!!!”仿佛强调般,萱沅最后一句不由得扬起声调,加重了音。 这就好。洛鸑鷟暗自呼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以洛鸑鷟现在的年纪有个3岁的女儿也不奇怪,被人误会也没什么大不了。 重要的是,如果年裘在,那萱沅完全有可能被认为是洛鸑鷟跟年裘的女儿,这个误会可就大了。 最最重要的是,解释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有些心虚地偷瞄着萱沅的脸,洛鸑鷟突然汗毛倒竖,她突然觉得萱沅的脸竟然和年裘有几分相似,难道是刚刚的心理暗示作用?不过好在人类看不见萱沅,再说了,也有可能因为同族,有时候偶尔神似也不奇怪。 想着,洛鸑鷟庆幸地勾起嘴角而不自知,猛地从床上再次起身,向门外走去,“我去觅食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说着时,洛鸑鷟已到门口,握着已房门大开的门把,洛鸑鷟看了看仍然坐在沙上面朝窗外未挪分毫的萱沅,终于在确定萱沅无视自己后,无奈地叹出声移动脚步。 房门,再次关上了。 仅剩萱沅一人,不,一妖的客房此刻再次陷入宁静,默默注视着被余晖披染的乡村和山林,神思走远。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4)出发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一大清早,告别“明日”的老板娘,在某种怪异的叹息声中,洛鸑鷟等一人一猫二妖向着萱沅记忆中的方位开始出。 扫了一眼副驾驶的年裘,洛鸑鷟不由得一阵失望,原本计划等着看年裘因各种行李狼狈出糗的模样,如今却悠闲地坐在自己的副驾驶座,毫无压力感,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那安静地躺在自己后备厢中,如变戏法般多出来的鼓鼓旅行包到底是从哪来的? 接着扫了一眼后座微微闭目的萱沅,洛鸑鷟无意识地扬了扬眉,她实在分不清这女童般的妖怪到底是不是在休息,收回神,只能聚精会神握紧了方向盘。 约摸四五个小时后,在萱沅的引领下,众人终于在一片绵延不尽的崇山峻岭前驻足。 开门下车,洛鸑鷟抬手遮眉扬起了头,无奈地长叹一声,原本颠簸不堪的石子小路消失在前方,整个山体完全没有人类涉足的痕迹。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此偏僻的山林区若非萱沅指路,人类根本无法找到,更不用说途中还有许多瘴气之物形成的异形空间,与世隔绝不足为奇。 “怎么办,没路了。”洛鸑鷟有些求助似地看向萱沅,更多的是期待萱沅放弃寻找妖核的神色,但在一想到失去妖核的萱沅不知何时会消逝时,洛鸑鷟立马切断如此罪恶的思绪,转而将目光投向年裘,“你有没有办法?” 年裘视若无睹地径直走向车尾将后车盖打开,自顾自地将旅行包扯出甩在后背,合上后盖一言不地绕过众人向着山坡上出。 明明知道年裘在做什么,洛鸑鷟依旧本能地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你干嘛!?” 话音刚落,萱沅和紫桐已经随着年裘的足迹向前,似乎忘却了洛鸑鷟的存在。 “蠢猫!到底谁是你主人!?” 看着吃里扒外的紫桐,洛鸑鷟依旧未适应自己如此被忽视,终于忍不住低声爆,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完全不打算挪动自己尊贵的双腿。 紫桐闻声立在原地,终于瞳中流光微转,楚楚可怜,一时间为难地不知进退,求助似地看向年裘,却在看到年裘依旧向上攀爬的背影时放弃挣扎,看向洛鸑鷟,“你耍什么脾气,到这里才放弃早干嘛了?之前的力气不是都浪费了?” 被紫桐“回敬”得有些微恼,洛鸑鷟冷哼一声,再次抱怨起来,“耍脾气?你有没有搞错?是你们莫名其妙地办了个什么事务所,是那小子擅作主张要多管闲事,还有,你们侵犯了我的知情权和肖像权!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倒学会颠倒是非了!” 面对已是怒火三丈的洛鸑鷟,紫桐自觉理亏地扭了扭脑袋,不顾足下的泥土,干脆蹲坐下来,微微扫荡着长长的白尾,尴尬地立在原地,决定不进也不退。 气氛进入一阵尴尬的沉默,洛鸑鷟怒火未消,刚想再“教训”紫桐认清谁是主人,却见一个暗影自山腰处以风般的度向着自己的方向迎面而来。 暗影在离自己半米时刹那停止,洛鸑鷟定睛一看,却是年裘。 看着年裘目视自己毫无表情的脸,洛鸑鷟的眉头微微紧蹙,仰着的秀脸显出一丝桀骜不驯,近似挑衅地扬了扬眉洛鸑鷟完全不打算给脸地出闷声,“你干嘛?难道要在这深山老林里欲行不轨?”说时,脸色俞加欠扁,让人十分不爽。 年裘只是定定地盯着洛鸑鷟的脸,对于洛鸑鷟的言语挑衅完全不给于回应,良久却伸出了手,淡淡出声,“上来,一个人太危险。” 眼见年裘乖乖地不予任何反击,洛鸑鷟只得将刚刚的怒意抛之脑后,握住年裘的手任由其将自己拉上山体,老实地跟在年裘身后艰难地向上爬。 与其说让洛鸑鷟改变心意的是年裘言语中摸不透的关心情愫,不如说是因为年裘刚刚俯视自己的脸。 虽然洛鸑鷟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俗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年裘的美貌亦令身为女人的她感到嫉妒。 果然,离这张脸太近,自己就没有办法拒绝,想着,洛鸑鷟略显丧气地抿起嘴,为自己刚刚的软骨感到羞愧。 一直静静走在最前方的萱沅未出任何声音,只是淡淡瞄了一人一妖,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很快便掩饰下去,她没有必要插手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在年裘面前显得如此弱小的她根本无力去管这等闲事。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终于进入山林之间,取而代之的不再是近似45度的斜坡,而是略显崎岖不平的山林空隙。 之所以没有称之为小路是因为在这人迹未至的深山之中根本没有路,能让人继续前行的也只有树与树,灌木与灌木之间的天然空隙,一眼望去,只有那没有尽头的清一色桉树林。 对于城市中生活太久的洛鸑鷟和紫桐,从未在如此原始清新的山林中生活过,于是一人一猫显得异常兴奋。 终于在紫桐兴奋地将灌木中某种不知名的红棕色浆果抛入嘴中,年裘忍无可忍地弯腰将紫桐拎起抱入怀中,“你就不怕被毒死?”突然想起什么,年裘“好心”地补充道,“不对,我忘了,你不会被毒死,这么多的脂肪也够稀释了。” 紫桐近乎斜着眼翻了翻眼皮,很快便从年裘的怀中挣脱,跳下地,却在被地上隐藏在落叶之下的石块搁到脚时,条件反射地捧起前足猛吹气,下一秒钟看到前方不远处的香草时,全然忘了痛的爪,像现宝似得冲过了上去,双爪捧着细长的叶子,竟然就地而滚,优雅地“调戏”起可怜的植物。 另一边,用力呼吸着林中新鲜空气的洛鸑鷟正一脸兴奋地观察着一棵蓝桉树干上倒爬着的甲虫,不时出愉悦的笑声,在这毫无人际的山林中显得异常响亮,惊人。 年裘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选择放弃异常亢奋的一人一猫,将目光下投看向萱沅。 原本山林中湿气厚重,以落叶铺地的山地上更甚,水汽于山地间凝结于表面形成淡水渗入这宽广幽静的山林间,孕育着这片茂密之林。 而此刻萱沅那宽大的斗篷在如此潮湿的林中拖走,竟然未沾染丝毫水汽,一如既往地保持干燥与洁净,相比不是人间之物可比。 虽如此想着,年裘却并未太过于深入思考,事不关己地切入正题,开口询问道,“真的在这么荒远的山林中吗?” 萱沅肯定地点点头,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整个的身形,看不出她是否有所动作,只听见她的声音低低传来,“越往山林中深入,感觉越是强烈,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我。”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5)坠崖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从未丢失过妖核的年裘只能身为事外人地耸耸肩,他无法理解那些丢失妖核妖的感受,即使他想要了解也无用,这万事漠不关心的心性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良久只得继续询问,“那你记得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吗?” 嗯?被年裘问到的萱沅突然有反应地仰了仰头,看向年裘的俊脸,眼神中露出十万分的肯定,扬了扬嘴角,伸出的手却依旧隐藏在宽大的裸色斗篷中,直指南边。 “再越过五里的路程就能看见一片自东向西的山谷,山谷里是条黄尘飞扬的沙路,当时那里是好几只妖怪的领地,我也是在那片山谷里修炼成形的。”说着萱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的神色,陷入回忆。 “你记得就好。”年裘一直揪在心头的结终于松开,长呼出声。 年裘并不担心任何困难,就怕无人识路,想着朝着洛鸑鷟和紫桐的方向喊道,“别闹了!走了!”说着跟在萱沅的身后继续向前。 终于,在半个太阳还未下山之际,众人终于抵达萱沅一直所说的山谷之处,只是眼前的景色让众人不由得一阵惊愕,萱沅口中的山谷和沙路…到底在哪? 呈垂直角度的两边山体如被劈开般得分立两边,向下望去,洛鸑鷟的小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山崖之下竟是一条奔腾而过的河流,河水撞击崖边的大石出的水裂声充斥双耳,不到一百米的高度在洛鸑鷟眼中却是如此险峻和骇人。 缩了缩伸出去的脚,洛鸑鷟蹲下身来切断脑海中的眩晕感,带着哭腔出声,“你说的山谷呢?这明明是条河啊?” 萱沅扫了一眼显得异常平静的年裘,扭头看向崖下那奔腾的长河露出疑惑的神色,显得十分费解,良久才轻轻出声,脸上的疑惑比起洛鸑鷟更甚,“不对啊,明明就是这里,它就在这附近,我能感觉到!” “那怎么办?难道要下山然后再绕过去?”洛鸑鷟哭丧着脸,一时间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脸色显得有些白,一旁也已是疲劳不堪的紫桐舔了舔爪子,起身跃入洛鸑鷟的怀中趴了下来。 年裘看了看这显得有些无用的洛鸑鷟和紫桐,不由得摇摇头,真不知道这驱魔师体力为何如此之差,看来只能是弥希珩的训练不足造成。 想着年裘轻叹一声,看了看离自己异常之近的半个落日,脱下身上的旅行包,取出一瓶矿泉水朝洛鸑鷟抛过去,而后将旅行包顺手放置一边,探了探身看向崖下,出声道,“太阳就快下山了,谁知道这山林里有什么?对人类来说太危险。 ” 仰头灌下半瓶水,洛鸑鷟满足地擦擦嘴,扬起眼角,不满地反驳道,“不要小瞧我好不好?好歹我也是驱魔师,能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你能不能不要吹嘘?”年裘毫不留情面地当即反驳,白了洛鸑鷟一眼,继续揭开洛鸑鷟的伤疤,“你都忘了前几次差点丢命的事情了?” “那不一样!”受刺激般地立起上半身,洛鸑鷟顿觉颜面扫地,逞能地想要反驳,却突然看见萱沅的斗篷上有一片如鱼鳞大小的粉尘般的亮点熠熠闪光。 一时间,洛鸑鷟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起身向萱沅走去,伸手想要掸掉萱沅斗篷上的异物,“什么东西?” “你干嘛!?”也许是被洛鸑鷟突然伸出的手给吓到,萱沅本能地向后挪动,不料脚下一空,身体迅向后倾斜,却在跌落的瞬间一把抓住年裘丢在一旁的旅行包背带,另一边年裘眼疾手快地大步向前,用力踩住旅行包,一时间萱沅的身体垂挂于悬崖之边。 原本被洛鸑鷟猛然起身掀翻在地的紫桐摸着微痛的腿部,却在看到萱沅落崖之时忘记疼痛,刚想过去帮忙,却不料因萱沅落崖而扑空的洛鸑鷟,呈自由体迅越过萱沅的身体径直朝崖底落去。 萱沅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坠崖的洛鸑鷟,却仅仅抓住对方的一个衣角,只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洛鸑鷟毫无阻碍地继续向下落去。 原本踩着旅行包的年裘心头一紧,脚下的力道微微一松,萱沅扯着整个旅行包也呈自由落体状态迅向下,抱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紫桐一跃而上,却不料完全不抵萱沅和旅行包的重量,随着萱沅一起向着崖下坠去。 一时间,一人一妖一猫的惨叫声自崖间荡漾开。 叫得最为惨烈的自然是洛鸑鷟,不仅因为她是人类,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再次上演落水的戏码,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戏弄她? 背对地面的洛鸑鷟心中的万分惊恐在短短几秒内迅被震惊代替,只见在她之后落崖的萱沅张开双臂,整个斗篷如降落伞般开始降低下落的度,缓缓落下,而立于萱沅斗篷上的紫桐此刻正一脸紧张地看向自己。 洛鸑鷟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萱沅是妖,完全不用担心会摔死,紫桐在萱沅的斗篷上,自然也会无事…也就是说…有生命危险的,只有自己… 想着,洛鸑鷟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戏弄感,果然身为人类真的很脆弱,如此真切地再次贴近死亡,洛鸑鷟竟然有了一丝恐慌,眼角莫名地开始湿润,害怕死亡,这根本不像她… 迎着逆风的方向,洛鸑鷟感到某种液体向上,任风肆虐地穿透外衣直刺皮肤,心中一片坦然。 突然,一个黑影自上而下快接近中,洛鸑鷟心脏猛然收紧,带着隐隐的钝痛感一闪即逝。 她看的如此真切,原本立于崖顶的年裘毫不犹豫地随着自己跃然而下,一贯面无表情地向自己伸出手,渐渐地,年裘的脸映入洛鸑鷟的眼底,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洛翊秋清晰地听到自己砰然落水,如庞然大物撞击水面,水花迸裂的清脆声响,后背传来冰凉的刺痛感带着了全身的温度。 伴随着如千军万马般踩踏而过的疼痛,洛鸑鷟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感官全无,毫无抵抗地任由奔腾而来的激流将自己的身体冲击而下。 “鸑鷟——!” 一个朦胧不清的声音传入耳中却很快被激流声湮灭,洛鸑鷟已无法分清声音的来源,是紫桐吗? 艰难地转了转眼珠,洛鸑鷟视线一片模糊,似乎有什么暖流流下,全身传来的异样灼热感,她已经无法感觉疼痛。 眼前越来越黑,慢慢世界也安静下来,时间静止。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6)诡异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将洛鸑鷟自下游的河道中救出,已是星月满天,毫无人迹的山林中不时传来夜巡动物的嚎叫声,夜色朦胧的河道周围显得格外阴冷。 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倚着棵被水流冲击到河道旁的桉树树干,众人席地而坐。 浑身湿漉漉的紫桐蹭着萱沅依旧干燥洁净的斗篷,掖住一角披在身上,不时掩鼻打着喷嚏,揉了揉轻微刺痛的鼻尖,紫桐略带鼻音地开口了,“她没事吧?” 年裘自然知晓紫桐口中的“她”所指何人,头也不抬地看着半躺在大腿上处于昏迷中的洛鸑鷟低低出声,“没事,还活着。” 听此,紫桐不由得一阵无语,它实在不知道年裘如此回答,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回应。 如果洛鸑鷟此刻听见年裘的话估计早就暴跳如雷了吧?如此情况下还能这么心大的也只有年裘了,想着胡须微微颤动,眼睛眯了起来。 明明最担心洛鸑鷟的人是他,否则何必无视自己安危一心只想拯救洛鸑鷟?现在又何必故作镇定? 挪开落在年裘身上的视线,紫桐将视线投向那璀璨耀眼的星河,不再理会年裘。 默默注视着年裘替洛鸑鷟擦拭自刘海上滴落的河水,萱沅显得神色复杂,思索良久,终于好奇地开口了,“你很关心她?” 年裘挑了挑眼,扫了一眼在月色下脸色显得有些银白的萱沅,沉默几秒,低头继续擦拭洛鸑鷟的丝,回道,“你说的是人类的特质,我不是人类,所以我不知道关心是何物。” 萱沅一时间声音噎在喉咙口,不知该说什么。 与其说年裘答非所问,不如说他是睁眼说瞎话,什么叫不知道关心是何物? 自古以来,那些除妖师们自以为是地认为妖族冷血,并不具备人类的七情六欲,其实大错特错,虽说人妖殊途,不同种族,却同样出自于造物者之手。 妖,并不比人类缺少什么,他们懂得爱人,当然也同样需要被爱,作为妖的她最有言权。 可眼前这个冷漠无比,已然是神之位的妖竟然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关心,她怎么可能相信? 近乎有些赌气地白了年裘一眼,萱沅有些挫败地长叹出声,眼前这只妖盲目逃避的心理与任何一个受挫的人类相比,并无太大区别。 对方完全是一副将任何人拒之心门外的架势,心气高傲如她也自愧不如,想着萱沅挪了挪身体,将腿边的紫桐抱入怀中裹了裹斗篷,很快将紫桐包起,只露出一张夜色中并不清晰的脸。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伴随着不远处急流而下的水击声,年裘仔细地再次检查昏迷中的洛鸑鷟,确认洛鸑鷟无事后,终于宽心地松了口气。 巧妙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不被任何人现,稍稍曲腿,将洛鸑鷟向怀中搂了搂,年裘明显地感觉到洛鸑鷟身体的颤抖,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摸了摸洛鸑鷟冰凉的皮肤年裘不由得眉头微皱,右手抚上洛鸑鷟的额头,瞬间一团淡青色的微光自年裘的指尖如火焰般燃起,而后化作一轮小小的青色月轮持续着放出淡青色的光芒。 原本昏迷中的洛鸑鷟因全身的冷意脸部不时搐动,此时却似乎有意识地吸收起年裘释放出的妖力,表情渐渐缓和,在年裘指尖处妖力的照耀下显得平静。 身上原本潮湿的衣物,紧紧几秒钟便奇迹般地恢复干燥。 也许是全身开始转暖,洛鸑鷟如在暖床上般满足地咂咂嘴,微微侧头无意识地向着年裘的怀中拱了拱脑袋,像极了紫桐憨态可掬的睡态。 年裘的表情不自觉地缓和下来,在淡青色的光芒映照下,紧盯洛鸑鷟脸部的瞳孔中染上了一丝不被察觉的柔和。 萱沅抬头环顾四周,景色清晰地映入眼底,作为妖的她完全不必担心会和人类一样拥有低下的夜视力,即使环境暗如墨,妖,总是能轻易地分辨出任何事物。 只是记忆中的这里早已是物是人非,原本一毛不拔的沙地如今却是激流奔腾,四周亦是万物生长,全然一片生生不息之势。 对妖而言,区区三百年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对大自然而言,三百年,足以让独木成林。 萱沅黯淡的眼神完美地隐藏于夜色之中,眼睑渐渐合上了,拼命压制住沸腾的内心,心底的某个声音越来越强烈,啊,快了,快要出现了… “叮…叮…叮…”突然一阵低低的铃声钻入耳内,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年裘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猛然睁眼只觉双腿上的压力已无,低头,除了盘坐着的双腿已是空无一物,原本躺在怀中的洛鸑鷟了无踪影。 迅起身看向萱沅的方向,却见萱沅立在桉树树干之上眼神紧紧盯着前方,怀中的紫桐难得地一脸正肃,与萱沅望向同一方向。 年裘莫名地皱起眉,一股强烈的不安自心底升起,顺着萱沅和紫桐的视线,一个暗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缓缓向前移动,手腕处升起丝丝绿光不断消失在空气里。 如此令人怵的诡异场景如果是被人类看到,怕是七魄已失三魄,而在年裘眼里虽不至于诡异,却依然令他惊愕,原因便是那个暗影,他看的非常清楚,除了洛翊秋别无他人。 断断续续传来的怪异铃声在空无一人的河谷中显得格外清晰,那是鎏仪的声音没错,虽然洛鸑鷟的鎏仪分分不离身,但鎏仪如此之状,年裘却是第一次见到。 扫了一眼紫桐脖颈处与洛鸑鷟如出一辙的鎏仪,年裘不由得一阵纳闷,这一人一猫的鎏仪必定有什么关联,如果说仅仅是碰巧同一款装饰品,这几率未免太小,太违背逻辑了。 眼见洛鸑鷟越来越接近山林腹地缓缓向山崖后移动,年裘只得暂罢自己的思绪,快挪动脚步向洛鸑鷟的方向疾步前进,紧随其后的萱沅神色沉重起来,抱着紫桐的双臂不由得紧紧箍紧了。 离洛鸑鷟越来越近,年裘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看着洛鸑鷟近乎歪扭的步伐如醉酒般,年裘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想要阻止洛鸑鷟继续前进,却被不知如何跃入手臂之上的紫桐摇头阻止。 年裘疑惑地皱了皱眉,看向紫桐露出个不解的表情,紫桐并未出声解释,只是再次摇摇头,盘上年裘的脖颈,看向前方半手距离的洛鸑鷟,视线落在了鎏仪之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对紫桐的一言不年裘自觉不爽,却只得无奈听从地放下手。 就在此时,不知有意无意,洛鸑鷟却停下脚步微微侧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天边的冷月,紧紧一瞬间,年裘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钟,眉头猛然紧蹙,眼神冷却下来。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7)鸑鷟失散 只见洛鸑鷟落入年裘眼底的半边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骇人,近似机械般的扭头看向年裘,洛鸑鷟原本棕色的瞳孔早已不见,空有一片白。 空洞的眼中不带任何情绪,给人以尸体般的错觉,直勾勾地盯着年裘千年冰山的脸,洛鸑鷟突然咧嘴笑了,却如此阴气森森,似乎四周也骤然降温。 继而转身,洛鸑鷟继续若无旁人地自顾自朝前走,仿佛前方有着无法抗拒的磁力,伴随着鎏仪持续的低鸣声,洛鸑鷟手腕处的绿光如夜空闪烁的星,光芒似火焰般不断跃动着。 别无他法,年裘只得不情愿地继续跟在此刻如鬼魅般的洛鸑鷟身后,无意扫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萱沅,虽感到她并未知无不言,但年裘却无意追究,此刻,那个无能的驱魔师才是自己该担心的对象。 绕过河涧林地,转向崖后,豁然出现一个三人高的崖洞让众人惊讶不已,原因并不是崖洞的凭空出现,而是拥有凡夜视力的妖族竟然无法看透崖洞的内处。 如墨般的暗黑不断涌动,崖洞内断断续续地传来“兹兹”的异样声响,有一股力量在躁动。 眼见洛鸑鷟毫不犹豫地进入崖洞,年裘莫名地心急如焚,匆匆上前想要拉住洛鸑鷟,却如生命感应般,崖体出低低的轰隆声,洞口处猛然崩塌,将已疾步至崖前的年裘等隔离在外。 原本触手可及的洛鸑鷟消失在众人面前,鎏仪的低鸣声也刹那静止。 仰头看了看百米高的山崖,年裘只得无奈长叹出声,刚刚掀起波澜的情绪很快趋于平静。 某白痴驱魔师除了添乱还能做什么,看来有必要好好教教弥希珩怎么为人师,抬手摸了摸面前堆积的乱石与沙土,年裘稍稍释放妖力,淡青色的光芒很快便被崖体吸入,消失。 年裘稍稍眯眼,淡淡出声,“怎么办?好像不是一般的砂石。” 紫桐扫了扫长尾,盯着眼前已全然封闭的洞口,突然想到什么,略带不屑地提议道,“什么怎么办?用你的妖力直接打穿不就结了?” 年裘闻此冷哼出声,拉长了声调,语气中有些戏谑,“可以啊,我也觉得这样省事,但如果你觉得那个白痴人类不会被伤到,我也不介意。”说着微微抬手,妖力于掌心集聚,渐渐形成一个青色光球,年裘一脸的雀雀欲试。 “肯定不行!”紫桐还未开口,原本一直沉默的萱沅抢先开口阻止,稚嫩的脸颊微微胀热,这一妖一猫完全不像是会开玩笑之徒,所以真做出拿洛鸑鷟性命冒险之事也全然不奇怪,但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洛鸑鷟因为自己有性命之忧?她必须反对到底啊,“你们这么鲁莽,鸑鷟还能活多长?” “那你说怎么办?”年裘收回妖力,掌心中的光球很快消失在空气里,放下手,将问题踢给出声阻止的萱沅,显得有些无计可施。 萱沅抚了抚下巴,眉头渐渐扭在一起,出了玩命思考的哼哼声,最终出一声奇怪的气息声,挥了挥斗篷,显得无计可施,十分苦恼,“啊——我也不知道啊——你不是说我弱吗?你这么强大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办法?况且被堵在里面的是你主人又不是我主人!” “什么主人?”年裘脸色瞬间冷却,直视萱沅的眼底升起一阵杀气,再次聚集妖力于掌心,一直未曾从萱沅身上离开的视线,如捕获猎物般燃起猎杀之火,带着十足的威胁压低了声音开口,“你可别忘了,是你委托我们帮你找妖核的,那个白痴虽然是活不耐烦型,但终究是因为同情你的死期将至,所以,不要把自己撇得太清楚。” “明明就是你自己擅作主张接下委托,竟然还怪别人,”萱沅自知实力悬殊,强压心头的不满,以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显得底气不足,“拿我的妖力做交易竟然推这么干净,真不厚道。”喃喃地咬了咬牙,萱沅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避免离年裘太近而真被攻击。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将萱沅的自言自语一字不落地尽入耳内,年裘突然扬起嘴角,火药味十足,掌心中的光球快旋转,带得周围的空气也快流动形成风,撩起年裘的梢和衣物。 “我没说什么!真的没什么?”眼见年裘掩藏于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明显,萱沅只得拼命摇头否认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晃动的小脑袋有点眩晕。 此刻萱沅只想扇自己一耳光,她竟然忘了年裘是妖啊,怎么可能听不见自己的喃喃自语?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如果能解决问题,你们干脆打一架算了,”紫桐鄙夷地白了两妖一眼,仪态优雅地自年裘肩上翩然落地,竖起长尾,扭头便向崖后的山林方向走去,“我去找鸑鷟了,你们自便。” “什么?”年裘被紫桐的一席话拉回重点,这才收回掌中的妖力,暂时作罢,四周的空气立刻温和平静下来,年裘的显得有些疑惑,“怎么找?这个破崖洞这么邪门,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找到她?” “嘿嘿…”扭头对着年裘咧嘴露牙,紫桐脸上被称之为“笑”的表情竟然比洛鸑鷟刚刚那鬼气森森的脸更加骇人,显得有些不堪入目。 “不要笑得这么吓人!”年裘实在无法继续目视紫桐那悠然自得的笑脸,终于出声阻止,免得时间越长自己的眼睛被污染得越严重。 被年裘硬生生无情阻止的紫桐有些受伤地白了对方一眼,而后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紧,一道浅棕色的圈与瞳孔重合,紫桐周身的空气微微震动很快静止,只见它胸口处的鎏仪微微抽动,很快便散射出一片淡淡的绿光,与洛鸑鷟鎏仪出的光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紫桐的鎏仪毫无声响,只是如有生命般地向着某个方向不断扭动,仿佛在指引什么。 “这什么东西?”第一次见到紫桐鎏仪如此的年裘显得有些好奇。 “鎏仪啊。”紫桐理所当然地答道,转身不断跳跃着,随着鎏仪指引的方向不断向前。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问它在干嘛?”年裘露出个“你是白痴吗”的表情,跟在紫桐身后不断转换方向。 “找鸑鷟啊。”紫桐好心地答道。 (8)暗黑的崖洞石道 年裘显得有些不耐烦,真是猫如其人,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猫,怎么说话都跟挤牙膏一样?能不能反应敏捷些?于是只能作罢接着追问,“它不就是个能量探测仪吗?探测妖力都不稳定,一会有一会没,如此不靠谱怎么能找到洛鸑鷟?” 紫桐完全不打算回道年裘这么长的问题,而且它也实在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真相?这么复杂的事情说起来也麻烦,想着,显得有些头痛得揉了揉鼻翼,打定主意保持沉默,“这是个秘密。 ” 虽说年裘对鎏仪的确有好奇之心,好在他并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主,于是无谓地撇撇嘴默默地跟在紫桐身后,对他来说,能找到洛鸑鷟就够了。 尾随最后的萱沅稍作停步,回头看了一眼被封闭的崖洞口,内心沸腾不已,只是洞中传来的那股力量让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这力量,如此熟悉。 许久,萱沅释然地轻轻呼气,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忘记刚刚的感觉,或许,只是错觉,自己的妖核就在附近,所以觉得熟悉自然也不奇怪了,想着,萱沅低头掸了掸宽大的斗篷,迅跟上紫桐和年裘。 “啊——!!!” 随着崖洞口的轰然崩塌,洛鸑鷟瞬间恢复心性,却在现自己身处莫名的一片黑暗时本能地惊恐出声,很快便冷静下来。 “啊—嘁—”一股说不清气味、类似粉末般的东西钻入鼻孔,洛鸑鷟打了个拉长声的喷嚏,顿感周围阴冷,身子轻轻哆嗦裹了裹外衣,洛鸑鷟顾不得全身的胀痛感,伸出手四处摸索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着脚。 直至摸到微微湿冷的崖壁冷石,洛鸑鷟这才意识到到自己身处某个不知名的洞中,却实在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身处此地。 顺着洞壁摸索着前进,洛鸑鷟越来越觉得感官被剥夺,好似进入某个真空空间,连起码的听觉都没有。 终于无法忍受侵袭大脑神经的黑暗,洛鸑鷟不得不自言自语来壮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掉崖摔不死难道要再这破洞里老死?” 想了想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用力摇摇头,接着出声,“不对,再这么下去,还没等到老死那天就应该先饿死了,哼,要真饿死我宁愿自己先一头撞死,免得被人耻笑,”说到这里,洛鸑鷟顿了顿脚步,接着莫名地一阵羞愧继续挪动脚步,张嘴低低咒骂,“破猫,死妖,就不会来找我吗?说不定在哪里逍遥自在,这两个没良心的肯定做得出这种事。” 越想越气,洛鸑鷟撒气般地踢了踢洞壁,全然忘了洞壁上的碎石凹凸不致,隔着运动鞋狠狠地与脚趾来个亲密接触,于是洛鸑鷟瞬间紧咬嘴唇,一阵钻心的痛令全身战栗,很快便汇聚在脑部。 本能地屏住呼吸,洛鸑鷟只感大脑胀,眼眶中的液体打着转。 洛鸑鷟很快便长呼出气,用手背抹了抹眼眶,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专注地向前。 不知何时,前方不远处亮起一阵淡淡的光,这让洛鸑鷟显得有些不适,站在原地盯着那微微闪动的清光,眼中升起十分戒备。 原本暗黑无比的洞中凭空出现这么一抹光亮实在怪异,白痴才会过去,如此没眼力见的人必然没有好下场。 甩了甩手腕处的鎏仪,却依旧无丝毫声响,洛鸑鷟诉苦无门,嫌弃地再次用力甩动手臂,终于放弃,自从与年裘相遇,鎏仪似乎再也派不上任何用场,到底是鎏仪的问题还是那只妖的妖品问题? 四处探望,依旧看不清任何东西,洛鸑鷟只得反向摸去,却在约莫一米外摸到了洞壁的另一边,自知无路,洛鸑鷟咬了咬下唇,终下决心,朝着前方的微光处走去。 不知为何,当洛鸑鷟决定向前时她竟莫名地感到血液流动加快,压迫着的神经催促着脚步的加。 被内心的躁动鼓动着,洛鸑鷟理智地感到莫名奇怪,想要阻止自己移动的双脚,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好似大脑与肢体脱离,完全不受控制,内心深处莫名地澎湃,近乎感动欲落泪。 终于接近微光处,原本约两米宽的崖洞却峰回路转变窄,朝着更低的地底下继续延伸出去,勉强只能容下两人并肩而过。 延伸出去的地道中排列着不等距的淡淡光圈,直到视线尽头仍未终结,好似长街上家家户户悬挂于门庭上的引路灯笼,如此漫长,清冷。 如果不是缺了条河与摆渡人,有那么一瞬间洛鸑鷟竟然有了去往那个世界的错觉,回头望去,依然无法看清来时路,洛鸑鷟终于别无选择地踏出腿。 慢慢适应这微弱的光,洛鸑鷟的视力渐渐恢复,脚下的碎石出吱吱的声响,与来时那那无声的世界不同,洛鸑鷟不再觉得寂寞。 越往底下深入越接近出微光的本体,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洛鸑鷟眼中,却引得洛鸑鷟一脸无言惊叹,只见约两人高,如蚕茧般包裹着不规则柱体出淡淡的光,如来自冥间的鬼火,冰凉,清透。 洛鸑鷟抬头看着眼前的不明物体,不知为何,却觉得心头微暖,如驱使般伸出的手却在触碰到不明柱体的瞬间心跳加,丝状般的触感在指尖蔓延开,指甲稍稍划过,洛鸑鷟能感觉到如丝粗细般的丝线在指尖跳跃,不知是光芒太弱还是丝线太细的原因,洛鸑鷟努力想要看清物体材质最终却都无果。 按捺住内心的好奇,洛鸑鷟小心地抬着脚继续向前移动,途中出现的不明柱体也都大同小异,只有轮廓的些许区别,原本戒备心十足的洛鸑鷟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在这暗黑无际的洞道中,能与洛鸑鷟依偎相伴的只有这微微清光,对她来说,视线内的安全感,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 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洛鸑鷟的到来,不明柱体如有意识般,光线时弱时强,竟有了欢呼雀跃的律动感,仿佛在欢迎久违的旧友。 如在起伏的公路上行走,洞道并不是一味向下,时上时下,环环绕绕,最终连洛鸑鷟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离地面近了还是远了。 终于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倚着不明柱体就地而坐,洛鸑鷟摸摸了出咕噜声的腹部,从未有过的饥饿感传遍全身,扫视一圈,洛鸑鷟只能放弃以草根填饥的想法,这寸草不生的洞壁上除了石头再无其他生机。 强迫自己忘记腹内空空,洛鸑鷟眯眼原想闭目养神,却被一阵细碎的“嘶嘶”声引得神经紧绷,如触电般自地面一跃而起,警惕地观察四周。 这阴冷的环境中有蛇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只是自己现在手无寸铁要怎么自卫?难不成还要筑个结界?那玩意对异生物有效,对蛇她就不确定了,难道还要拿自己小命来试验?想着洛鸑鷟顿觉可笑。 (9)光湖里的狼蛛和瓦罐 竖耳聆听,洛鸑鷟现那怪异的“嘶嘶”声并未向着自己的方向传递,反而是向着洞道的更深处传去,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洛鸑鷟好奇地循着这怪异的声音向洞道内探去。 转过洞道内泥石混合之柱,眼前的洞道渐渐宽阔,延伸进一片别有洞天的空间。 只见一片偌大的地下湖映入洛鸑鷟的眼底,却美得令她窒息。 只见湖的周围立着几根与窄道中相似的不明柱体,体积却至少大出三倍,仅仅几根便将这偌大的空间照的如在日光下透亮。 最为奇特的是地下湖的湖水,全然不是普通湖水般的清透,而是神力汇聚而成的淡金色光湖,湖面上漂浮着如光晕般的迷雾,无风荡起涟漪,一根如钟乳石般的巨型光柱自洞顶垂直而下,竟然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空间。 令洛鸑鷟讶异的是,如钟乳石上滴落的水滴般,眼前这根光柱上滴落的竟是淡金色的水滴,无论怎么思考,洛鸑鷟都很清楚,如此不符合常理的光柱,滴落的绝对不是水这么简单。 自窄道的颈处进入这宽大的空间,洛鸑鷟这才看清楚沿着洞壁边竟然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种形状的瓦罐,对,既不是瓷罐,也不是陶罐,而是清一色的瓦罐,原本很普通的瓦罐此时在洛鸑鷟的眼里显得有些诡异。 人迹未至的山林,自己醒来莫名出现的洞道,着光的不明柱体,美不胜收的地下湖,简直就不是人类理所应当能体验到的。 如此怪异的地方竟然出现这么多看似普普通通的瓦罐,形状种类琳琅满目,数量多不胜数,怎么看都不觉得正常啊,最重要的是,刚刚引领自己来到这片空间的“嘶嘶”声便是来源于这片瓦罐,越想,洛鸑鷟越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洛鸑鷟心里很清楚,对驱魔师来说,好奇心有时候杀死的是自己,但即便如此,洛鸑鷟还是没忍住内心深处的好奇心。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年裘的心性,如此事事不关己的处世态度是不是会活得更长点? 洛鸑鷟摇摇头,将脑中那些有的没的想法统统抛到脑后,咽了口口水,洛鸑鷟小心地挪了挪脚步,探出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只耳型瓦罐。 瓦罐内黑漆漆的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洛鸑鷟纳闷地努了努嘴,为了看得更清晰,于是继续挪动几步,弯腰将脸拉到瓦罐的上方,努力想要看清楚里面的声音来源,却只闻其声,不见其物。 “啊——!” 突然见几只黑得亮的光点转了转,径直看向洛鸑鷟却引得洛鸑鷟低呼出声。 受惊的洛鸑鷟脚步微移迅捂住嘴,阻止自己出声音,却不想碰到耳型瓦罐旁的另一瓦罐,一时间瓦罐倒地,自洞壁旁向着湖中心滚落过去,与地面摩擦出的“骨碌”声在宽阔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其他瓦罐如受刺激地像多米诺骨牌般纷纷倒地,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充斥着瓦罐滚落的声音,不知如何是好的洛鸑鷟刚打算选择落跑,却见瓦罐里竟然爬出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狼蛛,行动敏捷地如潮水般朝四周迅扩散开,有一些竟然爬上了洛鸑鷟的脚背,黑色的八眼在光的照耀下闪着幽黑的光。 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紧紧一瞬,原始的恐惧被本能的厌恶敢所代替,现代有种病叫密集恐惧症,但真正可怕的是这些如小山般的节肢动物竟然一只就长八只眼,到底为什么会创造这种生物!? 洛鸑鷟内心不断呐喊,强忍住身体的冷颤用力甩着双腿,不时听见脚下传来的“滋啦”声,她能感觉到狼蛛被自己踩中后的爆裂感,甚至有种被狼蛛尸体汁液溅撒到的错觉,伴随着恶心的厌恶感越来越浓烈,快让她喘不过气来。 想要原路返回,却见大波的狼蛛向着窄道洞中涌去,一下子堵死了自己来时的路,洛鸑鷟只得放弃原路返回的想法四处探寻,想找其他出路。 宽阔的地下湖一目了然,洛鸑鷟原本打算从其他出口逃走,搜寻半晌却现封闭的空间完全断了自己出路。 洛鸑鷟的心急如焚继而转为绝望,大脑迅运转后现光湖里竟然没有一只蜘蛛,她本能推断,对这些蜘蛛来说,湖水是碰不得的东西,于是顾不得被狼蛛攻击红肿的腿部,洛鸑鷟径直朝着光的湖泊中冲去。 踏着被自己踩死的狼蛛尸体,洛鸑鷟捂着口鼻快向光湖的方向跑去,抬腿一跃,如人鱼般身姿优美地投入湖中,洛鸑鷟这才自觉聪明地松了一口气,却在睁眼看清下一幕场景时大脑休克。 原本以为这些令她头皮麻的节肢动物们并没有进入这湖水中,却不想事实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样子。 只见向着光湖边不断涌来的狼蛛们在触碰到湖中水后纷纷停止扬起上半身,露出腹部的吐丝管将湖中着光的湖水吸入。 吸入湖水的狼蛛整个腹部出隐隐的淡金色光芒,如盛夏的萤火虫般闪烁着,前排吸完湖水的狼蛛自觉地将位置让于身后还空腹的狼蛛,自己迅朝着唯一的出口快移动,整个动作井然有序,毫不紊乱。 洛鸑鷟来不及为如此有纪律性的节肢动物们鼓掌,只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些光的不明柱体完全是由眼前这些狼蛛们的蛛丝筑成。 那么,为什么是茧型?明明是蜘蛛啊?最令她在意的是,自己身下的这片为狼蛛群提供蛛丝材料的湖,实体到底是什么? 有些无力地转了转眼珠,洛鸑鷟没有时间思考更多,身体不受控制地撞破漂浮在湖面上的雾状体,跌落湖中。 洛鸑鷟本能地挣扎几下,却很快失去了知觉,整个身体迅被麻醉,大脑的麻痹度相比而言明显慢于身体。 与水不同,跌入光湖中后连窒息感都是柔和的,洛鸑鷟甚至感觉不到液体入肺与大脑的刺痛感,只是昏昏沉沉地意欲睡去,瞳孔外只剩一片淡金色的光,渐渐,洛鸑鷟感到浑身的灵力仿佛分解般慢慢被抽离自己的身体。 透过淡淡的金色光晕,洛鸑鷟似乎看到一个深橘色的暗影自上而下向自己伸出了手,可是却再也没有办法看清楚,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洛鸑鷟再也无力支撑,轻轻合上了。 谁… 谁的手?… 是你吗?… 年… (10)神之园 近乎翻过一座山岭,年裘看了一眼悬挂正空的光球,眯着眼瞟了一眼仍埋头前进的紫桐,终于出声道,“这玩意信得过吗?不过区区一崖洞,怎么可能绕出一座山岭?” 紫桐趁此稍作休整,找了处干净的灌木丛,盘起身子用心地舔起双足,边舔边回答年裘的问题,“其实你从根本意义上误解了鎏仪的本质,你一直以为它只是个能量探测仪,这一点也不算错误。 ” 至此紫桐顿了顿,微微侧目看了一眼一旁的萱沅,终于接着开口,“鎏仪是为保护鸑鷟而存在,所以无论鸑鷟在哪,鎏仪都能感应到她,如果说作为能量探测仪鎏仪有时是不靠谱,但若作为洛鸑鷟感应器,鎏仪绝对不可能出现错误。” “为什么这么确信?”年裘依旧疑惑,紫桐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在他的眼里完全是毫无根据,他没有理由去信任一个连自主意识都没有的具象物质。 紫桐抬了抬眼角,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紧,很快便释然开,起身继续顺着鎏仪的指引往前,完全不打算继续回答年裘的问题,“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喂…”年裘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想要出声阻止紫桐避开话题,却在下一秒钟安静下来,只见刚刚踏出3米距离的紫桐如雕塑般立在原地,而原本一直嗡嗡振动的鎏仪也安静下来,年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快跟了上去,“怎么了?” 停顿许久,紫桐这才稍稍扭头,看向年裘,而后又恢复刚刚的姿势,压低了声音,“找到了。 ” 顺着紫桐的视线望去,年裘的神色显得异常讶异。 只见一块接近五米之高的巨石突兀地立于山地之间,而让年裘惊讶的是,这块看似岁月斑驳的巨石周围竟然盛开着大片的金色睡莲。 那成片的金莲完全像是插于花瓶中的假花,如此不真切,一只不知名的白色异鸟拖动长长的白尾在泛着金色的莲叶上悠然地散着步,突然展翼而起,向着空中以无法捕捉的度迅划过长空,消失在晴空中。 如此罕见的金莲竟然盛开在这泥石之上,这已经违背了大自然的造物逻辑,何况这些金莲竟然散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让身为妖物的年裘忽觉万物荡涤,心境空明,那么一瞬间,年裘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就是被遗忘的神之园。 “你确定吗?”此时亦将这片奇境尽收眼底的萱沅强压心头的震撼,抱起依然处于静立状态的紫桐,眉头紧蹙起来,“我的妖核…就在这里…在这片神力庇佑的土地之下…” 原本寻找妖核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却未想竟然在眼前这庞大的神力圈之下,即使强大如年裘也未必能破坏这神力,何况是丢失妖核的自己?想着,萱沅的眼底再次被名为绝望的阴霾所笼罩。 紫桐抬爪拨了拨胸前安静得出奇的鎏仪,忍不住叹道,“不用怀疑了,就是这里没错。” 听到紫桐如此确定的回答,年裘顿感有些头痛,他从未想过寻找丢失的妖核竟然会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看来遇到洛鸑鷟对自己来说只能是种不幸。 想着,年裘再次感到自己如预言所愿出世寻找洛鸑鷟,这本身说不定就是某种魔咒,颓败的魔咒。 “怎么办?”静默后,萱沅终于忍不住看向年裘开口出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求和担忧,“如果鸑鷟真的在这下面,我们怎么可能救得了她?” 年裘淡淡看了一眼萱沅,意外地恢复毫无情绪的脸,很快将眼前这奇景之地抛之脑后,下一秒钟,妖气包裹紧握的拳,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那一片耀眼的金莲地攻击过去。 仿佛感应到来自年裘的威胁,那一片金莲在妖气触碰到的同时,如含羞草般莲叶卷曲,原本灿烂盛开的金莲迅合成花苞垂了下去,只露出那深褐色的茎秆一直延伸进土地中。 年裘的妖气同时如被吞噬般,随着那包裹着的神力出淡淡的光圈向着四周扩散开,随之便如泥牛入海般毫无动静,眼前的一切未损分毫。 自然清楚年裘刚刚的一击损耗了相当的妖力,所以面对眼前这完好如初的巨石和睡莲的紫桐和萱沅都显得相当瞠目结舌,如果连年裘的妖力都无法撼动分毫,拯救洛鸑鷟简直堪比登天之难。 明白眼前境况的紫桐显得有些无措,鼻翼微微扇动,看向年裘出声道,“怎么办?你的攻击好像无效啊。” 话音刚落,接踵而来的是令紫桐和萱沅无法置信的震惊,只见年裘对紫桐的话语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再次聚起妖力,向着目标进击的拳如暴雨般密集而暴虐,在攻击被神力消弭后仍不放弃地持续进行。 紫桐和萱沅的表情很快从震惊转为无奈,甚至有些羞愧,如此“虐待”大自然的妖简直是前所未有,若四周有人,他们估计已经抛下年裘落跑了,正因为洛鸑鷟和萱沅的妖核如此重要,他们才没有阻止年裘如野兽般的行径。 一时间,人迹未至的山林中出接连不断的惊天巨响,伴随着山体轻微摇晃和震动,引得山林中的动物们四处逃奔,原本隐匿于山林间的各种飞鸟铺天盖地地成群飞向另一个山头避难。 “咚——咚——咚——” 迷迷糊糊中,一阵隐隐如春雷般的滚滚声于四面八方传来,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充斥于耳显得有些头痛,洛鸑鷟忍不住皱紧眉,微微睁开眼,很快视线恢复清晰。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洛鸑鷟立起上半身为那不绝于耳的轰鸣声感到不适,“什么声音这么吵?” 话音刚落,洛鸑鷟的注意力全然被四周的环境夺走,只见三四个半人高的茧型不明柱体出淡淡的光芒,将这不足十平的石洞照的通亮。 低头除了身下那温热异常的石床别无其他,虽然对于现在的境况洛鸑鷟应该感到幸运,但她不是应该坠湖了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到底生了什么? 洛鸑鷟毫无头绪揉了揉早已凌乱的长,思索无果地短叹出气,只得作罢地揉着酸痛的肩膀,并不打算继续深究自己根本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下一秒钟,却被耳畔冷不丁传来的嘶嘶摩擦声给怔住了。 “你醒了?” 洛鸑鷟刚想回头探寻那嘶嘶声响来源,却被猛然闯入耳中的男声给惊吓到,难道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洞中待太久出现幻觉了? 虽如此思考,洛鸑鷟还是忍不住回头,却在真切地看清身后出现的人和他怀中之物时,再次汗毛倒竖,本能地向石床角落缩去,微微张手,“结!——” (11)少年,狼蛛和传说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瞬间,一道透明的白色光墙横立于洛鸑鷟和对方之间,完全隔离开来。 看着洛鸑鷟如见鬼般的表情,来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喂,你用不着这样吧?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啊。”说着挪动脚步靠近洛鸑鷟。 “你不要过来!”此刻的洛鸑鷟已顾不得全身的疼痛,瞪大眼睛朝着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的人猛摆手示意对方不要靠近,看来自己坠湖时见到的人影不是错觉,虽然还未看清来人的脸,但她已经很确定对面的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 定睛看了看对方怀中那尽夺自己视线半人高的巨型狼蛛,洛鸑鷟自那比鹅蛋大的眼珠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顿时嗖嗖的凉意袭遍全身,近乎哆嗦地指了指来人怀中那变异般的节肢动物,咬着牙开口,“让它走开!啊——怎么看都吓人!” 用力摩擦双臂,洛鸑鷟恨不得将周围与自己共通的空气阻绝。 “呵呵,若水多可爱,你要不要摸一下?”来人完全无视洛鸑鷟的恐惧,如抚摸宠物狗般地顺着名为“若水”的巨型狼蛛前肢轻轻来回抚摸,离洛鸑鷟更近了些。 “不要——走开——!”近乎抓狂尖叫状态的洛鸑鷟挪开视线,恐惧之下加大了灵力输出,使得面前的光墙越来越厚重,渐渐开始变得半透明。 感受到洛鸑鷟全身散出的真实恐惧感,来人终于放弃让洛鸑鷟和若水做朋友的想法,嘴唇稍动,却全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下一秒钟,若水自吐丝管中喷出一股手指粗的丝状物黏贴于洞顶,顺着丝线悠然而上,顺着洞顶石壁绕过洛鸑鷟的头顶,向外爬去。 看着若水消失在视线内,来人终于呼了口气,盯着如小兔般受惊蜷缩在角落的洛鸑鷟,再次出声,“别怕,若水已经出去了。” 洛鸑鷟似信非信地偷瞄一眼,在确定那令她恐惧的节肢动物消失后终于长呼一口气,挥手消弭眼前的结界,洛鸑鷟这才神色松弛地打量起眼前的人。 二十多岁的青年外表,说不出是美是丑的五官透着淡淡的诱人气质,简单的亚麻色长罩衫自上而下,将其脚部也完全遮挡,即使看了多眼仍旧记不住脸,洛鸑鷟只能承认其存在感极低,唯一能让她记住的特征便是那幽黑的瞳孔,如这世界上最黑的墨,浓厚晕染不开。中 “这是哪?”扫视一圈,洛鸑鷟显得有些自来熟,毫不怀疑对方的身份,应该说只要对方无恶意,她其实并不在乎对方是谁,何况他还救过自己。 从未被问过此类问题的青年略略侧头,思索良久,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洛鸑鷟的问题,于是只得浅显易见地回道,“我家。” 家?即使是在精神不振的情况下,洛鸑鷟的大脑依旧开始高,能在这深山老林的幽幽洞穴中安家的必定不是人类,想着扫视对方一眼,洛鸑鷟的感觉越强烈,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不是人类?” “呵呵,”青年饶有趣味地看着洛鸑鷟的脸,前进几步,洛鸑鷟的脸已近在咫尺,低笑出声,“看来你不是一般人,怪不得会被溶解。” “溶解?”洛鸑鷟乍听就不觉得是什么好词,脸上挂起一丝疑惑,而后有些厌恶之感,音调怪异地扬起来,“什么意思?” 青年摸了摸鼻翼,眼底升起一丝笑意,看来眼前的这个人类真的很有趣,不仅仅意识到自己非人类的身份,而且对自己的话语,除了逻辑上的疑问并不觉惊讶,想着出声解释道,“商水汇聚了这片山林天地间残留的神力,若是带有灵力的生命体坠入,必定会被其吸走所有的灵力,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啊,你得感谢我救了你一命。”瞬间再次以救命恩人身份自居。 “商水?什么东西?”华丽无视青年最后类似邀功的话语,洛鸑鷟只对前半段产生兴趣和疑问。 对洛鸑鷟的刨根问底显得有些不适,青年轻叹出声,继续解释道,“就是你坠入的那个湖。” “啊?”洛鸑鷟此时微微睁大眼,显得有些惊讶,转而已融入话语中,“那个湖是神力汇聚?不可能吧?一个普普通通的湖怎么可能汇聚神力?逗我呢?” 青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露出与人类无异的表情,难道人类都是这么问题多多吗?虽如此思索,却长叹出声,自顾自地开口了。 “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山林中有片一毛不拔的沙地自东向西地横向贯穿,四周的山林虽是生命不息,沙地中却是依旧贫瘠不堪,即便如此,这片毫无人烟的土地依旧成为了众多妖怪的集聚地,久而久之,许多逝去的妖怪化作残留的妖力留在这片土地上……” “等下!”洛鸑鷟如好奇宝宝般地打断青年冗长的叙述,举手提问,“妖竟然会逝去?” 青年有些不爽地瞄了一眼洛鸑鷟,完全不打算回答洛鸑鷟的问题,强势出声道,“你要不要继续听下去,要,就别打断我,如果不要,那就此打住,你也别问那么多问题。” 洛鸑鷟自觉理亏地抬了抬手,示意青年继续,便强迫自己不再出声。 看了一眼乖乖安静的洛鸑鷟,青年好心地继续道,“那时候也有为数不多的妖怪修成正形,虽然离入神之位依旧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但却也脱离不了妖道的生死轮回,只要安心在这妖力充斥的土地上继续修炼,终究是可以不断提升妖力,成为妖中的强者。” “这片土地上的妖世世代代盘踞于此,从未离开过这里,可就在三百多年前,这群妖的妖主竟然想要离开这片土地去往人类的世界,在众妖眼中这无疑是种背叛,一时间众妖群起想要阻止他,而当其冲的便是妖主最好的朋友,为了所谓的执念,妖主不惜和自己的挚友大战三天两夜,直至妖核失落,远走人界,妖主的挚友则化为这满湖如湖水般的遗灵三百年来如有生命般地吸取了四周所有的妖力,加上这天地间日月精华的孕育,便渐渐从妖湖成为了神湖,原本那贫瘠无比的沙地竟然一夜之间成了条激流澎湃的长河,日夜不息地自东向西奔腾,灌溉了这一方土地,而得以商水神力庇佑的这方土地再也不适合妖族生存,于是妖族渐渐迁徙,远离了这片山岭。”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12)发现洛鸑鷟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 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久久再不听青年出声,洛鸑鷟显得有些意犹未尽,许久终于出声,“结束了?” “对。”青年耸耸肩,难道他应该再说些什么吗? 嗯~~洛鸑鷟若有所思地低哼出声,摸了摸下巴,看来要那所谓的妖主便是萱沅了,但如此弱小的妖竟然是一方妖怪的妖主,实在是不可思议,若不是提前知晓萱沅委托的来龙去脉,她恐怕只能把青年的话当做个与己无关的故事罢了,而此时她很快便从心底接受了这个所谓的事实。 想着,洛鸑鷟反而觉得轻松起来,转而想起自己最疑惑的问题,犹豫许久,还是开口了,“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地洞和外面的那条长河是相通的吗?”不管怎么思考,她都只能理解成自己是被河水冲入此洞的。 青年微微一怔,显得有些疑惑,在看清洛鸑鷟面部那真切不已的问号时,终于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嘴角。 原本在洛鸑鷟眼中无法刻进记忆中的轮廓,竟然显得有些妖媚,很快便低低出声,“因为,你是被选中的啊。 ” “噗——”洛鸑鷟顿觉好笑地捂了捂嘴,想要掩饰自己对青年的不尊重,看向青年的眼神再真诚不过,“选中的人?是这么说么?” 说着洛鸑鷟地摆摆手,表情显得有些纨绔,她只当这是个玩笑,“如果商水选中我的原因是为了得到我的灵力,你觉得能说通吗?我有多少灵力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青年面对洛鸑鷟的疑问露出难以言语的表情,似疑惑,又似豁然,静默许久刚想回答洛鸑鷟的问题,却在看到洛鸑鷟扬起的脑袋时,不由得一阵不解,话头瞬间转移,“怎么了?” “不见了…”洛鸑鷟喃喃出声,良久转头看向青年,“刚刚的雷声不见了!”说着,洛鸑鷟显得有些惊讶,原本一直习惯的轰鸣声不知何时消失,她竟然有些不适应。 “你说这个啊,”青年若有所思地扬了扬脑袋,表情略显不屑,“某个白痴妖怪的攻击而已,不用理会。” “什么?”洛鸑鷟更显惊讶,不知为何,此时她的脑子里只闪过某只自大无比的妖怪的轮廓,如果真如眼前这只陌生妖怪所言,那么自己刚刚听到的异常轰鸣声应该都是攻击声了?想着眉头再次皱紧,“你怎么知道?” 青年理所当然了咧了咧嘴嘴,信心十足地出声道,“若水告诉我的,绝对不会有错。 ” 听此洛鸑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如果只是懂蜘蛛语言的妖怪她并不奇怪,只是再次想到那巨大无比的狼蛛,洛鸑鷟本能地感到排斥,果然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为了满足青年自认为洛鸑鷟的好奇心,青年低低出声道,语气中肯定十足,“想要击破商水的神力,还差几百年。” 此时此刻洛鸑鷟想起了弥希珩早先告诉她的妖力和神力的区别,皱紧的眉头无法展开忍不住担心,如果在上方无知攻击的正是自己预料中的某人,那么比起消损的妖力,她更担心的是神力是否会反守为攻,如今那原本令她心烦不已的轰鸣声消失却在青年的一番话后引得她一阵担忧。 思索片刻,洛鸑鷟暗下决定想要离开这片洞壁,刚刚起身,却伴随着巨大的一声轰鸣,顿时洞壁摇晃,乱石俱下,洛鸑鷟全身摇摆不定,砰然倒地。 原本正在靠近洛鸑鷟的青年眼疾手快地将洛鸑鷟拉入石床紧贴洞壁的另一端,这才躲过坍塌的洞顶带来的灾难,与石洞相通的洞壁此刻已被塌陷的乱石泥土死死堵住,再也无法找到入口。 洞内倏地明亮起来,撒入的阳光迅在凹陷的洞内形成阴影,一个熟悉的男声自上而下传来。 “跟你说这边还不信,怎么可能哪里都有如此强大的神力覆盖?这不是通了吗?” “哼,力量弱爆就直接承认,何必掩饰?”另一个略显尖锐的讽刺声传入洛鸑鷟耳内。 “砰——”一个低沉的轰鸣声一闪即逝,将另一边的半方洞顶再次击塌,刚刚的尖锐声再次响起,却已经暴跳如雷,“你谋杀啊!” 洛鸑鷟此刻已经完全听出来人的身份,顾不得惊魂未定的大脑,扯着嗓子大喊出声,“紫桐——” “啊——”原本怀抱紫桐的萱沅快躲过年裘对某只多嘴猫的攻击,在听到洛鸑鷟的呼喊声后这才在腿边的凹陷处现洛鸑鷟的身影,习惯性地指了过去,“找到了!” 自萱沅的怀中一跃而下,紫桐竖起长尾,轻移几步,立于凹陷边缘,暂时忘了年裘刚刚的攻击,近乎高傲地俯视着狼狈不堪,满身尘土的洛鸑鷟,哼着出声,“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说着地晃了晃脑袋,脖颈处的鎏仪一如既往地安静。 正想反击紫桐的居高临下,洛鸑鷟只觉手腕处一紧,整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开,巧妙侧过一旁站立着的青年,下一秒钟已与青年面对而立。 随着刺耳的击破声,洛鸑鷟的视线内扬起一阵尘土,对面的青年已没入那滚滚沙尘中不见身影,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年裘似从天而降,一脸警惕地盯着对面那肆起的沙尘,紧扼洛鸑鷟手腕的修长手指关节显得异常突出。 “呵呵…”原本悬浮在空气中的沙尘颗粒物如失重般静止,与青年那显得有些幽森的轻笑声附和猛然被一股力量自空气中撕裂,迅散开。 青年清晰的脸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幽黑的双眼闪着淡淡的光泽,眼神划过洛鸑鷟的脸,转向年裘时已略带挑衅的神色,“不问所以就这么胡乱暴躁攻击,真的好吗?” 年裘眼神如冷风般犀利。 刚刚年裘并未用太多妖力,所以对方轻易便化解了自己的攻击他自然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这区区小妖在自己面前竟然如此悠然自得,这让他十分不解。 既是同类,难道感应不到自己的力量吗?想着,年裘并未持续动攻击,他的目标只是将洛鸑鷟安全带离青年的身边而已,达到目的后他便没有理由再无缘无故出手,“你是谁?” 至此洛鸑鷟才想起自自己醒来,即使清楚青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聊的不亦乐乎,却从来没有问过对方的身份,如此神经大条实在让她觉得羞愧。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13)漩涡穿越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继朊,”青年似乎并不把年裘的敌意放在眼里,依旧老神哉哉地回答年裘的问题。 扫视四周一圈,看着颓败塌陷的洞壁,继朊最终失望地长叹出声,“好好的一个家就被你这么毁了,看来我又得另寻住处了,”说着神色显得恋恋不舍,在触及年裘的依旧牢牢紧握洛鸑鷟手腕的手臂时,揶揄地笑出声,“怎么?你们俩是恋人?” 洛鸑鷟急冲冲地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年裘不为所动的声音打断,只听见他毫无情绪地回道,“如果有肢体接触就是恋人,那么我的芳草岂不是遍布天下?” “原来如此。”继朊了解地点点头,明白了年裘的意思,想来也是,如果人妖如此容易相恋,如此强大的妖怎么会偏偏和这么一个灵力微弱的人类在一起,早在千年前就应该和其他人类相识相知,怎么可能如此机缘巧合地等到现在? “喂,鸑鷟是找到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干活了。”无法忍受两只妖怪的你来我往,紫桐终于出声打断年裘和继朊的对话,难得地替萱沅开口。 年裘和继朊相视一眼,未待洛鸑鷟回神,只觉被撕裂的空气疾划过,刺痛双颊,伴随着一阵晕眩,一人二妖已安全出现在6地。 “不要呆啦!”意识到洛鸑鷟安全回归,萱沅再次恢复之前的傲娇,伸手拍拍洛鸑鷟的小腿,提醒自己的存在,“赶紧去找我的妖核!” 嗯?回过神的洛鸑鷟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良久才略显为难地挠挠头,出声道,“去哪里找?我不知道在哪里啊?你不是能自己感应到吗?” 萱沅忍不住白了一眼洛鸑鷟,在意识到对方失踪许久的事实后好心地用力地跺了跺脚,提醒道,“就在这下面。 ” “啊——?”听清萱沅的一字一眼,洛鸑鷟显得有些惊讶,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回应,良久才以询问式的口吻开口了,语气中却是肯定且十分不情愿,“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再下去?” “废话,如此神力庇护的土地,你要怎么从上面入手?”早已松开洛鸑鷟重获自由的年裘以无知的表情瞟了一眼一脸不乐意的洛鸑鷟,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毫无情绪,却显得有些兴灾惹祸地等着洛鸑鷟出糗。 “可是我们要怎么去!?”洛鸑鷟疑问重重地摊摊手,显得更加无可奈何,她连自己怎么出现在下方的原因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再去走一趟,路都不认识啊。 “你不是在下面走了一圈吗?”未待紫桐插嘴,年裘很快出声“回敬”洛鸑鷟,表情显得有些欠揍,让人十分不爽,“你自己走这么远,会不记得路?” “我哪知道?”洛鸑鷟原本的无奈此时被一股难以复加的怒意取代,眼前的这只千年妖怪为何如此不讲道理?想着语气显得有些委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出现在那洞里的啊!?” 洛鸑鷟话音刚落,却见年裘与紫桐萱沅面面相觑,久久未出任何声响,这才得胜般地扬起胜利者的微笑,看来他们也不知如何回答自己的问题,想着,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对洛鸑鷟和年裘那如幼儿般的斗嘴水平感到十分不屑,继朊摇摇头,出声打断众人的思绪,“如果不介意你们可以跟我来,如果介意的话,就…”同时耸耸肩,继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转身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剩余三人只得毫无选择地跟着继朊的步伐,继续向前。 不远处那被人遗忘的金莲地随着众人的离开,莲叶花瓣如释重负地再次周展。 一阵微风吹过,莲叶随风摇曳,金莲上飘落一丝淡淡的金色光芒,很快随风而逝,那立于最中央的巨石下端被莲叶遮盖的地方,随风掀起后露出几行淡淡的字迹,细细看去,那如自然生长般的字迹竟无法读懂,仿佛天外行文。 未过许久,兜绕一圈,继朊在一棵粗壮的赤桉前停了下来,那异常捉人眼球的枝干完全胜于繁叶,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不知为何,看到它的一瞬间,洛鸑鷟将它与耶路撒冷城外那犹大自尽的树联想在一起,孤寂,却承载着某种无辜的罪恶感。 从思绪中回神,洛鸑鷟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收神,什么叫无辜的罪恶?莫名其妙!想着,洛鸑鷟忍不住为自己这毫无由来的联想感到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什么,想着岔开脑中的思绪,“干嘛停下来?不是说要下去吗?这哪里有路?”说着,再次朝着四周环顾,依旧没有任何入口的影子。 继朊扫视了一眼一脸疑问的洛鸑鷟,轻轻摇头,笑而不语,驻足仰望那高耸的赤桉,似乎在确定什么。 良久终于低头,伸出了手,顿时一阵淡淡的青色光芒亮起,继朊掌中的触感消失,原本粗糙的树干迅旋起一人高的漩涡,收手,继朊露出个淡淡的笑意,低声道,“走吧。” “你确定吗?”洛鸑鷟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再次惊讶地张嘴成o型。 众人还未作出反应,萱沅已经越过众人,抬腿跨入那旋转着近乎透明的漩涡,这让原本在惊讶状态中的洛鸑鷟眉头微皱,露出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你要不要进去?”看着萱沅当其冲地进入漩涡,继朊笑着摆摆手,招呼洛鸑鷟。 完全不知为何会有这个漩涡出现,洛鸑鷟已经陷入逻辑短路,显得有些踌躇,举棋不定,好奇地向前蹲下来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奇幻的漩涡,仿佛身临童话世界,洛鸑鷟并不打算贸然进入,“我觉得有些奇怪啊,会不会有危险?虽然我承认这个的确会勾起我的好奇心,但是好奇杀死猫…” 眼见洛鸑鷟开启某猫的模式,年裘无奈地眨了眨眼,轻吸一口气,挪动脚步,抬腿,将洛鸑鷟一脚踹入漩涡中,一气呵成的动作,堪称快狠准。 看到年裘对洛鸑鷟毫不留情的“蹂躏”,紫桐好笑地咧了咧嘴嘴,抬腿一跃跟着进入漩涡,瞬间没了身影。 “怎么?你不进去?”看着年裘对洛鸑鷟的态度,继朊突觉有些好笑,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好还是坏他真的判断不出,想着,继朊只是淡淡地出声,眼神带着丝丝笑意。 年裘如往常淡漠地并未直接回答继朊的问题,径直对上继朊的眼睛,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你到底是谁?” “呵呵,”继朊突然掩嘴而笑,很快便恢复姿势,将手伸进漩涡中,不断来回收缩,看着时现时隐的手掌,模棱两可地回道,“放心,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说着,扭头看向年裘,手中那无意义的动作并未停止,“我只是个领路者,是来引导被商水选中之人的。” “商水?选中之人?”年裘眉头微皱很快便恢复以往的无表情,语气中却依然时疑问句,“什么意思?” 听着年裘的追根问底,继朊动作意外停止,久久未出声,良久才收回手轻轻拍着额头,似自言自语道,“哎,透露太多了,” 语毕,继朊的视线再次投向年裘,却完全岔开了话题,“快点,他们还等着呢。” 年裘注视着那依旧未在大脑中形成影像的继朊的脸,心底一阵纳闷,他自然清楚对面的妖怪叫继朊,也看得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微弱的表情神色,可那始终无法在脑中成像的轮廓是怎么回事? 虽然如此在意这一点,但在确定对方完全无意透露更多时,年裘只得顺其自然地保持沉默,不再追究,继而双手插入口袋,抬腿跨入漩涡。 赤桉旁只剩继朊一妖,抬头再次看了看那被风掠过不断出摩擦声的枝叶,继朊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最后一个踏入漩涡,伴随着继朊的身形渐渐隐没,树干上的漩涡由大变小,倏地自空气中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14)萱沅坠湖 “啊——!” 短暂的一阵无形之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片如白炽灯的光亮人眼,年裘迅被一声尖锐的喊声充斥了整个听觉,终于眉头紧皱,声音的主人除了洛鸑鷟还能有谁? “你能不能安静点?”年裘不满地出声道,在看清楚满地优雅攀爬着的狼蛛时,露出的惊讶表情紧紧一瞬,很快便恢复平静,看着有些瑟瑟抖的洛鸑鷟,不觉叹气出声,“不就是蜘蛛么?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堂堂驱魔师竟然怕蜘蛛,你不怕被人笑话?” “驱魔师也是人!”洛鸑鷟有些咬牙切实地回头瞪了年裘一眼,如此挖苦自己的妖怪真心可恨,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孽才这辈子被这种东西缠着? 想着,洛鸑鷟看了一眼早已跃入萱沅怀中的紫桐,露出羡慕的神色,她竟然抵不过一只猫,这让她情何以堪! 再次瞄了一眼地上那密密麻麻的狼蛛们,洛鸑鷟忍住打颤,甩了甩腿,将爬上裤管的几只狼蛛甩了下去。 虽然众人都很惊讶眼前的别有洞天,但和洛鸑鷟那凡人般的震惊有所不同,作为见过这个世界奇观妙景的妖族,此种惊讶只是仅仅一瞬便消失不见。 看着眼前那散着神圣不可侵犯气息的光湖,萱沅内心涌动越来越激烈,怔怔地看着那淡金色烟雾缭绕的湖面,萱沅瞳孔莫名放大,终于伸出腿不受控制地向着湖边走去,完全不顾脚下那被自己踩爆的狼蛛尸体。 “萱沅——”洛鸑鷟喊着萱沅的名字伸出手想要阻止,却在一瞬尴尬地僵住了,虽然很想阻止萱沅,但脚下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它们存在的节肢摩擦声不绝于耳,洛鸑鷟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毫无美感的密密麻麻,表情显得有些痛苦地站在原地,只能任萱沅抱着紫桐向前走去。 就在洛鸑鷟自感苦恼之际,忽觉腰部受力,还未回神整个人已被横身抱起,标准的公主抱。、 原本如此浪漫的福利洛鸑鷟应该自觉庆幸,但在如此奇怪的洞中加上对方那冷冰冰的脸,她只觉得是受罪,挣扎几番,在看到那依旧让自己无所适从的狼蛛时,放弃挣扎,撇撇头,洛鸑鷟露出不屑的表情,完全不觉得应该感激。 看着怀中渐渐老实的洛鸑鷟,年裘露出个嘲讽的表情,讥讽声显得有些刺耳,“果然丢人。”说着直接无视洛鸑鷟投来的凶恶表情,抬腿便往前走。 站在最后的继朊表情显得有些怪异,在看到年裘将另一只狼蛛踩爆之时,终于忍不住嘴唇微动,顿时面前的狼蛛们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般快散开,迅为众人让出一条一览无遗的青砖道。 看着一旁毫无障碍快越过自己的继朊,洛鸑鷟显得惊讶不已,良久才回神恨恨地咬了咬牙,有如此快捷的方法为什么不告诉她?否则自己何必受某妖的气?想着勾着年裘脖颈的双手稍稍用了用力,满脸写着心有不甘。 和洛鸑鷟不同,年裘完全不被继朊的动作所动摇,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步调继续向前,在到达呆立湖边的萱沅身旁时,毫不怜惜地将洛鸑鷟近乎丢弃的状态自臂弯中抛了下来,继而对着萱沅开口,完全忽视洛鸑鷟的存在,“怎么了?” 萱沅表情显得有些疑惑,很快瞟了年裘一眼,十分确定地开口,“它在下面,我能感应到它。” 年裘微微握拳将手背抵放在唇部,露出思索的表情,良久放下手出声道,“那要怎么办?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破坏这片神力啊。”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而来?”大致听清萱沅和年裘的对话,继朊显得有些警惕,原本一直勾着的嘴角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嘴唇紧抿的压迫感。 “当然是为了物归原主。”年裘难得地解释道,他可不想引起眼前这唯一一个对这片区域十分了解熟悉的某妖的误解,说着食指朝下,由上至下地指了指萱沅的方向,眼神并未离开继朊的视线,“我们为了她的妖核而来。” “妖核?什么……” “啪——” “喵——” 继朊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物体击水声伴随着猫咪的惨叫响起,众人瞬间如石头般硬化。 原本站在年裘旁的萱沅已经消失不见,那模糊不清的湖面上顿时一阵金色水雾散开,荡着涟漪的湖面很快被恢复形态的水雾再次掩盖,萱沅如凭空消失般不见踪影。 “我的毛——” 我的毛…我的毛…的毛…毛… 紫桐近乎受惊般扯着尖锐的的嗓子大喊出声,在这不算太大的洞中竟然有了回音,显得有些可笑。 略显嫌弃地竖起全身的白毛,紫桐强迫自己站在那湖泊边少数几个由青石堆砌而成的石墩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远离那些依旧向着湖边不断涌来的狼蛛们。 被萱沅这我行我素的独断行为震惊到的洛鸑鷟,此刻已经忘了对年裘粗鲁相待的咒骂,久久才从静谧无比的氛围里回过神来,却带起了哭腔,“为什么都不打声招呼就跳下去了?难道妖都是这么独断自我吗?” 虽然知道萱沅是只不受任何外来因素控制的妖怪,但如此想一出是一出的个性让年裘也觉得有些头疼,良久,观察到了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这个湖有古怪,掉那么大个妖怪下去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么大?萱沅最多也只有三岁孩童的大小好吗? 和年裘想要表达的重点完全不在一条路上的洛鸑鷟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朝着继朊低呼出声,一时间竟然想不起对方的名字,“那什么!?你不是说这个湖会吸灵力吗?那妖力呢?” 继朊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很快便被洛鸑鷟的声音拉了回来,白了洛鸑鷟一眼,继朊喃喃出声道,“你说呢?你觉得灵力和妖力有什么区别?” “那你还不赶紧救她!”眼见继朊如此老神哉哉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丝毫没有紧迫之感,洛鸑鷟终于“好心”地提醒道。 “凭什么我要救她!”继朊对洛鸑鷟的指使感到一阵排斥,虽有十分不愿,却也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只见他轻启嘴唇,这次却出了低低的“嘶嘶”声,和狼蛛的足肢摩擦声十分类似。 很快,一阵低低的摩擦声响起,由远及近,一只巨型狼蛛倒挂于钟乳石般的巨大光柱上,与蛛丝相连的身体悬在半空中,轻轻晃动着,如鹅蛋大小的黑色眼珠盯着众人,似乎在打量除继朊以外的所有人。 (15)怀疑 洛鸑鷟很快便认出来,这就是之前在洞穴中见到的那只被继朊称为“若水”的巨型狼蛛,虽不是第一次见到,洛鸑鷟依旧忍不住觉得寒气逼近毛骨悚然,到底是怎样才能长这么大! 只见继朊对着若水出不同声调的“嘶嘶”声,好似漏风的门齿,显得有些滑稽,半晌,若水的八眼微微转动,幽黑的眼珠泛着淡淡的光,终于在洛鸑鷟飙之前翩然落水。 洛鸑鷟的强迫症被若水引得向狂躁症急剧转化,却在若水入湖的瞬间情绪都被惊讶取代,怔怔转头,看向继朊十分震惊,“什么情况?为什么它会游泳?为什么它不会被吸走妖力?” 继朊信心十足地扬起嘴角,解释道,“若水本来就不是普通的蜘蛛,会游泳很奇怪吗?”说着看向洛鸑鷟依旧惊讶的脸,眼底的笑意更浓烈了些,果然人类很有趣,“若水根本不是妖,当然不用担心会被商水溶解。” 瞄了一眼湖中那不断起伏的黑色暗影,洛鸑鷟的惊讶更甚,如果说那只巨型狼蛛不是妖,那到底要活多少年,吃什么东西才能如此体积骇人? 再者说,会游泳的蜘蛛根本就不能再算是蜘蛛了啊!这已经违反自然生物学!跟会飞的猪有什么区别?那到底是不是普通,话题明显矛盾了。 突然想到什么,洛鸑鷟不再去管此种动物的行为是否符合科学,只觉浑身汗毛倒竖,毛孔收紧了,看向继朊低低开口,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之前救我的是它!?” “是呀,”继朊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看着再次石化的洛鸑鷟,终于放弃逗弄她,好心地摆摆手,放过洛鸑鷟,“骗你的!若水当时不在,我可是消耗不少的妖力才把救你出来,所以,感谢我吧!” 虽然确定不是被自己恐惧着的节肢动物拯救,洛鸑鷟仍不为自己感到庆幸,对面这个耍人不偿命的妖,简直比年裘的漠然心性好不了多少,一样讨人嫌,想着,洛鸑鷟无语地撇撇嘴,识趣地不再出声。 偌大的地下湖中只听得见若水在商水翻来覆去的“咕噜”声,不似一般的水击声,而是更倾向于被空气膨胀出的水泡泡,却始终没有破裂之声。 许久湖中的若水翻了个身,扬起第一步足,敏捷地攀上之前自己放下的蛛丝,稳了稳巨大的身形,若水轻轻摩擦着鳌肢和脚须,出不太流畅的“吱吱”声。 明白若水的意思,继朊的眉头轻轻皱起,显得有些奇怪,看了一眼投来询问神色的年裘和洛鸑鷟,双手环抱于胸前,开口道,“若水说找不到任何人影,”说着眼底的诧异感更浓烈了些,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可奇怪了,难道被商水已经吸收得尸骨不存?可如此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啊。 ” “别装了!”就在众人惊讶不已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紫桐打破了地下湖的宁静。 白色长尾高高竖起,紫桐看向继朊的琥珀色瞳孔中闪着淡淡的金色,充满了敌意,胸前的鎏仪出淡淡的绿光,轻轻无声震动,声音一反常态的慵懒,如此清冷坚硬,“莫名救了鸑鷟,又好心地带我们来到这片奇怪的湖边找妖核,结果萱沅魔怔般地跳湖又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策划,你觉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呵呵,”继朊微微一怔,回神不怒反笑地勾起嘴角,幽黑的瞳孔毫无其他色彩,让人无法看透他的想法,“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策划的人了?” “难道不是吗?”紫桐毫不留情地反问道,而后看了一眼依旧毫无情绪波动的年裘,啧了啧嘴,催促年裘,“鸑鷟这个笨蛋也就算了,你难道不奇怪吗?” 什么叫笨蛋?洛鸑鷟嘴角微微抽动,看向依旧站在青石柱上的紫桐,如果不是那湖的邪门,她早就一脚踹它下去了,如此出口伤人的本事是真得年裘真传了。 年裘对紫桐的质问毫无反应,盯着继朊那似笑非笑的脸,年裘果断放弃思索,微微抬手,如火焰般凭空燃起的妖力立于掌间,原本如地砖般冰冷直板的脸突然挂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一旁的紫桐不自觉地抖了抖,鎏仪的绿光随之隐去恢复平静,却只听见年裘的声音在地下湖中冷冷传开,“要不,打到你说实话为止?”虽是疑问句,但任谁都听出年裘字里行间的万分认真。 “喂——”被年裘的较真吓到,洛鸑鷟赶紧出声阻止。 虽然洛鸑鷟并不想维护继朊,但是考虑到他们现在身处地下的情况,其他人先不说,自己可是个百分百的人类啊,如果在这里斗起来,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躲过此劫吗?她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跃入湖中的萱沅不知踪影,如果真的被继朊设计了,萱沅不摆明就是人质吗?某妖怎么可以这么蠢? 想着洛鸑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横身挡在年裘与继朊之间,看着继朊周旋开口,“你应该能好好解释这件事情的,对吗?”说着,洛鸑鷟的眼中闪着名为希冀的光。 “不,”继朊不得不让洛鸑鷟的幻想破灭,老实地摇摇头,全然不把年裘的威胁和危险感放在眼里,实话实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生了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砰——” 一道黑影自洛鸑鷟眼前飞而过,回过神,只见原本悬挂于钟乳石上的若水已经失去踪影,顺着刚刚的暗影飞过的方向望去,只见若水以四脚朝天的模式落在地上,脚肢微微抽动,很快停止。 下一秒钟,地面的狼蛛群出刺耳的摩擦声快涌上,紧紧几秒钟便覆盖了若水的全身,一时间若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除了那突出如小山般的身躯形状,没有人看得见那群狼蛛下的若水到底怎么样了。 “年裘!”洛鸑鷟喊着年裘的全名,回头瞪着年裘,顾不得年裘的反应满脸写着万分不满。 年裘略显无辜的耸耸肩,露出个理所当然的表情,“谁让它要攻击我?”说着看向对面已是满面冷色的继朊,露出个玩世不恭的笑脸,出声道,“接下来到你了。” 看着年裘那与往常冰山般存在格格不入的笑脸,那么一瞬间,洛鸑鷟竟然怀疑起眼前这只妖的真伪。 “我说过了,我只是个领路人,”不说交手的对象并不是自己的敌人,就凭年裘这样自己无法战胜的对象,继朊并不认为自己蠢到要和年裘交手。 很快撇清自己的身份,继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意,顿了顿继续开口了,却一语惊人,“而且,你们要找的妖核,就在这里。” (16)商水的真身 “什么?”洛鸑鷟当然听清楚了继朊的话,只是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看向继朊的眼中充满了疑问,“我们都知道它在这里啊,你这么说有何意义?” 继朊眨了眨眼,似某种昆虫般,只是眼皮微微扇阖,幽黑的眼珠并无任何动静,轻轻摇了摇头摸着胸口的位置,直视洛鸑鷟的眼,加重了音,“你没明白,我说的是,在这里。4Ⅻ八一中 54Ⅻ文10 网”说着,再次拍了拍胸口,提醒众人。 明白了继朊想要表达的意思,洛鸑鷟更加迷糊了,忍不住哆着嘴唇开口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萱沅的妖核在你心里?” “白痴,”一旁已经了然于心的年裘不知何时收起了手中的妖力,恢复一贯的冰山脸,冷哼着对着洛鸑鷟的脑后勺出声,“他的意思是他跟妖核同体了。” “同体,那是什么?”一旁见事实峰回路转的紫桐也忍不住开口提出问题,在瞥到年裘那投递来的嘲笑眼光时尴尬得转了转眼珠,转移了视线。 “如果你跟萱沅的妖核同体了,为什么她还会说妖核在湖里?”洛鸑鷟近乎崩溃地继续抛出问题,她已经分不清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觉头痛无比,不愿再继续思考下去。 “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跟你讲的那个关于妖主的故事么?”继朊不答反问地看向洛鸑鷟,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洛鸑鷟勉强将那个丢失妖核的妖主和萱沅联系在一起,皱着眉将故事情节在脑中盘旋一番,依旧毫无头绪,只得出口询问,“如果你要说萱沅就是那个妖主,我能明白,可是这跟你说的妖核有什么关系?” 继朊眼底的笑意更浓烈了些,眼前这个灵力一般的驱魔师大脑还算值得称赞,很快便将那只被称为“萱沅”的妖怪跟妖主扯上关系了,想着认可般地点点头,道出重点。 “当年失落的妖核一部分孕育了商水,而另一半,则促成了我的成形,可以说,我是商水的一部分,也可以说,商水是我的一部分,我和商水就像人类所说的孪生兄弟般的关系,所以我才能得以在商水旁生存不被任何妖物侵扰,究其根源,这都是商水对我这个同根源兄弟的庇护。” “等下,”洛鸑鷟再次挥好奇宝宝的特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先不说商水,你说妖核的一部分促成了你的成形?那你到底是什么?难道是蜘蛛?”想着周围那数以不计的瓦罐和蜘蛛,洛鸑鷟的大脑再次休克,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真的是被蜘蛛给救了!? 被洛鸑鷟那无人能比的想象力逗笑出声,继朊如拯救洛鸑鷟般否定了她的想法,“你想多了,妖,是这世界上的另一种族,就好比,人类中没有人既是猫狗猪又是人的吧?一样的道理,世上不存在横跨两个种族的异类,所以请不要把我想象成什么所谓的蜘蛛精,那样就太不尊重我了。” “那你跟若水交流那么顺畅是怎么回事?”洛鸑鷟不死心地想要将所有逻辑打通,依旧以钉子精神继续钻研提问,“你还把它当宠物般使唤这又是什么情况?”想着,洛鸑鷟忽觉话题已偏,赶紧将重点拉回,“如果你不是蜘蛛那能是什么?” 看着如此纠结不放的洛鸑鷟,继朊显得有些无奈,眼前这人类驱魔师竟然如此目光短浅,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洛鸑鷟身边竟然跟着年裘这样强大的存在,还有…看了一眼一旁逗着狼蛛的紫桐,继朊挑了挑眉毛,奇怪的猫。 如此想着,继朊终于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另外一部分妖核的具形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引导被选中的人,指引他解放商水。” 眼见继朊越说越玄乎,洛鸑鷟的大脑开始本能地停止接受讯息,她能接受继朊不是蜘蛛的说法,也理解什么妖核的具形体,就是说继朊本身就是妖核,妖核就是继朊,但是什么叫引导被选中的人?说的是自己吗?应该是吧,之前继朊就说过自己是被选中的人啊,可是解放商水又是什么?听起来好复杂… 大脑快转动,洛鸑鷟最终决定放弃思考,当做从未听见,扭头向后走去,背对着继朊挥挥手,“我什么都没听见。” 明白洛鸑鷟想要落逃,继朊轻轻蹬脚,瞬间移动至洛鸑鷟身后伸出手,刚要触碰到洛鸑鷟的后肩时却被同样快移至洛鸑鷟身边的年裘一把扼住手腕,只觉对方敌意骤起,声音更冷了些,“我不知道你打算让这个笨蛋做什么,但如此自顾自地决定,是不是不太符合人之常情了?” “是吧是吧,”耳听年裘难得地替自己说话,洛鸑鷟感动的眼泪都快落下来,回头,眼中闪着光,看着年裘的侧脸露出小狗落水般的神色抱怨出声,“什么选中的人?什么解放商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知道会生什么?万一被利用了,助纣为虐怎么办?” “闭嘴!”扭头,年裘近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洛鸑鷟,原本的冷意逐渐被一丝沉重取代,压低了声音出声道,“你别忘了,如果真如他所说,萱沅要取回她的妖核也就意味着这个家伙必须消失,你有没有想过最难受的是他?” 被年裘这看似教训的言语戳到痛处,洛鸑鷟自觉理亏地噤声,但却又心有不甘,年裘这家伙竟然会如此替别人着想,但为什么对自己竟没有这三分之一的上心?想着,洛鸑鷟不由得暗自叫苦。 看着被年裘狠狠教育的洛鸑鷟,紫桐窃笑着抬起前爪,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来,免得洛鸑鷟再虐自己一次。 似乎被年裘的话一阵见血,继朊的表情显得神色复杂,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许久才抬头,低低出声,却似乎有着无法察觉的,哽咽,“商水并不仅仅是由妖核的一部分孕育而成,”语句稍顿,继朊眉头紧皱不展,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这才继续出声,“传言商水这满湖的遗灵便是当年妖主的挚友死后幻化而成,而事实是,虽然化成遗灵,但妖主的挚友,并未真的死去。” “什么?”洛鸑鷟从刚刚的不甘中回神,显得异常惊讶,这和之前所说的故事不吻合啊,不是说大战后妖主的挚友死去了吗?这两个不同结局的故事出自同一个人之口,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想着,终于抱怨出声,“你说话有谱没谱啊,黑的白的都是你说的,那到底哪个才是真?” “不知道,”继朊有些迷惘地望了一眼那金色水雾弥漫的湖面,眼中投射出淡淡的忧伤,喃喃出声,“但我就是知道,梵还没有死。” “梵?”松开继朊,年裘反问道,“是指什么妖主的挚友吗?”如果他没记错,萱沅当时说的妖怪应该叫伏霖吧?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梵,只是眼前这个因妖核成形,不算妖的妖怪自取的名字? 继朊并未回答年裘的问题,只是将视线投向湖的另一边,说出的话却令众人惊讶无比,血液沸腾,“梵在召唤着妖主,这片湖,还活着。” 一时间,沉默的众人将视线投向那飘渺恍惚的湖面,透过那神秘如金纱般存在的淡金色水雾,洛鸑鷟似乎看到了一张沉睡的脸忍不住打了个莫名的哆嗦,本能地向年裘的身边挪了挪。 (17)湖中灵 滴呤——滴呤——滴呤—— 一阵似水滴般坠落的空灵声在空间中响起,寂静而悠远。 Ⅻ7 477 10 萱沅犹如梦中初醒般环顾四周,这是个晶莹通透的世界,如易碎的玻璃城堡般脆弱,别无他物地一览无余的空间泛着淡金色的光圈,若隐若现。 整个世界,都是淡金色的,仿佛晶莹剔透的黄水晶。 低头俯视,脚下踩着的大地犹如明亮的镜子般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稍稍移动便如受惊的水面一般,泛起的涟漪迅扩散开。 抬头仰望,不能称之为天空的部分亦如水纹般,圈圈金纹荡漾开来。 萱沅摸了摸异常悸动的胸口,开始思考自己身在何处,她清晰地记得年裘与继朊的对话如何在自己的大脑中断片,但如今自己独自身处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那群人又在何处? 最让自己不解的是,刚刚还在不断躁动的内心此刻却突然平静下来,萱沅有些不明白,只能撇了撇脑袋四处观望着。 “你来了。” 一个清脆好听的男声凭空自空间上方传来,犹如是在对方的肚中一般四面八方响起回应,这是个年轻的声音。 萱沅下意识地抬头寻找,却瞬间觉这个声音如此熟悉,眉头不由得皱紧了,甩了甩裸色的斗篷开口道,“谁?” “呵呵,”对方的不问反笑地出声,声音依旧好听却显得有些虚弱,“你不记得我了么……伏霖……?” 萱沅犹如五雷轰顶般瞪大了双眼,精巧的五官刹那间紧皱一起,这个熟悉的名字早已离她远去,如今还能有谁记得? 这世界上唯一能将她的名字念得如此好听,如此与众不同的,只有他啊。 “梵……” 萱沅蠕动双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如千钧重地压在自己的喉咙,仿佛用了一生的妖力才启动双齿,三百年来深埋在心底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湮没了她的大脑神经。 她该怀疑对方吗?不,她怎么能够怀疑?她该知道的,除了他不可能再是别人。 “你还好吗…” 静默许久,萱沅不知如何回应对方,神色黯然地轻轻出声,犹如墓中封闭了三百年的古董突然见了阳光一般,连声音都化成粉末被时光剥夺。 被称为梵的年轻人似乎感受到了萱沅那难以言表的沉默,再次轻笑出声,“我很好,只是这三百年来有些寂寞,”梵欲言又止,最终转移话题,“你呢?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 原本是个令人兴奋回味的话题,此刻的萱沅却显得更加沉默,干脆低头不语,她实在不知如何回答梵的询问,外面的世界吗?是很精彩没错,只是她承受的,是失去他的代价啊。 见萱沅久久未曾回应,梵终是无奈地叹声道,“其实你不必自责,这原本就是你我的命数,何必耿耿于怀?” 即便如此,梵的话语仍旧未能安慰愧疚的萱沅,如果她知道梵还活着,她绝不可能让他一人在这空山寂林中独活三百年,这样的日日夜夜她很清楚过得有多寂寞难忍。 “梵…”萱沅擦了擦早已湿润的双颊,仰起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始终无法探寻梵的身影,“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还是你不愿意…见我…”说着,萱沅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充满悲伤。 如感应到梵那无止境的无可奈何,空中的淡金色光圈似乎晕散加剧,不似当初的风平浪静,晕散的波纹光圈越来越密集,久久才听梵淡然开口,“这三百年来我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啊,我怎么可能不愿意见你?” 至此,梵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急剧咳了几声,接着道,“即使你是如今的样貌,我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可是我却无法再拥抱你了,如今的我只是个连实体都没有的遗灵,如果不是你当年遗落的妖核和我在一起,你也不可能进入我的精神世界,早就死于商水之中了。” 梵的本意原是想要安慰萱沅表达自己的遗憾,不料此番话却让萱沅更加愧疚,原本硬生生压下去的液体此时再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萱沅难掩内心的伤痛,不见双手的斗篷此刻掩面而泣,除了低声呢喃着道歉,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她,梵根本无需像现在这般非生非死地活着,而自己却在人界自在了这么久,即使失去一颗妖核,自己也是活该受此惩罚。 耳听萱沅的隐泣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演变成嚎啕大哭,梵却无法给与实际的安慰,这让他深觉无奈和痛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陷入沉默任由萱沅的哭声在这个连回应都没有的独立的空间中扩散开来。 哭声渐渐停止,萱沅不断擦着双颊上簌簌留下的液体,任由肿胀的双眼自行流泪,抽泣着开口了,“梵,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你告诉我,不管怎样我都一定会救你!” 看着萱沅孩童般的脸,梵突然觉得很满足,是啊,如果换成自己,也会不顾一切地救她吧?想着,声音渐渐柔和,“三百年了,我与你的妖核早已合为一体,怎么也不可能再恢复从前的样貌…” “那怎么办?”还未等梵将话说完,萱沅万分焦急地打断了,如果不能让梵恢复,自己还能怎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萱沅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希望,“妖核我不要了,你可以用它来恢复身形啊!” “呵呵,”看着萱沅认真的表情,梵有些豁然地笑了声否定萱沅的建议,“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有实体了,何苦在这商水里寄宿了三百年却不离一分一毫?”说着语调轻了下去,“我只是个本不该存在的意念体,若不是受到妖核和遗灵的保护,我怎么可能还存在?” 眼见自己的建议被梵拒绝,萱沅的脸皱紧在一起,原本孩童大小的脸此时显得有些吓人,如今的局面全是自己一手造成却又无力拯救,自己该有多无能?想着,自责落入眼底,“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没有阻止你去人界,也不会害得你如此下场!” 三百年来堆砌的心理高墙一下子有了缺口,如裂变般破碎开,高墙后的懊悔和歉疚急不可耐地迅扩散开,如绕墙而生的荆棘,狠狠刺痛了萱沅的心,侵占了她所有感官。 梵感到自己的嘴唇抿紧了,虽然他已无实体,却又如活生生般存在着,所有的五官都似乎依旧还在原位,全部的感情都还留在所谓的心脏里,一切的一切都烙印在他的记忆中,“你并没有错,我知道你只是想保护我而已。” 萱沅感到一阵暖意在耳边扩散开,凭空出现几丝的淡金色线圈神力在肩头微微跳跃,十分好看。 虽然萱沅知道这是梵在安慰她,只是她如何能过得了自己这关?“如果任由你在这里自生自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梵只能任由自己沉默,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吐露另一个下下策,透过萱沅的脸,他看到了萱沅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终于别无选择地继续开口,“方法还有一个,只是…” 看着梵欲言又止,萱沅忍不住开口催促,“只是什么?你快说!” 虽然萱沅明白梵欲言又止的为难是为了保护她才隐瞒不语,这简短的“只是”背后必定隐藏了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她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看着萱沅如此催促自己,梵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接着开口,“想让我恢复身形是不太可能了,”瞄了一眼有些不甘心地萱沅,梵抢先开口解释道,“但我还是可以随着妖核回归你体内,这样至少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只是将来的所有日子我们都必须共存一体了。” 萱沅思索着这不算方法的方法,别无选择地点点头,原本有些纠结的表情瞬间淡然开,如果能一辈子陪在梵身边,这也不失为最好的归宿,自己亏欠他的就是神形俱灭也无法弥补啊。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是造成梵如此的结局的元凶,更重要的是自自己成形以来,能被称之为挚友的妖也仅有眼前这一只,为了他,即使付出一切也是应该的。 想着萱沅微微扬了扬头,合上了眼帘,一股旋转着的青色风暴自脚底升起瞬间充斥了这个水晶般的世界,萱沅的斗篷如迎风般鼓鼓作响。 淡金色的天空中出现一个亮白色的光圈逐渐变大刺眼,终于形成一个闪耀的光球。 犹如即将炸裂般的烈日,光球极其不稳定地晃动着,在欲将爆裂开来前,拖着彗星般的长尾疾向着青色的风暴中心飞去。 青白之光相接,如原子弹爆炸般地撕裂了整个空间,只剩下一阵刺痛双眼的白。 (18)伏霖回归 “嘭——” 如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声自商水底部传来,径直穿透整个石洞。5 八一8中6Ⅺ文 因重力原因,洞顶上方的锥形物体如断裂的冰棱般快朝着湖中心的方向垂直落下,与此同时,商水表面的淡金色薄雾迅旋转成旋涡状将洞顶四周掉落的碎石块全部卷向中心,沉没。 伴随着漩涡形成,商水整片的神力湖水如抽水马桶一样向中心急剧靠拢消失,仿佛中心放置了一片巨大的吸水海绵。 轻轻挥手将四周震落的碎石挡开,年裘处变不惊地将早已目瞪口呆的洛鸑鷟往怀中拢了拢,黑亮的瞳孔染上了一丝戒备直视湖中心,无视神力渐渐消弱的商水,年裘很清楚,有什么要来了。 另一边躲闪不及的紫桐被身后掉落的碎石击中尾巴,一时间似哭非笑地石洞中吵嚷起来。 不知何时后退的继朊也一脸警惕地看向湖中心,如昆虫般乌黑幽亮的双眼扇阖着不带一丝情绪,一旁已恢复活力的若水如交流般出低低的“嘶嘶”声,周围原本正在取水的狼蛛群们踏着被碎石击炸的同伴尸体迅向瓦罐里撤去,仅仅十几秒便已经毫无踪影。 就在众人的视线聚焦于湖中心的漩涡时,却不想洞顶原本还在下降的锤形物体还未抵达湖底倒塌,便瞬间停止犹如时间静止一般。 商水中央未持续多久的金色旋涡已然消失,连着湖水金雾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扬起的尘土如小风暴般慢慢旋转,然后静止,一个托举着巨大锥形石柱的人影自扬尘中渐渐隐现。 “什么人?”毫不掩饰内心恐慌的洛鸑鷟朝着人影喊出声,却不知惭愧地将身体往年裘的身后躲了躲,摆明了要将年裘当成挡箭牌。 年裘撇了毫无出息的洛鸑鷟一眼,懒得挪动自己的尊躯,对于洛鸑鷟的狐假虎威他已经见怪不怪,自然也就随她去了。 “呵呵,”人影自扬尘中轻轻一笑,转身扭动双臂以投球式的动作将手中的锥形石柱投向对面洞壁,全然不顾插入洞壁内的锥形石柱可怜地碎成许多石块如小山般堆积起来,拍拍双手回头朝着洛鸑鷟的方向边走边出声,“怎么?不记得我了?” 洛鸑鷟疑惑地摇摇头,拼命搜索记忆中的声音,最终放弃地吐了口气,打算闭不出声。 随着扬尘的静止,人影的全貌渐渐在众人眼中清晰,这是个看似二十七八长腿的女人,精致的脸蛋却给洛鸑鷟似曾相识的错觉。 洛鸑鷟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美女,只得再次仔细观察起对方。 长长的茶色卷披至腰间,即使身着宽松的裸色外套却依然无法掩盖其凹凸有致的身材,雪白的大长腿远不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细嫩,到底在哪里见过? 洛鸑鷟略显头痛的甩甩脑袋,看来刚才的轰鸣声明显降低了自己的记忆力,简直白瞎了自己的一双眼睛,否则这么个美女自己怎么可能没有记忆?就在洛鸑鷟想要放弃思索时,视线落在了女人的衣物上,洛鸑鷟突然觉得那件裸色的外套如此熟悉。 “萱…萱沅——!?” 洛鸑鷟非问反答的语气在对方看来显得有些滑稽,萱沅终于忍不住戏谑地笑出声,“看来脑子还没有被砸坏,要不要再来一次?”半开玩笑似抬起的右手瞬间被一片淡金色的光晕所包围,四周的小碎石微微震动,不断撞击着地面低沉的“咚咚”声似乎随时会攻击洛鸑鷟。 “萱沅——?”一个好听的男声自心底深处传来,却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意,“伏霖你改名字了?” “嗯?”萱沅先是微微一怔,而后扬了扬嘴角,不动声色地回道,“是呀,萱沅是我在人界的名字。” 眼看着萱沅自言自语,洛鸑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说自己脑子坏了的某妖才是有病,哪有人没事自言自语,原本警惕十足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朝着越走越近地萱沅喊道,“你自言自语什么呢?到底谁脑子坏了?” 一旁的年裘眼疾手快地伸手直指萱沅被光晕包裹的右手,一道淡青色的光柱疾飞而去,迅将萱沅右手的光晕扑灭,原本周围还在“咚咚”响的碎石瞬间安静下来。 “切,”萱沅无趣地瞪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年裘,放下右手,却完全不打算放过捉弄对方的机会,“你干嘛这么怜香惜玉?她这个级别的驱魔师被小破石头砸几下又不会怎样。”如今获得商水神力的她至少已经拥有能和年裘过招的力量,那还怕什么? 怜香惜玉?是在说自己吗? 洛鸑鷟转了转大脑,算是明白萱沅在说什么,但比起年裘的反应她更在意得是萱沅的目的,原来刚刚“咚咚”声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这个傲气的小妖怪看来是拿回自己的妖核了,否则怎么敢如此嚣张跋扈。 “你以为得到神之力就了不起了吗?”年裘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只是自顾自地扬起眉,算是俯视对方。 萱沅无谓地耸耸肩,自己短短几百年的修行怎么能够与上年前修行的年裘相抗衡,只不过有了妖核的她明显有了资本罢了,刚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不远处的继朊时收声了。 仅仅一瞬,萱沅的表情变了变而后刹那移动到继朊的身边,似乎是对着久违的故友般伸开了双臂,将对方拥进怀中,喃喃道,“我回来了。” 情景急转而下,洛鸑鷟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连一旁的紫桐也歪着脑袋想要看清事态的展,能让萱沅亲昵地作出此种行为,想必交情不浅,如果说萱沅知道继朊就是自己妖核的一部分,那为什么刚见面时却如陌生人般冷淡?实在无法理解。 原本打算开口询问原委的洛鸑鷟还未出声便被继朊的声音冷冷打断,“与我有何关系?” 第一次见继朊露出如此冰冷态度,洛鸑鷟和紫桐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萱沅想要弄清楚被继朊如此嫌弃的对象到底怎么回答。 眼见继朊态度不冷不热,原本心高气傲的萱沅却没有作,只是轻轻松开对方,神色黯然地盯着继朊的双眼久久才小声开口,犹如犯了错的孩童,“我都知道了,如果不是你,梵他……” “住口!”继朊全然不打算让萱沅说完,不管知道真相后的萱沅态度有多诚恳,他根本没打算接受她,只是那个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竟然如此刺痛耳膜,“你有什么资格提他!如果不是你,我们又何必在这破洞里待上三百年!!” 眼见着原先温和儒雅的继朊消失,洛鸑鷟刚想上前阻止,却被一旁一言不的年裘一把扯回,迎着年裘近乎瞪视的目光,洛鸑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话咽了下去,氛围变化也不是她的错误啊。 “继朊——!”萱沅自知理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而洞悉萱沅窘迫的梵却开口了,“你应该知道她是无心的!何必揪着过去不放?” “你不要帮她说话!”继朊旁若无人地反驳道,全然不顾看着自己自演自答式,一脸讶异的洛鸑鷟,继续道,“既然她作出选择,为什么自己不能承担结果?凭什么!” 完全被忽视的洛鸑鷟此刻觉得有些泄气,怎么回事,就算知道自己是萱沅妖核的另一半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吗? “呵呵,”看着一言不的萱沅,继朊冷笑出声,完全不给萱沅喘息的时间,“这么挥挥手就什么事情没有了?就这么暖情一句‘我回来了’我就要屁颠颠地把自己奉上?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把梵害得死不死活不活,他可以轻描淡写什么都不跟你计较,但是我做不到!” “我……” (19)继朊的目的 一道黑影迅掠过自己,原本打算解释些什么的萱沅瞳孔放大了,冲着大片瓦罐的方向喊出声,“你想做什么?” “呵呵,我想做什么?”不知何时将洛鸑鷟掳至角落的继朊露出个邪魅的笑意,紧扣洛鸑鷟喉咙的右手加大了力度,“把妖核给我,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鸑鷟——”紫桐低呼出声,向前跑了几步却在继朊威胁的眼神中停了下来,埋怨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眉头紧蹙的年裘,暗自咒骂,如果此刻手上有炸弹,它第一个扔的肯定是那个无能的妖。≥ “放开她,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短促的一句话带着十足的杀意。 年裘紧蹙的眉头渐渐展开,原本就冰冷的脸此刻更是寒意笼罩,显得有些铁青,若不是他对对方警戒心过低,就凭这个半妖怎么可能带走那个笨驱魔师?为什么自己没能看透这个妖的居心叵测? 身为当事人的洛鸑鷟此刻感受到的并不是另外三妖的你来我往,而是自己渐渐胀痛缺氧的大脑,伴随着喉咙处传来的压迫感和撕裂般的疼痛,这又痒又痛的感觉让洛鸑鷟觉得实在难受,即便是入耳的声音,此刻也只剩下模糊不清。 “继朊——!”透过萱沅的双眼,梵自然知晓现在生的一切,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改变现状。 “你不是说她是被商水选中的人吗?如此算来她该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紫桐甩了甩长尾,踢了踢搁到脚趾的碎石,向着对面的继朊叫嚣道,试图想要说服对方。 “选中的人?”继朊喃喃重复,虚幻不定的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意,轻佻着开口,“呵呵,这种无稽之谈你们也信?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们能对我这么信任?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想要引她来而已,”边说边将阴冷的视线投向萱沅。 继朊眼色微微一冷,对萱沅的恨意毫无保留地如洪水般宣泄开来,“你以为当年为什么你能打赢梵?堂堂一方妖主怎么可能失手输给你这么个刚成形不久的小妖怪…” “继朊——!”知道继朊想要说什么的梵强忍住不适,断然出声阻止,却虚弱地再次咳嗽起来,虽然他已经和萱沅的妖核回归,但想要完全恢复没有三年五载根本不可能完成。 “什么意思,”话只听了一半的萱沅此刻一脸茫然,很明显继朊的话中带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是梵想要极力保守的,但是自己应该问下去吗?虽是如此矛盾,萱沅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口了,“你让他说完。” “对啊,我为什么不能说!”继朊眼神忽闪像似下定了某种决心,瞬间变得坚定,“当年如果不是梵手下留情,你我早已身形俱灭,你本来有机会可以与梵冰释前嫌却因为嫉妒人类对梵的吸引对他痛下杀手,你既然如此厌恶吸引梵的人类,却抛下我们自己入世,这么矛盾的做法和卑鄙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 知晓真相的萱沅只觉一阵麻木,浑身失去了运动力,喃喃出声,“你是说……” “对,”未等萱沅自己说出口,或许是为了亲自往萱沅的插上一把刀,继朊几乎咬着牙替萱沅把话说完,“梵并不是因为实力不足输给你,而是毫不抵抗地任由你宰割,”说到这,继朊深深吸了口气,好似这三百年来一直处于缺氧状态般贪婪,掷地有声地补充道,“也就是说,毁灭梵形体的人不是他自己当年的固执,而是你对人类的嫉妒!伏霖——” 毁灭梵形体的人不是他自己当年的固执,而是你对人类的嫉妒! 继朊的话犹如一把长剑直刺心脏,而后胸膛似乎被掏空了,连疼痛也不再有,萱沅觉得此刻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蠕动了半晌的嘴唇却迟迟吐不出一个字。 “伏霖……”梵虚弱地唤着萱沅,显得十分担忧,此刻他该如何安慰她?他已经无从知晓,只能淡然地说出自己深埋心底的话,“我并不后悔当年选择死在你手上这件事,因为你是我的挚友啊,我怎么能作出背弃你们的决定,这是我应该承受的代价!” “伏霖——!?”另一边的洛鸑鷟趁着继朊手中力道的减轻,一边大口呼气一边夸张地拖着长音喊出萱沅三百年前的名字,回神现继朊的手指再次扣紧了,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却再也不出声音。 天!不是说妖主远走人界吗?怎么角色又变成了妖主的挚友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不时拍打着继朊的手背,洛鸑鷟的大脑迅运转,从两人的对话看来,梵就是那个妖主了?萱沅反而是那个阻止妖主远走人界的挚友,但为何萱沅会选择自己入世呢?这么矛盾的选择… 还未等洛鸑鷟思考完毕,就因大脑缺氧被迫停止。 “他说的对,是我的错,”回过神的萱沅似乎很快接受了现实,却丝毫掩饰不了真相对自己的重大冲击,眼神显得有些涣散,喃喃出口的语言显得有些胡言乱语,“我不配取回妖核,我应该任由自己神形毁灭,呵呵…神形毁灭…” “继朊——”察觉萱沅的精神世界濒临崩毁,梵再次出口,“你明明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就算你取得另一半的妖核又有何用?你根本不可能取代伏霖啊!” “不——!”继朊对着空气近似凶狠地摇头否定,渐渐平静下来,“我要她的妖核有何用?就算取代不了她又如何?我就是无法接受她,让我回归?我宁愿和她同归于尽!” “废话真多!——”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胡乱说些什么的年裘此刻实在无法再忍受继朊那如疯人般的自言自语,终于毫不犹豫地抱怨出声,完全不打算再继续跟一个神经病谈判。 一道淡青色光圈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将继朊的手腕圈住,仿佛被绳缆捆住一般,继朊的身体被用力甩向洞壁,出肉击声响,获得解放的洛鸑鷟大口地呼吸着迅朝着保护伞般存在的年裘跑去。 “继朊——!” 被这意外情况拉回神的萱沅此刻毫不掩饰对继朊的担心,伸出的腿却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暗影隔绝。 “没用!——” 一个分不清性别的沙哑之声从暗影的方向传来,声带间的摩擦感让洛鸑鷟起了鸡皮疙瘩。 (20)袭击,神力尽失 “嘭——” 微微抬手,年裘毫不手软地将瞬间凝聚成球状的妖力释放出,这个时候出现的角色绝对不可能是朋友,他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哼!”暗影渐渐清晰,随着一个目中无人的语气词响起,一个穿着暗黑色斗篷的高大身躯立于众人眼前。 与萱沅幼童状态不同,来人除了一身黑的斗篷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是碎裂一旁的光柱闪着光,却也不足以照清来人的容貌。 只见暗影挥一挥手不知做了什么,年裘攻击出的妖力竟然被反弹出去撞击在唯一的洞口处,瞬间坍塌堵住了。 回头看了一眼受了轻伤的继朊,暗影鄙夷地嗤笑一声,“让你取个妖核都这么困难,”话毕便将目光投向已疾步后退的萱沅身上,暗黑色的斗篷中只见一双如夜般泛着黑绿色的眼,别无其他,只听见暗影接着开口确认道,“看来神力在你身上了?” “你想做什么?”萱沅眉头紧皱,即使拥有神之力的她也能感觉到对方隐隐散出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不同,这力量如此邪恶,仿佛要将自己吸进绝望的深渊。 萱沅看了看一脸警惕十足的年裘,稍稍宽了宽心,就算对方再强,只要自己和年裘联手对方还不足为惧,只是对方刚刚轻松便消弭了年裘的攻击,到底做了什么?想到这,萱沅忍不住有些担心。 暗影并未回答萱沅的问题,只是确定拥有神之力的是萱沅后,深藏在斗篷中的手臂轻轻一抖,一个金光流转的光球自衣物内落入暗影之手,比起暗影那如兽爪般骇人的暗红色手掌,洛鸑鷟反而对金球充满好奇。 尖锐的指甲轻轻穿透光球,如被搅扰的麦芽糖般,光球中的金光慢慢旋转开来渐渐透明,倏地一道金色光线破球而出,直奔萱沅。 “萱沅——!”梵急促地短呼一声提醒萱沅,十分担心。 本能后退的萱沅并未来得及逃离金光的追捕,几下闪躲却被触角般的金光逮个正着,那看着像麦芽糖般粘性的金光却似橡皮糖似的有弹性,完全不是视觉上的粘状,顶端的“y”型触角不偏不倚地正中脖颈,除了挣扎,萱沅已经无法再做其他。 也许是捕捉到了目标,金光不再如标枪般乱射,平静下来时,长长的光柱散着淡淡的金光将萱沅的神力倒吸入光球内,这一如捕猎般的场景在洛鸑鷟看来如此怪异,一时间全然忘了出声,只觉惊人心魄,。 离得最近的年裘本能伸出手想要将萱沅与金光分离,不料刚刚触碰萱沅的瞬间,全身的妖力如有生命般向手臂处聚拢,整只手臂瞬间被一片淡青色的光包裹着,在转接到金光触角上时已转化成淡淡的金色。 从未见过如此怪状的年裘用力挣脱自己与萱沅的接触,却现并没有想象中困难,而当他试图再次拉回萱沅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其分毫。 看来这东西只对神力感兴趣。 年裘微微皱眉下了个结论,抬手阻止想要靠近的洛鸑鷟和紫桐,年裘投向暗影的目光更加凛冽,不假思索地飞身靠近,带着青色光芒的手掌顿时被一股外力阻住。 只见周围那些不起眼的瓦罐不知何时,通体的泥土本色全部剥落,浑身散出淡淡的金色在暗影面前聚拢,然后筑成一道防御墙阻挡了年裘的攻击。 如果年裘此时能有时间仔细观察这些异状的瓦罐,便会现每个瓦罐上都刻着无法识别的铭文,好似天外行文,而这些文字与金莲旁怪石上的文字如出一辙。 只是未观察过金莲地巨石底部的年裘根本无法再有机会将两者联系起来了。 “嘶嘶……”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转头只见继朊对着已是四脚朝天的若水和狼蛛们不停地出信号,久久却不见若水给予回应。 “这和我们的约定不一样!”朝着暗影低吼出声,继朊伸手想要进一步触碰若水,却突然如缺氧般紧紧握住自己的脖颈,浑身散出淡淡的金色,仿佛消弭的灵魂一般变透明。 微微侧头,继朊那如昆虫般幽黑的瞳孔似乎闪着光,朝着萱沅的方向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梵…” 话音未落,继朊的身形已化作一阵淡淡的金光消失在空气里。 “继朊——!”梵已然感应到继朊的消失,无法言说的痛楚让他更加虚弱地不停咳嗽,渐渐地声音小了下去。 看着消逝的继朊,萱沅的心脏如万虫啃噬般难受,不出任何声响地挣扎,她能感到体内的神力在被一丝丝剥离,梵的意识在渐渐消逝,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结——!”洛鸑鷟微微抬手,在年裘和暗影的面前筑起一道结界,朝着年裘地背影大喊一声,“年!” 因洛鸑鷟结界获得一丝喘息时间的年裘轻轻踏地再次跃起,手中的光球足足一米直径。 被年裘的妖力震得后退几步,暗影暗吃一惊很快便恢复心神,开口道,“这与你们妖族没有关系,你又为何要插手?” 年裘哪里肯给对方问问题的机会,再次旋起一个一米直径的青色光球迅朝暗影投射过去,“你偷的是我的神力,我怎么能不管!”说着第二个光球已顺着暗影的方向飞奔而去。 “嘭——” 威力巨大的光球在空气中接二连三地爆炸,原本被掩埋的洞口处的碎石缝隙里,无数条淡金色的光线冉冉升起,就连已经死亡的狼蛛们的腹部也开始如萤火虫般隐隐闪烁,而后化成淡金色的光线犹如游动的生命体迅朝着暗影的身边聚拢。 眼看着自己渐败下风,暗影朝着萱沅的方向瞄了瞄,自觉神力已吸取得差不多便开始计划撤手,抬手一道青色的光芒冲天而上,将头顶的土地硬生生炸出个大窟窿。 原本立于大地之上的巨石轰然倒塌迅陷入山洞中,枯槁的金莲残叶纷纷在泥石中翻滚,簌簌落入形成大坑的石洞,一股旷野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有种别跑!”洛鸑鷟来不及呼吸这久违的空气,飞身想要阻住已然收手的暗影,却扑了个空,翻身倒地,而一旁的紫桐眼疾手快地将四肢收了收,好心地侧身礼让,却让洛鸑鷟来了个标准的俯大地之势,略显尴尬。 飞身而起暗影无视在夜风中轻飘起来的长袍,微微扭头,转了转黑绿色的眼,朝着洛鸑鷟的面门射出一道青光。 年裘眼疾手快地替洛鸑鷟挡下一击,回头时暗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只得作罢得看着漆黑的夜空收手驻足。 另一边自暗影手中脱离的萱沅已经瘫坐在地,虚弱得不出任何声音,捂着喉咙不断咳嗽,任凭自己的泪水混着肮脏熏臭的泥土在脸颊上肆意蔓延。 听着夜色中显得有些骇人的哭声,洛鸑鷟分不清那瘫坐在碎石堆上悲恸痛哭的女人,到底是人还是妖。 一时间,整个空间陷入万年冰窟般的沉默,仅剩的一些神力化成丝丝淡金色光线虚无缥缈地在地面打了个圈便消失不见。 夜,真的黑了,黎明,不会再来。 (1)美青年和封笼 “老板……” 看着对着自己露出一副怪异痴笑表情的弥希珩,站在柜台内的缈终于忍不住朝着一旁不断擦拭手中额的龙形青铜器出声求救,他实在无力形容弥希珩的表情有多让他怵。≧ “不要这样盯着我的新人,看起来像个猥琐的变态。”影石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中的活,手中的毛巾沾了沾热碱水继续擦拭青铜器的底部。 “简直是暴殄天物,”弥希珩眯了眯眼,看向缈的眼神如见宝般熠熠闪光,任谁被这种同性眼光看着也无法承受啊,“要不跟我公司签约吧,到时名利金钱美女还不任你挑,总比在这个大叔手下打工强。” “你别打他主意啊!”影石几乎闷哼着出声将手中的青铜器径直扔向垃圾桶,咬着牙自语道,“我去,竟然是个假的,十几块钱都不要的东西竟然坑我十万,臭老头子别再让我看到他,否则我一定要他好看!” 弥希珩摇摇头,指了指一旁暗生闷气的影石,不死心地继续挖墙脚,“跟着这么不靠谱的老板早晚得饿死,跟我那比简直天壤之别,何必在这小店里浪费青春美貌?” “那是意外好吗?”不服气的影石撇头反驳道,“要不是那老家伙真假掺半,我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人嘛?”想着眼中的怒意更强了些,而后努了努嘴,对着缈开口了,“你去后面把封笼拿过来。” 封笼,就是带着封印的牢笼,出自通灵师之手,能够封印世界上拥有能力的一切生物。 “哦,”缈顺从地点点头,漂亮的眼睛看了一眼弥希珩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侧身绕过影石突然想起了什么,停在了小门旁,“老板,你说的是哪个封笼?” “就是这家伙上次带来的那个。”影石撇了撇嘴,指了指弥希珩。 “知道了。”缈了然于心地点点头,快钻过小门,向着后院的方向小跑而去。 听着缈渐远的脚步声,影石夺过弥希珩手中把玩的蜜蜡塞回原位,近乎鄙夷地开口,“别打他的主意,缈这孩子不适合在娱乐圈生存。” “小气!”弥希珩嗤笑出声一把拉过一旁标价出售的明代梨花木椅毫无自觉地坐了下去,全然不顾影石满脸心痛的神色,“你又不是他爸,这小子自己能做主啊,再说了,这么朵鲜花插在你这小店里,我是怕你消受不起,这不是替你消灾呢嘛。”说着,弥希珩的脸上挂起一丝真诚的表情,说得连他自己都信了。 “你这么喜欢那把椅子就掏钱买回去啊,就你这粗暴行为要是有点损伤我还怎么卖?”影石答非所问地瞥了一眼弥希珩下方的梨花木椅,心疼得眉头皱起来。 “不要!”弥希珩想也不想地开口拒绝,拍了拍扶手露出个想当然的表情,全然不顾俯视自己的影石有多心疼,“我一看到老家具就瘆的慌,白送我都不要,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标志的小青年当伙计的,快跟我说说。”说着,眼中的兴趣更浓烈了些。 “无赖,”影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回道,“就贴了张纸招聘到的呗,难道还要去大街上拉么?” “嗯~~”弥希珩若有所思地拖着长音出声,饶有趣味地笑了出来,“哎,现在找个好苗子真不容易,他如果来我公司,接我班肯定没问题,”想着近乎谄媚地盯着影石的双眼开口,“要不你帮我劝劝?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的。” 影石不为所动地冷一声,边收拾柜台上的物品边回道,“哪有人会帮别人挖自己墙角,你如果能说动他也算你的本事,”说着瞄了一眼弥希珩,影石突然咧了咧嘴,不怀好意地提议道,“你为什么不让鸑鷟接你班?她也不算丑到哪里吧。” “那不一样,”弥希珩不假思索地否定道,“她有更重大的使命,演艺界才不适合她。” “你这么做可有失偏颇了,你的宝贝徒弟有重大使命,我的伙计就没有使命了?”早就等着弥希珩的影石恰到好处地反驳一口,看着弥希珩无言以对的表情时,心情瞬间大好。 “老板!”此时已经快取回封笼的缈撩了撩胸前的衣物,将怀中的正方形物体放置在柜台上,拍拍手散尽一手的灰。 “哦!”影石短呼一声,将木盒般存在的正方形物体朝面前挪了挪,一把将罩盖物体的浅绿色棉布扯下顺手放在一旁,“来了来了。” 只见原先流灵事件中被弥希珩捕获的虚耗正一脸警惕地缩在透明玻璃方盒的角落,看似与普通玻璃盒一样的封笼全身遍布繁复的铭文散着淡淡的白光,一个血红的如目般的符号深刻方盒顶部,异常捉人眼球。 角落里的虚耗显得有些虚弱,却丝毫不掩对弥希珩的憎恨和恐惧,直直望着弥希珩的墨黑色双眼出惧怕的光,上下牙不断摩擦出令人心烦的“兹兹”声。 弥希珩这才立起身体,伏在柜台上抬手弹了弹封笼,不顾虚耗因震动产生的不适,对上影石的眼开口了,“怎么样?查出什么来了?” 影石摊摊手,挑挑眉出声道,“如你所说,就是传说中的虚耗,据说可以盗走世上的任何东西,包括人类灵魂,只是传说中的妖怪怎么会在混迹于人类世界呢?不符合常理啊,何况这一片的区域早就让除妖师们清得很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妖怪呢?”说着影石露出个想不通的表情,摸着下巴盯着虚耗起呆来。 “这些我都知道,”弥希珩微微皱眉,眼神冷了些,“我想知道的是它从哪里来,想要做什么,。” “嗯?”影石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抱怨地挥挥手,“喂,这是你的工作好吗?我只是个小小的通灵师,你这个受人尊重的除妖师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说着看向弥希珩的眼神染上了一丝笑意,影石不答反问。 早已知道双方身份的缈无视两人的对话,撑着膝盖视线与封笼齐平,仔细观察着笼里的小妖怪,脸上的疑惑很快便被好奇取代。 “叮铃…” 就在众人毫无头绪的时候,挂在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响了起来,门,开了。 影石行动闪电般地将一旁的棉布再次罩了回去,在看清来人的容貌时,轻轻呼了口气,接着眉头皱紧了,丝毫不掩饰语气中反感,“你来干什么?” 顺着影石的视线,弥希珩微微扭头在看清来人后也微微皱了皱眉,与影石不同,他只是奇怪对方的出现而非反感。 年裘无视影石的存在,径直朝着弥希珩走去,轻轻抬手一片黑布朝着弥希珩的方向飞去,清冷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拿着。” 旁若无人的态度虽不至于让年裘看起来很无礼,至少让人觉得很粗鲁,弥希珩微微侧头将飞过来的黑布抓个正着,用手指捻了捻手中的布,只感一阵粘手,却没有任何异物,“什么东西?” “某个妖怪掉的。”年裘撇了撇柜台中的缈,即使知道这个美青年不知是从何而来,他也没有一点兴趣,视线移回弥希珩的身上,淡淡开口,“你既然把虚耗送到这里来,想必也能查出这个东西出自哪类妖怪了。” 话音刚落,不同于之前,弥希珩的眼神凌厉了,抬了抬眼皮,弥希珩的表情渐渐黑了下来,声音压低了,“你跟踪我?” 年裘无视弥希珩的敌意,冷笑着看了看柜台上的封笼,再次将视线放在弥希珩的身上,语气中的不屑展露无遗,“你如果不想让人找到你,就麻烦你把身上的灵力收一收。” (2)担忧和怒意 被年裘“回敬”得有些恼怒,弥希珩轻抬手指,一阵无形的风波迅如月牙状般朝着年裘的方向飞去,就连原本在弥希珩身后的明代梨花木椅都被掀翻。 “弥希珩!”影石急冲冲地掀开一旁的小门,向着掀倒的梨花木椅跑去,一边抚着梨花木椅检查有无损伤一边朝着弥希珩气急败坏地低吼着,“你疯了!砸坏了你赔吗!?” 毫无压力地消弭弥希珩的攻击,年裘并不打算跟对方计较,这算是恼羞成怒吗?想着年裘转身便走。 “等下!”弥希珩余怒未消地强迫自己平静,出声阻止了年裘的脚步,“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东西从哪来。” 稍作停顿,年裘充耳不闻地继续向前,随着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刚拉开的玻璃门就那么停止了,“我赶时间去市买酱油,如果晚了某笨蛋又该啰嗦了,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就去问你的宝贝徒弟吧。”说完门再次合上了,而刚出门外的年裘早已没有踪影。 怔怔地看着莫名消失的年裘,缈的眼里闪过一丝震惊,看向依旧蹲在地面检查梨花木椅的影石开口道,“老板,刚刚那人是什么?” 影石瞄了瞄一脸骇人寒意的弥希珩,生怕哪句话触怒弥希珩,只得言简意赅地吐了个字,“妖。” “哦。”缈微微收缩瞳孔,很快接受现实,了解地点点头,本想对着弥希珩的背影提问,却现弥希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年裘离去的方向,他只能识趣地不再出声,乖巧地挪到一边起呆来。 买酱油?如此可笑的借口就能搪塞自己么? 弥希珩的眸子越来越冰冷,看来自家的宝贝徒弟已经与妖同居了,如此荒唐的事情自己怎么能不阻止?想着,手心不自觉的攥紧了。 呆坐在自己的suv中,洛鸑鷟的眼神走远了,如果不是因为年裘和紫桐硬逼着自己接手sp事务所,自己又何必这么纠结,虽然作为一个专业驱魔师不乏这些怪异的工作和可观的收入,但要自己脱离这个寻常人的工作,自己难免有些纠结。 想着要和繁日昀提离职申请,洛鸑鷟突觉困难重重,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良久,无果地长叹一声,洛鸑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开门,下车,关门。 一气呵成的动作,洛鸑鷟朝着早已熟悉的方向走去,刚起步不久,对面的车灯朝着自己的方向闪了闪。 洛鸑鷟本能地抬手挡了挡,眯起的眼看向对面,脸色一下变了,放下手朝着那辆招人眼球的红色保时捷小跑过去。 看到洛鸑鷟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来人挂起一如既往的笑脸,关闭引擎,开门,下车,率先向着脸色十分不满的洛鸑鷟打招呼,“he11o~” “你来干嘛!”毫不隐藏自己脸色的不满,洛鸑鷟倚着红色的保时捷,极力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方的身形,眉头皱紧了。 “你怎么能这么跟师父说话呢,”弥希珩上下扫视着做出奇怪动作的洛鸑鷟,如猫咪般露出个委屈的表情瞬间恢复正常,盯着洛鸑鷟的长腿抱怨道,“裙子会不会太短了,明天别穿了。” 洛鸑鷟毫不在意弥希珩语气中的强势和醋意,淡淡地翻了个白眼,身不离车地扯了扯黑裙,偷偷瞄了一眼身后,在确定没人后接着看向弥希珩,“师父,你到底来干嘛,我在上班,没空理你啊。” 弥希珩这才摘下墨镜,看向洛鸑鷟的双眼已然成为一轮弯月,却透出一丝不为人知的阴冷,“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谈谈跟年裘同居的事情?” 嗯?洛鸑鷟显然没有想到弥希珩如此开门见山直言不讳,更让她不解的是近来根本没有来过自己家的弥希珩怎么会知晓年裘的事情,但她很快回过神,摆明了打死不承认。 “什么同居?怎么可能?你从哪听的谣言。”直勾勾地看着弥希珩的双眼,洛鸑鷟露出万般真诚,于是拥有不下于弥希珩演技的洛鸑鷟自以为自己的表情神态非常逼真,却不想被弥希珩一眼看穿。 “别跟我扯,”弥希珩毫不留面地拆穿洛鸑鷟,摆摆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弯着的双眸中染上了一丝冷笑,“竟然学会骗我了,到底是谁教你的?” 不好!洛鸑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弥希珩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意让她觉得如此熟悉,这不是小时候自己跟他撒谎时才有的表情吗?但是不至于吧,好歹他是天上地上无的级恋徒控啊。 洛鸑鷟的思想拼命挣扎,右手习惯性地扯着黑白条形文的丝质衬衫不断揉搓。 将洛鸑鷟这一动作尽收眼底的弥希珩并未立马出声,手中捏着的墨镜出低低的摩擦声,似乎要碎了。 听着弥希珩的掌中传来的异样声响,基于二十几年的经验,洛鸑鷟知道自家师父已经处于爆边缘,只是又不是什么大事,有必要这么锱铢必较深究到底吗? 想着,洛鸑鷟只得老实地叹了口气,拿着墨绿色信封包的双手摊了摊,露出了个无辜的表情开口道,“别用同居这么敏感的词汇好不好,又不是什么大事,他只不过是借住我家而已,不是你从小教我要知恩图报吗?” “知恩图报?”弥希珩脸上的笑意敛去,好看的脸拧在了一起,看来他有必要跟自家宝贝徒弟摆正自己的立场,想着声音也冷了些,“我从来不知道那只妖做了什么需要你知恩图报的事情。” 话音未落,弥希珩伸手阻止了想要辩解什么的洛鸑鷟,接着开口,“就算他做了什么需要你感恩的事情,也不代表你可以与一只妖同住一个屋檐下。” 看着弥希珩的表情变化,洛鸑鷟自然知道弥希珩并未开玩笑,只是自己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啊,想着有些倔强地昂起头,看向弥希珩的眼神变得坚定,“师父,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价值观,你能不能别再像小时候那样为我做决定,我相信他是个好人,”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洛鸑鷟只能开口改正,“不对,是妖。” “你…”看着自己宝贝徒弟的态度如此坚定,弥希珩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看来短时间是不能说服了,想着迅拉开车门用力将洛鸑鷟往车里塞,“不行,我们得谈谈。” 看着弥希珩犯起强迫症,洛鸑鷟顿觉无奈地挣脱弥希珩的钳制,迅朝着b1的电梯处跑去,背对着弥希珩挥挥手,全然不顾高跟鞋在地下室里出的清晰回响,边跑边喊,“对不起啊师父,我要迟到啦,有事下次再谈。” 开玩笑!如何跟繁日昀开口已经让她很头疼了,现在再来个弥希珩乱搅和,自己岂不是得累死?想着,洛鸑鷟不得不为自己暂时的脱身感到庆幸。 看着近乎落逃的洛鸑鷟,弥希珩的脸色缓了缓瞬间又冷了下来,虽然是因为年裘的事情来见洛鸑鷟,但能见到她自己终究是开心的。 只是洛鸑鷟那避而不谈的态度让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宝贝徒弟虽然从小对自己言听计从,却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一旦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即使十头牛也拉不回头,看来这件事还不能这么结束,必须尽快和她谈谈,免得夜长梦多。 但是要怎么才能让她耐心跟自己谈话呢?想着,弥希珩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下一秒钟,俊脸上挂起一丝坏小子的笑意,轻挪脚步,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掏出手机。 “榎,是我,”坐进驾驶座的弥希珩露出漂亮洁白的牙,将手中的墨镜顺手抛在副驾驶座上,恶魔式的笑意更浓了些,“给昶式集团的公关部打电话…” 引擎声再次响起,很快掩盖了弥希珩的声音,红色的保时捷快被启动驶出了地下室。 (3)当红艺人驾到 上午1o点3o分昶氏集团培训会议室培训部周例会 “lisa老板,这是下个月整个集团的培训计划,已经根据销售部的数据进行过一次修改,您看下有没有需要再增加或改善的部分?”俞红把打印出来的培训计划表递给培训部老大lisa经理,小心翼翼地一旁立着。≥≦ 整个会议室一片肃静,这位工作狂的老大在集团可是出了名的大胆突破,至善至美,三位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三位主管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在这么一位近乎于变态的领导底下干活,更何况是坐在下面的32位城市培训师,早已大气不敢出一口。 lisa犀利的眼神瞄了一眼一旁的俞红,快阅览手中的计划表,表情毫无变化,没有人看明白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十几秒过去了,lisa快把整整5页纸的计划表看完而后放下,视线投向坐在最后放不知记着什么的繁日昀开口了,“日昀,人事部那边下月的招聘计划是多少人?” 繁日昀抬了抬头,快瞄了一眼坐在lisa旁边的洛鸑鷟老实答道,“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招聘旺季,结合整个集团32个城市的展情况和预计开的城市数量,预计招聘人数总和为65o人。” “65o人,”lisa如有所思地顿了顿,微微侧头示意俞红回位接着开口道,“如果下月hr能够招聘65o人,也就意味着各位的培训量都很饱满,和这份计划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出入,”lisa扬了扬手中的计划表老练地边计算边回答,“但我希望你们除了完成本职工作的培训以外还能去思考如何提升你们自己的培训技能,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而不是仅仅只是做一个简简单单麻木工作的培训师。” lisa简单地把自己的话讲完,显然是认可计划表中的数据,然后实现投向了洛鸑鷟,“鸑鷟,之前我交给你的管理软技巧的ppt怎么样了?” 没想到lisa仍旧记得她自己就那么一提的事情,还好自己又准备,想着洛鸑鷟回应地点点头,“成稿已经完成了,只是还要再修改一下,预计明天11点前就能送给您审阅。” “ok,那我11点等你邮件,”lisa精炼地将话说完朝着洛鸑鷟做了个手势,简单粗暴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有时候洛鸑鷟都不清楚自己在这么个执行力强的女领导下工作是好是坏,自己这又是何苦呢? “那接下来我们来回顾下上周的培训工作。”lisa将视线投向众人,原本计划好的ppt展示却被会议室外传来的一阵骚动打断,人们争相奔走的脚步声仿佛地震来临般,lisa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了,话音也由此打断。 正当众人眼看着自家老大要爆却无法阻挡之际,一个紧促的高跟鞋声在门外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而后会议室的门敲了敲被推开了。 人事部的张敏一脸绯红显得十分激动,但她很好地将情绪掩了下去,扫视了一圈众人,朝着lisa礼貌地点了点头,“lisa经理不好意思打扰了,”说着将目光锁在了就近的繁日昀身上,压抑着兴奋难奈的激动,开口了,“日昀,公关部来电话说弥希珩的代言拿下了,预估他本人半个小时后就到集团总部,o1iver让你准备接待。” o1iver是人力资源部的老大,能让公关部如此大动干戈地惊动老大让他出面接待,整个演艺圈估计也只有弥希珩能做到了。 昶氏集团的代言多少明星挤破脑袋想要拿下,偏偏这个软硬不吃的弥希珩完全不在乎,否则哪来这一出,估计刚刚那阵骚动都是准备要下楼去看这个摆谱的大明星吧,繁日昀了解地扬了扬眉,受命地点点头,而后朝着lisa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着张敏离开。 另外会议室也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即使是在如冷面四娘存在般的老大面前,众人还是按耐不住地激动,尤其是年轻姑娘们,明显眼中闪着粉色的光。 看着心思已经不在会议上的众人们,lisa无奈地暗呼一口气,看来这些没见过什么名人的属下们是没有心思开会了,想着lisa善解人意地咳了一声,面部表情依然如冰山一般,“早上的会议就先到这里,下午2点我们再继续,你们记得先把数据整理整理,下午一个一个过。”虽然lisa心知肚明这帮年轻人根本没有心思过数据,但她还是好心地提了一句。 眼见自家老大如此菩萨心肠,众人不约而同地抛来感激的目光,而后迅整理自己的材料和座位迅朝外走去,离开会议室后的脚步从疾走变成了小跑。 原本会议中不断瞄看繁日昀的洛鸑鷟一直想着找机会和繁日昀摊牌,却被这无疑是晴天霹雳的消息给震惊,弥希珩怎么会接下昶氏集团的代言?他不是一直嫌弃昶氏集团不肯接手吗?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很快回过神的洛鸑鷟在注意到俞红和6雪抛来的激动眼神,瞬间知道对方的想法,无奈地弯起嘴角迅收拾起桌上的资料对着lisa打了个招呼而后随着二人激动不已的脚步朝外走去。 上午11点o2分,昶氏集团楼下的音乐广场已是喷泉全开,鲜花绽放,除了昶氏集团的员工以外,不知从哪得到小道消息的粉丝群们也以惊人的数量不断暴增,围着铺好的红地毯依次排开,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站在集团大门前洛鸑鷟被这如演唱会般的架势给惊到说不出话来,仅仅半个小时繁日昀便把早上还如往常一般平凡的音乐广场搞得如此热闹非凡,连庞大的安保都聘用了,如果不是凭着昶氏集团的财力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个地步? 最让洛鸑鷟惊讶的是,全场如见面会般的架势哪里像个低调来签约的艺人,简直张扬跋扈,如此嚣张的气焰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在众人急不可耐的期盼中,随着粉丝们那惊人的尖叫声响起,一辆加长的黑色悍马缓缓驶入众人视线内。 绕过广场上的喷泉,黑色悍马在集团门口停止,先开门下车的是一脸严肃的榎和与之形成对比的椿,两人迅扫视全场确定没有失控的粉丝冲上来要签名合照后这才朝着一直端坐于车内的弥希珩点点头示意他下车。 弥希珩透过车窗微微瞄了一眼四周的粉丝,眉头微微蹙起,他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现场,看来昶氏集团的保密措施做得实在不怎么样,想着,微微欠身,伸腿下车,脸上刹那间扬起笑脸,浑身闪光般地和四周的粉丝打着招呼。 看着身穿简洁修身黑色风衣的弥希珩,洛鸑鷟一时间哭笑不得,明明早上才见过,为什么她会觉得现在更像是场灾难,难道是上天在惩罚她吗? 作为弥希珩此次签约的全权负责人,繁日昀即使有些不情愿也只能礼节性地挂起笑脸带着法务部的负责人上前打招呼,顺手指引弥希珩跟着自己进入集团内部,很好地避开了一切不相关人员。 弥希珩很快现了站在昶氏集团组成的观望人群中的洛鸑鷟,得意地露出牙齿,而后转变成率性的笑意朝着洛鸑鷟挥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却不料洛鸑鷟身边的集团粉丝们误以为昶日昀在和他们打招呼,一时间,一阵尖叫声和弥希珩的名字在耳边呼啸而起。 洛鸑鷟硬生生地逼自己挂起一个所谓的笑脸朝着弥希珩挥挥手,掏了掏快被人群声贝震聋的耳朵,满脸写着无奈瞬间转为恍然大悟,这家伙,该不会是来报复自己的吧? (4)精英培训部 进入透亮的大厅,垂挂于最中央的巨型水晶灯出璀璨的光芒,似乎比平时还要耀眼些,一旁的前台和保安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只在荧屏中看到过的大名人,显得异常兴奋。 “弥先生您好,我是昶式集团的繁日昀,此次签约仪式由我全权负责,”繁日昀客气地自我介绍一番,寒暄式地与弥希珩握了握手将他带领进董事长专用电梯,按下了顶层,32楼。 “因为现在是用餐时间,所以我们在贵宾厅摆了一桌简单的宴席,待弥先生用过午餐后再一起商讨签约的事情,面对媒体的签约仪式安排在下午1点3o分举行,弥先生您看还有什么需要了解和补充的吗?” 弥希珩挂起交际式的微笑,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看起来年龄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年轻人,指了指一旁依旧一脸冰冷的榎,“久闻昶式集团的大名,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这是我经纪人榎,如果有需要可以和他沟通。” 繁日昀明白地点点头,看向一旁一脸温和的气质美女,试探性地开口,“这位是…?” 顺着繁日昀的视线微微侧头,而后笑着再次看向繁日昀淡淡开口,“这是我的保镖,椿。” 繁日昀再次扫了一眼椿,在对上对方的视线时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后收回视线看向紧闭而上的电梯门,透过亮如明镜的金属门,繁日昀的视线依旧落在椿的身上,这个有些让人觉得神秘的气质美女竟然只是个保镖?这在看似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的娱乐圈实在不多见。 往常感觉不到的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繁日昀从来没有感觉到乘坐电梯也能如此漫长,电梯里的氛围让他感觉实在尴尬,要不是o1iver还在国外出差,哪里用的着他出面?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终于停在了32楼,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四壁通透的玻璃走廊,似乎能直接触摸天上的日。 繁日昀顿感轻松地暗呼一口气,率先走在前面指引,“弥先生这边请。” 跟着繁日昀和法务负责人的脚步,弥希珩一行人很快便进入所谓的贵宾厅之一,这个奢华远高于自己别墅的用餐环境让弥希珩也忍不住啧啧不已,果然大6第一集团的极尽奢华也乎了自己的意料。 整个大厅虽只有一个五星级酒店四五个vip包房的大小,先不说那如大自然般鬼斧神工般的建筑装修风格,就连装饰架上的装饰物品都是价值连城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古董,架子左上方足足半米高的鸡血石连他都忍不住垂涎三尺。 弥希珩并不清楚这个地方只有在接见国家要员的时候才会使用,如果不是他的谱子摆得够大,董事长怎么也不可能批准使用这样的贵宾厅。 足足三米直径的水晶台中央铺着一张方形的波西米亚风格的丝绸布,桌上近乎几十道风格迥异的菜式即使是他这个见多识广的大明星也不能全部叫出名字,可惜弥希珩的食欲完全被视觉占满,完全不觉饥饿。 指引弥希珩就坐,法务部负责人示意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了解地点头退下,不久便端着一个圆形餐盘出现,里面放着的并不是名菜,而是代言合约。 趁着服务员在一旁斟酒,法务负责人将代言合约递给弥希珩,礼貌得开口,“弥先生,这是合约,所有详情细节都已经在合约上描述清晰,您可以先看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疑问的话下午的签约仪式就按照合约内容来签订了。” 早已习惯过场的弥希珩伸手接过,一眼未瞧地径直转给坐在身边的榎,笑道,“合约的事情我就不用过目了,交给我的经纪人就好,他是法律出身。” 法务负责人明白地点点头,不再出声,一旁的繁日昀压抑着公关场合的不适应,率先举起酒杯,挂起笑意,“弥先生能成为昶式集团的代言人我们十分荣幸,相信凭着弥先生的强大人气,昶式集团也能掳获更多民众的选择和忠诚度。” “繁先生客气了,就凭昶式集团的实力即使没有我的代言也必然能够牢牢占领国内外市场,”弥希珩官方地客套一番,与繁日昀和法务负责人碰了碰酒杯,突然扬起了一个好戏上演的表情,“听说贵集团的培训部非常厉害,即使是我这个圈外人都听得其大名,不知我能否有幸见一见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和主管呢?” 培训部?繁日昀狐疑地看了一眼弥希珩,并未立马给与回应,昶式集团的培训部的确是所有集团公司都想极力挖走的精英部门,只是一直混迹于娱乐圈的弥希珩怎么会如此感兴趣?如今的局面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想着,繁日昀并未继续追问原因,而是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起身转入副厅,拨通了某人的电话。 另一边,驻足于23楼的洛鸑鷟根本来不及回应少女附身般的俞红和6雪,这两个单身汉只要见到长得美貌的男人都是同一个花痴表情,明明不久前还“钟情”于年裘,如今却又被弥希珩这个纨绔子弟迷得七荤八素,到底还能不能有一点原则。 “鸑鷟!鸑鷟!”连着喊了几声洛鸑鷟都不见回应,俞红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呆的洛鸑鷟,眼冒爱心,“你有没有觉得弥希珩很帅?有没有有没有?” 回神的洛鸑鷟只能无语地犯了个白眼,犯花痴也得有个限度吧,“你们能不能不这样,是个男人就这么不矜持,你们还想不想嫁出去了?” “这你就说错了,”6雪摆了摆食指试图否定洛鸑鷟的价值观,笑颜如花般的秀脸上染着一丝红晕,“你别忘了,你也是单身啊,再说了,我们只对帅哥感兴趣,你说能不能让日昀要几个签名?” 看着一旁附和点头的俞红,洛鸑鷟投降地举了举双手,完全放弃说服两人的想法,就在这时,一阵如往常般的“咕呱咕呱咕咕呱”的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屏幕,洛鸑鷟的眉头皱了起来,是繁日昀,他不是在接待弥希珩吗,怎么还有空打电话,电话还是接通了,“喂,你不是在陪那个大明星嘛,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端的繁日昀显得有些无辜,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突然说要见培训部的老大和主管,我也不可能推却掉啊。” “见老大和我们?”洛鸑鷟被完全被弥希珩的要求搞得一头雾水,甚至被他无厘头的幼稚行为惹怒,于是毫无耐心地回道,“lisa去跟销售部老大聚会了,下午2点回来开会,你去跟那谁说我们都没空。” 明显能听出洛鸑鷟的十分不满,繁日昀语气一下子软下来说好话,“鸑鷟,你得为公司想下,弥希珩这个代言好不容易跟下来,合约还没签我怎么跟人家拒绝这个没有难度的要求呢?而且他完全是因为崇拜培训部才提出这个要求的好嘛?” 繁日昀承认关于“崇拜”这个词说的完全不符合实情,但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说服固执的洛鸑鷟。 洛鸑鷟被繁日昀近乎恳请的态度搞得有些动摇,实在无法强硬起来,这个不是一般傲气的除妖师怎么会崇拜别人? 虽然迟疑,但洛鸑鷟还是呼了口气开口,“我知道了,马上来。”挂完电话洛鸑鷟冲着还在一边喋喋不休讨论的俞红和6雪,甩甩手,“别八卦了,带你们去见本人。” “呀呼——!”俞红和6雪不约而同地击了个掌,跟在洛鸑鷟的身后显得精力十足。 “刚刚是不是繁日昀的电话?” “恩恩,日昀这小子还算有良心,还知道让我们见下本尊,这福利可比签名好多了。” …… 洛鸑鷟白了一眼这两个没救的中毒者,无奈地摇摇头,扭头眼神恢复理智,她还是没有办法猜透这个无聊的师父到底是要耍什么把戏。 (5)甜蜜威胁 推开贵宾厅的门,即使是第二次来,洛鸑鷟还是被这满目的奢华惊呆,如果自己不是昶式集团的员工,恐怕自己也忍不住要吐槽昶式集团的**了吧。 “哟,这就是培训部的精英吗?”弥希珩揶揄的声音从大厅另一端传来,直接将洛鸑鷟的注意力拉回至他身上。 “你好,我是俞红!” “我是6雪!” 原本还在洛鸑鷟身边的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冲到弥希珩的身边伸出了手,一脸期待的模样像极了终极粉丝。 “你们好,我是弥希珩。”弥希珩挂起迷人的微笑,挨个握手,而后看向径直走来的洛鸑鷟,摆明了要戏弄与她,“你好!”说着,故作陌生人般伸出了手。 低头俯视了一眼仍旧坐在原位弥希珩,洛鸑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却配合地伸出手,“洛鸑鷟。” “洛玉挫?”弥希珩装模作样地捋直舌头,全然不顾洛鸑鷟眼中偷来的杀意。 “噗——”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榎终于笑出声很快便隐藏下去,对上洛鸑鷟恶意的眼神尴尬地移开,咳嗽几声想要掩藏自己的怪异声响。 “不,是鸑鷟,”不知实情的繁日昀好心地替洛鸑鷟开口解释,“传说中神鸟,鸑鷟是五凤之一,就是凤凰的一种。” “哦,这样啊,”弥希珩配合地演技大爆,装作毫不知情地点点头,全然忘了这个晦涩难懂的名字就是由他而定,“看来这个生僻的名字应该没什么人能记住。” 在职场摸打滚爬许多年的众人瞬间感受到弥希珩字里行间的“恶意”,但他们实在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洛鸑鷟怎么能惹到这么一个大红人?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名字? 明显感到大厅里安静下来,扫了一眼表情有些僵硬的众人,弥希珩这才打算撤手试图缓解尴尬,不动声色地扬起颠倒众生般的笑脸看向洛鸑鷟,“不过我喜欢,所以我一定能记住。” 自以为在暖场的弥希珩却未想到这不经意间的话让众人更加大跌眼镜,一瞬间,所有人的焦点都聚在洛鸑鷟身上,如此暧昧不已的语言不是摆明了对洛鸑鷟有意思嘛?繁日昀的心不由得揪紧了。 明显能感受到俞红和6雪那羡慕嫉妒的眼神,洛鸑鷟实在不想再陪弥希珩继续这么玩下去,“听说你想见见培训部的人,现在见到了,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说着看向依旧站在弥希珩身边的俞红和6雪,在确定她们完全没有动身的打算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等等!”眼见洛鸑鷟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弥希珩终于忍不住泄气出声,刚开口又觉有些突兀,赶紧打了个圆场,“既然来了就一起就餐吧,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也是浪费。”说着眼底闪着萌萌的光,仿佛在向洛鸑鷟撒娇,好容易见一面,怎么可能不跟宝贝徒弟共进午餐? 转身看到弥希珩眼底那有些柔弱的光,洛鸑鷟突然觉得有些动摇,总觉得如此期盼的眼神如果自己还拒绝弥希珩就太可怜了,只是一想到弥希珩这泼皮般耍赖的个性实在是可恨,还是出口拒绝了,“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做。” 说完将视线再次放在俞红和6雪的身上,却惊讶地现两人早已入座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露出殷切的目光。 “呵呵,”榎终于破了自己的冰山之功,低笑出声,带着些许的戏谑之色看向洛鸑鷟,全然不顾洛鸑鷟蠕动的嘴角,“能够拒绝希珩邀请的这世上还真没有人。”加重语音说完最后四个字,榎坐等看戏地托着脑袋直视洛鸑鷟,摆明了要看对方如何回应。 洛鸑鷟轻咬着下唇缓慢地转头直视榎,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在挑衅自己,但这也未免太入戏了吧?近乎求救般地看向椿,在目视对方露出个无能为力的表情后放弃挣扎,万分不情愿地走到弥希珩的对面座下,看来有必要离弥希珩越远越好。 眼看洛鸑鷟乖乖就坐,俞红和6雪这才心宽地舒了口气,视线一直落在连吃饭都优雅好看的弥希珩身上,而对于繁日昀来说,这明显就是个信号,他突然觉得洛鸑鷟坚持离开反而是件好事。 趁着众人不注意,洛鸑鷟对着偷瞄自己的弥希珩做出个鬼脸,夸张地使用面部表情张口却未出声,从口型勉强能看出她在说话。 “你来干什么?” 弥希珩自然看清楚洛鸑鷟的口型,但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旁边不远处的两个粉丝正盯着自己的脸一刻也不曾离开,他假装看不到不代表真的就瞎了啊。 知道询问无果的洛鸑鷟只能无奈地露出眼白,而后默不作声地用餐,原本令昶式集团引以为豪的菜肴此时在洛鸑鷟吃来根本就是食之无味。 整个用餐时间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各怀心事。 “我要去洗手间!”实在无法忍受着怪异的氛围,洛鸑鷟终于起身,找个了俗套的理由便匆匆去往副厅里的洗手间。 “我也要去!”还未待众人回过神,弥希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跟着洛鸑鷟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剩下的人只能暗自瞠目结舌,这上演的又是哪一出?这不是摆明了弥希珩对洛鸑鷟有想法吗?想到这最头疼的应该当属繁日昀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在繁日昀这却完全未能实现。 近乎泄愤地推开洗手间的门,洛鸑鷟撑着洗手台盯着镜中的自己起呆来,要说自己是生气也不尽然,自己师傅在大众面前的身份本来就是公众人物,加上他那张美貌的脸能有这么多人青睐也无可厚非,只是他摆明戏弄她的态度实在可气。 稍微缓缓情绪,洛鸑鷟无奈地展开眉头,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介意,反正自己师傅没心没肺地捉弄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到这洛鸑鷟心宽地露出个笑脸打开水龙头洗手。 “鸑鷟~”突然推门而入的弥希珩挂起近乎献媚式的笑意,慢慢靠近洛鸑鷟。 惊讶一闪即逝,随即而来的是无奈,洛鸑鷟透过镜子的反射看着弥希珩,一边搓手一边开口,“堂堂一个大明星进女洗手间,你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除了你谁知道我进来呢,”弥希珩露出个无赖式的笑脸,完全不在意,径直靠近洛鸑鷟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侧脸,自恋地出声,“你是不是想念师父啦?哎,早上不是才见过吗,何必这么吃醋呢?虽然那两个姑娘长得还不错,但是在师父心里你永远最美!”说着夸张地捶了捶自己心脏的位置,弥希珩露出个真诚的表情。 面对弥希珩缺根弦的“表白”,洛鸑鷟根本生气不起来,良久才瞄了一眼弥希珩,抽下架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又放回原位,倚着洗手台开口道,“别犯傻,你到底来干嘛,我记得你根本没打算为昶氏集团代言啊,今天这又是哪出?” 弥希珩露出个当然的表情,语出惊人,“当然,我本来就没打算签约,到时榎会帮我随便找个理由推掉的。” 洛鸑鷟的嘴型无意识地张成了“o”型,她实在不知道从小将自己带大如父亲般存在的弥希珩竟然是如此厚颜无耻,原本平息的怒火再次爆,“弥希珩你要不要脸!你这么做我还怎么在这混?” 见洛鸑鷟如自己所料地怒火冲天,弥希珩反而微微一笑,嘴角的邪笑展露无遗,声音也压低了,“要签也可以,”弥希珩故作欲言又止看着洛鸑鷟的脸,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些,“早上的事情还没谈完,你必须给我讲清楚,所以…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你…”洛鸑鷟明显被弥希珩的无耻程度给惊倒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眼前这个众人眼中的天使无疑是个恶魔啊,“你竟然拿这件事做交换,弥希珩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竟然就为了顿晚饭就出卖自己的原则,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在他身边长大? 弥希珩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完全不在意洛鸑鷟的出言不逊,反而趁胜追击,“你自己说行不行嘛,挺划算的交易啊,你觉得呢?” 对面弥希珩的脸越看越欠扁,却让洛鸑鷟欲哭无泪,谁让这个无耻的人是自己的师父呢?想着点头默认,无奈地掏出黑裙口袋的车钥匙抛了过去,“仪式什么时候结束?” 得逞的弥希珩露出天真的笑脸,满足地答道,“一点半开始嘛,估计最晚三点半就能好了,记者会还能开多久,我就推脱还有事不就完了。” 看着弥希珩老谋深算地计划好一切,洛鸑鷟也只剩乖巧顺从的份,“我知道了,我下午2点有会,估计5点才能下班,你到时车里等我。” “啵——” 弥希珩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快在洛鸑鷟的脸上浅啄一口,了解地点点头转身就走,却被洛鸑鷟一把拉住。 “别带椿和榎!”如重点般强调一句,洛鸑鷟短促结束。 “放心!”弥希珩如拨浪鼓般点着脑袋,又快拥抱了洛鸑鷟,“爱你哦~”,而后迅拉开了女洗手间的门。 看着弥希珩如得到糖般的小孩一样满足离开,洛鸑鷟的脸色显得有些宠溺,对于弥希珩这些甜腻腻的话她早已习以为常,这个慈爱如父,严格如师的活宝弥希珩才是上天赐她的最好礼物。 为避免误会,洛鸑鷟过了许久才从女洗手间出来回到大厅,继续那顿改了味道的午餐。 (6)晚餐计划 下午5时12分,终于捱到lisa会议结束,洛鸑鷟的一颗心早已飘远。 俞敏和6雪相互瞄了一眼,眼神交流,终于无法忍受俞敏的挤眉弄眼,6雪白了某人一眼不情愿地朝着一旁迅收拾会议桌的洛鸑鷟开口,“鸑鷟?” “什么?”洛鸑鷟头也不抬地继续收拾桌上的资料,闷着声音算是回答。 “什么什么,”6雪自觉有些被无视,语气略显抱怨起来,“你什么情况!?” “恩?”洛鸑鷟停顿双手,显得有些疑惑,而后又继续手中的动作,答道,“没什么情况啊,我在收拾桌子。” “我当然看见了,”无法继续面对6雪磨蹭的提问,俞敏终于插进话题,“半小时内你看了1o次手表,摆明在算时间好不好,问题是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你如此在意?” “是吗?”洛鸑鷟非当事人般地耸耸肩,迅整理码齐面前的资料转身将其放入6雪的臂弯中,露出了个无害的笑脸,“你想多了,我只是赶着回家给我家猫咪喂食。” “是吗?”6雪露出个狐疑的表情,明显不相信洛鸑鷟的解释,只是从对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6雪不由得显得有些泄气,“你该不是有新男朋友没告诉我们吧?好朋友可不是这么当的。” 看着一旁暗自鼓劲点头的俞敏,洛鸑鷟不由得一阵好笑,她总不能跟这两人说实话吧,想着无奈地按了按6雪的双肩,“大小姐,你想什么呢,我真的赶时间回去,拜托你帮忙把我的资料放我桌上,明天我自己整理就好,谢谢啦。” “等下,”俞敏现新大6似得扣住洛鸑鷟的小臂,语调不自觉地升了起来,脸上挂起一丝怪异的笑,“鸑鷟,你没正面回答6雪的问题,你说,是不是真的有情况?”说着眼底似乎闪着淡淡的光。 洛鸑鷟显得有些无法作答,良久才松开手转而勾住俞敏的脖子,解释道,“你们能不能不想这么多,有情况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啊,我真的只是要急着回家而已,最近我家紫桐肠胃不太好,医生让我多关注它,你说我能不急吗?” 看洛鸑鷟说的有板有眼,俞敏和6雪相视一番,算是信了洛鸑鷟的解释,却完全没想到这番话竟是无中生有,如果紫桐听见了,估计又得大闹一场。 看着俞敏和6雪释怀的表情,洛鸑鷟这才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却看见对面走廊上匆匆而过的繁日昀,一时间突然想起sn事务所的事情,眉头突然紧皱了起来。 停顿几秒,洛鸑鷟认命地暗呼一口气,拍了拍俞敏的肩,转身拿起椅中的信封包,快朝外跑去,“我先走啦,资料拜托了。” 俞敏和6雪相视而笑,洛鸑鷟如风般的行踪她两早已习惯,于是便不去在意,只是相互打了个姿势,走出会议室。 一路紧随繁日昀的洛鸑鷟却在电梯口与他错失,无奈之下洛鸑鷟只能坐着下一班电梯直达停车场。 电梯内外的温差让洛鸑鷟本能地打了个哆嗦,搓了搓双臂,洛鸑鷟很快便适应了地下室的阴冷。 此时一直坐在驾驶座的弥希珩殷切盼望的眼神终于落在走出电梯的洛鸑鷟身上,略显兴奋的他忍不住启动车子按了几声喇叭以催促洛鸑鷟。 洛鸑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在意识到声源之处时忍不住瞪了瞪杏眼,加快了脚步。 “小鸑鸑~”看着由远及近的洛鸑鷟,弥希珩无视洛鸑鷟脸上的不满,将头探出车窗外朝着洛鸑鷟热情地打着招呼。 “别肉麻,”洛鸑鷟略显警惕地扫视周围一眼,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这才放松下来,虽说已经习惯了弥希珩的毫无正经样,洛鸑鷟却无法适应这种少女式的称呼,小鸑鸑?什么东西? 越想越不满的洛鸑鷟立在门外俯视着露出脑袋的弥希珩,抬了抬脑袋以不容置疑的语调开口,“过去。” “什么?”弥希珩明知故问地装傻,不为洛鸑鷟的态度所动,完全不打算听从洛鸑鷟的安排。 一眼看透弥希珩装傻充愣的想法,洛鸑鷟毫不犹豫地将话说穿,“我让你坐过去,驾驶座是给主人的,你是吗?”虽是反问的语气,洛鸑鷟的眼神近乎讥笑,这个完全不懂得主宾之分的师父完全不用给面子,能有机会嘲笑他的智商让她觉得十分愉悦。 “那又怎样?”即使洛鸑鷟十分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话意,弥希珩也完全不打算按照洛鸑鷟说的去做,短语反问后的弥希珩反而变本加厉地将身体完全坐入驾驶座,全然不打算挪动分毫,只是撇头对着车外的洛鸑鷟露出个得意的笑,“反正我坐定了,你坚持也只能是浪费时间罢了。” “无耻。”被弥希珩厚脸皮弄得哭笑不得,洛鸑鷟只能无奈地忿忿出声,不情愿地绕过车身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你说你总这么反宾为主好嘛?”将安全带系上,洛鸑鷟仍不忘抱怨弥希珩强盗般的行为,明知道面对弥希珩自己最后总会妥协,可洛鸑鷟还是忘不了说教一番,“你再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师娘?” 眼看洛鸑鷟乖乖坐进副驾驶,弥希珩这才满意地启动车子缓缓驶向出口,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不忘堵住洛鸑鷟的嘴,“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先把你的事情解决再说。” 洛鸑鷟自然知道弥希珩再提年裘的事情,未避免弥希珩揪此不放,她也只能暂时保持沉默并暗自祈祷弥希珩能就此忘记这件事情。 见洛鸑鷟并未出声,弥希珩瞄了一眼看着窗外避而不谈的洛鸑鷟,算是明白了洛鸑鷟的态度,由于太了解宝贝徒弟的性格,弥希珩并不打算跟太紧,只能暂时转移话题以促进洛鸑鷟开口,“晚上吃什么?意大利菜还是法国菜?我让榎在‘over’和‘saphirho1y’分别定了位置,看你去哪家了。” 洛鸑鷟对弥希珩的奢靡品味显得有些不愉快,倒不是说这两家餐厅价格贵的离谱,只是这两家餐厅的客人都是商贾名流,并不是有钱就能预约,能成功预约“over”和“saphirho1y”至少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多少人打破脑袋想要进入这两家餐厅用餐,也许只是为了在这里在某个周末晚上能遇到助自己的一步登天的贵人。 洛鸑鷟实在想不通,只是简简单单原始的口腹之欲为什么在人类社会中会衍生出这么多的心机,洛鸑鷟无奈地叹了口气,毫无动作地出声算是回答弥希珩,“随便。” 弥希珩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洛鸑鷟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能不能有点态度,好歹也是我请你吃饭啊。” 洛鸑鷟并未立马回答弥希珩,只是回神理了理有些微缩的短裙,这才不急不慢地转了转上半身面对弥希珩,下一秒钟已是神情饱满,撒娇卖萌地瞪圆双眼,挂起甜甜的笑容,声调也怪了起来,双手象征式地膜拜,“徒儿感谢师父赐饭,恭祝吾师大红大紫百余年。” 原本还在不满的弥希珩被洛鸑鷟神经质演技惹笑,俊脸上的酒窝明显了些,“快坐好,真不知道你这些奇怪的东西学了谁。” “你说呢?”洛鸑鷟双手在弥希珩的旁边甩了甩,虽是反问,答案却是不言而喻,视线却在触及不远处的出口时好心提示,“走右边,左边是地下二楼。” “知道了,”弥希珩了解地点点头,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你还没说呢,去哪家?” “‘saphirho1y’,”意识到自己不作选择弥希珩定不会罢休,洛鸑鷟内心挣扎许久,终于慢吞吞地作出选择,“那家有个室内雕塑挺有意思。” “好勒。”得到准确回复后弥希珩这才满意地调整方向盘来个转弯,却在下一秒钟听到洛鸑鷟的的呼声。 (7)高级疗养院 “你是猪吗!?” “什么?”弥希珩条件式地反问,完全不知洛鸑鷟何出此言,看向洛鸑鷟的眼神显得有些无辜,但他很快将视线投向前方避免生交通危险。≥≧ “我都说了右边通道拐弯,不是左边。。。”洛鸑鷟此时觉得自己的解释显得有些苍白,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懒得再跟弥希珩计较。 “是吗?”弥希珩用力回忆不久前洛鸑鷟的指示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拐错通道,本能地开始掩饰自己的失误,“你没听说过左手效应吗?何况你还跟我提到‘左边’两个字,这可是心理暗示啊。” 眼见弥希珩开启搪塞模式,洛鸑鷟投降地摆摆手,指了指顶上的指示牌,“算了,你还是跟着指示牌走吧,免得再说成是我的问题。” “明明就是好不好。。。”原本还想继续抵赖的弥希珩扭头却在触及到洛鸑鷟即将爆的神情时乖乖把话咽了下去,立马话头转向,“哎呀,我跟你说,选‘saphirho1y’就对了,他家最近有道特色菜非常受欢迎。。。” “等下!”弥希珩话语未停,却被洛鸑鷟急冲冲打断。 “停车停车!”洛鸑鷟急不可耐立起上半身重重地拍了拍椅背,视线透过弥希珩的头顶径直穿过车窗投向对面。 “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东西?”弥希珩配合地紧急刹车,以为洛鸑鷟见了什么不净之物,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感到有异物啊。 暗自嘀咕着的弥希珩顺着洛鸑鷟的视线望去,却被非想象中的画面占据眼帘,只见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边不断低声交谈的两人迅捕捉了弥希珩的眼球,“怎么?你和那个人事主管很熟?”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叫繁日昀吧。 “嗯,”洛鸑鷟并未收回自己的视线,只是淡淡地应了弥希珩一声,轻轻出声,“一个好朋友。” 和弥希珩不同,并不是繁日昀的出现引起洛鸑鷟的注意,而是和繁日昀交谈的对象,她清楚地记得那是董事长昶赟的私人管家,即使是作为昶氏集团的员工,她也只见过一面而已。 如今,繁日昀不仅和那位私人管家交谈甚是熟悉,而且看那人对繁日昀的态度,反而显得有些谦卑。 想到这,洛鸑鷟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来,最近已有传闻表示董事长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作为贴身的私人管家不去照顾主子却在这个隐秘的空间里和繁日昀私下见面,到底什么情况? “鸑鷟!”看着洛鸑鷟的眼神渐渐飘远,弥希珩终于忍不住伸手在洛鸑鷟的眼前挥了挥手,试图吸引洛鸑鷟的注意力。 “嗯?”洛鸑鷟轻轻回应,却注意到不远处的繁日昀已面罩愁容犹豫几秒后便登上那辆低调的劳斯莱斯,董事长的私人管家礼貌地将车门关上转身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看着车子缓缓启动,洛鸑鷟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原本她还想提离职的事情,但一反常态的繁日昀竟然上了董事长的车,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眼见车子绕过承重墙柱,洛鸑鷟不打算继续深究,决定采取更加直接的方式。 “你今天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迅恢复姿势的洛鸑鷟坐好扯了扯安全带便对一旁的弥希珩开口,之前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眼神变得坚定,异样。 “没有。”弥希珩不明白为何洛鸑鷟会露出这种表情,如果像她所说,繁日昀是她的好朋友,为什么洛鸑鷟从来没对自己提过,她的亲人,明明只有他一个啊。 “为了今天的晚餐,我已经让榎把所有行程都取消了。”说时,弥希珩的声音温度渐渐降低,这个许久不见的徒弟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洛鸑鷟并未真正理解弥希珩这句话中的深意,只是浅浅地认为这是弥希珩的解释,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开口,视线却投向了缓缓离开的劳斯莱斯,“那就好,跟着那辆车。” 弥希珩嚅了嚅嘴唇本想说什么,却在最后选择沉默,他十分清楚自己无法改变爱徒的决定,而且他改变主意想要一探究竟,便顺着洛鸑鷟的心意启动车子与前面的名车保持安全距离。 远远尾随前方的目标车辆径直穿过城市边缘,洛鸑鷟的车子已经驶出了一个多小时,顺着繁日昀经过的路线,弥希珩用尽了自己的驾车技巧才使得自己在这段静谧且无人的盘山公路上不至于太明显。 一路上的洛鸑鷟过于沉默,这让从小看她长大的弥希珩十分不适应,他试图想要用自己的幽默逗乐洛鸑鷟,却意识到自己必将失败,也只能跟着沉默,一时间整车的空间内只听见汽车行驶的声音。 又过了十几分钟,一座造型精美西式建筑在夕阳的余晖下映入两人眼帘,教堂式的主建筑上嵌着大大的红十字,显得十分扎眼。 不远处的劳斯莱斯在大铁门前稍稍减,只见私人管家探出头和大门警卫低低交代几声,车子很快便驶进了放行的大门。 眼见大门缓缓关上,洛鸑鷟显得有些失望,但她很快便重拾精神,示意弥希珩靠近铁门并将车窗摇了下来。 洛鸑鷟挂起暖暖的笑意朝着一脸严肃的大门警卫套近乎道,“你好,麻烦开下门。” 大门警卫微微瞟了洛鸑鷟一眼而后将手中刚刚还在阅读的《财富人生》合上露出昶赟的照片封面,完全不被洛鸑鷟的颜值动摇,只是慢吞吞地回道,“小姐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通行证吗?” “通行证?”洛鸑鷟的心咯噔一下心虚起来,没想到这个面积不大的小地方竟然这么严格,想着便给自己暗暗鼓气,继续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来太急忘带了,麻烦你通融下了。”说着作出拜托的姿势。 大门警卫意识到洛鸑鷟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继而对她的友善完全不买账,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们有规定,没有通行证一律不能进,请您不要让我为难,如有问题请打下面的咨询热线,谢谢。” 大门警卫官方地将一系列话说完,动也不动地指了指窗外墙上钉着的咨询专线,继续翻开刚刚的杂志,沉浸在自己的阅读世界里。 “你…”原本一直好言相待的洛鸑鷟被大门警卫的死板原则给激怒,一个小小的门卫竟然这么目中无人,以她的暴脾气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就在洛鸑鷟即将揭竿而起维护自己利益的时候却被弥希珩拦了下来,于是更显不满,看着弥希珩的脸都皱小了,“干嘛拦着我!” “我能不拦着你嘛,”弥希珩好笑地白了洛鸑鷟一眼,努了努嘴示意洛鸑鷟看向大门内不远处巡逻而过的警卫,而后无视嘴型已成半“o”型的洛鸑鷟将身体探向洛鸑鷟的窗边朝着门卫处喊了一声。 原本就有些不耐烦的大门警卫却在目及到弥希珩的脸时,瞬间态度36o大转弯,激动地从椅子上占了起来,将脑袋往窗口伸了伸,显得十分熟络,“不好意思啊弥先生,真没想到是您,您也知道我们的规矩。。。” 没等大门警卫解释完毕,弥希珩挂起万人迷的笑脸露出个了解的表情阻止对方继续开口,“这里的规矩我都懂,你不用子在意,我只是来看个朋友,碰巧我又忘了拿通行证所以才有这么一出,你看。。。”弥希珩欲言又止地耸耸肩,话音渐渐下了小去。 大门警卫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笑着的脸显得有些花枝乱颤,“没事没事,弥先生这么忙怎么可能什么都记得呢,比如说通行证,这都是小事。” 看着突然变得十分懂事乖巧的大门警卫,洛鸑鷟并未因事情解决而感到愉快,反而感觉十分不爽,这个什么都能刷脸的时到底何时才能结束,说好的人人平等呢?说好的社会原则呢? 未等弥希珩回应,原本对洛鸑鷟显得不屑的大门警卫显得饶有深意地看向洛鸑鷟,试探性地开口,“这位是。。。您女朋友?” 洛鸑鷟并不觉得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刚想给予眼前这么没有眼力的大门警卫炮火攻击,却被弥希珩抢先打断,“哈哈,怎么可能?这是我妹妹。” “原来是这样!”大门警卫恍然大悟地晃了晃脑袋,洛鸑鷟能明显看到他眼底的失望,想来也是,一向在荧屏上塑造无数经典白马王子形象的弥希珩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有过任何绯闻,如果洛鸑鷟真的如他所想是弥希珩的女伴,那他岂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这种兴奋感绝不是开心能形容的。 “那麻烦你开下门吧,谢谢。”弥希珩趁着大门警卫还未开口,见缝插针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的好的,”大门警卫一边应着一边按下按钮,大门这才徐徐打开,趁着这短短的开门之际,大门警卫又将一个a4板夹递给弥希珩,“麻烦弥先生在这里签下字。” 在意识弥希珩无法够到警卫递来的板夹,洛鸑鷟脸色铁青地帮忙结果板夹传给弥希珩,弥希珩这才得以恢复舒适的坐姿,快在登记说明上签下大名回传过去。 大门警卫接过洛鸑鷟递来的板夹,阳光灿烂地朝着两人敬了个礼便恢复站姿直至目视车子进入建筑内部这才坐下来一脸愉悦。 (8)滑稽的通话 “你好像跟他很熟。”洛鸑鷟努力使自己忘记刚刚的不公平待遇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疑惑上,只是看向弥希珩的眼神显得有些受伤,“你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吗?” 弥希珩显得有些得意地扬起嘴角,视线在寻找合适的停车方位,接着开口道,“谁都会有个生病的朋友,只不过我认识的那帮人经常光顾这罢了,来一次门卫就能认识你了。” “生病?”洛鸑鷟反问出口,很快便回过神来,却显得更加疑惑了,“这里是家医院?” “对啊,”弥希珩肯定地点点头,不断调整位置,直至suv倒入合适的位置停止,引擎也关闭了,“这可不是一家普通的医院,算是个高级私人疗养院吧。”说时,弥希珩已经将车门关上,对着另一边同样执行关门动作的洛鸑鷟解释道。 “不普通?”洛鸑鷟虽是反问,却肯定地嗤笑一声恢复正常,继续出声,“能普通吗,你见过哪个医院的巡逻队伍跟武装部队似的?” 环视了一圈,洛鸑鷟还是无法将眼前这看着像大使馆的地方与医院划上等号,似乎自言自语道,“看来董事长是在这里治疗了,但是跟日昀有什么关系?” 看着有些钻牛角尖的洛鸑鷟,弥希珩事不关己地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甩开步子向前走,“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喂!”洛鸑鷟知道自己完全拦不住弥希珩前进的脚步,便就随他去了,虽然她已经知道弥希珩对这还算熟悉,但是她并不确定弥希珩能够找到繁日昀,“我们要怎么找啊?” “我哪知道,”弥希珩理所当然地停下脚步,四处观察了下而后便下定主意碰运气,径直朝着住院处的方向走去,“慢慢找吧。” 看穿弥希珩的想法,洛鸑鷟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想着便紧紧跟上弥希珩的步伐,边走边掏出怀中的手机拨通了。 几声“嘟——”声之后,电话终于接通了,电话一端传来一个怪异的中性声音,鼻音显得十分重,“喂,你好,这是supernatura1事务所,驱鬼请按1,除妖请按2,找人请挂断,谢谢。” “紫桐!”听完紫桐的怪异语音,洛鸑鷟的眉头皱紧了,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这是自败家门吗?太滑稽了!“你搞什么?你分得清我是按1还是按2吗?你以为你是人工智能?” 听着熟悉的抗议声,紫桐这才明白是洛鸑鷟打来的电话,原本捏着鼻子的前爪放了下来,声音也瞬间恢复了正常,“管他按1按2呢,反正挂断就意味着没生意,我这不是简洁明了吗?” 听着紫桐的强词夺理,洛鸑鷟顿感人生十分黑暗,良久才出声继续辩道,“那你说什么除妖?正常人类不会被吓到吗?到时别说除妖了,连人类生意都没得做。” 话音落完,却久久不见电话一端有所回应,一时间就这么沉默了。 失去那个高傲的反驳声,洛鸑鷟突然觉得十分不习惯,语气软和下来,“紫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换个更加委婉的表达方式,说到底我还是做人类的生意啊,你说是不是?” 电话的另一端依旧是一片沉寂,洛鸑鷟突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刚想安慰对方,却听见紫桐的声音自另一端响起来,“你说得对,我已经记下来了,看来这段语音还是要修改下,待会我跟那只妖怪再讨论下。” 如晴空霹雳般,洛鸑鷟觉得自己的感情被玩弄了,刚刚涌生起的一丝罪恶感瞬间消失,这只无比高傲的猫怎么会如此滑稽,想着洛鸑鷟便不打算就这件事情继续纠缠,于是便将话题岔开,“他还好吗?” 紫桐明显语气顿了顿但很快便回过神,并未太在意洛鸑鷟的问话,只是老实地回答,“他挺好的啊,吃好喝好睡好,你这几天不是都看见了吗,再说了今天出门前你也看到了,他不是厚颜无耻地把我的早餐也吃完了吗?这么好的胃口怎么可能心情低落。”说着似乎早上的场景重现,紫桐的描述中竟然带着淡淡的杀气。 “好吧,”洛鸑鷟明显意识到紫桐还在为早上的一顿记恨在心,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继续开口,“我只是担心萱沅的事情对他有什么影响,自从萱沅走了以后他就一直闷不做声,是人都得得自闭症了好吗,你也知道,他那么强大,万一冲动起来咱家可就保不住了,你到时真得跟着我住桥洞了。” 另一端的紫桐对着空气抬了抬爪子挥了挥手,答道,“我懂我懂,他本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放心交给我好吗?难道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确认他的状态?”说着紫桐的瞳孔忍不住眯了起来,语气显得有些揶揄。 “我有那么无聊吗?”洛鸑鷟翻了翻白眼,好心解释道,“我只是告诉你们别等我回去伺候你们,我有事要跟师父去处理一下,你们自己叫外卖解决。” “这样啊,”紫桐顿感无聊地拨了拨脸,顾不上颤动的胡须,扬了扬脑袋答道,“我知道了,代我给那小子问好。” “你敢不敢当着他的面说‘那小子’。”洛鸑鷟明显在挑战紫桐的底线,她十分清楚紫桐虽不至于对弥希珩毕恭毕敬,但至少在那个自己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师父面前,紫桐一向算是异常老实。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挂了啊。”能够意识到紫桐语塞,又鉴于自己目前还有要事务,洛鸑鷟并不打算继续捉弄紫桐。 “等下!” 原本打算中断通话的洛鸑鷟被紫桐出声阻止,开始显得不愉快,“你又想干嘛!” “没什么,”紫桐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继续出声,“我只是想提醒你回来时再带箱可乐和雪碧。” “什么!?”洛鸑鷟没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惊讶,下一秒钟已经渐生怒意,“我前两天不是刚买两箱吗?你知不知道有多重?是不是不用你们动手就这么使唤我!?” 洛鸑鷟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语调也渐渐扬了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前方的弥希珩早已停下脚步等她靠近。 “你朝我吼有什么用!”紫桐语带无辜地抗议,也显得十分不满,“又不是我消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猫咪不能喝碳酸饮料,根本都是那只妖独自干掉的好吗?到现在我都能闻到满屋子的碳酸饮料甜味。” “那你还说他正常!”洛鸑鷟忍不住为紫桐的迟钝“鼓掌”,如此清晰明显的特征怎么能看不见?“他是对人类的碳酸饮料上瘾,跟人类的酗酒性质差不多了好不好?你怎么也不拦着?” “洛鸑鷟!你搞清楚啊,我又不是他的保姆,他要开冰箱我能拦得住?有本事你自己把冰箱门上锁,看他能不能自己打开?”紫桐也忍不住在电话的另一头叫嚣起来,而后冲着沙上无动于衷事不关己般看着电视的年裘喊道,“你能不能说点什么!?” “没空。”年裘冷冷的回复声传入洛鸑鷟的耳朵。 早已无语的洛鸑鷟只能硬生生地将怒意压下去,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弥希珩决定结束话题,“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告诉他,如果再敢这么爆饮,我就给他彻底断了,以后别想在冰箱里找到碳酸饮料。” 未等紫桐回复,洛鸑鷟气呼呼地将手机挂断塞进口袋,看着弥希珩近在眼底的俊脸本能地后仰脑袋,皱着眉开口,“干嘛?” 弥希珩恢复姿势,双手插进口袋继续脚步,边拐弯边开口,“你这么关心那只妖吗?”背对洛鸑鷟的脸寒意十足。 “我关心的是我的钱好不好,”洛鸑鷟说出心底的想法,自己的血汗钱竟然被一只毫无底线的妖肆意挥霍,她怎么能不心疼,“我们这是要去哪?” “住院部,”拐过主建筑的墙角,很快便穿过了拱形圆门,一座掩在奇花异石中的六层楼高的建筑走廊通道出现在两人眼前,弥希珩抬头看看门口古色古香的“住院部”三个隶体字,回头对着洛鸑鷟字字渐顿清冷,“年裘的事情你别想糊弄过去,我以师父的身份命令你必须解释清楚。” 洛鸑鷟试图从弥希珩的眼底寻找一丝回转的余地,却在触及到弥希珩无法动摇的眼神时,轻轻颔,“是,师父。” “好了,走吧。”得到洛鸑鷟的回复,弥希珩这才恢复往常的状态,转身朝住院部内走去。 (9)董事大会 住院部二楼会议室董事大会 “老二,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日昀怎么就不能接手昶式集团了?”股东冯远东此时不满二把手刘关峰的提议,毫不留情地当场反驳。 ≥≦ “好你个冯远东,你是不是嫌添油加醋不够,现在还来造谣,我说日昀不能接手昶式集团了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日昀不能接手了?你敢不敢把我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刘关峰气愤地站起身,就差脱鞋上桌以示清白。 “我怎么不敢!”冯远东毫不示弱地扬起脑袋,原本显得油光噌亮的酒糟鼻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微红,“你自己刚刚是不是说了,日昀现在在人事部干得好好的,刚刚开始了解昶式集团的架构,现在立马接手昶式集团对集团员工不会有一个好的交代,现任底层管理者摇身一变成为大当家,好多人会因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引起人事大变动,是不是,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我就是这么说的,你自己说,我哪句话说日昀不能接受昶式集团了?”刘关峰挑衅似地看向冯远东,摆明不打算放过挑刺的机会。 “是,你是没直接说,”冯远东摇了摇脑袋,一字一顿地机械式地出声,“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日昀现在应该继续干人事主管的位置,然后先不要接手集团,说得好听是为了公司稳定,但说穿了老爷子如果真走了,昶式集团谁管?不是日昀难道是你吗?你说!你是不是想上位!” “你放屁!”原本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的刘关峰在听到冯远东的话后,再次愤然起身迅展开斗鸡般的模式,嗓门提高八度,整个现场已经没有人敢扯入两人的话题。 “老子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毫不夸张地说,整个昶式集团一半以上是我给老爷子端下来的,那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我好听点称你一声老五,不好听点,咱两的兄弟是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来不是一对,你不要在我大侄子面前搬弄是非!” 眼见现场的气氛渐渐剑拔弩张,端坐于上位的繁日昀此刻只想赶紧拔腿走人,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走人。 良久繁日昀这才扫视了全场一眼,在看到在座其他人迥然不同的反应后,心里大致也有了判断,趁着冯远东还没继续,他只能硬生生地介入两人,“二伯,五叔——” 看着繁日昀的介入,刘关峰和冯远东自认卖了繁日昀一个面子,乖乖地坐下去想要让繁日昀给个公正评判,一时间,会议室所有人的焦点都投在繁日昀一个人身上。 自从昶赟住院以来,繁日昀第一次参加昶氏集团董事会,在以往的时间里,繁日昀除了认识场下几个经常来家里的老股东以外,其他人也不甚了解,以往一直和蔼可亲的叔叔伯伯们形象此时此刻全然崩塌,如果自己介入集团事务,这样的场景是免不了要继续重现了。 想着,繁日昀显得有些头疼,但他很好地掩饰了,习惯性地挂起一丝笑意,繁日昀轻轻开口了,“感谢各位叔叔伯伯的关心,我知道二伯是真心为了公司考虑,五叔又是为我考虑,大家的宗旨说到底肯定是为了昶氏集团,何必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兄弟的情谊?” 扫了一眼冯远东和刘关峰,繁日昀心里清楚这样的老手怎么可能为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买账,但是他并不打算戳破这种事情,继续出声道。 “至于接手昶氏集团,我们说了都不算,如果爷爷觉得日昀朽木难雕,那么无论爷爷把董事长之位给谁,日昀都无怨言,如果爷爷觉得日昀能够担其大任,届时只能仰仗各位叔伯支持,日昀只能尽力而为,外人都以为昶式集团是家族集团,因为各位叔伯和父亲都是以兄弟相称造成了一些误解,但是我们都很清楚,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昶式集团如此强盛并不是靠的血缘,而是各位胜似亲兄弟的叔伯们的坚持和付出,所以兄弟,在这里,并不简简单单是个称谓,而是这么多年血拼过来的感情,你们说是不是?”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与其说他们被繁日昀的讲话感动,不如说他们听清楚了繁日昀对于上位的态度,一把年纪的长辈们谁还能和一个毛头小子争论?何况对方说得句句在理,先不说心里到底怎么想,至少,理这个字目前也要听,毕竟昶赟还在世,谁也说不好将来怎么样,那么何必把路堵得太死。 繁日昀明白自己的一番话出了效果平息了一部分人的疑虑,他怎么会不清楚有些人的话只是别人投石问路的方法而已,谁知道拥护自己的人到底打什么算盘? 想着,繁日昀眼神稍稍冷了些,仅仅一瞬很快便恢复,看了一眼右手边的秘书长,繁日昀淡淡开口,“monda,把本周的数据报表给我。” “是。”monda稍稍点头示意,将整理好的周销售报表递给繁日昀。 “我知道爷爷最近想投一块私人海域用来做天然水上乐园,”繁日昀边说边打开手中的报表,仔细阅览数据,“那个项目一直都是五叔在跟,既然目前其他对手都还没有类似的项目推出,那我们必须尽快拿下,打铁趁热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说着,繁日昀突然把报表合上了。 一时间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繁日昀都说要看报表了,却只是扫视了一遍完全不提数据的问题,而是把重点放在那块还未拿下的海域。 繁日昀自然明白众人的疑惑,他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报表的数据都是即成的事实,数据固然重要,因为我们可以用来追根溯源,但是想要在商业立足最重要的如何挖掘商机,并在这个市场做到最大最强,所以接下来要辛苦五叔了,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拿下,也算是给爷爷的礼物。” “大侄子你放心,你五叔他肯定能搞定,”原本不关其事的刘关峰突然介入,拍着胸脯表起态度,看向冯远东的表情也似乎缓和了很多,“五弟,遇到什么问题尽管跟二哥说,二哥绝不推辞,大侄子说的对,我们昶氏集团靠情谊起家,靠拼搏立命,怎么可能忘了老祖宗的根本?” “二哥你说得对!”冯远东也忘却刚刚的不愉快,同样地开始表明立场,附和着点头,“还是大侄子有远见,跟三哥当年一样。” 繁日昀这才暗呼一口气,若不是老爸不在了,他又何必这么早地夹在这堆破事里面脱不开身,但是爷爷现在又是一个年纪的关卡,自己如果真的放手不管,不知道昶式集团会变成什么样。 想着,繁日昀刚想说什么,却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吵闹吸引了注意力,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个高端私人医院怎么会有人如此不懂规矩,看来是要找院长好好聊聊安保问题了。 “黎叔。”繁日昀示意老管家出门查看,便把注意力收了回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刚刚冯远东和刘关峰的争吵已经把洛鸑鷟和弥希珩吸引了过来。 (10)昶日昀,信任危机 退出会议室,黎叔径直走向十几米外和几个私人保镖吵得脸红耳赤的洛鸑鷟,那架势完全不下于冯远东和刘关峰的内争。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是来找人的,我明明听见他声音了,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洛鸑鷟全然不顾淑女的形象和对手的人高马大,双手叉腰怒目而视并不打算退缩。 一旁的弥希珩为自己的阻拦失败已是默然地抚着自己的下颚,放弃介入。 “怎么了?”短短几十秒,黎叔已经从会议室门口移动到洛鸑鷟的身边,只是他很绅士地对着几位保镖开口,并未责问洛鸑鷟的失礼。 “黎叔。”其中的一位梳后背头的个性保镖率先开口,明显是这个四个人当中最年轻的人,只见他向黎叔稍稍点头,便开口说明情况,“这位小姐一直在嚷嚷要进会议室,说是要找人,但您也知道董事会是不能有任何人接近的,可是她非要为难我们,您看。。。” 后背头保镖显得有些无奈,看向黎叔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求助的信息,这让洛鸑鷟立刻明白这个有些瘦弱的高个私人管家在这些人当中自然地位高些,她也明白,董事长的私人管家,原来叫黎叔,这也是她要找的人。 黎叔打了个手势,算是了解了情况,而后看了一眼洛鸑鷟和弥希珩,但他并未认出弥希珩的脸,只是他明白能够进入这个高级医疗院的人并非泛泛之辈,作为一个年长的世俗人,他显然懂得敌人好立,朋友难当。 想着黎叔看向洛鸑鷟的脸显得有些刻板,毫无表情,“会议室我们正在使用中,您要找的人不太可能在这里,您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告诉我您找谁,我可以帮您咨询下总台。” 好官方。 听完黎叔的回复,洛鸑鷟猛生出这个想法,眼前的这个年过五旬的老人实在可以赶得上一个高级公关水准了。 洛鸑鷟很快便拉回神,见到黎叔,她自然更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于是便开门见山地出声,“不,我没有找错,我是昶氏集团的培训主管洛鸑鷟,我找跟您一起过来的人事主管,繁日昀。” 洛鸑鷟的表述清晰完整,黎叔自然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只是眼前的这个女青年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如果真的是集团的培训主管,她怎么可能进的来?想着,黎叔的眼神再次仔细扫视了一旁的弥希珩,他突然眼前的俊美青年有些眼熟,看来跟这个人有关系。 有再多狐疑,黎叔还是很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繁主管现在正忙,暂时没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请留下您的联系方式,稍后我会告知他跟您联系,您觉得怎么样?” 洛鸑鷟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头简直是攻不破的顽石,那只能用杀手锏了?虽然自觉有些不妥,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洛鸑鷟并未急着回答黎叔,只是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双手做喇叭状朝着会议室的方向大喊出声,“繁——日——昀——” 一旁意料之中的弥希珩识趣地将耳朵捂起来,避免自己的耳朵深受其害。 一时间,一声拖着长音的女调声音在整个走廊中回响起来。 原本还在会议中的繁日昀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心跳似乎骤停很快又恢复了,他怎么能识别不出来?只是鸑鷟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仅仅短路几秒,繁日昀压抑着自己的惊慌迅挪到门边拉开门,他只能默默祈祷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却在看到十几米开外的洛鸑鷟时动作僵住了,握着门把的右手忘了放下,“鸑鷟?” 看着繁日昀如自己所愿地出现在视线里,洛鸑鷟露出了非怒非笑的怪异表情朝着已经完全僵住了的繁日昀勾了勾右手食指,接着便双手叉腰等着繁日昀过来“领罪”。 要不要过去?要?不要?繁日昀做着极端的内心挣扎,他还没有做好向洛鸑鷟解释的准备,虽然如此思考,大腿却鬼使神差地朝着洛鸑鷟的方向走去,完全不听使唤。 “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洛鸑鷟上下扫视着繁日昀,在确定他内外皆无问题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语气变了味道,“你说,你来这里干嘛?” “鸑鷟。。。”繁日昀想解释什么,却在此时注意到一旁的走廊上倚着另一个人,仔细看下却瞬间僵化,久久才喃喃出声,“弥希珩。。。” 繁日昀如此夸张的表情突然提醒了洛鸑鷟,繁日昀并不知道她和弥希珩关系,只能胡诌了理由打算糊弄过去,“我是拜托他才能进来的,你不知道,我差点让那个大门警卫给轰出去了,还要感谢弥大明星。”说着,洛鸑鷟朝着弥希珩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 弥希珩显然有些不满,却又不好拆穿洛鸑鷟,只能配合地抬抬手,算是和繁日昀打过招呼,“he11o!” 繁日昀天真地相信了洛鸑鷟的解释,完全没有起疑,只见他回头低低地对着黎叔的耳朵叮嘱几句,只听见黎叔简单地说了声“是”便离开返回会议室。 “你什么情况?”洛鸑鷟再次确认黎叔对繁日昀的恭敬并非伪装,终于直言不讳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董事长的私人管家对你态度这么恭敬?” “你说黎叔吗?”繁日昀并不打算直接回答问题,只想着绕过这个话题,这世界上他最不愿意说谎的人,就是她啊,“你想多了吧,黎叔对每个人都这样。” “是吗?”洛鸑鷟摸了摸下巴,显然不相信繁日昀的说法,指了指距离一米左右的四位保镖顺手便举出反例,“那这帮小子对他倒是很恭敬啊,我怎么没见他对他们这样?” 繁日昀心虚地避开洛鸑鷟的眼光接触,转而将话题转向弥希珩,“谢谢你送鸑鷟过来,真的麻烦你了。” “无所谓,举手之劳而已。”弥希珩显然洞悉了繁日昀转移话题的目的,比起自己那反应迟钝的宝贝徒弟,弥希珩对繁日昀的身份大致心中有数。 还未等洛鸑鷟继续开口,只见会议室里的各位66续续出来,一时间走廊里显得有些吵杂,而经过繁日昀身边的人不是恭敬地鞠躬,就是熟络地打招呼,甚至几个眼熟的集团大佬竟然拍着繁日昀的肩膀显得十分语重心长,疼爱有加。 就是再笨的人都该看出其中的异样了啊,弥希珩默默地瞄了一眼洛鸑鷟的侧脸,明白洛鸑鷟开始意识到异常,于是识趣地保持沉默。 “你说,什么情况?”待众人散尽,洛鸑鷟强忍的怒意转化成一丝冷意,看向繁日昀的眼神显得有些阴冷,“你到底是什么人?” “鸑鷟。。。”繁日昀欲言又止,显得有些难以开口,不知如何解释,这个除了爷爷意外他最重视的人,却偏偏自己不得不隐瞒她,这让他如何面对? 许久,繁日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口的,出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是在真空空间,完全自己是不是出声了,“我叫昶日昀。” “什么?”久久不曾给予回应,走廊上的温度似乎降了,洛鸑鷟这才算是回神,她听清楚了繁日昀的话语,只是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只好本能地重复,“昶日昀?你是说昶日昀?昶式集团的昶?” 弥希珩对自家傻徒弟复读机般的语言感到哭笑不得,这个傻徒弟怎么傻得这么可爱,在这里出现,当然只可能是昶式集团的人啊。 “鸑鷟。。。”繁日昀试想过无数次自己告诉洛鸑鷟真相时的第一句对话,但他从来没有响过会由四句问句组成,一时间自己也不知如何应对。 “繁日昀!你混蛋!” 回过神的洛鸑鷟自然是肯定了自己的答案,只是无法抑制的怒气在胸口蔓延,这种欺骗与背叛并没有太多区别,“这么多年了,你有多少机会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说实话?为什么?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摸清集团的架构吗?就是为了体验下属生活吗?” “不是这样的,鸑鷟。鸑鷟。。”繁日昀不知如何解释才能平复洛鸑鷟的怒气,想要解释什么却也只能否定,重复洛鸑鷟的名字,最后始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繁日昀!”话刚出口,洛鸑鷟突然回过神来,立马改口,“不,是昶日昀,如果你早告诉我昶式家族的人,也许我并不会如此介意,而如今重要的不是我知道了真相,而是我找到了真相却并非来自于你的坦诚,你觉得我们还能是朋友吗?” “鸑鷟,我不是故意的,”繁日昀只觉得自己的任何理由都是苍白,却也认为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强,“当年我进昶式集团也是爷爷的安排,整个集团除了爷爷和几位叔伯,根本没人知道我是谁,我自己也喜欢自己的身份,比起昶日昀,我更想要成为繁日昀!” 洛鸑鷟并未听出繁日昀语气间的异样,只是稍稍呼吸努力平复心绪,试图说服自己接受目前的现状,大脑的缺氧膨胀感让自己根本无法接受,“我只是觉得朋友之间最起码的坦诚是跟信任紧紧联系在一起,我不觉得自己还能继续信任你。” “鸑鷟,你该知道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繁日昀话音未落,站立一旁许久的黎叔终于无法保持沉默,稍稍接近繁日昀,低低开口,“小少爷,老爷喊你,说有紧急的情况。” 繁日昀略显为难地在黎叔和洛鸑鷟之间来回扫视一番,不知如何抉择,一时间却也挪动不了脚步。 眼见繁日昀犯难,洛鸑鷟也深觉自己目前的情绪根本无法好好沟通,于是只能作罢地双手环抱胸前,率先开口,“算了,你先去吧,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好好思考下,是否应该继续当朋友,”想着,洛鸑鷟下意识地补充道,“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太高,我实在高攀不上。” 话音刚落,洛鸑鷟立马后悔了,她已经不能判断这句话是否出自自己的本意,但她已经不打算修改解释,只能任凭自己拔腿离开。 没想到自己徒弟如此纠结这种事情的弥希珩也只能尾随洛鸑鷟离开,只是他也不知如何劝阻洛鸑鷟,对他来说,洛鸑鷟早已出他监管的年龄,他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她笃笃前行。 被留下的繁日昀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却不知如何泄,良久便随着黎叔去往五楼,人散去后的脚步声仍在走廊里隐隐作响,和主人一样,显得有些痛楚。 (11)神之占卜师 推开配置高档的病房门,一大堆的先进精密医疗器械映入眼帘,却没有想象中的消毒水的味道,只是床上的老者正一脸无表情地瞪圆双眼看着造型精美的墙顶呆。 ≥≦ “爷爷。。”繁日昀小心翼翼地靠近床位,低低出声唤着昶赟。 昶赟浑浊的眼球轻轻转动,喉咙口出咽口水的咕咕声,看着一脸愁容的繁日昀,艰难地露出个笑脸,蠕动双唇微微摩擦,昶赟出了不太清晰的气声,如果不是因为房间够安静,很难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来啦。”昶赟挪了挪双臂,示意繁日昀握着他的双手,吃力地扭了扭脑袋,看着繁日昀的眼底全是疼爱,这个叱咤商界的男人从来没有如此柔情过。 “爷爷,你觉得身体怎么样?”繁日昀的心狠狠揪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丝丝痛楚都显示在脸上。 虽然繁日昀出生在昶家,但从小到大昶赟从来没有强迫繁自己做任何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在教条繁复的名流圈中十分罕见。 再加上繁日昀的父亲昶日暮在他十几岁便因病逝世,昶赟对这个独苗孙子更是疼爱有加,煞费苦心地在不违背昶日昀自我意识前提下栽培他,这使得繁日昀和昶赟的爷孙感情异常深厚。 昶赟自然看出宝贝爱孙的心事,他只是艰难地瑶瑶头笑着出声,“傻孩子,爷爷年纪老了,身体当然会有毛病了,你也不必太伤心。” 昶赟越是安慰自己,繁日昀越是难受,声音显得有些哽咽,“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爸爸不会让你离开我。” 繁日昀的话似乎触及了昶赟的深层记忆,一时间眼神又走远了,只是喃喃出声思路有些混乱,“日暮啊…对,我对不起日暮。。。” 昶赟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角泛着光,良久才回神看向繁日昀,声音也带着明显鼻音,“还有你奶奶。。但是我把你带这么大,这么优秀,你爸和你奶奶应该能让我见他们吧?” 繁日昀的眉头紧锁起来,眼眶也忍不住跟着湿了起来,只能不断摩擦着昶赟的双手以示安慰,“爷爷,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爸爸和奶奶怎么可能不见你?” 说着,繁日昀的鼻子轻轻吸了吸,酸楚不断袭击大脑产生化学作用,只能试图转移话题,“黎叔说你有事找我?” 昶赟这才被繁日昀提醒想起自己的目的,略显无奈地笑了笑出声道,“你看看,年纪大了就是爱回忆,还总是记不住事,”昶赟仿佛调侃自己一般,很快便恢复思绪朝着一旁站立不语的黎叔抬了抬下巴,“我有事要跟你说。” 黎叔了解地点点头,轻轻拨了拨床头的木版画,露出了一个密码箱,黎叔从里面取出了一台黑色的笔记本电脑。 “爷爷?”繁日昀早就知道这个密码箱的存在,只是此时昶赟的意图他并不是很明确,这个并不起眼的笔记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让昶赟放入自己的保险箱? 昶赟并未立马给予回应,而是示意黎叔将笔记本打开。 黎叔按照主人的要求打开电脑便识趣地转身离开,不去打扰两人的对话。 繁日昀更加糊涂了,他实在不清楚爷爷到底要做什么。 “日昀,你知道昶式集团为什么在这几十年里迅成为整个大6的领头羊吗?”趁着电脑开机的时间,昶赟咽了口口水,转而向着繁日昀提问。 “当然是爷爷真知灼见的决策头脑,否则昶式集团怎么可能拿下那么多堪比登天难度的项目?而很多项目在当时的人们眼中根本就是一堆破铜烂铁。”繁日昀对昶赟的家历史如数家珍,这个让他敬重了快三十年的老人不仅是他的亲人,更是商界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 “呵呵,”昶赟并未对繁日昀敬意给予任何感情回应,只是略显苦涩地笑了笑,咳了几声,话音低了下去,看向繁日昀的眼中闪着一丝神秘的光,接着开口,“日昀,接下来爷爷要告诉你的事情,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 看着卖起关子的昶赟,繁日昀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爷爷,他一定以为眼前这个病重的老人马上要胡言乱语了,“爷爷你想说什么?” 昶赟看了一眼略显疑惑的繁日昀,突然开始思考要不要讲述真相,沉默一段时间后昶赟无奈地摆摆手指,原本紧握繁日昀的双手放松了力道,“爷爷当年之所以能从一个小小的租赁公司展到今天,其实是因为爷爷在二十四岁那年遇到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昶赟的思绪已经飞回三十几年前,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洋溢着青春的生气,“当时我正愁着如何跟你奶奶交代,租赁公司面临倒闭的情况,我还把你爸爸的教育基金给投进去了,你奶奶要是知道还不跟我闹翻了?” 昶赟似乎回想到了当时的感受,语气显得有些酸楚,“我只能窝在一个暗黑的小巷子里不敢回家,也不知道明天的米钱从哪出,那一刻我算是体会到了众叛亲离的味道,突然一个极其美艳的女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就在那个无人光临的小巷子里,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惊讶吗?” 讲述及次,昶赟的眼中升起一丝暖意,仿佛见了面包的饥饿者,投向繁日昀的眼神试图引起繁日昀的共鸣,“当时的年代哪有现在这么太平,那么偏僻恶臭的小巷子对这么美貌的一个女子来说怎么可能安全?我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啊,”说到这,昶赟露出个温馨的笑意,接着对繁日昀开口,“忘了自己只是想要保护她的安全,实话说,要不是当时有你奶奶,我可能就对她一见倾心了。” 繁日昀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孩子气的昶赟露出了理解的笑意,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昶赟微微一愣,很快便拉回思绪,再次微笑起来,仿佛回到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哦,你不知道她是谁,就连你奶奶和你爸爸都没有见过她,”昶赟的瞳孔缩了缩,很快恢复,看向繁日昀的眼神坚定而清晰,“日昀,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秘密,你誓除了昶式集团的继承人,你谁也不能透露。” “爷爷。。。”繁日昀刚想说什么却被昶赟打断。 “誓!”昶赟不容置疑地打断繁日昀,不得不以命令的口吻要求繁日昀。 看着昶赟眼底的坚持和认真,繁日昀不得不妥协,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非常好奇这个连奶奶和爸爸都没有见过的神秘女子的身份,“好,我誓,你放心吧。” 昶赟这才安心地松了口气,示意弥希珩把脑袋贴近自己的耳朵,声音显得神秘低沉,仿佛一个正在诉说自己见到圣诞老人的天真孩童。 “她是神之占卜师,能知过去未来,不老不死,她才是昶式集团繁盛的秘密。” 说完的昶赟似乎卸下了从未有过的沉重包袱,变得轻松愉悦起来,繁日昀是他分享秘密的第一个人,如果说秘密能够压垮一个人,那么拯救这个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 神之占卜师?繁日昀更加疑惑了,爷爷这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知晓过去未来,不老不死? 看了一眼面带安慰的昶赟,繁日昀不知如何开口,他实在不愿意去猜测昶赟是否已经神志失常,良久才面露笑意地想要安危昶赟,却被一个凭空响起的柔媚女声打断。 “你好,我是龙昴月。” (12)试炼 声音是从一旁的笔记本中传来的。 “昴月,这是我孙子,日昀。”昶赟顾不上一旁震惊的繁日昀,自顾自地对着电脑介绍起繁日昀。 “我知道,跟你年轻时候长得一样,”被称为龙昴月的女人不带任何情绪地出声,只是将视线投向繁日昀,接着开口,“你就是昶式集团的继承人?” “什么?”回过神的繁日昀下意识地反问出声,但他很快便恢复正常,与其说电脑自动运行了视屏通话,不如说是对着一个亚麻色帘幕后的窈窕身影语音罢了,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你是不是昶赟的继承人?”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挑了挑胸前的长,转身陷入一个沙式的暗影里,显得有些不耐烦。 繁日昀尝试着想要通过屏幕看清女人的容貌,却始终无果,如果说对方能看清自己的容貌,为什么自己只能看到一张分不清材质的帘幕? 无奈之下,繁日昀只能作罢地开口,“昶式集团的继承人还没有指定,何况爷爷现在还健在,说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日昀,”昶赟拍了拍繁日昀,示意他安静,看向视频的眼神非常清醒,“昴月,昶式集团的继承人就是他。” “爷爷!”繁日昀提升了个语调试图表示抗议,却不得不在昶赟的视线中安静下来。 “我知道了,你是要他跟我签契约了?”龙昴月将昶赟的想法了然于心,便不兜圈子地直接将话说完。 一旁的繁日昀诧异道,“契约?什么契约?”说着再次看向昶赟开口,“爷爷,她到底在说什么?” “日昀,”昶赟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繁日昀,又再次扫视龙昴月一眼,昶赟叹了口气,道出真相,“我命不久矣,这件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昶赟阻止了想要反驳的繁日昀,继续道,“只是如果我真的走了,当年我和昴月的契约就解除了,所以为了昶式集团的经久不衰,我与昴月有过一个君子之约,只要世代的昶式继承人与她签订契约,她便能保昶式集团世代相承。” “爷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将昶赟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繁日昀更显愁容不展,“昶式集团怎么可能就凭着一个女人走到今天?你不要被她骗了!” “不,”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繁日昀,昶赟摇摇手,一时间呼吸乱了,猛咳几声,昶赟阻止了想要呼叫医生的繁日昀,继续开口,眼底却染上了繁日昀从来没有见过的深信不疑,“日昀,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她多厉害。” “是吗?”繁日昀对这个神秘的窈窕身影全无好感,如果说在昶赟讲述那个故事时他还有一丝好奇,但如今他只能把她当做一整个不敢露面的懦夫神棍。 半晌,繁日昀才冷冷地瞄了一眼一帘之隔的龙昴月挑衅出声,“只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假占卜师罢了,我才不会跟爷爷一样相信你。” “放肆!”昶赟没有想到繁日昀会如此嘲讽龙昴月,气愤地怒视了繁日昀一眼,昶赟再次把目光投向龙昴月,语气软了下来,“昴月,你别介意,他还年轻。” 谁想到龙昴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个和昶赟有着同一张脸却完全不同性格的繁日昀产生了好奇心。 良久龙昴月才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眼底闪出异样的光,轻启朱唇,出似笑非笑的声音,“哦,我装神弄鬼?呵呵,那洛鸑鷟你要怎么解释?” 鸑鷟?繁日昀完全无法捕捉女人的容貌表情,只能放弃这唯一的参考条件,内心深感不安,“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龙昴月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时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许久才恢复平静,冷笑道,“怎么?你没有告诉你爷爷关于她的事情?” “日昀?”昶赟显然被龙昴月的话语勾起了疑问。 “她只是个好朋友,没有什么应该特此报备的关系啊,”繁日昀眼神闪躲地解释完毕,将视线再次投向龙昴月,“你是想说明什么?” 龙昴月明白繁日昀避而不谈的态度,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好朋友吗?是不是这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仿佛在强调自己的不容置疑,龙昴月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意。 “就是好朋友。”繁日昀特此强调一句,算是安慰一直疑惑不已的昶赟。 昶赟看着繁日昀的肯定,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陌生的名字,再次将话题回转,“昴月,那契约的事情。。。” 龙昴月挥了挥手打断了昶赟,本想拒绝承认繁日昀继承昶式集团的资格,却在看到昶赟焦灼不安的表情时心生妙计,顿感十分有趣,声音也渐渐显得诡笑起来,“立契约也没有问题,只是他必须通过我的试炼。” “你说!”眼见还有回转的余地,昶赟毫不犹疑地打断意欲反抗的繁日昀。 “3o天内找到你的真爱之人并带来见我,如果没有完成,那么我和你爷爷的君子之约将会一笔勾销,从此以后昶式集团的兴衰荣辱都与我无关,怎么样?”龙昴月简单阐述自己的试炼要求,坐等繁日昀的答复。 “你凭什么就知道我会接受试炼?什么契约不契约,昶式集团的兴衰荣誉与你又有何关系?”繁日昀毫不留情地反驳,字字不怀友善。 龙昴月并未回答繁日昀的反问,倒是一直躺着的昶赟吃力地撑起脑袋,看向繁日昀的眼中全是希冀,“日昀,你必须做到,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整个昶式集团。” 看着脸色苍白的昶赟,繁日昀不忍继续争执,只能顺从地点点头。 在得到繁日昀的认可,昶赟这才满意地躺了下去,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让黎叔进来我有事情交代他。” “爷爷…”繁日昀本想说什么再次挽回,却在看到昶赟满足的笑脸时放弃了,话语微转,“那3o天后我要怎么找到她?” 昶赟感到一阵疲惫,眼睑不断地合上再睁开,低声回道,“到时我会让黎叔告诉你的,你让他进来,你呢,早点回去休息。” “好吧。”扫了一眼龙昴月的身影,繁日昀显得有些不放心,却拗不过昶赟的坚持,只能起身绕过床头向病房外走去。 听着病房的门掩上,昶赟再次看向那个窈窕的身影,语气显得别有深意,“昴月,我的时间还有多少?” 龙昴月静默几秒,与繁日昀对话不同,龙昴月的声音突然转变成事不关己的冷漠淡淡开口,“所剩无几。” “日昀和昶式集团就拜托你了。”昶赟毫不介意龙昴月并不积极的语调,只是诚恳地请求。 “看他能不能通过试炼了。”继续冷淡出声,话音刚落龙昴月便不顾昶赟的意见直接将视频关闭,连同昶赟的笔记本也一起直接关屏,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看着对面关闭的电脑,昶赟的心总算是半轻松下来,接下来只要帮日昀找到真爱就够了,想着昶赟知只觉一阵睡意袭来,眼帘渐渐合上。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表运行的声响。 (13)令人震惊的头条 3日后的清晨昶氏集团23楼 虽已过几日,洛鸑鷟依旧余怒未消,对将繁日昀处于何种位置她感到十分头疼,不自觉地想要疏远繁日昀。 想到这,洛鸑鷟忍不住联想到最近看似正常的年裘和紧追不舍的弥希珩,洛鸑鷟只觉一阵眩晕,她的人生何时已经变得如此昏暗?自从遇到年裘开始就没生过好事,连最近的生意都没法好好做,实在不知自己是否做对了选择。 处理完手中的表格,洛鸑鷟胸口堵地长呼一口气,拉开身边的储物柜,开始翻找前段时间刚买的溶咖啡。 突然一只雪白的手掌拍上洛鸑鷟的肩,她本能地缩了一把却在触及到身后的俞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一包溶咖啡递给了过去,“你能不能不要吓人!” “我有嘛?”俞敏委屈地撇撇嘴,摇摇头并未接过洛鸑鷟的溶咖啡,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我不要,这是小市民喝的,茶水间有现磨的上好咖啡,我干嘛舍好求次?” 洛鸑鷟无奈地嗤笑一声,坐正了身体,自顾自地开始准备,“是是是,我是小市民好了吧?” 看着洛鸑鷟将咖啡倒进白色马克杯中,俞敏眼疾手快地阻止洛鸑鷟起身,反而朝着6雪挤了挤眼睛,压低的声音止不住的兴奋,“等下再去,先过八卦时间。” 6雪仿佛听见召唤般熟练地起身将玻璃大门掩起折回,好在整个23层都是人事部和培训部的办公楼,整个偌大的主管室只有她们三人,完全不担心有人听见。 “快说快说。”迫不及待地将办公椅拉近洛鸑鷟,6雪的眼底分明在闪着光。 洛鸑鷟好笑地摇摇头,算是明白自己没法脱离这两个人的八卦圈了,于是只能认命地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毫无兴致地撑起脑袋,“快说。” 俞敏用力咳嗽出声,清了清嗓子意欲卖个关子,却在触及到洛鸑鷟和6雪的催促眼神时放弃铺垫,直接进入主题,“你们知道吗?日昀竟然是昶氏集团的继承人!” “什么?”虽然已经知道繁日昀的真正身份,洛鸑鷟并不打算暴露自己已经知晓的事实,只能装傻充愣地配合起来,微瞪双眼以表现出吃惊。 “我也听说了,”6雪兴奋地附和点头,算是认可俞敏说的事实,“早上从进门开始就听见有人在传,我还以为是听错了呢,这下好,朋友变成了老板,不知道能不能提拔一下。” “有人在传?”洛鸑鷟的疑惑十分真实,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呢,”俞敏啧嘴白了洛鸑鷟一眼,继续出声,“今天所有晨报上的头条全是关于昶氏集团继承人昶日昀的好吗,亏你还是日昀的好朋友,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头条?”洛鸑鷟更不明白了,早不上晚不上,为什么非在这个时候,繁日昀,不应该是昶日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算是对自己的回答?想着,洛鸑鷟的神色黯然下去,眉头锁得更紧了,嘴里却掩饰地解释道,“再说了,我也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不不不,这还不是最劲爆的消息,大跌眼镜还太早了,”俞敏错把洛鸑鷟的反应看成惊讶,并未理睬洛鸑鷟的话语继续爆料,“你们猜猜头条上写的是什么?” “你快说好不好,什么习惯?”6雪看着习惯性吊人胃口的俞敏,忍不住催促道,不同于明星绯闻,她们现在在说的是自己身边的人,自己的好朋友啊,这种关联共鸣不是一般的陌生人能有的。 俞敏此时也早已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很快便如倒豆子般全盘托出,“天,头条上竟然是征婚号召,我实在想不通,就凭昶氏集团的名气,日昀怎么用得上征婚?多少人投怀送抱还来不及。” 话毕,三人不约而同露出个震惊的表情,与其说她们惊讶的是俞敏的观点,倒不如说她们从来没有听昶日昀提起过这件事情,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们还无法坦然接受。 “征婚?”6雪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音也偏离了正常音调,“你确定没看错?”显然即使听说昶日昀上头条的事情,她其实并没有搞清楚真正的头条内容所以才这么惊讶。 “nonono!”俞敏不容置疑地伸出右手食指摆了摆,十分确定地强调出声,“我很确定,整个报亭里的所有报纸,所有头条都是写的这个好吗?怎么可能会看错? “那完了,”6雪突然泄气地摸了摸后脖颈,却没有失望,“就凭这条消息,全国得有多少少女期待自己成为现实版的灰姑娘?” 虽然还未从震惊中完全回神,洛鸑鷟的语气明显是在捉弄6雪,“那多好,他未娶你未嫁,多般配,你也可以去嘛,哪天成为董事长夫人可别忘了我们啊。”说着洛鸑鷟还不忘用力地拍了拍此时立起身体紧贴自己办公桌的6雪,摆明看好戏的表情。 “我?”6雪很快回过神来想也未想地拒绝,“不不不,虽然日昀一夜之间转型成钻石王老五,但兔子不吃窝边草懂不懂,万一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多尴尬。”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情景,6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来来来,”为了吸引洛鸑鷟和6雪的注意,俞敏忍不住击掌三次,继续放出最后一个重磅消息,“还有更加刺激的在后面,布头条征婚算什么?最令人惊讶的是昶氏集团携手电视台在维多利亚广场打造了昶日昀的个人相亲选秀场,这阵仗堪比当年皇宫选秀啊,无疑是全国最豪华的上流相亲大会了,就连评审阵容能都亮瞎我们这些民众的眼。” “评审!?”显然已经接受消息的洛鸑鷟更加关注这两个字,如果私人相亲会她能理解,但能用得上评委吗?不是个人感情吗?为什么会有第三者参与?有钱人都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婚姻? 俞敏明显感受到了6雪和洛鸑鷟的诧异,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冒起了爱心继续补充,“听说评审之一是弥希珩啊,怎么不是他要相亲呢?” “什么!?”显然比起俞敏的花痴样,某人的名字终于彻底刺激到洛鸑鷟以至于她拍案而起,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听某人提起,“弥希珩?哪个弥希珩?那个弥希珩?” 看着洛鸑鷟开启自问自答模式,俞敏还还未来得及回答,6雪也同样忍不住花痴起来,抢在俞敏的前面开口,“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那个弥希珩还能有谁能配上这么优雅的名字?” 洛鸑鷟神色复杂地短呼出声,她此时已经不知自己的真正情绪是什么,说愤怒还不至于,说生气,离愤怒也不远了,良久她才做出决定,“帮我请假,我有事要办。” “什么?”及时回神的俞敏被洛鸑鷟的言语给震惊到,她是爆了个猛料没错,但也不至于吧,就算是好朋友也没有办法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何况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如此高贵,想要阻拦洛鸑鷟,说出口的话却变了目的,“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今天要讨论下个月潜水的事情嘛?时间地点都还没定呢?” 明知俞敏显得有些词不达意,却也觉得她说中了今日琐事重点,6雪也不由自主地和俞敏站到了一边,“对啊,都计划一个月了,说好今天碰时间的,砚海那边的潜水名额有限啊,我们到了才能确定潜水点!” 洛鸑鷟这才想起来不久前三人的潜水计划,有些惆怅地抚了抚额头,她只能抱歉出声,“时间你们定吧,我都行,我真的有事要先走了。” 说着洛鸑鷟动作迅得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和手提包朝门外疾走去。 6雪和俞敏狐疑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同一个问题,请假,找谁请假?繁日昀?还是昶日昀? (14) 第一次内战 匆匆赶到维多利亚广场,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洛鸑鷟不禁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机智,果然把suv停在几条街开外的公园是正确的的选择,否则这如蚁群般的人潮自己怎么可能把车开进去。 想着,洛鸑鷟自觉无力地咬了咬下唇即,几百米长的人群自己要怎么才能接近?不断踮起脚尖想要从缝隙中看向尽头,却不断地被疯狂的人群阻挡,洛鸑鷟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昶式集团的实力。 越是想要努力接近,却越是连弥希珩的身影都看不见,洛鸑鷟不由得显得有些恼怒,这个毫无自觉性的师父为什么不能和自己说实话,还有日昀,是,她的确还在生气,但也不用这么大事都瞒着自己吧?如今她却是进退两难。 不断努力往人群里钻,洛鸑鷟完全忘了自己1米七五的大高个,硬是把自己当成娇小少女往人群里推挤,全然不顾周围传来的抱怨声。 与抱怨声形成对比,四周不断充斥着弥希珩粉丝们的疯狂喊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尖叫声使得洛鸑鷟除了抱怨只剩下无尽恼怒。 就在洛鸑鷟拼劲全力想要从弥希珩两个狂粉中挣脱出来,几米开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五彩糖果装饰雕塑,洛鸑鷟能感觉到自己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那个该死的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蜷缩在他怀中的紫桐有说有笑又是什么情况? 原本就觉得异常恼怒的洛鸑鷟此时更是怒火中烧,这一猫一妖出现在这个满是人类的地方绝对不是意外,也就是说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知道了?那同住屋檐下的沉默算什么? 洛鸑鷟奋力向前拨挡人群努力想要跟上,却随着不断拥挤前进的人群向后倒退两步,眼看年裘和紫桐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洛鸑鷟忍不住本能抬手,“缚——!” 瞬间一道人眼难以捕捉的白色光线如有生命般径直朝着年裘后脑勺疾奔过去,就在光线即将缠上年裘脖颈之时,年裘感应般地抬起左手轻松一挥,便见灵力线失控般地暴增十倍之粗,朝着几米外近乎七八米高的大型宣传铁架狠狠撞去,只见被灵力线撞得失衡的铁架左右晃动两下便很快倒了下去。 伴随着铁架的倒塌,与铁架靠的最近,布满水晶彩球的锥形展示架也在铁架的撞击下失重般地向着密布的人群呈加倒下,一时间人群中出一阵吓人的尖叫声,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就在此时,一片突如其来的淡金色的光圈从上至下迅将即将砸向人群的铁架和展示架呈覆合状态方向弹起,一时间如透明金波般微微荡漾,面积变得越来越大直至覆盖整个广场,待铁架和展示架渐渐克服重力作用恢复原状时,金波才微微震动骤然消失,而人们却从始至终并未意识到光圈的存在。 看了一眼化险为夷争相跑开的人群,洛鸑鷟这才从瞠目结舌中恢复神智,看向立在不远处的毫无情感波动年裘,顿觉一只大象在挤压自己的脑袋,肺已爆炸。 “年裘——!” 洛鸑鷟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又变黑,她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怒意,只能泄式地高喊年裘的全名后以异于常人的度朝着年裘的方向冲过去,嘴里不断低喃着,“愿汝之神,赐吾之灵,聚其为剑,斩世之全浊!” 原本还在挑衅嘲讽洛鸑鷟的年裘被紫桐大喊出的一声“不好——”给拉回神,在注视到洛鸑鷟手中短短几秒钟便汇聚成形的光剑时脸色稍稍一变很快恢复正常,灵巧地侧身躲过洛鸑鷟直扑面门的攻击。 “鸑鷟——!”紧急从年裘怀中跳落的紫桐欲求自保,不得不出声阻止已经崩坏暴走的洛鸑鷟,“快停下来,你想谋杀吗?” “哼,”洛鸑鷟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地继续动攻击,全然不顾紫桐的劝阻,“谋杀?那刚刚算什么?”说着洛鸑鷟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灵力汇聚集中形成了小小的空气流动区,将洛鸑鷟的碎吹动起来。 “是你自己主动攻击的好不好?”年裘轻松地微微侧头顺手捉住洛鸑鷟的光剑高高举起,看着有些吃力应付自己的洛鸑鷟,年裘放弃解释,只想着赶紧结束这场意外的闹局,空出的右手微微托起,掌心迅旋转出一个淡青色的光球迅朝着洛鸑鷟的光剑覆上去。 洛鸑鷟不甘心地看着年裘反击的光球,迅撤出光剑消弭在空气里,下一秒钟,如瞬间转移般,光剑已出现在洛鸑鷟的左手,洛鸑鷟反手便将光剑刺出。 眼看自己躲闪不及,年裘本能地冷眸一闪,左手顺势打了个腕花双手之间瞬间筑起一道淡青色的结界柱,一瞬间原本还在洛鸑鷟手中的光剑呈飘散状向着年裘的结界如有引力般靠近,渐渐消失在空气里,光剑也终于失去了形状。 另一边,年裘的结界柱却因为吸收了洛鸑鷟的灵力越来越大,径直朝着洛鸑鷟的方向膨胀出去。 就在洛鸑鷟暗自不妙想要躲闪之时,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中间,一只修长的手凭空出现在年裘年底,只轻轻一捏,淡青色的光柱便如灰烬般消失在空气里,椿不带情绪的声音自两人中间响起,“住手!” “椿!”不甘心的洛鸑鷟收起架势,气呼呼地瞪着对面的年裘,声音显得有些尖锐,“这小子差点害死人,你干嘛帮着他?” “你疯了吗!??”一旁原本担惊受怕的紫桐此时已恢复理智,抬起前爪用力朝着洛鸑鷟的脚踩去,却在意识到对方不痛不痒的事实后只能换成语言攻击,“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你想干嘛?” “鸑鷟,你不是他的对手。”椿毫不在意一旁正在对洛鸑鷟进行质问的紫桐,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洛鸑鷟开口,收回的双手自然垂下,视线却始终不曾看年裘一眼。 年裘无表情地将双手环抱胸前,在听到椿的话时出了奇怪的声音,似笑非笑地看向洛鸑鷟,眼底写满了挑衅。 洛鸑鷟对上年裘欠扁的表情,不由得一阵恼羞成怒,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年裘对手啊,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试探过年裘的底,只是年裘那目中无人的张狂简直人神共愤。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意识到被人无视的紫桐不死心地再次开口,抬起的前爪不断拍打洛鸑鷟的小腿,却在看到洛鸑鷟突然看过来的眼神时声音小了下去,脑袋也渐渐低了下去,“我又没说什么…” “这才几天,你就学会见风使舵了?”洛鸑鷟显然不满紫桐的吃里扒外,直视紫桐的眼神显得杀气十足,“你要是这么喜欢他,那你跟着他住桥洞喝西北风去算了,干嘛死赖着我!” “我…”意欲抬头反驳什么,紫桐刚出口一个字却被洛鸑鷟的声音堵了回来。 “我什么我!”洛鸑鷟怒不可揭地将露出委屈表情的紫桐给反驳回去,肢体语言近乎张牙舞爪般愤怒,“有时候真的搞不清楚你到底跟谁一伙!” “鸑鷟!”椿忍无可忍地打断洛鸑鷟,努努嘴示意洛鸑鷟查看一旁的人群。 只见原本还在慌张逃命的人群不知何时早已恢复平静,只是看着上演闹剧的洛鸑鷟三人一猫露出惊愕的表情,似乎会随时会晕过去一般。 洛鸑鷟这才意识到事情败露,这群普通的老百姓不害怕才怪,刚刚那么诡异的科幻片大战再加上一只会说话的猫,她都怀疑那些石化的人们已经失去了神智,一时间不由得语塞起来,完全不知如何解释,也不知从何解释。 扫了一眼表情显得有些滑稽的洛鸑鷟,椿无奈地摇摇头,却不自觉地露出个宠溺的笑意,很快便转成了一贯式的交际式笑容,瞳孔微微收缩很快便张开。 以椿的身体为中心,一道淡金色的椭圆形光圈迅扩散开,原本还在不断骚动的人群如消失般静默三秒般便恢复正常继续出刺耳的尖叫声,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生过。 洛鸑鷟很快便知道生了什么,朝着椿的方向露出个感激的表情,卖萌的表情突然让椿想起了弥希珩,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想着椿无视洛鸑鷟的脸,迅前拨开渐渐汇聚的人群,对着围栏旁的安保挥了挥通行证,示意放行,走上了嘉宾特殊通道。 洛鸑鷟这才瞪了年裘一眼,将试图爬向自己怀中的紫桐给推回地面,边开口边跟上椿的步伐,“你们怎么会在这?” 年裘当然知道洛鸑鷟的问句对象是谁,但他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想着便习惯性地保持沉默,全然不为洛鸑鷟即将爆的表情所动。 眼看洛鸑鷟再次情绪大爆,紫桐再次好心地当起中间人,解释道,“新闻上到处都是姓繁的小子的报道好嘛,我这不是和年裘来凑凑热闹嘛。” 看着紫桐一本正经的脸,洛鸑鷟显然并未相信紫桐的解释,盯着紫桐的眼睛似乎想要洞悉一切,“哦?是吗?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你们提过?” “哦,是吗?”紫桐闪躲地避开洛鸑鷟探视的目光,有些心虚地拨拨胡须,不管自己挂在年裘库管上的怪异姿势,任凭自己的身体随着年裘前进的脚步前后弹动,琥珀色的双眼不断扫描周围,在确定没有人观察自己时这才松了口气。 有问题。洛鸑鷟话不出声地暗忖道,却不动声色地并未揭穿紫桐,她倒要看看到底到能干什么。 伴随着一路羡慕嫉妒的目光,洛鸑鷟这才莫名其妙地得以靠近整个选秀舞台,却在越来越近的距离中感到愈强烈的不安。 (15)幕后 “兹兹——兹兹——” 看着眼前的影像信号干扰般地出兹兹的声响,整个画面跳出黑白长条,连接现场的屏幕瞬间花了起来,坐在维多利亚广场影像室内的电视台导演陈昊稍稍用力拍了拍面前的电视机般的屏幕,转头对着一旁面无表情支着脑袋走神的昶日昀开口道,“昶少,信号好像有点不好,但您看刚刚那个候选人怎么样?” 昶日昀无聊地顺着陈昊的侧脸望过去,在目测到恢复正常的影像后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着镜头中的长美女冷淡出声,“陈导演,你是什么审美眼光,蒙娜丽莎如果跟竹竿一样,你觉得达芬奇还能创造出这惊世之作吗?” 说时迟那时快,昶日昀手中的记号笔迅在编号43的佳丽头像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与佳丽灿烂的笑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从昶日昀的认真表情里看不出一丝玩笑之意,陈昊略显尴尬地抽了抽嘴角竟无言以对,虽说当时台长指派自己来为昶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录制这特殊的真人节目时,他便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但却也没想到这昶家的小少爷竟然这么难伺候。 从昨天候选人选拔开始,短短一天半不到的时间广场附近就汇聚了至少几百号来自全国各地待字闺中的佳丽们,即便是经常在俊男美女中穿梭的陈昊也不得不承认这帮风格迥异的妙龄美女们捉住了自己的眼球。 可在这个显得有些不可一世的昶家小少爷的眼中,这帮美女们却像邻家大妈般地毫无魅力,想着陈昊自觉无趣地扭过脑袋盯着屏幕乖乖地不再出声,以免自己再自讨没趣。 “是吗?我倒觉得这个挺好,”一旁同样无聊地扫过屏幕的6庭生用力吸着手中的草莓牛奶出不合时宜的嘶嘶声,接着开口,“日昀,你会不会眼光太高了?那帮白痴评委都举1o分牌了,你还想怎么样?” 以各种奇葩理由将所有通过评委们筛选的候选人刷掉,这种行为显然已经出6庭生对昶日昀的认知,就算是作为世交兄弟的他再感情笃深也看不下去。 “1o分牌?”昶日昀微微侧头,并未放下支颐着脑袋的右手,语气中写明了嗤之以鼻,“事不关己,你这么满意要不介绍给你?” “不用!”6庭生这才放下捧着的爱心牛奶,朝着昶日昀的方向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你这么照顾兄弟我谢谢你!但我还没打算这么早就进坟墓,” 想着6庭生眼珠再次转了转,补充道,“我宁愿跟卢梭过一辈子,女人不行,太可怕。”6庭生感慨地摇了摇自己的红毛脑袋,强调自己的态度,却因并没有解释清楚卢梭是自家爱犬的名字,故而导致周围投来一阵怪异的眼光。 “你都不愿意进坟墓,凭什么推我?”昶日昀显得有些不满地抱怨道,在看到6庭生将杯中的吸管抽出舔尽最后一滴液体时,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觉丢人地埋怨道,“话说,你一个大男人喝什么草莓牛奶,不觉得丢人吗?” 6庭生自觉帅气地将纸杯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挪了挪转椅才回道,“这是我从弥大明星那蹭来的好嘛,据说是粉丝送的哎,”突然想到了什么,6庭生暂停语句又很快出声,却答非所问,“早知道当明星有这么多福利我还不如进军演艺圈了。” 昶日昀自动忽略周围投来怪异眼光的工作人员,旁若无人般地继续和6庭生的话题,“算了吧,有心无胆的家伙,你要是敢抛下坦森矿业进演艺圈,我把我的海顶别墅送你!你要不要跟我打赌你家老头子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似乎触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昶日昀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6庭生的眼底不断闪着怂恿的光。 提及自家老头子,6庭生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惊吓的场面,原本还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变了变,很快便没底气地扯开了话题,“别用激将法,谁稀罕你的别墅,有时间挖苦我还不如赶紧完成你爷爷的心愿!” 6庭生摆明触及了昶日昀最头疼的话题,原本刚刚心头涌起的一丝愉悦瞬间如大雨洗涤晴空般再无痕迹,昶日昀的眉头又一次本能地紧皱在一起,再次落在屏幕上的视线伴随着飘远的意识渐渐模糊。 眼见着被自己将了军的昶日昀陷入沉默,6庭生难得小获胜利地暗自开心,虽说自己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伶牙俐齿无人能及,但唯独在这个行事低调的昶家小少爷面前总是自讨没趣,能这么让昶日昀哑口无言真的要归功于那不知为何心血来潮要为昶日昀安排相亲的昶赟老爷爷。 想着,6庭生难掩内心的欢快,终于低低地笑出声,无意撇过屏幕的眼神下一秒钟却瞳孔放大,嘴型渐渐张大,极力压着的嗓门也低呼出声,“日昀,你快看,这不是雨橙吗?天,这姑娘还真是不死心啊?”原本惊讶的声音继而转化成浓浓的笑意,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嗯?”原本不知神思飘到何处的昶日昀被6庭生怪异的声音带回神,看着镜头中努力扭动腰肢极力想要获得评委们通行证的陈雨橙,昶日昀原本的惊讶一闪即逝,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眼神迅躲开主屏幕,昶日昀却在几个航拍镜头中扑捉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直冲脑门失去了思考能力,待回过神时,他已以众人难以跟随的脚步朝着门外跑去。 “昶少——!”意识到主角离场,陈昊着急地想要起身阻拦昶日昀,却被一旁示意的6庭生阻止,一时间也只能停下脚步,看着随后紧跟昶日昀后方的6庭生,陈昊显得有些不满,却又不可奈何,只能再次坐下,冲着一旁正处于惊讶状态的下属低喊出声,“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 明显感受到自家领导语气中的不快,其他人立马识趣地投入手头的工作中,各司其职。 另一边紧随着昶日昀的6庭生好不容易才赶上,看着急冲冲如强迫症般不断按着电梯按钮的昶日昀,6庭生不由得一阵疑惑,“你干嘛这么着急?以前也没见你对雨橙这么上心啊?还是你也要吃回头草了?” “你胡说什么,”昶日昀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顺势将6庭生不算平整的刘海抚平,转身已进vip专用电梯,催促道,“别傻站着,快进来。” 无法得知昶日昀急不可耐原因的6庭生显得有些泄气,只能乖乖地跟着昶日昀上了电梯,却在瞥到昶日昀嘴角无意扬起的弧度时更加迷惑,能让昶日昀回心转意如此迫不及待,陈雨橙到底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16)现场 维多利亚广场现场 弥希珩举起4分牌迅放下,趁着主持人喊“next”的空余时间朝着坐在贵宾前排的一脸不满看着自己的洛鸑鷟低调地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全然忽略坐在洛鸑鷟身旁的年裘和紫桐。≥ 一时间,身后的不远处的一大群“米粉”出排山倒海式的喊声,没过洛鸑鷟出的质问眼神迅向四周扩散,如回应般,尖叫声越来越震耳欲聋。 洛鸑鷟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抖了抖大腿,很快换了个姿势双腿交叉,微微侧身对着一旁正专心着消息的榎用力喊出声,“这种场面要维持多久!?” 原本听觉就异常敏锐的榎被洛鸑鷟这突如其来的声调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偏了偏脑袋捂住左耳,几秒钟后恢复姿势的榎扬起脑袋,走神似的看了看天空继续手中的信息,解释道,“还有二十八天。” “二十八天?”洛鸑鷟显得异常吃惊,眼睛都忍不住瞪圆了,“他不是很忙吗?怎么可能有二十八天的时间做这种破事?” 被洛鸑鷟说中重点,榎忍不住露出个怪异的表情,无奈地抬了抬手,原本在不断活动的手指全部停止工作,一本正经看向洛鸑鷟,榎语重心长地继续解释,“谁让那蠢货接了昶氏集团的代言?况且昶式集团给的酬劳也的确挺诱人。” “这摆明就是见钱眼开好吗?”洛鸑鷟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反驳道,“难道影视业就不需要他的贡献了?为了一堆粪土就能毫无原则地忘祖弃宗?” “还有脸说别人,”一旁缩在年裘怀中悠然闭目养神的紫铜不知何时听到两人对话,不留情面地径直拆穿洛鸑鷟,“你自己赚外快的精神难道不是遗传他?” 洛鸑鷟哼哼地瞪了紫桐一眼,理直气壮地开口反驳,“我跟他不一样,他能像我一样缺钱?我是靠本事赚血汗钱,他呢,靠脸吃饭也不怕撑死,你说哪个更辛苦?” “我看是半斤八两,相差无几。”一直默不出声的年裘如佐证紫桐观点似的开口道,显然将洛鸑鷟和弥希珩视作一丘之貉。 “是吗?”洛鸑鷟冷哼几声,语气中满是嘲讽,“那也比吃干饭的好。” “谁吃干饭了!?”紫桐不满的抱怨声响起,显然对号入座错误却完全没有现,自顾自地解释道,“事务所刚接了单生意,这难道不是贡献吗?” “是吗?”洛鸑鷟诧异地看向紫桐,注意力已被紫桐的言夺走,“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还没来得急告诉你啊,今天早上刚接到的电话。。。”紫桐略显委屈地抱怨道,话音未落却被榎好奇的声音打断。 “鸑鷟?什么事务所?” 洛鸑鷟被榎的提问难倒,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最后终于决定先打哈哈糊弄获取,“这个解释起来麻烦,等晚些时候再解释。” 榎下意识地瞄了椿一眼,却在观察到椿毫无兴趣的表情时识相地未作,只是自顾自地暗自疑惑。 把注意力转向舞台的洛鸑鷟忍不住啧啧出声,即使身为女人的她也忍不住为台上的这些年轻姑娘们流口水,虽说跟着弥希珩这么多年俊男美女见多了,但是这种青春洋溢的朝气活力连她这个快奔三的女青年也感到羡慕。 就在众人陷入现场喧闹的氛围时,贵宾席旁的候选人区域出一阵异样的骚动,年轻的佳丽们显得有些拘束随后很快被异常兴奋所取代。 一个修长的身影径直从舞台后方向着洛鸑鷟的方向渐渐靠近,身后跟着一个红色天然卷的清秀年轻人。 原本就对现场感到无趣的洛鸑鷟完全没有注意到穿着运动装靠近的昶日昀,只是撑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弥希珩的背影神思走远了。 与洛鸑鷟不一样的是,其他三妖一猫早就将昶日昀的言行看在眼里,却当空气般直接无视,就连算是与昶日昀认识最长时间的紫桐也完全不打算提醒走神的某人,只是半睁微微眯起的右眼很快又闭上了。 “你来了!”显然意识到已经完全没有位置,昶日昀毫不在意地就那么干杵着,随意地双手插入裤袋,低头看着呆的洛鸑鷟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洛鸑鷟原本还在暗自嘲笑一旁站立着的暗影,却在听到声音后忍不住打了个机灵,虽说自己是赶到了维多利亚广场,但真要让自己和昶日昀面对面,显然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良久洛鸑鷟才恢复标准坐姿,条件反射地抬起头,“你不是相亲吗?怎么穿这么没品?”昶日昀的笑脸终于映入眼帘,洛鸑鷟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题不对,停顿几秒只是喃喃开口,“日昀。。。” 昶日昀并没有注意到洛鸑鷟的不自在,完全不在意洛鸑鷟的话不对题的言,原本之前心底载着的期待如今变成了现实,昶日昀的心情异常愉悦,接着心情大好地侧身将身后的6庭生露了出来介绍道,“鸑鷟,这是我的世交小,6庭生。” “你好,”从未见过昶日昀任何朋友的洛鸑鷟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回过神边打量着表情有些莫名怪异的6庭生边伸出手,“我是洛鸑鷟。” “原来你就是洛鸑鷟,”6庭生毫无陌生感地笑道,回应般地与洛鸑鷟握了握手,揶揄地用手肘顶了顶昶日昀,脸上的笑意更怪异了些,“只闻其名,今天终于见到了。” 说着,6庭生不顾全场投来的目光将脑袋凑近昶日昀,豁然开朗般地低低开口,表情变得有些打趣,“我说你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原来是看到新欢了啊,不知道雨橙会不会看到这一幕?新欢旧爱的场面,有趣。” 听到6庭生当着洛鸑鷟的面提起陈雨橙的名字,昶日昀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近乎冰冷的视线让6庭生的脸当场石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着实诡异,良久6庭生才恢复正常将视线移开,免得再触怒昶日昀。 看着6庭生乖乖闭口,昶日昀才如换人般地恢复一贯老好人的表情对着洛鸑鷟继续开口,“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说着,视线移至一旁的年裘身上,略带感激地出声,“谢谢。” “谢谢?”洛鸑鷟被昶日昀的短短两句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不明白昶日昀话语的目的,第六感却在嗡嗡作响般地提示她要冷静,“你谢他做什么?” 昶日昀扬了扬眉,露出个询问的表情,回道,“前几天你那么生气,如果不是他帮忙劝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真诚。 洛鸑鷟对昶日昀的回答下了个判断,她知道昶日昀没有说谎,但是语句明显逻辑不通啊,想着眉头渐渐紧蹙起来,“什么意思?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已经妇孺皆知了吗?” 嗯?昶日昀看着洛鸑鷟毫不作假的疑问,很快便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狐疑地瞄了一眼一旁事不关己的年裘,昶日昀并未继续与洛鸑鷟对话,联想到洛鸑鷟那如休眠火山般不稳定的性格,他实在不忍将年裘拖下水,于是只能选择短暂沉默。 看着昶日昀不断变换的神色表情,洛鸑鷟自然意识到一切跟一旁坐着始终旁若无人状的某妖有关,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未让洛鸑鷟的情绪有多大变动,只是轻描淡写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什么?” 原本躺在年裘大腿上闭目悠哉晒太阳的紫桐猫耳微动,稍稍扭转脑袋,对上年裘的目光,瞳孔稍稍放大,粉色的鼻翼稍稍扇阖,示意年裘给出解释。 原是计划不打算理睬洛鸑鷟的年裘无奈紫桐的强烈暗示,扬了扬坐着的上半身,视线落在一旁显得有些尴尬的昶日昀身上,开口回道,“你前天晚上洗澡时他给你打电话了,我接的。” 年裘言简意赅地将误会源头说清,便不再出声,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表情显得有些吃惊的昶日昀,但他不打算移开自己那令人不悦的视线。 洛鸑鷟意外地并未爆,只是抿了抿双唇堆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假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视线在紫桐和年裘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将对方打进了冰窟,“所以呢?” “没有所以啊,”年裘相当然地回道,在对上6庭生好奇的眼神时,他这才收回目光,接着出声,“结果就是你还是出现在这里了,都一样。” 眼见洛鸑鷟和年裘之间升起再明显不过的战火硝烟,榎本能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保持旁观的态度,对于依旧无动于衷的椿,他突然觉得十分羡慕和佩服。 (17)现女友和前女友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帘,一袭大红色的礼服捕捉了洛鸑鷟的眼球。≥ “庭生,”来人先向着昶日昀身后的6庭生打招呼示意,然后才将视线锁在已是一脸冰意的昶日昀身上,笑意未改,“日昀,好久不见。” “hi!”6庭生礼节性地挥了挥手,而后如预言验证般地暗笑一声,他不协调地摸了摸耳垂,将视线投向远处以避免尴尬。 “你来凑什么热闹?”昶日昀面不改色地保持冷峻,全然不打算给好脸色,只是看了一眼直盯着陈雨橙面部呆的洛鸑鷟,心生一丝担忧。 “呵呵,”陈雨橙完全不在意昶日昀的反感和冷意,依旧保持着淑女礼仪,“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说着,陈雨橙抢在昶日昀无视自己的尴尬到来之前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天然呆的洛鸑鷟岔开话题,“你是不是该介绍下?” 昶日昀并未如陈雨橙想象中的配合,依旧保持着低温的沉默。 明显察觉到两人关系异常的洛鸑鷟扫了一眼昶日昀身后显得有些不怀好意的6庭生,她突然觉得昶日昀和这个如不良少年般的红毛天然卷待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想着便抱着拯救般的心态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日昀的朋友,洛鸑鷟。” 朋友?陈雨橙扬着的嘴角并未任何变化,只是眯起的双眼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日昀怎么会有如此不上档次的朋友?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昶日昀变成一个俗人。 久久不曾出声的昶日昀不屑地扫了一眼陈雨橙,被无名的厌恶驱动着开口,“她是我女朋友。” 语毕,连昶日昀自己都目瞪口呆不知自己何出此言,更不用提其他在场相关的人员了,除了身为人类的洛鸑鷟和6庭生表现出了明显的震惊,其他什么神啊,妖啊,只是表情一晃而过,很好地掩饰了。 女朋友?日昀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这小子该不会跟这姑娘有什么感情过节吧?那也不至于把自己拖出来当挡箭牌啊?女人的嫉妒和憎恨足以催生心鬼,何必让自己背负这么大的罪孽? 洛鸑鷟的大脑如泉水般涌现出各种思绪,却最终惊到忘记出声归于平静。 一直努力保持修养的陈雨橙此时已经脸色铁青,极力想要粉饰自己伪善表情,却让整个面部看起来有些扭曲,“你好,我是日昀的前女友,陈雨橙。” 原本紧张的氛围在陈雨橙做完自我介绍后却显得有些滑稽,按理来说,这种场合应该异常尴尬,但当现女友遇到前女友时,上演的更应该是一出戏,一出所有旁观者都拭目以待的现女友大战前女友。 陷入莫名主角光环的洛鸑鷟直觉乌云压顶,一场电闪雷鸣的暴风雨即将到来,就在此时一阵怪异的“咕呱咕呱咕咕呱——”声穿过厚厚的尴尬之墙直至洛鸑鷟的耳底。 洛鸑鷟从未感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如此亲切,以往一直被人取笑的怪异铃声此时在她的心里地位不亚于那绿花花的钞票,雪中送炭就是这个道理啊。 洛鸑鷟满脸得救的表情快掏出手机,捂着手机紧紧贴着耳朵,“你好,我是洛鸑鷟!” “是,是,可以,”在听清楚对方的目的时,洛鸑鷟关联性地瞄了一眼一旁显得有些失望的紫桐和年裘,微微瞪眼以示不满很快便低声回复道,“好的,我知道了,放心,下午就到。” 说着洛鸑鷟得胜般地挂断电话扬了扬脑袋,推了推一旁的紫桐,视线和年裘对上了,“走了,有急事。”说着,洛鸑鷟边整理外套边站起身,自动忽略一旁已是醋意滚滚的陈雨橙看向昶日昀,“日昀,我有急事要出趟远门,所以要请十天假。”话音刚落洛鸑鷟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接着补充道,“不,是二十天。” “二十天?”昶日昀再笨也看出来洛鸑鷟的目的,扫了一眼面色难看的陈雨橙,他自己的脸色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铁青,几乎咬着牙开口,“如果你是为了她根本没必要,我现在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洛鸑鷟并未料到昶日昀会如此解释得如此决绝毅然,一时间反而有些同情陈雨橙,趁着那浓浓的醋意没有淹没自己之前赶紧开口撇清关系,“不不不,跟她没什么关系,我是真的有事,再说了,我根本不是你女朋友,如果你还想跟我做朋友就别在种时候拉我垫背,否则,哼哼,没门!” 洛鸑鷟坚定地表明立场,正想挪步离开,突然想到,如果散场后自家师父没看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无奈,洛鸑鷟只能弯腰附耳在榎的耳边叮嘱几句很快恢复站姿,朝着6庭生点头示意后便从一旁的员工通道处匆匆离开。 “你这‘女朋友’有点意思。”6庭生看着跟随洛鸑鷟身后离开的一妖一猫,眼神微微亮了起来,同时不忘给昶日昀补刀。 “闭嘴。”昶日昀近乎恶狠狠地呵斥6庭生,在对上6庭生无辜的表情时很快长叹一声,对着陈雨橙未雨绸缪地再次强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可能再复合,别再缠着我,再有下次,你别怪我不给你陈大小姐面子!” “可是爷爷——!”陈雨橙刚从洛鸑鷟的话中挽回点自尊和信心却被昶日昀简单粗暴的话捣乱阵脚,意欲反驳却被昶日昀毫不留情地打断。 “住嘴!”昶日昀厉声阻止陈雨橙,连周围的观众也被吓到,昶日昀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压低声音继续开口,“那是我爷爷,跟你有什么关系?陈家和昶式集团只是合作关系,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说完,昶日昀头也不回地离开,全然不顾周围的窃窃私语,就连不远处原本投来崇拜目光,极力想要获得昶家小少爷青睐的各位佳丽们也被这不愉快的一幕吓到,一时间私语不断。 6庭生原本打算说点什么安慰陈雨橙,却在目视到她梨花带雨的表情时阻止了自己的冲动。 酝酿了半天,6庭生只是向前几步不自然地拍了拍陈雨橙的肩,说了句“不要介意啊,日昀不是故意的”便立马跟上昶日昀的步伐,边走边抱怨昶日昀的非绅士行为,不知怜香惜玉。 看着昶日昀毫无留恋的背影,陈雨橙紧咬着的下唇似乎快出血,良久才将视线投向洛鸑鷟已经消失的方向,聚满泪水的眼眶中闪着迷离的光,恨意也不自觉地滚滚而出。 轻轻转身,陈雨橙扬了扬脑袋,当做一切都未生过,仿佛一位高傲的女王生怕王冠掉落,晃悠悠地回到候选人区,陈雨橙全然不顾周围的目光。 榎眼角余光轻轻瞄了瞄陈雨橙的背影,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类女孩的抗压能力,只是那胸口处涌现出来的一团黑色烟雾,如火焰般不断跳跃,却无人看到。 榎收回目光,有些嫌恶地再次推了推眼镜却无意对上椿的目光,榎显得有些惊讶,再顺着椿的眼神望去,直至落在陈雨橙身上,他才长叹一声恢复姿势,继续自己的经纪人工作。 椿很快也收回眼神,漂亮的瞳孔微微收缩很快恢复正常,视线移至弥希珩的身上再也未曾离开。 (18)前往砚海 列车缓缓驶过海湾大桥,有名的砚海站渐渐靠近。 不愧是全国有名的潜水圣地,只是坐在列车上洛鸑鷟便已经可以把砚海那多彩斑斓的海尽收眼底,不远处的珊瑚礁和近海小岛绕着著名的“珍珠滩”群星分布,美不胜收。 洛鸑鷟很清楚自己并非前往砚海度假,只是就算是工作原因,她仍旧对俞敏和6雪抱有一丝惭愧,她实在没有勇气告诉那两个正在热情洋溢计划潜水的大龄剩女。 暗自思索,洛鸑鷟情绪转移对着竖起上半身近乎贴在列车观景玻璃上的紫桐抱怨出声,“你是来旅游的么?” “什么旅游?”紫桐头也未回地反问,俯瞰着近海的美景,完全不打算错过任何一幕。 明显感到紫桐的敷衍,洛鸑鷟不满紫桐的心不在焉,眼神落在紫桐脖颈处戴着的彩色鲜花花环上,嘲讽道,“你脖子上戴的什么东西?俗爆了!” 未给紫桐机会反驳,洛鸑鷟扭过头不满地朝着面对而坐的年裘埋怨出声,“你干嘛要帮这只蠢猫创造局部幻境?一路上就听见它啰嗦个不停。” 年裘收回同样欣赏美景的视线看向洛鸑鷟,难得心情大好地给予回应,“因为人类只能听见它的猫叫声,更显它蠢。” 原本还能勉强自己不被洛鸑鷟话语影响的紫桐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收回窗外的视线,琥珀色的瞳孔收紧了,一边出怪异的气息声一边气愤地扑向年裘的怀中,在注意到邻座看着自己偷笑的两个小孩时出“噗噗”的声音以示威胁。 洛鸑鷟对年裘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紫桐滑稽的表情的确让她心情更加愉悦。 突然身体颠簸微微晃动几下,洛鸑鷟感觉到列车在减,前方已到站。 跟在心情雀跃的旅客们身后,洛鸑鷟和年裘缓缓向车厢门处移动,紫桐似乎看到了自己追着一大群的沙丁鱼群在大海中畅游的身姿,异常兴奋地跳上洛鸑鷟的肩,难得地打起精神双眼冒精光。 列车门缓缓打开,五月底的阳光比起烦热的夏天并没有好到哪里,看着已是清凉一夏装扮的游客们,洛鸑鷟忍不住瞄了一眼长袖长裤的年裘出个“嘶嘶”的声音便将墨镜和遮阳帽扣上,跨出了大长腿。 虽说砚海是全国有名的潜水胜地,但由于并非潜水旺季,加上又非节假日,前来的游客中绝大部分是冲着有“沙白如珍珠”美誉的“珍珠滩”而来,目的则是为了参加一年之中“珍珠滩”上最有名的盛夏狂欢夜,而真正的潜水爱好者还是只占据少数。 洛鸑鷟仰头看了看天空,视线投往缓缓驶出站的列车,周围的视野开始渐渐宽阔,等到列车消失在远方,山腰处的车站就这么伫立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中,穿过延伸出去的盘山公路,山间的一道涧溪如碧绿的腰带般缠在山脚下直至入海。 洛鸑鷟来不及欣赏这么美妙的风景,只是下意识地寻找自己的目标四周观望,终于在出站口不远处的停车场上找到了目标,一辆奶黄色的甲壳虫,身穿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的女车主正向洛鸑鷟挥着手。 由于砚海人口稀少,加上地理位置特殊,整个火车站的建造也是极尽全力,所谓的停车场只是早先年的一块崖顶玉米地建成,突兀地立在两个山峰之间。 所以即使被称为砚海站,其实整个火车站的规模并不是很大,整个出站口与停车场一览无余毫无阻隔,出站口与停车场入口之间也不过十米之隔。 洛鸑鷟朝着目标挥了挥手以示回应,回头招呼拖着行李箱的年裘跟紧后便甩开步伐。 女车主很快便迎了上了,直到走近了洛鸑鷟才现对方和自己的年纪相差无比,秀色可餐的五官恰到好处,鼻尖上细密的汗在洛鸑鷟眼里显得有些可爱。 也许是等了很久,女车主在与洛鸑鷟汇合后放松地扭了扭脚腕便快接过年裘手中的行李箱朝甲壳虫的方向走去。 “你好,我是洛鸑鷟,”洛鸑鷟边走边自我介绍,指了指一旁依旧面无表情的年裘开口道,“这是年裘。” “你们好,”年轻女子客气地点头示意,瞄了一眼盘在洛鸑鷟肩上的波斯猫,礼貌回应,“我是程雪晴,喊我小晴就好,”说着原本还洋溢着淡淡笑意的脸慢慢灰了下来,嘴唇欲言又止,很快便下定决心般提前开口,“关于我好朋友失踪的事情。。。” 洛鸑鷟伸手阻止急切想要说明前因后果的程雪晴,表情显得有些严肃,“等到旅店再说,这里不方便。” 嗯?程雪晴显然没有想到洛鸑鷟会阻止自己,她实在不清楚为何洛鸑鷟会说不方便,但作为委托人的她显得十分被动,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美貌女子真的就是自己要找的大师吗? 程雪晴很好地把自己的疑惑藏在心里,拖着洛鸑鷟的个性行李箱朝着后备厢的方向走去。 从停车场一眼望去便已经可以将不远处的海景尽收眼底,甚至连“珍珠滩”上色彩缤纷的遮阳伞都能看清晰,但洛鸑鷟并不确定自己在这里到底能呆几天,如果能有多余时间就度完假回去吧。 想着,洛鸑鷟将视线收回对着将行李箱塞进后备厢的程雪晴咨询出声,“你知道砚海这里有什么值得推荐的旅店吗?如果是酒店就更好了,房间最好是有窗户,海景房优先。” 用力将车后盖盖上,程雪晴的脸淡淡笑了一下,露出个不明显的酒窝,如果说洛鸑鷟的要求十分饶头,那也只是对别人而言,对她来说反而更是求之不得,“我家就是开旅店的,但是你放心,房间配置绝对不比酒店差,而且我家的所有房间都是朝海而建,绝对是全视角的海景房。” “嗯?”洛鸑鷟显然没有想到程雪晴家也算是小小的家族企业,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词十分不礼貌便立马改口道,“那就太好了,我要两间挨着的房间。” “放心,我让老爸给你打折。”程雪晴露出个质朴的笑脸,打开车门示意洛鸑鷟和年裘上车后,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打折什么的就算了,”坐进后座的洛鸑鷟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打趣地出声,“但是可以给我介绍个男朋友。”说着连洛鸑鷟自己都逗笑了。 “不会吧,”程雪晴怀疑地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年裘,毫不掩饰自己的猜测,“你男朋友这么帅谁还能比得上?” “你说他?”洛鸑鷟显然明白了程雪晴的表述,本能地指了指依旧波澜不惊的年裘突然放声笑道,“你搞错了,他最多算我搭档罢了。” 程雪晴了解地点点头缓缓启动车子,保养较好的雪白皮肤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嘴里还不忘回答洛鸑鷟的玩笑话,“你如果真的想要找男朋友的话就去盛夏狂欢夜,最近正好开放了,人级多。” 说着时,奶黄色的甲壳虫已经绕过前方的大转盘驶上了盘山公路,放眼望去,山那边的太阳明显有些西沉,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刺眼。 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在窗边鼓鼓作响,洛鸑鷟藏在墨镜后的双眼合上了,神思已飘远。 (19)山海经 从砚海站开车到海边旅店,不过只花了半小时多的车程。≥ 原本一直平缓行驶的甲壳虫微微颠婆几下,将睡意朦胧的洛鸑鷟从半睡半醒之间拉回现实。 年轻男女的嬉笑声由远及近袭来,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声很快充斥了洛鸑鷟的整个听觉,略显不适地将墨镜摘下来,清澈透亮的海面瞬间抓住洛鸑鷟的眼球,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也急好转。 眼见甲壳虫直面开向白色沙滩,却在距离沙滩二十米的地方右转了,伴随着渐渐升高的坡度,程雪晴径直将车开向依山而建的自家旅店。 洛鸑鷟抬头眼了一眼这栋规模不算大的海边旅馆,又转身看了看一览无遗的“珍珠滩”和大海,感到十分满意。 通体木质结构的旅馆让洛鸑鷟倍感亲切,加上难得的绝佳视野的确是观海的要选择。 “你现在方便吗?”程雪晴觉得时机成熟,看着面朝大海的洛鸑鷟再次开口。 洛鸑鷟摘下遮阳帽,稍稍甩了甩刘海,抬腿跨上了木台阶,“进去说。” 程雪晴这才安心地松了口气,很快便帮着将旅行箱拖进旅店。 刚刚进门,洛鸑鷟便看清了整个大堂的布局,客人休息区的后方便是前台,前台的上方挂着一块木质板材的牌匾,深绿色的字体肆意挥洒。 山海经。 洛鸑鷟勉强认出牌匾上的三个字却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对着随后进门的程雪晴笑道,“你家这店名取得有点味道啊。” 程雪晴被洛鸑鷟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笑,“我爸喜欢看山海经,而且在我们这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传说,所以大家都觉得挺正常,”说着程雪晴扬了扬脑袋对着后方喊出声,“老爸——!我回来啦。” 正在这时,几个青年男女正从一旁的楼梯上说笑着下来,在路过前台时其中一个穿黄白条t恤的青年朝着洛鸑鷟挥了挥手,被一旁的女伴瞪了一眼便笑着走开了。 洛鸑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暗觉自己老了,搭讪这种事情果然不适合自己。 “老爸——老妈——!”眼见没人回应,程雪晴加大了响度继续喊道,“怪了,人去哪了?” 话音未落,便看到一个身穿粉色椰树花纹衬衫的中年人从前台后方的厨房走出来,搭配着姜黄色的长裤和拖鞋,洛鸑鷟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夏日风情。 “喊什么喊,你妈进货去了,”程通将一手的油脂擦掉,对程雪晴的大喊声显得有些不满,本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洛鸑鷟和年裘时堆起一脸的笑很快迎了上来,“哎呀呀,有客人在啊,”说着又瞪了程雪晴一眼,“你怎么不早点说清楚?” 说着程通很快便恢复一如既往的笑脸,快走进前台里面开始做起生意,“两位要不要一间特大号情侣套房?最近我家刚推出一个新的活动,情侣套房可以免费赠送一顿烛光海鲜大餐价格也很实惠,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 “老爸!他们不是情侣!”未等洛鸑鷟开口抗议,一旁的程雪晴嘟着嘴解释道,显然对自己老爸的失礼感到丢脸。 原本作出反驳表情的洛鸑鷟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稍稍停顿这才尴尬地肯定程雪晴的表述,“对,就是这样,我们只是搭档而已,”说着洛鸑鷟趁着程通惊讶的表情还未转化成提问前出声,“给我两间房,安静点的就好。” 被洛鸑鷟的需求打断思路,程通的注意力很快被拉回生意上,脸上再次笑开花,“放心放心,两间房要挨着吗?” “爸,他们是我朋友。”程雪晴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把事情说清楚,于是便开头替洛鸑鷟回道,“你说能分开吗?” “这样啊,”程通恍然大悟地晃了晃脑袋,眼睛再次眯上了,“懂了懂了,给你。”低头快将手续办理完毕,程通将两张房卡递给洛鸑鷟。 “不用身份证?”洛鸑鷟惊讶地接过房卡,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程通豪气地挥挥手,“不用不用,都是小晴的朋友了身份证什么的无所谓了,”说着程通突然想到了什么,显得有些抱歉,“哎哟,我得去后面把晚饭准备下,晚上客人还得用餐,”说着对着程雪晴招呼道,“你朋友就自己招呼好,我先去忙了。”说着向洛鸑鷟和年裘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不好意思啊,我爸就这样,看着咋咋呼呼但人很好,”程雪晴生怕洛鸑鷟误会自家老爸,赶紧解释道,随后便拖着行李箱向二楼走去。 “没有啊,我挺喜欢你爸的,”洛鸑鷟毫不掩饰自己对程通的好感,跟在程雪晴身后瞟了一眼始终一言不的年裘抱怨道,“总比生性冷淡好。” 年裘不为所动地帮程雪晴提了把行李箱,看着不断在面前跃来跃去的紫桐,不耐烦地将它提起就这么拎在手中。 山海经的二楼其实只有十步台阶的高度,程雪晴熟练地将行李箱拖至木地板上,便指引洛鸑鷟和年裘朝着目标房间走去。 透过不算厚的木墙上的窗户,洛鸑鷟瞄了一眼旅店背后的山体,一阵阴凉的山风穿过,让人十分舒爽。 由于四周山体环绕,山海经的所有房间都面向大海一字排列,在倒数几间房时程雪晴的脚步停了下来,“到了。” 洛鸑鷟配合地将房间打开,在看到年裘伸出的手时并未将他的房卡递给他,反问道,“你不觉得我应该先听完委托人的内容比较合理吗?” 看了一眼面带期待的程雪晴,年裘配合地收回手,出的声音显得有些嘲讽,“那你还杵着干嘛?要让委托人干等吗?” 洛鸑鷟此时无心与年裘抗议,权当没有听见转身轻轻刷了刷门,熟悉的电子声响起,房间门打开了。 那是个欧美田园风的标配大床房,除了独立卫生间和一张两米宽的床以外,基本配置也一应俱全,靠窗的位置放着休闲用的藤椅,用来观海再合适不过。 待紫桐优雅地进入房间后,走在最后的年裘手指微微一动,房门已自然关合。 程雪晴顾不上介绍自家旅店的基本情况,封闭的安全空间内,程雪晴终于开始诉说委托的全部经过。 (20)真相陈述 “我的好朋友彭佳已经失踪6天了,他们都说她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才离家出走,但是我不信。 ” “伤心过度?”洛鸑鷟将全身的重力交给大床,皱着眉思索问道。 “是,”程雪晴肯定出声,显得有些悲伤,稍稍缓和了些才继续说道,“一个月前,佳佳的老公田家佑出车祸去世了,那时她的小儿子才出生几个月,大女儿也不过才三岁多点,一下子家里的主心骨没了,佳佳怎么也想知道家佑出事的原因,所以我就陪着她就去警察局咨询车祸的缘由,但他们回复说家佑是被高空坠物击中身亡,这属于正常的事故,可是现场却没有物体砸碎的痕迹,高空坠物怎么说的过去呢?可是无论我和佳佳怎么解释给警察听,他们都不受理还将我们赶了出来。” “高空坠物?”洛鸑鷟对田家佑的死亡原因感到好奇,程雪晴已经描述得很蹊跷了,如果说高空坠物是死因,但没有物体的碎片的确说不过去,“你怎么知道现场没有痕迹?警察也许是遗漏了什么证据也说不定。” “不,不可能,”程雪晴肯定地否定洛鸑鷟的解释,眼神十分坚定,“因为家佑就死在佳佳面前,佳佳不可能连这个都搞错的!” 洛鸑鷟显然很吃惊,她实在无法想象亲人在自己眼前丛生致死的过程会给家属带来什么样的精神冲击,但她的确能够理解那种过程必然十分痛苦,“会不会是她太过震惊导致记忆片段错误,这种情况在很多人身上的确存在。” 程雪晴皱着眉摇摇头,显然不能接受洛鸑鷟的说法,“我觉得不会,我和佳佳认识这么多年,我不觉得她会脆弱到精神异常,况且小雪和小清还那么小,如果她真的精神早到重创,怎么可能之前一直没事,还把孩子照顾得好好的,偏偏这几天才出事?” 洛鸑鷟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程雪晴的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最多也只能算得上人口失踪案吧,警察能够处理的事情自己没必要插手啊。 想着,洛鸑鷟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地摊摊手,“就算是这样,我建议你直接报警比较合适,人口失踪案跟我的工作并不符合,这个你应该清楚。” 程雪晴毫不犹豫的摇头,显然对警察十分不信任,她当然清楚洛鸑鷟是做什么的,否则她怎么可能劳驾这个出价不菲的清道夫,“不,不是失踪,”程雪晴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表述不完整,怪异地否定自己的说法,“不对,是失踪,但是不是警察他们说的那种失踪。” 显然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观点,程雪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很担心洛鸑鷟无法理解接受自己的想法,于是双手不自然地挥动着很快便恢复正常,放置在大腿上的手心本能地攥紧了,一时间程雪晴对自己感到十分失望。 洛鸑鷟自然察觉了程雪晴的窘迫,良久才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你慢慢说,只要讲清楚就好。” 仿佛得到洛鸑鷟的鼓励般,程雪晴很快恢复精神,继续说道,“如果说佳佳要离家出走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她不可能抛下小雪和小清,更别提她只抱走了小清,却把小雪一个人丢在家里然后一走了之,这种情况太不符合常理了。” “也许她只是觉得小清还小所以狠不下心?”洛鸑鷟再次尝试否定程雪晴的观点,却被程雪晴的话给推翻了。 “小雪有先天性心脏病,”程雪晴的颜色黯了下去,“佳佳不可能对小雪置之不理。” “所以你就觉得这个跟某些东西有关?”一旁盯着大海出神的年裘一反常态地提前出声问道,收回的视线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程雪晴并未如年裘所想一般点头,反而继续摇着脑袋,犹豫半晌将自己从未对外人提过的只字半语全部倾吐而出,“我本来也跟其他人想的一样,也许,我是说也许,佳佳的确没有办法承受着一系列的变故,以她现在的能力养活小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再加上小雪,恐怕。。。” 说着,程雪晴的眼眶也渐渐湿润,她原本也和其他人一样也把彭佳当成了不堪重负逃跑的懦夫一般,这让她十分难受,她不该怀疑彭佳的为人,她应该一直相信自己好友的人格。 想着,程雪晴心如刀绞般地喘了口气,擦了擦眼眶,继续说道,“但是我前几天在集市上偶然遇到家佑出事那天的目击者,他说自己当时就坐在家佑的身边,只觉得出租车摇晃几下便如被陨石击中般迅瘪了下去,原本还在和佳佳挥手的家佑当即失去了生命迹象,可怪异的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到任何肇事物体,但是警察只当他是惊吓过度疯言疯语罢了,之后我再去找了几个当时为警察录口供的目击者,他们也都是异口同声地表示没有看到任何撞击物,仿佛就是车子自己凹瘪下去了,于是后来警察连这些口供都给抹去了。” “这就怪了,”洛鸑鷟毫无头绪地晃了晃脑袋,在目视到程雪晴期望的眼神时终于妥协道,“我知道了,我会调查这件事情的,但是先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我只能尽力而为。” 程雪晴感激地点点头,洛鸑鷟是解决这件事情的不二人选,如果连她都无法找出真相,自己就只能接受彭佳抛家弃子的事实,也许许多年后她还要被动地向小雪解释当年自己被抛弃的真相。 突然想到了什么,洛鸑鷟暗自挣扎一番还是开口了,“但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你应该知道我的酬劳不菲。” 程雪晴明白地点点头,但她并没有对洛鸑鷟说出自己无法支付费用的事实,为了寻求真相,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洛鸑鷟并未看穿程雪晴的真实想法,在看到程雪晴点头后以为她接受了双方之间定好的价码,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稍稍起身,洛鸑鷟略显尴尬地示意程雪晴离开,“好了,我会查清这件事情的,我换件衣服就去你说的现场去看下,你现在该帮忙什么的就去吧,有什么问题你知道怎么找到我。” 程雪晴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突然想起来程通那还需要人手,这才安心地打着招呼出门,“好,那我先走了,你要去集市的话就顺着沙滩尽头的水泥道直走自然就看到招牌了,那里什么都有。” “谢谢。”洛鸑鷟拍了拍程雪晴的肩膀,眼神稍稍加以安抚,看着程雪晴离开后,确定她已走远,洛鸑鷟这才对着年裘开口,“你是不是也该请了?” 哪知年裘自动忽略了她话语中的深意,只是话题转移地说出了句令洛鸑鷟无法回答的话,“你什么时候生日?” “生日?”洛鸑鷟先是表情微惊,很快便恢复正常渐渐黯淡下去了,良久才缓缓出声,“我没有生日。”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就连一直想要找时间切入话题的紫桐此刻也说不出话来,没有人能比它和洛鸑鷟在一起的时间还长,除了它,弥希珩和影石,这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洛鸑鷟是孤儿。 很快恢复神思的洛鸑鷟以为年裘会表露出关怀,哪知道年裘却面不改色地径直拿起桌上的房卡便朝外走去,全然不顾洛鸑鷟此时升级的怒火。 (21)调查 待洛鸑鷟准备好出门,已时至傍晚时分,除了寥寥几个仍眷恋大海的年轻人,大多数的人都准备晚餐,以便自己能赶上七点开始的盛夏狂欢派对。 虽然洛鸑鷟也想久违地放松玩耍,但目前的现状提醒她必须保持自己的职业素养,想着有些难舍地瞄了一眼欢乐归巢的人们,径直朝着沙滩尽头走去。 顺着不算蜿蜒的山路直下,洛鸑鷟和年裘不断被擦肩而过的人们打着招呼,洛鸑鷟虽无兴致却也配合地点头示意,唯独宠辱不惊的年裘始终神情如一。 在对上紫桐怪异的眼神时,洛鸑鷟只想找个话题岔开,却一时间不知该开启什么样的话匣子,说着时便已和正事连在一起毫无聊天趣味,“你怎么看待雪晴说的?” 年裘摸了摸紫桐的背毫不嫌弃皮毛的闷热感,看了一眼洛鸑鷟眼神再次看向前方,答道,“暂时不清楚,意外来源于各种可能性,只有去现场才知道。” 洛鸑鷟回看一眼知道年裘并无兴趣,她也清楚自己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于是便思索着挑了挑眼角,“如果真的并非巧合,事情就麻烦了。” “麻烦?”紫桐警惕的四周查看,在确定并无人类的情况下急切开口,显然人类前的伪装已经让它憋坏了,“怎么麻烦了?如果不是巧合,那你不是有生意了嘛?” 洛鸑鷟白了一眼思想单纯的紫桐,意外地没有挖苦它而是好心开口,“怎么不麻烦?如果真的是这样,你看看这里人有多少,这些无知的人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都不清楚他们是不是会被扯进来。” 拦着洛鸑鷟一脸的担心,年裘蠕了蠕嘴唇却保持了沉默,将就才淡淡出声,“与其担心还不如先查清楚再说,现在你该关注的是失踪的女人和她儿子的性命。” 原本年裘的这番话全是安慰之语,但洛鸑鷟却只捕捉到了年裘并未记住彭佳的名字的事实,于是表情也显得鄙视,声调也怪异地尖了起来,“哟,难得你还会关心别人的性命嘛?” 年裘面无表情地再次扫视洛鸑鷟一眼,冷哼出声,“我只是在提醒你事实,如果不是你够蠢我用得着提醒你吗?” 紫桐紧张地在洛鸑鷟和年裘之间来回观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面对年裘挑衅的“侮辱”,洛鸑鷟一反常态地并未发作,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暴脾气压了下去,扬起的笑意更具挑战性,“你这么说无非是想否认你关心人类的事实,既然这样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洛鸑鷟直直看着年裘的视线显得有些灼热,如其所愿地引起年裘那隐藏至深的情绪。 “关心人类?”年裘面色生冷地冷笑出声,看着洛鸑鷟的视线冷漠起来,“你搞错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有很多种族值得我去关注,唯独人类不可能!” 看着年裘不多见地情绪变换,洛鸑鷟突然有种成就感,这个对待万物漠然的妖想要激怒他实在很难,只是他对人类的态度与其说漠然不如说厌恶,但她却深信在年裘坚硬的外壳下有着一颗怜悯苍生的心,这一点在她第一次遇到年裘便已知晓。 看着年裘一本正经的脸,洛鸑鷟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她很想问清楚年裘如此反感人类的原因是什么却总是深觉不妥,以她和年裘相处不算长的经验来看,如果年裘想说时自然会说,如果他不愿意提起那无论自己如何追问,他必然只字不提,更何况在洛鸑鷟的认知里,问起别人最不愿提起的话题是种非常无礼的做法。 良久,洛鸑鷟这才无奈地长叹一声颇有感慨地瞄了一眼即将西下的落日,洛鸑鷟理了理突然被海风吹乱的长发,顾不上在脚趾间不断翻转跳跃的沙砾便朝着沙滩尽头的走去。 显得有些费劲才顺利穿过“珍珠滩”却只花费了七八分钟便到达了程雪晴所说的集市,洛鸑鷟显得有些惊喜。 这个在傍晚落日中披着金色外套的小镇集市被一条宽阔的梧桐大道穿过,两边的梧桐十分粗壮高大至少百年以上的历史,而让洛鸑鷟觉得惊喜的原因完全来源于洛鸑鷟从小对大自然的深深敬畏。 梧桐大道的两边开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小店,虽谈不上多奢华却情调十足,颇具生活味道,临近大道旁随处可见鲜花水果蔬菜小贩摊位整齐排列,摊主们脸上洋溢着夏日般的微笑。 这个和谐的小镇充满人情味,这让洛鸑鷟对砚海的整个印象顿时又好了几分。 看了一眼大道两旁意欲华灯初上的各种餐厅,洛鸑鷟突然觉得寻人问话这种事情此刻特别不合时宜,尤其并不是令人愉悦的话题。 内心挣扎几番,洛鸑鷟这才试探性地看着年裘开口,“要不你去找人问下田家佑当时出事的地方?” “凭什么?”年裘微微瞪眼,语气不悦地反问道。 “凭什么?”洛鸑鷟怪异地重复一次年裘的反问,很快便开始自问自答,“当然是因为你美貌无双,智勇双全啊。” 话音刚落,年裘和紫桐不约而同投来一个恶心肉麻的表情,不敢相信这是洛鸑鷟能说出来的话。 对于洛鸑鷟从来不给年裘好脸色的事实,洛鸑鷟显然没有意识自己的话有多令人震惊,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解释,“凭你的美貌去问个问题应该不至于被人拒绝,这也算为人类造福积德,大功一件啊。” 年裘察觉到洛鸑鷟不太明显的欢欣雀跃,原本想拒绝洛鸑鷟这荒唐的要求却在注视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真诚时放弃决定,朝着十米开外的一家速食餐厅走去。 看着年裘毫无反应地乖乖听话,洛鸑鷟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原本她并未期待年裘能同意自己的建议,只因为自己都觉得说的话欠诚意。 另一边原本还是夕阳西下的黄昏很快便夜幕笼罩,大道上的开着的路灯也渐渐明显起来。 在梧桐树下站着却觉无聊的洛鸑鷟看了一眼不远处肢体语言略显僵硬与老板交流的年裘,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收回的眼神因突如其来的思绪变得亮起来。 只见洛鸑鷟朝着同一侧不远处正在收拾卖剩蔬菜的摊主走去。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白色的t恤和卷起的长裤上因未洗干净的泥渍变了颜色,黝黑的皮肤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油亮。 (22)受害者 “叔叔你这是要回家了吗?”洛鸑鷟热情地朝着正专心干活的摊主打着招呼。 原本正在把半筐的土豆拖进小型电摩三轮车的摊主看了一眼洛鸑鷟却在瞬间眼神亮了起来显得有些诧异。 他实在不清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女子到底什么意思,但农村人天生的质朴让他很快回复一贯的友善笑脸,“是啊,已经天黑了,你要买点什么吗?这个点我可以给你便宜些。” 洛鸑鷟知道摊主错把自己当成了顾客,于是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好奇旁边的鲜花水果摊都没撤,你怎么走这么早?” 意识到洛鸑鷟并不是客人的摊主下的有些失望,但他很快便接受了事实笑道,“鲜花水果晚上还有游客会买,但谁大晚上买菜?”说着摊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你这小姑娘是不是来旅游的啊?” “呵呵,大叔真是好眼力,”洛鸑鷟不忘拍马屁地恭维摊主,转而将地上的小半袋西红柿吃力地抬给摊主直奔主题,“大叔我打听个事呢,这里有个叫彭佳的你认识吗?” “彭佳?”摊主惊讶地抬眼看了看洛鸑鷟,在确定洛鸑鷟不像个坏人时遗憾出声,“啊,你说的是家佑他媳妇吧?哎,她也真惨,一个月前?两个月前?哎,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是不久前,家佑这孩子不知道被什么给砸死了,留下孤儿寡母三个人也真是可怜啊,”说着摊主突然压低了声音向洛鸑鷟的面前凑了凑,问到,“听说家佑他媳妇带着儿子跑了,是真的吗?” “嗯?”洛鸑鷟没有想到摊主会突然反问自己,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回答,但她很快恢复正常,笑道,“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听说彭佳家里出事了,我以前来玩的时候见过一次,她人挺好,所以就问问而已。” “哦,这样啊,”摊主语气显得有些失望,然后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挠了挠手臂憨憨地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记者呢。” “哈哈,”洛鸑鷟也被摊主的误会给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大叔我可不是记者,我要是记者也不会大晚上在外面一个人闲晃悠不是?”说着洛鸑鷟再次询问出声,“大叔,那彭佳他老公到底在哪出的事啊?” 显然很少有游客会跟这帮小贩们聊起本地八卦,加上洛鸑鷟又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摊主一时间也乐得和洛鸑鷟说实话,只见他指了指南边的方向,说道,“就那边直走有个大超市,就那门口,当时好多人都吓惨了,听说家佑当时旁边还坐了一个人。。。” 摊主话未说完,已经从速食餐厅回来的年裘不知何时走到洛鸑鷟的身后插了进来,“你在干嘛?” 洛鸑鷟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没事,我就跟大叔随便聊聊。”说时朝着摊主的方向笑道,“是不是啊大叔?” 不明就里的摊主只能老实地点头肯定,“是啊是啊,这个姑娘还帮我干活来着,可好啦。” 被摊主憨厚的表达语言再次逗乐,洛鸑鷟忍不住笑出声来。 狐疑地瞄了一眼洛鸑鷟,年裘并未打算追问太多,只是继续开口,“我们该走了。” 洛鸑鷟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这才将一袋白菜扔上车拍拍双手对摊主打招呼道,“大叔,我有事先走了啊。” “好的,谢谢小姑娘啊,”摊主热情地摆摆手,看了一眼抱着白猫的怪异青年突然笑道,“小姑娘,你这男朋友挺俊啊。” 洛鸑鷟尴尬地笑了笑,并未反驳摊主的话,只想着赶紧离开,于是快速地向摊主打了个招呼,洛鸑鷟便拉着一旁眉头紧锁起来的年裘离开。 “你鬼笑什么?”看着一旁并列前行的洛鸑鷟发出莫名的笑声,年裘终于忍不住出声抗议。 洛鸑鷟偷瞄一眼不太淡定的年裘,喉咙间发出的偷笑声更明显了。 眼见洛鸑鷟光笑不说,年裘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只是在夜色中不太明显罢了。 趁着年裘还未彻底发作,洛鸑鷟赶紧指着眼底渐渐清晰的超市,“到了。” 顺着梧桐大道南边跑去,洛鸑鷟这才意识到蔬菜摊主所说的大超市不过是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敞篷下的店面灯火通明。 被洛鸑鷟岔开思绪,年裘只是疑问出声,“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还未等洛鸑鷟回答,似感应一般,洛鸑鷟手腕上的鎏仪突然震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时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包括身边经过的普通人。 “有妖气。”许久,年裘才压低声音在洛鸑鷟的耳边缓缓出声。 洛鸑鷟的嘴唇轻轻抿紧了,鎏仪能有所感应就意味着这里就不是意外事故那么简单了,常人看来的巧合在洛鸑鷟眼里根本不存在,所有的巧合都是有根据事实罢了。 一旁不断路过的行人向洛鸑鷟投来惊讶的目光,不仅仅是因为大晚上洛鸑鷟身上传来的诡异铃声,更是因为年裘此刻和洛鸑鷟在外人眼中看来十分暧昧的肢体动作。 敏感的洛鸑鷟很快便洞悉了这五光十色的视线来源,本能地挪了挪身体化解尴尬,朝着鎏仪扬起的方向快速跑去,“这边!” 跟着鎏仪的指引,洛鸑鷟和年裘很快转入一个小公园,一阵金属桶装物撞击的声音瞬间闯入洛鸑鷟的耳内。 似乎到了目的地,原本犹如警铃大作的鎏仪开始降低警示幅度,变成轻微的嗡嗡作响。 “什么东西!?”紫桐的瞳孔在夜里闪着荧光,似乎看到了肇事者,一边叫嚣出声一边跳下年裘的臂弯以洛鸑鷟未跟上的速度快速穿过草坪朝着不远处的长廊跑去。 “紫桐!”洛鸑鷟来不及提醒紫桐前方危险,只能无奈地追着紫桐的方向跑去。 “呜呜呜——” 靠近声音源头,一阵低低的呻吟声闯入耳内,在空无一人的矮树丛里显得格外清晰。 未待洛鸑鷟看清,原本倒地滚动的金属垃圾桶突然立了起来,洛鸑鷟这才看清所谓的垃圾桶只是套在某个人的上半身上。 “哐当——”未等暗影站直身体,金属垃圾桶仿佛受攻击般,再次瘪出了个坑。 倒地的暗影发出个呻吟的男声,却一声不响地急剧喘息,在空间不大的桶内形成呼呼声。 “你没事吧!?”洛鸑鷟很快从眼前怪异的场景回过神下意识地上前想要帮忙扶起倒地的男人,却不料右手手背却被弹珠打中般地刺痛一下,瞬间有些青肿。 桶内的男人似乎意识到周围有人出现,原本的低吟声很快转化成呼救声,不断发出“呜呜”声。 (23)五宴 洛鸑鷟来不及管肿痛的右手,只是上前用力将男人头顶的垃圾桶扯了下来,接着露出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的脸,脏乱不堪的头发上还残留着垃圾桶上的异味。 男子恐惧地发出“呜呜”声,急于解释什么却在意识到自己依旧无法出声的情况下反而想要再将垃圾桶扣上自己的脑袋,却被不明情况的洛鸑鷟阻止了。 待男子头上的垃圾桶被洛鸑鷟拔出后,年裘这才看见一条淡淡的青丝线从路灯的方向连接了男人的双唇,在男人的面部形成了蜘蛛网的形状。 年裘眼疾手快地微微抬手,一道淡青色的光一闪即逝,男人面部的网状物很快消失,一瞬间男人便重获自由说话的权利。 “啊——!”未等洛鸑鷟回神,男人便挣脱洛鸑鷟的双手见鬼般地回头便跑。 就在洛鸑鷟想要上前抓住神经有些失常的男人时,一阵低低的翅鸣声引起了洛鸑鷟的注意力。 顺着声音来源同时望去,光线昏暗的路灯下一个只有麻将大小书本形状的生物快速扇着双翅,路灯的光线透过透明的双翅显得有些刺眼。 那个怪异的生物如回应般晃动身体几下,朝着男人逃跑的方向微微停顿,突然从尾部发出一条不易察觉的青色光线直射男人的背部加速地跟上。 意识到刚刚莫名的攻击来源,洛鸑鷟和年裘不约而同地朝着男人的方向快速追去。 刚跑出五十米不到的男人突然感觉身后受力,步履不稳地踉跄几下便翻身倒地,嘴里发出恐惧的喊声,无奈晚上的人们都去参加“珍珠滩”上的盛夏派对了,很少有人会出现在这个看起来暗黑的小公园里。 “结——”洛鸑鷟边跑边双手交叉,下一秒钟便在男人的背后筑起一道光墙,刚刚的无眼无耳异形生物一下子撞了个正着。 “你就不能打个结印把它关起来吗?”年裘显然觉得结界并不是个好主意,只能开口提议。 “你以为我不想,”洛鸑鷟深受打击地白了年裘一眼,十分不情愿地承认某个事实,“我最多也就会结界,但是支撑不了多久,结界柱什么的我师傅才会!” 年裘再次深感眼前这个半吊子的驱魔师无用,只得无奈亲自出手,稍稍抬手,年裘的掌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淡青色的三棱柱,微微闪烁的光像极了月光。 突然结界柱如感应般迅速朝着异形生物飞去,原本还在不断撞击洛鸑鷟结界的异形生物瞬间被捕获,还未来得及看清异形生物的反应结界柱便已消失在空气里。 洛鸑鷟顾不上给予这一连串的动作反馈,只是快速扶起地上不断抽动反抗的男人不断安慰,“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眼见男人已经陷入疯狂的失常,洛鸑鷟实在无力治愈,她只能一边按住挣扎的男人一边求助般地看向年裘。 眼看年裘打算无动于衷地旁观,紫桐忍不住抬起右爪拍上年裘的小腿。 明显感觉到紫桐肉垫中的尖爪刺入皮肤,年裘眉头微缩却并未发作,良久才挪动身躯径直走向男人的身边蹲了下来。 用力掰过男人的脸,年裘的瞳孔收紧了,很快一道淡青色的光圈对着男人的瞳孔覆盖下去,原本正在极力挣扎的男人慢慢平静下来,浑浊的眼球也渐渐清明。 恢复神智的男人显然忘了自己经历的一切,双手撑地地爬起来眉头皱紧了,他并不清楚自己身上的臭味来源于何处,“我怎么了?” “你摔了一下,没事吧?”洛鸑鷟当然没有理由告诉男人真相。 “是吗?”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一旁冷若冰霜的年裘显得有些怀疑却始终又无法记忆任何事情,良久才警惕地瞄了一眼洛鸑鷟算是道别,“谢谢你,我没事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洛鸑鷟看着有些踉跄离开的男人,这才松了口气问到,“刚刚是什么东西?” 年裘这才将结界柱重新示人,清冷的结界柱内,刚刚的异形生物如路灯下的飞蛾般乱扑乱撞。 “这是五宴,”年裘看着面露好奇的洛鸑鷟开口解释道,“一种易怒群生的小妖怪,一般不会随便攻击人类,除非人类侵犯到它们。” 洛鸑鷟将视线靠近了些,这才确定五宴的确无眼无耳,看了一眼被五宴击痛的手背,纳闷道,“那怪了,我又没侵犯它什么,攻击我干嘛?” “哼,”洛鸑鷟语音刚毕,年裘忍不住露出个无知的表情,说到,“它的目标明显就是那个男人好不好,你管闲事它能不攻击你?” “是吗?”洛鸑鷟显然没有在意年裘的语言冷暴力,仔细地观察着迷你版书本形状的五宴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 突然瞄到一旁略显凹瘪变形的垃圾桶,洛鸑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抬了抬眼皮,洛鸑鷟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说田家佑的死因会不会跟这个叫五宴的妖怪有关系?” 年裘微微思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单只五宴最多也就把人攻击成受伤,不至于能把车压瘪还将人致死。” “如果是一群呢?”紫桐眼神幽幽地瞄了一眼面露疑惑的年裘,问道。 年裘扫了一眼紫桐夜色中闪着冷光的瞳孔,低喃道,“可为什么这只却孤身犯险,五宴一般都是集体行动的啊。” “是吗?”虽是反问,洛鸑鷟很肯定年裘的疑惑算是解答了自己的猜测,刚想说什么,熟悉的”咕呱咕呱咕咕呱”铃声响了起来,在无人的小公园里显得格外吓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洛鸑鷟的眉头皱的并不明显,内心挣扎一番,还是接通了,“日昀。” “鸑鷟,你在哪?”手机一端的昶日昀显得有些不快,却让洛鸑鷟迷惑了,她实在不清楚昶日昀这突如其来的不快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在砚海啊。”洛鸑鷟老实交代自己的位置,突然联想到什么赶紧压低声音如做贼心虚般,“你千万别告诉俞敏和陆雪啊,否则她两会把我千刀万剐。” 说时,一旁事不关己的年裘和紫桐头也不回地返回,洛鸑鷟也只能边打电话边跟上一妖一猫的步伐。 另一边不远处的矮树丛里,几个豆大的红色亮光挨个亮起,随后便是大片的红色光点闪烁但很快灭了下去,静默三秒便听见一群飞虫掠过的声音迅速划过低空。 原本滑稽地走着猫步的紫桐双耳微动,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在对上年裘阻止的眼神时选择充耳不闻,继续向前。 一时间小公园里完全静谧下来,只剩不远处“珍珠滩”上传来的隐隐人声。 (24) 清晨计划 “咚咚咚——” 一阵急促不断敲门声不断响起,洛鸑鷟将脑袋掩在软枕下,最终还是投降地起身下床。 不情愿地将房门开了条缝隙,洛鸑鷟的眉头皱紧了,大脑传来的胀痛感让她无法集中精神,到底是自己喝了多少? 未等洛鸑鷟透过小缝看清来人,伴随着“嘭”的门击墙面的巨大声响,紫桐尖锐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鸑鷟快起床——!” 敏捷地躲过突然后掀的房门,洛鸑鷟心有余悸地大脑清醒,下一秒钟已经暴怒起来,“你搞什么,差点撞我脸上!” “是吗?”紫桐露出个无辜的表情,甩了甩白色长尾眼睛眯成了弯月,全然不顾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立起的前爪不断拨弄挂在脖子前的迷你泳圈,满是期待,“快点快点,游泳去了!” 瞟了一眼一言不发也并未阻止紫桐危险行为的年裘,洛鸑鷟将视线重新放回紫桐的身上这才发现紫桐脖颈处的特制泳圈,嘲笑地便转身便出声,“猫咪会游泳吗?” 紫桐悠哉地跟着年裘进入洛鸑鷟的房内,边将颈上泳圈顺时针拨弄旋转边开口,“谁说猫咪不会游泳了?去年不也去过海边吗?” “去年?”仿佛提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洛鸑鷟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然后转变成大声的嘲笑,“你觉得在沙滩上建个临时水坑灌入海水,然后在水面飘着就算是游泳了?” 显然被洛鸑鷟的回忆反驳得有些尴尬,紫桐的胡须抽动几下便转移话题,“哎呀,这种事情干嘛在意,今年肯定不一样,你快看,这是年裘给我的泳圈,有没有觉得特别适合我?”显然对脖颈上的泳圈感到十分满意,紫桐近乎迷恋般地晃动白尾。 看着一脸蠢样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紫桐,洛鸑鷟突然心情大好,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按了按有些胀痛的脑袋,抱怨道,“昨天喝多了,感觉头好痛。” “酒鬼。”年裘顺势坐近藤椅中,望了望窗外一片湛蓝的大海,朝着自作孽的洛鸑鷟犯了个白眼。 洛鸑鷟无言以对地咬了咬下唇,很快走进洗手间,边洗漱边说道,“总比你好吧,堂堂一男人,竟然迷上橘子汽水。” 说到这,洛鸑鷟边刷着牙便将脑袋从洗手间探出来,口齿不清地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很讨厌和人类群聚吗?就为了个汽水你就能轻易降低自己底线?” 被洛鸑鷟一语中的的年裘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洛鸑鷟将责任转移,“你不是和那群沙滩小子处的很好嘛,我只是配合你而已。” 洛鸑鷟暗自嘀咕地露出个将信将疑的神情,立直身体后将口中的牙膏沫吐了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 “游泳还是不要了,”洛鸑鷟将脸上的水擦干净,转身回到房间将行李箱中的干净衣物取出又回到洗手间,边换衣服边出声,“我还是想去潜水,听说砚海这边的珊瑚礁很漂亮,我也没见识过呢。” “不要,”原本期待不已的紫桐在听到洛鸑鷟的建议后断然抗议,开什么玩笑,潜水就用不上这专门定制的泳圈了,它怎么可能放弃这种优越感的体现方式,想着紫桐继续试图说服洛鸑鷟,“我们是来工作的,潜水的装备什么都没准备,但是你看,我们有泳圈呀,就将就将就好了。” 说着,紫桐的前爪抬了抬胸前的迷你泳圈,无人般展示着那在洛鸑鷟看来十分可笑的泳圈,眼中充满期待,试图等着洛鸑鷟妥协。 洛鸑鷟将头发束成马尾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向蹲坐在床边的紫桐撇了撇脑袋,一眼看穿了紫桐的目的,“你不知道这里可以出租潜水装备吗?” 如惊天霹雳击中般,单纯的紫桐一时间动作静止了,高举泳圈的前爪就这么定住,姿势十分可爱,只是它从来没有想过潜水装备也可以租到,如此精明的它忍不住为自己的失算露出个郁闷的表情, 瞄了一眼希望破灭般沉默的紫桐,年裘终于忍不住出声,“先出去再说吧,在这里待着干说有什么用?”说着率先起身开门离去。 被年裘语言拯救的紫桐反抗般地瞪了一眼洛鸑鷟很快便步履轻盈地跟上年裘,只剩洛鸑鷟无奈地关门。 小心翼翼地木阶上走下,一阵熟悉的喧闹声传入洛鸑鷟的耳内,程通的声音尤为明显。 “汽水少年!今天的目标是多少?” 程通笑意盎然的声音成功捕捉洛鸑鷟的眼睛,她很快便抗议出声,“程叔,他哪是少年,明明是大叔了好不好?最多也只是个青年而已。” “哟,这不是昨天的优胜冠军吗?”程通显然看到了一身清爽装扮的洛鸑鷟,但他很快露出个爽朗的笑脸向着走来的洛鸑鷟竖起了大拇指,“听说你把杰克家的常胜将军给打败了啊,强!” 洛鸑鷟当然知道程通在说自己昨晚和名叫“杰克船长”酒吧家的招牌酒保叫板喝性感海滩的事情,只是她实在无力提起自己后来空白一片的记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程通。 “老爸!”端着煎蛋火腿的程雪晴从后厨走了出来,在看到吹捧洛鸑鷟的程通时,不由得皱眉打断算是拯救了洛鸑鷟,“你别鼓吹鸑鷟啊,她都不知道昨天自己怎么回来的。” 说时,周围原本正坐着吃早饭的青年男女们发出了笑声,朝着年裘和洛鸑鷟的方向打着招呼,似乎已经非常熟悉。 洛鸑鷟尴尬地抠了抠太阳穴,无视这帮自来熟的年轻人们,左手接过程雪晴递来的切片,右手摇摆着拒绝程雪晴手中的早餐碟,因为她实在不喜欢吃煎蛋。 程雪晴瞄了瞄一样自顾自说笑着的程通,看向洛鸑鷟的眼睛睁了睁,露出个询问的表情。 洛鸑鷟自然接收到程雪晴的暗示,顿时尴尬更甚几分,原本自己算是接受了程雪晴的委托,昨晚也算是查到了蛛丝马迹,但她实在无法告诉程雪晴她们要去海边的真相,想着只能假装镇静地拍了拍程雪晴的肩膀,十分心虚。 程雪晴显然被洛鸑鷟的演技骗到,暗自放心地呼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涌了出来,将早餐碟递到年裘的眼底继续询问,“你要不要吃早饭?” “不用,谢谢。”年裘冷淡地扬了扬脑袋,却也回应了程雪晴的一片心意。 程雪晴毫不介意地撇了撇脑袋,刚想将手中的早餐碟撤回,却见一片捉眼的白色掠过,碟中的火腿已无踪影,下一秒钟却见不知何时盘上年裘颈上的紫桐嘴里多了一片培根肉。 紫桐露出个得逞的眼神,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未待程雪晴回过神来,紫桐稍稍仰头便将大片培根肉吞进胃里,脖颈处迷你泳圈上残留着的油渍闪着光。 一时间紫桐吃货般的憨样引得周围哄笑一片,脖颈处的迷你泳圈更添萌宠分值。 洛鸑鷟无奈地长叹一声,不得不暂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地看向程雪晴询问道,“小晴,这附近哪里可以租到潜水装备?” “潜水装备?”程雪晴下意识地反问出声,很快她便接着答道,“附近的海湾船艇上都可以租到,你是要去潜水吗?”说着时,程雪晴更加迷惑了,她实在不清楚彭佳的事情和潜水有什么关系。 洛鸑鷟被程雪晴问得有些语塞,良久她才迅速运转大脑圆话,“就是有事去一下,你放心吧。”说着,继续露出个令人安心的自信表情。 程雪晴当然不知道洛鸑鷟的真正意图,既然洛鸑鷟能接下自己的委托,自己也自然安心了几分,于是程雪晴并未多加思考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建议道,“那你去‘珍珠滩’旁边的浅海湾吧,那里有好多船艇标价出租潜水装备,你不用担心价格问题,实在不行你就说是我朋友。” 洛鸑鷟感激地点点头,转身招呼年裘离开,她实在不想再编造谎言欺骗程雪晴,在单纯的程雪晴的面前,洛鸑鷟忍不住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25)海精灵 出了门的年裘径直朝着“珍珠滩”的反方向走去,背离海岸的年裘任凭洛鸑鷟怎么喊也未给予任何回应。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年裘终于在阴面山体礁石上停了下来,程雪晴所说的海湾船艇完全没有。 洛鸑鷟气愤地冲着背对自己的年裘喊道,“你干什么?都说了去海湾了,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说着环顾四周一番,洛鸑鷟怒气有增无减,除了能够欣赏到三米下的海面以外,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实在没有办法预测年裘的动向,更别提他的大脑思路了。 年裘瞄了一眼不算太低的海面,转身看了看气冲冲的洛鸑鷟无奈地叹出声,“谁说潜水一定要潜水装备?” “什么?”洛鸑鷟并未读清楚年裘眼底的认真缘由,忍不住反问道,“不用潜水装备怎么潜水?你在耍我吗?” 看着洛鸑鷟一本正经继续小白,年裘忍俊不禁地笑道,“果然头发长见识短,看好了。”语毕,年裘突然转身笔直落入海面。 洛鸑鷟的心脏猛地提起,本能地上前扑倒伸手想要拉住年裘,由于过度紧张,压在嗓子口的尖叫声硬生生发不出来。 下一秒钟,洛鸑鷟看到年裘如履镜面般地站在海面上正一脸笑意地仰头朝着自己,一旁的紫桐玩性大发地在他四周跑来跑去却丝毫没有没入海面的迹象,仿佛平静的海面上铺了一一层人眼看不见的透明玻璃,直到此时,她这才想到这个怪异的男人是只千年妖怪啊,怎么可能区区坠海就会有风险? 想着,洛鸑鷟有些不满地撑起身体,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俯视年裘一脸不爽,“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这么玩心跳,我是人啊,早晚会心肌梗塞。” 听此,年裘不仅没有回答洛鸑鷟的问题,反而笑意更浓地反问出口,“怎么?你担心我?”话音刚落,年裘没来由地觉得后悔。 洛鸑鷟微微一怔,实在没有想到年裘会如此反问自己,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地保持沉默。 一旁的紫桐也乐得看戏,扫过年裘的脸时露出个咧嘴的笑脸,眼神有些怪异。 自觉氛围尴尬的年裘很快便将自己的话抛之脑后,迅速做出反应,对着上方的洛鸑鷟喊道,“下来!” “什么?”作为人类的洛鸑鷟显然对年裘的要求感到十分抗拒,她哪里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想着猛烈左右摇晃自己的脑袋拒绝道,“我才不要!万一有去无回我岂不是史上第一个主动跳海身亡的驱魔师?太可笑了!” “我都说了下来,你就放心吧,”年裘不死心地继续鼓励洛鸑鷟,眼中满满的自信,继而又转化成激将法继续出声,“怎么?区区驱魔师连一层楼的高度都不敢跳这才丢人吧,真不知道你师父是怎么带你修炼的。”说着,年裘嘲讽似地摇摇头,眯起的双眼露出胸有成竹。 果然,洛鸑鷟如年裘所料地开始各种思想斗争,终于在“驱魔师”这三个字的推动下,艰难地跨出右腿。 极力保持平衡的洛鸑鷟很快便降落海面,却在接触到海面的瞬间激起层层微波迅速扩散开,脚底很快恢复平静,洛鸑鷟心理上虽然知道自己并无危险,但是生理上却是止不住地双腿颤抖,透过湛蓝的海水洛鸑鷟可以直视底下的一片澄清。 见激将法生效的年裘露出个若有似无的笑意很快接近洛鸑鷟,对一直不敢动弹的洛鸑鷟他是在没法继续看下去,这么胆小的人类竟然是个驱魔师,怎么看都给人类丢脸。 用力将盯着脚底海面发呆的洛鸑鷟拉近自己的身体,洛鸑鷟瞬间离年裘只有十厘米不到的距离,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虽然洛鸑鷟对年裘的美貌已经习以为常,自己也不至于像年轻姑娘们那么容易面红耳赤,但是年裘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是让她没办法保持冷静,这家伙除了淡漠的性子以外,实在像极了人类。 良久,洛鸑鷟才忘却了脚下的担忧,挣脱年裘紧扼着的手腕时,脑中突然跳帧般地显现出继朊和年裘首次见面的场景,与此时此景没什么两样,连挣脱开的手腕都生疼地一模一样,从内至外的火辣。 洛鸑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回忆,对自己心思也失去掌控的她只能赶紧岔开话题,边揉着手腕边开口,“你不是说潜水不要潜水装备吗?你不是还说要让我看着吗?怎么?大话放早了?还是你黔驴技穷牛吹破了?” 说着洛鸑鷟挑衅的眼神对上年裘的双眼,两人间的关系氛围再次恢复一贯的针锋相对。 显然对洛鸑鷟的激将法和嘲笑置若罔闻,年裘完全不打算跟眼前这个见识短浅的人类计较,闻言时也只是嗤笑一声,露出个嫌弃的表情,突然蹲身五指张开与海面贴近,一阵淡青色的光圈顺着海水一圈一圈不断地向海底散开,扩散到视线的尽头仍在继续。 洛鸑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年裘的手掌,却久久不见动静,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年裘低低地说了声,“来了。” “什么来了?”洛鸑鷟疑惑地蹲下身,推了推一旁试图贴近自己的紫桐将这天然火炉推开,盯着年裘的侧脸开口问道,话音未落却听见一阵低低的水泡声从海面以下渐渐接近,一时间竟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直直地盯着目前还是空无一物的海面。 伴随着稀松的水泡声响渐渐浓密,声音也越来越大,像极了沸腾的热水,慢慢眼前的海面直径一米内如沸腾般不断冒起水泡,一阵淡绿色的光自海底一闪而过。 洛鸑鷟试图辨别绿光的来源,突然一个白乎乎的物体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如气球般冒出海面,然后是两个,三个,四个。。。足足有十几个。 “年!” “年!” “年!” …… 其中一个突然用如幼儿般的娃娃音发出声,喊着年的名字,其他的气球也开始跟在后面不断地唤着年,显得七嘴八舌却又异常亲热。 “说话了。。。”洛鸑鷟十分震惊,良久才回过神,指着浮在海面上的白色气球对年裘喊道,“气球在喊你!什么情况!?” “啊,人类!”其中一个发现新大陆似的尖叫出声,幼童声显得更加明显,只见它迅速打了个滚便翻入海面以下。 “哞,你真胆小,”另一个白色气球迅速钻入水下将刚刚的生物拎出海面,对着年展开了身体,“年,你怎么跟人类在一起?” 瞬间,其他的白色气球也迅速展开身体,露出个毛茸茸的生物形象,洁白光滑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绿光,圆鼓鼓的脑袋上竖着的双耳比兔耳稍短,漆黑的瞳孔使得整个形象极其可爱。 “人类!你很失礼!”另一个生物迅速靠近洛鸑鷟,在距离洛鸑鷟半米的地方警惕地停了下来,在海水中打了个圈继续开口,“没见过会说话的哞吗?” “哞?”洛鸑鷟很快便接受了眼前的怪异生物,但是由于对方实在太可爱,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年,它们好可爱啊,这到底是什么妖怪?” “妖!?”其中一个生物突然尖叫出声,浑圆的身体也跟着剧烈颤抖,看上去十分生气。 “年,她说哞是妖?” “对,年,我可以咬她吗?” …… 洛鸑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引来这十几只生物的语言攻击,于是只能投降地看向年裘求救。 年裘好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生物,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任凭对方在手中享受地眯眼蹭着掌心,转而看向洛鸑鷟解释道,“笨蛋,这不是妖怪,这是海精灵,你只能喊它们哞,否则它们是不会回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