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公子闯大明》 第一章 蓝桥春柳重生日 钱塘夏雷魂飞时 “章台从掩映,郅路更参差。见说风流极,来当婀娜时。桥回行欲断,堤远意相随。忍放花如雪,青楼扑酒旗。”一只毛驴载着一个书生,迤逦从河对岸走过来。只见书生口中吟咏着这首李商隐的唐诗,若有所思。书生此番乃外出游历,以期胸中有丘壑,领悟圣贤书。此时乃明正统四年,社会呈现出一派盛世局面。很多读书人热衷科举,不愿仅仅闭门读书,多交游外地,增长见识。 此时书生口中念着“桥回行欲断,堤远意相随”,心中默想,什么时候才能再和她见面,也许再见面时,她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忖到这里,一些伤感涌上心头。 细细瞧去,这书生乃十八九岁年纪,留有髯须,头上裹一青巾,相貌端的周正。不觉间,书生已行至一块河石上,抬头一望,前面有一个古桥,桥边有块断裂的石碑,上书“蓝桥”。原来已行至陕西蓝田县西南地界。此间流水匆匆,灿灿花草,罗生桥边。远望云林,视野极阔,林间鸟语喜人,再加上时至暮春,万物阳气升华,书生不禁为之精神大振!纵声长啸,高声诵道“南风吹其心,遥遥为谁吐”,心下一扫忧愁,想到《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大声喊道:“柴宝臣,当自强,不要为小儿女事凄凄惶惶!” 原来,这书生名叫柴宝臣,表字蒙正,是陕西承宣布政使司西安府人氏。父母早亡,家境贫困,但借书满架,非常刻苦,博学多才,早在十六岁时就参加院试获得秀才功名,被西安府典史魏庠聘为家教,魏庠家有一女,名唤魏苏,这柴宝臣专司教授魏苏一些粗浅科目。说来有趣,在明朝,尽管仍然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可这魏庠却作着别的打算。魏庠年届不惑,在典史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年。因自己学识浅薄,从父亲手中继承这么一个官位,可怎么也难升上去。于是,主意便落在了女儿身上。女儿魏苏已是豆蔻年华,身段苗条,天姿灵秀,模样可称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如梨花初绽,分外惹人怜惜。魏庠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心里寻思为她找一个身居高位的上官,也好为自己仕途高升借一助力。 柴宝臣倒也学识渊博,为了这份糊口的活计尽心竭力,可是他太用心了,时日一长,让待字闺中的魏苏仰慕不已。魏苏平素居于内院,很少见到男子,学习时尽管有丫鬟在一旁伺候,但也阻挡不了韶华之年的少女思春。这魏苏常常拿柴宝臣与自己的父亲比较,无论长相还是学识,柴宝臣都无比优秀。久而久之,魏苏心下满是幻想和喜欢。有一日,趁着丫鬟去内院庭中打水的空隙,魏苏对柴宝臣吟了一首诗,是李商隐的《无题》,并询问其中四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作何理解。问罢,双颊绯红,低头不语。这柴宝臣满腹诗书,怎会不解?可不就是“相爱之人忠贞不渝、海誓山盟,感情如若不成,两人便会因不能相见而惆怅、怨虑,倍感清冷以至衰颜”的意思嘛。 这魏苏还真是少女思春,非常大胆,竟然对教书先生施以这种暗示。说来也巧,柴宝臣也因与魏苏相处日久,而魏苏又极为聪明,不让须眉,渐渐生出一种爱意,但是柴宝臣极力克制自己,他明白当务之急便是老老实实教书,攒足银钱,也好刻苦攻读,参加乡试,仕途上有出路才行。而魏庠魏大人又是这般看重自己,所以千万不能做出有违君子之道的事来,让人耻笑是小,被县官大人格了秀才的功名,那就万劫不复了。 柴宝臣此时心下如波涛翻滚,极难平静。长出一口气,叹道“小子贫寒,难当小姐厚意,小姐情思还是速速作罢的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丫鬟恰好打水回来,听到了柴宝臣最后说的话,手中水盆一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四溅。这丫鬟奔到庭院中便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小姐要遭了!小姐要遭了!”丫鬟也未经人事,只记得老爷嘱咐过,让自己盯紧教书先生,莫要有败坏门风有损小姐的丑事出现。丫鬟并不知“丑事”作何指,但心里打定主意,不能让柴宝臣与自家小姐有什么亲昵的举动。当她听到柴宝臣说出“小子贫寒,难当小姐厚意”之类的话,又看到小姐脸颊绯红,还道柴宝臣轻薄了自家小姐,于是慌乱之下,便大声喊了出来。 管家听到后,慌忙召集家丁,给了柴宝臣好一顿痛打,然后没有报告老爷便将柴宝臣赶出了门。对柴宝臣来说,当真祸从天降,没来由招来是非,却又无法向外人解释清楚。说并未轻薄过人家魏苏,可是心里动了念头,也是欣赏她的,那日偏巧丫鬟撞见魏苏娇羞的神情,当场叫破。怎么解释,别人也不会再聘用自己了。也是那魏大人不敢张扬此事,倒也没有继续追究,只要小姐无事就好。免去了柴宝臣当月的银钱,托人说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若是纠缠,便见一次打一次。想到那日情形,若是丫鬟晚一会儿进来,魏苏姑娘再多说点少女的情窦心声,说不得自己就会和她私定终身。也难怪,自己仅比她大四岁,郎才女貌,也可结为美满姻缘,他日再考一个举人功名,不怕不能光宗耀祖。想到这里,心里十分欢喜。 “哈哈哈哈……”几声大笑打断了柴宝臣的沉思,“好一个自强不息的小子,大爷我今天就送你一程!也好让你了却世间的一切烦恼。”柴宝臣悚然一惊,探头望去,就在身边不远处有一巨石,巨石之旁草木掩映,依稀可辨一条山路直通山上,这巨石后突然冒出几个强人,为首的是一个腰粗膀圆的中年人,戴着眼罩,是个独眼龙,他身边有几个青壮,个个长得面目狰狞,绝对是打家劫舍、心狠手辣的歹徒。这一下不得了,柴宝臣慌忙之间没有坐好,从毛驴身上跌了下来。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赶忙爬起来,向强人打躬作揖,回道:“小子冒昧,冲撞几位大爷,不敢劳烦大驾相送,我自己还走得了。”说罢,慌忙抬腿骑上毛驴,可是没想到刚才摔得太厉害,此时腿疼得受不了,没骑上去便又坐倒在地,这一下把脚给扭了。内心暗暗叫“糟糕”。 独眼龙三两步便走到柴宝臣身边,用脚踢了他一下,说道“大爷不跟你啰嗦,我们就是这山上的好汉,专做劫富济贫之事。现在我要跟你比一比谁身上的钱多,只要你身上钱财不超过我,那便是比我穷,我就放过你。如若不然,就只好取了你的财,还有,为了我这几个兄弟的安全,也只得结果了你。” 柴宝臣一听,那还有这番道理,强人定下此等规矩,定然在身上不会多带钱财,自己游学在外,身家全带在身上,这一下是死定了。眼看独眼龙翻查驴子身上的背囊,自己即将性命不保,查看一下地形,此时身处河道之上,兼之河水汇聚桥下,水量充足,当即大喝一声,用尽全力,翻身滚下桥去。独眼龙和那几位青壮汉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赶到河边,却看到书生被湍急的河水包裹着,身子时没时现,已在十几丈之外,此间河道里碎石极多,加之不远处就是一处瀑布,因此都不愿跳入河中追赶,只得任书生漂走。 也是老天眷顾,柴宝臣运气不错,将要漂到瀑布的所在,顺着湍急的河水一起坠下去粉身碎骨之时,恰好被一粗大的树枝挂住衣襟,减缓了力道,他垂死中被树枝一撞,猛地睁开眼睛,竭尽全力抓住树枝并将衣带在树枝杈上打了一个死结,就晕了过去。 水一直冲着柴宝臣的身体,使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世界自己既熟悉又陌生。他认识到也许自己已经死了。因为眼前出现了滔天巨浪,身边有很多女子在尖叫。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一个小伙子正站在钱塘江边观看大潮,他几次趁着潮水退却的间隙越过警戒护栏,兴奋地拿着手机站在江边自拍,引得很多美女尖叫。小伙子名叫汪乔年,没有固定职业,跟着父亲在家庭小作坊靠卷烟花为生。别看他现在混得不好,可他上学那会儿经常考到班里前十名,尤其喜欢历史,对中国古代史兴趣极浓,对明史更是熟悉。在家里看《女医明妃传》时还要不断地给老爸老妈讲一下明朝的历史。只因高考时给后面的女孩传小抄,被禁考了,这些日子只得帮家里卷烟花炮竹了。 这些天,钱塘江大潮就要来了,汪乔年告诉父母出门散散心,和同学一起观潮去。父母一想,出去放松一下也好。在家就是废柴一枚,整天唉声叹气,还不如出去散散心。没多想,就答应了。 汪乔年心中本来就十分郁闷,这一日,他来到钱塘江边,被声势浩大的自然伟力吸引住了,他迫切想要发泄心中的烦闷,朝着钱塘江大声喊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一边越过警戒线,爬到护栏内侧拍照。本以为只要拉住栏杆就不会有事,谁知道,这时,一个巨浪猛烈地拍到自己的后背上,滔天大浪冲击到岸边激起巨大的浪花,呛得汪乔年一口气没喘过来,手上的劲一松,就被巨大的江浪卷进漫漫水中。这时,江边的游客都目睹了这惊心的一幕,几个女孩子吓得尖叫了起来。突然,一声雷响,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江岸救援队也无法前往江中救援。汪乔年感到自己沉到了水底,接着水面裂开一道缝,一股巨大的引力把自己扯了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许久,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茅草屋里,身子下面是软软的草垫,身上盖着一个小薄被。这是怎么回事?汪乔年挣扎着下了床,脚才刚一着地,一股刺痛传来,跌倒在地。这是,伴随悦耳的铜铃声,一个姑娘走进屋子,只见她走到汪乔年身旁,轻声说:“你的身子很虚弱,还需要将养几日,应该呆在床上别动。”说着,扶起汪乔年,帮他重新回到床上躺好。汪乔年在姑娘靠近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格外让人神清气爽。这时,汪乔年仔细打量了一下姑娘,发现她高高的个头,一袭白色的衣裳,皮肤很白,脸蛋红红的,鼻翼柔和,两弯淡淡的峨眉,一张樱桃小口,看向自己,眼神温和,很是惹人怜惜。但她的气质又让人感到并不是弱不禁风,反而,很是坚毅,有大山一样的沉静。 汪乔年很奇怪,自己去观潮,不是被卷进江中了吗,怎么会到这简陋的茅草屋中来,开口问道:“美女,请问我是在哪里?” “大胆,你,你怎的口出轻薄之言?” “我,我没有轻薄啊?” “还狡辩!我不管你啦。”说罢,姑娘跑了出去。 汪乔年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他这时神智清楚了一点儿。感到刚才那位美女举止很奇怪,像古代人。难道?汪乔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低下头,突然看到自己的衣服是粗麻做的,不禁抓了抓头发,这一下可吓死宝宝了,自己竟然秀发及肩。怎么回事?他一瘸一拐地下了床,走到桌边,拿起铜镜一照,咣当,铜镜掉在了地上,自己竟然换了一副模样! 他的大脑极其混乱,努力思索着这一切变故:潮水,窒息,茅草屋,姑娘,铜镜,长发……终于,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穿越了! 汪乔年不禁大吼一声:“我究竟死了没有?”” “你没死!”那姑娘又回来了,身边站着一个汉子,满脸胡子,也是穿着和自己一样的粗麻衣服,看上去年龄有四十左右。“这是我叔叔,”姑娘指着汉子说道,“我们相依为命,就住在这山上。” “山上?”汪乔年听了之后,顿感疑惑。 “是的,我叔叔在山间打猎,看到你在河中,眼见就要跌下瀑布,被河中心一只树枝拦住,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你救上来。” “那我怎么掉到河里去的?”汪乔年记得自己掉到江里。可之后怎么到河里去了呢?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看,这是我叔叔给你换衣服时,在你身上发现的,给你。”说着,姑娘递给汪乔年一个布袋。汪乔年打开布袋一看,里面有一个竹筒,竹筒还有点湿,打开竹筒的盖子,里面却是干的。把竹筒里的物什倒了出来,原来是一个路引。明朝有这样一项规定:凡百姓远离所居之处百里以外,都需由当地官府发给一种类似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叫“路引”,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路引”实际上相当于现在的临时身份证。由于汪乔年的历史知识丰富,尽管路引上写的都是繁体字,他还是能看懂的。路引上写道:兹有陕西承宣布政使司西安府人氏柴宝臣交游求学恳请沿途州府勘查。古代人写文章是没有标点的,这就需要有句读的能力。汪乔年心下想道:看样子我在二十一世纪时死过了,可是不知什么姻缘来到明朝,竟然远隔万里。但有一点,我和这柴宝臣都经历了溺水。阴差阳错,我的意识占据了他的躯体,而且这姓柴的公子看上去还很英俊,那他的意识呢?难道他的意识去了二十一世纪?他会不会跑到我家卷炮竹,别把我家房子给炸掉了!想到这里,不禁一身冷汗。但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不大,二十一世纪的躯体早就沉到江里喂鱼去了,可怜我的双亲啊,不能对你们尽孝了。想到这里,汪乔年哭了出来。 姑娘从汪乔年手中拿过路引一看,眉宇间露出一丝喜悦,道“柴官人,请你莫要伤感,再大的风浪,你尚且保有性命在,真乃可喜可贺。此间虽然简陋,然而山间野味倒也充足,将养几日,你的体力很快就能恢复。还望你平复心情,待足伤好了,我们便送你回家。” “回家……”汪乔年心里知道回不去了,对,我以后就做柴宝臣,既然上天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就要重新来过,活出精彩的人生,我以后就是柴宝臣!xh.212 第二章 翻绳花 诉身世 “我以后就是柴宝臣!”这句话说出后,也就意味着汪乔年进入角色了,接下来,他将会把自己融入这个时代,开创自己美好的人生。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柴宝臣揉了揉脚问道。 “对了,实在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刘婉儿,这是我叔叔,叫云林。我家里遭逢变故,被逼无奈,遁入山林。”说着,刘婉儿露出了忧伤的神色。 “婉儿,那你后来考上了什么大学?”柴宝臣突然想到自己传小抄的那个女同学就叫刘婉儿。 “什么?《大学》?不是一本书吗?你要考考我的学识?”婉儿纳罕道。 “哦,不,不是。我是想问,你叔叔姓云?马云的云?” “是云朵的云。他就叫云林。”显然,婉儿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她的眼神看着窗外,愣住了。 柴宝臣看出来了,这叔侄俩是有故事的人,叔叔姓云,或许他们有什么困难,自己不知做些什么可以帮助他们,毕竟他们救了自己,日后不知该怎么报答。眼下得想什么办法让她开心点才行。“对了,你们家里有没有毛线?” “毛线?什么是毛线?”婉儿奇道。 柴宝臣刚想起来棉花是原产于南美洲的,自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才流行世界,进入中国也是明朝末年的事情,“我是说麻线。” “当然有,给,这些够不够?”刘婉儿从织布机中取出麻线。古代人中普通百姓家里都是自己织布做衣。 “够了,够了,我教你玩一个游戏,很有意思的。” 婉儿正在想着心事,没有心情玩游戏,便说:“不了。” “你看,这是什么?”柴宝臣拿着手臂在婉儿面前晃了晃。 刘婉儿顺着柴宝臣的双手看去,只见柴宝臣环绕双手,把麻线撑开在空中,摆出很奇特的造型。 “这是什么?”刘婉儿奇道。 “是绳花。很好玩的。看看你能不能把现在的形状翻成手帕?” 刘婉儿盯着绳花看了许久,伸出手来,刚一接触到绳子就缩回了手。因为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女子是不能随便和男子亲密接触的。柴宝臣看着刘婉儿那么放不开,他只想着眼下能让她开心,别再愁眉不展的,就很温柔地说:“你把手伸出来,像我这样举着,看,就是这样伸展手指。”刘婉儿照做了,谁知这时柴宝臣突然把手里的绳子倒扣在刘婉儿的手上,说:“别动,撑好,我教你玩。” 刘婉儿在柴宝臣的手指刚一接触到自己的时候,她的脸噌得一下就红了,吓得慌忙缩手,听到柴宝臣的话,担心把麻线弄乱了,就不敢乱动了。她突然想到,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呢?我和他不过刚刚认识,竟然让他摸我的手?但是,他说话是那么地温柔,从来不曾有一个男人这么跟我说过话,想到这里,脸上不禁又红了起来。要知道,刘婉儿本来就是未出阁的女子,家里遭逢变故,之后便和叔叔云林隐居山野,此后除了叔叔之外,也就见过一些庄家汉子和猎人,现在在一位具有二十一世纪的恋爱技巧的大好青年面前很是局促不安。再说了,柴宝臣正当恋爱的年龄,能不温柔吗?更何况刘婉儿那么漂亮。 只见柴宝臣将手指贴着刘婉儿的手掌并沿着她的中指向上游走,就像壁虎游墙一般,一挑一勾,绳子突然就变得像一个手帕了。柴宝臣又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别勾住手帕中间的相交处,一提一翻,突然手掌拿住刘婉儿的双手,引得刘婉儿一声惊呼,这时,他顺势举起双手,绳子全到了自己的手上,只是形状像个帐篷。 刘婉儿摇了摇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不禁击掌赞道:“太好玩了,我还要玩。” “好啊。”柴宝臣看到这一招凑效,使得刘婉儿很开心地笑了,心下很得意。可是,他却不知,方才他的命差一点儿就完结了。就在他刚开始翻绳花的时候,由于和刘婉儿手指相接,云林皱起了眉头。当他双手由于翻绳子的需要握住刘婉儿双手时,他那占便宜的行为惹怒了云林,云林突然间右手举起,五指如钩,直挺挺地就要插进柴宝臣的头颅中。还好,刘婉儿摇了摇头,及时阻止了云林的行动。 大约玩了半个时辰,刘婉儿说道:“谢谢你,让我这么开心。我很久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不知姑娘为何事苦恼?在下兴许可以帮助一二。” “柴公子,你愿意帮我?” “是啊。只要在下能做到的,我定要报答二位救命之恩。” “谢谢你,只是,我的忙你是帮不上的。” “为什么?” “算了。公子您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怎么,你信不过我?” “公子误会了,小女子不敢。公子您现在已经有了秀才功名,而且年纪轻轻,他日前途不可限量,我实在不愿连累公子。” “说哪里话。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哪怕再死一次又如何?” “再死一次?你活得好好的,本来也没死啊。唉,好吧,我就把我的身世告诉与你,兴许你有办法呢。你知道我姓刘,可以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吗?” “不知道。”柴宝臣摇了摇头,不知这句话是何意。 “我父亲便是礼部主事刘廷振,他因看不惯大太监王振祸国殃民,几次上书请求皇上远离小人,提防也先趁大明空虚进犯。结果,那阉贼王振竟吩咐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趁着夜间来到我家,抓走了我的哥哥和父亲,接着又杀害了我家其余老小四十一口。此事轰动朝野,可王振竟然诬陷说我父亲要谋反,我家里其余人众是因为抗拒抓捕才被杀掉的。那赃官锦衣卫指挥使马顺深夜带着一名小校持刀来到关押我父亲的地方,趁我父亲熟睡,竟将他杀害了!这一下死无对证,我父亲的罪名也就无法辩驳了。出事的那几天,我恰好去父亲至交好友也就是我云林叔叔家学武,才躲过一劫。云林叔叔为了我的安全,不愿看到我被王振捉进监牢,便带着我来到远离京城的陕西,躲进深山住了一年有余。可怜我的哥哥现在还被关押在监牢中,受尽折磨。这,这怎么办才好……呜呜呜……”说道这里,刘婉儿哭了起来。 “你是说,王振?就是那个明朝大权奸大太监王振?科举考不上挥刀自宫的小人王振?让大明二十万铁骑全军覆没的王振?”柴宝臣一听“王振”二字,气就不打一处来,要知道,正是由于王振瞎指挥,明朝精锐二十万大军才会覆没于漠北,导致明朝元气大伤,此后再也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的对外战争,面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只能防守而已。要不是后来出了中兴大臣张居正,恐怕大好河山早就会沦陷于异族之手。柴宝臣一股脑说出了王振的许多事迹和行事手段。 “啊——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不过,第一条你说的很对,后面两条我不曾听说过。”刘婉儿对柴宝臣所言感到很奇怪。 在一旁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林突然开口讲到:“王振那贼阉确实是自己切掉子孙根入的宫。但这是机密,若不是身居高位的刘大人告诉我,谁又能知道呢?我大明何等强大,也可能是我隐居此间,孤陋寡闻,未曾听说我大明有如此大败。” 云林证实了柴宝臣所言第二条非虚,但是同时也觉得柴宝臣很可疑,因为王振入宫二十多年了,并已经杀掉了许多私下里谈论他私事的小太监,就是朝中也无几人知道,这柴宝臣不过一个年未加冠的小子,他又是从何打听到的?云林刚想开口问,就被柴宝臣打断了,柴宝臣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云林平时话少,没有接下去说。刘婉儿奇道:“怎么公子不知我朝年号?现下是正统四年。” “啊,姑娘,有了。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报仇!”xh.212 第三章 九阴白骨爪 “什么?”听到柴宝臣的话后,云林和刘婉儿同时大呼起来。云林平时气定神闲,武学修为极高,此时面对这么肯定而不知天高地后的回答不禁也激动万分。 柴宝臣也被这两位古代人的惊呼吓了一跳,立即解释道:“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确实可以帮你实现报仇杀掉王振这个大奸宦的愿望。” “小女子愿闻其详。”刘婉儿到底也是读过书的,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立刻平静下来,想听听眼前这位秀才的高见。 “刚才你不是说今年是正统四年吗,我敢肯定,王振必死于十年之后!”说完后,柴宝臣神采奕奕,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土木堡之变发生在正统十四年,这次战役是由王振怂恿明英宗朱祁镇发动的对瓦剌首领也先的反侵略战争,明英宗亲率大军出征。明朝二十万精锐倾巢而出,京城只有皇弟郕王朱祁钰和大臣于谦留下驻守,兵力空虚。明英宗朱祁镇平日里对宦官王振言听计从,把一切军政大权都交给王振一人独断。因为王振此行志在必得,希望建立像朱棣那样的不朽功业,以便名留史册,和航海先驱大太监郑和媲美。谁料,王振炫耀心理过大,并且不允许文武大臣参预军政事务,而又指挥不当,俗话说骄兵必败,明朝此役全军覆没,皇帝被俘,惨烈堪比靖康之难。 “嘘……”谁知,柴宝臣的豪言壮语却换来了一片嘘声。平时话不多的云林毫不留情,嘘得最响,说道:“照你这么说,我还说王振那贼监必死于三十年之后呢!” 柴宝臣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连忙改道:“我的意思是说,他还有十年的活头了!最多十年。”柴宝臣心里想着也许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提前结束王振的性命。 “你怎么能知道王振那中人定死于十年后?”刘婉儿听柴宝臣说话只说一半,顿时着急问了起来。古代“中人”是对宦官的称呼,类似的还有“中宦”“中使者”。 柴宝臣想了想,自己是“从未来过来的”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说,因为说了,这个时代的人也未必能够理解。 爱因斯坦还没有出生,相对论还没有人研究,更别说解释给他们听了。但若什么都不解释,也许会被认为轻浮,说不好,就惹恼了他们。于是柴宝臣换了一种方式,解释道:“自从落水之后,我在昏迷的这几天里,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梦见我朝一些大事件,而且,感觉很真实,似有神灵降我大任。不信的话,我说一件还没有发生的事,每隔几天你们就去打听一下,便可验证我所言非虚。我现在就说一件,很快就会发生的大事。现在已是暮春时节,今年正月里,云南麓川土司思任发的叛军击败平叛的征夷左副将军沐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料定思任发会愈加猖狂,继续攻掠,进犯景东等城镇,但你们等着瞧吧,他猖狂不了几时了,五月初三,朝廷还会再次征讨思任发,以右都督沐昂为征南将军,并在在潞江大败思任发。现在离五月也不过就两个月而已,我们拭目以待。” “不错。这个办法可行。”云林说道。显然,这种假托梦境,上天赐福的说法得到了认可。由于古代的科技还不够发达,并且经常出现一些说不清楚的现象,所以古人比较迷信。况且连大圣人孔子都弄不清楚鬼神之事,子不语怪力乱神。 刘婉儿毕竟没有太多社会阅历,因此听到云林叔称赞的话后,眼神里流露出期许的目光。不禁问道:“那王振是因何而死?” “要杀掉王振不是不行,可天机不可泄漏,毕竟十年之后的事,我此时说出来,万一上天怪罪下来不灵验了就麻烦了。”柴宝臣说道,“现在为了确保王振十年后一定会被杀掉,还需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刘婉儿知道柴宝臣会继续说下去,可忍不住问了下。 “我要学会一身的上乘武功,这样才能够确保是我亲手为你报仇,而不是别人。”柴宝臣说道,“你们知道张三丰吗?他的武当派有许多绝学,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就是他的徒孙。张真人的武功出神入化,他的徒弟个个武艺高强,要是能学上一些,那就好了。” “张三丰倒是听说过,可湖北武当远隔万里,到了地方人家也未必一上来就教你看家本领。”云林突然笑了笑。 “那华山派的武功也可以,还有崆峒派,少林寺,只要能学到武功,为救命恩人报仇,我愿意前往。”柴宝臣看着刘婉儿,发自内心的说道。 “想学武功,倒也不必那么麻烦,眼前就有一位。我的武功就是跟他学的。”刘婉儿一听柴宝臣一定要帮自己报仇,这么看重自己,两颊绯红,心下很是喜欢。“我这位云林师父,乃峨嵋派的俗家弟子。因着前朝乱世,峨嵋派的灭绝师太遭逢大难,死前将不世出的绝学《九阴真经》传给了下一代掌门。本来真经上所载武功极为深奥,每当这本真经出现在世上时就会让武林好一阵大乱,无论武功多么微末的人只要练了真经上的武功,都可大有成就,笑傲群雄。因此峨嵋派掌握这部真经的掌门为了防止江湖上厮杀抢夺,自己先练会上面武功,并在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当众毁了这部经书。之后,又将经书中的武功一项一项分开来教与弟子,以防前人心血失传,却又不愿让一人独大,为祸武林。就这样,云林叔由于人品出众,被挑选学习了《九阴真经》里的“九阴白骨爪”,他与我父亲是少年时的朋友,我们两家关系极好。云林叔本想让我承袭他一身的武艺,可我感觉习此武功日久,身体太过强壮,就不漂亮了,因此有抵触心理,到后来进境也就缓慢。这下好了,你可拜云林叔为师。” “不错,这位小兄弟,走,到院子中去,我显示一下手上的功夫,你若不嫌弃,我可收你为徒。”云林说着,走向院外。他看着院子东边花丛里有几块乱石,走上前去,左手抄起一块约摸五十斤的大石,右手手腕跟着一提一带,大喝一声掷向空中,就在这时右手伸直,手臂似乎长了两寸,骨骼哔哔作响,五指成勾,向着落下来的石头一抓,“砰”的一声,那石头似乎是面粉做的一般,瞬时脆裂成四五块,哗啦啦掉在地上,云林收势,吐了一口气。 柴宝臣的嘴张成了“国”字型,太震撼了,是碎石机吗?这,这,古人的武术真可谓博大精深!能学到这样高深的武功,就可在千军万马中杀掉王振了。他立即跪倒下去,大声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拜礼。”说完,对着云林磕了三个响头。磕完之后才觉得头痛的要命,原来自己尚未痊愈。 刘婉儿心细,看出柴宝臣不太对劲,赶忙扶他进屋休息。柴宝臣一进屋,眼一黑,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昏迷中,他头疼欲裂,这副躯体原有的意识在和现在的他作斗争,原来的柴宝臣经历过的事情,包括和学生魏苏的恋情以及为何会落入水中等等,事无巨细,全部落在脑中,但最终,原来的意识屈服了,它只作为一部分记忆留在现在这副躯体里。过了很久,柴宝臣醒来,他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对这个时代更加了解了,而不是从史书上那样获得的都是间接经验。他觉得之前的柴宝臣也真够倒霉的,而现在的他更有自信,自己会在这个时代活出精彩的人生,一雪前世废柴的耻辱! 接下来,他把身子调理好,按照云林师父所受内功心法打坐练气,丹田之气日益充盈,这些上乘武功心法繁复至极,必须打好基础。每日在山林清静之地,呼吸大自然爽朗之气,然后将体内真气蓄于丹田,直到感觉暖烘烘时,可向会阴穴搬运,会阴穴是锁镇“任督冲”三脉的关键,打通之后可以激发人体潜能,强身健体。这之后,再将真气流注于尾闾关,行经腰脊第十四椎两侧的“辘轳关”,最后运至颈上“玉枕关”,这就是真经上所载运气行宫的法门。以此法练习,直至真气运转自如,可试着冲破头顶“百会穴”,进而下走“膻中穴”,最后真气包裹全身,汇合后还于丹田。如此循环往复,便是睡梦中也可运气练功,从此内功越来越强,身子便如食数不胜数的燕窝人参一般,受用无尽。内功修习到一定火候,这时才可以练习“九阴白骨爪”的招数。要知道,创制《九阴真经》武功的前辈乃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他创设武功时,并没有考虑武功基础不好的情况,也就是说,必须是内功高强之人才可练习。反之,内功底子不厚,强练真经所载的武功,除了在招式上狠辣凌厉之外,也会伤了练习者的经脉。而云林交给柴宝臣的这种练法是打好基础,再提高,循序渐进的,对柴宝臣后期的进步很有好处。 就这样练习了三个月,柴宝臣武功根基相当好了,身体也强壮了很多。这天,柴宝臣说道:“师父,徒儿和婉儿一起进城去,把婉儿织的布和您制作的兽皮卖掉,再顺便买点东西。你看如何?” “嗯,不要忘了再打探打探那件事。”云林说道,语气中显出他很焦急。 “是的,师父,您放心吧,这事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云南麓川土司思任发吃败仗的捷报,定会传到朝廷,官府邸报中也该有此消息了。徒儿到城中悄悄撕下一张官府的告示带回来就是。”柴宝臣恭敬地答道。 “嗯。去吧。”云林摆摆手,开始打坐起来。xh.212 第四章 打抱不平 柴宝臣与刘婉儿拿着麻布兽皮高高兴兴地下了山。他们要躲避东厂和锦衣卫的追击,平时不敢常去闹市,多数时间都呆在山上,生活很单调。在学武的这段时间里,柴宝臣和刘婉儿的感情日益加深,况且刘婉儿还是柴宝臣的大师姐,平时照顾他的起居,在柴宝臣身体不好的时候喂汤喂药,一天忙到晚,为他缝制换季新衣。有时看着柴宝臣练功用劲大,想给他补一补身子,就亲自到河里,使出绝世武功九阴白骨爪捕得几条鱼,回来煲汤给他喝。可以说,将柴宝臣照料的无微不至。而作为初学者,柴宝臣经常会询问习武时遇到的困惑,由于云林不善言辞,所以很多解释工作都是刘婉儿做的。柴宝臣经常将现代社会的一些笑话讲给刘婉儿听,天南地北,纽约、维也纳,环球小姐选美,甚至还和刘婉儿在山林中玩真人cs。两个年龄相仿的青年才俊,可谓郎才女貌,他们经常在小溪边诉说衷情。 沿着弯弯的山路,走走停停,刘婉儿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突然转过脸来,说:“宝臣哥,我们先玩一会儿真人cs再进城好不好,这样,玩一个小点的,我们每人手中扣住五粒小石子,这五粒石子打完,我们就结束游戏,看看谁打在对方身上的多,行不行?”刘婉儿软语央求,柴宝臣想最多也就一个时辰,答应了下来。刘婉儿虽为师姐,可内心早已依赖柴宝臣这位英年才子了,事事都要征得师弟的同意才去做,可见刘婉儿内心之所属。“宝臣哥,我体力不如你,你跑在前面好不好?” 只听柴宝臣长啸声起,以此显示自己功力,当先发足疾奔。师姐刘婉儿接着掷出去一枚石子,“嗖”的一声破空之音,石子从后面打向柴宝臣的大腿,柴宝臣提气一纵,奋力跃起,手臂成勾,迅速抓住一个树的树干,借势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空翻,快要落地时,突然又是“嗖”的一声,另外一颗石子紧追不舍,来势甚急,打向柴宝臣的肚子。虽说是玩游戏,但刘婉儿可不敢将石子打向要害部位,免得误伤。柴宝臣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听风辨位,也是一个石子打将出去,堪堪两粒石子撞到一起,石粉犹自飞洒一丈距离方始落下,可见柴宝臣功力也不弱。就这样二人忽焉在前,瞻之在后,不一会功夫,刘婉儿五粒石子全部打完,她停下脚步,说:“宝臣哥,不玩了,我认输!”柴宝臣一听,收住脚步,走到刘婉儿身边,张开手掌,只见他手里还有两粒石子。“宝臣哥,你这才学三个月,轻功就这么好了,看看我,都学两年了,还不如你。”刘婉儿薄嗔道。 “那是因为你不练功已经一年了,除了玩游戏时,你还去显示一下武艺,平日里都在忙于织布。以后玩这种游戏,你仍然手持五粒石子,我只要两粒就行了。”柴宝臣笑道。 “宝臣哥,你真好。”刘婉儿非常高兴柴宝臣能让着自己。 “走,咱们这就下山,进城!” “嗯。宝臣哥,你背着我,我有些累了。”刘婉儿说完,也不管柴宝臣答应不答应,走到柴宝臣身后,趴在了柴宝臣的背上。 柴宝臣刚想说“不行”就感到一双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脖子,非常柔软的两团压在了自己的背上,突然身子一颤,感到婉儿鼻息中的热气吐到自己的耳后,她身上有一种幽香,柴宝臣感到很好闻,使劲嗅了嗅却又什么也闻不到,不嗅时幽香又钻进自己的鼻子里,当真奇妙无穷。还有,此时已是仲夏时节,衣衫单薄,柴宝臣用自己的背部仔细感悟着那两团柔软散发出的力道,可又感到自己的后背很不中用,不如手的触觉确切些。就这样,柴宝臣闭上眼睛品了又品。而此时,而刘婉儿也感到自己此举颇为大胆,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却不自觉地要跟宝臣哥好,感觉宝臣哥对自己千依百顺,心里有说不完的喜欢,就愿意与他厮守一生。也难怪,哪个少女不怀春,而刘婉儿又无处倾吐自己心事,今天能和宝臣一起下山,在暂时远离世人的深山里,和宝臣哥在一起游戏之后,内心再无世间秩序良俗的羁绊,倾心于柴宝臣。 要知道,柴宝臣是个护花使者,当年为了给一个同样名字叫刘婉儿的漂亮女孩递小抄,结果被禁止高考三年。并且,到了古代,第一个见到的女孩不但是救命恩人,更是漂亮的天仙,能不让柴宝臣动心吗?只是,由于二人认识仅仅三个月,羞于诉说心事,而现在二人相处日久,渐渐生情,一切也都水到渠成了。 柴宝臣站了良久,才知道刚才失态了。他赶忙背起刘婉儿,下了山去。山区崎岖,那两块柔软也就一起一伏地紧紧贴在柴宝臣的背上。婉儿红透了脸,想下来自己走,可是又很享受宝臣哥那宽阔的肩膀。就这样,二人温情不语,走出了约莫两里地。突然,柴宝臣听到有人喊救命,他转过脸来,刘婉儿心有灵犀,未及被问,便道:“宝臣哥,放我下来,我也听到了。” “嗯。” 二人朝喊救命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只见树木掩映的溪流上有一座小桥,桥边一个快要朽坏了石碑上写道:蓝桥。“蓝桥!”柴宝臣心里默念,这个地方自己好像来过! 摸索着走近一看,只见蓝桥边草地上,一位新娘子打扮的姑娘已经把红盖头揭掉,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喊着救命,而新娘旁边横七竖八躺着几个轿夫打扮的人,他们疼痛不堪,扭作一团。一个新郎穿着的男子躺在新娘怀里,已经不省人事。还有五个强人围在轿子旁边,意图不轨。其中一个高头大汉喊道:“小娘皮,你使劲叫啊,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过来救你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在这守株待兔,专干无本的买卖,碰不巧,一个月生意都不开张。也该着你们走运,那么多官道放着不走,非得抄小路,这不是往老虎嘴里送食来了吗?” “你们想怎样?”新娘子怕极了,声音都抖了起来,问了一个不需要问的问题。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说这话的是一位一脸麻子的独眼龙,此人身形高大,说话阴沉,看着像这群人的首领,“当然是先和你玩玩,玩腻了就卖到窑子去。你要庆幸,最近兄弟我们手头紧,急着开张,不会留你在山上住太久的!嘿嘿!” 看着这独眼龙的模样,柴宝臣心里一惊,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新娘带有恐吓的声音问道。 “你谁谁家的姑娘?难不成是知府大人家的千金?哈哈哈哈!”独眼龙笑道。 “我是陕西承宣布政使司西安府典史家的女儿。”新娘子此时眼神中露出求生的期盼。 “嗯?你叫什么?你父亲叫什么?” “我叫魏苏。我父亲叫魏庠。” 听到这里,柴宝臣突然感到对魏苏这个名字很熟悉,他突然在记忆中找到这个人的信息,原来和自己还有过一段不一般的感情。只见他两手各自扣住三粒石子,就要出手相救,力求一击便可打到这五个强人。剩下一粒石子应付突发情况,以免这伙强人中还有隐藏望风之人。而刘婉儿却阻止了他,用眼神示意再等一会儿。 “哼哼!那就不要怪自己命苦了。你若时平常富商人家的女子,我们倒还可以拿钱放人,各取方便。既然你是官府家的小姐,我们钱是万万不敢要的,和官府中人结下梁子,被抹平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卖进窑子也是决计不敢卖了,哪天泄露了事情,账还要算在我等头上。我们就这几个兄弟,可经不起官府的围剿。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就行,看来,只能杀人灭口了!嘿嘿。”独眼强人阴森森地说道。 “啊?你们放了我吧,我是绝对不会说出你们的。我又不认识你们是哪伙土匪啊。”新娘哀求道。 “土匪?嘿嘿,你还真当我们是土匪,等会儿就让你死个明白!兄弟们,哥哥我先尝尝这细皮嫩肉的官家女子,完事了,你们再乐呵。”说着一把推开倒地不起的新郎,就要去解新娘的衣服。 这时,柴宝臣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跃而起,大喊一声,六粒石子同时射出,射向五个强人,其中有两粒石子打向独眼强盗。这一击,柴宝臣旨在将土匪击倒,而并不想伤人命,手中力道轻了不少。只听得破空之声剧烈响起,五位强盗都是一惊,两位腿部被石子射中,摔倒在地,其余三位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这一下,柴宝臣吃惊不小,平日里,自己练功非常刻苦,最近身体康复之后武功进境加快,不可能打偏。可没想到射出去六粒石子只打倒两人,自己真是轻敌了。 “哈哈,没想到还是位练家子。可惜啊,你再练十年也休想偷袭成功。”独眼龙转过脸来。同时,向同伴使了一个脸色,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管子,管口朝天,并用力拧了一下管子底座,管子“砰”地一声响,一股浓烟散了出来,同时天上多了一道亮光,随后“啪啦啦”地炸响。 “糟了。”柴宝臣心中暗道。他如何不知这伙强人刚才是在发信号。自己小瞧了这伙强人,他们竟然有信号弹,看来还是有背景的。 刘婉儿这时也赶了过来,站在自己身边,说道:“宝臣哥,要遭,全杀光。”柴宝臣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婉儿为何不愿意留活口,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制服对方,必须拿出看家本领来,那么势必泄漏自己武功的招式。而这伙强盗看样子不像吃素的,他们可能还有官府的背景,要是被他们传出去,会使九阴白骨爪的人就住在此间,那么云林叔和婉儿的行踪也就泄露了,锦衣卫早已发出海捕公文,到时无论怎么逃,麻烦都会不小,未必还能继续躲起来。 “嘿嘿,又来了一个俊俏娘们。今天走大运了。”独眼淫笑道。xh.212 第五章 死里逃生 二人心意相通,擒贼先擒王,他们同时向独眼龙探出手去。独眼却不急于出手,似乎在拖延时间,等待增援。只见独眼跳出圈外,一声呼哨,这伙强人围拢起来,刚才被柴宝臣石子打中的那两个人伤势很轻,也加入战团。 柴宝臣突然看到,这伙强人排出很奇怪的阵势,有点像一个口袋,就等他俩往里钻了。刘婉儿大惊失色,“好汉,敢问是不是官府中人,我瞧你们摆的是‘垂天’阵,这阵只有锦衣卫会操练,别人见过的大多也无法活着离开。” “嘿嘿,算你眼力好,此阵确实不留活口的。你们就是再多五六个好手,也是白饶。今天,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们有公务在身,盘缠花完了还一无所获,不敢回去复命,只得在这幽僻之所干些无本买卖,想着日后立功再回去复命,大人必不责怪。看你们也是武林中人,倒可让你们死个痛快,你这女子不必受我等的凌辱。” 近距离看清了独眼龙的长相,听他说话,柴宝臣忽然想起来自己三个多月前游学经过此地,被他拦路打劫过,还差点儿丢掉性命!心下忖道:我俩联手,这九阴白骨爪未必破不了你们的阵。新怨添就恨,柴宝臣大喝一声,“这人我们救定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看招吧!”柴宝臣到底是现在人的思想,他不知道练武之人武功再强,也会有寡不敌众之时,不然,云林叔也不会带着婉儿远遁山林了。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对方是锦衣卫,那可是千锤百炼才可被选中为官府效力的,况且他们又排出这个极难攻破的阵来,今天可真有麻烦了。况且,万一敌不过,招式又被对方看了去,云林叔也会有危险。怎么办? 柴宝臣未等刘婉儿出招,当先迎上,打将开来。几招下去,左支右绌。这也正常,柴宝臣只练了三个多月的武艺,所学只是皮毛,真正的积淀太少。遇到一般的敌手那是自然可以应付得来的,但是今天遇到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尖子。 只见独眼龙一招“笔走龙蛇”掏向柴宝臣的下身,柴宝臣奋力一跃,但还是晚了些,只听“嘶”的一声,裤裆衣服已被扯破,白白的屁股露了出来。新娘子和刘婉儿同时一声惊呼,避过头去。可这是生死相搏的时刻,哪里容得半点疏忽,刘婉儿一个疏忽,肩头已着一掌,紧接着柴宝臣也被踢中后腰。两人坐倒在地。柴宝臣沮丧着道:“婉妹,今天是我鲁莽,连累了你。”“宝臣哥,不要这么说,你也是见义而为,我该佩服你才是,只是……”婉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婉儿,我们共赴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柴宝臣安慰道。 “我替她说吧,只是云林那逃犯怕也性命不保!”独眼龙得意地笑道。 “啊,你,你怎么……” “我怎么能看出来是吗?云林也算江湖上能挂上名号的人物,他的九阴白骨爪很是了得,你们不就是他的徒弟吗?嘿嘿!”独眼龙更加得意了。“现在,我就送你们归西!”说完,从腰间抄出一柄快刀,朝柴宝臣二人砍去。“哎呦”,随着独眼龙一声叫,大刀掉在地上,只见独眼龙右手拇指已经被暗器打折,由于被皮包裹着,才没有掉下来。 独眼龙大吃一惊,忖道:施发暗器之人的力道着实很大,自己竟然无法躲避。而且暗器施发出去没有半点声响。要不是射出暗器之人惧怕自己在惯性之下刺死柴宝臣,那么刚才的暗器射向自己的要害,现在怎么有命在?主要是刚才自己没有防备,不然也不会一点儿都察觉不了。独眼龙就地一滚,左手抄起大刀,护住头部。他知道,自己几个兄弟都有软甲护身,倒也不怕暗器打中,但是脖颈以上部位须得护住。他大声喊道:“哪位好汉,请出来见面,躲起来做缩头乌龟暗中伤人算个什么事?”没有人出来。他又喊到:“好汉,我知道你就在此间,你再不出来,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兄弟们,朝着这两人发暗器!” “慢!”一个汉子突然一个筋斗从树林里跳将出来,稳稳地落在柴宝臣二人身边。朝独眼龙拱拱手,“请你放了这二人,我跟你们走。” “哦,你就是云林?嗯,跟海捕公文的画像很像。”独眼龙突然哈哈大笑,“今天老天爷真是照顾,兄弟们,这人就是朝廷通缉的云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全都抓走!” 锦衣卫其余人众都很高兴,因为过不多久,他们还会有援手到来,那时胜算更大,可功劳却不能独享了。因此,都想着赶快动手,打翻了云林,便可离开这鬼地方,也不会再怕泄露行踪打草惊蛇了,等回到了京城,向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大人交了差,那就是头功一件,赏钱自不待说。接下来还不是又过上花天酒地的生活,因此,个个都很兴奋。 云林皱了皱眉,本来还想让婉儿他们先逃走,自己假装被俘,伺机再行逃脱,事已至此,不打不行了。他一声呼哨,先发制人,几个起落,已有两个锦衣卫倒下,一动不动了,个个脖颈上留有五个血痕,已经断气了。这下子,算是破了锦衣卫的“垂天”阵了。云林对敌经验丰富,面对这么多好手,就不可再“擒贼先擒王”了。因为这里的锦衣卫头目独眼龙不是好摆平的,而他又有那么多帮手在旁掠阵,稍有疏忽,便被对方有机可乘。因此,先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是为上策。这下,锦衣卫们武功高下立判。那些走后门谋得差事的人,平时在普通百姓面前或许还可以逞一逞威风,现在就只有送命的份了。 独眼龙也看出来云林的想法了。他快步上前,接过招来,和云林对打起来。云林暗自惊讶,这独眼的武功当真了得,若不是自己之前施发暗器断了他一指,现在就可能丝毫便宜都找不到了。要知道,独眼锦衣卫伤的是手指,正所谓“十指连心”,够他疼的,现在还要过招,难免影响他的武功发挥。并且,右手拇指一伤,握拳无力,打出去的招式就大打折扣了。而左手使刀,也是极不习惯。不一会儿,独眼就落入下风。独眼一急,抬腿踢向云林腰间,云林一个呼哨,一掌拍在独眼的膝盖骨上,独眼的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云林手臂骨节突然“毕剥”作响,五指如钩,抓向独眼的头盖骨。独眼大惊,腿也软了,毕竟杀人无数,临到自己快要被杀之时,害怕至极。只见独眼情急之下自救,两手撑住地面往后滑去,试图摆脱云林的掌力范围。就在这时,云林五根手指一下子长出两寸,仍是向独眼抓去,而后快速抬手,头盖骨没抓到,但是五指已然扣住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接着,云林转头向那两个在一旁掠阵的锦衣卫看去,目光阴冷!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那两个锦衣卫连声求饶。 “噗噗”两声,这两个锦衣卫也归西了!云林不可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婉儿,云林,你们还好吧!”云林朝坐在地上的两人望去。 “没事,还能走。”柴宝臣赶忙回答,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其实也没受太重的伤,只不过没有临敌经验,突然见到师父杀死这么多人,被吓到了。刘婉儿也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差点死掉,又被师父救了,一悲一喜,变化太快。不过相比于自己父亲别杀,现在的苦难还算不了什么。她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云林看到两人没有事,放心了不少。他走到新郎身边,探了鼻息,发现新郎已经死了。而几个轿夫看着也就不活了。只有新娘子看上去并无外伤,不过遭到这么大的打击,瑟缩在轿子旁边,不说话。 云林说:“姑娘,你快逃吧,过会儿这群人的帮手就会来的。刚才我看到信号弹发射,至今已过去一个时辰了,说不得已经来到山上了,快点逃吧,对了,外面的礼服要脱下来。” 新娘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柴宝臣,又看了看刘婉儿,又看了看云林,突然哭了起来。 “别哭了。魏苏。你不还活着吗?”柴宝臣想着,毕竟这副躯体以前和魏苏有些缘分。自己应该安慰她一下的。 “你们认识?”刘婉儿很惊讶,同时表情很奇怪。不难想到,刚才柴宝臣莽撞出手相救,还差点儿搭进去两条人命,说不定和这新娘子曾经就是相好的。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灵,特别是遇到情敌的时候。 “我曾经是她的老师。”说完后,柴宝臣自己都感觉怪怪的,既像是在自我介绍,又像是为自己开脱掩饰。 “哦~~”刘婉儿拖长声音,表示恍然大悟。 “什么?老师?你这没良心的!”魏苏突然不哭了,大声骂道:“你偷走了我的心,就像这么算了吗?” 柴宝臣更加尴尬。不过看着她梨花带雨,又是一身红妆,还真是心生怜惜。 “好了!”云林突然喝住,“看!”云林指着山北边。柴宝臣和刘婉儿一齐望去,山北林后竟然冒起滚滚白烟,那个地方不正是自己家吗?难道房子失火了?应该不会的。 “糟了,房子被烧了。一定是锦衣卫的增援到了,他们定是在大山中搜寻不到,故意点燃民房,碰碰运气。想引我们过去送死。肯定还会设下埋伏的。这家肯定是回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去我那儿。”魏苏突然说道,语气极为肯定,“我是典史的小姐,他们根本没见过你们,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定然更加想不到是我收留你们的。” “对,也好。”云林把所有人的尸体都拖到轿子旁边,从锦衣卫身上摸走腰牌,然后又捡了些干枯树枝放在身体旁边,随后从身上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树枝。不一会儿,大火燃将起来,山风阵阵。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几具尸体全部被烧的面目全非。而此时,云林一行人已经沿着一条幽僻的小道,下了山。来到城门口,遇到盘查,柴宝臣有路引,指着魏苏说是自己的内眷,指着刘婉儿说是自己的丫鬟,而云林则是家中仆人。守城的士兵一看是本地的秀才,感觉没什么问题。说道:“你干什么去了,还带这么多家眷?”魏苏一看便明,从身上取出一些碎银子递到柴宝臣手中,说道:“官人,这些兵大人很辛苦的,给他们一些银钱买点儿酒水喝。我们就别在这儿耽误他们办差了。柴宝臣在后世没少看古装片,过城交路费,他懂,就伸出手,把碎银子全部放在守门的头目手中,“大人,我等出城玩去了,这时回来,耽误你们办差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各位大人打酒吃。”那守门人拿到银子,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一挥手,“放行!” 接着,众人进了城,住进了魏苏家中。xh.212 第六章 背井离乡 一行人进了城,云林雇了辆马车,径直驶向魏苏家中。坐在马车里,云林和刘婉儿好躲避锦衣卫和东厂的耳目。 马车在魏苏家门口停了下来,刘婉儿掀开车帘子一看,只见魏府上上下下透露出喜气,门前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口戏班子还在咿咿呀呀唱着,引来很多人围观。魏苏让马车再走起来,指挥赶车人东拐西绕驶到后门,魏苏从马车上先下来,向四周看看,没有发现什么人在这小巷子里,就拍了拍门,门房打开门一看,这不是刚被新郎官迎娶走的小姐嘛,很是惊讶,问道:“小姐,你……” “让开!快点!”魏苏大吼一声。要知道,这魏苏本就胆大热烈,又经历了逃出生天的磨砺,此时心性也有所改变,她一把推开门房,对马车小声道“快进来。”云林当先跳下车去,接着柴宝臣扶着刘婉儿也走进魏府后院。魏苏给了赶车人一些碎银子,要他不可向人说出此事,否则就找人打断他的腿。那赶车人很识趣,明白大门不走走后门的道理,定是一些尴尬人,自己得了钱,管人家那么多事干什么,赶忙回到:“是,小人今天未曾来过这里。小人告辞。”说完,上了马车,一边子抽下去,很快就离开了。 魏苏又给了门房一些碎银子,让他把门关好,私下里不要和别人说起此事。门房本来就要听小姐的,这时又得了赏钱,自然守口如瓶。 魏苏将柴宝臣几人带到院中厢房里,这厢房是平日里有客人来到暂时居住的地方。由于这几天魏府办喜事,厢房里天天都要打扫,倒也十分干净,一应物品什么都不缺。魏苏向众人道:“事已至此,我须得告诉爹爹大人,问问他接下来该怎么是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云林平时沉默寡言,而心思极为细腻,为人十分精明,不然也不会作为峨嵋派俗家弟子却被师太看重着意培养了,他点了点头,心下想着无论如何安排还不是一个“逃“字,于是拱了拱手说道:“那就麻烦小姐了。”小姐命丫鬟去请老爷,说不必惊讶,到厢房有要事相商。不一会儿,老爷走了进来,进屋一看,一屋子人,男男女女,还有一个柴宝臣,不禁生气,但是他知道此事必有内情,就不知来人是干什么的,且压住怒火向云林和刘婉儿略一施礼,转头看向魏苏,问道:“我儿,这是怎么回事?” “爹爹,孩儿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说着,就大哭了起来。魏庠一听,心知此事不那么简单,一挥手,命丫鬟出去在门口守着。生死之事,无论搁在谁身上,都不是一件小事,何况一位未出阁的女子,年纪轻轻,阅历极浅。新郎就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还差点儿就被侮辱,这打击如何不大?魏苏向爹爹哭诉着这些事情。等到魏苏语无伦次地说完,魏庠也明白了大概,心下很是踌躇。他在屋子里踱了两圈步,略一沉吟,看向众人,突然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诸位救命大恩!”云林刚忙走上前去,扶他起来,说道:“不敢当此大礼。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 魏庠倒也不再客套,直入正题,道:“目前情况下,你们还得逃!”这和云林想的一模一样,也难怪,魏庠好歹是西安府典史,也是见过风浪的,此时还能不慌乱,想到要逃而不是在家里坐以待毙,自然是思路清晰了。他继续说道:“那新郎乃是西安府知府徐大人的公子,徐大人手掌生杀大权,于一州之事尽可处理,倒也不是吃素的,就是王振也要给他三分颜面。只要我儿魏苏生不见人,我便可把一切责任推到锦衣卫身上,就是锦衣卫事后追查起来,也奈何不了我。何况这亲事是结过了的,怎么着,徐大人也会从旁帮助一二。到时我再煽风点火,让锦衣卫不敢造次。要知道,这里不是京城,嘿嘿,若是几个锦衣卫小将惹急了老子,别怪我开杀戒!”其时皇帝虽说亲政,但事事还要太后定夺,许多时候,锦衣卫和东厂倚仗的是皇上的势力。本来逮捕云林和刘婉儿这些事情就是王振那大太监一手安排的,皇上和太后并不知情。很多事情如果拿到台面上说事,王振也不敢。因为明朝是文官势力极大的朝代,这些文官口诛笔伐,世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有时候皇帝面对自己的错误还不得不向全天下颁布《罪己诏》,提出自我批评,并惩罚自己。这时候,虽说王振有很多事情是可以一手遮天的,但也不敢太过分,特别怕文人上本参奏。 魏庠接着说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是山西布政使司太原府太山县的县令陈甫规,你们去投奔他吧,住个三五年,避一避风头。柴宝臣,你有秀才功名,我写一封推荐信,你可前去做一名书吏师爷。你要刻苦读书,将来谋得一官半职,也可衣锦还乡。我女儿出嫁的前几天还寻死觅活地说非你不嫁。可见她对你痴心一片,老朽现在将我儿一生托付于你,不知你能不能答应?”说完,魏庠朝着柴宝臣深深作了一揖。魏庠何尝不明白,现在魏苏已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难道置她大好青春于不顾,还让她守一辈子寡不成,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恳请柴宝臣娶了他,毕竟柴宝臣救了自己的女儿,以身相许报答大恩殊无不可。何况柴宝臣现在已是秀才功名,又是刻苦饱学之人,将来前途或不可限量。 柴宝臣当此时刻,看也没法推辞,何况自己这副身躯原来的主人也是爱着魏苏的,而且魏苏是官家女子,知书达礼,美貌如花,自己再推辞就不该了。于是就拍拍胸脯,说道:“请魏大人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苏苏。” 魏庠又转向云林:“云师父,您是柴宝臣的师父,不知您同意这门亲事吗?” “好啊,再好不过了。”云林微笑着说道。说这话时却没注意刘婉儿,她已经是脸挂不住了,脸色非常难看,吃醋自不必说的。 “那好,你师父在这,这里现成的喜字,我叫丫鬟稍微布置一下,你们就拜堂。”魏庠高兴地说道。 “啊!”柴宝臣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 接着,厢房改为了婚房,柴宝臣和魏苏对着魏庠和云林拜完天地,柴宝臣揭下了魏苏的盖头。 “好,事成!”魏庠拍了拍手,说道:“现在,你们就赶快上路吧,城门还没有关闭,以免夜长梦多。入洞房就暂时免了。”而后,又拉着女儿的手,很是伤感:“苏苏,你的行踪不宜让更多的人知道,你母亲大人那里你也不要见了,免得你母亲泄露出去。我将来告诉她你很平安就是了。你以后要敬顺夫君,听见了吗?” 魏苏此时又哭了出来,说道:“请爹爹放心,我定会服侍好夫君,叮嘱他刻苦读书。” 魏庠让门房雇了一辆马车,亲自送他们四人出了城。在城门外二里的地方,魏庠下了车,安排柴宝臣住进一处农户家里,这农户的男主人和魏大人认知,对柴宝臣等人倒是殷勤。魏庠对云林拱了拱手:“一路小心,我就不送了。此后还有很多事需要抹平,我这就去找西安府的徐大人参详一番,定会为你们逃走争取时间,尽力拖住那些锦衣卫。” “如此有劳了。”云林也拱了拱手。 魏庠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柴宝臣和刘婉儿,拉着柴宝臣的手,递给他一个大箱子,沉甸甸的,说道:“这是为父半辈子的积蓄,够你们十年衣食无忧的。”就没再说什么,一转身,和门房一起回去了。那马车和车夫却留了下来。原来魏庠已经安排车夫远远地送出西安府再回去。 今夜无话,第二天,一行人告别农户,坐上马车,一路北上,前往太原。中间又换了几辆马车。一路上,名山大川倒是不少,可是柴宝臣等人着急赶路,所以没怎么停留。云林确是沿途打听一件事情,就是柴宝臣的早先的预言是不是灵验。经过这段时间在各府县之间的往来,终于打听到确切消息,五月初三,朝廷再次征讨思任发,以右都督沐昂为征南将军,并在在潞江大败思任发。 柴宝臣果然能够预言大事!云林很激动,对柴宝臣武艺的教导更是耐心,即使在行车途中,也要柴宝臣练习打坐,运气行宫。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太山县境内。 这日,马车行进城门口,柴宝臣拿出魏大人开具的路引,很顺利地进了城。柴宝臣一行找了家中等的客栈,先安顿下来,又打打尖。柴宝臣让店小二打了盆水,洗了洗脸,又让魏苏帮自己净了净面。接着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拿上魏大人给他的推荐信,走出客栈大门。他又给了小二几个铜钱,让他在前面带路,径直去了县衙。柴宝臣知道,自己要尽快安顿下来.虽说魏大人给足了银钱,那也只能保自己十年衣食无虞,而不是一辈子,并且自己也不想当一个吃软饭的。况且,如果能在县衙里做事,才能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太山县长期住下去,真正融入当地人中去,还能结交不少朋友,受人尊重。大圣人孟子说过,“人和”最重要。 柴宝臣走到衙门口,向班房里看了一看,“咳”了一声。听到“咳”声,一个个头不高的门子“刺溜”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见到柴宝臣走了过来,朝柴宝臣打量过去,只见柴宝臣面堂白里透红,一看就知平日里保养的好。两道剑眉显示出气度非凡,还有那美髯,真是让无数男子羡慕不已。门子又朝柴宝臣身上望去,只见柴宝臣身着青衫,青衫衣料虽不显奢华但是透露出饱读之气,手上拿一折扇,腰间系一块上好色泽的玉佩,脚下踩着纤尘不染的布鞋,真是一位鸿儒,望之让人尊敬。 其实门子就相当于现在专门做前台接待的秘书,这种职业最锻炼人的眼力劲。门子朝柴宝臣一望就知此人不一般,说不得还会他身上得到很多好处,立马收起平日里狐假虎威的“二老爷”似的姿态,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向柴宝臣拱一拱手,问道:“有礼了,不知官人有何事?”xh.212 第七章 有了新家 柴宝臣拿出推荐信,又从腰间布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到门子手中,拱了拱手,说道:“有劳您把这封信交给陈大人。就说晚生想要拜见。”“好说好说。”门子的脸笑成了菊花,他把银钱放入怀中,拿着推荐信快步跑进衙内。 不一会儿,县令陈甫规陈大人从府衙迎了出来,看到柴宝臣一身生员打扮,气宇轩昂,很是满意,赶忙施礼道:“原来是亲戚到了,好啊,不愧是魏大人的乘龙快婿,快,里面请。”说着,陈大人走在前面,引柴宝臣进县衙后院书房说话。 进了书房,分宾主落座,陈大人喊了一声:“张伯,给客人上茶。”略等一会儿,张伯捧着茶盘端了上来。分别摆好,放在老爷和柴宝臣身旁的茶几上。“贤侄,这是上好的龙井,请!”“谢谢陈大人!”柴宝臣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右手托起茶盅,先嗅了一嗅,然后露出非常享受的表情,接着嘴唇略微碰了一下茶水,确实是好茶!舌头刚一沾上茶汤,顿时一股苦中略带点甜的香雾通过齿颊钻入鼻中,进而弥漫到整个肺腑。顿时五脏六腑的疲劳都消除了。柴宝臣连声称赞“好茶!” “贤侄,我看信上说,魏苏她本来的丈夫在迎亲途中突然坠马而亡,倒底是怎么回事啊?”陈甫规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柴宝臣察言观色,虽然陈大人表情显得漫不经心,但他两只眼睛一直看向自己这边,期待着答案。 这陈大人由于是魏庠的远房亲戚,又忙于一县的公务,并且每隔十天才能休沐一日,因而在魏苏成亲时并未亲自到场,只是吩咐手下人前去行礼,此时并不知道魏苏婚嫁时发生了什么事。况且,婚礼那天,宾客们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魏庠不曾把锦衣卫的事情宣扬出去,所以柴宝臣一行人的事情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柴宝臣顿了顿,回答道:“大人,我家娘子魏苏本来要嫁给西安府知府徐大人的公子,然而迎娶的那天出了一点意外,迎娶途中那位徐公子不幸去世,毕竟魏苏没进徐家门,不算徐家人,也不能因此为徐公子守一辈子活寡,因此魏大人将魏苏嫁给了我。而知府徐大人家大业大官更大,这样一来,魏大人让我带着魏苏在外过上几年,躲着他们徐家,免得徐家找我们麻烦。” “原来过程这般曲折,俗话说,亲不帮谁帮,我自然会安排好你们的生活的。魏大人言道,你有秀才功名,可做一位书吏,这个没问题,明天你就正式上任,月钱二两银子,如何啊?” “如此多谢陈大人!” “不必拘礼,魏苏喊我陈叔,以后私下里,你就叫我陈叔好了,我就喜欢晚辈和我亲近。” “是,小侄记住了。” “嗯,好。你今天刚到,鞍马劳顿,先回去安排一下吧。” “是,小侄告退。” 出了衙门,那门子对柴宝臣说了句,“官人,慢走。” 柴宝臣走出去两步,又转过身来,对门子说:“我明天还会过来,不过不是来拜见谁了,我以后就在衙门里办公了。” 门子一听,眼珠转了转,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是衙门里的人了,肯定和县令大人有关系,这人可不能得罪,何况他以后天天都要打这过,赶忙从腰间摸出刚才柴宝臣给他的碎银子,恭敬地递给柴宝臣,满脸堆笑但是笑得很勉强,说道:“官人,这钱还给你。” “哎~哪能,给你了,你就拿着。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房子往外赁吗?” “有,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你去问张妈,她就是前面巷子往左转‘豆腐西施’的老板娘,平日里谁家有房子往外赁都会告诉她。” 柴宝臣一听,明白了,这“豆腐西施”老板娘就是兼职经营中介公司的,于是向“豆腐西施”店铺走了过去。也不远,拐过两条巷子,离老远就听到张妈在那里大声吆喝着“卖豆腐嘞,卖豆腐嘞,张妈的豆腐大又圆,吃了一碗又一碗,一碗一碗又一碗,张妈的豆腐~香又甜!”柴宝臣听到后感觉是在卖汤圆而不是卖豆腐。唉,管她呢,我又不是买豆腐,再香也不关我事。于是,快步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张妈,你好。鄙人有事找你。” 张妈的年纪约莫三十五六了,别人卖豆腐干粗活都是穿一身麻布衣服,而这张妈却是一身湖蓝色的绸缎,看上去很是风骚,所谓半老徐娘说的就是这种人,看样子年轻时很是漂亮,也不亏了“豆腐西施”的招牌,只不过现在被岁月这把sha猪刀一刀又一刀割出了鱼尾纹。她盯着柴宝臣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嗲声嗲气说道:“公子,你找贱妾有什么事?”还故意把“公子”这两个字拖了很长的音。 “咳咳”柴宝臣感到头顶出现许多灰线,怕引起误会,也就不再客套了,直奔主题,“我想租房,最好带院子,家里一共四口人,自己独住,不与别人合租。” 张妈一听来生意了,也不再与柴宝臣开玩笑,向店里吩咐了一声:“小蓬蓬,给姐姐看着店,我去去就来。”说罢,拉着柴宝臣的衣袖,说道:“公子,请,咱们边走边说,这房子还真有,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做什么营生?”柴宝臣回道:“鄙人姓柴,名宝臣,现在是县衙的书吏。” “哎呦,公子,那你可是贵宾,我定给你找一处像样的宅院,就在东边不远。。” 一盏茶时间,张妈带着柴宝臣来到一处宅院门口,这宅院还真气派,朱漆的大门,门口有两个大狮子,门前有一大片空地,几个梧桐树遮蔽着毒辣的阳光,围墙也够长,张妈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门,把柴宝臣请了进去。走进这宅院一看,是个两进的院子,前院倒不大,有三间房,中间一个走道直通内院,到了内院,空间一下子阔朗起来。柴宝臣看到院子东西两边各有一个花园,种着牡丹、百合等各种各样的名花,姹紫嫣红,蜂蝶忙碌,很是热闹。正对过道的是四间南向的房子,房柱上雕梁画栋,房檐上还有鸟喙造型,所谓檐牙高啄者是也。打开房间,屋子里一应家具齐全,只是缺少被褥茶盏等一些生活日用品。想来,宅院的主人搬家时不方便搬走这些重物。 柴宝臣看过房子后,心里想道,这房子很合我意,我和夫人魏苏住在内院,前面三间屋子,一间做厨房,其余两间师父和婉儿一人一间。而后院很大,平日里练武又可以避人耳目。另外那么多花卉可供夫人和婉儿打理,倒可一解闲居的寂寞。便看向张妈,问道:“张妈,不知此间租价几何?” “好说,好说,这处宅院你也看到了,这是礼部侍郎徐威翰大人的老宅,因着徐大人进京做官,便请我帮忙照看,每日都要打扫,让我尽可租出去,他房费一文都不要。这么着吧,您是贵人,我每月收您一两银子的房租,你帮着打理这庭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柴宝臣想道,这房租就要相当于自己月钱收入的一半了,着实不便宜,但也算不得贵,人家就是开价二两银子每月也是值得的。况且眼下还不缺钱,别的地方便宜一些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环境。于是欣然答应,从腰间口袋里取出六两银子,说道:“这是半年的房钱,你先拿着,我们一家人住进去看看,如果合适,半年后续约,不知张妈同意吗?” 张妈本来做的就是替别人看管房屋,现在平白一年能赚十二两银子,当然高兴。况且柴宝臣气度不凡,又在衙门当差,肯定不会拖欠房钱的。接过柴宝臣手中的银子,脸都乐开了花,笑着说道:“柴公子,没事到我那里吃豆腐去哦,多多光顾,咱们一回生二回熟。”xh.212 第八章 为相公纳妾 柴宝臣拱了拱手,“一定一定。”拿了院门钥匙,便雇了辆马车,驶回客栈。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柴宝臣告诉大家,房子已经租好了,今天就搬过去住,马车就在外边等着,大家收拾一下行李。本来就刚刚来到客栈,一行人吃过中饭后在房内叙话,行李还没有拆开,不一会儿,云林和刘婉儿就收拾好了。魏苏中午因为天热就在房内简单梳洗了一番,多费了一些时候,不过也很快收拾停当。 一行人就坐上了马车,来到了柴宝臣租住的大宅院。一下车,柴宝臣打开院门,引众人进入院子。刘婉儿禁不住“啊”了一声,这气派让她感概万千。以前父亲没死时也是住的这般好,后来随云林叔遁入山林一年多,住进这么豪华的院落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让人感到陌生。 柴宝臣看出了刘婉儿思及一些不好的事情,就捏了捏婉儿的手臂,说:“婉儿,走,我们去搬行李,布置新家。”刘婉儿一听“新家”,心里想到,是啊,在山上住时,虽说那个家很简陋,但是柴宝臣对自己很温和,两人每天都要说上很多的话,柴宝臣会哄着自己开心,聊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什么火力马车,天上飞的客船。两人还能玩很多游戏,什么真人cs,翻花绳……而新家,还不是柴宝臣和魏苏新婚燕尔的地方。想到这里,刘婉儿更是烦恼,为什么魏苏会是宝臣哥以前的相好,现在他们又成亲了,自己该怎么办? 柴宝臣拉过婉儿,郑重地说道:“婉儿,你放心,我定会替你报仇,不会就躲在这里过日子的。” “报仇,我们俩除了报仇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刘婉儿哽咽道。 云林和魏苏都听到了刘婉儿最后的这句话。魏苏赶忙走过去,拉着刘婉儿走到院子里,说道:“好婉儿,不要伤心,先进屋里坐。咱俩说说话,让他们男人在外面搬行李就是了。”说着就拉着刘婉儿走进内院,在正屋客厅坐下。“婉儿,我听宝臣说过你的事情,我比你大两个月,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称我姐姐怎么样?” 刘婉儿毕竟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一听魏苏这么说,便欠了欠身子,叫到:“姐姐,你能认我当妹妹是我的福分。” “嗯,这就好。我知道你现在为着什么不开心。本来这几天都好好的,刚才你就突然闷闷不乐了,你是不是在吃我的醋?”魏苏本来性格就很外向,做人也是很直爽,因此两女说一些悄悄话时也就直来直往。 可刘婉儿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就跟小媳妇遇到婆婆似的。她扭了扭身子,说道:“没有啦。”明明心里是有,但嘴上却说没有,这不是害臊是什么? 魏苏那么聪明,如何看不出来。便道:“妹妹,现在我们总算安顿下来了,柴官人也有了正当职业。我想为宝臣哥再纳一房妾,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魏苏惊呼一声,随后小声说道,“他现在刚刚步入正途,还是专心读书,早日考取功名的好。” “哈哈,妹妹,你怎么不问问这将要纳的妾是谁啊?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是共过患难的,何况那日云林叔和你又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不尽。而在此之前你和宝臣哥相处的很好,就只差最后一张窗户纸没有捅破了。因此,我向你提出,请你嫁进我们家,不知妹妹愿意吗?” 刘婉儿转过头去,随后又点了点头。要知道,在古代,婚姻之事往往是建立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上的,此时让刘婉儿说出愿意嫁过来的话,那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说出口的,毕竟是受过教育的女子,还是很守礼教的。她点头了,这就是答应了。 “好,改日我找人问问,选个黄道吉日,你们就完婚。这事就这么定了!”魏苏高兴地笑道。 说完话,二人手挽着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柴宝臣和云林正在收拾东西,打扫庭院,看到二人面带微笑,柴宝臣不禁好奇,问道:“有什么好事吗,这么高兴?” “当然有。先收拾东西,晚上再告诉你。”魏苏用手对着刘婉儿指了指。只见刘婉儿又羞红了脸,更可爱了。 “倒底怎么回事?”柴宝臣纳闷得很。 “嗨,我饿了,抓紧收拾好。相公,晚上我们吃什么?”魏苏问道。 “晚上下馆子!” “哇唔,太好了!”魏苏欢呼道。 过了一个时辰,房屋收拾好了,由于天热,暂时不需要太多被子,所以很多物品可以日后买来。今晚可以很舒服地住下了。一行人出了门,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在门前梧桐树下张望,云林往那人看去,正要走上前问他在这里干什么,那人转身就走了。大家饿得很,也就没当回事儿。 柴宝臣问了路人,知道家附近有一个很大的酒楼,名叫“得来饭庄”,意思是“大家没事就得来坐坐”。于是柴宝臣等人朝那间饭馆走去,到了地方,找了个雅间坐了下来,吩咐小二上好酒,拿手的菜只管上。大家有说有笑,吃了将近一个时辰,酒足饭饱,柴宝臣有些醉了,云林酒量很大没有事。走出饭馆,魏苏搀着微醉的柴宝臣摇摇晃晃地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云林和刘婉儿,大家很快回到家中。 这一个月来,大家都累的要命,今天终于不用再奔波了,因此,各进各房,洗一洗,抓紧休息。云林看着大家都进屋休息了,从内院花园里摸了几把石子纳入衣服口袋里,也回房睡去了。 柴宝臣在魏苏的搀扶下走进房中,魏苏倒了些热水,用毛巾给柴宝臣洗了洗脸。柴宝臣本来就内功高强,又正值壮年,尽管喝了很多酒,也只是微醉,他进了屋,往床上一躺,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酒反倒清醒了一些。柴宝臣温和地说道:“娘子,别忙了,快过来睡吧。” 其实,这柴宝臣还没有和魏苏入过洞房。一路上为了避人耳目,也疲于逃命,根本没有精力想温存之事。每晚住宿时,柴宝臣和云林一个房间,刘婉儿和魏苏一个房间。往往和衣而卧,随时准备逃命。毕竟杀了锦衣卫那么多人,他们倘若知道魏苏没有死,说不得就会找来。因此,逃命途中,大伙儿都不敢大意。 今天,一切都安排妥当,喝了点酒,在昏暗的烛光下,柴宝臣目光迷离,他感到魏苏是那么的美,并且这副身躯给了自己很多有关她的记忆,这些记忆在酒精的作用下,融入到现在的柴宝臣的意识里,柴宝臣一把搂过魏苏,看着她的眼睛,大而且含情脉脉。 只见魏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把下巴伸了过去,柴宝臣也把嘴唇凑了过去。这一吻就代表着共过患难的夫妻俩永结同心。柴宝臣闻到魏苏身上特有的少女气息,淡淡的却令人迷醉,他搂过魏苏,轻轻揽入怀中,慢慢地除去了她的衣裳,露出里面的亵衣。这时,柴宝臣解开自己的衣带,可是由于一只手搂着魏苏,怎么都解不开,头上不禁又出现了很多灰线,自己还真是个“废柴”。不禁急出一脑门子汗。 “笨样儿,我来替相公宽衣。” “娘子,等会儿。” “噗”地一声,蜡烛被柴宝臣用九阴白骨爪的掌风扇灭了。xh.212 第九章 醉卧花间遭强盗 房间里,柴宝臣一遍遍耕云播雨,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佳人共卧床榻,又是内功高强,因此不知饥饱。盈盈月光,透过窗棂,直泻入屋内。柴宝臣朝魏苏细细看去,娘子的模样比之平时大不相同。好似一朵奇花,由花骨朵一下子绽放成美丽的花儿。肌体温热而光滑,握在手里感觉比上好的玉还要滋润一些。月光透过床幔,斑斑驳驳地洒在娘子身上,看着娘子的躯体,比柳树还要苗条,且更有精神。魏苏看到柴宝臣傻傻地看着自己,便羞得眼波流动,微微一笑,嫣然至极,比之杨玉环还要更有百媚。柴宝臣突然想到庄子曾经在《逍遥游》中写到一位美女,她住在姑射山上,是一位神人,肌肤似冰雪,姿态绰约,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令人遐想无限。眼前的娘子不就似仙人一样吗?她身上的香气哪里是世人能闻到的?假如今世有好似仙人一样的美女落在凡尘,那又如何?怎么能比上眼前的娘子和自己共度巫山一片云?流苏帐里,鸳鸯床单湿了一片,那是魏苏纯洁的见证。现在已是夜半十分,柴宝臣和魏苏都累了,房间了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柴宝臣半醒半醉,感到美妙无穷,一只手搭在魏苏的身上,睡了。魏苏拉过薄衾给相公盖好,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约摸到了五更天(相当于现在的凌晨三点),月亮西斜,已不能朗照大地。突然七八个男子出现在柴宝臣家附近的大街上,他们身着黑衣,都蒙着脸,一个个手握大刀,寒光在微弱的月光下慑人心魄!其中一人带路,走到柴宝臣的宅院门口,原来,这人就是白天在梧桐树下东张西望鬼鬼祟祟之人,他看到柴宝臣进城的第一天就从客栈搬到这么个大宅院中,行李不多。但是从马车上搬下行李时的一个铜皮铁锁的箱子,极为精致,看起来非常沉重,有多少银子说不清,但银票也可以装在箱子里。因此,他报告给了强盗头目。这是一伙聚在城外深山密林中的强盗,头目自称“阿舅”。他们以太原府为中心,打家劫舍,行踪不定,从不在哪一座山上安营扎寨,劫过就走,因此地方官都是加紧防范,却很难剿灭,也不会主动去剿。因为能剿灭这盗匪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是这伙盗匪组织纪律性极强,谁都说不清他们有多少人,这些人中不乏好手,因此都不敢轻易对付他们,唯恐惹祸上身。这些盗匪日间分散潜入城中,专趁夜间出来劫掠大户,有时还要顺手杀掉许多无辜的百姓,甚至掳走他们家庭中的年轻女人,以供自己淫乐,他们的恶行累累。 今天,强盗的探子便是探知柴宝臣家里只有四口人,而且只有两名男丁,还住着这么大的宅院,钱财肯定少不了。特别是那两位女眷,更是人间绝色,一定要抢走。何况他们是外地人,就是事情猝起,也不会有人来帮忙的。强盗们算盘打的啪啪响。于是,今晚的入室抢劫就开始了。 其中一名悍匪迅速跑到宅院墙边,扎稳马步,两手一搭,另外两名悍匪走到墙根依次跳起,踩在那人手上,轻轻一纵扒在墙头上,接着手上扣住墙角,齐齐地一个翻身,双双落在宅院中。其中一人左右观望,另外一人走到门边,把门栓拉开。就在这时,门栓上本来挂着的一个小铃铛“叮叮”地响了起来。 云林就住在前院,距门最近,他今夜一直在盘膝打坐,不曾沉睡。云林是何等心思缜密之人,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日间在自家门口瞎转悠的那个尴尬人,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于是在进屋打坐前,大门关好,并在门栓上系了一个小铃铛,又走到内院在花园中抓许多小石子放进衣服口袋里。 果不其然,今晚不平静。云林听到铃铛声响起来,猛地睁开双眼,那眼睛在黑暗中射出如狮子一样的光芒,他就是一位捕食者!云林打开房门,大喝一声,一把石子疾射出去,打向大门中涌进来的群盗。接着又是一把石子打向涌进内院的盗贼。这些盗贼本以为院中不过两男两女,于是就过来八个好手,料想手到擒来,最多换换手抬抬金银和女人而已,结果一进院中就被打的疼痛不已,倒在地上,嗷嗷直叫。刘婉儿听到了动静,急忙穿好衣衫,由于是夏天,所以很快就穿好衣服,走出门外,从旁掠阵。不过刘婉儿一时间还不能和盗匪交上手。因为云林已经成为了一架绞肉机! 只见云林五指成钩,一一拍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盗匪,有的中在脑门上,立时脑浆四溅;有的中在胸口上,血淋淋的心就被挖了出来。云林手下毫不容情,他知道对付这些亡命之徒,丝毫不能心慈手软,因此手下动作很快,“噗噗”几个起落,已有四个盗贼上了西天。门口还有一个盗贼吓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望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云林,他不住地往后挪动,想站起来拔腿就跑,可是脚底下软了,腿直打颤,眼前的大叔双手滴着脑浆和鲜血混合的汁液,他竟然还朝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简直就是一个魔鬼!这个盗匪肠子都悔青了,因为今晚他们出来打劫的一共有二十多人,同时行动,抢劫城里的大户人家,行动前自己还请求打劫柴宝臣这一家,因为探子说这地方有两位角色美女。现在美女的样子还没看清楚就要命丧黄泉了,只怪爹妈少生了几条腿,打不过,也跑不掉。 云林一把抓过这盗匪,像拎着一只小鸡似的把他丢进院子里,婉儿立即踩在他的胸脯上,这盗匪就动弹不得了,但是也没死。 进到院子里的还有三个盗匪,他们被石子打中后,伤得不重,看到前院的同伴被打倒在地,赶忙过去搭救。就在此时,内院房门一开,柴宝臣翻身跃了出来,盗匪们又转头看向柴宝臣。只见他几个起落已来到三个盗匪面前,唿哨一声,使出九阴白骨爪的绝学。xh.212 第十章 实战出真知 这边云林把院门关好,照旧插上门栓,一拳砸在婉儿脚下的盗匪胸口上,那盗匪哼了一下,昏了过去。他拉着婉儿走向内院,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看着柴宝臣和三个盗匪游斗。婉儿急得满头大汗,央求道:“云林叔,你还看什么看啊,还不赶快过去帮帮忙!” 云林只是笑了笑,说了声“不必”,依旧站在那里看着。他要看看柴宝臣的武功进步了没有。实战非常重要,特别是生死相搏,更能帮助一个人的悟到武功招式的精妙之处,这对柴宝臣的进步很有好处。更何况,这三个盗匪的武功在他眼里不值一哂,料想徒弟柴宝臣可以对付。而且,柴宝臣必须学好武,这样,他才能够杀掉王振! 只见柴宝臣与三人的打斗已到关键时刻。本来一对一单挑,这三人都不是柴宝臣的对手。但是这三人的武功也着实不弱,他们平日里联手御敌已经驾轻就熟,所以配合的天衣无缝。三名盗匪都是打家劫舍的老手,一边打斗,一边心里盘算着,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虽说失手的时候少,但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有些大户人家看家护院的人多,如果寡不敌众,那就抓紧“扯出来”(逃跑的意思),以后再来“找场子”(报复)。眼下这一位小雏都那么厉害,过道里站着的那位大叔就更不用说了,看来今晚不抓一名人质是出不了这个院门的了。三人“咳咳咳”几声传递着信息。其中一位盗匪一脚踢出,打向柴宝臣的下巴,柴宝臣赶忙一手护住面庞,一手朝盗匪脚踝拍出。于此同时,另一名盗匪朝柴宝臣下盘攻去,一招“猴子摘桃”就要毁了柴宝臣的子孙,而第三名盗匪一个“蝴蝶翩飞”,两记耳光扇向柴宝臣。这几招确实配合的天衣无缝,让被围攻者顾此失彼,上中下三盘终会有挨着的一下,一旦中招,就会暂时失去抵抗,就是其中一名盗匪被柴宝臣击中也无大碍,其余两人仍然可以将柴宝臣制服。 就在这凶险万分的时刻,内院正房里突然传出“啊”的一声惊叫,原来是魏苏也在观战,她不会武功,不敢出去,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相公。陡然之变,猝起不意,魏苏大叫一声,极为担心。 而此刻柴宝臣正在尽全力抵抗,突然听到娘子大叫,略一分神,裤裆已被抓住,柴宝臣赶忙变招,本来去护住下巴的招数变掉,转为去抓伸向自己裤裆的手,一个雷霆大喝,九阴白骨爪的威力达到自己功力的顶点,“啪”的一声将摘桃之手折断,又是一抓,将那盗匪脑门削去半个,那盗匪晃了一晃,委顿在地。而柴宝臣另外一只手去抵挡那踢过来的脚,这盗匪的腿上功夫还真不含糊,柴宝臣感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由于气力都用来化解“猴子摘桃”了,所以就没能全部化解这一脚的劲力,下巴还是被踢中了,只不过力道不重,由于被踢到,身子不由自主往后一仰。那第三名盗匪的“蝴蝶翩飞”本来是扇在柴宝臣耳门上的,这时却实实在在打在他的脸上。柴宝臣感到两颊火辣辣地疼,口中鲜血渗出。 柴宝臣当下扎稳马步,一手朝第三名盗匪拍出,他使出的仍是九阴白骨爪,这时他不再留情,开始下杀手。那名盗匪仍是一招“蝴蝶翩飞”扇向柴宝臣的耳门,柴宝臣丝毫不理,也不抵挡,仍旧将掌力拍出,并暗中加了几分劲,只听“呼噜”一声,随即这名盗匪的心被挖了出来。柴宝臣的武功就在今晚已有很大提高。 和柴宝臣游斗的三名盗匪,两人已经死了,余下那人看势头不对,几个箭步冲向正屋,直奔魏苏抓去。他要拼死一搏。这一切动作就在瞬间,柴宝臣还没有反应过来,盗匪已经来到魏苏面前,一踮脚,右手“缚兔式”抓向魏苏,魏苏又是一声尖叫,因为,她看到那名盗匪额头上鲜血汩汩流了下来,在斜斜的月光之下,他的面目更加狰狞了。 柴宝臣赶忙跑过去,谁知那盗匪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仔细一看,盗匪额头上有个洞,有块小石子从后脑射入,停在额前,没有飞出来。这是云林看到情况紧急,疾射出去的暗器,用了十分的力道,务必要一击必死。其实就算小石子飞出来,也没什么力道了,伤不了魏苏的。 刘婉儿跑过去检查地上被打倒的两个盗匪的伤势,确认全都死了,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又对着其中一名盗匪的尸体啐道:“不要脸,武功招数这么下流!” 一场恶战结束了,还好,家人都很平安。柴宝臣摸了摸额头,都是汗。云林说,这里还有一个活的,我们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走到前院,望着昏倒在地的盗匪。云林在盗匪人中上使劲掐了掐,盗匪醒转过来。看到云林,又看了看周围,立马跪倒在地,高声叫到:“大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英雄,还望饶命啊!”其时,他大声叫唤就是想引来同伴相助的。 云林心思何等缜密,怎么猜不到。他踢了盗匪一脚,恐吓道:“想活命就老实点。你们还有多少人?为什么会来我这里?” 盗匪眼见不实话说出来只有死路一条,倒也乖巧,把自己是盗匪,今夜就是来打劫的等等情况详细地说了出来。“大爷啊,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我真的是不曾杀过一个人,我就是来帮着扛些金银干些重活的。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就放了我吧。我们二当家的就在‘得来客栈’里,那店掌柜的和小二已经被我们二当家的控制起来了,等今晚收工,我们就潜伏在客栈里,等天一亮,城门开了,我们就分散开出城。那店掌柜等人决计不敢声张,不然我们杀了他们全家。哦,不是,是二当家的杀了他全家。如果我这一队人不回去,其余兄弟很快就会找到你这里来,你们赶快逃吧。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就放了我吧。大爷……呜呜……” 云林把一块打扫桌椅用的破抹布塞在这名盗匪的嘴里,又到厨房找来绳子把他结结实实地捆上。说:“柴夫人,婉儿,你们看好他,关好门,千万别出来。宝臣,我们去会一会那二当家的。也许你出人头地的机会就落在他身上了!”xh.212 第十一章 真人版的植物大战僵尸1 云林走出门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其他强人了,转过头,招呼柴宝臣出来,他们转过几条街道,听到城里四周围都是呼救声,显然那些盗匪打劫了很多家,看样子被抓住的那名盗匪没有骗自己。不远处,墙角边,有一只鞋子散落在地,云林对柴宝臣使了一个眼色,柴宝臣明白,有可能是什么人躲在墙角边。他们慢慢走了过去,云林突然越过墙角跳到巷子另一边,就在这一瞬间他黑夜里捕食者的眼睛看清了墙角里的情况:墙角赫然躺着几具尸体!云林招呼柴宝臣过来。柴宝臣看到是五个人,他俯身下去,探了探这些人的鼻息,都断气了。身上全是刀伤,显然是被人杀掉之后拖到这里来的。云林握紧了拳头,青筋暴露,这些盗匪太可恶了,不知道他们今晚还有多少无辜之人会死在他们手下!血债是要血来偿还的! 云林拍了拍柴宝臣的肩膀,说,这些人都是宵禁后巡查的公差,看样子过会的恶战,官府一时半会儿不能过来增援了,报讯的都死了,半夜里谁会上衙门报信啊。就是公差知道这件事也未必及时赶过来,他们也怕死啊,也许会等到天亮了才会过来处理这次变故。 云林东拐西绕并没有朝“得来饭庄”走,而是辗转来到白天搬家时经过的一个铁匠铺,他敲了敲门,没人搭理。云林也不管那么多,找到铺子边的铁器仓库,脚下用力一踹,把门踢开了,又在地上寻了一根木棍在外面打铁炉子里点燃,走到仓库里,看到窗台上有一盏油灯,走上前去用木棍的火点燃油灯,顿时屋子里的情况映入眼里。柴宝臣不解,问道:“云林叔,我们躲在这里偷袭吗?” “嗯?你看看地上的木匣子里有没有趁手的铁钉可以作为暗器,最后是沉一点的,太轻准头不好。”原来,云林知道二当家的手下聚在“得来饭庄”里,他们人数太多,看刚才的情形,自己和柴宝臣两个人贸然前去,未必讨得到便宜,所以想找一些趁手的暗器。像云林这种高手,一般情况下是不屑使用暗器的,但是他也不是莽撞之辈,更不愿无端送去自己的性命,危急情况下就顾不得自己武林高手的身份了。柴宝臣搬出两箱钉子,问云林:“叔,这些够不够?” “孩子,我们不是打伏击,用不了这么多,带一些在身上就行了,他们只剩十几个人了,我们一人抓两把就够了。”云林突然感到脑袋上有很多黑线。 走的时候,云林放了一两碎银子在油灯边,算是江湖救急的补偿,吹熄了油灯,和柴宝臣一前一后奔向“得来饭庄”! 饭馆的灯还亮着,而且里面传来很多女人的抽泣声。“再哭,就打死你们。你们就五个女子,明天别耍花样,我们会把你们分开带出城去,到时候跟着我们弟兄,保证你们天天乐上天!” 云林听到这无耻的声音后,额头青筋暴起,手上拳头捏紧,大喝一声,把门撞开,跳入店中。他眼睛一扫饭馆的一楼,里面掌柜的和家人被捆绑放在柜台旁边,店小二仍然在忙着服侍这些盗匪吃喝。土匪一看云林突然闯入,“嚯”的一下全都站起来。云林心道:“正和我意”,接着双手分别扣住三枚铁钉“唰啦啦”打将出去,六名盗匪应声倒地,脑门上各自出现一个血窟窿。突然一名盗匪拉着店小二挡在身前,手摸大刀向窗户边走去,看样子是想逃!那店小二个子很高,把盗匪几乎全部挡在身后。 柴宝臣武艺虽说没有师父云林的好,但他发射暗器的功夫也很是了得,这得益于经常玩真人cs。 这时,柴宝臣也在右手中扣住三粒铁钉,脚下一勾一带,将旁边的长板凳翻转过来,随即一个俯冲双脚踩在板凳内面上,像玩滑板一样滑了过去。在滑翔的过程中,从不同角度将其中两枚铁钉射出,打在盗匪的小弟弟上、挟持店小二的手臂上,那盗匪当下就疼得嗷嗷只叫,松开了勒住店小二的手,店小二很机灵,一个打滚,躲到了桌子下边。柴宝臣趁此良机,射出第三枚铁钉,刚好打在盗匪的脑门上,结果了他的性命。这时,板凳停止了滑翔。柴宝臣几个动作兔起鹘落,端的利落。 云林和柴宝臣的这两下子惊得群盗们目瞪口呆,他们眼睛盯着大门,“啪”,大门被云林关上了。他们眼睛盯着窗户,云林手中又扣住了三粒铁钉,随时准备打在想要逃跑之人身上。 群盗们一看,掌柜的一家人不还在柜台边吗,他们手握钢刀,都想躲到柜台后,利用掌柜的一家人做盾牌先抵挡一阵。可云林就站在饭馆的门内,离柜台最近,他大步上前,挡在掌柜的一家人前面。群盗一看,愣住了,突然,盗匪之中有一个穿着特别光鲜的胖子喊道:“兄弟们,咱们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别******怕死,****娘的,拼了。” 云林眼睛瞧向喊话之人,只见他头上毛发稀稀疏疏,酒糟鼻子,肥面大耳,一双眼睛透出精光,在这群盗匪中说话犹如发号施令,想必就是群盗的二当家。 云林猜的没错。盗匪们听到二当家的下命令了,一个个大呼小叫,拿着钢刀冲向云林和柴宝臣。冲向云林的还真没几个人,冲向柴宝臣的盗匪就多了。他们也看出来这云林武功太高,根本敌他不过,先制住这小的,也许能打开局面。柴宝臣不仅仅要对付冲杀过来的这些群匪,他还要保护桌子下边的店小二的周全。于是手中钢钉接连疾射出去,由于目标太多,这准头就不够了,何况,群盗武功并不低,他们手中钢刀不断挥舞,拨开打过来的暗器。 云林这边被几个盗匪缠住,手下铁钉刚打出去杀了几个盗匪,二当家就一拳挥了过来,云林知道暗器是暂时出不了手了,便和二当家交起手来。一时半会儿也帮不了柴宝臣。群盗看到二当家正在和云林过招,也不敢过去帮手,怕被误伤,他们有了统一的目标——柴宝臣!xh.212 第十二章 真人版的植物大战僵尸2 柴宝臣一看这些盗匪,有的抱着胳膊,显然是胳膊被铁钉打废了一个;有的抱着大腿,一瘸一拐的,显然是腿上中了铁钉;还有的撕下衣襟包住耳朵,莫非是刚才被打成了“一只耳”?他们小心翼翼地用钢刀护住周身,慢慢朝自己走来,而自己要保护桌子下的店小二,这不是真人版的“植物大战僵尸”吗?太刺激的,可惜婉儿没过来,不能玩这个游戏了。 盗匪三五成群向前冲,前面没有冰箱,没有彩电,冲到终点只有柴宝臣和店小二,可盗匪向前的意志很坚定,他们一个个死在了前行的道路上!啊,我们为他们的顽强欢呼鼓掌吧! 嗯?这是怎么回事?哪跟哪啊?柴宝臣摇了摇头,不再瞎想,回到现实中来。这些盗匪一个个大多数死在铁钉骤雨下,还有几个倒在地上残了,起不来了。今天杀人太多,真是罪过。 这边云林和二当家斗到酣处,云林也是很久没有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这二当家的还真有两下子。柴宝臣担心娘子和婉儿,也着实累了,想尽早结束眼前之事,一个铁钉打向二当家的小腿上,二当家的听到背后暗器声破空而响,想躲,可又担心云林的掌力拍到身上,犹豫了一下,小腿被铁钉打中,这边云林五指成钩,本来是要掏出二当家的心肝,转念一想,便变招为拳,一拳砸在二当家的心脏上,二当家“噗哧”吐了一口血,昏倒在地。云林收势,走到店小二桌子边,一把掀过桌子,拎起店小二的衣领,问道:“没事吧。” 店小二只是被吓到了,但很感激云林的救命大恩,又看到二当家的被制服了,非常佩服,说道:“大侠啊!你是真英雄!我生平就没见过这种场面!我对你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好了!”云林喝止店小二,心下想道,这人倒也口才便给,说道“你没事的话就去县衙敲惊堂鼓,让县老爷带人来把这些盗匪带走!” “是是,小人这就去。”说完,飞一样跑出去了。 云林把柴宝臣拉到饭庄门外,小声说道:“宝臣,你的武功进步很大,我很欣慰啊!锦衣卫发出海捕公文,我就不跟陈大人见面了,我回去乔装打扮一下,以后还得多注意点儿。今天活捉了二当家,功劳可不小。你在这里看着他们,等陈大人来了,你和他叙叙话。不可居功自傲!我先走了。” 柴宝臣还是第一次听云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他点了点头,说道:“是,师父。”转身回到客栈,解开敷在掌柜的身上的绳子,抬头一看,楼梯口转台上还站着五位女子。她们都被绑在楼梯扶手上,幸亏如此,刚才没有被钉子误伤到。柴宝臣走上去解开她们的绳子,说:“你们都回家去吧。可她们一个个吓得腿都软了,何况外面曙光熹微、天还未亮,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到家,因此都不愿意出门,希望呆在柴宝臣身边。 柴宝臣摇了摇头,自己还真是护花使者的命。他就找了一条板凳做了下来,肚中微微有些响动。也难怪,打斗了半夜,消耗太多,现在饿了。朝掌柜的问道:“有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有,大恩人,你坐好了,好酒好菜立马上来。”掌柜的连忙说道。 柴宝臣又要了一条绳子,把二当家的结结实实地绑住。随后,边吃边等陈大人带人过来收押犯人。xh.212 第十三章 改造新家的计划 楼上的女子都走了下来,围拢柴宝臣的桌子坐下,她们显然已经把柴宝臣当作黑暗中的一盏明灯了! 过不多时,客栈门“啪”地被踢开了,一个公差模样的人跳进来,只见他环视四周,手中利刃指向柴宝臣,喝到:“大胆淫贼,还敢在这喝花酒!” “嗯,淫贼,在哪里?”柴宝臣左瞅瞅右看看,问道“淫贼在哪里?对了,陈大人来了吗?” “哼哼,淫贼说的就是你!”公差指着柴宝臣骂道“竟然敢一人裹挟五名女子在这喝花酒!” “住口,休要造次!”门口外陈大人进来了,对公差说道:“他就是柴宝臣!看看地上的胖子,那个才是盗匪二当家!”一路上,店小二跟着陈大人的轿子并向陈大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而其他人没有听到这些具体情况。再者,陈大人认识柴宝臣,自然不会弄错。 公差往地上一看,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在楼柱边确实绑着一个人,那人看上去很有匪气,公差眼珠转了两圈,一拍脑门,忙对柴宝臣作揖,歉悔不已,说道:“啊呀,哎呀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多有得罪。抱歉得很。” 陈大人走到饭馆大厅中央,查看了一下整个屋子,突然对着柴宝臣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激动地说道:“贤侄,本县代表阖境百姓谢谢你!” 柴宝臣赶忙过去,扶起陈大人,说道:“大人折煞小人了。这是侄儿路见不平,应该做的。盗匪为害一方,一日不除,百姓就要多受一日的苦。我已经身为县衙书吏,那便是官府的人,自然要为百姓出一份力。这也是您治理有方,侄儿才能擒获匪徒!” 陈大人听到柴宝臣说话很谦虚,觉悟很高,而且不邀功,还说是自己治理得好,这孩子真是可造之材。于是岔开话题,不再说功劳的事了,指着公差说道:“这是刘捕头,为人有些木讷,但功夫很好。门外还有三十多人,是公差和本县的一些民壮。你以后要和刘捕快多熟识熟识。” “是,见过刘捕头。”柴宝臣向刘捕头拱了拱手。 “闻名不如见面。我昨天日间听陈大人说了,你就要来县衙供职,是个饱读之士。现在看来,你的武艺也不赖,甫一入县,就擒住了为祸不浅的盗匪头子二当家,让刘某佩服!”刘捕头发自内心的称赞。 “好了,不说这些了。柴宝臣,你与本大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大人很想知道事件的原委,因为这功劳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建立的,如果柴宝臣当真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武艺,那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柴宝臣就把盗匪如何闯入自己家中以及后来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其间隐瞒了云林的身份和武功路数,只说自己的师父颇善拳脚。 “嗯,好,真是好!贤侄,你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如果需要你过来,我会派人找你。刘捕头,你派一个人去柴宝臣家中,去把那个蟊贼带回衙门。再多找几个人把饭馆里的尸体和能喘气的盗匪统统带回衙门。另外,派几个民壮把这些被盗匪掳来的女子送回他们家中。我们这就回衙门升堂问案。”陈大人命令道。 “是,大人。柴官人请。”刘捕头拱了拱手。 “有劳。”柴宝臣走在前面带路,这一宿还真是累着了。先是和娘子温存,接着又挑了二十多个盗匪,浑身的血腥让人作呕,心下想到赶紧回家洗洗澡去,舒舒服服再睡一觉。此时早晨凉风一吹,还有点冷,大概是刚才汗出多了。 回到家中,柴宝臣把小蟊贼交给公差,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突然肚子痛了,在院子里找厕所,找了老半天没找到。魏苏正在收拾柴宝臣换下来的衣服,看到柴宝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便问道:“相公,你是在找什么?” “厕所在哪里?” “相公要出恭吗?厕所就在墙根。” 柴宝臣走到花园拐角,靠近围墙的地方还真有厕所,那是一条非常窄的巷子,在前院房子与围墙之间,宽不过三尺,地上摆着两块青砖,类似于蹲位,青砖之间还湿漉漉的。可能刚才谁刚撒过尿。在巷子前,花园里的树枝刚好挡住了看向厕所的视线,花园里一个树桠上挂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无”,是告诉别人此时厕所是可以进去的。而就在牌子下面,有一个木桶,桶里赫然堆着粪便!还要等到晚上才能被收夜香的人拉走!古代房子下边一般是没有下水道的,所以基本使用旱厕。也有特殊情况,在乡村,自己家里做一简易排水系统,把粪水排到专门的水沟里,用来种菜。 柴宝臣捏着鼻子把牌子翻到“有”,急忙走了进去,哎呦,这环境也太差了吧。还是堂堂礼部侍郎徐威翰大人的老宅,外面看着那么气派,里面的生活设施亟待改进!其实他不知道,魏大人何等尊贵,他上厕所使用的是一个楠木制成的马桶,而这巷子里的茅房是供下人使用的。此时已是盛夏,柴宝臣被熏得七荤八素,满嘴不是味,就蹲了一小会儿也不管有没有拉完就走出来了。魏苏已经准备好洗手的水,在正屋堂前阶下放了一个罍,看着柴宝臣走了出来,柔声说道:“相公,我伺候你净手。” 柴宝臣走过去,看了看这罍,就是一个盛水的容器,里面放了一个勺子,指着这勺子问:“这个用来干什么的?” “相公,这是枓,用来舀水的。”魏苏心里很是奇怪,相公怎会不认识“枓”,其实她不知道,柴宝臣不认识的可多了。但话说回来,他认识的,她也未必认识。 “相公要讲究卫生,把书伸出来。” 柴宝臣把手放在罍上。 “相公,你把手放在一边。放在花园草丛上面”。原来堂前台阶就挨着花园。 柴宝臣照做了。魏苏把用枓给柴宝臣淋了一点水,柴宝臣搓了搓手,心里想道:“古代人还是蛮讲究的。厕所当然也不能马马虎虎,柴宝臣心里想着要重建厕所。” 他走到围墙边,观察了一下地形,又踱到围墙外,厕所靠近的墙外面恰好没有邻居相邻,而且有一条大河就在十米开外,河边到围墙的土地都是老宅主人的宅基地。 他走到书房,画了一个图纸,想道:自己家两男两女,所以就要有两个厕所,男女分开使用。现在天热了,还得建一间浴室才行,不能总是在屋子里用木桶洗,那样太麻烦,会弄湿房间,何况夏天老宅里本来就潮湿了。如果把现在的厕所废弃不用,那就可以把厕所边的一小段围墙拆掉,将浴室和厕所建到墙外的宅基地上去。再挖一个秽池,厕所里使用排秽水道,污秽之物最终顺着水道排到秽池里,而秽池上覆以板盖,定期找人打开板盖清理就可以了。浴室的洗澡水则可以直接排到河里去。 不一会儿,柴宝臣将图纸画好了,他要先睡上一觉,过会儿就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xh.212 第十四章 “阿舅”来了 柴宝臣一觉醒来,已经是正午时分,匆匆吃了点饭,就离开了家。他走到大街上找了一间文书摊。文书摊前做一位老者,看他摆出的字样,字写得倒是不错。柴宝臣走上前去,问道:“老人家,能画人像吗?” 老者抬眼瞧了瞧柴宝臣,说道:“只要不画皇上,其他谁我都能画。因为我没见过皇上,所以不能卖假冒产品。” “嗬,您真是有良心的商家。那您就给我画两幅人的头像,一幅是一个老年太监头像,而且面貌要求只要像太监就行,不论画成什么样;第二幅是一个市井之徒吃包子的头像,要求嘴张大一点儿,越夸张越好。两幅头像都要脸盆那么大。” 老者研了研墨,一炷香功夫就画好了。柴宝臣拿起来一看,两幅头像画得惟妙惟肖,赞道:“很好”。柴宝臣给了钱,又到街市上找了三个泥瓦匠,带到家里,拿出图纸细细说明,泥瓦匠拍拍胸脯,最多十天就可建好。柴宝臣和他们商定好工钱,包工包料,砖瓦进院子就先给了他们一般工钱,并承诺一天管上两顿饭,伙食差不了,带肉。泥瓦匠一听,保证工程质量做到最好。 柴宝臣很满意。他想到陈大人那边正在审盗匪,不知道能将盗匪以前的所犯的罪行问清多少,最关键的是将盗匪一网打尽,柴宝臣决定去衙门看看现在有什么进展没有。 走到衙门口,门子道:“柴官人,您可来了。陈大人等你等得可着急了。” “怎么了?”柴宝臣急忙问道,不是说有什么事就来找自己吗? “陈大人担心您没休息好,身体架不住,可现在那盗匪二当家招出了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与你参详,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您快里面请。”门子道。 柴宝臣走进衙门,径直向大堂走去。陈大人正在问案,一看柴宝臣过来了,慌忙走下堂来,迎接柴宝臣。柴宝臣看到陈大人走过来,忙作揖道:“大人,小侄怎能当此大礼。” “能,能,能!贤侄,我们去书房谈。陈大人没有叫众人散去,也没有交代什么,完全不理睬众人,径直进了书房,衙役们只能在大堂等待。柴宝臣看到地上几个盗匪屁股大腿之间血肉模糊,有的本来已经中的自己射出去的铁钉,现在肉被打烂了,铁钉都掉了出来,真是惨不忍睹。柴宝臣掩鼻来躲避一些血腥气,跟着进了内堂。 “坐。”陈大人说道。 柴宝臣欠了欠身体,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陈大人看到后,双手抓着柴宝臣的肩膀,让柴宝臣端端正正地坐进椅子里,道“贤侄,在叔叔面前不必拘礼。” 对比外面的衙役们的待遇,陈大人对自己也太热情了,虽说沾点亲,晚辈的礼数还是要周全的,陈大人让自己两个屁股全坐进椅子,不知接下来葫芦里卖什么药。 “陈大人,哦,叔叔,我来瞧瞧有什么事可以帮上忙。”柴宝臣权衡着先打开话题。 “贤侄啊。有件事要麻烦你。这件事是有风险的,但是眼下只有你能做到。”陈大人先铺垫好,以免柴宝臣推辞。 “什么事?只要是小侄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柴宝臣说道。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今天,我审讯那二当家的,他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说,舌头已经被我割掉了。我就不信,他不说,我就问不出来。”陈大人言辞亢奋。 听到这里,柴宝臣一身汗,对付盗匪,陈大人还真有魄力。 “你不要担心我问不出消息,二当家不说,他手下人就必须得说。我的手段就在外面摆着,是个铁砣,我也要它化出水来!刚才得到重要消息,二当家是盗匪头子‘阿舅’的亲弟弟,不知贤侄有什么计策可以利用二当家来抓获‘阿舅’贼?”柴宝臣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说道:“陈大人,二当家死活都不重要,关键是‘阿舅’知道我们已经擒得他弟弟就足够了,”又在陈大人的耳边小声说了计划,“……此举定可擒获‘阿舅’贼!” 入夜,一股强风灌入城中,路上黄土翻飞,树叶纷纷离开枝桠飘向大地。人们早早关上门窗,不再出来。有的小孩要出门再晚会儿,被父母拉进家中后直哭。接着父母恐吓的声音响起:“孩子,这个时候出去,小心被‘阿舅’掳去挖了心肝下酒吃!”小孩“咯噔”一下就不哭了。 城外,风沙中裹着一股杀气扑向城门,这风沙直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月亮倒是很亮,守城的士兵被风沙迷了眼睛,他使劲揉了揉眼,突然看到,月光之下风沙之中竟然冒出五十多人的队伍,他们直奔城门而来!糟了,一定是“阿舅”! “救命啊,快点来人啊!”士兵慌乱之中竟然忘了自己的职责就是把守城门,已经跑下去搬救兵去了。刚从城楼下来,他就傻眼了,楼下四个当值的守门士兵全都倒在血泊之中,并且有十个手持明晃晃大刀的黑衣人围着这些尸体的,他们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看向自己,接着头上中了一刀,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黑衣人从士兵值班房里找出钥匙,打开城门。 这时一个高头大马的精壮汉子走进城中,月光下他的面庞已经说明一切,冷峻而狠毒,没错,此人就是“阿舅”! “阿舅”一挥手,十个黑衣人在前面带路,径直跑向衙门。 原来,盗匪二当家没有按时回去复命,“阿舅”就担心出事了。“阿舅”派出十名功夫很好人且机灵的探子前去城中打探,最终知道亲弟弟二当家被抓住了,“阿舅”尽管很阴险毒辣,可是对自家盗匪很讲义气,更何况他兄弟被抓走了!“阿舅”知道官府办事效率低下,因此决定:必须将二当家的救出来,而且今晚就去烧了衙门,杀县令一个措手不及! 这十名探子就潜伏在城中作为内应。城门那么容易就被攻破,更增加了“阿舅”的信心。 不一会儿,“阿舅”来到了衙门口,他望着紧闭的大门,说道:“今晚我就做一回县老爷,审一审那个鸟县令!”接着朝属下使了一个眼色,一名盗匪走到衙门门口,一脚将大门踹开了。这次,他们不再翻过墙院了,因为此行不是来偷盗,而是劫狱!xh.212 第十五章 擒得“阿舅” 几个盗匪当先进入衙门大院,“阿舅”一挥手,余人一起冲了进去。进到院内,漆黑一片,月光似乎也不能朗照,公堂上突然亮起幽幽烛光,一个身影出现了,他就坐在堂上公案边,看样子在低头批阅公文。“阿舅”一想,心下略有狐疑,但这人不是县太爷,那他坐在公堂上干什么?事不宜迟,大声呼道:“给老子活捉了他。”说罢拿着刀率先闯进公堂。 待走到公案前一看,心道“糟糕!”只见公堂上确实点燃了一盏灯,但坐在堂前的却是一个死人,他仰面靠在椅背上。“阿舅”拿着油灯凑近那人脸庞,竟是二当家的!只见他七窍流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断气。“阿舅”脑间突然血气上涌,他伸出手来把“二当家”的眼皮拨下来,又用袖子揩干净他脸上的血迹,随后拳头紧握,大吼一声:“欺人太甚!” 其余盗匪眼见此情此景,都惧怖不已。突然有个盗匪喊道:“大当家的,楹柱上有字。”原来油灯昏暗,一开始都没注意到公堂里楹柱上有字,而这率先发现有字的盗匪却又不识得字,只是喊出有字。另一名盗匪凑了上前去查看,看样子他识得字,只听他读到:“阿舅贼子死于此柱之下!” 阿舅一惊,疾步走上前去一刀砍死了那个说话的盗匪,随后才看清楹柱上写着这几个字。忙命令手下人众:“快往外冲,撤退!”显然,今天已经中计,遭到官府埋伏,亲弟弟也已经死了,现在赶紧跑,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弟弟的仇再等十年也不晚! 盗匪正欲往外,整个衙门院子被明晃晃的火把照亮,衙门外站着层层士兵,衙门墙垣上都站着弓弩手,而且从天上突然掉落很多柴草将公堂大门挡住了,接着弓箭手将火箭射到柴草上,那柴草都蘸有火油,霎那间熊熊烈火吞噬了几个跑在前面的盗匪。盗匪一时难以脱逃。 接着,便是密集的箭雨射向衙门公堂之内,惨呼声此起披伏。一盏茶功夫,盗匪呼声小了起来,转为痛苦的哀嚎和呻吟!衙门外士兵冲进院内,拨开将要燃尽的柴草,手持长矛,进入公堂,开始收拾残局。只见公堂之内都是中箭倒地的尸体,活口不多,且不住呻吟,有气无力的,估计也活不了多少时候了。 这时,陈大人和柴宝臣走入院内。云林也跟着来了,只是他将头发披下来一点儿盖住半边面庞,模样和平时大有不同,不仔细看,认不出是云林本人。 陈大人指着公堂说道:“贤侄,你去查看一下,‘阿舅’贼是否在里面。” “是,大人。”柴宝臣应声走向公堂,云林也跟着走过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啊”得惨叫一声,随即被扣住喉咙,原来“阿舅”捉住了一个士兵,拿他当作盾牌,企图逃出去。其余士兵围拢着“阿舅”。虽然敌众我寡,但“阿舅”面不改色,一步一步往外挪步。云林猫着腰滚入公堂,大喝一声,五指成钩,拿向“阿舅”手腕,“阿舅”被士兵围住,没注意脚下,何况被人肉盾牌挡着部分视线,因此云林突然出现时,“阿舅”大吃一惊,随即手腕剧痛,扣住士兵的手松开了。那士兵就地一滚,逃离了“阿舅”控制。 “阿舅”定睛一看,自己手腕已经骨折,一点劲都都提不起来,来人是个好手,自己定然战他不过,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我说呢,我弟弟何等精明,身手也不错,竟会着了道,原来是遇到你这样的高手了。那鸟知县竟然能请到你这样的高手,实在没料到!” 云林“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对士兵喊道:“拿绳子来。”柴宝臣也走了过来,他拿着绳子把“阿舅”捆了起来,而云林就站在一边防备着,生怕“阿舅”猝起发难。绑好了“阿舅”,令士兵押下去,交给陈大人发落。 陈大人走到“阿舅”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使劲提起来,旁边士兵拿来火把照着,只见“阿舅”面目狰狞,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开外,他竟然就是祸乱一方的巨寇!陈大人放下他的头发,随后使劲扇了他两耳光,对士兵道:“押下去!” 接着陈大人对着柴宝臣和云林深深作了一揖,道:“周边百姓有福了,从此太平安宁,全赖二位了!” 柴宝臣忙上前扶起陈大人,又对着陈大人作了一揖:“大人,怎么对侄儿施如此大礼,这些都是为了百姓,是我应该做的。” “如此甚好,你将来可堪朝廷的栋梁,不可拘泥于一县。我一定在都指挥使司汪大人那里把你的功劳如实报告上去。走,咱们看看今天抓了多少。”陈大人激动地说道。 原来柴宝臣给陈大人出主意,既然官府已经抓住了二当家,那“阿舅”肯定会来相救。“阿舅”定会认为救得越早越好,这样官府的准备才会越少,“阿舅”成功的机会才会越大。柴宝臣命人在城门外守候,一旦有多人奔袭城门,立即发射烟花弹作为信号。一面请陈大人向太山县巡检行文,请巡检调集驻防士兵前来助战。果然,深夜,“阿舅”带人来劫狱了。官府的探子放射烟花弹,由于风沙很大,“阿舅”的人没有注意到,而柴宝臣这边看到信号,便已经埋伏好了,随时准备战斗。 这柴宝臣心细,想到如果硬拼,自己这边也会伤亡不少,为了最大限度打击“阿舅”的抵抗心理,柴宝臣先令人给二当家灌下砒霜,而后将二当家放在公堂之上,这二当家七窍流血痛苦不堪的表情令人发指,由此可以最大限度地打击“阿舅”的心理防线。柴宝臣想起来:孙膑领导“围魏救赵”一战中,曾让士卒将路边的大树剥去树皮,在树干上写下“庞涓死于此树之下”八个大字,庞涓看到这些字后羞愧自杀。所以,又令人在堂内楹柱上写上“阿舅贼子死于此柱之下”的文字。之后挑选士兵中勇猛之士手持强弩埋伏在衙门墙垣上,再让士兵躲在公堂屋顶上等待“阿舅”众人进入,随后放下柴草。可以想见,当“阿舅”手下都知道自己身陷埋伏时,再命人燃火堵住门口,一面弓弩手放箭,这样就可以彻底击破敌人的心理防线,最大限度地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果然,阿舅尽管也有抵抗,但最终束手就擒,而没有作困兽之斗。 此役柴宝臣大获全胜!接下来,就是要问明“阿舅”现在的藏身据点,将他的剩余力量一网打尽,以防“阿舅”底下盗匪散伙后继续为非作歹!xh.212 第十六章 连夜审讯 所有还活着的盗匪被押进监牢,共计九人,其余盗匪要么被巨弩利箭射死了,要么葬身火海,活着的也是遍体鳞伤。“阿舅”被关进一个单独的监牢里。陈大人带着柴宝臣和云林前去查看,现在最关键的是知道“阿舅”手下还剩多少人没有来,以免遭到盗匪的反扑和报复! 所以陈大人并没有见好就收,而要突击审理。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者是也。 走进监牢,犯人们见到当官的来了,大呼“冤枉!”接着狱卒用水火无情棍使劲敲着叫的最响的几个犯人的监牢栅栏,并大声呵斥:“再叫,明天就没早饭了!”如果不是陈大人在这里,狱卒的手段怎会仅限于此?狱卒们怕陈大人生气,卖力地维护着秩序。要知道,陈大人提审犯人,只需要传个话就行了,而今天,他要亲眼看一看今晚的战斗成绩,现在,他感到非常满意! 陈大人指着其中一名盗匪道:“把他押出来。” 狱卒打开牢门,刚想走上前去拉他出来,却看他口中流出鲜血,接着人就倒在地上,狱卒掰开他的嘴一看,喊道:“大人,咬舌自尽了!” “混账!”陈大人嘴唇上的胡子动了动,非常生气。 “是,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说错话了,是盗匪自尽了。”一边说着,就去打自己的耳光。 “算了,你再去找一个过来。”陈大人责备道。 不一会儿,又传来了狱卒惊恐的喊声:“又死了。” 陈大人往前走了走,只见另外一个监室里的两个盗匪全都咬舌自尽。 看样子,只要“阿舅”在,他们是不敢招出什么来的,否则,以“阿舅”的手段,将会让这些人生不如死!所以,他们干脆自尽了。毕竟犯下这般罪行,再加上攻打县衙,死罪肯定难逃! “带“阿舅”来,我看看他会不会自尽!” 这一次是刘捕头亲自进监室将“阿舅”押出来的。陈大人让刘捕头把“阿舅”押到刑讯室。要知道,今晚公堂成为盗匪的葬身之地,到处千疮百孔,要彻底清扫好再修缮一下最快也得两天。所以对“阿舅”的审讯地点定在监牢的刑讯室,刑讯室里一个个吃人的刑具,或许能给“阿舅”一些心理上的威慑,让他过会儿老实交代! 不一会儿,“阿舅”被押进来,他的手脚都戴上镣铐,而且脚上的鞋子也被脱掉了, 走起路来颇为吃力,哗啦哗啦直响。“阿舅”被狱卒按到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得看着陈大人。 陈大人看“阿舅”一直盯着自己,很光火,大声斥道:“你还不服吗?” “哼,想我纵横叱咤七年有余,从来没有遭过这么大的失败,今日既被你抓住,还有什么话说?”“阿舅”心里不服,但也很无奈地说道。 “好。是条汉子!输了就是输了。倘若今晚你们偷袭成功,那么本县不也和你现在一样吗?所以,你不要感到可惜,常言道‘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你凶残成性,杀良逼娼,罪孽无数,报应是迟早的事!现在本官给你一个自新的机会,你老实配合,虽难逃死罪,可是死后我会找僧人为你超度。”陈大人看着“阿舅”说道。 “超度?我一身的罪孽,是要超度一下。你要我做什么?”“阿舅”问道。古代人比较迷信的,认为一个人如果生前罪孽深重,死后就要堕入阿鼻地狱饱受煎熬来赎罪。 “简单,告诉我你们现在的藏身之所,也就是老窝,及早和过去的罪恶划清界限。”陈大人快声说道。 “不可能的!”“阿舅”语气强硬。 “你还要执迷不悟吗?”陈大人胡子微微一抖。 “阿舅”索性不理。 “来人,用刑!”陈大人厉声说道。 “阿舅”被按在椅子上做好,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双脚被绑在椅子腿上。一个狱卒拿一个五十斤的铁饼挂在“阿舅”的脖子上。“阿舅”瞬间就低下头去,他想再把头低一点,好让铁饼的链子可以从脖子上滑落,可是肩膀和双手被牢牢绑在椅背上,身子无法动弹。 陈大人慢慢品着茶,柴宝臣和云林在一旁等待。陈大人看了看“阿舅”,“阿舅”强硬的很,也难怪他能做强盗的头子,还是有些硬气的,可惜没有走正道。陈大人问狱卒:“能不能再加一块铁饼?” 狱卒问道:“您要活的还是死的?”狱卒要想整哪位犯人,有时在用刑的时候便会将犯人折磨致死,所以很多犯人家属都会送钱进来打点一下,以免犯人在里面受苦。这狱卒出于职业习惯,竟脱口而出。 “混账,当然是活的!”陈大人很生气。 “回大人,不能再加了,不然他的脖子会断的。”狱卒小心陪着笑脸说道。估计这是狱卒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刑讯室发自内心的笑。 陈大人看着“阿舅”。只见“阿舅”脖子虽被铁饼压着,可他并没有屈服的意思,眼睛反而瞪得更大了!陈大人气不打一出来,骂道:“畜生!竟然还敢瞪着本官。来人,用火钳挖去他的左眼!”陈大人还特别指明用烧红的火钳去挖,他就不信“阿舅”身体是铁打的!他一定要“阿舅”屈服,交代出匪窝的所在,消除后患! 狱卒从火炉里抓出烧得通红的火钳,一步一步走进“阿舅”,就在火钳要插进“阿舅”左眼的时候,“阿舅”在椅子上扑腾扑腾直晃,但是于事无补,“阿舅”眼看自己一个招子就要毁去了,突然说道:“慢!” 狱卒转头看了看陈大人,等着示下。 陈大人挥了挥手,狱卒又把火钳放回火炉。 “哈哈,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请求大人一件事。”“阿舅”诚恳地说道。 “不要太过分,本大人的手段多的是。你说吧。”陈大人斜睨了“阿舅”一眼,心里想到,不信你还能翻了天。 “就一件事,我这次来,已经带来了所有的弟兄。家里只剩老婆跟孩子了。我那老婆本是穷苦人家的闺女,是被我给抢来的,我那孩子只有五岁,他们不曾杀过人、犯过法,求大人放过他们。其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阿舅”语气凄凉。 “好,只要你所言不虚,本官可以放过他们!”陈大人接着说道。“明天,你带路,我派人过去端掉你的老巢!” 审完后,陈大人命人把“阿舅”押回监牢。“阿舅”回去的背影很是沧桑,似乎不再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汉子,而是一位苍苍老者,他步履艰难,脖子直不起来了,走路时只能低着头。看着“阿舅”离开的背影,陈大人微微一笑,说道:“贤侄,你和你师父这就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吃过早饭,你带着三百名士兵前去捣毁“阿舅”贼的巢穴,务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柴宝臣刚要说什么,云林拉了拉柴宝臣的衣袖,柴宝臣拱了拱手,说:“是!” 出了衙门,走在回家的路上,柴宝臣问了云林刚才为何拉住自己的衣袖,不让自己质问陈大人。云林看向柴宝臣,良久,说了句:“有吗?” 此刻,“阿舅”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他的脸上挂着难以琢磨的笑容。突然,他睁开了双眼,细小的眼眶里射出狡猾而狠毒的目光!xh.212 第十七章 没想到 第二天,吃过早饭,柴宝臣和云林来到县衙,见过陈大人。陈大人已让三百士兵在城门口集结好了。陈大人对柴宝臣和云林说道:“事不宜迟,贤侄,你这就带着人出发,押着‘阿舅’,务必找到他的老巢,将其一网打尽,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是,大人!”柴宝臣答应道。说心里话,他想放过无辜的妇女和孩子。 “好,‘阿舅’已被我押至城门口,我送你到城门口,办理交接程序。”陈大人吩咐道。 到了城门口,只见“阿舅”坐在囚车里,他的四肢戴着沉重的镣铐,无精打采地在打瞌睡。三百名士兵列阵城外,早晨的阳光洒在他们的铠甲上,更显士兵精神抖擞。他们威风凛凛,让人望之生畏。 陈大人走到士兵前面,当众宣布:“现在本官委任柴大人统领尔等,进山捣毁盗匪老巢,你们要尽心竭力,惟命是从!” “是,是,是!”士兵齐声呐喊,声震九天。 陈大人向柴宝臣拱了拱手,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在城里静候佳音。你此去须处处提防,切莫着了贼人的道了!” “谢大人关心,小侄定不辱使命!” 告别之后,柴宝臣领着大队人马开赴深山,而柴宝臣等人并不知路,需要不时询问“阿舅”。“阿舅”倒也老实,指路十分殷勤,似乎真的要痛改前非,真心悔过。队伍走在前面,柴宝臣、云林和“阿舅”在队伍后边,传令官不断传令。 就这样,一干人马走走停停,过了中午,士兵停下来埋锅造饭。柴宝臣走到“阿舅”的囚车前,问道:“还要多久才能到。” “阿舅”想了想,说:“照上午的速度,再走两个时辰可以到。不远了,主要是看着近,走起来费功夫。“ 柴宝臣把“阿舅”的话转述给云林,云林听后点了点头,说:“嗯,走山路不比走平地,确实会慢点儿。” 中午简单休整后,继续开拔。走着走着,路上到处都是石头,“阿舅”的囚车在山上就推不动了。柴宝臣让士兵给“阿舅”穿好鞋,让“阿舅”下来走。他戴着镣铐,应该跑不掉的。 一个半时辰后,队伍到达山后云深之处,只见一条白茫茫的小溪环绕四周,水面上浮动着轻纱般的暮霭,林间传来阵阵鸟语声,顺着树林向远处望去,一抹青山映入眼底,如同抹在天边的水墨画,格外迷人。大家不禁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魅力。正当队伍继续前进之时,突然最前面士兵发生骚乱,人生喧闹起来。柴宝臣感到情况不对,对云林说道:“师父,您在这里看着“阿舅”贼,我且去前面看一看什么情况!” 云林说道:“要当心。” 柴宝臣点了点头快速跑了过去,山路崎岖,实在难行,感到队伍前面,不禁傻眼了,这里竟然会有“沼泽地”!只见十几名士兵陷入沼泽,其余士兵结起长绳施救。人倒是救上来了,但军心开始有些动摇!这一个波折不算小,“阿舅”已经把自己引入了沼泽地!接下来,没有向导,士兵将寸步难行!“阿舅”当真阴险狠毒!怪不得陈大人总要斩草除根,看样子吃过“阿舅”不少苦头。 柴宝臣走到队伍后面,来到“阿舅”身边,问道“为什么这么做?”看到“阿舅”讥笑一般地看着自己,心里十分恼火,确定自己中计了,没想到形势逆转得这么快,而这“阿舅”实在可恶,一路上无精打采的,装可怜。 “哈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了?我是匪,你是官,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现在你和这些人都要给我陪葬!” 柴宝臣又走到云林身旁,靠近他的耳朵把现在的情况告诉给了他。云林听后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就杀了“阿舅”,然后回去,我们能走回去多少是多少。” 柴宝臣摇了摇头,道:“临来时,我答应陈大人不辱使命,如果擅杀重犯,恐怕不妥。现在看来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再想一想办法吧。” 云林四周望了望,道:“现在开始,我们自己找路回去,看这天,山林里再过两个时辰光线就暗了,恐怕不太妙。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危急时刻,莫要逞英雄,保全性命要紧,家里还有两位女子呢,切记。” 柴宝臣点了点头,让传令官寻军中做过哨探的士兵出列,传令官问了好一会儿,没有一个人过来。柴宝臣突然想到后世看过《盗墓笔记》,摸金校尉会看风水,能在山中游刃有余地行走。于是,再让传令官去寻军中做过“摸金校尉”的,老半天,队伍里走出来一个小伙子,畏畏缩缩,大气不敢伸,来到柴宝臣面前,支支吾吾说道:“俺爹教过俺看风水!” 柴宝臣眼睛一亮,你会看斗吗?这附近有大墓吗? 看到云林和那小伙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柴宝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要寻生路,而不是去盗墓!唉,思维又跑偏了。 柴宝臣咳咳两声,重新问道:“你会看土吗?你能带队伍走出这片沼泽地吗?” 那小伙子左右看了看,然后很自信地说:“我爹爹肯定能。” 柴宝臣和云林头上飞过一层灰线。柴宝臣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能不能带我们从这沼泽地走出去?” “大人,我想问,带路有赏钱吗?”小伙子支支吾吾说道。 柴宝臣很惊讶,这个年代士兵不应该很听话吗?怎么叫他带路还讨价还价起来了?柴宝臣用很疑惑的目光看着小伙子。 小伙子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说道:“大人,我的模样不好看,做不了您的‘兔儿爷’,你别看我了。”“兔儿爷”是明朝上流社会男子对娈童的称呼。简单说,就是男子的男宠,明朝中期,流mang文化盛行,富贵人家纨绔子弟玩男宠成为攀比的时尚流行风,还有交换娈童的现象,导致花柳病盛行。 柴宝臣骂道:“我呸!给你一两银子,但我们出去,否则扭断你的头!”柴宝臣看着这小子磨磨唧唧的很是恼火。 “是,大人。有钱赚的话,我是说,我爸就在队伍里,我去叫他。”小伙子朝队伍中跑去。 呵,闹大半天,敢情这小子的父亲就在这里!我还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好,一两银子就能让那么多人逃出生天,很划算。 不一会儿,小伙子拉着一位年纪非常大的士兵过来,说道:“爸,兵役结束了,我要娶媳妇,这位官爷出一两银子呢,您就破例观一次风水吧。” “唉,我叫你不要在人前说我会这个本事,事到如今,就是不给钱,我也得做了。”这位老兵看向柴宝臣,说道:“大人,请吩咐。” “好,你带我们走出这里,不要陷进沼泽地!”柴宝臣急道。 “是,这里地形东高西低,两沟夹一山,沟沟山上连,刚才出现沼泽是在西南山沟里,依老夫的判断,我们应该走山沟洼地的侧边,也就是东面。绕过东边的山,就好走多了。我记得来的时候,一山带一岭,水上有云烟,只要沿着来时的路回去,问题应该不大。” “很好,你能记得路,真是想不到。”柴宝臣赞道,转头看向云林,说道:“师父,过会儿,我们用急行军速度往回赶,兴许在城门关闭之前就能到家呢。哈哈……”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那名老兵胸口中了一箭,箭头穿胸而入,他倒在地上身躯扭了几下就不动了。小伙子傻眼了,扑在老兵身上哭了起来:“父亲,父亲,谁来救救他呀!” 一阵箭雨又朝队伍袭来,铺天盖地,柴宝臣大吃一惊,急忙喊道:“快快躲避!” 队伍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士兵们东躲西藏,可那射箭之人应该人数众多,箭枝密密麻麻从天而降。而这山林到处都是沼泽,队伍所处之地无险可守,处境十分艰难。柴宝臣躲避了一阵,拉住身边一位士兵的尸体遮挡箭雨,这时他想到“阿舅”不会被射死了吧。谁知道,“阿舅”刚才所站的地方既无尸体,也无人影!这狡猾的家伙趁乱跑了!xh.212 第十八章 被擒 云林翻身就地滚到柴宝臣身边,朝山下溪水打了个手势,说:“走。”柴宝臣大声喊道:“大家沿着溪水跑。快!”云林在前,一路小跑,他的武功高强,轻功自不必说的,也是很好。只见他时而轻掠,时而如燕翻飞,还有意踏出明显的脚印来,只见他踏过的草地,草木全部倒伏,为后面人标记道路。云林有好几次都差点陷进泥沼里去了,但是有惊无险,很快,云林已经到达溪水边。有溪水的地方应该没有沼泽了,顺着小溪岸边走就安全了。士兵争抢着走云林走过的路,只要是有脚印的地方,士兵一拥而上,但是云林一个人的脚印之处怎会容得住那么多人,所以很多士兵运气不好,一脚踩在泥沼里,慢慢陷了下去。但是身后箭雨洒来,不跑也是死,士兵顾不得那么多了。柴宝臣到达溪水边后,抬头向山坡上望去,死者尸体相互枕藉,惨不忍睹。沼泽中不住冒出气泡,吞噬者鲜活的生命! 这该怎么办,死了这么多人,“阿舅”又跑掉了,对方的攻势不减。眼下只有先逃命再说了。 正当众人沿着溪水边逃命时,突然喊杀声震天。四面八方突然闪出许多人来,他们手持长刀,冲杀过来。士兵们无心恋战,死伤惨重。过不多久,云林和柴宝臣也加入战斗,他们一路拼杀,硬是和士兵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柴宝臣等人冲出包围圈,立刻不停地跑下山去。士兵们不知道路,又被杀得丢盔卸甲,因此逃跑时也不顾有路没路了,四散各处。 突然,一排弓箭手挡在了柴宝臣等人逃命的道路上,只见这些弓箭手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精壮汉子,赫然就是“阿舅”!他竟然已经把身上的镣铐斩掉了,并且威风凛凛地挡在路上!这是个难以对付的人。 “阿舅”对从山路上跑下来的人喊道:“谁要是能捉住你们柴大人,我就放他过去!”这句话刚说完,士兵们不再往前跑了,前面是“阿舅”的弓箭手,他们把目光对准柴宝臣,手里握紧大刀,像是要合伙擒住柴宝臣!人在死亡面前也许会抛弃亲人、背弃道德、违反法律! 柴宝臣看向云林,突然大声说:“不用了。只要你放他们回去,我束手就擒!” “好,想活命的抓紧滚下山去,不怕死的留下来陪你们柴大人一起死!” 士兵们丢掉手中的武器,拼命地跑下山去,就这样,柴宝臣身边只剩下云林一个人了。柴宝臣和云林相互对视一眼,二人五指成钩,使出看家本领九阴白骨爪,杀向弓箭手,谁知,就在他们刚一出招,并且全身心戒备弓箭手放箭的时候,树林间从天上撒下一张网来,将二人全部罩住。 云林和柴宝臣拼命挣扎,但网的四个角被人猛地一拉,收紧了,柴宝臣和云林再也不能动弹了。接着,“阿舅”一挥手,七八个身体强壮的盗匪冲上去,人人手持粗木长棍,朝二人身上抡去。云林急忙喊道:“抱住头,运气行宫护体。”柴宝臣照做了。但一记记沉重的棍子打在身上,不一会儿,柴宝臣和云林只感到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夜里,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下来,山间水汽弥漫,雨点打在树叶上,一点点,一声声,催人无限恨。柴宝臣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一个刑台的石柱上,雨淋在脸上,凉凉的。这刑台就是杀人的地方,说是台子,其实和地面一样高,只是周围被石砖围了起来,看上去是那么回事而已。他奋力地动了一下身子,检查一下身体的情况,发现手脚都还能动。筋脉没有受损,但腰部和腿上传来刺骨的疼痛,外伤太厉害。柴宝臣往周围看了看,没有见到云林,很是奇怪,想道:“师父哪里去了,他难道被“阿舅”杀了?不行,我得去救他。” 柴宝臣奋力去挣脱手脚的束缚,但无济于事。他已经被铁链牢牢绑在石柱上,并且上了锁。他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看守自己,盗匪还蛮放心的,就不怕自己会跑掉。看样子一旦被锁在这里,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唉,柴宝臣,你真是个废柴,才重生几个月,就又要命丧黄泉了! 不,我要活下去!得想办法!于是柴宝臣大声喊了起来:“救命!救命!救命!”喊了很久,竟然也没有人出来理睬自己,甚至没有人出来朝自己踢两脚。这到底怎么回事?盗匪把自己绑在这里后就忘了?不可能啊,怎么会忘得这么快? 难道?柴宝臣心里又冒出汗来,难道自己又穿越了?不对啊,我手脚还被帮着呢。嗯,应该是有什么情况,盗匪倾巢出动,不在这里,然后看到自己被打昏了,就把自己绑在这儿,离开了。 突然,在淅淅沥沥的大雨声中,柴宝臣听到有人喊:“上面的……” 嗯,柴宝臣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仔细听了听,“上面的……”声音从脚下传来,难道是死在刑台上的厉鬼来找自己了?柴宝臣打了一个冷战。不对,这声音很沉闷,但很实在,仿佛就是自己脚下传来的,他又仔细听了听,的确,自己的脚下有人! “你是谁?”柴宝臣大声朝脚下喊道。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柴宝臣又接连喊了三声。 “上面的,你听到我了,太好了。你快救我出去,我就在你脚下的地窖里!”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你在我脚下?”柴宝臣看了看脚下,雨点啪嗒啪嗒滴在地上,什么都没有。柴宝臣大声喊:“你在我脚下哪里?我怎么救你?” “你脚踩的地方,是一块盖板,盖板底下有一个地窖,我就在地窖里。”女子大声喊道,“你现在什么情况?是不是被绑在上面了?” “我手脚都被绑在石柱上了,眼下动不了。”柴宝臣朝脚下大声喊道。 “绑你的石柱只有三百多斤,你试一下,能不能挪动一点,往后挪如果很困难,那你就试着把石柱背起来,往前挪一下!”女子央求道。尽管女子大声喊出来,但在地窖外面几乎听不到,雨下得实在太大了。 “好,我试一试。”柴宝臣尽量大声呼喊,让女知道自己开始行动了,不必太急。他气运丹田,沉凝肘下,全身骨骼毕剥作响,慢慢蹲下身子,用腰顶上石柱,突然大喝一声,将石柱抬了起来,一小步一小步挪开来,终于挪到盖板之外。 第十九章 德芙 柴宝臣仔细看着盖板,原来只是一个石板,外面用楔子锁上了,如果拿掉楔子,石板一推就可以打开了。他又朝女子喊了一声:“我挪开了,但是我手脚都被缚住,怎么才能扳开盖板上的楔子呢?” 女子沉吟了好一会儿,说:“有了。你若能趴在地上,不嫌脏的话,可以用牙咬住楔子,用力往前推,那样石板就可以打开了。小女子求求公子了!” 这时雨水混着地上的泥土冲成股股泥水流过盖板,但是盖板设计的精巧,雨水但也漏不到地窖里去。柴宝臣皱着眉头说:“好,你等着,我马上做。”谁叫他是护花使者呢?要知道,柴宝臣不是第一次对女子见义勇为了,而且他救下的女子之中已经有一位成为他的妻子了。 柴宝臣再一次奋力挪动大石柱,然后侧身卧倒在盖板上,一点一点调整身体的位置,尽量不要让雨水灌进口中,然后对准楔子,咬上去,使劲!我们的工人有力量,有力量,嗨呦!赶快打开盖板,开盖板,嗨呦!柴宝臣在内心鼓励着自己,拿出给女同学开汽水瓶盖的劲头,“啪”,楔子动了!柴宝臣顺势把头往前一伸,盖板开了一点点儿,他又挪了挪身体,用牙齿咬住楔子用往前推了推,牙实在痛得受不了,好在已经打开了一个口子。浑浊的泥水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地方,都朝着地窖涌入。 女子急忙喊道:“公子,快救我出去,地窖太高了,我爬不上去!不然我会被淹死的。”水一直往地窖里灌着。 柴宝臣也急了,他把下巴插进打开的盖板口子里,使劲推着,口子又大了点儿,他干脆用头顶住盖板,用力推去,“哗啦”一声,盖板彻底被打开了,但是柴宝臣的身子也大半挪到了地窖口上,石柱顺着他的身子也开始倾斜。一个不留神,石柱突然滑向地窖,柴宝臣一下子就被带下去了。这一下,柴宝臣被摔得七荤八素。柴宝臣是低着头摔下去的,快着地时,他在空中翻了一个身,想让石柱垫在下面。石柱一落地,反弹之力将柴宝臣弹起,而铁链又将柴宝臣拉回,柴宝臣的腰部被扭了一下。石柱惯性还未减止,带着柴宝臣又在地窖里滚了一圈。柴宝臣停下来时身体歪向一旁,痛昏了过去。 而当柴宝臣坠落之时,那女子正眯着眼往上看着,没想到柴宝臣连着石柱一起滑下来,闪身躲避,但还是被柴宝臣最后一滚压住了一只肩膀,头被柴宝臣的头撞了一下,也昏了过去。 雨水汇聚在地窖里,慢慢的有一指深了。女子伤的不重,被水呛住,醒转过来。她使劲抬起头,咳嗽了几下,然后感到肩膀还被重物压着。她一看,柴宝臣趴在自己肩膀上,脸朝下贴着自己的粉颈,头发撩着自己的脸庞,鼻间呼吸的热气拂向自己的胸部,痒痒的、麻麻的,和肩膀上传来的酸痛很不相称。她顿时羞红了脸。她使劲推了推柴宝臣的身子,柴宝臣和大石柱纹丝不动。 女子用另一只手不住地轻轻拍着柴宝臣的面庞,柴宝臣还是没醒过来。是啊,柴宝臣今天赶了一天山路,又遇到凶险万分的事,刚不久还被众盗匪狠狠地打了一顿。可是雨水不住地汇聚,水位一直在升高,再不醒转的话,大家都会被淹死。 “公子,公子,醒来!”女子焦急地喊道。可是柴宝臣兀自昏睡不醒。 女子突然想到去掐人中,她使劲掐了下柴宝臣的人中,只见柴宝臣咳咳两声,睁开了眼睛。女子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公子终于醒了。你看看身子还能不能动,我们要站起来,不然很快就会被淹死的。” 柴宝臣歪了歪头一看,自己竟然趴在女子的肩膀上,下巴就贴在她的胸口处,女子身体散发的缕缕芳香传入鼻间,柴宝臣为之精神一振。他很想一直趴在这里休息,但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活命要紧。 柴宝臣努力地移动一下身体,发现动不了。他对女子说道:“你叫什么?” 女子很奇怪,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问自己叫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我叫德芙。” “好的,德芙,你用力推开,我也使劲挪走,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使劲,好吗?”柴宝臣问道。 只要能离开水面就行,德芙答道:“好。你喊吧。” 柴宝臣气运丹田,结果德芙身上的一缕幽香又传入柴宝臣鼻间,顺着喉咙到达他的丹田之处。柴宝臣大声喊道:“一二、三!”也许是那一缕幽香起了作用,精疲力竭的柴宝臣用力地站起来一点儿。而德芙也在拖着柴宝臣的肩膀,就在柴宝臣能站起来一点儿的时候,德芙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帮助柴宝臣站好。现在,他们不至于立刻被雨水淹死了。柴宝臣和德芙相互对视一眼,二人都开心地笑了。 接下来怎么离开这地窖呢?只见地窖底下离地面足有一丈(三米)高,一个人不凭借梯子很难跳到地面上。现在地窖里什么工具都没有,空空如也。而柴宝臣如果手脚不被铁链锁在大石柱上,就可以施展轻功,区区一丈高度还大可不必放在眼里。但现在手脚被绑且不说,还背着一块三百多斤的大石头,说什么也是跳出不去的。 等等,我出不去,这德芙能先出去也行啊,她出去后再想办法打开我身上的链锁不就行了。她可以踩在我身上爬出去啊!太好了,自己真聪明啊。转头看向德芙,想要把这个想法告诉她,却看到她也正看向自己。 “你……”柴宝臣刚想说却听见德芙也开口说话。 “我……”德芙刚想说如何先出去,就听到柴宝臣也开口说话。 “你先说……” “公子请说……” “好,我先说”,柴宝臣看向德芙,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你踩在我身上,先出去,然后找来大刀,砍断我身上的铁链,我就能出去了。怎么样?” 第二十章 和德芙有肌肤之亲 “这……这个办法倒是可以,只是……”德芙羞得脸通红,继续说道:“只是,上面距离地窖底部足有一丈高,须得你站直了身体,我骑在你的脖颈上,然后才能攀上的去。都说君子不受胯下之辱,不知,不知……”德芙下面的话吞吞吐吐,羞得说不出来了。 因为她心里想到:自己一个女子要骑在他的脖颈上,着实不雅。况且柴宝臣刚才从泥水里起身已经很艰难了,现在让他蹲下去,自己骑在他的脖颈上,不知道柴宝臣还有没有力气同时举动大石柱和女子的重量。那么,须得让柴宝臣扶着墙先站定,德芙从柴宝臣身上爬到他的脖子上骑好,然后再让柴宝臣走到地窖口下面。 女子停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黑暗之中也看不清她除了脸红之外,脖子也羞得红起来。 柴宝臣一听,满口答应,说:“君子以义为上,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这算不得胯下之辱,只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反而委屈你了。” “什么?古代?”德芙奇道? “哦,没什么,我是说,事不宜迟,姑娘不必多虑,趁着‘阿舅’不在,抓紧逃出去才行!”柴宝臣说道。 “阿舅”,德芙惊叫道,脸色变得苍白,“对,要抓紧逃!” 德芙先从柴宝臣身后攀上,好几次都是因为石柱太滑,攀不上去。很无奈,只得从柴宝臣身上往他肩上爬。女子搂住柴宝臣的肩膀,刚想往上爬,嘴唇就碰到了柴宝臣的嘴上,感到很害臊,又想放开手臂,但一想到“阿舅”,便下定了决心,她手脚并用,一点一点爬了上去。当德芙爬到柴宝臣肩膀上的时候,柴宝臣用身后的石柱倚着墙壁站好,德芙这时才发现自己穿着裙子。她绕着柴宝臣的身子转了半个圈,然后叉开腿,骑了上去。虽然很不雅,但也只能这样了。 柴宝臣心旌摇荡,此刻德芙身上散发出阵阵幽香,特别是柴宝臣身子被雨水淋过后很冷,而德芙胯下又很热,自己的脖子被裙摆撩动得很痒。他克制住自己,想道:“柴宝臣啊柴宝臣,你今天还不够惨吗?这时候还胡思乱想,精神不集中,万一倒下了,死的就不是你自己了,不要做废柴!” 于是气沉丹田,带着三百多斤的大石头和不算太轻的德芙走到地窖口下。德芙伸了伸手,恰好能够到地面。她手扶着地面,慢慢站起身来,先是一只脚踩在柴宝臣的肩上,而后另一只脚也踩在柴宝臣的肩上。这时柴宝臣身体吃力不住,脚步不稳,猛一抖动。毕竟经历了一天的磨难,体力没有恢复。现在身体承受这么多的重量,时间一久,腿肚子直抖。 “啊!”德芙因为柴宝臣的挪动吓得尖叫一声。柴宝臣听到叫声,一个激灵,重又气沉丹田,直直地站了起来。德芙使劲扒着地面,可是雨水一直流淌着,太滑了,根本就借不上力。柴宝臣向上看了看。说:“你用一只脚踩在我的额头上试一试!” 德芙用右脚踩在柴宝臣的额头上,一使劲,终于爬上了地面。一个闪电划过长空,柴宝臣地往上看了一眼,德芙竟然没有穿内裤!柴宝臣顿时感到很尴尬,不过刚才只是一瞬间,也没看清什么隐秘之处,只是感到德芙的腿很白很长,在后世算得上是大长腿了,再加上看到她的腰间系着美丽的丝带,顿时想到了梁武帝的《有所思》中“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的诗句,此情此景,当真美不胜收。 就在柴宝臣愣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德芙又跑回来了,她跪在地窖口,朝下面喊道:“公子,你怎么不先躲避一下大雨,还站在这里被雨淋着?” “额~这里凉快些。”柴宝臣感到脸羞得通红,他总不能说自己还在回味刚才的春光以致忘记了大雨。 “公子,我先把刀扔下去,这刀很锋利,你先躲在一边。”说着,把刀往下面送。柴宝臣侧身避让,“哐当”一声,刀掉在地上,柴宝臣朝上面说了一句:“你怎么下来啊?”德芙说:“公子,我这就跳下来,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说完,纵身一跳,落在柴宝臣身边。德芙从地上拾起刀,对柴宝臣说:“先斩脚镣。”柴宝臣极力地张开两脚,绷直链锁。德芙朝着柴宝臣的脚镣上奋力一砍,火花四溅,砍开了一个豁口,就这样又砍了四五下,终于斩断柴宝臣的脚镣。 德芙的手震得酸麻不已,她擦了擦身上的汗,问道:“公子,你的手镣怎么斩断,我怕误伤到你。” 柴宝臣说:“你扶我走到墙边。”德芙搀着柴宝臣又回到墙边。柴宝臣说道:“脚镣是固定死的,现在已经斩断了。手镣却可以活动,大概每次受刑之人身高不一,因此石柱上没有固定手镣的锁孔。现在我试着爬上去,这样手镣就可以从石柱上拿走,再斩断就容易些了。” “公子真是太聪明了!”德芙拍手叫好。 柴宝臣当下施展云林所受的轻功,脚下用力在石柱上发力,身体一点一点往上攀去。双手由于被反绑着,所以使不上太多的力。德芙也在下面扶好石柱,防止倾倒。这石柱约有八尺高,过了好一会儿,柴宝臣终于爬到石柱顶端,双手往上一拽,终于从石柱上挣脱了,跳在地上。 柴宝臣蹲下身来,把双手撑开摊在地上,抬头看向德芙说道:“动手吧!”德芙心里一动,想道:这柴宝臣也太轻信别人了,若是我挥刀下去不斩铁锁反而劈向他的头颅,那他怎会有还击之力? 德芙心念只是一闪即过,但她对柴宝臣的个性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知道眼前这位公子心地善良单纯,因此无防人之心,心里对柴宝臣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特别是刚才和柴宝臣有肌肤之亲,便对他有一种特别的好感。 德芙不再多想,挥刀照着柴宝臣手上镣铐之间的铁链上一砍,把它劈开了一些。而柴宝臣用力一挣,铁链被崩断了,但是双手仍然被镣锁环住。接着他的双手骨格毕剥作响,两个拇指骨节忽地塌了下去,然后用力从镣锁中抽出手来。两个手交叉在一起微一用力,拇指用恢复到原来位置。 德芙在一旁看到,心道:原来他的武功这么好,不知他肯不肯…… 柴宝臣从地上捡起大刀,对德芙说:“姑娘,我们赶快上去吧。” “嗯,公子。我们怎么上去?”她是想说难道还从你身上爬上去。 “很简单,我把石柱搬过来,这石柱足有十尺高,石柱距地窖口最多三尺,你踩着我的背先爬到石柱上,然后踩着石柱就上去了,你害怕吗?”柴宝臣看着德芙问道。 德芙听到柴宝臣问自己是否害怕,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心田。她抬头看向柴宝臣,眼波流动,柔声说:“不怕。” 接着德芙顺利地爬到了上面,柴宝臣一个纵跃,跳到石柱顶端,接着又一跃,来到地面上。 第二十一回 邦德女郎 柴宝臣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雨下的小了,看向德芙,问道:“姑娘,你怎么被囚在地牢里,这里现在没有其他人吗?你识不识得下山的路? “公子,我……”德芙顿了顿,欲言又止,微一沉思,说道:“这里的盗匪下山去了,他们临走时说是去找太山县的县令报仇去。除了我们之外,只有一名盗匪留下来了,他就在这屋子里。” “哦?既然在这屋子里,那他为什么不出来?” “起初他喝点酒睡着了,外面雨下得大,他没听到你我二人对话。后来我进到屋里取刀,拿的就是他的刀,顺手把他杀了,他此刻已出不来了。”德芙神色平静地说道。 柴宝臣没想到:德芙去取刀的那一小会儿功夫就能杀掉一人,并且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又快速回来救自己。只见她神色平静,看样子她是个杀人的老手,要不然就是心肠狠毒之辈。于是看向她的眼光不禁有了一些异样。 又是一道闪电下来,德芙发现了柴宝臣眼睛里的一样,低下头说道:“公子,你是个好人,你赶快逃走吧!” 柴宝臣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呢,不和我一起逃吗?” “逃走,我又能逃到哪里呢?我要留下来,我必须杀掉‘阿舅’贼!”德芙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怨毒的目光,当然,在黑夜之中,柴宝臣看不到。 “为什么?姑娘,你好不容易从地窖逃上来,为什么不离开?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愿意帮我?”德芙语气中显得非常激动。 “是啊。我尽力帮你。只是不知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柴宝臣看着德芙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走,进屋子说,我去给你拿一套干净衣服,你把湿衣服脱掉换一下。”德芙说道。 “可是,刚才听你说‘阿舅’进城报仇去了,这件事情太过紧急,我须即刻赶回城去……” “你要赶回城去?你知道下山的路吗?今夜大雨滂沱,泥沼遍地,夜间下山无异于送死,明天天一亮,我送你下山怎么样?”德芙问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希望陈大人吉人天相,能收住城门。姑娘请,咱们先进屋。”柴宝臣道。 就这样,柴宝臣把湿衣服换下,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此时便觉闷热了起来,又将德芙递给自己的干衣服换好了。他便坐在椅子上等待。不一会儿,德芙也换好衣服从内室走了出来,看样子她稍微打扮了一番。只见她穿了一身洁白素雅的衣裙,更衬出苗条婀娜的身段。裙摆到膝盖,美腿在油灯发出的昏暗光芒下更显白皙而无瑕。衣衫露出玉臂,胳膊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柴宝臣的目光突然呆住了,他没有想到德芙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德芙款款走过来,手上拎了一个陶瓷茶壶,放在桌上,然后拉了一条凳子坐在了柴宝臣的身边,说道:“你桌子边有杯子,倒点姜茶暖暖身子吧。” “嗯。”柴宝臣倒了两杯姜茶,递给德芙一杯,自己一杯。这姜茶一下肚,顿时暖和起来,连夜来的寒气都被驱走了。再看向德芙时,或许是饮下姜茶水的缘故,她的脸蛋粉粉的,很好看。这时,柴宝臣才看清德芙的长相:俏丽的瓜子脸,不用搽粉都感到很白很温润,两弯淡淡的柳叶眉,好似玉石一样的牙齿,望之让人倍感燥热的樱桃嘴,特别是那一双含着秋水的大眼睛,让人感到似有说不尽的心事。德芙脖颈很高,上坠一串红线穿起金珠而做成的项链,手腕上也带有金珠项链,让人感到很有贵气,整个人的气质十分高贵,仿佛凌驾于众人之上。 德芙看到柴宝臣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心道:莫非他是个登徒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柴宝臣听到德芙叹气,便宽慰道:“姑娘,没有过不去的坎,像你这么漂亮,举止也很优雅。你的青春应该是多姿多彩的,你要在人生最美丽的时光中奏出最瑰丽的乐章。然而我看姑娘似乎把杀人当作寻常事,不知姑娘你倒底经历了什么磨难呢?” 德芙望着柴宝臣也愣住了,她从来没有听到别人直接赞美她漂亮,柴宝臣是第一个,而且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别人把她当玩物,从来不会从心里尊重她,而柴宝臣说话似乎没有轻薄之意,只是单纯而诚恳地表露心声,不禁从内心涌出感激之情。 其实,柴宝臣毕竟从现代穿越回去的,他称赞女子漂亮,那是嘴上抹蜜,今天他一半是奉承,一半也确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德芙能有所改变,为人不要太过消极,以免虚度了美好的青春。 德芙望着柴宝臣,眼中噙着泪水,但是语气仍然很平静,说道:“公子,我就告诉你我遇到的坎。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囚禁在地窖里,而我又为什么对这里十分熟悉。” 柴宝臣这才想到,对啊,这些问题自己还真没注意到,经过她这一问,确实疑惑,她怎么知道锁住我的石柱有三百多斤重?她怎么知道下山的路?她哪里找到的替换衣服?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煮好姜茶水?似乎,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德芙看到柴宝臣皱眉思考,于是继续说道:“我就是‘阿舅’的夫人!” “啊!”柴宝臣大叫一声,手中茶水溅了出来。 “你不要惊讶,确是如此。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因为我恨他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德芙粉拳紧握,激动地说道。 柴宝臣的嘴张成了茶杯口那么大,不会吧,今晚能得救,原来是自己遇到了“邦德女郎”了。在007系列大片中,特工邦德尽管很牛叉,但是他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这时便会有一位邦德女郎出现,和他有肌肤之亲,并帮助邦德挽回败局。今天自己遇到了压寨夫人,逃出生天,不也和她有肌肤之亲吗?这,今晚将会如何发展?自己和压寨夫人的关系会不会更进一层? 柴宝臣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又想多了,于是正襟危坐,看着德芙,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二十二章 灿烂的姐妹花 在太原府西边高乐村,一望无际的麦田,涌动着浩瀚的麦浪,呈现出丰收的景象。割麦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割麦人要不断变换着身体姿势,腰还得弯曲到九十度,村民们忙碌着,他们哼着山歌,手下的镰刀挥过去,那些齐刷刷昂起了头颅的麦子便握在壮汉手中了。而麦子在壮汉们抚摸下舒舒服服地躺倒在地上,它们以自己的成熟投进了男子的怀抱。还有那些像天使一样的鸟儿不住在麦地里盘旋,到处翱翔,时不时地低吟着婉转的曲调,仿佛在颂赞农人而作一首首美妙的诗。 这时,你会看到,一对美丽漂亮的姐妹花,她们合力推一辆不算太重的独轮车,而车上放着一个很大的陶缸,陶缸盛着茶叶水。原来她们是来给村子里的割麦人送茶水来了。这一对姐妹花,姐姐叫德芙,妹妹叫德蓉,她们的父母早在他们很小时都得病死掉了。姐妹俩成了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的。村里人总是时不时得帮她们劈一担柴,送来一斗米,农忙时先帮她们种好地、收割好庄家。好心的大婶还会经常送来一些饭菜。姐妹们很快就长大成人了,她们很懂事。割麦的这几天,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所以德芙德蓉两姐妹一早就生火烧开水,并将采来并储存在家里的好茶叶泡进去,等到开水放得温凉了,便用陶缸推到田间地头上,为村民送去清凉。 这几天,数不清去了多少回地里了,村民们很是感谢。有的婶婶在喝水的就一把拉过这对好姐妹,说点贴心话。有的要给她们找一个好人家,告诉她们嫁出去就不会生活得这么苦了。可是两姐妹尽管都已到破瓜之年,但是由于父母早忙,还没有坐好出嫁的心里准备。两姐妹笑一笑,婉言谢绝了。 就这样,一陶缸又一陶缸地送到地头上,毒辣的太阳在傍晚终于落下了,大地被炙烤得极为闷热。这几天尽管天热,但是村民们生怕下雨,抓紧抢收,田里的麦子差不多都被收完了,齐齐地堆在自家房里。 这天晚上,村民们在村头老槐树下举办庆典,庆祝今年有了好收成。因为这个村子规模很小,受地形限制,能用来耕种粮食的田很少,所以人口也不多,总共也不超过五百人。村里的壮汉屈指可数。而今年有了好收成,打下来的粮食接近于去年的两倍,村民们笑得很开心。他们点燃了篝火,围着老槐树跳舞。德芙德蓉也来了,她们田里的收成也不少,够她们吃上一年多,因此这对姐妹花也很开心。 大家边跳边唱,突然有个小伙子走到大槐树下,高声向村民们宣布:大家静一静,我有话对美丽可爱的姐妹花说。 村民们静了下来,大家看着小伙子,他叫史河,是村里有名的割麦能手,今年德芙德蓉姐妹家的麦子几乎都是他帮忙收割的。 史河长得威猛高大,他目光平和而坚毅,他望向村民,继续说道:“当着里正的面,当着乡亲们,今天,我要向得蓉求婚。请德芙姐姐做主把你的好妹妹德蓉嫁给我,行吗?” 德芙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他比自己大上两岁,今天十八了,他是那么的英俊,自己在梦中经常梦见被他背在身上,和他一起去溪水里,去高山上,他们开心地游赏着美丽的大自然。德芙多么想他向自己求婚啊……她呆住了,没有立刻回答。 史河又诚恳地说道:“我一定对德蓉好,我是什么人,村子里都知道,难道姐姐不放心吗?” 德蓉拉了拉姐姐的衣袖,说道:“姐姐,我愿意。” 德芙看向妹妹,想到:是啊,妹妹这么好的姑娘,只有史河才配得上她。自己的事以后再说吧。便朝史河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妹妹愿意,我也同意。” 史河高兴地抱起了德蓉,村民们的歌声又回荡在天际中,大家欢舞,十分快乐。 就在这时,村民李大伯跑了过来,只见他神色慌张,大口地喘气,指着来时的方向说:“不好了,不,不好了,盗匪贝仟匠来了,快,快拿起锄头,别让他们抢我们的粮食!” 里正大声地指挥着村民:男子回家拿起锄头到村口集合,女人都躲在家里不要出来。并让李大伯跑到山上,点燃烽火信号,请邻村的村民前来救援。 史河对德芙德蓉两姐妹说道:“你们快回家藏起来。千万别跑出来!”说完就跑回家拿锄头去了。 村民们还没有来得及集合到一起,贝仟匠和他的手下已经杀到村子里了。他们来势汹汹,人数估计有一百多,而且个个刀法极好,杀人不眨眼。村民怎能抵得住这么一番杀戮!不一会儿,村子便被屠戮一空,连史河这样的壮汉也没能幸免。还有几个年迈的老翁被押着带路,一家一户地倒腾粮食。粮食被一车一车地装进板车里,由这些老翁推到盗匪的老巢,接着,这些老翁就只有被杀掉的命运了。 贝仟匠一面又招呼手下人,“粮食都收好了吗?” “收好了!”盗匪们个个志得意满,他们感激地看着头领贝仟匠。 “接下来,抢女人!” “嗷嗷!”盗匪们像饿狼一样发出欢呼声。 “但是,那对闻名乡里的姐妹花是老子的,你们不能动!”贝仟匠大声说道。 “哈哈哈!”盗匪们一哄而散。 贝仟匠在村里被俘的老翁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德芙德蓉两姐妹家。他来到院子门口,看到大门紧闭,皱了皱眉头,高声叫到:“快看门,姐妹花!别害羞,嫁给我吧。我娶你们俩,保证弄得你们天天舒舒服服的!” 说完,一脚踢开大门,走进房间,看到两姐妹瑟缩着抱在一起躲在床上,也不管他们害不害怕,直接一手一个抓起来,像拎了两只小鸡似的扔在院子里的独轮板车上,推着她们回山寨去了。其余盗匪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各押了回去。 第二十三章 血海深仇 “来吧,臭娘们,今天大爷心情好,不折腾死你就是了,留着明天接着玩!”盗匪们回到匪巢,各自回屋,折磨刚刚掳回来的村妇。由于盗匪们行踪无定,山中肯定不能畜养大量村妇的。所以这些村妇的结局很惨,备受侮辱后会被杀掉。而他们的头领贝仟匠不一样,他可以有压寨夫人。 贝仟匠的房里,德芙德蓉两姐妹瑟缩在角落里,她们都被绑在床边。阿舅走过去,一一托起她们的脸蛋,色迷迷地笑着说:“你们俩谁先来服侍本大爷啊,告诉你们一个经验,今夜头一个服侍我的肯定会很享受!” 妹妹德蓉心里想着,刚刚史河还向自己求婚,转眼就被杀了,自己美好的未来都让眼前这个天杀的魔头给毁了。她非常痛苦,看向贝仟匠的眼神是倔强的、怨毒的。 德蓉的眼光引起了贝仟匠的兴趣,他很少玩到有个性的女子,都是些只会哭天抹泪的无知女人,而眼前的德蓉既漂亮,又有一股子韧劲,好像排骨之于鸡肉,不但味道好而且有嚼劲,今天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 他解开缚住德蓉的绳子,拉过她扔到了床上,然后走过去一只手抓住德蓉的胳膊,另一只手撕开她的衣领,把胡子拉碴的脸贴向她的胸脯,刚一凑近,“啪”一记耳光打在贝仟匠的脸上,原来德蓉另一只手没有被按住,打向贝仟匠的脸。 贝仟匠恼羞成怒,大骂道:“老子看上你而不杀你,是你的福气,今晚大爷吃定你了!”“啪啪”两记耳光抽向德蓉,德蓉的嘴角流出鲜血。一旁的德芙大声呼喊:“不要,不要动我妹妹!” 贝仟匠转过身来,走向德蓉。德蓉的双手被绑在床腿上,动弹不得,她害怕地缩在一角。贝仟匠把上衣脱掉,揉成一个疙瘩,一只手抓起德芙的头发,另一只手使劲把上衣塞进德芙的嘴里。顿时一股子汗臭味、血腥味传入口中,把德芙熏得差点昏了过去,她“呜呜”地闷哼却叫不出声来。 贝仟匠又来到床上。这时德蓉被打得有些头昏,无法再反抗贝仟匠,只得任由他扯去自己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身体。在巨大的撞击下,德蓉眼里流出了泪水。这泪水既饱含少女的初次疼痛,更有莫大的耻辱。 经验丰富的贝仟匠知道少女的初次疼痛,当他看到德蓉痛得流出眼泪时,不由得产生莫名的快感,他撞击得更加迅速、更加用力。而德蓉嘴里咬着被子,却不肯求饶。这让贝仟匠产生了强烈的征服欲。他扯走咬在德蓉嘴里的被子,开始亲吻她的脸颊。德蓉躲避着,却又无处可躲。贝仟匠的舌头开始探入德蓉的口中,一边摩挲着她的樱红小嘴唇,一边试图突破贝齿探入幽地。他用舌头一遍遍舔着德蓉的贝齿,到最后,口水淹没了整个樱唇。德蓉恶心地咳嗽了一下,而贝仟匠趁机探入,吸吮着德蓉口中的小小丁香。 接下来贝仟匠开始了最后的冲锋。他的速度更快,口中哼哼着,五指深深地陷入德蓉的胸脯里,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突然控制不住,完成了最后的发泄。 贝仟匠从德蓉身上起来,睡在一边,大汗淋漓。他双手揉搓着德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大口地喘着气。而德蓉双腿火辣辣地痛,无法并拢,她的眉毛竖了起来,嘴唇也被咬得肿了。她绝望地看着昏暗的油灯,灯火中她仿佛又见到了史河,史河的眼神是那么地失望,因为她没能保住洁净的身子。德蓉感到无颜活在世上,羞愧、愤怒、不甘一起涌上心头,她看向贝仟匠,突然“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贝仟匠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着德蓉,感到莫名其妙。“嘿,小贱人,笑什么笑?”贝仟匠大声喝到。 “大爷,你力气真大,弄得我好舒服。”德蓉笑着说道。德芙在一旁看着妹妹,不住地摇头,眼泪簌簌下落。 “哦?你想不想再要?”看着德蓉说话时皓齿红唇,想着刚才的激吻,不禁心旌摇荡。 “坏死了,大爷,奴第一次,受不了。”德蓉拖着音娇羞地说道,但是她的眼神却是阴冷的。 虽然德蓉的挑逗很拙劣,但贝仟匠感到自己很有成就感。在昏暗的油灯光照之下,德蓉更加美丽动人,毕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身上自有无限的青春活力。贝仟匠只顾看德蓉的红唇皓齿,却没有注意她眼神中的异样,他的下体再次举了起来。突然,他想到了一种新的花样,因为德蓉的樱唇是那么的动人! “大爷不再鞭挞你的小身子板了,你过来,把头凑过来,我来教你……”贝仟匠开始了他邪恶的举动…… 贝仟匠看着胯下的一头秀发,很是满足,说道:“对,就是这样,小贱人,学得可真快,就不知道你姐姐有没有你这么聪明了。”就在他将要冲到另一个高峰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一脚将德蓉踢下床去,接着贝仟匠杀猪般的大吼一声接着一声。 贝仟匠抱住下体从床上滚到床下,痛得直打滚。凄厉的惨叫声引起了夜间巡查的盗匪的注意。有人在门外问道:“大哥,怎么了,小弟能进去吗?” “快,快,进来!”贝仟匠痛苦地喊道。 眼前的情形让来人大吃一惊,只见床上满是鲜血,而且鲜血蔓延到地上,再仔细看看,老大抱住的胯下还在不断流血! “包扎,找大夫!”贝仟匠咬着牙说道,他痛得翻白眼。 这时,许多盗匪都进到屋子里,德蓉也找了被子裹住身子。其他盗匪七手八脚把贝仟匠扶上床,先洒了一点疗伤的金创药,由于盗匪经常受伤,所以伤药备着很多。眼尖的手下从地上捡起一个“鸡子”,说道:“哎呀,老大,看,您的‘鸡子’,这下可不妙!” “什么!拿来我看看。”贝仟匠招呼手下过去,有气无力地说着。手下人捧着“鸡子”来到贝仟匠跟前,贝仟匠看清确实是自己的“子孙丸”,气得大吐一口鲜血,指着德蓉说道:“给我杀了她!哦不,给我斩断她的两条大腿,丢到外面,让她慢慢死!”说完,贝仟匠昏了过去。 “是!”说着,手下人倒拎着德蓉的两条腿,背在身上,走出门外。德芙听到外面传来三五个盗匪的淫笑声,过了一炷香时间又传来妹妹的几声惨叫,接着妹妹便没有什么动静了。 原来几个盗匪见到老大贝仟匠昏了过去,心想与其立马杀了德蓉,不如先玩玩再下手砍去她的双腿,这样老大也看不出来,何况明天德蓉肯定流血过多而死。就这样,德蓉备受侮辱后惨死了。 屋里,昏暗的油灯不能照亮整个屋子。床边阴影里,德芙目光中透出一个少女不应有的狠毒,她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些血海深仇。她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报仇! 第二十四章 忍辱负重 当天夜里,郎中被蒙着眼睛带到山里,他是被盗匪头子贝仟匠的手下连夜抓来的,虽是夜间,仍被蒙着眼。能蒙着眼,就说明这个郎中可以活着回去。这名郎中叫刘拓,是盗匪的常客,他经常过来给盗匪治病,盗匪也给了他不少钱,并要他保守秘密。刘拓自然不会到处说自己常给百姓恨之入骨的盗匪医病。到了山里,刘拓的眼罩被揭下来了。 刘拓在盗匪的带领下快步走进贝仟匠的屋内,熟门熟路,一进屋,看到贝仟匠已经昏迷了。路上盗匪们已经对刘拓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可是看到眼前的情景,刘拓裆下不禁一紧,太惊悚了! 刘拓来到床边,一手搭着贝仟匠的脉搏,微感不妙。这盗匪头子失血过多,而那个地方着实不好包扎,要知道是人就得吃喝拉撒,看样子难挺过去。贝仟匠这时幽幽醒转过来,他感到浑身虚脱,有气无力地看着刘拓,慢慢说道:“郎中,你来了。你放心大胆地治,只要能保住我一命就行,其他的尽力施为就好。” 刘拓点了点头,回到:“贝爷,你不必太担心,按您这么说,保住性命我可以办得到。只是,您的‘鸡子’丢了一个,兴许被那娘们吃下肚了,此时已找不回来。目下碗里还盛有一个‘鸡子’,我给你缝进去,只是这一个够不够用,小人着实不知。” “嗯。当今医术能救我性命,我已知足,你快点动手吧。”贝仟匠已经脸色发白,话也不太能说出来了。 “好。贝爷,您忍着点儿,很快的。”刘拓不再废话,他招呼二当家在门外把手,任何人不能进来打扰,留有一个兄弟在里面帮忙就行了。刘拓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根木棍,放进贝仟匠的口中,让贝仟匠咬着。接下来把贝仟匠两腿掰开,拆下盗匪手下之前在他胯间仓促包扎的布条,露出鲜血淋漓的烂肉来,本来就是不大的一团,此时更瘪了,看着让人作呕、惊悚。 刘拓含了一口酒,吐在贝仟匠的裆处。贝仟匠眉毛一皱,疼得咬紧了木棍。刘拓手下不停,撕开烂肉,拿着‘鸡子’按入,接着快速地用鱼线缝上了。这时再看贝仟匠,他已痛得脸上腮肉乱颤,脸扭作一团,已经没了人形,口中直哼哼。 刘拓又用上好的金创药洒在缝合之处,用干净布包好。收拾停当,开了药,叮嘱盗匪手下要按时煎药给贝仟匠服下,药一定不能断,不然有性命之虞。 手术做好后,贝仟匠还醒着,刘拓不禁佩服:这么痛,都没有昏倒,端地是一个霸匪。他拱了拱手对贝仟匠说:“贝爷,好了。您这些天要静养,最好不要下床,不要乱动,就是拉屎拉尿也不例外。 “哦,那如何是好?”贝仟匠哼哼着问道,他已经无力大声说话了。 “我来到此地,听到很多女人的哭泣声,您可以命一二妇女为你舔吸小便,而大便则可在床板上开洞,床下接一个壶。虽然不雅,可这么方法最好,您只要能卧床不动,好生静养,不出旬日便可见效,一百天后即可自理生活。这对您的恢复很有帮助。 “嗯,听你的。来人,送郎中回去。”贝仟匠缓缓说道。 二当家给刘拓一小袋银子,说道:“有劳。慢行。” “二当家,您回吧,不要送了,天亮前我就回到村子了。”刘拓仍被人蒙住眼睛,带下山去。 此后,贝仟匠开始养病。起初几天,他痛的钻心,饭也吃不下,水更是不愿多喝,就这么挨着。期间还发了两次高烧,多亏了郎中开的药,方能保全性命。十天过后,贝仟匠瘦成了皮包骨头,可他的伤势却稳定下来,好转很多。 这日,贝仟匠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还被绑在床边的德芙,问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 德芙抬头看了看贝仟匠,说道:“我怕。” “怕!哼!你们姐妹俩天不怕地不怕才是真的!”贝仟匠十分愤怒。 德芙心里想道:为了村子里的老老少少,为了妹妹,我要报仇!我必须不择手段,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丝毫不能退缩。即使出卖我自己!只要能杀掉贝仟匠,我死而无憾了。 想到这里,德芙眼泪流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我愿意为你排小便。” “哦?你不会嫌我烂的不够吧?你还想把剩下的咬掉?”不过贝仟匠这几天养病着实憋坏了,他也希望得到一点儿心灵上的安慰,妹妹被自己杀了,姐姐还不错,贝仟匠色心大起。 “不会的,我愿意,我妹妹做错了,我来替她偿还,只要您让我活着。”德芙簌簌落泪。 “活着?这个理由很好,我相信你。只有不怕死的人才敢和老子为敌。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说罢,朝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手下解开了缚住德芙的绳子。 德芙揉了揉手腕,她款款走到贝仟匠身边,俯下身去,一只手扶好,开始吸了起来。贝仟匠尿意正浓,一股脑都解了出去。德芙只有全部咽下,她不能稍微停顿,不能吸一口再吐掉,因为停顿时贝仟匠会很痛。 这次撒尿竟然不痛,德芙着实比那些村妇好,贝仟匠心里暗赞。 只见德芙咽下所有秽液后,小嘴仍然没有挪走,继续吮吸着,小舌头时不时的摩挲着。这对一位少女来说是十分困难的。 在贝仟匠屠戮村庄之前,妹妹是她的精神支柱,而现在一夜之间,不仅对自己很好的村民尽数被杀,而且妹妹也惨死,没有什么比这更沉重的打击了。痛苦在德芙心中久久萦绕。在贝仟匠昏迷不醒的这些天里,德芙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妹妹德蓉,并且被噩梦惊醒。德芙现在就好像一个行尸走肉,但她的精神并未完全死掉,她此刻无牵无挂,唯一让她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报仇。 现在,报仇已经成了德芙的精神支柱,所以,她要活下去,哪怕虚与委蛇地活下去。 第二十五章 变态的贝仟匠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贝仟匠的病一天天好转起来,他可以下地走了。这天,他精神大好。因为,他又可以站在门前,像个正常人一样挥舞他的大刀了,这也让山寨里其他盗匪很兴奋,因为他们的老大又能带着他们抢钱、抢粮、抢女人了! 贝仟匠也认为自己康复了,每当德芙为自己排小便的时候,自己都是有那个感觉的,心里默念,还好,仍有一个“鸡子”在囊里,他很庆幸。 夜间,贝仟匠把德芙叫过来,要德芙和自己同床共枕! 啊,这对德芙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贝仟匠看出了德芙的不情愿,冷笑道:“你不愿意?不愿意也没关系,那你就去找你的妹子去吧!” “不,我愿意,我很荣幸!”德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贝仟匠早就等不及了,他一把拉过德芙,撕开她的衣服,双手揉搓着她的娇躯,嘴里不住地亲着德芙光滑的脸蛋,一面褪掉自己的裤子,便想进入。谁知,那东西软塌塌地,很无力,一直在门口徘徊而不入。贝仟匠急了一头大汗,他用手使劲揉着,扯着,可还是硬不起来。他凶狠地看着德芙,因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妹妹造成的。 “你过来!给我吸!”贝仟匠大声吼道。 德芙只得把头俯下去,开始了屈辱的动作。贝仟匠一只手扣住德芙的喉咙,生怕她像德蓉一样突然咬住自己,如果她敢,自己顷刻便送她归西!人就是这样,在那里跌倒,便想在哪里爬起来。贝仟匠没能征服妹妹德蓉,便要征服这个长得很像德蓉的姐姐德芙。 在德芙小小香舌的吸吮下,贝仟匠的下体开始直了起来,他兴奋地从德芙口中抽出来,一把按倒德芙,**地便要挺进,谁知还沾到边又软下来了。贝仟匠一翻身,歪倒在一旁,很是气馁。 看着垂头丧气的贝仟匠,德芙心中有一丝庆幸,她还是非常希望自己报仇之后仍然留有洁白之躯再死。 “啪”一个耳光打到德芙脸上,接着又是一个耳光。德芙的嘴角流出血来。贝仟匠看着德芙口中的鲜血,顿时来了精神,左右开弓,劈头盖脸朝德芙扇去,直打到德芙昏倒在床。贝仟匠说不出的兴奋和满足,他仿佛感到自己已经进入的德芙的躯体,并且弄得她死去活来,而且还让她流出了少女可贵的血来。贝仟匠已经成为了一个变态之人!确切地说,他一半是太监,一半是男人!说他一半是太监,因为他的下体硬不起来了;说他一半还是男人,因为他还有雄性的特征,胡子没有掉,也不用蹲着撒尿。 但是他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他成了一个变态,在自己那个功能不全时,出手痛打女子来获得满足便是最好的证明! 打完之后,贝仟匠非常满足地睡下。第二天,贝仟匠醒了过来,推了推德芙,德芙睁开了眼睛。贝仟匠对德芙笑了笑,说:“你以后便是我的压寨夫人了,跟着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水里游的,想吃什么,对厨子说一声就行了,自会有人做好送来。” 德芙糊里糊涂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贝仟匠昨晚发那么大的火,今天却好似变了一个人,对自己又这么温柔,仿佛不再是盗匪了,而是一个好相公。 贝仟匠心里明白,自己那个不行的事一定不能让手下察觉,不然会成为笑柄,很不利于自己的在山寨中的老大地位。于是,他要做出一种姿态,自己和德芙可以正常行房事,而德芙一位弱女子,谅也不会乱说出去的。 冬天到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降了下来。山林如同水墨画师,随手拾起一抹氤氲,到处雾霭弥漫。这雪花仿佛是山间的精灵,无声地落在人间,一夜,大山就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掩去了万事万物,也仿佛遮住了很多令人烦恼的事。在这人烟稀落的大山里,更有一种幽远飘渺的神秘感。 此刻,盗匪们都窝在屋里,没有下山,生怕脚印引来官府的围剿。他们在屋子里摆上一个碳盆,把火钳横放在碳盆上,勤快的盗匪在火钳上烤着地瓜、芝麻饼,另有几个盗匪大口地喝着酒取暖。 德芙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了,她已经熟悉了山间的环境,可她并没有跑掉,因为报仇那件事时刻萦绕在她心里。此刻,她在山间转悠,临出门时,告诉贝仟匠自己去寻梅花,不会走远。 贝仟匠也不怕她跑掉或者报官,因为她根本别想下山,这山上到处都有盗匪的暗哨、明哨,哪怕是猎人误闯都会有付出生命的代价。 德芙说是去踏雪寻梅,实际上她去寻风茄花去了。风茄花又叫蔓陀罗花,有麻醉药用。相传,我国古代神医华佗在公元200年前后,曾经使用风茄花配以给生草乌、川芎、当归等药为病人实施中药麻醉。德芙寻找此花的目的在于杀掉贝仟匠!因为她在小时后听村里的大婶说过,做芝麻塌饼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将曼陀罗籽混入芝麻中,曼陀罗全株有毒,而以种子毒性最大,如果误食,轻则产生幻觉、小便失禁,重可致死。邻居大婶还给她指点过曼陀罗植株和芝麻植株的不同之处。 德芙想的是,如果大量放入这种有毒曼陀罗籽,有可能会引起贝仟匠的警觉,但是每天放上一点儿,他不会察觉到的,等到他大小便失禁的时候,只会怀疑自己下体旧病复发,不太会疑心中毒的。虽然有些风险,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杀掉贝仟匠了。 德芙找遍了山林,都没有发现曼陀罗的植株,可能是天太冷了,她怪自己想出这个主意实在是太晚了,深深地自责。 带着一身的疲惫,德芙回到贝仟匠屋里。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个木头做的方形囚笼放在房间里,囚笼内站着一个小男孩,他的头恰好卡在囚笼横杆之间,缩不回去。德芙问道:“这是干什么?” 第二十六章 开始复仇 贝仟匠一脸笑容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刘郎中来过了,他告诉我,他在古书上看到一个方子,可以治我的顽疾。这个方子上有很多的药不太好找,但是如果细心些收集那还好说。唯独药引子难办了些,须得服下男童的脑髓,才会有效。这不,手下人费了很大劲,才弄回来一个。嘿嘿,天冷,小孩窝在家里都不出来,这一个着实难得。” 德芙看着囚笼里的男童,他的嘴已经被麻布塞住了,不住地“呜呜”呻吟,他很怕接下来的厄运。德芙心有不忍,刚要开口请求放过这个孩童,贝仟匠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意,就开口说道:“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夫人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来得正好,与我把他的脑袋砸开!我马上就要服用。” “这……我做不到。”德芙向后倒退一步,她刚才还要阻止贝仟匠杀害这名男童,现在却要被迫杀掉他,而且是很残忍地打开他的脑壳,她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怎么,你不听话吗?好啊,那你在我身边没有用处了,我把你送给我的手下,兴许他们对你很感兴趣!”贝仟匠威胁道。 “不,不要,”德芙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她背负着为全村人报仇的重任,如何能轻易丧命?为了报仇,她要把自己变成行尸走肉,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得事! 想到这些,德芙眼泪簌簌落下,她拿起放在囚笼旁边铁锤,一步一步走向男孩,看着男孩涕泪滂沱,她的手垂了下来,而后看了看贝仟匠,只见贝仟匠摇了摇头,德芙手中的锤子又举了起来…… 贝仟匠用勺子舀食着男童的脑髓,吃到最后,感叹一声:“真是恶心啊,下次问问郎中能不能蒸熟了吃。” 就这样,隔三差五地,盗匪就要为贝仟匠抓一个男童,随后男童的尸体被草草掩埋在杳无人烟的山崖下。看着男童们死后的惨状,纵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盗匪们都不禁感叹:老大还真够狠的,一锤下去敲死一个,敲死那么多,要是我却不见得能下得了手。他们却不知,每次开脑壳的事情都是由德芙来做,因为贝仟匠怕折了阳寿,毕竟坏事做多才会有他现在这样的报应。 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了老大的下面彻底报废了,因为他吃了那么多药引还不见好。慢慢地,大家都在背后喊他“阿舅”,意思是,他生不出儿子了,最多领养一个。而他的亲弟弟二当家不像是会娶妻生子的样,所以,他只能领养自己的外甥,这辈子不会有人喊他“爸爸”了。 就这样,一年、两年……直到五年后,德芙一直在替贝仟匠干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她变了,她的心变得很硬很硬,同时,她也习惯了“压寨夫人”这个身份,有时候她在行刑台上处决犯了规矩的盗匪手下,丝毫不会手软,杀人绝不留情。但有一点没有变,那便是对阿舅的仇恨。 而在这五年里,阿舅的名声更响了。整个太原府的人都知道,周边有一小股恶匪,人数不多,不太能引起官府大规模的围剿,但恶行累累,特别是一提“阿舅”的名号,人们不禁吓得腿肚子打颤。如果夜里小孩哭闹,只要大人吓唬道,“不要哭,再哭就会引来阿舅,他会挖你的心肝下酒吃的”,这时小孩子便会“咯噔”一下停止哭泣。 而德芙继续着她的复仇计划。她在大约四年前的一个春天找到野生曼陀罗后,就存下来了种子,在山坳里开垦了一大片地方种植。阿舅也不干涉她,他感到一个年轻女子喜欢养花并不奇怪,甚至认为德芙已经适应了盗匪的生活,她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而德芙一天都不间断地给阿舅下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阿舅虽然吃了那么多脑髓,可他的病总是好不了,而德芙还留有着少女的身体,但是打扮得却很雍容华贵,俨然以盗匪头子的婆娘自居了。 前不久,山寨有一个弟兄回趟老家去探望爹娘,本来抓紧回山寨就没事了。谁知,他回来的路上见到漂亮姑娘,便起了色心,杀了女子的丈夫又奸污了她。按照山寨的规定,所有人不能单独行动,必须由阿舅统一指挥。因为单独行动临时起意很容易暴露行踪被官府抓住,这项规定也是盗匪用以规避损失的一个方法。 无巧不成书,这名盗匪****女子之后,刚想提裤子溜之大吉,没承想遇见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那人是个过路的,颇善拳脚,二人打了起来,最后盗匪硬是拼了死命才能逃脱。回到山寨,浑身是伤,被阿舅看出异样。询问之下,这名盗匪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按照山寨的纪律,这名盗匪当要被当众执行死刑。这事却是阿舅头一次遇到,以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尽管阿舅心狠手辣,可当众杀掉同吃同住的兄弟,他还是有些不忍,阿舅这个人很讲义气。 这时,德芙走了出来。她来到行刑台前,请求亲手执行,算是代替了这帮盗匪的老大阿舅。阿舅颇感意外,平日里德芙只是种花养草,没想到此时竟要杀人。阿舅感到很新鲜,他很想看看德芙杀起人来是什么模样。于是,答应了德芙的请求。 这德芙拿起刀来,本该一刀下去了结这盗匪的性命,谁知她却没有急于动手。只见她面向观刑的匪众,大声地说:“我们这股势力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七年了,这是七年啊,着实不容易。我们人数虽然不多,只有区区一百多人,但我们七年里没死过一个兄弟,个个都有钱花,吃香的喝辣的,这是靠得什么?是纪律,当初贝爷定下这些规矩,我们遵守它,所以到今天都平安无事。可一旦我们守不了这纪律,那么厄运也会旋踵即至。这位兄弟,他不守纪律,擅自行动,遇到好手,差点儿就回不来了。现在他回来了。倘若被抓起来了,那么我们此刻还能安全吗?我们还能在此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吗?所以,他必须要接受处罚,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个道理。”德芙转过身来,看向将要被执行死刑的盗匪,微微一笑,问道:“兄弟,你怕吗?” 那盗匪看她这么一笑,感到她当真美极了,简直是天仙一样,比刚才自己在路上玩过的那位女子要美上一万倍。在她面前,自己怎么能示弱,尽管双手被反绑在行刑柱子上,但是他仍站直了身子,说道:“不怕!谁怕谁是孬种!” 德芙笑道:“很好!你是个汉子。来人,把他的嘴堵上。”有一个在旁站立的盗匪拿一块麻布塞住了他的嘴。 德芙向阿舅福了一福,说道:“当家的,我动手了!” 阿舅点了点头。 德芙右手拿起一把解腕尖刀,对着受刑盗匪的肚子划了过去,哗啦啦肠子流了一地。那盗匪原以为一下子结果自己,谁知道德芙竟然让自己死前再受上一受!他想开口向阿舅求情,可惜口中被塞了麻布,呜呜地说不说来。他害怕急了,疼得浑身直打颤,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德芙拿着刀子对准自己的胸口划去,原来她这是要掏肺挖心啊!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这让他更害怕了,就在刀子将要插进他的心脏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一下停止了跳动!他吓死了! 第二十七章 山寨内讧 就这样,杀人成了德芙日常生活的必做之事,不是敲破孩童的脑壳,就是执行寨归杀掉一两个盗匪。总之,在除了阿舅之外的盗匪眼中,德芙成了一个让人敬畏的人物。别人杀人直接一刀下去,而她杀人则不,她在杀人之前总要对那人笑一笑,宽慰他一下,仿佛让将死之人感到能死在她手下好像一点儿也不会痛苦,反而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是的,左右都是死,能死在美人刀下当然很好。盗匪们还听说德芙一直都在为阿舅敲脑壳,他们看到德芙的背影时感到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但当德芙突然回头一笑时,盗匪们立刻心里一紧,猛地转过头去,感叹道:这不是美人,确切地说,这不是人,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能让盗匪们怕成这样,可见德芙狠到什么地步了,她不折不扣地完成每一次杀人的过程,每一次她都力求有所突破。她最希望看到被杀之人临死之前也能对她笑上一笑,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德芙每杀一名盗匪,便会在屋后树上用刀子划一个印记,她在心里默默想着,什么时候能才杀光这帮土匪,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毒死一个阿舅了。 最近几天,德芙听说阿舅的亲弟弟也就是山寨二当家的被官府擒住了,后来连阿舅也被擒住了。她心里十分激动,她多么希望官府能一举消灭盗匪啊。谁知就在山中盗匪们个个像没头苍蝇一样即将散伙时,山寨三当家的站出来了,他迫切地想树立自己的威信,并取代阿舅的地位。 三当家名叫罗阳,也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有一年旱灾,他家田里收成不好,交不起税,拿不出粮来,和前来征税的伍长争执起来,不留神把伍长打死了,后来投了阿舅的队伍。因为他的功夫好,为山寨立功多,被阿舅提拔当上了三当家。可是大当家和二当家是亲弟兄,他这个三当家无所依凭,平日里也不需要他发号施令,所以很多弟兄并不把他当成山寨的头领。 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罗阳迫切想要取阿舅而代之。就在阿舅被捕的消息传到山寨时,罗阳立刻召集匪众,说道:“兄弟们,二当家已经死了,大当家也被捕了。这几天我们要严密防范,以免鸟官府来抄我们的山寨,大家平白送了性命,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现在,山寨里剩的好手不多了,咱们总共也就一百多号兄弟,已经有两批弟兄或死或者被擒,剩下的也就三十多人了。这一切都是大当家领导无方啊!我是个讲义气的人,咱们得去救大当家,不能让他被官家砍了头。但眼下我们还要自保,所以,我想问问弟兄们,你们说,现在是立马去救大当家呢,还是先守好山寨以防官府前来围剿呢?” 罗阳话一说完,下面就像炸开了锅似的,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怎么救?咱们就这点人,还不是去送死吗?”有的说:“救是得救,但须从长计议。”又有人说:“依我看,赶紧散伙吧,就我们这点人,还能闹腾什么?”最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吵得不可开交。可是,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说现在要去救阿舅。看来,山寨的精英基本上被阿舅带走去救二当家了,留下来的这些都是乌合之众,他们可不敢冒风险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听着大家的议论,罗阳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朝弟兄们压了压手,示意大家静下来,他的眼光朝这群人扫了一眼,说道:“你们还想不想抢钱、抢粮、抢女人!” “想!想!想!”大家齐声答道,这倒是真心话,盗匪不就天天在想这些嘛。 “好,要的就是大家这句话。贝爷领导有误,害死了那么多弟兄,连他的亲弟弟都死了,现在他自己也被捕了,按照寨规,我们该当如何处置?”罗阳目光犀利地看着大家,注意,罗阳已经不再称呼贝仟匠为大当家了,而是叫他贝爷,显然,他是要夺取阿舅的大当家地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接着说。这时,一个盗匪站出来,大声回到:“回当家的话,我们哥几个是这么想的:贝爷是我们的大当家,这没错。可贝爷犯了寨规,应与弟兄同罪。他的错误导致山寨面临覆灭的危险,就算不处死的,也不能再继续让他来当这个老大了。” “嗯,你说道有道理。我现在问问大家的意见,同意他说的就站到我的右手边,反对他说的就站到我的左手边。”罗阳用手朝两边分别指了一指。 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到他的左手边,大家都同意不再尊阿舅为老大了。 接下来,罗阳手往阿舅屋子的方向一指,说道:“还有那个女人,她杀了我们很多弟兄了。在她来寨子之前,贝爷可从来都没有处死过一个弟兄,可是她天天在贝爷身旁吹枕边风,现在贝爷一遇到弟兄们犯错,动辄赶尽杀绝,弄得人心惶惶。咱们当盗匪,那个不是冲着能有好日子才愿过那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可这女人弄得咱们天天提心弄掉不说,还长得那么漂亮,勾的我们魂都出来了还他娘的吃不到,她真是罪大恶极。我提议,以后咱们将她充作山寨的奴隶,谁想在她身上发发狠劲只管去,兄弟我绝不阻拦,大家说,愿不愿意?”罗阳知道,无论以后阿舅能不能回来,这都不重要了。只要兄弟们上了他的女人,就等于在他头上撒尿了。没有人还会从心里瞧得起那个接近太监一般的废物。自己的老大地位将更加稳固! 罗阳话刚说完,盗匪们齐声呼道:“愿意!愿意!愿意!” “好,我现在就把她拖出来,咱们这就尝尝鲜!”罗阳转身朝着阿舅的屋子走去。 德芙在屋子里听的一清二楚,她此刻已经拿好了一把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因为,即便跟了阿舅五年了,自己都不曾被他真正糟蹋过。眼前阿舅的土匪头子地位算是保不住了,以后兴许还会被罗阳杀掉。看罗阳这帮乌合之众,谅也成不了大事,迟早还是要被官府给剿了的。自己没有必要等到那一天了。如果被那么多人给侮辱了,那将是生不如死的处境,干脆结果了自己来的痛快些。 “咣当”一声,门被罗阳一脚踹开了。 第二十八章 中毒了 “报!”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像是探子来报。罗阳转过身来,把门关好,走到外面,看向传令兵,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报当家的,山下官兵大队人马向我们赶来,他们来势汹汹,情况紧急!”探子解释道。 “哦?你是说大队人马?” “是的,约莫五百人的样子。” “嗯。不妨,山间道路崎岖,沼泽甚多,够这些官兵绕上几天的,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扯走。” “报,我还看见大当家的了。”探子并不知道刚才罗阳已经否定了阿舅的大当家地位,因此仍是称之为大当家的。 “你是说,大当家带着官兵来剿我们了?”罗阳一听阿舅没有被官家砍头,反而带兵上山来剿,一时间失望、气愤涌上心头。 “是的。”探子回到。 “嗯,你下去吧。”罗阳朝他挥了挥手。 刚才罗阳去踢德芙的门,众匪都盯着瞧呢,这探子说的话自然也是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罗阳朝众匪走了过去,大声说道:“眼下有更紧急的事要做,就暂且不处置这个小贱人了,等事情办完了再说。”他没有想到阿舅被俘后能那么快回来,所以德芙这个女人暂时不能动。略一沉吟,罗阳继续说道:“弟兄们,现在到了山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大队官兵出现在山下,而且阿舅给他们带路。阿舅对我们这儿很熟悉,如果大家现在四散逃逸的话,将被官兵一一追剿,那时候就完了。为今之计,大家必须拿好武器,我们要利用有利的地形,和官兵拼上一拼。或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不知弟兄们愿不愿意听我的号令?”这是罗阳在打自己的算盘,如果匪众四散逃走,绝不可能都被官兵追剿的,但那时没有了队伍,他还做谁的老大去?而且,他已经直呼贝仟匠为阿舅了。 “我们愿意!”盗匪们齐声说道。 “好,我们此刻就到山下。大家带上弓弩,到时候见机行事!”罗阳大声说道,拿出了老大的姿态。 盗匪们迅速拿起家伙,跳腾着下山去了。这是,罗阳留下两个盗匪,说道:“你们不要参加这次行动了。给我看好屋里的女人,”罗阳朝着德芙的屋子指了指,继续说道:“看好了,千万不能出差错,否则我回来惟你们是问!” 两名盗匪一听不用下山和官兵厮杀了,很是高兴,拍拍胸腹,满口答应。 就这样,其余盗匪在罗阳的带领下悄悄下了山。这三十来号人刚刚行至半山腰,远远望见官兵队伍,只见官兵旗帜招展,个个铠甲泛着耀目的光芒。盗匪们有些害怕了,心想这下子官兵动了真格的了。 此时,探子又来到罗阳身旁禀报:“报,大当家的一路上留有山寨记号,根据记号所指,他似乎要将官兵引导东山的沼泽地里去。” “哦?你看情了吗?” “小的看清的,每隔里许,便能见到大树上刻有我们山寨专用的记号,依暗记所示,确是如此。” “好。兄弟们,官兵即将误入沼泽地,我们准备好弓箭,可在山上设下埋伏专等,来个以逸待劳,让他们又来无回!” …… “就这样,官兵损失惨重,阿舅被盗匪们救了下来,你也被抓到此地。三当家罗阳一见阿舅的气势,也不敢公然和他翻脸。阿舅说是要去县城报仇,那些官兵此刻损失惨重,已成惊弓之鸟。临走前,将你我囚于山寨之中,只留了一个手下看管。”说了大半夜,德芙讲完了这几年的经历,听完令人唏嘘不已。 看着德芙泪眼滂沱的样子,柴宝臣劝慰道:“德芙姑娘,不要伤心了。我就是来进山围剿盗匪阿舅的。只可惜不识山路,损失惨重,反叫他给跑了。不过,我一定会再抓到他的!” 德芙看着柴宝臣斩钉截铁的样子,很是感动,站起身来,朝柴宝臣跪下来,说道:“如若公子能帮我报此大仇,我愿意与公子做牛做马以相报答!” 柴宝臣忙伸手扶起德芙,由于天热,德芙上身只穿很薄的麻衣,柴宝臣上前一步时不经意间将德芙的胸看得干干净净。扶起德芙的手臂,出手温热嫩滑,都把德芙扶起来了,手还是保持着扶起的姿势,并没有收回去。 德芙一时间很是尴尬,但又转念想到,只要他能为我报了仇,我便将自己给了他又如何,到时候人家嫌不嫌弃我还不一定呢。 柴宝臣回过神来,也感到自己今晚魂不守舍,似乎遇见了一位自己内心期盼已久的姑娘。不应该啊,之前和这位德芙姑娘素不相识,今晚不过初次见面,怎么内心总有一些冲动呢?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也不该总生淫心吧?自己平时也不是这种人啊。柴宝臣舔了舔嘴唇,忙转身又倒了一盏茶,急忙喝下去。 可是心里燥热地更加厉害了,他鼻间喘着粗气,胸口灼烧得厉害,再看看那姜茶,心中一凛,脸色难看起来,心道:莫非被下了毒,可是她毒我作甚? 德芙看到柴宝臣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柴公子,你怎么了?” “我燥热难当得厉害。”柴宝臣脸上已经微微出现汗珠。 德芙听柴宝臣这么一说,顿时察觉到自己胸口烦闷,燥痒难耐。想道: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好好的。糟了,莫非茶水有毒?不对啊,这是自己烧的姜茶水,又不是厨子送来的。德芙慌忙进隔壁屋里查看。只见灶台边堆放了两个水桶,里面都是空的。但在灶台上还放着一个水桶,这个桶就是刚才自己烧水用的。由于刚才下着雨,所以并未出门冒雨去河边打水,直接就用了这桶中之水。她又仔细看了看这桶,更加疑心,好端端的,为何其他两桶都是空的,唯独这一桶却是满的?越想越害怕,为什么柴公子那么难受,而我此刻没有事?对了,他喝得多啊。 德芙此刻慌乱了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会有什么后果。 第二十九章 鱼水之欢 原来,几天前,郎中刘拓又被压到山寨,阿舅说自己的下面还是不能用,吃了那么多孩童脑髓都无济于事,说的时候非常愤怒,让郎中配些春yao,必须在这两天里见效,不然就把郎中的脑壳打开吃了。 那刘郎中一听,吓得面如土色,回家遍查医书,又到城里青楼探访男女激ao欢之方,自己细心钻研,亲自试验,终于配置成了“惹意牵裙散”。此药载于宋代chen希夷的《房术玄机中萃纂要》中,乃以牡丹花、天仙子、天茄花为原料制成,只要把它弹入女子喝的茶或酒中, 女子便会五脏干燥,必须借助阳之物探入阴中深处,方才得止。 这刘郎中是豁出去了,他为了自己活命,管不得其他了,本来春yao导人纵欲,对健康百害而无一利,此时他为了活命,配置的药分量极多,尽皆投入木桶之中炮制。饮时只需将药水烧开服用即可。刘郎中告诉阿舅,他们二人房事不成不在于阿舅,而在于德芙。《**妙论》中就说,真正能使男子阴之茎粗大坚硬、持久不泄的方法是“两情相合”,气运贯通,则短小者自长大,软弱者自坚硬也。阿舅既然能举,那就证明他是做的,哪怕时间短了些。但是德芙不配合,甚至假意逢迎,都会导致阿舅最终的泄败。所以,根源在于德芙。而这味药就是让女人不能自已的,服下之后,男人只须睡到在床,女人自会主动送上门来,与男人结合。 阿舅一听,大喜。但因最近两天山寨突遭变故,所以药水一直没用,就嘱咐厨子将之放于灶台高处。这一切,德芙并不知情。 而德芙误打误撞,烧姜茶水恰好用的就是刘郎中配好的催情药水。由于德芙在雨夜里淋了一身大雨,浑身发冷,因此饮此药后,初时体热也并不觉得奇怪,并且她只饮一杯,药力要缓一些。而柴宝臣喝得却多,他腹中饥饿,又是听德芙讲述往事,因此一杯接一杯饮了下去。但是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内功根基,所以初始也并未察觉异样。再说了,这本来是配置给女人饮下的药,对男人的功效尚不明了,但也会有些许作用的。 柴宝臣此夜将一壶茶水都喝完了,此刻虚炎独烧,真阳快要涸竭,汗流浃背,突然从椅子上翻倒下来,大叫不已。德芙急忙跑过去,她一边给柴宝臣擦汗,一边在想今夜的怪事。突然,一只手臂强有力地拉住自己,接着就翻身压住了自己。德芙心里害怕极了,连忙大叫:“公子,你,你干什么?” 接着耳边传来低低沉沉的声音,夹带着男性温热的气息:“来吧,巧克力,我要用嘴融化了你。” “公子在胡说些什么呀?什么‘巧力’?你不能这样啊!”德芙急了。用力地想要挣开柴宝臣的身躯,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办不到。柴宝臣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这时德芙药力也开始发作起来,她粗重的喘着气,像是很难受。 德芙虽然没有过床笫之欢,但多少也算半个过来人了,对男女之事还是懂得的。她仰着脸,看着柴宝臣的眼睛,血涌上面颊,开始粗重地呼吸起来。 柴宝臣看着德芙红润的脸蛋,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裙。一个赤条条的身体,胸部还有大腿的曲线,在烛火之下,像一条条白蛇缠住了柴宝臣的身体。 柴宝臣不禁看得呆了,这是多么完美无瑕的身体,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德芙的手臂抱着柴宝臣的头,把他按到了自己的胸脯上。德芙腋下散发出淡淡幽香,柴宝臣顺着腋下一路吻了下去,似空谷幽兰,摄人心魄。这一次的抚摸,不像和魏苏第一次时的紧张,多了许多从容,少了一些生疏,更多了一点一探究竟的意思。因为刚才在地窖之中,自己虽然和德芙有肌肤之亲,但是没能更进一步接触。此时,药力之下,二人都是饥渴难耐,因此柴宝臣此刻的抚摸带有一点儿邪恶的意思。 柴宝臣此刻的神经处于亢奋之中,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下体开始荡漾起热乎乎的激动。他一遍遍抚摸着德芙光洁的身体,仿佛真要融化了她似的。这时,德芙也开始欲火中烧,她被柴宝臣压在下面,两只腿夹紧了柴宝臣,但又不知接下来如何动作,就这么任由柴宝臣抚摸着。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制高点被柴宝臣含在嘴里。她嘤咛了一声,说道:“公子,快,奴快受不了了。” 柴宝臣终于将手放在了女人最隐秘的部位。那里更加柔软,同时有些湿润。柴宝臣的手就像一只猎鹰降落在了肥美的水潭上,此刻二人几乎热得窒息。德芙此刻处于亢奋之中,她一把拉过柴宝臣,让他贴着自己的身躯,接着柴宝臣开始了冲锋。由于二人都服下了“惹意牵裙散”,所以二人虽然初识彼此,但心意相同,都忍不住发出爽快的哼哼声。 一翻**之后,柴宝臣略微有些清醒了,他看着德芙流出的鲜血,才知道原来她还是个少女,自己今晚真是太荒唐了。柴宝臣想要扶着德芙坐起来。 可是德芙一下子跳到自己的身子上,用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胳膊,柴宝臣倒退了两步,睡到在床上,而德芙就压在自己的身上。柴宝臣急忙说道:“德芙姑娘……”而嘴唇被德芙的吻盖住了,说不出话来。柴宝臣控制不住了,二人又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 就这样,二人一直到天亮了才消停下来。这一夜,柴宝臣累的精疲力竭,要不他内功高强,真元十足,换做常人彻夜不休早就一命呜呼了。 柴宝臣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他端详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夏日的薄衾早被她掀到一边,晨光从窗子透进来,看得清她还露着两条光润的大腿,而双手搭在肚皮上。德芙闭着眼睛,腮边泪痕未干。她没有想到阿舅竟然准备了这种药来对付她,她更没有想到,拿走自己第一次的竟是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而且她的腿酸的现在还在不自主的抽搐。 德芙抬眼看到柴宝臣累的呼呼地大口喘气,急忙帮他拍了拍被。看着柴宝臣,问道:“你会不会帮我报仇?” 第三十章 救出云林 柴宝臣听到德芙突然问这个问题,又想到自己既然做了这种事就要对她负责,她的仇自然就是自己的仇。拍了拍胸脯,说道:“我一定会杀了阿舅,剿灭盗匪的!” 德芙叹了口,心里想到自己命苦,不过好在眼前的柴公子似乎是一个正人君子,昨日之事谁也难以料到的。只要他帮自己报仇,纵然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柴宝臣看着德芙似乎在想心事,安慰道:“放心吧,我会负责人的。”要知道,放在后世,一个男人想娶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知道自己要多优秀才行,还少不了许多彩礼,而现在德芙孤身一人,似乎对自己心有所属,只不过二人感情还不深厚。自己必须帮她报仇,帮她了偿心愿,这也是替天行道。 想到这里,柴宝臣说道:“德芙姑娘,这里有没有吃的东西,我腹中饥饿难耐。”本来他想说“饥渴难耐”的,一想到晚上喝了那么多姜茶,还是算了吧。 德芙穿好衣服,到隔壁厨房里去,不一会儿,饭菜端了上来。几个窝窝头,玉米粥,腾腾地冒着热气。 德芙指着玉米粥说:“放心喝吧,这水是我刚从河里打来的,甜着呢。”说完,莞尔一笑。 柴宝臣刚才就已经穿好衣服了,正在打坐运气。听到德芙说吃饭,一个轱辘从床上起来,他走到饭桌旁,端起碗来“呼噜呼噜”喝了一大碗,然后拿起窝窝头就咬。刚一嚼这窝窝头,就感到很奇特。这口感很滑,像后世的奶油面包,又有些火龙果的清爽可口。他疑惑地看着德芙。 德芙似乎知道柴宝臣要说什么,没等他问就说到:“这种窝头,和大街上卖的可不一样,这是用上等的玉米面馋了燕窝汁做成的,要几两银子一个,平日里阿舅贼自己吃着调理身子的。既然你愿意给我报仇,我也就不怕吃了他的窝窝头了,赶明和他一起算总账!” 柴宝臣本就觉得德芙这么快做好饭有些奇怪,原来是热了热阿舅平时的食物。可见阿舅贼子多么会享受。这都是抢夺杀害无数百姓才换来的!柴宝臣招呼德芙一起吃。二人匆匆吃下饭,德芙取了一个水袋挂在身上,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下山吧。” 柴宝臣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此刻云林和陈大人怎么样了。 吃过早饭后,雨渐渐停了下来。德芙带着柴宝臣下了山。一场大雨过后,空气氤氲,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山间小道很滑,处处都有淤积的烂泥。由于植被茂密,所以早晨行在山林之间,光线不甚明朗,山路依稀可辨。清风徐徐吹着,送来一阵阵新枝嫩叶的清香。山间非常寂静,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悦耳的山泉水的汩汩声,瀑布飞泻在岩石上的撞击声或是老鹰悠然发出的啁啁声,还有近处的蝉儿刺耳的嗡嗡声,牛蛙的呱呱声,时不时伴有猫头鹰滑稽的咕咕声,仿佛一曲森林大合唱!要不是有着急赶回城里,柴宝臣倒愿意在此和漂亮的德芙姑娘一游美丽的山岗呢! 二人由于昨日的事情,关系又进了一层。德芙在前面带路,柴宝臣在后面紧跟着。他看着德芙曼妙的身姿,感到美极了,而在昨天,还和她发生那样的事情,心里不禁涌出一些坚定的念头:自己就要对她的一生负责,当务之急就是抓到阿舅!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德芙眼尖,突然叫住柴宝臣,指着前面黄泥地里,问道:“你看,那沼泽里有人!” 柴宝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人。只是那人已经陷入沼泽之中,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他在奋力地划着泥沼,希望不要那么快沉下去。再看看他周围,由于一夜的大雨,已经一片汪洋了。而在黄泥地上边就有一个小瀑布,瀑布之上是一望无边的云海,水汽不断升腾,非常壮观。而瀑布之上的水飞流直泻,白浪排空,似千军万马发起的冲锋。水流落在潭中,浅潭已满,水溢了出来,又分成汩汩清泉,千沟万壑,自行流往山下。 那人应是顺着溪流下山,不甚落入沼泽。一夜大雨,雨越聚越深,加上泥地,所以才难以爬出泥沼。 柴宝臣急步走到走到那人身旁,一看,张口叫道:“师父!”那人正是云林,他此时已经快无力了,眼见就要沉下去。看到原来是徒弟柴宝臣来了,顿时燃起了生的希望,他奋力在泥沼里跳起,希望能将身子提起一些。可是他的脚踝间似被泥沼里的枯枝败叶缠缚住了,奋起一跃非但没有跳出一点点儿,反而由于用力往下踩,身子又沉了一些,整个肩膀和头都已没入泥沼之中。柴宝臣大惊失色,忙解下腰带扔过去,可是长度不够。他又往前面走了点儿,谁知刚一落脚,一只腿已没入膝间。他吓得连忙拔出腿来,后退几步。 这时云林的一只手仍伸到泥沼之外,不住的挥舞。那只手透露出云林似乎非常难受,泥沼中时不时地冒出几个泡泡。再不救他出来,怕他便要埋骨此间了。 这时德芙走了过来,只见她拿过来一根非常粗的树枝,将自己的衣带也解了下来,系在枝桠上,又将柴宝臣手中的衣带拿过来在自己的衣带上打个死结,这一切都做得非常快,可见她平时非常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柴宝臣会意,拿着衣带的一头,将树枝甩了出去,恰好打在云林手臂上。云林是何等人物,他练就绝世武功“九阴白骨爪”,虽然此时快要窒息了,但求生的念头往往会召唤奇迹。他感到有东西打到自己手臂上,立即扣住树枝,五指似乎突然长了一截,抓住树枝的手指在树枝上游走,一下子抓住了一个枝桠,这样一来借力就更加容易了。 这边柴宝臣已经扎好马步,见到师父抓住了树枝,便使劲地往外拉,而德芙则抱着柴宝臣的腰,身体往后坠,帮忙拉着。这时云林手上发力,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树枝,“霍拉”一声,半个身子已经从泥沼里冒了出来,大口地喘气。柴宝臣德芙二人看到此景,心里大是安慰,接着用力往外拉。云林脚下借不到力,只好由他二人慢慢拉出泥沼。 终于,云林趴在了结结实实的地面上。他身上遍布淤泥,脸上已经看不清面目了。柴宝臣用衣服给他擦了擦脸,问道:“师父,你感到怎么样了?” “我……”云林说不出话来。是了,他刚才在泥沼里差点憋死,应该吞进不少烂泥水,所以气管里和肺部不好受,得抓紧咳出脏水才行。 “师父,我扶您到溪边喝点清水。”柴宝臣看到师父这样难受,差点儿哭出来了。 云林点了点头。 来到溪边,云林把头扎进溪水里,在水中使劲摇了摇头,洗净了耳间头发各处的污垢,又大口的吞着甘冽的溪水,吐出好几口烂泥。终于,他运气又咳出了气管里的脏水,这时精神焕发出光彩,不愧是内功深厚之人。 德芙看着柴宝臣那么心疼他的师父,心里在想:这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刚才还差点儿急哭了呢,只是他的心智还不太成熟。看他的样子,似乎比自己小,就不知小了多少,古人讲:‘女大三,抱金砖’,不知道他能抱几块?这是个好男人,如果他真能杀死阿舅,自己便将终身托付给他也无妨了。 看着云林还在大口地喘气,德芙从背囊里拿出几块窝窝头,又取出水袋,递到云林手上。云林这时才开始仔细打量德芙,没想到自己的徒儿又结识了一位美丽女子,唉,这年轻人啊! “她是?莫非你救了她?”云林问道。 柴宝臣和德芙头上同时出现几道灰线。 “对。”柴宝臣答道。 “他还就过谁?”德芙问道,她听云林话里有话。 他二人虽然所问不同,但发问却是同时,这让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昨日晚上在地窖里的情景,心里涌出无限甜蜜。 云林察言观色,也就不再多问。 柴宝臣介绍到:“师父,这是德芙,她是被阿舅抓住囚禁在山间的。德芙姑娘,这是我师父,云林。” 德芙向云林一拜,云林扶起她来,说:“多谢姑娘,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都没有吃东西,现在正饿得要命。” “师父慢些吃,当心噎着。就不知昨天逃了之后,你去了哪里了?” 第三十一章 大事不妙 “走,我们赶快回县城,边走边说。昨天被阿舅用大网缚住,而后吃了几记闷棍,就昏了过去。好在我运气行宫护体,才不致伤及内脏,因此只是皮外伤。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铁链缚住,躺在一辆平板车上。我趁他们不留神一纵而起,闪身逃了。他们随后就朝我放箭。亏得身有轻功,不然就被射成刺猬了。我被盗匪追赶着,由于山路崎岖,对方也着实有几个好手,他们巨弩厉害,不能硬拼,因此只顾逃了再说。随后我又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没想到阿舅没有立即杀你,我听到阿舅大声号令要去攻打县城,把你绑在行刑台上,准备在他弟弟二当家的头七那天,将你和陈大人一起杀掉来祭奠。看到你暂时无性命之忧,因此,我没有立刻救你出来,而是着急赶回城里报讯,要知道婉儿和你夫人更加危险,这阿舅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是欲速则不达,天黑辨不清道路,误入沼泽。起初几次所陷不深,我还能拔出脚来。当时只须坐在原地等待天亮,手拿木棍试探前路就行,但一炷香功夫后,我看到阿舅队伍已经出发,火把照着星星点点地下了山去。顿时心急,于是又往前走,结果大雨降下,天色黑透,泥沼更加辨识不清,后来又在山中迷了方向,就这样走到三更天还没有找到路。因此,便想回去先救你出来,再等天亮下山。哪知终又误入沼泽,还好,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命休矣!” “师父,徒儿来晚了。”柴宝臣自责道。 “没关系,我这不是还活着吗?”云林安慰道。 现在德芙带路,三人走得很快,没用半天功夫就来到山下。柴宝臣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这山路真是不好走啊。看来之前我们进攻山寨的行动太过仓促,所虑欠详啊!我们立功之心太切。以后不可不妨。”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经历这件事情后,他长进了不少。这次围剿行动遭到重创,柴宝臣负有很大的责任。 他们快步赶到城门,眼前的景象真是惨不忍睹。只见城门已经打开,七八个守城士兵已经死了,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兵器有的还折断了,看来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斗!自己还是来晚了。柴宝臣和云林不禁担心起陈大人、刘婉儿和魏苏等人的安危。 三人快步赶往城里,只见街道上杳无人迹,一场大雨后,街道青砖两边都湿漉漉的,酒家的旗帜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原来,阿舅进城后已经大声告诉过百姓不要出门,否则格杀勿论! 百姓想看热闹,甚至想出手去救陈大人,但一听到是阿舅这伙人,马上在脑海里想到了那人吃人脑髓的恶魔,因此都吓得不敢出来,更何况阿舅已经说过了只是来找官府算账的,霉头又落不到自己的头上。 有时候百姓就是这样,多数人在别人落难时,只会充当看客。多数中国人讲究私人关系,除了和自己有关的私人之外的其他人,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是死是活也和自己无关。有时候就是这样,所以鲁迅笔下才会有很多麻木不仁的无聊的看客。 云林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拳头紧握,似乎随时准备出战。而柴宝臣露出沮丧的神情,他现在最想知道婉儿和魏苏怎么样了,阿舅那帮人可是一群淫棍啊!德芙躲到两人身后,她非常害怕再次落入阿舅之手。 “婉儿还有一身武功,她们一定会没事的!”柴宝臣在心里祈祷着。 这时,一处商铺突然打开了一块门板,露出一抹湖蓝色的绸缎来,还有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柴宝臣抬头一看,原来到了豆腐西施张妈店铺门口了。只见张妈身着那件湖蓝色的美丽绸缎,朝着柴宝臣挥挥手,说道:“你们快进来!” 柴宝臣告诉云林道:“咱们住的房子就是她转赁的!” 云林点了点头,又朝张妈看了一眼,说道:“进去。” 三人快步走了进去。张妈赶忙把门板扣上。一把扯过柴宝臣的衣袖说道:“吓死奴家了,嗨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吓人了!” “张妈,慢来,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哪些可怕的事?”柴宝臣焦急地问道,他迫切想知道昨晚到今天阿舅到底做了些什么。因为接下来,他要赶快采取行动救人! “柴官人,是这样的,昨晚,阿舅贼带着三十几个盗匪攻城。之前被你带上山的士兵都逃散了,少数人回到了城里。因为他们的伤亡人数不能确定,所以有的士兵就跑掉了。晚上,阿舅的人拿着绳索,从城墙的不同地方攀爬,陈大人组织乡勇,但也没能抵挡得住。昨晚他们杀了很多士兵。陈大人看城门快要守不住了,命令余下士兵撤入衙门据守。后来喊杀声震天,有几个胆子大的人前去查看,被阿舅发现后统统杀掉了。 后来衙门里发生了一场恶战,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但是结果很不好。他们一直打到天亮,陈大人被抓了起来,阿舅又把监牢里的几个贼人放了出来。早晨阿舅贼大声喊着:百姓不要出来,陈大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不想死的就老实呆在家里,看好自己的孩子。他命人不断宣告着情况,让百姓不敢出门帮助官府。 之后,他们又去了饭馆吃了顿饭。现在好像去了你们的住所了,说是要抓住一个人,来报他二当家的仇。”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云林问道。 “有些是今早才得知的,有些是刚刚知道的。因为我弟弟小蓬蓬早晨有出去喝粥的习惯,今天阿舅来了,早晨就没敢出门。中午实在憋不住了,非要喝‘俏厨娘’那位漂亮姐姐熬的粥,他小心翼翼地出门,回来时禁不住好奇从你的住所那边过来,恰好听到阿舅在指挥行动,好像一时还进不到宅院里去。” “糟了,快!”说完,云林五指掀开门板随手一扔,飞身出去,朝家的方向赶去。听了豆腐西施张妈的话,就知道阿舅贼已经在自家宅院外了,得赶快救人才行。 柴宝臣对德芙说:“你先在张妈这里坐会儿,千万别出去,”又转过头来对张妈说道:“张妈,麻烦你照顾这位德芙姑娘,还有,打坏你家的门板,我很抱歉,我回头赔偿。”说完疾奔出门。身后传来张妈的呼喊:“小心点儿,柴官人,一定要回来啊,我给你准备好豆腐,过来吃啊!” 第三十二章 开始反击 云林快步朝家的方向赶过去,离很远就看到四十余盗匪将自家院子团团围住。由于宅院较大,盗匪并没有太分散,也没有集中守在家门口,而是聚在东墙边。其余墙边仅有一名盗匪把手,以防院内之人走脱。而大门紧闭,门前有许多血迹,看样子有人在门前受伤,这么多血迹不像一个人能洒出来的。走近一看,云林就明白为什么盗匪集中力量试图从东墙突破到院子里了。 就在三四天之前,柴宝臣曾经请工匠到家里施工,修建新浴室和厕所,并且要用上墙东边的宅基地,这样一来,就必须把东边院子的一部分围墙拆掉。当时工匠打包票说满打满算十天之内完工。现在看来,工匠们在这几天里没偷懒,施工进步不慢,这围墙拆掉了,院子留有一个很大的缺口,这些天工匠正在翻新兴建。可不巧的是阿舅进城报仇,宅院有这么大一个缺口,真是无险可守了。 可为什么盗匪会和院子里的人僵持住呢?他们怎么没有攻入院中,活捉两位女子?云林悄无声息的绕道西墙,一记重锤打向守在墙边的盗匪头顶,那盗匪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云林又按住他的脖子使劲一拧,顷刻便毙了他。接着一个跳跃,扒到墙头上,随即翻身,稳落在院内。这几下兔起鹘落,十分迅捷。 进到院中,这下可得清楚了。只见魏苏正从花园里捡拾石子,然后放在花坛沿上,而刘婉儿面朝缺口,身子躲在堆砌如山的石料之后。这些工匠运进来的石料很多,倒成了刘婉儿的壁垒,她双手各扣住几粒石子,一见到有盗匪试图闯进院中,立马击射出去。刘婉儿早就习得九阴白骨爪,只不过练到可以自保的程度就不愿意再练了,但她的功夫也是相当了得了。 所以院子大门口才会有那么多的血迹,那是盗匪一开始试图从大门闯进时被刘婉儿的暗器所伤的结果。还多亏了有刘婉儿,不然盗匪早就突入院中,抓走了这两位女子。一旦抓到她们,阿舅就不怕云林不露面。 云林突然落在院中,声音虽然很轻,可盗匪也暂时停止了进攻,双方处于僵持阶段。所以刘婉儿一下子就听到有人从后面进到院中,手中的石子漫天击射出去,石子共计五枚,去势很急,分别打向云林的头面、胸部、和膝盖。打出去之后,刘婉儿才看到是叔叔云林,大叫一声“小心”,可已经晚了,石子速度飞快,且二人距离又近,看样子非打在云林身上不可。 然而就在魏苏也转身惊呼的时候,却见云林身形一撇,犹如燕子掠地一般,斜着向地面坠去,避开了射向面部和胸部的四粒石子,手扶着地面,微一用力,单手撑起了身体,身体倒立起来,另一只手抓住了飞过来的最后一粒石子,然后将手掌打开,只见石子在他掌中转了好几个圈,接着云林又重新站好,飞速射出这一粒石子,而石子打向了东院缺口的地方。 就在这时有一名盗匪看到刘婉儿转过身去,知道她没有防备,所以想趁机突入院中,没想到却被云林的妙手运石的九阴白骨爪的上乘功夫打中。石子不偏不斜打在盗匪的额头上,瞬间击破脑袋,脑浆四溅,立刻死去。 这一手漂亮功夫确实有效,阿舅认得这是高手云林,恨得牙痒痒。其余匪众有的已经在他手上吃过大亏,因此也怕的要命。就是第二次见到云林的,也都被他那凌厉的气势震慑住了,此人武功太高强了,此人只可用陷阱才能抓的住,在开阔地里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柴宝臣还没赶到,他干什么去了?原来经过铁匠门口时,柴宝臣突然想到要去拿些铁钉,上次的“植物大战僵尸真人版”他记忆犹新,这一次也应该能用上铁钉。不然对方弓箭在手,自己这边就吃大亏了。他气喘吁吁的跑到铁匠铺门口,使劲地敲门。敲了老半天,结果和上次一样,铁匠没敢理他。柴宝臣也不管那么多了,一脚将铁匠刚修好的们踹开,进到铁器仓库抓了很多铁钉放入麻布口袋中,接着放了几个铜钱在窗户边,走时大声喊道:“江湖救急,银钱自取。”然后朝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铁匠趴在门缝里朝外面张望着,等人走了,他蹑手蹑脚来到仓库,径直走向窗台边,结果看了好几遍,只发现五枚铜钱,他嘴瞥了一撇,露出大黄牙,骂道:“奶奶的熊,上次给银子,这次给铜钱,老子以后不打铁钉了。” 柴宝臣很快就跑到家门口,离很远他就看到阿舅等盗匪在东墙外聚集着,他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发现西墙没有盗匪把守,就从西墙翻身跳入院中。这次刘婉儿没有鲁莽地打出石子,因为她听云林说了,柴宝臣很快就到。 魏苏一见柴宝臣来了,高兴地眼泪直落,这么爽快的女子都落泪了,可见这次柴宝臣能好好地回来着实不易。昨天一些逃命跑回城里的士兵都在说,柴宝臣官人被盗匪阿舅设陷阱围了起来,魏苏和刘婉儿担心了一夜,虽然刚在云林说柴宝臣安然无恙,但这时见到这个命大的,都不禁哭了出来。 一见到家里的两位男子汉回来了,两位女子瞬间找到了依靠,眼泪也似断了线的珍珠,落得稀里哗啦的。柴宝臣朝两位女子打了打手势,说道:“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柴宝臣走过去,分别拉了拉两位女孩子的手,以示安慰。当着云林和众盗匪的面,他也不好做什么过分亲昵的动作。 这是阿舅却喊了起来:“唉,羞不羞,竟然当着我们的面摸起自家娘子来了。哈哈哈哈……”其他盗匪跟着大笑起来。 柴宝臣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阿舅,只见阿舅和十几个盗匪站在一起,其余盗匪离阿舅稍微远一些,不过都在东墙边。还有,他这才看清东墙正在拆建新墙。看着看着,柴宝臣眼睛一亮,他问魏苏道:“娘子,我出门的这几天,咱家的厕所建的怎么样了?” 魏苏看了看柴宝臣,看到他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不禁诧异,但还是仔仔细细地回答道:“只剩这面墙没有砌好了。工匠的施工进度很快,厕所已经投入使用了三天,很多街坊看我们拆围墙又建造水冲厕所,都感到新鲜,这几天来参观厕所的人很多,还有的就要在咱们家出恭,你不在家,我想着多认识些街坊邻居不是坏事,就擅自做主让大家在咱家参观三天厕所,也可以检测厕所建造的好不好,能不能顺利地冲出去。” “那检测的结果如何?”柴宝臣接着问道? 这时云林眉头一皱,看样子他很不耐烦柴宝臣在这种时候还那么仔细地询问厕所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刘婉儿也略微显出不满之色。 但是魏苏是嫁过去的人的,古代女子讲究“三从四德”,所谓夫为妻纲,魏苏必须仔细回答柴宝臣的提问。她耐心地回答道:“所有秽物一下子就能冲到外面的蓄秽池中,这几天来参观出恭的人实在很多,只第一天蓄秽池就积了大半,这两天早已满了,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雨,恐怕再不找人打开蓄秽池的盖板清理的话,有可能会导致秽物倒流,回到马桶中啊!” 柴宝臣疾步走到厕所,趴在马桶上一闻,臭不可闻,果然,秽物已经开始回流了。这里所说的秽物就是粪便。柴宝臣在后世的家庭就是做烟花爆竹生意的,可燃气体膨胀可以导致爆炸这个常识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就是要利用这一点,送阿舅贼上西天! 柴宝臣快速跑回院子里,只见阿舅还站在秽物盖板之上,可能盖板上最干净,盖板周边已经有粪便溢出。所以盗匪中的首脑人物都拣干净地方站。这也方便了柴宝臣实施他的计划。他问魏苏:“娘子,咱家有没有火油?” 第三十三章 盗匪与屎尿齐飞 “相公,你是说夜晚点灯用的火油吗?有啊,我刚买了一桶。”魏苏慌忙走到卧室。云林听柴宝臣这么说也感觉柴宝臣要做什么重要的事,但一时间却想不出来。刘婉儿也诧异地看着柴宝臣。柴宝臣快步跟进屋内,只见魏苏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大木桶出来。柴宝臣被震撼住了,原来自己家里这么奢侈,娘子出手太阔绰了,这一桶如果仅作晚上照明用,估计可以用上一年了。 柴宝臣看了看木桶,又晃了晃,很高兴,这些足够了。他又问道:“娘子,火石和火镰在哪里?”由于刚搬到新家,又多日不在家中,所以不知道魏苏将火石和火镰收在什么地方了。魏苏从桌斗里取出火石和火镰,递给柴宝臣。柴宝臣接过来揣在了口袋里。他又俯下身子,抱住装有火油的木桶,一运气,将桶搬了起来。这桶里的火油少说也有一百斤。他抱起木桶,一步一步朝着新建的厕所走去,这一幕不禁让云林和刘婉儿以及魏苏感到很好奇,盗匪们在院子外面看到后,也不知柴宝臣要搞什么名堂。 来到厕所里,柴宝臣将盛有火油的木桶盖子打开,手一倾侧,汩汩黑色的液体流入便坑里,还好坑道没有完全堵住,火油顺利地倒完了。这时,柴宝臣从口袋里翻出火石和火镰,“啪啪”几下打着了火,先是引燃了一张手纸,随后这张手纸便被柴宝臣扔进马桶里。“哄”地一下,火苗窜出老高,差点烧着了柴宝臣的眉毛和胡子。他退后一步,望着火苗,笑了。很快,火顺着油路在坑道里燃烧起来,最终烧及墙垣东边的蓄秽池下。 这蓄秽池里盛满了连日来的粪便,由于柴宝臣不在家中,魏苏还没有请人及时清理出去,再加上时值盛夏,这些秽物很快就散发出许多气体。这些气体除了臭气之外,有一种体量很大的甲烷气体。又由于蓄秽池的盖板平时都是盖上的,所以这些可燃气体没有挥发出来,而是汇聚在池内。 现在大火很快就蔓延到池内,这些可燃气体正找不到宣泄的途径,一遇到明火,那还不立马膨胀。很快,阿舅贼就感到不妙,因为他们脚下忽然窜出火苗来,紧接着“嘭”地一声巨响,阿舅贼和七八个盗匪一起飞上了天,在空中他们身体被巨大的气浪压得透不过起来,随后就飞到了五六米的高空。阿舅的最后一眼看到了一股带火的热浪朝脸面扑来,火焰中似乎还有德蓉鬼魅一般的笑脸,最后火焰吞噬了他,重重地将他摔在地上。接着阿舅贼失去了知觉,身上的衣服燃烧起来,额头上流出了鲜血。其余被气浪震上天的盗匪都一一坠落在地,全都爬不起来了。 柴宝臣跑到院中,他看到了这一切,知道机不可失。只见他从麻布口袋中抓出一把铁钉塞在师父云林的手掌中,朝师父说:“危险已经过去,可以动手了。”随后纵身一跃,五指扣住铁钉射将出去,四个盗匪应声抱住小腿,捂住流血的伤口。这些没有被炸上天的盗匪还未从刚才惊异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柴宝臣打中了。饶是他们平时作恶多端,不怕天谴,但在自然科学的威力面前也不得不惊慌失措,毫无防备。 云林一开始也被这巨大的爆炸声震慑住了,尽管他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可是自己的弟子竟然能制造一场这么大的爆炸,他很意外。当时的气浪差点就将站在几米之外的云林掀翻,他随后就愣住了。以前他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火药这么一件事物,但院子外的只是一些秽物而已,何以在柴宝臣手中就能变成杀人的利器!惊讶、紧张、疑惑、感叹、赞赏种种情感一起涌上云林的心头,他还没有想明白,就被动地接过柴宝臣塞过来的铁钉。当他看到柴宝臣在反击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对,乘胜追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随着第一枚钉子击射出去打在一名盗匪的眼窝里,这时云林彻底清醒过来,只见他左右拿好铁钉,右手一枚一枚击射出去,顷刻已有八名盗匪应声丧命。 当他手中的钉子打完时,突然伸出右手,五指称钩,使出“九阴白骨爪”的绝学,一爪一个,端的利落。当他杀到三当家罗阳的时候,却见罗阳一下子跪倒在地。云林收手,看着他。罗阳跪在地上,朝云林连连作揖,求饶道:“大爷,我伏法,求您饶命啊。我本来不想作恶,都是被阿舅逼上山的啊!” 其余盗匪也被云林和柴宝臣凌厉的攻势打懵了,他们人手初时还算多,有四十人的样子,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还能继续打斗下去的不超过十人了。这时看到三当家罗阳跪下来求饶,大当家阿舅又昏倒在地,生死未知。余下盗匪也纷纷跪地求饶。 云林让柴宝臣去厨房取出绳子来,命罗阳将一干匪众都给捆起来,阿舅也要捆起来。等柴宝臣忙好了这些事,云林走到罗阳面前,问道:“说,陈大人现在何处?” “大侠饶命。陈大人被我们抓了,不过此刻还活着,大当家哦不,大舅贼子说等到他弟弟头七时再杀掉他来拜祭。陈大人就在监牢里啊。”罗阳很害怕,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云林让刘婉儿回房歇息一会儿,看她的样子,经历过生死抵抗后,神情太过紧张,必须休息了,以免昏厥。刘婉儿应声回房去了。一面又让魏苏和柴宝臣一起拿个铜盆,走到大街上使劲地敲,大声喊:“阿舅被官府抓住了,大伙出来瞧啊!”这样可以多召集些人手,帮忙看着这群土匪。 柴宝臣和魏苏走到大街上使劲敲着铜盆,起初是柴宝臣在喊,效果并不好,百姓还以为是阿舅在设计引诱百姓出门呢。等到魏苏大声喊话后,效果就不一样了。大家纷纷打开窗子,露出一点儿小缝隙窥探,见到真的是刚搬过来的那户人家的女主人,而且看她神情,不像被身边的那名男子挟持的样子,而是透露出一种轻松、喜悦。何况很多街坊邻居昨天还到她家做客呢。 不一会儿,很多百姓走了出来,他们纷纷来到柴宝臣家。看到满院子一片狼藉,秽物到处都是,臭味十分浓烈。但当他们看到一干盗匪真的都被绑好看押在院子里时,不禁发出了欢呼声。 随后他们回到家中拿起扫帚拖把,自发地来到柴宝臣家里帮忙打扫卫生。这也算是对英雄的一种谢意和尊敬。柴宝臣和云林看到后很高兴。云林让柴宝臣前往县衙监牢解救陈大人,他自己则留下来招呼街坊,继续看押这群盗匪。 第三十四章 科普 柴宝臣来到监牢,陈大人正坐在牢房里发呆,听到柴宝臣的脚步声还以为是盗匪又回来了,也不理。柴宝臣看了看陈大人,只见他两眼发直,一眨不眨。还以为他死了呢,大声喊了一下:“陈大人,你还好吗!” 陈大人听到这个声音,一个机灵,忙转过头来,一看是柴宝臣来了,又往他身后瞧了一瞧,并未见到其他盗匪,便知情况有变,连忙问道:“你怎么也进来了?”问完后才感到自己问的不对,因为柴宝臣并未进到牢房里来,而且他身后也没有被盗匪押进来。 柴宝臣答道:“大人,钥匙放在哪里的,我放您出去。” “钥匙,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狱卒就关在里面的牢房里,你过去问一下。”陈大人高兴地说道。 柴宝臣问了一下:“刘捕头,狱卒大哥,牢房钥匙在哪里,我来救你们了。” 这么一声喊后,牢房里顿时热闹起来了。只见刘捕头马上把手从栅栏里伸出来,使劲晃了晃手,说道:“大家都别吵,谁知道钥匙在哪里,快点告诉柴官人。” 大家面面相觑,显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钥匙的所在。刘捕头随后说道:“柴官人,你到刑讯室拿来一把利斧来交给我,余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好。”柴宝臣转身朝刑讯室走去,随后拿来利斧递给刘捕头。刘捕头接过利斧,把手伸直,对准锁头就是一下,锁头“啪”一声被砸烂了,掉在地上。而后刘捕头打开绕在栅栏上的铁链,出来后朝柴宝臣深深一揖,说道:“小弟多谢救命大恩。日后恩公有什么事用的到小弟,尽管差遣便是。” 柴宝臣忙扶起刘捕头,说道:“哪里哪里,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刘捕头站起来后不再啰嗦,他拿着利斧先砍掉陈大人的牢房锁头,救得陈大人出来,又一一解救其他同僚和乡勇。 一炷香功夫后,大家都被就出来了,真是欢喜无限。 陈大人当着众人的面对柴宝臣一揖,说道:“多谢你救命之恩。”柴宝臣忙回礼。 随后陈大人又问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又如何进的来救我?听说阿舅贼将你抓住了,此刻他们正要抓你的娘子呢!”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很多,突转也快,真是令人非常感叹。柴宝臣将如何从匪窝里逃脱、又如何擒住盗匪一干人等的经过简单叙述了一下,直听得陈大人目瞪口呆。 陈大人本以为柴宝臣趁着阿舅贼人离开的空挡前来牢房解救自己,却没想到阿舅贼已经被他制服了。昨日他还在气愤:这个柴宝臣真是没用,带去五百人剿匪,竟然大败被俘,害得自己也被阿舅贼抓住了。还死了那么多人。这柴宝臣的罪着实不小。但现在不但无罪,反而有很大功劳。因为他彻底剿灭了这一伙盘亘在太原府周围长达八年的盗匪,并擒住他们的大当家以及所有头目,尽管死了些士兵,但功劳绝对很大。 陈大人的胡子不禁翘了翘,他高兴地眉飞色舞,对着柴宝臣又是深深一揖:“说道,我替阖境百姓谢谢你!” 柴宝臣赶忙扶起陈大人,又回了一礼,说道:“分内之事,应该的。” “好,居功不自傲,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你将来前程必不可限量。我即刻修书一封,呈报太原府都指挥使司汪大人,将你的功劳悉数禀报上去,按功行赏!” 就这样,柴宝臣带着陈大人以及刘捕头人等来到自己家中,将所有的盗匪交接出去,死尸都被衙役抬到衙门的停尸房里。陈大人接下来有的忙了。 柴宝臣这几天放了假。因为他剿匪有功,并且房屋因为这次剿匪毁坏的十分厉害,因此陈大人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在家中休息,修葺房屋。 柴宝臣改造新家的计划继续进行。当要重建厕所的秽物池时,刘婉儿弱弱地问了一个问题:“还会不会爆炸?” 柴宝臣看着刘婉儿,笑了笑,说:“嘭!不会的!” 刘婉儿的粉拳马上打到柴宝臣身上,连声说:“坏死了!” 魏苏在一旁看着,也取笑道:“呦,又在打情骂俏了,哈哈哈!”直臊得刘婉儿面红耳赤。云林也很久没有看见刘婉儿这么开心了,感到很高兴。 柴宝臣对大家说道:“上次之所以会爆炸,是因为沼气!” “沼气?”大家看向柴宝臣,问道。 “对,在这里我给大家科普一下。沼气常常形成于沼泽、池塘、污水池等厌氧环境中,是植物等有机物质在微生物的作用下腐烂、分解出来的一种可燃性气体,由于通常出现在沼泽地带,所以就俗称为沼气。” “可是我们家不在沼泽地里啊?”魏苏问道。 “魏苏问的好,我们家不在很沼泽地,但是秽物池就相当于一个沼泽池,如果你细心观察的话,秽物池表面还会时不时冒出一些气泡来,这些气泡臭不可闻,就是沼气了。由于人体粪便就是天然的有机肥料,所以在盖板盖上的情况下,秽物池就是一个绝佳的厌氧环境,因此产生的沼气也会很多。沼气又以甲烷和二氧化硫等气体为主,这些气体可燃性很强,而这几天邻居来咱们家出恭,因此导致粪便在短时间里突然增多,又加上暴雨以及闷热的天气导致微生物快速分解,所以可燃气体一下子就增多了。我又将火油倒进便坑内,点火引燃。火油就相当于一个引线,当秽物池里的那些沼气接触到明火后便会剧烈燃烧,大量气体迅速膨胀,便会导致爆炸。这威力是非常大的,有时候都能把人炸到十几米的高空上。这次不就有好几个盗匪被炸得面目全非了吗? 但是我们不必担心,因为日常生活中,我们不可能一下子排出那么多秽物,而沼气形成的量也不会很大,只要隔三差五找人来清理就可以了。只是以后不必让街坊来咱们家出恭了,这样不卫生。” 听到这话,魏苏脸一红,说:“知道了,以后你在家里,普通百姓便不会过来串门了。就是一些乡绅过来拜访,少不得要带些礼物的,因此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了。” 柴宝臣感觉自己说话打击了魏苏,连忙安慰道:“没事,让邻居多串串门很好,只是不要让不认识的人过来了。” 魏苏连忙点头答应。 听完柴宝臣的这一番解释,云林不住地点头,他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原理不懂,一些化学名词虽然没有听过,结论他却听得十分明白。也多亏秽物池里粪便多,沼气才会多,这样一来才导致爆炸,最终擒住了阿舅贼。他在心里不住地赞赏这位徒弟,看来他说他可以杀掉王振,一定也是有把握的。 刘婉儿对柴宝臣更是倾慕不已,自己的师弟真是太厉害了,不仅扭转了败局,擒获了盗匪,而且还博学多识。自己虽然从小也读过四书五经,可是从来没有读到过这些知识。看向柴宝臣的目光更是带有万分柔情蜜意。 第三十五章 奇葩厕所 这几天,柴宝臣忙着指挥工匠改造新家。很快厕所和浴室都竣工了,围墙也拉起来了,在围墙边又搭建了一处柴房。厕所分为男女两间,有坐便式马桶,马桶是上好的木料打造的。新家住着非常舒服。每天晚上洗澡都可以使劲扑腾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刘婉儿上厕所,走进女厕时,先是“啊”大叫一声,随后就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魏苏正在花园浇花,听到刘婉儿的叫声,慌忙起身走进去。随后她也“啊”地叫了一声,随后也是“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云林和柴宝臣跑过去,站在女厕门口问道:“怎么了?” 随后魏苏走了出来,说:“没事,但有一件事很奇怪,你们也进来看看吧。” 云林和柴宝臣进去后,云林愣了一下。只见马桶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头像,这是一个长得很像太监的人的画像,只不过他的嘴大张着,看起来很夸张。如果有人在马桶上坐好,别人看去就好像是一个人在拉屎,一个太监在吃一样。这形象,叫一个栩栩如生啊。 真是太搞笑了! 柴宝臣马上说:“哦,我忘了告诉你们了。昨晚我等大家都睡了后,把这个画像贴上去的。这个画像是我早就找人画好了的,共计画了两幅,一幅是一个寻常的太监形象,另一幅画的是一个人大口吃包子的形象,昨晚,我把两张画像剪了剪,拼凑一下,又润色一番。如此之后,便是现在的样子。我把它贴了上去,主要是让婉儿能一解心中的仇恨,你们可以把它当做王振,我们让他天天晦气。何况这是女厕,就算有客人来访,大多都是男子,所以不会有人发现的。” “太好玩了!宝臣哥,你对我真好!”刘婉儿开心地笑道。 是啊,这是绝对的创意。刘婉儿一家都是被王振所害,云林现在以发遮面,带着刘婉儿四处躲藏都是王振追杀的结果。刘婉儿做梦都想杀掉王振,来报杀父之仇!她看到柴宝臣为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非常感动。 云林却看着这幅像皱着眉头,随后说道:“嗯,有创意,但是不等贴在这里。俗话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大仇未报之前,咱们一切小心为上!” 柴宝臣看到刘婉儿的脸色明显又不开心了,安慰道:“这样吧,就贴今天一天,今晚就烧掉。大不了今天不会客了。 云林点了点头。这时魏苏一看气氛缓和了,忙道:“好了好了,你们赶快出去吧。我们的婉儿妹妹还要出恭呢,可别憋坏了她喽。” 云林一听,不觉有些尴尬,“咳咳”两声,走了出去。 柴宝臣说了句:“我去买早点,你们过会儿洗洗脸,准备吃饭。” 柴宝臣出了门,往南边走了十步,到处都是早点店。街上小吃花样很多,卖煎饼、切糕、萝卜丝饼、蒸饼、油茶的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这些大众化的餐馆,透着亲切随意,是一般平民喜欢光顾的地方。花不了多少钱就可以舒舒服服吃个饱。走着走着,柴宝臣看到前面有卖糖火烧的,不禁在心里燃起许多回忆。他本来就是南方人,喜欢吃甜,所以在摊前停留了一会儿。 这卖火烧的师傅一看有顾客在摊位前站着,马上笑脸相迎,招呼道:“这位官人,你要不要来点儿糖火烧?很好吃的。” “好啊,给我包两个。”柴宝臣指着两个油大的说道。 师傅给他包了起来,递到柴宝臣手里的时候,突然仔细地大量他起来。这让柴宝臣很尴尬,一个火烧师傅,也是大老爷们,怎么盯着自己瞧呢?会不会是锦衣卫或者东厂的探子呢? 谁知,火烧师傅突然问道:“你就是柴官人吧?” “是啊,怎么了?”柴宝臣奇怪道。 “啊!是柴官人哪,你别走,大家来看哪,柴官人来啦,别让他跑了!”火烧师傅大声喊道。 火烧师傅一声喊,柴官人差点儿吓破胆,感情还真是个探子哪! 街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本来吃早点的人就多,这是都凑过来看热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柴宝臣更加紧张了,自己哪能对付得了那么多好手呢?三十六计走为上,柴宝臣放开流星大步,跑了起来。可是在人群中,为免于撞到人,又无法使用轻功,起初大家并不知道火烧师傅为什么要追柴宝臣,但是但看到柴宝臣拼命地跑,火烧师傅在后面拼命的追,有些围观的人认定柴宝臣做了坏事,不是偷了就是抢了,好心的路人也加入到追赶的队伍中。跑啊跑,经过一处豆腐脑的摊位,正是豆腐西施的张妈的早点铺前。张妈也兼职卖早点,用自家的豆腐做豆腐脑卖。 还是张妈眼尖,一看柴官人被那么多人追赶,顿觉不妙,头探出门外,对着正在喝豆腐脑的刘捕头,喊道:“刘捕头,快看,那群人在追柴官人!” 刘捕头抬头一看,顿感吃惊,慢慢一口豆腐脑都喷在对面那人身上,这刘捕头为人木讷,心里慢慢想道:“一群人在追赶柴官人。柴官人是个好人,那追他的人就是坏人。对我得抓紧去救柴官人!” 刘捕头从桌子上抄起刀来也追了过去,他奔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柴宝臣,他在柴宝臣身后大声喊道:“柴官人,莫跑,有什么事我给你挡着。” 只见刘捕头猛一转身,“刺啦”一下抽出刀来,对着追过来的百姓大声喊道:“不要命的放马过来!” 还别说,这群百姓深知刘捕头是本县县令手下的得力干将,平时对他十分敬畏。这时看到他拔刀相向,立马刹住脚步,停止了追赶,有几个百姓体力不支,停下来后口里直吐酸水。 刘捕头朝着一个手拿扫帚的百姓瞪了一眼,一把拉过他的领子,喝道:“说,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追柴官人?” 第三十六章 德芙走了 这个手拿扫帚的寻常百姓一见到官,立马吓得七魂丢了五魄,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吓得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说道:“大人啊,我是摆摊卖卖煎饼的王五,我也不知何事大家都在追前面的人,看那人慌慌张张的一路狂跑,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吧。所以小的就……也就追过去了。” “什么,你竟然不知何事追赶?你知道前面的那个人是谁吗?他就是抓到阿舅贼的柴官人!”刘捕头说道。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大人饶过小的吧?”王五一个劲地叩头。 刘捕头感觉事有蹊跷,但又想不出蹊跷在哪里。便看向一个个刚才追过来的百姓,问道:“你们为什么追前面的那个人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了刚才煎饼王五的话,心里也疑惑起来,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要追前面的人。这时,只见一开始追柴宝臣的拿个卖糖火烧的师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跑到刘捕头面前,还在大口地喘着气,呼哧呼哧地好半天才能理顺气了,对刘捕头说道:“我知道为什么追他。他在我那儿买火烧,我一看他像柴官人,那可是我们县的大恩人啊,就像送给他火烧吃,不收钱了。小人就问他是不是‘柴官人’,就这么一句话刚说完,谁知他烧饼没拿,钱也不要了,转身就跑。不管什么原因,他不吃我的烧饼,我总得把钱还给他啊。所以就追过来了。其他人也跟着追,我想人多力量大啊,这是好事,别管谁追上了,拦下来,小的就能把钱还给他了。可不知为什么他一路跑,无论小的怎么喊,他就是不停下来。” “事情真的是这样?”刘捕头疑惑地问道。 这时,柴宝臣远远地看着刘捕头把火烧师傅拦了下来,看样子这是些普通百姓,并不是什么锦衣卫密探,于是又返回走到刘捕头身后,听了火烧王五的一番话,真是哭笑不得。原来人家是要送给自己火烧吃才问自己叫什么,唉,自己真成了惊弓之鸟了!废柴,还真是废柴! 柴宝臣走过去,想着总得对大伙儿有点解释,不然这件事会传遍的,到时候真被锦衣卫密探打探到了就不好了。于是当着刘捕头的面对王五说道:“谢谢你的一番美意,只是我刚才到了练功的时间了,可不容缓,如果慢了一会儿的话,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跑了起来。” 刘捕头在旁边听得真切,心想:“对啊,他都能抓到盗匪一伙几十人,武功当在我之上,那他练功时千万不能在闹市里,必须跑到山间僻静处,嗯,是了,所以他才跑的。”刘捕头想通了这件事,心情非常愉快,拍了拍柴宝臣的肩膀说道:“柴官人,你去练功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 柴宝臣拱了拱手说道:“好啊。如此有劳了。” 正当柴宝臣转身将走时,豆腐西施张妈突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离很远就喊道:“柴官人,请留步!” 柴宝臣一看是张妈,心道,今早还真是热闹,这么多事,这么多人都来找自己了。便停下了脚步,看向张妈,问道:“张妈,有事吗?” 张妈终于跑到柴宝臣面前,朝他的胳膊轻轻打去,薄嗔道:“你个挨千刀的负心汉!怎么不去我那里!” 柴宝臣一听她这话,顿时感到头大了,这哪跟哪呀都是?自己如何有负于她的?当着刘捕头还有那么多看笑话的人的面,再加上今天上午事情那么多,他有些生气了,说道:“到底有事情没有?没有告辞。”说完,也没等张妈回答,抬腿就要走,家里人还在等他买早点呢,刚才闹得那一出,可耽误了不少时间。 张妈看到柴宝臣不耐烦了,赶紧说道:“德芙走了!” “什么?”柴宝臣回头看着张妈,刚才那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柴宝臣内心忽然紧了一下,这些天事情太多,太忙了,再加上回到家里,看到那么多亲人,又建设新家,竟然把德芙还在张妈那里的事情给忘记了。他心里暗叹自己真是个废柴,拉着张妈,说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到你店里说去。”又站头看着刘捕头,说:“告辞。”刘捕头朝柴宝臣拱了拱手。 路上柴宝臣买了一些早点,差人送回家去了。不一会儿,来到豆腐西施的豆腐店里,张妈招呼柴宝臣坐下,柴宝臣焦急地问道:“到死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走了?” “昨天下午,她说出门有些事情,就离开了店铺,可是后来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我就担心了。等着等着,忽然在她睡得床边看到一封信,那应该是她留下来的,给你,你看过就明白了。” 柴宝臣接过信,打开信纸一看,上面毛笔小楷非常娟秀,信中写道: 恩人柴官人启:小女得知盗匪阿舅贼子一伙尽皆被俘,心中大是快慰,对恩公感激万分。本欲以身相许,侍候恩人,做牛做马,回报大恩。然小女已与那阿舅贼同居数载,实为盗匪夫人,名声狼藉,实在不堪。若留在恩人身边,恐于恩人声名有累,故此避居,遁入山中。恩人不必费心寻找,亦无处可寻。从此,我日日为恩人烧香祈福,盼恩人长命百岁。德芙叩拜。 看着看着,柴宝臣回想那夜与德芙相识相交的经过,不禁感慨万分。德芙实际上还是处子之身,自己应当对她负责。可这几天竟然忘记来此接她,以致让她自惭形秽,远逃人世。唉,茫茫人海,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亦或者再也见不到了。柴宝臣的眼泪滴落在那薛涛笺上,将信纸染成了红色。 柴宝臣拿着那封信,久久,说不出话来。他这时想起一句格言来:有很多人,他在你身边时,也许你并不感觉可贵。一旦失去而不可挽回时,才会发现他的重要。 人是有感情的高级动物,德芙尽管与柴宝臣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还不到一天,但是足以在柴宝臣心里留下终身不可磨灭的印记…… 第三十七章 宿命 回家之后,柴宝臣失魂落魄。魏苏让柴宝臣赶快吃早饭。可柴宝臣吃不下。魏苏性格虽然豪爽,可也心细,瞧出来相公不对劲,便问道:“夫君,怎么了,出去这一趟遇到什么事情了?”魏苏这一问引来了刘婉儿和云林的目光。柴宝臣本来不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大家都在担心自己,便拣了火烧王五和路人追赶自己的事情说了,并说自己担心被探子知悉。 云林摆摆手,说道:“这应该不会引起他们注意的。因为你是秀才功名,又刚立有大功,锦衣卫不知道你和我们有联系,所以不必担心。” “啊,那最好了。前几天我还说将婉儿的生辰八字和我夫君的放在一起,找城隍庙门口的李半仙给看看,选个黄道吉日,就让婉儿嫁过来。婉儿也同意了。这不,都是剿匪的事情给耽搁的,到现在还没去找李半仙选日子。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办一场隆重的婚礼了。”魏苏看着刘婉儿说道。 “那可不行。虽说他不会被探子盯上,可不代表我们也是安全的。”云林说道,“所以,一切从长计议。”云林的一番话提醒了大家,现在确实不宜张扬。 魏苏宽慰道:“没事,咱们在家里简单办一个仪式就行了。以后有机会再补上来,办一个十周年庆典不就行了。我还不是稀里糊涂地就嫁过来了?” 刘婉儿一听,心想也只能这样了。如果要办一个隆重的婚礼,起码也要等到十年之后,把王振那阉竖杀了,可自己的青春等不起啊。于是说道:“一切愿听叔叔和姐姐的安排。” 魏苏操办柴宝臣和刘婉儿的婚事很积极。第二天她就到城隍庙找李半仙去了。这李半仙看了生辰八字,最后算定一个好日子是十月八日,并对魏苏说:“这柴宝臣如果娶了刘婉儿之后不再纳妾了,终身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还要纳第三房妾室,十年之后必有一劫,你们家会死人的。” 魏苏听了后,吓得惊慌失措,十年之后,那不就是夫君常常提到的杀王振的时候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道:“呸呸呸!净说不吉利的话,怎么可能?你给算算,能不能挑个日子,冲掉那个劫难?”魏苏嘴上说不信,可在心里直打鼓。她想既然这算命的有“半仙”的外号,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何况他竟然提到十年之后,难道真会那么巧被他言中吗?夫君十年之内会不会再纳妾,谁又知道呢? 实际上,李半仙说十年之后柴宝臣必有劫难之类的话,其实都是唬人的,他要是什么都能算的准,也就不用在这城隍庙门口摆小摊了,雨里来,风里去,吃了上顿没下顿。他要想来钱,直接算出哪里埋着金矿不就得了,再不济,算算大户人家生男还是生女也比现在强得多。可是他这种人,眼力劲很好,他一看魏苏穿戴,就知道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女主人,这不是送上嘴的肥肉吗?不在她身上大捞一笔怎么能行!因此,就诓骗她十年之后家人有劫难云云。这是李半仙的拿手好戏。这不,魏苏果然紧张起来。 李半仙顿了顿,说道:“我号称半仙,自然有破灾之法。关键是……嗯,这个。”他的食指和拇指黏在一起搓了几下。 魏苏何等聪明,一看便明白了。说道:“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能确保我们家里人的安全吗?” “这个当然可以保证,出了事,你们来找我就行了。”李半仙听后拍着胸脯打包票。 魏苏从口袋里取出十两纹银,放在李半仙手里。李半仙接过来掂了掂,又用牙齿咬了咬,笑着说道:“你让他二人成亲后十年内不得行房事就可以化解这段灾祸。” “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听起来匪夷所思。”魏苏瞧着他疑惑地说道,“哪有结婚不入洞房的?” “放心,还是那句老话,出了事来找我。”李半仙笑眯眯地说道,但心里却想着,老夫这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到时候你们还找不找的到我了。何况,先说十年后有灾祸,现在灾祸又被我化解了,十年后你们安然无恙,也不会惦记起老夫来。可他却没有想到,他刚才还真是算对了,柴宝臣在娶刘婉儿之后仍又纳了一房妾,而十年之后,柴宝臣家里确实死了人了,此处暂且按下不表,且待后文分解。 魏苏十年后专程回到太山县,寻找李半仙,想问清当年的事,可人们都说他早就死了七八年了。这样一来,死了人和纳妾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这就不得而知了。 魏苏回去后,把在李半仙那里听到的回去转述给家里人,柴宝臣一听,让自己以后不能再纳妾了,除非自己和刘婉儿不行房事,就像阿舅贼和德芙那样没有夫妻之实,心道:这可怎么办?不纳妾了,那德芙怎么办?唉,今后也未必能再遇见她了。如果纳妾,就意味着自己和刘婉儿晚上不能睡在一起了。 看着柴宝臣脸上阴晴不定,刘婉儿并不知道德芙和柴宝臣有过一夜的恩情,还到柴宝臣是个花心萝卜,便有些不高兴了,眼下还没有娶自己呢,就担心以后不能纳妾了。柴宝臣也不管别人此刻怎么看他,他只想到,自己断不能负了德芙。世上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己的意识怎么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谁又能解释呢? 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里,那么离开银河系,会不会有更高维度的空间?早在前世,柴宝臣看过一些前cia(美国中央情报局)技术分析员爱德华?斯诺登(edwardsnowden)的解密爆料,他公布的美国机密文件中提到:地球内部有一群地底人,他们的智慧远高于人类,地幔数十亿年来都没有任何变化,因此那里很有可能成为维持长期生命、稳定居住的场所。根据地震波传播方向等研究,在地幔内部,深度约为660千米处有不连续的面,实际上在地幔以下,潜伏其他高级生物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是难以考证的。地幔以下到底有什么物质,至今仍然是个谜。柴宝臣的前身是汪乔年,他就是被潮水中一股莫名其妙的引力吸入地下,而后他的意识才穿越时光,来到明朝的。 想到这,柴宝臣不愿多想了,世事难料,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十年之内都不能遇到德芙了。 第三十八章 好消息 过了两天,柴宝臣到衙门上班。他走进內衙,一看公堂,到处重新漆了一遍,焕然一新。从上次夜间伏击阿舅贼到现在,柴宝臣可谓是第二次走进公堂。陈大人一见柴宝臣来了,立马起身相迎,拉着柴宝臣的手走进后堂说话。柴宝臣的手就这样一直被陈大人拉着,一个男人拉自己的手,这么亲密,他还真不习惯。 进了内堂,陈大人落座,看着柴宝臣,说了句:“哦,不要拘束,快坐吧。”柴宝臣侧身坐在椅子一边。陈大人呷了一口茶,在嘴里咕哝一下,咽下肚,又道:“贤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什么好消息?”最近柴宝臣为感情的事伤透脑筋,又会有什么好消息到来呢?他看向陈大人。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们剿灭了盗匪。阿舅贼虽然活着,但是重伤,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余下的盗匪活着的还有十一人,我连日来审理旧案,将这些个盗匪往日所犯下的罪状一一理清楚了,并将这些公文呈报给了太原府都指挥使司汪奂大人。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汪大人,他主管整个太原府的军事,曾经北御鞑靼有功而受到谨身殿大学士杨荣的赏识,可以说是有实权的。他可以直接向杨荣密奏,而那杨荣可是当今圣上和太后非常信赖的大臣,王振在杨荣面前都不敢造次。而汪大人在看了本官的呈报后回了一封信,他说很欣赏你,过两天就要来我境内视察,点名要召见你。所以,你要做好准备,到时候面见汪大人时不可露怯。” 柴宝臣一听,感到很紧张,自己区区一个小官吏,竟然受到军区司令的召见,不知道是福是祸。他对明朝历史非常熟悉,知道都指挥使司掌管军事大权,权高位重,这种人往往因军功在身,所以受到朝廷信赖。但是自己人微言轻,见了这汪大人又能怎样呢?自己是个秀才,将来走的是科举这条路,肯定不会参军的。他的内心陷入对前程的担忧之中。 回到家,柴宝臣把汪大人召见自己这件事情告诉给了云林等人。魏苏首先安慰道:“你有功劳在身,这上官召见你,定是对你有利。夫君不用担心,只管去见好了。他问什么,你就只捡好的说便是。” 刘婉儿一听魏苏这么说,感觉很有道理,不住地点头,也劝道:“宝臣哥,你一定要自信,别忘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柴宝臣一听刘婉儿的那句话,想到了自己经历的几多死里逃生的凶险之事,很是感慨,说道:“放心吧,他又不会把我给吃了。” 云林一直皱着眉头,这时开口说道:“你不要大意。这也许是你步入仕途的机会。都指挥使司有任命临时官吏的权力,他要能委你重任,可谓前途无量,你要是在乡试能考上举人,那将来更会平步青云。要知道,官场有人好升迁。你要把话说到他的心坎里去。” 柴宝臣用心地听着,点了点头,说道:“弟子记下了。” 两天后,太原府都指挥使司汪奂大人巡按太山县,阖境官员都去城门外迎接,而柴宝臣由于要会见汪大人,所以不宜出城,在县衙里等待就行了,以免过度劳累后精神不佳而给上官留下不好的印象,况且按惯例他这么一个芝麻点儿的小官吏也没有必要出城迎接。只见城门口摆着两张大桌子,上面放了几个海碗,另有一车美酒放在桌子旁。陈大人早就打听到汪大人爱喝酒,于是其他礼物都没有带,只是将美酒奉上。 约莫傍晚十分,远远地看见尘土飞扬,汪大人在烈烈的旗帜下,乘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十余人,他们飞驰在道路上。看样子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到黄昏才到达太山县。一到城门外,汪大人勒住缰绳,在马肚子上用力一夹,那马希律律一声叫,停在迎接的队伍前面。陈大人和其他几位官员起身迎接,朝着汪大人躬身行礼,汪大人下马回礼,说道:“谢谢大家,都是同僚,用不着如此客气。陈大人,你们在这里等了一天了吗?” 陈大人一听,这汪大人的问话好像在关心自己这些人,便说道:“回大人,我们等了您一整天了,不过我们都不累,见到您后更是精神百倍。” “哼,你们站在这里一整天了,那公务谁来处理?万一阿舅一干人等从牢房逃了出来,谁去阻截?”汪大人并没有像陈大人想像的那样说一些关心他们恭候迎接十分劳累的场面话,反而数落他们一番。这让陈大人很是难堪。 而陈大人并没有将不高兴挂在脸上,他陪着笑说:“衙门里还留着人呢,柴宝臣此刻就在县衙里。”其实,县衙里就只剩柴宝臣和门子两个个人了,而陈大人刚才那样说既给汪大人造成一种错觉,让他误以为县衙里还留有很多人,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不过他在心里把汪大人骂了好几遍: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啦,或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只要陈大人此时能想起来的话,都在心里骂个遍。 汪大人看到桌子上有酒,不禁觉得口渴得很,他径直走到装酒坛子的车子边,随手举起一个酒坛抱在怀里。陈大人和其他官员看到后,无不惊异,心里想道:他还真不客气,没人招呼他就自己抱起酒坛子了。看他那嗜酒的名声果然不虚。就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倒酒,怎样敬酒了。 就在陈大人等人都认为汪大人反客为主,会给相迎的官员一一倒酒的时候,却见汪大人提起酒坛,撕下蒙在缸口的封纸,对着缸沿就贴着嘴在那咕嘟咕嘟地大口喝了起来。这一下惊呆了在场的人。汪大人的脾气还真是怪,不喜欢大家都出城迎接,却又大口喝着洗尘酒,还不用碗,直接抱酒坛子,看来他是一个非常干脆利落、直率豪爽的人。陈大人心里想着:就凭你的性格,能做到这么大的官,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不知道你平时要得罪多少人呢?出了大事,看谁会护你! 汪大人举起酒坛,随着酒水入肚,缸口一点点儿朝下,最后缸口完全朝下,汪大人又晃了晃酒坛子,舔尽最后一滴美酒,似乎意犹未尽,没喝过瘾。但他朝陈大人拱手说了声:“好,解渴!多谢!”又将酒坛子放回车里。 陈大人一听汪大人说“好'”,顿时喜笑颜开,说道:“汪大人不必客气,这一车子酒都是给您准备的,你要是不嫌弃,直接带走好了。” “不必了,喝一杯是礼节,收一车是受贿,走,咱们去县衙。”汪大人一翻身,上了马。 陈大人一听“受贿”这个词,脸一沉,但随即恢复常态。既然汪大人说要回县衙,他赶紧钻进轿子,催促起轿,在前带路,和汪大人一同去了县衙。不过一路上,陈大人都在想刚才汪大人的那句话“喝一杯是礼节,收一车是受贿”,他一直想不通是什么意思。汪大人是武将,又嗜酒,这种人用杯子喝酒不过瘾。自己明明在桌子上摆的是碗,哪里有杯子?何来“喝一杯”之说法?而且那一车酒本是大家一起喝的,只是汪大人独酌起来,其他人都喝不上了,又怎么是行贿? 就这样一直快行至县衙时,陈大人对刚才的话才算回过味来,原来汪大人说的“喝一杯”其实就是喝一桶,他将桶说成是杯子,只不过这杯子也忒大了些。想到这,陈大人摇了摇头。 第三十九章 长得真像 汪大人和他那十几个随从风尘仆仆地在陈大人的带领下来到县衙,汪大人对陈大人说:“我手下这些人,烦劳你派人带到驿丞那里,先安排住宿。不要多费事,能凑合睡一夜就行。” 陈大人一听,敢情他只住一夜就回去呀,还真是不容易和他培养多少感情。不过对汪大人交代的事情,他办得很用心。立即让门子带着一干人去驿站了。 汪大人环视了县衙一眼,看到四处洁净,感到很满意。说道:“陈大人,烦请叫上柴宝臣,我们一起去牢房,看看那群盗匪。” 陈大人一阵错愕,这汪大人不至于不吃饭就去工作吧。他不好问汪大人此行到底停留几日,便迂回问道:“怎么,汪大人一路劳顿,不先休沐一下?下官已经准备了接风酒,咱们明日再看盗匪不迟。” 汪大人微一皱眉,他不喜客套,说道:“不必了,先办事,完了我回驿站简单吃些便要早早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去。柴宝臣来了吗?” 陈大人见汪大人是个急性子,便不勉强,这种人和自己不是一个路子,很难结交。但他初至县衙,已经提了两次柴宝臣的名字,可见他非常爱惜人才。 陈大人赶紧差人到值房把柴宝臣叫了过来。柴宝臣很快就走过来了,他远远的看到陈大人身边站着一位威猛的官员,他的气质让人感到威严不可冒犯。走近之后,柴宝臣向汪大人和陈大人一一行礼,然后抬起头来。 柴宝臣看向汪大人,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张口喊出“爸爸!”这个人,和柴宝臣在后世时的父亲相貌极其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父亲也穿越了,他还做了大官?不会吧,他可只是一个卷烟花爆竹的小商贩,怎么可能当上一省的军事大臣!或许世间本来无奇不有,相貌相似仅是巧合? 柴宝臣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他突然发现汪大人也在打量着自己,只见汪大人的表情也很是错愕。还有,陈大人的嘴巴已经张成了“喔”型。 还是汪大人性格直爽,劈头就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谁叫你穿成这样的?” “我穿得怎样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是大人您要见我,陈大人把我叫出来的。”柴宝臣不紧不慢地回答,我觉得眼前的事情是很奇怪,但要说世界这么大,有人长得像自己的父亲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记得后世曾在新闻看到过一个卖快餐的妹子就因为长得像王宝强而红爆网络了。 “谁叫你跑来的?你昨天还在家里呆着好好的,又乱跑!”汪大人生气地说道。 柴宝臣还想要说什么,还没说出口,陈大人就把话截了回去,他对汪大人说:“大人,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会子我听明白了,您是把眼前的柴宝臣错当成你的儿子了。” “什么?他就是柴宝臣?”汪大人奇道。 “是的,他不是太山县人氏,由陕西承宣布政使司西安府迁过来的,来的时候身上有西安府出具的路引,而且他在本县已经住了将近一个月了。而我刚才听您说您的儿子昨天还呆在家里,他就算跑过来,也不会快过您的。”陈大人条分缕析道。 “对啊!可是,你,长得太像我的儿子了。嗯,又有些不像,你比他要壮实些,也没有纨绔习气。我儿子才会伪装呢,他就知道给我添麻烦。”汪大人边看着柴宝臣边说道,“好吧,此事先不说了,我们去牢房看看那些盗匪。” 陈大人说了句“请”,便在前面带路。进了牢房,陈大人先来到关押阿舅的监牢,只见阿舅躺在靠近墙角的一方烂草席上,浑身都是血迹,显然那次被炸伤后就一直没有被治疗,也没有洗一洗泥污,浑身散发着恶臭。估计阿舅的性命也没有几天好捱了,说不定今晚就会死在监牢里。 汪大人看到阿舅这幅德行,对陈大人说道:“他伤的很重啊!” “回大人,阿舅贼子受伤非常重,极难治愈,小的也就不想再请郎中为他治病了。”陈大人听到汪大人问阿舅的伤情,似有责备之意,因此回答时小心翼翼。 “嗯,这种人死了是活该。但是就这样让他死掉有些便宜他了。匪患之所以严重,不仅仅在于这个盗匪头目,而是由于有多人铤而走险,他们不怕官府,所以我们要杀一儆百。明天你让狱卒押着他游街示众,以儆效尤!”汪大人说道。 “你也看到了,这阿舅贼快不行了,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可若是游街时死掉了,怎么是好?”陈大人想把责任撇开。要知道,明朝时,人犯如果在游街时死掉,官员是会受牵连的。 “就是要他死,让百姓将这几年压在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不这样做不足以平民愤!这样是阿舅罪有应得的。”汪大人字字铿锵地说道。 “下官遵命!”陈大人回道。 第四十章 初次谈话 汪大人向陈大人询问道:“根据公文所述,这阿舅贼曾被官府抓住过两次,但第一次被他走脱了,第二次才将他一网打尽。而第二次擒获阿舅贼时十分凶险,官府的人都被控制了,唯有柴宝臣一家还在孤军奋战。是不是这样?” “回大人,正是!”陈大人答道。 “本官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何官府那么多人都对付不了阿舅贼,而柴宝臣一家人却能给他重创?”汪大人看了看陈大人,又看那了看柴宝臣。 “大人有所不知,柴宝臣实在是一个机智博学的人才,如果没有他的话,下官今天都不知道是否仍在人世。”陈大人唏嘘不已。 “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中间的过程如何,本官很感兴趣。”汪大人注视着柴宝臣。 柴宝臣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朝汪大人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回大人,能够重创阿舅贼党,全靠了我有些化学知识。” “什么?化学知识?”汪大人奇道。 “是的,当时阿舅贼党数人站在我家院外化粪池的盖板上,而池中充塞着大量的沼气等可燃性气体,而这些气体遇到明火便会剧烈燃烧,而燃烧后气体体积迅速膨胀,这样在极短的时间里便会发生爆炸!”柴宝臣一口气说完,直听得两位大人目瞪口呆。 “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汪大人又问道,显然,柴宝臣的解释没能让汪大人弄明白怎么回事。 陈大人看到汪大人一直在皱眉头,忙打圆场说道:“贤侄,在大人面前说人话!” 柴宝臣顿时尴尬不已,自己说的连小学生都明白,还想怎么样?真是没辙了,看来只能打比方了。他构思了一下,又说道:“大人,这件事很好理解。打个比方,过年时家家户户都会燃放鞭炮,这你总知道吗?” “知道,这又怎么了,如何能扯上阿舅贼的这件事?”汪大人快速地在脑子里转着这个问题,但是仍然想不通。 “鞭炮为什么会爆炸呢?”柴宝臣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有火药在里面。”汪大人感觉自己很接近答案了。 “说的好,鞭炮会爆炸是因为有火药在里面,那为什么火药会爆炸,而卷其他的东西在纸里面就不会爆炸呢?”柴宝臣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嗯……”汪大人无言以对了。 柴宝臣似乎知道汪大人说不上来,接着说道:“很多人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火药在唐朝的《金刚经》有记载,说明在唐末时我国已经知道利用火药了。但火药的发明者只是在炼制仙丹的过程中偶然发现的,根本不知道原理是什么。其实火药跟沼气一样,都是一遇明火就会迅速燃烧的东西。如果用纸把适量的火药卷起来,那就可以制成鞭炮,而鞭炮一旦被点燃,它在迅速燃烧的过程中便会释放大量的气体,这些气体很快就会撑破外面包裹的纸卷,从而爆炸。而沼气也是一样的……” “沼气迅速燃烧也会释放出大量气体,这些气体迅速膨胀偏会把阿舅贼炸上天,是不是?”汪大人截断柴宝臣的话,笑着问道。 “啊呀,大人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快就明白了。大人就是大人,真是不一般啊!”柴宝臣夸赞道。 ”什么呀?”陈大人没有听懂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好了,这些事情你就不必知道了,关键是陈大人你擒住盗匪,立了大功,本官会奏明皇上,论功行赏。当然,柴官人的功不可没,也要赏,朝廷就需要这样的新进之学。”汪大人高兴地说道。 听到汪大人这么实在的话,陈大人喜笑颜开,连忙拱手回道:“多谢大人栽培!” 柴宝臣一听有赏,心想自己没有官职,无法得到提拔,最多是得一些赏钱。但是他现在并不缺钱,而是缺少属于自己的事业,所以并不感兴趣。因此只是稍微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大人,卑职功劳甚少,不期奖赏。” 汪大人一听,顿时对这个后进青年的兴趣更深了。这次来,除了要调查阿舅贼党一伙被擒是否属实外,就是询问擒获盗匪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主要参与者便是柴宝臣,所以汪大人对柴宝臣有很强的好奇心。因为阿舅一伙盘亘在太原府很多年了,他们没有固定的据点,所谓狡兔三窟,官府的围剿通常以失败告终。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竟然屡次挫败阿舅贼的气焰,最后还将盗匪一网打尽,可以说功劳很大。现在,眼前这个立有大功的后进非但不居功自傲,反而主动提出不愿领受上次,真是难得。 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原因,就是汪大人看到柴宝臣长得太像自己的儿子了,然而自己的儿子生活在富贵乡里,从小被他母亲宠坏了,整日里寻花问柳,四处游荡。要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该有多好。想到这里,汪大人对柴宝臣投来赞许的目光。 还是陈大人老奸巨猾,在官场多年,一眼就看出汪大人对柴宝臣的赏识之意,汪大人的眼神也落入陈大人眼中。陈大人趁机说道:“天色已晚,卑职已经在‘得来饭庄’备下家常便饭,大人不入一同前往,咱们席间再聊一聊如何?” 汪大人刚刚结交柴宝臣,感到这个人很有意思,特别是他的谈吐特别的新鲜,倒不如一起去吃饭,席间再向他问问别的事情。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就我们三个人,早去早回。” 陈大人双手一拍,笑道:“好,又朝门外喊了一声,备轿!” 到了“得来饭庄”,三人走上三楼雅间,分宾主落座。坐下后,窗外清风拂面,倍感清爽,似乎吹走了人一天的疲劳。此处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到整个县城以南的风物。虽是傍晚,仍然可见里巷遍地,房屋林立,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此时街上也很热闹繁华。在这楼上喝酒吃饭,正应了官家常说的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第四十一回 赢得赏识 汪大人很满意这里的环境。不一会儿,菜上来了,汪大人一看,还真是家常便饭。才不多,就四个:黄豆花生拌粉条,毛豆炒肉丁,还有猪蹄子蘸酱,还有碎花鸡蛋炒辣椒。再看酒,酒是当地特产。主食也很普通,用高梁面、玉米面、山芋粉、大麦粉等制成的各种食品,有蒸的,有油炸的。感到陈大人今晚没有大肆铺张地宴请,很满意他的做派。 这就得说说陈大人为官的经验了,因为在接待汪大人后,陈大人已经摸清了汪大人的脾气,这个人很正直,但是性格过于直爽,有时会令人难堪。既然他两袖清风,那么想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就不能靠溜须拍马了,而应让他看到自己平日里是如何为官的,反正汪大人就来这一晚,第二天他就回去了,所以自己要表现得节俭些,才能赢得他的赞赏。所以陈大人让属下呆在值房里认真办公,不要出岔子。一面又吩咐手下前往“得来饭庄”,撤掉之前准备的饭菜,换上普通农家过节时常吃的特色菜。这样一来,晚饭既不显得寒碜,又不至于难以下咽,还能在汪大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同时还省下了银子,真可谓一石多鸟。 柴宝臣首先给汪大人倒了酒,然后又将陈大人和自己的杯子倒满。陈大人提议,大家先喝上一个。一杯酒下肚,柴宝臣感到这酒不一般,入口柔,一线直贯,酒劲不冲而后味十足,很好的酒。这时,汪大人咂巴着嘴,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我还真没有喝过。味道太好了。” “回大人,这酒在咱这地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太白谪仙’,为的是这酒价格不贵,饮者颇多,因得此名。你随便问问城中的百姓,人人都曾喝过这酒。所以此酒没有什么稀罕的,大人平日里喝的多半是有名气的酒,因此未曾尝过‘太白谪仙’,哈哈哈……”陈大人打趣道。 “‘太白谪仙’,嗯,好名字,也是好酒,今晚看样子要多喝些了。”汪大人似乎知道自己有嗜酒的毛病,平日里不愿多喝,而今天这酒的味道很合胃口,所以迫切地想多喝点儿。 席间,觥筹交错,随着酒一坛坛地被喝光,汪大人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他和柴宝臣聊得很投机。汪大人凭着自己走南闯北,见识甚多,在陈大人和柴宝臣面前夸耀自己的阅历丰富,可无论他提到什么城市,柴宝臣都能接上话茬,并且对该地区的了解比汪大人还要多,特别是柴宝臣对河套地区有很详细地了解。这让汪大人眼睛一亮。 要知道在明朝,朝廷和蒙古对河套地区的争夺持续了两百多年,中原王朝积极向北推进,而游牧民族常常南下,逐鹿中原。 汪大人见到柴宝臣阅历也很丰富,高兴地不得了,着意考考他对政务分析的眼光,于是问柴宝臣,道:“近来参将石亨上书皇帝,请求挑选大同三分之一的百姓参军,来增强边境的军事力量,你以为如何?” “哎,汪大人就别出题目为难我的贤侄了,这些问题自有朝中大臣为皇帝分忧,怎么会参考我贤侄的一见呢?”陈大人听到汪大人问道柴宝臣国事,非常担心,怕柴宝臣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传了出去可就糟了,因此想要岔开话题。 “没事,今晚柴宝臣所说的话出的他口,入得我耳,就烟消云散了。陈大人还不放心地话,可以看看门外。 陈大人还真担心门外有锦衣卫的密探。因为汪大人这个目标实在太大了,他的一举一动一定处于锦衣卫的监视之中。陈大人起身走到包间门口,猛地一下拉开房门,只见门外正站着两个侍卫,看他们的打扮,正是汪大人今天带过来的那十几个卫士中的人。陈大人不禁冒出一头汗来,又关上了房门。心道:看来自己还真低估了他,他的侍卫神出鬼没,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保护他的安全,排除锦衣卫跟踪刺探的可能,这汪大人能坐到那么高的官位理应是有些手腕的。 陈大人回到座位,坐下来,他看到汪大人正笑眯眯地朝自己看着,心里滋味难以形容,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容,对柴宝臣说道:“贤侄,我看过了,没有事,今晚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聊。” 柴宝臣一听陈大人这么说,胆子便大了起来,说道:“卑职认为不妥。边地百姓生活艰难,人口本就稀少。若三分之一的百姓被征调参军,那么将导致生产搁置,百姓逃亡,城池也就衰败了。而大同是北御蒙古的重要城池,必须人口充足才能守得住。” “好。你说的很好。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汪大人拍手称赞,又道:“再问你一个更难的问题。近来朝廷派官吏到宣府、大同丈量土地,每支军队都要种田交税,八十亩以下是免征的,除此之外的田地都要按每亩五升的粮食来征收税,用以积粮积粟、充盈国库,你如何看朝廷的这一举动?” 柴宝臣知道这是考较自己的时候了。他听汪大人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已经知道这位官员的思想价值观了。汪大人的第二个问题看起来很难回答,实际上和第一个问题透露出的核心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儒家的仁政思想。孟子在《孟子梁惠王上》曾经告诉过齐宣王田辟疆: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 柴宝臣根据这一理论很快有了自己的主见,他又联系了自己的历史知识,慨然答道:“大人,您真是心系黎民苍生啊!我朝文皇帝时,他曾经下诏让边军尽力开垦农田,不要征收赋税,当今陛下也曾重申过这项诏令,不知为什么突然会有此举?而边塞的各路军士,守卫边关十分劳苦,也没有其他赖以生活的行业,只能从事耕作。 在边塞地区,每一年从冬天到春天,军民都要以隆重的礼节迎接瓦剌使臣,这期间劳民伤财自不必说的。开春三月农民才有空闲时间下地耕耘,到了盛夏七月要进田除草,挥汗如雨。唐朝边塞诗人岑参有句诗云‘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所以八月以后胡人有可能过来抢劫财物,这时百姓还要服兵役、修治城防。这样算来,一年之中,百姓就没有空闲的时间了。况且边塞土地贫瘠硗硬,霜来得早,收成十分少。如果再向这些百姓收税,那么他们就不会再愿意住在边塞,有可能流窜逃跑到别的地方了。到那时候,如果瓦剌武力叩关,谁来和朝廷一起守卫边塞呢?” 汪大人一听,击节赞赏道:“好,本官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也不枉我此行的目的了。” 第四十二章 仕途起步 陈大人一怔,尽管汪大人是无意间说出来的,但“目的”这个词还是进了他的耳朵,他看了看柴宝臣,又看了看汪大人,问道:“下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不要吞吞吐吐的。”汪大人似乎知道陈大人要问什么,他倒是希望陈大人问出来,自己再接着这个话茬说下去。 “糟糕,着道了,一定不是好事”,陈大人在心里盘算着,不然汪大人也不会让自己问了,看来真是多嘴了,但还得接着问下去:“大人,刚才你说这次来是有其他目的的,不知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办好?”陈大人实在想不出,一个喝到夜里的官员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在这期间还能办什么事? 汪大人笑着看向陈大人,这个笑容让人感到很担心,似乎笑容下包藏着“祸心”。接下来汪大人故作神秘地透露了一个消息:朝廷很快就要在各地征调民夫,北上修建城池。而陕西恰好就在河套地区的范围内,因此自己要选一批得力的人协助自己,柴宝臣就是自己看中的人! “什么!”柴宝臣和陈大人都很惊讶。 “当然,这是自愿的。这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还有许多危险,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还会遇到瓦剌的进攻,到时候还要在乱军之中保全自己,殊多不易。但是一旦有功在身,再考取一个功名,那时入朝为官平步青云也不是难事。希望你认真考虑,如果有意随我北上,明天一早到驿站找我,我辰时出发。好了,今晚就到这吧,多谢陈大人的热情款待。告辞。”汪大人说完起身拱手行礼,随后带着门口的两个侍卫一同离开了。 包间里,酒已残,烛火在晚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陈大人看着柴宝臣,柴宝臣看着窗外…… 回到家后,柴宝臣召集家中所有的人,并将今晚的事情告诉给了大家,因为如果明天就出发的话,今晚就算是离别前的相聚了,况且自己去与留也总得让大家商量一下共同决定才好。 大家听完柴宝臣把今晚的事情叙述一遍后,都愁眉不展。魏苏说:“相公,此行未知情况太多,听你说,弄不好性命都会丢掉,那你不如就在家里好好读书,准备一下参加明年举行乡试吧。” 刘婉儿看着柴宝臣说道:“宝臣哥,你没有出过远门,突然就要前往千里之外的地方,我放心不下。” 柴宝臣听着她们的话,能体会到深深的关心之情,心里非常温暖,他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次汪大人带自己去边疆,可以开阔自己的视野,增加自己的阅历,将来入朝为官时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履历,风险与收获成正比。再者,乡试还要等到明年才会举行,而北上修缮守备最多四个月,运气好的话,可以赶回家过年的。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已经答应帮刘婉儿报仇杀死王振,所以一切可能对自己仕途有利的机会都不应该放过。 柴宝臣看向云林,问道:“请师父示下。” 云林看了看刘婉儿,又看了看魏苏,说道:“柴宝臣不是一般的人,他应该闯荡一下,建立自己的功业。还有,你们难道忘了他有预言重大事件的能力了吗?这一点是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或许,他的一生将充满许多传奇。男儿志在四方,让他出去历练一下只有好处。” “可以,万一遇到瓦剌人围城进攻怎么办?”魏苏问道,她可不想丈夫去冒险,白白丢掉性命,自己年纪青青就守寡。 刘婉儿突然想到和柴宝臣的婚事就定在十月八日,眼瞅着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看来婚期又要推迟了,不禁有些伤感。柴宝臣看到刘婉儿不高兴,安慰道:“没事的,我又不是去送死的,只是在汪大人身边当个帮手。”柴宝臣此刻没有想到婚事,所以无论他怎么安慰,刘婉儿就是高兴不起来。 云林看着刘婉儿,突然想起了她的婚事,说道:“婉儿,莫伤心,这次我陪着他去,遇事有个人商量,柴宝臣不会有事的。还有,我们回来之后就给你操办婚事。你想啊,等他建立一些功业了再娶你,你不是更风光!” 刘婉儿一听师父这么说,顿时羞红了脸。这时魏苏和柴宝臣才想起来这件事,唉,真是对不住刘婉儿了。柴宝臣赶忙安慰道:“没什么需要难过的。就是师父和我同去之后,你们两位弱女子在家里可如何是好?” 魏苏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上次盗匪来到咱家不是也攻不进来吗?何况县太爷陈大人就是我表舅父,谁敢来咱家找茬?别忘了,婉儿妹妹还会武功的哟!” “嗯,姐姐说的是,宝臣哥,你就放心的去吧,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希望你快去早回。”婉儿目光里透出许多柔情。 这是定下来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刘婉儿还没有正式拜天地,所以仍然自己住在一间屋里。柴宝臣和魏苏回房去了,魏苏又嘱咐丈夫很多生活的细节,柴宝臣感到妻子很体贴,慢慢就睡着了。 清晨,鸡叫之后,柴宝臣起来,他和云林一起朝驿站方向奔去。二人都有轻功步法,不一会儿就来到驿站。汪大人正在洗漱,当他看到柴宝臣过来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柴宝臣等汪大人洗漱完毕,说明来意,愿意追随汪大人,并且还带来了一位好手——云林,他向汪大人介绍云林是自己的师父,在抓捕阿舅贼党时功劳很大。关键时刻,云林就好比一道保险,可以保护大人的安全。 “好,”汪大人看了看云林,“是位英雄!” 一行人在驿站简单吃点早饭后,就出发了。汪大人要先回到太原府,等候调令。不过他早就得到消息,自己也就是这一两天就会收到诏书。 过了两天,一位传旨太监来到府衙,走进汪大人办公的值房,宣布汪大人兼领大同巡抚一职。也就是说,汪大人既要管理好太原的军事,又要抓好大同的防务,身兼两职。汪大人叩谢皇恩后差人将传旨太监带去好好款待。他又命人将柴宝臣叫过来,告诉他自己暂领大同巡抚一职。这样一来,明朝的九个军事重镇有两个已经在汪大人的治理下了。 汪大人对柴宝臣说:“你既有秀才功名,文笔自然不会太差;能擒得住盗匪,智谋也不会太少。我现在任命你为大同署理,这不是官职,你只需要帮我上上下下打理一些日常事务就行了,这样,你也可以历练一下。” 第四十三章 二次谈话 听到这个任命,柴宝臣知道汪大人精力有限。事事不能亲为,自己处理一些日常事务,重大事件还得要汪大人主持。可就是这样,足以看出汪大人对自己的信任了。柴宝臣很高兴,连忙回道:“谢大人!” 汪大人继续讲道:“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主要就在宣府了,这是朝廷对咱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能辜负朝廷的信任,所以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柴宝臣回道:“是,大人。据我所知,瓦剌部野心不小,今冬,咱们小心提防为妙。” “哦?你说说看,怎么防备?”汪大人看着柴宝臣,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大人,我只是说一点儿不成熟的见解,不到之处,见谅。元朝统治被我朝洪武皇帝终止,之后,妥欢帖木尔和一些蒙古贵族虽然被迫逃到漠北,但是他们仍然保存着相当的实力。在大兴安岭地区的西面的呼伦*贝尔草原上,居住着蒙古的科尔沁部,他们是成吉思汗弟弟的后代。蒙古的几大部落在洪武时期经过我朝军队的反复进攻和内迁后,所剩人口已经不多。在洪武初年处于蛰伏状态的瓦剌部落,他们在北元势力几乎被消灭殆尽后逐渐崛起,还有,鞑靼蒙古部落人口也在发展增加。 一般说来,蒙古部落如果有可能到汉蒙边界处活动,那一定是拥有足够多的人口。根据边境贡市来看,瓦剌部的需要最多,**也在近几年越来越大。” “对,你分析地很有道理。我也在奇怪,过去瓦剌使者来我朝朝贡仅有四、五十人,今年朝廷已经收到瓦剌部递交的国书,上面用词十分傲慢,而且私自要求将入朝朝贡的人数增加至两百人。真是岂有此理,白花花的银子和丝绸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请求的数目实在比去年悬殊太多,真是野心不小啊。” “大人,我想问一下,现在瓦剌的脱脱不花汗时不时徒具空名,而实际掌握瓦剌实权的人其实是瓦剌的太师也先?”柴宝臣抬起头来看向汪大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咦?你从何处听说?我也只是十天前接到锦衣卫密探的书信,才得知的,这个消息目前仅有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接触到。难道锦衣卫走漏了消息?”汪大人看到柴宝臣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很疑惑。 “大人不必多虑,消息不曾泄露。”柴宝臣心里暗骂自己,嘴快说了这么多,弄不好还会引起别人猜疑的,可当柴宝臣看到汪大人长得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内心中就不由主地希望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帮他守卫好宣府,帮他做好一切事情。柴宝臣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那是对家人深深的思念。但眼下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只能搪塞过去,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师父走南闯北,结识一些武林中的朋友,漠北双雄前段时间飞鸽传书,述说武林中的大事,信中顺便提及到此事。” “嗯,原来是这样。”汪大人感到这个理由有些漏洞,但在内心中不愿去多想,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会做出有害自己的事情,所以也不愿继续深究。便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道瓦剌野心不小,那么今冬我们如何提防?” “贡市贸易可以让蒙古人获取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由于生产力低下,再加上他们的科技不发达,因此在贸易中,蒙古部落输入我朝的往往都是一些普通百姓买不起也用不到的东西,比如:马、貂皮、熊虎皮、鹿皮、狍子皮、狐狸皮、人参、蜜、马尾、水獭等;而他们买走的商品大多是牛、羊、肉、盐巴、酒、小米、粳米、布匹、黄蜡、绢、绸缎、犁铧、铁锅、茶叶、药材等。这样看起来,这种贸易对我朝是不利的,我们不买他们的东西照样可以生活,他们卖的都是一些奢侈品,普通百姓不太愿意买。 而他们必须卖掉这些东西换取生活必需品,有时候因东西滞销、手中银两不够,便会趁机滋事,烧杀抢掠。因此我朝正统二年,政府确实因为接待困难,减少了女真和兀良哈每年朝贡的人数,规定每个卫只准接待二三个前来贸易的蒙古人,特殊情况下,每个卫所最多接待二十人,其余蒙古商客一律留在关外,不得放入城中。并且规定贸易时间只有五天,遇到商品滞销最多延长至四十天。但是蒙古人仍是迁延不肯离开。 我听说瓦剌正直壮年,他继承父亲脱欢而当上太师,此人头脑精明,野心勃勃,他做出增加朝贡人数的举动就是想试一试我大明的底线,看看我们皇帝的脾气如何。要说大规模的战争,他现在还不敢发动。像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他必将养精蓄锐,充实自己部落的实力,然后再进犯我朝。如今,他刚当上太师,必然要在部落里树立威信,以免大权被名义上的头领脱脱不花汗夺回去。所以,今冬,我们要加强防备!” “好!我没有看错你,你对瓦剌的分析头头是道,很合我意。我也是这样想的!”汪大人捋捋胡须,笑着说道:“依你看,怎么加强防备呢?” 柴宝臣沉思了一会儿,答道:“简单说就是‘恩威并施,刚柔并济’。”这是柴宝臣读历史时看到的,在后世万历年间,明朝对蒙古策略开始转变,以贡市贸易加以怀柔笼络,时时刻刻都要加紧提防,内修战备,随时战守。柴宝臣接着说道:“经济上贡市贸易,这个可以有,它是施恩的重要途径之一;但在军事上,我们要加强防御和围剿,让蒙古的小规模骚扰抢劫不能实现,瓦剌如果大举进犯,我们不要轻易和他们交战,坚壁清野,使之野无所掠,他们牵连日久,补给跟不上,又不能以战养战,锐气受挫,自然就回去了。”当柴宝臣将后世兵部的建议讲出来后,汪大人眼睛一亮,感到实在是太精辟了。 “好,说得实在是太好了。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宽广。这样吧,今天我们先谈到这里,你刚才说的这些,我要写进奏折,呈报兵部,请求准以施行。” 柴宝臣一开始说这些,心里也是直打鼓,因为这些知识都是他在史书上看到的,没有经过当下的实际情况加以检验。听到汪大人对自己赞不绝口,他知道自己肯定说对了,古代历史教材诚不欺我,哈哈。 第四十四章 处决阿舅 汪大人刚走,当天,陈大人到城外去找来名气很响的郎中、人称“妙手回春”的刘拓。刘拓这几年医药生意做得很好,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夫。而且他又乐善好施,因此名气越来越大。他让刘拓过来瞧了瞧阿舅。刘郎中给阿舅号过脉,开了一副药。陈大人问道:“阿舅怎么样?” 刘郎中回道:“放心吧,今晚服下此药,保管他回光返照,一连两日都睡不着。” “嗯,很好。只要能在明天醒来就行了。你下去吧。”陈大人摆了摆手。 原来汪大人交代陈大人,阿舅贼犯罪孽滔天,一定要从重处罚,方可平息民怨。所以陈大人要趁着阿舅还没有断气,将他游街示众,然后处以极刑。关键是阿舅被炸上天之后,一直高烧昏迷,难有清醒的时候,他应是靠着身子板硬朗才撑到今天不死。陈大人听说刘拓医术高明,可令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与家人道别、交代后事之后再死,因此请他来弄醒阿舅。这郎中刘拓不是别人,正是阿舅一党的常客,他经常进山给盗匪们治病,还开出恶毒的药方让阿舅吃男童的脑浆,真可谓助纣为虐之人。他一进监牢,看到盗匪们都关在牢里,不由得心惊胆战,生怕被他们认出来。还好晚间牢房昏暗,盗匪们垂头丧气,倒也没有人注意他。又由于阿舅被单独囚禁,因此他来去无人在意。刘拓这次给阿舅开出的仍是“惹意牵裙散”,只不过不是给德芙吃了,而是给阿舅本人吃,并且加大了分量,他恨不得立马整死阿舅,以除后患,免得将来牵连出自己。 第二天陈大人就将阿舅锁在囚车里,压倒集市上游街示众。百姓一听说是阿舅贼,纷纷前来围观。一开始,秩序还很好,突然,有几个妇女在撕心裂肺地大声哭号,口中唤着自己孩儿的名字。显然,她们的孩子被阿舅抓取吃了。最后群情汹涌,人们拿着集市上小贩们的白菜水果砸向阿舅。阿舅喝过“惹意牵裙散”后非常兴奋,夜间就已经醒了过来,不住得嘿嘿直笑。 百姓看自己扔东西砸得阿舅不痛不痒,心下气氛,从地上弄起石头就丢向囚车,一粒粒石头砸向他的脑袋、胸脯、下体、膝盖……阿舅最后被砸得浑身是血,但仍然似不知痛一样,依然露出猥琐的笑容。 陈大人一挥手,士兵们纷纷涌向囚车四周,维持秩序。官家的锣“当”得一声敲响了,百姓这才慢慢静了下来,大家不再喧哗,静静地注视着陈大人。 陈大人站在高台之上,朝百姓大声说道:“我听说,阿舅贼是个废人,今天就让大家见识一下。”然后朝着身边士兵使了一个颜色,这名士兵走向囚车,“刷”地一下,抽出刀来,朝着阿舅腰带一划,“噗”地一声,腰带掉在地上。阿舅的下体裸露了出来。 这时,很多妇女扭头转向一边,而满街的男人们大声地喝彩:“原来是个废物”“他妈没有生好他”“怪不得吃小孩,变态!”而有一个女人,她没有回过头去,而是狠狠地盯着囚车里的人,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慰:“没错,他就是阿舅,那个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阿舅,他害死了全村人,害死了妹妹,害苦了自己的一生,血债还需血来偿!” 只见陈大人又作了一个手势,他的手掌平展,从上往下切了一下。接着就看到那个士兵手起刀落,阿舅的那一坨肉被割了下来,掉在地上! 阿舅终于从疼痛中清醒过来,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形,痛苦的大声呼号。他的脑海的记忆似乎停留在柴宝臣家的化粪池上,他记得自己已经占领了整个县城,马上就能抓住柴宝臣的家人了,怎么也不能理解此刻为什么会被囚在车中。 陈大人看向那名士兵,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士兵拿着刀在阿舅的面前晃了晃,阿舅惊恐地好像忘记了疼痛,他停止了嚎叫,使劲地躲向囚车另一侧。这时,三名捕快手中架着水火无情棍,走上前对着阿舅的脖子边缘一插一架,顿时夹住了他,阿舅再也动弹不了。那名士兵举起锋利的刀子划过阿舅的额头,阿舅的天灵盖被打开了,露出白花花的脑浆。阿舅翻着眼使劲往上看着,但血水润湿了他的双眼,他顿时成了一个血人,接着,抽搐几下便萎顿在囚车里,死了。 陈大人这时站了起来,面向百姓说道:“本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今天当众处决此犯,施以极刑,也算对本县治下百姓一个交代。希望大家各安本业,从此不必担心盗匪出没。当然,如果有谁想要走阿舅贼这条路,做打劫的营生,他就是你的榜样……” 德芙没有听完就离开了,眼中留下了无尽的泪水。五年啊,终于报了这个仇。她朝着刘拓郎中的村子走去,因为,这个恶贯满盈的郎中还在花着阿舅贼给他的钱,受着村民的尊敬,********,她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一天,村里人发现刘拓很长时间都没有打开门做生意了,人们走进他的家,发现他面带微笑,脸上肌肉抽搐,死了,而身边放着大量的“惹意牵裙散”还有半桶没喝下去的药水。xh:.147.247.73 第四十五章 分析敌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汪大人带着柴宝臣并云林等人出发,前往宣府,一行人走了十来天,终于来到了宣府的城门外。只见士兵站在城墙上,把守着这个兵家必争之地。城门外树林里,更有士兵有序地训练,他们不断变换着阵形,这应该是城防兵,和演武场上的训练还不太一样,他们只是例行巡逻,但已经表现出非凡的气势。此地真不愧是保卫京都,防御蒙古族南下的咽喉之地,防范如此严密。 汪大人的马车行到城门口,只见门口站着甲士十人。看到有马车过来,有士兵立即上前盘问。汪大人掀开布帘,拿出调令文书。士兵不识字,将公文交给什长过目,什长看过后,倒也恭敬,拿着公文点头哈腰来到车子旁,交还给了汪大人。汪大人朝他点点头,放下了车帘。车夫驾着车驶进城去。 汪大人走进道台衙门。由于他的官职是巡抚宣府,虽非地方正式军政长官,但因出抚地方,节制三司(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掌握着地方军政大权。所以早有三司官员等在衙门里接待。 汪大人也不客套,直接询问最近一个月的公务情况,司吏将一应公务都交接的清清楚楚。汪大人看着这些公文档案,不禁皱了皱眉头。因为有几封信引起了汪大人的注意。这些信来自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时候分别寄来的,都是明朝斥候远行千里,冒着生命危险打探来的情报。 信中的几条消息非常重要,也先掌权后趁着夏季水草肥美,煽动部众大肆劫掠其他部落,积极向外扩张,西攻哈密,又大规模地征讨蒙兀儿斯坦,震慑了整个草原部落。现在,蒙古很多小的部落积极地投靠于他,甘愿拿出部落一半的人口来作他的奴隶,只求不被他剿灭。 也先还派出使者前往女真,修睦关系,与沙州(今甘肃敦煌)、赤斤蒙古(今玉门市西北)诸位首领通婚。现在正在东征兀良哈。 “柴宝臣,你过来。”汪大人朝站在一边的柴宝臣指了指这几封信。柴宝臣拿起来看了看,他并不奇怪信中提到的这几件事,因为他还知道正统十四年,也先将大举侵明,在土木之变中俘虏明英宗,并包围北京城。也先这个人确实是个将才,但是他的舞台很小,也决定了他的结局是可悲的。但是这个人却极大地冲击的明朝的基础,导致大明的军事从此一蹶不振,明朝在土木之变损失了五十万铁骑后再也无力构建这么庞大的军事力量,明朝对蒙古也从攻势转为了守势。 柴宝臣放下密信,对汪大人说道:“大人,也先的能力不小啊!我认为咱们现在就要加强防范,遏制他的发展,以免他日的被动!” “是啊,可是我朝目前国势稳定,气运昌隆,怎么会正眼瞧他瓦剌部落,想我大明洪武年间大肆北征,打得蒙古屁滚尿流,那时将才辈出,个个都是在刀尖上舔了一辈子血的人,他们每每冲锋,必定冲杀在前,杀人不知疲倦,士兵们自愧不如,军心所向,战无不胜。观之今朝,升平日久,军士平日操练虽也卖力,但真正和瓦剌交起手来,往往倚多还不能取胜,只要不败、能杀他一些人就算战功。此情可忧啊!” “大人,我想问您一个问题,现在我军和瓦剌作战,为什么常常打败仗呢?”柴宝臣问道,他要通过汪大人的话来印证自己的想法。 “好,我就来跟你好好说说蒙古骑兵。”汪大人把柴宝臣当成了上进的儿子一样对待,他边想边讲道:“其一,蒙古骑兵全身披着盔甲,重骑兵的战马通常也配有皮制护甲。而我军士兵通常不配备战马,只有将领才有战马,主要是我们的牧场太少,军用马匹供应不上。 其二,蒙古骑兵的兵器通常是长枪,此外有些士兵还配有狼牙棒。而我军士兵以长刀为主,太重的刀不利于我军作战使用。蒙古骑兵中有六成是轻骑兵,他们机动灵活,通常只配有头盔,通身无护甲,主要武器是弓,这种弓超大,至少需要一百七十斤的拉力,有效射程为二百到三百米。轻骑兵机动灵活,为重骑兵提供支援、掩护和侦查。 其三,每次蒙古骑兵出动,必定携带大批空马。骑累了一批就换一批,一个昼夜能疾驰千里,故而机动性极强,有神出鬼没之称。 其四,也是我们不会做的事,蒙古骑兵的后备补给非常容易。他们奔袭在外,如果缺粮,遇到有水的地方,就会将一些跑累的战马杀掉吃了,而马肉耐饥,因此一天一餐,他们也有充沛的体力行军。 其五,作战时,蒙古骑兵擅长虚张声势,他们高举大旗,大量战马一起疾驰,带起漫天黄沙,滚滚而来,铺天盖地,我军分辨不清到底有多少骑兵,多少空马。他们又会大吹海螺,呜呜呜呜,声音低沉悠远,让人闻之丧胆。 其六,蒙古骑兵马术精良,纵马奔驰时,他们倒睡在马身上,以此来减少行进之中的阻力。我军有时会误判敌人空马多而骑兵少,当冲击到敌人面前时便一跃而起,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大人,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卑职受教了。不过刚才听您讲话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蒙古骑兵的不足之处。” “哦?”汪大人眼睛一亮,看着柴宝臣非常自信的样子,忙道:“快说!” “大人,卑职认为我军有一些优势,而蒙古军队显然不具备。您刚才指出,蒙古骑兵机动灵活,擅长以密集队形冲锋,不知大人有没有想过,用什么方法可以有效杀伤他们?” 汪大人皱眉深思,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但又抓不到头绪,便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快说。” “回大人,你想一下,如果运用火药,以火铳加榴弹炮进行无差别打击,结果会怎样?”柴宝臣看向汪大人,面露微笑。xh:.147.247.73 第四十六章 研发失败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宝臣啊,我知道你说的,但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火铳威力是很大,前提是蒙古骑兵的马在冲锋的时候突然都死了,蒙古人站在地上不动,我们的火铳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来。并且一只火铳打不了几次就可能炸膛,还能伤敌反而自伤,因此火铳取代传统兵器的可能性不高。”汪大人提醒道。 柴宝臣在脑海里快速想着历史上火铳的几次改良,他记得电视上曾经播出过陕西省历史博物馆珍藏的元代铜火铳,由铳膛、铳箍、火门、火门盖、药室等部分组成。火铳威力虽然不足,但在中短距离内对付轻骑兵却由于刀枪剑戟和弓弩。当时的火铳射出的往往不是弹丸,而是霰弹,打击范围是一个面,能对冲到面前的密集骑兵有较好的杀伤作用。 有一个现象值得注意,当时有些火铳还配有后插木杆,并在木杆的末端配有矛头,目的是让火铳手可以和敌人进行近身肉搏。缺点是体积大,早期火铳为了避免射击时炸膛,同时也为了提高作为冷兵器使用的牢固度,铳管管壁较厚,所以重量也相应增加。 这些火铳装填弹药特别慢,并且还要求火铳手凭经验掌握好火药的用量,遇到大风和雨水天气也会导致火铳无法正常使用。由于受当时技术和工艺的制约,枪械始终未能摆脱从枪口装填火药及弹丸的前装等操作方式。 柴宝臣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研发后膛枪!而且要可以接连击发弹丸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汪大人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一下坐直了。 “大人,你的担心就是指的火铳不实用,我要做的就是让它成为战场上的绞肉机!我们可以改进火铳的击射方式,将其重量变轻;改为击发弹丸而不是药粉和霰弹;由枪口装填弹丸改为后膛装填,配备弹夹;不需要手持火把引燃,改为铜轮撞击燧石的方式来点火。 同时,枪管要用精铜铸造,管内打磨光滑,在枪膛里装上螺旋形沟槽,可以使弹丸来回旋转,弹丸一律改为铅弹,且铅弹底部制成中空的,在爆炸冲力将弹丸按照来复线给予的方向推出后,可以提高三倍的有效射程!”柴宝臣一下子将后世战争中的滑膛枪和来复枪的优势一股脑说了出来。 要知道,在清朝末年,八国联军正是手持火枪在北京大肆劫掠,火烧圆明园、清漪园,而义和团很难形成有效的抵抗,最终清政府被迫签订了屈辱的《北京条约》。可见,这种枪支技术一旦被利用,将极大的改变战争的格局。 “好!真是太好了!你这脑子是什么做得?怎么那么好用!”汪大人喜不自胜,“你能制作出来一枝枪吗?” 柴宝臣在后世卷过烟花,由于他家想多卖点钱,早年在政府打击还不太严格时还卷过很多爆炸威力很强的火筒子。柴宝臣小时候仅用一根皮筋加一点废铁就曾制作出火柴枪。他想了想,回答到:“应该能,但我需要专业人员的帮助。” “没问题,我会调集最好的火器工匠帮你,但是这件事情要快,也先不会给我们留太长时间做研究的。”汪大人说完,殷切地注视着柴宝臣。柴宝臣看着汪大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柴宝臣进入了科研状态。他玩过很多玩具枪,甚至用气枪打过鸟。那是他上小学的时候,政府对气枪管的不严,柴宝臣的叔叔曾将带着柴宝臣到大街上去打麻雀,他感受过一支枪的极大威力。要想制造出一枝实用的枪械,肯定离不开几个部分:枪托、扳机、准星、枪膛、弹簧、卡锁。 最好生产冲锋枪,使用开放式枪机,当扣动扳机后枪机放开前进,将子弹由弹匣推上膛并且将子弹发射出去,再将扳机后推,弹出空弹壳,然后循环射出下一粒子弹。并且要设计成反冲作用操作的冲锋枪,枪机左右各钻通一孔,两孔各有一个导杆,复进弹簧外包着导杆,随枪机前后移动而伸缩。 柴宝臣之所以这么设计,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还不够高,这么设计可以允许使用制造的不太精密的零件。主意已定,他开始着手设计方案,忙了两天,终于把方案图及施工流程绘制了出来。 这两天,汪大人调来了最好的工匠,工匠们在柴宝臣的指导下连天加夜的忙起来了。十天后,第一支枪做好了,同时还有十发子弹。柴宝臣非常兴奋,他在树林里,并喊来汪大人,让他一起来见证一下自己的发明。 “大人,卑职设计的枪叫冲锋枪,目前一次可上十发子弹,射成至少有一里远。卑职这就命工匠试放。”柴宝臣在汪大人面前非常自信。 “很好。不知道怎么试验。”汪大人问道、 “过程很简单,枪管是非常坚固的铁打造的,子弹经过我的改良,现在可以射中一里外的那棵树。大人能看到那棵树吗,上面绑了一片红布的那棵。”柴宝臣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好。开始吧。”汪大人吩咐道,他向远处的树望着。 柴宝臣走到工匠面前,说道:“举枪,预备,放!” “砰!”一声巨响,工匠双手中传来浓烈的黑烟。汪大人被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看着柴宝臣,一脸黢黑,再看看那射枪的工匠,双手已经被炸掉了,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而那杆枪,还在兀自冒着烟火星。 “柴宝臣!”汪大人急忙转身过去,他拉住柴宝臣。这时柴宝臣忽然倒在地上。汪大人使劲掐他的人中,柴宝臣悠悠醒了过来,说了句:“唉,我太笨了,真是个废柴!” 过了三天,柴宝臣在大夫的精心护理下终于痊愈了。那天试射冲锋枪,枪管竟然炸开了,当场炸死了那名试枪的工匠。柴宝臣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一遍遍回忆着自己的设计思路,又回想着自己家烟花的细节,突然,他拍了自己一下脑袋,明白了失败的原因。子弹填装的火药与爆竹里的火药是不一样的。子弹飞行所需要的能量要靠发射火药燃烧提供,这种火药叫做“发射火药”,它靠硝化棉一类的炸药为基础配置,燃烧的非常缓慢,推动子弹前进。而爆竹所使用的火药相当于“炸药”,燃烧得非常剧烈,产生爆炸。子弹的弹壳是承受不了这种爆炸的,最终也会炸坏枪管。 看来,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条件下,冲锋枪是制作不出来了,但手榴弹可以,柴宝臣在受挫的失意中找到了新的目标。手榴弹适合近距离投掷,攻城时还可以绑在弓箭上,并且手榴弹的炸药和引线制作工艺十分简单,柴宝臣非常有信心从失败走向成功,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四十七章 你是好样的!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早晨,汪大人走进柴宝臣的值房里,看到柴宝臣正在给新武器绘图,便叹了口气,说道:“宝臣啊,一切不可强求,安全第一。” 柴宝臣知道自己之前的失败已经让汪大人很失望了,因此也不多说,只是点头道:“知道了,大人,我只是想多做一些有益于国家的事,您就等好消息吧。” 汪大人摇了摇头,离开了。 望着汪大人离去的背影,柴宝臣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多像自己后世的父亲的背影啊。高考失利之后,父亲也经常到自己房间里来安慰,并摇摇头走开。现在,自己必须努力,研发出手榴弹,为战争送去福音。 手榴弹是一种用手投掷的弹药。它可以实现有效杀伤骑兵的作用,还可以用于燃烧、发烟、照明、发射信号和施放毒气等作用。对于明朝的步兵作战而言,接受简单,使用方便。士兵在扔手榴弹前,打开弹盖,用手指或牙齿牵动拉火绳,然后用力扔向敌人,即可引爆手榴弹。手榴弹对技术的要求并不高,包裹火药的弹壳必须做得薄一些,而现在明朝的工艺能达到。 柴宝臣在想怎样才能提高手榴弹的杀伤力了。抗日电影他看过很多,并结合自己的卷炮经验,他绘制出了“爆米花”手榴弹。这样一枚手榴弹内置破片六百至一千片,不仅可以有效杀伤目标,还因为破片四处飞散,从而产生巨大的威慑力和破坏作用。 柴宝臣看着绘制好的制作图,舒了一口气。他拿着图来到试验场,找到工匠。工匠们一个个看着柴宝臣,眼里流露出难言的痛苦,好像一个个待宰的羔羊,等待柴宝臣的屠刀。 柴宝臣突然发觉气氛不对,工匠们怎么这么沉默地看着自己呢?突然他明白了,他们害怕自己了,因为自己之前的错误已经送掉了他们之中技术最好工匠的性命。柴宝臣向大家宣布,这次的武器将由自己亲自试验,大家只要帮自己制造出来就行了。 工匠们一听,顿时消去了心头的乌云,手下干起活来更卖力了。生火的生火,拉风箱的卖力地拉,打铁的可着劲地打,他们都是附近有名的工匠,团结协作,效率自然很高。不到半天功夫,第一枚手榴弹就制造出来了。 柴宝臣让士兵去买几只鸡,带到试验场上。又命工匠们用柴草围了一个大圈,将刚买来的鸡丢进去。柴宝臣和工匠们开始退后,距离柴草圈二十步开外。看着柴草圈里的鸡正在捉着地上的草,它们一个比一个吃的欢,柴宝臣一只手抓住手榴弹的长木柄,另一只手拧开后盖,手指在引线上绕了一圈,内心“扑通扑通”直跳,他咬牙拉下了引线,“噗嗤”,手榴弹冒出一些烟雾来,柴宝臣被呛的咳了几下,多么熟悉的味道,这就是引线燃烧是放出的气味。 工匠们一看,个个都吓得捂住了耳朵。柴宝臣潜运内功,用力地将手榴弹掷向了鸡群。然后迅速趴到,他一抬头,看到工匠们仍在捂着耳朵站着,竟然不知道卧倒。要知道,“爆米花”手榴弹的弹片很不规则地飞向四面八方,尽管是自己掷出去的,但是也保不齐有一片飞回来。柴宝臣收过去扑倒在两位工匠的身上,把他们压在身下。其他工匠虽然捂着耳朵,但看东西却不妨碍,他们见状,也纷纷趴在地上。 “咣!”巨大的声响传来,柴宝臣感到大地都震了一下,一股气流推了过来,还有来不及叫出声的鸡被炸成一块一块的飞向各处。柴宝臣和工匠去检视成果,只见柴草圈已经被炸没了。七只鸡中有两只被炸的粉碎,其余五只还算完整。柴宝臣命工匠去数一数那五只鸡身体里飞进多少弹片。 很快,工匠们报告,每只鸡身体里的弹片都超过了二十片,同时,他们眼睛里流露出对柴宝臣的敬意。这个结果在柴宝臣的意料之中,如果是掷向人和马匹的话,会有更多的弹片飞进人畜体内。试验很成功。 这时,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领头的是汪大人。来到柴宝臣面前,汪大人一下马就问,刚才怎么了,好像打雷一样。工匠们都笑眯眯地看着柴宝臣。柴宝臣朝汪大人作揖道:“是这样的,我研发出新式武器手榴弹,”他指了指地下被炸死的鸡,说道:“成功了!” 汪大人看着地上的被烧焦的鸡块,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好,没有辜负本官的期望,你是好样的!” 柴宝臣挠了挠头,说道:“谢大人赞赏!” “抓紧生产一些出来,我们用于军事,检验一下效果。”汪大人急切地说道,毕竟对一位一直使用冷兵器的人来说,热武器的魅力是巨大的,一旦上手使用,就会爱不释手。毕竟热武器杀人的效率是冷兵器不能比拟的。 汪大人又对工匠们说了一些勉励的话,并说,只要制造武器有功,可以免除他们家里三年的赋税。工匠们一听,顿时精神起来,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呀!自己在这里打打铁,就可以免除三年的赋税,这比什么都来钱快。跟着柴大人干!工匠们从心里涌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接下来,工匠们投入到辛苦的生产中去了,他们焚膏继晷,经常彻夜不休不眠,为的就是多生产一些手榴弹,让柴大人满意。柴宝臣看着工匠们卖力,心里很高兴,吩咐下去,工匠的伙食水平要提高,一天到晚茶叶水不断,每天四顿饭,自己和工匠们同吃,菜里要有肉。 管理伙食的士兵自然不敢怠慢,他们领了柴大人发的银钱,当然要把伙食搞好。工匠们看到柴大人竟然和自己同吃同住,而且伙食好得就像天天都在过年一样,他们干活更加卖力了。何况,只要生产的手榴弹能炸响,柴大人说就是合格的,这还不简单吗,能生产第一个,就能生产第二个。 就这样,一个月后,工匠们生产力一千枚手榴弹。现在生产停止了,原因是,生产手榴弹的火药用完了。不过,一千枚,也不算少了,望着一箱箱的成果,柴宝臣开心地笑了。这是他无数个日夜的期盼。 接下来,就是抓紧训练士兵投掷。他要组建一个“神机连”,对,不是神机营,他想训练出一直专门使用火器的不对,为汪大人服务,人不要太多,可以随时训练,随时出战,打造出一只特种部队!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第四十八章 牛刀小试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很快,柴宝臣将组建新式部队的事情告诉了汪大人,汪大人立马同意了,并从各军中挑选精干的士兵,一共选出150人,交给柴宝臣。柴宝臣任命自己为连长。 他决定对这150名士兵进行封闭式训练,训练内容不能被外人知道。他带着士兵出关,在关外训练。训练的内容一共四项:求生、逃避、抗拒、脱逃。一旦士兵掌握这些技能,才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杀敌立功。 柴宝臣看着这些士兵,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身上流露出一种气质,那是天生的军人气质,表情刚毅,不畏困难。柴宝臣命令这些士兵身着便衣,深入大漠,走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带,包括水袋。而他们的任务是生活五天才能返回。并且他们出发时被分成了三拨,朝着不同的方向深入大漠。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天知道! 这些士兵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的神色,他们身上流露出的是绝对的服从,只有这样的军士,才能打造成一只钢铁部队!他们毅然地前行。 过了两天,就有斥候来报,许多蒙古部落被袭击,但是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哪里,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夜间潜入蒙古人的帐篷,抢夺食物,也没见他们杀人防火,抢劫贵重的财物,只是找吃的。 汪大人将斥候报来的消息交给柴宝臣,柴宝臣看过后满意的点点头。因为,这次派出他们,并没有让他们执行任务,只是求生。士兵们能够无从命令,完成任务就是最好的。 五天后,这些士兵陆续返回,柴宝臣清点了一下人数,还有九十人。有六十人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返回。他们可能饿死了,可能渴死了,可能在找东西吃的时候被俘了,可能投敌了,也可能阳奉阴违并没有执行命令而是跑掉了,当然,也许还有士兵正在返回的途中。不管怎么样,没有完成任务的士兵只能被淘汰出局。 接下来,柴宝臣训练了士兵们如何躲避敌人搜捕,以及在被捕情况下如何搜集情报等。在被捕情况下必须尽可能地避免回答任何有损于明朝利益的问题。这个过程中,士兵们要学习使用地图和指南针、昼夜潜伏术、超越各种自然障碍、和部队建立联系、快速传递情报等事情。 一个月过去了,演武场上,神机连的士兵做出各种快速反应的动作,将所学的一部分能力展示出来。望着这些士兵,汪大人很满意。特别是士兵投掷手榴弹,手法娴熟,打击精准,这正是大明迫切需要的战斗力! 正在观看演武,突然,士兵来报:有一小撮蒙古骑兵正在宣府附近的万村、许家堡等地劫掠,他们人数估计有两百人,且杀人无数,气焰很盛。 汪大人顿时怒气蒸腾:“混账!还真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我没去找你们试验手榴弹,你们反而急于求死,挂不得老夫了!”他看向柴宝臣,说道:“宝臣,带上你的神机连,我们会会鞑子的骑兵去!” “是!大人!”柴宝臣一挥手,神机营的号角吹了起来,大家迅速集合到了一起,这个时候,陈宝成命令:“出击!”一支近百人的劲旅在汪大人和柴宝臣的率领下奔赴战争的第一线。这支部队的优点之一就是调动灵活,行军迅速,可以很快奔赴前线。 在靠近万村的时候,士兵沿途所见的景象惨不忍睹。只见烈焰滚滚,房屋毁坏无数。村民们有的已经跑出村子。这个时候,汪大人和柴宝臣内心一紧,知道不好。继续前行,村民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满是鲜血,有的妇女裤子被脱掉了,死在井边,情景惨不忍睹。甚至路过一棵大树,柴宝臣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婴儿的哭啼声。他走了过去,那是一个蒙古士兵用一支长枪刺穿婴儿的胸腹,而一时半会儿这孩儿又死不了,只能在这承受着巨大痛苦,撕心裂肺的哭嚎着,蒙古人竟然杀一个婴儿取乐! 柴宝臣拿出刀,结束了婴儿是生命,帮他结束了痛苦。他本该来这个世上享福,被父母疼爱,可是现在却夭折了。越往前行,越有很多的房子被烧,还有一些妇女被蒙古骑兵**后杀掉,她们饱受着死前的巨大的凌辱。汪大人紧握着拳头,士兵们都咬紧了嘴唇。 远处,突然有蒙古骑兵出现,他们正围在一起烧烤着从农户那里抢来的小猪。柴宝臣一声令下,明朝的军队像波涛一样,冲向了蒙古骑兵。就在这个时候,一些蒙古人突然发现情况不对,一支强劲的军队已经靠近,等到他们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柴宝臣的特种部队手拿着大砍刀,劈向蒙古士兵。扑哧扑哧,刀砍进了蒙古人的躯体。很多没有死的百姓看到了,明朝士兵前来解救他们了。 明朝部队的几番冲杀,冲乱了蒙古人的阵脚,最前面的蒙古人,死伤无数。明朝士兵继续砍杀,就好像收割小麦一样收割着他们的头颅。有的蒙古人吓傻了,站在原地不动,连马都不骑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打仗的,明军真是太厉害了。柴宝臣大喝一声“给我打,往死里打,使劲的打!” 打着打着,蒙古人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毕竟,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很快,明朝的军队就不再占优势,他们来的时候靠的是突然袭击,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柴宝臣对他们的魔鬼训练。尽管明军一出现就杀了很多蒙古人,但蒙古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手中的兵器就像火焰一样燃烧着明军。已经有很多的特种部队士兵死在了蒙古人的狼牙棒下。 这个时候,柴宝臣才反应过来,仗不应应该这样打,自己带过来的都是钢铁铸就的雄鹰般的队伍,而不是普通的士兵,自己的优势还没有发挥出来呢。可不能和这群蛮夷拼完了,他大声地喊着:“汪大人,汪大人,快退下去,我要使用手榴弹了!”汪大人明白,柴宝臣要检验他的最新武器了。于是,汪大人在四位士兵的保护下赶紧骑马跑远了。 柴宝臣命令,神机连集结到一起。蒙古人看着明朝的部队在变换着阵型,知道有可能要进行最后的厮杀,所以他们也开始收拢部队,集中到了一起,迅速布置成密集型阵势。突然,明朝的士兵,全部都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右手伸出来,高举着,而手中还拿着一支木棍,蒙古士兵毫无察觉,他们离死亡已经不远了,蒙古头领一声令下,他们快速地向前猛冲,眼看就要大肆屠杀明军了。 “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灰尘从地面腾起,迅速弥漫了整个天空。蒙古士兵甚至还来不及惨叫,“轰隆”“轰隆”“轰隆隆”……三四十只手榴弹,像下饺子一样,扔进了蒙古士兵的队伍里。接下来是惨叫声,你挤我撞,相互践踏,有的蒙古士兵被炸得发疯了,他们不惜性命冲向明军。 但是,这样的鞑子,简直就像冰雹砸向巨石一样,等待他们的仅有粉身碎骨而已。最后,蒙古士兵的头领一看大事不妙,连忙后撤,但是哪里还撤回去,落入了我军的手中,就让他有来无回。汪大人命令,士兵迅速出击,拦截敌人的退路,这个时候明朝军队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73 第四十九章 巷战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这蒙古头领约莫三十岁的样子,年纪不大,英俊魁伟。他皱着眉头,一看战斗的形式,估计今天是跑不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和明朝军队展开厮杀。而眼见着明朝士兵还在扔出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木棍,但是,木棍的威力已经足以震慑。随着一声声的巨响传来,蒙古士兵的惨叫声连成了一片,此起彼伏。 蒙古人只能做困兽之斗,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的队形大乱,溃不成军。最终,蒙古士兵悉数被歼。柴宝臣命令士兵,打扫战场。过一会儿,神机连副连长报告:共计俘虏蒙古士兵二十六人,杀死蒙古士兵七十人,而我军仅阵亡一人,伤三人,此役大获全胜! 柴宝臣又命令副连长去检查了一下弹药的消耗。统计出来:共计投掷出去六十颗手榴弹,柴宝臣皱了皱眉头,想道:弹药消耗得太快了,平均一颗手榴弹才杀死1.2个人,以目前的弹药生产情况来看,远远不够用来支持大规模的战争消耗的。 而汪大人听到这次战役的结果后,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不住赞道:“很好,很好,本官没有看错你啊!要知道,像这种胜利,放在以前以前,我们都要一千人围攻,死伤不可计数,才能够实现。你仅带着九十多人就做到了。本官要表奏朝廷,按军功行赏。 柴宝臣听到后却说:“不,大人,我这算不了什么。还有,斥候之前来报,蒙古士兵一共有两百人,看样子,还有一队蒙古士兵在许家堡作恶,我们即刻出发吧!”汪大仁笑着说道:“好,年轻人,居功不自傲,你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就这样,部队带着胜利的喜悦,奔赴许家堡。 而此刻在许家堡里,蒙古士兵早就得到情报:在万县劫掠的士兵已经悉数被歼,明军战斗力惊人。这一消息让许家堡里的蒙古士兵非常震惊,他们摸不清头脑。因为前来报告的士兵说,明朝的军队只有不到一百人,而明军的战斗力早在一百年前就变得很一般。他们的战斗力怎么会这么强大呢?这已经超出了蒙古人的战斗经验。这群蒙古士兵可不敢小看明朝的军队了,他们埋伏起来,准备给明军以迎头痛击。 明军仍是携带着大量的手榴弹,奋力地冲向许家堡,快到堡子时,神机连发现整个堡子里非常的安静,似乎没有人前来抢劫。但当他们看到满城的硝烟,还有无数的房屋被烧坏,许多百姓从城中跑出来时,他们知道,蒙古人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汪大人叹息一声,说道:“宝臣啊,这场仗不好打了。”柴宝臣回道:“大人,我知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刚才在演武场上,由于地形的限制,神机连不能够完全发挥出自己的能力,而战场赋予他们灵魂,可以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战争效果,您就看看咱神机连的手段吧。” 明朝军队继续往城中前进。柴宝臣知道,蒙古士兵一定是打好了埋伏、布置了陷阱,只等自己前来上钩。所以,他早就布置好了,先用具有优势的装备,给敌军的心里以超巨大的打击和威慑。战场上,柴宝臣就怕死人,弹药用完了还可以生产,但是人死了,是很难再找回来的,自己的部队,是钢铁的部队、是雄鹰的部队,自己是不能让他们随便拼光的。 柴宝臣做了几个手势,神机连留下二十人保卫汪大人。其余的士兵,十人一组,进城搜索起来。其实,在刚才猛烈的手榴弹的打击下,蒙古骑兵的马有些已经经不住吓,发出了希律律的嘶鸣声,神机连就是凭着这些声音,去寻找蒙古人的踪迹的。 蒙古士兵,在马背上,是彪悍的民族,下了马,他们擅长的是摔跤,但不擅长近战。而明朝的步兵,单兵作战能力是非常强的。柴宝臣的特种部队更是不一般,经过了艰苦的训练,加上他们本来就有过硬的军事素质,这个时候,就算是遇到了蒙古人打埋伏,他们也能够应付得来。 柴宝臣也和十个士兵一起,展开搜索,搜着搜着,柴宝臣心想:不可能啊,怎么蒙古士兵突然间就音讯全无,难道他们能变成空气吗?没办法,柴宝臣命令士兵再次投掷手榴弹,希望借此能够震慑敌人,惊扰他们的马匹,只要马叫,我们的人就可以快速找到蒙古士兵的所在。 轰隆轰隆,手榴弹一颗颗投掷了出去,打到四面八方,又是几声马叫,士兵一起看向了面前的这堵墙。马的叫声来自在墙后。柴宝臣一挥手,大家迅速靠过去。接着都拿出手榴弹,举起了手,就等着柴宝成一声令下,他们一起投掷出去。 谁知,就在士兵们即将投掷手榴弹的时候,几支冷箭从身后射来,四个神机连的士兵应声倒地,还有几支箭射到了他们的胳膊上,手榴弹掉了一地。柴宝臣听到冷箭射来的破空之声,迅速使出了绝世武学九阴白骨爪。说时迟、那时快,柴宝臣一只手紧握,抓住了这只箭,反手甩了出去,插在一个蒙古士兵的肚腹之间。那个兵应声而死。 蒙古兵一看自己被发现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们一起冲了上来。 但是他们没有骑马,生怕动作猛烈招来其他明军。这些蒙古士兵一共有四十多人,而柴宝臣手下,能够打仗的士兵,加上柴宝成自己也只有七个人了。蒙古兵将柴宝臣等人为了起来。柴宝臣就地一滚,捡起了刚才几位士兵掉在地上的手榴弹,或手拧或牙咬,一瞬间四枚手榴弹的后盖就被打开了。他一手两只手榴弹,两手互助,同时拉下引线,就像激发暗器一样迅速地向蒙古士兵投掷过去。有一枚手榴弹打在了一名蒙古士兵的额头上,其他三个落在蒙古士兵的身边。手榴弹落地之后冒出了白烟,蒙古士兵也不是傻子,他们见状便知道这小“木棍”是不祥之物,抓起来又朝柴宝臣扔了回去。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73 第五十章 大捷!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柴宝臣一看不妙,迅速地抄起地上的小石子朝着空中的手榴弹掷过去。石子和手榴弹相撞,在空中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弹片四溅。另外有三枚手榴弹被打了回去在蒙古人身边爆炸了,轰隆隆,声势吓人。柴宝臣迅速卧倒在地,神机连的士兵也趴在地面上。只见弹片四散飞溅,扎进了蒙古人的体内。 惨叫声传来,这些蒙古士兵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领略到了热兵器的厉害。其他神机连的士兵也不甘示弱,他们纷纷拉响了手榴弹扔到了蒙古士兵中去。可是,他们和蒙古兵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蒙古人已经靠近了他们,留个士兵只得和蒙古人展开肉搏战。 蒙古士兵人数占了优势,柴宝臣眼看手榴弹是不能使用了,就使出了绝世武学九阴白骨爪。一钩一抓,只要蒙古兵的身体碰到他的五指,立即就会出现血窟窿。这些轻骑兵出了头戴盔甲外,身上并没有铠甲保护。就这样,柴宝臣一掌又一掌打向蒙古士兵。尽管蒙古士兵人数众多,个个彪悍,但遇到了柴宝臣便不堪一击,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再看那六位神机连士兵,也很神勇。他们与蒙古兵近身缠斗,一人和三、四人同时拼杀。 可是,蒙古人的武器是长枪,非常的厉害,在近身搏斗中占有武器的优势。而我军的士兵,手中只有大刀,往往只能够到长枪而看不到蒙古人身上。很快就有三个神机连士兵,在蒙古人围攻之下,被长枪刺穿了躯体。 柴宝臣一看,自己心爱的士兵一个个死去,他们个个以一当十,但在眼下的条件里,却发挥不出来,只能惨死,不禁气愤起来。他几个跳跃飞身来到自己士兵身边,用九阴白骨爪撩开蒙古人的长枪。打得难解难分。 听到爆炸,其他组的神机连士兵也迅速赶过来,加入战斗。而这个时候,柴宝臣已经陷入了苦战。虽说蒙古士兵被杀的只有二十多人了,但柴宝臣也没有多少力气了。可明军一到,形势逆转。明军士兵一下子增加了四十多人,还有明军不断赶来。蒙古兵很快被明军反包围起来,这些神机连的士兵可不是吃素的,平日里有云林这样的武林高手传授他们最实用的武功。 只见他们一来到,使出手上的砍刀,如砍瓜切菜很快就将这二十几名士兵,砍死的砍死,打伤的打伤。总而言之,蒙古士兵再也没有抵抗力了。很快,战斗结束,打扫一下战场,这一次小规模的巷战,我军共死七人。而蒙古士兵死了三十一人,受伤十二人,但是并没有搜出他们多少战马来。 柴宝成抓住一个蒙古人,问道:“你们其他的士兵呢?”这边蒙古士兵显然听不懂柴宝臣的问话,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语言不通带来的困难,而表现出非常傲慢的神色。柴宝成想到一路上见到百姓死伤的惨状,怒从中来,一掌打在他的肩上,将他的一个胳膊打的粉碎,血液横流。其他蒙古士兵看了之后,收敛起骄傲的神色,他们纷纷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中说着蒙古话,像是在祈求饶命。柴宝臣这才想起双方语言不通。 这时,汪大人也赶了过来。柴宝臣把战斗的情况告诉给了他。汪大人喜不自禁,看样子对这个战斗的结果非常的满意。他向柴宝臣说道:“没想到啊!我军也有这种本事,这已经是我见到过的明朝士兵在巷战当中最好的成绩了,今天真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大捷啊!” 汪大人找来一个懂蒙古话的人,问那个被打烂胳膊的蒙古士兵,道:“你们的头领在哪里?你们现在怎么会才有四十个人,其他的人和马匹都到哪里去了?” 这名蒙古士兵非常的害怕,他不住地颤抖,说道:“禀、禀告大人,我们的头领,不是已经被你杀死了吗?我们的头领在万春劫掠你们的百姓。我听说万春的蒙古士兵全军覆没,那么,他不是被你杀了,就是被你俘获了。” “什么?你们的头领在万村!你们是哪个部落的?”汪大人问道。 “我们是巴儿忽惕部落的,由于我们部落的可汗和也先打赌,只要我们能够劫掠明朝的两个村子,也先今年就不会来侵犯我们。像我们这样和也先打赌的部落还有很多呢!没想到竟然失败了,明朝太强大了,我们不该来的。”这名蒙古兵痛苦地说道,“是的,我们部落的王子带着我们前来洗劫,本来以为不会受到抵抗,谁知道你们的军队那么的厉害,早知道我们也不会受也先的蒙骗过来了,我们部落里的粮食本来是够过冬的,只不过由于打赌,所以必须实践我们的誓言。请问我们的小王子,还活着吗?” 汪大人心里忖道:也先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又看向那名蒙古士兵,说道:“这是你问的问题吗?快说你们其他的士兵和马匹到哪里去了?” 蒙古士兵头一耷拉,说道:“和小王子一起来的,还有我们部落的一名勇士,他回去报讯去了。因为马匹是我们非常重要的物资,他带着剩下的五十多人还有马匹跑了。他有可能去搬救兵了,他说一定要救出小王子,不然他没有脸回去面见可汗。” “搬救兵,你们这么小的部落还能搬来什么救兵?”汪大人很生气。 谁知,那名蒙古士兵很认真地回答道:“我想他一定会带着马匹直接去找也先的。我们王子还有一个妹妹,也先早就看中了他,我想如果小王子这次死了,可汗会把她嫁给也先的,然后祈求也先出兵为小王子报仇,你们杀了小王子,是不是?” “好了,柴宝臣,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你把这些蒙古兵统统绑回去,我要将他们押赴京城,这可是我们的功劳。”汪大人随即说道:“我得赶快写奏折,今天的情报真是太重要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也先就会联合很多的部落,前来进攻我们的边境,到那个时候宣府大同,有可能面临很大的军事压力,我必须立刻上报朝廷,请求援兵,做好战争的准备!” 没过多久,朝廷派来了传旨太监。柴宝臣被提拔为宣府兵马使,协助汪大人处理事务。兵马使相当于六品的官员了,柴宝臣没有想到,自己一个秀才身份,竟然能够做官,而且还能够做到六品。其实在明朝,武将地位不高,尽管官职到了六品,但有可能在品级低的文人面前还是得低头哈腰听命于人。但柴宝臣已经非常满足了,他有了一个正式的官员身份,正式步入仕途。只要明年回到家再考上举人,那么自己官职升迁指日可待。这个太监还告诉汪大人,自己是监军太监,面对有可能发生的战争,他会协助汪大人共同处理。 宣府,周边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瓦剌部族并没有什么动静,明军的斥候也没有传来什么军事消息。越是平静,平静之下的暗流越是汹涌,柴宝臣非常明白这一点。他和云林加紧训练神机连,并且将人数扩展到了二百人。这二百人个个都是战场上厮杀的好手,而且他们熟练地掌握了手榴弹的使用。柴宝臣就等着也先来犯,战争一旦爆发,定要让瓦剌吃一个苦头!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xh.73 第五十一章 惨烈的厮杀 ps:各位大大,这部书写到今天,我希望大家都能喜欢。喜欢的朋友,请打赏一下,能有月票就更好了。谢谢,多谢! “大人,今年难得的平静啊!太祥和了。看样子咱们能过个好年!”柴宝臣看着汪大人笑道。 汪大人听到后,手在火炉上烤着,眼睛盯着门外的天空,良久,说道:“但愿如此。”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大年廿八,还有两天就到除夕了。汪大人和柴宝臣仍然呆在宣府,没有回去。柴宝臣现在是朝廷命官,不是他想回去就能回去的。百姓走在大街上,他们逛逛,置办一些年货。 在这个边镇,柴宝臣感到很孤单。当值时有些公务要处理,还可以训练神机连,感觉还好一些。晚上回家后就和云林在一些运气练功。这么单调的生活他感到很乏味。今天下值后,柴宝臣到街上买了些酒肉,算是年货了。他们也不用包饺子,有酒有肉就行。这些够吃几天的了。 回到家,看到云林正在练功,柴宝臣不敢打扰,到厨房把酒温起来。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柴宝臣感到冷飕飕的,“起风了,”他在心里道。 这时,一只肩膀搭在了他的身上,柴宝臣吓得猛一抖。“嗯?宝臣,怎么了?你在想心事?”师父云林问道。 “是的。天凉了,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柴宝臣叹道。 “放心吧。她们很好。前几天不还收到她们的来信吗?”汪大人宽慰道。 “但愿她们能开心。”其实柴宝臣还在想一个人,就是德芙,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哦,对了,师父,我们吃饭吧。” 柴宝臣拿着酒壶和肉走到内堂,云林拉出饭桌,师徒俩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来到大门外,用力地拍打着院门,喊道:“柴大人在吗?” 柴宝臣赶忙过去开门。士兵见到他,说道:“大人,汪大人让你立刻回衙门,有紧急公务。”这时,云林也走到院子里。柴宝臣后头对云林说道:“师父,汪大人说有紧急公务,难道是鞑子来犯?” 云林皱着眉,说道:“很可能。快走!”说完,和柴宝臣一起赶往衙门。 还没有走到衙门,已经有士兵骑着马截住柴宝臣两人他们,说道:“汪大人有令,请柴大人速速赶往东城。”说完,他下马,将马缰交给柴宝臣,说道:“这时大人安排的坐骑,大人请上马。” “什么事这么急?”柴宝臣问道。 “听说是城外出现一小股瓦剌骑兵。”士兵回道。 柴宝臣和云林快速骑上马,赶赴东城。 不一会儿,就到了。二人下马,环视了一下,发现汪大人正在城上瞭望。他们走上城去。汪大人一看柴宝臣和他师父来了,焦躁的表情平复了一些。他对柴宝臣说道:“你看前方。” 柴宝臣向远处望去,只见一片光秃秃的树林里,隐隐约约有部队安营扎寨的迹象。天黑了,看不太清楚,但是有十几处篝火红彤彤地照耀着树林,人影晃动。 “斥候来报,那是蒙古人的骑兵,人数不多,只有三百人。”汪大人指着树林说道。 “会不会是敌人的诱饵?”柴宝臣问道,他感觉蒙古人不来则以,只要来就是动真格的,不会白白过来送死。 “很有可能,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的,现在他们不进攻,是为什么呢?万一他们在集结士兵呢?我们也能不能坐以待毙。”汪大人说出了内心里的忧虑。 “大人,我愿领神级连前往探探敌人的虚实。”柴宝臣说道。 “好,正合吾意。”汪大人说道,“记住,不可恋战,如果情况不对,你们赶紧回来。我会派军队接应你。” “是,大人。”柴宝臣领命带领神机连二百人出城连,云林也在队伍里。 城门不远处就是蒙古人燃起篝火的树林,他们把营寨扎在城外三里处,看样子有恃无恐。不知道他们的大部队在什么地方。 城外的风更大,呼呼直响。士兵举着火把在大风下艰难地前行。大风将沙土吹在脸上,格外地疼。在这暗无边际的黑夜,仿佛危险就要来临。 就在士兵们快要接近那片树林时,蒙古人的号角突然响起。呜呜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们的耳朵,让人不寒而栗。 柴宝臣这时发现,左右两边各有一队蒙古骑兵奔袭而来! 太近了,他们借助夜色和飞沙的掩护,突然出现,在很短的时间里冲击到神机连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士兵没有来得及反应,被迫开始抵抗。 柴宝臣大喊一声:“快,快撤,中计了!” 是的,敌人有备而来,很快形成合围之势,自己这边人数很少,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步兵和蒙古骑兵的对抗结果可想而知!柴宝臣此刻要做的就是保住他的特种部队神机连! 但为时已晚,蒙古兵杀了柴宝臣一个措手不及。柴宝臣本以为蒙古人在树林里,可哪想到,还没到树林呢就遇到蒙古兵的袭击。 他骑在马上,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砍杀一个有一个剽悍的敌人。突然,他感到右手一阵疼痛,他的视线收回来,看到自己的手上,原来他砍杀一个个敌人的时候,刀子和敌人的铠甲相撞击,由于他在短时间里杀人太多,虎口已经震裂,流出鲜血。 柴宝臣用牙齿撕下上衣的一块布,快速地缠在手上。云林也在和敌人激烈地搏斗着,他一撇见柴宝臣正在包扎伤口,大声喊道:“用意不用力,使内功,再硬拼你的右手就废了!” 柴宝臣恍然大悟,到底自己作战经验少,自己明明有高强的武功,干嘛还像普通人那样乱打。何况自己并不多么剽悍,能依仗的就是自己的一身武功。 但是,在战场上,武林高手也会有杀累的时候,两军对垒,最后什么招式都来不及使出来,有的只是狂砍!好在柴宝臣有些内功,支撑的时间又长一点儿。 柴宝臣且战且走,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交战了两个时辰。蒙古兵也没有想到这群明军这么难对付。他们作为先锋,本来想打个胜仗见好就收的,为接下来的更大战争壮壮声势。谁知,战争竟然进入胶着状态。 柴宝臣想抓紧回城,在汪大人的接应下安全撤出战斗,殊不知,他们打着打着,竟越走越远,一具具尸体横陈脚下,鲜血到处都是。战斗具有魔力,它可以让人处于极度亢奋之中,进而忽略掉周围的一切,只想着“杀杀杀”。 这时,云林朝着柴宝臣大喊一声:“我们走远了,快回去。”说完,他勒紧马缰,边杀边向东城方向冲。 神机连的士兵死伤众多,他们一看云林奋力冲杀,求生的**支撑着他们。士兵们尽管筋疲力尽,但他们仅仅跟在云林马后,快速后撤。 蒙古兵低估了这群明军,他们伤亡也很大,早就想撤出战斗。可两军交战,岂是儿戏?怎会说不打就不打。当他们看到明军撤退时,也不竭力追赶,能打就打,够不着打就作罢。 可柴宝臣的战马受伤很重,步履迟缓,显然跟不上明军撤退的步伐。结果,他反而成为殿后的将领。很快,柴宝臣就被这些蒙古兵包围了。 “天啊!”柴宝臣心里想道,“自己应该抓紧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可他做不到了。在他身边的明军一个个被蒙古兵用长矛刺死,柴宝臣陷入了恐惧,看着云林和大部队越走越远,黑暗中,云林显然不知道自己没有跟上去。 柴宝臣一勒马缰,夹紧马镫,掉头朝树林冲去。也许在树林里,自己才能摆脱蒙古兵。 经过那些之前看到的篝火,没有见到一个敌人,果然中计了!柴宝臣费力地向前冲着,突然,他的马倒下了,柴宝臣一个跟头从马上摔下来。这一下摔得他七荤八素。 后面蒙古兵的喊杀声不断。柴宝臣从地上做起来,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还好,没有摔断手脚。奋力地站起来,他快速向前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后面的蒙古兵的喊杀声渐渐消失了。柴宝臣来到一个峡口,它在两山之间,峡口左边湖水粼粼,芦苇青葱。他口渴地要命,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走到湖岸边。脚刚踏在沙土上,他就发现许多银亮的颗粒,湖边竟然有好几丈的结晶盐滩! 遭了,这下没水喝了。要知道,这是一处咸水湖,水里矿物质太多,人要是喝几口,就会有大麻烦,弄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柴宝臣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夜空,月亮被云遮住了大半,满目凄凉,他欲哭无泪。等等,前方芦苇丛里也有亮光出现。柴宝臣兴奋地跑过去,啊,原来是一条小河,它缓缓地流入咸水湖中,只是干枯的苇草太长,遮住了视线。 他尝了尝水,甜甜的,凉凉的,然后大口喝了起来。接着,一身的疲劳袭来,柴宝臣躺在干草里睡着了。 第五十二章 峡谷 “爸爸,你别走啊,救我!”柴宝臣大声喊道。只见一个巨浪卷了过来,将他带入了江水中。他大口的喘息着,但是滚滚江水灌进腹里,非常难受,快要憋死了。 “啊!”柴宝臣感到天旋地转,一下子坐起身来。晨曦穿过芦苇丛,将斑驳的光点洒在柴宝臣的脸上。身上的衣服污秽不堪,额头上沁出一层汗。原来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休息了一夜,柴宝臣的精神好多了,他想起了昨晚的事。神机连的士兵在训练下学会了逃生术,在被埋伏后仍能快速撤退,而自己总是纸上谈兵,没能跑掉。周身的疼痛传来,昨天受伤虽说不重,但浑身都是伤,也很难受。 这是在哪?柴宝臣站起身来,打量着四周。阴郁的峡谷就在面前,在早晨的薄雾之下看不太清楚,光怪陆离,犹如仙境。 突然,几声马鸣传入耳朵。难道汪大人和师父云林来救自己了?他伏下身子,在芦苇丛中向远处望去,不好,是蒙古兵! 柴宝臣一个翻身,朝着峡谷奔去。 他刚冲入峡谷,就听到了一两声野兽的嘶叫。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涌了上来。柴宝臣向远处看了看,峡谷里没有路,到处生长着没膝深的荒草,峡谷的崖壁上横插着许多无名的小树,潮湿而闷热的气流,从峡谷深处吹来,钻进人的毛孔,仿佛要将柴宝臣吞噬一般。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望,蒙古人已经追到了峡谷口,他们勒住马,不再前行,嘴里说着蒙古话,一个看上去像头领一样的蒙古兵走到之前柴宝臣睡过的芦苇荡。 蒙古兵显然发现了有人压倒芦苇的痕迹,他看向峡谷,接着蒙古兵都下马,他们似乎要在峡谷外安营扎寨。他们似乎惧怕什么而没有进峡谷搜索。 柴宝臣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虎口处已经不再渗出血来,但是疼痛仍在,看样子现在走出去和他们硬拼占不到什么优势。他又看了看峡谷深处,朝里面走去。 走着走着,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圆鼓鼓的,难道是蛇?他的腿开始打颤,真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倒霉。 柴宝臣慢慢低头查看,啊,原来是一根粗大的木棍,谢天谢地。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俯下身去,捡起木棍,作为防身之用。 大约走了一里路,柴宝臣回头看看,发现来时的峡谷口已经看不到了,自己已经深入峡谷之中! 这时,一只巨大的蜘蛛吐着丝垂到柴宝臣的后脑勺上。刚好他回过头来要继续前行,差点撞在蜘蛛上。习武日久,柴宝臣的反应特别敏捷,他感到眼前有一个不明黑点,于是纵身一跃,跳开了。他扭头一看,原来是从山崖石壁上垂下一个蜘蛛,只是这个蜘蛛的个头特别大,五彩斑斓。 柴宝臣打量着这个蜘蛛,手里握紧了木棍。只见蛛网纠结在树杈间,看上去又粗又牢,而蛛网上竟然沾着没有被它吃下去的小鸟的残躯!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地方?柴宝臣感到了危险迫近的气息,耳边呼呼的风声更大了。他不禁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一个爬满了枯草的人头! 柴宝臣发疯地往前跑着,他感到身后传来“嘶嘶”的声音,似乎有几百个蜘蛛都在追赶自己。他此刻只恨没有多生几条腿,在这崎岖难行之地,轻功似乎也很难发挥。 虽然他跑得很快,但令人惊恐的事情还是来了。 蜘蛛竟然由最初的在地上爬行追击变为攀缘崖壁和树枝,好似天罗地网一样从柴宝臣的头顶超越过去,密密麻麻,如洪水一般。 柴宝臣的腿肚子上爬上了几个蜘蛛,五彩斑斓,很是骇人!他赶紧跳了几下,带掉好几个巨型蜘蛛,有踩死了几只。这些蜘蛛被踩烂时,会发出爆响,好像踩在鹌鹑蛋上一样,很多汁液溅到柴宝臣的身上,发出好似清香又好似腥咸的气味。 他来不及恶心了,左手抓住木棍,快速撩着,几个跳跃暂时摆脱了一部分蜘蛛的追击。就在他有些庆幸之时,一不留神,脚下踩空了,原来峡谷在这里有一处断层,他直接翻滚下去。还好,断层处都是一些沙土,一路滚下来但没有摔伤筋骨。滚了约有十来丈,柴宝臣摔在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停了下来。 他这几天不是从马身上跌下来就是从高处落下来,浑身摔得好似散了架一样。还好,他内功高强,落地之时,硬是运气撑了一下,将下坠之力卸去一大半,不然估计得摔昏过去。 他抬头看了看,蜘蛛们没有下来,他们黑压压地挤在断层边缘,真是太可怕了。好多蜘蛛想冲下下,但是断层处长着一种形状奇特的草,蜘蛛一碰到这种草就好像触电一样,弹回去了。因此,它们停止了对柴宝臣的追击。 “大自然真是太奇妙了,没想到这种草竟然能够驱赶蜘蛛,一物降一物啊,自己能逃脱还真够悬的。”柴宝臣在心里暗叹。 被困在这里了,没有事物,上面还有数不清的巨型蜘蛛,怎么办才好呢? 柴宝臣向四周看去,啊,自己落在一个十尺见方的土台上,土台下边是悬崖峭壁,峭壁的对面距离这边足有十丈远,原来是一处大裂谷。真是太奇特了。也不知道是近期地震造就的还是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处奇妙的地方。 嗯?硫磺!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刺鼻的硫磺味道?柴宝臣从小就帮家里卷炮,因此很熟悉硫磺的味道。他打量着自己所处的这个土台,好像人工夯平而成,他仔细地检查地面,目光停在了掉下来的断层上。这面崖壁非常的平整,不像大自然地壳变动导致的样子。很多藤蔓缠绕着崖壁,显出古老的模样。 柴宝臣走了过去,他拉了拉这藤,很坚韧,又使劲往外拽了一拽,很吃力,竟然扯不断。这些藤如果能连在一起的话,应该足够甩到对面的,那么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突然,他发现藤蔓后面有一个很小的洞,有拳头那么大,这里怎么会有洞? 他从地上捡起那根木棍,插进洞里,使劲搅了一搅,结果木棍竟然碰不到洞里的石壁! 怎么回事?他运气内功,朝着崖壁猛打几掌,山洞越来越大,露出了一个好似石门的入口。 第五十三章 脱困 这时,硫磺气味扑面而来。是了,味道是从这个洞里飘过来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这道被沙土堵住的石门竟会出现一个洞,而自己有时机缘巧合才能来到这里。要不是自己对硫磺味非常敏感,也不会想着寻找气味的来源。 柴宝臣在心里猜测,这里可能是一座古墓,因为古墓里通常会有大量的硫磺,用于尸体防腐和祛除虫蛇。他慢慢走进古墓,刚走进去还没有三丈远,就感到阴风阵阵,前面黑暗如夜,伸手不见五指。回头一看,外面的洞口传来亮光,他有些迟疑了,心下踌躇,要不要继续前行。 他摸了摸身上,还好,有个火折子,拿出来打开竹筒盖,对着火折子使劲吹了几口气,火折子燃了起来。这时,洞内景物依稀可辨,脚下道路十分平坦开阔,这肯定是人为的痕迹。抬头看看,洞内墙壁上竟然有许多的油灯,这些油灯被钉在墙上。 他走到一处油灯旁,一看,里面的油竟然满满的,只是显得很污浊。他将火折子凑近一个油灯旁,将它点燃。油灯灯芯燃烧发出毕剥的声音,并冒着屡屡黑烟。由于洞内太黑,柴宝臣没有注意到这个现象。 他又接连点燃了几个油灯,洞内变得明亮起来。这时他发现洞内墙壁上绘有巨幅壁画。但是这些壁画保存得不是太好,多数地方已经脱落了。壁画以黑色线条描绘,柴宝臣仔细辨认,发现壁画的内容好像在讲述一个仪式。 最初画得是一个蒙古的首领归天了,重兵围在他的旁边。工匠把橡木从中间剖开,做成棺椁,将归天的蒙古头领放进去。然后用三道四根金箍箍紧,接着重兵护送棺椁来到大漠,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将棺椁下葬,然后让马匹将墓踏平。后来,又杀了一只驼羔,将羔血洒在陵墓上。这时被杀的小驼羔身边出现了一只母驼,它趴在撒有小驼羔血的地方哀鸣不已,久久徘徊不肯离去。 接着一个头领样的蒙古人带着母驼回去了。其余士兵和工匠来到一个峡谷。“这个峡谷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柴宝臣在心里想到。由于壁画斑驳不清,有好几块看不清楚了。柴宝臣往前走了几大步,又点燃了一个油灯,油灯很快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黑烟。 这里的壁画又能看清楚了。壁画上的士兵数量明显少了很多,还有一些士兵受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剩下的士兵在工匠的指挥下,开凿了山洞,整个山洞的墓土都是拌以桐油、花朵、石灰和硫磺夯筑而成。 看着看着,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桄榔”一声。柴宝臣吓了一跳。他猛地低头查看,虚惊一场,原来是一个银壶。他俯身捡起银壶,拿在手中,这个壶沉甸甸的,很有手感。这个壶的壶身较扁,造型很像游牧民族所用的皮囊的形状。 他记得历史阅读材料上讲过这个壶,他叫舞马衔杯纹银壶。《明皇杂录》记载,玄宗曾在宫中驯养舞马四百匹,每年到八月初自己过生日时,就给舞马披上锦绣衣服,让马儿跳舞祝寿,有诗作描绘当时的盛景:“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棹尾醉如泥。” 这东西要放在后世,少说得值一千万。不用说,都知道这是一件古董,是个宝贝。柴宝臣很高兴,他将银壶拿在手上。这时,他发现前面还有很多古件,陶壶、陶灯碗、陶钵,还有很多散落的银币。他一路点着油灯,捡拾地上的银币,这些银币数量极多,银币上所绘图形十分古怪。 他仔细辨认上面的图案,发现钱币上绘有圣火的符号。他记得看过金庸大师的《倚天屠龙记》,张无忌领导的明教高手四处寻找圣火令。看来这种银币极有可能是波斯“卑路斯银币”。 这个墓葬里有波斯银币,柴宝臣开始思考墓主人的身份。谁能打到波斯,劫掠这么多的银币呢?难道是? 柴宝臣不敢往下想了。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是神一样的人物,他的衣冠冢特别多,而真实的墓葬根本就找不到,已经成为了一个谜。 那么自己现在所处的岂不就是他的衣冠冢?他的头脑里快速闪过几个画面:墓门、驼羔、峡谷、奄奄一息的士兵、壁画。啊!糟了,前面还有那么多的钱币,钱币不知会将来着引向何方,或许前面会有更加可怕的事物等着。 赶紧跑出去。柴宝臣一慌,转身就往洞外跑去。可是他惊恐地发现身后的油灯已经燃尽了,只有自己身边的油灯还亮着。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浑身乏力。手中的银壶也拿不动了,掉了下来,滚到墙边。 柴宝臣坐在了地上,这时,他惊恐地发现就在银壶掉落的不远处,有一具干尸!他的脸朝着自己,好像露出诡异的笑容! 柴宝臣走过去,看到这具干尸的衣服已经高度腐烂,他用脚踢了一下干尸,发现死者手下还压着一个铁铲。 柴宝臣从墙壁上用力掰下一个油灯,照在死者周围。他发现死者身边的墙壁上还有一个小洞,生前要干什么?难道他在这里迷路了,出不去,所以用铲子挖洞?那么他究竟挖了多少洞了? 他又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死在这里。是累死的?柴宝臣心里想着这些问题,感到不寒而栗。由于油灯拿在手中,距离自己很近,柴宝臣感到一身眩晕,非常恶心。 糟了,油灯有毒! 现在才发现,不知道自己中毒深不深。他赶忙运气逼毒,可是浑身酸软。这时,他有些支撑不住了,赶忙强打精神,反复几遍,终于,将体内的毒素暂时压制在丹田之处。 先出这个洞再说! 柴宝臣伸处手来,将干尸的两个手臂折断,夹在腋下,先用油灯点燃一个手臂。又拿起死者的小铁铲,留着也许有用。尸体已经风化,含碳量很大,可以燃起来。他拿起点燃的手臂飞速的朝洞口跑去。 一路上,骨头冒出蓝色的火焰,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柴宝臣又点燃了另一只手臂,就这样,他终于来到洞口。 一出洞,突然又是一阵阴风从后脑吹来,他不寒而栗。还好,走出来了,看样子这里是一个疑冢,而且为冒然来犯者设下了陷阱。谁要是贪财,只顾捡拾地上的财物,那么他肯定会中毒身亡。 柴宝臣一摸口袋,竟然还有满满一袋银币,看样子刚才自己在洞内逗留了很长的时间。现在得抓紧回去才行。这里没有食物,况且师父云林和汪大人一定在寻找自己,不能让他们担心。 柴宝臣按照之前的设想,用铁铲斩断几根粗大的藤蔓,结成绳索,一头系在崖壁的树根藤蔓处,并用力扯了扯,很牢固。又将藤蔓的另一头系住铁铲,手中拿着一截藤蔓,在空中甩出一个圈圈,然后猛一使劲,将铁铲甩向裂谷对面的崖壁上。 这一次,柴宝臣用尽了全力,铁铲脱手之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看样子油灯释放出来的毒气很厉害。他一点儿劲都提不起来。 还好,柴宝臣运气不错。铁铲稳稳地插进对面的崖壁里。更巧的是,对面的地势比这里的低,两边有几丈的落差。他可以利用落差产生的重力,划过去。 柴宝臣又从地上捡起刚才削断的一截藤蔓,走到裂谷的峭壁边。往下一望,深不见底。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腿肚子抖了起来,不敢在往前迈上半步。 柴宝臣回头望了望崖壁,只见蜘蛛们还守在那里等着吃人。他咬咬牙,将手中的这一节藤蔓往藤绳上一挂,一手拿住一头,脚下一瞪,向对面溜去。 这藤蔓似有千钧之力,柴宝臣感到自己溜得很慢,脚下似腾云驾雾,飘飘悠悠。手上开始发麻,两个藤绳相互摩擦,震得手都快抓不稳绳索了。 他低头看了看下面,裂谷下好像有很多尸体,也许是那些士兵的,为了墓葬的秘密,这些士兵必须死掉。他感到又一阵眩晕,手里好像也抓不紧了。他不敢在往裂谷下看了,命在天上,再多看两眼,也许就要见先帝去了。 此时,他又感到自己好像一个音符,飘荡在空气中,而且回声久久不歇。这一曲不知何时可以结束。其实,他滑动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两边风声呼呼穿过耳朵,只是他由于害怕,将这非常短的时间感觉成极长的时间。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一刻,柴宝臣滑到了对面,他的脚慢慢地触碰地面,似乎不敢相信已经着陆了。柴宝臣想放下脚来,可脚似乎还在害怕,抖得厉害,不愿站立。 当他一松手,趴在地上时,猛地亲吻了几下土地,这时好像尿也来到了,他赶忙解开腰带撒了出来。 ****麻麻的,风一吹,很不是味,尿没有尿成弧线,偏了。这是,他感到丹田之处隐隐作痛。似乎毒正在发作。得赶紧回去,柴宝臣有一次提醒自己,不知道过一会儿,自己还有没有清醒的意识。 他转身解下藤蔓,拔出铁铲,将铁铲拿在手上当作防身用。然后,朝着前路行去。 第五十四章 得救 (ps:新书写到今天,希望大家能喜欢。感谢“离与南安”“醉枕山河”“墨玖夏”这些书友,感谢你们的支持!祝你们生活快乐!感谢投推荐票的大大们,你们的鼓励就是我写作的动力。七月份以后更新会加快,新书各种求!谢谢!) 行不远,就走出了这个裂谷。当他走出裂谷的时候,向远处眺望,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小村落。他快步跑过去,走进村落,发现这里是汉人聚居的地方,还在长城以南。农田里农民正在辛勤的劳作,为开春的生产做准备。村子里,孩童们投掷石子嬉戏。 村子很祥和。他拐过几道湾,遇到一个中年汉子,上前搭话,问道:“这位兄弟,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郎中?” 中年汉子打量了他一下,说道:“有,我就是。” 柴宝臣看了汉子一眼,只见他拄着竹杖,穿着土布鞋,肩上拎着一个箱子。看气质倒也像个郎中。但是他年纪轻轻,不知医术如何。俗话说:郎中是恩人,有时也是仇人。能看好病人的病,固然很好。有时就怕越治越糟糕,因此得罪病人。 “你是游方的郎中?” “是的。” “会瞧什么病?” “万病皆医得。” “嘿,口气还不小。什么病都能治,你还在这里,不早进京城给皇上当太医去了。再不济也得到县城里开个药铺。”柴宝臣在心里想道,但眼下自己中了毒,如不及早治疗,也许命不久矣。 “你能看出我的病吗?”柴宝臣问道。 “当然。”郎中回答。 “那你说,我是什么病?”柴宝臣问。 “你不仅有病,而且病得很重。但是不妨碍,我能治好。只是有一事不知,不敢乱说。”郎中道。 “没准他还真有两下子,”柴宝臣想道。他看着郎中,感觉此人似乎不像是在说大话,于是问道:“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看公子不像没钱的样子,何以饿的这么厉害!”郎中问道。 柴宝臣心里想:他还真有两下子,竟然看出自己饿得厉害。的确,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不饿才怪。便说道:“那你说说我的病情如何?” “公子身上中了毒,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你的嘴唇发黑,脸色煞白,眼皮发青,这些都是中毒的症状。一般而言,这是朱砂水银的蒸汽被吸入腹腔之后才会产生的症状。还有,你最初中毒的时候有没有感到胸闷头昏?”郎中问道。 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有把握似的。柴宝臣一回想,确实如此,古墓里通常会有水银等物,一般是以液态的形式存在。就如在秦始皇陵中,《史记》记载:“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公元二〇〇三年,地质调查局的专家经过反复测试,证实了始皇陵的封土中有“汞异常”的现象。 古墓里有大量的汞,主要是帝王希望以水银来模拟江河湖海的自然地理形势。并且,墓中有大量的水银存在,微生物不易存活、繁殖,这样遗体、棺椁和陪葬品腐朽的速度会慢一些。 更厉害的是,大量的水银挥发到墓穴的空气中,盗墓者潜入墓室就会吸入过量的汞蒸汽,轻则肌肉瘫痪、意识模糊,重则一命呜呼。 柴宝臣在墓道里见到的那具干尸,生前是个土夫子。有一次干活时,这个土夫子听同伴说峡谷处是蒙古人的禁地,此处很邪门,应该有大墓。便找了几个帮手,一行人过来倒斗。 谁知,走进峡谷之后,他的同伴都被蜘蛛咬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掉下断崖来到墓门外。他的体型很小,探知墓门后只挖了一个小洞就钻进去了,生怕宝藏的秘密泄露出去。 进了墓室,起初也只点了几个油灯,他没有仔细观看壁画,而是大步流星的走进墓道深处,隔很远才点燃一个油灯。因为他想快点走进墓室拿到财宝。所以,柴宝臣进墓道时,墓道口的很多油灯没有被点燃过,里面的油都是满满的。 终于,他进了墓室,看到无数宝藏,“金燕”“翡翠”“珠玉”“银币”等物实在太多,他就分几次从墓室里携带出来,七拐八绕走到墓道,先堆在墓道里。 后来,他判断墓室和外面出口处的墓道实际仅有一墙之隔,于是就对着墙挖了起来,终于挖出了一个小洞。在这期间,油灯燃烧之后,灯油里掺入的水银受热开始蒸发。土夫子不断吸入汞蒸汽。他刚钻出墓室,毒性渐渐发作起来。 此人不会武功,自然也不能像柴宝臣一样先把毒压制住,很快,他精神失常,很多宝物被他用铁铲打砸一通,银币撒的到处都是。 后来,他就死在了墓道里。死前,他出现了幻觉,仿佛自己坐在金山里,面露诡异的笑容。两百多年后,尸体上的手臂被柴宝臣拿去当火把烧了。 想到这些,柴宝臣额头沁出一层汗,双手抓住郎中的胳膊,说道:“神医,真乃神医。被你说中了,那我的病要不要紧?” “本来你小命不保,但是遇见我,可以活命。”郎中淡淡地说道。 柴宝臣仿佛在黑夜里的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盏明灯。忙问道:“你要多少银子作为报酬?” “不多,只要你身上所有的银子。”郎中又是淡淡地说。 “什么!”柴宝臣大喊道,他身上现在少说也有十两银币,而且是古波斯币,这可不是一般的银子,这都是古件,价值不菲。 “命都没有了,还要银钱何用?不愿意的话,请自便。”说完,郎中迈开大步向前面走去。 柴宝臣一想,自己又不是缺钱的人,性命最重要。于是朝郎中大声喊道:“哎,别走,我没有说不愿意。我只是惊讶。” 郎中停了下来,笑而不语。朝柴宝臣伸出手来,意思很明白,要收诊断费了。 “哎,心真黑。”柴宝臣不悦,但还是把衣袋里所有的银币取出来交给了郎中,又把口袋翻了翻,表示没钱了。 郎中从自己衣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柴宝臣手上。 “你这是?”柴宝臣惊奇地问道,心想:难道他还倒找钱? “拿着银子去买牛奶,要新鲜的,越多越好,灌到肚里。牛奶可以祛除毒素。看你是有武功的,牛奶入腹后,用内功再将其逼至喉处,吐出来。每天三次,一个月后可清除全部毒素。记住,一个月内不能吃带盐的食物,特别是盐水,吃一口你就会毒发身亡!”说完这些,郎中身形一晃,已在十步之外,看其武功似乎不亚于师父云林,真乃世外高人啊! 这里的百姓身居草原,所以柴宝臣在村子里买些新鲜牛奶很容易。他按照郎中所授法门饮下一壶牛奶,然后运功吐出来,顿时感觉丹田处不那么疼了,这个法子真是太有效了。 柴宝臣顿时精神抖擞。可是连日来的饥饿加上胃里翻腾来折腾去,他感到自己很虚弱。便买了几个地瓜吃了下去,这才好受些。 又向村民问清道路,雇了一辆骡车,向宣府驶去。 第五十五章 告别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ps:新书写到今天,希望大家能喜欢。感谢投推荐票的大大们,你们的鼓励就是我写作的动力。七月份以后更新会加快,新书各种求!谢谢!) 不一日,柴宝臣便驶回了宣府。来到城门外,他发现蒙古兵已经退去。来到城门口,城门将要关闭了。柴宝臣对士兵喊道:“等一下,我是新任宣府兵马使,先让我进去。” 在城门值班的什长一看,还真是柴大人,立马摆手让手下士兵放行。 柴宝臣一进城,直奔家里,却看大门紧锁,师父云林不知去向。他赶忙跑到衙门,汪大人还在审办公务,没有回家。一见柴宝臣回来,汪大人喜不自胜,拉着柴宝臣从上看到下,直说:“好,好。” 柴宝臣看着激动的汪大人,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感到了一种被亲人挂念的感觉。他突然跪下来,说道:“卑职让大人担心了。” 汪大人一把扶起柴宝臣,说道:“平安就好。快起来说话。” 柴宝臣站了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问道:“大人,蒙古兵退了吗?”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的神机连打探虚实后,我即调守兵出城迎敌,鞑子当夜来的人并不多,已被你们斩杀一通,折了锐气。我们大军掩至,杀了他一个片甲不留。这部分人是鞑靼部的,他们受也先唆使,前来滋扰。现已大败而归。”汪大人意气风发地说。 “那就好,不知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柴宝臣担心地问道。 “目下不会的。也先过段时间还要派使者来朝贡,不会和我朝撕破脸皮。只是蒙古瓦剌部日益强大,实在是朝廷的忧患。”汪大人紧锁双眉说道。 “确是如此,如果任由瓦剌部坐大,那对我朝十分不利。如果能扶植鞑靼与之抗衡,形成均势,让其互斗不休,我们方可坐收渔人之利。”简单说就是扶弱抑强,他想到这些就都说了出来。 “精辟!”汪大人击掌赞叹,道“如果此法运用得当,就可以削弱北元的势力,让其无法统一、发展、壮大!‘拉拢、扶植、孤立’所耗费的银钱比之战争那要少得多,此法甚妙!” “大人,我只是随口说说,让大人见笑了。”柴宝臣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柴宝臣想到后世经常提到的国际关系学,其中就有丘吉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中说的,英国四百年来的对外政策就是联合不强大的一方,挫败大陆上的军事霸主。此法确实经得住实践的检验。 “你说的这些,我会向朝廷建议。如果真能施行,我大明朝将百代千秋永世昌隆!”汪大人满怀憧憬。 “对了,大人。”柴宝臣突然想到师父云林,急忙问道,“不知我师父现在何处?” “你看,这件事我都忘了告诉你。”汪大人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走散后,云林大师将神机连的兵勇撒出去打探消息,他没有听到蒙古人俘虏我朝将领,已大为放心,着手差人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估计现在还在演武场上等待最新情报。” “大人,容我告退,我这就去给师父报个平安。”柴宝臣说道。 “好,你去吧。你师父可急坏了。”汪大人笑道。 柴宝臣来到演武场上,找到师父云林。一见面就跪倒在地,向师父行礼道:“徒儿让师父担忧了。” 云林一把扶起柴宝臣,拉着他的手坐下来,关切地问道:“宝臣,这几天,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神机连的兵勇打探不到你的下落?” 柴宝臣便把这几天的奇遇说出来告诉师父。云林对他到过的墓穴很感兴趣,多问了几句,又说道:“不一定就是衣冠冢,说不好真是成吉思汗的墓葬。这件事情你对别人不要提起。“ “是,师父。”柴宝臣答应道,突然丹田一口气没上来,剧痛难当,额头上顿时沁出汗来。 云林赶忙给柴宝臣把把脉,脉相还算平稳。但徒儿疼痛难当,着实让人心忧。 “师父,快让人拿牛奶过来,我要运功排毒。”柴宝臣痛苦地说道。 云林差人出城购买新鲜牛乳。可是现在天黑了,士兵车城多有不便,等他带着牛奶返回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便当机立断,让人提一篮鸡蛋过来。 他拿起一个鸡蛋,在上下两个尖端各敲破一个小孔,沥出蛋清。如法炮制,一连敲破三十个鸡蛋,将沥出的蛋清集中到一个盆里,捏住柴宝臣的鼻子,全部灌进他的嘴里。一时间,柴宝臣被腥得受不了。 云林又在柴宝臣的丹田处运内劲。柴宝臣感到腹中一热,突然放了几个屁,随后加紧双腿,说“受不了了。”说完跑向茅房。过了一会儿,柴宝臣回来,油灯下他的脸色蜡黄,但是精神了许多。 “师父,你怎么会‘洗胃’的?”柴宝臣问道。 “洗胃?什么意思?”云林奇怪地问道。 “师父,”柴宝臣刚想说你这就好似后世医院的洗胃,只不过更粗暴一些,但是刹住了,改变一种方式问道。“师父怎么会解毒的?” “习武之人行走江湖,难免被小人暗算。师父在峨眉派习武时,学得一些实用的解毒方法,这都是前人总结的经验。”云林说道。 “唉,早知师父懂得解毒,我也不用把辛辛苦苦得来的银币全都委之于人了。”柴宝臣喟然叹道。 “也不尽然。当初你并不知我会解毒,又恰巧遇到这么一个郎中,你的确花费很多钱财,但他的法子也确能救你的性命。不要后悔了。”云林安慰道。 “是,师父。” 冬去春来,蒙古人暂时不会发动进攻了。百姓已经开始春耕,宣府一切井井有条。汪大人要回京述职了。他与柴宝臣道别,道:“宝臣,我也许不会再回宣府来了。我这个巡抚只是一个临时的官职,现在我要进京述职,看看朝廷怎么安排我的去处。你要勉励自己,把神机连训练好,也许这支部队可以为大明的军事揭开新的篇章。” 柴宝臣感慨,说道:“大人的话,卑职谨记。大人放心,我会努力的。” “嗯,很好。你的学识见地时有新奇过人之处,还望刻苦读书,科举夺魁!” “是,大人,卑职定不负期望。”柴宝臣说道。 汪大人说完走出了衙门,又与群僚一一道别,踏上了进京的路…… 汪大人离开后,柴宝臣日日刻苦读书,云林帮助他训练神机连。柴宝臣感到自己科举无望了,因为八股文太难写了。 想当初,朱元璋和刘基定下来科举以八股取士,“使天下英雄尽入我彀”。可这繁体字太难写,八股文章还需要“破题、承题”等等八个部分,自己肯定是写不好的。 真是发愁啊,科举取士是做官的光明大道,可这条道自己走不了。他在脑海中使劲搜索着,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方法走到京城,来到皇帝身边。进而提醒他提防宦官王振,以免国之重器败坏在大太监的手中。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六章 取悦皇帝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ps:新书写到今天,希望大家能喜欢。感谢投推荐票的大大们,你们的鼓励就是我写作的动力。七月份以后更新会加快,新书各种求!谢谢!) 在紫禁城中轴线上,御花园里粗达数围的古柏参天耸翠,两个雄伟的金狮在门口昂首站立。拾级而上,一个个石阶上镶嵌着金玉,各种名花争奇斗艳。池塘中更有红墙绿瓦的亭榭,围以白玉栏杆,若能在此小憩一番实在是堪比神仙一般的生活。 “嗯,很好。你此行办事有功,朕要好好地赏你。”朱祁镇在承光门的御花园里了,坐在老柏树下,悠闲地喝着茶。看他样子也就十四五岁模样,却已做了五年的皇帝。 一边站着锦衣卫指挥使马顺,他恭敬地垂首而立,满脸谄媚地说:“能给万岁爷办事是我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怎么敢请赏,万岁爷您能高兴,我就十分满足了。” “这话我爱听,要是满朝文武百官都能像你这么办事,我就省心多了。你吩咐大家,买卖马上开张!” “是。臣这就下去安排。”说完,马顺恭敬地弯着腰小步快走,张罗去了。 御花园里还能有买卖?真是稀奇。 原来,皇帝九岁登基,国事全都掌握在祖母张太后手中,张太后重用仁宣以来的旧臣,凡事皆与内阁辅臣“三杨”商量。朱祁镇虽说当了五年的皇帝,但是一点权力都没有,还经常被张太后督促学习,他身边的司礼太监王振也是三天两头地被张太后叫过去骂一顿。 久而久之,朱祁镇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太无聊太辛苦,还不如平民自由,什么消遣娱乐的事都没有。 王振是皇帝的大伴,他为了讨好皇帝,出了一个主意。既然皇帝想当平民,偷偷出宫是不可能的,那样做不知道会有多少大臣写本劝谏。但是可以在宫里命太监宫女扮作贩夫走卒,皇帝就可以体验平民的生活了。 这件事还不能闹大,在御花园里做些小买卖就很好。还得逼真,不能糊弄一下就算完,要让皇帝真正看到民间生活的乐趣。 皇帝总想着能像太祖朱元璋一样建立不朽的功业,因此提出,要王振办一个异域风情的集市,他要看看其他国家的百姓平时怎么生活的。 皇帝发下话了,下面人就得尽力办。最后服饰、商品都配齐了,唯独缺少一样——外国钱币! 王振赶紧找到马顺,因为锦衣卫的耳目众多,边疆异域也不例外,弄些外国钱币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马顺把事情安排下去。 事情就是那么巧,游方郎中给柴宝臣治病之后,带着古波斯的银币到市集上兑换。刚掏出来一个银币就被两个锦衣卫盯上了,结果这两个锦衣卫当街把这游方郎中用链子锁了起来,说他私通敌国,是个奸细。 这郎中一身武艺,但可能是担心身份暴露,没有显示出来,任由锦衣卫绑走。最后郎中乖乖地交出所有银币,并说自己是心甘情愿孝敬的。锦衣卫倒也没有为难他,拿了钱就放了人。他们连夜将银币献给了马顺。 马顺喜笑颜开,没想到手下办事效率这么高。王振见马顺倒也把自己的话当话,就让马顺在万岁面前露露脸,让他来操办今天的集市表演。 过不一会儿,几个太监穿的破破烂烂地,脸上抹得脏兮兮的,扮作乞丐。他们一瘸一拐来到皇上面前,装可怜喊道:“这位公子,赏点吧,我们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看看他们的模样,还真像。皇帝一高兴,送腰间取出一枚波斯银币,扔进他们手中的碗里,说道:“拿去吧,够你们吃上一个月的。” 几个“乞丐”刚忙跪地磕头称谢。 皇帝兴致来了,比谁都高兴,他快步走出楼阁,来到“集市”上,集市上的人还真多,有读书人、田家、屠户、老人、小男孩、小女孩、唱歌的、说书的、卖炊饼的。 远处还站着各种年龄的街头妓女,更有衣衫褴褛、踉踉跄跄的醉汉。甚至还有各类蓬头垢面的工匠和精疲力竭的苦工。所有这些人汇成了大街上沸沸扬扬的场景。 朱祁镇走了走,望着玲琅满目的商品,他是这个也买,那个也买。忙得不亦乐乎。过不久,买了一车东西。正累的满头大汗时,突然“咚咚”两声锣响。前面表演猴戏的开始敲锣招徕观者了。 朱祁镇慌忙走过去看热闹。猴戏旁早就围了一群太监宫女。要知道,虽说这些人扮演观众,可他们也是常年深处宫中,对皇宫外的世界也感到很新鲜。要真是在民间,谁会在意身边有位观众——他的称谓叫皇帝呢? 可在这儿,当皇帝挤过去的时候,王振一个眼神,本来已围得水泄不通的宫女太监纷纷让开,朱祁镇一下子就钻到了最前排。 只见耍猴艺人竟然是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皇帝只是看他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到猴子身上了。这只猴体型很大,毛发森立,两条后退极为有利,竖起来站着。 耍猴太监尖着嗓子喊道:“朝里瞧、朝里看,看了一遍,还想看两遍呐!”旁边锣又一次敲响了。猴子开始大显身手,表演的节目叫“笑天犬翻墙”。只见猴儿脖颈里拴着一根绳子,它蹭地一下平地跃起两尺高,爬上一个古柏树,快要到达树顶的时候,它不再爬行,而是一个空翻,直接越过树枝,好似“红杏出墙”,真像一只狗儿狗急跳墙。它接着抓住脖颈里的绳子又是一翻,回到之前的树桠上,纵身一跳,平稳落地。 落地之后,它还像观众行了个礼,两只手又作喝彩状,直逗得一帮人前仰后合。朱祁镇从小就在皇宫长大,这是第一次看猴戏,高兴地跳了起来。 接着猴儿双手拿着一个草帽,沿人群走一圈儿,索要赏钱。没想到宫女太监个个都避之远远的,朱祁镇却掏出腰带里所有的银币赏给了猴儿。猴儿拿着草帽递给指挥的小太监。 小太监不敢要,就想交给王振。皇帝一看。忙道:“怎么。朕赏你的,你还不要。”他又环视一圈,“我看其他人谁敢拿!” 王振朝小太监点点头,小太监跪地口头,收起了银币。 接着皇帝又来到“青楼”,平日里不起眼的宫女此时打扮的十分妖娆,这倒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一把搂过一个“妓女”,来到亭榭中喝花酒。这些“妓女”伺候地十分用心,吹拉弹唱,可着劲地卖弄。朱祁镇喝着酒,听着曲,吹着风,感到无比惬意。就想打赏一二。 谁知,一摸口袋,发现银币已经花光了。就喊过王振,索要波斯钱币。 王振脸一皱,说道:“皇上,这钱怎么花那么快啊。老奴就收集到这些啊。要不,老奴找他们把钱再要回来。” “不!要回来就没意思了。我就是买东西,怎么能不花钱呢?难道我贵为天子,还要赖账不成!”朱祁镇认真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花钱,怎么能作假了,花出去就不能再要回来。 王振宽慰道:“皇上,这些‘妓女’不花钱的,你随便怎么都行。” “那怎么能行!”朱祁镇很生气, “要不皇上先赊账吧。民间也都钱没带够时赊账的情况。”王振又出了一个主意。 “好,还是你鬼点子多。”朱祁镇哈哈大笑,转怒为喜。 感情皇帝找自己的宫女喝花酒还要付钱,真是旷古奇闻。十来岁的朱祁镇整天和王振这种佞臣玩在一起,却对他十分信任。 看到皇帝玩得很开心,王振悄悄退下,他找到马顺,小声说道:“你还得再找些古波斯国的钱币。” “这,这到哪里去找?波斯国本来就不富裕,这些银币价值已经不菲了。”马顺抱怨道。 “这些银币在哪弄的?你就不能再弄点?”王振有些不高兴了。 “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找的。”马顺说完走向宫外,他去找那两个锦衣卫去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五十七章 好运来了挡不住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是正统五年二月。一场春雨将整个紫禁城淋了个透,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让人精神为之抖擞。建福宫花园内,朱祁镇正陪着祖母张太后召见内阁辅臣杨荣。 杨荣一进门,脚上带了一些水渍,显得沧桑。见到张太后和皇帝后赶忙下跪,可是力不从心,腰好似弯不下去,显得狼狈了些。 张太后一看,说道:“杨阁老,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多谢太皇太后!”杨荣谢过便坐了下来。 这位名叫杨荣的内阁辅臣,他的年龄已有六十九岁了。早在建文二年就考中进士,为人善于察言观色,非常擅长谋划边防事务。永乐八年朱棣北征时,他曾亲率三百勇士追击鞑靼军队至斡难河,并与最后遭遇的鞑靼主力本雅失里激战,大获全胜。 而且他文武全才,曾经充当朱棣的机要秘书,掌管皇帝玉玺,深受信任。相传朱棣还亲手切西瓜递给杨荣吃。他对朝廷的贡献数不胜数,之后几朝也被委以重任,可以说,他一辈子都在管理军务。 “杨阁老,你呈上来的奏折中提到‘北元均势’,能否为哀家详细地讲一讲如何具体实施,哀家一时半刻想不甚明白。”张太后问道。 杨荣欠了一下身子,然后答道:“均势政策就是帮助北元部落实力不足的一方,让他们内耗。内耗为主,帮助只是表面文章……”他细细地讲与张太后和皇上听。 “好!”皇上突然拍手喝彩,“杨阁老,你对边疆之事的见解真是一针见血。” “多谢皇上夸赞。臣不敢隐瞒,其实这个主意不是臣想出来的。”到了这个位子上,多一分荣誉少一分夸奖对杨荣的意义已经不大。朝廷是非常相信他的,他也一心为朝廷效命,推举可用的人才。 “哦,那是谁提的建议?”张太后等不及杨荣回答就问道,她对这么一个人真是太好奇了,真不知道有谁还有超过杨荣的眼光。 “前些天,陕西府都指挥使司兼宣府巡抚汪奂来京述职,他提到手下有一人,对军事颇有见地,眼光独到,就是此人提出的‘北元均势’政策。” “那他现任何职?”皇帝也起了好奇心。 “他担任宣府兵马使。六品官,微不足道,但此人确实有些才华,听说他在训练‘神机连’,很有成效。” “神机连?”皇上大声叫道。 “这是此人取得称谓,‘神机连’还有一个称谓叫……叫做‘特种兵’,嗯,是了,名字都比较怪。” “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怎么样?”张太后问道。张太后不像年幼的皇上只顾好玩,她重视的是失效,再多花架子不能打仗就是白搭。 “不知太后还记得去年的‘万县’大捷吗?就是此人带着‘神机连’建立的功劳,这支军队使用特殊的武器,叫做‘手榴弹’。” “什么弹?”皇上又是大声问道。 “叫做‘手榴弹’,是一种火药制成的颇具威力方便携带的武器。这‘手榴弹’也是此人制作出来的。”杨荣不紧不慢地答道。 话说到这了,张太后点了点头,看向杨荣,说道:“杨阁老,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此人能不能用?” “回太皇太后,臣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此人名叫柴宝臣,他才华横溢,敢想敢做,又能对边防事务提出如此精妙的外交策略,实在罕见,理当重用。只是此人现在仅是秀才功名,这……这……”杨荣撇撇嘴,不再说了。 “哀家知道了,回头你着人宣他进京面圣,哀家要亲自考考他。”张太后知道现在朝廷急需一批优秀的边防人才帮助皇帝治理天下。“三杨”尽管对朝廷忠心耿耿,毕竟年事已高,长江后浪推前浪,要给皇帝的将来铺好路。 “对,杨阁老,拟旨宣他进京,另外,让他带上‘手榴弹’,朕要亲自检验一下他的武器。”皇帝很兴奋。有新鲜玩意儿出现,怎么能不一睹为快? “是,微臣告退!”杨荣站起来,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皇上在杨荣走后,对张太后说:“我越来越对这个叫柴宝臣的人感兴趣了,他要是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想留他在京城做官。” 张太后看了看皇帝,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理他。 …… 宣府,演武场上,柴宝臣加紧对“神机连”的训练。士兵们正在练习投掷手榴弹。只见他们一遍遍地做着投掷的动作,虽然春寒料峭,但士兵们一个个热得浑身是汗。每个士兵练习投掷一百次。 这些动作刚做完还没有多久,柴宝臣一声令下,“集合,二十里限时跑,酉时跑步回来的,就没有晚饭了。” 士兵们全副武装,向山上跑去。他们要穿越一座山,绕山下一条小路再折回来。这种“魔鬼训练”很锻炼士兵的意志力。这支队伍从来不抱怨,他们有的只是服从、服从、服从! 虽说柴宝臣是个“废柴”,但他将现代军事思想引入“神机连”,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他要求士兵全身心地投入训练,不要担心衣食问题。训练内容五花八门,什么“负重深蹲”、“马步推砖”都是小菜了,他还想出了很多新花样。有“马上掷手榴弹”、“黑夜斩首”等等。 许多士兵一天下来,累的眼冒金星,手上起了血泡,吃饭拿不住筷子。柴宝臣让伙房一定要搞好伙食,让神机连的士兵多吃肉食,这样才会更强壮。 除此之外,柴宝臣好重视思想教育。他经常对士兵说:“我要让你们知道,神机连的士兵,是用血与汗铸造的。我不讲感情、不讲人情,就是要训练出一支最强的队伍,超过蒙古勇士的队伍。不是训练无情,而是战争无情。谁没有本事,谁就可能最先死在战场上。” 这些士兵在长期的训练下,已经练就了在逆境、险境、绝境中处变不惊、绝处逢生的本领。柴宝臣看着这些部队,对大明将来的军事训练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柴宝臣长大了。”云林看着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才一炷香功夫,两个锦衣卫来到演武场。他们还押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只见这个中年人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浑身是伤,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马鞭子抽的。 柴宝臣一看来者不善,行为处事肆无忌惮,心里已经猜到他们的身份了。走上前去,拱手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我们是锦衣卫,你就是兵马使柴大人?”其中一个锦衣卫问道。 “正是。”他既不好自称在下,也不好称自己为卑职。锦衣卫品级不等,分布在各级官员中,但看眼前这两位似乎只是跑腿的。 “那就好。这个人你认识吗?”另外一个锦衣卫将中年汉子的头发撩开,露出那人的脸来。 “是他!”柴宝臣不禁一声惊呼,此人就是不久前曾为自己治过病的游方郎中。 “好,看样子你识的他。”其中一个锦衣卫哈哈笑道,“那就请柴大人说出波斯银币从何得来,是否为通敌叛国的报酬?” “此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通敌叛国?”柴宝臣分辨道。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柴大人既然不愿直说银币从何而来,那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自会审查清楚的。”锦衣卫说道。 云林在一旁抓了一些泥土抹在脸上,并用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防止锦衣卫认出自己来。他听这两个锦衣卫索要银币,顿时觉得事情不妙,那座古墓也许将来可以成为柴宝臣万不得已之时的退路,里面的钱财可供生活无虞。 从柴宝臣说要杀掉王振的那天起,云林就做好了失败后隐姓埋名终此一生的打算,自然也为柴宝臣他们想好了退路。而柴宝臣发现的那座古墓里钱财无数,将来用作安身立命足够了。 听这两个锦衣卫的意思,他们已经知道了银币的事情。而他们带来的中年汉子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了,柴宝臣万不可跟他们走的。 云林走上前去说道:“不知二位大人时候缺钱花?银币我们没有,银子倒是有些,可供以孝敬两位大人。” “少他妈废话。我们就要波斯银币,听明白没有,不老实交代,小心性命。”一个锦衣卫呵斥道。 锦衣卫的手段,云林是知道了。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没有罪也得让你扒层皮,有的人禁不住拷打,什么罪都肯招。 “别跟他们客气,咱们既然已经找到柴大人了,那就先杀了这个郎中,省得他走漏消息。”噗,锦衣卫们抽出刀子。 “铿!”的一声,两个锦衣卫的刀子被折断了,刀片扎进他们的心脏。这二人眼睁的老大,看到眼前的郎中突然生龙活虎,双手十指和中指还分别夹着一个刀片。 云林一看,立马身形一闪,挡在柴宝臣的前面,运气护住周身。那个郎中身子向后一撤,已到十步之外,说道:“锦衣卫贪婪无厌,该杀。我救了柴大人一命,这个恩情你要记得,他日要报答我,哈哈哈……”话未说完,人已经消失在远方树林中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锦衣卫,他们胸口上各插一个刀片,而刀片竟然在瞬息之间被中年汉子以手指折断,再用指力送出。云林突然想到一个人——江湖人称“侠客药王”的胡一彪。 “也好,死了干净。还真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云林望着柴宝臣,自言自语说道。 第五十八章 当上了锦衣卫 眼见着突然死了两个人,这下事情大了。但好在不是柴宝臣杀的。演武场上正在训练的其他士兵和伍长围了过来。柴宝臣说:“杀人凶手已经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追!”他还真不傻,知道和自己撇清关系,而且侠客药王胡一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官府甚至连他的画像都没有。 柴宝臣和云林事后到宣府府衙里说明情况,并说不知死者身份,起初还以为锦衣卫需要自己帮忙呢。谁也没有想到,那个遍体鳞伤的歹徒突然行凶后遁逃。当时神机连的士兵不在演武场,不然定要捉拿他归案。 事情就这样呈报上去了,官府根据柴宝臣所述画了歹徒的影像,等哪天运气好,抓住他吧。 可死的是锦衣卫,官府不出力,锦衣卫自己会加紧查案的。很快,就有人来到宣府,他行为处事很尴尬,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这天,柴宝臣在演武场上训练士兵,突然士兵来报,有人在场外求见。 柴宝臣走过去一看,来人面容瘦瞿,眼睛炯炯有神,胡子歪在嘴边,长相有点滑稽,但神态似乎不容人冒犯。 柴宝臣行礼,口中唱喏道:“未知贵客前来有何事?” “你就是柴宝臣?”这人说话很干脆。 “是。” “我叫刘乘风,是个锦衣卫千户。今天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想见见你。”他微笑道,胡子跟着一撇一撇。 “千户?真是失敬。请到营房慢慢叙话。”柴宝臣恭敬地道。 “嗯,还算识相。叙话就不必了,我说几句就走。”刘乘风一双眼睛勾勾地盯着柴宝臣,接着说道:“前几天,死在你们演武场上的两个人都是咱们锦衣卫的。你一定要彻查此事,看看谁敢跟咱们作对!” “咱们?大人安排我查案吗?”柴宝臣大惑不解。 “哦,忘了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百户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圣旨就到了,张太后点名要见你。也不知你小子怎么认识的杨学士,高啊!”刘乘风边说边翘起了大拇指。 “啊?张太后要见我?”柴宝臣非常惊讶。他如何不知道,现在的朝政掌握在张太后手中,皇帝因为年幼没有一点儿实权。他更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连申请书都没有写就加入了锦衣卫,能不能不干呢?柴宝臣在心里盘算着。 这时,刘乘风递过来一个百户的腰牌和一卷宫中的文书,说道:“咱们锦衣卫是为皇上办事的。你此番赴京,前途未知,老夫以多年的官场经验奉劝你一句话,千万不要退缩。机会来了就要抓住,你只要不自信,打退堂鼓,立马就有人踩在你的头上。你一定要为咱们锦衣卫争光,争取到皇帝是身边。” 说完,也不等柴宝臣消化这些事情,刘乘风转身就离开了。 柴宝臣看着手里的腰牌,上书“锦衣卫锦衣右所百户”九个字,手里的文书一打开,见是任命自己为锦衣卫六品百户的文书。 他愣住了,赶忙跑到演武场上,把此时告诉给了师父云林。云林听过后,略一沉吟,说道:“是个机会,如果你能留在皇帝身边,那说不定真能杀掉奸宦王振。刘婉儿和魏苏也可搬到京城居住,就不用担心挂怀了。如果下午有传旨太监过来,我们要做好准备。你去把家里的银子都找出来,过会儿给点辛苦费,问清楚皇帝张太后为何要召见你。” 师父果然周详。柴宝臣赶快回家换上一身读书人穿的青衫,把四十多两银子揣在怀里,到衙门中等待去了。 果然,下午来了位传旨太监,他一路辛苦,来到后显得风尘仆仆。见到柴宝臣,手中圣旨一抖,打开来,高呼道:“柴宝臣,接旨!“ 柴宝臣恭敬地跪了下来,之后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选贤任能,特招柴宝臣进京对策,即日出发,不得有误。钦此!” 这是柴宝臣第一次领旨,他想着后世电视剧里的情节,说了句:“臣遵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然后起身领旨。 这太监看着柴宝臣,将圣旨递了过去,却仍不住惊讶,说了句:“看不出,你还知道规矩。第一次领圣旨能像你这么懂礼数的没几个。很多人就那么一直跪地上,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柴宝臣明白,手探入怀里,拿出那包银子,递与传旨太监,说道:“公公一路辛苦了,这点小意思,留公公喝茶。” “嗡,好,”传旨太监爹声爹气地说道,“你还真是个明白人。” “请问公公,不知皇上因何事要召见卑职?” “那还用说,你这么芝麻大的官,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当然是踩上****运了。”太监拿了钱,笑眯眯地说道:“张太后听说你训练部队有方,很欣赏你。另外,皇上托老奴转告你,进京带上你的神机连和手榴弹!”太监朝柴宝臣眨眨眼。 “能带军队进京?”柴宝臣太意外了,同时,他也很高兴,没想到自己的军事行动引起了朝廷高层的关注。对了,汪大人临走时说要向朝廷推荐我,肯定是他推荐的。 一股喜悦之情弥漫在他的心里,自己终于有机会踏入中国权力的中心了,也许为刘婉儿完成心愿的时机很快就会到来。 (ps: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更新有些慢,明天会多等些情节。精彩已经拉开帷幕,接下来,柴宝臣将打开人生新的篇章!” 第五十九章 鸡鸣驿 柴宝臣将军务与宣府承宣布政使司交割完毕,和云林一道带着二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朝京师方向去了。宣府是北京的门户,从宣府到京师大概要走三四天的路程。一路上,队伍很兴奋。他们有的当兵五六年了,这辈子都没想过能去京师,而且会受到皇帝的检阅。 柴宝臣也感到很兴奋,前世他只去过一次北京,不知道古代的京师是什么样子。但明朝时候的北京一定没有那么多雾霾,而且皇家建筑群很多,可以饱一饱眼福了。 走了一天,柴宝臣感到很累,尽管士兵平时经过魔鬼式训练,但也是**凡胎,虽在春季,大家不觉浑身大汗。于是他想到要鼓舞士气,可是有什么好方法呢?唱支歌吧。 他让队伍停下来,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他把士兵聚拢过来,宣布道:“把大家聚集过来,是因为我有一件事要宣布。在宣布之前,我要问一问,有谁会唱歌?” 他这一问,底下一片哗然。士兵们纷纷议论,唱歌,是么是歌?我只会哼哼小曲。要我唱可唱不出来。 柴宝臣用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士兵静下来,这群士兵军事素质很高,立刻就安静下来。 柴宝臣接着说:“歌曲可以缓解人的精神疲劳,所以我们应该会唱歌。鉴于此,我下面就教大家一支简单的歌曲,歌曲的名字是《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也能唱出来?”士兵们感到很惊讶,但是他们只在心里默默想着,没有人再窃窃私语。 柴宝臣向大家挥挥手,说道:“下面,我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跟着学,好吗?” 士兵们齐答:“好!”声震层云。 “好。这就开始。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这边唱来这边唱来那边和,唱得山摇地也动……”柴宝臣越唱越有劲。 士兵们开始学的时候,还有一些人扭扭捏捏的,到后来听柴宝臣唱完一遍,都被这雄浑的军旅歌曲迷倒了。这些歌词是那么的简单,尽管士兵们的文化素质很低,但是他们懂得词里的意思,士兵苦练本领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也许在他们学这首歌之前,他们认为当兵就是服兵役,吃饱饭。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这支军队在昨天还只是一支劲旅,而今天,它不光能打硬仗,而且还有灵魂。以后,无论这支队伍遇到多大的挫折,他都不会灭亡。 士兵们唱得非常开心,这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集体带给个人的快乐。柴宝臣看着他们这么开心,想着今后得多点文化娱乐节目。毕竟军旅生涯是辛苦的。 柴宝臣还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后,很多士兵喜欢上了唱歌,而且很多人成了他的粉丝。 …… 有河流的地方就有闻名,第二天晌午,军队行至鸡鸣驿。鸡鸣驿西临黄河,背靠鸡鸣山。它是宣府进京师的第一大站,驿丞署、驿仓功能齐全,可以接待过往的官员、客商,也可以传递信息,同时还是重要的军事城堡。 马铃声声,飞尘滚滚,只见腰间挂着令牌的驿卒乘着快马,风风火火邮寄官府文件。还有很多客商一路跋涉,歇止于此,绝尘千里。时不时过来一队马帮,他们载着一箱箱的货物,完成自己的护送使命。鸡鸣驿古韵犹存。 军队到达鸡鸣驿后住了下来,这里的场面更加壮观了。柴宝臣请师父云林留在驿站指挥军队,自己要进城采买一些生活用品和药品。毕竟军队出发得太仓促,柴宝臣对行军一事还缺乏经验,很多东西没有带齐,只有进场购买了。好在这支军队在汪大人回京述职前收到足额的军饷,所以柴宝臣手头还有些钱。 走进城里,看到精心建造的青砖瓦房和一些好看的土砌房屋,柴宝臣心里涌出莫名的激动。这些建筑太美了。它体现了一座城市的味道,古朴而厚重,很能引起他乡游子的乡愁。 走了一段路程,柴宝臣发现这座古城总体呈正方形,两条东西向的大街贯通城市,和南北向的两条街道一起将城市分割成“井”字型。道路很容易认清,战时也便于迅速调集兵力运送器具登城防守。 最后,柴宝臣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北面没有开城门。肯定是为了防范少数民族的入侵,不过在天冷的时候还能挡一挡凌厉的北风。 柴宝臣进城时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行头,主要是不想招人注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雇了一辆马车,边走边看边买。这座城市很有味道。正行间,突然看到几个蒙古人,他们围住一个商铺大声的喊着、吵着,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柴宝臣走近,向旁观的百姓询问了一下,又看了一会儿,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这间商铺的主人姓王,经营茶叶生意。蒙古瓦剌使者进京朝贡,此时回来住在城中。几个蒙古人相约上街买点东西,带回去给家人图个新鲜。他们走着走着就来到王老板的商铺。 王老板一看客人登门,哪管什么蒙古人还是汉人,只要能买东西,就得笑脸相迎。这几位蒙古人挑了好几包茶叶,但要付钱的时候傻眼了,原来这几包茶叶都是上等的货色,合计应付纹银一百两。 他们用蒙古话说了一会儿,突然几个人拿着茶叶转身就走。王老板一看,情况不对,这大白天怎么能抢东西呢?就抓住其中一个蒙古人,大喊“抢东西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他这一喊,立刻引来了很多街坊,大家手拿板凳、锄头就把这几个蒙古人围了起来。王老板说:“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他们抢了我一百两银子的货。” 大伙一听,更加气愤。战时你们来烧杀,不打仗时还来抢劫,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抡起板凳就上去打了起来。蒙古人个大,拳头重,一开始和几个壮汉打得难解难分。后来,很多百姓都加入到这次群殴之中,最终,蒙古人招架不住了。一个小伙子抡圆了板凳朝一个蒙古人头上砸去,蒙古人伸出手肘一挡,只听“咔嚓”一声,胳膊断了。 他痛的杀猪一样哀嚎起来。另外几个蒙古人被这形势吓住了,他们不再打了,而是扶着受伤的蒙古人走到茶叶店门口坐在地上不起来,并将之前抢的茶叶放下,要求王老板赔偿一千两才肯离去。 王老板那肯拿这个冤枉钱,自己好端端的经营,被人抢了。打人的也不是自己,为什么要自己付医药费?于是,两边争执不休。柴宝臣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当、当当!”几声锣响,一队士兵赶了过来,围住了这家茶叶店。士兵又让出一条路来,百姓循着队伍看去,县丞、主簿、典史、宪司以及三班六房衙役,都赶了过来。 县丞查看了一下情况,发现没有人死,心道“好事”。接着他一挥手,典史站出来高声唱喏道:“县丞大人命令,今日街头斗殴案,主事的双方尽皆捉拿归案,闲人回避!” 围观的百姓一听,一下子作鸟兽散。衙役们将王老板和蒙古人用铁链一套,就要押回去。这时,主簿发现店铺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手一指,衙役朝柴宝臣扑过去,仍用铁链套住了他。 柴宝臣微微一笑,回头告诉马车车夫,道:“我买的东西先放你这里,一个时辰就回来取。你哪都别去,就在这喝点茶吃些点心等着,回头我付钱。” 县丞这时注意到了柴宝臣,他侧过头来看了看柴宝臣。只见柴宝臣穿了一身麻布衣服,虽说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但人分明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弱冠,这个年龄的人最多只是一个秀才,还会有什么能耐。不免在心中嗤笑,:“真是土鳖中的战斗鳖,没见过世面,还想一个时辰就回来,简直痴人说梦!” 第六十章 打抱不平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就这样,柴宝臣连同蒙古人和茶叶商都被押回了衙门。 县丞领着一班差役回到了县衙,这县丞是个胖子,走去这一趟,身上流出不少汗,尽管天还不热,可他还是呼哧呼哧喘着。这边主簿拿了条热毛巾递给县丞,问道:“老爷,可以开堂了吗?” “开,有蒙古使者在,得抓紧结案,免得他们找过来,惹得一身麻烦。”县丞喘了口气,说道。 “请大人稍等片刻,”主簿转头对衙役说道:“把嫌犯押进公堂!” 一干衙役分成两列,一次走进公堂,柴宝臣等嫌犯也被带了进去。走进公堂,茶叶商没等人说就跪下去了,柴宝臣则打量着这里的环境,那。蒙古人一共有四个,除了那个胳膊被打断的人之外,他们全都叉着腰、神色傲慢。 “砰!”惊堂木一拍,几个蒙古人吓得一哆嗦,他们全都看向县丞。县丞眼睛瞪得大大的,大喝一声:“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下跪?”他手指着柴宝臣。 柴宝臣左顾右盼,对几个蒙古人说道:“你们听不见吗?赶紧跪下来。” “大胆!”这时主簿也按捺不住了,他走到柴宝臣面前,说道“老爷说的是你,你赶紧跪下!” “那他们呢?他们不用跪吗?” “他们是瓦剌的使者,当然不用跪!” “瓦剌使者可以不用遵守我们的《大明律》吗?” “这,这,”主簿一时语塞,他抬起头来用看了看柴宝臣,只见他长得高大威猛,两道剑眉很是威严,形貌佚丽,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富贵相。他眼珠转了两转,“哼”了一声,走回到县丞身旁,耳语了一番。 这时,县丞也开始打量他起来。他拖着肥胖的身躯走到柴宝臣面前,问道:“是你把这个蒙古人打伤的?” “不是。”柴宝臣回道。 “好,既然不是你,本官就不耽误你的事了,来人,送他出去。”县丞说道。 两个衙役解开了套在柴宝臣身上的锁链,正要拉着他出门,柴宝臣手一挥,道:“慢!”县丞一听,扭头看向柴宝臣。 “大人,你抓我时不明不白,放我时倒是利索。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刚才主簿没有回答我,是不是在鸡鸣驿的县衙里,蒙古人就不用守我大明的法律?” 县丞看着柴宝臣,目露凶光,威胁道:“不要不识好歹。这方圆十里还没有谁敢跟我这么说话。或许你家里有人是做官的,你才敢对本官这么无礼。但本官心宽体胖,不和你这年轻人计较,你速速离去吧!” “不!刚才看你有意偏袒蒙古人,就不知大人能否秉公办案了。所以今天这闲事我管定了。”柴宝臣慷慨激昂地说。 “放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县丞气愤地一挥袖子,转身走回案几。抽出一根牙签朝地下一甩,大喝道:“你竟敢藐视本官。来人,把这刁民给我绑起来,重打二十大板。” “是!”两个衙役朝他走过去,用绳子将他的手绑了起来。刚要把他带到外面痛打一顿,这时,柴宝臣喊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办案的!” “慢!”县丞嘿嘿直笑,他悠闲地望着柴宝臣说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气到我了!”说完,手一挥。衙役拉住柴宝臣就往外面脱。 蒙古人看到这幕情形,不免面露喜色。他们作为使者,又经常和汉人互市,懂得一些汉语。当听到这位大明的官员明显偏向自己这方的时候,神色更加傲慢了。 突然,“噗!”的一声,大家朝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柴宝臣已经把缚住自己的绳索挣断了。 柴宝臣右手高举,掌心握着一个铜牌。犹如天神下凡,威风八面。 主簿赶忙过去,垫起脚来,查看柴宝臣手中的铜牌,只见上面有几个篆字:“锦衣卫锦衣右所百户。”他又拉着柴宝臣的手臂,把手臂拉低了些,再次确认一下上面的字。当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时,他又等着柴宝臣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下就能挣脱绳索、手中拿着腰牌、形貌佚丽魁伟,这些,全都一个锦衣卫应有的特征,只是他的年龄好像甫及弱冠,不过二十的样子,怎么会已经当上了锦衣卫百户?莫非,他在朝中有极大的靠山? 这县丞镇守鸡鸣驿,他可是个武官,虽说县丞也有六品,可怎么能跟锦衣卫相提并论。今天他竟然惹上了锦衣卫! 糟糕!主簿赶忙走到县丞身边,耳语道:“这个人是锦衣卫百户。” “啊!”县丞看了看主簿。又看了看柴宝臣。 主簿继续说道:“大人去抓人贩,其他人都跑掉了,只有他还在现场围观。这个案子不比寻常,因为有蒙古使者参与进来。刚才大人已经做出有辱国体的事情了,若是被他报告给朝廷,那可如何是好?我说他怎么敢藐视县丞,兴许,这锦衣卫就在一路跟踪蒙古使者,他是在为皇上办事,可我们却抓了他,这,这可如何是好?” 县丞被他说的头上直冒汗,他用袖子擦了擦汗珠,赶忙走到柴宝臣身旁,满脸堆笑说道:“下官失职,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恕罪!” “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赔罪就免了,我就是对此案很感兴趣,想看一看小小的鸡鸣驿还有没有《大明律》!”柴宝臣忿然作色,说道。 “大人在这好好看着就行,我一定秉公办案。”县丞很是尴尬,自己前倨后恭,真是羞死了。 本来,县丞想趁着这件事发一笔横财的。蒙古人他是不敢得罪的,无论案情如何,都得坐实茶叶商的罪名,这样自己才有银子赚。现在心里尽管很不情愿秉公办案,但也要在锦衣卫面前做做样子了。 很快,案情就清楚了,蒙古人不会撒谎,照直说出事情的经过。尽管他们的汉话说的不好,但是县丞也听明白了。茶叶商就强调一点,人不是自己打的,自己就喊了一句:“抢东西了,快抓住他们。” 县丞感到很头疼,城里的蒙古人不止这四个,还有将近二百人在城外住着。万一他们闹起事来该怎么办。无奈,他只得宣布茶叶商无罪释放。 而这边蒙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东西,按《大明律》要杖二十,遣返回去。可这些蒙古使者刚刚朝见过天子,自己哪有胆子责打他们呢? 他走到柴宝臣身边,恭敬地说道:“大人。下官以为这些蒙古人虽然抢了东西,但是他们也被百姓教训了一顿,况且还有一人受了伤。念及这几人人都是我朝的宾客,本县不再予以责罚,即刻将其驱除出境。我立即行文沿边州府,令各镇严加防范,以免他们继续作恶。不知大人一位如何?” 柴宝臣一听,这样做也很有道理,于是回道:“好吧。但是驱除出境前,要先训诫一番!” “是,下官这就去做。”县丞弓着腰笑道。 柴宝臣说了句:“如此甚好,告辞!”说完,走出了县衙,回街上找马车去了。 “大人慢走!有空常来啊!”县丞看着柴宝臣的背影说道。一阵风吹来,他感到身上很冷,原来在这个锦衣卫面前,自己紧张得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走出县衙的这一刻,柴宝臣深深地感到了手中腰牌的妙处。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六十一章 领教了 柴宝臣回到集市,带着一车货物回到了驿站。分给士兵一些补给,剩下来一些药品,放在军中备用。士兵歇息打尖之后,继续赶路。此后一路无话。 过了两天,军队来到京师。军队抵达西直门下,驻扎下来。并向城门的守卫请求进城。而此时在城上站着一个人,他看着这支队伍,用手指着云林问道:“他是不是柴宝臣?” “不是。”这位官员恭敬的回道,他就是新任吏部侍郎汪奂。他用手指着云林旁边的年轻人说道:“他身边的弱冠少年便是柴宝臣。” “真有意思,我还以为能有这么多发明的人应该是一个老成持重之人,没想到竟然是他。倒也和我年纪相仿,就比朕大五岁而已。”皇上很有兴趣地打量着柴宝臣。 “皇上要不要传他上城入见?”汪大人问道。 “不用,我要考考他。”明英宗朱祁镇饶有兴味地说道,“传朕的口谕,就说我不想召见他了,让他回去吧。”说完,手一挥,一个守卫下去传话去了。汪大人站在一边,额头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他替柴宝臣捏了一把汗。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现在皇上要考较柴宝臣的忠心,小小皇帝竟然就会做这种事了。要知道,皇帝现在年纪还小,他要提前为自己储备一些人才。但大明缺的不是人才,而是忠心耿耿的人才。 要想看出一个人是不是对自己忠心,永远不能拿利益摆在面前。这是张太后告诉朱祁镇的。晋国公子重耳四处流亡时有介子推“割股奉君”,而当重耳当上了晋国国君后,介子推却隐居而不言禄,最后被大火烧死在柳树旁,于是有了寒食节,人们在清明节的前一天纷纷插柳枝纪念祈福。 朱祁镇正是想试一试柴宝臣的忠心,看看他会不会因为不公正的待遇而生贰心!这不仅仅是一次考验,甚至还决定了柴宝臣的性命! 如果柴宝臣及手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屠刀随时会落下! 柴宝臣听到守城士兵的传令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接到圣旨后,一刻不停地赶往京城。还带着二百多号人,一路走来,非常辛苦。而且,自己已经把军费花的差不多了,来之前他希望通过军队的表现,能让这支军队成为京城守卫的样板军队。所有的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太骨感。 “fuck!”柴宝臣转头看向师父云林,他此刻感到自己很无助。要说之前自己没有太大的期盼,只想********参加科举。而当皇帝抛给自己一根橄榄枝后,自己却把人生的很多期盼赌在上面了,甚至拿出了临时居所里最后的盘缠来讨一个公公开心。 柴宝臣有骂娘的冲动,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变成了“fuck”。云林听到柴宝臣大声说话,听出语气似乎是抱怨,可又听不懂他抱怨的什么。 这个时候,听见柴宝臣这句话的可不止云林一个人。京城是什么地方?锦衣卫!东厂!大量的密探充斥在街头,你昨晚几点吃饭,席间说了什么,第二天皇帝都能像背书一样聊给你听。大明的特务系统非常发达。 很快,柴宝臣的话传到朱祁镇的耳朵里。朱祁镇问锦衣卫:“有没有听错?陕西有这句方言吗?” “回皇上,小的就是陕西人,我没听过什么‘筏稞’,或许能吃吧。”这名锦衣卫说道。 “嗯,兴许他们的粮草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样也好,我正好看看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云林听到后,赶忙拉过柴宝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隔墙有耳。” 柴宝臣刚才被气昏了,这才想到出入京城,人生地不熟,皇帝见不见没有关系,但是不能堕了“神机连”的威名。他指挥军队立即拔营,向西北急行军。虽然皇帝不待见,但来都来了,也得在京城外操练一下,让不开眼的人见识见识。 此时,站在城上观看的朱祁镇,对柴宝臣极其军队的表现非常满意。军队动作整齐有力,声势震慑众人。并且士兵没有太多的焦躁情绪。特别是柴宝臣,没有流露出沮丧、愤怒,这种人对功名利禄的热衷之心并不明显,也就不会在将来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 柴宝臣带着军队刚跑出没有十里路,被几匹快马拦了下来。柴宝臣勒住马缰。来者其中一人下马拜倒在柴宝臣的坐骑前,躬身行礼。并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高举着呈与柴宝臣,说道:“柴大人,这是汪大人的亲笔信,汪大人说,你打开信一看就明白了。小的告辞。”说完,带着另外几人绝尘而去。 柴宝臣将信打开,看到字迹确实是汪奂大人的,这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道电视剧中的桥段就要上演了吗?会不会来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呢? 看完信,还真是这样。柴宝臣额头出现细密的一层汗珠,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还好自己说的是英文,要是顺口说了其他的,不知道此时会不会已经身首异处了。看来,今后呆在京城就没有那么随意了。一切要小心翼翼。 第六十二章 进宫 (ps:大家好,七月后更新会加快,柴宝臣的命运也会跌宕起伏,更加精彩!) “队伍掉头,原路返回”,柴宝臣让传令兵传令。 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大家迅地往回走。 刚到城门,巡城御史就迎了过来,要求暂时接受这些士兵。柴宝臣一听,面露难色。巡城御史一看柴宝臣的脸色,赶忙说道:“柴大人不必疑心,这是进京的惯例。现在,皇上正在等着你呢!” 柴宝臣回头看了看云林,云林点了点头。柴宝臣叫来副连长,对他说道:“你先跟着巡城御史,安排士兵们住宿。回头我再来找你们。” 望着士兵排成了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营地进,街上的行人被他们威武的气势和整齐的装束吸引住了,都停下来看热闹,他们既惊羡又赞叹。这些士兵中还有一个装扮很普通的人,他就是云林。云林被锦衣卫通缉,此时重返京城,一切小心为妙,切不可暴露行迹,招来麻烦。 很快柴宝臣就在一位太监的带领下来到紫禁城门前。只见宏伟而又高大的拱门,似乎扮演着时光隧道的角色,将柴宝臣带到了皇帝的身边。柴宝臣曾经来过北京,到过故宫。知道这是一个威严的地方,它坚不可摧,不容许别人侵犯。在明朝,故宫被称作紫禁城。走过太和门来到了太和殿,抬头一看,琉璃瓦熠熠生辉,旌旗招展,很多文臣武将穿梭其间,左边走文臣右边走武将。 柴宝臣在脑子里想象着皇帝昂阔步走在故宫中轴线的模样:金碧辉煌的一座建筑,在碧水蓝天的映照下,让人无限地憧憬。他又突然想到,皇帝一定是坐轿子的。 “到了。”太监突然说道。这一路走来就耗费一炷香的时间。看着这座宏伟的建筑,“什么时候能在宫中骑马就好了,”柴宝臣在心里想道。 抬头一看,上面匾额书写着“文华殿”几个鎏金大字。原来皇帝要在文华殿召见自己。太监在门口对柴宝臣说道:“你进去吧,别忘了向万岁行礼!”然后口中唱喏道:“柴宝臣觐见!”还拖了老长的音。 柴宝臣走了进去,他左顾右盼,心想道:这文华殿还真不错。开了六扇三交六梳菱花桶扇门,特别雅致。殿中左右两边设有镀金仙鹤一对,东西相向而立,以口衔香,袅袅地吐出烟雾。 正待抬头看上几眼,突然旁边走过来一个阴声怪气的人,猛地咳了两声。柴宝臣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头有几根白的老太监只听他阴声怪气地说:“见了皇上,还不赶快跪下行礼!” 柴宝臣慌忙跪下,学着古装剧中大臣跪拜的样子,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吾皇万岁,微臣叩见陛下。” “哼哼哼哼,”耳边传来了几声怪异的笑。柴宝臣在心里骂道:“这个死太监,有什么好笑的,小爷我不会行礼不行啊。” “你抬起头来仔细看看,你跪错了地方,皇上在那边呢!”太监说道。 乔宝臣抬头一看,大殿正中悬挂着“正大光明”的匾额,匾额之下的御座上坐着一个年轻人。说年轻人好像还有点不合适,说小孩还差不多,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放在他那个时代也就是一个初中生。他又赶忙在地上转了一个方向朝皇帝重新跪下去,正要磕头,就听到“罢了,罢了。” 皇帝说道:“你是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也没什么。今天找你来,不是让你学规矩的,有些事情朕要好好问你。” 柴宝臣抬起头来看着皇上,郑重地说:“吾皇万岁万万岁,皇上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胆!哪有见到皇上这样说话的,还不快把头低下来!”那个太监大声呵斥道。 “好啦好啦,先不说这个了。我想问你,柴宝臣,你明的新式武器叫做手榴弹,它的威力有多大呢!”皇上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托皇上的福,微臣偶然间想到了这个技术,就制造出了手榴弹,要说它的威力有多大,我可以给你形容一下。”柴宝臣说道。 “注意,千万不要口出狂言,乱说大话就治你的欺君之罪。”太监又嚷嚷道。 “没关系,让他说。”皇上很不耐烦了。因为皇上现在急于知道手榴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而一旁的太监已经打断他好几次了。 “遵旨。”这位太监喊道。 “回皇上的话,一颗手榴弹通常情况下可以将三丈范围内的人有效灭杀,而且是同一时间灭杀。如果,绑上三四个手榴弹,同时引燃并投掷出去,威力会倍增的。” “哦,你没有骗人吧!威力当然这么大?” “回皇上,不信我试试给您看。” “好啊,你快试给朕看。” “皇上,我带来的士兵还有武器刚进城的时候就被巡城御史接管了,现在我手头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法演示给您看了。” “那还不简单,王振,快去传旨让巡城御史罗大人把柴宝臣的军队带过来。” “遵旨。”王振转身走了出去。 原来这位太监是王振。柴宝臣不禁扭头朝王振离去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慢!”一个纤细的声音传了出来。王振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柴宝臣很奇怪,这个声音是一个女人出的,这里怎么会有女人?他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突然现,在皇帝的御座后有一个屏风,屏风右侧垂下来一张幕帘,幕帘后面还坐着一个人。柴宝臣动脑筋想着:“莫非她就是太皇太后,那个大明帝国实际权力的掌握者!”没错,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皇帝,”这个纤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怎么能这么鲁莽呢!王振,你只带来两个神机连的士兵就行了。再让他们带着一些手榴弹过来。” “是。”王振回道。 柴宝臣的额头上沁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原来,太后有心放着柴宝臣,怕他所行会对皇帝不利。要知道,一颗手榴弹的威力就那么大,神机连一共2oo名士兵,他们训练有素,要是进了皇宫后,如果万一柴宝臣心怀异心的话,还真会引起很大的混乱。所以,太皇太后制止了鲁莽而又年幼的皇帝,要知道皇帝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小孩。他的社会阅历还比较浅,虽然跟了几位好的太傅学习知识文化,但是,学的都是圣贤书,帝王术也是太皇太后教他的。所以,对于王权方面的忌讳,目前还没有太多的敏感之处。 “柴宝臣,我来问你,”太皇太后轻轻地说道,但声音透露出一种威严。柴宝臣把身子稍微转了转,又朝着张太后的方向磕了一个头,说道:“请太皇太后问。” “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太皇太后,你个小小六品官是从何得知的?”这几句话问得不紧不慢,可柴宝臣却觉得有刀子刚从头上飞过一样。 柴宝臣一下子被问的语塞了。他不知道哪些事情会触动皇家的禁忌。 第六十三章 威力太大了! 柴宝臣的大脑飞转着,张太后一定会想自己一个小小六品官都没有上过朝,谁都不认识,怎么一到大殿里就知道幕帘后的是太皇太后!经常有官员在私下里议论当今的国柄握在太皇太后手中。≥而张太后是出于对朝廷社稷的关心,她并没有专权,而是广泛听取朝中老臣的意见,使得明朝继续向前展,各方面达到鼎盛。但是,她最忌惮别人说她是女人干政,因此,张太后绝不重用外戚,反而对自己以及外戚要求非常的严。现在柴宝臣张口就认出她是太皇太后,会不会她误以为全天下人都知道有个女人坐在帘幕之后把持国柄呢? 都怪自己自作聪明,有些事虽然后来被写入《明史》,人尽皆知。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尚属于高层才会知晓的事情,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让张太后猜测自己暗结朋党呢?看来这个问题不回答好,张太后就会对自己失望了。 柴宝臣想了想,说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微臣只不过是熟读历史,于我大明的政务非常熟悉刚才听到您出言制止王公公,又听您称呼万岁为‘皇帝’,微臣据此推断,您是太皇太后。再者……” “再者什么?”张太后问道。 “微臣是第一次进宫,说话也许有不得体的地方。刚才称呼您情非得已,刚出来就后悔了,还生怕喊错人了,没想到,微臣的小聪明起了作用了,确实没有别的意思。” 张太后一想:是了,他还是锦衣卫呢。作为帝国权力宝塔顶端的一个女人,之前了解了对柴宝成的背景,连对他前几天当上锦衣卫的事都非常的清楚。张太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柴宝臣的回答。 柴宝臣一直跪在下面,额头上沁出了许多汗珠。心道:张太后怎么不说话了,唉,没有意见就是好意见。 没过不久王公公带着神机连的士兵回来了。张太后也非常想见识一下手榴弹的威力,毕竟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新式的明都是非常的好奇的。这也难怪,当时还处于铁器时代,而火药将改变这个世界。 接下来,柴宝臣和那两名士兵带着手榴弹在王振的带领下,来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假山附近。他们要提前做些准备。随后,张太后和皇帝的轿子到了御花园。 皇帝吩咐道:“柴爱卿,快让我们见识一下。” 看得出,皇上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皇上,不过请太皇太后和皇上稍微避远一点。因为亚手榴弹的威力实在太大,我生怕弹片弹出来惊驾。” 皇帝和张太后又后退了五丈远,还有宫女挡在身前。 王振让士兵围在柴宝臣等人的身后,如果柴宝臣敢耍什么花样,立即将他拿下。柴宝臣将王振的戒备都看在眼里。这个太监长得实在是太老了,个头也不高,但是,他说的话,柔声柔气的,让人听着感觉却是非常的舒服,光看他的模样,那就是一个糟老头,听他们说话是一个和蔼的长辈,要不是知道一些历史还真看不出,这是一个贪婪的人,是一个掌握着大权,能让皇帝言听计从、无恶不作的阉竖。 但是现在对他的厌恶和痛恨却不能够表现出来。柴宝臣上前向王振作揖道:“请问王公公,我在哪里试验手榴弹?” “就那个假山,”王振用手指着水池边的假山说道。“你就炸那个假山好了,前些日子张太后说那个假山造型过时了,正想要拆掉了。你就把它炸了得了。” “是公公。”他在心里想道,这么漂亮的假山,得耗费多少民脂民膏啊,这一炸就没了。 柴宝臣回过头来对着两位士兵,讨论了一阵。只见两名士兵分别手持两颗手榴弹,并把它们捆好,将引线绑在一起,塞进假山的石洞里。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引线,随着“嗤嗤”声响,引线燃烧冒出白烟。 两名士兵快地跑回来卧倒,柴宝臣拉着王公公的衣袖说:“公公请像我这样卧倒。”然后柴宝臣转头对皇帝和张太后说道:“马上就要爆炸了,请把耳朵堵起来!”说完就趴在地上,双手护住头。 张太后听到柴宝臣的话,马上就堵住了耳朵。皇上却没有照办,他就要领教一下这种新式武器的威力。 “哄哄!”一阵爆炸开始了。声震五岳,碎石崩飞,冲击波将宫女的衣袂掀了起来。几个太监和宫女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还有一个宫女,后退了几步,不慎一脚踩滑,跌到在假山不远处的池塘中。侍卫慌忙到池塘边去救这位宫女,大家手忙脚乱,一名士兵将手中枪棒递了过去,想让宫女抓着。但没想到,宫女的手上没有力量,棍是抓住了,但是却无法踩水上得岸来。 宫女不断挣扎,眼看马上能上岸了,不慎又跌入池塘中。柴宝臣一看,忙喊道:“你们难道不能跳下去救人吗?” 那几名侍卫很尴尬的摇了摇头,道:“我们不会游水。” 侍卫竟然不会游水! 柴宝臣会,他从小就会。因为他生长在南方,而且水性很好。眼看那个宫女就要被淹死了,他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快游到她的身边。她呛了水,意识模糊快不行了。柴宝臣一手拖住宫女的腰,另一只手迅抓住她后颈处的衣领,连拉带扯往岸边游去。 她本来身材很纤细,但是在水中竟然不好拖拽。柴宝臣既要防止她挣扎又要有托举之力,实在是太困难了。游到岸边,柴宝臣紧紧地托住了宫女,这个时候几个侍卫才到岸边将宫女拉上岸去。柴宝臣累得快不行了,要不是练了武功内力足,只怕这个时候连自己也要沉下去了。 看来没有水中救人的经验,还真是累。 皇帝说道:“快宣太医!”王振急忙赶去太医院。 “不好了,公主没有气息了!”另外一位宫女高声叫道。 “什么?公主!”柴宝臣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救上来的“宫女”,浑身湿透了,心道,“难道她不是宫女?” 柴宝臣非常清楚溺了水的人,大脑和心脏需要源源不断地有氧气供给,如果缺氧,只要四到六分钟就会让人死亡。所以才会有“黄金抢救五分钟”的说法,过了抢救的时间,就算神仙来了也没用了,“得抓紧就她。” “太医,怎么还没来?”皇上大声喝道。 柴宝臣站起身来,把衣服整理好,将头拢到身后,向皇帝问道:“这里到太医院有多远?” 朱祁镇正在慌乱,看了他一眼,说道:“一炷香的时间。” “皇上,那王公公此刻怕是还没有赶到太医院吧?” “是又怎么样?” “是就糟了,等太医赶到时,只怕……” “那可怎么是好?”皇帝和张太后同时看向柴宝臣,急切地问道。 “微臣略知一些急救的法子,只是施行起来比较怪异,可能这个……不太雅观。” “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快救人吧。”朱祁镇说道。 “是,微臣遵命!”柴宝臣大步地走向“宫女”。 第六十四章 人工呼吸 他走到“宫女”面前,翻了翻她的眼皮,还好,瞳孔还没有开始放大。≧他用后世学来的溺水急救方法,开始对宫女做起了腹部按压和人工呼吸急救术,而且动作很麻利。 张太后和皇上瞪大眼睛瞧着,只见柴宝臣的两只手搭在宫女的心脏处,使劲按着,一起一伏。而此刻柴宝臣的心情是非常急切的,他只想着救人,并没有想太多。就在他救人的时候,身边的太后、皇上还有其他宫女以及侍卫们全都长大了嘴巴,非常的惊讶。 这,成何体统!但,皇帝金口玉言,已经说过让柴宝臣把救人放在第一位了。 柴宝臣一手捏着宫女的鼻子,使劲的对她的口中吹着气,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胸部有节奏地按压着。在外人看来他就是在占便宜,正在亲吻宫女的嘴唇,而且动作十分夸张,好像一个大色魔!这些动作在古代绝对属于“斗鱼直播门”级别的了! 此时张太后皱着眉头。皇上也快看不过去了,对御前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两名侍卫赶忙扑上去拉开柴宝臣。 张太后严厉地说道:“柴宝臣,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假借救人之名趁机占便宜,你也太差劲了!” 柴宝臣吓得满脑门都是汗,看来古代人的思想观念和自己那个年代差距很大啊!他赶紧解释道:“回张太后,回皇上,请先让我对她施救,过后再向你们解释。”说着就要挣脱侍卫的束缚。 “施救?你这种人连快死的人也……也不放过!气死朕了!”皇上气愤地说道。 “大胆!竟然敢在宫中放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张太后飞沫直溅。 就在这时,“咳咳”,循着咳嗽声,大家把目光齐齐地投过去。原来溺水的宫女咳了几声又吐了一大口水出来,众人的眼光都被“宫女”吸引了过去。只见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哇”地吐出两口池塘里的脏水。 柴宝臣一看眼前这情形,暗自庆幸,赶忙大声喊道:“太好了,太好了!她得救了,快扶她坐起来!拍打她的后背,一定要把脏水全拍出来。” 这时,王振带着太医院院判薛大人赶到了。薛太医走到宫女面前,跪了下来,给她把了把脉。然后,向皇上和张太后行了礼,说道:“不知刚才是谁救的她?使用了什么手法,也真是太奇妙了,本官行医几十年,医书读过几百部,还不曾见过不吃药,不用针灸这些手段就能让病人起死回生的。 “哦,这真是奇了。刚才我们还错怪他了呢!”皇帝用手指着柴宝臣说道,“就是这位柴大人救的公主。” “她真是公主!”柴宝臣心头一惊。 薛太医看向皇帝说道:“幸亏柴大人抢救及时,这样才救了一条人命。”他又转头看向柴宝臣,见他不过只有弱冠年纪,顿时心生好奇,这么一个后进竟有如此神通。便道:“柴大人,老夫想向你请教请教,你用了什么妙手回春的方法啊?” “薛大人,我想此时大可不必讨论这件事情了。你先给公主开几副药吧。”张太后生怕柴宝臣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急忙截断他们的谈话。想想就知道厉害了,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按胸亲吻,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如果薛太医知道情况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多问的。这可是宫中的丑闻啊。 薛太医遵懿旨开了方子就退下了,不过看他走时大有不甘之色,毕竟在古代能多一个治病的良方,那都是可以用来安身立命的。 这名“宫女”还真是公主。皇帝朱祁镇早在几天前就告诉三妹常德公主,过几天有好看的,不过有些危险,女子去不得。常德公主一听,缠着皇帝也要同去观看,还说皇祖母也是女人,为何自己不能去?最后,朱祁镇被缠得受不了了,就答应了这个机灵活泼的妹妹。 但是,作为公主,实在不宜参加这种场合,毕竟有危险,而且去见一些陌生的男人,如侍卫还有柴宝臣。公主心生一计,要扮作宫女前去观看手榴弹表演。但是毕竟养尊处优惯了,这不一下子被吓懵了,然后不知所措就掉进了池塘里。现在公主已经被宫女们七手八脚抬回寝宫去了。而结果是好的,毕竟性命保住了。 张太后此时看向柴宝臣的目光露出赞许之色,她在心中想道:“没想到这个人不仅懂得军事,带得了兵,而且精通医术,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皇祖母,快看!”皇帝用手指着假山。众人都朝假山望去,只见那座假山被削去了一大半。刚才的惊天震地之声此时回荡在众人的头脑中。 “这威力真大!”张太后赞道,“应该大规模用于战争!这样,也先就得老老实实趴在大漠里了。 第六十五章 升官 柴宝臣一听张太后大感慨,跪下来,趁机说道:“启禀太后,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事正要启奏。” 皇上说:“准奏,快快与朕说来。” “回皇上,我们大明有很强的军力和财力,军队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最为精锐,财力就更不用说了。但在和蒙古的作战中不能保证每战必胜。每年都有蒙古人犯我边关。而且我军和他们打仗占不了优势,反而会有很大损失。臣认为,我朝应开杀伤武器,尽量减少士兵死亡,并保证战争的胜利。”柴宝臣想着后世的战争,边想边说道。 “哦?还有这么好的武器?你是指手榴弹吗?”皇上问道。 “不只是手榴弹,还有地雷。就是一种火药弹,但埋在地下,人只要踩在上面就会被炸死。如果我们开出这种武器,那就不怕也先的骑兵来犯了。”柴宝臣说道。 “地雷?地雷,嗯,这个名字很形象。我看行!”皇上搓着手,显出很兴奋的样子。 “不仅仅是地雷,还有步枪,我近来在研这种手持兵器,类似于现在使用的火铳,但威力更大,射程更远,而且可以连续射弹药。如果我们的士兵在战场上使用这种兵器,那就可战无不胜了。”柴宝臣说道。 “那你研的怎么样了?”皇上问道。 “回皇上,我能找到的能工巧匠太少,而且手中火药也很少。研遇到了瓶颈。如果杀伤武器的研能有突破的话,我们也不用怕蒙古人的骑兵了。他们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弹片打进体内也会归西的。”柴宝臣兴奋地说道。 “嗯,很好。”张太后说道:“你的这些研究一定要继续下去。朝廷会大力支持你的。”张太后的眼光敏锐,她感到这个帝国需要足以保卫它的武器,而不是拿士兵的血肉之躯送死。事实上,她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而且不久的将来,正是这项决定让大明王朝没有毁于一旦。 “既然太后认为应该大力开武器,朕就赐你同进士出身,擢升你为工部侍郎,主抓机械制造,你要抓紧研,不要辜负朕的期望啊。”皇帝说道。张太后听到后,看着柴宝臣也点了点头,表示勉励。 柴宝臣愣住了,他脑子里飞地转着,原来张太后和皇帝早就商量好了,如果自己这次表现得好,就直接升任工部侍郎,而这一结果由皇帝来宣布。可这官升的也太快了,竟然赐了自己一个同进士出身,这下子连科举都没考,就成进士了,而且直接由六品官升为正三品。而这一切的思考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看着皇上和张太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谢主隆恩,微臣定不会辜负朝廷的栽培。” “好了,你平身吧。我们也该回去用膳了。”张太后说道。 “起驾!”王振扯着嗓子唱喏道。柴宝臣没有注意到,王振看着他的目光是冷冷的,充满寒意。 晚上,王振回到家,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已经恭候多时了。进到内堂,王振就破口大骂:“这个柴宝臣是个什么东西,凭着几个破铜烂铁的烧火棍就得到了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赞赏,还升了那么大一个官。他倒底是什么来历,连杨荣那老小子都替他说好话?” “王公公,你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柴宝臣已经是我们锦衣卫的人了。还怕他不听指挥吗?我分分钟就能灭了他。”马顺喝着上好的明前龙井,脸上堆笑巴结道。 “以前灭他很容易,现在怕是不行了。有杨荣那个老家伙在,唉。柴宝臣定然会对杨大人感恩戴德,不把我放在眼里。”王振咬牙切齿地说道。 “现在谁敢不把您放在眼里?那不就是找死吗?谁升官后敢不过来孝敬您一下?”马顺仍然是一脸的谄媚。 “不,凭我多年宦海的感觉,这个柴宝臣似乎是我的一大威胁。他就像我的天敌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就感到他很像那个令人讨厌的于谦。对了!他身上也散出正气,而且是浑身的正气。今天,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救治常德公主,而且不避男女之嫌。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还是他有菩萨心肠,宁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救人一命?”王振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只是他不敢相信世间除了于谦之外,竟然还有这种人!他们就像一道道墙,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 “叔,外面有一位叫柴宝臣的大人求见。看模样,面生得很,好像没来过咱家。”管家王山禀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王振的侄子,今年刚从千里之外的大同府蔚县老家过来投奔亲戚王振。 “嗯?你问清了吗?当真叫柴宝臣?”王振猛一转头,看着这位忠实干练的管家,尽管王山从来没有出过错。 “是的。他说初到京城,特来拜访。”王山又回答了一遍。 “哈哈哈,看来您的感觉有误啊,他这不是来拜山头了吗?我先回避一下,你们好好聊。”说完,马顺走到内室。 “叫他进来!”王振皱着眉头说道。 “是。”王直一溜小跑,到大门口将柴宝臣请到了中堂。 柴宝臣一进门,赶紧向王振施礼,道:“晚辈拜见王公公。” “不必多礼,坐。”王振眼睛盯着柴宝臣说道,语气里不冷不热。 柴宝臣听出味来了,但他仍是恭敬地侧着身落座。 “你今晚前来有何事啊?”王振问道。 “晚辈特意来拜访公公,并无其他的事。” “哦?拜访我?有这个必要吗?我不过是一个中官,皇上的内侍,学问没你大,官也没你大。”王振说话酸溜溜的。 “公公不要折煞晚辈了。我仰慕公公的风采已久,今日见到,不胜崇敬,因此特来拜见。” “哼!这倒奇了。我有什么风采,你快说说。”来拜见王振的官员通常都是行贿,直接掏银子或宝贝,还真没有人夸他有风采。柴宝臣的话勾起了王振很大的兴趣。 “公公,我今天是第一次目睹你的风采。我感到你的身上散着贵气,似乎你胸怀天下,将来能成就一番大事。” “成就什么大事?”王振听到柴宝臣刚才的那些话,感到很受用。 “公公,我是个读书人。熟知本朝掌故,二十年前,洪武朝的郑和大人曾经七下西洋,万国来朝,可谓一大壮举,永载史册,彪炳千秋!我看到公公您之后,就感到你将来的功业定不在郑和大人之下。”柴宝臣说道。 “好!说的好。当今皇上对老奴十分信任,相信不久,我就能干上一番大事业。这一直是我的一个愿望,我已经想了十年了,今天竟然让你小子说中了,看来你确实很有眼光啊。”王振现在十分高兴,作为一个太监,有了权力之后,当然想要永垂不朽,而郑和就是所有太监最好的榜样。王振经常想:人生能如郑和,死亦足矣。 柴宝臣又怎么会到王振这里来示好的呢?原来,皇帝召见之后,柴宝臣找到士兵驻扎的营地,将自己升官的消息告诉了师父云林。并告诉云林自己见到了大宦官王振。由于柴宝臣熟知历史,所以他能预测王振的命运。但柴宝臣又拿不准,历史会不会在自己的干扰下生变化,因此也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师父,只是说,再过几年,张太后归天后,皇帝会重用王振的。 云林一听,劝柴宝臣忍辱负重,千万不能暴露出对王振的仇恨。应待羽翼丰满再做致命一击。否则,前功尽弃不说,还会白白送掉性命。 这样,柴宝臣才到王振家说一些恭维他的话。大家都知道王振爱财,可却不知道他也喜欢名声。而柴宝臣还知道王振将郑和作为自己的偶像,所以句句都说到他的心坎里。王振听了之后顿有找到知己的感觉。 王振看着柴宝臣,他对这个后进有了新的看法,这个人跟于谦不一样,他有才,但很识时务嘛!这样的人可为己用! 第六十六章 不可能 (ps:六月份是小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七月份更新会加快,我争取在九月份完结。谢谢各位大大的支持,看着好,就先收藏起来,完结后,读着更过瘾!) “柴大人,你说的很好,”王振笑道,“老夫也给你说一个好消息,你要抓住机会,只要你能为咱家效力,我会一力支持你的。” “多谢公公。不知还有什么好消息?”柴宝臣今天已经升官了,这个消息王振不可能不知道。 “咳咳,说起这个消息,你肯定乐开花。”王振喝着茶,眼睛盯着柴宝臣,笑眯眯地。柴宝臣被他这么看着,也想跟着笑出来,但是又深知笑里藏刀这种事情,因此,心里提防着。 王振接着说道:“你今天救了公主,升了官。可你救人的方法有点儿问题。对不对啊?” 这倒说的柴宝臣哑口无言了,的确,古人男女授受不亲,自己竟然那样对公主。 “不过,你不要担心,我说的好事正在于此。”王振顿了顿,继续说,“公主说要见你,当面谢谢你呢。你看,这是不是好事啊?” “公公,这,我看就不必了吧?”柴宝臣一脸尴尬。 “很有必要。我看将来的驸马就是你了。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啊。哈哈。”王振笑道。 “这……”柴宝臣一想,自己家里还有魏苏和刘婉儿呢,除此之外,还有德芙姑娘。况且,公主乃千金之躯,自己怎么能高攀得上? “估计过个两天皇上还会召见你的,到时候公主也定会在旁表示谢意。”王振说道。 “我,我……”柴宝臣让王振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没事的,一切有老夫在旁协助,只要你坚定不移地站在老夫这边。” “是,公公。”柴宝臣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可能站在你这边,你可是大明的千古罪人!刘婉儿的杀父仇人! “啊~”王振打了一个哈欠。 柴宝臣一看,明白王振要休息了,躬身说道:“晚生告辞了。” “好,你且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去工部。到了工部,你就说是老夫的学生就行了。”王振挥挥手,示意柴宝臣回去。 柴宝臣躬身行礼,由王直带着就走了出去。 这时,马顺从内室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公公,我说什么来着?他跑不出咱们的手掌心。这不,今晚就来拜山头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那里我不担心了,可公主的事情怎么办?”王振小声地问道。 “公公,你太过小心了,别忘了,我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你用不着那么小心。所以的情报还不是先到您这儿,然后由您告诉皇上,您还怕什么?”马顺得意地说道。 “对,东厂和锦衣卫是咱家开的,老夫有什么好担心的。哈哈哈……”王振和马顺同时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柴宝臣去上值。他进了紫禁城,来到千步廊,按照文东武西的原则找到了六部。告诉守卫,进了工部。进去后,顿感眼花缭乱。几间大房子,有司务厅、钱法堂、管理火药局、都水清吏司、营缮清吏司、皇木厂监督等等众多机构,分工很细,相当于现在的单位里的科室。 他进到工部衙门里,即有“当月处”官员走出来迎接。问明柴宝臣的身份后,将他带过去,了一套朝服。柴宝臣扯开一看,上面绣着孔雀。明朝文官一品的补子绣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一时间,柴宝臣还不适应已经当时三品官。他在内室将朝服套在身上,感觉特有气派。 接下来,他去拜见工部尚书曹蕡。 曹蕡正在批阅账目,一看有一个穿着三品朝服又面生的很的后生过来,立刻想到这是柴宝臣,忙起身相迎。 “拜见大人!”柴宝臣恭敬地说道。 “不必多礼。听说你是王振的学生,是吗?”曹蕡问道。 “额?这个,是也不是。我是皇上钦点的进士,应该算是天子门生。王公公也说我是他的学生。嗯,情况大致如此。你看看我是谁的学生?”柴宝臣没法回答自己不是王振的学生,只能耍滑头。 “哦,是不是都没什么。都好。皇上口谕昨天就传来了,令工部上下协助你开杀伤武器。放心吧,我会全力支持你的。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曹蕡说道。 “太感谢了!我需要火器制造的人才!”柴宝臣说道。 “没有问题,你以后就在这儿办公好了。”柴宝臣点头称谢。 二人正聊着,王公公突然过来,他看着柴宝臣说道:“对这里还习惯吧!” 工部尚书曹蕡一看是王公公来了,慌忙躬身行礼,道:“王公公你好啊。” 王公公哈哈大笑:“好啊,最近好的很啊,你好吧!” 柴宝臣一看,就知道了平时王公公权势熏天,别人对他都非常的敬畏。 “不知公公找晚辈有什么事情啊!”柴宝臣问道。 “你快跟我走吧,咱们路上再说。”王公公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 柴宝臣慌忙跟着王公公出去了。 出了衙门,柴宝臣问道:“公公这么着急,我们去哪里啊?” “你还记得昨天救得尚德公主吗?” “她是尚德公主,我隐约猜到了。” “他是我们当今圣上的妹妹,太皇太后非常宠爱她。那天形势危急,你救他,尽管方式不太雅,但也出于无奈。用心还是好的。公主昨天夜里醒转过来,问了身边的人具体的情况,知道是你救了她的性命,因此她心里惦记着你,想要和你见上一面,这不,找我来传召你过去。” 柴宝臣忙赞道:“公公您真是神机妙算啊,昨天晚上你就对告诉我了,公主会找我。” “那是自然,我在宫里混了那么多年了,这点事情,还是逃不出我的法眼的。看样子公主喜欢上你了,对你有意思,这个机会你要把握住哦,老夫会从旁协助的。” 就这样,柴宝臣来到了公主的居所,皇上已经在那儿了。柴宝臣进门一看到皇上赶忙跪下来行礼。 朱祁镇看着柴宝臣笑了笑:“爱卿平身,给,这里有一诗,你看能不能明白其间的意思。看明白了公主才会见你,看不明白的话……”朱祁镇坏笑了一下,道:“公主让我把你扔到河里去。” 王振接过来瞅了一眼,见信是折叠起来的,就不再多看了,把诗递给了柴宝臣。 柴宝臣拆开一看,是一张薛涛笺,上面蝇头小楷,写了一诗。看字迹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到过,只是这纸张摸起来似曾相识。在皇帝面前,柴宝臣又有点紧张,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看着上面写了一小诗: 人生过往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西施已老卖豆腐,床前未识巫山雨。 往日窝头还记否?山上人困沼泽地。 柴宝臣看完后大吃一惊,一组画面迅闪过脑际:燕窝玉米汁做的窝窝头、行刑台、沼泽地、****、一夜**、“豆腐西施”,这诗里的内容让他想起一个人来——德芙!这诗不是德芙写的,还能是谁?他几乎要喊出口,兴奋、疑惑、紧张多种情愫一起涌上心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明明是尚德公主写的诗,怎么可能会是德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七章 疑团重重 柴宝臣隔着帘幕看向室内,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子坐在椅子上,而她也正在看着自己。 ≥ 霎那间,他感到一种久违的感觉,似乎幕帘之后的女子就是去年不辞而别的德芙姑娘。她怎么会在这里。此刻,柴宝臣多么想看一看她的面容啊。 那天在御花园里,虽说自己救了公主一命,还对公主口对口做了人工呼吸,但是那天确实没有注意公主的长相。一来公主落水后钗鬟散落、披头散,模样难以看清,自己总不能去撩起公主的头去看她的面庞吧?二来当时只顾着救人,方式在古代实属授受不亲了,怎么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细细打量公主的模样? 这时,王振“咳”了一声,算是提醒柴宝臣失态了。柴宝臣看向朱祁镇,又看向王振,心中充满了很多疑问。现在的柴宝臣已经不是刚刚重生时的他了,现在的他久经历练,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在疑问没有解开之前,不可贸然行事,万一德芙正处于危险之中,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柴宝臣绞尽脑汁思考者,那诗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在提醒自己:帘幕后的姑娘是德芙,这是自己和德芙姑娘之间的秘密,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别人不可能知道。 但德芙不是常德公主。皇帝认为帘幕后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姐姐。王振也称呼她为公主。通过逻辑判断,这里面一定有人在制造阴谋。德芙本性纯良,纵然胆大,也不可能有机会陷害真正的公主。皇帝当然不会去害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姐姐。那就还剩一个人,就是王振! 他一定知道为什么德芙会替代公主呆在皇宫里! 柴宝臣正在想着,皇帝突然问了:“柴爱卿,你看这诗写的怎么样?这倒让柴宝臣一时间无法回答。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回皇上,臣才疏学浅,还没有完全领悟其中的含义。不过似有缠绵悱恻之感。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他说完后看着王振,心想那个老阉竖也许还有后招,自己得小心点儿,别说错什么了。 “嗯,这倒难道朕了。你又不是没看懂,是没有完全看明白。要不要把你扔河里去,我得问问我姐姐。”朱祁镇打趣道。 “是啊,老奴也觉得年轻人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做决定,别人是干涉不了的。这件事该问问尚德公主的意思。免得伤大家的心。”王振从旁打鼓到。 “不用问了。”尚德公主突然说话,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似乎还送来了阵阵香风。她接着说道:“请柴大人将我忘了吧。” 朱祁镇转身看了看姐姐,他快步走向内室,一掀帘幕,露出室内景象。柴宝臣趁机看清了公主的长相,她长得可不就是德芙的样子吗?只是此时的打扮十分高贵,让人不敢直视。恰在此时公主也看向柴宝臣,还对他点了点头。 啊!柴宝臣想起德芙,那个虽然相处只有一天,但让自己铭记于心的女子,想起她对自己的种种情谊,再也按捺不住,他突然转身对公主说道:“不知公主今日来就是为了给我看一诗吗?还有没有其他事情?”他多么期待公主此时能走出来对自己说:“宝臣哥,我不是公主,我是你的巧克力!” 朱祁镇走到内室,坐到公主对面,问道:“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弟弟给你做主!” 公主突然哭了起来,她看着皇上说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弟弟。我今天仅仅是想见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有别的意思了。” 朱祁镇年纪还小,他还不大明白感情的事如何处理,又走了出来,对着跪在地上的柴宝臣说道:“柴爱卿,你先平身吧。总是,你记住我姐姐很感激你就行了。回去吧。” 王振朝柴宝臣使了一个眼色:皇上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柴宝臣躬身道:“微臣告退。” 皇上在王振的陪同下,乘轿子离开了。接着把房门关上了。就在皇上刚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公主跑到窗户边,看着远处柴宝臣的背影,留下了泪水。 回到工部,柴宝臣把刚才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很确定今天见到的并不是什么公主,她只是一个傀儡,受人操纵利用。倒底是怎么回事?就在牵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时,工部尚书曹蕡过来了,他对柴宝臣说道:“柴大人好大的面子啊。王公公竟然亲自来工部找你。噢,今后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的尽管说,我将全力相助!呵呵,将来咱们相互照应啊!” 柴宝臣一听这话,感到很不舒服,**裸的利益关系,但自己刚到工部,确实应该和大家处好关系,将来才能竭尽所能一心研究武器。便拱手说道:“好,我定不忘大人的栽培。” “哈哈哈。很好。对了,明天起,你就要上早朝了,一定别起晚了。” “多谢大人的提醒。”柴宝臣回道。就这样,柴宝臣利用一天的时间熟悉各个司衙的情况。晚上下值后,他回到军营,找到师父云林,说道:“师父,您还记得德芙姑娘吗?” “记得,当初围剿阿舅的时候我深陷沼泽,多亏你们及时赶到,才将我救了出来。怎么了?” “昨天我救了溺水的尚德公主。今天公主突然召见我。皇上和王振都在场,我现公主竟然是德芙姑娘!” “啊!你会不会看错了?这怎么可能?” “我也想着不可能,”柴宝臣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师父,道:“这诗是公主今天交给我的。上面的内容除了我和德芙姑娘知道外,目前还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你看清她的模样了吗?” “看清了,确实她无疑。” “这就奇了。很可能,德芙姑娘受制于人,而这封信是提醒你不要惊讶之下道破她不是公主的身份。” “是啊,师父。徒儿也是这么想。” “为今之计,必须见到这个公主,当面问清楚。可是我不太熟悉皇宫内的地形,不然今夜就去打探一下。这个计谋有可能是针对我们的,或许我们还没有进京,就已经掉入别人的陷阱中了。” “啊!这么可怕!这些奸佞的小人,太卑鄙了。师父,还是我去打探一下吧。我熟悉皇宫地形,今天又去过公主居住的乾宁宫,况且我还有锦衣卫的腰牌,真有麻烦,也不至于逃不出来。”柴宝臣看向师父,问道。 “好。你要多加小心。我今夜在城外接应你。”云林看着昏暗的油灯,说道。 第六十八章 夜闯皇宫1 入夜,一个影子翩然飞动,时而掠过树梢,时而伏在房顶。≧此人身着夜行衣,巧妙地融入夜色之中。只见他一路小跑,躲过了巡夜的士兵。站在城头,纵深一跃,施展壁虎游墙的好本领,最后溜进了皇宫。这个人就是柴宝臣! 他在皇宫里快穿梭着。要知道,整个明皇宫,共计三万六千间房屋,光是宫女太监就有三万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看到,招来侍卫捕杀,到那时候就很难脱身了。因此,柴宝臣极其小心。 穿过光华门,正要溜进去。突然,一队侍卫懒散地走过,柴宝臣心里一惊,赶忙躲到墙角。待侍卫离开,他刚要站起身来。忽然,另一队锦衣卫士兵走了过来,步伐显得更整齐些。这些士兵哈欠连天,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有人要潜入紫禁城,而且要深入皇宫。 终于,柴宝臣来到皇太后的居所坤宁宫,公主和皇太后住在一处。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公主住所房门前。室内漆黑一片,他想敲门,又不知会不会惊扰到里面的人。现在有很多不确定的事情。不敲门怎么能进去呢? 这时,他听到房内一声轻轻的叹息。里面的人竟然还没有睡下。 “公主,你还在想什么?”另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宫女在说话。 “百灵,你是知道的。现在你我二人都被王振威胁,真正的公主又不知哪里去了,将来皇上觉了,我们仍然会死的。你的家人也会被杀。我在想,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免得连累你。”公主说道。 “别说这些了,公主。我们要活着,将来有一天在皇上面前陈情,治王公公的罪。”百灵是个宫女,说话仍是称呼王振为公公,不敢违背宫中礼仪。 “我有时在想我那个负心汉,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可没想到,竟然在皇宫里见到了。” “你是说柴大人?公主,他就是你的意中人吗?” 柴宝臣没有听到回答,许久,房内传来一声叹息。 “公主,你要好好对待皇太后,将来只有借助她的庇护,我们才能活下来而不被王公公害死。” “之前我还想死,现在我却不想死了,我能有他的帮助就好了。”公主说道。 柴宝臣知道公主说的“他”指的是谁。 “可是我怎么才能告诉他这里的讯息呢?” “公主,你没现,你长得太像公主了。哦,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而言之,连皇上和太后都看不出来你和真正的公主的差别。就不知道,原来的公主怎么样了。” “世事难料啊,想我当初要隐居山野的。我四处飘零,走遍大山大河,谁知竟然会被锦衣卫抓起来,唉……” 柴宝臣听到这里,已经能够确定里面的人就是德芙了。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屋内的烛灯亮了,“谁啊?”宫女百灵问道。 柴宝臣没有回答。 宫女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探出头去,刚要四下里查看一番,一张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救~”字没有说出来就被挟持走回屋内。门被关紧了。 “你!”公主一看这阵势,也傻眼了,刚要喊救命,柴宝臣突然开口:“是我!” 公主仔细一看,竟然是柴宝臣! 这一刻,室内变得非常安静,唯有宫女百灵粗重的呼吸声充斥耳边。 “宝臣哥!”公主激动地而又轻轻地叫了声,打破了此刻的静寂。 “真的是你!”柴宝臣也很激动。 “放开百灵。”公主说道。 柴宝臣放开了宫女,这时百灵慌忙跑到公主身前,双臂一伸,大声说道:“不许你伤害公主!” 柴宝臣苦笑了一下,说道:“已经伤害过了,我对不起她。” 接着微弱的烛光,公主看到了柴宝臣眼睛里似乎闪着盈盈的泪水。太感动了,这个男子竟然为我伤心。她将百灵伸开的双手拉了下来,说了声:“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 公主走到柴宝臣面前,看着他,这个男子变得比以前更加壮实了,想起离开后无数个日夜对他的思念,公主扑在了柴宝臣的怀里。抱紧了他。 柴宝臣不由自主地也抱紧了公主。 看到这一幕,宫女百灵傻眼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公主还有旧相识。正当她惊讶的时候,公主踮起了脚,在他厚厚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柴宝臣像触了电一样打了一个激灵。尽管之前有个床笫之欢,但别后的思念更胜当日的欢娱。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将公主深深地涌入自己的怀抱,吻了又吻。 百灵站在一旁很是尴尬,她将头侧向一边,突然,她看到公主二人的身影投在了窗户上。糟了!外面的锦衣卫那么多,王公公时刻监视着这里。她猛地吹熄了蜡烛。 室内一暗,柴宝臣从热吻中回过神来,而公主犹闭着眼睛快乐地感受着柴宝臣带来的爱。她太孤单了,这个世界上和自己最亲的人出现在面前,她已经不顾一切地不想在离开他。 柴宝臣摇了摇公主的身子,公主睁开眼睛,很惊讶烛火熄灭了。 百灵说道:“二位要小心啊,王公公安插在这里的眼睛多得很。我去外面守着,你们说话轻一点儿啊。”说完,她走到房外。 这句话提醒了他们! 柴宝臣这才想到今晚前来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清楚。他在黑暗中注视着公主,轻声问道:“公主,我该称呼你什么呢?” “还是叫我芙妹吧。”公主柔声说道。 “芙妹,这一年来到底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成为常德公主了?”柴宝臣不解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捡紧要的说。离开后,我并没有走远,默默地关注着你。当阿舅被处决后,我就一路北行,到了宣府,找到了你的所在。得知你又要去京城,我又跟了来。一天,我去白云观祈求福缘降临,回来的路上被锦衣卫抓了,送到王振那里。王振要我假扮公主,一切听他指挥,不然就会杀我灭口。至于真的常德公主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又是王振!对了,芙妹,为什么他会让你来假扮公主?你和真公主长得很像吗?” “在门口的公主叫做百灵,她服侍常德公主五年了,朝夕陪伴,日夜不离。她第一眼见到我时,就说‘公主,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她都没有认出来。据她说,有一天公主被王振带出去后一夜都没有回来。王振还威胁百灵不要乱说话,否则就会杀了她的家人。我日日夜夜都生活在王振的摆布之下。” “芙妹。”柴宝臣抱紧了她,说道,“这件事情太古怪,王振一定没安好心。你要多加提防。我会取得皇上信任的,到时候就能救你了。你千万要忍住,有紧急的事情就让皇上召见我。我会守护你的。” 这时候应该称呼公主为德芙了。德芙将头埋到了他的怀里,嘴角上露着丝丝甜蜜。 第六十九章 夜闯皇宫2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公主,不好了。”百灵惊慌叫道。 话还么有说完,就听见巡逻的侍卫朝这里跑过来的声音。柴宝臣在德芙肩膀上一拍,随即跑出门外,身形一纵,越上房顶,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时,士兵闯了进来,将公主居所团团围住。接着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赶了过来,他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这位假“公主”,对她毫不尊重。 马顺走到公主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捏着,同时怒喝道:“快说,刚才是谁?” 德芙被捏得痛急,只是摇头,并不说话。马顺转过身来一把扯过百灵的胳膊,顿时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臂。 “你说!”马顺朝百灵喝道! 百灵吃痛,也是摇摇头不做声。 “快点说,刚才是谁在和公主亲热!不然我斩下你的一条手臂!”马顺气急败坏地说道。 什么?他并没有问哪个男子进来,而是问和公主亲热的人是谁?德芙在盗匪中生活过五年,对人间的一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很了解。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确有“断袖之癖”、“磨镜之好”。于是,她突然大声地说道:“是我和百灵抱在一起!” 马顺猛地一扭头看向公主,又看向百灵。最后目光落在一个身着黑衣的侍卫身上。那个侍卫站了出来,小声地说道:“小的看到公主房里的烛灯突然亮了,接着便有两人抱在一起,影子投在窗户上。小的很兴奋,终于可以立功了,生怕来人跑掉,变着急忙慌地跑去跑讯,并没有看清是谁和公主抱在一起。” “哼!”马顺把刀一收,转身就走。 刚出门,就站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张太后。 张太后就站在门外,此时她走了进来。马顺倒退着也进来了。原来,常德公主还未出嫁,因此和太皇太后住在一起,此时都在乾宁宫。 张太后以威严凌厉的目光看着马顺,马顺被看地十分尴尬,低着头不敢对视。就像一只猎豹看着一头饿狼一样。狼的气势顿时委顿了。 “太皇太后吉祥!”说完,马顺就跪下来行礼。其他侍卫呼啦啦跪倒一片。 “狗奴才,还知道规矩!”张太后话里带话,说出来虽是柔声细语,可让杀人不眨眼的马顺浑身起毛。 “您别误会,我听到手下来报,今夜有刺客潜入公主居所。 “那刺客抓到了没有?” “回太皇太后,没,小的正在审讯。” “放肆!你们还审公主,真是不想要命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哀家全都瞧见了!” 此时,众人屏住呼吸。德芙一听,原来这位公主的皇祖母什么都听见了,也就不再有所顾忌,连忙跪下来,说道:“皇祖母,孩儿有事要禀。” “说!”张太后语气柔和了不少。 “孩儿今天夜里突然醒来,微感不适,特别想求一个拥抱,于是就让侍女百灵抱紧我。除此之外,别的事情都没有。不只是哪个奴才瞎了狗眼,竟然诬陷于我。请皇祖母为孩儿做主!”这话一说,马顺傻眼了,毕竟此刻没有拿到,而为公主撑腰的是太皇太后,自己真的是落人口实。他向后一转身,两个手指做了一个剪刀型,身边人会意,将那个报告的锦衣卫按住,一人捏着他的嘴,另一人割下了他的舌头。顿时鲜血直溅。 “打狗也要找个地方,别弄脏了我这里。”德芙说道。她什么残忍的场面没见过,甚至经常代阿舅执行寨规。 马顺一听,眼睛狠狠地勾着德芙,似乎再说以后找你算账。 德芙继续跪在地上,看着张太后说道:“皇祖母,儿臣非常害怕。锦衣卫随随便便就能找个莫须有的借口强行闯进我的卧室,这也太没有安全感了。孩儿怕。”她说得楚楚可怜的。 “嗯。这确实不安全。我看这样吧,今后,凡是要进坤宁宫的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侍卫一律在外面巡逻,不得入内。特别是公主卧室,马顺你也不能随便进去。听见了吗?”张太后对马顺说道。 德芙看着马顺,高兴地摇了摇脑袋,嘴巴上扬,带有挑衅的意思。 马顺看到德芙这副模样,特别气愤。 “怎么,还要哀家说第二遍吗?”张太后生气地说道,声音很柔,但马顺听起来感到阴森森的,仿佛索命的小鬼的哭声。 “是,小的听见了。”马顺慌忙跪下答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哀家要去休息了。你们跪安吧。”张太后说完,就上了轿子,由太监抬了回去。 马顺等人不敢继续逗留,随太后出了门。 一干人都走后,百灵突然晕倒在地上。她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毕竟这个宫女十岁就被选进宫中,没有经过事,胆子很小。有的只是对公主的衷心,对这位长得像公主的德芙姑娘也很衷心。 德芙将百灵扶起来,放在床上躺好。就这样,一夜惊险过去了。德芙在想着,以后怎么才能常和柴宝臣见面呢? 锦衣卫在马顺的带领下去搜查了乾宁宫,正好为柴宝臣逃走留出空档。柴宝臣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跟踪,终于在天亮前回到了军营。 师父云林还在房间里打坐运气,他并没有睡下,还在等着柴宝臣。 柴宝臣将今晚探听到的事告诉给了云林:“看样子,王振没安好心呐。” “宝臣,你要查清王振的阴谋,提醒皇上。”云林交代道。 “嗯。真是太奇怪了。不管王振有什么险恶用心,我都不会让他得逞的!”柴宝臣将拳头重重地打在大腿上。 这时已到三更天,柴宝臣将夜行衣换下,该去上早朝了。等到一切收拾停当,换上了新官府,他变急匆匆的前往紫禁城。约莫四更天,来到午门外,排队等着。一夜没睡,他哈欠连天,看看周围的同僚,也都睡眼惺忪。 但兴奋还是有的,这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上朝,电视剧中也有这种情景。一干大臣列队殿下,皇帝作为九五之尊坐在龙椅上。太监喊着“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没有事的话大家就散了,回家吃早饭去。 正在东张西望遐想无限时,柴宝臣突然看到汪奂大人。他赶忙从队伍中挤到前面去,扯了一下他的官袍。 汪奂转过头来,看清楚了是柴宝臣后,又扭过头去,“哼”的一声,装作不认识。 第七十章 王振该杀 柴宝臣正要问个明白,这时,太监手中长鞭一甩,打响三下,扯着嗓子唱喏道:“上朝!”有人对柴宝臣:“这位大人,还不赶快列队,小心有辱君上!” 柴宝臣一听,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慌忙回到自己刚才站的位置上,随着队伍进到金銮殿。≧≥≧ 大殿之内烛火辉煌,映衬得大殿格外威严气派。 果然,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提督王振问道:“各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殿内非常安静。就在王振刚要说“散朝”时,汪奂突然站出来,躬身行礼道:“臣有事要奏。” 皇帝回头看了看帘幕后的张太后,然后回过头来说道:“爱卿请讲。”看样子小皇帝对上朝的事情非常熟悉,讲话井井有条。 “回皇上,启奏太皇太后。夏讯即至,黄河沿线水务防治乏力,每年大雨来到,都会有险情出现。庄家遭殃、百姓流离失所。而大雨过后,瘟疫蔓延,百姓缺衣少食,生活苦不堪言,死者相互枕藉,甚至出现人食人的人伦惨象。臣认为……” “可恨,竟然有这种事!”小皇帝朱祁镇大喝道。虽然他还不太懂得怎么治理国家,但几位太傅天天教他为君的道理,因此他对百姓还是非常关心的。 “是啊!太可恨了。不但可恨,而且可杀!”汪奂怒道。 “杀谁?”一说到要杀人,朱祁镇没了主意。他只知道眼前这位汪大人是杨荣刚刚提拔上来的一品官。 “是啊。汪大人你要把话说清楚。这其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张太后突然插话问道。 “回太皇太后,朝廷每年都有专项银钱用于河道整饬、安抚饥民,对百姓的关心天地可鉴。可就是这些用于治理黄河、赈济灾民的钱款,都有人敢贪墨,以至于黄河每年修,修完照样决堤,百姓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治理黄河的官员贪墨了专款,黄河的治理也只是做做样子。他们为什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呢?因为他的背后有人撑腰,敢于欺上瞒下。因此,黄河总是治不好,百姓叫苦连天。”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朱祁镇怒道。 皇上突然大喝一声,这是,王振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汪奂抬起头来,看着皇上说道:“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 “啊!”王振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又重新站好。 皇上狐疑地看了看身边的王振,然后问道:“汪大人,你有证据吗?” “臣有!这是户部今春拨给工部的治黄款项账目,黄河还没有开始治理而银子就已经花去三分之一。据工部尚书曹蕡说,是被王振挪用的。皇上不信,可找曹蕡对质!” 朱祁镇看向曹蕡。曹蕡出列,躬身答道:“银子有没有被王公公贪墨,微臣不知啊。只知道他却从工部治黄款项中拆借了四千两。但是当初借的时候用的是皇上内宫的名义。其余微臣一概不知。” 曹蕡这种回答可谓打了一个太极,将汪奂打在王公公身上的力全部卸去。既帮助了王公公,让他感念自己,同时也撇清了和自己的关系。内宫要借钱,自己也没有办法。 张太后再也按捺不住了,说道:“曹大人,此事当真?” “确实如此,微臣敢以确定,否则愿意接受法办。”曹蕡肯定地说道。 “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没有人有其他事情启奏?”张太后问道。 朝堂之下鸦雀无声。王振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散朝!” 官员们三三两两走了出去,大家纷纷议论刚才的事。很多人对汪奂的举动比较惊讶,有的官员小声议论道:“汪大人敢参王公公的本,真是活腻歪了。看吧,过几天就知道结果了,王公公定是一点事也没有。”还有的人议论道:“是啊。王振深得皇上信赖,这笔钱竟然是后宫借的,这一点汪大人应该没有查到,不然也不会打草惊蛇了。王公公品行不正,迟早教坏了小皇帝。” “唉,咱们拭目以待吧。又是一场风波。” 柴宝臣听着这些议论,快步追上汪大人,喊道:“汪大人,请留步。学生是柴宝臣。” 汪奂根本不瞧他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其他官员对这二人投来异样的眼光。柴宝臣也顾不得这些面子,继续跟着汪大人,说道:“汪大人,学生是否哪里做错了。如果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就是别不理我。” 汪大人一听这话,脚下放慢了步伐,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柴宝臣,说道:“走,到我的住处说话。” 柴宝臣心里一暖,跟在后面。 王振跟着皇上一同来到坤宁宫,一路上,皇上都在责怪王振,竟然挪用治理黄河的款项,真是对国家社稷有罪。王振解释道:“皇上,奴才虽说挪用了四千两,可一个铜子也没有进自家的口袋啊,还不全都给您花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给谁花了?我什么时候花过这么多钱?”朱祁镇生气地说道。也就是王振和皇帝关系这么好,换了别人,皇上早打他板子了。 “回皇上,您还记得前不久在御花园开办的集市吗?那一条条、一项项都是银子买来的啊。不然奴才哪里能够将边境贸易复制地那么像呢?还有,那些古波斯银币,也都是银子换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银币啊。皇上,您说,这没钱能行吗?”王振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确实有这些事情,假的是买的这些东西花不了那么多钱。皇帝身居宫中,不知银钱概念,更不知物品价格,所以倒也听不出其中的破绽。 “唉,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玩那个贸易游戏了。这让大臣们怎么看我,我这不成了昏君了吗?”朱祁镇摇了摇头,叹息道。 张太后款步走下轿子,走进房内。王振陪皇上也走了进去。 王振进屋后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要请罪,就听张太后开口喝道:“来人,掌他的嘴!” 第七十一章 实验成功 王振猛然一惊,没有意料到张太后“先兵后礼”!正当他惊恐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掌嘴! 张太后气得“哼”了一声。王振一看,抡起大耳瓜子“啪啪”地扇了起来。打得还响,边打边自责道:“奴才错了。奴才为主子分忧,方式不对,奴才罪该万死!”这几句话来回说了几遍之后,张太后一听不对味,王振这话里有话呐。 “哼,住手!”张太后喝道。 王振乖乖地听了下来。 “听你的话里另有其他的意思。哀家打错了吗?汪大人处事不公吗?”张太后问道。 “这,总之,千不是万不是,就怪罪奴才一个人就行了,这事和后宫无关,和皇上无关。都是我一时糊涂,请太皇太后治罪!”王振能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可以看出他还是很能得宠的。就凭刚才几句话,就可以看出他非常机敏,为人工于心计,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将罪责大包大揽,又透露出错不全在自己身上的信息,皇帝也有份。怪不得和东厂同为皇帝效忠的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在他面前也恭恭敬敬,甘居东厂之下。 朱祁镇年龄小,一开始见张太后生气,害怕地不敢说话。这时见王振忠心为主,担起全部罪责,而且钱确实花在自己身上了,因此一时豪气上涌,向张太后跪下说道:“启禀皇祖母,这件事全怪朕,是朕让他挪用的,没想到借的太多了。请惩罚朕。” “哦,你说说,平时你没有出过皇宫,这么多钱,都花在哪里了?”张太后问道。 “说起来朕感到十分后悔,朕用来购置衣物了。前段时间,我命王公公在御花园摆设商品,模仿集市,我则穿梭其间贸易。体验民间的生活。体察民情。没想到,花的太多了。请皇祖母饶恕。”朱祁镇惭愧地说道。 “这就是了,还是王振没有教你好。我朝敦本抑末,重农抑商,天子更应该作万民的表率,怎么能够去贸易呢?这件事情,我必须给你一个惩戒。来人,把王振拖出去打二十板子。那四千两银子暂由内务府补上,以后再从皇上未来的开销中慢慢扣除。皇帝,你这两年要节约一点啊!”张太后说完,挥了挥手。 朱祁镇跪安了。王振的屁股一个月都坐不了板凳了。 汪府里,几名家丁把守着庭院。屋内,汪奂和柴宝臣聊着。 汪大人的屁股几乎要离开自己的板凳了,他的屁股向前倾着,认真地听着柴宝臣说着他对朝廷时局的看法。 “汪大人,学生和王振走的近是不错,但这也是权宜之计,金钱和名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但我一定要先取得王振的信任,这样才能进一步取得皇上的信任。皇上对王振的提议向来都是赞同多、反对的少,我们一定要让皇上改变他对王振的看法。王振此人居心不良,从学官的位置上主动净身去坐宦官,此其志不在小!我们得慢慢来,搜集他的罪证,然后扳倒他。”尽管柴宝臣知道王振没有好下场,但他还不想将这个秘密过早地泄露出去。 “扳倒他哪有那么容易?朝中一帮大臣,很多都是他安插的。唉,阉竖祸国!”汪奂忿然道。 “很快了。”柴宝臣若有所思地说道。 * 接下来,柴宝臣除了上朝之外就是要研武器了。他已经有了一些思路。他急需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尽快配比出黑火药。现在的手榴弹威力还不太大,肯定会浪费硝石,而现在的硝石产量低的可怜;第二件就是研步枪,也就是可以远程瞄准射击的手持火铳。 而以目前柴宝臣的知识来说,坐好这两件事情确实很难。火药配比他依稀记得在科普杂志上见到过,可就是记不起来了。而子弹的生产也是一大难题。还好,现在有很多工匠帮助自己。 他这几天忙于绘制图纸,精密实验,忙得不亦乐乎。这天中午,柴宝臣仍然没有回家吃饭,还在将火药粉末配来配去。 皇上正好闲极无聊,在王振的陪同下来到工部,要看看柴宝臣最近有没有研出什么新玩意。刚走到工部衙门口,就听到院内传来“砰”的一声响,接着房梁掉下来一根,砸在地上,屋上瓦片散落一地,尘土飞扬,浓浓的烟从房内四处扩散。 “糟了!定是柴宝臣实验失败了,唉,他为国捐躯了!”朱祁镇有些伤感。 “咳咳咳!”从浓烟弥漫的房内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的衣衫褴褛,乌七八黑,脸上也黑乎乎的,黑灰竟然遮住了他的面容。 “我成功了!”柴宝臣大声喊着。 朱祁镇和王振快步走了过去,王振扶着柴宝臣站好,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说道:“什么成功了?” 柴宝臣这才看清来人是皇上和王公公,慌忙行礼。“免礼。”皇上说道,“你刚才在捣鼓什么?” “回皇上,臣在做黑火药的配比实验,终于成功了,我配置的火药同威力是以前的十倍!我们可以用有限的硝矿制造更多威力无比的弹药了!”柴宝臣十分高兴,如果他这个朝代有专利这种事情的话,那他就是黑火药的明者,直接取代诺贝尔成为世界上第一个研出黑火药的人! 朱祁镇对黑火药这种事还没有多大概念,但是王振见识多,立马跪在皇帝身边,大声说道:“恭喜皇上!我大明朝又多了一件保卫疆土的利器!” 朱祁镇郑重地看着柴宝臣,说道:“很好,你要抓紧利用黑火药来改进手榴弹,朕想要再看看它的威力!” “是,皇上!”柴宝臣答道。 刚才火药炸坏了柴宝臣实验的房子,看来要大修一下了。好在这是工部,建造这种事难不倒它。这几天,由于没有地方做实验,所以他到清闲了不少。 这日,柴宝臣一进衙门,就收到一封来信。信是魏苏写的,信中说她们希望来京城陪伴。柴宝臣合上信一想,自己和云林已经离开她们快一年了,当初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会走这么久,预计的年前可以回到家。现在也该去接她们了。 第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自己有官在身,当然不能回去。因此,只有让师父云林跑一趟了。军营里的事情并不多,现在军队已经移交兵马司,副营长暂行统兵之值。 回到家对师父说了家里的事,云林做事很爽快,下午就乔装动身前往太原府太山县,接魏苏和刘婉儿。 柴宝臣在师父走后,租了一座宅子,命人打扫干净。这座院子在京城北边,有些偏僻,没办法,现在钱不多,将就些过。房租每年十两银子,而他一个三品官一年的俸禄也就六十两银子外加五十石禄米。京城的房租还是很贵的。 现在就这么住着,虽说魏苏那里还有些钱,但以后用钱的地方会很多,能省则省。关键是两位女子平时也不出门,自己累点就是了。 房子虽然偏僻了些,但很亮堂,打扫干净后焕然一新。柴宝臣想着怎样才能让房子住起来更温馨。他打量着泥土墙和木梁,心生一念。找来一些工匠,帮忙吊顶。购置了一些木头,让木匠刨成厚度一样的方形木板,将家里屋前屋后都用木板包了一遍。 再从城里买来一些彩色涂料,让瓦工将中堂墙壁涂的白白的。两位女子的卧室则涂成粉色的。这些完成后,柴宝臣打量着几个房间,感到很温馨。 最后,千万不能忘记浴室和卫生间。房后恰好有一条小河,粪便直接排进去喂鱼就行了。省的找人来清理了。 忙完这些事情,足足用去了半个月的时间。而魏苏等人也来到了。柴宝臣则去城外迎接。车夫在柴宝臣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了新家门口。魏苏按捺不住,第一个下车,她伸了一个懒腰,很兴奋地打量着新家的环境。 周围有些低矮的房子,衬托出自己的这处住宅还比较宽敞。院里院外都种着梧桐树,知了不知疲倦地唱着歌。魏苏转身扶着婉儿下了马车,这一年里,她们二人互相照应,关系处得非常好。 柴宝臣前去打开大门上的锁,车夫和云林将行李一件件搬进院子。等车夫走后,柴宝臣将其他房门一一打开。魏苏和刘婉儿进到中堂,顿时惊讶不已,这是自己的家吗?太漂亮了。柴宝臣将卧室一一指给她们,结果引来的又是一阵惊叹。这颜色太符合年轻美丽女子的内心了! 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柴宝臣也很是欢喜。师父云林还住在大门边的配房里,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住得豪华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京城里,时时刻刻都要小心,他住在门房里,可以警戒一切危险,并做好防范。 安顿下来后,天不早了,夕阳在望。大家肚子都饿了。刘婉儿问道:“今晚咱们吃什么,是不是又要下馆子?” 柴宝臣看着她,温情地说道:“今晚就不去了,这边离饭馆有些远,我们在家吃。说完,他走到厨房,抬出来几个铁架子,又抱出来一些劈柴。 大家看着柴宝臣全都很惊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柴宝臣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耸了耸肩,解释道:“今晚吃烧烤。” “烧烤是什么?”魏苏问道,饶是她大家闺秀,从小锦衣玉食,也没有吃过烧烤。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没关系,为夫今晚动手,让大家尝尝新鲜,你们打下手就行了。” 其实烧烤是古代人最早的熟食加工方法。金庸的小说《倚天屠龙记》中,殷素素和张翠山被困在冰火岛,只要能遇到火种,就会吃一次烧烤。味道确实很香。 柴宝臣的新家庭院非常美丽,足够大,在院子里烧烤最合适不过的了。温馨的小庭院绿树环绕,木制花架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很斑驳了,更显古朴。此时又在夏季,草木葱茏、鸟语花香,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身居其中,在享受美食的时候还可以欣赏美景,放松身心,真是美啊! 柴宝臣将烧烤架摆放好,拿出事前买的鱼肉和羊肉,这些肉都被切成了片,用铁条串在一起。他点燃了烧烤架里的木炭,戴上厚厚的手套,拿起几串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刘婉儿在一旁为柴宝臣扇扇子,因为天气有些热了。不一会儿,香味传了出来,高温、干燥的环境能更好地熔焦肉类和鱼类中的蛋白质、蔬菜和水果中的植物糖。魏苏则收拾桌椅,在庭院中将烧烤好的食物摆出来。 魏苏请云林先尝一尝这美味,云林也不客气,撸下来几串牛肉,用烧饼夹好,抹了一些甜酱,猛地一大口,使劲地嚼了起来。 大家都瞪着云林瞧着,云林嚼着嚼着就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怎么样?”柴宝臣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云林看看大家,说了声:“太好吃了!” “成功了!”我可是第一次烧烤,以前吃过但从没有动过手。刘婉儿一听,感觉很奇怪。师弟以前不过是在魏苏家教书的读书人,什么时候吃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连魏苏都没有吃过。正要开口问,突然大门被推开了,一个尖尖的声音传来。 “什么东西那么好吃啊?”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宫里公公模样的人走进院子来,他身后还跟着锦衣卫指挥使马顺。 柴宝臣和云林都很惊讶。来者就是王公公和马顺。真没想到,她们二人今晚会来。云林看到他们身后并没有跟进来官兵,知道不是来捉拿自己和刘婉儿的,放心不少。 柴宝臣只是愣住一小会儿,放下手中的肉串,立即笑道:“恭迎王公公和马大人。不知二位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他指着魏苏说道:“这是拙荆。”指着云林和刘婉儿说道:“这是在老家的仆人,这位姑娘是他的女儿。你们快来见过二位大人。” “二位大人好。”三人同声说道。 “说哪里话,我们看你一家乔迁新居,过来认认门,燎锅底儿。”王公公说道,听语气,很亲近。 “看,这是王公公特意寻来的扬州厨酿,味道很美,正好配着你的美食!”马顺笑道。 第七十三章 潜伏 云林一看他们二位前来虽然很突然,但并没有其他恶意,就趁机说道:“大人,我去烤肉,你们聊着。 ”说着,他就走到烧烤架边烤起肉来。 “我可知道什么叫做‘油滴肉下炉’了,”王振作阉人前是学官,因此有些文化知识。柴宝臣顺着王振手指的方向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肉被烤的滋滋响。油滴在木炭上,火焰小妞蹦蹦跳跳起来。云林又用刷子在肉串上面抹了一层蜂蜜,顿时香味四溢。 云林将肉串撸下来,放在盘子里,恭敬地放在餐桌上。又转身回去继续烧烤。“这些先拿去给她们二位女子吃,我们在这,她们怪不好意思的。” 柴宝臣谦让了一下,就端着这些肉,又拿了几个烧饼交给魏苏,让她们进屋里先吃。又客人来,女眷不便露面。 “来,咱们先亁上一杯。”王公公提议道。 “好,来,我先亁为敬。”柴宝臣将酒杯举过头顶,然后一饮而尽。这酒果然不一般,入喉香香的,微感有些辣,后劲很足,喝过之后,浑身都舒服。 “这可是皇家的贡品,王公公很赏识你啊,你要跟着他好好干。”马顺适时地提醒道。 “莫非王公公此行是要拉拢我。我有什么让他看中的?”柴宝臣在心里想到。他随即附和道:“我一心效忠朝廷,份内之事,一定用心。” “欸~,对朝廷当然要忠心。对王公公也要忠心,你才能升官财啊。”马顺说着,打量着这座并不算大的庭院。 “对了。柴大人,你的新式手榴弹研制的怎么样了?”王公公问道。 “正在进行中,估计要不了旬月,就能研制出来。”柴宝臣回答道。 “好!到时候一定要先报告给我,让我先见识见识。”王公公说道。 “这个自然。” “你的手榴弹研制出来后,能不能送我两颗?”王公公露出贪婪的表情。 “这个恐怕不行。军火的生产和使用,朝廷都要严格记录下来,防止意外生。我若是私下里拿走两个手榴弹,不是对朝廷不忠吗?”柴宝臣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死脑筋。”马顺在一旁开导,“东厂和锦衣卫都不追究,还会有谁知道这件事。你只需要拿来两个手榴弹送给王公公就行了,他老人家很稀罕这玩意儿。听明白了吗? 云林一听他这边的对话,就知事情不妙。柴宝臣答应下来的话,日后如果出事,定会受到牵连。如若此时不依,仕途立刻就会受到打击。他大声地“咳”了几下,揉了揉被烟熏住的眼睛,自言自语道:“再好的炭火也会有只冒烟不着火的时候。这不就被熏着了吗?” 柴宝臣一听,心领神会,可以给他哑弹。于是,站起身来想着王公公拜了一拜,朗声说道:“愿听王公公差遣!” 马顺一听他这么说,立刻喜笑颜开,给几个人把酒满上,又走到柴宝臣身边,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柴大人,先坐下说话。” 王公公说道:“好!孺子可教也。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几个人推杯换盏,不觉月上枝头。王公公和马顺告辞了。他们前脚刚出门,刘婉儿从房间里跑出来,走到柴宝臣身边,“啪”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对柴宝臣说道:“你为什么不为我报仇?不报仇也就算了,竟然、竟然去投靠那个奸贼!” 柴宝臣捂着自己的脸,看着刘婉儿,心里有很多话但又说不出来。这时,云林在一旁说道:“噤声!” 只见云林施展轻功,上下蹁跹,跃上房檐,将院子四周查看了一遍,然后跳了下来。他走到刘婉儿面前,拍了拍婉儿的肩膀,说道:“婉儿,你错怪他了。京城的形势你不知道,眼下王振对皇帝似乎有叛逆之心。他私下里拉拢柴宝臣并要藏匿武器就是明证!你难道仅是想要杀掉王振吗?不想为你的父亲平反了吗?如果我们找到王振的罪证,不仅仅是杀掉一个王振,而且可以为朝廷肃清那些奸臣,这不正是你父亲的心愿吗?还有,刚才,王振和马顺不是独自前来的,院子外面躲着二十多个好手,稍有风吹草动,我们就全完了。这仇永远都报不了了。” 刘婉儿留下了两行泪水,她没想到柴宝臣已经在为国为民为自己出力了,而且委曲求全,而自己却错怪了他,一头扑进了柴宝臣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柴宝臣抚摸着刘婉儿的后背,柔声安慰着,自己只是潜伏到王振的阵营中去,不会和他同流合污的。 这件事情也提醒了柴宝臣,京城果然不一般,自己时刻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下。原来,东厂和锦衣卫的密探无孔不入,不仅在魏苏一进城就被盯上了,而且还跟到家里来。实在太可怕了。以后做什么事一定要低调,严加防范。 * 过了几天,柴宝臣上朝。皇帝宣布了一件事:正统五年七月初九是张太后的七十岁寿辰,朝廷要为她办一场寿宴,命王振为总指挥,礼部和工部共同负责,好好操办。 散了朝之后,王振就将礼部和工部的官员留下来,一起到东暖阁商议庆祝事宜。王振知道这是一次讨好张太后的机会,所以一定不惜代价把事情办好,能让张太后高兴,自己的位置才能稳固。 他让大家随便说说,看看今年的寿宴能不能有些新意。工部尚书曹蕡是王振提拔上来的,他为表忠心,率先说道:“多演几场戏,让太皇太后挺过瘾。” 王振一扭头,说道:“馊主意,张太后老人家不喜欢看戏。” 曹蕡顿时无话了,只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礼部尚书陈循开口道:“依我看,戏就不要演了,毕竟她老人家不爱看嘛。”他刚说这几句,曹蕡白了他一眼,嘴里小声嘀咕着:“马后炮。”陈循当没听见,继续讲到:“我有一个点子。” 王振一听,忙说道:“什么主意?快说。” “我建议办一场烹饪大赛,让张太后在寿诞那天吃到一些好东西。”陈循说道。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柴宝臣,后世过生日要吃生日蛋糕的。但是他没有急于开口。王振听过后,很高兴,说道:“这个主意好。很好。” 曹蕡一听,自己可不能在座主面前显示出无能来,他转身看着工部的官员,说道:“大家伙都想想,看谁能想出好主意来。” 第七十四章 筹办寿宴 大家议论纷纷,毫无主意。 曹蕡也不指望这些老家伙了,他看向新来的柴宝臣,问道:“柴大人,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柴宝臣想了想后世的一些大型节目策划,说道:“张太后不喜看戏,那我们就得有其他节目。我的想法是办一台大型的联欢会。分为白天场和晚上场,白天场表演舞蹈、相声、小品、武术等节目;晚上场举办盛大篝火晚会,百官联欢大合唱,并在吉时燃放焰火。 在食物品类上尽量多,并在御花园布设案几,菜品做好后摆在案几上,官员吃时自取,名曰自助餐。可以体现太皇太后与百官同乐的大气象。微臣暂时就想到这些,非常鄙陋,还望不哂。” 其他官员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并想象着那时的景象,听柴宝臣说完了,意犹未尽。曹蕡击掌赞道:“妙,我看很有意思。不知王公公您怎么看。” 王公公笑眯眯地看着柴宝臣,说道:“柴大人,老夫没有看错你,你不仅有才,而且肯出力,很好。老夫就将为张太后举办寿宴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你了。另外郕王会从旁协助,什么人差遣不动直接找他就行了。一切费用记录下来,找内务府开销。” 柴宝臣一听,顿时感到头大了,且不说办这种寿宴要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就是那么多人的吃食得耗费多少心思。还需要各部门协调统筹,节目内容符合大家的口味。唉,刚才只是一时脑热,说了那么多。没办法,硬着头皮接下来吧。他站起来,向王公公一揖,道:“谢王公公器重,我定将尽心竭力办好这件事。” 王公公摸了摸下巴,笑了笑,道:“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你要抓紧啊。回头,你先去内务府另一个‘宫中行走’的腰牌,这样也好办事儿。” 柴宝臣回到家,将今天的事情告诉给了云林等人。云林一听,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出入京城,根基不稳,能办好这件大事,说不定会得到朝廷的器重和张太后的赏识。” “如若夫君办砸了呢?”魏苏很担心,问道。 “千万不能办砸,办砸了要治罪的。还好,这件事情朝廷上下一力支持。”云林看着大家说道。 “我们会成为你的坚强后盾,宝臣哥,你要加油啊!”刘婉儿说道。 第二天,柴宝臣来到郕王府拜见,商讨寿宴的一些事情。郕王乃是明宣宗朱瞻基次子,当今圣上的异母弟。柴宝臣由门房领着走进府中。映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楼台殿阁和富丽堂皇的画廊雕柱。走不多远,就是一处大花园,参天的古木,通幽的曲径,恐怕江南园林也要相形见绌。 到处是雕刻精美的楠木隔断,本来这里占地就大,现在更显大气奢华。试想一下,在风和日丽之时,童子五六人,冠者六七人,邀请名流学士,轻歌曼舞,丝竹管弦,流连在奇花异草、嶙峋怪石之间,何其美哉!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郕王作为皇上的弟弟享受这些那是天生的福气,自己千万不能产生奢侈浮华之心。人心不足,欲壑难填。苏轼曾经说过:“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想到这些,他看到这些奢侈的生活环境也就不再羡慕了,而是快步跟着门房来到中堂。 郕王正端坐在屋内,柴宝臣见到后,跪下磕头行礼。郕王微微一笑,说道:“起来吧。看座。” 柴宝臣起来后侧身坐着,看着郕王,说道:“郕王陛下,微臣柴宝臣,特来拜见。” “嗯。我都知道了。吾兄已经告诉我了,诸事你来拿主意,我负责找人、拿钱。”郕王说起话来喜欢笑,让人感到很温和。 这也难怪,郕王虽贵为皇子,少年时就受封为王,但他是宫女所生。在封建社会里,门第观念很强。,郕王的母亲就不是皇后,也不是低一级的妃嫔,而是一个没有任何名分的宫女。当时,宫女就是伺候皇家的婢仆。 关键是这名宫女还不是普通的宫女,是起兵叛乱的朱高煦的宫女。由于他长得特别漂亮,而且聪明伶俐,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因此引得郕王之父朱瞻基的临幸,而且还让龙颜大悦!朱瞻基此后对她宠爱有加,终于诞下朱祁钰。但朱瞻基感觉自己宠爱宫女的事情不好听,便一直悄悄地将郕王母子安置在紫禁城宫墙之外居住。这些事情给朱祁钰幼小的内心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从小就觉得低哥哥一等,一直都安分守己,不声不响地低调地过日子。对人文雅有礼。 “多谢王爷相助。”柴宝臣说这话时感觉怪怪的,因为这位王爷的年龄小了些,只有十六岁。不过,郕王举止不俗,应该接受过很好的教育熏陶。 “不必拘礼,你先说说你的计划,整个宴会的流程是怎样的。”郕王问道。 “是。”柴宝臣从袖子中拿出一份清单来,逐一讲给郕王听。 当他讲到一个节目官员大合唱《太后吉祥》时,郕王感到眼前一亮,因为丝竹之乐他听的多了,舞蹈也看不少了,大合唱还真没听过。对这个创意连连称赞。 就这样,柴宝臣一直讲到傍晚才将所有的流程讲完,而且他现郕王比他哥哥要精明的多。郕王对每一个细节都要仔仔细细问清了,还要推演一番,还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建议,绝不是那种昏庸无能之辈。有这个人帮自己办寿宴,办不办的好不敢说,但肯定半不差! 就这样,柴宝臣的筹措一直在进行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终于,迎来了张太后寿辰这一天,举办地点是御花园。天气很好,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让人很开心。 皇宫的准备工作从天蒙蒙亮就开始了。之前先挑出来一些宫女,像训练空姐那样训练她们,留待今天伺候百官吃饭。又从各地请来民间厨艺高手,各显绝技,和御膳房的御厨在一起做出一千道菜来,每道菜上十份。这样共计一万道菜,就暗含着万寿无疆的意思。 节目组开始了忙碌的化妆和最后的彩排,之前已经从二百个节目中筛选出二十个,这些节目绝对吸引眼球。舞台在昨天就搭好了。 另外就是爆破组,他们负责晚上的烟花表演,现在正在城外做最后的部署。还有大量的锦衣卫和东厂密探出没在皇城各个角落,侦查一切可疑的人,宫中侍卫也做好了安保准备。 郕王还请来了太医院的院判薛大人和一些医官,他们负责突急救事宜。 准备工作做好后,已经到了巳时,百官散了朝,拿着礼物来到御花园。搁在平日里,御花园可不是官员想来就能来的地方,除非皇上在此召见。接着百官一一送上祝福,送上礼物。三杨也都来了,其中杨荣送了一幅画,画的内容是大明江山永固。张太后看过后,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张太后早就说过,今天过寿,百官前来不必携带礼物。如果谁送的礼物贵重,她还要归还,以显示与百官同乐。但很多官员前来感觉空着手恐怕不好,就带了一些小礼物,无非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新意。张太后也乐得接受,着内务府将这些礼物一一记下。 因此,每当官员献上礼物时,记下礼品数量名目的太监口中都要唱喏一声再写下来,让官员核对有无错误。 这时,一位大臣走了过来。众人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了过去。只见他约莫四十岁年纪,走路沉稳,昂挺胸,气场很强大。热闹的御花园顿时只剩下管乐之声。官员都在小声议论。 王振这时正在皇帝朱祁镇身边伺候,也被周围的异样惊到了。他猛地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那个令人讨厌的于廷益! 只见于廷益大步走过来,到记录礼单的太监面前停了下来。这名太监抬头看了看他,又站起身来,绕过桌子,围着他走了一圈,问道:“你没有带礼物吗?” 只见于廷益头一扭,丝毫不把这名太监放在眼里,就要走进宴席的座位中。王振一看,他的气焰怎么那么大,非得压压他的锐气。于是,王振快步走到于廷益面前,说道:“今天是张太后的寿辰,你难道没有表达心意的礼物吗?真是太不尊重了!” 说完这些,王振很得意,他可以在张太后面前杀杀于廷益的威风,同时表示自己的忠心。 于廷益看着王振,转过头来对着内务府记礼单的小太监说道:“我带礼物了,呐,看到没有?” 王振和小太监一起看向于廷益,只见他把手缩到袖子里,使劲甩了甩袖子。这一幕看得王振很是诧异。 “两袖清风,这是我的贺礼,记下!”于廷益指着小太监说道。 “哈哈哈,好一个于谦!”张太后指着于廷益说道。 * 于谦出场了,宫斗开始了!接下来更好看! 第七十五章 真是新鲜 来者正是写出了“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明朝能臣于谦。≥他在王振的注视下,阔步走向张太后,到了张太后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启禀太皇太后,微臣此番前来,礼物不多,就是两袖清风,恭祝您长寿无疆!” “好一个两袖清风,要说别人清廉我可要怀疑一下了,但你担得起这个称号!”张太后赞道。 “谢太后夸奖。这是为官的本分。”于谦很谦虚的说道。 于谦又拜见过皇上和郕王,然后找了个暂时没有人坐的桌子坐下了。刚坐下,就看到今天的寿宴有些奇怪。饭桌不再是能落座十人的圆桌,而是清一色的大理石面的方形条桌。每张桌子最多只可以供四个人落座。桌子上有一个小竹片,上面写着“用餐自取杜绝浪费”。心道:还真是新鲜,今天难不成不上菜,要我们自己进御膳房不成,且坐在这儿看看情况再说。 刚想着,就抬头看见前面池塘边摆了很多张桌子。宫女穿梭于御膳房和桌子之间,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桌子上。而且这些桌子按照一定的规律围成了很多小格子,菜品分为冷菜、头菜、炒菜、饭菜、甜菜、点心和水果等。 很多官员都像于谦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时,王振扯着嗓子唱喏道:“吉时已到,礼乐!” 这时,宫廷宴飨乐鸣奏了起来。功成作乐,治定制礼是中国历代封建统治者制礼作乐的初衷。它能代表皇权的至高无上。城门外,九门神武礼炮同时射,寓意吉祥如意。 王振看着百官,大声宣布:“开宴!” 只见众宫女走到落座的官员面前,先上了三道茶:清茶、香茶、炒米茶。随后引领百官到自助区取餐。于谦在宫女的指引下,来到取餐区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些菜肴烹饪精良,非常富有地方特色。细辨之下,川、粤、苏、闽、浙、湘、徽、鲁八大菜系竟然齐全了。这可是今生第一次同时见到八大菜系的佳肴啊!他在赞叹的同时,皱着眉头计算着这些菜品要花费多少银子,不知道是谁主办的宴席,太奢靡了。 于谦先进入鲁菜区,他看到其他菜都在冒着热气,这大夏天的,还不想一上来就吃热菜。看到一盘黄灿灿的块状食品倒是不冒热气,盘子后面有一个标签写道:红薯拔丝。便夹起一块红薯拔丝,直接送到嘴里,刚想大口嚼一下,就感到舌头被烫得受不了,赶忙吐了出来。原来拔丝这种食品就要趁热吃,凉了就咬不动了。而且它有一个特点,看起来不冒烟,其实很烫,因为它是刚从滚烫的油锅里被捞出来的。 于谦先不急着取食品。他就想多看看,多尝尝,这种自助取餐的形式还真没有过,感觉特别新鲜。继续向前走,拐弯进了徽菜区。刚走到这几张桌子边,就被一股浓香吸引了,原来是符离集烧鸡。他指了指这道菜,宫女从食盘中取出一只放入手中的托盘,继续跟在于谦的后面。 这之后,他又点了北京的酸梅汤,闽菜中的佛跳墙和七星鱼丸,感觉够吃的了,就回到了刚才的座位。这张桌子上已经坐了两名官员。大家相互寒暄一阵,开始吃起来。过了一小会儿,新鲜劲儿过去了,官员们大多已经开始吃了,还有几位官员仍在取菜。 王振又走了出来,大声宣道:“节目开始!”这时,御花园里烟花燃放了起来,这些烟花都是柴宝臣根据后世的技术指导工匠们制造的,声音特别响,足以点亮节日的气氛。 在烟花声声中,突然甜美的歌声传了出来。大家刚才都在看烟花,没有注意到舞台这边已经站满了表演节目的艺人。只见一个女子在前面唱着,后面几个女子并不唱,而是跳着舞蹈。优美的舞姿加上她们曼妙的身材,着实让百官忘记了吃饭。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歌舞告一段落,很多官员感觉身上一阵燥热,这官袍也太厚了。再加上有些官员吃着火辣辣的菜,更是脑门上直冒汗。就在这时,舞台上突然站上去一个老头,只见他一声呼哨,从台下上来一位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他们先是朝台下鞠了一躬,然后老头命人搬上来一口木箱子,这个箱子是竖着放置的,七尺高,二尺长。女子打开箱门,走了进去。老头把箱门在外面锁上了。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从箱子木板的一个事前挖好的孔洞中伸了出来,这只手还抓着一张手帕,不住地挥舞着。 老头又命人取来很多长剑。他拿起一柄剑做出要刺入箱子的动作,引来众官员唏嘘。张太后也吓得一捂面。旁边王振悄声说道:“太后莫怕,这是障眼法。” 张太后又睁开了眼睛,紧张地看着。只见老头又作势要将长剑插入木箱,可这次他没有再渲染氛围,而是直接将长剑插了进入。只听得木箱里“啊”的一声尖叫,那只拿着手帕不住挥舞的手也停止了摆动。 百官看后,纷纷议论,这是什么节目,太残忍了。兵部尚书邝埜最先按捺不住,腾地站了起来,大喊道:“侍卫,还不赶快将那贼人拿下!”侍卫一看说话的身穿一品仙鹤官府,立马就要遵命前去捉拿老头。 却听舞台下面喊了一声:“慢!”原来是郕王。他站在舞台下,维持着秩序。 就在这时,那只纤纤玉手又捏着手帕开始挥舞起来。官员们面面相觑,大惑不解。接下来,老头将一柄柄利刃一一插入木箱,而且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刺入,着实让百官心头一紧。再看那只手,已经不动了。刚才一剑没有刺死,这么多剑呢? 就在大家屏息凝气之时,一个甜美的叫声出现在张太后身边。百官循声望去,只见张太后身边坐着一位美人,看她衣着和容貌,可不就是刚才走进木箱子里的美女吗? 这可真是奇怪了。她是如何逃脱的?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他将长剑一柄柄收回来,然后拉住那只纤纤玉手,猛一用力,将它从空洞里抽了出来。老头又推开木箱子,露出一个大洞,通往舞台下面。这时很多官员才恍然大悟。 原来,美女在刺入第一柄利刃之前已经将提前做好的假手从箱子内伸到箱外。在利刃刺入时,她就躲到舞台下面,并尖叫一声。如此便伤不到自己。而时间的把握需要多排练几次。由于百官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之上,所以美女款款走到太后身边,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而扮演美女这一角色的人不光要有美貌,还得胆大。当初编排这个节目时,柴宝臣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演员。而郕王想到了姐姐常德公主,便去请她过来帮忙。现在的常德公主是王振以德芙姑娘顶替的,德芙一听能跟心上人柴宝臣见面,当然答应了这件事。这段时间,柴宝臣和德芙的感情急剧升温。带着对她的愧疚之情,柴宝臣更是百般呵护。 柴宝臣的这些举动都落入郕王眼里。郕王平时为人低调,但心里有数:柴宝臣是一个不错的官员,姐姐和他走的近也没有什么不好,何况柴大人还救过姐姐的命。因此,郕王还经常为他们制造机会见面。对于这一点儿,柴宝臣心知肚明,一直没有说破。 看到谜底揭开,百官齐声喝彩。 德芙向张太后跪下来,说道:“孙女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长寿无疆。这就是孙女给您的礼物,魔术表演,不知您喜欢吗?”说着,她把头依偎在张太后的怀里。德芙被王振逼迫来顶替常德公主,但是她从很小就没再体会过长辈的关爱。现在能对着张太后撒娇,真是一种幸福。 张太后慈祥地抚摸着德芙的头,开心地笑了。 王振在一边看到张太后那么宠爱德芙,不禁在心里讽刺道:“冒牌货,演得还挺像的!” 接下来还有“太空步”的表演,演员都是一群小太监,他们身着奇怪的黑色衣服,不过看起来蛮精神,他们还拄着一根拐杖,步伐统一,还有气势,非常好看。 随后又表演了几个小品。这种形式再现生活,具有教育意义,和往日的戏曲节目不太一样。柴宝臣特意编排了宋徽宗靖康耻那一段历史,让在场的官员强化一下责任心,不要让富庶的大明走向衰落,也为将来生的土木堡之变做一个铺垫。官员们看着南宋******杀害抗金主将岳飞,个个都义愤填膺。将来他们会不会建议南迁偏安一隅呢?明英宗朱祁镇南宫复辟后不会不清算主战派?柴宝臣就是想在大臣们和当今皇上心里埋一粒种子,国家利益至上而不是皇帝利益至上。 第一章 危险悄至 看着看着,大家不觉又有些饿了,身边有人说道:“还是扬州菜好吃些,刀工精细,既不咸也不辣,口味适中。 ” 于谦摸了摸肚子,也感到饿了,就走到苏菜区,看到扬州菜、南京菜和苏州菜三大类。宫女在一旁介绍道:“扬州菜选料严谨、讲究鲜活、主料突出;南京菜讲究七滋七味,七滋即酸、甜、苦、辣、咸、香、臭,七味即鲜、烂、酥、嫩、脆、浓、肥。苏州菜擅长炖、焖、煨、焐,注重保持原汁原味,还有好像是酥烂可口,清新腴美。” 于谦一听宫女说得头头是道,好奇心起:“你刚才说得这些都是谁叫你的?还是你原本就知道?” 宫女施礼道:“我们都受过培训。柴大人给我们分派好任务后,就是每天都要背诵一些菜肴知识了。” “柴大人?就是那个工部侍郎柴宝臣吧?”于谦问道。 宫女只是一笑,并未回答。 于谦一看,这菜品果然丰盛,有盐水鸭肫、芙蓉鲫鱼、菊花青鱼、菊叶玉版、金陵盐水鸭、叉烤鸭、松鼠鳜鱼、碧螺虾仁、雪花蟹斗、清汤鱼翅、香炸银鱼、无锡肉骨头、常州糟扣肉、霸王别姬、沛公狗肉、彭城鱼丸、荷花铁雀、奶汤鱼皮、蟹黄鱼肚等。 他让宫女随意取点食物就行了。随后回到座位上继续食用。他坐在桌前边吃边想,这位柴大人也应是一位能臣,不然不可能把宴席办的有声有色有滋味,改天定要结交一下。千万不能让这种人被王振拉拢过去、误入歧途。 大家着实热闹了一番。节目一个接一个演下去,不觉间天已经黑下来了。按照庆典安排,该举办盛大篝火晚会了。其实篝火晚会很早就有了,相传在远古时代,人们学会了钻木取火之后,现火不仅可以烤熟食物,还可以驱吓野兽,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于是,对火产生了最初的崇敬之情。后来,人们外出打猎满载而归,互相庆祝获得了丰厚的战利品,傍晚,在用火烤熟食物的过程中,便互相拉手围着火堆跳舞以表达自己喜悦愉快的心情,这种欢庆的形式一直延续到今天,就形成了篝火晚会。 几名太监在御花园西边原假山处围了一个圈,光滑的圆木排在圈内,防止火乱窜。然后太监点燃了圈中心的干柴,火焰很快升的比人高。大火的火苗在黑色的夜空下欢快地舞动着,光艳照人。火堆毕剥作响,味道很好闻,柴宝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走到张太后身边,说道:“太皇太后,我去城外指挥烟花表演。这里有郕王照看着。等会儿,您好好欣赏吧。” 张太后点了点头,笑道:“好,很好。今天的安排我很满意,你快去忙吧。” “微臣告退。”说完就离开了,离走时看了德芙一眼。德芙点了点头。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常德公主对张太后说道:“孙女微感疲惫,先回去歇息。皇祖母,我就不在这里陪您了。” 张太后怜惜地说道:“也好。你先回吧。” 宫女百灵送德芙回房了。等她们回到寝宫后,点着灯,现床头却坐着一个男人。百灵吓得大叫了一声。德芙慌忙捂住她的嘴,百灵冷静下来才现原来那个人是柴宝臣! 百灵弄明白了,他们俩要趁大家都在忙的时候私会。于是走出寝宫,到门外坐着去了。这边房内柴宝臣将德芙一把拥在怀里,德芙身着薄纱。他将手伸了进去,轻轻抚摸着她那滑嫩如脂的****,柔声问道:“想我了吗?” 德芙深情地望着柴宝臣,说道:“你一直在我的心里。” 柴宝臣一听,顿时血脉喷张,**地就要挺入。他掀起了德芙的裙裾,才现宫中的布料手感不一般。柔滑的丝绸披在丝滑的大腿上,让柴宝臣心醉神迷。他瞬间来了一个冲刺,让德芙一下子就仰倒在他的怀里。 “会不会出事。”德芙突然问道。 “没事,城外我都安排好了,时辰一到,烟花就会点燃。那时,郕王将指挥排练多时的官员围着篝火合唱《太后吉祥》,”柴宝臣回道。 “傻蛋,我是问咱们俩这样,会不会……?”德芙担心道。 柴宝臣会意,说道:“放心吧,我用内功压制住,适时抽出来就行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德芙柔声说道,脸上红了起来。 正当他们亲热时,城外烟花点燃了,一道道美丽的花朵绽放在漆黑的夜空里,顿时打破了周围的沉静。柴宝臣用掌风推开一扇窗户,说道:“看,多美!” 德芙的脸蛋被焰火的光映得红红的,屋子里朦胧而让人格外心动。还有什么比人生最美妙的体验更重要的呢?她的粉面更是通红。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德芙的眼睛睁得很大。柴宝臣现了异样,赶忙趴到窗户边向外查看。 夜色如水,夏意浓浓。远处传来大合唱的声音。柴宝臣走到门外,看到百灵抱膝坐在台阶上,像是睡着了。他赶紧走出房门,摇了摇百灵,才现百灵不是睡了而是被人击昏了。他掐了掐百灵的人中,百灵幽幽醒来,看到柴宝臣正抱着自己,喊了声:“柴大人。”又昏了过去。 柴宝臣将百灵扶进房内,放在床上,交给德芙照看,叮嘱她关好门窗。随后跃身走出房门,跃上房檐,在四周围查看。唯有竹影移动,并无异样。突然,他看到墙外树丛中仿佛有人影。他赶忙纵身过去,为防止暗算,他折下一柄树枝,撩开树丛,看到那人露出官袍的一角。 柴宝臣愈觉得奇怪。他小声问道:“是谁在树后藏着?”如此问了两遍没有人回答,他便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拿住那人的腿骨,手上微一用力,可是那人仍然没有反应。 他将那人拖了出来,现那人仍旧一动也不动。伸手试了一下他的脉搏,脉相已无。柴宝臣猛然一震惊。再看他的官服,是一品仙鹤服,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呢? 正待将死者拖出来,借着月光查看他的面貌和伤处,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正是朝自己的方向。柴宝臣心内一惊,慌忙跳墙逃走!万一被人撞见,难免被人误会。他赶忙施展轻功绝技,悄无声息地避开侍卫,跑回御花园。宴会还在进行,官员们围着篝火在跳舞。郕王也高兴地在一旁边喝酒边手舞足蹈地跳着。 他走向郕王殿下,问道:“刚才有没有什么事情生?” 第二章 陷害 “来,柴大人,快点亁了!”郕王兴奋地喊着,并用手指着后面说道,“你看,太皇太后多么地开心!”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高兴地玩过。 作为皇子的他,虽然可以拥有锦衣玉食,但是没有精神上的满足。他有亲人,但亲情很淡;他有手下,但没有朋友;他有时间,但无事可做;他是皇子,但他很自卑。而今天,这个新鲜的场景,热闹的场合,纷繁的焰火,美丽的舞蹈,有趣的魔术,所有的这些都是他没有体验过的,他现人生原来还可以这么快乐。 “郕王殿下,宫里可能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柴宝臣说道。 “啊,什么?这里太吵了,你大点声!”郕王把头凑过去、伸着耳朵表示听不到。 柴宝臣一把拉过郕王,走到御花园外,这里的声音小了很多。他开口道:“今晚有没有异常情况?” “没有啊,没人向我报告异常的事。”郕王莫名其妙地摇着头。 “糟糕!一定有人私底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侍卫赶向坤宁宫,郕王怎么会不知道呢?”柴宝臣在心里想道。 正迟疑间,一队锦衣卫朝御花园赶来。带头的正是指挥使马顺。他一见到柴宝臣和郕王在一起,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他只是向郕王行了一个礼,立即带人跑进御花园,来到张太后和皇上身边。 柴宝臣看到马顺向张太后报告一些事情,随后皇上和她隔着人群看向自己和郕王。接着,马顺单独走过来,对柴宝臣说:“柴大人,张太后请你过去。” “哦?什么事?”柴宝臣问道,同时心里出现一些不安。 “不知道什么事,你赶快过去吧。”说话间,他的右手已经握住腰间的刀把。 柴宝臣留意到马顺这一细微的举动,知道事情不太妙。想道:应该是刚才死人的事。但是现在要冷静。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人又不是自己杀的,怕什么?但是还得防止小人暗算,马顺如果偷袭自己,只可躲开,不能还手或者逃跑。自己一个朝廷三品命官,谅他也不敢随便动手。 他走在前面,步伐沉稳。马顺在后面跟着,同时手里握着刀。他们来到张太后面前。柴宝臣躬身行礼,问道:“不知太皇太后找微臣有何事?” “你干了什么好事,还不快从实招来!”张太后咆哮道。 “我干了什么好事?不知太皇太后何意?微臣今天做的都是份内之事。”柴宝臣略感委屈,不调查清楚一上来就被恐吓。 “柴大人,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马顺在一旁说道:“你刚才对张太后说到城外去指挥烟花礼炮的表演,但我手下人来报,你并未出城,不知有没有这件事?” “有又怎么样?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柴宝臣已经不想这样绕来绕去了。 “好,那么就告诉你。就在你离开御花园的这段时间里,当朝宰辅杨荣被人刺杀了。他的尸体尚温,凶手的作案时间一定在不久前。而杨阁老的手里还有一块白布条,上面有手写血书六个大字:杀人者,柴宝臣。不知你又作何解释?”马顺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啊?血书?那字是谁写的?”柴宝臣问道。 “自然是杨阁老临死前写的。”马顺道。 柴宝臣看着张太后,看着皇上,后退两步,刚想开口说:“臣是冤枉的”,马上想到后世电视剧上里常见的场景:来人,把他拉出去,杖毙! 他看了看马顺,见到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知道不好,今天被陷害了。可杨大人确实是死了,那么真正的凶手该有多么险恶的用心啊。正在他无所适从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讲话。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郕王。 郕王施礼道:“启禀太皇太后,启禀皇上,我们应该彻查此案,而不是靠怀疑来判断。柴大人是一个正直的官员,凶手另有其人,我们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张太后看着这个孙儿,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定要将真凶碎尸万段!郕王,哀家命你接手这个案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郕王从来没有查过案,看着柴宝臣,想到半个月来和他共事一场,二人已经结下了友谊,手里攥紧了拳头,点了点头,说道:“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不是柴大人干的,我愿意接受此案,还他一个清白。但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张太后看了看郕王,没想到这个孙儿说话有条不紊的,便说道:“只要是有利于查案,我可以答应。” “谢太皇太后,我想让柴大人从旁协助!”郕王看着柴宝臣道。 “这怎么能行。柴大人有重大嫌疑,应该打入监牢,等待问询。断不可参与此案的侦破。”张太后反对道。 “太皇太后有所不知,柴大人在很多地方都有独到的见解,如果能让他帮助查案,那太好不过了。而且,我认为他没有刺杀杨大人的动机,这个人初到京城,况且杨大人还经常称赞他。所以,我敢担保他,请太皇太后恩准。”郕王跪了下来。 柴宝臣看着郕王做的这一切,他的眼睛湿润了,这个默默无闻的小王爷,竟然为了自己的安危,极力求情。他对自己真是太好了。什么叫兄弟?这就是!如果将来有机会,自己一定要辅佐他当一个好皇帝! 张太后见郕王这么说,不由的动摇了,她点了点头道:“也罢,先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你能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那还好说。如若不然,你们都会受到惩罚!” “谢太皇太后!”郕王说道。 张太后转身对身边宫女说道:“走,回宫。”今天的寿宴本来办得很好,柴宝臣已深得张太后的赏识。但临近终了,宫内出了这么一件大事,她乍听之后震怒!也没有了继续宴饮的兴致。 马顺脸上肌肉抽搐着,露出不甘的神色。转身带着他的锦衣卫离开了。 郕王对柴宝臣说道:“柴大人,快起来吧。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然后转身喊住马顺:“马大人,请留步!” 马顺刚要走,听到郕王叫自己,就停了下来。 “马大人,刚才太皇太后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要辛苦了。”郕王道。 “王爷,您太客气了。小的一定尽全力。”马顺躬身道。他知道,自己就是皇家的走狗,所以对郕王也要非常恭敬。 “那好,我么一起去命案现场查看一下!请前面带路。”郕王说道。 马顺乖乖地走在前面,直奔乾清宫。 第三章 迷雾重重 很快,一干人等来到乾清宫外,这里距离常德公主的居所坤宁宫很近,就在墙外树丛边,杨大人的尸体赫然躺在那里。 柴宝臣快步走过去,命人拿火把过来。郕王马上喊道:“火把都围过来!”这些日子,郕王和柴宝臣配合地十分默契。 很快,锦衣卫中手持火把的人围了过来,照了个大亮。杨大人身上并没有伤痕。再查看一下周围的环境,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脚印都没有。现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且这具尸体已经被自己从树后拖了出来,第一现场被破坏了。 看来,要想侦破案件,就需要人证了。柴宝臣起身对郕王说:“杨大人死得不明不白,说明凶手极其狡猾,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问今天参加寿宴的各位官员,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郕王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极是。”转身对马顺说道:“叫几个人,将杨大人的遗骸抬进刑部停尸房,交给刑部尚书郭成大人,待我明日再断。” “是。”马顺领命,招呼几个手下抬尸体。 郕王带着柴宝臣来到御花园,这时皇上已经回宫了。还有很多大臣在宫女的服侍下,享用美食。郕王对宫廷侍卫总管杨度耳语了几句。杨大人一挥手,从屋檐上跳下来几个人,水塘里跳上来几个人,假山后冒出来几个人……片刻间,四面八方汇聚了五十名侍卫。 杨大人吩咐道:“封锁御花园的所有出口,停止今天的活动。” 侍卫们的举动引起了在座官员们的注意,他们停止了说笑,静静地看着周围。丝竹管弦也不再出声音。今天能来参加寿宴的官员都是品级很高的,他们的素质很高,没有哄闹。 郕王将官员们聚拢过来,火把映得人人脸上通红,不知是喝醉了,还是不安所致。郕王说道:“很抱歉,打扰到大家的雅兴。但是现在确有一件要紧事需要大家的配合。就在不久前,在大家尽享宴饮之乐时,杨荣杨阁老被刺客杀害了!” 他这一句刚说完,底下官员唏嘘声一片。大家纷纷议论,更多的惊讶。杨荣可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啊!谁这么大胆,在守卫森严的宫中作案。而且,恰巧利用的这个时机,侍卫集中主要力量守卫御花园,保护张太后和皇上,其他地方的布防稍微有些薄弱。 “想必大家都很奇怪,刺客是如何抓住时机刺杀杨大人的。这个问题问的好,刺客一定是看到杨大人走出御花园,伺机将其杀害的。因为刺客不可能知道杨大人走出御花园去干什么,所以不可能事先埋伏好。所以,我想问一下各位大人,你们中有谁看到杨大人最后一次走出御花园?”郕王接着说道。 官员们窃窃私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过了一会儿,都不再讲话,直直地看着郕王。 沉默带来了悲凉。如果找不到线索,这下可就麻烦了。就在郕王和柴宝臣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位官员站了出来,说道:“臣见到了,也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大家一看,原来是大臣于谦。 “快说!”郕王道。 “不行,事关重大,我想单独和您说。”于谦悄声说道。 郕王让柴宝臣在这里看着,他对于谦说:“走。”接着走向水塘边的一处水榭里。这地方四周围都是盛开的荷花,水塘曲曲折折,四周围都是水,而且靠近水榭的地方水还很浅,荷花都被隔开了,根本藏不了人,别人也无法靠近。 “于大人,请坐。”郕王说道。 “谢王爷。”于谦看着郕王,虽然以前没有跟他打过交道,但现在的第一印象很好,感觉这位王爷说话很随和,能够礼贤下士。 “你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 “王爷,我看见杨大人最后一次离开御花园。” “哦,还有什么具体情况吗?” “我已是酒足饭饱,看到杨大人要离开御花园,就走上前去,和他聊聊,想一道回去。结果杨大人说,他不是回去。他恰好看到柴大人要走出御花园,所以就要跟过去。我问他跟过去有什么事,杨大人说要告诫年轻人,不能和权宦走得太近。我也想一同去和这个柴大人聊聊,确实是这样,柴大人能筹办这么一次盛大的宴会,应该说能力还是很强的,但是误入歧途就不好了。王振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但杨大人说不用,他自己过去就行了。因此我坐在这里等他回来。没想到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天人永隔了。我看到的听到的就是这些。” “嗯。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很重要。那么据你的判断,杨大人会不会是在尾随柴大人的路上被害的呢?” “下官认为这件事情有很多可能。第一,杨大人在追柴大人的路上被别人杀害。第二,杨大人和柴大人生争执,被柴大人杀害。第三,早就有人要杀杨大人,尾随杨大人并杀害他来嫁祸给柴大人。”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宴会有一项是烟花表演。柴大人本来要去城外指挥燃放焰火,但是他没有去。” “这样啊。那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柴大人刚才去哪里了?” “他会不会随口说说?” “关乎他的性命,我想他不会乱说,甚至还会极力地找人证。这件事情要抓紧审理,时间长了,就怕柴大人和别人串口供。” “嗯,好。你去把柴大人叫到这里来。同时先让外面的官员找个地方歇歇,想吃点什么就不要客气。” 于谦一想,事到如今,谁还有那食欲,不过他仍然说了声:“是。”然后恭敬地退下去了。 不一会儿,柴宝臣来到水榭。他向郕王施了一礼,说道:“郕王殿下。” 郕王也没有让他坐下,就开口问道:“柴大人,杨大人被害的那段时间,你去了哪里,能解释一下吗?”同时,凌厉的目光射向柴宝臣。 “这……” “还不从实招来!”郕王随手将旁边的茶盏打翻在地。 柴宝臣一看,如果不实话实说,怕是过不了这个坎了,便一下子跪在地上。 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侍卫,他们朝水榭聚拢过来。郕王一挥手,侍卫们停住了脚步怕,站在原地待命。 刚才就是郕王救了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他那么相信自己,还是实话对他说了吧。这位王爷虽然年纪不大,可应变能力很强,兴许他能帮助自己。但这个假常德公主的身份要不要告诉他呢?不能再犹豫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柴宝臣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郕王道:“我说。我事前已经安排好了烟花燃放的相关事情,所以没有出城。这段时间,我去了坤宁宫,去找常德公主。” “什么?坤宁宫?杨大人死在乾清宫墙外。”郕王道。 “是啊。我去找常德公主叙话。这段时间和她接触,心里渐生好感,但平日里很难有机会碰面,因此趁着这个机会去见她。我和杨大人无怨无仇,杨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可可能杀害他呢?”柴宝臣解释道。 事情到现在很清楚了,明天只要问过公主,就知道柴宝臣是不是清白的了。郕王相信柴宝臣没有说谎,可真正的刺客会是谁?掩盖在真相之上的重重迷雾该怎样解开呢? 第四章 审问 今夜,一场热热闹闹的寿宴以悲剧而结束,不得不说给整个皇宫蒙上了一层压抑的气氛。 柴宝臣暂时回到家中,不得不说,除了忙之外,还惹上了很大的麻烦。郕王信任自己,没有为难太多。可是不尽早查处真凶的话,迟早还是要被压到锦衣卫大本营北镇入司的。 今天太累了,他想睡却睡不着。书房里,他和云林对坐着。 “我记得,哦,不,杨荣大人确实应该在今年去世,但他是死在致仕的路上的。没道理啊,怎么会被人行刺?”说道这里,柴宝臣有些害怕,是不是由于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历史?要知道,蝴蝶效应就是一点一滴的作用但是影响却越来越大。 “万事皆须提防。但事情已经出来了,我们只得小心应对。宫里有谁会希望杨大人早点死?又是谁知道你没有出城?谁用能将时间拿捏的那么准?”云林问道。 “是啊,这个人在宫里一定具有一定的实力,可以随意活动而不必担心被现。 * 王振府里,马顺歪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很疲惫。 “他*妈的,没想到他会武功!白白让这小子遛了。”马顺的拳头砸在椅子扶手上,很是不甘。 “是啊,这一点是老夫失算了。这一石二鸟之计只打下来一个鸟。”王振摸了摸下巴,仿佛下巴长了胡子似的捋了又捋。 “唉,接下来郕王要追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马顺担忧道。 “事情做得干净吗?”王振盯着马顺问道。 “应该干净。但是……”马顺似乎不能完全确定。 “但是什么?”王振浑身颤抖起来。 “但是,柴宝臣那小子进了公主的房,不到一盏茶时间就离开了,这太奇怪了。习武之人不该那么短时间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感觉把心得体会说给一个阉人听,有点怪怪的。 “是啊,老夫也在担心这件事。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那个野丫头私会,没道理突然离开啊。要不然锦衣卫就可以在公主房里将他当场拿下,然后押到张太后那里。这边再报告杨大人被人刺杀。张太后盛怒之下,必然要了他的命!” “只可惜柴宝臣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提前跑掉了。公公,会不会有人给他报信呢?” “谁?谁会给他报信?对,一定是有人给他报信了,不然他不会跑掉!”说到这里,王振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糟了,难不成被人看到了?他会不会报告给郕王?”马顺担忧地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做事情的那个锦衣卫有没有背景?” “没有,这种事肯定找没有背景的人做。公公,要不要尽快了结,省的引火烧身?”马顺问道。 “等两天再做,你把那个锦衣卫看好了。这两天先为难一下柴宝臣,随后帮他一把,他会感恩的。” “让他感恩?可是公公,你说过他只是敷衍你,要成大事就要扫除一切可能的障碍,难道您真的要用他了?”马顺很疑惑。 “不,但这件事不能让他怀疑是我们捣的鬼。不然,他以后就不会再和我们配合了。”王振若有所思地说道。 “公公乃高人也!我知道怎么做了。”马顺一口气喝干了杯盏中剩下的茶。 * 杨荣大人昨天上午还送给张太后一份贺礼,画的是锦绣河山,昨晚就遭遇不幸。这让张太后感到很伤心。今天朝廷停止一日的朝会。大臣们集中在值房里议论纷纷。杨荣的死,似乎让他们感到很震惊,同时想着凶手倒底是谁,是受何人指使。 三杨还剩二杨,兔死狐悲。内阁里,杨士奇杨溥正在召集六部郎官,协力助郕王侦破案件。大家看着站在郕王身边的柴宝臣,大有一口吃了他的愤怒。 郕王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公主那边,证实了柴宝臣所说的,现在柴宝臣完全可以摆脱嫌疑。只是他和公主的事还得慢慢和太皇太后解释,柴宝臣少不了被斥责。而郕王自己则多了一位好姐夫。郕王向二杨解释了柴宝臣不可能是凶手的原因,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自有分寸。 刑部昨天夜里连夜叫来仵作对杨荣的尸体进行检查。验尸清单上书:无钝器伤口,无出血。但五脏剧裂,不知为何。 现在唯一的物证就是那张写有“杀人者柴宝臣”的布条了。郕王想了很久,笔记确实很像杨大人的。如若布条上的字是杨大人临死前写的,那说明凶手没有一击毙命,甚至没有蒙住自己的脸。 而能够震裂杨大人的五脏,却不能将其当场毙命,显然是说不通的。而且杨大人的官袍下面没有这种白布,因此布条是别人提前写好的,仿冒杨大人的字迹,杀人后栽赃嫁祸。 那么,有一个突出的问题摆在大家面前。柴宝臣是刚刚进京的官员,有谁会想将其置之死地呢?柴宝臣撞见了什么事、或者什么秘密呢? 郕王拉着柴宝臣走出值房,到外面说话。柴宝臣苦笑了一下,他也想明白其中的关窍了。王振肯定怕柴宝臣和公主太亲近,识破公主的身份,将来公主说她是个假的,那就麻烦了。看来还真是由于自己到了这个时代,出现的蝴蝶效应,改变了杨荣大人的命运。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他也得为德芙着想,现在还不能道破她的身份。不然会给德芙带来杀身之祸的。王振倒底在干什么勾当,他为什么要让和公主长相极其相似的德芙代替真的公主呢?柴宝臣现在还想不明白。 现在没有线索了,怎么才能破案呢?破不了案,张太后那边还是无法交代。柴宝臣建议道:“那天不在御花园当差的锦衣卫名单能不能弄到?” “这个简单。怎么,你怀疑锦衣卫?”郕王问道。 “不是锦衣卫,我怀疑可以调动锦衣卫的人。”柴宝臣皱眉思索道。 “你是说……?” “还不敢确定。但这掌力,怕是只有高手才能做到。先在锦衣卫中寻找,毕竟他们可以在宫中自由出入,说不定会有现。” “如果没有现呢?” “可以断定,是宫里的人想要害死杨大人,到底是谁,只有查下去才知道。就算一时查不到,我们也可以打草惊蛇,他就自己出来了。”柴宝臣双目看着前方,脸上带有坚毅的神色。 下午,郕王招来锦衣卫指挥使马顺,询问寿宴当天锦衣卫当值的情况。一番问答之后,郕王命马顺召集那天不在御花园当差的锦衣卫,他要亲自审问。马顺唯唯诺诺答应之后,找人去了。 一个时辰后,十三个锦衣卫兵勇来到刑部。郕王和柴宝臣要对他们一一审问。 在刑部的审讯室里,一个锦衣卫被单独叫了进去。其他锦衣卫在狱卒的看管下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不能交头接耳。锦衣卫兵勇们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他们作为天子的亲兵,犯了事要到北镇抚司领受家法。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当今天子的亲弟弟,郕王要亲自问案,他们自然乖乖的,更何况是指挥使大人马顺把他们领过来的。 审讯室里刑具齐全,柴宝臣算是开了眼界。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挂着的桎梏,相当于现代社会的脚镣手铐,地上摆放着鈇锧,这种刑具用于腰斩,类似于铡刀。最常用的都挂在架子上,折磨起人来很是厉害,如枷,《明律》:“枷长五尺五寸,头阔一尺五寸,以乾木为之。这玩意挂在人的脖子上,犯人不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还有玲琅满目的说不出名字的刑具。 可是现在不能用刑,因为今天过来的这十三位锦衣卫只是配合调查,并没有明显的证据指出他们有罪。接下来全靠审讯了。柴宝臣在头脑中理了理思路,想着后世看过的几部美国谍战片,心中有了主意。 柴宝臣在审问的时候,有刑部的官员陪同,涉及到《明律》方面的事情,随时供柴宝臣咨询。 第一位锦衣卫走进了审讯室。“坐!”柴宝臣高声叫道。 房间很小,到处都是刑具,而且密不透风。房内太亮了,他忐忑不安地坐在了椅子上。坐下之后,他现只有自己的身旁点着火烛,在多根火烛的映照下,自己眼花缭乱,而且无法透过火烛看清楚审讯的人。 “先吃点东西,这是从御膳房那边拿来的点心。吃完再回答我的问题。”柴宝臣说道。 正好肚子有些饿了,一听是御膳房的点心,也就不客气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下去四个绿豆糕之后,锦衣卫感觉喉咙里甜甜的、黏黏的,并且有些噎着了,开口道:“水。” “你可以回答问题了。”柴宝臣说道。 “我想喝水。”锦衣卫没有注意到柴宝臣的话。 “坐好!”郕王殿下吼道。 这名锦衣卫省得眼前的人是郕王,强忍着,正襟危坐。他希望柴大人尽快问完。 第五章 有了线索 柴宝臣看着这名锦衣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阿大。≥ ≦”这名锦衣卫回答道。 柴宝臣怒道:“你没有姓吗?” “大人,您只问我叫什么,没有问我姓什么?” “好!我重新问。你姓甚名谁?” “回大人,小的没有姓,从小就被带到北镇抚司教养。” 柴宝臣捋了捋胡须,继续问道:“既然从小就被带到北镇抚司,那你都学了些什么武功?” 阿大回答道:“就是一些很粗浅的路数,我就仗着自己的膂力大,在北镇抚司还算能挂上号,因此被人称作‘阿大’。”说完了,伴着得意而又放肆的笑,根本不把柴宝臣放在眼里,笑过之后又舔了舔干的嘴唇。 柴宝臣感觉这样下去就等于白白浪费时间,他看着阿大,出了笑声,声音比阿大刚才的还要大。阿大瞪着眼睛瞧着柴宝臣,他怎么感觉这声音里有股寒意。 “阿大,你说因为膂力大被人称作阿大,那好,我要跟你比一比,不知你敢不敢?”柴宝臣轻蔑地看着他问道。 阿大一听,随即仔细看了看柴宝臣,虽然被灯光晕的有些眼花,但还是瞧清楚了柴宝臣的大致模样,见他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大吼道:“有什么不敢!”接着将胳膊肘压在审讯桌子上,对着柴宝臣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柴宝臣曲肘,握住阿大的手腕,然后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哈哈,老子早就准备好了,快喊开始吧。”阿大嚷嚷道。 听到“老子”,柴宝臣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不过他心里清楚,这种大大咧咧的人,有心事也藏不住,现在已经可以判断凶手不是他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要继续审下去。 “那好,开始!”柴宝臣令。 两人几乎同时开始收缩肌肉,用力抵住桌子,用手腕死死地扣住对方,恨不能握疼对方,让其主动投降。 二人的交锋越来越惊险。阿大的力量确实惊人,只是一时间难以取胜。柴宝臣用心衡量着阿大的气力,绝不立即取胜,一直和他相持不下。阿大脸上青筋爆出,胳膊上的肌肉抽搐着,他以肘关节为轴心、前臂开始向内旋转。 柴宝臣则不疾不徐地使出内劲相抗。要知道,他自学会了九阴白骨爪之后,功力一直在增长。而此掌法本来就是前世绝学,指力雄厚,手腕力量自不待说。他就是想逼着阿大使出内功。如果阿大有内功,那么他就可以被视为杀死杨荣的重大嫌疑人。若是他没有内功,也不可能震裂杨荣的五脏。 阿大见自己不能取胜,更加着急了。他使出更大的力气,额头上的汗如雨下。柴宝臣突然撤回全部掌力。只听“咔啪”,阿大的肱骨中下段生了“螺旋形骨折”,顿时疼得他嗷嗷叫。 “带下去,给他一两银子去瞧郎中。”柴宝臣挥挥手,叫下一个进来。狱卒将他押了出去。之后,柴宝臣一个接一个审讯,一直忙到深夜。可是除了十三个锦衣卫的手腕都骨折了之外,一无所获。 看着最后一名锦衣卫离开了审讯室,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不只是失望还是疲惫。突然,那名锦衣卫回头看了看柴宝臣,说道:“我知道你用了内功,虽然我输了,可我不会服你的。”又吐了一口唾沫,走出门外。 柴宝臣听到嘲讽,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突然,他的眼光一闪,不对!内功,他居然知道内功!“快!将他带回来。”柴宝臣大声喊道。 侍卫押着那名锦衣卫并未走远,一听大人传唤,又将他带了回来。 柴宝臣让他坐下了,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名锦衣卫一抬头,看着烛火映在柴宝臣的下巴上,是那么得阴森恐怖,随即说道:“大人,小的不是故意说破你的秘密的,你用内功便用了,小的出去后不会乱说的,小的该死。” “你怎么知道内功的?”柴宝臣追问道。 “既然大人问,小的就斗胆说了。你的内功很厉害,但未必斗得过我们老大。他一掌下去就能把三人合抱的大树劈开。” 柴宝臣一听,看了看郕王,郕王也看了看柴宝臣,他们都感到精神一振。那名锦衣卫看柴宝臣似乎不信,便添油加醋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别说是掰手腕了,你打他一拳,我保管你的手会骨折。他自幼练习铁布衫,内功少有人敌。” “那他在哪里?”柴宝臣一字一顿地问道。 “不知道。今天中午说是有事要去城外,下午没有来这里。不过我可以转告他,改天和你比试一下。” “嗯,好。哦,不用了。你出去吧。”柴宝臣挥了挥手。 柴宝臣看着郕王,说道:“马顺不老实。” “是啊,事情很蹊跷。”郕王看着滋啦滋啦跳动不安的火苗,对狱卒说:“叫马顺进来。” 很快,马顺就来到审讯室,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阴笑道:“不会是要审我吧?” “不,不用。”柴宝臣一只手扶住下巴,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看向马顺,问道:“那天在御花园外当差的锦衣卫一共有多少人?” 马顺心里一惊,一抬头,烛火照的他看不清楚柴宝臣此刻的表情。“十四人。”不等柴宝臣追问,他又补充道:“下午我只叫来了十三人,还有一个请了假出城了,我已经差人去叫。” 柴宝臣看他把话说得滴水不漏,现在还真没办法从他这里突破,只得等待。好在御膳房那边送过来很多点心,这会儿肚子有些饿了,正好补充一下。 入夜,那名锦衣卫还没有消息,柴宝臣有些焦躁。郕王看着马顺,怒道:“怎么,这么难找吗?锦衣卫不是手眼通天吗?” “王爷请息怒,小的已经撒下去很多人出城去找了,估计过不了今夜就会有消息了。”马顺可不敢得罪郕王,因此答话时很小心。 “哼。你先去忙你的吧。”郕王朝马顺打了个手势。马顺知趣,转身离开了。 “就怕今夜有变数。”柴宝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还不至于。那人武功再好,也逃不出锦衣卫的控制。”郕王说道。 “我是担心他活不过今晚了。明天就是死无对证!”柴宝臣叹了口气。是啊,那名锦衣卫今天一下午都在城外,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只怕已经被人抹掉了。 柴宝臣和郕王只得先回去,明天再作打算。柴宝臣怕打扰魏苏休息,便在中堂椅子上蜷着躺下了。后半夜,皇城下起了雨。柴宝臣打开房门,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一扫今日的气闷。院子里雨点密密麻麻地斜织着,大千世界仿佛在滴落泪珠。屋檐上汇聚着万千雨滴,打落在庭前,和远处潭柘寺的钟声混杂在一起,滴滴上愁肠。夜风咆哮着,哗啦一道闪电打了下来,庭院里的海棠花在大风的淫威下变得绿肥红瘦。 他眉头依旧紧锁着,炎炎夏夜,有雨一阵,确实可以带来清凉。但是雨势太急,反而不能洗去心中的迷乱,只会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魏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一件衣服披在了他的肩上。 柴宝臣一回头,看着魏苏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自己真是个废柴,竟然被人算计得难以招架。魏苏拉着他走进卧室,在这凉丝丝的空气里,柴宝臣感到了魏苏身上的暖意。 另一间卧室,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柴宝臣的背影,留下了两行热泪。她的手中还紧紧拎着一件袍子…… 都是怕他着凉,可是刘婉儿迟疑了很久,也没有走进中堂。 第六章 寺庙遇险 第二天醒来,柴宝臣见云林已经在花园里打坐练功了,便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看着堆在墙角的许多落叶,柴宝臣知道云林一大早就起床了,还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来师父怕一早见不到自己,所以起得很早。 “怎么不多睡会儿?”云林的关心将柴宝臣从遐想中带了回来。 “师父,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柴宝臣说道。 “会不会引火烧身。”云林担心道。 “我想不会。但是对方势力太大,而且身份不明。”柴宝臣叹道。 “真的猜不到对方的身份?还是不能确定?如果已经有了主意就要先下手为强!”云林睁开了眼睛,双目出亮光。 “徒儿明白了。”说罢,起身走向门外。时间是最宝贵的,他要争分读秒赶在别人之前找到那名出城的锦衣卫。走到大街上,柴宝臣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城门。到了城门,刚好到了开门的时间。柴宝臣亮出了腰牌,让值班的伍长转告郕王殿下,就说柴大人出城找人去了。 马车在城外官道上行驶,一路上没有见到什么一样。多是昨天雨后被冲下山的烂泥,所以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后就非常颠簸,走了二里路,车夫说什么也不愿意往前行进了。柴宝臣只得给了钱自己下来走。 他看看左右无人,思考着那名锦衣卫出城能出什么地方。不远处有一座潭柘寺,他会不会去寺庙多上一躲。无论如何都要去瞧个究竟。当下施展轻功,朝潭柘寺而去。 潭柘寺始建于西晋,民间流传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的说法。殿堂依山势廊谴己,层层叠叠,左右配殿相拥,掩映于苍松翠柏之间,风格古朴,环境幽雅。想当年,唐代诗人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勾勒了唐代北京的一番景色。 一路狂奔,见到群山之下有一条古幽小路。沿小路直上,松树汪洋千顷,森森然有庄严的气势。正行间,一道黑影从身旁掠过。柴宝臣一惊,看着脚力,他的内功不凡,当下施展绝世轻功,紧追不舍。 黑影衣襟摆动,在山间穿梭不息。到了潭柘寺的院墙外,一个筋斗跃到院墙上,脚下丝毫不乱,几个纵身就不见了踪影。柴宝臣心里大急,施展壁虎游墙功才上到三丈多高的院墙上,循着踪迹来到三圣殿,就再也看不到黑衣人的踪影了。 他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落在两根“自由柱”之间,面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着实吓了他一大跳。原来是龙王殿下挂着的石鱼。这石鱼长五尺(约一米半),重七十五斤,呈紫铜色。柴宝臣禁不住好奇,用手摸了摸,感到一丝凉意袭上全身。围着石鱼走了一圈,有一个小和尚从龙王殿中跑了出来,指着柴宝臣大喊道:“快,他们又回来了,快抓住他。” 一下子从殿内奔出来四五个和尚,他们手持戒杖,将柴宝臣围在中心。柴宝臣一惊,忙道:“各位师傅,不知我有何得罪之处?” “休要狡辩,来人,拿下他。”一个和尚大喊道。 四个和尚将戒杖舞成一朵花,点向柴宝臣的面、胸、腰、膝,一出手就很重。柴宝臣当即避开。和尚穷追不舍。柴宝臣大声喊道:“误会了,快住手。” 四个和尚转头看向大殿门口的中年和尚,中年和尚道:“快抓住他,不要听他啰嗦。” “我是锦衣卫。”柴宝臣手一扬,将腰牌举到空中。 四个和尚一听,连回头都不回头了,直接向柴宝臣施展拿手武功。 柴宝臣心知误会,但是一时间不容解释,只得先制服这几个和尚再说。他想到师父说的:“九阴白骨爪威力非常强大,适合比武较量、单打独斗,如果遇到高手合围,需要分别引开,各个击破。与对手交战,不仅仅考较武功,更是较量头脑。如果凭蛮力,伤人之前已经伤己。需要将自己的破绽提前隐藏到对方攻击不到的地方,并且预想对方回应的招数。”想到这里,柴宝臣当下腾挪小步,施展起九阴白骨爪来。招数本来就十分精妙,再加上内功深厚,不一会儿,四个和尚的齐眉棍都被斩断。 这一下,大殿门口的中年和尚露出惊讶之色,说道:“照啊!”他纵身跃入殿前,手一挥,四个和尚退回大殿。 “真没想到,拥有一身绝世武功,却甘心充当朝廷的鹰犬,为非作歹。”中年和尚说道。 柴宝臣一听,感到声音雄浑,中气十足,这个和尚不简单。但不知是什么误会让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会不会是刚才的黑衣人做了什么。他抱拳道:“晚辈有要事在身,不便叨扰,就此别过。”说着就要施展轻功离开。 谁知中年和尚移步换影,突然就来到柴宝臣身后。柴宝臣只感到颈后一股劲风袭来,当下纵身一跃,跳开了。他刚要转身相抗,突然右手手腕被中年和尚拿住。原来,刚才柴宝臣和四个和尚比武的时候,中年和尚看出柴宝臣的武功全在手上,于是先制人拿住柴宝臣的手腕部分,好叫他无法施展招数。 柴宝臣心里一慌,左手抓过来想要自救,突然胸口就挨了一掌。柴宝臣微微一愣,自习武以来,还从未被人在招数上占过上风。念头闪过,身子已经飞了出去。身子飞在半空,没想到手腕仍被中年和尚抓住。中年和尚将柴宝臣拉过来又是一掌。一口鲜血从柴宝臣口中喷出。 柴宝臣胸中剧痛,想着自己这下子完了,没来由被人打成这样。只是现在若被和尚打死了不免有些冤枉。当下收摄心神,运起内功坐在地上疗起伤来。中年和尚毕竟是出家人,也不敢伤人造孽,只想教训柴宝臣一下,也不知道柴宝臣正在运气疗伤,毕竟九阴真经以内功疗伤的法门不是武林皆知的,所以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让柴宝臣坐着休息。 柴宝臣运气的时候想着师父平时教授的武功关窍,一般习武之人皆有所长,有的人招数灵活,有的人内功深厚,有的人力大无穷。看这中年和尚,应该是临敌经验多,而且内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但他的破绽是“戾气太重”,作为出家人六根不净,容不得别人说话,刚愎自用。 对付这种人只能以柔克刚,而九阴白骨爪虽然威力无穷,但还是阴柔之功,只要用得恰到好处,就可以无往而不利。一番运气疗伤之后,柴宝臣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他站了起来,两眼精光直视中年和尚,说道:“领教大师高招。” 中年和尚很是诧异,一般人被自己打上两掌能活下来的已为数不多,而像他这么年轻的晚辈,竟然稍作疗伤就恢复如初,实在让人费解。不禁为柴宝臣是气势所震撼,倒退两步,说道:“好,老夫今天就好好教训你一下。”当下一个纵跃,又跳到柴宝臣的面前,想拿住他的手腕。 柴宝臣吃过亏,原因在于临阵经验不足,而不是招数不精。现在不可能被同样的招式困住,当下大喝一声,双手五指成钩,抓向中年和尚的咽喉、心脏,掌风逼人,如携带千万斤狂风,这无形的内力声势骇人。中年和尚气血为之一滞,攻向柴宝臣的手慌忙收回来,双掌迎向柴宝臣的手腕。 谁知柴宝臣这只是一招虚招,身形一矮,并以极快的度向中年和尚的下盘扫去。中年和尚一惊,赶忙变招招架,同时向后一跃,饶是他内功高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看向柴宝臣,喝道:“你小子还有两下子。我佛大慈大悲,希望施主回头是岸。” 柴宝臣见中年和尚罢手不斗,当下吐了一口气,收了内功,说道:“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师。” “说吧。”中年和尚脸侧过去,很不耐烦。 “为什么你们一见到我就不由分说攻上来。”柴宝臣问道。 “施主,你的武功确实高强,可我们潭柘寺的牌匾是洪武皇帝御笔亲书的,也容不得你们锦衣卫在这里放肆。”中年和尚很愤怒。 “大师,这里肯定有误会,我确实是锦衣卫,但是我刚到这里,并没有做什么有辱佛门的事情来。”柴宝臣解释道。 “怪了。”中年和尚看向一个小和尚,问道:“你确定他是刚才那些锦衣卫中的一员吗?” 小和尚看了看柴宝臣,摇了摇头道:“刚才那伙人不是离开了吗,之后就没有其他人从正门进来,难不成他是越墙进来的?” 中年和尚看向柴宝臣,意思是你刚才肯定是越墙了,而且不请自入,也不是好人。 柴宝臣解释道:“我确实有要事。有一位锦衣卫的弟兄昨天出城了,我特来寻找。路上遇到一位黑衣人,他将我引到这里的。” “黑衣人?”中年和尚看了看柴宝臣,确信他没有信口胡说。接着道:“施主还是进殿看看究竟吧。” “好。”柴宝臣跟着中年和尚走进龙王殿。 第七章 变故 进到殿内,看到美轮美奂的金佛和金钟,顿感宏伟壮观,殿内足可容纳一百人。 金佛之下躺着一个人,浑身血淋淋的,吸引了柴宝臣的注意。中年和尚快走过去,指着地上的人道:“这个人你认不认的?” 柴宝臣俯身查看,只见那人气息尚存,但是受了很重的伤。手筋和脚筋被人挑断了,舌头被割掉了,眼睛被挖了出来,模样扭曲着。正感到惨不忍睹时,柴宝臣看到伤者的腰牌乃是锦衣卫的特制腰牌。他的脑袋轰地一下,感到不妙,昨天出城的锦衣卫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柴宝臣将手放在那人的丹田之处,微一用力,便有一股内劲相抗,看来此人内功十分高强,八成就是杀害杨荣大人的凶手,只是不知被谁害成这样。正要转头询问,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掌力向自己的头顶压来,顿时头痛欲裂,喷出了几口鲜血,就不省人事了 残月半钩,冷冷地照着密密的树林。树林掩映之下,有一处俊秀的山峰,潺潺的流水从山峰上泻下,砸在地面上形成一处水潭,水潭萦回环山,将山峰半面包住,而另一面全部是陡峭的崖壁。在山峰之上有一个山洞,离地七八十丈,洞口杂草无数。 洞口很窄,仅容一人通过,而且弯弯曲曲,往上倾斜,洞内有一处开阔地,一个少年正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看模样像睡着了。 “咳咳……”少年醒来,他感到头疼的厉害,摸了摸混沌的脑袋,看看周围,这才想起来,自己去潭柘寺被人暗算了。环伺洞府,到处一片漆黑,唯有地上一盏油灯说明这里还有别人。一阵风吹过,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他才现四周摆满了瓶瓶罐罐,这些罐子出一股股浓烈的药味。自己的头上也有一些药味,一摸头,头里黏稠稠的,看样子也抹上了不少药。 他打坐好,运气查看伤情,不禁又出几声咳,现自己的气息到了胸口处就堵塞了,看来伤的不轻。过了一会儿,他才现洞中湿漉漉的,有些寒冷,便围着油灯搓着手。外面还是夏天,洞里的气温却是另外的模样。 正思考着这几天的事情,洞外闪进来一个人。柴宝臣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见过的黑衣人。他不禁戒备起来。 “你恢复得很快。哦,用不着紧张,是我救了你。”黑衣人蒙着面,柴宝臣看不甚分明。 “你为什么要引我到龙王殿?”柴宝臣问道。 “什么龙王殿?我将你引到三圣殿,你自己跑到龙王殿。”黑衣人气愤地道。 柴宝臣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那天自己脚步慢,没跟上,结果从三圣殿跳到了龙王殿。“那你引我到三圣殿是何用意?” “三圣殿里马顺和几个人正在残害那名锦衣卫,没想到你的轻功那么差,结果没能听到他们的密谋。”黑衣人说道。 “既然这样,中年和尚为什么会误会我?”柴宝臣非常不解。 “什么中年和尚,不过是马顺的一个走狗而已,当时马顺正在杀害那名锦衣卫,这样一来,杨荣的死就永远是个悬案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快追过来。马顺要收买几个和尚伪装现场,好叫朝廷查不出来,恰好被你撞见,只好连你一起灭口。”黑衣人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柴宝臣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很是疑惑。 黑衣人将遮在面前的布扯了下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啊!原来是你!”柴宝臣惊道。 “是我。”黑衣人语气平静地说道。 “那天在坤宁宫公主房窗外一闪而过的人是不是你?”柴宝臣问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 “多谢前辈几次相救。”柴宝臣拜倒在地。眼前的黑衣人就是江湖人称“侠客药王”的胡一彪。 胡一彪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我救你也有一份私心。” “哦,前辈有什么私心?”柴宝臣很茫然。 “还记得吗,之前我杀了两个锦衣卫,现在马顺到处追查我的下落。所以我要借你的手杀了他。”胡一彪寒气森森地说道。 柴宝臣心里一惊,道:“我有一些事情不解。” “问吧,什么事都行,只要我知道。” “你都能潜入宫中了,为什么不自己去杀马顺?”柴宝臣担心眼前这个人是王振和马顺派来的。 “我只潜入过一次。就是上次御花园办寿宴,但是马顺身边好手太多,一直都没有机会。”胡一彪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的,那还是在宫里,出去办事,他身边都有三四十个好手。”柴宝臣想着上次王振和马顺到自己家里吃烧烤时的情景。 胡一彪沉默不语,他不希望马顺对他的生存产生威胁。 “还有一事要请教。我是不是被中年和尚打成重伤的?” “不是他,还会是谁?” “为什么?他不是出家人吗?” “出家人?什么出家人?哦,我知道了,你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不是谁谁剃了一个光头就是和尚。那个家伙也是锦衣卫,他是马顺非常得力的手下,就是做好圈套要抓你的。然后马顺再派出其他的锦衣卫救你。只可惜被老夫给救走了。哈哈哈!” “马顺既然要抓我,为何还要救我?” “哼哼,这还不清楚吗?你是人证!我是说,你被中年和尚打伤,而锦衣卫再救出你来,你就是人证。这样,一切罪责都是中年和尚的了。而中年和尚将来蓄了头,你还认识他吗?还有,你要找的那个刺客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形了,死倒是死不了,但和死了差不多。因为他现在既看不见,也听不见,手也被砍掉了。这种人交给刑部,有用吗?‘杨荣被杀案’只能不了了之,而且你还欠了马顺一个人情!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吗?”胡一彪吹着胡子说道,他感到柴宝臣脑筋转得太慢了。 “啊!太毒了!马顺连他们自己人都不放过,还摧残成这样。哦,对了,我昏迷多长时间了?”柴宝臣问道。 “不多不少,十天了。要不是我药王救你,也许你这次就会武功尽失了。”胡一彪捋了捋胡须,对自己的医术很自得。 “糟了,我得赶紧回去,郕王那边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及了!”说完,柴宝臣纵深奔出洞穴。 “哎,你还没有问我该如何报答我呢?”胡一彪喊道。 柴宝臣又折了回来,问道:“不知前辈要我如何报答?” 胡一彪捋了捋胡须说道:“这个嘛,好说。我的规矩是救人一命,就要拿光他身上所有的钱。现在你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我的意思是,你我合力,杀了马顺。不知你愿不愿意?” “好,我答应你。而且我也答应过别人,马顺我一定要杀的,不过前辈可能要久等了,还要有九年可活。” “什么?为什么还要让他活九年?他逍遥九年,我就要东躲西藏九年!我恨不得现在就要杀了他!”胡一彪咬牙切齿地说道。 “前辈有所不知,他确实可以再活九年。总之,我答应你九年之后他一定会惨死,不光是他,还有作恶多端的王振!”柴宝臣斩钉截铁的说道。 “莫非你会算命?”胡一彪看他那么坚定,很是疑惑。 “就算是吧。晚辈一定信守承诺,报答救命大恩。”柴宝臣说道。 “好,老夫相信你!我行走江湖四十多年,看得出你是个有信义的人。不过老夫不会罢手的,像马顺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哪天老夫不在了,你要为我报仇!”胡一彪恨恨地说道。 “前辈……” “不要多说了。有什么难处,就到山洞来,杀掉马顺之前我就住在这里了。留个字条,我看到后就会帮你的。哈哈哈!”胡一彪慷慨激昂地说道。 “好,前辈。我先告辞。”说罢,柴宝臣离开了。 一路施展轻功急奔,到了城外,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皇宫,有腰牌在,出入都很方便。等到了刑部,见到刑部尚书郭成大人,郭成一看是柴宝臣,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指着柴宝臣说道:“你,你,你……来人,将他拿住!”一些兵勇立刻将柴宝臣绑了起来。 柴宝臣也没有反抗。他只是喊道:“大人这是为何?我要见郕王!” “哼,郕王马上就回来。你老实等着吧。”郭成说道。 第八章 祸不单行 说曹操曹操到,郕王大步流星的走进刑部,一看柴宝臣被绑着扭按在地上,抬头看了看郭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郭成躬身请安,然后答道:“柴宝臣终于现身了,下官怕他跑掉了。” “放开他,他不会跑的。”郕王说道,说话的时候不怒自威。 “下官遵命。”郭成朝着兵勇一挥手,兵勇解开了柴宝臣身上的绳子。 柴宝臣活动了一下手腕,从地上站起来,朝郕王行礼道:“下官拜见殿下。” 郕王拉着柴宝臣,说道:“你头上怎么回事?” 柴宝臣头上仍然敷着药,还没有来得及洗掉。他苦笑了一下,说道:“被暗算了。” “随我来。”郕王走在前面,柴宝臣在后面跟着。 刑部尚书郭成眼巴巴地看着,喉咙里出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 二人出宫来到郕王府上,进到书房坐下。 郕王问道:“怎么了?受这么重的伤。” 柴宝臣回道:“殿下,先不说我,我想问的是这些天,案情有什么进展吗?” “有,进展不大。锦衣卫送来一个人,正是那天出城的锦衣卫,但是他被人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这个我知道。”柴宝臣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那天追踪到潭柘寺,结果不小心被暗算了。这一切极有可能是马顺在幕后指使。” “马顺?他是杀害杨大人的幕后凶手吗?有什么证据?” “我那天到了潭柘寺,一位中年和尚带我到殿中,见到了被人残害的锦衣卫,我刚想问个明白,就被他暗算了,重伤之后恰被一位义士救了出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十分凶险。而锦衣卫送来这个人,很明显是不死不活的,这样案子也就无法查下去了。他是想一石二鸟,顺手把我也给解决掉。” “当真如此的话,那就麻烦了。马顺深得皇兄的信任,没有证据,我们拿他没有办法的。还有,你失踪这么多天,太皇太后非常不满,所以我们一定要查出真凶才行啊。”郕王皱眉说道。 “郕王,我失踪这么多天,实属无奈,我会尽力的。但眼下所有线索都中断了,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柴宝臣也很伤感。 “这样吧,既然直接凶手已经捉拿归案,我就可以禀告太皇太后,将此案结了。至于幕后主使,只有日后再查了。” “嗯,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以后要多加小心。” “是的,千万不能再让他们兴风作浪!” * 柴宝臣从郕王府中出来,头还痛着,散出难闻的气味,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真是臭不可闻。十来天都是在山洞里度过的,现在又值暑夏,得赶快回家洗个澡。他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飞快地驶回家里。 到了家门口,飞也似的跳下来,使劲敲门,大喊:“开门,开门啊。”喊了好几声,里面竟然无人答应。 怎么回事,明明有人在里面把门关上了,怎么会没人开门呢? “师父,开门啊!娘子,开门啊!” 还是没有人开门!难道,入室抢劫?歹徒将门反闩住了?想到这里,柴宝臣大急,纵身翻过院墙,来到院内。先来到门房,师父竟然不在!师父都不在,难道有什么高手进来将师父擒住了? 他的心突突直跳,飞快地跑过院子,来到正屋,一把推开中堂的门,然后就地一滚,滚到墙边,飞身一跳,踩住一个墙角,借助反弹之力又在空中一个转身,落在地上,双手一撑,凌空一个翻滚,倚在墙边,马步扎好。他趁着刚才的几个兔起鹘落的动作对房间进行了三百六十度观察,现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强盗! 他又慌忙推开魏苏的房门,没人!又来到刘婉儿的房门,敲了敲门,喊道:“婉儿,在吗?”没人回答,他着急地推开门,还是没有人。这到底怎么了,家里人全部在? 他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盏茶,热的!他镇定下来,一看,茶杯下面还压着一张字条:师父,我和魏苏一起去寺庙上香,为柴宝臣祈福,你那边如果有消息了。就来庙里找我们。徒儿婉儿启。 谢天谢地,大家都没事,太好了。看来自己的事牵动一家人的心。师父应该外出找自己去了,而自己这些天都在那么隐蔽的山洞里,苦了师父了。魏苏和刘婉儿看来是上香去了,那就好,暂时不用担心了。 柴宝臣一身疲惫,他走到厨房,烧了一些热水,到自己修建的浴室,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他一边吃着口哨,一边搓着身上的污垢,越洗越觉轻松,真是太美了,浑身每一处肌肤都痒痒的。不由自主地想着洗过澡之后干什么呢?吃个饭,对,今晚得大餐一顿。而在此之前,要像绅士一样去接娘子和婉儿,给他们一个惊喜。对了,去哪里接她们。字条上只说她们去了寺庙祈福,到底是哪个寺庙呢?肯定寺庙越大越灵验,京城附近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寺庙应该就是潭柘寺了。潭柘寺!等等,柴宝臣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突然,一不留神,滑到在地,赤条条坐在地上。糟了,潭柘寺,那地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的老婆,我的婉妹,我,我得赶紧过去。 * 魏苏和刘婉儿一大早就进了潭柘寺上香,又捐了很多香油钱。本来,她们两个女人家家,应该不能到街上抛头露面的,但是云林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她们担心死了,忍不住就有了要去寺庙的想法。刘婉儿穿了柴宝臣的衣服,将头束起来,扮作男人,她本来个子就高,再加上练过武功,穿上男装后很是英俊,不知道的人看了她还真会以为是谁家的翩翩公子。 有件事还真让柴宝臣猜中了,她们出了门打听最大的寺庙,然后雇了辆马车就去了潭柘寺。一路还算顺畅,上了香,许了愿,时候也不早了,她们准备回家了。下山的时候,忽然瞧到山道边有几个孩童在可怜兮兮地向路人乞讨。 刘婉儿顿时心动,心想宝臣哥现在不知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在异地他乡乞讨,眼下自己不如多做一些好事,算是积德了。她拉住魏苏,走到那几个跪地的孩童边,伸手探入袖中去取银子。由于是男子的衣服,自己穿不惯,一开始没有立刻摸出银子来。索性卷起袖口,探入内袋,取出几块碎银子,与那几个男童一人一块。孩童直叩头称谢。 然而这些孩童多数都是残疾的,要么是腿折了,拖着腿,坐在木板上,一个带子挂在脖子上,撑着走路;要么是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到;还有缺了一只手臂和一直脚的,刚好还剩一只手可以乞讨接住别人施舍的钱财。魏苏看着不忍,又取出一些钱币递到他们手中。这些孩童连胜道谢,头磕得一个比一个猛。魏苏连忙说道:“拿着这些银子回家吧,让你们的父母那它做本钱做个糊口的小买卖。” 而这些孩童只是口中出“呜呜”之声,什么话都说不出,还在一个劲地磕头。刘婉儿一惊,这些孩子莫非是被人药哑的?不然怎么会都说不出话来?那他们身上的残疾也是被人……想到这里,她更是揪心,蹲下身来,握住一个小孩的手,问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个孩子只有七八岁模样,浑身脏兮兮的,他睁着雪亮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乞讨?是不是爹妈养不起你们?”刘婉儿问道。 小孩的小嘴一扁,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原来他的嘴被鱼线缝住了,仅留一个小口可以进食,而且嘴唇处还化了脓。 刘婉儿握住粉拳,太可恨了,天子脚下,善之都,竟然会有这种残害小孩子的事情!正当她义愤填膺的时候,有一个中年汉子注意到她了。 中年汉子本来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倚着树凉快,他时不时地看着这群乞讨的小孩子。当刘婉儿和魏苏施舍的时候,他一看这一对伉俪还真是大方,竟然用碎银子作赏钱。虽说这是在京城城郊最大的寺庙,来这里上香的不乏大户人家,可出手大方的还真不多。多数人对这些孩子是视而不见的。 中年汉子注意到刘婉儿这位翩翩公子,他召集手下扒手跟着刘婉儿伺机行窃。突然又看到刘婉儿卷起袖子,露出洁白的肌肤、如雪的皓腕,马上猜到这位公子很可能是一位姑娘,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位美丽可人的少妇。再看看四周,并没有现她们身边还有其他随从了。中年汉子顿时起了歹心。这样一位小娘子卖到“听雨楼”,至少二百两银子!两个就是四百两,这些钱够自己花花挥霍很长时间的。如今,送到嘴边的肥肉如何能放过!想到这里,他对身边几个壮汉言语了一阵,一挥手,壮汉们朝刘婉儿和魏苏围了过去。 第九章 刘婉儿突遭不幸 这边刘婉儿还在询问,她想无论如何得解救这些孩子,魏苏和刘婉儿想的一样,也在那安慰孩子们。 魏苏问道:“识字吗?你在地上写出来也行。” 孩子伸出一根手指歪歪斜斜地写下:“快跑!”然后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后面。 魏苏一看地上的字,很惊讶,刚想问小孩,就看到他恐惧的眼神,不禁扭过头来,这时,七八个壮汉已经围住了她们。 刘婉儿立即站起身来,护住魏苏。她想着自己会武功,对付几个壮汉应该不成问题,就怕动起手来,顾不了她,万一魏苏被人制住,自己反而投鼠忌器。她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看见山上走下来一群香客,一手抓住魏苏的衣领,脚下轻功走起,从两个壮汉之间跳出圈外,一把将魏苏推到人群中,大喊:“快跑,我能应付得来。” 几个壮汉立刻追了过去,刘婉儿猛一转身,怒道:“有什么本事,全都使出来吧。”两个壮汉看着魏苏走进人群中了,就跟了上去。魏苏回过头来看,发现有两个人恶人还在追自己,就继续拔腿往山上跑,想着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刘婉儿被五个壮汉围定,但是面无惧色。伸手将袖子一卷,拉开了架势。刚才在树下的那个中年汉子还在看着这里的情况,他的眉头不禁一皱。刘婉儿使出看家本领九阴白骨爪,虽说功力不如柴宝臣,可毕竟学艺早他一年,手里的功夫稳扎稳打,虚的少,实的多,跟柴宝臣拆招也要在三十招之后才会落入下风,遇上一般的毛贼,根本不用担心。 五个壮汉一拥而上,他们想抓住刘婉儿的胳膊腿,然后一架就抬走了。一个汉子刚一伸手去抓刘婉儿的手臂,刘婉儿五指成钩反手抓住汉子的手臂,轻轻一折,这名汉子的手臂就断了。 其余四个汉子一看,恼羞成怒,一起冲了上去,一个要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一个要去打她的下巴,还有两个要踢断她的肋骨。刘婉儿见情势凶险,大吼一声,十根手指突然都长了一截,拉、劈、折、钩、斩,几个动作非常利索,一气呵成,将这四个汉子的胳膊全都折断了。他们痛的在地上直打滚,还有的人把目光投向他们的老大。 这位老大就是树荫下的中年男子,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走过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几个汉子,又看了看刘婉儿,猛然挥出手来。刘婉儿一看,慌忙招架,哪只中年汉子并没有进攻自己,而是一掌打在旁边的乞讨小孩的胸口上,那孩子哼了一声,立时毙命。他又抓起一个孩子,举过头顶,对刘婉儿说:“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了这个孩子。”说完,朝后山树林中跑去。 刘婉儿粉拳紧攥,回头看了看山上,魏苏并没有被抓回来,说明她还在逃命,按说自己该去救她,可眼前的这个孩子也很可怜,她一咬牙,朝密林奔去。 男子并未跑多快,刘婉儿很快就追上了,几乎望其项背。刚想加快脚步追上去,可怎么都追不到。男子脚下生风,看来内功也不错。就这样在山上快速穿行,约莫半个时辰,刘婉儿有些体力不支了,她咳了两声。中年男子就在前面不远,一听到刘婉儿气喘吁吁,立马停了下来,将小孩朝刘婉儿掷去。 刘婉儿一惊,慌忙接住,抱在怀里,看那孩子竟然已经死去,原来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孩子跑起来有可能落入下风,干脆将孩子杀死,孩子就不会乱动弹,再放在肩膀上扛着,就不太会影响到脚程。这个中年汉子真是太可恶了! “你个秃驴!今天我要杀了你,替天行道!”刘婉儿见男中年汉子是个光头,加上内心愤恨,爆了粗口。 中年汉子一摸自己的头顶,脸色一变,问道:“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引到这里来吗?” “还不是害怕了,想逃!”刘婉儿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信口胡说,但在气势上不能输。 “你使得招数十分怪异,威力很大。”中年汉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怕了吧!”刘婉儿嘴巴一挑,说道。 “怕?哈哈哈,如果我怕,还会这么淡定地和你说话吗?” “住口!还有什么话抓紧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此刻刘婉儿想着魏苏,恍然大悟。 “哈哈哈,你算虎吗?穿了件男人的衣服难道我就认不出来了吗?哦,原来还是只母老虎,嘿嘿!”说完,眼睛中的凶光变成好色的眼神。 刘婉儿的脸蛋不禁一红,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休要胡言!” “嗯,你长得那么漂亮,我还真舍不得杀你呢。不过,今天肯定要杀了你,只不过在杀你前,我会让你舒服舒服的。哈哈哈。”中年汉子十分得意。 刘婉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一跃而起,朝中年汉子扑过去,五指成钩,朝着他的头盖骨和心抓取。 “哎哟,小娘子,还真有两下子。”中年汉子一把揽过刘婉儿的两只胳膊,轻轻巧巧地化解了她的招数,继续说道,“知道吗,本来我打算把你卖到‘听雨楼’的,但是刚才看你的招数太像柴宝臣的了。你们认识吧!” 刘婉儿一听柴宝臣,赶紧问道:“快说,他在哪里?”手上丝毫不懈怠,一招接一招递出去。 本来中年男子是诈她的,没想到她还真认识柴宝臣,挥手挡住她的进攻,说道:“他是你什么人啊?他要是你夫君的话,那就惨了,你现在已经是寡妇喽……哈哈哈。” 刘婉儿一听,脑袋“轰”地一下,手上招式慢了,一下子被中年汉子拿住手腕。中年汉子丝毫不犹豫,反手往外一掰,将她两只手臂掰断了。 刘婉儿痛彻心扉,一下子瘫倒在地,疼得死去活来。中年汉子又扯下裤带,抄起刘婉儿的双脚就绑了起来,然后压在她的身上,摸了摸她俊俏的脸蛋,说道:“宝贝儿,知道吗,如果你不认识柴宝臣,那你还能活,到了‘听雨楼’,就凭你的身段,保管二十年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刘婉儿想要推开中年汉子,可是双手已经折断,疼得已无半分力气,双脚又被绑上,现在已经难以逃走。 死亡的阴影越来越紧得箍住刘婉儿的全身,她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眼前的歹人蚕食,他正在贪婪地吞噬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她已经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感觉下体很痛,很沉,一点点儿往下沉,似乎很多鲜血流了出来。身体一次次被撞击着,震动着,仿佛飘在大海上,茫然无措。中年汉子的两双手按在自己的胸脯上,牢牢按住了自己体内残余的能量。 她的眼泪滴落在草地里,最后昏了过去。梦中,她看到了柴宝臣的惨白的脸,柴宝臣半个脑袋没了,他恨自己,因为自己的身子脏了。哪怕在阴间,柴宝臣也嫌弃自己。她还看到了魏苏,但柴宝臣并不嫌弃她,搂着魏苏说说笑笑。她想让魏苏帮自己向柴宝臣求情,自己不是故意不去救魏苏的,也不是故意弄脏自己的。她拍了拍魏苏的肩膀,魏苏猛然回头,面目狰狞。 刘婉儿一下子吓醒了。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垫软软的,周围飘来淡淡的香气。难道自己到了天界,成了宫娥仙女? “吱啦”一声响,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胖胖的男子走进房来。 第十章 来得及时 (读者朋友们,明天起,小可就会加快更新,敬请关注收藏评价哦!) 刘婉儿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个人满脸的疙瘩,一个鼻子大大的,就像个大蒜头,满脸猥琐的笑容,真是太恶心了。 这个男子很胖,他走起路来,踩得楼板吱吱作响。他看向刘婉儿,搓了搓手,说道:“美人,别怕,那个和尚让我赶走了。” “你是谁?这儿又是什么地方?”刘婉儿有气无力的问道。 “别管我是谁,总之,那个害你成这样的和尚让我赶走了。呵呵,你是不是得报答我一下。” “怎么报答?”刘婉儿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她发现自己的双腿还被绑着,大腿和脚后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这个很简单,就是,呵呵,服侍本大爷一下!”男子的样子更猥琐了。 “啊!快放开我!你既然救了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帮起来?”刘婉儿大声喊道。 “喊吧,越喊本大爷越开心,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还有,为什么绑你,那个和尚告诉我,你很不好对付,不绑起来,本大爷就可能办不了事!”说着就要扑上去。 “慢!”刘婉儿喊道。 男子一惊,唬道:“别喊了,小美人,大爷给你开个苞。保你舒服,过会儿就忘记身上的伤痛了。” “什么?你说我……那个和尚没有糟蹋我?”刘婉儿感到腿上又传来一阵疼痛。 “没有,有问题吗?”男子道。 “这怎么可能?我都痛得昏了过去。”刘婉儿既惊又喜。 “他一开始想要了你,然后再杀了你。但是转念一想,漂亮女人多得是,不差你一个。但把你献给我,就可以讨好我。所以就挑断你的脚筋,送到这里了。来,让本大爷好好享受一下。” “怕是想将你拉下水吧。”刘婉儿道。 “什么?”男子道,“你又是谁?” “我是当朝工部侍郎柴宝臣大人的未过门的妻子!”刘婉儿怒道。她听出来了,眼前这个总是自称“本大爷”的人肯定有些来头,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那个和尚应该是他的手下,这样一来,说不定事情会出现转机。 “嗯,他倒没对我说,小美人,你等会儿,本大爷去去就来。”说完就打开房门匆匆离开了。刘婉儿趁着他开房门的时候往外一看,这里原来是一家客栈。只要自己能出这个房门,外面那么多人,谅他们不敢胡来,自己就有救了。 这个时候,她的神智略微清醒了一些,查看了自己的伤势,双腿脚筋都被挑断了,上身被麻绳捆了好几圈,双手不光是骨折,手腕还被绑着床柱上,好在自己的衣衫是整齐的。但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正想着,房门被一脚踹开了,刘婉儿一惊,万念俱灰,唯有咬舌自尽以全清白。“婉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着自己。 她挣扎着弯起身子,朝房门望去,那个人不正是宝臣哥吗? “快,就我,宝臣哥。”刘婉儿的眼泪簌簌下落。 “嗯,来了,别怕。”柴宝臣走过去,一看刘婉儿的伤势,更是痛彻心扉。慌忙解开敷在手腕上和上身的绳子,抱起刘婉儿就要走。刚想转身,突然背上如排山倒海一般中了一掌,顿时一股咸腥涌上喉咙。 “谁!”柴宝臣一声怒吼,放下刘婉儿。看那人时,他虽然偷袭成功了,却被柴宝臣的内功反弹跌出去一丈远。原来,柴宝臣习武日久,内功深厚,可以护体,再加上此时凶险,所以柴宝臣一直小心戒备着。 “是你!”柴宝臣吼道,同时攥紧了拳头。 “没错,是我!”中年和尚看着柴宝臣说道:“没想到数日前你小子中了老夫的‘天威云掌’竟然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莫非胡一彪那个老匹夫还没有死吗?” 柴宝臣一惊,他竟然知道药王胡一彪。 中年和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哈哈大笑,说道:“你被老夫打中头骨,当今世上,除了胡一彪之外,谁有那个本事救你!没关系,今天先宰了你们,看那个老匹夫救不救得了!” 说罢,猱身上前。 柴宝臣一伸手,喝道:“慢!” “怎么,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吗?哈哈哈,老夫让你说完。”中年和尚得意的说道。 “前辈,我该这么称呼你的。”柴宝臣喊他前辈,中年和尚更是自得。“论武功,我本来就不如你,况且上次我受了重伤,今天肯定难逃一死,只是我想死个明白,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柴宝臣问道。 “我就是天威派的掌门,佘天威!好了,休要再啰嗦了,去死吧!”佘天威右手翻成掌,就要劈过去。 “宝臣哥,快走,不要管我!”刘婉儿拼劲力气喊道。 “轰隆”一声巨响,佘天威倒退了几步,鼻间呛得厉害,只见满屋子都是浓烟,伸手不见五指,糟了,他当下不住挥舞长拳,护住全身,以防柴宝臣突袭。一边摸向房门,提防柴宝臣跑掉。 待到烟雾散去,房内已无一人,而窗户打开着,“唉”,佘天威叹了一口气,直跺脚。 柴宝臣冲出客栈,径直跑到大街上,怀里抱着重伤的刘婉儿,跑了一会儿步子不觉慢了下来。到前面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向城外驶去。柴宝臣想了很多,现在还不能回家,谁知道佘天威会不会寻上家门,现在得赶紧将刘婉儿安顿好,而且她现在浑身是伤,四肢都不能动弹,得赶紧找胡一彪前辈帮忙医治。 从穿越过来到此刻,柴宝臣还是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以前自己被阿舅抓住,面临死亡时都没有害怕过,可是现在看着重伤不省人事的婉妹,作为一个大男人都不禁要留下泪来,自己太没用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疏忽,让家人为自己担心、为自己受伤。婉妹身世孤苦,大仇未报,若是这么就去了,怎能在九泉之下瞑目!自己真是个废柴! 一边使劲抽打着马儿,马车飞快地朝山林行进,直到不能走时,柴宝臣将刘婉儿抱下马,一路狂奔,来到胡一彪寓居的山崖下。山下三面环水,只有一面峭壁可以攀上。柴宝臣当下运好内功,使出壁虎游墙神功,双脚蹬住崖壁,一只手抱住刘婉儿,一只手扎住山石嶙峋凸起之处,飞快攀上,最后一脚纵起,向洞口飞去,但无法控制好平衡,一个滚倒在洞前地上。 “谁啊!”听到声音,胡一彪走出洞穴。一看,原来是柴宝臣,他竟然还带了一个陌生女人过来了,两个人睡在地上还搂在一起,真不像话,转身就回了洞里。 “药王,救命啊!”柴宝臣喊道。 胡一彪一听,这才感到不对劲,那个女子起色显然很差,应该是受了重伤,于是走回去扶起刘婉儿和柴宝臣,搀着他们走进山洞。 第十一章 婉儿得救 来到稻草铺就的床边,柴宝臣将刘婉儿放好,看向胡一彪,抱拳说道:“这位是我师姐,请前辈救她一命。” “不要跟我客气,想着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就行了。行了,我来看看。”胡一彪拿着油灯放在床柱上,仔细地查看她的伤势,边看边发出“啧啧”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对柴宝臣说道:“不妙,不妙。” “前辈,您就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如何不妙的?”柴宝臣焦急地问道。 “好吧,我就将实情告诉你。尊师姐受伤很重,首先是双手手腕被人以强力硬生生地掰成骨折,这在一般人身长怕是得疼得昏死过去,可她以骨折之手强运内力又抵抗了一阵,以致双手骨骼寸断。这还不算,你来看看她的大腿内侧,还有足踝处,手段之毒辣实在少见,竟然用掌力斩断他的筋脉,比刀割要痛上何止十倍!”胡一彪摇着头说道。 柴宝臣凑过去一看,刘婉儿大腿处裤子殷红,几道衣服被扯烂的布条下血肉模糊,筋就断在肉里了。 “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胡一彪颤抖着问道,他的眼神有些闪烁。 “那人自称是天威派的掌门,佘天威。”柴宝臣一字一顿地说道。 “佘天威,果然是他。看掌力像他的所为。能这么心狠手辣的,江湖中没有几个。你怎么能再犯到他的手里?” “再?以前被他害过吗?” “你头上不痛了吗?”胡一彪气愤地说道。 “啊,你是说那个和尚?怎么我两次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糟了,难道他的师弟也投靠朝廷了?他们两人俱为心狠手辣之人,你以后要小心啊!”胡一彪顿了顿,说道:“对了,你以后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再来这里找我了,尽量少来,我担心他们会找到这里。”胡一彪看着微弱的灯光说道。 “是,前辈。敢问我师姐还有的救吗?”柴宝臣的眉毛拧成一疙瘩,担心地问道。 “有道是有,只是……”胡一彪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恐怕她受不了。” “什么受不了?” “她的伤不是吃吃药就能好的。手腕的骨折好说,就算寸寸尽断也难不倒老夫。只是腿上的筋脉……” “那又怎样?治不了吗?” “不是治不了,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前辈您就不要吞吞吐吐地了!” “好,我说。男女大防,须得脱去她的裤子,然后才能救治。可我不方便。” “只脱裤子?亵裤不用脱了吧?” “那不用。” 柴宝臣一想,这不很正常嘛,在现代社会,看妇科的男医生多了去了,眼下救命要紧,便说道:“没关系,请前辈医治!” “不要!”刘婉儿突然从昏迷中醒来,她听到了二人的谈话,作为古代的女子,接受不了这种治疗方式。 “婉儿,你醒了。不要担心,我一定娶你!”柴宝臣说道。 “宝臣哥,我现在还是清白的。”刘婉儿顿了顿,眼泪流了出来,“我做了一个梦,你嫌我脏,不要我了。我死也不要脱、脱……” “婉儿,怎么会呢?”柴宝臣安慰道。 “既然这样,老夫倒是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胡一彪对着刘婉儿说道。 “什么法子?” “所谓医者父母心,我能救你,可谓你的再生父母。你拜老夫为干爹,这样一样,父亲为女儿医病,纵然有不妥之处,可于你清白无碍了。”胡一彪捋着胡须说道。 “这个办法好。”柴宝臣说道。 “好,恕小女子不能给干爹敬茶施礼,等病好了,我再拜见干爹。”刘婉儿露出笑容。自己的亲爹被害死了,现在拜了干爹,那份感情的寄托更浓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治病。柴宝臣,你在一帮看着,给我拉下把。”胡一彪吩咐道。 “是。”柴宝臣坐在一边的石凳上。 胡一彪先封住了刘婉儿身上几处大的穴道,防止血流不止。然后吩咐柴宝臣去山崖下捕几只生螃蟹,又将生螃蟹洗净,捣烂,以热黄酒调配,灌入刘婉儿口中。 刘婉儿喝下后,身上热了起来,过一会儿便醉了,昏昏睡去。胡一彪接着以手捏住刘婉儿的两只胳膊,摸到骨头断裂处,细细地感觉,将偏的扶正,然后在手臂上敷上药,药主要是用黄榔刺树根和莲早树根加上小雄鸡、糯米饭,在一起捣糊,贴在断骨处。用白布呈对角线包扎伤口,最后用夹板固定。虽是山洞湿冷,这些事情做完了,胡一彪已是一身的汗。 接着开始接续脚筋。胡一彪先用两根竹签挑住足踝上的筋,使劲一拉,将两端以高超的手法快速打结,手腕一转,竹签抽了出来,筋一下子就缩回了肉里,又在大腿上如此对接。接着用榆白皮和着旋复花,再配以白糖,摊在白布上,缠在伤处。 他转过头来对柴宝臣说:“擦汗!” 柴宝臣看他已是满头汗珠,赶忙拿毛巾沾着山泉水为他擦拭。他又将刘婉儿的裤子穿好,照样用夹板固定住。这些事情忙完了,天已经初露晨曦了。 柴宝臣见胡一彪治疗结束了,忙问:“怎么样?” “很成功!你师姐身体很好,多亏她练过一些武功,筋腱发达,超出常人。治好之后可以正常下地走路,但是她的轻功怕是再也不能施展了!而且,一到阴天下雨,她浑身上下就会疼痛不止。到那时,你就让她喝些雄黄酒,醉了就感觉不到痛了。”胡一彪叹道。 柴宝臣看着刘婉儿,满脸悲戚,道:“现在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天也亮了,你进城抓药,中午回来。无论多大的事,都不能耽误用药!我在这里守着,以防她起热!”胡一彪吩咐道。 “是。”柴宝臣答道。 “还有,回来时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跟踪了。你师姐现在很虚弱,身子不能随便移动,需要躺着静养,你快去快回吧。”胡一彪提醒道。 “明白。” 胡一彪写了一些要抓的药:三七、山楂、韭白、芹菜、紫河车、桂圆、黑豆、鹌鹑、螃蟹等食物。柴宝臣将药单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下山去了。刚到山下,他突然想起魏苏,心中暗叹:糟了!一天一夜了,不知道魏苏会不会有危险。急忙往山下奔去。 刚一进城,就直奔药店,抓了几味药之后,便雇了一辆马车,他想要在家里留个便条,然后再去找刘婉儿。着急忙慌地赶到家里,看到大门依旧掩着,外面没有落锁,他想着魏苏和师父可能还都没有回来,便跳进院内。 “谁?”一声大喝,云林跳将出来。 “师父!”柴宝臣激动地想哭,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师父了,他跑过去抱住师父,像个小孩子那样。 云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一些,问道:“婉儿呢?” 听师父这么一问,柴宝臣马上反问道:“魏苏回来了吗?”就听到身后水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魏苏正要打水洗面,这时几步走到柴宝臣身边,抓着他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伤到哪里了?怎么这么多天都没有音讯?” “此事说来话长,婉儿还活着。”柴宝臣不无悲戚地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来,进屋慢慢说。”云林走进中堂。 二人跟在后面。柴宝臣叙述了这几天的惊险经历,大家唏嘘不已。云林说道:“魏苏到没有什么事,她那天机灵,跑到寺庙里藏了起来。事后雇了马车回到城里,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住进客栈。一面打发小二来家里查看,我跟踪小二找到了魏苏。而救你的是药王,说来我和他还有一段渊源。当年鹤笔翁和鹿杖客二人被人打残,一个手断执不得笔了,一个腿断脚下功夫尽失。这二人身边刚好经过一个女子,女子懂得医术可以救活此二人。可那女子性子古怪,愣是看着二人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离开也没有施救。 此后,鹤笔翁和鹿杖客一个天残一个地缺,二人竟能互补武功,交流习武心得,十年之后,江湖人看到鹤笔翁脖颈上坐着鹿杖客,二人武功大进,而且形影不离,他们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二人报了致残之仇后就去寻那位当年不肯医治他们的女子,将她胳膊和腿全部打残,让她想给自己医治也治不了。 而女子此时已经婚配,她的丈夫就是药王胡一彪,说来胡一彪的医术还是跟那女子学的。只是女人家藉藉无名,我已不省的她的名姓。胡一彪当年的武功并不好,差点也被鹤笔翁和鹿杖客联手杀死。我恰好经过救下他们夫妻俩的性命,解了鹤鹿二人与女子的宿仇。但条件之一就是胡一彪不能给那女子治病,除此之外,女子可以找任何人帮她治病。你们想想,谁敢给她治病?结果胡一彪的夫人重伤去世了。所以胡一彪对我憎恨多于感激的,但此人恩怨分明,倒也没对我说过什么。此后药王不但精研医术,而且刻苦习武,当年他的武功好一点点儿,也就不会看着夫人死去而不能施救了。现在他的武功已经不亚于为师的了。” 真想不到胡一彪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想到胡一彪,柴宝臣立刻想起要把药送过去,便告别师父和夫人,向城外跑去。 第十二章 南下平倭! 得了药,胡一彪费了很大心力把药调配好,先是外敷,刘婉儿醒来后再内服。一切忙好,胡一彪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她度过危险期了,如此调养三个月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了。” 柴宝臣跪了下来:“多谢前辈。” “快起来,要跪也是我这个干女儿跪。”胡一彪将柴宝臣搀了起来,继续说道:“现在你一切要小心,王振和马顺毫无顾忌地向你下手,我估计你掌握了他们什么核心的秘密,你好好想想。他们到底什么事情被你撞见了?” 柴宝臣想了想说道:“我在调查杨荣被刺案,会不会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你掌握什么他们的机密了?” “呃,目前还没有。”柴宝臣想到了德芙在冒充公主,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胡一彪了。 胡一彪看到柴宝臣的眼神有些闪烁,试探道:“你怎么会在公主房里?” “呃,这个……”柴宝臣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胡一彪一拍大腿,说道:“好了,你既不愿说,老夫也就不为难你了。只是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最好能离开京城。待老夫杀了马顺,你再回来。” 柴宝臣没有应答,随后下了山。回到城中,先去了郕王府,郕王对柴宝臣又是一番慰劳,听说他的家眷差点遇害,更是气愤难当,说道:“哼,这帮人太放肆了!有朝一日,我有了实权,非得清除这些社稷的祸害!” 从郕王府出来,走在大街上,拐过两条街,在一个转角处迎面走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人,柴宝臣不留神就撞在了其中一人身上。另一个人举拳欲打,被他的同伴拉住了。 柴宝臣撞在了别人身上,正想道歉,见他们这架势,心想打起来自己也不是吃素的。看他们打扮,只穿着麻布衣服,但看两人举止,似乎是大贵之相。 被撞到的人拱手对柴宝臣行了一礼,说道:“失礼了,莫怪。” 柴宝臣看他个子比自己高,扁平的脸,颧骨突出,鼻子高挺,长得有些怪。不过,由于柴宝臣后世在富庶的南方城市生活,见的外国人比较多,对于这种黄皮肤的人倒还没有感到太奇怪。柴宝臣看对方好说话,便施礼道:“多有得罪。” “无妨,告辞。”说罢,拉着同伴快步离开了。 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柴宝臣没有想太多,就想到前面集市上雇一辆马车赶快回家,走了没几步就瞧见一处大宅院,抬头一看,是自己刚一进京就曾去过的王振府邸,想一想自己进京不到三个月,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柴宝臣回家后洗了个澡,和魏苏好好温存了一下。第二天按时上朝。朝堂上,文武百官按次序站好,王振见着嗓子唱喏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郕王出列,说道:“皇上,臣弟近日侦办杨荣遇刺一案,现已查明真相,凶手是锦衣卫百户叶德律,此人乘机杀害杨荣大人,现已被生擒。” “好!”皇上高兴地说道:“此案终于破了,你可曾问他为何要杀杨大人?” “臣弟问了,可那人无法回答。”郕王索性全部说出来,“此人虽被生擒,却与死了无异。”他的一番话引起文武百官窃窃私语,皇上也禁不住纳闷,问道:“怎么说?” “臣弟找到他时,他已经被害得不成人形,无手无脚无舌无眼,耳朵也聋了。”郕王答道。 “什么!”张太后在帘子后面猛拍椅子把手,气得大喊了一声,“何人敢为此?杨大人一案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太皇太后所言极是,杨荣一案我算是破了,凶手也找出来了,柴宝臣的冤情也洗脱了。至于凶手是何人指使,可着刑部调查。” “郕王所言极是,此案马顺也是要担些责任的,先罚俸半年,但案情水落石出,再定夺罪责。而柴宝臣那天担任护卫一职,竟然擅离职守,疏于防范,也罚俸半年,以观后效。” “好,就这样。”朱祁镇说道,“还有没有别的章本要奏?” “启禀皇上,”原来是兵部侍郎于谦奏报,“今日沿海有倭寇侵扰,东南沿海各省纷纷急报,他们人数众多,居于海岛之上,经常突然侵袭,人员分散,不易捉拿,常常打得地方官员一个措手不及。倭寇到处,百姓死亡很多,财物被抢,妇女受辱,其行径野蛮程度比蒙古人更甚十倍!” “怎么如此嚣张!”皇帝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群人竟然能够骚扰大明,“那你看,当务之急,如何处理?” “臣已经报于内阁,推荐礼部侍郎汪奂大人,他精于边关事务,带过兵,可堪重任!” “好,即命汪大人为武威将军,统领南方各省兵马,共同抗倭!”张太后说道。 “对,汪大人,你有没有信心?”皇上问道。 “谢主隆恩,谢太皇太后,臣此去定要荡平倭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汪奂说道。 “很好,你还有什么要求吗?只要是对剿灭倭寇有益的,朕都可以答应你。”皇上说道。 “启禀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汪奂的眉毛抖了一下。 “爱卿请讲。”皇上在龙椅上往后靠了靠。 “臣希望能够调遣‘神机连’的士兵一道前往。” “神机连?哦,朕想起来了,那是一只劲旅,准奏,另外,我看柴宝臣也应该一同前往,他不是会制造火药吗?那就让他接受战火的洗礼,在实战中改良火药技术!” “皇上英明,臣遵旨。”汪奂说道。 “臣遵旨。”柴宝臣出列说道。 散朝后,柴宝臣快步追上汪奂,说道:“汪大人,多谢提携!” “没事的,你的事我听说了,你最近在京城也不安稳,不如避一避,积累一些战功,结交一些官员,历练一下,凭你的本事,何愁不封侯拜相!” “大人过奖了,晚生还是要多谢大人。今晚如果有空,来寒舍一叙,如何?” “不必了,来日方长。我还要准备一下,两天后就出发,你也准备一下吧。”二人边说边走,出了紫禁城,汪奂上了轿子回去了。 柴宝臣仍是雇了一辆马车回到家中。将今天的事告诉给了云林和魏苏。 云林一听,拍手叫好,说道:“汪大人对你是真不错。按照你的预测,王振还要活九年才能死,我们现在呆在京城,实在危险,还不如到地方上任职。” “可是婉儿还在药王那儿疗伤。”柴宝臣担心道。 “这倒没什么。你们先行出发,那个侵犯婉儿未遂胖子还没有查到,我留在京城暗暗查访。等她的伤好了,我便带她南下去找你们。只要保持书信往来就行了。” 柴宝臣一听,觉得这个办法很妥当,便答应了。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自己精心装修的房间,柴宝臣还真有些不舍。,可是没办法,留在京城实在凶险。 二天后,云林送柴宝臣南下。神机连的士兵已经在城门外列队待命。旗帜招展,士兵个个脸上带着坚毅,比几个月前更加结实了。汪奂也是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上。在朝阳下,他的形象更加光辉高大。只见他马鞭一指:“出发!目的地,宁波。” 第十三章 凶险万分 柴宝臣随汪奂率领着军队开拔,魏苏坐在马车里,由柴宝臣驾车。不几日,到达沧州地界。一路上,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蔚为壮观。走着走着,天黑了下来,柴宝臣命令军队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看地图,现在到了南大港湿地。 魏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离军队较远,和云林、柴宝臣单独划一小块地扎了帐篷。“宝臣哥,这里好美啊!”魏苏惊叹一声,手一指。 柴宝臣将木桩使劲敲进土地里,顺着魏苏手指的方向,抬头看了看,只见清澈明静的水波夹着绿意,宛如从瑶池落下的碧玉。远处许多不知名的鸟儿沿着丛生的芦苇窜来,时而栖息、时而翱翔,带着啾啾的鸟鸣,高高低低地落在草丛边。万亩荷花的清香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飘来,令人心旷神怡。柴宝臣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仿佛远离尘世的喧嚣,一切名利纷争、尔虞我诈都化为乌有了。 “是的,真是爽心啊!”柴宝臣伸了一个懒腰,继续扎帐篷。 “宝臣哥,不如过会儿你扎好帐篷,我们去四处走走啊。这里太美了!” “好。”柴宝臣手下干活更麻利了。 扎好帐篷,柴宝臣对汪大人说了声,到不远处走走,一小会儿就会回来。二人向着不远处的山坡走去。说是山,其实很矮,就是不足十来米高的土坡,前几日几场雨过后,这里湿漉漉的,有点像江南了。天穹上刚刚出现三三两两稀疏的星辰。 “宝臣哥,你看,田鸡!”魏苏一呼喊,柴宝臣向前面水塘望去。一只田鸡通身碧绿,长有规则的花纹,一个健步跃入水中,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突然,它又从水下浮出水面,睁着气鼓鼓的眼睛,舌头像利剑一样出鞘,又像软鞭一样缠住虫子,没有见到它咽下去,就看见它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很满足的样子。 柴宝臣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瞬间击射出去,田鸡应声倒在一片草丛里。“太好了,打中了。”魏苏高兴拍拍手。柴宝臣朝魏苏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二人走过去用木棍翻找刚才的青蛙。 “柴宝臣,受死吧!”一声呼喊过后,光头男子站在山坡前。 柴宝臣和魏苏心里一惊,赶紧站起身来查看。“是你!”柴宝臣道。 “对,是我。不光是我!”光头男子一挥手,从山坡上闪出十来个黑衣人。 “你是哥哥还是弟弟,为什么要跟着我?”柴宝臣质问道。 “什么哥哥弟弟?哦,你小子知道的还真不少,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天威帮帮主佘天威的弟弟佘地威,今天就是来取你狗命的。”佘地威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道。 “大胆,竟然刺杀当朝大臣!”柴宝臣伸手挡在魏苏面前。现在他们势单力孤,佘地威武功在自己之上,而且魏苏不会武功,打起来后说不定会误伤她。 “废话少说,受死吧。”佘地威等人将柴宝臣二人围了起来。 几个大汉挥起大刀朝二人攻了过去,柴宝臣抢先接过来,一把抓过魏苏护在身边,一只手抱住魏苏,一只手应战,当下顾不得什么招式了,情况紧急,只得先逃再说。当下使出内功,一掌一掌拍出去,几个大汉被打得七零八落,但是柴宝臣内力也消耗得很快。柴宝臣打斗一番仍然被围在圈中,魏苏胳膊也被划伤。 “哈哈哈,怎么样?”佘地威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向魏苏攻了过去。柴宝臣没有办法,转过身来护住魏苏,反手接了佘地威一掌,后背却暴露出来,硬生生地挨了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魏苏,快!”柴宝臣指了指腰间。魏苏会意,在他腰间摸了摸,找到一个信号弹。当下转动底座,竹管朝天,“嗖”地一声,天空亮起一朵美丽的云。 佘地威一看,知道柴宝臣在报信,更是使出凌厉的杀招。柴宝臣已经受伤,只得苦苦支持。突然被佘地威一掌打到在地,挣扎着坐起来,魏苏也被带倒在地上。 “乖乖拿命来!要不你先杀了你的娘子,再自杀吧,免得她受到羞辱。”佘地威得意地挺起胸脯。 “啪”一掌打在后背上!只不过被打的是佘地威,他惊讶中带着一些恐惧,回过头来,看到一个头发飘飘的中年汉子站在自己的身后,吓得连退了两步,这时突然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更加害怕了。被打之后竟然还隔了一小会儿才吐血,这种伤往往都伤在腑脏之上。他手指着中年汉子,颤颤地说道:“你,你是谁?” “师父!”柴宝臣一声惊呼,才看清师父已经来到了。 云林走过去扶起柴宝臣和魏苏,随后看向佘地威,问道:“你忘了我了吗?”然后将头发撩了起来,露出整个面目。 “你,你,你是云林?你不是从来不问江湖之事吗?”佘地威想起眼前的人了,云林在京城住了很多年,素问其人武艺高强,是老一辈武林中的人物,曾因鹤笔翁和鹿杖客的事退出江湖很多年了。 “今天的事不是江湖的事,你是来为非作歹的,这是我的徒弟。”云林说道。 “云林,你我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今天是个误会,我是受马顺唆使,这笔账你还是算在他的头上吧。就此别过了。”佘地威说着就要走。 “等等!”云林吼道。佘地威正要迈开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云林,突然跪在了地上,求道:“云师父,你好歹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我和你无冤无仇,您就放了我吧!”这佘地威还真是个不要脸的人。 “是谁把刘婉儿打成重伤的?”云林的眼睛在月色之下闪着光,仿佛要吞噬一切。 “啊,刘婉儿?刘婉儿?谁是刘婉儿?”佘地威疑惑地问道。 “脚筋手筋都被挑断了,你想起来了吗?”云林的怒火在燃烧。 “云师父,我冤枉啊,这都是马顺指使我的,我连谁是刘婉儿都不认识啊!”佘地威道。 “好,就算是马顺指使的,他可曾指使你挑断刘婉儿的脚筋手筋?”云林道。 “这,这……”佘地威道。 “受死吧。”云林道。 “等等!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杀我。”佘地威道。 “什么事?”云林道。 “就是我今天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赶过来伏击杀柴大人。”佘地威道。 “好,你说出来,我留你一条狗命。”云林道。 “因为柴大人知道王振公公一个天大的秘密!”佘地威道。 “什么秘密?”云林道。 “这个秘密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事情因柴宝臣而起,柴大人想必更清楚吧?”佘地威看着柴宝臣。 云林也疑惑地看着柴宝臣,想知道佘地威有没有耍花招。 柴宝臣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我一时间想不到。” “哎哟,王公公嘱咐我们一定要杀了你灭口,你竟然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但你确实发现了王公公一个天大的秘密,当今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你、马顺和王公公,我是真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得太多就活不长了。”说话时,还看看柴宝臣,接着说道:“云师父,您就让我走吧。” “等等,还有一件事,那天‘听雨楼’里的胖子是谁?”云林问道。 “胖子?哎哟,这个小的不敢说。”佘地威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不能说?”云林喝道。 “好好,小的说,是王直,就是王振老家的侄子,也是王公公现在的管家。这下我什么都告诉你了,可以让我走了吧。”佘地威求道。 “滚!”云林大吼一声。 “师父,就这么放了他?”柴宝臣喊道。佘地威一听,更是加快了逃跑的脚步,沿着水塘快速逃走。 “他的哥哥是天威派掌门,好歹也是江湖中数得着的人物,今天就放他一马。”云林踌躇道。 “唉!”柴宝臣攥紧了拳头,“算了,下次他再作恶,一定不能饶过他。对了,师父,你怎么到了这里?还有,佘地威为什么那么怕你?” “早前我在京城时曾经和佘地威打过一场,他晓得我的厉害。我在查访那天伤害婉儿的罪魁,先是发现了佘地威,最后怎么也查不到那个胖子的下落,现在真相大白,都是王振那个阉竖在背后指使。”云林看了看柴宝臣,问道,“你到底知道王振什么秘密了?” “师父,恕徒儿隐瞒之罪,好,我告诉你,现在的公主其实是德芙,真的公主失踪了。”柴宝臣道。 “德芙?就是那个住在豆腐西施家的女子?”云林道。 “对!您还记得阿舅吗?德芙曾经救过我的命。”柴宝臣感觉说这些就可以了,自己和德芙温存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说了。 “这件事情很古怪。很有可能德芙是王振某个惊天计划里关键的棋子,你有和她走的很近,引起了王振的疑心。只是,王振到底有什么计划呢?”云林皱着眉毛,思考着。 夜空里的月亮被云朵遮住了,不见一丝的光。星星一闪一闪的,扑朔迷离。 第十四章 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嘭嘭嘭!”几声枪响吓得魏苏一哆嗦,柴宝臣和云林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不甚清楚,但肯定是汪大人带着军队赶过来救援了。 柴宝臣心想,不能失了师父的信义,急奔过去,到了汪大人身边,士兵一看,认得这是自己的长官,就放他过来了。柴宝臣对汪大人说:“大人,下面的是马顺的人。” “你没事吧。我看到你放出的信号弹,就知道情况不妙,急忙骑马赶了过来。”汪大人关切的问。 “大人,我受了一点儿伤,不过不碍事,调养几日就好了。”柴宝臣非常感激汪大人。 “报!”传令兵跑到汪奂跟前禀告,“匪盗全部被拿下。” “好,宝臣,走,我们看看去。”汪大人走了过去。 只见佘地威和其他几个大汉被围在中间,他们中有几个人已经被打伤了。佘地威看到柴宝臣过来了,慌忙求饶道:“柴大人,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这都是马顺指使的。他们都是锦衣卫,你不会想得罪马顺吧?” “汪大人,您看,这……”柴宝臣问道。 “宝臣,原谅他们是菩萨的事,我这就送他们见菩萨。”说完,手一挥,传令兵喊道:“杀!”一通枪响,士兵们收起突火枪,佘地威和锦衣卫兵勇歪倒在地。 “宝臣,看到没有?做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些人尾随钦差,谋害朝廷命官,一定是马顺私下指使的,上本奏他又能如何?老夫要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我管来者是谁,统统作为盗匪处决就行了。随后我会将事情奏报上去,免得落人口实。朝中险恶,你要多留心啊。”汪大人像教儿子一样教他这些潜规则,柴宝臣听后感慨不已。 云林扶着魏苏过来了,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 今夜无话,草草吃了些饭,众人睡去。次日一早,队伍接着行进。而云林则回京城去了,他要等刘婉儿伤好了之后一起南下。 经过这次险恶的战斗,柴宝臣知道自己的武功还要继续努力提升,在高手面前还不行,连家人也保护不了。 队伍行进的过程中,不断收到官方邸报,倭寇神出鬼没,无所不至,又有很多县城被屠戮,许多富商一夜家破人亡。看着邸报,柴宝臣气得咬牙切齿,他的灵魂从后世穿越而来,对近代时日军的暴行最明白不过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驱逐这些倭寇。 一个月后,大军抵达杭州。汪奂迅速接管了这里的军务。从杭州出发去宁波用不了几日了,汪奂不着急赶路,将士兵安顿好,招来浙江都指挥使司魏先问话。 魏先来到衙门,当即行礼,拜见钦差汪奂。一番寒暄之后,魏先向汪奂大人讲述对倭寇作战的情况:“说来倭寇人数其实并不多,但是每战明军都伤亡惨重。这是国内和国外等各种原因造成的。 太祖皇帝时,日本正处于南北朝对峙时期,很多在兼并战争中失败的商人、武士、溃兵逃亡到海上,经常侵扰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劫掠财物,烧杀成性。太祖命汤和沿海修筑防御工事,严加戒备,倭寇有所收敛。但是沿海商人可以从和日本人的海上贸易中获取暴利,时常里应外合,充当日本海盗的向导,帮助倭寇制定劫掠计划。而各地官吏存有私心,不愿互相支援,只想保自己治下安宁。” 汪奂听完后,非常气愤,说道:“小小倭奴,胆敢犯我中华!” 随后汪奂让魏先召集各路军队将领,商讨围剿之策。最后形成共同的意见:抵御倭寇的上策应是讨之于海外,一旦让倭寇登陆,内地伤亡必大。三日后大军调动,集中开赴宁波! 军事会议结束后,柴宝臣回到暂时的居所。魏苏迎了上来,给他端来水盆洗把脸。柴宝臣索性将头发也洗了洗,洗完后,魏苏帮他梳理头发。魏苏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柴宝臣的面颊,按摩着他的头部,一边说:“宝臣哥,我听人说,杭州有座灵隐寺,里面供奉的弥勒佛特别灵验。明天就是望日,我想去求子,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柴宝臣一听,想到了魏苏的内心。他们成婚已有一年,可是魏苏迟迟不孕。魏苏接受的是封建礼教的教育,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因此时时自责,希望早日诞下柴宝臣的孩子。 柴宝臣知道这是魏苏的心病,安慰道:“别急,说不定再过一年半载就会有了。再说了,生不出来,也不能怪你啊,我也有责任!” 魏苏睁大眼睛看着柴宝臣,说道:“宝臣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无能。明天我们就去拜一下大佛去吧。” “好,正好这几****也没有什么事,就陪我的好夫人去一趟。”柴宝臣笑着说。 第二天,也就是农历的十月十五,这一天是望日,当地人祈福进香的场面非常壮观,游人如织。很多大户人家带着众多家丁,前呼后拥,所捐香火钱也是豪掷千金。 山很幽静,透着佛家的安详。翠峰如簇,满山遍野的绿,氤氲着,缭绕着,山门开阔,很有气势。由于山路陡峭,人多难行,柴宝臣将魏苏背在身上,当下施展小巧腾挪的轻功,很快便来到大雄宝殿。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祈福,大殿里排起了长队,据说还有人一夜都没有回去,为了烧第一炷香,一直在山上等到鸡鸣。 柴宝臣也排起了队,这天还有些热,但是看魏苏的心愿那么强烈,便耐着心等下去。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排到自己。柴宝臣请来三炷香,放在炉火中点燃,拉着魏苏就要进殿中。 这时,一个小沙弥走了过来,说道:“施主请止步。”一手伸出手掌,挡在柴宝臣身前。 “什么事?我不能上香吗?”柴宝臣疑惑不解。 “劳烦施主耐心登上一会儿,因为刚才有位施主捐了一百两银子,我师父准他现在就去祈愿。”小沙弥解释道。 “谁啊?这么牛掰!先来后到不知道吗?我也是交了一两银子的香火钱的!难道捐钱多就可以加塞吗?”柴宝臣忿忿不平地说道。 “施主,这是本寺的规矩,稍安勿躁,很快的。”小沙弥双手合十,施礼道。 “真是岂有此理……”刚想继续争执下去,魏苏捂住了柴宝臣的嘴,说道:“宝臣哥,别说了,今天就退一步吧,算是积德了。” 柴宝臣一听,心想算了,等一个时辰了都能等,也不差这一小会儿了。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财主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从柴宝臣身边走过,走到佛像前跪下祈愿。他又向寺院的师父请教了好一会儿,急的柴宝臣在外面直跺脚。 终于,财主从大殿里出来了,他走到柴宝臣面前,站住,说道:“什么东西,也敢在我求签的时候打扰我!”说完救就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转身离开。 柴宝臣一听,气得肺都快炸了,自己好心让他,他却连个“谢”字都没有。眼看他就要离开了,佛门清静之地,自己难不成跟他大吵?今天出来,柴宝臣为了不麻烦,只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麻布衣服,没有想到落在财主眼里,叫人看不起,还骂自己“东西”。这口气憋在柴宝臣胸中,他回敬了一句:“狗东西终于走了。” 财主立马折了回来,他指着柴宝臣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孬子’!不知好歹,今天大爷教你规矩。”说着一拳就挥了上来。 “哎呦,哎呦呦!”财主的胳膊被柴宝臣握住,并被扭过来,痛得财主直叫唤。 家丁一看,这还了得,主人竟然被打了,一拥而上便要胖揍柴宝臣一顿。柴宝臣心知对付这些不会武功的人要有分寸,因此只是招架,并不还击。但手下扭财主胳膊时却多使了三分力。财主疼得脸变成了猪肝色,直叫道:“退,都给老子退下!” 众家丁一听,住了手。财主这些晓得柴宝臣的厉害了,连忙说道:“大爷,饶命啊。都是小的不对。” “哼!”柴宝臣一把放开了财主。 “大爷,我不该招惹您啊。昨天右眼皮子跳了一夜,今早还不见好,因此来灵隐寺祈福。刚才求得一签,竟然是下下签。寺里师父说我最近会有血光之灾。还好,今天还没有见血,我赶紧向您陪不是,免得真有什么坏事发生!”财主黯然神伤。 柴宝臣心道:原来这位财主有心事,心情不好,自然说话也就没有好气。现在人家给自己陪不是了,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便说道:“哪里。你能捐那么多香火钱,就是积德了,放心吧。” 财主朝柴宝臣拱了拱手,径直下山去了。 柴宝臣和魏苏又重新请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魏苏很郑重地许下心愿。办妥了这件事,魏苏很高兴。柴宝臣和她便一起下山去了。 沿着山路向山下眺望,高耸入云的飞来峰,怪石嶙峋,郁郁葱葱。柴宝臣和魏苏下山走不多久,忽然发现很多死人。到处狼藉,还有一些奄奄一息的人。 柴宝臣见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很眼熟,几步上前,看他脸朝下趴到在地,便将他翻过身来。一看,竟是刚才那个财主,他还有气。柴宝臣掐了掐他的人中,财主幽然醒转,说道:“快逃,倭寇来了!” “倭寇!”这个词如晴天霹雳震撼着柴宝臣。后世的他了解近代史上日本人作为三大黑暗轴心国对其他国家犯下的罪行。现在,倭寇竟然就在自己不远的地方!他们还杀了这么多人,一定要杀杀他们的气焰! 柴宝臣问道:“他们去哪里了?有多少人?” “他们还在山下抢劫,人数不多,不到一百人。”说完,财主一扭头,没气了。他今天真该呆在家里,没想到寺里和尚一语成谶,财主终究遇上了血光之灾。 “倭寇!”柴宝臣知道杭州并不靠海,而倭寇竟然侵扰至此,还大肆杀戮无辜平民,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第十五章 战斗! 柴宝臣四处看了看,说道:“夫人,眼下情势紧急,为夫要去救人,我把你放在山后的高树上,你怕不怕?” “不怕。”魏苏看着柴宝臣的眼睛点了点头。柴宝臣抱起魏苏,脚下运起轻身功夫,踏着树枝来到一个大树杈上,将魏苏稳稳地放了下来,让她抱住树干,不要出声,然后翻身下来,沿着山路,健步如飞,追赶倭寇去了。 下了山后,只见大街上乱作一团,西湖边,倭寇正在围堵游人,他们见人就杀,见财物就抢走纳入袋中。一时间血染大地,让人惊恐不已。 柴宝臣脚下拼命急奔,见一个倭寇举起长长的倭刀朝着一位老妇就要劈下,他一掌打上去,倭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栽倒在地。如此接连几掌,毙了好几个。 其他倭寇突然注意到柴宝臣,他们中有七八个人围拢过来,形成两圈,里面一圈是手执单刀,刀身长五尺(约1.4米),外面一圈手执双刀,具有很强的杀伤力。柴宝臣手无寸铁,当下使出九阴白骨爪的绝世武功。 一个剽悍的倭寇攻了上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钢刀,朝着柴宝臣的肩膀劈了下去。他不曾想到锋利的钢刀砍下,非但没有断去柴宝臣的肩膀,反而被柴宝臣一手抓住了刀背。 柴宝臣伸手一弹,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弹入刀,几乎令他握不住。那个倭寇倒退两步,眼神一眼流露出恐惧之色。柴宝臣乘胜追击,一把夺过倭刀,朝着倭寇的脖子上一划,鲜血四溅,那名倭寇倒在地上,抽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心有不甘,鲜血躺了一地。 其余倭寇看到这一幕,真是快得来不及思考,常年的征战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好对付。他们一齐围了上去,有的刺,有的砍,分别攻向柴宝臣各处。 柴宝臣左手五指成钩,暗运内功,右手将倭刀舞的密不透风,倭寇的刀遇到柴宝臣的刀,纷纷被内力折断。倭寇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这可是杀人不沾血的钢刀啊,怎么会齐齐断掉呢?正当他们匪夷所思,满面惊恐的时候,柴宝臣左手挥出,拍在两个倭寇的天灵盖上,这两人登时毙命。右手握着钢刀加大力道,如砍瓜切菜一般劈开身后一人的脑袋。又挥手杀出,倭寇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 这边的景象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正在逃离的小商小贩们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看着柴宝臣身边一个个倭寇倒下了;惊恐不安刚刚还在喝茶赌钱的财主们纷纷停下了逃跑的脚步,抱着一个树,露出一双小眼睛看着这里的动静;惊慌失措跌倒在地的少女妇女们,纷纷站了起来,顺着众人的目光,看着年轻俊俏的柴宝臣,为他欢呼喝彩。 同样,其他倭寇也注意到了这里异常的景象,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强大的抵抗,曾经凭着八十多人一直杀到南京又安全退回海上,沿途官兵要么都不敢抵抗,要么不堪一击,而这里仅有一个人,他却杀了十个人同伴了。愤怒、惊恐一起涌上心头。 只见倭寇的头领喊了几句,其他倭寇不再追赶别人,全部返回,他们要合力宰掉柴宝臣!柴宝臣被围在核心,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后背被划开一个口子,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双手由于刚才杀人过多,体力消耗太大,不停的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长时间,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 若是论单打独斗,这些人都不是柴宝臣的对手,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况且这些日本人的战斗力还不低,柴宝臣虽武功高强,可是用于战争就不那么得心应手了。毕竟认得体力是有限的,任凭你再厉害,杀人也得花时间,十几个倭寇围住他,都让他力不从心了,更何况现在几十个人围住了他!一人砍一刀,不会都砍不中吧。 柴宝臣皱着眉毛,扔掉了倭刀,因为用着不趁手,他两手强运内力,等待着最后的搏杀。倭寇们看着柴宝臣,看着他的肌肉突然暴涨,将衣服撑开了,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他们相信只要自己的钢刀刺进柴宝臣的身体里,这个血肉之躯的汉子照样要倒下! 双方正在对峙,一阵喊杀声传了过来,柴宝臣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神机连过来了,他们可是一支劲旅!经历过魔鬼式的训练,积累过和蒙古人的作战经验。 倭寇开始慌了起来,因为赶过来的是一只足有三百人的军队。常年的征战告诉他们,这支军队整齐有序,斗志昂扬,可不是不堪一击的,他们的眼睛里开始出现害怕的目光。 “嘚嘎以死驴!”一个倭寇头领大叫了一声。倭寇们不再围住柴宝臣,而是调转方向逃跑。柴宝臣看他们逃跑是非常有序,还真是难对付的强盗。 柴宝臣不能让这些人逃走,让他们逃了就意味着放虎归山。当下挺身上前,不断追杀逃命的倭寇。谁知才杀了两个,就有五个倭寇不再逃命了,他们转过身来,和柴宝臣展开输死搏斗。柴宝臣心中暗叹,倭寇就是倭寇,真不要命。如果我们沿海的官兵能够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足可给倭寇一个教训。 三百人用急行军速度赶了过来,终于在一处山坡前追上了倭寇。他们拔出手中的大刀,砍向倭寇。倭寇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们中有的是武士,武功根基不差。两军顿时展开了一场恶斗。 顿时血光飞溅,胳膊、手指、大腿掉落一地。柴宝臣眼看着自己辛苦培养的劲旅慢慢消磨,内心无比焦急。自己带出来的神机连可谓虎狼之军,而且人数远远超过倭寇,倭寇还剩六十多人,虽然被围住了,但丝毫不乱。而且倭寇间彼此配合的非常好。他们两人一组,一个防守,一个进攻。反观自己的军队,虽然个个武艺了得,但是反而配合得不好,渐渐陷入消磨战。 柴宝臣突然想起自己的军队都是配备手榴弹的,每人两颗带在身上,便大声喊道:“手榴弹!”倭寇首领一愣,他懂的汉语,但是不知道什么是“手榴弹”。神机连的士兵一听,立即后撤,但是仍将倭寇围在核心,他们纷纷掏出一颗手榴弹,朝着倭寇扔了过去,然后趴到在地。 一颗颗手榴弹如同散着花的榴莲砸向倭寇,倭寇们非常惊慌,他们挥舞着钢刀拨开砸向自己的奇怪木棍,看着这些木棍冒着烟,非常刺鼻。他们惊恐万分,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气。一个大胆的倭寇走上前,捡起手榴弹就要扔回去,就在他即将扔出去的一刹那,“轰”,一声接一声的巨响,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接着惨叫声此起彼伏。 “成功了!不要留活口。”柴宝臣命令道。他心里十分清楚,倭寇现在不知道手榴弹为何物,若是有几个倭寇走脱了,慢慢地他们就知道怎么防范手榴弹了。神机连士兵蜂拥而上,就像绞肉机一样收割着倭寇的脑袋。倒地的倭寇毫无反击之力。但是还有一些倭寇竟然在爆炸中没有受到重伤,他们拖着倭刀,撒腿就跑。 他们分散跑开,吓得驻足观看的百姓又作鸟兽散。杭州老城巷子多倭寇们七拐八绕,虽说暂时甩开了追兵,但是绕在巷子里出不来了。那个倭寇头领竟然没有被炸死,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倭寇。正着急跑,看见路口有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正蹲在墙边玩石子,便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管,说道:“小孩,你的告诉我怎么走出这个巷子,我的把这个无敌大蝈蝈送给你。”说完,往小男孩面前一晃。 小男孩抢过来,拔开竹筒,对着太阳一看,说道:“哇!这么大的蝈蝈,谢谢你!”说罢就要跑走。一把被倭寇头领拉住,小孩看着倭寇头领。 倭寇头领强装笑容,说道:“小孩,你的还没有告诉我,怎么走出这个巷子!” “呐,沿着巷子一直走,见到路口右转,转过两个路口就能上官道了。”小孩子说完就低头看蝈蝈了。 “卡刻度!”日本头领命令“快跑”,他们按照小男孩的指引快速逃了。这边刚跑,柴宝臣就带着二十多个士兵赶到了,他看到有个小孩蹲在路边正要跑开,一把拦上去,问道:“你看见倭寇经过这里了吗?” “看见了,我告诉他们沿着巷子一直走,见到路口右转,转过两个路口。”小男孩说道。 “唉,你怎么能给倭寇指路呢?”看着眼前的小孩,他知道一切斥责都没有用。自己费尽千辛万苦马上就能杀掉倭寇敌酋,给倭寇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却被眼前一个孩子破坏了!唉,真是时运不济啊。今天差点丢了性命,神机连的弟兄伤亡众多,却未能将八十多人的倭寇盗匪一举拿获,真是太可惜了。 “叔叔,你们快点追过去吧,我给他们指的路是一条死路,路的尽头没人住,是一片荒地,大家平时倒垃圾用的。”小男孩眨着眼睛说道。 “啊!”柴宝臣感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多么可爱的小孩子啊,竟然懂的欺骗倭寇,禁不住问了句:“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戚继光!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玩了!”说完就跑了。 柴宝臣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竟然就是嘉靖朝赫赫有名的被称作“倭寇克星”的抗倭英雄戚继光! 柴宝臣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带着士兵追赶倭寇头领去了。 第十六章 大捷! 第十六章 终于赶到了巷子的尽头,柴宝臣和士兵刚来到空地就和倭寇头领打了一个照面,倭寇头领等人正想要沿原路返回,见到柴宝臣,顿时剑拔弩张。倭寇头领见柴宝臣这边人数不足二十,还是自信满满的,他怪叫一声,其他三个倭寇与之背靠背聚在一起,他们双手握着钢刀,互相援助,看样子要与柴宝臣等人决一死战。 柴宝臣带人过去,将路堵住。他和几个身手好的士兵将倭寇围了起来,自己挑中倭寇头领,其余士兵分别挑选对手。倭寇头领一把钢刀在手中转来转去,露着寒光。突然,他向柴宝臣刺去。由于柴宝臣手中没有兵器,因此有些吃亏,进攻时全靠一双手脚。面对倭寇的进攻,柴宝臣毫不迟疑,左手在刀上一弹,带些内劲,倭寇顿觉手臂发麻,柴宝臣看准了之后,右手一掌拍过去,打在他的胸口,倭寇头领身子颤了一下,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其余倭寇也无心再战,他们围成一个圈,双手反握刀柄,刺入自己的肚腹,为武士道精神剖腹自杀了。看着死去的倭寇,大家唏嘘不已,本想留一个活口,问出点情报,现在面对一群死尸,能做什么呢? “死尸!”对了,死尸也可以开口讲话。柴宝臣在倭寇们的身上逐一翻找,搜出了很多金银珠宝,他想着过会要将所有倭寇抢到的财物列出名单,着令杭州府尹想方设法如实退还。其他士兵也帮着清理实体。 “大人!”一个士兵突然叫道,“你看。” 柴宝臣过去一看,士兵手上拿着一封信,信的大半部分已经被鲜血浸湿,他将信好好收藏,过会儿就找装裱字画的文信店将信展开,免得撕破了,血迹干后字迹有可能不再能够辨认,所以还是找专业人士,看看有什么法子。 “好了,你们将这些财物清点好,收起来。我们走。”柴宝臣说完就离开了。他知道,这些士兵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不能让他们白白冒风险。金银都有数的,珠宝都是倭寇从富商手中抢来的,他们只要不太贪心,拿一点就拿了,毕竟他们也是人,不是机器,要他们私心踏地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为自己的锦绣前程卖命,仅靠朝廷那些微薄的俸禄是不够的。他了解自己的兵,他们都有正义感,不会太贪婪的。但自己也只是装糊涂,不能真糊涂,不然再好的一支军队都会被金钱打垮,他们战斗的目的不应是钱,而是责任! 走出巷子,遇到汪奂大人带着大队人马赶过来,他拉着柴宝臣的手说道:“宝臣,你没事吧?魏苏呢?” “回大人,魏苏没有事,我也只是受了点轻伤,没关系的。只是我现在要去接魏苏了,这里有一封密函,是从倭寇身上搜出来的,你找装裱店保护好它。”柴宝臣说道。 “好!你快去吧。”汪奂结果那封带着血迹的信,吩咐手下抓紧去办。他看着柴宝臣离开的背影,笑容满面说道:“还是急性子。不过,今天的战斗真是一次大捷啊!” 柴宝臣今天除了受伤之外,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等他跑到山上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便找路边一个石头坐了下来,歇歇脚,反正魏苏就在前面的,很快就能过去。坐下之后,柴宝臣忽然听到有人的哭泣声不绝如缕地传来。 他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树后的草丛里跪着一个女子,她身前是一位年长的老妇人。她犹自不住的哭泣,口中呼喊着:“娘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不能撇下女人一个人啊!”只见这个女子留着乌黑的齐肩短发,头上别着一朵花,身上穿着碎花的裙子,裙摆很长。由于她现在跪在地上,裙子扯得比较紧,露出藕瓜一般雪白匀称的小腿。 柴宝臣不禁同情起来,说道:“姑娘,你不要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姑娘抬起头来看了柴宝臣一眼,美目如流水,细细的眉如墨画,嘴角耸动,清起朱唇,露出皓齿,还没开口,已经让人无限同情。 “别怕,姑娘,我是官府中的人,你怎么了?”柴宝臣问过后,实际上已经猜到了一些。 她朝着柴宝臣拜了拜,说道:“多谢关心,小女子从嘉兴来,家里前不久遭了洪水,没了吃食,跟着娘亲过来投奔芜湖的亲人的。途径此地,没想到竟然遭遇这等祸事。这叫我可怎么活啊,我怎么这么苦命啊!我的命可真苦啊!” 柴宝臣一听,顿生同情之心,说道:“姑娘,你要是不嫌弃,先到我家暂住几日,过一段时间我要去宁波,经过嘉兴时可以送你回家。” “真的吗?你家里方便吗?”女子高兴地问道,同时满面泪痕,让人倍生怜惜。 “方便。只是现在我要去接我的夫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柴宝臣说道。 “恩人,你千万要回来。小女子就要仰仗你了。”她说完后就磕了几个头。 柴宝臣说道:“放心吧,等着哦,很快的。”说完就朝山上的方向跑去,他运起轻功,健步如飞,来到魏苏所在的树下。他看到魏苏仍然扶着树坐着,不住地瞧着树下,显然很着急了。 “魏苏!”柴宝臣大叫一声。 “宝臣哥,快点让我下去,坐在上面太害怕了。”魏苏的声音都在颤抖。 柴宝臣飞身上树,将魏苏抱起来,翩然落在地上。这时,魏苏突然痛苦起来。 原来之前魏苏说不怕,是为了不妨碍柴宝臣做事,现在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害怕,而柴宝臣也回来了,作为弱女子还要担心丈夫刚才的安危,因此此时感情一下子宣泄出来。 “好了,别哭了,没事的。”柴宝臣说道。 “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这么久还不回来。让人家好担心。”魏苏道。 “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你的丈夫还立功了。”柴宝臣说道。 “是回来了,人家在树上一动不敢动,怕得要死。哼!”魏苏在柴宝臣的怀里故意娇嗔一下。 “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柴宝臣说道。 魏苏点点头,说:“你背我下山,我的腿麻了。” 柴宝臣将魏苏背了起来,说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柴宝臣将刚才答应那名短发女子的事情告诉给了魏苏。 魏苏一听,说道:“扶危济困,好事,也给咱们将来的孩子积点阴德。” 走了一小会儿,来到刚才短发女子哭泣的地方,可是四处见不到她。柴宝臣朝着树林喊了几声,说道:“真奇怪,难不成她走了?” 正疑惑间,魏苏突然说道:“宝臣哥,你看。” 只见短发女子刚才所处的地方,有裙摆露了出来。柴宝臣背着魏苏快步跑过去,短发女子竟然昏倒了。无论柴宝臣怎么摇晃她,她都不醒。 魏苏看了看柴宝臣,说道:“你背她回去,我走着就行了。” 柴宝臣看只得如此了,便背着短发姑娘并带着魏苏朝山下走去,到了官道上,雇了一辆马车回到住所。 第二天,短发女子醒来,看着居住的地方应该是客栈,房间里柴宝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心里一暖。嗓子很干,她忍不住咳了几声。柴宝臣一听到动静,忙转头看,说道:“姑娘,你醒了就好。” “我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怎么?你不记得了吗?昨天城里遭了倭寇,你的娘亲被倭寇杀掉了,你后背也被砍了一刀。昨晚你发了高烧,大夫让我守在此处,如果凌晨过后,你的高烧还不退,他就要给你硬灌药了。”柴宝臣说道。 “药好了。”魏苏走进房间,朝着柴宝臣说道。她一看短发姑娘醒来了,很是高兴,坐在床边拉着短发姑娘的手,说道:“你醒来了,太好了。姑娘,这是药,喝下去你就能恢复。” “多谢。”短发姑娘接过碗,问道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温。 柴宝臣看她皱着眉头,就鼓励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快趁热喝了。” 短发姑娘轻轻抿了一小口。药虽然还冒着热气,可是已经不烫了。随后,她将整碗药喝了下去。柴宝臣没想到一位弱质女流,喝那么苦的药,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好点了没有?”魏苏问道。 “嗯。”短发姑娘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魏苏问道。 “我叫古琴。”短发姑娘说道。 “你姓古?倒是不常见。对了,你娘亲已经被化为骨灰了,这是衙门收敛尸体时,统一指挥的。现在天还热,官府担心瘟疫流行。” “真是多谢了,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古琴说完就要下床磕头。 “别别别!”柴宝臣慌忙拉住古琴,让她重新做回床上去,说道:“我不缺老婆,没关系的,你就好好养伤吧。” 魏苏瞪着柴宝臣,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十七章 古琴 第十七章 “大人,汪大人让您赶紧去衙门一趟。”一个士兵说道。 “哦,是什么事?”柴宝臣问道。 “回大人,小的不知道!您就随小的抓紧去吧!”这个士兵说道。 柴宝臣,从客栈的房间走了出来,看到街边已经停好了马车,上了马车之后,马车用很快的速度疾驶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衙门,汪大人正在庭院中走来走去,似乎非常焦急,他一看见柴宝臣来了,慌忙迎了上去,说道:“来,柴宝臣,快看。” 柴宝臣本想行礼,看到汪大人那么急,也就免了。他接过汪大人递过来的几张纸,一看,知道就是刚才的那几封信,信已经被处理过了,血迹变浅了很多,而且字迹没有模糊。上面写的都是日文。 “大人,是日语。”柴宝臣说道。 “哦?你知道日语。”汪大人惊讶地问道。 “是的。懂一点儿。”柴宝臣在后世学过速成日语,所以可以看懂。 “嗯。”汪大人捋着胡须点了点头,感觉柴宝臣真是好学上进的人才。 柴宝臣低下头来看信,原来今天被自己杀掉的倭寇头子叫润音。信上还说有个盘踞在崇明三沙的倭寇,名叫村下,要联合润音于本月的二十日从崇明三沙登陆,沿途攻打,要占领苏州!真是惊人的消息。 更可气的是,南京兵部佥事刘显竟然勾结村下,给他提供便利!真是赤—裸—裸的卖国行径!为了些许的好处,竟要帮助倭寇侵略,让无数家庭沦为别人鱼肉的工具,任人宰割!真是太无耻了! 柴宝臣看到最后,发现有几张干净的信纸,上面写的都是汉字。看了看,原来是日文的翻译。便说道:“原来大人找人翻译好了。我刚才边看边译给你听,真是唐突了。” 汪奂看着柴宝臣,说道:“哪里,你译的很好。这都是关系到军事的机密,能不找别人译是最好的。这次我找的是灵隐寺的一个和尚,他平时也看日文的佛经,所以懂得日文。你看,如果信上所说是真的,我们要加紧准备了,时间不多了。” “大人,倭寇有联合成片的趋势,村下能找到润音,说不定也会去找其他倭寇,他们从崇明登陆,也很有可能分派一些小股力量去攻打其他地方,分散朝廷围剿的力量!” “对,宝臣,你想得很全面。我们到时候将崇明三沙作为重点防范的地方,大军开赴崇明,务必将海盗拒之于海外。苏州也要调集一些部队镇守,以防不测!”汪奂道。 “大人考虑得周详!”宝臣躬身道。 “好,你派人去搜集刘显的罪证,不要打草惊蛇,待我们剿灭倭寇,再处置他吧。”汪奂作为钦差,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当然,前提是要有刘显通敌叛国的证据。 这几天,柴宝臣都在核实这一情报的真实性,这是战争的需要,不排除倭寇使用苦肉计,故意“送”来一个假情报,让剿匪的军队抓不住,再来一个声东击西侵扰我们。所以情报很大程度上决定战争的结果。一个好的军事统帅想打好一场战役,并不是只靠武力就能做到的,还要靠智慧。因为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实在太多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一旦情报失误,极有可能出现重大闪失。 回到客栈,柴宝臣让魏苏帮自己收拾一下东西,他明天就随队伍出发前往崇明。他要再告诉古琴一声,就去了她的房间。房门虚掩着,古琴已经下地走动了,她正坐在桌边看着手中的一块玉。 柴宝臣敲了敲房门,古琴身子一颤,慌忙将玉收了起来。她一转头,看到是柴宝臣,马上露出微笑。柴宝臣见她的牙齿很小,但是很密很圆润,她笑起来真是美极了。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古琴见到他的神色,似乎在意料之中,并不气恼。 她慌忙迎了上去,让柴宝臣坐下来。又将沏好的茶倒入杯中,递给柴宝臣。柴宝臣看着她的手指细长,有如葱白,又直又白,皮肤嫩嫩的,很漂亮。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呵呵呵。”古琴笑了几声,道:“茶不是这么品的,如此喝茶就如喝水,又好像那饮骡子饮马一般。公子,我这么说,你莫恼。” “嘿嘿,我真是有些渴了。”柴宝臣看着古琴笑起来甜美的样子,心里也不禁痒了起来,一股难以言状的感受涌上心间。他跃跃欲试,说道:“那姑娘说要怎么喝?” “俗话说,饭前饭后,有茶无肉。饮茶可以让人精神百倍。我认为品茶品的是五官的感受,分为眼品、鼻品、耳品、口品、心品。但是一般人上来只能做到眼品、鼻品、耳品、口品。”说着,又为柴宝臣斟上一杯茶,说道,“你来看,这雨前龙井茶的的汤色碧绿明亮,再闻闻茶香,清香幽雅;现在,你喝上一小口,但是不要着急咽下去。” 柴宝臣照做了。 “好了,现在可以咽下去了。”古琴柔声说道,“是不是鲜爽生津呢?” 柴宝臣感觉了一下,还真是这样,说道:“这味道很特别,真是齿颊留香。勾起了我对往事很多的回忆,甚至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回忆了些什么,只是这些味道很香,好像数百种香味混在一起的,仿佛我又回到了童年,站在茶园里,站在芦苇荡边,站在青草地上。这太奇怪了。” 古琴掩面又是一笑,说道:“公子,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同样一杯茶,刚才咕嘟咕嘟喝下去只是解渴而已,现在却又那么多感受?恭喜公子,你已经会心品了。” “哦,什么是心品?”柴宝臣问道。 “心品就是通过喝茶而有心理层面的享受,需要品鉴茶的人一定的领悟能力。龙井茶素有‘形美、色绿、香郁、味甘’四绝之誉,不是俗物,因此我们也不能暴殄天物的。”她说话时嘴角时而上扬,时而含羞,时而内敛,柴宝臣看着感到说不出来的舒服。 “那什么是‘耳品’呢?你还没有说。”柴宝臣问道。作为听众,能提出有价值的问题才能显示出对别人的尊重。 “呵呵呵,”古琴笑着的时候露出贝齿,说道:“公子,刚才听你心品时说出那么多独道的感受,怎么现在却犯傻了,我说你听,这不正是‘耳品’吗?” 柴宝臣一拍手掌,说道:“正是啊,我真是笨了。嘿嘿。” “公子莫说自己笨,你在我眼里,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勇敢的人呢,只是这种品茶的说法你是第一次听,一时想不起来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古琴真是善解人意。 “今天来到这里,喝了好茶,还听姑娘你妙语连珠的讲解,真是谢谢了。”柴宝臣说道。 “哪里啊,公子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古琴害羞地说道。听到这儿,柴宝臣以为古琴又要说“只得以身相许”,忙说道:“不用你以身相许。”古琴听了之后楞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公子莫要取笑人家了,我昨天发了高烧,脑子有些糊了,说了一些胡话。我哪里配得上公子,只求天天给您沏上一杯香茶就心满意足了。反正我无处可去,不如就留下来做您的丫鬟吧?” “这……”柴宝臣感到自己南下的任务是剿灭倭寇,大业还未成,身边本来就有魏苏了,再添一个丫头似乎有些不方便,但是古琴长得那么可爱,说话温声细语,确实是美女一枚,而且她的身上散发着很强大的吸引力。 “公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谢谢公子!”古琴慌忙起身拜了一拜。 “哎哎哎……”柴宝臣没反应过来。 “别哎哎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不能改变注意的哟。”古琴慌忙说道。 “唉,好吧。只是我平时不能照顾你了,你自己要多保重。”柴宝臣说道。 “哪有丫鬟让主子照顾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和魏苏姐姐照顾的妥妥帖帖的。”古琴说道。 柴宝臣一想,也好,魏苏平日里不方便出门上街走动,自己又忙。有个丫鬟在家可以和她说话,这倒是件好事,便说道:“那好。明天我就要去崇明了,你要好好照顾夫人哦。”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古琴开心地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柴宝臣就随汪大人出发了。汪大人急令总兵官卢镗调集大军,并带上神机连一同出发,大军开赴崇明岛,将倭寇拒之海外! “夫人,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趁热吃吧。我出去到街上买点水果回来。”古琴躬身说道。 “好,那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魏苏嘱咐道。 “知道了,夫人慢用。”古琴挎着一个篮子走出了客栈。 来到街上,她什么都不看,什么也不问,一直走着,最后拐过胡同口,来到“张记布行”,径直走到店里,摸起一块碎花的条纹布,向伙计问道:“这种布有没有橙色的?” 那小伙计一听,眼神一亮,说道:“夫人,你说的是什么色?” “橙色。”古琴压低声音道。 “等一下,我去问问掌柜的。”小伙计跑到里屋,一个年级略长的男子走了出来,他朝着古琴打量了一下,说道:“姑娘,里面请。” 古琴挪着小碎步跟了进去。 进屋之后,掌柜的又打量了古琴几眼,问道:“‘橙色’是谁告诉你的?” 古琴顿了顿,说道:“张老板不在吗?” “我就是。”掌柜的直起了腰板,说道。 “你是王掌柜,我没说错吧。”古琴的语气中带有坚定,似乎说一不二,不容别人质疑。 王掌柜站起身来,对古琴鞠了一躬,说道:“稍等。” 他打开一扇门,走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并在那边锁上了。 第十八章 变数 第十八章(由于本小说是穿越小说,所以有些历史事件会因为主人公而发生一点点儿改变,这章里为了情节的需要,“宁波争贡之役”的时间提前了。) 古琴打量着这里,墙角处摆着一个木几,看起来古香古色,木几上的土陶花瓶里插了一束浅紫色鹅黄的野花,花瓶边有一个几案,上面放着铜制的香炉,炉中冒着袅袅的青烟,带来满屋好闻的檀香味。整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两扇门,一个通往外面,一个通往后院。正观察着这里的环境,门锁嗒地响了一声,古琴朝门边看去。 吱啦,门开了。一个秃顶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穿得是大街上再平常不过的衣服,长着富商的样子,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毕竟他家里是卖布的。只是他的脚上拖着一双木屐,大脚趾和二脚趾被一道布条隔开。古琴看到后,点了点头,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张老板。 王掌柜跟在后面,把门关好。然后一句话都没多说,径直走出去到了店外,仿佛不知道古琴作为客人坐在房间里是的,到了外面,又把门关好,招呼生意去了。 古琴坐在那里,没有起身,只是冷冰冰地问了句:“你就是张老板?” 听了这句话,张老板有些生气,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也太无礼了,把脸别过一边,说道:“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部下、あなたはこのようにあなたの長官と話をするのを話しますか?(作为部下就是这么和长官说话的吗?)”古琴突然冒出来一句。 张老板身子一颤,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大喝道:“你是谁!” “オレンジ色の布でした(我要橙色的布)!”古琴的眼睛流露出坚定的神色。 “抱歉,没有。”张老板说道。 “不,你有,这不,我来取了。”古琴说道。 “有红色的,你要不要?”张老板说道。 “我要的,你一定有,而且不会收我钱的。”古琴说道。 “啊,你是润音阁下?”张老板十分惊讶地问道。 “是的。”古琴神色坦然。 “昨天,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张老板说道。 “你听好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你不要再怀疑什么了。把你安在这里是有理由的,现在要启动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古琴说道。 “我明白,润音大人,当年你的父亲有恩于我,把我安在这里,等待有朝一日,一个能说出‘橙色暗语’的人来,就要完全听命于他。现在您来了,而且回答的丝毫不差。我自然要完全听命于你。请吩咐。”张老板说道。 “虽然你是明朝人,但当年你流落街头的时候,是我父亲把你养大的,他不光让你通过海上贸易变得富有,而且教会你怎样做人,你现在的言谈举止都应该有我父亲的教诲在里面。”古琴看了看张老板的脚趾,继续说道:“死的是先树,他本来是要给我送信的,我们接头的地点就在灵隐寺。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八十个人过来顺便捞一笔。他没有按计划行事,因此我没有与他会面,他真是个蠢材。过几天就会有大行动,他非要临时动手,一点也不听我的安排。明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我们的武士数量有限,硬拼不起,我也没能拿到村下的信。还好我装作平常百姓家的闺女才成功取得明军官员的信任。”古琴说道。 “是的,润音大人,您真是明智。我想那位明朝官员一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吧?”张老板说道。 “好了,这些不提了。”润音想到了柴宝臣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蜜意,慌忙转到正事上来,说道:“明军已经截获了我们行动的计划,所以计划现在必须改变。我要你立刻出发,到崇明岛上给村下送信,就说明军主力开赴崇明,他们可由海路南下宁波!我会联络宁波的人来个里应外合,趁机占领那座美丽的城市!” “是,润音大人,我这就去,告辞。”张老板说道。 “唉,等等,你们这里有水果吗?”古琴问道。 “有石榴和苹果,怎么了?”张老板问道。 “去,叫伙计给我装满这个篮子。”古琴说道。 张老板走到茶案旁,拉开抽屉,取出一沓银票递到古琴手中,说道:“你不会没有钱用了吧?” “不要自作聪明,快点将说过装进去。”一边却将银票收了起来,并没有还回去。 张老板之所以相信古琴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润音,不仅仅是古琴对出了暗语,关键在于“橙色”这个词。日语早在一万年前就产生了,但是词汇量很少。唐朝时,日语从汉语中吸收了大量的词汇。到了元末明初,因为政府无暇管理,日本人来中国贸易的非常多,其中“橙色”一词开始在日本贵族圈中流行。古琴竟然知道“橙色”这个词,并准确说出了张老板的身世,所以张老板对古琴言听计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柴宝臣和汪奂带着大军行进在前往崇明的路上。汪大人说:“倭寇为了抢了一笔,竟然连生意都不想好好做了。真是目光短浅!” “什么生意不想做了?”柴宝臣问道。 “再过两天,也就是信上说的,倭寇从崇明登陆抢劫的事,而那一天,宁波会开放对日本的贸易,为期十天。我朝施行海禁由来已久,倭寇侵扰倭寇始自元代,北自辽海、山东,南抵闽浙、东粤,滨海之区,无岁不被其害,而我朝官兵难以对付。直到永乐十七年(1419年).明朝在辽东对倭作战取得了在辽东对倭作战取得了望海埚大捷,海禁随设却有所放松。现在一年中有些时日是开放贸易的,后天就到贡市了。而一旦开战,你想想,贸易还能进行吗?”汪奂说道。 “什么?贡市贸易,宁波!”柴宝臣好像想起来什么,对了,历史上这一时期发生了影响巨大的“宁波争贡之役”,但是这场战争发生在嘉靖二年,但不排除历史会因自己的行为而发生改变,这件事情提前到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就遭了。现在大军开赴崇明,宁波还在热热闹闹地迎接贸易。 历史上的“宁波争贡之役”是日本两大使团抵达宁波后为取得贸易资格而引发冲突,在宁波爆发了武力杀戮事件。使团之间打着打着就转变为烧杀抢掠,将嗜血的对象转移到了中国老百姓身上。宁波沿途百姓死亡甚多,很多追击日本武士的备倭官员都战死了。这一事件对明朝的海上政策的影响是非常消极的。明朝下令废除福建、浙江市舶司,仅留广东市舶司一处,也导致明朝与日本的贸易途径断绝,倭寇滋生,终于“东南倭祸”在嘉靖朝爆发。 柴宝臣总感觉事情不对劲,似乎情报来的太容易了,到底哪里不对,柴宝臣说不上来,只能说,他非常熟悉明朝的历史,倭寇没有从崇明登陆占领苏州的事件发生。想到这里,柴宝臣不禁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糟糕,难不成“宁波争贡事件”会提前发生。必须做好准备。 柴宝臣让汪大人下令,不对暂时停下休息。找个僻静的地方,柴宝臣对汪奂说道:“汪大人,大事不妙,现在我们去崇明只会扑一个空的。倭寇真正登陆的地点是宁波,时间就是后天!” “啊?”汪大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汪大人,你要相信我。我昨天睡梦中梦见了这一幕。也许你会感觉很荒唐,但是我确实可以预见重大的事,我们要早做准备!”柴宝臣说道。 汪奂看了看柴宝臣,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好,本官信你。这样,我将部队按人数分成两部分,我仍然去崇明,你则去宁波。” “谢谢大人。宁波百姓会感念你的。”柴宝臣说道。 “但是你的路途比我的遥远,你要慎重啊!”汪大人说道。 “是,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柴宝臣说道。 “神机连,是不是?”汪大人问道。 “是,大人,我要带走神机连,这样更有把握。”柴宝臣说道。 “嗯,你确定宁波会出乱子?”汪大人问道。 “一定会,而且不小,所以最好有神机连相助。”柴宝臣说道。 “好!就依你。你要不负众望啊!”汪大人道。 柴宝臣看着路边参天的古树,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卫所 第十九章 柴宝臣带着军队快速驰往宁波,这点军队肯定不够对付倭寇的,因为除了神机连的二百多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其余军队不足二千人,这两千人还是将杭州前卫、杭州后卫、绍兴卫、台(tāi,读第一声)州卫中的强壮尽数调集过来的。他还要沿途到温州卫、处州卫调集兵士,调集兵士并不难,和汪奂大人分开的时候,汪大人将虎符给了柴宝臣。 原来,大明沿海防卫所从明初建立,经历不断调整,现在制度已经比较完善。卫所之下,辖有关、寨、瞭望台、烽堠等,沿海设有巡检司,形成一个陆海相互联动的防御体系。除此之外,按照制度,还应配置相应的军马、军船,用于往来巡哨、配置屯田等。 一天后,柴宝臣带着部队抵达台州卫,已是下午,他们凌晨就开始急行军,总算及时赶到。台州卫在宁波北面,靠近东海,这里的军事地位非常重要,是宁波卫的后卫。到了这里,就等于到了宁波了。 到了卫所,已经是下午了。柴宝臣看到一个士兵正在门口倚着柱子睡大觉,看他衣冠不整,手中连个兵器都没有!柴宝臣有些气,这个兵也太散漫了,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那个士兵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大喝道:“混账,你是来当差的还是来睡觉的?” 那个士兵睡眼惺忪,挣开柴宝臣的手,看了看,原来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一把推开柴宝臣,说道:“哪里来的鸟,敢在本大爷头上撒尿!” “大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的身后!”柴宝臣喝道。 那个士兵抬眼看了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浑身一哆嗦。只见柴宝臣身后站着黑压压的军队,由于天黑了,看得还有些朦胧,更是不知人数几何,但是凭他的经验,他清楚眼前这位被自己怠慢的年轻人肯定是个大官。自己玩忽职守、顶撞上官,被当场拿下投入大狱都是可能的。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请罪,说道:“小的该死,小的没有站好岗。” 柴宝臣一看他认错了,也就不跟他计较了,问道:“其他人呢,怎么我这一路上没有见到士兵巡防?” 那个士兵一听,心知不妙,抬手指一指所内灯火通明的屋子,结结巴巴说道:“都在那、那儿。” 柴宝臣“哼”了一声,带着一小队士兵走进去了。望着柴宝臣的背影,那个看门的士兵知道今天有人要倒霉了。 进到院子里,就听见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柴宝臣猜到了,卫所里夜间当值的巡逻士兵没有去巡防,而是聚在此处赌博。他走上前,一脚踹开大门,身上铠甲在烛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恍若天人。正在赌博的士兵被他的气势吓了一下,随即,几个长相蛮横的士兵走过去,骂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个杂毛小子,你杵在这里干什么?” 柴宝臣只说了八个字:“擅离职守,论律当斩!” 正在赌博的士兵哗地一下静了下来,有的收起瞧着的二郎腿,有的把脚从板凳上拿开,他们恶狠狠地看着柴宝臣,慢慢聚拢,几个人上去就要拉柴宝臣从门口拉进来,没想到三个人同时拉他,竟然没有拉动。柴宝臣闪了他们一下,然后自己走进房内,环视一周,挥了挥手,一下子进来十个士兵。柴宝臣说道:“擅离职守,聚众赌博,去把他们拿下。” 他们中的人有的想反抗,这时有人往门外看了一眼,满院子都是士兵,脑子“轰”地一下清醒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外,说道:“都是兵。”其他参与赌博的士兵也朝门外看去,这才发现不妙,眼前这个年轻人惹不得,几个激灵的士兵慌忙跪下磕头,喊道:“不知大人驾临,万望恕罪!”“小的知错了。” 柴宝臣说道:“先捆上,等候明天发落!” 第二天,柴宝臣很早就进了卫所,他要检查士兵有没有按照制度训练。只见士兵稀稀拉拉地坐在院子里聊天,根本没有人在操练。 柴宝臣很生气,他叫住一个士兵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其他士兵呢?” 这个小兵回答道:“这位兄弟,你是新来的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现在是十月了,正是农忙的季节,他们家里的活多,都在地里干活呢。我还是昨天在忙完的,这都快月底了,今天过来看看卫所能不能发饷银。不然的话,你连我们这几个兵都看不到呢!” “你们千户大人在哪里?”柴宝臣问道。 “要找我们千户啊?他今天怕是不来了,什么时候发饷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小兵说道。 柴宝臣一听,气愤难当。好歹也是个千户,竟敢擅离职守,兵士跑掉那么多,都不去约束,真是玩忽职守。他又问道:“在哪里能找到你们千户?” “你要找徐大人啊?去他家里啊,他家里有四方侍妾,此时一定还在家里赖床呢。”小兵嘻嘻地说道。 柴宝臣问明了徐千户的住址,带着两队士兵赶了过去。拿着路引让徐千户的管家开了门,柴宝臣带着士兵直接闯入,一间房子挨着一间房子搜。终于在意见房子搜到了徐千户,他正搂着四姨太睡觉呢。一见柴宝臣走了进来,吓得慌忙用被子捂住自己和四姨太,骂道:“你是谁?竟然闯到我的腹中。” 柴宝臣从腰间拿出虎符,伸出手对着徐千户。徐千户是世袭的千户,在官衔上属于五品,在地方上一般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他就在官场,又是执掌兵马的千户,自然认得虎符,吓得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他看着柴宝臣手中的虎符,跪好了身子,说道:“属下台州卫千户徐华拜见大人,敢问大人贵姓?” “免贵姓柴宝臣。奉钦差汪奂将军将令,调集士兵,备战倭寇。你认得我手中的虎符就好,速速给我调集一千士兵。” “啊,一千?”徐千户问道。 “怎么了,一千能打仗的精壮士兵!”柴宝臣重复道。 “没有一千那么多。”徐千户说道。 “少点也行。要快!”柴宝臣催促道。 “只怕少点也没有。”徐千户回道。 “什么?你能集结多少人?”柴宝臣问道。 “两百,最多三百。”徐千户低声说道。 “什么?大明兵制,千户所一千一百二十名士兵,他们都去哪里了!”柴宝臣咆哮道。 “他们,他们,这个……他们都逃散了。”徐千户脑门上都是汗。 “怎么会跑?你这个千户是怎么当的?”柴宝臣质问道。 “属下无能治军,有些士兵将自己的屯田赌博输掉了,他们没了口粮,自然没法再继续当兵,就跑掉了;还有的士兵被富家乡绅雇佣到家里做长工去了。” “哼,真是尸位素餐!”柴宝臣说道:“来人,先把他关进大牢里。” “大人饶命啊,大人……”徐千户只穿一件睡衣就被拖走了。 原来,明朝前期军制以屯田制围住,士兵都有自己的土地,他们在自己的田里耕作养活自己。朝廷早有法律,凡用强占种屯田者,问罪。但是到了明朝中期,一些将领竟然不让士兵参加军事训练,而把他们租给富贵人家役使,兵中强壮者占有弱小者的土地,战死的士兵名单不上报,加上士兵不堪被盘剥,逃逸者甚重,久而久之,战船、兵器失修,军员缺乏,官员吃空饷的现象愈演愈烈。 柴宝臣对明史那么熟悉,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但眼下是改变不了这些的,只有尽可能地利用这随后一天的时间从宁波卫周围掉兵才行。柴宝臣长叹一声,不知前路当如何去走。 第二十章 不速之客 第二十章 早晨,海上的太阳升起得总是比较早。在熹微的晨光下,可以看到崇明三沙岛屿附近,几十艘大船停泊在岸边,海浪咆哮着冲向礁石,激起一阵阵白沫飞溅的浪花。由于海水积年累月不停地冲刷,海岸的轮廓也在不断改变,伸向大海的山冈被冲成了海岬(jiǎ),岬角被冲垮后形成了大量的岩屑和泥沙,这些岩屑和泥沙又随着海浪的冲击而沿着海岸铺开沉淀下来,形成了大片海岸,很适合船只停泊。一个黑影正在靠近这片海岸。 突然从一处岩礁后窜出两个人来,他们手持倭刀,拦住了黑影,大喝道:“什么人?” 黑影其实是一个人,只不过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很像倭国的忍者,当他被拦住的时候,站住了,面对倭刀毫无惧色,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很是傲慢,将脸侧向一边,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带过来了重要的情报,不光可以就你们的命,还可以让你们发财。快点带我去见村下!” 两个躲在礁石后边负责放哨的人相互看了看对方,感到来者说话的口气很大,不明就里,他们小声嘀咕了一下,反正也要把情况报告上去,干脆直接带黑影来到村下的船去。 快走到船边了,就听到倭人“哇啦哇啦!”地叫着。只见倭寇头目村下的头发绾了起来,像个扫帚把,身穿黑色的武士服,对襟束袖,下面着短腿裤。几个倭人手持木刀一同劈向村下,村下手持木刀相抗。片刻,其余倭人就被打倒在地,疼得起不来身了。 “一群蠢货!”村下骂道。这时,他四周看看,突然看到两个手下押着一个陌生人过来了。 只见这个人脚踩千层底的布鞋,身穿普通的麻布衣服,头裹英雄巾,最大的特点就是衣服和鞋帽的颜色俱为黑色。如果不仔细瞧得话,只会把他当做普通的渔夫,但是这个人毫不畏惧村下的眼神,仿佛间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这让村下很不舒服。 要知道,村下手底下有三百多名武士,他们常年征战,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就连海上的强盗遇到他们都要躲避,生怕黑吃黑。村下作为这支武装的头目,他有很高的威望,而且略有一些头脑,很受其他武士的敬畏。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像农民的人,手五寸铁,竟然毫不畏惧自己,这让他很烦躁。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同时,他对眼前的人产生了兴趣,也许这个人不简单,这要试一下才能知道。 “嘿,拿着。”村下将手中的木刀扔了过去,只见木刀朝着黑影的胸口砸了过去。黑影一把将木刀接在了手中,动作太快,村下没有看清这一切是怎样做到的。 村下伸出了右手,一个武士走过去将一把上好的精钢铸造的倭刀递到了村下的手上。村下慢慢地将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刀锋迎着温暖的初阳泛出一阵阵寒光,充满了杀气。 村下开口道:“你的,是不是浪人?” “不是。”黑影说道。 “既然我们的刀都拔了出来,那就让我们比试一下吧。”村下手持倭刀更显蛮横,他挑衅地说道。 黑影手里的只是一柄木刀,他看了看手中木刀,说道:“没有刀鞘,何来出鞘?我不会武功,只是个卖布的人。” 村下对眼前的这个黑影更加好奇了,怎么会是卖布的呢?便说道:“我才不管你是干什么的。” “那好吧。”黑影答应了笔试。他脱下麻布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衣。又拎起领口和袖口一一叠好,接着,拿出绑带,从容不迫地将袖口裤脚一一扎好系紧,最后紧了紧腰带。这一切都有条不紊,准备好了后,他微笑着看着村下,示意可以开始比试了。 村下被黑影这样看着,越来越慌,心里也开始没有底。 黑影将木刀举过头顶,大喝一声,村下突然间有些走神,见到黑影冲过来了,慌忙挥出手中的刀。他感到刀划过了一片空气,没能进入血肉之躯,而自己的喉咙边却多了一柄木制的刀! 输了,村下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在自己的手下武士面前输了,输给了一个自称是卖不的人手中,这多么令人无地自容!不,不行,一定要杀了他!这种人不能存在。“八嘎呀路!”村下大吼一声,挥了挥手。 几个武士手持利刃围了上来。 “住手!我是润音大人派过来送信的!”黑影慌忙表明身份。 “哦,润音大人?你怎么证明?”村下说道。 “这里有她的亲笔信,另外还有我刚才的表现。如果是大明的奸细,他不会那么从容的!”原来黑影就是“张记布行”的老板。他抵达了崇明! 村下再次打量了眼前的这个人,点了点头。 这边话说柴宝臣从徐千户的家里出来,骑马飞快赶回卫所,因为昨天夜里参与赌博的军士还需要他处理。到了卫所后,他让人将那八个被羁押的军士押解出来。 柴宝臣站在操练场上,他知道,这群士兵长时间有组织无纪律,军心涣散,此次前去抗倭,必须激起他们的斗志。他一面撒出去士兵通知其余卫所士兵在正午之前回卫所报到,过时不来着,军法处置。其余士兵在柴宝臣的号令下集合完毕。 八个赌徒被押过来了,他们垂头丧气,双手被反绑着。来到操练场,跪在柴宝臣面前。柴宝臣当着众士兵的面,说道:“军士聚众赌博,你们知道该当何罪吗?你们世代为屯田军户,想必心里都很清楚。这种行为,是要被剥夺军户身份,徙三千里为役的。来人,先给我打二十军棍。” 接着传来了杀猪般的嚎叫,每一棍都能打出血,其余士兵看到后,心里瘆得慌,仿佛每一棍的疼痛他们都感同身受。叫声此起披伏,让人不寒而栗。柴宝臣就是要严明军法,给涣散的士兵一些颜色。 其实,那些自行离开卫所,回乡务农的士兵何尝不是有罪呢,他们逃离岗位,罪更大,只是这些士兵的人数太多了,俗话说:法不责众。而昨夜参加赌博的只有八名士兵,柴宝臣与他们没有任何恩怨,他们违法了,但是他们的上官徐千户根本不曾问过,法也就等于虚设。说到底,法律也好、军纪也好,是为了警戒人,而不是为了惩治人的。但一旦有人认识不到军纪的严肃性时,就要杀鸡儆猴了,让其他人看看违反军纪的下场,就连他们的上官徐千户也不能逃脱制裁。 惩办的度要把握好,绝对不能站在大多数士兵的对立面上去,对逃跑之后能及时回来的士兵可以说“下不为例”,这就好比就他们的旧账抹掉了,让他们感恩戴德,好为自己卖命。柴宝臣看着那八个被打的士兵,心中也有不忍,他们都是屯田士兵,也是有父有母的人,将他们打成重伤,他们的家人能不伤心吗?但是自己为国为民,惩办他们虽说只是想让其他士兵更听话,其实还是为了国家。试想倭寇如果打进城来,遭殃的还是这些百姓,士兵都在家里务农,没有兵器,没有被组织起来,怎么能打得过大批的倭国武士呢?柴宝臣的权利欲望很小,他只是希望能和自己的亲人开开心心生活下去。而眼下就是做好官,当好差。 况且屯田士兵打仗的积极性很小,因为他们有田有粮,小农思想较重,而平时不是总有仗打,所以他们把自己定位为没有用的兵,训练也白训练,只要有军籍,就可以世代传下去,这种消极的思想会让一支军队没有血性,别说打仗了,能拿动兵器徒步远行就不错了。 八个士兵领完刑之后,被抬下去疗治去了。 柴宝臣在士兵面前时而走来走去,时而坐定,多一句话不说,士兵就老老实实地站着,他们看到血淋淋的场面后,不敢懈怠了,站直了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什么地方违法了军纪而受处罚。这就是柴宝臣要的效果! 跑掉的士兵陆陆续续回来了,到了正午时,柴宝臣让几个百户各自数了一下人数,回来了三百人,加上现在有的一百人,共计四百多人,这些就是整个台州卫眼下能够凑够的人了。 柴宝臣又等了一小会儿,见不再有士兵会来报到了,就站好了,走到士兵面前,说道:“你们是军户,你们知道自己的职责吗?你们最大的责任是保卫大明。对,就是保卫大明,保卫你自己的家乡,可是你们中的很多人不以为然,认为倭寇现在不会进犯台州,原因很简单,宁波有那么多的兵,有他们拦着,哪里用得着自己打仗啊。可是,你们知道吗,这次倭寇有备而来,你们还真得冲锋陷阵,我也要身先士卒,因为我们肩上有一个共同的责任,就是军人的天职,保家卫国!好,就说这些吧,希望你们在战场上不要当逃兵,否则,杀无赦!” 柴宝臣让传令兵传下命令,部队开拔,前往宁波。 第二十一章 争执 大明的众位官员排好队,站在海边,遥望海水北面,战船艨艟,彩旗猎猎,号带分明,皆有次序,一艘巨船乘风踏浪而来。试问船上何者?倭国瑞佐也。不久前倭国右京兆大夫高贡派遣瑞佐前来大明贡市。瑞佐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志得意满地看着这片富庶繁华的土地,这次贡市肯定能大赚一笔回去。 自大明宣宗后,就对海上贸易加大了限制力度。倭国商人再难以从与大明的贸易中获取暴利。他们非常期盼贡市的到来,因为这个时候大明对倭国的市场是基本开放的,除了硝石、蚕宝宝等特殊品类不能交易外,其他商品毫不限制。倭国在大明疯狂抢购,同时卖入他们国家一些时兴的商品。这期间倭国商人干上一个月够花一年的,所以,他们非常看重这次机会。 “瑞佐阁下,这次您满意了吧?”宋素卿谄媚地笑道。 “大明有句话叫做‘话不要说的太早,笑到最后笑得最甜’。现在大明的官员们搞不清楚状况,我们本来没有资格过来的,要不是国家内战,趁着乱碰碰运气,我也不会有这个想法。况且来的时候右京兆大夫高贡大人也说了,让我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大明帝国的皇帝很精明的。而且宗设大人早于我们到了,不是吗?”瑞佐看着前方说道,大船离渡口越来与近了。 “宗设算个屁啊!瑞佐阁下,我们大明还有句老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给我的银子,我全部送出去了,一分没留。我敢担保你能大赚一笔,你看你货舱那么多货,多好啊。”宋素卿直直地看着后舱。 “货不是问题,问题是宗设的船上也载着大批的货,怎么能让我们的货比他的先进入市场,这样价格可以高一点儿。”瑞佐问道。 “这还不容易吗?宁波知府是我大舅的二姨夫,我钱都送过去了,他还能不给点面子吗?放心吧,你身上还有没有银两了?”宋素卿问道。 “不多了,我的房间还有一箱子,可以给你半箱拿去用,你不要让这钱打水漂啊!”瑞佐心里既迫不及待地想和大明贸易,又生怕自己不能得到大明官员的重视。 “知道了,你们倭国人太仔细了,难得糊涂,不懂吗?什么事都斤斤计较,怎么能办成大事?就得和这些当官的打哈哈,你拍他们的马屁拍得舒服了,再送上钱,什么先来后来,他们才不管呢!你看好吧。”宋素卿拍拍胸脯,打包票。 瑞佐听到后感觉宋素卿说得很有道理,但似乎觉得哪里又有些不对,他不再接话说了。 瑞佐的船很快靠岸了,船板放了下来,宋素卿先下了船,用汉话和几位官员聊了聊,又找到他大舅的二姨夫宁波知府许同大人,寒暄了两句,“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其余官员不认识宋素卿,一看日本使者给大明的官员下跪了,都惊讶不已,心想:这批来的倭奴好生懂得礼节,不愧是受到大明帝~国威严的洗礼。反观刚刚到岸的那一批倭奴,就不咋地了,还有个什么“宗设”,名字那么怪,总是“射”,他不累吗?还自称他是左京兆大夫内艺兴派过来的,在这耍横,不把一众宁波官员放在眼里,还想拿他的上官压自己一头!多亏知府大人慧眼识珠,知道这个倭国官员有可能不是正宗的,而是以检查船只物品为由将他们的船只赶到一起,硬是不让他们登陆。 “贤侄,为何如此多礼?”许大人问道。 “礼不多。”说着,宋素卿又站起来了,双手一击,几个倭国的奴仆抬着一个箱子过来了,“大人,倭国其他稀罕的东西不多,不能和大明比,所以我们带过来一些延年益寿的稻米和白花花的银子,望大人和众官员能多多照拂。” 徐大人勾头一看,都是宝。谁不知道倭国人善于种稻,为了种出好的贡米,一块土地先抛荒三年,待上面长满了野草,枯了又生,再放牧牛羊。以畜粪供养土地。等到第六个年头才蓄水进去,种上水稻。产出的稻米仅从外观上看也不显得特别的晶莹剔透,但煮出来的米饭不软不硬,一粒一粒很清楚却粘结成团,嚼起来特有韧劲,口感好得真是难以形容。 徐大人撇了撇嘴,不作声。 宋素卿眼睛一转,明白了,赶忙说道:“这些米只是寻常的,孝敬各位大人的,进贡给皇帝的贡米在船舱上,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卸货上岸?” 徐大人的眉毛马上舒展开来,和颜悦色的说道:“在你们之前来过一个使团了,他们自称也来自倭国。贤侄,知道吗?和你们比较起来,我更愿意相信你身后这位瑞佐大人带的人是真的使团!我已经调集了民夫,立即卸货!” 这时,瑞佐大人下船了,和徐大人以礼相见。宋素卿在瑞佐大人耳边嘀咕了一阵,说得都是倭国话,徐大人一句也听不懂。就看见瑞佐越笑越灿烂,最后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瑞佐走到徐大人面前,跪了下来,说道:“我听说大明官员喜欢别人跪下来的礼节,这有何难?我吃饭时都是跪着的,就连看书时都一跪好几个时辰,若是大人喜欢,吃饭时我就跪在大人面前吃!” “啊……”宁波其他官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个倭国的官员真是有礼貌,虽说两国之间的交往要平起平坐,但是中华物力强大,倭国想要我们庇佑,对我们尊敬一些也不奇怪。要是倭国过来的使者都能这样就好了,何愁大明不给他们发财的路子?大明就要一个尊敬,这是天~朝上国应该得到的,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缺,随时可以终止贸易,而且我们在贸易中并不能获益多少,也不能让大明的国库充盈多少。所以,所有的倭国使者是应该都像这位瑞佐一样。看着瑞佐跪在地上,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有那么点意思了。 徐大人刚忙弓下身子去扶他,说道:“快起来。” “不,大人,我喜欢跪着!”瑞佐说道。 “快起来啊,瑞佐老弟,跪在这里怎么去喝酒呢?”徐大人对这个倭奴的行为感到哭笑不得。 瑞佐一听,就爬起来了。突然,一个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一脚又踢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瑞佐一下子栽倒在地。 “哎哎哎,你怎么又来了。”几个士兵把打人的人控制了起来,徐大人指着他说道。 “混账瑞佐,高贡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也太无耻了!你把国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宗设骂道。 这时,瑞佐才发现宗设在破口大骂,他不光骂,还趁自己不注意偷袭了自己。他一屁股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徐大人说道:“请大人不要动怒,他长得很像我的同僚,我那个同僚脾气不是多好,倔老头一个。现在我想要去鉴别一下,不知大人可否答应?” 徐大人一听,没想到他们认识,那么宗设很有可能是倭国派来的,立即说道:“有劳了。” 瑞佐对宗设左右的士兵说:“押好了,千万别让他挣脱。”走到宗设旁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宗设。宗设一看船上写卸下来几十麻袋稻米,袋子上写着“良子家”,原来良子家的稻米都被他全部买走了,继续骂道:“你竟敢抢我的风头!” “我看你不仅仅是‘疯老头’,还是个猪头。”说完照着宗设的脸使劲地来回扇了两个耳光! 宗设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噗”吐了一口血,血水里还带着一颗槽牙,这可是宗设最后一颗槽牙,虽说不怎么尖利了,可是啃骨头时还用得着它,而现在竟然被自己根本看不起的瑞佐打掉在地!瑞佐还百般巴结大明的官员,真是奇耻大辱! “瑞佐老弟,不可打人。”徐大人赶忙制止道。 “知道了,徐大人,我可以确定他是我认识的宗设大人,因为打他后就发现他的脸皮很薄,一打就出血了。”瑞佐嘿嘿地笑着。 他这么一说,这么一笑,宁波一干官员全部笑了起来。瑞佐言下之意不是说自己的脸皮厚吗? “好了,既然都是使节,那就该以礼相待。快把宗设大人放开!”徐大人吩咐道。 宗设被放开后,他恨恨地看着瑞佐,他知道自己此次前来是来做贡市贸易的,把这口气忍下了,不想把事情闹大。向徐大人拱手说道:“我船上的货物可以搬下来了吗?” “咳咳。”瑞佐的嗓子干咳了两下。 徐大人看看瑞佐,又看看地上的箱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嗯哼,可以,但是要等我们审查结束。” “可是他们的没有审查!”宗设指了指瑞佐。 “他们的审查过了!”徐大人说道。 “没有!我们早就到了,他们来的晚,在我们后面,你们怎么可能审查那么快!”宗设辩驳道。 “放肆,我做事还用你教吗?我说审查过了就审查过了,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信!要知道,我们大明这块神奇的土地,就是一个将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的地方,不然的话,你还来这里干什么?”徐大人义正严词地说道。 “可是……”宗设还想要辩驳。 “好了,这个事情不说了,我们去吃饭!”徐大人说道。 瑞佐在宋素卿的陪同下,屁颠屁颠地跟着徐大人,而宗设也跟了过去,只不过有些垂头丧气。临走时,宗设不甘地看了看自己船上的货物。本想今夜卸下,明天投入到市场。现在让瑞佐抢了先机,自己的损失太大了。这可是他从好几个地主那里借高利贷购买的商品,现在算上消耗,能不陪本就算万幸了。更加让宗设感到为难的是船上还有内艺兴大人的货品,内艺兴大人要赚的那份还得如数交上去,这可怎么办啊? 第二十二章 导火索 在徐同大人的带领下,倭国使者瑞佐和宗设来到了海边最大的酒楼“烟翠楼”,此时正值暑天过去,但在海滨天气依然很热。可是一进酒楼,顿感清凉不少。清风拂面,香味四溢。这是为何?原来这家酒楼实力雄厚,置下了冰鉴。冰鉴就是古代的冰箱,这可谓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冰鉴用木材制成箱体,内部用锡覆盖,冬天将冰块放入大冰鉴中,再深埋于地下冰窖之中,冬天就可以取出冰来用了。 而这家酒楼实力非常雄厚,冬季储存的冰块非常多,光是大冰鉴就有四个,放在酒楼的四个角。宗设走到冰鉴旁边,趴下去,瞪直了眼睛去瞧。这冰鉴造型非常奇特,长方形,上大下小,呈斗形,箱盖上还雕刻着两个古钱的纹路。仔细看看,又会发现,这个冰鉴是双开门的,也就是对开,箱体外有铜箍,箱身还有提环,便于从冰窖里提上来。这个冰鉴属于比较大的了,底座其实是三条腿,立在地上。靠近它就会感觉到非常地凉快。 徐大人毫不奇怪这些设施,他往酒楼大厅一站,王掌柜慌忙过来招呼。 “徐大人,小的在三楼已经准备好了。”王掌柜热情地说道。 “好,辛苦你了。吩咐一下,宴会开始。”徐大人说道。 “是,大人。您请。”王掌柜说道。 徐大人双手背着,挺着肚子往楼上走去。宋素卿拉了拉瑞佐的衣袖,原来瑞佐也被这里的富丽堂皇惊呆了,他从来都没有进过这么豪华的酒楼,不是没这些钱,而是不舍得花。今天难得知府大人请客,跟着见识一下。他们跟在徐大人的后面上楼去了。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竟然有两个年轻的女子站在楼梯口的地方,她们笑意盈盈,欢迎贵客。瑞佐看得不觉呆住了。两个女子一人拉着他的一只胳膊,说道:“大爷,快点上去吧,过会子好看的姑娘多得是。” 瑞佐听着这娇滴滴软绵绵的吴侬软语,不由得浑身都酥透了。他缩了缩脖子,跟着徐大人上楼了。徐大人就么有对这两位姑娘表现出多少兴趣。这两位姑娘的品貌根本不入徐大人的法眼。可见徐大人平时见识多了,阅女无数。 入了席,徐大人当然坐在上座,他坐在了面朝南的太师椅上。一班宁波官员东向坐,留出西向的贵宾座。瑞佐和宋素卿作为贵宾当然坐在贵宾席上,瑞佐就在靠近徐大人的位子上跪了下来。 徐大人一看,没想到这家伙还真要跪着吃,没办法,这是他的喜好,自己也就不阻止了,毕竟有人跪在自己面前吃饭,更能树立自己的威望。 宗设专注研究冰鉴去了,没准他回国后也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来,献给左京兆大夫内艺兴。等他一回头,却发现所有人都上楼了,才着急上了楼。到了二楼楼梯口,却发现有两个女子站在那里拦着路不让进去。他和两个女子理论起来。 “对不起,真不能让您进去。您说您是徐大人请过来的,可有请柬?刚才他们都上去了,未曾吩咐我们还有贵客要上来。我们怕打扰徐大人的雅兴,到时候他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两位女子伸出手来拦住宗设的去路,不让进。 内艺兴急了一身汗,心想,不知道瑞佐有没有和徐大人达成什么新的共识,要是他们合谋限制自己的贸易可就糟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作为一个倭国武士,武功很好。照着两位姑娘的腰一推,就将二人推翻在地。 两位姑娘倒地之后,疼得娇喘连连,其中一个从腰间拿出哨子,使劲吹了起来。一时间,整座酒楼里都能听到急促的哨声。很快,几个彪形大汉就闪了出来,他们有的从房梁上跳下来,有的从楼下跑上来,动作迅猛无比,一下子就把宗设堵住了。 宗设一看,足有七八个大汉拦住了自己。几个大汉捏紧了拳头,骨骼“咯波咯波”直响。其他好事者也过来围观,瞧这架势,怪吓人的。 宗设嘴角微微一动,露出轻蔑的眼神。在大汉眼里,宗设只不过是一个干瘪的老头。但在宗设眼里,这些人空有一身的蛮力,看不出有谁是练家子! 几个大汉向前凑了上去,挥起了拳头,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呼喊:“住手!” 众人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徐大人。几个打手认得徐大人,当即退下了。王掌柜也跑了上来,说道:“我以为这个人是来找麻烦的,所以就……” “不要说了,宗设阁下,请吧。”徐大人说道。尽管徐大人说了句请,但是可以从中听出徐大人对宗设没有什么好感,纯粹是出于礼仪的需要,“请”是个好词,但是和“吧”在一起用,就不那么妙了。 宗设上了三楼,一看瑞佐竟然真的跪在席旁,气得直吹胡须。心想这人有意和我作对,劝他也是没用。 徐大人指了指宋素卿身边的座位,说:“你就坐那里吧。” 宗设一看,竟然排在宋素卿的后面,这也太不像话了。于是说道:“我和瑞佐同为出使大明的使者,为何厚此薄彼啊?” 徐大人还真被问住了。 见徐大人不说话,宗设继续说道:“我好歹也是左京兆大夫派来出使的,而瑞佐只是右京兆大夫派过来的,按照品级,我在他之上,怎么作为在他的后面。在他后面也就罢了,现在却要坐在宋素卿之后,我实在不能接受。” “那好吧,你和宋素卿换位。至于瑞佐,他想跪着,所以还是坐在我的旁边最合适,哈哈哈!”徐大人笑道。 宗设想着贸易的事才是大事,座位就勉强接受了。宴会马上就开始了,首先是几个舞女前来舞蹈助兴。只见她们“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她们并不可以打扮,只是略施粉黛就有清水出芙蓉的美姿。她们舞姿轻盈,看得瑞佐血脉喷张。瑞佐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为首的一个舞女生的小巧玲珑,她的长袖翩翩摆动,身姿轻盈。头上插着山花,罗衣绣着石竹,一派天真。瑞佐看着看着,就感觉仿佛有一朵彩云飞到了自己的怀抱。 徐大人看到瑞佐的模样,觉得好笑。拿着酒壶过去,给他斟满了一杯酒,说道:“瑞佐阁下,习惯我们宁波的美酒和食物吗?” 瑞佐赶忙抬起头来,跪着了身子,面带笑容,脸都皱成了一朵菊花,笑道:“习惯、习惯,真是太好了。”说完,将徐大人倒得酒一饮而尽。 徐大人见他能喝,又给他倒了一杯,瑞佐拿起来又喝掉了,脸上开始泛起微红。徐大人笑着摇了摇头,又给他斟满了,这时候瑞佐要端起酒杯,谁知道伸手摸了一个空。一看,就被竟然在徐大人的手中。 徐大人哈哈笑道:“瑞佐阁下,这杯先不急着喝,啊,过会,过会。” 他又走到宋素卿面前,也给他倒了一满杯。宋素卿连连称谢。徐大人抬头看了看宗设,只见他根本不看歌舞,只是吃着荔枝,之前侍女倒得酒一口都没喝,气得“哼”一声,端着酒壶回到座位上去了。 宗设伸头看着徐大人,不知为何不给自己倒酒。他气得拿起酒杯朝舞池中央砸了过去。“啪”!吓得舞女们纷纷躲避,但是酒杯的碎片迸入了几个舞女的大腿上,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 徐大人一看,气得要命。这些舞女都是他命人专门从各大青楼找来的,还没有开过苞,全部嫩雏,本来今晚宴会上有个节目叫摸大腿。 徐大人请倭国的使者蒙上眼睛,走到舞池里去摸舞女的大腿。倭国使者只能趴在地上,不能站起来,看谁在规定的时间里摸到得多,谁摸到的多就可以任意从今晚的舞女中挑选两位带回去,暗渡一夜春风。 没成想,美女的大腿都被酒杯的碎片割破了,这个节目还怎么进行,试问摸到血淋淋大腿不恶心吗?还怎么体现她们的美和魅惑来? 徐大人一看,今晚的压轴节目被这个干瘪老头破坏了,气得要命。“啪!”他一掌拍向桌子,说道:“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轰出去!” 几个壮汉就要去拉宗设。宗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我不走!” “你不走?”徐大人怒道。 宋素卿推了推还在喝酒的瑞佐,脸上挂满了笑容,指了指边上的宗设,意思是“有好戏看了。” 瑞佐今晚喝得太多了,他看到宗设竟然朝徐大人大声吼,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徐大人倒是吃了一惊,心想,这两个倭国人要联手和自己理论吗? 瑞佐身子晃了晃,说道:“徐大人好心款待我们,你竟然不领情,还在这里捣乱,真是丢尽了我们国家的脸面。”他说得煞有介事。 宗设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瑞佐骂道:“你和徐大人沆瀣一气,故意不让我的船卸货,好叫你能多赚点儿!这里面,怕是徐大人收了不少好处吧?” 宗设这么一说,徐大人气得更厉害了,今天确实收了,可那是代所有宁波官员收的礼,其他官员也不会说些什么。在此之前,宋素卿给自己送了两尊金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这个没人知道。但是被宗设在公开场合指骂,他心里非常窝火。指着宗设,说道:“来人,快,轰出去!” 宗设一听,这是真的下逐客令了,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自己的生意看样子是要砸了。他临走时,咬牙切齿地看着瑞佐。只见瑞佐醉眼迷蒙,笑着看着宗设。 宗设一握拳头,恨恨地离开了。 第二十三 润音试探宗设 第二十三章 没有人送他出来,他低着头自己走下楼,到了楼下,王掌柜认得他了,赶忙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倭人,请慢走。” 宗设猛一回头,面带杀气,看着王掌柜。王掌柜瞧见宗设满脸阴云,吓得后退了两步。 “你知道‘倭人’是什么意思吗?”宗设阴沉着说道。 “我不知道,这时民间对你们的称呼。”王掌柜瑟缩地说道。 “你记住,‘倭人’是‘矮人龟’的意思!请你,以后不要这样称呼我们了!”说罢扭头就走了。望着宗设远去的背影,王掌柜小声嘀咕着:“你还没有告诉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 说起日本这个国家,其实就是倭人建立的。东汉光武帝中元二年,倭国派遣使者与汉通好,光武帝刘秀赠以“汉倭奴国王”金印和绶带,从此倭奴国被正式载入我国史册,得到了当时东方超级强国大汉的承认。从此,日本的君王只能称呼自己为“王”,不能称“帝”,这种称呼方式得到了朝鲜、交趾等国的赞同。只有中国的君主才可以自称“帝”。汉倭奴国金印已经在日本九洲志贺岛出土了。古代史书上称日本为“东夷倭国”。 宗设走过了几条街道,他想要快点回到船上去,既然宁波呆不下去了,干脆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正行间,一处民家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听到一个女人急促而小声地说道:“こちら、早く入ってきてください!(这边,快进来!)” 宗设看了一下,正在犹豫就被人拉了进去。宗设没有挣脱,他心想自己武艺高强,害怕他们不成,于是就被扯了进去。 进了房间后,他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于是戒备起来。突然,他闻到一股香味,接着一道劲风朝面门袭来。宗设急忙后退了一步,弯腰挥出右手,同时袖子里的匕首已经飞了出来并握在手中,匕首以飞快的速度刺向对面的人,确切地说应该是袭向以为女子。因为天气还算热,对手在剧烈活动时身上出了很多香汗,她挥出的每一掌都带有一股体香,淡淡的,有意去闻,反而闻不到了。 宗设可不管对手是男是女,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杀手,如果疏忽大意,自己一条老命随时都会断送。可是匕首还没有碰到对方的腹部,突然“当”地响了一声,宗设手臂震得麻了一下,匕首差点儿掉在地上。他大吃一惊,对手虽说是个女子,可是心思实在细密,竟然先挥出几掌,让自己以为她没有使用兵器,可是在黑暗中,自己又不知道她挥出的是左手还是右手。显然宗设认为她两只手都在进攻,谁能想到黑暗之中,她还有留一只手握着刀,准备偷袭呢?要是刚才宗设没有使出匕首而是挥出手掌,那他现在恐怕要死在对方的刀下面了。 想到这里,宗设知道不可情敌,不管对方是谁,想要干什么,自己现在显然不占主动,只有先制服了她,才能问出话来。 在倭国,宗设有“飞刀王”的称号,在黑暗中,他看不见对手,唯有使出看家本领,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当下“刷刷刷”甩出去两柄小刀,一者飞向对方头部,一者飞向心脏! “当当”两柄飞刀全部被打掉了。 “嗯?”宗设没有想到黑暗之中,对手竟然能听出自己飞刀所攻的方向,竟然准确无误地将飞刀打掉,还真不可小觑! 宗设有些急了,对方武功似乎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这么耗下去,不知道又得生出什么变故,当下扯开衣襟,露出胸部暗藏的十八柄小刀,小刀虽小,可以锋利无比,只要在近距离被他射中,凭他的功力,足以让小刀洞穿身体。而且对方再快,最多截得住四路小刀,另有十四柄仍然可以将对手杀掉! 就在宗设将要同时挥出十八柄小刀的时候,突然听到对方呼喊:“住手!”接着一个火折子亮了,宗设朦胧间看到对方确实是以为女子,不禁在心里暗赞她武艺高强。 火折子移向案几的蜡烛,明亮的烛火照出来女子的脸颊,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秀发,脸上还带着笑容。宗设看她像一个人。 女子熄灭了火折子,转身跪了下来,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还认得我吗?” “你是润音?”宗设惊讶地问道。 “是我啊,师父。”润音高兴地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宗设问道。 “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润音回答道。 “快起来说话。”宗设把她扶了起来,这才清楚地闻到,她身上确实很香,特别是头发,就像郁金香一样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只不过宗设是个老头,他也没有这些心思,所以闻到之后也不在意。 “师父,没想到,您老人家的武功还是那么好,真是老当益壮啊!” “是啊,我一直在修行,不近女色,能够潜心习武,所以修为不断提高。才七年没见,没想到你的武功进不到这种地步了,出去之后,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惭愧啊,师父。自从十岁后,您做了我爹的幕僚,事务繁忙。从此,我不再跟您学武,徒儿也没有再拜过其他师父,一直在练您所传授的武功。可是总难受进境。” “不要妄自菲薄。刚才在黑暗之中,你竟然可以躲过我的两刀,足以显示出你的功力了!”宗设赞道。 润音一把拉过宗设的胳膊,指着袖子说道:“师父,您仔细看看。” 宗设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袖子上斑斑点点,好像人的手掌印,只是不太清楚。不禁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荧光粉,在我国用于浆洗衣服的。”润音解释道,“师父,您挥一挥袖子看看。” 宗设挥了挥袖子,在黑暗中可以看到一些光亮,真是神奇。 润音又把蜡烛点燃了。她说:“所以说,师父您的武功高强,徒儿只不过想向师父讨教一下。师父不会怪我吧?” “讨教?我看应该是吓我吧。”宗设这才明白润音为何能躲得过自己的两柄飞刀,原来他将自己的一招一式看得清清楚楚,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师父今天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烦死了。” “啊?什么事还能让师父烦?”润音问道。 “唉,给你说也无妨,你鬼点子多,帮我出出主意。”宗设便将自己贡市受到大明官员歧视的事情讲了出来,很多细节说得绘声绘色。 奇怪的是,润音听到师父的牢骚,不但没有愁眉苦脸,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等宗设说完了,润音捏紧了拳头,咬牙道:“唉,气死人了,这根本就是不拿师父您当人待。” “有这么严重吗?”宗设眉毛皱到了一起。 “哼,师父,你会这么对待以为远方来的客人吗?”润音问道。 “绝对不会,我会热情地接待他,给他端茶送水。”宗设说道。 “是啊,你在我们国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刀客,也是我父亲内艺兴大人的得以门徒,他们竟然如此藐视你!” 第二十四章 夜袭 “是啊,润音,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想见到宁波这些官员,还有那个丧失气节的瑞佐!”宗设叹息道。 “师父,你不想再见到他们,还有一个办法,您没有必要非得离开。”润音说道。 “哦?还能有什么办法?哦!你是说……”宗设看向润音。 润音朝宗设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宗设想到刚才宴会上大明官员对自己的羞辱,握紧了拳头,这一切都被润音看在眼里。她接着说道:“大明有句话,买卖不成仁义在。而大明的官员根本不拿您当人待啊?” 宗设“腾”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说道:“你说得对,他不仁,不要怪我不义!” “以前您经常劝我爹,要游说大明,与之通好,并希望大明恢复海上贸易,不再施行海禁政策。现在,您看清楚了没有?大明不会让我们发财的。想要富,想要得到这块富庶的地方,我们就得来硬的!”润音说道。 “好。可是我们人手太少,怕是难有作为了!”宗设说道。 “谁说我们人少?我们的人已经来到宁波了!”润音说道。 “什么?我们的人?”宗设很惊讶。 “是的。我这次联络各方海盗,其中就有势力比较大的村下,现在已经有一千人了。我想,这些人足以给大明官员一个脸色看看?您说呢?”润音说话的时候抱着肩膀,露出很有信心的样子。 “好。但是,他们平时各自为战,互不统属,霸有一方。现在需要有统一指挥才行啊。”宗设考虑了一下,说道。 “是的。他们都是我招过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抢钱。但是我作为一个女子,不方便指挥他们。而师父您名声在外,飞刀武艺就连村下这等巨盗也很钦佩,而且您有勇有谋,所以我认为您可担此重任!”润音这是在挑将了。 听到润音再给自己下委任令,宗设说道:“啊,润音,你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你的父亲内艺兴大人了。” “家父的智谋,小女非常佩服,我和父亲大人还相差甚远呢。”润音谦虚地说道。 “好,我就作这个统帅了!”宗设说道。 “很好,师父,您看,这是什么?” “浙江地图!” “是的,我们的计划是今晚就偷袭宁波,杀几个您不想再见到的人来祭旗!”润音说道。 入夜,海风吹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带着一些水汽,氤氲的湿气笼罩着大地。天空失去了往日的青冥之色,变得漆黑一片。昏暗的夜色中,许多行色匆匆的人正在逼近这个暂得宁静的地方,他们向城门跑去。 来到城墙外,几个武艺高强的倭子拿出绳索,使劲甩向萧墙。只见绳索直上城墙,勾在了上面。他们拉紧绳,脚蹬着墙,一步一步如履平地,很快就登上去了。到了城墙上,抽搐倭刀,将几个正在倚墙坐着打瞌睡的士兵歌喉了,动作干脆利落。 他们从城墙上杀到城下,没有放掉一个守城巡逻的士兵。然后打开城门,一千倭子蜂拥而入。正在这时,一个敲梆子的声音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打更人打着哈欠,抬头一看,乖乖,不得了啊,大喊一声:“快啊!救命啊,跑,倭子来啦!” “嗖”地一声,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心脏。 “抢!”宗设一声令下。倭子们开始挨家挨户地砸门砸窗,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一时间沉寂的夜被打破,喊杀声、哭叫声、呼救声、打斗声不绝于耳。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倭子砸开了大门,熟睡中的百姓毫无防备地就被一刀劈死了。 “大人,不好了,大人!”许多百姓跑到了宁波知府衙门,他们拼命砸门呼喊。 门房衙役打开了门,百姓一下子冲到了府衙的后院。他们被守卫的衙役拦了下来。 徐大人的房间里灯亮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谁啊?大半夜过来闹事。赶紧滚回去。” “大人啊,你得管管啊,倭子来了,杀了我们很多人啊!”百姓们大声呼喊着。 “吱啦”一声,房门打开了,“什么?你再说一遍!”徐大人只披了一件薄衫就出来了,身上还带着酒味。 一个胆子大的百姓走上前去,说道:“倭子来了,你还睡得着吗?他们已经杀进城了!” “啊!杀进来了,怎么会这样?来人,快去把瑞佐那个家伙给我绑过来。”一时间情况紧急,他没想去抓宋素卿。徐同踱着步子来回走着,一阵风吹来,他的酒也醒了一半了。“还有,快去找备倭都指挥许锦,千户刘镗,走小路,千万被遇上倭寇!” “属下遵命。”两个衙役分头行动去了。 徐同一抬头,看到百姓们还在直直地看着自己,摆摆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本官已经调兵去了。你们快抓紧跑啊!跑得越远越好。” “快走,快走。”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徐同大喊了一声。“来人,备马!还有,一会儿倭国使者瑞佐来了后,先把他关牢里,待本官回来后再处置!” 说完,徐大人带着两个衙役乘着快马,向其他城门逃去。 一路上,到处火光冲天,整个城哭喊声响遏行云。徐大人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自己先活命要紧。回头再上书臬司衙门请求支援。何况自己已经派人调兵去了。此时北门一带尚无倭寇作乱,只是百姓慌作一团,大家都挤在北门,要求打开城门,出城逃避。 徐大人一看,黑压压的全是百姓,他本想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跑掉,看来现在是不行了。换个城门就多几分危险,如今也不能怕被人弹劾了,小命要紧! 他走到城下,找到守城的士兵,要他们打开城门。士兵一看是知府大人亲自来了,自然不敢怠慢,将城门徐徐打开。 谁知,城门刚刚打开,就有一群士兵冲了进来。 第二十五章 还击 第二十五章 徐大人正在马上,一看大群的士兵跑进城中,吓得不知所措。这些士兵手执火把,旗帜鲜明,铠甲森森,他们穿着红色的战袍,带着黑色的帽子。徐大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大明的军队。不该啊,怎么备倭都指挥那么快就来到了?正疑惑间,柴宝臣跨马而立,跃出阵列。他手指着徐同问道:“你是何人?” 徐大人还穿着一身官府,但他眼珠一转,说道:“小的是送信的,知府徐大人差我去请援兵!” 柴宝臣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身着五品官府,但口称“小的”,显然在隐瞒身份。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莫非?想到这里,柴宝臣指着他说道:“不要扯谎了,你就是宁波知府徐同对不对?” “不是,不是,小的不是。”徐同慌忙掩饰。 “哼,你擅离值守,以致城中无人指挥,百姓惨遭屠戮,倭子横行无忌,该当死罪!”说着,柴宝臣拔出剑来,一剑将他斩于马下。 柴宝臣知道,后世日本鬼子杀进中国,就是因为很多人消极抵抗导致大片国土沦丧,国家的领土沦陷,百姓生不如死,现在看到徐大人竟然不顾自己的职责,临阵脱逃,怎能饶得了他?为大将者,必须杀伐果断,不然军官贻误战机,也很难约束了。 “神机连副连长陈福出列!”柴宝臣喊道。 “末将在!”陈福答道。 “你带领神机连和倭子接触一下,只可在外围作战,不可被其包围。杀几个就跑,记住,只许败,不许胜。然后将他们引出北门,我在城外设伏,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柴宝臣说道。 陈福心领神会,拱手说道:“是,柴将军!” 陈福带着神机连一路寻着声音找到倭寇,顿时喊杀声震耳欲聋,他们见倭寇就砍,很快,宗设和润音知道这里还有一支明军在抵抗。宗设让润音暂时躲开,他要带人去围歼这支不足三百人的队伍。 润音说道:“切不可情敌。我要赶回杭州,不能让那位大明官员的家眷发觉了。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望你旗开得胜!” “好。润音,路上小心!”宗设说道。 宗设带着几个护卫兵向神机连的方向进发。走到半路上,穿过一个巷子,忽然看到几个大明的士兵押着瑞佐小心翼翼地躲在巷子口,他们不是伸出头来观望。宗设骑马走到他们身后,故意咳了一下,瑞佐慢慢转过头来,惊恐地看着马上的人。瑞佐现在知道了是谁在攻打宁波。 “啊。”瑞佐大叫了一声,他的酒全被吓醒了,他的手乱颤,然后双手举起来,跪在地上,向瑞佐拜了一拜,什么都不敢多说了。 宗设“铿”地一下抽出握刀,指着瑞佐说道:“你和我抢生意,我不怪你。你的船比我靠岸晚,先卸货,我不怪你。在宴席上,你坐在上座,我坐下座,我也不怪你。” 瑞佐抬起头来,看着宗设平静的脸色,信以为真,高兴地站了起来,嘻嘻说道:“我就知道宗设老哥心胸宽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会放过我的。” “但是,你和大明官员串通,欺压大名的使者,不将本国人放在眼里,而且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做出有辱国格的事,我不能容你!”说完,宗设挥刀砍向瑞佐的脖子。瑞佐哼了一声,倒在地上。两个押送瑞佐的衙役慌忙起身想跑,被宗设赶上挥刀砍死了。 “走!”宗设带着一队士兵继续前进。很快,他就遇到了神机连的士兵。远远地望去,只见大明军队人数虽然少,可是战力一点儿也不差。他们在黑夜中攻击对方动作熟练,而且透露着“狠、准、稳”,一点儿也不心浮气躁,仿佛不将倭子的一千多人放在眼里似的。 这是一支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军队,他们面对倭刀,丝毫不惧,出招时有板有眼,劈砍刺挑踢拿,手下干脆利落。宗设向传令官说道:“包围他们,三对一,我要尽歼这支队伍!” 传令官传达命令后,倭寇向潮水一般涌向这里,其中就有村下。村下和神机连打得不可开交,他本人已经杀了两个神机连士兵了。嗜血的本性让他面对这支大明军队很是兴奋,平日里和自己人比试武艺,难寻对手,现在的感觉很刺激,他冲在最前面。 陈福一看,神机连即将被包围,再战下去无益,喊道:“撤,快撤!” 神机连士兵撤退时非常有序,殿后的士兵毫不畏死,就这样,他们很快从北门跑出城外。宗设带着倭寇追到北门。 村下问道:“要不要接着追?” 宗设看了看地上,神机连士兵扔下了很多旗帜和兵器,捋捋胡须说道:“你看地上,大明士兵跑时丢盔卸甲,狼狈不堪,我们今夜只是人数多于他们才可获胜。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强,但是寡不敌众,今夜不追,只怕要放虎归山了!” “可是城内还有很多珠宝来不及带走。”村下来宁波就是为了发财的。 “不急,待我们歼灭的明军,好好抢它一天,不用担心再有军队来攻打了。”宗设笑道。 “哈哈哈哈!”村下也笑了起来。 村下带着自己的队伍作为先锋,追出城去,一路上不断见到明军的旗帜被扔在地上,他很兴奋,心想多杀几个明军士兵,好在宗设大人面前树立威信。他毫不犹豫地跟着旗帜,策马狂奔。正行间,忽见密林掩映,道路崎岖,这种道路正是兵家大忌,一旦进入就有可能被伏击。而且短时间内还跑不掉,因为路太难走,甚至部队会被切割成几个小块,彼此不能互相策应。 但看着地上倒伏的旗帜,村下忍不住一阵激动。他命令倭子加快脚步,赶紧追上明军,莫让他们在这密林中走脱了。 村下还不知道,树丛中,一排排火铳已经瞄准了他们。就等村下的三百士兵走过来一半时,将他们切割成来两部分,然后再集中火力歼灭之。 宗设带着其他倭子跟在后面,看着村下的先锋部队反应迅速,想着此刻他们应该堵截住明军了,憧憬着一战打出名堂来,吸引更多的武士投到自己这里。 他寻着地上的旗帜走,行了十里地,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抬起头来看了看夜色,夜空仿佛一块黑布,这块布似乎蒙住了宗设的眼睛,凝滞而让人透不过气来。忽然,他看到远处树木掩映,临高树密,暗道:糟了,明军就算逃跑,也没有必要丢下来那么多旗子,这些旗子的数量已经超过三百士兵的规制了!那么他们是故意扔下这些旗子,引我们上钩的。 “斥候!快去找村下大人,让他带兵快撤!”宗设急忙说道。 宗设这个时候才看出来这是一个圈套,显然已经晚了。 第二十六章 重创倭寇 村下看着地上倒伏的明军旗帜,想象着歼灭这支军队的情景,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当然,在夜色之下,这种笑容别人是看不到的。他时刻注视着地上,当他走出了很多步都不再看到被丢弃的旗帜的时候,常年作战的经验给了他一种感觉,这个感觉可不太妙。 他隐隐约约感到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走着走着,他伸出右手,举了起来,后面的武士都停下了脚步。“有些异常!”村下对侦察兵说道。 “村下大人,我感觉这里的地形不利于追击,我们还是赶快撤出这片树林吧?”一个侦察兵说道。 “嗯,说得对,快撤退!”村下命令武士们赶快退出这片树林,他可不想把自己的老本打光了。就在他们开始后撤的时候,柴宝臣时刻盯着这里的情况。今晚是柴宝臣布置好的,就是要给倭寇一个重创,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 “给我打!”柴宝臣一声令下,神机连的士兵火铳齐射,“砰砰砰!”枪声不绝于耳,接着倭子倒下来好几片。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倭子手足无措,乱作一团。由于村下的队伍被切割成两个部分,所以前面的哪个部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都要挨打。而且在黑暗之中,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对手潜伏在什么地方,就看到密林深处的深处不断有亮光,一闪一闪的,那就是明军的火铳了。 武士们有很多都是毫不畏死的,但是火铳的射程太远,,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密集的枪林弹雨,只得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看着自己的武士们毫无价值地死去,村下有些抓狂,他挥舞着倭刀,指挥武士们快速撤离,作为活靶子的他们只有赶快逃掉才是最重要的。 柴宝臣一挥手,说道:“停止射击。”传令兵将命令传了下去。很多人想不通为什么在势头正旺的时候要停止射击,这不是等于纵倭吗?村下可不管柴宝臣是怎么想的,他只想要快点儿跑回城去。村下率领武士直奔北门,他要像宗设求救。谁知武士们跑出二里路就遇到了宗设的部队。 宗设刚才听到了枪声,心知村下已经受到了埋伏,慌忙过去支援,现在见到村下的部队伤残严重,才知道自己犯了很严重的指挥错误。村下跑到宗设身边,气愤不已,骂道:“宗设大人,您怎么能把我的武士往火坑里推呢?” 宗设一时哑口无言,慌忙回道:“没想到啊,明军竟然还有一支能打仗的军队。” “哼,这次我的损失惨重,怎么办?”村下在兴师问罪。 “莫急,看样子明军是有备而来。这和润音说的不太一样啊。”宗设说道。 “对啊。润银大人说有一支人数众多的明军前往崇明了,让我星夜赶到宁波来捡个漏,好叫明军扑个空。可是看刚才的形式,虽然他们才三百人,可战斗力却强的很。明明已经快要被我们包围了,还能从容撤退,并且在撤退的时候还能阻止埋伏反击,他们好像根本不怕我们!”村下分析道。 “是啊,难道润音的情报有误。明军大军并没有前往崇明,而是到了宁波了。如果这样的话就糟了!”宗设想到这些,感到非常害怕。 “遭什么,打不过就跑呗!”村下说道。 宗设点了点头。这时侦察兵来报:“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门北门已经关闭了。” 宗设和村下对视了一眼,他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宗设想到:今天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进攻很顺利,城门也被突破了,但是自从那三百人的明军来到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不应该啊,明军的支援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而且北门已经关上了,这就说明城里的局面已经被控制在明军手中了。现在想撤也撤不了了,除非攻下宁波,才能到达出海口,不然只能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了。 “大人,”村下对宗设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宗设看了看村下,说道:“对,就在这里等着。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寻路撤出去。好在这里不再是密林深处了,明军想要伏击我们万万不可能!” 宗设刚说完话,就听到划破天空的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轰隆”一下,宗设身边弹起大堆的土来,伴着巨大的声响,许多武士被炸死了,还有几个被炸得鲜血淋淋。村下识的这是火炮,慌忙喊道:“快跑!是火炮。” 宗设反应过来了,但是明军的炮弹像下饺子一样朝倭子的队伍里直倒,很多倭子身上起了火。他们哭叫着、咆哮着,有的倭子很快就被烈焰吞噬,有的四下跑散。宗设和村下已经控制不住这个局面了。看着一千多人的队伍被炸得人仰马翻,一种悲凉袭上心头,在烈火的映照下,宗设的脸仿佛扭曲了,他也拼命地向前跑着,可无论怎么跑,都被死亡包裹着。突然一个被炸飞的倭子的胳膊从天而降,砸中了他的头部,残肢扇了他一个巴掌后掉在泥土里。看着这个残肢,他感到无助,终于,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不要再跑了,进攻!” 周围正在逃命的倭子无暇顾及宗设这个老头,他们只认得传令兵,许多人甚至以为宗设被炸疯了。没有人会抽出时间来管他,大家义无反顾地向前跑着,盲从的力量是巨大的,当派头的倭寇向北门跑去的时候,后面的倭寇在黑夜里也辨不明方向,只能跟着跑,哪怕没有什么希望。 宗设从腰间抽出倭刀,举起来,想炮火袭来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回去,他要和炮手决一死战。尽管他知道也许只有他自己会这么做,但是他义无反顾,这是一个高级将领的尊严,他愧对死去的武士,他没有做好指挥。 这时,村下看到了发狂的宗设,抱住了宗设的腰,大声喊道:“大人,你要干什么?不要命了。” 宗设看了看村下,露出绝望的眼神,说道:“从现在起,他们交给你指挥了。”说完,继续向着炮火的方向行进。 一个炮弹好像发现了宗设似的,掉在他的身边,宗设被炸得粉碎,他的倭刀飞向天,然后掉了下来,直直地插进泥土里。看到这一幕,村下惊呆了,他抓紧收拾残兵,着急旧部,绕着城墙,寻路逃命去了。 看着逃跑的倭子,炮火的射程已经很难打击到了。柴宝臣下令停止开炮。副连长陈福问道:“此刻要不要去追?” “不用,穷寇莫追!倭子虽然折了一些人手,但是剩下来的倭子若是作困兽之斗,我们也会损失惨重的。”柴宝臣说道。 第二十七章 青山埋忠骨 村下带着倭兵一路狂奔,没有跑多久,又有斥候来报:“前面发现大量明军!” “这还用你说!”村下早就看见大批明军手执火把向这边跑来。心道:今天竟然会被算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润音大人,你有没有骗我?对了,还有那个臭卖布的,到底是不是大明派过来的奸细?宗设大人都死了,他可是飞刀王啊!我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海盗而已!唉,横竖是一个死,今天我就学一学宗设大人,和明军决一死战! “停下来!”村下命令道。有几个还在逃跑的倭兵从他身旁经过,根本不听他的号令。只见村下快步追了过去,连劈带砍,斩了三个倭兵。这时,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他们惊恐地看着村下。有些倭兵甚至想冲上去为死去的三个倭兵报仇。因为今夜的倭兵是由很多不同地方的海盗组成的,他们只愿意被德高望重的宗设领导,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村下,村下领导他们也就算了,可他竟然不让倭兵逃命! 看着几个倭兵想要造反,村下大吼一声,突然两百多士兵围拢了过来,“唰”地一下,齐齐地举起倭刀,他们高呼:“村下,村下!”表示拥护村下。这两百多个倭兵都是村下带过来的,在这一股倭兵势力中属于较大的力量。 村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家不要怕!我们不应该丧失尊严地逃命,而是用生命战死来赢得荣誉!”他的慷慨激昂的讲话赢得了很多武士的赞同。只是刚才大家都在逃命,没有人组织有效的进攻,所以也就没有倭兵愿意拼死抵抗了。 “大家看,前面的明军人数并不多,他们有的有铠甲,有的没有。而且,如果你仔细观看的话,你会发现,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不统一,乱七八糟,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的军队,我们该怕他们吗?”村下手指着即将来到面前的明军说道。 倭兵们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是刚才被打怕了,他们不知道村下的判断可不可靠。 “我要和他们决一死战,挽回自己的尊严!和我有着共同目标的勇士们,希望你不要怕死,和我并肩战斗!”不得不说,常年处在领导岗位上,他说的话具有极强的煽动力。 眼看明军就要奔袭过来了,村下举起手中的倭刀,大喊道:“杀!” 倭兵们跟着喊:“杀!杀!杀!” 他们这一番震耳欲聋的呼喊,振奋了本来已经萎靡的士气。许多倭兵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畏惧,而是冷峻!喊完后,他们就挥舞着手中的刀,冲向明军。 明军一看倭兵跑了过来,吓得四散逃跑。备倭都指挥许锦和千户刘镗大喊着:“别跑!只要打,我们就能胜利!”他们接到宁波知府徐同大人的调令,赶过来支援的。大明律规定,辖内若有战事,军官必须前往,若战事稍有差池,军官将被抄家问罪!所以,军官宁愿战死,为子孙积点福,也不会跑掉。他们作为带兵的将军,第一时间调集兵马就赶紧前来支援。 由于战事猝起不意,兵是带过来了,可军队的状态不好,他们很多都是被动地上战场,根本就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有些士兵还在赌博,他们很不情愿地拿起了武器。眼看倭人就要杀过来了,备倭都指挥许锦加紧马肚子,挥着刀就迎上去了,他只有身先士卒,做个表率,才能带动底下士兵奋勇杀敌。 千户刘镗在仓促的时间里,只带过来二百多明军,作为千户,他非常的不合格。他本以为这一次和平时一样,都是小股倭寇过来抢劫,他带上二百人足以弹压。现在看到倭兵起码有七百人,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临阵脱逃,他是不敢的。明军在外征战,都有监军看着。如果跑掉了,被人参上一本,下了有司问罪,还不如现在拼死杀敌。 村下的二百多武士显然已经成为了残存的七百倭兵的主力,他们一个个被明军逼上了绝路,正想着作困兽之斗。本来村下也不愿意战死在这里,谁都希望自己能活着。可是今天的情形,让他判断自己已经走进明军的圈套里了。不然,怎么会先被火铳扫射,再被大炮乱轰,最后又迎上大批的明军? 村下和几百倭兵奋不顾身地杀了过去,在黑夜里,谁也不占优势,两军之中,不分尊卑,每个人的头颅都是血肉组成的,无论谁被砍伤一刀,只有死的份了。村下挥舞着手中的倭刀,这支刀已经伴随他十几年了,他还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你只有不停地挥舞手中的刀,才能保证死的不是自己。”这句话作为村下的格言被铭记于心,此刻,他正在付诸行动,一刀又一刀,明军士兵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马上兴奋了起来,喊道:“吆西!太美味了!”很快,明军士兵就认得这位杀人狂魔了,他们离村下远远的,不远个村下对垒。 村下左冲右突,寻找着目标,在人海中的奋力厮杀的千户刘镗进入了他的视线。村下双手握着刀,一步一步走向刘镗,来到他的背后。刘镗正在宰杀倭兵。村下寻着一个机会,咬着牙猛地一挥,将倭刀劈在刘镗的肩膀上。 刘镗转过脸来,看着还在舔着血的村下。他右手使不上劲了,将刀交于左手,朝村下刺去。突然,肚腹被人用刀刺穿,他转头看了看身后,原来是一个倭兵偷袭了自己。刘镗口中流出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一滴一滴滑落在泥土中。他不甘心地看着村下,临死时猛地举起到来,刀刃朝外,和胸口齐平,就地旋转了两圈,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在他闭上眼睛前,他看到了偷袭自己的倭兵被割了喉,而村下则捂住一只眼睛……只恨今天没有带足士兵,可谁能想到倭寇会突然集结这么多人呢。卫所的兵军纪松弛,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召集过来的。 这一夜,很漫长。 第二天,村下带着倭寇逃到了九峰山上。但见群崖壁立,林木葱茏,入眼的风光如诗如画,百座山峰雄浑壮观,更有鸳鸯双瀑从峭壁上飞流直下,水花四溅。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当真美不胜收。有词赞曰:“吊脚楼前碧水流,九峰山下赛龙舟。礁石泪,几春秋,江溪满载故人愁。”可见这个地方奇峰挺拔的群山、景色秀美的绿水等;水景中有汹涌湍急的溪流、清澈明亮的水潭、飞珠溅玉的瀑布,组成了一幅诗意图。 “呦西,这个地方太美了。”村下一手拄着倭刀,环视着巍峨的苍山和波光万顷的大海感慨道。 “是的,村下大人英明。”村下的亲卫兵说道。 “看到没有,昨夜,我们尽歼了五百明军,这说明我们的战斗力还是很强大的,只是宗设大人畏首畏尾,指挥不当导致一时失利罢了。”村下志得意满地说道。 “是啊,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带兵了。”亲卫兵说道。 “依我看,根本就不用跑,按照原定计划攻破宁波城,好好抢他三天三夜,这个地方简直是人间天堂!”村下憧憬着。 “大人,大明有句俗语说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杭州苏州比宁波富庶繁华何止百倍!”亲卫兵说道。 “百倍!哈哈哈,好,我一定要去——抢!”村下说道,眉毛眼睛都高兴地皱在了一起。 原来,昨夜柴宝臣长途奔袭,仓促之间布局,打过倭寇之后就没有再做追击,而是停下修整。备倭都指挥许锦和千户刘镗和倭寇遭遇,二位大将奋力抗击,终因寡不敌众全部战死,他们所带的五百士兵也全军覆没,村下这一仗打出了信心,并将之前的惨败归结到了宗设指挥不力上。 村下看着富庶繁华的宁波城,接下来一轮更大规模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组织者 第二十八章 “村下大人,郎中我给您请过来了。”一个倭兵带着一个土郎中来到山上。 “嗯。”村下的右眼在昨夜的战斗中:被千户刘镗刺得鲜血直流,到现在血是止住了,可疼得睁不开,他用左眼看着土郎中,说道:“你的可以看病?” “会,小的会看病。”土郎中是一大早村从村子里被倭兵硬拉走的。 “很好。你看看我的眼睛还能治好吗?”村下说道。 “是。”土郎中走上前去,看到村下的右眼鲜血已经结痂,而且没有及时处理,此时正值热天,很快就会有浓水流出来。他老老实实说道:“请问大人,您的这个眼睛还能睁开吗?” “呃,不能,很痛的。”村下说道。 “那就是了。”土郎中说道:“您的右眼已经无法再看清东西了。” “什么!八嘎呀路!”村下猛地一吼,吓得土郎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用一只左眼和已经血肉模糊的右眼看着土郎中说道:“你说治不了?” “大人的眼睛还能治,只是不能复明了。若是现在耽搁不治,将会化脓溃烂,到时候就会发烧中风,后果不堪设想。”土郎中说道。 “都说医者父母心,老人家,你不要怕,你看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只要保住我的性命,我会重重感谢你的。”村下说道。 “是。” “开始吧。”村下示意郎中为自己治眼睛。 土郎中走上前,将肩上挎着的医药箱放在地上,打开,取出一柄小尖刀,然后对村下说道:“这个眼睛需要剜去,会很痛,您看?” “少废话,能保住性命就行。”村下挥挥手示意身边侍卫提高警惕。 土郎中右手拿起尖刀,凑到村下的右眼边,手颤颤巍巍的,左手将一块洁净的巾帕放在村下的左眼上,盖好。突然,土郎中手起刀落,村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左右侍卫耍得抽出倭刀。村下喊道:“好爽!”鲜血流到了他的嘴里,他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说道:“老人家,不要怕,快点接着治病吧。” 土郎中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敷在村下的右眼窝里,痛的村下浑身直打颤!村下又水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他的手下人听见这叫声,感觉非常凄厉。等一切处置停当,土郎中起身告辞。 村下哼哼唧唧地叫着,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不再这么痛?” “您马上就不会痛了,这药是小的祖传之药,敷上立即见效。旬月后可以水洗面。”土郎中躬身说道。 “你是说,现在我的眼睛已经治完了,就等着它结痂就可以了,是吗?” “是的,您的左眼依然可以看见事物,右眼不会再溃烂了。” “嗯,很好。作为报答,这些钱都是你的了。”说着,村下指了指手中的钱袋。 土郎中伸出手来就要去拿那个钱袋,手刚伸出去就被村下拉住,村下拿起倭刀照着土郎中的眼睛上使劲一割,就将土郎中的两只眼睛划瞎了,连鼻梁骨都割破了,鲜血直流,土郎中连疼带吓双手掩面大声呼喊。 村下拿倭刀的刀背猛敲土郎中的脑袋,吓得土郎中忍住疼痛只是呜咽而不敢大声叫了,村下说道:“瞧,现在你的眼睛跟我的一样了,或许刚才你没有用心给我医治,但是我给一你个机会,要是能治就抓紧给自己治吧。钱你仍然拿走。” 土郎中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吓得蜷缩在地上。村下身边的亲兵野藤将药箱挂在土郎中的脖子上,说道:“拿着钱快点儿滚吧,跑慢了小心没命!” 土郎中一听,慌忙逃命去了。 “大人,他没有治好你的眼睛,为什么不杀了他?”亲兵野藤问道。 “不用杀,他现在生不如死。谁让他没有本事还吹嘘自己很会瞧病的。这是对他的小小惩戒.”村下说道。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攻城?”野藤问道。 “我们的粮食还够吃多久的?”村下问道。 “我们的钱粮都在船上,士兵随身携带的并不多。”野藤说道。 “让士兵修整,今晚攻城!”村下说道。 “是。我这几去安排。”野藤说道。 “好。”说完,村下坐在地上,倚着一块石头闭上了左眼,休息了起来。 宁波城中,柴宝臣皱着眉头看着紧急情报。各路斥候探得很多消息,这些消息有: 宗设昨夜在宁波豪华酒楼“烟翠楼”被宁波知府徐同大人怠慢,心生怨愤。 倭国使者宗设有预谋地带领大量倭兵于昨夜突然偷袭,杀死我城中百姓数百人,抢夺财物无算,宗设本人亦于昨夜被炸死于阵中。 另有倭国使者瑞佐被宗设杀害于街头。 宗设死后,巨盗村下带领士兵突围,与我军备倭都指挥许锦和千户刘镗相遇。我朝两名将领战死,军队全军覆没。村下率盗贼转往九峰山盘踞。 看着这些军情,柴宝臣想了很多很多。情报中提到:宗设有预谋地袭击宁波,根据昨夜他们的人数来看,的确是有预谋。但明显有一点是说不通的,既然他有预谋地攻击宁波,又何必千里迢迢带上这么多货物呢?况且宗设昨天才登陆,而且还希望得到明朝政府的重视,能在贸易中大赚一笔。因为受到徐同的冷落,才攻击宁波的。宗设的进攻应该是临时起意。 所以,在村下和宗设之间,一定还有一个中间人。之前自己曾经在杭州截获了一封署名为“润音”的书信,信中提到润音将沟通联络各地海盗从崇明登陆,杀入内地,一路抢劫。但是村下来到了宁波,这和自己之前的估计是一样的,也符合“宁波争贡之役”这个历史事件的发生细节。只是昨天夜间的事情和历史还是很有区别的。 首先,这次战役一开始就被自己给压制住了,倭盗带头人宗设都被炸死了;其次,这个“润音”到底是谁?其实,不管“润音”是谁,不管他有没有死掉,倭盗都被聚集过来了,他们被组织到了一起,很难想象这个润音的背景,他竟然可以组织这么多海盗,就算他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的这个联络人我们姑且叫他“润音二”,他也应该是很有能量的,也许“润音二”有官方的背景,他的家族在倭国受人尊重。 不论润音是何方神圣,他作为“神秘的组织者”在倭兵进犯中国这件事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必须找到这个“润银二”才行,倭盗的联络人一日不除,倭盗始终是剿灭不净的,那么皇上的任务自己也就无法完成。 作战时间一旦拉长,军费攀升,国库吃紧,皇上可不会轻饶了自己。柴宝臣想着能寻求一种方式,为后世清除倭患。 正想着这些事情,有士兵来报,京城有书信来了。 第二十九章 疏忽 第二十九章 柴宝臣将信拆开,一封是郕王寄过来的。他一看落款是郕王,便迫不及待地看起来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郕王在信中赞扬了柴宝臣在杭州的那次大捷,但是提醒他在抗倭的同时查一查王振有没有和倭寇勾结! 柴宝臣仔细地读完了这封信,原来郕王在杨荣被杀案之后就布置了眼线,盯住王振。前一段时间,有几个外地人来京城拜访王振,然后匆匆出城,沿途跟踪,发现这几个人都是来自南京。想必王振在南京有什么阴谋,提醒柴宝臣多加小心。 现在南方最大的事情就是抗倭了,柴宝臣想不到王振和南京的人联系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而郕王怀疑王振勾结倭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真是的,自己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由于所读的历史只是一些最基本的常识,并非事无巨细,样样皆知的。王振有很充分的理由和倭寇勾结,谁都知道倭寇做的是无本钱的买卖,抢劫可以使倭国一个落魄的武士一夜暴富。而明军为什么不能组织起有效的力量打击倭寇呢?除了很多其他的原因,还有一条最重要的,那就是朝廷对倭患的重视不够! 而王振常伴皇帝身边,完全可以只报喜不报忧,倭寇拉拢卖国的明朝官员,这些官员再把从倭寇那里拿到的财宝分给王振一部分,这完全有可能!不要忘了,之前在杭州搜出的那封信里就提到了南京兵部佥事刘显和村下有勾结,这些人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和国家的利益于不顾,真是让人气愤! 既然郕王让自己好好查访,那自己就要用点心了,查出来既可以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顺便又能帮婉儿杀掉王振,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柴宝臣打开了第二封信,看到落款,竟是师父云林所书。信中提到,刘婉儿伤势好得很快,接下来只须调养,按时服药就行了。刘婉儿在伤重之后一直住在山洞里,早就住的烦了,想尽早回到柴宝臣的身边。云林在京城被锦衣卫通缉,还是暂避风头的好。他们商定立即月底出发前往宁波,走水路能少一点儿颠簸,让柴宝臣看到信后早作准备。云林和柴宝臣一直都有书信往来,现在突然说要过来,还是让柴宝臣大吃一惊。 把信收起来,柴宝臣想了一会儿:师父过来肯定能帮助自己,在铲除倭寇这件事情上为自己出谋划策,刘婉儿跟着一起来,肯定要和自己在一起才放心,不能把她放在杭州,让她感到孤独,自己不去照顾根本说不过去,想当初,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不是刘婉儿细心照料的,这个恩情怎么能忘呢? 如果刘婉儿到了宁波,那么就不能让魏苏一个人呆在杭州了,魏苏平时做人很大方,但有一句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魏苏绝不会允许刘婉儿一个人陪着我的,到时候她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事不宜迟,柴宝臣随即写了一封信给魏苏,着侍卫十人前去迎接。最近不太平,很多强盗假装倭寇抢劫的事情屡有出现,十名侍卫应该可以确保安全。 很快就到了傍晚,太阳即将落下。一群客商带着雇佣的农夫,他们推着独轮车,成群结队地向城门方向走去,这些人步子很慢,当差的士兵听到了鸣典撞钟之声,就要关上城门。眼看着城门即将被关上,客商和农夫加快了脚步,想要赶在城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冲进城去。 把手城门的伍长拦住了这些客商,说道:“今天城门关了,明天再来吧!” 有一个长相白净的商人走上前去,点头哈腰地说道:“长官,您就行行好吧,我们是刚刚卸了货就往城里赶啊,您看,这太阳不是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吗?”说着,手一指西边,太阳火红火红地,眼看就要没入山间了。 “不行,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我们以钟点的声音为准,你们明日再进城!”伍长一口回绝了。 这位客商从衣袋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入伍长的手中,说道:“我们带着大批的货物,没法在城外过夜啊,您这次就行行好吧,下不为例啊。” “这……”伍长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说道:“可是朝中有律令,我若是不遵照执行,恐怕……” 正说话间,城外不远处传来了叫嚣之声。伍长向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手持尖刀,追赶一个过路人。一愣神的功夫,这二人已经跑到了吊桥下,眼看就要冲进城去。过路人突然跑到了伍长的身后,大叫:“救命!” 手持尖刀者走过去就要行凶。伍长拔出手中的刀:“大喝一声,从哪里来的大胆狂徒!”其他几个兵勇也齐刷刷地拔出到来。手持尖刀者一看形势不对,右手夹住尖刀朝一个士兵身上甩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跑。那名士兵的大腿中了匕首,大呼疼痛。伍长一看,这还了得,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行刺守门侍卫,招呼几个兵勇朝那披头散发之人追了过去。这时,城门边就剩一个受了伤的士兵了。 之前想要进城的那位客商走到受伤的士兵身边,将他扶了起来,从后面车子上取出了一瓶药,说道:“这位兵爷,小人手上的这瓶是从云南带过来的治伤神药,来,我来为你敷上。” 士兵点了点头,看着客商将瓶子打开,倒了半瓶在受伤的腿上,说来也奇怪,腿上刚才还在呼呼直冒血,现在血竟然止住了。 客商笑着说道:“兵爷,这半瓶您小心收好,这种神药一瓶就一两银子,呵呵。” 士兵一听知道此药是好东西,再看这客商面善,顿生好感。说道:“既然刚才我们伍长没说你们不能进城,那你们就赶快进去吧,我这就要关城门了。” “嗯,好嘞。我们动作很快的。”客商朝后面的队伍一招手,农夫推着小车一队一队朝城中行去,受伤的士兵则坐在地上看着他们。 走到最后的一个农夫就只是推着一个空的独轮车,他低着头,根本不抬头看路往前走。士兵看着他说道:“慢,抬起头来!”说着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拿着刀对着这名农夫。 农夫抬起头来,露出棱角分明的脸,长相有几分恶。士兵一看:这名农夫有一只眼睛被黑色眼罩遮挡着,还有一只左眼等着士兵。这名士兵顿时吓得一哆嗦,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哎呀,阿瘦,都说了你不要抬头的嘛,干嘛要吓这位兵爷!”客商说着,从队伍前面折了回来,朝士兵拱拱手说道:“兵爷,他的眼睛被海盗刺瞎了,所以看上去有些瘆得慌,不过他人很好的。”说着,将一锭银子送入了士兵那只不握刀的手上。士兵从来没有收到这么大的贿赂,用力捏了捏银子,感到分量和硬度都很好。他想看看这锭银子长得很么样,又不敢把手掌摊开,当着其他过路人的面看上一眼。只是将手朝腰间一抹,便把银子放入了口袋里。 独眼农夫朝士兵笑了笑,士兵一看,这人也蛮面善的,朝城门内方向挥了挥手,说道:“快进去吧。” 独眼农夫低着头走进了城中。 第三十章 道高一丈 第三十章 腿上受伤的士兵待血止住后,咬牙站起身来,拉过来几个过路的百姓,让他们帮着把城门关上。过了一会儿,伍长带着几个守城的士兵回来了,一个士兵牵着马,马上赫然趴着刚才那个披头散发之人。 城门徐徐打开,吊桥放了下来,伍长和兵勇走进城内,吩咐几个士兵休息吃饭,等待晚上换防,自己亲自押着马上的犯人去了知府大人的衙门。现在衙门由柴宝臣接管,一切事物也由他代为处置。 伍长找门子通报了一声,随后被接进了衙门大堂。柴宝臣很快就从书房出来了,看到伍长和几个衙役架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进来,很是惊讶。 柴宝臣看着伍长,问道:“这是何人,怎么回事?” 伍长向柴宝臣行礼,道:“这是一个非常可疑的人,他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行刺守门士兵,并试图引起骚乱。” “哦?到底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柴宝臣顿时提高了警惕。 “是,大人。半个时辰前,小人听到鸣典撞钟之声,吩咐手下关闭城门,就在这时一群商队推着大批的货物要进城。我正在阻止,商人代表请求放行。我正在想着是不是给老百姓行个方便,这时候突然一个可以的男子披头散发地追赶一位路人。不提防,让这名可以男子甩出一个匕首,正好射中我手下一个士兵的腿上。我们便去追他,没想到案犯很能跑,好在我的力气大,跑起来不感到累,终于追赶上了他。我飞身扑过去将他按倒在地,这个动作是我惯用的,然后其他士兵也赶过来了,我们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抓到。小的一想此时蹊跷,昨夜还有倭寇杀了我手下几个兄弟,是以提高了警惕。”伍长娓娓道来。 “嗯,你讲得很详细,我问你一个问题。”柴宝臣边沉思边问道。 “大人,什么问题?”伍长问道。 “你刚才提到了商队,那么最后商队进城了没有?”柴宝臣问道。 伍长一听,知道糟了,那商队进城了,难道?于是吞吞吐吐说道:“回大人,我们追击案犯的时候,只留一名兵丁,他放商队进城了。” “你有没有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就在城门快关闭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大群商队,他们为什么会赶得那么巧,非得在快关城门时进城。你说他们刚卸完货就赶过来了,那么之前的一个时辰到底是什么商队在卸货,不可能查不到,对不对?还那么巧,就在你们以为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就要休息的时候,突然跑过来一个案犯,将兵丁刺伤,故意激怒你们,进而引开你们,好叫你们分散力量去擒拿他。而商队恰好在这个时候就进城了。你说,这里面是不是太巧合了?”柴宝臣分析得有理有据。 “这,大人……”伍长也越来越感觉问题有些严重了。 “我再问你,商队车子上装的都是些什么货?你们有没有一辆车一辆车地逐一盘查?”柴宝臣顶住伍长。 “大人,这……”伍长在柴宝臣面前出了一头汗。 “没关系,你不知道,我们问他就行了。”柴宝臣指了指地上的凶犯。 “大人英明。”伍长说着走过去。凶犯仍旧是披头散发,只是趴在地上,身上满是刀伤,相比是兵勇围堵时打的。伍长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来,凶巴巴地说道:“快跪好,大人要问你话呢!” 凶犯却耷拉着头,一声都不吭。 “他已经死了。”柴宝臣说道。 “嗯?怎么会?我们手里有轻重,断不会打死他的。”伍长分辨道。 “不是说你的,你看看他的嘴里。”柴宝臣怒了努嘴。 伍长将凶犯的脸拧了过来,这才在头发之下看到他那张惨白的脸。凶犯的嘴角流出少许的血来。用手指撬开他的嘴来看,只见他的牙齿咬的紧紧的。 伍长疑惑地回头看着柴宝臣。柴宝臣说道:“他在牙齿里藏了剧毒的药,刚才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担心过会儿我对他刑讯逼供,所以就咬破药丸,服毒自杀了。” “原来是这样,那他的死就更加可疑了,说明他要掩护的商队肯定有问题。”伍长说道。 “是的,商队有多少人?”柴宝臣问道。 “小的看到,大概五六十人。”伍长说道。 “有几辆独轮车载着货物?”柴宝臣问道。 “独轮车一共十一辆,载货的有十辆。”伍长说道。 “嗯,有些不妙啊。”柴宝臣说道。 “属下有罪,属下疏忽,导致奸细混进城去。请大人治罪。”伍长单膝跪地,双手作揖。 “你叫什么名字?”柴宝臣问道。 “回大人,小的叫韩忠,是浙江金华义乌人。”韩忠说道。 “你是义乌人?本官素闻你们那里民风彪悍,是不是?”柴宝臣问道。 “啊?大人知道义乌?小人的家乡乃是穷乡僻壤,很多人连听都没有听过,大人竟然能将我们的民风说得如此准确,小的真是佩服!”韩忠发自内心的赞道。 “今天的事不要声张出去,本官不怪罪你。你回到城门,今晚不要换防。等换防的士兵到了之后,你们加强警惕,今晚一定有大事发生。我会加强城门的防守。你害怕吗?”柴宝臣问道。 “回大人,小的不怕!今天的事是小的疏忽,要真有倭寇夜间偷袭,我要杀他几个将功补过!”韩忠说道。 “嗯,很好!你先回去布置一下吧。”柴宝臣说道。 “是,大人!”韩忠作揖后转身离开了。等他走出衙门,心里想着:这位上差说话真是随和,并且不怪罪我。我今天定不负所托,说必定能得到他的信任,想我大好七尺男儿,倒不如在军中谋个职,胜过守门一百倍。 柴宝臣看着着这具尸体,说道:“来人。” 一个衙役走了进来。柴宝臣吩咐道:“找人把这个凶犯的尸体埋了。另外派出一人去把神机连的副连长叫到这里来。” 入夜,早就过了宵禁的时辰了。整个城市一片漆黑,万籁阒寂。在宁波一个姓沈的富商家里,后院还有一间屋子亮着灯,几个黑衣人围着桌子团坐。 其中一个人眯着眼看着油灯,用匕首拨弄着灯焰,眼角处有着几道犁沟一样的皱纹,这皱纹连着额头上的沟沟壑壑,从左眼一直延续到右眼,在右眼的眉骨处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深的伤疤。伤疤上还带着一块黑布。别人看他时,因为他脸上的伤疤感觉他更加地威风凛凛了。没错,这个人就是倭寇头目村下! “弟兄们,咱们虽然只进来五十二个人,但昨天后半夜打得那场仗,你们也感觉到了,明军胆子很小,我们的战斗力相比较而言非常强大。这也符合我们在崇明岛附近的作战经验。今天白天你们都看到了,明军守城的士兵并不多,才十几个人。过会儿行动时,只要我们快速打开城门,将城外的勇士放进城中,就一定能占领这座城市。”村下在做站前的动员和部署。 几个倭盗小头目听了之后,感觉还真是村下说得这么回事,他们憧憬着占领这座城市之后的美妙景象,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他们还不知道,此刻,沈姓富商的家已经被神机连的侦察兵监视了起来。柴宝臣已经做好的准备,宁波城中的百姓也做好了准备,一张大网已经悄然撒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一波未平 第三十一章 夜幕降临,在杭州城的一处院子里,堆满了衣物,几个大头兵忙里忙外的,满院子灯火通明。 “夫人,我们明天就出发吗?”古琴问道。 “对,大人来信了,让我即刻收拾好就前往宁波城。”说着,魏苏看着墨兰的天空,满怀憧憬地说道。 “知道了,夫人,那我们就留今晚能用得着的东西,其他的全部装箱。您赶快去休息吧,剩下的由我来整理就行了。”古琴笑着说道。 “古琴啊,你真会说话,最近有你陪着我,真好,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的,你也别累着了,由着他们收拾就是了,你也快休息吧。明天一赶路,可就能把人累散架。”魏苏说道。 “知道了,苏姐,放心吧,我的身体好着呢。”古琴说道。 “好吧,那我可要睡了。”魏苏说道。 “是,姐姐。你快进屋吧,秋夜可凉着呢。”古琴说道。 魏苏点了点头就进屋了,她感到这个叫古琴的妹子真是个好人,平时对自己体贴入微,家里很多脏活累活都抢着干,院子里的花被她收拾得可好看了。而且,她就连做饭一个月里面炒菜都是不重样的,她到底从小收到什么样的家教呢?还真看不说出来,这种女人谁要是娶了她那真是一辈子的福气。 古琴让大头兵小心收拾,然后进了房间。她从行囊中拿出炭笔,在一张白纸上迅速地写着为数不多的几个字,写完后把纸条卷起来,放在一个竹筒里。趁人不注意,打开院门,溜了出去。此刻已经宵禁了,她走到院门外,朝街道两边瞧了瞧,四下里都没有人,沿着院墙走了几步,怪过墙角,蹲了下来,天太黑了,所以就用手摸着墙砖,当她的纤纤玉指碰到一块墙砖之后,眉梢间露出一些喜色,用手指抠住砖缝,一点一点将墙砖抽了出来。这块墙砖不同于其他,明显断了一截。这时墙面上露出一小块墙洞。 古琴从衣袋里摸出竹管放入墙洞,然后将墙砖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又拿出一块白泥抹在上面,之后又用袖子拂去白泥。收好白泥,拍拍手,站起身来。她走出拐角,又四处打量了一番,确认没有人看到自己后,悄悄进了院子,但是院门并没有关上,而是叉着腰,对一群大头兵说道:“好了好了,就收拾到这里吧,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天一亮就过来,在这里吃早饭。” 这几个大头兵都是柴宝臣派过来接应魏苏的,大门平日里骁勇善战,可收拾起东西来,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到古琴说能回去了,高兴得不得了,一个个快步离开了院子。 看着十个士兵走远了,古琴把门关上了,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宁波城里,静得出奇,打更的人前几日被倭寇杀掉了,一时间还没有人接替,是以整个宁波城听不到一丝动静。要在平日里,也不该这样。人口稠密,繁华富庶的城市里,尽管晚上有宵禁制度,但时不时地会传出来一家人博戏的欢笑声、小孩子的哭闹声、夫妻之间的嬉戏声,抑或学生的晚诵之声,有些家庭还会有织布机发出吱吱呀呀非常有规律的声音。 沈姓富商家门口有两个家丁,他们是不是地打量着院墙四周,看到有巡逻的兵勇经过,就立即缩身到门口大狮子的后面,老老实实地藏起来。他们以为自己的望风任务做得很好,殊不知就在对面的客栈里,临街的四个房间黑灯瞎火的,每个房间的窗户口都有一双眼睛瞧着沈姓富商的家,每个房间里面满满当当地坐着二十个神机连的好手。他们一声不吭,静静地等待命令。 “村下大人,现在已经是丑时了。”一个倭兵来报。 “好!大家听好了,今晚,我们的任务是打开城门,里应外合,杀宁波官员一个措手不及,听明白了吗?”村下压低声音,但气势依然不减。 “是!”周围的小头目齐声应道。 村下转过身来看了看沈姓富商,说道:“放心吧,我们今晚一定能成功,将宁波官兵统统杀光,将住户的粮食抢光。然后你就可以放高利贷了,接着百姓们还不起钱就会把他们的土地交给你,这样你就可以一夜暴富了。” “不光如此,我一定要重振沈家家业,想我先祖沈万三富可敌国,就连开国皇帝朱元璋都非常羡慕,无奈被人陷害,从此家业败尽。还有,我不只是要一夜暴富,我还要这些吃不上饭的百姓起义,要他们狠狠地动摇这个朝廷的统治,就看你们的了。如果你们能攻下宁波,我会给你们充当向导,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路打到南京了。哈哈!”沈姓富商笑道,似乎有些疯癫。 “知道吗,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我们抢得东西可以分你一些,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去和大明的皇帝较劲了。”村下说道。 “好了。”沈姓富商摆了摆手,说道:“事不宜迟,你们抓紧行动吧!” “好。”村下一挥手,几个倭寇头目走了出去,他们带过来的倭兵早已在院子里站好了。看着这些兵,沈姓富商自言自语说道:“去吧,你们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大明的官员、大明的皇帝!” 村下对自己的兵做了最后的鼓舞:“今晚,我们选择这个时刻,出其不意地打开城门,咱们的人只要一进城,定能杀进大明的那些昏庸无能的贪官,接下来三天抢钱、抢粮、抢女人随便你们了!” 接着院门被打开了,村下的人鱼贯而出,他们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在夜色的掩映下,快速在街道中游走着。待沈姓富商院门一关,“砰砰砰!”随着密集地枪声响起,沈姓富商抬头一看,对面客栈一排房间齐刷刷地放着火铳,光一闪一闪地,声势骇人。接着,不远处的街道又有枪声传来。过不久还有很多犬吠声此起彼伏。听着这些混乱的声音,沈姓富商一屁股做到了檀木椅子上,他露出绝望的眼神。 接着一队官兵包围了沈宅,砸门呼喝声非常严厉。管家命人顶住大门,一面跑到中堂,说道:“老爷,该怎么办?” “不办!”说完,他走进了书房,从书架上拿走厚厚一摞书,从书架格子里拿出一个小瓶,瓶子上写着“鹤顶红”。 第三十二章 坏蛋有时候不会死那么早 第三十二章 村下一看情势,心知不妙,莫非走漏了风声,或者有奸细?现在来不及细想这些了,他在侍卫的掩护下朝最近的巷子跑去,在现在街道两边火铳的夹击之下,也许这个巷子可以暂时躲避。 拼命地跑,只为能活命。但是他却不曾想过,城门还没有开,今夜注定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残酷就在于村下被动挨打,他是带着必胜的侵略野心侵入这座城市的,现在却狼狈鼠窜。但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也许不会想那么多,能多活一时就会多一点儿希望。就在他一位即将甩掉明军包围圈的时候,不幸又降临到他的身上。这个巷子的尽头堆了很多的沙袋,这些沙袋阻挡住了去路,好像在沙袋前面还有一些铁质的架子。 他看不清架子上放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失策了,刚才在火铳的射击之下如果继续向前冲的话,或许很快就能突破火力包围。但是现在,显然跑进了明军的另一个陷阱! 而他的士兵在慌乱中跟着他也朝这个巷子跑了进来,他们一股脑的汇聚其中。再看看后面,大批的明军正赶过来。村下左右看了看,这里竟然除了围墙之外仍然只是围墙,没有一扇门!而且围墙高足有两丈,这下还不晚了。 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里,村下在心中发出怒喊。他不愿意像宗设那样毫无价值地死去,他本来是盘踞在崇明的一个巨盗,而现在竟然沦落到身残志堕的地步,他举起倭刀,看着前方,命令士兵向前冲,无论如何,都要跑出这个陷阱。 当倭兵一点点接近沙袋壁垒的时候,突然沙袋前的铁架冒起了烈焰,原来铁架上架起了炙热的油锅,火光照亮了狭窄的巷子,倭兵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遁形之处。紧接着,一支支火铳从沙袋后面架了上来,“砰砰砰!”明军士兵大概二十一个人躲在沙袋后面放枪,他们分成三组,轮流装填火药并发射。倭兵一排排倒下,这绝对是一个震撼的场面,这个巷子成为了绞肉机。任这些强盗穷凶极恶,平日里为非作歹毫无忌惮,面对火铳射出的弹丸也只有呜呼哀哉了! 村下看着前锋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全部歼灭,他的手在颤抖,额上青筋爆出。随即扭头向后看去,明军士兵堵住了来路,仍然架起了火铳在疯狂的射击。村下看着墨蓝色的天空,大喊道:“宗设,你的亡魂还未散去吧?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要那么着急走,我这就来和你做伴!”说着,举起倭刀,火光映照下,这柄嗜血的宝刀发出寒光,似乎有呜咽之声。 村下跪了下来,他将刀贴着衣服来回擦了几遍,旋即双手倒握刀柄,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朝着自己的肚子中间就要刺下去。他是要剖腹自尽了,作为一个武士,这种死法非常的光荣,比死在对手枪下要好得多。 “村下大人,下雨了!”身边的侍卫突然大喊一声。 这时候刀尖已经刺到了肚皮上,鲜血顿时流出来了。由于村下怕疼,他咬着牙一点点刺过去,听到侍卫的呼喊,他的手立刻停止了。脸上凉凉的,接着是一大颗一大颗的雨滴打在额头上。村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开心急了,没想到,老天爷在这个时候下雨了!紧接着,大雨急急地密密地下了起来。 柴宝臣就在巷子外,他坐在客栈里,密切关注了此战的情况。空气突然冷了下来,接着哗哗的雨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糟糕!”柴宝臣大呼一声,“来人,快,增派兵力去东门和西门!” 城里的枪声传到了城外,村下在进城之前安排手下士兵在城外等候,里应外合,杀入宁波城中,倭兵早就虎视眈眈地看着城门,他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当听到枪声响起的时候领头的知道计划有变。倭兵开始了对城门的攻击。 村下站了起来,他大声喊道:“给我冲,一定要冲开防线!”说着,和倭兵一起向前跑去。为什么村下会突然间那么兴奋?要知道,在明朝,火铳里打出地是火药,不是子弹。当阴天下雨当时候,火药受潮便打不出来,也就是哑弹。村下作为海上惯见风浪当海盗,他知道火药当这一特点,所以当侍卫提醒他下雨了当时候,他双手握着的刀立刻从肚腹之上拿开了。 明军火铳打不响了,一时间有些慌乱。因为这些明军当数量并不多,他们身边只带了火铳,身后孤立无援,就等着用火药狙击倭兵,待倭兵士气低落,巷子另一边带明军再杀过来呢。 现在明军带火铳手非常慌,他们带小队长说了声:“撤!”确实应该撤了,敌我形势发生了改变,二十一个手无寸铁的士兵又怎么能阻止得了歇斯底里的倭兵呢?这二十一个士兵虽说在跑,可还是被后面跑得带快带倭兵追了上来。他们只得操着枪杆子和倭兵打了起来。 很显然,这些士兵在这时候处于劣势,不久就被全歼了。村下疯狂地跑着,他也不辨方向了,突然他看到大批明军从东门追了过来,村下又赶紧带着手下前往西门,而其他带倭兵正在西门攻城呢。 这时,伍长韩忠正在城头指挥作战,打击前来攻城的倭兵。猛一扭头的时候突然看见村下带人杀过来了,非常惊讶。他呼喝着士兵注意警戒,做好防御准备。可是他们的人实在太少了,根本不足以和村下相抗! 很快,村下等倭寇杀光了城下带明军士兵,打开了城门。城门外的倭兵一看城门打开,高兴地不得了,也顾不得大雨瓢泼了,迎上去就要进城。 村下大声呼喊着:“有埋伏,快撤!”是啊,宁波城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对敌准备,村下再带着倭兵进去占不了多大带便宜了。相反,他们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中国兵法有一句话叫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村下不知彼,而宁波官员知己又知彼,村下不愿冒险再战了。 他和属下带着倭兵一路奔逃,后半夜雨停了。村下命令部队原地休整。他们现在是饥肠辘辘,急需补充粮草。村下倚着一棵树包扎着伤口,看着刚才救了自己带侍卫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低着头回答说:“我叫长谷。” “长谷,这个名字很好。你的父亲是?”村下问道。 “大人,小的不愿意提及自己带父亲。”长谷说道。 “为什么?”村下问道。 “因为他是一个胆小鬼,在战场上从来都是畏首畏尾,做个缩头乌龟!”长谷说道。 村下一听这话,微微一愣,重新打量了这个小伙子,说道:“长谷,你的知识很丰富,竟然了解火药,很好。” “大人,我对火药略懂一些。而且我知道这附近有硫矿,我们可以制造火药,用来对付明军。”长谷说道。 第三十三章 醉蜈蚣 第三十三章 “硫矿?你怎么会知道?”村下很奇怪。 “大人,我的父亲临死时告诉我的,他在一次和明军的战斗中发现的,之后由于战败就跑回国了。”长谷说道。 “呦西,你很好。但是眼下我们需要粮食,你知道哪里有粮食吗?”村下最担心手下人饿肚子,别说打仗了,军心都会不稳的。 “大人,您是说吃的吗?”长谷说道。 “对,士兵需要填饱肚子!”村下感觉长谷竟然还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大人,我一开始一位您要强粮食,抢那种生的大米呢,抢不到多少。但是要吃饱肚子还不简单。前面就有果园,我们可以摘点水果吃。山脚下还有五十多户人家,周围没有明军驻守,我们可以农家去开饭。”长谷说道。 “好!就依你的计策。”村下说道,他非常高兴,没想到长谷对宁波还挺了解的。 村下带着倭兵穿过树林,士兵都饿坏了,他们一看到了果园,摘下来苹果就吃,有的将苹果在袖子上擦了几下,两口就填进嘴里了。村下看着士兵吃了一小会儿,说道:“好了,穿过这片树林,前面有农家,我们到前面开饭!” 他这几声喊,胜过在战场上发号施令,士兵一听有饭吃,一个个顿时精神抖擞。再加上腹中有了水果,可以挨上一阵了,倭兵们加快了步伐。 很快就来到了村庄,看着家家户户还都亮着灯,村下很高兴,说道:“八嘎,农户很勤劳,晚上还没有睡下,刚好可以给我们做饭!” 这时,长谷走到村下身边说道:“大人,你要小心。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农户为什么每家每户还亮着灯呢?他们会不会准备好了,要来对付我们?” 经长谷这么一说,村下一想,对啊,为什么农户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睡?难道他们白天不用做农活吗?他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女子的哭喊声,接着是大群人的笑声和马蹄声。很快,一队骑马的人就从村里飞驰而来,为首的一看有大批士兵站在村口,而且严阵以待,吓得着实不轻,一勒马缰,那马儿唏律律地叫了一声,然后停了下来。 “大哥,前面都是兵!”又有一匹马停了下来,马上的人小声说着。 “我不瞎!”这位被称作“大哥”的人是附近的土匪,有一个诨号叫做“醉蜈蚣”。他最擅长兵器是蜈蚣剪,在这一带武艺无人能敌。平时靠抢劫为生,手下有一帮忠心的弟兄。平时里喜欢喝上两口,总是醉醺醺的,因此被人称作“醉蜈蚣”。 他小声对身边的人说道:“胖子,让后面的弟兄把那女娃子的嘴给堵上!别让官兵看见了。”原来,醉蜈蚣是一伙刚刚从村子里打劫过即将回山的土匪,他们一群人骑着马从村子冲出来就看到了倭兵,深夜里,看不清楚,是以土匪将倭兵当作官兵了,正应了那句话:“做贼心虚”。 土匪们陆陆续续都来到了村口,他们注视这这群士兵,黑压压的,得有好几百号人。黑蜈蚣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自己只有四十个弟兄,怎么打? 村下看着这群土匪,也是由于夜黑,他把土匪当作民壮了,心道:“这个村子深夜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想必是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抢粮食了。他们能打探到我们的行踪,说明村子里的民壮在几里以外就安插了暗哨。能有这种防范意识和防备能力的村子,千万不能小瞧了它!”村下心里盘算着,今夜真是不顺利,差点被宁波官兵一锅端了,还好下了雨,他们的火铳用不了,这才跑掉的。可还没找到吃的,又遇上了这么一个村庄,真是棘手。如果自己大都不大就掉头走掉,会不会被民壮骚扰?就像长谷说的,战时逃跑的人是一个懦夫,会被人看不起的。但是打的话,未必能有什么好处。自己的兵已经被吓怕了,现在又饿又乏,欺负良善之辈还可以,和乡勇民壮打起来还是会有不少损失的。 现在两方就这么对峙着,相隔不到五十步。雨渐渐小了。 正当村下犹豫不决的时候,醉蜈蚣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手提着蜈蚣剪,指着村下说道:“我要和你单挑!” 村下疑惑地看着醉蜈蚣。虽说村下在中国为盗很多年,但是并不精通汉语,只是懂一些基本的词汇。醉蜈蚣刚才说的“单挑”,村下就听不懂。 长谷看着村下,一位村下怯懦了,小声说道:“大人,他要和您角斗!让小人先去打一场试试。” 村下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伸出右手,用手臂一拦,然后把长谷往身后轻轻一推,长谷立刻站住了,恭敬地低下了头。 村下既知道了前面的中国人是要角斗,那就无须说其他的废话了。他大步走向前,脚下的布鞋已经全湿了,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泥地的水洼里。 醉蜈蚣一看官军头领出阵了,感觉真是新鲜,素闻官军长官倚老卖老,打仗很少亲自打,都是让士兵上,今夜遇到的军官竟然亲自站出来了。糟了,莫非此人是个武痴?只有好武之人才会热衷于打斗,不然两军对垒,对方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却不一拥而上。想到这里,醉蜈蚣怕吃了亏,未等村下站稳,就抢先迎上去发招。 村下走进醉蜈蚣,正位于两方之间,还未看清对方面容,就感到一道寒光闪动,接着四个水珠接连打到自己的额头上,那道寒光紧挨着水滴要看也要落到村下的脑门上。村下还不及拔出倭刀,身形一矮,用刀鞘挡住了。心里暗赞:“高手在民间,没想到这么一个乡野匹夫,武艺着实令人不敢小觑。”随即以刀鞘头压住蜈蚣剪,左右按住刀鞘,右手拔出倭刀,虽在黑夜,醉蜈蚣也看到寒光一闪,倭刀朝自己的肩膀袭来。 醉蜈蚣也吃了一惊,他这一手蜈蚣剪很少遇到敌手,更别说对方用一只手就能压制住自己。显然,眼前的人膂力很强,他竟然能空出一只手去使刀!使刀也就算了,他用右手拿刀,肯定不是左撇子。而此人竟然用一个平时不善用的左手能和自己双手的力量抗衡,真是不可思议! 眼看着倭刀就要劈到肩上,醉蜈蚣纵身向后跳了一步,立即弹回左前方,同时蜈蚣剪又朝村下的肚腹递了出去,这一次醉蜈蚣还把剪子打开了,为的就是当对方再次以刀来抗衡的时候,剪断他的刀!趁机要了他的命! 可是醉蜈蚣平日里和山窝里的各路土匪打交道习惯了别人的弱小,而村下的倭刀确是用的唐朝的包钢技术,寻常锋利的铁剪子怎么能剪断呢?就算醉蜈蚣的剪子再打、再厚,也无济于事的。但是深夜之中,醉蜈蚣也瞧不清村下手中的倭刀的妙处。 当醉蜈蚣第二剪子送出去的时候,村下果然用倭刀挡了一下,只不过倭刀毫发无损,醉蜈蚣的剪子却被削掉一块剪子尖。醉蜈蚣一愣,心知今晚遇到高手了,这个军爷的备置很好,无论是兵马还是他手中的武器,都透露出军爷的强大。心里暗自盘算道:小心,一定要小心。这要是稍一疏忽,不死才怪! 醉蜈蚣眼看村下就要乘势一刀批过来,连忙大喝道:“慢着,看地上!”随即看向地上。村下能听懂这句简单的话,只感觉地上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低头看地上。醉蜈蚣手指伸张,左手已经从袖子间摸出一柄小刀。原来,醉蜈蚣不仅蜈蚣剪耍的好,还善使飞刀。就在村下低头的一刹那,醉蜈蚣飞刀甩了出去,一下子打在了村下的肩头上。 “啊!”村下一咬牙,双手握住刀,猛攻了几下,边攻便喊:“八嘎呀路!” 醉蜈蚣接着几下左支右绌,但他一听到村下竟然说倭国语言,很是惊讶。打了好久,感情对手不是官军啊!他忙冲着村下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不是官军!” 第三十四章 恶人合作 第三十四章 醉醉蜈蚣说着往后跳了几步算是和村下拉开了距离。村下很纳闷:什么“不是官军”?这些民壮当然不是官军。但是长谷反应快,他离得近,听到了醉醉蜈蚣的呼喊,跑到村下身边,说道:“大人,请先住手。” 但是村下手中的倭刀依然刀尖朝外,高举着,戒备醉醉蜈蚣的突然袭击。长谷指着醉醉蜈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们是倭寇吧?”醉醉蜈蚣笑嘻嘻地说着,“我们是这山里的匪,大家干的是一样的买卖。” 长谷看着村下说道:“他们是土匪。正好省了我们亲自动手了。我们可以占有他们抢来的物资。”村下点了点头,同时身子向后退去,对长谷说道:“你跟他交涉,他们今晚抢来的东西全部放下,人可以立刻离开。” 说完这几句,村下已经走回军中。长谷和醉醉蜈蚣交涉了一番,醉醉蜈蚣最后答应抢来的东西留下,还特别在“抢来”二字上加重音。长谷一想,让他们将抢来的东西放下来也就行了,至于他们自己的财物还是不要了。 交涉好了之后,醉醉蜈蚣带着自己的人一一离开,当然,他们是绕着树林走的。就在一众土匪全部走完的时候,有一匹马上还挂着一个袋子,动弹了几下。 长谷伸出手来,示意这匹马停下来。马上坐着的是一个小个子土匪,他笑着说道:“这时是我们老大的压寨夫人,不是抢来的‘东西’,您就不能要了。”他在“东西”二字上加了重音,但是说话对内容和刚才商量好的一样。 这一切都被村下看在眼里。村下朝长谷努了努嘴,示意让这些土匪尽快离开,长谷点了点头。等土匪走后,长谷命令几个侦察兵在四周查探,悄悄跟着土匪。又派出几个士兵整理土匪抢劫来的物资。真没想到,这些土匪真够狠的,抢的东西足够村下的士兵们吃上十天的。 村下命令士兵就地埋锅造饭,赶紧吃晚饭。这时候,长谷来到村下身边,说道:“大人,难道就真的放了那些土匪?” 村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长谷,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长鼓露出狡狯的眼神,说道:“我们现在到处跑,没有一个据点。我想待士兵们吃饱饭之后,我们可以追上去,占领这群土匪的山头,甚至将这些土匪收为己用,这样我们就可以占尽天时地利了。” “很好,看不出来你这么聪明啊!”村下夸赞道。 长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侦察兵跑了回来,在村下耳边说了一会儿。这时候士兵们吃好饭了,村下将士兵召集起来,对着400多名士兵说道:“你们想不想夜里睡在床上,早晨起来有干净的山泉水喝?” 士兵们齐声道:“想!” “好,我这就带你们去,占领一座小山头,我们把那里的土匪赶走,这样就可以占有他们的家园,你们愿不愿意?”村下很适合当一位领导,他说的话很有鼓动性。 “愿意!愿意!”士兵齐声回答道。 就这样,村下带着士兵,让侦察兵带路,他们连夜去突袭土匪的老窝。 说来也怪醉蜈蚣倒霉,今天晚上抢劫时遇到下雨,抢完了又遭到倭寇,当他们垂头丧气的回到山寨的时候,累得骨头快散架了,倒头就睡,连抢来的女娃子都没有兴致。反正跟手下人说好了,这个女娃子以后就是自己的压寨夫人了,暂且关在一处房间里。其他兄弟也不会动他。 醉蜈蚣放心大胆地睡了,连个守卫都没有安排。没想到,这才刚闭上眼,梦还没有做,这时候,房子外边就传来了喊杀声。 倭兵将整个山头包围了起来。有些土匪还在草席上打着呼噜,一把冰凉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等到醉蜈蚣警觉到时候已经晚了,四周被火把照得通明,在夜色的掩映下,更加的惑人。醉蜈蚣看着村下说道:“你要的东西也给你了,怎么言而无信呢?还要悄悄攻上我的营镇!” 村下笑着说道:“强者为王!今天我来,就是要占领这个山头的。但是,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可以撤出去。” 醉蜈蚣看到自己的手下全都被倭寇控制住了,心想现在和他翻脸,无异于以卵击石,便问道:“什么条件?” 村下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你给我提供宁波城的山川地理人文风物等信息,并且你要召集周围的土匪,帮我打下宁波城,我便会将山头拱手奉上!” 听到村下的话,醉蜈蚣感觉眼前的人就是一个疯子,道:“什么你疯了吧!你竟然要攻打宁波城?那宁波城里重兵把守,仅凭你这几百人根本不可能攻下来的!” “哈哈哈哈,你错了!我曾经带领五百人打败过明朝军队两千人。现在我们最缺的是情报,懂不懂?情报!”村下顿了顿,他尽可能地说慢一点儿,好让自己的中国话听起来不至于太别扭,“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要我一出现,就会被明朝的军官盯上,因此我吃了几次败仗了。然而你们是当地人,情况当然不一样,只要你入城打探到情报,和我密切合作,好处少不了你的。要知道我们是从海上来的,终归还要到海上去,怎么可能占领你的山头呢!” 醉蜈蚣听了后,想了想,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说的也确实有道理,眼下暂时让他们先住在这里也未尝不可,况且他们抢了自己的粮食,如果住在这里,肯定会分一些给自己。但是周围的百姓并不多,粮食也有限。抢光了一个村庄只够这些士兵吃上十天的,还得真得帮他们尽快打下宁波城,才能送他们走。想到这些,醉蜈蚣哈哈大笑说道:“好说好说,既然您有意和我合作,我便可以借助你的力量,统领附近的土匪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的人今晚住在屋子外面,过会儿给我的士兵收拾一些草席,我们今晚要住下来。明天建造房屋,放心吧,越早打下宁波城,你们越早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第二天天一亮,醉蜈蚣让一部分土匪和倭兵一起,打造新的茅草屋,工程由长谷在一旁监督。毕竟这么多倭寇,也得给他们收拾地方住。而村下则带着士兵和醉蜈蚣一起到周边的山头打其他的土匪去了。村下要同意这些武装力量,并尽可能地招兵买马,而土匪拥有现成兵马。 距宁波城二十里外,几个人在泥泞地树林里循着官道赶路。 “小姐,您慢点儿,这不是快到宁波城了吗?着什么急呀,况且刚刚下过雨,山路湿滑,马车若是陷在坑里了,可怎么办呀!”一个小丫鬟说道。 马车里的小姐正是魏苏,他让车夫抓紧赶路。很奇怪,古琴没有坐在马车上,而是徒步走着,她给出的理由是:不喜欢坐马车,会晕的。然而就是走着,她的速度也很快,可以赶上马儿慢慢走的速度。 “琴儿,你还是上来坐吧!路上太泥泞,坐会子马车,晕了再下去吧!”魏苏招呼道。 “不了,小姐。我从小就没有做过马车,一上这车就颠得浑身骨头都散了,而且在走在下边空气也好,还能看着路,有什么情况还能招呼马夫一声。放心吧,我累了就上去坐。”古琴说道,听语气她似乎并不累,反而很好爽。说话声音像铜铃一样,非常悦耳。 第三十五章 围攻 第三十五章 柴宝臣派过去的五个士兵都是神机连里一等一的好手。他们包围马车,寸步不离地走着,这路确实不好走,士兵们一个个热得浑身是汗。他们虽然警惕性很高,可是却忽略了一个人。古琴走不多久,就要求停下来休息,她要揉揉脚或是去小溺。然后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在附近的树枝上系一个布条,她的这个行为非常的隐蔽,谁都没有发现她在做小动作。而这一切都不露声色。想必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坐马车而执意要下来走的原因了,下来走她就可以随时随地找机会做暗号,将自己的行踪暴露给街头的人。 这五个士兵只顾着前行了,一路上的安宁让他们放松了警惕。魏苏带不断催促和古琴的嬉笑顽皮让他们分散了注意力。不知在什么时候,有一个人已经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这个人就是在杭州做布匹买卖生意的张老板。 张老板的武功十分高强,不要忘了,就连村下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再加上高深的武功,跟踪几个士兵还是不成问题。 张老板看着,魏苏一行人距离宁波城也不远了,道路就只有这一条官道。于是折向树林深处,最近的跟踪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倭兵就在这附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老板决定联络倭兵来伏击魏苏的侍卫。 张老板很快就找到了倭兵,用日语和他们交流了几句,被带到了村下那里。对村下来说,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想农民的男子,他并不陌生。村下倒是对他显示出很尊敬的姿态,说道:“原来是张老板,你怎么能找到我这里?” 实际上,村下就是张老板联络过来到宁波发动侵扰的。村下只是很奇怪,竟然在山中遇到了张老板。 “你感到很惊讶吗?你们最近吃了败仗对吗?”张老板盯着村下带鞋子看着,村下的鞋子上沾满了泥,裤子上都是斑斑点点的泥水。像他这种海盗,如果意气风发的时候,是很注意享受的,根本不会如此狼狈。 说道打仗,村下确实不太好受,如今落到要和土匪合作,真是很难堪,但是想一想,自己在崇明三沙过得很好。来到宁波之后处处不顺。这一切不都是张老板造成的吗?要不是他游说自己过来,平白无故也就不会遭这份罪了。 听了张老板的问话,他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拜你所赐!宗设大人也去世了。” “什么?”张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着村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宗设他怎么会……?”说道这里,张老板陷入了悲痛。 村下从马上下来了,将马交给边上的人,走到张老板身边,小声地诉说着。“我们在行动的第一晚,本来一切都是筹划好的,一开始很顺利攻进了宁波城,抢了很多财物,也杀了很多人。就在一切我们认为都很顺利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明军,我们就交上火了。” “明军的战斗力很强吗?”张老板不解地问道。 “我们遇到这伙明军,也没有放在眼里,事实上我们战斗地很顺利,把他们打跑了。明军从西门跑出去,我们跟着追,就这样上当了!”村下想到那晚的情形,非常地痛苦。 “上当了?什么意思?你们被包围了吗?”张老板问道。 “根本没有再见到明军,先是被火铳扫射,然后被炮弹轰击,我们死伤惨重。而宗设大人也不幸遇难!”村下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这怎么可能?我们精心策划好的,你们就这样一败涂地!”张老板突然大声咆哮道。 “也不尽然,我们逃跑后不久又遭遇一伙三百人不到的明军,结果大获全胜!我认为是宗设大人指挥不当造成的失败!”村下慷慨激昂地说道。 张老板低头沉思,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认为明军在你们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他们的准备不足以彻底打败你们,所以胜利之后没有追击。而你们接下来遇到的明军只是一支没有任何准备的军队,所以又打胜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村下问道。 “有充足带证据表明,现在驻守宁波城带最高长官叫柴宝臣,而据可靠情报他之前带领大军前往崇明,但是中途突然改道直奔宁波。根据他们的行军速度来看,柴宝臣现在在你们攻城带行动前三天已经知道你们要攻打宁波了!”张老板说话地时候,眼睛露出不可捉摸带目光,看得村下瘆的慌。 村下急忙说道:“怎么可能?那时候宗设还没有抵达宁波,而我还在东海上。所有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就连我自己都曾经想几次变更路线,入侵其他城市而不是去宁波,要不是内艺兴大人的命令,我恐怕也不会去执行的。就连润音大人也是战前才来到宁波的。除非柴宝臣未卜先知!” 说完后,村下看着张老板,同时又发现张老板也在看着这边。他们带目光碰到了一起,“不可能!”二人同时说出这句话来。 张老板摇了摇头,道:“我们必须弄清这里面的古怪。” 村下抬起头,很有兴趣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是专程过来找你的。我一路跟踪柴宝臣的夫人,柴夫人现在正在前往宁波城的官道上,你们可以将她抓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攻城时掌握一张足够大的底牌了!”张老板说道。 “好!事不宜迟,你们几个跟我来。”村下让张老板带路朝魏苏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很快村下就追上了魏苏等人。而这里距离宁波城仅有十里路了,可惜林密树高,道路弯弯,遮挡住了路途中的视线。很难有人发觉这里即将有一场恶战要发生! 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过后,三十个服装各异的人前前后后将魏苏等人围了起来。那一声咆哮来自村下。他是要将对柴宝臣的仇恨全部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 护卫魏苏的士兵迅速向车子围拢,摆出作战队形。其中一个士兵叫三方,他见过的世面多一些,他看到这些突然冒出的人不怀好意,但是仅看他们的衣服,破破烂烂,很像土匪的打扮。原来昨夜土匪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是以今天出门的人穿的都是土匪的衣服。 三方走出阵来,向村下拱手道:“敢问仁兄是哪个绺子的?我等是官面上的人物。”说道这里,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铠甲,仍然锃亮,便放下心来,说道:“今天我等只是过路,并不曾冲撞于你。” 村下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句都听不懂,说道:“说人话!” 三方一愣,很奇怪,这些都是土匪惯用的切口,怎么不好使了?便说道:“我们是明军,从官道上过路,不曾打搅仁兄,你们为何短我的路呢?” “什么‘短路’?”村下问道。 三方抓了抓头发,竟然连这个都听不懂!今天究竟遇到什么土匪了?便笑道:“我看你们入行也不深,还是赶紧弃暗投明吧!看你们骨骼见状,我可带你们去投军,我们一起杀倭寇好不好?”说完,大踏步走上前,他以为眼前的人只是一些涉世未深的农民,或许他们因为交不起租,被逼上了梁山。 突然一声利箭从密林中射出,一下子洞穿了三方的腹部。三方浑身一抽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只见汩汩鲜血冒了出来,顿时委身在地起不来了。倒在地上,他的口中不住地喷出血水。 “啊!”古琴大叫了起来。她这一叫,让其他四个士兵浑身一哆嗦,不知是瘆的还是怕的。好在这四名士兵都是百战的勇士,他们护住马车,寸步不离。 “出击!”村下一声令下,三十多匹快马朝马车杀来。魏苏在马车上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不管对方是谁,自己身边的侍卫只有四个!魏苏心智并没有乱,她冲着侍卫大喊了一声:“驾着快跑!” 一个士兵拉着古琴往车上一推,古琴被塞进马车里。然后他跳上里马车,手中鞭子使劲抽着马儿。马儿一抬蹄子,就要往前冲。士兵勒紧缰绳,改变行车方向,向密林驶去。前后都有敌人,只能朝树林里逃命了。 村下的人一看魏苏就要跑了,疯狂地追赶,而其余三个士兵拼了命地阻拦,鲜血染红了棵棵斑竹,似乎斑竹也在为这几位英勇的明军而垂泪。 第三十六章 不对劲 三个士兵竭尽全力为柴将军夫人套逃跑赢取时间。村下疯狂地砍杀者这三个明军士兵。形势注定了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弱小的一方只会以失败告终,但是强大者也会为之一滞。张老板则带着几个倭兵追击马车去了。 在树林之间,马车难行。之前的车夫早就被倭兵砍杀了。驾车的是一名士兵,他的技巧不熟,车子左冲右撞,最终卡在了两颗竹子之间。没办法,已经来不及把马车拖出来了,只得请柴夫人和古琴下车,三人拼命向前跑去。正跑着,“哎呦”古琴跌倒了,大叫了一声。 魏苏听见后,跑到古琴身边,蹲下来问道:“伤到哪里了?” “哎呦,可能是脚扭伤了。姐姐,你别管我了,你快跑吧!”古琴疼得直皱眉头。 “不行!快起来,姐姐扶你走。”魏苏说着搀扶古琴站了起来。她们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着。 很快,倭兵就追赶了上来,迅速将这三人包围了起来。 张老板一挥手,十个倭兵冲上去将这名神机连的士兵砍杀了。很快,魏苏被绑了起来。魏苏对着张老板破口大骂:“死倭子,放了我们,你们不得好死。” 张老板走到身后,朝她颈部动脉重重砸了一下,魏苏晕倒在地。 接着,张老板转过身来,恭敬地对古琴躬身道:“润音大人!” 古琴从倭兵的手中挣脱出来,露出高傲的姿态,说道:“很好。” “接下来怎么行动,还请大人示下。”张老板恭敬地问道。 “好,等村下来到了,我们再计议。”古琴说道。 中午,宁波城内,府衙之中,士兵前来禀报:“大人,城外十里处竹林中有我们神机连士兵的尸体,小的已经检查过了,死的五个人都是派去接应夫人的。另外,林中还有一辆毁坏的马车,车子尚在,马已经不见了。” “砰!”柴宝臣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是什么人干的?” “我们神机连的士兵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寻常土匪不可能将之尽数消灭,估计是被倭寇抓去了。 “糟了!”柴宝臣叹道,“快去打探,看看倭寇现在藏匿于何处。” “是,大人!”斥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柴宝臣走来走去,踌躇不定。想了很多情况,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过了不久,刚才的斥候又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女子。 女子刚一进到内堂,柴宝臣就感觉很熟悉。女子先向柴宝臣施了一礼,然后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说道:“大人,我们被劫了!” 柴宝臣想起来了,眼前的人就是他之前救过的古琴。只是很多天不见,再加上当初古琴卧病在床,自己不曾仔细观察她的相貌,而古琴现在又打扮得不同于以往,所以柴宝臣现在才认出她来。 柴宝臣赶忙问道:“不要哭,你先坐下,慢慢讲。来人,给她倒一杯热茶。” 古琴打量了柴宝臣一眼,只见他有一张典型的官场人的国字脸,面庞线条柔和,比例匀称,奇怪的是,常年作战的他皮肤一点也不黑,甚至有些细皮嫩肉。一对浓浓的剑眉给这张俊俏的面庞增添了三分英武之气。他的目光透露出坚定、勇敢,甚至还有温柔。 很快,热茶端了上来。古琴小口地喝着茶,清了清喉咙,把茶盏放下,缓缓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古琴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完了,然后缓缓说道:“他们放了我回来告诉你一声,明日午时他们要来宁波城中做客,希望你不要把城门关上。” 急事慢做,柴宝臣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乱。但是自己的亲人被倭寇抓住了,也不能不救。如果救的话,难不成按照村下的要求大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侵略? 柴宝臣正在慌乱的时候,古琴抬起头,说了句话:“大人,我知道倭寇盘踞在哪儿。” 柴宝臣猛一抬头,说道:“嗯?你怎么会知道?” “回大人,倭寇就盘踞在城外小吴庄西南的毛郢山。倭寇先将我们抓过去,然后和本来盘踞在那里的土匪商量了一下。就放我回来送信,还是土匪出的主意,在下山的时候将我的眼睛蒙上。下山的时候还带着我绕了好几圈,他们以为我记不住山路,可是不知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上山之时我已经把路记下了,下山的时候虽然蒙着眼睛,但是走多久有山泉水的响声,走多久土地是松软的,走多久土地上都是砂石,我可是记的一清二楚,所以,我能带你们找到倭寇!”古琴侃侃而谈,再加上她明眸皓齿,说话甜糯糯的,柴宝臣不禁愣住了。 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真没想到,这个弱女子还有这种异乎寻常的本事。柴宝臣说道:“好,此事我还要和部下商量一下,你先下去休息吧。” 看着古琴的背影,真是美不可言。柴宝臣感觉有些不对劲,每当妙不可言的时候,麻烦事总是接踵而来。 第三十七章 步入圈套 第三十七章 柴宝臣将神机连的副连长陈福找了过来,将情况告诉给他。现在柴宝臣骑虎难下,对他而言,守土抗倭是责任,保护家人也是责任。柴宝臣没有古代那种妻子如衣服的观念,在他看来,一个人舍弃自己的妻子来成就自己的事业,本身就说明这个男人是无能的、心狠的。而且魏苏和他感情很深,他们这一路走来,同患难、共生死。 但是为了妻子能活命就打开城门,倭寇进了城,那后果不堪设想。如果真刀真枪地和倭寇打上一仗,他还真不怕。怕就怕倭寇以妻子的性命要挟自己。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转机,魏苏身边的丫头古琴知道倭寇盘踞的地方,自己能不带人偷袭敌人,来个斩首行动,进而救出魏苏? 行动就意味着风险,但不行动就只有等待别人的屠刀落下。柴宝臣想着,要是师父云林在身边就好了,现在也没有个强有力的帮手。像这种斩首营救行动就需要精英参与,人数不在多,贵在精。如果大举进攻倭寇据点,有可能只是杀掉一些敌人,而敌方首脑还不一定能抓住,并且自己的妻子也许就活不成了。 最后,柴宝臣决定去倭寇驻地营救魏苏,但是只带二十人,配上最精良的火铳和手榴弹。夜间突袭毛郢山,救魏苏是第一要务,不可恋战。柴宝臣又让人叫来古琴,将情况简单对她说了,并告诉她行动时间是丑时(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凌晨一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是人睡觉最沉的时候,行动必须在天亮之前结束。大家在子时做好准备,现在都去休息。 参加行动的二十个士兵被告知夜间有行动,为了这次行动的保密,他们全部被秘密监视起来,只能进食和休息,不能自行外出了,直到行动开始。 行动中的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古琴带路,本来今天下午就应该去派人打探一番,将路子摸熟,但是生怕打草惊蛇,暴露自己的意图,干脆就晚上行动。古琴一再保证自己的记忆很好,即使夜间带路也错不了。 柴宝臣为了确保任务不出差错,就带古琴做了一个实验。 他将古琴的双眼用黑布蒙上,让她坐在马车里,穿过闹事,然后走过几条街,再带她下车,徒步回衙门。之后解掉她眼睛上的黑布,让她从衙门口指挥马车将经过的地方再走一遍。 古琴凭借市场上的小商小贩的吆喝声,心里默算时间,每到一个巷子,她都能准确地计算出该走多久,什么时候回转弯。这样,柴宝臣终于相信她可以找到倭寇的盘踞之地。 入夜,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一切都是那么地明亮。柴宝臣带着行动小组出了城,感觉不太妙,似乎此次行动不占天时。又一想,何尝占有地利与人和呢?他苦笑了一下,无论如何,今夜去救魏苏是目前最好的方案了。 他转过头来对身后的古琴说道:“今晚不利于隐藏,上山后你跟紧我,以免遭遇不测。”古琴听了之后,内心一暖,除了父母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而眼前的这个英俊的男子并不知道我是倭国人,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会这么对我吗?想着想着,她的眼睛里湿润里,仿佛透出雾气。心跳也加快了,这就是心虚吧。仿佛一个小贼,偷了别人的东西,还帮着别人寻找一样,怎么都不自在。 柴宝臣看她心不在焉,用右手食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害怕了?” 这时古琴回过神来,臊得脸颊通红,他竟然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古琴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更急了。还从来没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么和自己亲昵过。陌生?并不陌生,为了利用柴宝臣,古琴早就将柴宝臣的供职履历打探的一清二楚,当然她能这么快得了解柴宝臣,少不了明朝官员的帮助,有些官员就是贪婪,只要有钱,他们才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何况只是一个没有后台的官员的履历。 古琴小声地“嗯”了一声。 柴宝臣转过身来,表情又严肃起来,他知道前面的路更难走。很快,丑时就到了。柴宝臣带着士兵和古琴潜入竹林,他们在古琴的带领下向山上进发。柴宝臣很奇怪一件事,古琴带路的时候在竹林间绕来绕去,反反复复走很多冤枉路,这样很耽误时间的。就算救了魏苏,如果那时候天也亮了,万一有个倭寇起来看到了就麻烦了。还有,倭寇和盗匪在夜间肯定会布置暗哨,这些暗哨也许会在夜间偷睡一会儿,但绝不会整夜都睡。像他们这样走走停停,绕来绕去,万一倭寇哨兵趴在地上,行动小组从倭寇身上踩过去都有可能。 柴宝臣拉着古琴的手,示意她停下来。古琴的手被柴宝臣拉住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似乎触电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柴宝臣也不愿去责备以为弱女子,只是小声说道:“古琴,你停下来好好想想,我们不能这么走冤枉路了。” 月光透过竹林照向大地,看着柴宝臣闪亮的眸子,古琴颤声说道:“倭寇将我的眼睛蒙上了,这么大的山,我也不好说倭寇的具体位置。只能走一点路就做出一个判断,我就是这样被带下山带。” “唉,倭寇实在是太狡猾了。可是,你白天不也上过一次山吗?难道你只记得被蒙上眼睛走的路吗?”柴宝臣问道。 看着生气的柴宝臣,古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慌忙掩饰道:“大人息怒。您有所不知,我以为他们带我上山时候走的路和下山时候走的是一条路,可是走到这里,我才发觉不对。上山之时走的路需要从毛颖山倭寇据点往下走才能寻到起点。我现在只能带你们走蒙上眼睛走的路了。倭寇十分狡猾,他们带我下山时绕了很多圈,我只能根据记忆一点一点还原,断不可跳过一些过程,以免出错。”其实,古琴就是润音,怎么会不知道上山的路,她带着柴宝臣等人转圈只是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而润音的心思何其细腻,她想到的柴宝臣竟然没有想到。而柴宝臣怕在山中转圈圈会引起倭寇的注意,其实,古琴这一切的举动都是装出来的,无论她怎么走,都注定要将柴宝臣带进包围圈中! 第三十八章 图穷匕见 古琴的这一番解释,算是让柴宝臣吃下定心丸了。柴宝臣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柔声说道:“是我错怪你了。倭寇肯定不会暴露自己的,他们带你下山时肯定也是绕来绕去。你继续带路吧。” “是,大人!”古琴说道。 接下来古琴就跟换个人似的,走路干脆利落,不再绕弯子,而且脚步加快,尽管在走山路,仍然健步如飞。柴宝臣只是一心想抓紧赶到倭寇据点,没有注意到古琴的这一变化。 夜很静,柴宝臣一行人尽量不发出声音来,他们脚步稳健,很快就绕过了三个山头,来到了倭寇据点附近。 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坳,依着山坡建了很多房屋,还有一些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夜里,山间的气温不高,还是有些冷的。在这片据点的中央,有一堆篝火燃得正旺,火苗闪烁着,时而窜上夜空。两个士兵手持长矛坐在篝火旁,他们背倚着背,似乎睡着了。 柴宝臣知道接下来要迅速行动了,最好是不惊动倭寇和山匪。他压低声音说道:“留一个人在这里保护古琴,其余人跟我下去打探魏苏被囚禁的地方,见机行事。” 古琴抬头“哎”了一声,就被士兵拉住了。柴宝臣带着其余十九名士兵悄悄地走向山坳。两个士兵靠近篝火,他们猫着腰,一小步一小步挪过去。等走到哨兵身边,两个神机连士兵互相对视一下,点了点头,他们从小腿上拔出刀来,同时向哨兵的喉管割去,几乎同时另一只手仅仅捂住哨兵的嘴,用将哨兵紧紧夹住,两个哨兵稍微挣扎了一下就软在地上了。消灭了哨兵。 其余士兵挨个房屋去寻找。他们趴在窗户边细细听,如果有鼾声传来那就是倭寇和山匪的住所。很快,他们就找到一处住所,里面传来轻微的叹息声。一个士兵朝柴宝臣挥了挥手,柴宝臣趴到窗户边听了听,就是魏苏的声音。他又小心地抬起头来,透过打开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看,只见魏苏双手被绑了起来,背弓着,躺在床上。她正在小声地啜泣。 柴宝臣不能看清屋子里面,月光毕竟还不是特别明亮。他正想去推门,发现铁将军把门呢!看来,房间里只有魏苏自己了。他让士兵把门打开。 只见一个士兵从小腿的绑带上拿出两根铜丝,一上一下插进锁眼里,在里面轻轻一拨,“嘭”地一声,锁开了。魏苏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她转过身来朝门外看去,不知道半夜里哪个山匪要进来。她非常地害怕,浑身颤抖着。 其他士兵守在外面,柴宝臣走进去,小声叫道:“魏苏,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魏苏的心都快要融化了。这怎么可能,上午刚被抓住,晚上就获救了,真是难以置信啊。 “宝臣哥。”一声轻轻的呼唤,胜过千言万语。魏苏的双手被绑住了,不然,她定会给柴宝臣一个深情的拥抱。 柴宝臣用刀子将束缚魏苏的绳子解掉了,然后拉着她就要走出去。这时候十几只绑着火油的利箭射到了屋顶的茅草上,霎时间,屋子一片明亮。茅草遇到火疯狂地延烧起来,毕毕剥剥地作响。 “不好,大家快躲到屋子里。”柴宝臣知道情况有变,忙命士兵躲避。 呼啦啦,树林里乱箭射向柴宝臣等人,很多箭落到了房门外面,有的扎进木墙上,还有一部分穿过窗子射进房内,士兵挥舞着刀抵挡着。 朗月照着大地,夜风呼啸着,风助火势,火长风威。箭声伴着风声掠过耳际,如死亡交响曲,火苗也跳动着,继续这最后的怒火。 柴宝臣的士兵开始惊恐,外面下着箭雨,出去就会被射成刺猬,躲在茅草房里也不行,时间长了大火就会烧死自己。柴宝臣知道,今夜被倭寇算计了!心里思考着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心道:倭寇怎么能想到我们会找到这个地方来?柴宝臣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其实答案他已经知道了,古琴有古怪!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如果真是古琴出卖我的的话,那么负责保护他的士兵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城中求援,或者他已经也被暗算了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突围,不能坐以待毙。大家一起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柴宝臣命令道:“突围!” 神机连的士兵平时训练有素,以一当十,服从命令从来不打折扣。他们知道今晚这种情况那就是有死无生了,但是完成任务才能死的有价值。很多士兵冲了出去,他们就地一滚,连跑带跳,躲避箭矢。有的要害处中了一箭,当场毙命。有的胳膊上中了一箭,尚无大碍。有的腿上中了一箭,一瘸一拐找到其他的茅草屋躲避。他们将倭寇的攻击吸引了一部分。 同时,柴宝臣命令身边的士兵朝箭矢射来的方向放火铳,这一招还真有效,倭寇那边死了几个人,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士兵趁着刚刚压制住敌人的火力这一有利的时机,他们围城圈,柴宝臣和魏苏在圈子中间随士兵一起移动。他们快步走向其他房屋后面躲避。士兵一面还放着火铳。 这个山坳是山匪盘踞之所,平时没有人来招惹醉蜈蚣,所以他们将据点选在这个三面环山的地方,冬暖夏凉。可是这种地形很不利于撤退,柴宝臣只能正面回击,而无法撤退。 村下的倭兵不善用弓箭,只会使用倭刀。所以射箭的任务就交给醉蜈蚣手下的土匪了。村下指挥着山匪正在射箭,有些山匪技艺不精,经常会箭射歪了或者是射慢了。村下不时地用绳子抽打着山匪。这些山匪心中很恼火,抢来的粮食自己吃不到,还得帮他们打仗。平日里在百姓面前耍横还行,现在被村下逼迫着和官府结下梁子,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活头。万一倭寇走了,自己这些山匪可不就成了官府的出气筒了吗?再加上身上被村下用绳子抽得生疼,他们的怨气更大了。 有个山匪拉弓搭弦累得手都软了,突然弓箭没有搭好,箭掉在了地上。村下看到了这一幕,走上前,用蹩脚的汉语说着:“废物,你累了吗?”同时,使劲用绳子抽着这个山匪,并用脚使劲踩他的脸。其他的山匪纷纷停下来射箭,他们侧着头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这个叫作村下的小矮子肆意虐打。有几个山匪站起身来想去阻止村下,还没有等他们过去,村下已经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猪,一群猪!还不快射箭!” 就在山匪停止射箭的这一小会儿,神机连的士兵迅速冲向村下所在的地方,他们要血战到底。柴宝臣拉着魏苏向夜色中走去。 村下抓狂了,他大声喊道:“射箭!”同时抽出腰间的倭刀就要朝脚下的土匪刺去,他要杀掉不听话的人,来立威。这一切都被醉蜈蚣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醉蜈蚣在,其他山匪才没有和村下立即打斗起来,他们纷纷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醉蜈蚣,似乎在说:“跟这种人干什么?会有荣华富贵吗?” 醉蜈蚣一转身,看到身后只有五十多个倭寇,其余的倭寇已经下山了,他们向宁波城进发,攻城去了。醉蜈蚣眼珠一转,还是自己的弟兄最可靠,如果失去自己弟兄的支持,倭寇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到那时被村下踩在脚下的就可能是自己了。 就在村下的倭刀即将插进山匪的胸膛的时候,醉蜈蚣从腰间摸出蜈蚣剪,脚下生风,犹如千足的蜈蚣一般迅速贴近村下,一剪子穿透村下的胸膛! 村下扭头看着醉蜈蚣,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个手下败将以这么简单的方式杀害了。他低头看了看插进胸膛的蜈蚣剪,又看了看醉蜈蚣,口中流出血来。他笑了笑,说道:“你的没有信用。”同时右手手腕一个反转,倭刀刀头朝醉蜈蚣飞去,醉蜈蚣一惊,心道“不妙!”慌忙转身就跑,倭刀还是插进了他的屁股上。醉蜈蚣疼得哇哇直叫,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村下倒在了地上,眼睛圆睁,他已经死去了,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有没有见到醉蜈蚣倒地。村下突然被刺引起了那五十个倭兵的注意。他们迅速杀了过来,和山匪厮打在一起。山匪怎么会是倭兵的对手,很快,一个个山匪倒在地上。醉蜈蚣一看,心知屁股再疼也要作战,不然会被倭兵剁成肉泥的。 他把倭刀拔了下来,伤口在左边屁股上,他便用左手捂住屁股。用一只右手拿着蜈蚣剪和倭兵打了起来。他的招式本来就很像蜈蚣,这时一只手还要放在身后,打起来身体一扭一扭的,特别怪异。 不多时,神机连的士兵也杀上来了。他们不论倭兵或者山匪,见人就傻。醉蜈蚣多精明了,他一看,立马大喊道:“军爷,我是山匪的头,我们帮你杀倭寇呢!你们可不要乱杀无辜啊!”他连着大喊几声,神机连士兵一看,醉蜈蚣也确实在和倭兵战斗,这才将信将疑,先挑倭兵打。果然,其他土匪听了醉蜈蚣的话,也只和倭兵战斗。 要知道,这里可是山匪的大本营,山匪人数足有七十。再加上神机连幸存的十几个士兵,他们个个都是百战的好汉。而且倭兵的头领村下已经被杀,他们现在是一盘散沙,很快就出现了劣势。 过了一会儿,倭兵就被杀得干干净净。柴宝臣和魏苏躲在树林里对争斗的过程看得真切,他们现在走了出来。神机连的士兵只剩十二个了,他们迅速围拢到柴宝臣身边。柴宝臣对副连长陈福说道:“古琴和保护他的那个士兵有没有找到?” 陈福说道:“属下已经找过他们刚才隐藏的地方了,我们的人死了,背后有致命的刀伤。古琴不见了。” 柴宝臣捏紧了拳头,心想:负责保护古琴的士兵背后有致命的刀伤,一定是被偷袭了。而能够偷袭他的人除了古琴还能有谁! 茅草屋在这个时候訇然倒塌了,热浪袭来,每个人都感到秋夜似乎不再凉爽,让人闷得喘不过起来。 第三十九章 绝境逢生 山上的倭寇被杀光后,醉蜈蚣将兵器扔到一旁说道:“大人,小的是这里的山匪。我平日里为了糊口做了一些糊涂事,今天倭寇设计要害你,小的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知道取舍的,所以趁其不备杀了倭寇的头,让他的阴谋没能得逞。不知你看我能不能将功补过,消解刚才的误会?” 柴宝臣一沉思就明白醉蜈蚣的意思了,他平日里干的都是违法的买卖,今天没有和倭寇沆瀣一气,反而帮助官府杀掉了倭寇的头领,想以此邀功,不想让官府来剿他。柴宝臣挺胸昂首道:“今天你杀了这些倭寇,解了本官的围,功劳很大。但是你平日里欺压良善,罪恶擢发难数。本官念在你今日功劳的份上,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醉蜈蚣被柴宝臣这么一说,心里奇怪。 “将你的营寨尽数解散了,以后跟着我打倭寇。你只有保家卫国、杀敌立功才能将功补过。我也可上报朝廷消了你犯下的案子!”柴宝臣说道。 在柴宝臣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山匪按捺不住了,就要发作。醉蜈蚣手一挥,说道:“容我想一想。” “好!那就给你留一天的时间,还请你想仔细了。这可是你光宗耀祖的好机会啊!”柴宝臣说道。 “知道。对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其余的倭寇向宁波城进发了,他们要突袭!”醉蜈蚣提醒道。 是啊,自己刚想问呢,村下是死了,可是他的手下还有多少士兵没有死?现在看来,村下生前谋划的非常周密,早早地就让古琴到自己身边来卧底,之后抓住夫人魏苏,然后派古琴去透露一个营救的方案,实则带自己走向一个死亡陷阱,同时排除兵马去进攻宁波。倭寇的战斗力非常惊人,如果宁波没有自己的指挥,如果没有神机连的协同作战,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宁波一时间没有人指挥抗倭,任由倭寇长驱直入,那得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死离子散!魏苏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柴宝臣想来感到后怕。 而这一切最关键的地方要靠古琴完成,她要赢得自己的信任,她要精心地谋划不能让自己看出破绽,她的心思何其缜密,何其歹毒!现在想想,当初她跟随自己之前就来路不明,这个女子聪明贤惠,做家务任劳任怨,做饭的口味又非常独到,和自己相处时处处考虑地细心周到,难道她是倭国人?柴宝臣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回想起她的明眸皓齿和羞涩,倭国女子对男主人的贴心,更加确信。柴宝臣又突然想起古琴走路时的背影,以前总感觉怪怪的,现在发现怪的原因了。古琴走路时走内八字,走得快时就小步向前跑,这恰恰是日本女人谦恭优雅的举止的表现。这个细节早就注意到了,可是当谜底揭晓时自己才想起来,还差点儿被害死,自己真是个废柴!他当即打定主意,今后遇到其他美女再也不能动心了,自己已经有三个了,此生足矣! 柴宝臣喊道:“全体集合!” “等一等大人。”醉蜈蚣说道。 “什么事?”柴宝臣问道,自己赶时间。 “我们这里有几匹马,不是什么好马,但是上山下山路很熟,我派个兄弟送送你们。不知道你们用得上吗?” “真是太好了。”柴宝臣握住了醉蜈蚣的手,表示感谢。 醉蜈蚣反而不好意思了,还没有哪个男人双手握过自己的手。 柴宝臣召集行动方便、受伤较轻的士兵,他们骑马飞快地下山朝宁波城赶去。为了营救魏苏,他们在山上已经带了两个时辰了,此时已经是卯时,再过一会儿,太阳出来了,城门就会打开。倭寇如果趁着城门打开而没有设防之时突然闯进城中,那就糟了。而且村下死了,领导这支队伍的是谁,现在还不太清楚。会是古琴吗? 这些只是自己的预想,实际情况会是怎样还不得而知。他在心里祈求上苍,千万不能让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进城! 有了醉蜈蚣的援助的几匹马,柴宝臣他们的脚程快了很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快接近宁波城了。过不久,就看见前面浓烟滚滚,人生嘈杂,似乎屠杀已经开始。难道倭寇已经打进城了,他们在放火杀人吗?柴宝臣心里一紧,鞭子朝马屁股上重重一抽,夹紧马肚子向城门而去。 走近了才看见,城门关着,城外打得昏天黑地、难解难分。一边是倭寇,那就不用说了,另一边打着“柴”字军旗。细细看去,明军仅有为数不多的二百多人出来作战。这是怎么回事? 倭兵四百多人和明军二百人正在混战,一时间也看不出哪一方占了优势。倭寇肯定在人数上有优势,但是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不是人数就能决定的。古代以少胜多的战争多了去了,关键还在战场上的形势。 柴宝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那是师父云林!一股暖流涌过心间,真的没想到,师父竟然赶到了! 一股豪气用上心头,柴宝臣命马上的士兵拿好火铳,准备,发射!嘭嘭嘭,十几枪打了出去,紧接着十几个倭寇倒下了。这边的气势引起了倭寇的注意。倭寇中有一个人大声呼喊着,用手指着柴宝臣他们。很快,三十个倭兵朝他们袭来。柴宝臣大吃一惊,倭寇头领竟然用二倍的兵力来和马上的明军战斗。显然,马上的火器杀伤力非常强大。 柴宝臣招呼士兵散开,自由作战,不必拘于阵列。在策马夺路避开倭寇的时候,柴宝臣想到,现在明军已经缠住了倭兵,如果城门口再有火铳手朝倭寇开枪,哪怕杀得慢一点儿,但是给倭寇带来的心里震慑是非常大的。 柴宝臣寻着机会策马跑到师父旁边,大声喊道:“师父!您来了。” 云林侧脸一看,徒儿比两个月前又黑了很多,并且勇武了很多,有大将风范了。“宝臣,倭寇来袭前,我恰好赶到城外。我和你师妹翻墙进城,让士兵不要开城门。你不在,我只能调动神机连的士兵,毕竟他们是你我共同带出来的,又是皇上钦命南下助你抗倭的士兵,如果还有人上本参你的话,你就说是你派我来调兵的。” “师父,这些回头再说,只要剿灭了倭寇,别人又能说什么?”柴宝臣喊道,一面夺过刀来砍死了一个倭寇。 “你听我把话说完,就因为我私自调兵,所以只能掉这么多士兵,我们人数不足。而且我没有权力调集火药。现在战争处于胶着状态,只要我们用火铳,形势很快就会改变。你快由西门进城,调兵调火铳去吧!” 师父说话真是一针见血,柴宝臣回道:“师父,你要小心啊,徒儿去了。” 尽管是久别之后的重逢,师徒也无暇相处。他们心里清楚,只有将倭寇赶出国门,自己才能过上太平日子! 第四十章 尘归尘 土归土(一) 云林带着二两多名神机连的士兵和倭寇鏖战,亏得这些士兵平日里训练毫不马虎,这才能战时少流血。云林在战斗的时候看到哪个士兵快不行了,能救则救,飞身上前,一击将倭兵毙命。不然,神机连这次损失就大了。倭寇一方指挥作战的是张老板,只见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不拿任何兵器,游斗在明军之中。一个神机连士兵挥刀朝张老板砍去,眼看着刀子就要将张老板的脑袋削去半片。可张老板竟然不躲,而是手握成拳砸向士兵的肘部,士兵手臂的白骨顿时就露了出来,刀也握不住了,掉在地上,张老板也不杀他,直接去找下一个明军士兵去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摧毁明军的攻击能力,剩下来的杀戮交给倭兵就行了。 张老板在明军中穿梭,无人能撄其锋。云林注意到了这个人,他几个纵越就来到张老板身旁。无论是明军还是倭兵,都下意识地让开了,他们远离这两位高手,因为一场恶斗即将展开。 一个身形略瘦的汉子飞马来到西城门口,招呼上面的守城士兵,大声喊道:“我是柴大人,你们不要开城门,以免埋伏在周围的倭寇趁机进城。” 今天换防后把手西门的佐兵正是义乌人韩忠,他探头探脑往下看去,城下的汉子长得还真像柴大人。韩忠兴奋地喊道:“柴大人,你来了,太好了!” 汉子听到有人呼喊自己了,抬头喊道:“你放一条绳子下来。我爬进城去。” 韩忠将绳子放了下去,他看到汉子双手抓住绳子,脚下发力,一点一点儿往上爬去,动作蛮利索的,心道:柴大人身手真好,真是个少年英雄,不愧是大将军! 就在汉子快要登上城楼的时候,又一匹快马来到城下,马上的人勒紧马缰,马儿吃痛停了下来,发出希律律的嘶鸣。马上之人在马肚子上一夹,朝城墙跳去,一手抓住绳子,脚下运起轻功,往城上爬去。绳子上头的汉子朝下看了看,眉头一皱。 汉子翻身进城,对韩忠命令道:“快放箭。射死城下的奸细。” 韩忠急命人射箭,几只箭飞速朝城下之人射去,箭箭气势凌厉,由于距离近,只要被射中,必死无疑!只见他一手抓紧绳子在墙上迅速翻滚起来,躲开了几只箭,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一支箭,然后拨开其他的箭,向城上大喊:“守城之人可是韩忠?” 韩忠这时正站在城头,听得真真切切,心下一惊,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再抬眼看看刚上城的汉子,眼里满是疑惑。心道:柴大人就站在我的眼前,难道我还能认错不成? 汉子指着韩忠道:“你就是韩忠?快射箭,不要停!” 城下之人又迅速往上爬去,一面呼喊道:“你是金华义乌人!你是一个勇敢的士兵!”韩忠一听,急忙俯身往城下看去,此刻确信无疑了,正在往上爬的人就是柴大人!那么眼前的汉子便是一个冒牌货。他走到汉子面前,躬身道:“柴大人,向他放箭恐怕也没有作用,我还是把绳子斩断吧。” 汉子挺起胸膛,用手拖住下巴咳了一声,说道:“好,快砍。”说话声音有些尖细,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特别是刚才汉子在城下,说话的声音还有一部分被风吹的走了样,韩忠更是无法辨别。 不过现在韩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抽出刀来,作势就要去砍绳子,用了很大的力,结果刀劈到中途转向了汉子!一缕晨曦射在城楼上,刀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照在汉子的眼睛里,汉子炫目之下闭上了眼睛。韩忠的刀就要架刀汉子身上,没想到汉子一脚踢来,踢中韩忠的肚子,韩忠迭出一丈远。 汉子夺过身边士兵的刀,一下子将绳子斩断了。柴宝臣此刻就要爬上来了,手中的绳子顿时没有了拉力,整个人往下坠。可下坠只是一刹那,他马上施展壁虎游墙的轻功,手指抠住墙砖,脚和膝盖贴住墙面一点一点儿往上爬去。 汉子刚把绳子斩断,还没有来得及查看情况。韩忠大喊道:“兄弟们,给我杀了他,他是奸细,快!” 看着自己的长官被一脚踢飞,几个士兵还在奇怪,听了韩忠的招呼,这下明白过来。十几个士兵一起攻上。只见汉子拳打脚踢,身体轻盈,犹如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或贴在地面上滑行,或脚踏墙壁来回起落,所过之处,溅起了一朵朵血花。蝴蝶在血花上起舞,而士兵根本捕捉不到他。 很快,十几个明军士兵死的死、伤的伤,他们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韩忠擦了擦嘴角的血沫,他对眼前之人的武功感到很震惊。伸出手来,吐了点唾沫在手上,说道:“菩萨保佑!”然后双手握住刀,朝汉子跑去。 他要用同归于尽的方法杀掉眼前的这个冒充柴大人的奸细。刚才由于自己的失误差点儿将真正的柴大人乱箭射死,并且还帮助一个奸细登上城楼,所有这些足矣给他定个“私通奸细,僭杀上官”的罪名,不仅是杀头那么简单了,还会连累一家人。他想拼死杀掉这个奸细,还自己清白。 韩忠挥刀向汉子的头砍去,之前他已经吃过汉子的亏了,还是这一招,汉子刚才又和那么多人打斗,兴许疲劳之下仍然会踢向自己的肚子,而自己则可以侧身变招,砍向他的腰部。 果然汉子见韩忠挥刀来砍一脚踢了出去,就在韩忠即将变招之时,汉子动作娴美,如同蝴蝶一样,后仰弯腰贴在地面上。韩忠这时变招却扑了个空,心下一惊,身子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上。汉子却在地上一个翻转站起身来,同时犹如一只猎豹扑向韩忠,脚猛得踢向韩忠的太阳穴上。与此同时,韩忠伸手朝汉子裤裆下面一抓,这一招可谓猛辣。原来他见自己敌不过汉子,也不管什么路数了,情急之下便使出了市井之人殴斗的招数,想要毁了汉子的子孙袋。谁知手中一空,心下大骇,随即疑惑地抬头看着汉子,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抓到! 汉子被韩忠这么一抓,当下就恼了,他踢向韩忠的脚突然停住,而是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看准韩忠的裤裆,挥刀就要去搅。 这时,柴宝臣一手抓着墙砖,脚下用力,翻身滚进城楼。他一看,汉子就要斩向韩忠,忙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打向汉子。铜钱打在汉子手上,汉子吃痛,一松手,刀掉了下来。韩忠趁机一个翻身,滚出了一丈远。 汉子一回头,见柴宝臣竟然上来了,很是惊讶。 柴宝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壁虎游墙耗费了他很多力气,此刻要收收神。他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很像自己的人,伸出手来指着他说道:“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吗?” 第四十一章 尘归尘 土归土(二) 汉子伸手从脸颊下耳朵边揭下一层面皮,同时微微晃了一下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柔滑靓丽,眼睛大大的,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美到极致。韩忠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柴宝臣看着眼前的美女,丝毫也不惊讶,反而有些平静地问道:“古琴,你到底是谁?” “好,事情到了今天,不妨告诉你,我的真名是‘内艺兴●润音’!”她缓缓地说道,似乎也不愿意这么早和柴宝臣撕破脸。 “啊!你就是润音!”柴宝臣想起来之前曾经接获一封倭寇的密信,信上尊润音为头目。可是润音不是被自己杀掉了吗?唉,自己真傻,润音明明是个女子,自己武断地认为当时在杭州被杀掉的倭寇就是润音。尽管柴宝臣已经知道夜间被埋伏是古琴的陷害,可是亲耳听古琴承认她就是倭寇的神秘联络人、密谋侵华占领南京的润音时,还是很难受,真没想到自己一直处于她的手掌心里,被她蒙蔽,还差点儿酿成大错! 人就是这样,当情感占据大脑的时候,理智就退居二线了。一般说来,人有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些感觉都能影响人的判断。古人经常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说的就是对事情的真假的判断技巧。可是,有时候,眼睛也会欺骗人,眼前的润音微微一笑很倾城,真的很难将她与心狠手辣的倭寇形象划等号。这就是说,视觉反映到人的头脑中,人会对信息再加工,并有一个判断的过程。这个过程实际上也是人的感觉之一,并且不在五感之内,可是被视为第六感,也就是明代大儒王阳明提出来的“心学”,心就是理,说白了就是每个人的认知。柴宝臣在对古琴身份的考察上明显出现了事物,没有做到知行合一,只是片面地从视觉角度出发,被对方的清纯的样子所蒙蔽。想通了这个道理,柴宝臣感觉很懊悔,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是的,我是润音,我现在要打开城门,你会阻止我吗?”润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会的。”柴宝臣不想说别的了。 “抢到足够多的钱,我们就远走高飞,好不好,宝臣哥?”润音露出迷离的目光。她那清澈的眼睛、粉红的嘴唇,带有无限的魅惑力。 柴宝臣没有吭声,他想说“不”,可是身体不由自主有些懈怠,一夜没有休息,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感觉有些累了。“远走高飞”,柴宝臣自从穿越到这里,好像就没有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他多么渴望远离一切政治机器,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过上“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的隐逸生活,远离仇恨、阴谋和死亡。 特别是刚才使用壁虎游墙的轻功爬上来,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实在是太累了,此刻他多么想倒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怀里睡上一觉,他又多么希望润音不是倭寇,变回那个温柔体贴的古琴。柴宝臣的耳边仿佛有不绝如缕的缥缈的呼唤这声音轻柔、空灵,听起来好像是“睡吧,睡吧。” 柴宝臣感觉自己的眼皮睁不开了,他的头轻微地点了一下,有了一些困意,朦胧中好像看见古琴笑语盈盈犹如一些美丽的蝴蝶,翩跹的身姿飞向自己,她伸出如葱白的纤纤玉手就要抚摸自己的脸颊,仿佛要安抚自己入睡。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惨叫传了过来,柴宝臣收摄心神,定睛一看,润音手里拿着一柄小刀,刀尖离自己的喉咙仅有半寸了。润音的授业师父是宗设,宗设是有名的飞刀王,润音飞刀功夫练得不如宗设好,但是善使小刀,攻人不备。 柴宝臣大骇,恍如从梦中醒来一般,见此情形,飞脚踢出,将润音踢到三丈开外。润音重重地撞在城楼的一面墙上,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宝臣哥!”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扑倒柴宝臣的怀里,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柴宝臣一看,竟是刘婉儿! “婉妹!你怎么上来了?”柴宝臣高兴地问道。 “有一个叫韩忠的士兵到衙门求救,说有个倭国女子武功了得,柴将军恐怕不敌。没等他找到兵马,我就先过来了。知道吗?你差点儿就被她杀害了。”刘婉儿的语气担心中又带些责备。 “怎么会呢?可能我有些累了,刚才有些走神。”柴宝臣说道,他突然发现刚才自己不是走神那么简单了,好像记忆出现空白。难不成被润音催眠了?倭寇忍术中有这种绝技吗?柴宝臣决定去问一问润音。 他走到墙角边,看着吐着血水的润音,这才发现她的肚子流出鲜血,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地面。刘婉儿跟在后面说道:“她肚子上是我刺的。我看你快被她害死,忙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刺伤了她。你踢她那脚用足了十成内力,估计她的五脏已经裂了,活不成了。” 柴宝臣回头看了一眼刘婉儿,心存感激,可没想到自己在危险的时刻那么狼狈,差点儿丧命不说,还把这么重要的倭寇头领踢得快死,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这次怕是问不出来了。 润音看了看刘婉儿,呵呵地笑了起来,口中却不住地喷出血沫。她猛地咳了几下,说道:“宝臣哥,你能抱抱我吗?” 柴宝臣没有动。 “宝臣哥,你能原谅我吗?”润音继续问道。 柴宝臣没有回答。 “宝臣哥,我好想自己是个大明的子民,可惜我一出生就被培养成战争的机器。我是一个美丽的弱女子,他们非要我变成杀人的工具。我的心里苦啊。”润音说着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听到这里,柴宝臣很能理解润音,他投以怜悯的眼神。 润音继续说道:“我很怀念自己当古琴的日子,你和小姐(指魏苏)都是好人,你们关心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包括我的父亲。我母亲在生下我后过世了,如果她活着,或许我不会是现在的我。我不想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但是我得做内艺兴大人女儿该做的事。这一生遇见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说到这里,她出气多,进气少。 柴宝臣看着润音,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原谅你,你安心上路吧。” “宝臣哥,我好想你能抱抱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男人抱着我、爱惜我,你能在我临死前完成我的心愿吗?”她气若游丝,死亡即将到来。 柴宝臣当着刘婉儿的面怎么好去抱一个有国仇家恨的倭寇!但是看着润音娇弱无力的可怜模样,他的心软了。他怕自己后悔,便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坐在润音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 润音的脸开始变得惨败,生命的最后一份力量仿佛就要离开她。她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露出了微笑,将脸蛋埋在他的怀里,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永远记住这个男人的气味,记住他的关爱。她用尽全力抬起头,将血染的殷红的嘴唇凑向柴宝臣的嘴,她想吻一吻这个男人。 刘婉儿在一旁不好意思,她气恼地别过头去。 “啊!”一声大叫传来,这个叫声让刘婉儿大惊失色,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柴宝臣的声音。她慌忙转过头来,关切地打量着柴宝臣。她一把将润音扯开,发现柴宝臣身上并没有受伤,也没有遭到暗算的地方。 柴宝臣擦了擦满是鲜血的嘴,可是擦了之后还有鲜血。原来他的嘴上不仅有润音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因为润音临死前将柴宝臣的嘴唇咬破了! 柴宝臣看了看润音,发现这个女人彻底死了。他不好意思地对刘婉儿说:“婉妹,刚才的事不要说出去。” “哼!”刘婉儿也不理他。 “对了,我要抓紧调兵去支援师父!”柴宝臣喊道。 刘婉儿面色凝重地看着城楼上的烽烟。 第四十二章 尘归尘 土归土(三) 柴宝臣飞速去军营调兵,由于倭寇的进犯,明军在城外没有建造壁垒,而是分散住在城里的。由于现在是战时紧急状态,士兵随时待命。柴宝臣很快就将大军集结完毕,当然,还带着非常重要的武器——火铳、土雷。现在部队快速赶往东门,增援云林。 云林和张老板在乱军之中过了几招,云林平时不用兵器,他的一双九阴白骨爪就是最好的杀人工具。张老板也是两手空空,他面对云林的时候非常沉着,一点儿也看不出紧张的神态。 云林的武功高强,少有敌手,他看到张老板在乱军之中只是摧毁明军士兵的攻击力,并不杀人,而且一击必中,他自己却毫发无损,要知道张老板打得可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出来的神机连士兵啊!云林为了保护这些士兵,飞身来到张老板身边阻止他的攻击。 张老板的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易与的。他面对云林的攻击丝毫不乱,看准九阴白骨爪的来势,当即就能避实就虚,照着云林的手肘要害打去。他的手法极快,几招下来不但化解了云林的攻击还趁机击中了云林的手臂。 当云林被张老板以极大的力气砸中手臂的时候,云林心中一惊,跳出三步之外,他直直地看着张老板。心道:以前修炼九阴白骨爪时,他知道这套武功天下少有人能敌,除非那人的内功高过自己。可张老板却打中了自己,那就是说张老板的内功已经深不可测了。可是自己却感觉不到内劲,显然张老板并没有用上内功,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内功,只是使出极大的力气。这一击力量虽大,但在云林看来,最多只是皮肉伤。要是神机连的士兵受着一击,恐怕胳膊已经骨折了。 云林就这样和张老板对视着,云林想不明白一个没有内功的人怎么能破解自己的九阴白骨爪的,这真是太可怕了。张老板此刻也在凝视着云林,心道:眼前这个中年人貌不惊人,但是他的武功太高强了,若是他一直打下去,时间长了我就不占优势了。他的前几招真是招招夺命,还好我自小就修习忍术,专门练过视力,可以看清速度极快的物体移动。也就是说,可以看清云林的掌法,并在云林打在自己身上前先发制人!可是,这套忍术有一个弊端,如果时间长了,眼睛就会非常累,不但看不清对方的招式,还有可能因为过于看重招式而被虚招迷惑,一旦失误,性命便在旦夕。 就在二人对视的时候,一个神机连士兵从后面袭来,他举刀砍向张老板,就在刀即将落下了时候,云林纵身向前,大喊:“不要!” 只见张老板身形一错,躲过了神机连士兵的攻击,并以极快的速度打向士兵的胸口,士兵的肋骨顿时被打断了,一口鲜血喷到了张老板的脖子上。张老板伸手一摸,又拿到眼前看看了看,只见鲜红的血染得他满手都是。张老板大吼一声:“混蛋!”飞起一脚将士兵踢开了。他小心翼翼的用右手两根干净的手指探到衣袋中,摸出一方洁净的手帕,在脖子上使劲擦了擦,用将沾满血的手掌擦了擦,一边擦血一边撇着嘴,似乎难以忍受。 云林可不管张老板要不要中场休息,他直接使出凌厉的招式,张老板将带血的手帕扔向云林,这时风一吹,手帕将云林的眼睛蒙住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张老板看准机会,又是一记重拳砸向云林的手腕。剧烈的疼痛传来,云林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手腕是不是骨折了。 张老板几步快走逼近云林,云林手上力气被卸尽了,只能后退,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对张老板的步步紧逼,云林头上疼得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时一个倭寇冲了过来,他要和另外一个明军拼个你死我活。云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即一把将倭寇揽入怀中,双手朝倭寇的肚子上拍去,力气慢慢加大。每拍出一掌,他就感觉着手腕的伤,最后他确定手腕只是被重击暂时麻木了,并没有骨折。而那个倭寇早就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看着张老板走了过来,云林一时间无法制服他,只得将倭寇的尸身朝张老板扔了过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只希望自己的手腕赶快回复力量。 没想到张老板好像很害怕那具尸体,他慌忙躲避,但还是被尸体撞到了。倭寇身上的血蹭了张老板一身。张老板慌忙从衣袋里去掏手帕,只要沾到血的地方,他都擦了一遍。云林看着张老板,一开始他很奇怪这个倭寇的头领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了,看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原来张老板有洁癖。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张老板刚才在和神机连士兵对战的时候,只是将明军士兵打伤,而且并没有使用武器将人杀死。因为他怕鲜血弄脏了他的衣服! 真是个奇怪的倭寇! 云林这下知道了张老板的弱点了,他俯下身去,五指如钩,朝着几具倭寇的尸体猛插了几下,整个手臂、手腕和两个手掌上沾满了鲜血,这些血还是热乎乎的。他当下施展起九阴白骨爪的绝世武功来。由于张老板很爱干净,要他和沾满鲜血的云林打斗,比杀了他还难。张老板撕下衣襟,裹在手臂上和云林打了起来。 这时云林发现张老板出招也不再那么快了,形势慢慢地转变过来,张老板开始处于下风了。就在云林打得兴起的时候,只听得“砰砰砰”一阵阵声枪响,接着一个个倭寇倒了下去,包括张老板。 云林回头一看,原来柴宝臣已经赶到。柴宝臣开门迎敌,命令火铳手一字排开,射杀倭寇。在冷兵器时代,什么武功的威力都比不过火药,什么暗器都快不过火铳。打向张老板的那枪是柴宝臣亲自开的,他并不认得张老板,只是见师父和他纠缠不清,便帮了一下。 一番火器发射之后,震慑力非常强大。倭寇中有个叫长谷的大声喊道:“撤,快撤!”很多倭寇不再负隅顽抗,他们迅速撤离。现在长谷终于能够明白当初他的父亲是以怎样的心情离开这片富饶美好的土地的。 第四十三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长谷让即将战败的倭寇撤离,有些倭兵根本不理他,他们要死战到底,无论长谷怎么喊,他们都不听。长谷不是长官,威望也不高,只是最近才得村下重用的。长谷非常无奈地带着十几个倭兵跑了,他们抢命似的跑到海边,开动来时乘坐的船。 一个倭兵问道:“长谷,我们去哪儿?” 长谷看了看漫漫大海,此时洋流还不适合返回日本,他想了一下说:“往南,我们船上还有些货品,到南方碰碰运气。” 现在,跟着长谷过来的士兵显然把长谷当做长官了。长谷看着地平线越来越远,心底发出一声呼喊:“我还会回来的!即使我不回来,我的子孙一定要将这片富饶的土地踏在脚下!” 明军追到海边,柴宝臣也骑马赶了过来,看着远去的船已经成为天际的一个小黑点,柴宝臣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想要自己命的敌人都被杀掉了,倭寇最后逃走十几个人,不知道这倭寇将来还会不会回来,他目送倭寇的船直到天边,然后发令:“回营!” 就这样,一匹集几股势力为一体的倭寇就消灭了,大明海岸靖了。汪奂大人从崇明回来了,他一路上不断收到战报,喜上眉梢,很久没有过这么大的胜利了。很快,汪奂大军和柴宝臣会师,军队按功行赏,许多士兵挣足了银钱。汪大人又给士兵放了三天假,让他们去城里耍一耍,只要不犯法就行,毕竟这些人是提着脑袋在为朝廷办事,随时有可能丧命,除了有家室的要攒钱之外,许多士兵身上是不存钱的,有多少花多少,一时间,宁波城就跟过节一样,物价随着士兵大量的采购蹭蹭地上涨。 在这几天,醉蜈蚣解散了营寨,将抢来的女子都送回了家,又带着五个心腹前来投靠柴宝臣。柴宝臣一看醉蜈蚣来了,非常高兴。但一看人数竟然一共只有六个人,不禁有些惊讶。 醉蜈蚣解释道,他的手下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凑在一起不过抢一抢老百姓,听说要上战场就害怕了,没有血性光剩尿性了,于是自己散尽了营寨的钱财,这些人各自找地方买田置地娶妻生子去了,但有一点好处,他们有钱了,不会重操打劫的营生的。柴宝臣一想,醉蜈蚣是个人才,他能投到自己麾下,也是好的。另一方面,宁波周围最大的土匪被剿了,其他的土匪过几天再剿,就省了很多力气。百姓可以休养生息了。 汪奂又召开了军事会议,让柴宝臣详细地将此次剿倭的情况讲了一遍,专门总结此次剿倭的经验。然后又写奏折表组朝廷,为柴宝臣等人请功。 士兵放假归来,汪大人集合了地方上的屯兵,仍让他们回到本籍。又派了一些兵修筑海防,加固城墙,以备将来倭寇可能会再次侵扰。就这样忙了一个月,圣旨到了,擢升汪奂为江南道台,封靖海公;擢升柴宝臣为宁波知府,官正五品。另外,汪大人又收到了内阁一封密函,朝廷让他秘密前往南京去查办南京兵部佥事刘显。因为刘显勾结倭寇的罪状已经查明了,但是怕刘显兵变。尽管是南京,可万一兵部尚书变节,和前来查办的官员死磕,那可是祸国殃民的事情。 汪大人心领神会,告别柴宝臣去了南京。临走前又交代了一些为官要注意的事情,柴宝臣停了感觉很实用。之后,汪大人去了南京。 从此,柴宝臣将家业在宁波安顿了下来,很快就熟悉了官府中的事务。一日,柴宝臣接到一桩案子,说是西郊有两户人家因为争夺灌溉用水互相争执,打了起来,后来发展到当地两大村子之间的械斗。柴宝臣慌忙带人前去弹压,也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奇怪。只是过后,村子里被官府抓过去的百姓中,有人说自己是汪奂大人的族人。 柴宝臣一听,和汪奂大人扯上了关系,那还了得,赶紧亲自去监牢里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面前这个求情的人长得还真像汪大人,不光是像汪大人,更像自己在后世的叔叔。 柴宝臣的模样自然跟眼前的汪姓之人长得不一样,可是他的灵魂在后世的躯壳汪乔年和此人像极了!汪奂大人长得像自己的后世模样这件事情,柴宝臣以前也想过,只是后来作罢。现在看来,此事非常蹊跷! 本来百姓之间械斗要从重处罚的,但是毕竟这些被抓的人是汪大人的族人,柴宝臣觉着也没有出人命,就关了他们几天,便都放回去了。只是柴宝臣跟着汪姓之人一起回到他们的村子,他要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时代。 走进村子,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不像和自己有什么渊源的地方。他跟着汪姓族人一直走,最后拐过一道坡,上了一座桥,从桥上下来,眼前的一切令柴宝臣脑门上的血直往上涌! 美丽砾石路穿行于静谧的乡村街道之中,一桩桩房子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淡淡的金光。田少了,树木也多了起来,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树。桥下的溪水穿过村庄从每家每户的门前流淌过,世间万物被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真是风光无限。 到了这里,柴宝臣也不用汪姓族人带路了,他径直绕过几条小路,走到一处大院落前面,指着这处大院落东边的一座小屋问道:“这是谁家的房子。” 汪姓族人走了过去,顺着柴宝臣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伸手将柴宝臣的手指向西边推了一下。柴宝臣不解他是何用意。 汪姓族人说道:“大老爷,你问的是不是这处大宅院?” 柴宝臣着急道:“不是!我问的是这间小房子!” 回大人:“这处大宅院就是汪大人的老宅院。至于这个小房子嘛,也是汪大人的,但是他从来没住过,只是存放一些杂物。” 柴宝臣露出不解的表情,问道:“你既然说大宅院和这间小房子都是汪大人的,我倒有个疑问。” “大老爷,您请问?” “为什么汪大人在建造大宅院的时候没有把这处小房子盖在院落里头,反而孤零零放在外面,可没有见过这么建造房子的。”柴宝臣很以后为什么这么建造房屋。 “回大人,这个小房子是汪大人少时的居所,他幼时贫困,刻苦读书,后来考上了举人,再后来又中了状元,他可是我们村子本朝以来第一个举人,更是第一个状元。后来,汪大人官越做越大,再后来他就建造了西边这个大宅子。他不愿意扒掉幼时刻苦攻读的地方,总感觉这处房子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就一直留着了,所以,这件房子会在这处大宅院的外面,显得孤零零的。” 柴宝臣走进小房子,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这不就是后世自己的家吗?爸爸妈妈陪伴自己的地方,也是自己的摇篮。他还记得每年快到春节的时候,为了卷烟花,很多纸箱在这个小屋子里都装不下,他们还要在屋子上建造一个板房,来盛箱子和治好的烟花。而自己一家人住的很拥挤,平时很多事情都是在屋子外面做的,尽量不占房内的空间。 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小房子和大宅院应该都是汪大人的,怎么到了后世大宅院确实沈姓的居所了呢?小时候好像听父亲说起过,自己祖上在明朝做过很大的官,后来家里出了一个不肖子,将家财败尽了,只得卖掉房子度日。而小房子由于值不了几个钱,后来就保留了下来。 柴宝臣更加疑惑:汪奂大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第四十四章 苏醒 柴宝臣在汪大人府前站着,一时间过往之事都在他的脑际浮现,汪乔年高考失利、钱塘江大水、失去知觉,接着就身处明朝了。很多事情他无法理解,更不能解释,他甚至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很长,自己总也醒不来。 想到这里,他的额头渗出汗珠来,这真是太可怕了。他在后世看过美国大片《盗梦空间》。电影里有一套关于梦和意识的理论,说是如果人坠入意识的深渊,将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这个人会将梦境认为是真正的现实,并徜徉其间,而梦境也会受意识的影响而不断改变。换句话说,人的意识能够关照到的事情全部都会顺着人的意识发生,一切都会合情合理,所以人不会察觉自己其实在做梦。而意识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没有,自己并不知道,也无法验证。 柴宝臣越想越感觉害怕:世界那么辽阔,而自己是熟读明史的,难道眼前的世界是自己用意识建造的?譬如这个小房子,本来就是自己内心的写照?那么刘婉儿身上的伤也是自己想出来的?不对!柴宝臣否定了自己现在在做梦这种想法。一个人的脑力再强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刘婉儿、魏苏、师父,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思想,有他们自己的情感,这一点绝不可能靠想象来完成的。何况自己和刘婉儿下围棋,几乎没赢过,这一点就更能说明自己是自己,别人是别人。 柴宝臣感觉大脑有些乱,他用手摸了摸额头,有种眩晕的感觉。这时,有人喊道:“柴大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柴宝臣一看就知道这是汪奂大人的儿子,汪公子长得竟也像自己后世的父亲! 他看了看汪公子,拱手行礼道:“岂敢。我早就想到汪大人府上拜会一下。” 汪公子一看柴大人一点儿官架子都没有,很是喜欢。但是他并不清楚自己的父亲和柴宝臣之间的关系。汪大人也很少和家里人说起朝中的事,特别是这个汪公子,贪玩,不务学业,汪大人不喜欢他。 汪公子说道:“那就请大人进寒舍一叙,我家定会蓬荜生辉的!” 柴宝臣也不客气了,他心里有很多谜团,希望能够在汪府找到答案。于是说道:“好!”就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了很重的硫磺味,他疑惑地看了看汪公子。汪公子注意到了柴大人的表情,说道:“柴大人,你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硫磺的味道,对不对?”柴宝臣问道。 汪公子惊讶地看着柴宝臣,说道:“没想到啊,柴大人的鼻子这么灵!确实是硫磺,可还不止硫磺呢,我这里还有硝。说来令大人见笑了,我从小就不喜欢读《朱子语类》,平时就在家捣鼓火药的制作,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发明出来威力巨大的火药,好让自己青史留名。” 柴宝臣奇道:“不曾想到汪公子竟有如此大志!不知你发明出来了没有?” “啊,柴大人,你真的认为这是胸有大志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吗?可是我父亲对我很失望,他希望我攻读四书五经,早日中个举人。我现在已经意识到当硝石在火药中的比重是硫磺和木炭之和的时候,火药威力会非常大!” “啊!你这么牛!这已经很接近现代火药的比例了。”柴宝臣惊讶地说道。 “什么牛?什么是现代?”汪公子奇道。 柴宝臣心想,诺贝尔研究黑火药的成果也不过如此,真没想到汪公子在明朝就已经发现这个比例了。柴宝臣不禁敬佩汪公子才智过人,看来古代读书人为了科举只读圣人之书在一定程度上不知道扼杀了多少优秀的科学家。他当然不能告诉汪公子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只得绕过这个话题,说道:“我建议你制造火药时将硝、磺、炭的比例定为硝占百分之八十,磺和炭各占百分之十。也就是硝八斤,磺一斤,茄秆灰一斤。这种火药被称作黑火药,你可以试一试!” 听完柴宝臣的话,汪公子马上陷入深思,突然说道:“啊!怎么我就想不到呢!我的胆子真是太小了,我竟然不敢过多地提高硝的比重。柴大人,恕在下失陪,我这就去试验了。”只见汪公子朝一间堆满各种杂物的屋子走去。 柴宝臣看出来了,汪公子是个科学家,痴迷于研究化学。这样的人生在古代,即使有什么成就恐怕也很难得到当时士林的认可。但要是放在近代社会,肯定会满足一个迫切需要侵略和掠夺的殖民国家君主的器重的,取得发明专利,甚至赚的盆满钵满。 柴宝臣想着这些,就自行在汪府内走了走,这座宅院并不太大,到了后世,已经被沈姓富商买走了,他们将院子拆掉,建成了别墅。记得沈家建造别墅的时候漫天的灰尘撒到自己家的房子上,他们的工人还在脚手架上往地面乱丢烟头,害的自己家里都不敢往门前堆放烟花成品了,想到了这些,不禁有些心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柴宝臣想父母亲了。思绪正在肆意地飘荡,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一股热浪传来,柴宝臣被炸飞了天,在天上柴宝臣看见整个汪府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接着柴宝臣重重地跌在院墙外,头一昏,没有知觉了。 过了不知多久,柴宝臣听到一个声音::“快来看,汪乔年流泪了,他流泪了!” “哪里啊?”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 柴宝臣感觉头很疼,浑身没劲,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比较陌生,一间不算大的屋子,周围的墙壁都被刷的白白的,空气中都鲜花的味道。他试着转了转头,看到两个人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他们身后是许多仪器。 柴宝臣想抬头手来,可是手上被扎了针,像是在输液。眼前的一切令柴宝臣很惊讶,他眼睛好像适应不了房间里的光线,刚睁开又闭上了。缓缓地说道:“太亮了!” “什么?他说什么?”一个男人问道。 “我听他说太亮了。什么太亮了?”一个女人问道。 “哦,是灯!他很久没有睁开眼睛了,所以还不适应。我这就关掉灯,你把手电打开。”男人说道。他激动地走向门口,把灯关了,整个屋子一下就黑了。只剩下一个小手电还在发着微弱的光。 “这手电多久没充电了?”男人问道。 “这是汪乔年上高中在寝室看书用的手电,一年多没有充过了。”女人说道,语气中带有激动。 听到这里,柴宝臣猛地一惊,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牵动的盐水瓶剧烈地晃个不停。 眼前的两个人惊讶地看着柴宝臣,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醒来了!” “爸妈!”柴宝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双亲,他用力地扭了扭自己大腿上的肉,叫出了声来。 “傻孩子,你怎么掐自己呢?”妈妈心疼地说道。 “傻孩子,快躺下。”爸爸关切地说道。 柴宝臣突然呜呜地哭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他开口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汪乔年的父母激动地说道:“不是,你不是在做梦。你看我们不是在你身边吗?你昏迷了十九天了!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过来。” “昏迷了十九天?”柴宝臣很惊讶,怎么才昏迷十九天?着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乔年,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爸爸问道。 “乔年。”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对了,我本来就叫汪乔年。柴宝臣开始回忆昏迷前的经历,“那天的事我还记得一点儿。我去看钱塘江大潮,嗯,那天是农历的八月十七,潮水很大,由于心情不好,所以就想来点刺激的。于是我翻过铁丝网,到岸边看潮水。谁知潮水竟然会那么大,一下子就把我裹进去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柴宝臣说道。 “哦,之后你就不省人事了,不记得也正常。当时你被一个浪卷进去了。江岸救援队也很难下水救援。说来也巧,就在岸边惊呼声过去,大家纷纷报警的时候,一个浪头又把你推回了岸边,有几个水性好的热心人翻过护栏,把你救了上来。之后,你一直昏迷,但现在已经是第十九天了。” 柴宝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禁有些疑惑:“爸妈,这是在医院?” “是啊。怎么了?”妈妈问道。 柴宝臣怀疑自己还是在做梦,因为这间病室一看就知道是豪华病房,只住一个病人,而自己家里卷一些烟花,并没有多少钱,连房子都买不起,一家人蜗居在一个狭小的房子里,怎么可能让我住进这么豪华的病房? 爸爸看柴宝臣若有所思,很是关切,问道:“孩子,你有什么心事吗?” 柴宝臣心里想着,自己后世确实叫作汪乔年,父母确实也很疼爱自己。但是眼前的父母是真实的吗?如果不是真的,那他们只是自己意识里的事物?难道说自己已经坠入意识深渊之中了? 想到这里,柴宝臣不禁吓出来一身冷汗。他疑惑地看着父母,不知道自己的怀疑和内心的恐惧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变化。父母会不会突然对自己怒目而视? “孩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妈妈,你好不容易醒过来,可别犯傻了。”妈妈垂泪道。 看到这里,柴宝臣说出了内心的疑问:“我住在这么豪华的病房里,每天要花很多钱吧?你们天天守着我,还怎么做生意?” “原来你是担心钱啊?孩子,真是个孝顺孩子。你不用担心钱的事。”爸爸抬头看了看盐水有没有滴完,说道:“前不久,就在你去杭州的时候,我和你妈发愁,小房子和上面搭建的板房已经不够用来存放烟花的了。于是我和你妈索性趁着夜间向地下挖,想学着新闻上的人挖出几间地下室来。谁知道,还没挖出一米深,就碰到了硬东西,仔细看看,原来是个木头箱子。我和你妈小心翼翼地把箱子上的土清理出来,然后打开箱子,一看,惊呆了。里面放着许多瓷器,而且都是价格不菲的宝贝啊! 我们你妈的心突突直跳,心想,挖出了宝贝,这不是得上交啊,自己又不敢拿出去卖。这要是被逮到私自贩卖文物,那可是要坐牢的啊。还好你妈细心,指着箱子底说还有东西。我就把上面的土扒拉掉,拿出一个油纸包。你妈文化比我高,当下将油纸包拿到灯下,带上花镜。她一层一层地将油纸解开,小子,知道吗,油纸一共包了二十层!你妈剥到最后,手都在抖! 最后,终于把油纸剥完了。显露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许多字,还是让你妈说吧,我记不全了。”爸爸说道这里,很激动,他喝了一口茶。 妈妈看着柴宝臣说道:“上面写着:正统五年,柴宝臣将军剿灭倭寇有功,朝廷重赏。而汪奂大人家中莫名失火,唯一的儿子死于火海,家中上下尽被烧完,只有孙儿汪有树并数名仆役侥幸逃生,财产损失巨大。柴宝臣将所有资财全部送给汪奂之孙汪有树,帮其渡过难关。汪家经此一难,家道中落,再也无力在灰烬之处建造新宅,只得任由荒废。汪有树经此教训,特将柴将军所赠财物中的一部分精美瓷器埋入祖父幼时读书的老宅地下,以备将来子孙穷困潦倒时发掘变卖。写入县志,后人博学而无资财进京科考者,可取而用之。”妈妈说道这里,又看了看孩子的爸爸。 爸爸说道:“我去了城建局和博物馆,终于在地方志中查到了这段话,咱们家还真没有谁在汪大人后用功读书的,都是卷花炮,从汪有树一直卷到我现在。而且科举早就被废除了。就是有学问的人也不一定去看繁体字的书。所以县志里的这段话也没有引起人注意。我拿着县志又咨询了律师,知道按照法律规定,这些财物可以归汪家后人所有。于是我就变卖了其中的两个瓶子,得到了六十万,这样才有钱给你看病的。” 柴宝臣听完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是祖上有先见之明,提前将宝物埋在了地下。想明白后,柴宝臣心里一酸,抱着妈妈就哭了起来。 爸爸在一旁说道:“小心,别被盐水的针扎到了!” 第四十五章 结识顾琴 柴宝臣回忆着往事,想到自己本来的名字叫做“汪乔年”。汪乔年看着爸爸妈妈,心里非常的激动,他说:“我想出院,回家!” 妈妈着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啊,不能一醒来就出院啊。我让医生来检查一下。” “对,对,快去喊医生。”爸爸说道。 “不对,现在是凌晨四点,只有值班医生,还是等到八点,让主治医生过来看看吧。”妈妈说道。 “对,也好。”爸爸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真是有些累了。 汪乔年看到这里,说道:“爸妈,你们快睡吧。让护士把我的点滴拔掉就行了。” “孩子妈,你睡吧,我守着他。”爸爸说道。 “不行,还是你睡吧,过几个小时,你还要找主治医生呢。”妈妈说道。 “对,也好。”爸爸从床下拉出来一张凉席,身子一侧,睡下了。 妈妈出去找护士,这瓶点滴快要打完了。望着妈妈的背影,看看躺在地上的爸爸,汪乔年的眼睛湿润了。 过会儿,点滴被拔下来了,汪乔年对妈妈小声说道:“妈,您也睡吧。我没事。” “不行,我要守着你,这也是医生交代的。”妈妈固执地说道,“孩子,你就别管了,快休息吧。” 为了安慰妈妈,汪乔年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是他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很乱。他知道,自己在钱塘江观潮后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自己能清醒过来,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可是有一件事,他现在还想不明白。 那就是自己苏醒前有没有到过古代,或者说,自己的梦境是不是真实地存在过?梦中经历的事情,是不是真实地发生过?如果说,那些事情都是做梦的话,可是有一点说不通。 一个人做梦,无论梦境多么精彩,醒来后都不可能完全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可是自己记得梦里发生过的每一件事,而且现在也不会遗忘。自己可是在明朝度过了十九个月啊。怎么会这么巧合,恰恰就昏迷了十九天?这中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想着想着,汪乔年睡着了,梦中,他仿佛听到刘婉儿和魏苏正在紧张地呼喊自己的名字,他很像醒来,告诉她们自己没有事,非常安全,但又很无力,醒不来。就这样,汪乔年一个激灵,惊醒了。 原来已经八点了。他看到一个漂亮的护士正在为自己量体温。他惊讶地看着这个护士,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一旁的妈妈看到汪乔年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汪乔年,汪乔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不礼貌了。 这位护士确实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粉红的脸蛋,身材很好,线条匀称。不仅如此,她怎么长得那么像梦中的倭国姑娘古琴? 就在汪乔年傻愣着的时候,护士为他做了最基本的检查,翻看了看他的眼皮和眼珠,有看了他的舌头,记录了仪器上的数据,然后就出去了。 等护士走后,爸爸问道:“乔年,你感觉她怎么样?” “面熟!”汪乔年不假思索地说道。 在一旁的妈妈听到后,板着脸说道:“行了,一个老不正经,一个小不正经。” 汪乔年不解地看着妈妈,问道:“爸爸怎么不正经的?”在汪乔年的印象中,爸爸老实本分,起早贪黑,哪里会不正经。 “眼睛还不是总在护士身上扫来扫去的?”妈妈气愤地说道。 “嗨,我那还不是想为儿子寻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现在高考失利了,心情不好。”爸爸委屈的说道。 妈妈一听,慌忙打断爸爸的话,在她看来,汪乔年就是自杀的。所以不愿爸爸去提不开心的事情。 汪乔年倒是很高兴,揶揄道:“没想到,老封建的爸爸现在开窍了。可是我还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爸妈同时问道。 “心累!”汪乔年回答道。 这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着天,这是主治大夫徐大夫走了进来。爸爸很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又朝他手里塞了一个大红包。徐大夫乐呵呵地将手插进裤兜里,然后走向汪乔年。他认真地看了看仪器上的数据,转过身来对汪乔年的爸爸说道:“汪先生,你家公子恢复地很好,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知道吗?苏醒前,他的身体很糟,心跳几乎没有了。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身体又正常了,只是人一直醒不过来。通过观察仪器数据,我们认为他已经脑死亡了。可是现在他竟然这么快就苏醒了,而且大脑活跃度和常人无异,甚至比常人还要活跃,现在,可以下结论了,你家的公子康复了。” “太好了!”汪先生紧紧地握住了徐大夫的手,说道。 “那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想回家看看。”汪乔年说道。 “我的建议是,继续住院三天,如果这三天里都没有异常,那就彻底安全了。住院期间,你可以在院区自由活动,而且不用在打点滴吃药了。”徐大夫说道。 “好好好,徐大夫,您真是辛苦了。来,吃个苹果。”汪先生将一个苹果塞到徐大夫手里。 “哦,不用了,这个……”徐大夫拿着苹果离开了病房,临出门,回过头来说道:“有事就打我的电话”。然后走出了病房。 “唉,有钱就是好。”汪先生感慨道。 醒来后,汪乔年感觉生活很乏味。妈妈让汪乔年玩手机打游戏,可汪乔年根本坐不住,也不想玩游戏。他走到了活动区,去透透气。 来到医院花园里,到处鸟语花香,分外迷人。汪乔年在串廊里走着,突然听到一个女人非常愤怒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个护士。只见一个带着墨镜、穿着十分时尚的中年男子正缠着她,男子手中拿着一束花,他对护士说道:“顾琴,你真的不答应?” 听到这里,汪乔年微微一愣,没想到护士叫“顾琴”。 顾琴大声喊道:“不答应。快放开我。” “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你不要那么残忍!”中年男子说道。 “我还没有毕业呐,我们根本不可能!我喊你叔叔还差不多!”顾琴甩开了男子拉她的手。 “可是我请你吃过饭了,你也和我喝过酒了。”男子说道。 “又不是和你一个人吃的,院里那么多大夫都在,也不是和你一个人喝的,只是恰好你坐在我旁边而已。”顾琴说道。 “这就是缘分啊!你就答应我吧。”男子求道。 “我还是个学生,根本不可能喜欢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想好好工作呢。”顾琴说道。 听到这儿,汪乔年算是全都明白了。原来那个中年男子对顾琴死缠烂打,想要老牛吃嫩草。他本来就喜欢英雄救美,这种场合怎么会错过。 汪乔年走过去,一把将顾琴拉过来。顾琴挣脱了中年男子,涌入汪乔年的怀里,她那飘逸柔顺的秀发也顺势扫在了汪乔年的脸上。汪乔年感觉一阵香气袭来,令人无法抗拒。怪不得中年男子不肯放弃追求。可是,今天,自己一定要管管闲事。 汪乔年指着中年男子的鼻子说道:“你是谁啊?竟敢调戏我的女朋友?” 中年男子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他一愣,随即冷笑道:“小屁孩,死一边去,救你这年纪,还没上大学吧?还在读高中吧?也不怕被学校开除,还学大人谈恋爱,快让开。” 中年男子就要上去拉古琴。但是柴宝臣将身子横在中年男子和顾琴之间。中年男子一看,柴宝臣个头足有一米八,威猛高大,虽然还是个毛孩子,自己也未必能打得过他。这时,好事者越来越多,有些人已经打出手机来拍照、录像了。中年男子好像惮于自己的身份,不想引起围观,指了指汪乔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头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散去了。 刚才紧张的局势过去了,顾琴从汪乔年身后站出来,伸出手来,示意要和汪乔年握手。汪乔年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只感到顾琴的手柔弱无骨,很是腻滑,同时又带有一点儿温热,让人感到不可名状的妙处。 “我叫顾琴!”她冲汪乔年笑了笑,非常甜。 “我叫……”汪乔年刚要自我介绍就被顾琴打断了。顾琴说道:“我知道,你叫汪乔年。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看过你的全身。” 汪乔年一听,有些茫然,不明白顾琴指的是什么。难道她就是古琴,那个倭国女子?她怎么会看过我的全身? “不要误会,我是护士。医者父母心,你在昏迷期间排便不规律。我经常要为你擦拭全身。”顾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红了起来。 汪乔年一想,自己的那个岂不是也被她摸过了。也难为她了,握着那么长的东东,为自己排尿。心中涌起很多感激。 “我就快出院了。”汪乔年说道。不知为什么,说这句话时,他有一种失落。仿佛为以后很难再和顾琴见面而难过。 “知道了,你加我为微信好友吧!”说着,顾琴拿出了手机。 “可是,我没有手机。”汪乔年挠了挠头,说道。 “qq号也行。”顾琴说道,同时腮颊之间鼓了一口气,又呼了出去,仿佛非常不安。 “我也没有qq号。”汪乔年所在的学校不允许学生上网,家里有没有接宽带,所以汪乔年没有社交软件的帐号。 “那好吧,算我多言了。”顾琴转身就要走了。 “等等!”汪乔年喊了一下。 顾琴回过头来,问道:“什么事?”语气中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热情了。 “你能不能和我交换家庭住址,我可以写信给你。”汪乔年说道。 听到这儿,顾琴脸一红,小声说道:“你真是个高中生吗?看不出来啊,不要微信号,直接要地址了。好吧,想约我,随时恭候。” “呃。”汪乔年感觉头上有几根灰线,自己有说过要约她吗? 第四十六章 见义勇为 三天后,经过医院专家的联合会诊,汪乔年被确认恢复健康,可以出院了。回到家,满地都是烟花炮竹,客厅的中央还有一个大坑。 爸爸指了指地上的大坑说:“一直在医院,没来得及把坑埋上。回头我买几袋水泥给浇上就行了。” 汪乔年走到坑边,仔细地看了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跳下坑去,坑底是泥土。他用脚踩了踩,蛮硬实的。爸爸走到坑边说道:“没什么事就上来吧。” 汪乔年问道:“当时挖出来的油纸包还在不在?” “在,那张遗嘱我特地收好了,锁在老板桌里了。”爸爸说道。 “遗嘱?”汪乔年疑惑地问道。 “对啊,那是咱们汪家祖先留给后代的,当然叫遗嘱了。”爸爸教训道。 “嗯,是。”汪乔年感觉遗嘱这个词怪怪的。他径直走向老板桌,在桌子腿边的地毯下摸出钥匙,然后开了锁。 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了一件东西。看来爸爸比祖先还仔细,他们找来了一个塑料防水的文件套将油纸包收纳了起来。 汪乔年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包,一层一层剥开油纸,去看所谓的“遗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上面的字迹竟然是魏苏的!”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巧合?不会的,自己对这个字迹太熟悉了,现在它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在现代社会。难道柴宝臣是自己的前世,自己昏迷期间梦见了自己的前世?可又不太像,总感觉柴宝臣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柴宝臣。 看看“遗嘱”上半文不白的话,怎么都像自己在说,魏苏在写。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明朝生活过?“穿越?”这个词,你信吗?我怎么会穿越!说出来,别人不会以为我的脑子不行了吧。 汪乔年尽量掩饰自己内心的诧异,在明朝他受到了那么多生与死的考验,现在的汪乔年在心理上已经十分成熟了。他托着额头陷入了深思。一阵风吹过,几张油纸飞了起来。汪乔年眼睛一亮,伸手去抓那几张油纸,他拿起一张油纸对着强光看去,结果什么都没有。他又拿起了一张,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放弃,以这样一张一张往下看,突然,看到第十张时,隐隐看到油纸上有文字。之后几张也有文字。 是了,一定是祖先怕最外面的油纸年久后字迹模糊,是以在第十张之后才写上文字。这也就能解释祖先为什么包裹一份遗嘱都要用那么多张油纸了,原来遗嘱之外还有一封密函。 汪乔年到厨房里拿了一些碱水,小心翼翼地用刷子蘸着碱水刷在油纸上,这时油纸显示出蓝色的字迹。汪乔年细细地看着这些字,发现这些字都是繁体字,不太好认。仔细辨读,上面记载的原来是一处墓葬的信息! 爸爸这时发现汪乔年有些不太正常,他走到汪乔年身边,看了看,说道:“你在干什么呢?” 汪乔年一看是爸爸,慌忙说道:“哦,没什么,我想研究一下油纸的属性,看看能不能写一篇考古的文章。”满口胡诌之后,小脸红红的。 爸爸一听,夸赞道:“对,儿子,你好好用功。我有的是钱来培养你。” “爸,我会用功的。”汪乔年大大方方地研究起油纸上的文字来。他发现油纸上面描画了一些奇怪的文字,密密麻麻的整整十张纸,他看不懂纸上面写了些什么,便借来爸爸的手机将文字拍了照。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油纸放进一个塑料袋里,出门去网吧查资料去了。 到了网吧,汪乔年将其中的一张油纸照片发到了国内一个人气很高的论坛里,然后给自己申请了一个qq号,回家了。 回到家,汪乔年对爸爸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些钱,我想买个手机用。” 爸爸一愣,因为之前汪乔年的学校三令五申学生不能用手机,就是在家里也不能用,一经发现立即开除。转念一想,自己就这一个儿子,况且他刚从鬼门关里闯回来,不疼他疼谁,爸爸走到存钱的桌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万块钱,交给了汪乔年,说道:“你也是个大孩子了,出去给自己买几件衣服,再买了手机。对了,我听说,爱疯7不错,这些钱应该够的。” “知道了。”柴宝臣到了手机卖场,询问了一番,才知道爱疯是美国产的,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买了华为畅享5s,一千块钱还带指纹解锁,有个手机用就行了,他留着这些钱还有用。 回家后,爸爸说:“再过两天恰好就到你的生日了,我请了家里的亲戚来,一是为你过生日,二是庆祝你康复出院。” “谢谢爸。我现在还有事,要出去一下。今天我买了手机办了个手机卡,你添加到通讯录里面,有事联系我。” “你有事?有什么事?”爸爸比较担心汪乔年。 “我想去把剩下的钱存起来。然后去找一个人聊聊天。”汪乔年说道。 “找谁啊?”爸爸问道。 “嗯,她叫顾琴。你认识,就是在医院天天照顾我的那个护士。”汪乔年说过。 “哦,好,去吧,去吧。晚上别回来太晚哦。”爸爸笑眯眯地说道,他想儿子长大了。再者,刚出院找个女孩聊聊天刚好可以开导一下思想。 “知道了。有事打我电话就行了。”说完,汪乔年就出去了。汪乔年也不知道顾琴现在是不是在家,他决定到了晚上在过去找她。 他骑着自己的脚踏车,先来到大街上,顺路找了家银行,办了张银行卡,存了八千块钱,余下的零花。办好业务刚要出银行的门,就听见外面许多人的大喊声。 汪乔年急忙出去查看。只见一个妇女非常着急,不断地拉着过路人,一边指着前面飞驰而去的骑着摩托车的人,希望别人能够帮助她。 汪乔年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刚才很多人听了妇女的诉苦后多是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姿态,现在汪乔年的态度让妇女仿佛在危难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忙说道:“就是前面那个骑摩托车的,现在堵车,小兄弟,你跑快点儿,帮我拦下他。我给公司取得一百万被他抢去了……” 汪乔年没有听完,骑着两轮飞驰而去。只见自行车一会儿走非机动车道,一会儿随着汽车往前走,遇到骑不过去的地方,汪乔年将车子一提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跑过去。就这样,在繁忙的道路上狂奔。交警并不知道汪乔年在追抢劫犯,冲上去就要拦下汪乔年。 汪乔年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没有用,抓住抢劫的人最重要。他以极快的速度接近抢劫犯的摩托车。抢劫犯好像发现了汪乔年的企图,加快了油门。汪乔年脚下骑得飞快,紧追不舍。 抢劫犯很惊讶汪乔年竟然能将自行车骑得这么快,真是匪夷所思。他看自己再不拜托汪乔年的纠缠,也许到了前面的红绿灯路口就会有麻烦。于是,抢劫犯故意猛然降低速度,车把向右拧了一下,故意别汪乔年的自行车。 汪乔年的车速全靠脚踩出来的,想减速谈何容易。况且一旦速度减了下来,再想加上去又要耗很长时间。他果断地不减速,而是一路猛冲,朝着抢劫犯直接撞了过去。眼看汪乔年就要撞上去了,引来路人一阵惊叫。就在自行车快要撞到摩托车的时候,汪乔年不由自主的脚下用力一踩,飞了起来,凌空一个翻滚,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像一个资深的体操运动员一般稳健而有力。 而抢劫犯被撞过来的自行车吓呆了,他没想到竟然遇到胆子这么大的,而且身手又这么好,特别是汪乔年的凌空翻滚180度,让抢劫犯瞬间石化了。 自行车猛地撞上去了,抢劫犯连人带车倒在地上,并贴着地面飞出很远,车子和地面磨出很多火花。 路人围了过来,汪乔年赶紧分开围观的人,从地上捡起一个提包。这时三个交警呼啸而至,他们拦住汪乔年,让他不要走。 围观群众有人报了警,有人将刚才惊险的一幕发到了社交网站上。就在交警做初步的询问时,刚才那个被抢的妇女开车赶过来了。她下了车子走到汪乔年身边,拿回自己的包,又检查了一下,说道:“谢天谢地,我是公司的会计……” 接下来到了公安局,妇女把整个过程告诉给了警察,并对汪乔年连声陈谢。没想到汪乔年今天抓住的是个飞车贼,他是个惯犯了,没想到今天被汪乔年当场擒获,警方对汪乔年的义举表示感谢。 汪乔年说:“谢倒是不必了,我还有事,还有自行车也坏了,我要赶紧走了。” “小伙子,你去哪?阿姨送你。”妇女说道。 “不用了,我打的去就行了。”汪乔年说道。 “那怎么能行了。我还没有谢你呢。像你这样的英雄,应该受到社会的尊重。”妇女说道。 汪乔年拿出地址,看了看,说道:“民治街22号。” 谁知道妇女一听,很是惊讶,问道:“你到那里找谁?” 第四十七章 诡异的陌生电话 汪乔年见到妇女很惊讶,试探地问道:“请问,你认识顾琴吗?” 没想到妇女的回答出人意料:“我就是她的妈妈。” 汪乔年一看:“嘿,长得还真像!” “走,上车吧,我载你过去。”妇女说道。 “谢谢阿姨。”汪乔年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因为前排副驾座位上放着装钱的提包,所以汪乔年只能坐在后排了。 一路上,妇女都在观察汪乔年,她也试探地问道:“你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汪乔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在之前的高考中帮助一位叫作刘婉儿的女孩作弊被禁考三年,如果好说自己是个学生,显然是不合适的。可自己有没有工作,也没法回答他自己是干什么的。之前一段时间自己倒是有事情干,不过那是在梦中剿灭倭寇,总不能说自己是个将军吧,那么阿姨肯定认为他游戏打多了。斟酌了一下,汪乔年回答道:“我叫汪乔年,平时帮家里做些生意。” 妇女又看了看汪乔年,她发现这个大男孩长得高大英俊,虽然看上去还显得稚嫩,但是又有一股气场,仿佛一位位高权重的领导,说话铿锵有力,让人不能质疑;又仿佛一位上过战场的战士,身上透出一种锐不可当的英雄气;又好像一个学生,因为他说起话来文邹邹的。但绝对不是个生意人,以为他一点儿也不圆滑。特别是他刚才帮助自己追赶飞车贼,可以看出他的体能非常好。妇女越看越感觉琢磨不透他,难不成自己那个任性的漂亮女儿被他迷住了? 汪乔年看妇女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就看了看反光镜,目光和妇女的一碰。妇女显得有些慌乱,急忙回避汪乔年的眼神。汪乔年说道:“阿姨,还没请教您的贵姓,也好称呼。” “哦,你就叫我章阿姨就行了,立早章。”章阿姨说道。 “好嘞。章阿姨,我和顾琴认识其实只有一天。”汪乔年说道。 章阿姨猛一咳嗽,手中的方向也握不稳了,忍不住奇道:“什么,认识只有一天,你就搞到我们家的地址了?”她心里想着自己的女儿真不争气,怎么能让认识只有一天的男孩到家里来。 “嗯,昨天我才认识的她。但是她认识我已经有二十天了。”汪乔年说道。 “咳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章阿姨恍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自己的女儿暗恋人家,暗恋了十九天,然后昨天他们才认识,剩下的自己脑补完毕。 “阿姨,您没事吧?”汪乔年问道。 章阿姨心想,不管如何,自己女儿看中了他,只要不是个坏人就行吧。她有意考察汪乔年年,便说道:“小汪,你怎么看待年轻人早恋问题。” “什么?早恋?”汪乔年疑惑道,“我还没有想过。” “哼,口是心非。”章阿姨在心里批判道。她接着问道:“你喜欢我家女儿是不是?” 太直白了,简直就是审问! 汪乔年听过后明白了,章阿姨这一会儿在问什么,他心里没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说道:“我现在状态不太好,有很多事困扰着我。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今天我只是想找顾琴聊聊天。” “哼,冠冕堂皇,聊天,一个男孩到女孩家里聊什么聊,还不是在谈恋爱?莫非他只是在玩弄感情?”章阿姨在心里想道。于是,便问:“只是聊聊天吗?我女儿喜欢你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或许喜欢吧,可能前世我们有些缘分。”汪乔年是指他梦中梦见的情形,特别是梦中的古琴长得很像现在的顾琴,这太巧合了,所以困扰着他。 “缘分?前世的缘分。你真把我说糊涂了。”章阿姨笑了笑,说道。 “其实我也很疑惑,所以才来找顾琴聊一聊的。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汪乔年说道。 由于民治街22号离银行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下车后,章阿姨带着汪乔年走进一条弄堂,拐了两道湾,出现一个三层小楼,楼上住了很多家。章阿姨带着汪乔年来到二楼西头的一个边户门前,只见门前的阳台上和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香气袭人。地上有个盆,泡着几件衣服。 门是开着的,有个纱窗底端缀着一根竹竿挡在门前,防止蚊蝇飞进房内。随章阿姨走了进去,一位披着长发只穿着吊带衫的妙龄女子正在拖地,她背对着门,弓着腰,****周围的曲线分外迷人。她听到有声音,说道:“妈,你回来了。” “对,还带来一位。”章阿姨说道。 顾琴很惊讶,猛一回头,看到了汪乔年,惊讶中带着喜悦。连忙小步走上前,拉过汪乔年的手,一面说道:“快请坐。”眼神中显得非常高兴,一点也不是做作的。 汪乔年很惊讶,她在自己的母亲面前竟然好不掩饰内心的喜悦之情,毕竟她还没有大学毕业,对男女关系应该比较敏感才对。但是自己经不住她的这种如火的热情,一下子就被她的情绪感染了。顾琴竟然这么惊喜,看来自己在她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章阿姨又是一阵咳嗽。顾琴听到章阿姨的咳嗽声,缩了一下脖子,吐了吐了小舌头,说道:“妈。您怎么出去那么久才回来?” “嗨,今天倒霉啊,遇见强盗了。”章阿姨叹道。 “什么强盗?到底怎么回事?”顾琴用眼睛瞟了瞟汪乔年,发现汪乔年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 “哦,因为晚上公司要在‘酱出名门’聚餐,当场给员工发企业年金奖。所以我今天去银行取钱,没想到刚一出银行的门,就被一名飞车大盗抢走了提包。我当时那个急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这个时候,小汪过来询问。其实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因为小汪骑着自行车。但是当时情况实在紧急,我就指着前面的大盗,说他抢了我的钱。接下来,小汪的表现别人多威猛了,在车水马龙的繁忙的街道上见缝插针,一路狂奔,愣是骑着自行车追上了大盗。然后将自行车猛的砸向大盗的摩托车,而他却凌空一个翻滚,毫发无伤地落在地上。最终,大盗被制服了,你妈的提包也追回来了,真是个奇迹啊!” “真的吗?这真是令人惊叹的场面啊。”顾琴双手十指紧扣,放在胸前,露出憧憬的表情。 “章阿姨真是谬赞了,夸张了。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没什么的。”汪乔年说道。 “小汪,你不要太谦虚,我可以联系电视台给你报道一下英雄事迹,看着吧,市里肯定给你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奖’。”章阿姨说道。 “好!”顾琴拍手说道。她的手机这时响了一下,于是拿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是微信上收到一条消息。一打开,嚇,原来真是汪乔年见义勇为的小视频,这是医院同事转发在群里的。看来,当时的场面比老妈的描述更刺激,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这个可以上youtobe了!真是太牛了。”顾琴露出崇拜的眼神。 “拜托,千万别泄露我的身份,我还不想成为公众人物,那样没有自由,也许将来逛街都会围着一群人要我签名。”汪乔年开玩笑说道。 顾琴一想还真是啊,万一哪天他们俩上街玩,弄不好一点儿隐私的空间都没有,到哪儿都被人盯着,真是不好。 “好吧,妈,既然他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了,咱们就要尊重他的请求,我会对这件事保密的,绝不对别人提起那个英雄小伙子的真实身份。”顾琴说道。 “是啊,既然小汪不想出名,我们就尊重你的要求。”章阿姨说道,“好了,你们俩聊着,我去切点水果。” 等妈妈去了厨房,顾琴说道:“哦,对了,还没有问你今天来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我妈把你接来家中做客的,是不是?”顾琴问道,她这时想到了一个问题:汪乔年是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这倒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可也巧了,章阿姨问我要去哪,可以顺便送我过去。反正我的自行车也坏了,所以就想搭个便车。我一说民治街22号,没想到竟是你家。”汪乔年说道。 “就是啊,真是太巧了。你救了我妈妈,真是太好了。”顾琴说话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对啊,太巧了,巧的我都感觉这是不是命运的安排。”汪乔年说道。他在想,上天也许会用很多种办法让自己结实顾琴,可这是为何? “是啊,有时候我都感觉好像在哪里遇见过你。好像是梦中,好像是以前,又好像记不清楚什么时候见过你了。也许从来就没有见过呢。总之,感觉怪怪的。”顾琴说道。 听到这些话,汪乔年心里激动起来,他要试探一下顾琴的想法,于是说道:“《大话西游》中有一句经典的话是这么说的,也许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的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可我们没有擦肩而过,我们坐在这里愉快地聊天,是不是上辈子我们有一个月光宝盒,在某个时间你我走到了一起。”顾琴半开玩笑地说道。 “是啊,我们遇见了,你那时很漂亮,又聪明,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但是最终飞走了。”想到了明朝倭国的古琴的死,汪乔年有些难过。 顾琴不知道汪乔年在说些什么,只是也感到了莫名的伤感,于是安慰道:“今生我不会再飞走了。” 这时章阿姨走了过来,恰好听到了女儿的话。心想,小汪也不错,女儿还真有眼光。既然他们这么谈得来,还是不干涉他们了。章阿姨将水果放在客厅茶几上,招呼汪乔年吃点儿。然后从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说道:“今天公司发福利,每人两张电影票,就是周六的。小汪,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和古琴一起看看电影去。” “谢谢章阿姨。”汪乔年也不客气了,结果电影票,一看名字,愣了一下,票上面印着《原来你还在这里》。电影名称暗合汪乔年的心境。他当即答应了。 正聊着,汪乔年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一下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章阿姨和顾琴一下子静了下来,怕打扰汪乔年听电话。 汪乔年的手机话筒比较响,有些漏音,而他还不知道怎么调声音的大小。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手上的东西正是我想找的,你现在很危险,听完电话后,把电话卡扣出来扔了,不然你会有生命危险。我会找到你。照做。” “嘟”的一声,那头把电话挂了。什么呀,莫名奇妙的,汪乔年回拨了过去,结果语音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汪乔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一旁的章阿姨说道:“有些人打电话用得是拨号软件,叫作‘号码任意显’,你回拨过去就是个空号。很多骗子就是用这种方式和被人联系的。对了,你的手机号是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证办理的?” “是啊。怎么了?”汪乔年问道。 “你之前有没有领过奖?” “没有。我的号码是今天刚办的。” “这就怪了,有时候领奖时填一些个人信息会被骗子利用。你现在怎么也会被骗子骚扰?” 汪乔年听了后,没有再说什么。他今天在网上刚发了个帖子,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现在,他只感觉到这件事情很不寻常,特别诡异! 第四十八章 惊天秘密! 接过陌生人的电话后,汪乔年心里有些疑团,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在电话中说明白,这么神秘?电话卡要抠掉,否则自己会有危险?能有什么危险?这个社会是法治社会,有危险找警察,街上那么多警察,自己就在家乡,能出什么事? 正想着,一个陌生电话又打了过来,汪乔年看了一会儿号码,最后按下接听键。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也静悄悄的,就这样持续了十秒钟。汪乔年把电话挂掉了。 可是这个号码立刻又拨了回来,汪乔年仍然没有先说话,对方也没有说话。汪乔年心想,反正浪费你的电话费,他索性走出门将手机放到了走廊上。就这样,时间在第31秒的时候,对方把电话挂掉了,而且过了十分钟,对方也没有再拨回来。 汪乔年被几个陌生电话弄得心烦,想出去走一走。就问了顾琴要不要上街逛逛。顾琴答应了,给妈妈说了一声,挽着汪乔年的胳膊,二人下了楼。 汪乔年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你们这附近有什么夜市吗?找一家大排档,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这边不远就有一个‘兄弟火锅’。我们家里人经常在那吃饭,味道很好的。”顾琴说道,脸上露出美美的笑,她说话的时候特别在“家里人”上加了重音。 “你带路吧。”汪乔年说道,他也想喝点啤酒,好好放松一下心情。 沿着弄堂往里走,转过两个巷子,看到一间民房改造的大排档。这种地方都很实惠,门面是自己的,成本也不高,所以物美价廉,顾客还真不少。这才下午六点多,屋子里面已经坐满了。 汪乔年看了看说道:“你愿意坐在外面吗?是不是不雅?” “不会不雅,外面还凉快呢,咱们吃火锅,在屋子里反而热了。”顾琴说道。 汪乔年一想,还真是。就拉着顾琴找了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这张桌子上面还搭了个棚布,环境还算不错。 由于这家大排档生意好,负责点菜的服务员有些慢,有时候顾客想抢在别人前面下菜单,会自己走进屋里写好交给老板。 汪乔年让顾琴先坐下来,自己到屋里去点菜。说实在的,他兜里不差一顿饭钱,但是在这种地方吃饭图个热闹,越是冷清的门店越是鲜有食客前往。汪乔年走进菜馆内,要了一张点菜的纸,看着小黑板上写的菜名,点了一个羊肉火锅,一个千字,三荤三素,两份水饺,两瓶啤酒。这些应该够了,点多了吃不完就浪费了。他把菜单交给老板,指了指自己的桌子,对这老板说道:“看到了吗,和那个美女坐在一起的,别送错桌了。” 老板点头答应。 “要多久啊?”汪乔年习惯性地问道。 “很快,先给你们摆上火锅,送你们两个凉菜先吃着,其他的很快的。”老板说道。 “好,多谢了。”汪乔年说道。他转身出了小菜馆。向刚才的桌子望去,啊!顾琴呢?汪乔年慌忙走了过去,可是顾琴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他围着桌子看了看,顾琴并没有换桌子坐。奇了怪了,刚才还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对,可能是上厕所了。 汪乔年去找老板,问厕所在什么地方。又到了附近的厕所门口大喊顾琴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又回到了大排档,告诉老板,自己的朋友突然不见了,也没有手机号,联系不上。 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传了过来,汪乔年想也没想就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鸷的声音,让人听着感到毛骨悚然:“你女朋友在陪我喝茶,现在很安全。把东西拿来,半小时后联系我。”“嘟”的一声,对方挂了。 汪乔年又拨了回去,对方没有接,接着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还有29分钟。 啊!顾琴被绑架了,这是死亡倒计时! 对方是什么人,汪乔年根本不知情。对方能做出什么事,汪乔年也不知道。他现在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对方要他把东西拿来。什么东西?难道是那些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油纸? 这可是自己解开人生之谜的关键啊!就这样交出去?汪乔年向菜馆外走去,他站在店门口,望着天,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这时,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男人坐到了汪乔年对面的桌子边,说道:“汪乔年,遇到麻烦事了?” 汪乔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略显稀疏的头发下露出饱满的额头,脸圆圆的,露出一脸笑容,看不出他为什么要笑得这么灿烂。 汪乔年走到桌子边,也坐了下来,说道:“是你们的人把顾琴抓走的?” 男人仍是露出一脸的笑容。这让汪乔年有些气恼。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玩恶作剧。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汪乔年吼道。周围吃饭的人都看向汪乔年。 男人仍是露出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思考!我是来帮你的,还是来对付你的?”他看汪乔年确实很急,也就开门见山说道:“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下午我和你通过电话。” 汪乔年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告诉他要把手机卡抠掉,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现在眼前的这个人还真是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他肯定知道更多的信息,汪乔年便焦急地问道:“他们是谁?” “好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云,叫云益民,主要研究西域文化的,你在百度里能查的到。也可以说,我是一个史学家。你可以叫我云老。现在,要问问你了,很显然,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做。而且你接了他们的电话对不对?电话接听的时间肯定要在30秒以上,是不是?”云老一股脑说了这么多。 不得不说云老说中了汪乔年的事,可他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这些行为,才连累得顾琴被坏人绑架了吗?但是他可不愿在这个老头面前服输,转而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得赶紧回家拿东西,不然二十五分钟后顾琴就会有危险的。” “不急,顾琴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反而你手中的东西可以牵制他们,如果你把东西交给了他们,说不定更多的人都会有危险。因为他们要灭口。走吧,我开车来的,也许能帮到你。”云老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子。 “我应该相信你吗?”汪乔年问道。 “你看看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真诚还是狡诈?”云老盯着汪乔年说道。 汪乔年起身向云老的车走去。 在车上,汪乔年有些半开玩笑地问道:“你为什么姓‘云’?这个姓的人可是少的很啊!”同时,他心中也有疑惑,在明朝时,自己有位师父叫云林。 “我也不知道。这个姓是从明朝中叶传下来的。家谱可追溯到明朝万历年间。”云老如是说。 汪乔年听了之后心中猛然一震!难道他是云林的后代?于是试探道:“那你祖上最上面的人叫什么?” “云,讳字林。”云老说道。 汪乔年心道,还真是的!这太巧了。自己才刚出院,就遇到这些人,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们又是谁?”汪乔年问道。 “好吧。趁着这个时间,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你。大概在明朝中叶的万历朝,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明朝历史上由盛而衰的转折点‘土木堡之变’,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次战争。奇就奇在明军二十万大军竟然敌不过瓦剌也先的五千人,最后全军覆没。而实际指挥这次战役的就是皇帝身边的宦官王振。我经过研究发现,王振是一位很有野心的宦官,他就是要这次战役失败。这是个谜团。具体原因只能靠猜测了。 可是,昨天你在网上某论坛发了一个帖子,让我停滞的研究有了恨的进展,我也很想看看实物,如果经过碳分子检测确实是从古代遗留下来的话,倒是可以解开这个谜团。油纸上面印着一些波斯文字,仓促之间,我只能凭着经验读懂一部分。上面记载了王振和也先勾结的事情,王振向趁乱登基做皇帝。他先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可谓树大根深,除了皇上外,谁还能撼得动他? 然后极力怂恿当时少不更事的万历皇帝出征,要知道,当时武器补给都没有准备好,二十万明军精锐就盲目开赴战场了。他还力排众议,拉着皇帝和六部几乎所有的官员一起开赴前线。无论是物力还是人力,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试想,一旦战败,明朝何去何从? 王振正是要明朝的精英尽丧,国家陷入混乱。而他之前和也先达成了协议,争取也先的支持。只要出卖一些国家利益,他就可以平息这场战争。进而将过错推到皇室身上,自己作为救世主篡权当上皇帝。”云老说道。 “可是,他可是太监。当上了皇帝又怎么样,宝座也不能传下去,但不如享受一声的荣华富贵了!”汪乔年问道。 “是啊,谁又能想到呢?这些油纸上记载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它可以让将死人复活,让太监变回男人!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重获青春和力量!换句话说,他可以让人获得新生!” 第四十八章 营救1 “那我们现在就去拿那些油纸。”汪乔年说道。 “不行,你看看倒车镜。”云老说道。 “后面有辆红色的车子跟着我们拐弯了。”汪乔年说道。 “从汽车一发动,他就跟在后面了。我们得甩开他们。现在可以知道,他们还不清楚你的身份,但这用不了太长时间,他们有的是方法找上你的家门。”云老说道。 “找到我家?然后呢?”汪乔年问道。 “他们想要那些油纸。找到你家后或许会翻个遍。如果你家里正好有人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威胁你的家人,要他们交出来。这都说不定。可是你千万不能给他们,他们一旦得到那些他们想要的东西,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后果难以预料。”云老说道。 “真有这么厉害?他们是什么人?”汪乔年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也在寻找这个秘密,甚至他们手头上的资料比我还要多。但是他们用绑架人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得到想要的东西,说明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云老说道。 “你能甩掉后面的人吗?”汪乔年问道。 “我想应该没问题。小伙子,做好了。”说完,云老上了公路,挂了五档,油门轰到底,速度飙到80。“我已经超速了,这条路限速60迈,还好,路上没有其他车,不然我的良心真是不安啊。” “那你得有多少违章记录啊。”汪乔年问道。 “救人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云老说道。 后面的车子依然穷追不舍。云老见到前面有个岔路,猛打方向转到了另外一条路上,红色车子来不及转弯。 “哈哈,我们甩开他了。”云老高兴地说道。 “别高兴地太早。”汪乔年看了看倒车镜,说道:“红车竟然逆行,他又开回来了!” “好吧。我们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说完,云老指了指副驾收纳箱,说:“打开,里面有钉子。” 汪乔年拉开收纳箱一看,还真是。满满一盒子铁蒺藜。他不仅疑惑地问道:“难道我们要把这些撒到路面上吗?” “放心吧,这条乡间小路平时很少有车辆驶过。只要让后面的红车抛锚,然后你打个报警电话,就会有人来清理的。想一想顾琴,她现在也许非常地无助。你不愿意快一点儿救她吗?”云老说道。 “好吧,听你的。我不光担心她,我还想尽快回家一趟。”汪乔年说着,就将一盒子铁蒺藜零零星星地撒在了路面上。由于天黑了,红车司机看不清路面状况,果然被扎到了车胎,很快就失去了平衡,在路边停了下来。 汪乔年看到几个人从红车上下来,他们看了看车胎,然后气愤地咆哮着。 “这次彻底拜托他们了吧?”云老问道。 汪乔年看了看,说道:“或许吧,你现在赶紧去我家里,我让家人先住到宾馆去。” 很快,在汪乔年的指引下,云老将车子开到了汪乔年的家里。家里的门没有锁上,但也没有打开,而是虚掩着。里面一团漆黑。 汪乔年感觉很奇怪,这个天那么热,家里又没有装空调。平日里打开门做生意,即使到了晚上,家里还是有开门的习惯,爸爸通常会搬个板凳出来坐在外面乘凉。可是今天家里不但没有什么声音,而且连等也没有开,真是太奇怪了。 云老指了指门,说道:“糟了,你看,门虚掩着,这是要引君入瓮啊!” 汪乔年说道:“无论如何我进去看看,你在外面守着,不管是谁,我都要排除父母的危险。你发现情况不对,就报警。” “你行吗?”云老问道。 “必须的。”汪乔年说道。 汪乔年猫着腰,从院子里拎起一个木扫把。先用扫把推开门,然后打开了灯。只见父母坐在老板桌后面,身体被麻绳捆着,他们的嘴都被胶带缠住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爸爸的眼睛从左到右反复移动着,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汪乔年感到身后有杀气。他根本来不及看,就感到一根棍子夹着一股劲风朝自己的脑后打了过来。汪乔年就地一猫腰,左手撑在地上,就在一个旋转,同时右腿横扫过去。身后偷袭汪乔年的人腿上如被汽车撞击一般,只听到“咔吧”一声,腿骨顷刻断了! 汪乔年抢过那人手中的铁棍,就地一滚,滚出一米远,然后右脚弹起,斜向上调至房顶处,左脚踏住墙壁微一用力,纵深到了门后。在这一条一纵之间,他看清了门边墙角处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一个手持斧头,一个手握铁棍。汪乔年毫不犹豫,在纵身落至地上的一瞬间,他一记猛棍打向门西边的黑衣人,黑衣人举着斧头招架了一下,没想到“嘭”地一声响后,蹦出了几道飞溅的火花,斧头再也握不住掉了下来,遭到了自己的皮鞋上,顿时听到了杀猪般的嚎叫声。门东边的黑衣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在听到同伴的嚎叫之后,清醒过来,想在汪乔年身后趁机偷袭。没想到汪乔年看了不看,右手铁棍直接向身后黑衣人甩了过去,打在他的脑门上,黑衣人眼珠往上一翻,汩汩鲜血从头顶流了出来,也倒在了地上。 一阵搏斗之后,汪乔年看着屋子里的场景,他吓得坐在了地上。他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了。这种搏斗好像在梦里面也发生过。自己难道会武功?他看着自己的手,惊诧不已。 “乔年,乔年。”一阵呼唤,有人使劲摇着自己。汪乔年清醒了过来。原来,云老看打斗结束,他走进屋子,将汪乔年父母身上的麻绳都解开了,嘴上的胶带也扯掉了。汪乔年的父母使劲摇着儿子,他们也非常害怕,担心孩子出了什么状况。 前不久汪乔年昏迷了那么长时间,这次不会再被刺激到吧?直到喊醒了儿子,老两头才放心下来,这可是他们的独苗啊。 汪乔年看了看爸爸妈妈,又看了看云老,说道:“刚才是怎么了。” “嘿,刚才你这是太厉害了,哗哗几下就将三个彪形大汉打倒在地。哦,对了,咱家有监控,你可以看看刚才的打斗,你不仅救了一家人,而且表现得出人意料。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学的功夫,我们怎么不知道。对了,今晚的事要报警。这三个人被你打得够呛,看看警察怎么说。这种绑架,性质恶劣,你完全是正当防卫,我想问题不大。再说了,我们汪家在镇上人数最多,你不用怕,家族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爸爸侃侃说道。 “您是汪乔年的父亲吧,您好啊。”云老伸出手来和汪乔年的父亲礼节性地握了握手,然后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汪乔年的父亲。 “对,我是,这一带的人都叫我老汪,你也这样称呼我吧。”老汪接过名片看了看然后收好,说道,“哦,对了,刚才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怎么称呼你呢?”老汪问道。 “你叫我云老就好,我是做学术研究的,很多事情现在来不及解释了,请你将监控视频保存好,然后报警,剩下的交给警察就行了。以我的学识来看,汪乔年属于正当防卫。”随后,云老看向汪乔年,说道:“快到半个小时了,抓紧吧。” 汪乔年看着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就放心吧。现在我还有一些事要做,还得出去一下。” “对,孩子,快出去躲一躲,有事情我会通知你的。”妈妈说道。 “放心吧,妈。我不是出去躲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不用担心。”汪乔年说道。 云老看汪乔年越说越多,急忙刹住,接过话头说道:“还有我呢,不用担心。电话联系。” 汪乔年拿走了那些油纸,然后和父母道了声别,坐上云老的车走了。车子发动后,云老说道:“小伙子,真人不露相啊,要不是去救你父母,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功夫。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用躲着红车了,直接打一架,省去不少时间。” “其实我也很惊讶,没想到自己会武功。”汪乔年说道。 “什么?你是说之前你不会武功吗?”云老感觉这一切不可思议。 “对啊。刚才可能是应激反应。”汪乔年说道。 “不,没有这么简单。你仔细想一想,以前有没有向别人学过一些搏斗之术?”云老问道。 “没有啊。”汪乔年很肯定。 云老想了想,说道:“真是太奇怪了。你刚才的打斗也不想一般人能教出来的。如果你参加奥运会也许真是个好苗子!” 第四十九章 营救2 云老开着车行驶在环城公路上,刚刚汪乔年给陌生人拨了个电话,陌生男子让汪乔年到环城路天桥下碰面。 “不用担心,就凭你的身手,只要他们没有枪,我们肯定没事。”云老夸赞道。 “枪。”汪乔年小声嘀咕了一句,他记得梦中的柴宝臣在枪械制造上受到技术的限制,总是不能造出射程远的枪械和子弹,心里便有一种渴望,有机会一定要到图书馆查一查资料,弄明白这些事。 很快,车子开到天桥下。当云老将车停下来的时候,突然冲上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手中拿着钢钎,使劲扎破了云老的一个后车胎,云老打开车门,大声喊道:“你们干什么!” 这时,七八个人拿着斧头将云老围了起来。一个没有穿上衣的男子朝车内打着手电照了照,看到了汪乔年,大声喝道:“小子,快下车!” 汪乔年在几个拿斧头的男子的注视下,从副驾上走了出来,他举起了双手。云老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兄弟,不知道你们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他.妈.的在路上撒钉子,你牛.逼,现在知道车子被扎的滋味了吧?”为首的这个男子胸口在手电光的反射下起伏着,可以看得出,他很愤怒。 “您别生气,不打不相识,你们总不会是把我们约来只为了教训一顿吧。”云老说道,他想让男子赶快进入关键话题。 “对了,我老大要见那位小兄弟。你也一起吧。”他朝手下挥了挥手。几个男子将云老和汪乔年的双手反剪到身后,用自锁式塑料扎绳将他们绑了起来。然后又用黑布将他们的眼睛蒙上。 “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云老摇了摇肩膀挣扎了一下。 “嗨,老头,别反抗,得罪了。”陌生男子说道,话还算客气。 接着汪乔年和云老被送上了车,他们在车上坐了约莫半个时辰,车子停了下来。下了车,蒙在眼睛上的布被揭掉了。 云老笑眯眯地看着黑夜,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孩子们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也像一盏盏亮晶晶的银灯,照耀着大地。白茫茫的银河,静静地躺在深蓝的夜空,灿烂的群星在银河里闪动着。 一阵风吹来,汪乔年感到有些冷,他抬头一看天,几颗星星可怜巴巴地挨着冻,瑟瑟发抖,他甚至听得见它们冷得牙齿打战的声音。 二人此刻看着相同的夜空,感受却不一样,这一细节,汪乔年却没有察觉到。 他们看到眼前是一块空地,到底是什么地方可说不清楚。像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也像旅游景区中的湿地,夜太黑了,汪乔年看不清身处何处。这点儿倒是带来一些不妙的感觉。 “走,就在前面。”陌生男子在前面带路,几个手下在后面跟着,汪乔年和云老看清前面有一个户外帐篷。他们朝着帐篷走去。看来,这个地方只是他们的一个临时据点。 陌生男子和他的手下在外面守着,汪乔年和云老进了帐篷,这个帐篷不大,旅游用的那种。帐篷里坐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衣,像是中山装。寸头,脸上有些皱纹,不过人精瘦,显得很精神。 他先开口了:“你们好,电话里我听声音,发帖人好像是这位小兄弟,对不对?” 汪乔年看了看云老,云老抢先说道:“是我让他发的贴。” “哦?”黑衣人说道:“这么说东西在你手里?” 云老镇定地回道:“是又怎么样?你们绑架了顾琴,现在还想绑架我们吗?” “绑架,是不是我的手下人刚才在路上慢待你们了?你告诉我,我处置他们。”黑衣人说道。 “哼,算了吧。”云老知道汪乔年武功好,干脆打起来,给黑衣人一个教训。于是说道:“看,我们的手还被绑着呢?这算不算绑架?” 黑衣人看汪乔年一直不说话,便看向他,看了很久。汪乔年有点奇怪,但是不能示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黑衣人。 “太像了。”黑衣人突然说道。 “什么?”汪乔年很奇怪,不知道黑衣人要耍什么花招。 “你长得太像你的祖上汪奂大人了。”黑衣人激动地说道。 汪乔年听过后,浑身一颤,问道:“你是谁?” “说起来我和你很有渊源,我姓云,祖上云林和汪奂大人有一些交情。”黑衣人说道。 “你也姓云?”汪乔年奇道,不禁又看了看云老。 云老听到这儿也按捺不住了,他大声道:“你骗三岁孩子吧?你说的这些,地方志上都能查到。” 汪乔年和黑衣人同时看向云老。 云老连忙解释道:“巧了,我也姓云,祖上是云林,我们家是一脉单传的,可还没有听说过你这个冒牌的子孙。不要乱扯,快说,顾琴被你藏到哪里了?” 黑衣人摊了摊手,嘴角翘了翘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把我们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汪乔年问道。 黑衣人起身,从坐席下抽出一把刀来,他一步一步走向汪乔年。汪乔年看到这种情形,愣了一下,随即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拼了。 黑衣人并没有伤害他,而是用刀子把他手腕上的绑带挑开,说道:“失礼了。”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小毯子,说,“请坐。” 黑衣人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汪乔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指了指云老问道:“他呢?” “他的绳子先不能解开。”黑衣人淡淡地说道。 “我有一个疑问。”汪乔年说道。 “尽管问吧。”黑衣人说道。 “大概半小时前,你有没有派人到我的家里去?”汪乔年问道。 “我要知道你家在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把你们请到这里来吗?”黑衣人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找到我?”汪乔年问道。 “当然是因为看到你的帖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黑衣人说道。 汪乔年看了看云老,云老斜着头,显然在思考。他接着问道:“我有一个朋友叫顾琴,她今晚失踪了,是不是被你们绑架了?” “没有。我见你用不着绑架别人,因为我找你办的事对你非常重要。”黑衣人说道。 “这就奇怪了,先是我的朋友顾琴失踪了,接着我家被几个黑衣人袭击。当然还有人开车追我们。”汪乔年说道。 “开车追你的是我的手下,如果我绑架了你的的朋友,还会派人去追你吗?如果我知道你住在哪,我会直接找你碰面。之所以发生这些,你应该好好问问你身边的这位所谓的‘云老’了。”黑衣人说道。 汪乔年看着云老。云老慌忙说道:“不要听他一派胡言。你应该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交人。” 这时不知是谁的电话震动了起来,云老的话被打断。帐篷里非常地静。 汪乔年一听,是自己的手机在震动,虽说不是铃声,但在深夜里听得特别清楚。他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顾琴的,很是惊讶。迅速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了生气的声音:“你到底去哪里了?害得我在这儿等了一个晚上!” 汪乔年赶紧说道:“你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你找个老头骗我,说我妈钥匙忘拿了,让我回家送钥匙,结果我到了家里,我妈正要出门,她根本没有被锁在外面!还有,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妈没带钥匙怎么不跟我打电话,可不是你在骗我吗?我回到大排档后,老板说你已经走了,而且是坐车走的。真有你的,没时间就直说,别忽悠人啊!”顾琴气愤地说道。 “等等,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汪乔年问道。 “哼,你看看手机,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了。算了,我一直打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说完,那头把电话挂上了。 汪乔年看了看手机,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是顾琴的。这一个小时里,事情太多,还真没有注意到手机。而且什么时候铃声设置为震动的呢?他突然想起来,震动是在和顾琴散步的时候设置的,他怕铃声打扰到他们。 顾琴是安全的!那么云老在撒谎!汪乔年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又想到今晚的约会因为云老而泡汤了,家人被黑衣人挟持,要不是自己回去及时,不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云老不仅骗自己,关键他还祸害我的家人!决不能轻饶了他! 想到这里,汪乔年攥紧了拳头,猛的站了起来! 云老看到汪乔年的架势,他知道汪乔年的厉害,吓得脸一下就绿了!急忙后退,说道:“慢着!” 第五十章 女娲组合 云老退后两步,说道:慢着!” 汪乔年攥紧了拳头说道:“你还有什么谎话要说!” 云老看形势逼人,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唉,其实我是顾琴的父亲!” “什么?”汪乔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顾琴,你问她吧。”云老低头拨了电话。电话那边想起了一个女孩甜糯糯的声音,云老对着电话说道:“我是爸爸,你现在听我说,汪乔年在我身边,他并没有爽约,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相信爸爸。”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说道:“知道了。” 云老继续说道:“他现在有话要对你说。”云老将手机递了过去。汪乔年接过手机,问到:“你是顾琴?” “是的,能听出来吗?看样子是我误会你了,一定是我爸在说谎。不过,请你原谅他,他一定有苦衷的。” 电话那头软软的话语央求着汪乔年,他有些心软了,答道:“好吧。那你早些休息。” “知道了,谢谢你。”顾琴说道,然后将电话挂断了。 汪乔年走过去,将云老身后的绳子解开,然后皱着眉头问到:“现在你能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了吗?” 云老在汪乔年和黑衣人的注视下,沉吟不语。夜非常静,能听见草地上到处都是蛐蛐的叫声。良久,他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好吧。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告诉你们吧,其实我不姓云,我姓顾!” 这不是废话吗?汪乔年在心里鄙视他。 “我叫顾一德。”他说道。 汪乔年听后感觉有些好笑,合着他的名字是“故意的”,看来今晚他确实是故意的。谁知,黑衣人“嚯”地站起身来,惊讶地叫了一声:“顾一德?!” 汪乔年不明所以,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看向这个自称是顾一德的老头。 顾一德一看着这架势,心里嘀咕着,嘿,黑衣人不好对付。我今天很难糊弄过去了,看来不交底是对付不过去了。便伸手向西装内层口袋摸索去。 黑人一看他的动作,猛一紧张,双手撑住地面,屁股离开了地毯。他不知道顾一德接下来要干什么,但显然无论顾一德是否耍花样,黑衣人都做好了准备。 “你先坐下,先坐下好不好,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黑衣人说道。 “我真的是顾一德。”他一跺脚,着急地说道。 “就因为你是顾一德,所以我才会紧张的。”黑衣人说道。 “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难不成我还能把你们给吃了?”顾一德反问道。 “比吃了更可怕!我早就注意到你了,黑衣人说道,“因为你发表的几篇文章,将我的家族的秘密几乎全部揭了出来,而且引起了一些身份不明的歹徒的注意。我们现在面临着许多的麻烦,都是你带来的。” “怎么会是我带来的?”顾一德耸了耸眉毛,说道。 “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你论文中的‘云中鹤’!”黑衣人此言一出,顾一德浑身震了一下,半晌,他盯着黑衣人仔细地看了看,张大了嘴,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汪乔年一听云中鹤,感觉这个名字好熟,金庸先生的那本书里不就有这个人吗?好像还是个反派角色,便再一次打量着他,却感觉这个黑衣人除了长得帅了点,人显得干练些之外,并没有一副恶相。 “你真的是云中鹤?”顾一德问道。 “云中鹤就是鄙人。”黑衣人挺起了胸膛,脸微微一侧,说道。 “哎呀,这真是太好了,哦耶!”顾一德好像回过神来了,他知道,如果眼前的黑衣人就是自己论文中所说的云中鹤的话,那自己的学术研究将会再上一个台阶。云中鹤能找自己过来,而且到这么隐秘的地方,一定有求于自己,索性拿拿架子,看看云中鹤要做什么。 “你们都不要怀疑我的身份。我今天能找你们过来,事前是做了充分的调查了的。现在有一件天大的事,本来我是抢占先机的。可是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了一些线索,写了几片破文章,说什么女娲石可以让人重生,发表在一些神话传说的小刊物里。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云中鹤看着顾一德,气愤地说道,“不过,也让我见识到了你的研究能力,在那方便,你懂得确实比我还多。” 顾一德意味深沉地看着云中鹤,说道:“你别在这里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想不想跟我合作,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云中鹤刚要说就被汪乔年打断了。 汪乔年说道:“嗨,你们在说什么?和我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关系我就回见了。”说着拱了拱手就要站起身来往外走。 云中鹤慌忙走上去拦住汪乔年,说道:“汪弟,别着急啊。这件事和你大大地有关!”顾一德也朝汪乔年点了点头。 汪乔年看向顾一德,说道:“我到底该叫你是云老,还是顾老呢?” “顾老,呵呵。”顾一德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了,汪弟,你也不要生气,这件事确实关系重大。今天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其实,这件事情早就该在进行中了。只是汪弟你前一段时间不幸遭遇意外,让我的计划搁浅了。还好,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非常充分,应该还来得及。”云中鹤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莫非和女娲石有关?”顾一德说道。 “对。其实女娲石只是传说中的叫法,并不科学,特别在产生的年代上不能很好地体现这块灵石的本质。经过我们的研究发现,女娲石实际上是十几亿年前一块外星陨石撞击地球所形成的。这块灵石最早被丘处机发现并利用,最初是想要炼丹以求得长生的。但是在试炼的过程中,丘处机发现灵石蕴涵着巨大的灵力,它可以使人强健体魄,却未必能长生不老。据说,丘处机拜王重阳为师之后,云游天下,得遇异人,学得禳星祈雨、点石成玉诸玄术,这些本领甚至惊动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把丘处机召到西域雪山,其实不是为了问他长生不老之术,而是为了问不老之术。对,成吉思汗知道人很难长生不老,但是不是可以在有生之年做到不老。这也是很多人的心愿,人们都喜欢变得年轻,而不是做一个垂垂老者。你们知道当时的丘处机活了多少岁吗?传言是三百岁,但据我的调查,丘处机只活了118岁,原因是他将女娲石献给了成吉思汗。我们知道当时的成吉思汗野心很大,喜好杀戮。那为何道家的丘处机还要将女娲石献给成吉思汗呢?”说道这里,云中鹤坐了下来,斟了一杯水,喝下去润了润嗓子。 “为什么?”汪乔年问道。 “是啊,怎么说着说着停下来了?”顾一德耸了耸肩。 “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是个秘密。你们只要听了,就会被卷入到这件事中去。我现在正式问一下你们的意见,愿不愿意和我合作,一起去寻找女娲石。我出人出钱负责你们的安全,汪弟将那些油纸拿出来,顾老你则做我们的学术专家。”云中鹤看了看他们。 汪乔年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倒是无事可做,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这一点儿我倒是忽略了。你的祖上出了一个大人物叫作汪奂,他还有一个好搭档,名叫柴宝臣,他们都生活在明朝。关键就在柴宝臣身上,根据我们找到的线索,柴宝臣找到了女娲石!而在汪家的祖宅地下又挖出了很多宝贝,这些引起了我的注意。你手中的油纸上的秘密如果能被揭开,我想你就知道你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了。好了,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云中鹤说道。 汪乔年一听柴宝臣,浑身一颤,心里翻江倒海,思道:难道我做的梦竟是真有其事?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加入。” 顾一德听到后,嘻嘻地笑了,说道:“本来我想和小汪单干的。但是看来还有一伙人在盯着我们,所以我的研究需要你的人手提供保护。我也加入。” “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云汪顾组合!”云中鹤拍了拍手,说道。 顾老也搓了搓手,说道:“不好听,我们还是叫女蜗组合好点儿。” “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汪乔年说道。 第五十一章 前世的疑团 汪乔年看着云中鹤,问道:“你说你是云林的后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听到这话,顾一德也笑了笑说道:“是啊,合作的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信任了。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云家的后代,换句话说,你怎么证明你就是云家的那个‘云中鹤’?” 云中鹤看了看他们,说道:“好。我此刻就能证明给你们看。你只知道我们云家和汪家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知我们凭借什么守着。这位汪弟拥有重要的资料,而我有的是一身的武艺。你们看。”说着,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摞砖出来,指着砖头说道:“你们过来检查一下这些砖头,看看有没有猫腻?” 顾一德走了过去,拎起一块砖,掂了掂分量,感觉蛮沉的,而且还是那种老青砖。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啊。” 云中鹤一听,忙问道:“很么不对啊?” 顾一德说道:“我说的是这砖!砖太硬了,这可不是表演节目专用的那种面粉砖。过一会儿,万一你玩漏了,老脸往哪搁啊?” 云中鹤笑了笑,说道:“你只管瞧好了便是。”说完,便看向汪乔年。 汪乔年用力捏了捏砖头,感觉没有问题,便说道:“砖没有什么问题。” 云中鹤说道:“那就好。刚才顾一德问道我凭什么证明自己就是云家的后人。我想顾老是知道的,我的祖上云林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在下不才,从上代手中学会了一些皮毛,也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显露过,今天就在咱们女娲组合里献丑了,请多指教。你们可以往后退一退,离远点儿。” 说完,云中鹤将五块砖叠放码好,然后扎稳马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举止头顶,倏地一下,右手如刀子一样落在第一块砖面上。接着他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笑了笑,指着这些砖,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请看。 顾一德首先将大脸凑了上去。他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地看了看第一块砖,发现第一块砖有个裂纹,他拿起砖头的一角,结果只拎起来半块砖,另一半还好好地躺在地上。 汪乔年也上前查看,他一块一块拎起来,结果发现五块砖全部都被劈开了。这真是难以置信,他这一下得有多少牛啊?力量也太大了吧?难道现在还有真会武功的人?若不是亲眼看见怎么能相信呢? 顾一德对着云中鹤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说道:“高。实在是高。但这些恐怕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云中鹤吧?” “哦?这么说我刚才白忙乎了?你想要我怎么证明?”云中鹤说道。 “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顾一德说道。 汪乔年一听,心想,对啊。我都忘了这是在现代社会了,看身份证不就行了吗?姓名年龄、籍贯,甚至还有详细的住址。 云中鹤说道:“好吧,只能看,但是不能拍照。”说着,他从身上拿出钱夹子来,取出身份证,说道:“看吧,看仔细点儿。”顾一德凑上去看了个仔细,确认眼前这位就是云中鹤无疑。然后伸出手来,说道:“合作愉快!”云中鹤也伸出手去,说道:“我也很高兴和你合作。” “等等,我想这位顾老的身份还有待证实。”汪乔年说道。 “那到不用了。顾老就是顾老,他假不了。”云中鹤说道。 “哦,是吗?”汪乔年撇了撇嘴,说道:“他以前可是冒充过云老的!” “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因为彼此的之间还不熟悉,现在我们是女娲组合了,大家也应该坦诚相见,是不是?就好像你的伸手很好,但是一开始我却不知道一样,大家都有一些隐私嘛。”顾老解释道。 “好,我不跟你计较。但是顾琴可还在生我的气,交给你了,你去把她劝好。”汪乔年说道。 “怎么?你泡妞还得老丈人出马啊?你这也便宜女婿也太好当了吧?”顾老调侃道。 “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女娲组合啊!”汪乔年也开始油腔滑调了。 云中鹤看着这一老一少互相开涮,笑了一笑,说道:“这些事可以明天再做。今晚我们要商量好行动的计划,不能让别人抢到我们的前面。 “对,快说正事。我现在还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呢?”顾老说道。 “好,我现在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你们听。但是你们要记住,这些事情谁也不能告诉,除了保密的目的之外,我不想让更多的人卷进来,一旦卷进这件事中,将会非常危险。甚至丧失性命。”云中鹤说道。 “这么厉害!”汪乔年叹了一句。 “对,就这么厉害。你们听我慢慢讲来。话说丘处机将女娲石献给了成吉思汗,并不担心嗜杀的成吉思汗会活得长久。因为女娲石的力量不是任何时候都能激发出来的。丘处机遍寻古书,并且经过推算,只有当七星连珠的时候,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激发女娲石的灵力,让人变得年轻,甚至返老还童。但终其一生也是很难遇到那种情况的。他只对成吉思汗说要戒杀,并把女娲石放在枕边。这样才能和女娲石相亲和,等到女娲石发光时,便可吸取它的灵力。说得极其模糊,可谓语焉不详。但是成吉思汗非常敬重丘处机,却信了,之后再攻陷城池后也极少屠城,为自己积阴德。 就这样,成吉思汗直到临死前还希望自己能够长生。将死之际,命人将女娲石葬在他的墓里,这个秘密也就尘封于世了,直到明朝一位叫柴宝臣的人出现。”说到这儿,云中鹤拿出一本发黄的书册,打开到第一页,说道:“你们可以看看,事情都被记载在这本书册里。你们可以称之为女娲笔记。上面记载了柴宝臣误入成吉思汗古墓,触碰女蜗石的灵力,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异。甚至在一次大爆炸后几乎宣布死亡地时候却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具体的过程,我就不再赘言,你们可以将女娲笔记带走仔细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云中鹤说完这些,看了看汪乔年,说道:“现在,我们要信息共享,你的油纸可以那给我看了吗?” 云中鹤看了看汪乔年,汪乔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愣愣地发呆。 “我已经把我的诚意展示给你了,怎么,你还不愿意给我油纸吗?”云中鹤问道。 汪乔年仍然没有理他。 顾老感觉不对,走过去,伸手在汪乔年眼前晃了晃,发现汪乔年没有什么反应。云中鹤也感觉有古怪,他按住汪乔年的肩膀摇了摇。汪乔年还是没有反应。 “糟了,他这是怎么了?”顾老着急地问道。 “没什么!”汪乔年开口说话了,他看向云中鹤问道:“你刚才说,柴宝臣在一次爆炸中几乎丧命,是不是?” “是啊,我说过啊,意思差不多啊。”云中鹤说道。 汪乔年又呆呆地陷入思考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住院期间做的梦,绝对不止是梦,也许曾经真实发生过,自己身上到底背负了怎样的宿命呢。眼下,只有和云中鹤还有顾老一起去揭开油纸上的秘密,也许才能知道自己的前世之谜! 第五十二章 搬到顾琴家 (ps:大家看着好,不妨收藏起来。另外,欢迎大家留言,多提点建议。谢谢!) 曙光熹微,东方的天空泛起了红光,新的一天又来了。外面一个黑衣人突然走了进来,朝着云中鹤看了一眼,说道:“天就要亮了。过会儿就会有人来这边锻炼身体。” “嗯,收拾一下,马上走。”云中鹤说道。 说到走,顾老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拉着刚进来的黑衣人说道:“我的车呢?” 黑衣人一看,便知顾老已经成了云总的好朋友,这可是不能得罪的主,陪着笑脸说道:“还在天桥下,过一会儿小的带您去找。” “那车胎被扎的事怎么算?”顾老看向云中鹤,继续说道:“正好,您们老大也在这里。哎,云中鹤,您看怎么办?” 云中鹤听后一皱眉头,说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教您们把他们请来吗?” “云总,您说的是‘请’不错,但是我们没有理解清楚您说的‘请’的意思。是我们办事不利。我们给他修好,不知这位先生同意吗?”黑衣人躬身致歉,说道。 云中鹤说道:“不仅要修好,还要送到他家里。以后对汪先生和顾老一定要和气些,知道了吗?” “是,云总。”黑衣人说道。 “好,下去吧。”云中鹤摆了摆手。 汪乔年看到刚才的一幕,对云中鹤产生了好奇心。问道:“云中鹤,我听他们称呼你为云总,这么说,你是一位商人了?” “对,我继承了家族企业,家里一代代人或经商、或从政。而我是家中的老大,背负着家族的秘密任务,所以不便从政,只好从商。商人的身份其实对我是一种掩护,我可以从事更重要的事情。”云中鹤说道。 “那么你背负着什么家族秘密任务?”汪乔年好奇地问道,也许这个秘密和自己有关。 “对不起,现在不能告诉你。除非我认为这个任务有了实现的条件,不然我不会告诉外人的,这个秘密将被传给家中的长子,然后一代代传下去。”云中鹤虽然没有告诉汪乔年,但是他说的也十分诚恳。 “好了,那我就不多打听了。油纸在这里,交给你和顾老,烦请你们研究出什么之后抓紧告诉我一声,我也想知道,究竟前人在我家里埋了些什么。” “这个是自然的。这件事情肯定和你有关系。”云中鹤说道。 顾老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赶快走吧。” 云中鹤点了点头,说道:“外面有车,你们跟我走。” 出了门,他们上了一辆吉普车。车上有专职司机。云中鹤坐在副驾上,汪乔年和顾老坐在后面。汪乔年看到几个黑衣人正在拆除之前架在空地上的帐篷。没想到,这些人做事那么隐秘,不留一丝痕迹。在车上,云中鹤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说道:“车上有随身无线网络,你抓紧把之前发的帖子修改一下。” “还能改吗?”汪乔年问道。 “能改,那个论坛只要不超过24小时发的帖子都可以修改,你把照片删掉就行了。至于文字,他们已经看过了,也无关紧要。主要是照片不要再挂在网上了,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它。” “好。”汪乔年登陆了那个论坛,果然还可以修改,他按照云中鹤所说改好了。伸了个懒腰,汪乔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昨天夜里有一伙黑衣人来到我家,他们绑架了我的爸妈,看装束,和你手下那些黑衣人一模一样。那些人不会是你派过去的吧?” “之前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你了吗?我可不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没有做过。暴力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在万般无奈的时候才会用的手段。而我是不屑于使用武力的,况且,我已经不止一次提到,我们的祖上有莫大的渊源,女娲石肯定和你也有关系。所以,你绝不会不搭理我的,我也用不着那样做。”云中鹤解释道。 “那该会是谁呢?”汪乔年问道。 “事情总会弄清楚的。而且,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肯定还会再找到你的。最好让你的家人暂时避一避。如果你们不介意,倒是可以到我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云中鹤说道。 “你那里?我看算了吧。免得羊入虎口。”汪乔年说道。说着,他用胳膊肘碰了碰顾老,说道:“顾老,要不我到你们家住上一段时间吧。” 顾老撤了一下身子,说道:“我们家那么小,怎么可能住的下?” “没关系。我的父母去乡下投奔亲戚。住在乡下乡里乡亲的更安全。乡村人多力量大,大家互帮互助。来个陌生人一下子就能被发现。可是我总不能也去乡下吧?您说呢?”汪乔年笑眯眯地问道。 顾老想了想,汪乔年住在他那里也好,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商量。云中鹤的势力那么大,自己还是仗着汪乔年的面子才能和云中鹤合作。看得出,云中鹤对汪乔年倒是很客气。莫非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有小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好,如果云中鹤私底下和小汪有什么事的话,肯定瞒不过自己。就是有一点儿不太妥当,自己的女儿毕业了,天天都在家住,她妈又要上班,自己还要到研究所搞科研,这孤男寡女的天天在一起不会有事吧。哎,看来自己得看紧些,对,再买个家用监控,将家里的一举一动都监视起来。 主意已定,顾老说道:“你也不是不可以到我家里住的。” 汪乔年一听,高兴地差点儿跳了起来,这在车里,动作不能太夸张,不然就碰到头了。 顾老接着说道:“我们约法三章,你答应了,才能住过去。” “好,别说三章了,十章八章的都行。”汪乔年高兴地说道。 “你听好了。第一,晚上八点后,你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能到客厅来。第二,晚上八点后,不能跟我家琴琴说话。第三,不能乱动我家的东西,借用可以,事先要征得我的同意。你能不能做到?”顾老伸出仨手指头,在汪乔年面前晃了晃。 汪乔年一听,这三章里面并没有说不准自己和顾琴交往,看来顾老还是蛮开明的。于是很痛快地也伸出仨手指头,做出ok的手势,说道:“没问题。” “男子汉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可不能反悔啊。”顾老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汪乔年心想,想反悔还不容易,搬出去不就行了。 顾老看着云中鹤说道:“云总,你让他们把车开到我家楼下。” “好嘞。”云中鹤说道。 过了一会儿,到了顾老的家。看看时间已经是早晨六点了。顾老说道:“我那车……” 云中鹤接话说道:“放心吧,修好,送到你家大门口。” “嗯,多谢。”顾老笑着说道。 “我现在还有重要事情要搭理,这就回去了,我的手机号你们记一下,有事就电话联系吧。” 汪乔年和顾老一夜没有休息,累得难受。顾老说道:“走,小汪。我们吃点东西去,一宿没睡,我这是又困又饿又冷啊。” “好,吃点儿。我不太饿,也不冷。”汪乔年说道。 “是么?”顾老握了握汪乔年的手,别说,年轻人的火力真大,顾老觉得汪乔年的手热乎乎的,那像自己,手脚冻的冰凉。 他们来到楼下不远处的一个早餐店,顾老对老板说:“来两碗皮蛋粥粥,素包、粽子、糖糕、烧麦每样上两个。”就听到老板说道:“好嘞,您稍等。” 过了一会儿,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走到顾老桌子边,说道:“顾老,您来来。这是您的早餐,今天怎么吃那么多?” “啊,张妈,今天我们两个人。” “平时您都是一个人吃的,这大清早的就带着家里人一起吃早点了?”张妈看了看汪乔年,只见他长得有模有样,赞道:“这小伙子是您的女婿吗?长得还真不赖。” 汪乔年正在喝粥,听到这话,噗嗤一声,没有憋住,喷到地上,咳了几下,笑嘻嘻地看着张妈。 顾老皱了皱眉头,说道:“不是,这位是小汪。” “哦。”张妈笑着离开了,她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待。 汪乔年看着顾老说道:“看见没有,我是人家人爱,花见花开。可是你倒好,还说我就是小汪。” “对,张妈都笑开花了。”顾老揶揄了一句。 “切。”汪乔年继续喝粥。 吃完早餐,顾老带着汪乔年回到家里。顾老拿出钥匙把门开开了,一进门,只见顾琴在地上铺了一张席子,四仰八叉地睡着,屋子里一股香水味。汪乔年紧随顾老进了门,一眼就瞧遍了室内春光。 听到动静,顾琴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说了句:“你回来了。”随即又看到汪乔年也在门口,一阵惊慌,赶忙站了起来。席子旁边就是沙发,她扶着沙发,弓着身子站起来的时候,一头秀发像瀑布一样垂了下来,锁骨下粉色的吊带衫很宽松,兜不住无限的春光,两团露出雪白的肌肤,看上去滑腻腻、软软的,真让人有捏一下的冲动。 汪乔年血气方刚,此刻有些把持不住,急忙转过脸来,走出了门外。顾老正好不用赶他出去了,立即关上门,让她回房间睡去。 顾琴卷着席子走进了卧室。顾老又打开了门,对汪乔年说道:“我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提前说一下了。小女嫌天气热,她的卧室没有装空调,经常到客厅睡觉,以后我叫她多注意。” 汪乔年抓了抓头发,说道:“没关系,实在不方便,我看我还是去云中鹤那里住去。” “哪能啊,你来了就安心住下,只要遵守约法的三章就行了,其他的你随意。”顾老说道。 “好吧。我先住着看看。”汪乔年跟着进了屋,看了看房间,问道:“我住哪里?” “跟我来。”顾老把汪乔年带到一间小卧室,房间确实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小床,还是学校里那种铁床,上下铺,睡下去“吱牛吱牛”的。床上还堆放了很多的杂物。顾老说道:“就是这里。地方小,只能放这种小床。哎,你别看它小,睡上去很舒服。顾琴的表妹考大学前曾经住在这里,睡的就是这张床,后来她考上复旦了。你睡在这里,将来也能有出息的。” 汪乔年扫视了一下房间,这里大概是用作储存杂物的,不过倒也干净,笑道:“我暂时不考大学了。不过环境我很满意,能有台电风扇就更好了。” “有有有,我前几天刚从研究所拿来一台。”说道这儿,顾老突然打住,改口道:“从研究所下班,买了一台,新的,包你凉快。” 这时顾琴走了过来,她已经穿好衣服了。只见她穿着一件简单的卡通t恤衫,下身着宽松的卡其色牛仔短裤,笑着招呼道:“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是不是要负荆请罪啊?” 汪乔年想起来昨天的事,心想还是不提的好,小误会越描越黑,还是让她老子去解释吧。便说道:“是啊,我决定赔礼道歉了。” 顾琴笑道:“哎呦,陪什么礼啊?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汪乔年看了看顾琴,只见她说话的时候昂起了头,抬起双手挽了挽头发,t恤衫本身就短,又因为她手臂抬起的缘故,霎那间露出雪白的肚皮和精致的肚脐眼。人们常说看女人一定要先看身材再看容貌。容貌再好,若是身材不好,时间长了也就腻了。但是倘若身材很好,哪怕容貌一般,这个女人都能活力四射、魅力十足。 现在,顾琴的腰露了出来,好似轻风扶细柳,不知谁描就,貌美身端丽,笑靥美如花。伴随着她撩动秀发散发的一阵阵清香,汪乔年再看她的身材,窄肩细腰凹凸有致,肌肤胜雪吹弹得破,胸挺、腰细、臀翘、腿纤、肤白嫩,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诗经上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窈窕,身材苗条婀娜,其腰纤细焉。妲己、褒姒的美貌恐怕也不过如此吧。唉,自己怎么想到了祸国殃民的美女了。人人都说红颜祸水,自己可不能因为美女坏了大事。 “咳咳咳!”顾老大声地咳着,汪乔年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自己失态了,很是尴尬。只见顾老已经拿来了一个凉席和一个电风扇,说道:“赶紧休息一会儿吧,我也要去休息了。顾琴,去吃早饭上班。”顾琴“哦”一声就走了。 汪乔年接过凉席,说道:“顾老,你请便。”将床下铺上的东西挪到了上铺,席子一铺,然后关上房门,躺上去休息了。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个席子是刚才顾琴用过的,还残留着她的气味,汪乔年感觉自己这一觉肯定能做个好梦。 第五十三章 遇到危险 睡梦中,汪乔年感觉自己的身子很轻,这一觉睡的很舒服。等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想自己还真能睡。缓过来劲了,他才想起来自己住在顾老的家中。 汪乔年坐了起来,他靠在行军床的栏杆上,理着思绪。现在手里有一本笔记,上面可能记载着一些有关自己祖上的秘密,顾老会帮到自己的。云中鹤将记载着奇怪文字的油纸拿去了,他应该有破解的实力。可是心中的疑团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解开,自己和梦中的柴宝臣到底有什么关联。一想到柴宝臣,汪乔年就有一些莫名的慌乱,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确实,自从人类有了文明以来,人们一直在探讨“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汪乔年很奇怪自己竟然在住院期间做了一个梦,而这个梦竟然这么真实。随之而来的很多事情告诉自己,柴宝臣和自己肯定有极大的关联。 “咕噜。”肚子叫了一声。汪乔年摸了摸肚子才想起来,早饭吃的早,午饭还没有吃呢。他拉开门,走到外面,发现顾琴正在吹头发。顾琴侧着头,乌黑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垂了下来。由于刚洗过澡,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发出阵阵清香。她长着光洁饱满额头,光滑白嫩的皮肤透着浅浅红晕,一双乌溜溜的杏眼熠熠生辉。几缕发丝垂在额头上,好像小树枝条上吐出了一个个嫩黄的芽,枝条下面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吹风机轻轻一吹,变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汪乔年有些情不自禁,他轻咳了一声。顾琴转过头来,冲他笑了一笑。一头黑发散披肩头,面颊红朗灿若春花,两只眸子温柔如水,脉脉含情。她把吹风机关掉,说了声:“你睡醒了,饿不饿?” “有点儿。”汪乔年感觉眼前的人儿真是太美了。 “你说我的头发扎起来好看,还是披散着好看。”顾琴说着将头发挽成一个高耸的发髻,上面插着一个精致的发卡,一串珠子在发卡上垂下来。继而又将头发披散开来。 汪乔年看了看,他摒住了呼吸,感觉不管怎么都很好看。但为了显示自己有主见,遍说道:“让头发自由的垂下来更美,因为你的头发比明星的还要好看。” 顾琴笑了笑,笑得很甜。在汪乔年看来,一个女孩只有在眼里的情人面前才会露出这种迷人的笑。她将发卡取了下来,任由秀发及肩。汪乔年暗中赞道:果然光彩照人! 顾琴说道:“好,你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外面吃点儿东西。” “怎么,今天你不上班吗?”汪乔年问道。 “请假了,在家照顾你呀。我爸说,最近不去上班也罢,因为你是一位大人物,一定要照顾好你。呵呵。”顾琴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呀?”汪乔年问道。 “嗨,不骗你,我爸醉心于考古研究,为了他的那些论文,他宁愿让我不上班请假少挣点钱也要照顾好你。”顾琴说道。 汪乔年说道:“真看不出来,你爸这么疼我哦。” “那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他还不是为了我。哦,那个……为了让我们家过好。”顾琴脸上泛起了红晕。 汪乔年发现她刚才说道一半又改口了,听她的意思,好像心里很在乎自己。 “咕噜!”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大声抗议了一下。 “呵呵呵!走,先去吃个饭吧。”顾琴说道。 “怎么,你不会做饭吗?”汪乔年打趣道。 “今天不在饭点儿,先出去吃,改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顾琴的口气既肯定又委婉,汪乔年无法拒绝,何况他真的饿了。 “有的吃就好。说,去哪儿?”汪乔年问道,“不会再去那家大排档吧?” “这个点儿,大排档想吃也没有。我们去‘流金岁月’吃个简餐。”顾琴一挑眉毛,很可爱。 “走,说走咱就走!”汪乔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出了门,顾琴带着汪乔年乘坐公交车。公交车上,人很多,已经没有座位了。他们俩走到车厢中间较为宽敞的地方站着。能和美女一起出来逛街,汪乔年感觉很好。顾琴的美貌非常惹眼,很多人都朝她看过来。 顾琴对汪乔年说道:“很奇怪,平时这个时间,这一路公交上人很少的,今天却那么多。连个座位都没有。” “无所谓,睡了一天了,站一站舒展一下筋骨也好。”汪乔年说道。 这时,一个留着光头的男子从车厢的后面挤到中间,走到靠近顾琴的地方,站住不动了。光头男个头很高,两道眉毛特别浓。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左顾右盼,装作在看车窗外的风景。 他左手拉着车上的吊环,身子随着车子左摆右摆。他的右手不安分的在顾琴的臀后比划着,想要触碰又好像怕被发现。在公交车等红绿灯停下来的时候,他很夸张地像被惯性摔倒一样没有抓稳,眼看就要扑倒。只见光头男张开手臂,马上一把就要抱住顾琴。 就在这霎那的时间里,一个拄着拐棍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飞快地举起手中的文明杖指向光头男的锁骨。光头男作势要倒下的身体恰好因为文明杖戳到了锁骨上,吃痛,接着便像一只被烫到的小猫般跳了起来。 光头男子拧了拧脖子,撇着嘴,刚要发作,抬头一看拄着文明杖的男子,只见那个男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光头男脸上的狠劲立马消失了,吓得一缩脖子,灰溜溜地挤到公交后门口,在下一站下车了。 汪乔年只顾着和眼前的人儿聊天了,他和顾琴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事。不一会儿就到了“流金岁月”。这个餐厅有三层,是独立建造的。进去一看,原来是自助式西餐厅。里面布置的很好,大厅不大,柜台和供客人休息的沙发排在最显眼的位置。但有一点儿特别的是,经过柜台付钱之后,得乘电梯才能到达二楼自助餐饮区。从柜台到电梯之间,光线很暗,在绿幽的光照下,要经过小桥流水和假山盆景才能到电梯边。这是一个以吃喝为主题的餐饮场所,汪乔年感觉经营者处处营造出中国传统文化的氛围,来迎合国内食客。 顾琴在黑暗的灯光下不自觉地搂紧了汪乔年的手臂,他们付了钱,穿过小桥,感觉非常凉快。进了电梯,听到电梯里播音喇叭播放着这家餐厅的美食特色。电梯门打开了,到了二楼,灯光稍显明亮温暖。女服务员穿着大襟中式丝绸旗袍穿梭于客人之间,显得很忙碌。食客与食客之间的桌子全部以橱窗隔开。餐厅橱窗设计非常美观,橱窗内种植或摆放着各种花木和盆景,人们透过橱窗可以看到餐厅的风格和其他食客用餐情景。餐厅的布局非常梦幻。 这时,一位服务员走了过来,对汪乔年和顾琴说道:“尊敬的来宾,请问你们想坐在哪儿?” 汪乔年朝二楼客座区一瞧,人还真不少。很多都是大学生,他们拿着书,或是写字板在素描写生。便问道:“除了眼前的这片区域,还有那里可以就坐?” “先生,我们这里的客座区是二楼和三楼,三楼是阳光房,比较敞亮,有空调,但是离二楼取食物的地方远,平时客人很少上去。”服务员说道。 “人很少,是吗?”汪乔年心里一动,他正好和顾琴独处,不希望被人打扰。“可以,我们去三楼。” “好的,请跟我来。”服务员带这汪乔年他们俩上了三楼。 上来之后,“请问你们坐在哪里?”服务呀问道。 顾琴一看,整个三楼没有别的客人。有个桌子离窗户很近,于是拉着汪乔年的胳膊说道:“走,咱们做那儿,能看风景。” “好,就那儿了。”汪乔年说道。 服务员给他们递上餐巾纸和开瓶器,打开桌子上的烧烤炉,说道:“竭诚为您服务。”就下去了。 “走,咱们下去取点儿好吃的。”汪乔年说道。 顾琴仍旧挽着汪乔年的胳膊,二人高高兴兴地下了楼。不一会儿,各自拿了自己喜欢的食物回到三楼。这个时候,三楼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五桌客人。 顾琴吃着自己喜欢的白斩鸡和红豆沙拉,然后指着桌上的西瓜,说道:“你怎么拿了两盘西瓜,这么多,吃不完要浪费的。” “谁说吃不完,还不够呢。”汪乔年说道。 “你能吃那么多?” “你不信?” “不信!”顾琴昂起头,摆出不相信的神态。 “好,咱们打个赌!”汪乔年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 “赌什么?”顾琴显然来了兴致。 “我一口气把这些西瓜吃完,你让我香一口。”汪乔年说道。 顾琴听了之后,说道:“欺负人,哼,不理你了!” “唉,别介,不打这个赌还不成吗?”汪乔年忙陪笑脸。 “不行,今天我偏不信,我要加个条件。”顾琴眼睛一转,显得鬼灵精怪。 “什么条件?”汪乔年也来了兴致。 “时间,两分钟,吃完,不许剩。输了,给我当马骑,就在这儿,来回一圈。敢不敢?”顾琴笑道。 “呵,谁怕谁啊?”汪乔年站了起来,说道:“计时!” 他左右两只手各拿起一片西瓜往嘴里送,而且一口一片,呼呼几口过后,他停了下来,问道:“多长时间?” 顾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道:“一分四十六秒。” “嘿嘿嘿!”汪乔年不健康地笑道。 “你,你别过来。”顾琴忙用右手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半个脸。汪乔年走过去凑近顾琴的脸蛋寻找缝隙伺机叮上一口。就在他们二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拄着文明杖一瘸一拐慢慢地走向汪乔年。接下来,他走到汪乔年的身边,右手举起文明杖便朝汪乔年头上砸去。一股疾风夹着力道袭向汪乔年! 第五十四章 激战 顾琴一直看相汪乔年这个方向,当她看到了汪乔年身后的人,便露出惊恐的神色,不禁“啊”地大叫一声,这时,手臂也不再挡在嘴巴前。 “看我能不能亲到你,呵呵!”汪乔年正在得意,突然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揽住顾琴的腰,将其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同时大跨步向过道另一侧跑去。跑的时候还不忘左手反手朝后面打上一掌,防备偷袭者一击不成再来一击。 汪乔年带着顾琴跳开的一瞬间,偷袭他的跛脚之人的下一击恰好到了,文明杖打在汪乔年的左手上。要是平常人受这一掌,那还不得胳膊折掉,但是汪乔年只觉得手臂在文明杖接触到的时候,突然自己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将文明杖震开了。 跛脚之人感觉手臂一麻,虎口剧痛,文明杖再也握不住了,掉在了地上。这时汪乔年才转过身来,站稳了护住顾琴,打量着跛脚之人。 看他年纪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身体偏瘦,个头也就一米七,但是脸上一点儿皱纹都没有,反而精神矍铄,看来平日里生活极为滋润。汪乔年绞尽脑汁在想,自己应该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突然袭击自己? 跛脚之人朝汪乔年身后打了一个手势。呼啦啦一群人围了上来,他们作势要和汪乔年斗殴。汪乔年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探头,心里感到奇怪,这里的保安干嘛去了? 汪乔年可不知道,保安在玩消消乐游戏,因为餐厅平时根本没有斗殴事件发生,保安的警惕性渐渐也就松懈了。何况这个时间正是下午时分,顾客并不多,保安趁着这会儿或者眯眼打个盹,或者和女朋友煲个电话粥。今天恰好是小刘值班,他就一个爱好,玩手机游戏。今天整个下午他压根就没有抬头看过监控。 汪乔年更想不到的是,跛脚之人在顾琴家门口守着,并跟踪他们上了公交车,为了不打草惊蛇,甚至还帮顾琴赶走了流氓。他一面联系手下,都到了三楼就餐。这就是为什么汪乔年刚来三楼的时候,并没有其他食客,再次上来时,却已经坐了五桌食客的原因了。跛脚人的手下一来到就剪断了三楼唯一一个监控的视频线,并派了两个人在二楼楼梯处拦着其他食客上来,谎称三楼正在打扫卫生,暂时不开放。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事后不留痕迹,他们想对汪乔年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时,汪乔年环顾了一下周围,有七个大汉朝自己走过来。汪乔年一时间手足无措,他想:今天能不能跑出去还真不好说。便朝跛脚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这几个大汉根本不给汪乔年喘息的机会,其中三人抡圆了拳头就朝汪乔年打去。汪乔年几乎没有思考,右手随手向其中一人的手腕抓去,一股大力将对方扯了过来,同时一矮身,用肩膀扛住了对方,瞬间就将他甩向另外两名靠近自己的大汉。那两个大汉被撞出了两米远。汪乔年一面对顾琴说道:“快躲到座位下面。千万别露头,我会没事的。”顾琴照做了。 她在座位下听到源源不绝的喊杀声,吓得心突突直跳,但是由于只能看到其他人的脚,并且不敢从座椅下面露出头来,所以她特别注视着汪乔年的脚。 汪乔年的脚上穿着运动鞋,红色的,很引人注目。只要还能看到这双红色的鞋子以及那双粗大的脚,她就安心了。突然,那双脚不见了! 原来汪乔年一个纵身,跳到一张座椅背上,一个270度的华丽丽地转身,借助反弹之力,双膝向其中一名壮汉的锁骨撞去,瞬间将那人压倒在地上,再看地上被压倒的壮汉,早已经昏了过去。 接下来,汪乔年一脚一个,不一会儿功夫,就将七个壮汉全部打倒了。七个壮汉有的神志还算清醒,躺在地上不住呻吟,有的却已经昏了过去。汪乔年摆出了黄飞鸿无影脚的姿势,一个转身,对着跛脚之人,却见跛脚人早已无影无踪了。 “不好。顾琴,快出来。”汪乔年喊道:“那个老头跑了,我们赶紧追!” 顾琴从座位下面爬了出来,看了看,说道:“别追了,小心危险。快用手机录个像,我们报警抓他吧。 “对。”汪乔年拿出手机录像,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走,我们下去先找保安,也不知道这家餐厅的保安怎么回事。也不上来看看,真是的。” “就是啊,他们不会故意的吧。嗨,你怎么这么厉害,一个人打七个,哦不,是八个,你快赶上兰博了!” 顾琴挽着汪乔年的胳膊乘电梯下了楼。过了一会儿,警察来了。保安小刘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刚才没有让一个人上楼,将现场都保护好了。你们随我来吧。” 警察跟着上了三楼,眼前除了一些被打坏了东西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被制服的歹徒。汪乔年拿出手机播放录像给警察看,说道:“这些人就是企图绑架我们的人。都被我制服了。” 一位又高又胖的警察看了看录像,说道:“这说明不了什么。有没有你们打斗的视频。现在歹徒一个都没有,你的视频中显示的只是几个人趴在地上,我看他们像是喝醉了躺在地上睡觉呢。” 小刘说道:“视频线被歹徒剪断了,这个千真万确。” “哦,这么说,你们也拿不出打斗的视频了,那就没办法立案了。你们看,这个小伙子说他一个人打退了八个壮汉,而他自己一点儿伤都没有,你以为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是兰博吗?”还是那位警察说道。 “可是,刚才明明……”汪乔年辩解道。 “好了,好了,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们还有很多公务,如果真有危险再报警。你们不能闲着无聊就拿我们警察开涮。”他转身就要离开,说了句:“收队!”其他警察都跟着出去了。 汪乔年看着警察起开的背影,真想不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一阵风吹来,窗帘动了一下。不对!这么热的天,餐厅开着空调,根本不会开窗户的! 他快步走到窗户边,朝下面看了看,一根排水管恰好经过床边延伸到离地面不足两尺的地方。对了,他们一定是相互搀扶着,抓着下水管道跑掉的!唉! 汪乔年想了想,感觉今天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他马上就拨通了云中鹤的电话,并将详细情况告诉给了他,又将自己录的视频发到他的手机邮箱里。 云中鹤回复了一个简短的邮件:“今晚给你答复。” 汪乔年看了看邮件,心想,警察都无从下手的事情,他竟然说今晚就可以答复,牛皮吹打了。不过饭还得吃,他相信接下来可以吃个安稳饭了。将手机放进口袋了,拉着顾琴下了二楼。大堂经理表示,今天汪乔年和顾琴可以免单,算是在安保疏忽上的一些弥补。 吃饭的时候,汪乔年就在想:之前的黑衣人,现在的跛脚人,他们显然都在找自己,要对自己不利。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刚才面对歹徒的时候,自己的表现真是太出乎意料了,别说警察同志不相信,就是自己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天生就是打架的料?刚才打斗中自己的双手好像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一招一式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对,梦中的柴宝臣学过武,难道梦中的人就是自己吗? 第五十五章 柴宝臣没有死 两人吃过饭后回了家,汪乔年在焦急地等待中度过。他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想到,云中鹤怎么还没有回话?唉,要想查清楚恐怕要几天吧?顾琴说道:“真看不出来,乔年哥,你竟然会功夫!” 汪乔年一听,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能打,一个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倒了七个壮汉外加他们的老大。自己怎么会功夫的呢?他心里隐约有个答案,但是不敢相信。 突然窗外飞来一只白色的信鸽,顾琴一看,叫道:“咦,外面的鸽子脚上好像还有东西。”汪乔年和顾琴赶忙走出门外。信鸽正在阳台上站着不动。汪乔年小心地将它抓过来,一看,嗬,这信鸽还真不简单,足环上年份、国籍、省份、编号一应俱全。汪乔年将纸条取出来看了一眼,原来是个接头的情报。上面写道:“事情调查清楚了。你已经被监视,五点钟下楼,坐上车牌号为浙b*****的黑色轿车,司机会在临江路一个叫做”海岛花店“的商铺门前停下来,下车后我们面谈。你自己来就好。阅后即焚!”汪乔年看完后双手托起鸽子,将它放回去了。看着美丽的白鸽非得越来越远,他陷入了沉思。 明朝万历六年,一只白色的信鸽扑棱棱地飞到一座山后的老屋边。屋里很静,静得好像能听见蜘蛛织网的声音。天井边的墙灰,已经纷纷剥落,露出暗绿色的砖头;楼板蛀蚀得很厉害,一抬头就能看见大大小小的窟窿。屋前有一条沟,狭窄,幽深。沟中一边山势平缓,长满松树,颜色墨绿。田畴和草地环绕,绿色如芮,野花如簇。 “快看,信鸽飞回来了。”一位身穿白裙的少女走到鸽子栖息的箕笼边,取下縛在鸽子腿上的纸条。看完后,只见她眉目间大放异彩,说道:“魏苏姐姐,师父,你们快过来看啊,真是太好了。” 云林和魏苏走到少女身边,看了看纸条,只见上面写道:“云林兄,吾遍寻民间,以求治病良药。夫千年太岁可做起死回生之药引,奈何难以寻找。幸巧遇一位遁隐于世的高人,指点我到华阴寻找五粒松,松树上常有树脂落入泥土,久而久之可成太岁。吾听此人不仅知道太岁,竟然还知道太岁何以产生,信之不疑。功夫不负有心人,弟历时一年,果寻到这味难得的药。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老夫倾毕生之力,也要救活柴宝臣!弟旬日即回。胡一彪拜上。” 云林捋了捋胡子,笑了笑,说道:“多亏了药王胡一彪,才用极其名贵的药材吊住了柴宝臣的性命。” “师父说的是。”原来那穿白裙的少女就是刘婉儿。一年来,她紧皱的眉梢终于舒展开了,显得无限动人。她回想过去一年里的事情,不禁又难过不已。 原来,去年柴宝臣在汪奂族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汪家的宅院,见到了痴迷于火药制作的汪奂之子,将现代炮制火药的比例告诉给了汪公子。不曾想这一次反而害了汪公子。因为汪公子平日里炮制火药,不断摸索比例,炼制的火药威力都不太大,他反复调整试验,每一次调整均是做出小幅的调整,渐渐摸索出一些规律。而听得黑火药的配置比例后,兴奋的忘记预估火药爆炸的威力了,仍然将火药放在木桶中试验,结果引起了巨大的爆炸。而爆炸又引爆了汪公子平日里炼制好的威力一般的火药,并且点燃了硝石等物。不仅汪公子当场被炸死,汪家不少人也跟着顷刻间葬身火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恰巧就在院外的柴宝臣炸上了天。柴宝臣当场昏迷。这一场大火将汪家宅院烧得面目全非。 等乡亲们来救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救出了汪公子的一个孩儿,所幸保住了汪家的骨血。当云林等人赶到的时候,发现柴宝臣被火烧成了重伤,高烧不退,梦中不断说着胡话,什么“爸爸妈妈,手电筒,出院,手机,大排档,汽车,流金岁月”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词语层出不穷。再后来胡话也不说了,人好像失去了意识,一下子就昏迷了一年有余。 汪奂大人奉皇帝之名调查王振同党南京兵部佥事刘显,不曾想,却莫名其妙的在半道上中毒而死。这中间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诡计,但柴宝臣的突然蒙难、汪大人的暴毙以及汪家宅院尽数被烧毁,真让人痛心,云林和醉蜈蚣商量之后,感觉此事非常棘手。还是搬入山林藏起来,所幸的是柴宝臣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救活了,什么都清楚了。 云林一面让醉蜈蚣北上寻找药王胡一彪,一面自己寻找隐蔽的所在带着刘婉儿和魏苏等人遁世于山林。胡一彪得到讯息后日夜兼程赶了过来,这时候柴宝臣已经昏迷了二十天了。他发现柴宝臣神志无法苏醒,除此之外还受了火药爆炸冲击的外伤。外伤早就已经好了,脉搏也无异象,人就是无法苏醒,宛如一颗花草,每天一样的吃饭排泄,只是没有自己的意识。这可难道了胡一彪。他记得在上古的医书中曾经看过巫师驱邪篇里记载过这种怪病。人就像植物一样活着,实际上等同于死人。古人认为这是病人的魂魄已经被无常勾走了,但是还没到阴间,是以不死不灭。如果能医治得法,说不定就能起死回生。 但是胡一彪没有把握,他观察到随着柴宝臣昏迷的持续,其肌肉已经开始萎缩,需要别人帮助活动,其体能肯定会下降,其人不知冷热,不知饥饱,不知痒痛,比寻常人寿命会缩短不少。云林并刘婉儿魏苏等人都十分慌张,全都指望胡一彪救治。要是号称药王的胡一彪都医不好他,那柴宝臣的结局只有一个——永远睡下去! 胡一彪便查医书,甚至去走访乡间的郎中,但一无所获。后来听一位高士说可以服用太岁救命,这才想到古书上确实记着这么一味难以寻觅的药。太岁,又称“视肉,土肉“,唐代虞世南《北堂书抄》称之为“大如小儿,臂长五寸,中有腹,无口目。”晋朝郭璞注《山海经》时,也曾提及太岁,说它“食之无尽,寻复更生如故。“因此便去华阴寻药去了,走之前,开了许多补药吊住柴宝臣的性命。万一太岁找到了,柴宝臣却死了,那一切就白费了。 第五十六章 难道他是GAY 信鸽飞到了一朵花前,一位漂亮的女大学生拿着信鸽反身匆匆走上了二楼。 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背对着女大学生,弹了弹手中的烟,问道:“他们上车了吗?” “是的。”女大学生说道。 “好,你下去迎接。”黑衣男子说完后,仍是从二楼窗户注视着对面的街道。女大学生拿着信鸽转身下了楼,打开一道门,将信鸽安置好。 一辆黑色汽车行驶在这座并不算太大的城市里,转了几个圈子,最后在”海岛花店“门口停了下来。 汪乔年在司机的带领下拉着顾琴的手走了进去。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模样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她好像知道汪乔年要来,直接上去问道:“您好,是汪乔年先生吗?” “对。”汪乔年答道。 “汪先生,请跟我来,这里有你们预定的花篮。”服务员就带他们到楼上去。 汪乔年对顾琴使了“跟上“一个眼色,他们跟在后面。 上了二楼,汪乔年看到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圆形的小桌子,桌边几个配套的椅子,格外精致。一个人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背对着楼梯口,朝窗下望着。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汪乔年,又看到顾琴,眉头皱了一下。 服务员朝汪乔年和顾琴说了句“请坐“,把开水斟上就下去了。司机守在楼梯口,不让其他人上来。 “坐吧。”男子开口讲话了。 这时汪乔年看到他的脸上带了一个大墨镜,尽管天很热,他的脖子上仍围着一条围巾。真是奇怪。 男子看汪乔年不坐,也不管那么多,自己一屁股坐下来,摘掉了眼睛,揭开了围巾。汪乔年一看,“咦,云中鹤!你怎么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 “冷!”云中鹤说道。 汪乔年回头对顾琴说:“快过来坐下,这就是云中鹤。”说着,也就坐了下来,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别说,你这屋子还真够冷的!” “这么热的天,你以为我愿意啊!还真没办法,被人盯得太紧了。裹得严实些,不容易被人发现。”云中鹤也喝了口热水说道。 “那我们上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别人跟踪?”汪乔年看了看窗外,问道。 “这倒是没有。我是这里的老板,这是我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商铺,挂的是我女婿的名字,一般人找不到这个地方。二楼绝对防止监听的,你看看周围就知道了。” 汪乔年和顾琴看了看四周,还真是的,室内电线全部是明线,这样一来监听设备便没有偷装的可能了。并且四周围只有一面墙有窗户,窗户外面就是大路,路边还有一条很宽的河根本没有监视监听的可能。 汪乔年说道:“不错,确实很好。很安全。你这里有什么进展吗?为什么还要用信鸽这么古老的通信方式?” “在餐厅里攻击你的人我已经查清楚了。”云中鹤说道。 “查清楚了?这么块,不会是糊弄我的吧?”汪乔年问道。 云中鹤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汪乔年,虽然你很年轻,但是请不要这么油腔滑调。我查到攻击你的人了,他叫王振,是江城人,是江城数一数二的人物,经营几个货运港口和对外贸易公司。并且,他的女儿去年嫁给了江城市市长。那场婚礼轰动一时,江城市各行各业能数得着的脸面人物都去了。光举办婚礼的花费就高达1000万,所以查出来王振的资料很容易。现在,王振的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更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共有8女儿,她们都被王振嫁给了有头有脸的人。这些女婿或从政或经商,生活在整个国内多达16个省市中。” “啊?他这么能生?”顾琴惊叹道。 “你说错了。王振有一个优点,或者说有一个怪癖,那就是不近女色!”云中鹤嘴角瞥了瞥。 “什么?他这么多女儿,怎么可能不近女色!”汪乔年奇道。 “确实如此。这些女儿全部是他收养的,而且都很漂亮。王振对他们非常疼爱,这些女儿中最大的已经40岁了,最小的才16岁。她们接受非常好的教育,5人有出国留学的经历。一毕业就被王振嫁给豪门或者高官。王振却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和什么别的女人交往过,他几十年来都是和保镖在一起生活,身边从来都要跟着4人以上的保镖。年龄最大的保镖已经退休了,调查显示王振帮助这位保镖移居了加拿大,由此看来,王振算是一位非常好的主顾了。但是我认为,跟王振在一起的保镖似乎知道王振很么秘密,所以王振让退休的保镖移居外国,守住这个秘密。而且王振的势力那么大,这些王振身边的人对王振的手段应该很熟悉,不会乱说的,况且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好处。“说道这里,云中鹤看了看汪乔年,想询问他的看法。 汪乔年思索着,小声说道:“和男保镖生活在一起,收养女儿而不结婚,奇也怪哉!莫非他是个gay!” 云中鹤惊讶地看着汪乔年,说道:“不是不可能!” “我认为我们应该跟踪他,调查一下。”汪乔年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做了。”云中鹤接着说道:“那个负责调查的警员根本查不到,也就是说今天出警的是一帮假警察。” “什么?这也可以?”汪乔年惊叹道。 “我也奇怪了,你拨打报警电话,真警察去哪了。我的手下调查之后说今天下午一辆警车在出警的路上和一辆面包车相撞,属于一起意外交通事故。” “这!这!这!”汪乔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用信鸽传递信息了吧?”云中鹤问道。 “你说的那个王振真是个厉害角色!可是他为什么和我过不去?”汪乔年问道。 “他为什么要袭击你,我也能猜出来一些。想必他要从你身上获取一个惊天的秘密!”云中鹤说道。 “你是说……?”汪乔年问道。 “嘘。过一会儿,顾老就会过来,那时候再接着谈。本店有许多花,你为这位漂亮的女士挑一些吧。免费。”云中鹤说道。 “什么,免费?太好了。”顾琴两手托腮,笑眯眯地说道。 第五十七章 出发!秘密的起点 走下楼,可以看到许多来此挑选花朵的顾客。店里播放着轻缓而温柔的《小夜曲》,在这尘世的喧嚣中,汪乔年似乎找到了一份不可多的的静谧。清代医学家吴尚先生曾经说过:“七情之病也,看花解闷,听曲消愁,有胜于服药者也。”在这里,漫步在花的海洋里,在音乐中散步,确实别有一番趣味。 更难得的是,虽然是花店,但是这里却摆设了两张小桌子供客人休息发呆,并供应一些简单的饮品,比如卡布奇诺,玫瑰花茶,木瓜牛奶珍珠茶等。如果不是特别忙,在这里消遣一下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汪乔年也就借花献佛,仔细挑了一支艳丽芳香的月季花,一丛葱郁苍绿的文竹,一盆芳香浓郁的兰花,还有一树硕果累累的金橘。他让服务员用大箱子装起来,精心包裹出爱心的造型。然后送给了顾琴。 顾琴咧开嘴角,笑意浓浓地问道:“这都是什么呀?” 汪乔年指着月季说道:“这一支月季,可以带给你生机盎然的美的感受,这丛文竹可以烘托你清雅文静的气质。呐,这个呢,就是兰花了,君子爱兰,它可以让你感受到我芳洁的品质,还有这个,金橘,能带来事业成功的好运气。怎么样,喜欢吗?” 顾琴听汪乔年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门道,不禁赞赏地看着汪乔年,然后使劲在花上闻了一闻,说道:“我太喜欢了。” 一旁的云中鹤也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神色,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懂那么多有关花的知识。他没想到,汪乔年在梦里认识了魏苏,而魏苏恰好是个种花的能手。久而久之,汪乔年梦中的灵魂柴宝臣也就耳濡目染了,柴宝臣懂得的事情,汪乔年也就懂了,他们的灵魂已经混为一体了。 顾琴突然踮起脚尖,在汪乔年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低下了头。汪乔年也忍不住高兴地难以自抑。 “干什么!”一声大喝,惊扰了顾琴和汪乔年,他们吓了一跳。顺着声音一看,嗬,原来是顾老到了。 云中鹤迎了上去,一手搭载顾老的肩膀上,一手握住顾老的右手,表示欢迎,并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顾老的脸色由刚才的生气转为惊讶,随后又点了点头。顾老走到女儿身边,说道:“你在楼下喝茶,我们上去说点事。” “我也去。”顾琴说道。 “听话,女孩子不要光想着凑热闹,这么多花,你不喜欢吗?随便挑几盆,带回家,放阳台上,你云叔不会想你要钱的。” 然后顾老瞪了汪乔年一眼,意思是:好好一棵白菜刚刚被猪拱了。 汪乔年、云中鹤和顾老走上楼,司机仍然守在楼梯口,不让其他人上去。 顾老和汪乔年是客,他们坐了下来,云中鹤给他们倒了水。然后看着顾老说道:“刚刚我已经把一些事情告诉给了汪乔年。这些事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我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嗯?更重要的?”汪乔年和顾老都瞪大了眼睛。 “是的。你给我的拿几张油纸,我已经找到国外文字研究专家破译了一部分。内容非常惊人。油纸一共十张,已经破译了六张,这六张的破译一点儿也不难。但是之后的四张信息的破译却遇到了瓶颈。前六张上面用古波斯文和汉字繁体字书写,共指出了三个地方,这三个地方各放着一把钥匙,其中最有用的是第三把钥匙。但是需要先搜集前两把钥匙才能拿到第三把钥匙。这件事情难度非常大。” “哦?为什么?”顾老问道。 “因为三把钥匙被放在三个不同的国家!”云中鹤说道。 “什么?这些钥匙是谁放的?”汪乔年问道。 “我也在想,谁会在明朝就已经会用古波斯文和汉语书写这么一份藏宝图了,而且将三把钥匙分别放在三个不同的国家,有谁能够做到?”云中鹤紧缩着眉头。 顾老摸了摸下巴,眼睛射出光芒来,说道:“这么说这个宝藏确实非同小可,或许真能像传说中的让人延年益寿!还有,后四张为什么破译不了?” “因为上面用的是密码!”云中鹤叹道,“后四张全部是数字,要想破译,必须找到密码本,可是到哪里去找密码本?当初留下这些线索的人,如果不留下密码本,留下这个秘密又有什么意义?” “一定有密码本。或许就在那三把钥匙的所在。”汪乔年说道。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找一找。”顾老说道。 “我们不光要找,而且必须抓紧时间了。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觊觎我们手中的这份藏宝密函,比如这个王振,已经开始明抢了!”云中鹤担心道。 “看来不容易,真不知能有什么样的结果。”汪乔年不由得内心一叹。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和你我的祖辈牵涉重大,万一秘密被歹人获得,或许对我们极为不利。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我们只有尽人力听天命了。并且为了这次行动,我已经准备好了人力和物力,哪怕是个火焰山,我也要闯一闯。”云中鹤说道。 “对!事不宜迟,我们什么时候行动起来?”汪乔年问道。 “明天去办护照,第一站泰国!”云中鹤说道。 接下来几天,三个人商量出发的事宜,顾琴也闹着要去。云中鹤没有意见,汪乔年感觉出国能有美女陪伴自然很好。顾老经不住顾琴的撒娇,答应了。护照很快就办下来了,云中鹤带过去三个得力助手,其中就有那个司机,叫阿田,另外两个人汪乔年听云中鹤喊他们为阿菜,阿盘。名字倒是很好记,想必平时互相不用真名称呼,以避旁人耳目。 “怎么去?”汪乔年问道。 “乘飞机。”我已经安排好了。 几个人没有异议,回去后又准备了一番,只带些生活和医药用品,其他一律不带。顾琴要带上平板,被顾老拿出来放回去了,说道:“一路上新鲜事多得很,这种娱乐工具是用不到的。” 云中鹤手下的阿田,还真没得说,办事让人舒心。机票取来了,商务舱。汪乔年还没有坐过飞机,登记后很兴奋。顾琴和汪乔年恰好坐在一起。看着豪华的机舱,坐在宽敞的座位上,汪乔年叫了杯饮料。今天恰好赶上航空公司做活动,提供冬荫功汤、烧鹅濑粉与煲仔饭,几个人吃得很愉快,特别是汪乔年感到这次出行,最起码开头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快下飞机的时候,云中鹤拍了拍汪乔年的肩膀,小声说道:“记住,我们这次不是出来旅游的,任务要放在第一位!” 汪乔年才想起来确实如此,本来还期盼着在蓝天中和碧水来一次亲密拥抱,入住小镇上的宾馆,听海潮涌动的欢歌,或者眺望远方的碧海蓝天,漫游安达曼海上的明珠——幻多奇乐园,但现在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中。他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五十八章 绑架 下了飞机,就到了曼谷。接机的人早就等着了,他看了看云中鹤等人,然后用一口流利的中文打了招呼,说道:“各位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到免税店逛一逛,在附近玩一玩。” 阿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之前预定的飞机还要多久起飞?” 那人看了看手表,说道:“两个小时。” 阿田回头看了看云中鹤,云中鹤点了点头。阿田说道:“带我们吃顿饭,然后送我们上飞机。我们没有什么行李,都是随身小包。” 接下来吃了饭,又上了飞机。折腾了一夜,终于到了目的地——普吉岛。下了飞机,仍有一个人过来接机,那人一见到阿田,就高兴地迎了上去,浑然把云中鹤等人都忘在了一边。阿田和那人拥抱了一下,然后对云中鹤介绍道:“这是我大学的同学,叫拉姆,泰国人,在泰国这边做地接导游,是个本地通。这次我们的行程离不开他的帮扶了。” 云中鹤走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拉姆又和顾老及汪乔年握了握手,最后看了看顾琴,走上去抱了抱顾琴,顾琴闻道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大家打过招呼就熟悉了,然后带他们去了宾馆。 拉姆开车来的,载着他们到了一处小旅馆,卫生间是公共的,房间还算干净,不过这个条件也太简陋。顾老皱了皱眉头,问云中鹤道:“就住这里?” “对,住这里不用登记护照信息,一切要低调行事,以免被王振发现追过来。”云中鹤说道。 进房间前,云中鹤说道:“大家对一下时间,现在是当地时间六点十分,休息到十二点,我们就出发。” 房间里收拾得很干净,窗外植物繁盛,有空谷幽兰之感。泰国的国花是兰花,这里的兰花品种多样,开得非常灿烂。汪乔年想着顾琴,不知此刻她是不是睡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闹钟响了之后,云中鹤和顾老早就起床了,他们已经准备停当,仍是坐着拉姆的汽车,云中鹤和顾老商量好一会儿,决定现在就去穆达汉。 汪乔年一听,惊讶道:“真的假的?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弯,现在要去穆达汉了?” 云中鹤说道:“国内传来消息,王振果然跟过来了,而且他和本地的黑社会有一些贸易上的往来,对我们的行动非常不利,所以必须甩掉他们,有时候南辕北辙声东击西不见得是坏事。” 拉姆发动了汽车,说道:“嗨,伙伴们,快上来吧。路上不堵的话,我们还能赶上吃晚饭。” 汪乔年等很无奈地上了车。这个车是旅游巴士,可容纳十人,几个人上去后还有一些空位,谁要是困了可以去最后一排睡一会儿。 果然,夜里到了,车子在第二友谊大桥旁边停了下来。当地人正在桥下放“水灯”,一盏盏水灯寄托者人们美好的愿望。 拉姆叫道:“大家下车,旅馆就在山上。” 拉姆在前面带路,七拐八绕到了一个宾馆,这里没有多少旅客,我们的到来让宾馆老板夫妇忙个不轻。 先是分配房间,都是两人间。顾老和顾琴住一间,云中鹤和我住一间,拉姆和阿田住一间,阿盘阿菜住一间。吃了饭,大家都累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很早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们要去不远处的watmanophirom寺庙。汪乔年有些不耐烦,拉着云中鹤到一边问道:“到底去哪里,还要走多远,你这样绕弯弯可不行。” “汪乔年,别急,这座寺庙就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了。那几页油纸上出现了这座寺庙的名字,由于不是用英文标出的,而是用古波斯文写的,所以我和顾老商量了很久才确定是这里。”云中鹤说道。 “你们不会是到了泰国才商量好的吧。”汪乔年问道。 “那倒不是,在国内我们就已经确定了目的地,只是来到泰国后,询问了当地人,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推断。”云中鹤说道。 “好吧,希望不要再走冤枉路了。”汪乔年说道。 拉姆当了一行人的向导,一路上倒也没怎么问路就到了寺庙。寺庙宏伟肃穆,汪乔年等人走进寺庙,却又不知从何处找起。 “钥匙,你在哪?”顾老自言自语道。 “唉,油纸上指出地理位置就在这座庙里,但被安放在什么地方了,就不知道了。”云中鹤说道。 “我们姑且找找看吧。”汪乔年说道。 一行人分头去找。顾琴要和汪乔年一起,顾老无奈地直吹胡子,算是默认了。走进这座史诗般的寺庙了,看到那么多信徒虔诚的表情,不禁为之震撼。汪乔年和顾琴边走边想,到底哪里会有钥匙。至于钥匙长什么样,只有靠想象了。走了一会儿,好像走到了高地,看到高耸的分层屋顶精致复杂,往西见到寺庙的院墙外茂密的树林和杂乱的植被,特别是现在还很早,四周很静,黑黑的树林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远处射入的日光斑驳地投射到树叶上,形成怪异的形状。 “乔年哥,你帮我拍张照吧。”顾琴提议。 “好啊,这里的风景确实很好。”汪乔年也感到神清气爽。 “你看院墙外边的光影形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奇特景象,我想在那个古树下照一张,墙垣也不高,我们翻过去,好吗?”顾琴说道。 汪乔年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了,点了点头,小声道:“快点儿。” 汪乔年拉着顾琴走到墙边,墙确实不高。他抱住顾琴的腰,吸了一口气,使劲一举,顾琴已经抓住了墙头。接着汪乔年放开顾琴手上一撑,就跳到了墙头上,将顾琴拉上了墙头。汪乔年轻轻一纵就跳了过去,站在院墙外伸出手来,说道:“跳。” 顾琴看了看下面,感到有些害怕,随即一看汪乔年伸手正对着自己,大着胆子跳了下去,一下子就被汪乔年接住了。顾琴高高兴兴地走到那个古老的树边,果然,光影之下的她更带有几分梦幻的感觉。汪乔年拿出手机对着顾琴,比了一个手势,说道:“3,2,1!” “快拿来让我看看。”顾琴挥舞着手,说道。 汪乔年兴冲冲地跑过去,顾琴看了之后感觉很满意,又用红唇在汪乔年的脸上印了一个章。 顾琴说道:“乔年哥,你也站在这里,我也给你拍一张。” “好啊。”汪乔年心想,咱们俩在同一个美丽的地方照过相,真是值得纪念。于是站在大树下,摆出了周星星的很酷的姿势。 顾琴拿着汪乔年的手机走到刚才汪乔年拍照的地方,蹲在地上,喊道:“乔年哥,你把脸转向一边,照你的侧面,会更帅!” 汪乔年比了一个ok的姿势,看向西边,等着顾琴拍照。 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顾琴背后窜了过来,他的速度很快,往顾琴的嘴里塞了一团布,接着用个麻袋一套,背起她就跑。汪乔年的手机掉到了草地上。这一切竟然发生在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顾琴甚至都来不及挣扎! 汪乔年侧着脸等着顾琴拍照呢,可是听到了异响,转过头来一看,才知事情有变,急速追上去。只见那个黑影已经越过几个山坡,马上就要隐没在山谷之中。 第五十九章 失联 顾琴被一个黑影,确切地说是一个人,背在身上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山坳间。汪乔年拔腿就追。山间植被纷乱,荆棘丛生,不辨道路。汪乔年追了一阵,总是不能超过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看样子熟悉山路的形势,本来跑得很快,可是因为肩上背着一个人,但也不能脱身。其实,要是一般人早就追不上黑影了,只是汪乔年的体力强健,再加上他在睡梦中已经掌握了九阴白骨爪的内功心法,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拼命奔跑,跑着跑着就感觉呼吸不畅,他心里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救下顾琴,不能再让她死了。对了,为什么要用个“再”字? 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酸的要命,那是因为出院后汪乔年根本没有多少运动,住院期间,肌肉已经松软了。但是他不自觉地呼吸吐纳,慢慢地越跑越快,最后越跑越感觉胸口舒畅。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了,前面的黑影好像跑不动了,他将套住顾琴的麻袋放在地上,只见麻袋里不住地扭动。黑影穿一身黑衣,头上带着头罩,阳光照在在热带丛林里,看不到他的脸,但是看到此人的眼睛射着凶狠地光芒。 他从绑腿上抽出一柄刀来,刀子看上去就很锋利,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寒光。他将刀子在手掌中转了几下,看他将刀子抛上天空再伸手接住,就知道此人擅长使刀。 汪乔年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害怕的概念,他此刻就想救出顾琴,哪怕刀子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几个窟窿,也不能再让顾琴死掉!怎么又说了“再”?不管了,奶奶个熊,来吧! 汪乔年从地上拿起一块棱角比较尖的石头,大吼一声,朝黑衣人挥去。他的气势犹如猛虎扑食,声震四方。树林里的鸟儿、雀儿呼啦啦飞出一大片。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目光更加阴狠,他右手反手握刀,左手一把拉过汪乔年举着石头的右手,同时右手刀子就要扎进汪乔年的脖子。 汪乔年心道,糟糕!他伸出左臂一挡,拦住了黑衣人的刀子。同时左臂一绕,将黑衣人拿着刀子的胳膊夹在肋下。 二人胳膊对胳膊,比拼着力量,此刻谁也不必谁的力量更大。其实,汪乔年此刻不知道,他的内力已经和梦中的柴宝臣无二了,只不过从来也想不到要使用内力,因此只使出蛮劲,和一般人无异。 顾琴在麻袋里不住的扭动着,看样子既害怕又难受。她听到了搏斗声,由于嘴里被塞住了布团,因此说不出话来,但是唔唔地极力发出声音求救。 看到痛苦的顾琴,汪乔年心中的怒火在燃烧。黑人的右手被汪乔年的胳膊夹在肋骨边,他使劲抽动着自己的胳膊,见胳膊抽不出来,便慢慢地转动刀子,想扎在汪乔年的肋骨里。 眼见形势越来越急迫,汪乔年的嗓子越来越难受,那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让他的体液迅速分泌,喉间憋着一口大痰。实在受不了了,汪乔年“咔”地一声,奋力将这口令人恶心的大痰吐到黑衣人的眼睛里。 由于两人处于焦灼状态,距离实在太近,汪乔年的这一口大痰全部吐进了黑衣人的右眼里,又粘又腥! 本来也就是有些恶心,黑衣人大可以眯着右眼,只睁开左眼继续和汪乔年搏斗,但是他却像被什么厉害的暗器打中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剧烈地摇晃,接着右眼眼球突然转了出来,浓痰占据了他右眼眼眶的位置,随后黑衣人瘫软了,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痰有毒? 说道有毒,汪乔年吓了一跳,自己岂不是每天都要与毒为伴?这可不行,以后与顾琴接吻了,不就害了她了吗?抽空得要医院验下血,检查一下。 其实,汪乔年不知道,刚才在生死一线的时候,由于应激反应,他的内力已经开始鼓荡,直到一口浓痰射出,内力也找到了宣泄的口子,那口痰就像一枚极厉害的铜弹,打入了黑衣人的右眼里,并将其眼球打了出来,最后打入黑衣人的脑中,立刻就将黑衣人毙命。 其实这是符合物理学力学规律的,只要物体以极快的速度打进要害部位,就能将人顷刻毙命。汪乔年的那口大痰以极快的速度射出,就好比一颗厉害的铅丸,打进黑衣人全身最柔弱的部位——眼睛,黑衣人焉有不死之理。 汪乔年捡起黑衣人手中的刀子,走到顾琴身边,柔声说道:“顾琴,不要怕,坏人被我打昏了,我马上就放你出来。” 顾琴不再扭动,汪乔年用刀子将麻袋的绳口割开,顾琴从麻袋里走了出来,一头扎进汪乔年的怀里,嘤咛地哭了起来。她那瀑布一样柔顺的秀发垂了下来,散发出一阵阵处子身上才有的暗香。 汪乔年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伤心了,这不是没事了吗?我们赶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顾琴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汪乔年,又将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抱。然后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问道:“你是怎么把他打倒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在他脸上吐了一口痰,然后他就昏倒了,可能是心脏不好吧,被我恶心得心脏病发作了。”汪乔年很认真地想着。 “噗哧!”顾琴破涕为笑,而后忍不住放声大笑,说道:“真有这事?”就拉着汪乔年的手走过去看了看,只见那人的一个眼窝深凹陷下去,里面血肉模糊。“哎哟!”顾琴又惊又吓,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连声叫道“好恶心!”随后又用手指在那人的脖子上按了一下,说道:“这个人已经死了,我们快走吧。这个黑衣人能偷袭到我们,就意味着我爸他们也不安全了。” “对,你想得真周到。我们得用手机对他拍个照,以后也好查查是谁和我们为难。”汪乔年向自己的口袋摸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在了。这时,他才想起来,手机交给顾琴拍照用的,肯定是被偷袭的时候弄掉在地上了。 顾琴数到:“我有一个随身的小包包,那里面有我的手机和护照。”刚才拍照的时候放在大树边的。 “对了,护照!”汪乔年向自己的口袋摸去,还好,钱包仍然在身上,没有在刚才的奔跑中掉下来,里面有护照和前。只要有钱就行,就可以找一家宾馆先住着,用qq和云中鹤他们取得联系,然后就在宾馆里等待就行了。 汪乔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顾琴表示赞同。汪乔年又在黑衣人身上翻了翻,那人身上竟然连一个口袋都没有,更别说手机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汪乔年说道。 顾琴望了望四周,只见树深林密,问道:“乔年哥,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 汪乔年一拍脑门,想了想,道:“糟糕,刚才只顾追他了,浑然没有注意方向和道路。”其实在这深林中,哪里有路,全靠经验辨认方向。如果汪乔年和顾琴身边有手机,那还好说,不管如何,手机还能定个位,据此就可以推断watmanophirom寺庙的大致位置。这下好了,汪乔年和顾琴只能根据太阳的方位,碰碰运气,先下山再说。 “你还记得刚才拍照,阳光照射的角度吧。”汪乔年问道。 “当然记得,角度好,拍的照片才好看。”顾琴笑道。经过这件事情,哪怕身处险恶之中,只要有汪乔年在身边,她就不会害怕,因此这时还能笑出来,而不是皱着眉。 “那好,我现在站在这棵树下,你看一看。”汪乔年走到一颗参天的古树下。 顾琴蹲了下来,手托着腮认真地看着,感觉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真是帅呆了,轻启朱唇:“你把脸侧向右边。”顾琴又挪了挪位置,最后,确定汪乔年站的位置和在寺庙院墙外站的位置角度一样。 “据刚才拍照的时间已经过去大概一个小时了,太阳的角度会偏向东南15度,这么一来,寺庙的方向应该在西边!”说着汪乔年用手一指。 顾琴跳起来拍了拍手,几步蹦到汪乔年身边,说道:“你太棒了!” “现在就回去。” “好。” 二人并肩走在茂密的树林里,这里漫无人烟,脚下杂草藤蔓遍布,汪乔年这时才发现道路非常难走,浑然不像来时因为紧张顾琴不辨道路的感觉。 第六十章 墓葬1 却说二人在纷披杂乱的植被间择路前行,走得甚是缓慢。他们根据自己判断的方向走了大半个钟头,却连个寺庙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乔年哥,我累了。”顾琴叹道。 “累了就歇一会儿。”汪乔年安慰道。 “你说我们会不会走错方向了?” “很有可能。来的时候是奔跑着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是走着的,但是也没道理走那么长时间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那怎么办?我都渴了。” “渴了?你这一说,我也渴了。我想想办法。”汪乔年见周围的树上长着一些果子,看上去蛮诱人的,就抱着一颗树,爬了上去。摘了几个下来,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顾琴。 顾琴咬了一口,说了句“真甜!” “我也尝尝。”汪乔年拿起另一边的水果吃了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顾琴问道。 “还得接着走。抓紧下山,找个人问路。”汪乔年说道。 “好,我休息好了,咱们出发吧。”顾琴说道。 汪乔年拉着顾琴的手往下山的方向走着。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顾琴问道:“刚才哪来的风啊?这么凉快!” 汪乔年往四周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喇叭口形状的山,因此也很奇怪,“别管那么多,不就是一阵风吗? 随即拉着顾琴的手继续前行,谁知道一脚刚跨出去,脚下便是一空,整个人往下掉落,情急之下将顾琴也拉下去了。簌簌的土随着身子往下掉落,眼睛根本不敢睁开。很快就落在了地上,汪乔年感觉屁股落在一堆软软的草丛上,心中暗自庆幸,一个念头还没闪过,顾琴便砸在了自己身上,眼前一花,金星直冒,昏了过去。 顾琴揉了揉腰,抬头看了看,发现洞口就在上方,有些微弱的光照下来,这才依稀看清自己的处境。多亏了杂草藤蔓的牵攀,缓冲了下坠之力,再加上汪乔年在下面垫底,才没有摔伤。下落的地方距洞口少说也有五米,真不知道该怎么上去。 顾琴从汪乔年的身上挪开,坐在一边,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这下麻烦了,我们怎么上去啊?”却发现汪乔年没有回应。 这下顾琴可慌了神了,她使劲拍着汪乔年的肩膀,大声喊着:“乔年哥,乔年哥!” 汪乔年还是不醒,她又掐了掐人中,看着仍旧昏迷的汪乔年,心中害怕起来。想道,一月前,他可是一位躺在病床上毫无自主意识到人,如果现在遇到什么不测,重蹈覆辙,那就麻烦了。 她挪了挪汪乔年的身体,让他睡平了。双手在他的心脏位置使劲按压,一面做着人工呼吸。过了有一会儿,汪乔年仍然没有苏醒。顾琴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洞里漆黑一片,而且距离上面的洞口也至少有二人高,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出去。她又摇了摇汪乔年,发现汪乔年可能受了伤,一时间醒不过来。她抬头看了看天,连声叹道:“这可怎么办啊?” 她感到有些害怕,身上只穿着皮制的七分裤,不知道这里晚上冷不冷。突然,她脑中一闪,想到了皮裤中藏有一把小刀。这是顾老要她这么做的。出门在外,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也好应付。不要小看一把小刀的作用,它可以用来防身制敌,可以用来采摘野果,可以用来削尖木头,可以……能做的事情多着呢。她取出小刀,拿在手里。 看着这个山洞,上面被稠密的杂草覆盖,寻常时候很难被人发觉。无论如何自己是跳不到地面上的,必须有人来救,或者借助工具。可是洞边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办法攀援上去。等人来救,那是不确定的,也许被人发现的时候,自己的尸体已经生蛆了。就连汪乔年也昏迷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时日影移动,光线变化,照在洞里的角度又有所不同。刚才因为洞口被树叶遮挡的缘故,光线照进洞里并不强烈,看不太清洞中的情况。现在,光照角度不同了,顾琴突然发现这个洞不止这么点儿,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她试着向前慢慢挪动脚步,生怕踩到蛇虫一类的东西。走了三四米,就漆黑一片了,什么都看不到。顾琴手中拿着那把小刀,向前挥舞着,她格外小心,生怕撞到什么东西。就这样又走了十来米。她突然感觉脚底下不太对劲,刚才还能踩到落叶和积土,现在脚下平平的,似乎是青石板。 洞里有积土一点儿都不奇怪,本来就应该有土。等等!为什么自己潜意识会认为刚才踩到地面上的土是积土,而不是土地! 糟了! 确实是这样,刚才踩到了一些松软的土,但明显那是雨水冲刷带下来的一些土,很薄,踩在积土上面和踩在土地上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顾琴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她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确实是青石板,她心里恐惧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一个洞,为什么会有这么平整的青石板? 真是不敢想象,这里不会住着什么妖怪吧?她大着胆子摸向墙壁,手在触碰到墙壁的一刹那,像触电一样抖了一下,墙壁竟然也是青石板,难道这里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想通此节,顾琴便不再害怕。她站直了身子,握紧了手中的刀,对自己说道:“是的,作为一个女子,我怕鬼;但是不怕人,什么人在我面前都不足为道!”说完后,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她猛然想起,汪乔年还在不远处,忙闭上了嘴。 她回头看了看,只见汪乔年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便放心了。转过头来,继续向前摸索着。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了约莫二十分钟,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每走出几步,她便回头看一看洞口的光源,伸出手来用刀子比一比角度,借以判断是不是按直线行走的,弄清自己的方位。 又跨出了几步,突然感到道路很明显地斜着向下去了,她回头看了看,义无反顾地向前迈开步去。没走几步就碰到一面墙,这是怎么回事?她又用手向周围摸索着,右边没有墙挡着了,就往右边走去,走了没几步,又被一面墙挡住了,她伸手摸了摸四周,左边没有障碍,就往左边走去。接下来这段路非常难走,因为手中没有光源,装备都在云中鹤他们身上,看不到路,并不太长的路却用了很长的时间。而且这一段路还是下坡,青石板非常光滑,稍有不慎走得快了就有可能撞到墙壁上去。 顾琴皱了皱眉毛,叹道,如果有个手电筒就好了,打火机也行啊。当初修建这座地下要塞的人肯定是特意将道路修成“之”字型的,这样可以减缓陡坡的惯性,便于往里面运送石料。但是要想开凿这么一处大型的要塞,怕是除了巨额的花费外,还要有先进的技术支持。真不知道这个要塞是什么时候修建的。但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先行探探路,如果有那一把钥匙,那就再好不过了,绝不能带云中鹤等人一起进来,因为她背负着一个秘密使命。 就这样不知道东转西拐了多久,道路不再向下了,变得平了起来。越是这样,顾琴越格外小心在意,生怕有什么闪失。 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陷,不妙!顾琴顿时紧张起来,她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异常,就慢慢蹲下身去,用着摸着脚下踩到的东西。原来还是一块石板,为何它会陷下去呢?是年久失修? 顾琴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极其厉害的机关,如果一伙人进入这里,其中随便那个人踩到这个机关上,那么这伙人就会遭到机关的打击。自己的运气真背,那么巧就踩到机关上面了,这可怎么办呢? 她用小刀敲了敲周围的青砖,传来空洞的声音,心中大喜。赶忙小心地顺着陷入的青砖周围的缝隙下刀子,仔细地刨土,又试着撬动周围的青砖,还好也都是青砖片,并不是大块的砖石,不然以她一个女子之力,也是无可奈何。 她小心地将周围的青砖都翘了起来,用手摸索着,突然感到一个圆柱状的凸起的小土块,她用力按下去。就在小土块下去的时候,自己脚下的那块青砖突然弹起,恢复到了原位。 顾琴小心地抬起脚来,摆出忍着遇敌即将跳纵的姿势。过了几分钟,没有什么异样,她放心了。刚才真是危险,还好自己急中生智才没有被机关消息算计到。她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路,顾琴走得更加艰难,每踏上一块青砖之前,她都要用小刀的刀背敲一敲,听一听,来判断石砖下面是否是空的,会不会有机关埋伏。要保持这样的姿势,就必须蹲着往前走,走不多久,脚就又酸又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顾琴渐渐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但要往回走,她又不甘心,心想,古代这位开洞的洞主,你能有多少财力,刚才这些七拐八拐的路恐怕要你散尽家财吧。估计洞的尽头就快到了,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就行了。 外面下起了雨,在这种热带地区,下雨是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了。雨顺着洞口流了进来,雨花滴落在汪乔年的脸上,一滴又一滴,不知过了多久,汪乔年突然行了过来。他猛地坐起身来,擦去额头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因为刚才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惊地他一身汗。 第六十一章 墓道2 就在刚才,汪乔年梦见了可怕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禁不住一身冷汗。梦中,顾琴仿佛就是那个明朝的东瀛国间谍古琴,顾琴和自己在美丽的树林中游玩,好像就是这里的树林。顾琴提出来要拍个照,于是汪乔年陪她走到了一株美丽的大榕树下,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叶,被树叶筛出斑驳的如金翠一般的影子,煞是好看。 汪乔年拿出手机给顾琴拍照,顾琴一开始比了一个可爱的姿势,但当汪乔年按下快门的时候,却发现所拍的照片有些不太对劲。顾琴仍然是那么美丽,可是何以她的脸没有对着自己呢?她的脸偏向一边,似乎发现了什么,似乎自己的身后有什么,她看到了,但是没有提醒自己! 突然一个人冲了出来,他手持剪刀即将刺向自己的时候,顾琴摇了摇头,身后的人立即站住了。接着轮到自己站到大榕树下去拍照,而就在自己走向大榕树下的时候,顾琴也笑嘻嘻地走向自己刚才拍照的位置。 可是当自己站到大榕树下刚要回头的一瞬间,刚才的不速之客将顾琴套进一个袋子里,扛在肩上就跑掉了。 自己追啊追啊,无论怎么追都追不到,那就一直追下去,不知道追了多久,追到了一处断崖边,不速之客转过身来,汪乔年惊呆了,抱着顾琴跑掉的人竟然是云中鹤! 顾琴从麻袋里伸出头来,说道:“云中鹤,别再演戏了,我们俩既然被他试穿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逼他说出其余油纸的所在!” 只见云中鹤露出诡异的笑:“正是。”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自己想跑掉,但又想找顾琴问清楚。突然山上有一个猴子往山下抛石头,云中鹤和顾琴都纷纷躲避。而自己的武功好,躲起来一点儿都不费力。 顾琴突然想到自己的武功好,她拉着云中鹤,喊道:“我们快跑,你打不过汪乔年。” 就这样,他们跑掉了。自己刚想举步去追,猴子扔下来的一块石子打在了自己的头上,一股恶心的眩晕感袭来,自己后退几步,重重地跌下山崖! 醒来之后,只见洞中一片漆黑,抬头往洞口去瞧去,天正下着下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如果白天下起雨来,外面昏暗无光,洞里自然也就漆黑一片了。 汪乔年想道:“对了,顾琴现在在何处,记得她和自己一起跌下来的。”于是遍大喊了几声:“顾琴!顾琴!顾琴!……” 声音在洞里回响,犹显阴森森的。汪乔年站起身来,又看了看洞口,这个洞口距离地面足有五米高,如果不借住外力的话,根本上不去。一股凉风吹来,汪乔年顿时感觉精神抖擞。他立即想道:“这里距离地面那么高,却并不缺乏氧气,那么洞里肯定有通风口,莫非前面有出路? 他摸向裤子口袋,有一个钥匙扣,平时呆在身上,从八元店买的。钥匙扣除了造型好看之外,还有一个小灯,可以临时充当光源。这个钥匙扣已经买来很长时间了,至于钥匙扣上的光源能用到什么时候,真不好说,要靠中国制造的质量了! 有胜于无嘛,将就着用吧。汪乔年拿着这只小手电,往洞中走去,走着走着,看到地下有一串脚印,脚印不大,刚和是顾琴脚上的尺码。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莫非顾琴真的不顾自己的安危,一个人离开了?” 想到这里,汪乔年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失落、愤怒、羞愧,感觉自己被人戏耍了。他加快脚步,只想赶快找到顾琴,当面问个清楚。 顾琴现在进退两难,退回去就意味着要将刚才行路的困难重新经历一遍,而且也回不到洞上去。还不如继续前行。但是前面愈加难行,再走下去可能会遇到更危险的事情。她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但一个人在她的脑中一闪,她银牙一咬,捏紧了粉拳,又往洞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顾琴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边窜过去了。她吓得立即站住不动了。要是人,她便不怕,怕的就是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的速度很快,悄无声息,但是顾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劲风从腿边吹过。顾琴下身只穿了一个皮质的七分裤,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所以感觉到了这股劲风。 她不敢想象刚才的那个是什么,但是一股可怕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越想越起鸡皮疙瘩,只感觉脚下沉得很,一步也迈不出去。 这时,脸上也吹来一股劲风,滑滑的,还带着一股香气。在这洞中怎么可能会有香气?莫非是个女鬼,她散发出来的香气?又一股劲风吹了过来,香气比之前更浓了。 顾琴脑中顿时有了一种“完了”的念头,想到自己还在东瀛国接受过秘密特训,学了不少特工的手段,而今却竟然怕莫名其妙的东西,自己真是一个废物! 想到此,顾琴猛地挥舞手中的瑞士军刀,边挥舞边向前走着,又一股夹杂着香气的劲风袭来,自己挥舞地更快了,但是由于在黑暗中不辨道路,她却不知已经走到了一堵墙壁之前。一刀挥下去,刀子撞到了墙壁上,“铿”地一声,刀子弹了出去。黑暗中,顾琴听着刀子落地的方向,便转身小心地走着,要伸手去拣刀子,可是无论她怎么摸都摸不到那把刀了! 糟糕!顾琴心里暗叹,她用脚边往前走,边用脚尖在地上试探有没有刀子,最后将身边的地面找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 她有些害怕了,再往前走的话,纵然有可能找到那把钥匙,恐怕自己也没命带才出来了。还是赶快回去吧。 她转过身来,走了没几步了,就遇到一堵墙。心里暗暗惊异:“莫非刚才找刀子的时候转来转去,以致记错了方向了吗?” 她又折身向另外一个方向摸索,走了没有几步,脚下就碰到了一堵墙壁,不敢相信地用手摸了摸,这是货真价实的墙壁无疑了。 她又折向其他方向,如此走了几遍,她终于发现,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走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地自问:“这怎么可能!” 但现实就是这样,她被困住了,原因在于刚才黑暗中,她一刀撞到了墙壁,触发了墓道设计者预先设置的机关,不过机关实在极为精巧,障眼法用得颇为巧妙,莫说顾琴没有光源,就是拿着电筒,照样会被困住! 可是这一切,对于黑暗中的顾琴来说,是个秘密。她无法知道,此刻,她绝望地坐在地上,想道:“不知道汪乔年能不能醒过来,如果他醒不过来的话就遭了。这个洞那么隐蔽,谁能找到这里来呢?如果他醒了过来,同样无法跳到洞口上去,他会来寻自己吗?即便他大着胆子走了进来,在没有电筒照明的情况下,他又如何能够突破重重难关到达此处?就算到达外面,他又能否找到这里,或者也向自己一样被困在某个密室之中?” 想到这里,顾琴不禁留下了懊悔的泪水,之前有太多的不该,终于酿成了今日之祸。想到汪乔年对自己的关心,以及他的乐于助人的人品,而自己却要欺骗他,帮助组织窃取他的情报,自己有今天真是活该! 还有那个可恶的组织,它是那么的邪恶,那么的强大,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自己为组织服务这件事情深埋心底,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有一个强大的组织掌握着他们亲爱的女儿的幸福。什么时候才能将它铲除呢?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吧。而汪乔年也要受到自己的连累,自己死不足惜,可是谁会为自己报仇呢? 如果那把刀在身边就好了,自己就可以将如何被组织恐吓要挟,进而深陷其中不得不为其卖命的经过刻在石壁上,如果那一天父亲找到这里了,也好为自己报仇。就算报不了仇,最起码可以将它的罪行公之于众。反正自己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还怕它什么? 想到这里,顾琴反而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她的头脑更加清醒,她突然发现刚才的那种奇怪的香气又随着一股劲风吹到了脸上! 第六十二章 墓道3 墓道3 香气一阵接一阵吹过来,顾琴屏住呼吸,不愿闻到那么怪异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被吸入体内之后,又忍不住咳嗽,咳嗽越来越剧烈,最终顾琴憋不住了,大口地吸起气来。香气越来越浓烈,顾琴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里痒痒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腿上麻麻地,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她无力地跪在地上,最后身子意外,侧身倒在一边,她发现自己浑身都不能动弹了,但是眼睛还可以眨动,眼珠还能转。 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感袭来,她害怕急了。她从内心深处非常后悔,不该孤身一人不带任何装备就进来。她后悔自己欺骗了汪乔年,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不如当初把一切都告诉他,好过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连个临终遗言都留不下来。 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动弹不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刚才的香气有毒?糟了! 香气在墓室里弥漫开来,汪乔年也闻到了。他站住了,仔细观察。发现地上稀薄的泥土上面竟然有人的脚印!一定是顾琴的。他好奇而又担心地往前走,心里想到:“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竟然会一个人进去,她不怕鬼吗?”想到这里,汪乔年猛地一愣,对了,这香气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是什么“脏东西”?随机转念一想,不管是什么,小心点儿就是了,顾琴说不定正处于危险中呢,我得赶紧把她救出来,现在退回去也无济于事。既然刚才在洞口能感觉到一阵阵冷风,就说明这个洞的空气是流通的,只要不落入陷阱中,进去一会儿就出来,毒气应该不至于就毒死自己。 主意已定,汪乔年加快脚步,由于他有小电筒,在这关键时刻可派上了大作用。根本不用担心走路的时候撞倒墙。就这样,他一路小跑走了下去,正好遇到下坡,而且道路又特别陡峭,他转了两个急弯,高兴地边跑边大叫:“漂移!不错!漂亮!啊呼!” 声音在墓室里回荡着,好几声回响之后才渐渐停了下来。顾琴猛地一睁眼,她极力地喊着:“汪乔年,我在这里!快救我。”但是,她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她意识到,自己现在非常危险了,不能发出求救信号就完了。看来这种香气可以令人失声,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害处。 汪乔年继续向前跑着,突然一个“急刹”,因为他看见了一团黑影正蹲在前方。这团黑影像一个人,又不像人类,它全身都是黑色的,个头很大,但又不高,像蹲着,也想跪着,或者坐在地上。 如果说它是人,那么看不到它的头和脖子,如果说它像人,因为它的体形恰好如同一个中年人蹲下来的时候的样子。 汪乔年看了看四周,墓室甬道到了这里变得特别窄,如果它不是一个人,并且突然袭击自己的话,岂不是没地方跑?要知道,回头路都是上坡路,而且非常陡峭,紧急之下怎么跑得快? 等等,顾琴呢?到这时候,仍然没有见到她,莫非她让眼前的怪物给吃了? 汪乔年将电筒照向它,大声地喊道:“嗨!hello!你好!”心里盘算着:我都用多国语言跟你打招呼了,你怎么理都不理我?看来你不是人,而是个“脏东西”,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汪乔年快跑几步,就要靠近它的时候,飞起一脚踢了上去。就在快要踢到它的一霎那,它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人脸”! 莫非它是个人!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飞脚已然收不回来了。谁知它却在地上滚了一下,汪乔年踢了个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屁股好像压到什么东西了,只感觉到地上一块青砖陷了下去。 “它”在这时站了起来,原来真是一个人,身形高大魁伟。汪乔年拿手电照向他,可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因为他身披一件戴帽子的黑袍,黑袍的帽子将他从头至脚全部包了起来。 “你是谁?你想怎么样?”汪乔年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他一看这情形,急忙说道:“坐下!”一边沿着墙根快速像黑暗中移动。 “我偏不坐下,你别走,回答我。”汪乔年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慢着!”他大喊了一声,站在黑暗中的墙角边不动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汪乔年问道。 “我可没有害你。是你先踢我的。”他说道。 汪乔年一想,还真是这样,要不是自己存有害人之心,也不会坐在这么一块青砖上了。他顿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个,你为什么要我不要动?” 他翻了一下白眼,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可以看清他的眼睛。他改容道:“你触碰了陷阱。只要一站起身来,就会被乱箭射成刺猬!” 他说得很精短、很轻松,可以却把汪乔年吓了一大跳。汪乔年闻道:“这么说,是你将我引到这个陷阱中的?”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既有害我之心了,我当然不能不提前做防范!”他的理由似乎很充足。 “等等!你听说过‘破窗理论’吗?”汪乔年问道。看那个人没有反应,算定他一定不知道,于是继续说道:“当一座建筑物的窗户有一处不幸破损了之后,我们就要及时修理,如果不修理,让它一直破下去,就可能招来更多的人去砸那幢建筑物的其他玻璃。而你刚才蹲在地上,装神弄鬼,我用多国语言给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是个脏东西呢,不扁你扁谁啊!” “呸!什么脏东西?你才是脏东西呢!”他好像很生气。 “我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何要在此处?” “与你说了也无妨,我是守墓人。非常奇怪,我埋在此处的陷阱被人踩到却没有触发,我正在查看,这时你刚好过来了,索性就那你实验一下,看看我的机关到底怎么不灵了。好了,就说这些,免得你死了做个糊涂鬼!”他纵身一跃,跳到墙角外不见了。 汪乔年心知不妙,也不管那么多了,无论如何不让让他跑了,或许他知道顾琴在哪里。于是一个前滚翻,头朝下,双手撑地,手上用力纵出一米开外,落地时,听到”啪嗒”一声,心道:不妙,机关被触发了。 脚下生风,赶紧往前跑,当他刚刚转过墙角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嗖嗖“之声,看样子是万箭齐发的场面,他不敢停留,直往前追那人去了。 第六十三章 墓道4 汪乔年听到而后嗖嗖不绝与耳的利箭破空之声,吓得心惊肉跳,加快脚步往前冲,但是墓道地形到了这里之后,就变得非常奇怪了,七拐八绕的。汪乔年感觉离刚才的陷阱远了,这时冷静下来,心突突只跳。他擦了一把汗,这时感到在墓下不能剧烈运动,氧气太少了,而且闷热,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刚才那个所谓的守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必须找到他才行。 汪乔年拿着小电筒往四周照了照,眼前的情景令他十分惊讶。原来自己面前出现了两个洞口,通向不同的墓道,到底该往那边走呢? 他俯身查看洞口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壁刻旅游线路图什么的,也好做个参考。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什么线索都没有。 等也不是办法。他大着胆子走进左边的那个洞口,小电筒虽不是很亮,但也能将眼前三米以内的路照清楚。走进去没多久,他来到一处开阔地,发现又有两个洞口。他的下牙根一冷,心道:“糟了,迷魂阵!这要是走错了路,岂不是要一直困在这里,直到死吗?” 他急忙往回走,快要回到起点的时候,突然听到“卟”得一声。奇道:“怎么回事?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接着又是“卟!卟!卟!”几声响。一股臭味袭来。 顾琴一动不动地躺着,时间久了,她腹内恰好疼痛,想出恭如厕。可是自己动不了,又不能拉在裤子里,于是就憋住屎,但是屁却难以憋住,一个接一个地放出来,传出一连串的“不雅之声”。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墓道里余音绕梁,徘徊不绝。 巧的是,汪乔年恰好听到了这声音,更巧的是,他闻出了这是屁味。汪乔年立刻警觉起来,心道:“莫非刚才那个守墓人就在暗处盯着自己,难道他还想伺机置自己于死地吗?也不知道他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关键时刻管不好门。这倒也好,看自己怎么找到他,给他来一个突然袭击,抓住他,逼他带自己去找顾琴。” 主意已定,汪乔年拿着电筒自处查探,吸着鼻子闻着臭味的所在,远了肯定闻不到,能闻到就说明在附近。他顺着气味绕过一面石墙,电筒照过去,却又是一堵墙。他四周查看一下,左右两边都是墙,前面也是墙,看样子此路不通。可是奇了怪了,既然道路不通,为何要修那么长一段路,工匠吃饱了撑的?这个问题在他心中一闪而过,他想:既然此路不通,只好回头另寻他路了。 谁知,他刚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也是一堵墙! 怎么会这样?他感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恐惧感袭来,莫非这里的墙会动?要不然,自己是从哪里走过来的?他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如果墙不会动,那就是鬼打墙! 他回过头来,拿钥匙扣在那面墙上使劲刻上了一个叉号,以防自己弄错方向。事情办好之后,他决定在墙上逐一摸排,看看是否触动了什么机关,如果有机关,试着通过机关逃出去。只要鬼不跳出来,那倒也不用怕它! 就在此时,一股香气从头顶传来,异常的香。汪乔年忽然想到了曼陀罗花,那是梦里德芙擅长中的一种花,花有异香,可以使人麻醉。 他急忙趴在地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冲着香气袭来的方向撅着嘴使劲吹去,吹完之后,他又趴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啪嗒”一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汪乔年条件反射地向后一避,黑影跌落在地上,身披一件黑色的袍子。 汪乔年赶紧走过去按住他,将他的头上盖着的袍布解开,原来是一个眉清目朗的中年人。中年人的眼睛动了一下,汪乔年一惊:“我认识你的眼睛,你就是刚才那个守墓人!” 中年人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汪乔年喜道:“那好,你起来,带我去找我的一个朋友。” 中年人露出苦笑的表情,摇了摇头。 汪乔年很着急,一拳打在那人肩上,喝道:“快说!” 中年人吃痛,竟也没有叫出声来。汪乔年敬他是一条汉子,攥紧拳头,用手指使劲朝他肋上钻,一面喝道:“快说!快说!” 中年人仍然没有吭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顶住痛。但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一团,显然是疼得不行。 汪乔年停了下来,用手电照着他的脸,厉声问道:“你还不愿意说?” 中年人始终没有理他,这也让汪乔年越加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但仔细看那人,汪乔年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那人的表情明显很痛苦,像是在求饶。 汪乔年将压在他背上的手松开了。那人粗重地喘着气,可是仍然趴在地上,也不坐起来。 汪乔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推了推那人,那人还是一动也不动。汪乔年大惊失色,不会是刚才打他那两下,把他打废了吧。赶忙蹲下去,把他翻了个过,再看那人时,他的眼睛还能动,鼻间还喘着气,应该没有死。便推了他一下:“喂,别装死啊!” 那人眼睛眨了几下。汪乔年看出问题来了,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那人的眼睛向眼睑下动了一下,算是承认了。 汪乔年接着问道:“那你中毒厉害吗?” 那人又往眼睑下看了看。 “你身上有解药吗?” “嗯,呃……”那人眼睛斜向一边。 汪乔年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到他黑袍的腰间有一个口袋,于是探手摸了进去,还真有东西。拿出来一看,乃是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 用小电筒一照,只见上面写着“德芙酥风,嗅之即解。”小瓶古色古香,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当即将瓶塞子拔了下来,递到中年人的鼻间。顿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传了出来,弥漫在整个狭小的空间里。 那人嗅了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抢解药,多亏汪乔年反应快,一下子就撤回胳膊,盖上瓶塞,装在衣袋里。 那人站起身来,说道:“好汉。快把解药还给我。” “不还,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害人,我怎么可能把它再还给你。”汪乔年说道。 那人哀叹一声,说道:“你手中这个小瓷瓶,是明朝的,传了六百多年了。今天竟然要在我手上被你给抢走,真是生平一件憾事啊!” “什么抢走,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要是不拿毒气吹我,我又怎么会吹回去?我救了你一命,你还不感谢我。放心吧,只要你带我找到我的同伴,出了这地道,我就把小瓶子还给你。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跟谁家没有明朝的瓶子一样!”汪乔年挑了挑眉毛。 “就因为你刚才对我吹的那口气,我就知道你的内功肯定在我之上了,所以我也不跟你打了,干脆投降。可是,你们为什么要下到此间墓道之中?莫非要偷盗财物?”那人问道。 “你才偷呢!”刚反驳过,汪乔年猛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对了,你说过你是守墓人。那么说,这里是一座墓葬了?” 那人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是个秘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汪乔年打量着四周,问道:“怎么出去?这么高,我可跳不上去!” 那人说道:“没有其他方法,我拨动了机关,只能先爬到上面的墓道,拨动机关,才能打开后面这堵墙。” “太高了,足有四米,要是能上去,我刚才就从那边的山洞出去了,也就不会进到这里来了。”汪乔年叹道。 “那你先把小瓷瓶给我,我死也要和我的小瓷瓶呆在一起。” “不行,你还没有告诉我顾琴在哪里,我是不会给你的。更何况,我又不会强行霸占你的珍爱之物,我家明朝的瓷瓶多的是。”汪乔年看着中年人,希望他说出顾琴的下落。 “哼,死到临头了,吹大气。”那人根本不信。 “不信就算了,反正我对这个瓶子不感兴趣。”汪乔年说道。 那人看汪乔年说得那么诚恳,也算信了。他看了看上面的墓道口,对汪乔年说道:“其实,我们可以上去。” “哦?”汪乔年转过头来,看着那人,问道:“说说看。” “你的内功远在我之上,一纵两米高没有问题吧?” “应该行。” “肯定行,我的内功比你差远了,我都能做到。现在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上去,你拨回机关,我也就可以出去了。我出去后就带你去找你的同伴,怎么样?” “当然好了。快说说,到底什么法子?”汪乔年急忙问道。 “很简单,我蹲在这里,伸出手来,你跳到我的手掌上,我使劲把你往上送,同时你运劲往上跳,这样便可上去了。”那人解释道。 “好,这个方法好,我怎么刚才没有想到。那不妨试一试。”汪乔年表示赞成。 那人二话不说,拍好了姿势,就等汪乔年往上跳了。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汪乔年撤着身子往后退到了墙根,往前加速了几步,纵身跳起,非常完美的起跳,犹如当年他在学校里跳沙坑一样,跳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能够踩到那人的手掌上,而是重重地撞到了那人身上,顿时将那人压倒了。 那人“哎呦”一声,将汪乔年推开,骂道:“你就是个笨蛋!这怎么可能,你的内功明明那么高强,竟然跳不到我的手掌上。”随即,他的眼珠一转,说道:“噢,莫非你根本就不会武功?” 他这一句话可惊到了汪乔年。汪乔年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武功,但是感觉自己还是很能打的。 “还我的小瓷瓶!”那人根本不等汪乔年反应过来,直接冲上去,一掌接一掌朝汪乔年的脸上扇去,这要是被打到了,那还了得,不得眼冒金星才怪! 汪乔年迅速熄灭小电筒,身子一蹲,两手握成拳头向前平推出去,只听到“哎呦”一声,接着就传来好像一个沙袋撞到了墙上的沉闷声,随后又是不断的“哎呦”声。 小电筒又亮了,那人倚着墙,歪着脑袋,不住地呻吟。 汪乔年走过去,带着歉意安慰道:“抱歉得很,我手上不知道轻重。”他说得倒是事情,之前他的魂魄在明朝学得一身本领,而这身本领也随着他的魂魄暂时回到现代,只是他不太能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罢了。想清楚又能如何,他的命运将何去何从?惟有天知道。 “你到底会不会武功?看你刚才跳跃时全然不像名家的风范,连基本的运气都不会,可是你刚才这两拳可厉害了,差点要我的命。” 汪乔年不好意思地问道:“前辈,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看出我不会运气。能教教我吗?我学会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罢了罢了,看来天意如此,我只好叫你运功的法门,可以你学会了运功的诀窍,我岂不是更加奈何不了你?”那人满面忧虑地说道。 “怎么会呢?我又不会与你为难。”汪乔年说道。 “我是这里的守墓人,只要进入这里的人,从来没有能够活着出去的。你可能要算一个例外了。” “这么说,你杀过不少人了?” “那倒没有。我只看师父杀过人,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的师父过世了,你们是从那之后五年里唯一一次进来的人。你也看到了,墓中有些机关都不灵了,需要修了。” “这么说,你还从来没有杀过人?” 第六十四章 墓道5 “没有。不过我的职责是守墓,只要有人闯进来,觊觎这里的财物,我都会毫不客气地送他上西天,就像我师父那样。”那人说道。 “我又不觊觎你们什么财宝,还有,我家明朝的瓷器多的很,我家也很殷实,用不着去盗你这墓里的宝贝!”汪乔年再一次强调自己的立场。 “我不信。你们家怎么会有那么多明朝的瓷器?”那人说道。 汪乔年一想,此人居于墓中,又在异国他乡,不妨告诉他自己的一些事情,也好叫他打消疑虑,能够帮助自己和顾琴出去,不然指不定还会不会被他算计。便说道:“我祖上乃是明朝汪奂大人,先祖创业殷实,位高权重,攒的一些家业流传下来,是以我家里明朝的瓷器比较多。” “什么!你的祖上是谁?你再说一遍!”那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光线不够亮,但是汪乔年仍然看到了他脸上写满了惊讶。于是朗声说道:“先祖乃是明英宗时的汪奂大人!” 那人一下子就走到了汪乔年的面前,盯着他的脸看,眼睛一眨也不眨。汪乔年被他看的有些发毛,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眼屎吗?” 那人又围着汪乔年转了一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汪乔年倒很奇怪了,被眼前的中年人搞的莫名其妙:“说出来也无妨,我叫汪乔年!” “汪……汪……汪!”那人指着汪乔年,语无伦次,显得非常激动。 “汪乔年!不是汪汪汪!好好的名字到了你的嘴里变成狗叫了!”汪乔年叉着腰说道。 “你真的是汪乔年?”那人又问了一遍。 “嗯呐,亲,你怎么还不信?”汪乔年很无奈。 “扑通”一声,那人朝汪乔年跪了下来,说道:“主公,可等到你了!”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有什么事起来说话。“说着就把那人搀扶了起来。 顾琴就在不远的地方,她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干干净净、一清二楚,不禁蹙眉思索。 那人站了起来,说道:“主公,此中缘故复杂,不过你既然能寻到这里来,想必多少也知道一些原委。” “哦?我确实不知,也不认识你,你却听我的名字,这是为何?”汪乔年很奇怪。 “那我长话短说,望主公不必起疑。此间乃是一座陵寝,安葬的是谁,我不太清楚。我在这墓下住了四十一年了。我有一个师父,他在墓下住了一辈子,五年前故去。我师父以上,都有师父一人,自明朝英宗传至今世。我守墓人都要遵守一个原则,上一代师父在民间寻一个体格健全的孤儿,抚育成人,授以武功,为的就是看守此处陵寝。据说这里埋了许多宝物,可是我的师父居于此间七十余载,于其间墓道非常熟悉,也不曾知道这里有什么财宝。我的太师父在二战期间饥饿难耐,经常跑出陵墓偷袭日军的军营,抢一些金条回来。若说这陵寝有什么不一般的,那要数主墓室的壁画了,上面绘有一幅人物像,相传是我们的祖师爷,他老人家武艺高强,收了一个徒弟叫做汪藏海。这汪藏海天资聪颖,无所不通,尤善绘画和陵寝建造,这座古墓就是汪藏海老前辈一手建造的,那肖像图也是他刻上去的,守墓的使命也是汪藏海命徒弟们一代代传下去的。我的师父叮嘱过我,说壁画的上人有朝一日会回到陵墓中,要我见到他后尽心侍奉。这些事情一代代传下来,足有六百年了。主公,终于让我等到您了!”那人说话声音有些激动,显然不像撒谎。 这件事情的疑问太多,一时间也无法考证,等出了洞再说不迟。于是挺起胸膛,朗声问道:“如此说来,你要尽心侍奉我,是也不是?” “是。”那人说道。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会干什么?”汪乔年问道。 “是,唯主公马首是瞻!”那人说道。 “好,好,好!”汪乔年感觉这一切太不可思议,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芝麻。”那人说道。 “扑哧。”汪乔年笑了出来,随后他又忍住了,问道:“你姓什么?” “我没有姓,我的师父说我不需要姓。”小芝麻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叫这个名字有些不伦不类。 顾琴听到小芝麻的自我介绍,顿时笑弯了腰。等等!她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心里一惊:自己的腰竟然能弯了,难道自己所中的毒消退了吗?她试着攥紧拳头,发现手指头只能轻微的动一动,她张开嘴大喊了一声,只能打出细微的“哼哼声”,遂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小芝麻,你快教我运功的法门,咱们快些出去。”汪乔年说道。 “知道了,主公。”他开始传授汪乔年运气练功的法门。(情节纯属虚构,读者不必当真,此处已近于魔幻,纯属情节需要。) 汪乔年甫一学习,就感觉很熟悉,很快就学会了。小芝麻却一点儿也不惊讶,他觉得主公的内功深厚,只不过不懂得运用罢了。 很快,汪乔年原地往上跳能一纵两米多高了,他兴奋地不得了。小芝麻伸出手来,汪乔年纵越起来,踩在他的手上,又是一跳,完美地落在墓室上的洞口边。 小芝麻喊道:“洞口边的墙上就有一个机关,你把它往左掰,就行了。” 汪乔年照做,他大力一掰,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却看见之前挡住去路的那面墙已经被打开了。 “哈哈!成功了!”汪乔年高兴之余,跳了下来。 “唰!”墓道里突然亮如白昼。只见刚才被墙挡住的墓道里站满了人,他们头上的帽子配有手电筒,一道道光束射向汪乔年和小芝麻。 光很亮,特别在这漆黑的墓道之中,更是刺的汪乔年睁不开眼睛。他赶紧扭过头去,却发现很多红色的小光点落在自己和小芝麻的身上。 他很清楚这些光点是什么,他们已经被人用枪指着了。 这时,一个人住着拐棍气喘吁吁地走到了最前面,其他人纷纷让开道路。他的光头特别亮,汪乔年心里一惊,难道他是王振! 第六十五章 变故1 汪乔年盯着这个拄着拐棍的光头佬,非常的惊讶,他不正是那天在自助餐厅偷袭自己的那一伙人的头领?我的天啊,这可怎么办?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到这里,真是手眼通天了!无论如何,得弄清对方的意思。于是问道:“你回来干什么的?” 光头佬看着汪乔年,咧着嘴说道:“快把钥匙拿出来,我尚可以饶你条小命!” “什么钥匙?”汪乔年要继续试探他,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 光头佬狠狠地说道:“不要装蒜了,聪明的就乖乖地把它交出来,这样你们还能有一条活路。否则的话,请不要逼我哦!” 小芝麻看了看光头佬,又看了看汪乔年,问道:“主公,这些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汪乔年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小芝麻久居墓室,对人情世故所知甚少,于是又问:“那他们是要干什么?” “他们想要我们的命啊!”汪乔年有些激动地说道。 小芝麻突然将汪乔年推倒在地,右脚撩起,脚尖照着墙上一块砖的踢过去。汪乔年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轰隆一声,小芝麻和汪乔年脚下的地面突然塌了一个洞,两人迅速地向下面滑去。汪乔年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下身好像就要尿了出来,凉飕飕地,并且牙根子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再后来就听到稀里哗啦猛烈的子弹射到墙壁里的声音。汪乔年感觉到下滑的时间并不长,但是道路盘旋屈曲、纵横交错,这样一来,子弹根本打不到自己的身上。最后惯性越来越大,重重地落在了一堆草上。小芝麻站起身来,拍了拍汪乔年,问道:“主公,你没有事吧,这么短的下坠距离应该不会痛吧。” 汪乔年站起身来,埋怨道:“你怎么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好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小芝麻说道:“主公,你有所不知,刚才咱们所处的环境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只能出此下策,出其不意逃走,也是巧合,咱们脚下刚好有此机关,我们才能借助这个滑道下来。” 汪乔年担心地说道:“那些人会不会也顺着这条路追过来?” 小芝麻听后也不说话,快步走到墙边,朝着墙上某个东西使劲拍了两掌。接着就听到甬道“呼”一声,似乎改变了方向。小芝麻这才转过身来,对汪乔年说道:“主公,他们下不下来,关系不大,如果他们下来了,等待他们的将是刀山,一排排的刀,掉下去就会被刺成肉泥。他们不下来正好。” 汪乔年一听,这才放心了,夸大:“这么多好机关,真是厉害了,我的哥!” 谁知小芝麻一听,急道:“主公请不要喊我哥,不然我会香菇蓝瘦的!” “咦,你话讲得蛮时髦的啊!”汪乔年奇道。 “其实我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地并不多,有些词只是偶尔从市集上听来的。对了,刚才他们是谁的?为什么要你的命呢!”小芝麻不解地问。 “他们是来抢宝藏的,他们认为你把守的这个墓葬里面有很多的宝藏,而这些宝藏中有一支很特别的钥匙。”汪乔年回答道。 “哦,是什么钥匙?用它来做什么的?”小芝麻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钥匙是怎么样的,但是一定有那么一样东西,它可以带领我们找到宝藏的终极,找到最初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和我的身世有着很大的关系。”汪乔年思索道。 “主公,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刚才还奇怪,为什么壁画上的人会在今天出现在我面前了。”他故作深沉地看着汪乔年说道:“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啊!”小芝麻哈哈大笑起来。 汪乔年突然感觉小芝麻很天真,虽然他的年龄已经有41岁了,但是他远离世俗,清心寡欲,心里仍保留着少年般的质朴。于是也开玩笑道:“你说的是什么屁话,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那幅壁画?” “当然可以了,主公,在看壁画之前,我们要先把那伙人消灭掉。不然的话,我们还是会受到他们的威胁。”汪乔年说道。 听到小芝麻提起那伙人,汪乔年突然想到一件事,叹道:“糟了,我的同伴顾琴会不会有危险呢?” 小芝麻一抬头,想了想,说道:“我想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她也中了这里的机关,不过他没有受伤,现在在一个封闭的甬道里。我们先去把他救出来。放心吧,她和刚下来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大碍。” “那好,我们快走,你在前面带路。”汪乔年又按亮了他的小电筒。 “主公,等一下,我先将火把点燃。”只见小芝麻低头弯腰摸索到墙边,好像摸出了一根火折子,他把盖拧开,吹了一口气,火苗渐渐地着了起来,接着走到墙边。这时在火光的笼罩下,墙上的火把清晰可见,他从墙上拿下来一支火把,又将火把点燃。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在地下的墓道里,火把不仅带给人光亮,还带给人温暖。 汪乔年看小芝麻熟练地做完那么多事,从心里佩服这位土夫子,心中猜想点火把的原因可能是要检测墓室的氧气含量是否充足,便摆出不耻下问的姿态:“这里氧气是不是很稀薄?所以你用火把检测一下?” “什么气?” “不会吧,你连氧气都不知道!” “主公,我真的不知道氧气,因为我一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上过学,我所学的唯一的内容就是武功。” “你看,火把在地道里不会熄灭,说明这里的空气够用的。” “当然了,主公,这里的空气非常的好,因为这里有微弱的空气循环,这可是当年汪沧海师祖鬼斧神工的杰作啊。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没有足够的食物,我总要出去弄点吃的 。”小芝麻感叹道。 “是啊,你师祖汪藏海没有办法把食物保存到现在,不然你就有的吃了。你平时的生活来源是什么?咳咳,这个问题我比较好奇,但是你要是不愿说就算了,全当我没有问。”汪乔年打趣地问道。 “没关系,主公,我可以告诉你,我要是渴了就找点山泉水喝,想洗衣服了就到小河边。我平时也会储存点水放在墓室里面,但是不会太多,因为放的时间长了,水质就变了,不能再喝的。如果是饿了的话,我会去庙里找点东西吃。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床底下还有一箱黄金,师父告诉我,除非我饿得奄奄一息了,不然不得拿金子换钱去市场上买东西吃。我尽量少与外面的人往来,所以我现在趁着有力气都是到外面采摘野果吃。只有墓室的机关需要修理的时候,我才会花钱去买一些必要的装备回来。”小芝麻一五一十地将他几十年的生活只用了几分钟就讲完了。 “哈哈,还真有意思,不过既然你有一箱黄金,为什么不用它来投资?你用它来买股票,或者是炒房地产,干嘛要把自己饿成这样子?”汪乔年越瞧越感觉“小芝麻”这个名字很适合他,仍记得一开始见到小芝麻蹲在地上,自己还真没有看出来那是一个人。 “主公,你说的是什么呀?师父说过,不要乱花,我就不敢乱花的,这样不挺好的吧,我的主要任务是在这里守着,而不是拿着钱在外面逍遥。”小芝麻反对道。 “对,对,你说的很对,”汪乔年说道,“现在我们得抓紧去找我的同伴顾琴了。” “主公,请随我来。”小芝麻说道。 只见小芝麻拿着火把在前面走着,没过二十米就接着穿过了低矮潮湿的甬道,一步一步走到前方的黑暗之中,接下来又是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了一座墓室的大门之前。火光之下,只看到大门是石头做的,外面十分光滑。小芝麻接着扣击大门上的铜环,然后又把铜环拉出来向右转三圈,又向左转了三圈,最后说了一声:芝麻开门! “轰隆”一声响,墓室的门缓缓向上收,不多时就打开了,火把的光迅速地透了进去,汪乔年看见里面有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到。 小芝麻指着顾琴说道:“那就是你的同伴。” 汪乔年急忙走过去,右手试探顾琴的鼻息,谢天谢地,她还有着匀称的呼吸,把它翻过来,这才看到顾琴的眼睛还朝己眨了眨。 “啊?顾琴你没事吧!”汪乔年大声喊道。 顾琴看着自己,眼睛又眨了眨。 这时小芝麻就站在墓室外面,他面无表情,突然一拉铜环,“吧嗒”一声响,汪乔年猛一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小芝麻的脸,墓室的门猛地从上面落了下来。 汪乔年一下子傻眼了,这,这,这怎么可能?小芝麻他,竟然…… 顾琴中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开的,嘴里却可以发出“哼哼”声,她用尽力量发出一点儿声音。汪乔年这才想起来顾琴还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他赶紧从衣兜里把小瓷瓶拿出来,打开盖子,让顾琴闻了闻小瓶子里的气体。这时,古琴闻到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皱着眉头,右手轻轻一推,嗔道:“干嘛拿那么臭的东西来欺负我?” 话刚说完,就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有力气了。渐渐地,全身都恢复了力气。可是新的难题摆在了他们面前,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呢? 第六十六章 变故2 汪乔年被小芝麻关在了墓室里,他打开手电,对着墓室照了照,顾琴随着光亮也跟着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确实都是厚石,四处光滑,没有什么机关可以从墓室里面出去了。 汪乔年和顾琴被困在了石室里,他们检查了石室四面的墙壁和铺在地面上的石板,确实没有什么机关可以让他们从石室内部把门打开。 “我们会被困在这里多久?时间长了,我们会饿死在这里的。”顾琴问道。 “不知道。关键我弄不清楚为什么小芝麻会把我也关在这里。”汪乔年紧锁眉头,叹息道。 “什么小芝麻,就是刚才和你一起过来的人?哼,你竟然没有想到他会对你不利吗?”顾琴疑惑地看着他。 “告诉你吧,小芝麻把我奉为主公,他应该不会对我不利的。”汪乔年都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因此说出来没有多少底气。 “我看你是中计了,别人对你说几句好话,你就非得上当不可!”顾琴气呼呼地说道。 “是吗?你对我说了多少好话?这么说我也被你骗了?”汪乔年反问道。 “哼,不理你了!”顾琴把脸转向另一边。 “顾琴,跟你说正经的,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走进这墓室?我记得从山洞掉下来的时候恰好被你砸晕了,你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吗?”汪乔年有些生气了,像是在责问。 顾琴沉默了。 汪乔年见顾琴无语了,更是证明她有阴谋,索性大开嗓门直嚷嚷,什么“最毒妇人心”啊,“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等难听的话一股脑说出来,而且是哪句难听说哪句。 良久,顾琴小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可让汪乔年有些手足无措了,他看着哭泣的顾琴,心想,假惺惺、搏同情! 顾琴越是哭的凶,汪乔年觉得越解气。 哭着哭着,顾琴突然站起来,走到汪乔年身边,推了他一把。带着哭腔说道:“谁让你来找我了?你走啊!我死就是了,谁让我倒霉啊!” 顾琴骂完后,站直了身子,大声喊道:“我不活了。”说着身体一弓,把头对着石壁,猛冲了过去,她要碰墙自毙! 其实当顾琴说不活了的时候,汪乔年就已经想要安慰她了,只是肚子里还憋着一股气,面子抹不开,也就没有及时劝解。当顾琴冲向墙壁自杀的时候,汪乔年脚下生风,如射出的利箭一样,早于顾琴将身体贴在墙面前。 几乎于此同时,顾琴的头撞了过来。顿时,汪乔年感觉七荤八素,没想到顾琴的力气那么大。这也证明了顾琴刚才的确羞愧地要下决心自杀,这绝没有作戏的成分。 “让我死!让我死!”顾琴拉着汪乔年的衣服,用头反复向他的肚子撞去。一下,两下,三四下!五下六下七八下,下下都让他眼睛瞪很大! 汪乔年有一股欲死的感觉,但绝没有欲仙! “停下来!”汪乔年咳了几下大喊道。 顾琴的情绪本来已经失控了,可是听到汪乔年的这句当头棒喝,居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汪乔年揉了揉肚子,将顾琴揽入怀中,安慰道:“别哭了,我刚才说得太难听了,都怪我,你要有气,就打我发泄吧。” 顾琴听到汪乔年这些话后,更是自愧不已,又哭了起来,伤心极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怪我还不行吗?”汪乔年拍了拍她的额头,安慰道。 “不怪你,怪我!”顾琴呜咽着说道,“其实,我早该告诉你了,都怪我太软弱了,不敢和他们决裂!” “哦?他们是谁?”汪乔年一听,知道事情不简单。哪怕要死在这石室里,只要能在死前和顾琴消解误会、冰释前嫌,和美人心心相印而死,也算是不足之中有美吧。 “你听我慢慢说来。”顾琴说道:“三年前,我去岛国留学,能出国留学真是一件很有荣誉的事情,学的还是岛国著名的医科专业。我对自己的前程非常憧憬。每天都在紧张的学习中度过。有一年过春节,有一位男生给我送花,向我示爱,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被他英俊的外表给欺骗了,答应了他。后来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们交往仅一个星期,他骗我到他的家里,并且提出爱爱的要求,我当然没有答应。可是,他强行剥光我的衣服,给我拍了果照!之后倒也没有非礼我。他说‘本来想和你****的,现在没有必要了,因为我是个同性恋。’我当时听了之后感到非常恶心!他之后一果照要挟我,让我加入他们的组织。” “什么?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汪乔年睁大了眼睛。 “不仅如此,他们组织里的男人全是同性恋!”顾琴轻叹了口气。 “what!变态!”汪乔年感觉这简直不可思议。 “后来组织就培训我做他们的特工,就这样,我完成大学学业的同时,还被训练成为一位多才多艺的人,学会里很多技能,包括格斗!”顾琴眼睛里闪着泪花,似乎不愿意回首那段往事。 “你们组织的头目是谁?” “是王振,就是那天在自主餐厅和你交过手的秃头。” “什么?难道他是你引过来的?” “不光是那一次,包括这一次,都是我在和他单线联系。” “你!” “对不起!”顾琴哭的泪雨婆娑,她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里,总之这次叫你给害死了。”汪乔年怒气冲冲地说道。 “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身手的时候,我心中燃起了希望,我知道你是有可能杀掉王振的人。经过我和我爸爸周密的计划,我们决定引他到国外,趁机杀了他。” “你们怎么就那么有把握能杀了他?”汪乔年不解地问道。 “我们有三成的把握。” “什么,只有三成,你们就敢引他过来?” “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好吧。我们计划的三个国外的地点,每个地点有三成机会,一共有三次这样的机会,我们一定能除掉他!”顾琴钢牙紧咬。 “可是你们也没有完全必胜的把握呀!” “说是这样说的,可是不批评我们的下场会很惨的,现在王振要收我做干女儿,我能怎么办?我敢拒绝他吗?最起码现在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况且有你的加入,成功的几率会大大的提高,只不过没有想到却落得今天如此这般地步,唉。” “我知道了,原来你受到王震的威胁,可是如今的这个王振,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什么来头我不好讲,不过,有一次他掉了一颗牙,我拿过去偷偷地检验一下,发现这颗牙的齿龄已经有五百多年了。” “什么?如果你说是真的话,那么这个王振就是,明朝,那个祸国殃民的大宦官王振!对了,这就能解释清楚了,他是一个宦官,他下面没有,所以他的组织里全部都是男性同性恋或者阉割过的,这样一来,他就没有自卑感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就因为他有这种自卑感,所以我才能成功把它引到国外,让她相信这样一个骗局,” “什么骗局?什么国外??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所谓的从你们家里那个纸上,油纸上得到的秘密,上面分别按十三个国外的地点,在这三个国外地点都找到一个钥匙,获取这三位药师就能够发现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我最想的就是让自己重新做回男人,但实际上这,是什么秘密我们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三个地点,按照我们目前的水平,也许很难解开这个谜了,所谓的秘密只不过是把王振骗出来杀他的一个理由而已! 第六十七章 小芝麻的手段 小芝麻一个人走在静静的墓道里,这里充满着危险和神秘。他左拐右拐加上绕弯,最后来到一块在青石板下。这一块石板与周围的石板有很大的不同,它通体圆润、通透,绝不仅仅是石头,它是一块上好的美玉。突然间,许多光亮从这块石板下面传来,更显得墓室里诡异万分!要是寻常人早就被这诡异但气氛吓得心里发毛了,可是小芝麻几十年来长居于此,闭上眼睛都知道地上有几个坑,他才不会怕呢,他正是要来此办一件事情。 而这些光源的来自于很多手电筒,只见一群人正在一个秃头的率领下在这下面的甬道里查看着周围的石壁。原来,小芝麻来到了王振一伙人的头顶上的墓道里,这块青石板透过这道青石板,恰好可以看到王振一行人的活动情况。 “现在,我要你们去死!”小芝麻嘴角动了动,眼睛里闪着凶光。他摸索到旁边一面古铜色的墙壁上,按住一块凸起但石头,向右使劲一旋转,石壁开始晃动起来,轰然落下,正好砸在下一层墓道的路上,堵住了王振一行人来时走过的路。 王振一伙人面对如此的巨变,顿时慌了神,可谓肝胆直颤。但是王振知道,越在危险但时刻越是不能手忙脚乱,如果连自己也乱了方寸,手下人能有信心克服困难的人就更少了,那就更不用提还会有多少或者出去的人了。 王振面对慌乱的手下,怒吼道:“安静下来!” 顿时,喧闹的墓室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一些人粗重的呼吸声。看来作为组织的头脑,王振非常有权威。他命令道:“工程组,去检查那堵墙,看看它为什么会掉下来,说不定是个重要的线索。” “是!”工程组的人员回答地非常响亮。 “行动组!”王振继续指挥。 “在!”几个人齐刷刷地回答道。 “你们往前探探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 “是!” “技术组!” “在!” “注意保持无线电通畅!”王振命令道。 “是!” “其余人员围拢过来,做好戒备!” “是!”刷刷刷,一群人围在王振的身边,拱卫着自己的老板。 王振作为这个神秘组织的头领,无论权威还是管理能力通过刚才显现了出来。这一切都被小芝麻看得清清楚楚。小芝麻知道王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行动组的成员往前面行进着,他们去探路,决不能困在这里。小芝麻在这些人头顶上但墓道里行走着,他但嘴角露着笑容,自言自语道:“分批去死更好,我更有把握了。” 小芝麻脚步加快,他走到墓室前面的一个拐角处,往下面看着,地上又出现一块透明的玉石,就在这时,行动组的五个人一起走了过去。 小芝麻飞快地掀动地上的一个拉环,只听到呼啦啦一声,行动组的五个人脚下的石板突然塌陷下去,五个人一起下落到地底深处,就像乘坐电梯的乘客突然感到电梯失去控制,升降机一下子从三层坠落到一层一样。接着从两侧墙壁下方渗出水来,很快水势变快,水量变大,五个人急忙往水面游去,可是随着水流的搅动,实在难以控制身体的平衡,渐渐地,体力不支了,不一会儿,格斗技艺最厉害的行动组全军覆没。 看着行动组的人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小芝麻又掀动了一下机括的拉环,水开始沿着地上某处的排水槽慢慢流淌出去,水位降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刚才陷下去的石板“呼啦”一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王振手下的人围拢到了一起,他们拿出绳索和半自动冲锋枪,把冲锋枪挎在背后,拿绳索密密地斜织着,里三层外三层,并在绳索上放置了很多铃铛。这些令铃铛很小,数量很多。若是有其他人碰到了上面,这些铃铛就会发出很大的声响,足以惊动王振的手下。他们把这些绑有铃铛的绳索远远地架设在墓道里,由远及近一直到王振落脚的地方。 “技术组,呼叫行动组,看看他们探路的情况如何!”王振命令道。 “是!”技术组人员将无线电发射器从后背上卸下来,放到地上,快速操作起来。随着“斯拉斯拉”的电流声响,呼叫声传出,“呼叫行动组,呼叫行动组……”尽管一声声的呼唤通过无线电发报器传递出去了,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这可奇怪了,技术组的人赶紧调试设备,呼叫其他组的人员,都能得到回应。难道行动组的那批强中手全部挂了吗?没道理啊! 他们可都是从岛国自卫队员和飞虎队成员中经过千挑万选的,人人都有十人敌的能力,不用降落伞都能从两千米的高空直接跳下来而且自己寻找树林或草地降落,最多结果只是骨折,他们都经历了王振的魔鬼历练,没道理这么容易就会挂掉啊! 除非他们不是死于人手!难道这里有鬼? 这时无线电接收器里传来“斯斯”声,技术组的人员仔细分辨着信号的来源,安静地盯着种种仪表,突然,“啊~”一声尖利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像要刺透人的耳膜! “是什么?”技术组的组长问道。 “好像是女鬼在叫!”一位组员说道,看得出他吓得缩作一团。 “八嘎!”技术组组长怒吼道,“不可能的!”他摸了摸腰间的长刀,说道:“胆小鬼!”然后“刷!”地一声,抽出长刀来,一步一步向前面走去,“叮铃”他触动了铃铛。 “混蛋,快回来!”王振骂道。 技术组的组长看了看王振,吓得一缩脖子,把刀放回了刀鞘,转身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滋滋!”发报机又响了起来,“呜~”机器里传来了诡异的叫声,这时大家都听到了,绝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正在专心收听信号的一名技术组的人员突然大叫起来,他一把夺过组长手中的长刀,趁组长还在发愣,用力抽出来,冲向黑暗之中,仿佛疯了一样。 “叮铃叮铃!”一阵急促的铃铛响声,这个疯了的家伙就闯进了前面的黑暗之中。矿灯齐齐地照射,他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了踪影。 小芝麻在此等候多时了,他快速地迎上去,一把冰凉的匕首以它锋利的刀刃擦过疯子的喉咙,这名技术人员解脱了,他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浑身一颤一颤,直到血液汩汩流出,抽去了他最后一丝的生命力。 小芝麻在那人的身上擦了擦刀,说道:“看来你们很难对付啊,才疯了一个。我只好换了法子了!” 就在惨叫声从墙角拐弯处传出来的时候,王振等人看着阴森森的远方,墙壁斑驳乌黑,仿佛矿灯的光都被无尽的黑暗吸走了一样。 第六十八章 都不是吃素的 “快点呼叫行动组!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或者的人!”王振命令道。 技术组组长赶紧招呼手下人一遍遍的呼叫行动组成员,可是除了电流声之外,没有任何回音,难道行动组的那些高手全部死了?那也就意味着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会不会真的是女鬼呢? 技术组组长只得报告:“头儿,行动组没有人回应!” “啊!”一遍遍地呼叫如果都没有回答的话,只能说明一个结果,行动组的人全部失去了自由,或者是全部死了。事情变得诡异起来,刚才那个被吓疯的组员显然也被害了,对手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王振想道,他皱着眉,说道:“我们得快点儿离开这里,回到上面去。”他所说的上面指的是外面的世界。 “可是前面好像有个难缠的家伙!”技术组组长井大春说道。他还在想着刚才差一点儿就被奇怪的声音魅惑了,如果真的被催眠了,下场就和刚才的疯子一样了。想到这里,他心有余悸。 “不要怕!怕死的话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了。我告诉你们,在这里,不可能有鬼,你们看看周围,有没有尸体或者骷髅?”王振说道。 “没有。” “没有。” …… 手下人纷纷回答。 “对啊,如果这里真有鬼的话,它吃人害人,而这周围就是旅游风景区,平时会有一些驴友经过,如果他们进入这个墓地之中,被鬼害了,一定会留下许多尸体或者骸骨。可是,你们想想,自从我们下到这里来,并没有见到一点儿鬼怪的迹象。那么死去的人的尸体到底去哪里了?我想,一定是被人打扫干净了。所以,我判断,刚才一定有一个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装神弄鬼,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守墓人!”王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 “头,这我就不怕了。” “头说的一定是对的。” …… 众人表示明白,这也从侧面反应了王振平时为了达到目的,经常给手下洗脑,并且在手下面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他说什么,都没有人反驳,手下人甚至在心里连不一样的想法也没有。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各组中最能打的成员到我跟前来,我一一点名。”王振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还有他那光滑的下巴,眼睛中闪过一丝凶光。 很快,组员们集中到王振身边,他们虽然隶属于行动组之外的组,但在格斗方面,也都是好手,只不过比不上行动组那些顶尖的人才罢了。 王振看着他们,面露微笑,和蔼可亲地躬身问道:“你们现在怕不怕?” “不怕!”这些人响亮地回答道。 “好,好,好!”王振缓缓地鼓掌,称赞道。 没有站到王振面前的组员小声嘀咕着:“刚才头儿竟然一连说了三个‘好’!他很少称赞别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哪里晓得,行动组的人死光了,他还说好,真不晓得有什么好的!” 不知是谁一声咳嗽,正在小声议论的人立即安静下来了,他们看着王振,继续听他讲话。 “有的人认为项行动组的人死光来了,我们遇到了强大的对手,所以今天很难走出这里了对不对?”王振以目光静静地环视了周围人一圈,然后突然提高嗓音说道:“你错了!你不能有这么灰心的想法。你们经历了多少磨难?杀过多少人了?怎么,今天你们要告诉我,现在又害怕了,是不是?说害怕谁现在就自裁!” 王振的这道命令非常具有威慑力,许多人低下了头,如果说他们心里刚才还有可能害怕的话,现在死亡命令就在眼前,反而更希望求生。如果害怕就要去死,不怕就能活着,他们当然会选择活着。王振以前对他们的种种残酷的训练方法出现在他们脑海中。 什么自相残杀啦,无伞跳飞机啦,与猛兽搏斗,荒岛求生啦等等,是啊,这么残酷的训练自己都能挺过来,没道理折在这个鬼地方! 组员们回想之后,鼓起了信心和勇气,他们抬起了头,看着王振。王振看到他们坚定而狠毒的目光,非常满意,说道:“现在,我们就离开这里,不管前路如何困难,我们都要一往无前!”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组员们大声回答着,这都是他们受训时经常宣讲的豪言壮语。高昂的士气感染了其他成员,他们全部都站了起来,扭头向前面黑暗的地方看去! “现在,听我安排!新行动组成立!组员就是你们了,我要求你们一往无前,不畏死亡。所有人员两人一组结伴前行。每组人前后间隔十米,当你们其中的那位不幸遇到危险的话,一定要赶在临死前大声喊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听懂了吗?”王振高声问道。 “是!是!是!”一声整齐而高亢的回答震撼着整个墓道。 声音也传到汪乔年和顾琴那里。顾琴猛地一惊,从汪乔年环抱中挣开,抬起头来看向汪乔年,尽管她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因为要节省电能,所以汪乔年把手电筒暂时关闭了。 “嘘!”汪乔年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们屏息凝气,想要获取更多的信息,可惜石壁太厚,离声源又远,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刚才是谁?”顾琴燃起了希望。 “估计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没有那么多,也不会大声喊‘是’!”汪乔年估计是王振的手下。说道,“糟了,王振带了那么多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小芝麻把我们关在这里是要干什么!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逃命才是!” “没用的,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石壁那么厚,除非有碎石机!”顾琴为自己还能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机智地开玩笑感到一丝骄傲,“知道吗?就算有碎石机,也要先用炸药把门炸裂,然后再找大力水手波波把堵路的碎石扔进碎石机里,这样我们就能出去了!” “如果有个狗洞呢?”汪乔年想了想,“我们能不能钻出去?” “开什么玩笑?我们之前不是找过了吗?四面墙壁什么洞都没有!”顾琴有些抓狂了,“老天,小芝麻再不来,我们就要饿死了!” “我身上就有碎石机!”汪乔年说道,同时,他再次打开了手电。 “什么?”顾琴以为汪乔年傻了。她看着汪乔年认真的样子,禁不住又问:“你身上的碎石机在哪里?” “看!”汪乔年晃了晃自己的手。 “混蛋!”顾琴以为汪乔年犯傻病了,该吃药了,嘲讽道:“你不会闷的智商退化了吧?” “看我的。”自从和敌人搏斗过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一些非常奇怪的变化,每一天仿佛都比昨天更强壮,他仔细回忆柴宝臣学过的武功,将那些记忆默默想了又想,平时抽空练习一下,感觉威力特别大。还有,刚才小芝麻大概是忌惮自己高强的内功才设计把自己关到这个石室之后的。这么说来,自己的内功确实有进境了。 汪乔年小声地念道:“现在正是绝路逢生的时候,灵不灵就看现在了!拜托了,我的前生!” 他走向石室,伸出右手,五指成钩,青筋暴露,大喝一声,手爪挥向石壁!霎那间,墙壁迸出一些碎石,这些碎石片仿佛像是被电钻钻出来的一样,细小四溅! 顾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这一幕,虽然手电的光线很弱,但是刚才的场景实在太震撼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像裘千丈那样会变魔术?”顾琴感觉这太不可思议了,说道,“来,让姐看看你手里拿了金刚石了吗?” “别闹,”汪乔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确实是我用手抓碎的!” “怎么可能?你手上的功夫那么硬。”顾琴还是不相信,打趣道,“不如等我们出去打黑拳吧?赚保你赚的盆满钵满!” 第六十九章 脱困 “没有猫腻,就是实实在在的硬功夫。我再做一次,你看仔细了!”说着,他拉过顾琴的手,让她打好手电,光线射向石壁。汪乔年运足气力,大喝一声,骤然打向石壁,只听“轰”的一声,石壁又被掏出一个大洞来。这一下顾琴可相信了,她的嘴巴惊讶成了o型,不像刚才有意取笑,而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顾琴看了看汪乔年,惊讶地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外星人?” 汪乔年笑了笑说道:“你看,用这种方法我们能不能出去呢!” 顾琴拍手说道:“能,一定能,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这可不就是见佛杀佛见鬼杀鬼的吗?还怕小芝麻跟你玩儿阴谋诡计吗?”顾琴一把搂住了汪乔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汪乔年突然有点害羞,他的脸胀红了,因为在他心里,顾琴是那样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当她把脸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激动了,已经预感到下一刻,顾琴会有其他的动作,就没想到顾琴竟然能够亲吻自己。就在亲吻那一霎那,香味扑鼻而来,那是一种的淡淡的体香,这一刻,他沉浸在无限的奇妙之中。 “嘿”,顾琴在汪乔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问道:“你的手能不能挡住子弹呢!” 汪乔年从刚才的香吻中回过神来:“当然不能了,我也是血肉之躯呀!” “快告诉我,你这是在哪学的这么厉害,迄今为止,我也就只见过一个像你这么厉害的人!”顾琴开心地问道。 这一问把汪乔年惊到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和自己一样厉害的人吗?” “是的。”顾琴紧缩眉头,“还有一个人,本来你们可以英雄惜英雄的,只可惜他做不了英雄了。” “为什么?那个人还活着吗?”汪乔年奇道。 “活着,当然活着,而且我感觉他好像就没有死过。”顾琴目光游离,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之中。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欲言又止?”汪乔年耐不住性子了。 “本来这时一个秘密,我到死都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今天我告诉你,因为是你给了我勇气,我要反抗!”顾琴钢牙紧咬,感慨道。 说道这里,汪乔年已经猜到一些了,顾琴口中的那个武学高手也许就是他组织里的某个人。 果不其然,顾琴开口说道:“我说的是王振!“ 啊,汪乔年抽了一口凉气,那可是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啊!“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顾琴眼睛向上看着,回忆起来:“我也只是见到了一部分。那是我加入组织的半年后,有一次筛选人才的考试,我和其他五个人被投放到了大西洋上一个不知名的岛屿上,与外界隔绝一切联系。第一天,王振亲自为我们送行,他也降落在那个岛上,知道吗?那个岛屿实在是太恐怖了,而且可怕的是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岛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那个岛上空无一人,只有我们几个!” “王振看着我们降落,只给我们六人一柄刀和三斤米,说一个月后会再过来接走我们,前提是我们这些人还活着!我们看着他乘坐飞机走了,当他将要跨上飞机的那一刻,有一个受训队员突然明白了王振话中的意思——死亡,他不甘心,发疯了一样冲向王振,要抱住他的腰,挟持他把自己带离这个鬼地方。” “他可是我们六人中的好手,曾经创造了一人徒手打残十名教官的记录,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人惊掉下巴!王振的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他能看到有人偷袭他,都没有回头,反手一掌打在了那名队员的胸口上,队员的身体一下子弹飞了,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当时的场景实在太惊人了。传说王振会古代武功,没想到这么神奇这么可怕!这还不是最让我感到可怕的,王振回过头来,说‘你们呆在岛上的时间变为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会过来接你们,因为他的尸体可以风干,够你们吃上很长时间的!” “听到这句话后,我整个人碉堡了,愣了良久,直到飞机驶离,变成天上的一个黑点,我才回过神来。这时有一个人从地上捡起刀子,走到尸体旁边,开膛破肚,把岸边的沙子填进尸体的腑脏,回过头来,说道‘王振说的对,这个尸体留着备用!’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名字:刘二宝,他的话让我恶心的当场就吐了。刘二宝看了看我,又说了句‘看来,有人不愿意吃他的肉,我们能多分点了。其余三人没有搭腔,也没有阻止刘二宝腌制一具人类的尸体!’” 汪乔年听到这里,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真没想到王振这么残忍!” 顾琴回头看了看汪乔年,眼睛里好像闪烁着泪水,说道:“乔年哥,本来这些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的,现在告诉你了,你也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请你不要怪我,因为王振太可怕了,我怕他,他控制了我和我父亲,我们不得不为他做事,我父亲曾经对我说有朝一日他会把过错全揽到自己的身上,只为了我能和你在一起!” 听到顾琴这么动情的话,汪乔年的心软了,柔声安慰道:“我不会怪你了,我要帮你除掉王振。我们的帐可不止这一笔!” “什么?你认识王振!”顾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总感觉自己的前世和王振是死敌,这个王振应该就是明朝那个祸国殃民的王振!你不是发现他的骨龄已经有五百多年了吗?” “是的,有一次王振掉了一颗牙,我悄悄地从他的从抽屉里偷了出来,经过对牙齿的碳分子的检测,结果显示这颗牙齿至少有五百八十年的历史了!”顾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仍然非常激动,尽管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这就说明王振也有近六百年的寿命了。可是,他怎么能活这么久的?”汪乔年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据我的父亲说,一定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让他活到现在。他跟踪我们就是想拿到油纸上记载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对他很有帮住。”顾琴推测道。 “更有可能,他已经查明我们还都不明白的事情,只是他需要我们手上更具体更详细的资料!”汪乔年的猜测不无道理,顾琴连连点头。 “咕咕!”顾琴的肚子叫了一声。 “你饿了!”汪乔年说道。 “我没有。”顾琴答道。 “你的肚子咕咕叫了!”汪乔年笑着,指着她的肚子,打趣道。 “我没有!”顾琴再一次否认。 汪乔年看自己不仅没有逗笑顾琴,反而惹得她很生气,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没有。请你不要再对我说‘你饿了’这三个字好吗?”没等汪乔年继续追问,她接着说道:“我会吃人的!”说话的同时眼睛露出狼一样的蓝光。 汪乔年吓得后退了两步。 “不要怕,我打不过你,不会吃你的,但是我有可能割下自己身上的肉吃下肚。这一切都怪王振那个老东西,乔年哥,我们赶快出去,你替我杀了他。”顾琴说着露出期盼的目光。 “能问一下,最后你们受训的人活下来几个?” “就我一个!” “那你吃人肉了吗?” “没有!”说着,顾琴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我不信。那你吃什么活下来的?” “树皮,海里的鱼。淡水来自鱼体内的嗉囊!”顾琴飞快地回答,接着说道:“这些事情我不愿意再回忆,你赶快打开这道石门,咱们赶快出去吧。” “好!”汪乔年看出了顾琴焦躁不安,他手上运劲,打了十几掌,终于把石门砸开了。(此处已经接近魔幻,情节需要,不必细究。)石门露出一个小洞。顾琴迫不及待地试探了一下,她的头可以通过,接着就从洞里钻了出去。 汪乔年拿手电透过洞往外面照着,顾琴出去后在石门的右上方找到了一个铜环,又是拉又是转的,最后石门打开了一条缝,缝越来越大。汪乔年就地一滚,也逃了出来。就在这时,石门由于刚才被汪乔年掌力破坏,只打开了一点点就立刻重重的降落下去,如果汪乔年刚才没有及时出来,说不定此刻恰好被砸成肉酱! “走,赶紧上去,找云中鹤和你父亲!”汪乔年说道。 “不行,现在外面的形势我们还不清楚,不能冒然行动,我们悄悄地出去,看看王振和小芝麻在哪里,然后见机行事!” “好!”汪乔年拉着顾琴地手,说道:“听你的。” 顾琴被他拉着手,本想挣脱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尽管以前自己确实想要利用汪乔年,但是现在一颗芳心早已许给他了,只盼汪乔年能杀掉王振,自己就是他的人了,一定会嫁给他,拉拉手算什么。所以也就任他拉着。 汪乔年拉着顾琴的手,感觉真不一般,没看这双手经过王振魔鬼式的训练,但仍然柔若无骨,让人倍感温馨安全。他们在墓道里慢慢地行走着,摸索着。 第七十章 汪乔年怒了! 却说汪乔年和顾琴掉入墓道的这段时间里,云中鹤和顾老可急坏了。云中鹤动用了海外几乎所有的关系,打探此二人的下落。终于,在一个又一个中间人的介绍下,云中鹤以一座矿山的经营权换得了当地黑帮老大雄金兰(音译)的全力帮助。 调取了此二人失踪时的监控录像,最终确定二人是在寺庙后面山上失踪的。雄金兰命令手下搜山,并且进行地毯式搜索,没多久就发现了山后的那具男性尸体,现场还有打斗的痕迹。这就说明事情不简单了。雄金兰看了看尸体,并让手下看了看那具尸体,没有人见过死者。 “金兰哥,死的这家伙没有向咱们打过招呼。死了也活该!”小弟雄胜芒瘪瘪嘴说道。 “奶奶滴,哪个王八羔子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搞事!”雄金兰非常生气。 “顾老,你怎么看?”云中鹤皱着眉头问道。 “还不太遭。”顾老说道。 “哦,为什么?” “汪乔年和顾琴确实不知所踪,但现在躺在这里发臭的另有其人,我认为他们还不至于特别被动,最起码从此地遗留的血迹来看,只有死者的,这也就证明他们俩根本没有受伤,甚至汪乔年出人意料制服了歹徒。”顾老不愧是做研究的,观察细腻。 “那也不能说明他们俩没有危险啊!” “这里仅有一个死人,而王振少说也有五十人,说明汪乔年和顾琴并没有遇到大规模的袭击,或许只是躲了起来。”顾老分析道。 听到这里,云中鹤猛一扭头看向顾老,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王振有五十人?” “这……”顾老一惊,自己说慌嘴了。“是啊,我也不知道。” “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快说!”云中鹤掏出一把枪来,指着顾老。 周围的马仔一看,纷纷拔枪对着云中鹤。黑帮老大雄金兰一挥手,说道:“继续搜,少管闲事!” 顾老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啊?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没有正义感,话说雄金兰怎么会有正义感? 顾老苦笑了一下,伸手把枪管推到了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事已至此,我就竹筒倒豆子,全告诉你好了。” …… 小芝麻看到王振的手下两人一组,间隔很大的距离,实在是不好下手。墓室里的机关灵活性不足,一旦启动就要出其不意,如果只杀死两个人就被后面的人瞧见了,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他眉头一皱,本来还可以用毒气的,但是解药在汪乔年手上,一时间无法配置。不管那么多了。小芝麻拿出配好的草药包,点燃后放在上风口。墓道里有微弱的空气循环,这也是宗师汪沧海的神来之作。毒气不断地释放出去,小芝麻早就掩鼻跑开了。这些毒气顺着风向朝王振的队伍扩散开去。 王振的手下此刻正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行进着。虽说这些人敢死,但不代表愿意死。死亡随时都会到来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些人装备精良,帽子上戴有矿灯,一盏盏灯照得墓室灯火辉煌。 后面的人照在前面行人的身后,并举着枪,随时准备射杀可能出现的人或者怪物。大家都不敢说话,气氛异常地紧张。 正在行进中,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倒下了。倒下时,只有“轰隆”坠地的声音,没有求救呼喊。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紧接着跟在后面的那两个人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他们先是一阵扫射,而后将灯光照向前面,只见最前面的两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鲜血从他们身下流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这两人震惊了!难道一阵扫射之下只是射杀了自己人吗?对手是谁,竟然能同时放倒两名敢死队员,并且悄无声息地撤离? 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思考,危险就在身边,躲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不断的牺牲才能引出敌手! 这两人继续向前慢慢行进,可是仅仅踏出没几步,他俩也“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并且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身体好像被抽去的最后一丝力气,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随后,突突……一阵扫射! 这群笨蛋!至死,他俩终于明白事情的缘由!一股无味的气体在墓室里弥漫开来,先问道的人先倒下。后面的人还以为有人突袭,所以就开枪扫射,务必要将敌手打残打死! 明白过来也没有用了,至多死得不是太糊涂而已! 看着队员不断倒下,虽然隔得很远看不太清楚,王振现在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停下来!”这声命令回荡在墓室里。也穿进了汪乔年的耳朵里。 随着功力的增强,汪乔年越来越感觉自己耳聪目明!他拉住顾琴的手,站着不动,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方位,“走!”随后拉着顾琴向左边一侧的墓室走去。 “我们去哪里?”顾琴很疑惑。 “找小芝麻,他有危险!”汪乔年说道。 “王振带了那么多人,还有枪,我们怎么救小芝麻?”顾琴不明白汪乔年为何要这么做。 “你还不明白吗?”汪乔年转过脸来,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刚才王振拿枪指着我和小芝麻,要抢我们的寻宝油纸,还好小芝麻带我逃脱了。所以我认为他是在帮我们。” “那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囚禁起来?还使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顾琴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想他要结果王振那伙人,怕我们跟过去会有危险吧。”汪乔年皱着眉头,他也拿不准,想不通的就不想,反而释然,接着道:“所以更要找到小芝麻问个究竟。” “那万一他是想先结果了王振再腾出手来慢慢对付我们呢?或者他正是要对付我们,从我们这里得到他想要的,所以必须先和王振做个了解,才能不被打扰,集中力量对付我们呢?”顾琴一口气说明这些,不愧是顾老的女儿,心思缜密。 “这个……很有可能!”汪乔年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我们更不能就这么走了,这里很多事情他们知道得反而更清楚,我一定要找到小芝麻问个明白!” 顾琴看汪乔年态度很坚决,也就不愿拂了他的意。只好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汪乔年现在已经拥有了柴宝臣修炼的所有功力,只是使用上稍微生疏了些,二人的意识纠缠不清,实则已经化为一个整体! 由于手电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所以要节省电能,以备不时之须。汪乔年脚下生风,顾琴也不弱,他们一前一后,在黑暗的墓室里辩声定位,在这一点上,顾琴对方位的感知丝毫不亚于汪乔年!不愧是魔鬼训练下的幸存学员! 也不知穿过多少梁,转过多少弯,总之离枪声愈来愈近。这时二人都放慢的脚步,因为危险已经靠近,他们丝毫不敢大意。 “哈哈哈!跟我小芝麻作对,管你是王振还是汪乔年,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 一阵声音传来,汪乔年和顾琴对视了一眼,尽管黑暗之中目不视物,但是二人心有灵犀。汪乔年将手电交给顾琴,然后就近一滚,欺近至小芝麻身边。这一滚,自然发出一点儿响声。小芝麻一惊! 顾琴辨位识声,猛然打开手电射向小芝麻! “啊!”小芝麻眼前一花,随即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别人扣住了。要知道人在黑暗中呆的久了,瞳孔和视网膜都是最大限度地接受光线的。猛然受到光线照射,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所以会出现暂时性失明。 小芝麻被制的一霎那,右手使出擒拿后反扣汪乔年的腕骨,得手后左手手肘向汪乔年胸口猛击一下,挣脱了汪乔年的怀抱。而后身形一蹲,仍是扣住汪乔年的手腕,就地猛地转过身来反折汪乔年的手臂。 出手干净利落!要是一般人早着他的道了,轻者会点武功的都知道借力卸力,跟着也转一圈;重则手臂当场骨折。 其实这招小芝麻还有后手,折断手臂后,他还要猛踢敌手的腿骨膝盖,将敌手压在身下,而后大腿加紧敌手的脖子,将其脖子拧断,这是非常凶险的杀招! 可是小芝麻刚才并没有看清是谁偷袭自己,还以为是王振的手下找过来了呢,他万万想不到汪乔年和顾琴能从巨石封堵的墓室里逃出来,也万万想不到汪乔年的九阴白骨爪已经可以击碎石块了! 当小芝麻抓住汪乔年手腕的时候,汪乔年就想领教一下小芝麻的真正实力了。看来之前小芝麻隐藏了他的实力,故意示弱,然后骗了自己并把自己和顾琴关在了一起。看来顾琴的推断没有错! 真是气煞我也! 汪乔年出手也就不再留情! 第七十一章 地下十八层的终极! 就在小芝麻反手要折断汪乔年手臂的时候,汪乔年气沉丹田,手臂顿生一股绵密之力。俗话说“胳膊别不多大腿”,但是汪乔年硬生生地扛住了小芝麻反身折手臂的力量。不仅如此,汪乔年五指如钩,插进小芝麻的手臂中! “啊!”小芝麻的尖叫足以把歌曲《青藏高原》最后的高音给挑到天上去,连海豚音维塔斯都和他伯仲不分!小芝麻抬头一看,原来是汪乔年!他活这么大了,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在遇到汪乔年之前,小芝麻未遇敌手,就连王振的特种部队,他也很有信心将其一网打尽。可是,汪乔年就是小芝麻的衰神! “大大大哥!”小芝麻痛的眼泪掉了下来,那是直达骨髓的痛,他还不至于面临流血的时候哭出来。可是他不哭不行啊!神经痛啊!小芝麻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抖一抖地,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害怕了。他求饶道:“能不能先放手,咱们有话好说。” “不行,放了你,不知道你又会有什么阴险的手段!”顾琴气愤地说道。她被小芝麻偷袭并囚禁起来,那个害怕后悔孤独凄凉苦闷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还让汪乔年看轻了自己,她恨不能立刻杀了小芝麻。恨意既然上来了,就大步走了上去,对着小芝麻的脸左右开弓,扇了十几个耳光! 小芝麻由于手臂被汪乔年叉着,几个手指插进骨头里,痛的一动不敢动。这时顾琴打过来,他硬撑着头不能动,生怕牵动手臂,那样会更加疼痛不堪!十几个耳光下去,被打得昏头转向! 看着顾琴发泄过了,汪乔年放开了小芝麻,说道:“放心吧,他跑不掉的。”而后转头看向小芝麻,眼中精光大现!“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我?” 小芝麻看了看汪乔年,低下头,“我认栽了,都怪我太贪心,唉,我这就说,希望你们不要杀我。因为我也从来没有打算杀掉你们。” 听到这里,汪乔年和顾琴对视了一眼,他们可不相信小芝麻没有起过杀心。为了看清楚小芝麻的表情,顾琴的手电一直打开着。 小芝麻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是阶下囚了,我说假话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确实是这里的守墓人,以前的守墓人都是忠心耿耿得遵从上一代守墓人的指令,学好武功,守好这里。知道我这一代,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开始思考为什么要守着这里,为什么不能搞开发,搞房地产,而是要守住这里,不让外来者进犯?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我在这个墓室里转来转去,每天都在琢磨这里有没有什么宝贝。一代又一代守墓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宝贝,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的守墓人已经明确地告诉过我,这里除了他从倭国军营里抢来的一箱黄金外,没有什么宝贝。不过这里很好玩,分为十八层,如同地狱一样。最深处我都去过,确实什么宝贝都没有。”说道这里,小芝麻眼睛里突然闪烁着兴奋而惊讶的光芒。 “你们知道吗?”小芝麻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以前的守墓人很难到达第十八层墓道,就是凭借深厚的内功到了那里也呆不久,因为那里太深了,没有一丝氧气。我生活的年代就不一样,我能买到氧气罐!随后我深入到底层,一层一层慢慢摸索,虽然没有现成的宝物,可是却在墙壁上发现了许多奇怪的文字!” “真是幸运,我生活在这个高度文明而发达的社会!我用相机拍下来墙壁上的文字,然后在互联网上搜索,知道怎么才能搜出来吗?我从全世界所有的文字中搜索,一一比对,最后发现这些文字竟然是古波斯文。随后我到国家图书馆和世界各地的图书馆查阅这些文字,最终自学学会了!在这一领域,我现在可以称得上世界级的专家了。” “哦?你最终得到了什么?”汪乔年感觉小芝麻说得非常重要,和自己即将接近的秘密似乎有很大地关联。 “不仅如此,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就是人体细胞修复技术!这项技术可以修复人体细胞,让人重生!”尽管小芝麻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是他的眼睛里还是闪出了幸福的光芒! “这怎么可能?什么重生?”汪乔年很疑惑,不知道他是不是指自己的境遇。 “是啊!无论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非常惊讶。但这是事实,因为王振已经实现了重生!”小芝麻说道。 “怎么可能?”汪乔年和顾琴都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尽管之前顾琴秘密调查过王振,但是仅仅猜测这个王振就是穿越过来的。可是现在小芝麻竟然非常肯定地说出了这件事,不由得让人不相信!“王振是穿越过来的?” “不是,他从明朝一直活到了现在!”小芝麻肯定地说道。 “什么?你说得重生到底是什么意思?”汪乔年有些不太理解小芝麻所说的情况了!敢情王振和自己重生的方式不一样啊! “也许你一时间理解不了这么多事情,不过没关系,你只需知道这是事实就行了。”小芝麻顿了顿,说道:“我现在跑不掉了,又被你打成重伤,你能不能体恤我一下,把我祖传的小瓷瓶还给我?” 汪乔年往口袋里一摸,心想,不就是个小瓶子吗,也不见得多重要,反正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了,干脆还给他得了。于是拿着小瓷瓶往小芝麻面前一扔。小芝麻伸手接住了。 “谢谢主公!”小芝麻露出了笑容。 “你为什么喊我主公?”汪乔年记得要问他这个问题。 “等过一会儿,你进入第十八层的时候就知道了。”小芝麻重伤之下,仍然掩饰不住他内心的激动。 “你怎么这么笃定我就会去那里?”汪乔年很疑惑。 这时,顾琴在一旁突然摔倒在地。汪乔年扭过头去,刚想走几步去看看她,没想到浑身突然无力,也跌倒在地。 这时小芝麻站起身来,他走到二人面前,用脚踏在汪乔年的头上,放肆地笑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哈哈哈……” “咔嚓!” “咔嚓!” “咔嚓!” …… 小芝麻一回头,只见许多红点点在自己身上,他举起了双手。“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为首的从一群人身后走了出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说道:“多亏了他们俩,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不然我也不能找到这里来。” 原来他就是王振。刚才王振见队员一个接一个送命,就知道前方或许有毒气,命令手下戴上防毒面罩,本来下墓他门们就常备这些东西。 队员中有耳力极好的听到墓室上面有打斗的声音,接着王振和手下就找到了这里。 “小芝麻是吧?我知道你,走吧,带我们去十八层!”王振的手下枪口朝着小芝麻晃了晃。 “好吧,不过你们不要后悔!”小芝麻从王振那里接过最先进技术灌装的氧气罐。这种氧气罐足够一个人使用四个小时的。 “把他俩也戴上!”王振命令道。 王振手下人给汪乔年和顾琴戴上了吸氧器具,也不给他们解毒,而是用担架抬着他们。 小芝麻在前面带路,倒是省了很多波折,穿过了几个洞,下了十几次台阶,终于来到了十八层。 这里本来很闷,很潮湿,但由于下来的人都穿着防护服,带着氧气罐,所以感觉不是很明显。但是这里的气压明显比地面上的大一些,人在地下呆久了照样受不了。只是这些人都是久经考验的,他们接受过非常严格的训练,无论什么恶劣环境,都能很快适应。 “就是这里了!”小芝麻指着前面的墓室说道。 “墓室上的文字讲的是什么内容?”王振问道。 “这些我可不知道!”小芝麻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振走到小芝麻身边,冲着小芝麻的脸就是一口痰! 小芝麻被突如其来的口水吐得睁不开眼,但是他不动声色地擦掉了脸上的痰液。看着王振说道:“王振,你太没有风度了,我现在虽然是你的俘虏,但我也是有尊严的!” 王振照着小芝麻的脸上就是一拳!大喊道:“收起你的尊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你已经重生了!”小芝麻也是一声大喊。 “我还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说道这里,王振变得激动起来。 “我绝不会告诉你的!”小芝麻说道。 “很好!”王振突然伸手摘掉了小芝麻的氧气管子。 小芝麻竟然没有躲开王振的突然袭击,他惊恐地看着王振,失算了,没想到王振竟然这么厉害!地底深处,氧气稀薄,很快,小芝麻弓着腰,憋红了脸,显得非常痛苦。 王振又把氧气管子插回去,让小芝麻仍继续呼吸到氧气。 汪乔年和顾琴虽然动弹不了,但是他们听得很清楚,接下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们都在想:难道王振来这里是想变成一个完整的男人的吗?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小芝麻大口地呼吸着,就在他刚刚缓过来一口气的时候,王振又是一抬手。小芝麻赶忙拿出双手来阻止,并说道:“别,别,我说,我什么都说。” “快告诉我重生的秘密!”王振急不可耐地说道。 “好,看见了吧,地上躺着的,汪乔年,他就是一切秘密的终极!”小芝麻说道。 “什么意思?”王振问道。 “柴宝臣这个名字,我想你并不陌生吧?他就是柴宝臣的重生体!”小芝麻说道。 “啊!”王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从地上拉起汪乔年,仔细地看了看,说道:“我还以为他是汪奂的后人呢,没想到是柴宝臣!” “我想你还没有明白,他既是汪奂的后人,也是柴宝臣的重生体!他有着柴宝臣所有的意识和武功,并有汪奂的血脉。而柴宝臣在明朝时留下来一件东西,我想你也知道了,这件东西可以让人重生!”小芝麻说道。 “很好,你是一位合格的守墓人,你的迷药不仅迷倒了汪乔年,还把墓室的秘密找了出来!”王振笑道。 “天数如此!”小芝麻脸色变作灰黑,眼睛变得呆滞,显得非常忧虑而无奈,他长叹一声说道:“墓道的尽头,有一间极大的墓室,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从没有踏入过那间墓室,只是在门外看了看。过一会儿,还请你小心!”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走!”王振命令道。 一众队员压着汪乔年和顾琴以及小芝麻前往墓室的尽头。突然,王振喊道:“停!”他看向小芝麻,问道:“前面不会还有什么陷阱吧?” 小芝麻耸了耸肩,说道:“这里倒是没有。” “你走在最前面,快!”王振的手下拿枪指着他。 小芝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意思是不需要拿枪指着自己,他大踏步地走在最前面。后面的灯光照的很亮,根本别想逃走。不过小芝麻将那个小瓷瓶取了出来,握在手中。 很快就到了墓道的尽头,小芝麻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就是这里了。” 王振手下人迅速散开,把守着门口和墓道各处,防备突发情况。王振走到墓室门口,被惊呆了,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雕塑,斑斑驳驳高耸着。眼前的雕塑是人身像,自己站的位置恰好正对着雕像的头部,而头部所占的空间刚好有十八层楼那么高。再往下看,深不见底,根据雕像的比例来判断,如果仅是半身像就足有四十米高了,如果是全身像,那高度岂不是……? 不敢继续往下想象了。 王振转过头来看着小芝麻:“这是什么?有什么用?” 小芝麻指了指雕像的头,说道:“你照一照它的头部。” 很多手电照向那里,王振猛然一惊,看向小芝麻:“这怎么会?” “是啊,雕像就是他了,”小芝麻指了指汪乔年,说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也着实惊讶得厉害,想不到啊,我守护的主人竟然重生了,而且来到了这里。” “这意味着什么?”王振问道。 “还有四个小时就到了。”小芝麻说道。 “四个小时!”一道如同闪电似的光从王振脑中闪过,对啊,三百年一遇的九星连珠奇观不就是在今夜吗?三百年前,也曾有过一次奇异的现象发生。 王振回想起自己当时在战场上,千军万马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明军和瓦拉的那次大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不知为何,明军三十万精锐却打不退瓦拉几万人的冲锋,一时间刀光血影,鲜血和肠子飞溅到王振的脸上。 突然,有一个人大喊着:“王振,拿你狗命来!” 王振颤颤索索地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冲过来的人,是柴宝臣,是自己的死对头!王振咬牙切齿,但是周围陷入混战,谁也不会注意到大太监——皇帝面前的红人王振即将被人杀掉。 王振大喊道:“救我!” 几个士兵冲了上来,他们一看即将被杀的是王振那个死太监,停下了脚步,任由柴宝臣提着刀一步一步一步走进王振! 就在柴宝臣举起刀看下去的那一刻,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接着柴宝臣倒在了地上,而王振也不知所踪。 回忆到这里,王振不禁唏嘘起来,真没想到自己能从柴宝臣的刀下逃脱。而逃脱的过程让王振自己至今迷惑不已!王振长出了口气,又陷入到回忆中。 自己从天上掉落下来,其间,看到了许多尸体也跟着自己一起掉落了下来。周围刮起了大风,妖风阵阵,卷起无数的肉块、胳膊、尸体漫天飞舞。自己被许多尸体撞到,脑袋痛得很。在天上被风卷着飞了一会儿就以极快的速度落地,没承想,刚好砸在一座八人抬的露天轿子上。 轿子里坐着的是京城的名妓李奴儿,自己砸在她那香软的身体上,顿时就把她给砸的魂飞出了壳,一个娇滴滴地美人就这样殒命了。 这还不算,本以为落地了就安全了,谁知狂风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卷起府衙门前三百斤的石狮子,在天上不住地旋转,朝自己这边砸了过来。 自己那个慌啊,赶紧从轿子上跳了下来。石狮子立时就把八个轿夫一起砸死了。而后自己就看到无数的尸体、肉块、木棒、篷布在天上乱飞,嘿,要说这人,都他.妈.赤身裸体。这个世界怎么了!太疯狂了! 王振感到浑身冷飕飕的,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赤身裸体,再低头一看,大失所望,下面那个还是没有长出来。他赶紧从拖过来一个死人,从死人身上拔下来衣服,而后拼了命地抱着衣服躲进了酒肆里。 事后,王振发现自己穿越了!他竟然穿越到了明朝天启六年!土木堡之变已经过去了177年! 事后,王振心里想道:“还好,大明没有亡,皇上又重掌政权了!”在那之后,王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自己不再衰老了! 一开始,他非常欣喜,可是活得久了,他越来越痛苦,这是哪门子重生?还不是一个废人? 思绪回到现在,王振看着小芝麻,问道:“怎么才能让我做回男人?” 小芝麻并没有注意到王振情绪上的波动,说道:“很简单,将汪乔年的鲜血涂遍这座雕像,就会激活雕像的机关。雕像里有成吉思汗当年收集的玄天宝珠,这些宝珠俱是天外之物,今夜,就会有奇迹发生!” 第七十二章 小芝麻奋力逃跑 听到小芝麻的话,王振露出了渴望的目光,回头看着金博士问道:“他有没有骗我?” 金博士耸了耸肩,抬了抬氧气设备,舒了口气,说道:“应该是真的。不过我想这小子不会这么好心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王振看了看小芝麻,顿了顿,说道:“上脚链!” 小芝麻一听,心里大骇,后退几步。 王振挥了挥手,手下人举枪对着小芝麻,两个人拿着脚链重锁朝着小芝麻走了过去。小芝麻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知道如果被锁住了,那就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等那两个人走近了,小芝麻猛地一推他们,夺过脚链转身就跑。王振手下朝着小芝麻脚下一阵扫射,意在吓唬他,不让他跑了,却也不想真的把他打死了。 小芝麻知道此刻必须奋力一搏,如果跑不掉,最后只有等死的份了。因为王振目的达到后是不会留着无用之人的。 不管身后秘籍的子弹攒射了,小芝麻借助地形的复杂多变,迅速转弯纵身一跳,跳到下一级阶梯上,这两层坡道虽然呈弧形,但是距离特别大,有十几米的落差。小芝麻在下落的过程中,手握住脚链的一头,另一头甩向雕像,恰好缠在雕像的胳膊上,借助拉力一荡,在空中几个摇摆,然到了雕像的另一侧,躲过了随之而来的子弹,最后荡到了下一级斜坡上。双脚似燕子轻点,落地后飞快地向前方跑去。 由于坡道回环曲折,王振手下再也看不到小芝麻的身影了。 “追不追?”手下人问道。 “不追了,前面的事情很难说,也许非常危险。为了追他把我们自己打进去就没有必要了。我们要保存实力。”王振很会拉拢人心,他这么一说,手下更是崇拜他了。其实小芝麻已经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利用价值也不太大了。 第七十三章 遇到神秘“怪人” 小芝麻一路狂奔,生怕王振的人追过来,不知不觉间,氧气设备开始报警了,剩余氧气只有百分之四十了。他心里一惊,想着如何逃回去。他身上有一个小电筒,因为王振没有追过来,小芝麻也就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了,干脆打开了电筒,观察自己所处的位置,就在电筒打开的同时,小芝麻看到了一幕诡异的情景。 有一个人披头散发地蹲在前面不远处,看上去邋里邋遢。 小芝麻一惊,手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没想到那个人好像没有听见小芝麻说话一样,仍是蹲在那里。就这样,小芝麻和他僵持着。 小芝麻既不敢上前查看,也没法后退,因为不久后王振就会追过来的。这里就一条曲折的坡道,想跑都没门。 “门!”对了。怪人好像挡住了什么,会不会是门? 小芝麻把电筒打到二挡,光更亮了,虽然这样更耗电,小芝麻也不管了。亮光之下,小芝麻看清了,怪人挡在了一堵门前。 “喂,你在这里干甚!” 怪人仍没有发出声音,哪怕做出什么回应也好,可是什么都没有。 现在进退维谷,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也许门后面有逃生的路也说不定。 就在小芝麻要过去看看前面的怪人的时候,怪人突然动了!怪人右手动了,好像从地上抓起了什么,放到了嘴里,然后又静止了下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了! 小芝麻暗道:“原来前面的怪人是个活的啊!还以为是个已经风化了的僵尸呢!” 随即又感觉很奇怪,如果他是个活的,怎么会待在这里?他不需要氧气吗?他为什么不上去?而且作为守墓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小芝麻看到不停闪烁红灯的氧气设备,心下不安,不管那么多了,此刻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集中全身力量于脚上,飞身而起,朝怪人踢去! 第七十四章 诡异的墓道! 突然,怪人右手猛一动,小芝麻反应很快,立即收住踢过去的脚。怪人右手好像拿起了什么东西,放在嘴边,然后嚼了起来,“咯嘣咯嘣”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谁?”小芝麻大着胆子又问了一遍。 “吼吼!”怪人突然转过身来。 听到怪人发出的奇怪声响,小芝麻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当怪人转过身来,小芝麻死死地盯着怪人,生怕他突然袭击。 怪人的头发很长,由于他蹲在地上,头发一直垂到地上。但是密密地头发里却射出两道精光,那是怪人的眼睛,他的眼睛从头发后面露了出来,看向小芝麻。 小芝麻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看穿一样,不由得非常震惊。随后仔细瞧了瞧怪人的眼睛,突然好像失去了意识一样,慢慢地向怪人走去。 怪人在小芝麻靠近的时候,右手突然挥起,拍向小芝麻的脑袋。 小芝麻心下大骇,神志随即转为清明。可不能这个时候死啊。 …… 汪乔年和顾琴已经恢复了体力,又从刚才被打倒在地的两个敢死队员身上翻出很多下地的工具和一些食物。他们二人迅速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喝了些牛奶。特别是顾琴大吃大喝起来的样子特别恐怖。 “你不会饿的这么厉害吧?”汪乔年看着顾琴大快朵颐的样子,她吃东西甚至连手指缝里的食物残渣都不浪费。 顾琴迅速地嚼着口中的压缩饼干,又喝了一大口牛奶,喉咙上咕嘟动了一下,“呼”发出一声呻吟,似乎非常美妙非常享受。然后等着汪乔年说道:“多吃点儿吧,下次填饱肚子就不知道何时了!” 汪乔年一想也是,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压缩饼干。 “我检查过了,他们身上有手机,给,一人一部,虽说没有信号,看个时间也是好的。”顾琴递给汪乔年一部手机。 二人收拾停当,汪乔年和顾琴朝第十八层的墓室里瞧去,阴森恐怖。没办法,只能继续前进,因为那个神秘的终极和汪乔年有关。 可是刚踏进门,就有一阵凉风袭来。顾琴打了个冷战,说道:“怎么可能,这里应该没有空气才对!” “是啊,气体应该非常稀薄了,可是刚才我确实感觉到了一阵凉风。”汪乔年也感觉到了。 事情变得奇怪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打开探灯,照着前方的路,小心前行。其实,他们还不知道,身后的墓室大门静悄悄地合上了! 汪乔年和顾琴走了大约十分钟,顾琴看了看周围,回头对汪乔年道:“奇怪,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咱们脚下刚好和雕像的肩膀平行,怎么一路向下走,绕了那么多圈,还是和雕像的肩膀齐平?” 听顾琴这么一说,汪乔年猛然反应过来,他四处看了看,路面并不宽,大概两米左右,贴着地下墓室的墙壁,道路的另一边就是无底的深渊了,雕像就坐落在深渊之下。汪乔年伸出右手,五指成钩,猛地在墙壁上打上一个手印,然后说道:“是有古怪,小心点儿,过会儿看看是不是又走回来了。” 一路走下去,汪乔年和顾琴非常小心,仔细地盯着墙壁看,没有看到手印,但是走了大概十分钟,仍然和雕像的肩膀齐平。 顾琴拦着汪乔年的手说道:“不对,太诡异了。” 汪乔年也感觉到了,按说一路向下走,怎么可能一直和参照物平行呢?但是一直平行,说明并没有往下走,而是原地打转。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可要是原地打转的话,为什么看不到刚才自己打在墙壁上的手印? 汪乔年感觉到这里到处都透着一股邪气,令人琢磨不透。 突然顾琴指着地上,说道:“你看!” 汪乔年见探灯打到地上,看到了许多脚印,这些脚印各不相同,而道路临近深渊的一侧鲜有脚印,都是灰尘,这说明脚印确实是不久前踩上去的。 “是了,王振他们走的脚印,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汪乔年说道。 他们不知道,身后的道路正在发生着变化,刚刚走过的地方迅速变换着位置,仿佛道路不再是道路,而是一个活物,它时刻都在变化着,而这一切,汪乔年和顾琴却没有查知。 走了两个小时,顾琴“啊”地一声惊叫。汪乔年被吓了一跳,看到顾琴指着墙壁的眼睛瞪得很大,看样子顾琴是被什么吓到了。 汪乔年赶紧走到她的身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你看!”顾琴指着墙壁说道。 “啊!”汪乔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正是自己不久前打上去的手掌印吗? 这怎么可能!走了两个多小时竟然走回原地,这也太奇怪了!要说走一圈也不见得要用5分钟,怎么今天竟然用了两个小时! 汪乔年摸着那个手掌印,没错,这指力和心法的运用,绝对是九阴白骨爪独有的!一股令人压抑的惊恐袭来,看着眼前的光束,汪乔年不敢想象光束之外的黑暗到底有多黑,眼前茫茫一片,似乎在光线的尽头还有什么怪物在等着他们,折磨他们,累死他们。 顾琴拍了拍汪乔年的肩膀,拿出了手机。 汪乔年看着顾琴的举动,苦笑了一下,说道:“干什么?这里会有手机信号吗?” “你看!”顾琴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兴奋地说道:“这是我以前在孤岛上脱困的方法!” 汪乔年一看,手机上没有信号,但是顾琴调出了定位功能,自己的坐标出现在屏幕上,而且手机周围并没有提示磁场干扰,太好了! “这手机真好,功能还真多。”汪乔年说道。 “那是,这是中国生产的最新一款智能手机,功能非常多,很实用,以后要买手机还是国产的好。如果是苹果,万一被锁着了基带那就完了,什么功能都用不了了,现在只能干瞪眼了。” 有了gps定位,接下来,汪乔年才发现刚才所走的方位不对,并没有按照地形的圆弧进行螺旋式位移,而是走着奇怪的方位,并且方向还总是不按照自己的心意改变。 “你看!”顾琴指着前面说道,“原来这些道路是活动的,此处的路突然升了上来,接上路我们刚才走过的上一级道路。这些道路的变化形成一个悖论,叫做二次空间悖论。就像走着楼梯下楼一样,本来都下到楼下了,可是楼梯却突然像跷跷板一样升了上来,由于光线昏暗,所以当局者并不能立刻察觉,甚至因为过渡平稳,人们还会感觉和走在平地上一样。这样就形成了感知错觉。” “是啊,多亏有了定位功能,我们能看到自己行走的方向,没有被道路的变化欺骗。”汪乔年说道,“这肯定又是小芝麻干的好事!” …… 第七十五章 小芝麻遭遇怪人 汪乔年和顾琴已经恢复了体力,又从刚才被打倒在地的两个敢死队员身上翻出很多下地的工具和一些食物。他们二人迅速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喝了些牛奶。特别是顾琴大吃大喝起来的样子特别恐怖。 “你不会饿的这么厉害吧?”汪乔年看着顾琴大快朵颐的样子,她吃东西甚至连手指缝里的食物残渣都不浪费。 顾琴迅速地嚼着口中的压缩饼干,又喝了一大口牛奶,喉咙上咕嘟动了一下,“呼”发出一声呻吟,似乎非常美妙非常享受。然后等着汪乔年说道:“多吃点儿吧,下次填饱肚子就不知道何时了!” 汪乔年一想也是,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压缩饼干。 “我检查过了,他们身上有手机,给,一人一部,虽说没有信号,看个时间也是好的。”顾琴递给汪乔年一部手机。 二人收拾停当,汪乔年和顾琴朝第十八层的墓室里瞧去,阴森恐怖。没办法,只能继续前进,因为那个神秘的终极和汪乔年有关。 可是刚踏进门,就有一阵凉风袭来。顾琴打了个冷战,说道:“怎么可能,这里应该没有空气才对!” “是啊,气体应该非常稀薄了,可是刚才我确实感觉到了一阵凉风。”汪乔年也感觉到了。 事情变得奇怪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打开探灯,照着前方的路,小心前行。其实,他们还不知道,身后的墓室大门静悄悄地合上了! 汪乔年和顾琴走了大约十分钟,顾琴看了看周围,回头对汪乔年道:“奇怪,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咱们脚下刚好和雕像的肩膀平行,怎么一路向下走,绕了那么多圈,还是和雕像的肩膀齐平?” 听顾琴这么一说,汪乔年猛然反应过来,他四处看了看,路面并不宽,大概两米左右,贴着地下墓室的墙壁,道路的另一边就是无底的深渊了,雕像就坐落在深渊之下。汪乔年伸出右手,五指成钩,猛地在墙壁上打上一个手印,然后说道:“是有古怪,小心点儿,过会儿看看是不是又走回来了。” 一路走下去,汪乔年和顾琴非常小心,仔细地盯着墙壁看,没有看到手印,但是走了大概十分钟,仍然和雕像的肩膀齐平。 顾琴拦着汪乔年的手说道:“不对,太诡异了。” 汪乔年也感觉到了,按说一路向下走,怎么可能一直和参照物平行呢?但是一直平行,有说明并没有往下走,而是原地打转。难道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可要是原地打转的话,为什么看不到刚才自己打在墙壁上的手印? 汪乔年感觉到这里到处都透着一股邪气,令人琢磨不透。 突然顾琴指着地上,说道:“你看!” 汪乔年见探灯打到地上,看到了许多脚印,这些脚印各不相同,而道路临近深渊的一侧鲜有脚印,都是灰尘,这说明脚印确实是不久前踩上去的。 “是了,王振他们走的脚印,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汪乔年说道。 他们不知道,身后的道路正在发生着变化,刚刚走过的地方迅速变换着位置,仿佛道路不再是道路,而是一个活物,它时刻都在变化着,而这一切,汪乔年和顾琴却没有查知。 走了两个小时,顾琴“啊”地一声惊叫。汪乔年被吓了一跳,看到顾琴指着墙壁,眼睛瞪得很大,看样子顾琴是被什么吓到了。 汪乔年赶紧走到她的身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你看!”顾琴指着墙壁说道。 “啊!”汪乔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正是自己不久前打上去的手掌印吗? 这怎么可能!走了两个多小时竟然走回原地,这也太奇怪了!要说走一圈也不见得要用5分钟,怎么今天竟然用了两个小时! 汪乔年摸着那个手掌印,没错,这指力和心法的运用,绝对是九阴白骨爪独有的!一股令人压抑的惊恐袭来,看着眼前的光束,汪乔年不敢想象光束之外的黑暗到底有多黑,眼前茫茫一片,似乎在光线的尽头还有什么怪物在等着他们,折磨他们,累死他们。 顾琴拍了拍汪乔年的肩膀,拿出了手机。 汪乔年看着顾琴的举动,苦笑了一下,说道:“干什么?这里会有信号吗?” “你看!”顾琴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兴奋地说道:“这是我以前在孤岛上脱困的方法!” 汪乔年一看,手机上没有信号,但是顾琴调出了定位功能,自己的坐标出现在屏幕上,而且手机并没有提示磁场干扰!太好了。 “这手机真好,功能还真多。”汪乔年说道。 “那是,这是中国生产的最新一款只能手机,功能非常多,很实用,以后要买手机还是国产的好。如果是苹果,万一被锁着了基带那就完了,什么功能都用不了了。” …… 怪人猛地朝小芝麻掏了过去,下手极快,同时伴有阵阵冷风。小芝麻在生死一线的紧急关头,脸色骤变,身体向后一坐,同时右手探向怀里,“唰”地一声,三把喂了剧毒的飞刀甩了出去。接着,脚下急蹬地面,双手也跟着拍打地面,如同磁悬浮列车的原理一样,瞬间就飞出五米以外。 再看那怪人,竟然身体笨重,没能躲开,三把剧毒的飞刀直接钉在怪人的身上。怪人浑身的毛发突然竖了起来,似乎是疼痛使然,他一下在站了起来,身体暴涨,竟然足有两米高。 小芝麻望着这么一个高大的怪人,暗自责怪自己不小心,竟然招惹了这家伙,真是踢到了铁板上。又一想,我小芝麻这几天踢到的铁板还少吗?真特么倒霉! 不过看着三只喂了剧毒的飞刀仍然牢牢地钉在怪人身上,小芝麻放下心来,管你是什么幺蛾子,血液里只要沾上了我的毒药,那就等着见马克斯吧,哈哈! 果然,怪人好像疼痛难忍的样子,不断地拍打着胸口,用力地拔那三柄没入自己身体的飞刀。他的力气非常大,三柄飞刀被拔出来后,惯性未消,就被怪人丢了出去。刀刀朝着小芝麻的方向射去!这下可苦了小芝麻,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根本无处可躲,身后就是墓室的墙壁。前面又有怪人堵着,可是飞刀的破空之声提醒了小芝麻,这些可都是喂了剧毒的毒药啊,哪怕破了一点皮,都能和人体的血液结合,进而刺激人的大脑神经和心脏脉冲,最后导致人在四分钟内心肌梗死。除非身处医院,用十万伏的高压电做紧急心脏复苏手术。 小芝麻牙一咬,心一横,朝着怪人的胯下钻去。怪人体格魁伟,小芝麻很轻松地钻了过去,飞刀“噔噔噔”地射入墙壁。小芝麻一阵冷汗,也忘记了胯下之辱了。接着快速往前跑去,很快就将怪人抛在身后。小芝麻算是暂时脱困了,但是他并没有就这么走掉,而是要看着怪人死掉,如果怪人不死的话,小芝麻都想着上去补一刀了。因为,他已经和怪人斗上了,如果眼下不能趁这个大好机会杀了怪人的话,难保怪人以后不会上到墓室最上面小芝麻居住的地方找茬。 小芝麻把鞋子脱掉,在鞋壳里按下了一个凸起的按钮,“嘭”,鞋垫呈90°角翘了起来,他伸手摸出一个牙签弩来,不过牙签弩已经被小芝麻改造成了击发钢针了,本来击发牙签都足以射穿玻璃,现在击发特制钢针的话,威力更是不容小觑! 小芝麻又悄悄地返回,瞪大眼睛看着刚才打斗的地方,可是怪人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的血迹说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斗! 突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小芝麻感觉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可是头还没有转过来,就感觉到一件迅疾飞行的东西朝着自己砸来,接着胸口好像被标枪扎到一般,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在空中的那一刻,小芝麻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牙签弩的机括,嗖!三根钢针同时被击发出去。常年的击射,让小芝麻感觉到了至少有一根钢针射入对方体内,另外两根则是弹到了墙上。 落地之后,小芝麻并没有昏过去,他快速检查着自己的伤势,还好,只有左边肩膀传来剧痛,其他关节仍然可以活动。他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摸向伤口,触感有点类似骨头的东西扎入了肩膀,于是反手够到肩膀后边,摸了摸伸出血肉的部分,还真是一根骨头。小芝麻对着左肩使劲一掌,将骨头拍出,撕下一些布条堵住了血洞。心想:只要能回到墓室最上面自己住的地方,那里有上好的止血药和止血钳等工具,这点伤就先凑合着处理吧。 小芝麻拿着牙签弩,把钢针重新装好,按下牙签弩上的照明开关,小心地打量着周围。刚才袭击自己的无论是谁,只要被淬了毒的钢针射中,就等着死好了。他的牙签弩是特制的,小巧实用,在牙签弩上面的光源的照射下,小芝麻慢慢地向前探视着,不久后就看到了地上有一团黑影。他小心地走了过去,照着这团黑影,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这个黑影就是之前的怪人了,之间他穿着很奇特的黑色衣服,这衣服没有一点儿褶皱,就像湖水和鱼儿一样贴合,光照到衣服上,反射出奇怪的光,说不清是黑色还是酱紫,可能是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吧。 怪人没有胡须,也分不清是男还是女。他的面部已经扭曲了,只能看到他的鼻子上流出血来,钢针恰好就扎在他的鼻子上。这怪人也真够倒霉的了。死也就死了,可是还死的这么痛苦。 小芝麻长舒了一口气,用脚踢了踢脚下的怪人,看看怪人是不是真的死了。接着,小芝麻蹲下身来,拿着牙签弩对着怪人的头,又补射了三针。然后伸手探向怪人的鼻息,看看怪人是不是真的断气了。 就在小芝麻是两根手指头刚要触到怪人鼻尖的时候,怪人的嘴突然就以不可描述的速度张开了,死死咬住了小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