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倒翁》 第一章 确定男友标准 言晓岑的网名叫做“孤零零”,她喜欢一个人在家,躺在床上看电视、吃零食、除了上学以外她足不出户,她妈觉得有这么一个让自己即放心又省心的乖巧女儿,真是老天给她的弥补。 晓岑的家本来是个三居室,住了几年,在她升高中的时候因为学校的赞助费要得太多了,她妈决定把现住的三居室租出去,他们搬进了舅舅家空闲下来得一居室里,这样一来,晓岑只能睡在客厅里了,而且房子又没有装修过,也没有空调,刚搬进去的时候,晓岑心里很不舒服,没有了自己的房间,一来客人自己就没地方躲藏了,可想到父母是为了给她交赞助费才不得已这么做的,也就没表现出来自己的不悦,还高高兴兴的和她妈耍贫嘴:“妈,咱们不会在这儿住到老吧。” “没准儿,先在这儿住吧,等以后搬回去,咱们从新再好好把以前的房子装修一遍。”她妈妈也顾及女儿的感受,说这话,一是自己也没想好以后怎么办,二是给她女儿一个安慰。 “晓岑,进到美术学校附中,要好好学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英语,听见没有”。晓岑妈妈糊口婆心的嘱咐她这些话。 “知道了,您放心吧。”晓岑一面肆无忌惮的回答,一边还往嘴里塞着零食。 说起晓岑的文化课只能算是一般水平,虽说北京的孩子考学的分数比外地的学生有优势,但是以她的分数想考个重点高中那还真是困难的要命,可能性几乎为零,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她的优势就是美术很棒,从小她妈就接送她去美术培训班上课,风雨无阻,在这件事情上,晓岑妈可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为言晓岑今后一生的命运都和美术结缘。 从小学到中学她都是美术课代表,北京市的少儿绘画比赛拿过奖,初中还被选为校报的美术编辑,班里的板报都是她的作品,她的文笔也不错,作文拿过奖,初中的时候是学校广播站的主播兼审稿,她自己觉得这些官衔和成绩是她最大的荣耀。这比有男生追求她更让她欣喜若狂,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成绩能让妈妈笑,而有男生追求虽说可以得到同龄女生的羡慕或者说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但这会让她感到强烈的负罪感,她从电视剧里知道夏天不该摘秋天的果,所以她拒绝男生的追求,她觉得做不符合年龄的事情是不孝顺的。 以她美术的优势,她考进了美术学校附中,她妈在那学校里是个行政老师,当然她妈也是给她走了后门托了关系的,礼是送了不少,但还是要交2万的赞助费,艺术学校么,总归是要讹人的,艺术学校的领导都觉得艺术生家里不是大款也是小资产阶级,不讹他们讹谁,这年头学艺术就是往井里砸钱,如果你孩子真是井底的那只蛙,它就会因为你砸的钱多而跳出水面,看到蓝天白云,但要不是,只是块烂石头,那就是你的钱就白砸了,也就认命吧。言晓岑就是只蛙,可是她在跳出水面的那一刻,又被从天而降的鸟粪砸晕了,也因此而找不到方向了。 9几年的时候,2万虽说不是很大一笔数字,但就晓岑爸妈这工薪阶层来说也不少了,家里存款让晓岑她爸买了辆小轿车,人前人后的显呗,车子每天擦的锃亮,开着上下班,开着出去到很远的地方钓鱼。要是晓岑想让她接自己放学,可就难了,他爸总是用已经喝酒了找借口不去。那年头工薪阶层要是能买上汽车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先不说你有没有钱,首先头脑的观念一定要新,当年还没有贷款这么一说儿,买车,买房,您都是要付全款的,晓岑家能买上小汽车,那在她们那个刚回迁的居民区里还真是很遭人嫉妒的,这件事情也证明了晓岑爸的小资产阶级意识非常的超前。 她妈总叨唠他爸:“人家有钱都买房子留着升值赚钱,你可到好,买车,车是消费品,今年买了明年就落价,赔钱的大玩具,就知道玩,不知道日子难过,要不是你买车,就不至于搬家了吧,搬到这一居室,孩子连个自己的房间也没有。” “你不是还座上车了么,到哪儿去都方便了么。”说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挑动他的眉毛。她妈面对她爸也是无可奈何:“我们没坐上,我看就你一人儿享福了,你就玩吧,自私啊。” “得了啊,你还有事儿没事儿了,老提这个嘎吗,我买了,就买,你管的着么”。她爸听她妈说自己自私,就急了,发火的速度就像火箭发射一样的快。她爸这个人就是这个急脾气,发起火来没有缓冲,不给人心里准备,像个小孩儿一样,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毛了他,无明火来势汹涌并且莫名其妙。 晓岑妈也不说话了,走到厨房去刷碗,她爸一边看电视一边喝小酒儿,学着电视里的京剧哼上了小曲儿。 晓岑每次听到他们争吵都拿起一本书,假装翻看,好像没听他们说话一样,其实每句话她都听到心里去了。她觉得做父亲的应该支撑整个家,应该顾及家人的幸福,即便没有做到这些,也应该不和老婆吵嘴,话里话外的让着点老婆才是男子汉的作风,可他在父亲的身上一点也体会不到男子汉这三个字的意思,觉得他就像个叽叽歪歪的小女人一样,先是撒娇,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之烦恼他的事情过去了他就胜利了,即便憋气也是喜悦的,他把别人的沉默当作认输,这样的人还活得真快乐,可苦了和他生活的人啊!每每晓岑想到这些她就对自己今后的男朋友有个更加斩钉截铁的目标,就是能和她爸相反的性格就行。 第二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自从他们搬进这一居室,她爸的工作好像一下子忙了起来,连家都不回了,一个星期就周三晚上回家吃饭,睡一宿就走,也不知道这个搞绿化的国家单位怎么这么的忙,晓岑这高中三年下来几乎是每天晚上和她妈朝夕相对,偶尔她看电视,她妈闲得没事情就和邻居阿姨去小公园里跳跳健身舞,回来母女俩说说话就睡觉了,生活过得平静且温馨,可就是每周三让晓岑感到不愉快,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一回来就抱着二锅头的男人,叫一声爸,就没有话题的男人,而且晓岑在周三的晚上睡觉也是不自在的,她睡在客厅里,虽然是穿了睡衣,但是在炎热的夏天还是要捂上被子,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半熟悉不熟悉的男人总觉得不自在,不想把睡姿暴露在他眼前,她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但也觉得这样不好。 晓岑听她姑妈说过,她爸在单位有个红颜知己,难道是因为偷欢不回家,也不可能,她想:谁有我妈好看,谁有我妈贤良淑德,晓岑不相信谁会比她妈更漂亮,所以她宁愿相信她爸的解释:“当了领导,忙,累了一天,就和同事喝喝酒,应酬应酬,太晚就在单位睡下了,省的折腾,开车来回跑还费油,能省就省点。”晓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个阻碍她家庭完整性的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每个不回来的晚上,都睡在那辆车里,更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当了领导就都不回家过夜了。 说起她爸那个红颜知己,还有个要命的故事,在晓岑小的时候,那时还住在原先的三居室里,她妈在厨房做饭,蒸了一锅的包子,等她爸下班回来开饭,她爸回来就神秘的跑到厨房跟她妈说:“你知道么,就我们单位那个女技师,她哥哥的孩子被人仍井里死了。”晓岑妈一脸惊讶的:“呦”了一声,然后低声问:“他们家是不是得罪人了,要不嘎吗把孩子仍井里。”她妈话音刚落,更大的惊讶出现了,只见包子漫天飞,她爸把刚蒸好的一锅包子就给翻到了地上,还没等她妈缓过神儿来,她爸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妈的鼻子说:“你丫的是不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人家孩子都给扔井里死了,你还说人家得罪人了,操。”她妈一脸委屈的说:“我不是就事论事么,你们单位的技术员我又不认识,她哥我就更不认识了,我怎么同情,我不是在分析问题么,你急什么呀?”她爸听不下去她妈说话,气得直跺脚,然后冲到客厅打开窗户要跳楼,要从5楼跳下去,她妈立马拽住她爸,她爸一直还在咬着牙说:“跟你这种人没法过日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跟你没法过”她爸此时像个神经病人一样一只脚登上窗台,她妈就使劲拽着她爸的胳膊急得 直冒汗,嘴打着结巴说:“你,你下来,你,你先下来,你先下来” 晓岑吓得不敢动,赶紧打电话给姑妈,姑妈赶快冲到晓岑家,制止了她爸荒谬的行为,还抽了她爸一个嘴巴,说她爸没事找事,这点事至于么,还跳楼,唑死呢,活得不耐烦了。 这场为了红颜知己的仗打完以后,她爸就几天没回家,过几天回来后又像没事儿人似的照样吃吃喝喝,照样逗贫嘴,照样看电视,主动和她妈搭讪、逗趣,直到她妈笑了为止,这场动人心玄的风波就算过去了,可气坏了晓岑妈,她妈脑袋上的神经疼了好几天。 晓岑也因为她爸不得其所以然的行为不敢招惹他,该叫他爸就叫他,该说话也说话,该开玩笑的时候也开玩笑,但是也是有顾及的,有些处碰她爸那细得像是连血都过不去的交感神经的话,她不说,怕惹出不必要的风波,伤害家庭和谐,别看晓岑年龄还小,只是个高学生,但是她拿捏人的火候把握的恰到好处,至少能摸得准她爸的脉,当然有的时候也会失嘴,说得她爸直瞪眼,但她也转折得很快,尽量不要惹毛她爸,不然谁心里都不好受,主要还是她妈受气,晓岑一说她爸哪不好,她爸就说是她妈灌输的,所以晓岑还是尽量说她爸好的方面,尽管很少很少,说几次就没的说了,但是她不厌其烦的原因还是因为怕她妈受责备。晓岑妈也因为晓岑这么的懂事而感到心里热乎乎的,觉得女儿是上天给她的弥补。 现在她爸一周回一次家,晓岑很高兴,因为这样她很轻松,她说话之前也不用上称幺幺几斤几两,可以胡乱扭曲着身子躺在床上睡觉,甚至只穿吊带、内裤睡觉也不怕男人看见,她觉得她爸不回来她很自在,很舒服,甚至讨厌周三的到来。也使得晓岑与他父亲之间的亲情更加的疏远! 第三章 酒后无德 李白喝酒是为了创作,企业家喝酒是为了应酬,劳累的人每晚一小杯的红酒,是为了安眠,没有头衔的酒鬼喝酒,就是莫名其妙的放纵。 又一个周三的晚上,一家人像往常的周三一样,吃过晚饭,晓岑和她妈去外面溜弯儿,她爸就在家里一边喝着小酒儿一边看电视。母女俩溜弯儿回来,她妈拿出钥匙开门,发现防盗门怎么也打不开,显然是被人从里面锁上了,于是他们猜测是她爸又喝高了,把门从里面反锁了,母女一个劲儿的敲门,也没人应,她们怕她爸出事,赶快跑到晓岑姨妈家往家里打电话,然而电话也没人接。 本来是出来溜弯儿的,经过一番折腾,已经夜里11点多了,姨妈家的哥哥明天准备高考,早已睡下,晓岑她们母女这一来,又打电话,又着急的,吵醒了晓岑的表哥,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就是一场电话大战。 晓岑的姨妈看着母女俩也没什么办法,就让她们在自家睡下了,对母女俩说:“先过了今晚明天他上班了,你们就能开开门回去了。” “也只好这样,麻烦你了,姐。” 晓岑巴不得在姨妈家睡觉,因为他怕真的要是回到家里,她爸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呢,先是叫她给到水,后是叫她给捶背,还总是醉熏熏的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醉话,比如:“晓岑,你说,你说你妈,你妈是不是一只狼?” “啊?”晓岑疑惑又不解,一边给趴在床上的这个父亲揉背,一边表现出烦躁的表情。 “你说,我跟你说,你妈就是一只狼,她坏呀!坏!她最坏了!”她爸舌头都打结了。 晓岑一边揉背,一边想:“狼和狗的具体区别就在于狗很衷心,而狼生活在荒野中,野性十足,狼的眼睛和耳朵很敏锐,可以洞察到细微的生命,以便它觅食,而狗就很可爱,以后要养一只可爱的小狗……晓岑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她爸说得话,也根本听不懂在他在说什么,只希望他能赶快睡着,放过她,让她能去做自己的事情,能够赶快逃离这个酒气熏天、难闻的要命的臭男人的身边。 半夜2点多,大家都已经睡熟的时候,晓岑姨妈家的电话响了,她姨妈下床,迷迷糊糊的走到客厅去接电话,原来是晓岑爸打来的:“晓,晓岑她们在你们家么?”一股酒醉后还没彻底清醒的语气从听筒里传出。 “你又喝多了吧,你赶紧睡吧,她们在我这儿,都睡觉了,明天回家,你把防盗门锁上了让她们怎么进去啊,你说你啊,赶紧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我挂了啊。” “别,别,你让她妈接电话,让,让她们娘儿俩回来。” “回什么回呀,这大半夜的,都几点了你看看,你赶紧睡吧,明儿还上班儿呢。”啪的一声,晓岑的姨妈挂断了电话,回去接着睡去了。 “铃……铃……” 刚躺下,电话又响了,晓岑姨妈怕打扰自己儿子的睡眠,赶紧跑到客厅去接电话。 “喂…… 你,你让她们赶紧回来,我有事儿。” “你喝多了吧,没跟你说都睡了么,你赶紧睡觉吧,明天早晨就回去了,行不行,?。”晓岑的姨妈因为觉得妹妹受了妹夫的气,所以巴不得痛骂妹夫一通儿,可又顾及他喝了酒,不和醉鬼讲理么,而且儿子明天还要高考,吵醒了他,明天没精神考试可怎么得了,所以耐着性子压底了声音。 虽然声音压得很低,还是吵醒了晓岑妈,晓岑妈起身来到客厅,说:“姐,给我,我接。”随即从他姐姐手里夺过电话。 压着声音低声说:“你要干什么呀?小亮明天还要高考呢,你没接没完的打个不停,你又没事儿,你赶紧睡觉吧,我求求你了,你赶紧睡觉吧,祖宗,别折腾了,明天我们就回家。” “嘎吗明儿回呀?你赶紧回来啊,我跟你说,我跟你说,你赶紧回来,在人家睡什么呀?”晓岑爸从电话那头嘶嚷到。 “唉呦!唉呦!这大半夜的你抽什么疯啊,你赶紧睡吧,晓岑都睡着了,你就让她睡吧。”晓岑妈此时的神情又焦急又咬牙切齿的恨,又无奈,总之和醉鬼打交道就是无可奈何,这要是不认识的人还好,可以不理他,气急了还可以揍他,可又是亲人,可怎么得了,轻不得重不得,来软的他不吃你那一套,来硬的又怕他受伤,他受伤了你还心疼,你说可怎么是好,重话还不能说得太多,说多了,他喝醉了,真做出点害人害己得事情来可怎么得了,还不是自己要承担后果,上次要跳楼,这次只不定要玩什么花招,你说说,真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跟了这么一个玩艺儿,他喝多了做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早晨一问他,好,一概不记得了,你说怎么跟这种人着急啊,唉……晓岑妈在脑海里像这样得感叹有太多太多,总是叹长气,想多了脑神经就疼得厉害,要到医院去针灸才能缓解,所以有时候小岑妈尽量息事宁人,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大,弄得家无宁日,倒霉得还不是自己和晓岑,怕孩子心里上承受不了,也怕邻居听到了说三道四。 晓岑妈挂断了电话,转身对她姐姐压低着声音说:“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他犯病,老打电话,小亮明天还考试呢,我去叫晓岑,我们还是回去吧。”说完晓岑妈转身就要去叫熟睡的晓岑。 “回什么回,不回,这大半夜的,你们娘儿俩多危险啊,不许回,我看他能怎么招,喝点猫尿,还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了,跟我犯混,我看他能怎么招,你去睡觉去,我就等在着,我看还敢再打来。”晓岑的姨妈看到自己的妹妹这么的低三下四的求他,自己觉得真是气氛,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这大半夜的胡折腾什么,她这一气,声音也高了八度,把一家人都吵醒了,她姨妈最恨醉鬼了,因为晓岑的姨夫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酒仙,天天把着二锅头不放手,也做了不少让她姨妈伤透心的事情,这会儿,大家都起来了,都走到客厅看看怎么回事情,只有她姨夫像个醉猫一样躺在房里呼呼的睡,雷打不动。 ??:“小亮,没你什么事儿,你赶快回去睡觉,关上门,别吵着你,明天考试重要。”晓岑妈拍拍晓岑表哥的肩膀,晓岑的表哥喝了口水,踏拉着拖鞋迷迷瞪瞪的走回房间里关上门继续睡觉。 “妈,怎么了,要不咱们回家吧。”晓岑也着急了。 “铃……铃……” 晓岑的话音刚落,电话又响起来了。 她姨妈啪的一下把电话接起来,就听见电话那头超大的嘶嚷声:“回不回来啊,赶紧回来,回,回来。” 晓岑姨妈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本来大半夜被吵醒就很烦躁,再加上碰上这么一个醉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听着房里令一只醉猫惹人厌的鼾声,更是一脑门子官司:“我跟你说啊,她们娘儿俩今天就在这里睡了,这大半夜的我是不会让她们回去的,你该睡就睡你的觉,再这么犯混,可别怪我这个当姐姐的骂你啊,我说话你都不听了,喝点猫尿犯什么混啊你。” “谁他妈犯混了,我告诉你啊,赶紧叫她们回来,要不我一直打电话。” 晓岑姨妈听见电话那头,一个做妹夫的敢这么不尊重自己,还敢说话带脏字,还他妈,他妈的了,更是气不过,声音更大了,大得足以吵到邻居了:“你他妈犯混了,喝了猫尿就撞胆儿了是吧,我就不让她们回去,回去嘎吗,你又犯病啊。” 电话那头声音更是响亮了:“谁他吗犯病了,谁他妈喝猫尿了,我告诉你啊,赶快让她们回来,咱没事儿,你要是还不让她们回来,你看着的。” “我看着的,行,我看你能怎么招。”啪的一下,晓岑的姨妈就把话筒摔在主机上,又挂断了。 晓岑妈看到自己姐姐被气得坐在沙发上喘气,就劝她说:“姐,你别生气,他喝多了你跟他叫什么真儿啊,他就是一混蛋,你别理他,我们回去他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招,你说你跟个醉鬼生这么大气嘎吗,真把你气个好歹儿的,明天你一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跟他生什么气啊。”晓岑妈一边劝,一边插着腰站在沙发旁边喘长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妈看了看晓岑说:“走吧,咱回家吧,别让你姨妈跟着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晓岑心里还真是害怕,犯嘀咕,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回家不是羊入虎口么,不打起来,也得吵翻天,这一宿又没得睡了,自己还好说,估计不会受到牵连,可是她妈就不好说了,就算没打起架来,皮肉之苦是没有了,可又要气坏了神经,真是没办法,她也不晓得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回去,只有站在边上不说话。 “你难为孩子嘎吗呀,去,晓岑睡觉去,没你的事儿,”晓岑的姨妈呵斥着自己的妹妹,然后指着房间的方向示意晓岑进去睡觉。 “铃……铃……”电话又响了,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这一宿没少遭罪,生气还不说,除了酒仙姨夫和事不关紧无须动怒的表哥,全部都没有睡觉,纠纷在这场家庭酒醉事件当中。 晓岑的姨妈气得从沙发上跳起,干脆撤下电话线,一了百了,这下安静了,谁也没有再说话,凌晨三点多,一场战役结束了,可是虽然炮火已经熄灭,可空气中依然火药味十足,硝烟还在弥漫,尘土还在飞扬,此时的沉静让人担心是下一场战役的挑衅,等待吧…… 第四章 皮肉之苦 周三的夜晚让人觉得厌恶并且畏惧,这个周三过去了,接下来的一周都让晓岑感到惶恐,她猜想着下周三那个不知祸福的傍晚,不知道她爸是不是把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静,还是等着下周三回来报仇,但愿他能忘记之前得种种,就算周围的人气得愤愤不平也无须再挑起事端,还是别招惹他得好,不然又要进行持久战,谁也受不起了,可没想到就在这个不愿意到来的周三的傍晚,点起狼烟的却是晓岑自己。 一周很快过去,昔日的战争已经慢慢平息,硝烟也渐渐散去,人的心就算受过很大的创伤或者打击,在时间的流失下也能渐渐平息,虽然一周的时间不算长,可足以让床头打架床尾和,父子没有隔夜仇。 这天晓岑的爸爸还是依旧回到家中,晓岑妈因为单位加班还没有到家,饭是晓岑做的,看她爸回来,她叫了一声:“爸”就没敢再说话,声音也是很小的,眼睛还试探的看着她爸的脸,看他做何表情。 他爸没有答应,只是示意的点点头,也没有问她妈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就直接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喝茶的大杯子,到上酒,开始吃饭。 晓岑也坐下来,她没敢看她爸,只顾低头吃菜。 她爸抿了一口酒,叹了一口长气后,问晓岑:“晓岑 ,你说,你说那天是谁不对?” 这下问的晓岑哑口无言,她脑子里根本来不急想怎么回答,一直就觉得惊讶,还记得呢,不是说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么?怎么还记得呢?这可怎么办呀,她一回神,还是要回答问题的呀,就挤眉弄眼的说:“我也不知道。” “你呀,你就向着你妈家人,我就没法说你,你就这么学吧你,咳……”晓岑爸做出一种厌恨晓岑的表情,还拿筷子指着她说:“你们都别管我,你就这么行吧。” “没有,我向着您,谁不管您了,您说您老打电话也不对呀,我姨妈都说了太晚了危险就别回去了,您还一直打,吵的我哥都没睡好,人家第二天高考,您说您做得对么?”晓岑说这话跟本不想惹她爸生气,还是用很娇柔得语气,撒娇似得说出来的。 可没想到,她爸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给闷了,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气呼呼得又到上了一杯:“去,去,去,别理我,他考试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看你姨妈说话那态度。” “谁让您锁上防盗门不让我们进去来的。”晓岑听到她爸不讲理的话,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没出撒,也没考虑事情会怎么发展,直接就把话拽出来了。“ 这话一出可惹毛了她爸,本来她爸就一肚子怨气,当然不知道这怨气是不是他自找来的,但是依然很气氛的一口又把刚到满的酒又闷了下去,酒劲儿很快就窜满他的全身,56度的二锅头还真够厉害,麻醉的酒精立马注进了他的大脑,蒙住了本来就不会看是非黑白的双眼,他晃动着好似没有颈椎支撑的头颅,双手使劲一番,就把饭桌掀翻了,菜汤、米饭飞溅在房间里的各各角落,桌子也扣在地上,这可把没有一丝准备的晓岑吓着了,因为她爸从来都是对她妈这样放肆,从没对自己这样过,她觉得她爸还是把自己的女儿当作掌上明珠的,即便她说了惹恼她爸的话也是有特赦权的,没想到这次的狼烟刚放就发起了敌人的进攻,晓岑:“啊”的一声,退到了一边,那酒精烧得他浑身发烫,脸都憋得像个紫茄子,那没有颈椎支撑的头颅晃得更加得厉害了,眼珠子好像马上就要从眼睛里夺眶而出,晓岑惊恐得看着他爸活像美国电影里那个绿超人,眼睛带着血丝可以从眼眶里像弹簧一样弹进弹出,好像他马上就要变异一样,晓岑站在边上喊:“您嘎吗呀。” 她爸见晓岑大喊,嘴里就嚷到:“好,我不对,我不对,你们全对。”他左右看看,抄起茶几上的一个装满茶水的大缸子直冲着晓岑泼了过去,那喝茶的大缸子是晓岑在吃饭前刚蓄进的开水,是给他爸喝完酒解酒用的,这下,滚烫的开水全“孝敬”了自己穿着短裤的腿了,晓岑的腿马上红了一大片,还没来的急叫疼,一个大玻璃烟灰缸又冲着晓岑飞过来,砸在她的胳膊上,这下可以一起叫疼了,“啊,你嘎吗呀,至于么,不就是说你做的不对么,嘎吗这样啊。”晓岑平日里拿捏人的功夫在这会儿全都抛到了脑后,她哪还有功夫考虑想别人其所想,需别人其所需的道理,这会儿除了疼,就是在想,她爸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对她,哪至于生这么大气啊,晓岑不敢再和这个“绿超人”不,是“像紫茄子一样的怪人”待下去,直接就跑出了家,跑到姨妈家避难去了,她想赶紧给她妈打个电话,让她妈千万别回家。 狼烟四起,战争在我军顶不住敌人的强攻逃跑后,稍做休息,战场一片混乱,我军逃离战场后只剩下敌军一人屹立在战场中央左歪右倒的晃着没有颈椎支撑的大脑袋。 晓岑跑道姨妈家以后,姨妈给晓岑烫红的腿涂抹了药膏,看着她已经肿起的胳膊,气氛的火冒三丈。 晓岑的表哥此时已经高考结束,正是一块大石头落地的时候,清闲的正在电脑前打游戏,看到晓岑一来,也出来过问原由,这会儿晓岑妈正赶往她姨妈家里,晓岑的姨妈怕晓岑爸在家喝了酒再出什么事情,吩咐儿子过去看看,之后继续帮晓岑涂抹药膏,嘴里还一直嘟囔着:“这畜生,都把孩子弄成什么样了,你也是,你跟他叫什么劲啊,他说你就听着不就完了,弄得自己这样,心里好受啊。”晓岑的姨妈一边责怪晓岑,一边还是心疼得在晓岑烫得红肿的腿上吹啊吹,来缓解烫伤后的烧烫感。 晓岑的表哥,一到晓岑家,看到战争后的现场还真是一场大战,盘子碗碎满一地,他小心的跨过那些碎片与油腻的菜饭,走到晓岑爸的身边说:“姨夫,怎么了,还生气呢,您看您气的,我先给您倒杯水。”晓岑的表哥找到一个完好的杯子,到厨房刷了刷,从暖瓶里到了一杯水,拿到晓岑爸的面前。 “姨夫,您先喝杯水,消消气,晓岑她太不懂事儿,瞧把您给气的。” 晓岑爸,接过水,听着这侄子说话还算顺耳,就说:“你说我容易么,我一天到晚的上班儿,一个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挣的钱都上交了,我自己就留点奖金,买烟、买酒还都要自己花钱,现在这烟酒都多贵呀,我省不了多少钱,晓岑她妈一分钱都不多给我,上个月我们单位的干事结婚,出份子的钱也是我自己掏的,她妈也没给我,一掏就是200,我哪有那么多钱啊,我挣点钱都上交了,你说我容易么。”说着,晓岑爸从烟盒里掏出一只烟递给晓岑表哥,并打着打火机示意要给他点上。 晓岑表哥接过烟,又递回去,像晓岑爸拜拜手:“呦,谢谢姨夫,我不会抽烟,您抽吧,来,我给您点上。”晓岑表哥从他爸手里拿过打火机也示意要给他点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晓岑爸,从腰间的一个zip包里掏出一个zip打火机,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zip打火机,中指一滑就把zip打火机的盖子打开了,随即动作敏捷的在大腿上一滑,火机打着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熟练并且让人觉得技巧十足,晓岑爸假装忽视她表哥惊讶得眼神,自自然然得顺势点着了香烟,揣起打火机,深吸了一口,然后昂起头,将烟雾吐向空气中,弥漫在屋顶上。 “呦,姨夫,您这功夫是哪学得呀,还真厉害,您看这动作,干脆利落,真不错,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得了啊,你又不会抽烟,学这嘎吗,以后再学吧。”这时候已经可以在晓岑她爸的脸上看到一丝笑容,刚才侄子夸他的话,还荡漾在他的耳旁,一股舒心的暖流正融化在他的胸腔里,慢慢的将刚才的气滞驱赶于体外,这时候他觉得四肢都松缓了许多,眼珠子也回到了眼眶里。 “小亮,我跟你说,就晓岑她们娘儿俩气人着呢,你还没看晓岑刚才那喊呢,就是你不对,就是你不对,我对不对的,用的着你说么,一个小屁孩子瞎倒什么乱呀,她妈就更别说了,我这辈子就这命了,谁都别说什么了,摊上了,你有什么办法,倒霉啊,你说我多辛苦啊,我一个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挣的钱都上交了,没法说,得了,不说了……”晓岑爸又是一口烟深吸了进去,待了半天才吐出云雾来,眼睛也一直看着地下,此时的表情像是窦鹅的哥哥一样,一样的冤啊! “姨夫,我知道您不容易,回头我说说她们,嘎吗总跟您过不去啊,总气您啊。” “得了,家家有本难念得经,我以为自己能过上幸福得生活,谁料想也是如此啊,得了,你也回去吧,我这喝多了酒就想睡会儿,回头你出去把门儿给我带上。”说着,晓岑爸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烟头还夹在手里,手就搭在床边上,像是已经睡下了。 “姨夫,您把烟灭了吧,姨夫? 姨夫?……” 显然他已经睡着了,晓岑表哥把晓岑她爸手里的烟头拿下来,撵灭在烟灰缸里,本想在收拾一下战场,可又怕吵醒他,就越过盘盘碟碟的碎片,关好门,回去了。 晓岑表哥一进自己家门,看到晓岑妈正在捧着晓岑的胳膊叹气,他妈做在沙发上也在呼呼的喘气,显然刚跟晓岑妈叙述完刚才的战争过程,里屋传出他爸响亮的鼾声,甭想,又是刚喝完酒回来,晓岑表哥想到他爸也是个醉鬼坯子也是恨之入骨,没少给家里找麻烦。 看到晓岑表哥进门,晓岑的姨妈赶紧问:“怎么样了,什么情况,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她爸就说他很不容易,一个汗珠子掉在地上摔八瓣儿,挣的钱都上交了,自己没钱了,没说什么,现在睡着了,我就回来了。” 晓岑妈听到这些立马说:“别理他,他永远是这些话,总说他多不容易,钱都给我们娘儿俩了,我上班就容易啊,是,我坐办公室,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他在外面工作辛苦,可我的钱也没花到别处去呀,我还不是全都给家里,这孩子上学、吃饭、水电、煤气、过日子都不要钱啊,他的钱都上交了,可每月的他的奖金、补贴,我都没要过,他老说他不容易,抽烟喝酒的,这烟酒都多贵啊,他自己姐姐的儿子,就一个人养活一家子,媳妇没工作,两个上学的孩子,再加上老妈,一个人下了班还要开车去拉私活,人家容易啊,不跟别人比,就他自己的侄子他都比不上,我也没听人家一天到晚的说自己不容易,他回到家,什么都不用他干,饭我做好了,吃完了什么都不管,跟甩手大爷一样,什么都是我收拾,我上班离家近,我没他辛苦,家里活就我干,不用他,他就上这点儿班,回来就歇着,什么都不用他干,还总是喝酒找事儿,你说说上哪说理去,喝多了老让孩子给他倒水,揉背,孩子的手指头都比别的孩子粗,他每次喝完酒也不洗就上床睡觉,脏不脏啊,这我都忍了,你看我们家的床单儿,被罩儿,哪个没让他抽烟烫几个窟窿,喝完酒,睡觉也抽着烟,哪天起火了,都烧干静了他就长记性了。唉……他平时不回家我们还舒坦些,不回来就不回来,我也不管他,爱回来不回来,最好别回来,省得找事儿,我和我闺女俩人过得挺好,就这么着吧,挺好。” 晓岑的表哥听完老姨的这些话,心里琢磨:“还真是,睡着了还点着烟,够危险的,幸亏刚才没提这事儿,要是提了,老姨更生气了。” 晓岑的姨妈听了自己妹妹诉说的苦,自己也觉得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自己家也还不是一样,他的丈夫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喝完猫尿,睡觉了还好,要是发起疯来,也够难伺候的,想到这些,她觉得面对酒鬼也是无可奈何,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劝说自己的妹妹,宁破一座庙,不毁一门亲么,说太多气话也是解决不了问题,还是先劝劝吧,毕竟妹夫除了总喝醉酒也没有其他什么缺点,还算是听自己妹妹的话,也不出去花天酒地,还顾着这个家,小伙子人长的到还俊郎,不像自己丈夫长的跟个铁蛋一样,又胖又黑,看了就讨厌,当初要不是父母执意要撮合这门亲事,自己都懒得多看他一眼,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也就忍了,人老了,做个伴儿得了,还能要求什么。 “我跟你说啊,你也别生气了,这喝酒的人你还能跟他讲理么?就你姐夫,孩子小的时候,他喝多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拿起菜刀要砍人,我震不住他,把他爸叫来,抽了他好几个嘴巴,等酒醒了,还不是乖乖的给我赔礼道歉,我都懒得理他,这都不长记性,前些日子,和他那些酒友喝完了,连家都不认识了,迷路了,一宿没回来,睡大马路上了,你说多丢人啊,这喝了猫尿的人,你就别跟它们讲理了,根本跟畜生一样,等岁数大了就好了,回头我好好说说晓岑她爸,下次要再这样,可别怪我这当姐姐的不留情面。” 晓岑妈听完姐姐说姐夫又被抽了好几个大嘴巴又睡大马路的,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晓岑也笑了,心里觉得又解气又好笑,晓岑妈笑着说:“你说这怎么弄啊,唉呦,得了,姐,我们回去了,你们也休息吧,这都10点多了,该睡觉了,你放心,他睡着了什么事儿都没有,明天早晨起来什么都忘了,我回去也不收拾了,就给他留着,让他明天早晨起来自己看看,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后就把他喝醉了的丑态录下来,第二天给他自己看看,要不他总不长记性,这次是苦了我们家孩子,要是我在家他就冲我来了,得了,姐,我们回去了。”说完,晓岑妈站起身就要带晓岑回家。 “行么,要不你们还睡这儿,我怕他再惹事。”晓岑的姨妈很是担心。 “行,他还能把我们娘儿俩怎么招啊,不行跟他离婚,反正也不是没和他离过,没事儿,你歇着吧,我们回去了,我跟你说,他呀,睡着了就明天才醒了,你放心吧,回吧,别送了。” 晓岑妈和晓岑回到家,看到硝烟已散的战场还保存着战争后的残檐破瓦,兵荒马乱的嘶嚷依然不断回响在俩母女的耳畔,敌军衣装完好的正斜歪在床上呼呼鼾睡,这鼾声惊天动地,韵律就像冲锋号一般的顿挫有秩。 “晓岑,你也睡觉吧。” “妈,您跟我这儿睡吧,咱俩睡。”晓岑看他爸斜在床上已经没有其他人的地方了。 “行,也别收拾了,明天让他自己看看,睡觉吧。” 躺下以后,闭上眼睛,晓岑脑里依然回想着刚才她爸像要变异一样的神情,她被烫红的腿和肿起的胳膊依然疼痛,但是她觉得她并不因为她爸给她造成的身体伤害而憎恨他,因为她爸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对她还是很好的,常和她开玩笑,虽然那笑话根本引不起晓岑发笑,还经常给她点零花钱,小的时候,当别的孩子都没有自行车的时候,他爸就从外地给他订购了一款在那个年代超酷的儿童自行车,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要是因为晓岑学习不好请家长,晓岑爸还愤怒的把老师责备一番,害得晓岑更被老师厌恶以至疏远,她爸还是把自己当作了掌上明珠,虽然方法不对,但值得谅解。想到这些,晓岑突然想给她爸买点海王金尊,听说那药,吃完了会让酒醉的人第二天舒服一点…… 这场战争结束了,母女俩挤在一张小单人床上,伴随着敌军错落有致的响亮的鼾声,带着气愤与无可奈何的心情渐渐的入睡。 第五章 考上大学是婚姻的第一步 外地人考大学是为了户口,有目标的人考大学是为了接受更加系统的教育,普通人考大学是为了学历,言晓岑考大学是为了终身大事。 北方的男人好像全是这个死德行,大男子主义,甩手大爷,喝酒、玩古玩、玩字画、装的像个文化人儿,很有文化底蕴一样,女人在她们面前好像就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伺候自己衣食就寝的佣人,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翻车就翻车,女人只能忍受并且还要顾及这男人的面子,还要收拾残局,还要心甘情愿的忍受着一切,虽然现在已是新社会时代,原本封建社会的残留依然蛊惑着北方男人的心,让他们在张扬跋扈过后还觉得理所应当,女人只能想着他们的优点过日子,把孩子当成生活的动力与希望,虽然自己也挣工资,也一天忙到黑,也独自承担起培养孩子的重任,但依然是带工资的保姆,依然要看男人的脸色,依然要为了孩子息事宁人,围护一个完整的家,这比旧社会的女人更惨。 言晓岑做出以上的论断完全是因为她生长在一户北方人家里,他觉得父亲如果生活在清朝,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也许还不如纨绔子弟,因为他没有那么大的家业支撑,估计是提着鸟笼子,整天在街上闲逛,看到个漂亮的小妞儿就摸着自己的下巴咽口水,逛逛琉璃场,逛逛鸟市,下管子喝杯小茶,赏赏鸟语花香,回到家大爷一般姿态喝着小酒,吃口小菜,不高兴了就向糟糠发发牢骚,向孩子瞪瞪眼睛,酒醉了就站起身里了歪斜的回房睡觉,糟糠还要给他托鞋袜,伺候他喝水。。。。。。想到这些,晓岑身体一阵的寒,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晓岑认为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要,以后要是自己找男朋友,一定要把自己当作宝,虽不是言之即从,也一定要懂得冷热,懂得爱护自己,保护自己,懂得妻子的重要地位,甚至可以把自己当作公主一样伺候都不为过,北京的男人绝对不能找,都是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东西,没本事还贫,耍大爷,说话都没个谱,不着边际,爱吹牛,爱炫耀,总之找了北京男人就是世界末日,就是自己挖个坑跳进去,就是自掘坟墓。 晓岑在过去的那个战火弥漫的周三的晚上,留下了对北京男人厌恨的感慨,接下来的一周在完成功课之余都在考虑着这个找男朋友标准的问题,她觉得没有本事的男人不能要,没有学识的男人更不能要,她不能容忍自己找个售货员当男友,她觉得没考上大学的男生,在毕业以后都去商场做售货员了,或者去饭店做事应生,制服再光鲜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所以,她想自己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找个有本事,有才华的,只有进入到了有水准的圈子,才能认识有水准的人,没错,不管未来怎样,考上大学才是迈进理想的第一步。 言晓岑的样貌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个子不高,但是足以符合标准女孩子的身材,眼睛随她妈妈,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略带双眼皮长在她柔和的小脸蛋儿上显得出众并略带忧郁伤感的气质,嘴巴也是樱桃口,留着中学生的短发,比老师要求的略长一些,因为她觉得长一些才淑女,长一些才带有女孩子的娇柔气质,她对自己的形象很是在意,在意的不能容忍一丝瑕疵,中学的时候就学着表姐修眉毛,而且她知道不能修成表姐那种职业型的眉型,她只是把眉毛周边长杂的小毛拔掉,留着原本的属于少女的眉型,这和她拿捏父亲的脾气一样,她懂得什么是恰到好处,懂得造型应该符合自己的身份及场合,她绝不哗众取宠,因为那样会让她感到无比羞愧。 晓岑想:就凭她的样貌与知书达理的性格,要是进入大学校园,肯定是许多喜欢娇小女孩儿的男生梦寐以求的交点,她很自信这一点,因为她遗传了她妈妈的气质,她妈妈就是这样的温柔婉约,年轻的时候样貌也是出类拔萃的,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即便现在到了中年也不减当年,还像晓岑的姐姐一样年轻,可一失足成千古恨,找了这么一个有其表无其里的丈夫,人么,是帅,带出去也拔份儿,手脚也利落,干活也细致,也懂得外面儿,可就是喜欢把这唯一的优点在人前展示,绝对不施舍在自己家中,因为得到人前的夸奖是他的目的,发挥自己的余热让自己家人感到温暖并不能勾起他兴奋的神经。 “妈,妈,我跟您说啊,我准备考大学,我想考大学。” 晓岑妈正在洗衣服,听到晓岑的呼唤,马上擦手走到她身边坐下,满脸疑惑的说:“你能考上么?你上的可是艺术学校,文化课根本比不上普通中学的学生,你现在高三了,还整天的看电视,你看看人家高三的学生都忙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单位的张阿姨,你记得么,就是教文化的张老师,跟我关系还不错,说是等你毕业了,能把你介绍到老干部修养中心去工作,当个办公室的宣传小干事,这工作可是难得啊,国家单位,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未必进得去,你想想,老干部的单位竟是出国旅游的机会,多好啊!” “不好,我刚17岁就整天跟老头老太太的打交道,我不想去,国家单位有什么好的,跟您一样,就只着这点死工资生活,我想考大学,我不想找个没文凭的男朋友,我想自己先进入到有学识的圈子,才能找个有本事的男朋友,男人有了学识,才知道尊重人,才知道家庭的重要性,才能知道疼爱妻子,您说呢?” “国家单位怎么不好,你看我,工作清闲,到点就下班,要是我下班没个点儿,你和你爸还想吃饭,就喝西北风吧。死工资怎么了,死工资到月就发,还不是把你养这么大,你吃的喝的穿的哪点比别的孩子差,要什么买什么,没瘪着你吧,零花钱你比别的孩子都多。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以后能找个有学识的男朋友就好了,别跟你爸似的,没文化,不懂得好赖,就知道折腾,就知道喝酒,还不知道心疼人,我们单位的小刘,弹琵琶的,也是大学毕业,刚分到我们学校,刚结婚,她老公就是她大学的同班同学,刚开始也是穷学生,现在人家是写剧本的,有名气了,好多电视剧都是她老公写的,挣了大钱了,给小刘买了辆跑车,还买了别墅,在我们单位都羡慕她。” 听到有前车之鉴,晓岑的心理更是有底了:“就是啊,我也不求给我买这买那,就是个好老公就行,别像你老公那么不顾家,不讲理就行。你老公还找第三者,你们结了婚,再离婚,再复婚,瞎折腾,我要是您,绝对不和他复婚,怎么求都没用,玩儿去,别跟姑奶奶我来这一套,看那女人不是过日子的人了,就回来找您了,您还真接收,要是我早就找个知书达理的人嫁了,还在这儿受这份冤枉气。” “你这孩子,连爸都不叫了,还我老公,你让他听见了该揍你了,我改嫁了受气的是你,这好歹是你亲爹,对你他没二心,其实你爸改了,好多了,我跟他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他对你还是不错的,你看在你小时候别的孩子都没有自行车的时候就给你从外地运来一辆,还总给你零花钱。” “行了行了,妈,这话您都说多少遍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对我好,可燃眉之急是我想考大学,我想考艺术类的大学,我想考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您去问问您学校有没有认识人,问问怎么考,好不好。” “行,我先给你问问,你可想好了,张阿姨介绍的工作可是难得啊,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这个工作您可以介绍给我表姐,肥水不溜外人田么,呵呵。” “行,我先问问看吧,你这孩子,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不过考大学也是好事,我问问看。” 第六章 记忆里从未出现过的幸福影像 第二天傍晚,晓岑妈刚下班回来就把好消息告诉了晓岑:“言晓岑,你有希望了。”
; “啊!真的。” “今天我问了我们单位的杨老师,他以前的一个学生是中央美术学院毕业的,现在在方庄那里开了一个美术考前培训班,专收应届报考美术院校的学生,就是文化课那里没有,只能到别的学校报,我也问了,汇文中学有文化课补习班,每天上午补习文化课,下午再到那个美术培训班去画画,一年以后可以报考美术大学院校,要是一年考不上,还可以继续补习,继续报考。” “好啊,好啊,我愿意去。” “你想好了,这可是场硬仗,跟你现在截然不同,报了名,你可就要忙死了,一年要补习三年的文化知识,还要兼顾着上专业课,到时候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了,我看你的水平一年还真够呛,两年能考上就不错,这回可没熟人可以托了,你想送礼都找不到庙门,全靠自己实力。” “我知道,我有心理准备,下周我就毕业了,您就赶紧带我去报名吧。” 言晓岑已是迫不及待,不管她考大学的目的如何,只要有决心,她妈就感到自豪,觉得她女儿是个上进的苗子,这样她就能开心,就能引以为傲,也高兴的为她女儿操办每一件事情。 报上名那天,晓岑的心情真是即喜悦又激动,她觉得马上就要有新的生活了,有新的希望了,虽然梦想也要靠一年拼死的努力换取,也许一年还不够,但是她已然是热锅上的蚂蚁,心里充满骚动。 言晓岑心里怀着梦想,每天马不停蹄的奔走于补习班的路上,她坐公交车时背单词、背政治、背历史,走路的时候想辩证题,就是那么一点点可怜的睡眠时间也不忘考虑考虑专业课再就寝。总之这180度大转角的生活,还真是转得过猛了,晓岑休息的时候就会听一些激人奋进的歌儿,以便鼓励她别倒下,继续前进。晓岑妈给晓岑精神上的支持,也给予物质的支持,每天买晓岑爱吃的零食,水果,多贵都买,给她做爱吃的饭菜,每天晚上到车站去接她放学,她爸回来的时候也不让她爸看电视了,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面对这一切,晓岑爸心里嫉妒死了,他没想过也没想到女儿要考大学,看到如今女儿的待遇像皇后娘娘一样,自己觉得吃亏了,觉得晓岑妈对自己都没这么好过,都没把他捧在手心儿里,嫉妒得总叹气。 晓岑如今也顾不得哄她爸了,他爱嫉妒就嫉妒吧,自己父亲还嫉妒女儿简直说不通,估计也是闹着玩儿的,哪能真嫉妒啊,也就是闹闹嘴皮子,管他是不是真的嫉妒,总之先顾好自己的事情再说了,晓岑也听别人说过,男人都是小心眼儿的,嫉妒心特别强,尽管是自己的骨肉也不放过。晓岑想,人和动物还真是一样的,公狮子只管交配,却不管养,养育还要母狮子来负责,而且公狮子饿急了,还是会吃掉自己生的小狮子,而母狮子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自己的孩子,要不人们为什么把祖国都比做母亲,人类可能也是有兽性的习性,这也怪不了那些男人了,也许这就是自然规律,谁也解释不了,谁也改变不了,难怪骂男人的时候都骂“畜生玩艺儿。” 言晓岑夜以继日的努力了一年,她妈夜以继日的担心了一年,伺候她了一年,终于到了高考的时候,由于考试的学校离她爸爸的单位比较近,她爸在她考试的那三天被她妈喝令一定要回家,每天接送孩子,考试的第一天,父女吃过她妈精心准备的早点,晓岑爸开着他那辆小轿车,送晓岑去到考试的学校,然后自己去上班,等中午考完了再接晓岑到自己单位吃饭,然后送回去参加下午的考试,晚上再接回家,这回她爸可是力了大功了。 考试的最后一天中午,晓岑坐在她爸爸的单位大院子里吃饭,看着她爸指挥着许多民工,把树苗搬上搬下,指挥老吊车托起那些树苗,指挥大水车浇灌草坪,指挥翻斗车运输那些余下的枝叶,北京6月的夏天,热得可以蒸桑拿,知了的叫声在这么炎热的天气烦躁着每一个人的情绪,晓岑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父亲工作的情况,她看到她爸爸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满头的大汗珠劈里啪啦的往地上掉,张牙舞爪的在指挥着施工的一些事情,人在太阳底下晒得黝黑黝黑的,嗓子喊哑了,就喝口茶水继续喊,晓岑心里的酸水涌上心头,说不出话,也咽不下饭,她觉得她爸爸太辛苦了,她觉得心疼,她想赶快上完学挣钱,让她爸退休,她觉得自己不能让父亲干这么辛苦的活,想到这里,她的眼睛湿了。 下午的考试结束了,她爸爸带着满身的汗味来接她,一上车,晓岑就对她爸说:“我觉得考的不错,有希望,爸,等我大学毕业了,挣了钱,给您买辆更好的小轿车啊!” “得了吧你,还给我买车呢你,你先考上再说吧,考上了,我们就高兴了。”她爸听到晓岑的话,高兴得乐得合不拢嘴,开着车,一直笑到家。 一进门冲着晓岑妈说:“你闺女说了,考得不错,还说等大学毕业了给我换辆车。”她爸冲着她妈继续笑。 “真得!考得不错就行,这下也轻松了,都一年了,孩子都累瘦了,我的心也落地了,我们不惦记着你给我们买什么,只要你好就行,只要你有出息就好。” “人家晓岑说给我换车,又没说给你买车,你别代替我回绝啊!”晓岑爸这会儿已然是乐开了花儿。 一家人乐呵呵的吃了一顿晚饭,晓岑经过一年的拼搏,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吃上了这口轻松的饭,看到父母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能够开开心心的共享一顿晚餐,真是幸福无比,欢笑也一直伴随着这个三口之家,直到晚上做梦也在偷笑着。记忆中从未出现的幸福影像终于在这天来到了,三口之家,欢欢笑笑,你一句玩笑,我一句斗嘴,一家人真是其乐融融。 第七章 扬眉吐气了 一个月以后,晓岑妈收到了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晓岑妈高兴得眉开眼笑,幸福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直向邻居显耀:“我女儿考上大学了,这孩子一年的苦真是没白吃,一年就考上了,多棒啊!” “呦,你看人家这孩子,多争气啊,晓岑她妈,这下你可高兴了,有指望了。”邻居们也跟着开心,交头接耳的夸赞晓岑争气。 “指望谈不上,以后她能养活自己就行,我们就放心了。” “是呀,现在的父母哪个不盼着孩子好,自己能自立就行,将来我们的财产还不是全都留给孩子,这跟过去没法比了,家家就一个儿,都是独生子女,心肝儿宝贝儿,谁舍得指望他们呀,能照顾好自己,父母就放心了,你瞧人家这孩子,又听话又懂事儿,还争气,晓岑妈,你有福气啊!” “是呀,是呀,有福气了。” 晓岑妈赶快回到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晓岑和晓岑她爸,晓岑听到这消息心里热乎乎的,她爸激动得赶紧给自己单位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说:“李队长,我们家晓岑考上大学了,哈哈,考上了,谢谢您的问候,我转告她,好再见啊李队长。” 晓岑想,这也太夸张了吧,还给领导打电话,真是受宠若惊啊! 这个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晓岑亲戚们的耳朵,分分的给晓岑送来了祝贺的钱,晓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光听说订婚、结婚、死了人给钱,没想到考个大学也给钱,真不错,她全部欣然接收了。 一个假期很快过去,到了开学的时候,言晓岑怀着喜悦而激动的心情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迈进大学院校的大门,她太高兴了,看着学校里迎新生的欢迎团,看着硕大的操场,看着漫步在校园里的学子,看着不避嫌的一对对情侣,看着崭新的教学楼,她的心一下子被点燃了,沸腾了,她觉得新的生活就像冥冥中注定好的一样开始了,她也即将成为一位有知识的学子,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大学生,即将能碰到有学识、有人格魅力的男生,哈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要扬眉吐气了! 第八章 预料中事 人世间不管你的目的何在,不管这目的的对与错,善与恶,只要人能付出努力,总有成功的一天。 就如言晓岑所预料的,大一刚过去一个月,就有男生看上了她,这是一个从山东考过来的学生,一个连卖当劳、肯德鸡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的男生,他有着山东大汉标准的身材,肩宽,个子高,但却长了一张清秀的面庞,眼神像孩子般清澈,少言寡语,性格内向,美术的功底也很好,作品经常在学校的橱窗中展出,供同学欣赏学习,老师也夸奖他的专业功底强于众人,他喜欢穿耐克的篮球鞋,牛崽裤,白t恤,这个秀气的男生和娇柔的晓岑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鸳鸯决配,先不说形象,就他那少言寡语的内向性格就换起了晓岑的好奇心,这完全符合言晓岑的择偶标准。 这个山东的小伙子名子叫做于子阳,大家亲切的称呼他为“鱼子酱”,像他的名字一样,外形绝对是个阳光男孩儿,喜欢打篮球,喜欢他的专业,喜欢北京这个城市,喜欢买名牌,还喜欢言晓岑这个女生,他喜欢晓岑的发型,喜欢她的乌黑的发质,喜欢她半长不短的头发适中的披散在肩上,喜欢她穿着嫩粉色的袜子,喜欢看她做在画室里认真的作画,喜欢看她笑起来迷人的表情,喜欢她娇小的身材,和默不作声的个性,总之,在于子阳眼里,言晓岑就是他寻找已久,比较已久的最好的那个女孩儿,最称他心意的那个女孩儿,他决定了,要主动出击,不能再忍耐了,要抢先下手,不能让别人追了去。 于子阳收买了一个与言晓岑同寝室的女生,让她当做媒人,把于子阳的好,于子阳的优点,于子阳一切能够吸引言晓岑的事情,在宿舍里说说,经常提起于子阳这个名字,先让言晓岑熟悉这个人,让他在全系200多名学生里,脱影而出,让言晓岑记住这个名字。 被收买的女生,每天在宿舍里有事没事的就说于子阳这个名字,叫的非常亲切,而且总冲着言晓岑说,说于子阳的专业有多么的好,画儿画的有多么棒,于子阳在班里有多么的受重视,老师同学都喜欢他,等等等等…… 其实以言晓岑那点小聪明,早就识破了同寝室女生和于子阳的诡计,她经常能察觉到于子阳在画室的眼神,总偷偷的看她,现在她不揭穿这个女同学与于子阳的诡计,是因为她觉得这感觉很好,非常好,被人注意、被人喜欢的感觉很蒙胧,很让人激动,让她心里直痒痒,这感觉太好了,像过电一样,她想多留这酸不溜儿的感觉一段时间,多感受感受,他们没明说,她就假装不知道,坐观其变。 时间一天天过去,于子阳终于安耐不住了,这一天,画室里的气氛异常的喧闹,老师因为有事情出去了,教师里交头接耳,分分的议论老师的去向,趁着这股热闹劲儿,于子阳像收买的女生使了一个眼色,她便走到言晓岑的身边殷切的说:“晓岑啊,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 “还没想好,吃米饭吧,昨天刚吃了面,总吃面都要发胖了。” “有人请你吃好不好啊?”被收买的女生不断挑动的她那粗粗的眉毛来挑衅似的问。 “谁呀,谁请啊,你请我吃啊。” “当然不是我了,有个男同学想请你吃饭,你去不去。” “谁呀,去,嘎吗不去,有人请当然去,是请我呀,还是请我们寝室的人一起吃啊?” “当然是请你一个人了,人家就想单独请你吃个饭,你去不去。” 晓岑一听这架势肯定是于子阳要表白了,心里像有猫爪子挠心一样的痒痒,像喝了醋一样的酸心,可还装做不知情的假装冷静。 “光请我我不想去,要是请咱们全寝室的人我就去。这要请吃饭的冤大头是谁呀?” “行,请咱们全寝室的人,我替他答应了,说好了你去啊,别反悔,我告诉你,他就是于子阳。” 晓岑一听这话,显然是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已经要进攻了,她不知道现在是要继续防守呢?还是先打进敌军内部,她有点坐不住了,快到中午了,快下课了,她的心已经长了草,没心思再画了,她隔着几个大画板,偷偷的侧身看教室那头的于子阳,眼神穿过画板和画板之间的缝隙,与于子阳的眼神交汇了,这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晓岑赶快收起了眼神,假装的四处张望。 下课铃声像媒婆的呼唤一样响起来,心里长了草的晓岑此时屁股下面好像也长了钉子,坐立不安,小媒婆呼唤着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去吃饭,走掉了,等晓岑回过神儿来,才知道上当受骗了,被这帮小呢子给忽悠了,站起身来刚要走,看到对面的于子阳已经走近了她,马上就要走到她的身旁,怎么办,该怎么办?是走还是等她过来,还是走吧,刚抬脚,于子阳已经站在自己身边,并且略带不好意思的表情,柔声说:“我想中午请你吃饭,行么?” 天呢,怎么办,已经攻击了,我还没做好心里准备,言晓岑内心慌张得已经可以直接跳窗而逃,可这是4楼,想拔腿就跑,可又太没礼貌,她顺了口气,面带微笑,假装很平和得样子 ,说:“好吧。” 她接受了,她接受我了,她同意跟我吃午饭,哈哈,她接受我的邀请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讨厌我,她愿意和我吃饭,她对我没有烦感,太好了。于子阳心里像开了花儿,激动的热血已经窜满了他的全身 ,但是脸上只露出欣慰的笑容,做了个手势,示意让晓岑走前面 . 这顿午饭可算是言晓岑吃得最累的一顿饭,嘴也不敢张得太大,手也没处放,眼睛也不知道看哪里,笑也不好,不笑也不好,说什么也不知道,给她累得直鼓腮帮子。到了晚上,回到寝室,全宿舍得女生炸了锅,各各阴阳怪气的盘问晓岑:“言晓岑,鱼子酱好不好吃啊?怎么样啊?还想不想再吃啊?” “你们真讨厌,说好了一起去吃饭的,你们都先走了,弄得我这尴尬啊,我都没怎么说话,竟顾尴尬了。” “是尴尬,还是不好意思啊?”和言晓岑最要好的女生盈盈面带诡异的问。 “我想想啊,是不太好意思,哈哈,要是你们都在就好了,搁我一人儿在那处境里,还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言晓岑虽然说得是真实的感受,可在其她女生眼里,她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媒婆走过来,搂着晓岑的脖子说:“怎么样,鱼子酱合不合你胃口,要不要继续吃啊?” “你别讨厌了,刚吃顿饭就逼我做出结论,上吊也要喘口气啊,何况这是终身大事,哪能草率。” 盈盈也跑过来搂住晓岑的脖子:“我们班的班花儿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追到手啊,看看她的表现怎么样再说,先给我们宿舍的美女们买点好吃的,先孝敬孝敬我们,要不可别怪我们在晓岑面前不说他好话,大家说是吧。” 其他美女们也拥护着盈盈:“对,对,先要孝敬我们这些媒人,要不怎么能成事儿呢?” “成什么事,你们就为点零食给我卖了,还说是好姐妹,看看你们这帮人,都黑了心了。” “成什么事,你说成什么事,当然是男女之间的事儿了,难道你们还要做贞节自好的鸳鸯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你言晓岑忍得了,别人也忍不了啊,我看那个鱼子酱就是个闷骚型,只不定怎么惦记着你那小身材呢?” “啊……”晓岑大叫一声,“老陈,你,你,你玷污了我的人格,你说,你都干过几次了?” 提到这个话题,寝室里像一江春水般汹涌澎湃,全都带着好奇与刺激的心里盘问全寝室里年龄最长,对这种事最有发言权的老陈。 老陈吓得蒙上了被子,一场男欢女爱的私密话题嚣张的弥漫在这个充满刺激的晚上。 于子阳回到宿舍搂,站在楼下拼命往晓岑的寝室窗户那里看,看着人影走来走去,他多么希望有人能打开窗户往外张望一下,当然他希望这个人就是言晓岑。 于子阳带着遗憾走回到寝室,因为他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向窗外张望,他躺在寝室的床上,带上耳机,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吃午饭时的情景,他觉得应该多和晓岑说说话,只问了她的年龄,生日,星座,也没说其他的,自己真是个与鱼木疙瘩,怎么这么苯呢,应该说些逗趣的话题逗她笑,怎么没说呢?此时的于子阳痛恨自己的呆滞,可他万万想不到,如果他真的那么贫嘴,真的讲笑话给她听,言晓岑那处碰不了的厌恶贫嘴男人的神经,就会爆发得一发不可收拾,就会连饭也不吃完就走掉,就会再也不和他相处了,还好于子阳表现得很真实,不然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第九章 单纯的心 周五的夜晚,宿舍已经熄了灯,寝室里的女生也渐渐入睡,言晓岑突然坐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枕头上湿乎乎的,脸上也湿乎乎的,她打开手电照镜子,看到自己留鼻血了,枕头上也全是血,她用卫生纸赌注鼻孔,可血还是往出冒,显然是制止不了,她呼喊上床的盈盈:“盈盈,盈盈,我留鼻血了。” 盈盈马上下床,全寝室的女生也都下床来看。 “怎么流这么多啊,你快先塞住,我马上叫老师来。”盈盈披上衣服下搂找老师。 晓岑用宿舍女生分分递过来的卫生纸使劲的塞住自己出血的鼻孔,可刚塞住就染红了,换新的,又塞住,又全被血浸湿了。 两个女老师冲上楼,看到晓岑的情况说:“从没见过人这么不停的流鼻血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没有啊,我就是有鼻炎,以前做过手术。” “难怪,快,穿上衣服,我们去医院 ,找个同学跟着你去,我们在楼下等你们啊。” 盈盈立马帮晓岑披上件外套,扶她下楼,坐上老师的车,去附近医院的急诊室。 急诊的医生看到晓岑流鼻血流得这么严重,诊断应该是鼻子里的血管儿破了,医生把将近一米长的棉条用镊子塞进她的鼻孔,鼻孔撑得像个河马,之后医生嘱咐她:“千万别把棉条拿出来,先堵住破了的血管,至少要两天以上才能拿出来。” 回到宿舍,言晓岑向盈盈道谢,然后躺在床上想,这个河马鼻孔可千万不能让于子阳看到,我的形象会毁于一旦的,幸好明天是周末,一大早我就回家,千万别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河马鼻孔。 一大早,言晓岑就收拾脏衣服准备回家,她一手拿着包,一手用一块儿手绢捂住自己的鼻子,她捏手捏脚的走向学校外的车站,可没料到于子阳正拿着瓶儿矿泉水站在车站等她,言晓岑看到于子阳都快晕过去了,是谁通知了他,天哪,哪个家伙这么恨我,让我把这丑态展露人前。 此时也来不急躲闪了,于子阳朝她走过来,冲她微笑,然后伸手拎过晓岑手里的大包,用一只胳膊搀扶着她,准备打车送她回家,晓岑用嘟嘟囔囔的声音说:“不用扶着我了,我又不是摔断了腿,就是流鼻血,没事儿的。” “没事儿,我送你回家吧,正好我要出去找人,顺路送你回家,我给你带了瓶儿水,你渴么,要不要喝点?” 言晓岑摇摇头,不说话了,就这么顺从着于子阳的照顾,就这样让他搀扶着,这是他第一次与男生肌肤的处碰,她心里很慌,但是愿意接收于子阳的照顾,愿意让她送自己回家,还没有男生送过她回家,除了自己的表哥以外。 晓岑看到于子阳的手搀扶着自己的胳膊,心里想:“这下你可占了大便宜了,刚吃了一顿饭就敢碰我的胳膊,你小子怎么这么的有福气,难怪属猪,我妈说了,属猪的人都有福气,看他的耳垂那么大,就知道他是个有福气的人,臭小子,今天让你占便宜了,看在你送我回家的份儿上,就先原谅你了,哼。” 晓岑虽是心里再默默的不平,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代有谢意的微笑,虽然鼻子和嘴被手帕挡住了,但于子阳依然能从她眯起的双眼上,看到她甜美的微笑,也由衷的窃喜。 回到家,晓岑对她妈说:“妈,我鼻子流血了,您看,像个河马么?”晓岑拿下手帕给她妈看自己的鼻子。” “这怎么回事儿啊,走,赶紧去医院。”晓岑妈说着就要去穿鞋。 “不用了,妈,去过医院了,老师带我去的,医生说堵两天就没事儿了。” “不行,你有鼻炎你知不知道,不去看看怎么行,走。” 晓岑看到她妈这么着急,就顺从她妈去了医院,医生把晓岑鼻子里超长的棉条取出来,说:“没事儿了,血不流了就没事儿了,破了的血管儿已经愈合了,以后注意,别总吸脏空气,经常用手帕捂着点鼻子,现在秋天没什么,冬天要注意了,天气冷,捂着点别冻着就没事儿。” 听到晓岑没事儿的消息,她妈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到家,她妈忙活饭,晓岑就看电视,等饭做好了,母女俩边吃边聊: “晓岑,学校怎么样啊,好不好啊,老师怎么样啊,别贪玩儿,虽然大一的功课轻松些也别忘了多学学英语,专业课也要抓紧。” “都挺好的,我的画儿还被老师表扬,拿到黑板上展览呢,您放心,我不错的。妈,您知道么,我们班班长管我叫班花儿,哈哈哈哈。” “臭美吧你,我看是你们班的女生都长的裂谷儿了才这么叫你的吧。” “什么呀,我们班都是美女。” “妈,我跟您说个秘密,您别跟我爸说啊。” “什么呀?说。” “您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说呀。” “今天有个男生送我回来的,还给我带水,怕我路上渴,打车送我回来的。”言晓岑说完眼睛盯着看她妈做何表情,她想,如果她妈觉得这个话题有意思她就告诉她妈有男生追她,反正自己18岁了,也没必要隐瞒什么,要是她妈龙颜大怒,那她就先不说,省得弄得大家不高兴。 “谁呀”她妈没表情。 这个没表情的回答让晓岑不知道怎么继续以下的话题:“就是一个同学,山东的。” “山东的?家里条件怎么样啊?” 咦,问到家里条件肯定有门儿:“不知道,听说他们家有仨孩子,他是老大,听说他爸是什么教育部门的,她妈是会计吧,不清楚,听别的同学议论过。”晓岑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些话,并时刻注意着她妈的表情。 “仨孩子呢?他还是老大,他嘎吗送你回来啊?” 晓岑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鼻子流血了,估计是我门宿舍的女生告诉他的,他就送我回来了。” “那你们宿舍的女生嘎吗告诉他呀?” “他想追我呀,就托我们宿舍的女生帮忙来的。”晓岑突然回神,得,这回说漏了嘴了,她妈还真精明。 晓岑妈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但是她又觉得女儿长大了,长得又不错,有人追求是很正常得事情,如果父母干涉,孩子再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现在这大学生有几个不谈恋爱的,管也管不了,深了不是浅了也不是,她妈笑了一声说:“我不管,你也这么大了,也考上大学了,要是你因为这事学习成绩不好,那你就别进家门儿了,我丢不起这人,再有,你自己跟你爸说,我可不说,他要是生气了,可没办法,他的脾气你也知道,还有,听你说他爸妈的工作情况也就和我们一样是个工薪阶层,可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还仨孩子,估计以后你和我一样,也享不了什么福,也得靠自己拼搏才能过日子,现在跟你说这些估计你也理解不了,总之你大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把握,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些话做父母的也不好说出口,你这么大了也明白,你自己要知道收敛,要知道事情的轻重,总之一句话,你是女孩子,你可要把握好自己,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你爸就疯了,我也受不了打击,听见没有?” 晓岑听到她妈糊口婆心的话,心里想,不就是怕我和男人内个么,再说这个年代了,也不是非要等结婚的当晚才内个吧,这要等到哪辈子,再说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呢,要是不是,那该怎么办。 “您说那么多嘎吗呀,我这八字还没一瞥呢,我就是想告诉您有人喜欢我,我也觉得这个男生不错,个子高,身材也好,学习也好。我也跟您说过了,什么家里有没有钱,只要自己有本事就行,性格好是最主要的,他能把我捧在手心儿里是最重要的,别跟我爸似的就行,不喝酒就行,脾气好就行。” 晓岑妈也觉得晓岑说得有道理,反正自己女儿大了,什么都懂了,她自己有自己的判断,大人说多了也是白说,以她这个年龄,心志还是很幼稚的,说多了她也不懂。听到晓岑说那男孩子个子高,脾气好,性格也好,她还真对这个男孩子有点好感了。 “也对,别跟你爸似的爱喝酒,爱发脾气,这点对男人来说很重要,上次你没在家,他回来,我跟他说让他给家里的阳台安个防护栏,咱住的是二楼,现在这小区里小偷特别多,就我一个女人在家,他也老不回来,我害怕,你猜你爸说什么?” “说什么?”
; “他说,你们家有什么呀,偷你们家什么呀,你害怕什么呀,有什么可害怕的,然后拔腿就走了,你说怎么说他是好,真是没碰到过这样的人。”晓岑妈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听到这些,晓岑觉得他爸简直不可理喻,工作再辛苦也不可理喻,本来自己现在住校了,留她妈一个人在家,她就觉得不放心,只要一到周末,拎包就往家赶,他爸已经不回家了,还这么对自己的媳妇儿,简直是讨厌透了,有这么一个父亲真是耻辱,还让自己跟他说自己有男朋友的事情,才不告诉他呢,他都不管家人死活了,还说什么说,才不说呢。以后我的男朋友只要脾气性格好,爱护自己,别的一概没要求。 第十章 搬新家了 言晓岑上了大学以后,她妈省吃俭用,除了付晓岑艺术院校昂贵的学费,还要过这份日子,漂亮的晓岑妈没再去逛过商场,没买过贵的食物,竟然攒出一笔钱,在周围同事的怂恿下,也赶上了时髦,贷款买了房子,在晓岑家买房子这件事情上,她妈可算是功不可没,自己的男人不张罗家里的事情,从大事到小事全是晓岑妈在搭理,并且搭理的井井有条,一点不输给有男人掌管的家,晓岑爸也就是上交每个月的工资,其它大小事儿一律不管,对了,也管了,给家里安了一个空调,别的事情没见他操过心,这比公狮子要有人性的多,还记得自己有老婆有孩子,还记得每周三晚上回来吃饭。 晓岑家在晓岑放暑假的时候,从市区搬到了近郊,这地方是刚开发的小区,价格很低,所以她们买了一所150多尺的大房子,三居室,还是楼上楼下的复式,客厅大得显得特别的空旷、敞亮,一进门就有开怀舒心的感觉,楼上是主卧和负卧,还有一个主人用的卫生间,楼下是客厅、饭厅、大阳台和厨房,还有一个保姆间,和一个客卫,房子装修过以后,买了新的家具。第一天入住的晚上,晓岑妈妈帮晓岑整理着新的床铺,看到晓岑躺在一张崭新的大双人床上,心里真是高兴,感慨到:“这才是我闺女的房间,这才是我闺女应该有房间,晓岑,你看你的衣柜,是你爸给你买的,特别贵,我们房间里一组的大柜子都没你这么一个小衣柜钱多,你看你爸多疼你啊!” 晓岑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仰望自己房间里漂亮的吊灯,看看崭新的书柜,看看崭新的贵得离谱的衣柜,看看床头柜和床头柜上面摆放的纱布和美丽的台灯,再看看大大的落地窗,看看漂亮的小碎花窗帘,此时,她享受着这一切,享受着父母给她带来的美好生活,她觉得自己是个公主,是个有家人疼爱,有属于自己小天地的公主,谁也没有她幸福。 “晓岑,你看你的衣柜是我给你买的,你看这把手,做工多好,你闻闻,一点味道都没有,全是好木材,贵着呢,我是用我自己的钱给你买的。”一大早叫岑她爸就走进晓岑的房间炫耀着。 “呵呵,是挺好的,我关这个柜子门儿的时候,还没关到位,它自己就关上了。” “那是,这都是顶级的荷叶,贵着呢,你爸爸我不错吧,给你买的是最贵的。” “不错,真好,呵呵,谢谢啊,嘿嘿!”晓岑听到她爸自己在炫耀,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了,像对生人说谢谢一样,傻笑着。 自从搬进新家,他爸就天天回家住了,这样晓岑感到很不适应,突然不回家住,几年以后突然又回家住,真是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怎么跟自己一样啊,总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还真随,要不怎么他是自己的爹呢。讨厌,不想随他的性格,那么不讲理,那么的情绪话,高兴了怎么都行,不高兴了国家主席来了也要做冷板凳。 她爸前几天还是和她妈睡一个房间,新鲜劲头一过,就搬到楼下的保姆间去了,在保姆间里挂上自己喜欢的字画,摆上自己的“艳照”,在那个小房间里自己住得别提多舒坦了。晓岑妈也不管他,因为不喜欢他在睡觉的时候抽烟,呛得自己都睡不好,这岁数了,他爱嘎吗嘎吗,愿意搬哪去搬哪去,搬到厕所住去也不管,只要他自己愿意就行。 言晓岑自打家里买了房子,就过上了公主般的生活,她更觉得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公主了,她喜欢她的新家,喜欢自己的房间,喜欢她妈妈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就是不喜欢她爸因为搬了漂亮的新家就总回家来住,还每天都喝酒,喝多了也不梳洗就睡觉,有时候还穿着内裤在客厅里走,以前是她自己没有房间,所以才不自在,没想到现在有了自己的房间更不自在了,客厅改成她爸的t台秀场了,即便身材好也是人到中年了,该避嫌避嫌,还总这么张扬,自己女儿都这么大了,也不注意着点儿,再想起她爸总是说些不看堪入耳的笑话,晓岑觉得她爸为老不尊,心里想,臭鲜呗什么呀,你看你那啤酒肚都出来了,双下巴也快出来了,真以为自己是男模儿呢,哪儿凉快哪儿歇会儿去吧。女人有貌是花瓶儿,实在没用了还能插花儿,男人有貌就是饭桶,一点用都没有,哼,绝对不能找有虚其表的男人,要是那样,下辈子就没活路走了,干脆死了算了。你还不能说什么,这房子也是人家型男的工资攒出来的,即便是没功劳还有苦劳呢,得了,谁让他是自己父亲,谁让自己摊上了这样的爹呢,有房子住已经不错了,何况还是这么大的房子,还给自己买又贵又好的衣柜,我能抱怨什么呀,我自己也该哪儿凉快哪儿待会儿去了,对了,哪有顾家的男人我就去哪凉快会儿去。哼。。。。 第十一章 为了爱情的搏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史上记载,只要是好逑以有君子的淑女,那君子几乎都会变成落花流水的小人。 新的学期开始了,言晓岑穿着新买的衣服回到学校,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显德光鲜靓丽,自打那次晓岑流鼻血,于子阳无微不至的送她回家以后,两个人就像情侣般出入教室、食堂,漫步在校园里,偶尔同寝室的女生看到也会看着她们偷偷的乐,显然她们已经确立了情侣关系,于子阳也如那些美女的愿,给她们买了好多的零食,收买了众人的心,也缝住了众人的口。于子阳每天早晨都等在女生宿舍门口,等着言晓岑下来,一起去吃早饭,一起去教室上课,没课的时候一起出去压马路,一起去逛街,总之什么都是形影不离,于子阳对晓岑非常的体贴,但依然沉默寡言,不爱多说话。 言晓岑享受着这份关爱,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弥补,一种没有父亲关怀的弥补。 在爱情的滋润下,言晓岑更加的漂亮了,每天都眯着眼睛笑,笑得好迷人,还经常穿上漂亮的衣服,穿梭于校园里,也因为这样,同系的一个北京的男孩儿也看上了她,言晓岑从好朋友盈盈的口中得知北京那个男生,家底很厚,他爸爸是个五星级大饭店里管财务的头儿,家也住在长安街附近,房子老值钱了,听说在郊区还有房子,虽然条件很吸引人,但是言晓岑一听是北京的胡同串子就感到厌烦,她讨厌北京男人,讨厌他们油嘴滑舌,讨厌他们爱炫耀、自以为是的个性,言晓岑对盈盈说:“留给你吧,我已经名花有主儿了。” “我才不要呢,听说她追过其它系里漂亮的女生,被人给拒绝了,还买名牌的衣服给人家,人家都不领情,他又矮,又瘦,我才不要呢,我喜欢张震越那类型的。” “你不要你给我介绍他的情况嘎吗,你知道他的底细,这么不检点你还给我介绍。”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谁让她看上你了呢,我只是跟你探讨,谁给你介绍了。” “我不要,北京男孩儿的事情我听都不听。” “也不见得北京就没好男人了,你看咱班的学习委员不也是北京的,还不是人也谦虚,也够老实。” “奥,他还行,不像北京土生土长的,没准是外地长大的呢” “得了吧你,你就是心里有阴影,总是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跟你们家鱼子酱好去吧你,我看你也没有大目标,大前途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鱼子酱没有大前途,他有了大前途受益人首先是我,嘿嘿。” “得了吧,听你说他那么孝顺,受益人肯定先是他妈,或者他弟弟妹妹,哪就轮上你了?” “你就妖言惑众吧,你怎么知道我自己没有大前途,要是我有了大本事,说不定谁养谁呢。” “得了吧,我看你也是个娇惯的公主,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还说北京的男孩儿好吃懒做,我看你这娇惯的公主也是一样。” “你光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北京的,也是个公主,总说别人不说自己。” “要不咱俩怎么能玩到一块儿呢,都是公主级别的,这就叫做臭味相投。” “哈哈哈哈”小姐儿俩在教室里乐得开心,说得痛快,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于子阳。 言晓岑一转身,看到于子阳正站在门口,脸色并不好看,刚想上前搭话,于子阳转身就走了,盈盈看着晓岑吐舌头,晓岑也一脸茫然。 正在晓岑出去找于子阳的时候,听到楼道里传出打架的声音,晓岑拉着盈盈去看,冲过围观的人群,晓岑看到于子阳正压着北京的那个放风儿出来说喜欢自己的男生打架。 “我的天呢”晓岑大叫一声,然后立刻拉着于子阳的袖子,大声说:“你要嘎吗呀?” 于子阳压在那男生身上,旁边是破碎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于子阳把人家的眼镜给打碎了,围观的男生们看到这场面,马上上前把他们拉开,一个胖胖的男生说:“你们嘎吗呀,都是同学,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啊?嘎吗打架啊?” 于子阳不出声,只顾低头喘气。 那个被打的北京男生愤愤不平的说:“谁知道丫嘎吗打我,无缘无故的。”他边说,边带上已经破碎了的塑料眶眼镜,穿过破碎的眼镜片,看到言晓岑的身影,他立马显出了男子汉的气魄。 “我知道他为什么动手了,咳,哥们儿,咱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也别让这么多人看着,咱们出去谈谈,怎么样。” “行,走。”于子阳半天没出声,听到那男生这话巴不得和他谈谈,不行就打到他服软为止。 两个人挣脱了众人的劝阻,走出教学楼,言晓岑追出去 ,于子阳推她回去,她也没敢再跟,只有刚才劝架那个胖子跟出去了。 不到一个钟头的功夫,言晓岑和盈盈见他们仨回来了,那个北京的男孩儿和那个胖子直接回了教室,于子阳拉着晓岑说:“他不会追你了,这个北京人不会追你了。” 言晓岑看着一头汗水的鱼子酱,不知道是夸他好是指责他好,晓岑乐了,鱼子酱也乐了,盈盈也乐了。 回到宿舍,盈盈手舞足倒的向宿舍的同学叙述着刚才触目惊心的情景。“你们家鱼子酱真他妈牛,厉害,这还没怎么招呢,先给你拔份儿去了,够意思,我喜欢,哈哈哈哈!请205宿舍的美女们注意了,以后要找男朋友就找鱼子酱这样的,太刺激了,哈哈哈哈。。。。。。” “ 盈盈,你再这样宣扬下去,全学校就都知道了,我只希望他别报复我们家鱼子酱就好,听说一个男生得罪了他,他找人在校外给人打了一顿,真的”言晓岑此时的表情很是慌张并搀杂着担心。 “啊,他怎么这样啊,自己不敢报仇,找人报复算怎么回事儿啊,咳,北京的男孩儿都这样,平时牛逼吹的比谁都响,真到结鼓眼儿上,比谁都怂,跑的比谁都快。”老陈一边吃一边呵斥着。 盈盈抢过老陈手里的零食,边塞边说:“我跟你说晓岑,就那个喜欢你的男生,他还真不敢对你们家鱼子酱怎么招,我听鱼子酱他们宿舍的男生说,他小的时候,在山东,一个人打12个人,脑袋都打破了,捂着脑袋流着血上医院,那阵式!那小子要是找几个人来报复,估计也不是个儿,除非他玩儿阴的。” “盈盈,你就别吓唬她了。”老陈又把零食抢回去。 宿舍里就这件打人事件,美女们滔滔不绝,各抒己见,晓岑想,以前自己家电表出问题的时候,说她家的电表好久没走过字儿了,给户主打电话,说要告他们家,还要罚钱,她爸马上吓得催她妈先回家解决问题,说女的好说话,你看看,现在上天赐给我这么一个拔份儿的男朋友,是不是给自己的补偿!她一点也没有因为于子阳的冲动而感到生气,相反她觉得他能保护自己,因为他能打而感到高兴,觉得于子阳是个男子汉。 第十二章 关闭一扇门,打开一扇窗(一) 言晓岑带着恐慌的心里每天一如既往的上课、下课、吃饭、就寝,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那个北京的男孩儿会找人报复于子阳,怕他玩儿阴的,怕他小肚鸡肠,可半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动静,言晓岑也松了一口气,觉得那个男生估计是怕了于子阳,也不敢报复了。 周末,言晓岑回到家,看到她妈正在看电视,她爸又喝多了,穿着三角内裤爬在属于他自己的小房间里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呼呼的喘着气。 “妈,我回来了,他又喝多了?” “恩,跟外边喝的,回来就爬那儿了。”晓岑妈因为经历这个酒醉人的事件太多了,也莫不关紧,管他是不是喝多了,赶紧睡着了最好,别惹事儿就好。 “晓岑正往楼上走,听见她爸叫她:”晓岑,晓岑,是不是你回来了?过来。“ 晓岑妈赶紧冲晓岑摆手:“别出声,赶紧回自己房间,一会儿又找事儿。” 晓岑也放轻了脚步,慢慢的上楼。 “晓岑,过来,我知道你回来了,过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晓岑爸叫喊着,声音绝对能穿破墙壁,传到邻居的家里。 晓岑无可奈何的走下楼,走进那酒气熏天的房间,她站在门口,说:“嘎吗呀,我还以为您睡着了呢。” “得了吧你,我那么大声叫你你没听见?我才不信呢,晓岑你要钱么?” “不要。”晓岑想,问我要不要钱肯定是想让我给他揉背,还总用要钱么做幌子。 “不要啊,不要就给我揉揉背吧,你要是要我就给你点儿。我这一天累着呢,你给爸爸揉揉,好闺女。” 晓岑心里想,说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自己也不是不愿意给他揉,只是他总是这么醉醺醺的,没个正经,又只穿了个内裤,醉猫一样爬在床上,真讨厌。 晓岑走过去,坐在床边,给他爸揉背,心里并不是心甘情愿,只是为了她爸工作辛苦才给他揉的。 “晓岑,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这么大了,应该明白,也应该理解我,我想跟你说,你还记得那个季红阿姨吧,我想你肯定记得,上周我和她碰到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碰上,她一点也没老,还跟我说很想我,一直惦记着我,好像也没结婚呢。” 听到季红这个名字,晓岑的脑子里马上回想起当年的情景,回想起他爸为了那个女人跟她妈离婚,为了那个女人,把自己扔到亲戚家不闻不问,让一个刚上小学2 年级的孩子失去母爱,整天躲在被子里哭,为了那个女人,她爸把什么都抛弃了,抛弃了属于自己完整的家,抛弃了贤良书德的妻子,抛弃了自己女儿对父亲的敬仰,没了,一切都没了,伴随着这个女人当年与父亲的纠缠,把属于一个家庭完美的笑声剥夺了,铲平了,把属于一个女儿对父亲的依赖扼杀了,把一个女人对丈夫的期待磨灭了,这个女人,季红,红妓,它简直就是迎春楼里的妓女,就是路边理发店里的野鸡,扑棱着翅膀招惹那些吃屎的苍蝇,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自己的父亲也好不了哪去,要真有本事两个人怎么不结婚啊,都要结婚了怎么又不结了呢,这只苍蝇还不是觉得那立着贞节牌坊的野鸡不是居家过日子的人,怕自己受委屈,怕受气,到时候还要倒过来伺候她,北京的男人不会放弃做大爷的传统,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自以为是的“精神”,总之“大爷”才是他们的地位。让人看不起,敢做不敢当,还想吃后悔药,也就是她妈有宰相肚里能乘船的雅量,有着保守女人的传统,她妈傻,她妈苯,她妈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幸福的家,她妈看不了自己的男人给自己下跪,她妈狠不下心,她妈受不起她爸那死皮赖脸的纠缠,才复了婚,她妈必须忘记那只苍蝇以前种种吃屎的经历,从新跳入火坑,从新跳入深渊,从新夜以继日的守护这个家,她傻,她苯,她宽容,她大度,她的母爱大过天,她也是个天大的白痴,她自作自受。 心里愤怒的怒火使劲往上拱,拱到晓岑的嗓子眼儿,又背她使劲的咽回去了,平静的说:“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您要想找她过您就去吧,反正我也大了,也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哭闹了,我妈估计也不反对,您放心,我会照顾我妈,我妈有我就行,您要是找她去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我这么大了,什么都懂了,能理解。” 言晓岑说出此番话的目的真的是想劝服他爸走,离开她们,让她们过上平静的生活,她也真的是理解父亲,她想,她爸整天自己睡在这个小房间里,以他不到50的年龄,难道他不想那事儿么?想了怎么办,没见他往她妈的房间里跑,难道自己解决了?还是去外面找鸡了?如果真的找鸡了,那他多脏啊,自己还在给他揉背,真是恶心,如果没去找鸡,他怎么解决自己那点儿事儿,想不通,也许他根本不喜欢她妈,岁数大了就更不喜欢了,觉得没兴趣了,老了,没准儿都这样,谁知道呢?她想,她爸怎么能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呢,真是为老不尊,真是讨厌死了,揉着他的背都觉得脏,一会好好洗洗手。 晓岑爸不知道晓岑心里真正的想法,他只觉得自己女儿长大了,懂事了,能理解他了,在欣慰之余慢慢的说着:“好闺女,好闺女,好……,比外边的小姐揉的还舒服。”呼呼的睡着了。 晓岑冲到楼上的卫生间,赶快用舒服佳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想,把我当小姐了,按摩小姐,哼。 一大清早,一家三口都起床了,晓岑在卫生间里刷牙,就听见客厅里她爸愤怒的嘶嚷声:“你动我手机嘎吗呀,你看什么呀,你说这手机好好的放在这儿,你动她嘎吗呀。” “我没看,我擦桌子,弄湿了一点儿,我看看进水没有。你嚷嚷什么呀,这大清早的。”晓岑妈辩解着。 “得了啊,你想干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看什么呀,里面都是我们男同事给我发得黄色笑话,你看了不好,别瞎看。”晓岑爸的声音有穿破了墙壁,传出窗外,引得窗外走动的人都在四处张望。 “得,得,我错了行了吧,以后你自己的手机放你自己的屋里,免得别人拿起来,你就心虚。” “我心虚什么了,你丫廷的怎么这样啊,我心虚什么了,你说我怎么心虚了。”继续嘶嚷着。 “行了啊,不说了,你没心虚行了吧,都是我错了,别嚷嚷了啊,让邻居以为咱家住了一窝土匪呢老嚷嚷,都是我的错,别让人看笑话,你赶紧洗脸去吧,一会吃饭了,去,去,去,洗脸去。”晓岑妈推着晓岑爸的胳膊,示意她去楼下的那个客卫。 晓岑没有下楼看,她不知道她爸还记不记得昨晚和她的私密对话,她觉得她爸发脾气的原因就是手机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决定一探究竟。 到了晚上,她爸照例喝酒睡觉,等到半夜2点多钟,晓岑起身,慢慢的下床,光着脚走到楼下,悄悄的看了一下醉猫一样的父亲,然后遍轻轻的拿走了他爸的手机,晓岑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打开台灯,悄悄的翻阅她爸手机里的短信。 红:中午吃的什么呀? 红:想你了。 红:在做什么呀? 红:恩,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胃,多吃点,别让我担心。 看到这里,言晓岑忍不住了,她觉得太恶心了,“红” 哇,想吐,不知廉耻的女人,不知羞耻的苍蝇,又腻股儿到一块去了,晓岑想:她爸怎么能这个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悔改,可怜我那善良的妈,还傻不拉几的拆洗被褥、站上窗台擦玻璃,白忙活。她想起以前的种种委屈,想起她爸狼嚎一样的嘶叫,想起他的不管不顾,想起他喝了酒的丑态,想起他骂人不吐葫儿的恶略,想起她妈的容忍,想起她爸昨晚的话,她决定让她爸走,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要是对妻子没感情,就别每天喝酒来发泄,要是在这个家里不能快乐,就走,支持他去寻找他下半生的人生乐趣,别以为谁离开谁没法活,别可怜兮兮的整天说自己辛苦不容易,把钱都给我们娘儿俩了,难道你不吃饭,你不住在这个要交一切费用的房子里,要是想走,没关系,你谁都对得起,我们并不是不能理解人的人,要走就走,你什么都不亏欠我们,我们也不亏欠你的,放你走,让你走,赶快走,一分钟也别留在这里…… 愤怒的晓岑把自己的激愤都憋在心里,脑子里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她喘着粗气,脑子控制不了的还在拼命的转,她觉得气压低了,她喘不上气来了,她深呼吸,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 “砰”的一声,晓岑的房门开了,她猛的一回头,心里砰砰直跳,原来是晓岑妈听到她的喘气声下床来看看她,看到她眉头紧锁,呼呼的喘气,看到她大半夜的拿着个手机在气氛。 “嘎吗呢,不睡觉,谁的手机啊。”晓岑妈轻声的问。 “没事儿,妈您坐下,关上门,我跟您说点儿事儿” 她妈照晓岑的吩咐坐在床边:“说吧,什么事儿啊。” “妈,要是,要是没有我爸,咱们娘儿俩过,行不行。”晓岑试探性的先摸摸她妈的脉。 “行啊,那有什么不行,以前的房子归他,车也归他,咱们就要这个房子就行了。”显然晓岑妈平时是想过这个问题的,要不现在怎么答得这么痛快,而且还把财产都分配好了。 “真得,那行,您看看这手机短信,本来我不想告诉您的,怕家里闹翻,可既然您都想得这么透彻了,就给您看看。”晓岑一边把手机递到她妈手里,一边给她妈叙述昨晚她爸跟晓岑说得话,把一切她爸的私密全都全盘脱出,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爸去找寻自己的幸福生活,别再他不喜欢的家庭中委曲求全的,大家谁都不好过。她认为自己是好心,她是在挽救不同人的不同命运。 晓岑妈看到短信哭了,晓岑没有想到她妈会哭,她本以为她妈是有这个心里准备的,没想到她妈这么的伤心,也许女人就是这么脆弱,她不在乎她做了多少事情,不在乎她干了多少活,不在乎没有丈夫在身边的日子,不在乎自己掌管家的辛苦,也许她还在享受着这份持家的荣耀,也许她还在等待丈夫老了以后真诚的忏悔,这下全没了,没了,几个短信,就带走了她一切的努力,带走了她一切的功劳,带走了她捍卫已久等待平反的心情,她妈默默的流着泪。 “晓岑,以后我们一起生活,他愿意走就让他走,我没什么遗憾,这个家老人没留给我们什么,都是我和你爸挣来的,他不珍惜也没办法,你长大了,再离婚也没什么了,给他一套房,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妈,您放心,等我毕业了,挣钱养活您,咱俩好日子在后头呢!”晓岑向她妈真诚的承诺着。 楼下传来响亮的咳嗽声,她爸因为喝酒的缘故,半夜总要起来灌水,要不会渴得要命,他起来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再看看晓岑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就喊:“晓岑,你还不睡觉嘎吗呢,看见我手机了么,你拿我手机了吧。” 晓岑母女走下楼向他摊牌,因为这个时候不摊牌也躲避不了拿了他手机后的责骂。 晓岑妈说:“咱们离婚吧,给你一套房,车也归你,你爱嘎吗嘎吗去吧,爱跟谁过就跟谁过去吧,我们也不指望你什么了,闺女归我,我们怎么生活你也就别管了,行不行,你愿不愿意?” 晓岑爸看到晓岑妈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他想肯定是已经知道什么了,所以也没说话,抄起酒瓶子坐在沙发上喝闷酒,晓岑母女沉默不语,等候着他的答复,“不离,不离,我都业到这份儿上了,房子也买了,我不离。” “那这个大房子归你,我们娘儿俩搬回过去的房子住去,行不行,晓岑是个闺女,以后也不用给她准备房子,这房归你,我们搬走,行不行。”晓岑妈已经是痛恨这个男人到底了,但还是心平气和的和她爸谈判。 晓岑爸灌了一杯又一杯,眼睛又没神儿了,眼眶又拦不住眼珠子了,红血丝冲满他的双眼,他站起身,拿起乘水果的大水晶盘子,一下子拽到地上,碎片飞溅出客厅,破碎的声音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接下来,木质的茶几也被他掀翻了,茶几扣在地上,四脚朝天,这惊天动地的动静让晓岑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翻车后的晓岑爸站在客厅中间正在琢磨还又什么可砸的,一边找一边嚷到:“你们这两匹狼,大晚上的跟我说这个,我不离,就是不离,这岁数都要到该享受的时候了,想跟我离婚,让我从新业去,没门儿,死也不离。”他气氛的开始打电话,拨不通就把电话摔烂了,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用脚踢散落在地上的水晶碎片,踢飞了一个又一个,晓岑妈不去拉他,晓岑也不去劝阻他,就让他借着酒劲儿发疯,就让他说出心里话,就让他砸,就让他摔,也不怕邻居听见了,也不怕丢人显眼了,就看他能怎么样,就看他能疯到什么地步,晓岑爸疯狂了,他拽过晓岑妈要打,晓岑飞一样的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大声的嘶嚷,你敢打我妈一下,我就捅自己一刀,你试试。话音刚落,她爸摔开她的手,照着她妈脸上就是三拳,晓岑妈推嚷着,“你嘎吗呀,你疯了吧” 晓岑冲向厨房,拿起水果刀,啪啪啪,在自己的胳膊上割了三刀,血顺着她的胳膊流,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晓岑举着流着鲜血的手,走回客厅,举着给她爸看,愤怒得咬牙切齿的说:“你看,我说了,你敢打人,我就敢割死自己,你看看,我说话算话。” 晓岑妈立马跑过来,拉着晓岑的手哭,:“傻孩子,你这是嘎吗呀,你别理她,咱们都不理她,你打不过她,嘎吗伤害自己啊?傻孩子!” 晓岑本以为这样可以吓唬住她爸,没想到她爸看到自己流满血的胳膊一点都没反映,直接歪在了沙发上,叹着长气,说:“没法活了,没法活了。没好人走的道儿了,没法活了……”之后慢慢的睡着了。 晓岑妈给晓岑包扎了伤口,母女又在这一个硝烟弥漫的深夜里睡去,眼泪干在脸上,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睡着而展开。 第十三章 关闭一扇门,打开一扇窗(二) 第二天一早,晓岑下楼走到她爸的身边,对她爸说:“爸,我真的不是挑拨你们离婚,我只是可怜你,觉得你在这个家并不幸福,你应该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你明白么。” 晓岑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酒已经清醒了,他已经不记得昨晚爆发的动乱,但依然模糊的记得离婚的谈判,他什么都没说,向晓岑点点头,就穿好衣服上班了。晓岑受伤的手臂,他看见了,也没过问。 晓岑抚慰心灵受伤的母亲,她妈在睡醒后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并表示自己没事,催促晓岑去上学。 言晓岑到了学校,于子阳看到她手臂的伤口,也没问原由就流下了两行眼泪,这让晓岑很感动,她觉得于子阳真是把她当做了宝,为了自己流泪,这太幸福了,也许老天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同时也为你打开了一扇窗,绝对不会见死不救,这扇窗真的很明亮,很温馨,于子阳就是老天给自己最大的弥补。 经过了这场没有结论的战争,言晓岑的神经受了及大的刺激,她发现自己的手经常的抖动,控制不了,她脑部的神经也经常胀痛的厉害,她不断的猜测父母的想法,不断研究父亲的心里,她开始不能控制自己的神经 ,不想思考的时候也停不下来,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白天她没精神上课,晚上怎么也无法入眠,她开始有了黑眼圈,开始眼睛总睁不开,开始猜疑别人,她觉得每个人在和她对话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目的,什么目的她不清楚,总之都是想算计她,从她身上得到好处,只有于子阳关心她,但也不知道这关心能维持多久。 言晓岑带着偏激的想法,走过了自己余下两年的大学生活,她毕业了。 毕业以后,经过于子阳的朋友介绍,言晓岑到了一家中国本土的网络公司上班,而于子阳则被朋友介绍到了上海的一家外企的广告公司,于子阳在去上海的时候,留下话,对晓岑承诺只去一年,学到本事就回北京工作,就和她在一起生活。 离别的寂寞在每天下班的时候更显得孤独,北京冬天的傍晚异常的寒冷,言晓岑开着毕业后父母为她买的本田轿车每天忙碌的上下班,她在公司里负责公司网页的设计,不断的加班熬夜让她本来就受过刺激的脑部神经疼痛的更加频繁,她忍受着,工作不到两个月就升职做了美术指导,负责网络美化的整体把关,而且薪水从4000元涨到5000元,一个不到23岁的女孩儿,开着本田轿车,一个月个把千元的挣着,工作也是白领级别,人长得也漂亮,在公司里受老板重视,受同事拥护,说起来晓岑的起步还真是顺利而且起点也不低,她爸妈也觉得她前途无量,可她自己就是高兴不起来,看到任何事情也不感兴趣,和同事的相处虽说在交际方面她得心应手,但是下了班她就感觉疲惫不堪,她讨厌同事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讨厌领导为达目的的夸赞,讨厌那些一切不真实的虚伪的作风。她独自走在下班通往停车场的路上,寒风吹在脸上冰冷冰冷的,一对对情侣相互依偎的超过她缓慢的步伐,她看到街边火锅店里热气腾腾的玻璃窗里面,人人都在成群搭伙的吃着火锅,嘻嘻哈哈的聊天,她想到了远在澳洲留学的盈盈,想到了毕业了就回到老家工作的老陈,看到商场里打折的广告和拥挤的人群,她走了进去,她从商场的一楼逛到顶楼,从顶楼逛到一楼,买了衣服,买了化妆品,给她妈妈买了保暖内衣,给她爸爸买了zip打火机,她花光了钱包里的钱,觉得心里痛快了许多,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开车回家了。 言晓岑每天下班都不想正点回家,她不喜欢她爸每天都抱着酒瓶子,不喜欢她妈每天都默默的一个人看电视,家里的气氛让她在寒冷的冬天里感到更加的严寒,一下班她就去逛商场,买衣服,买鞋,买眼睛,买香水,钱花光了就刷信用卡,她经常大包小包的回家,她的衣服也多的连衣柜都乘不下了,她每天换一身衣服,穿的光鲜靓丽,她的衣服穿过一次就不穿第二次了,并且觉得衣服穿过了就旧了,不想要了,她的鞋子也多的都没地方放,这样的消费让言晓岑觉得上班并不能挣大钱,不能给父母买她们所有需要的东西,也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她逐渐的想改行做生意了。她变成了不折不扣的购物狂,她刷爆了她的信用卡,并且欠了一屁股债。 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晓岑思念着远方的于子阳,她的窗口,她唯一扇明朗的窗口,她关闭了自己的心,躲闪追求她的男人,根本不给别人一丝的希望,也不给自己选择的余地,她期待着她有一天能够站在她明朗的窗口面前,深深的松一口气。 第十四章 无意的自杀未遂 言晓岑的脑袋越来越疼,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晓岑的妈妈带着她到医院扎针灸,针灸大夫诊断晓岑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让她去神经内科去看。 晓岑妈带着晓岑来到神经内科,医生先是问些简单的问题,然后用小锤子敲敲她的腿,之后让她做了一个问题答卷,最后诊断她为抑郁症加焦虑症,这样的诊断让晓岑妈很惊讶,晓岑却不以为然,冷漠的听着医嘱,搭拉着没有一丝精神的眼皮,默不作声。 晓岑妈给她拿了抑郁症的药和安眠药,对她说:“想当初你大姨也吃过这个药,还住过医院呢,她就是抑郁症,晓岑,你可别跟你大姨似的,让妈担心,回去赶快吃药,要是严重了就疯了。” “恩” 也说不清楚言晓岑是什么时候患上的这抑郁的毛病,整天看着像个好人似的,其实她的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头绪在哪里,每天无精打采的,下了班也不吃饭,吃了药,就上床等着药力发作睡上一晚的安生觉,母亲像哄孩子似的劝她吃饭她也不想吃,总说在公司吃过了,回到家就上楼,然后躺在床上用按摩器按摩头部。 久而久之,安眠药好像对晓岑也失去了作用,她吃了一片睡不着就吃两片,半夜被恶梦惊醒后睡不着,就又吃两片,慢慢的她的记忆力也减退了,领导刚口述给她的任务,她转脸就忘了,没事的时候想背背单词,可一个也记不住,经常的烦躁不安,经常的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吓得她整宿整宿的睡不好。 春天来了,春风暖意,人们不在穿着厚重的衣服,美女们也都穿上了裙子,展示着自己美丽的迷人线条,言晓岑当然不敢落伍,她因此而感冒了,同事见她无精打采就劝她回家休息,她向领导请了半天假,开车回到家,下午的阳光温暖的照在她的床上,她吃了片感冒药就爬在温暖的床上准备睡一觉,可是她的头依然疼,依然睡不着,尽管她给自己催眠,想像自己正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但是这样的幻想根本没用,她起身走到楼下,吃了两片安眠药,她觉得两片安眠药对她来说跟本不能起到作用,干脆再吃两片,然后她还是觉得难受,就又吃了一片白加黑的夜片,过了一会,她觉得有些困了,就欣慰的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睡着了。 晓岑梦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她妈妈带着她坐过山车,梦到了她妈妈带着她在绿色的草地上快乐的奔跑,梦到了她爸给她买的那辆自行车,梦到了一切同年美好的事情…… 接着梦突然转换了,她梦到了自己躺在病床上输液,梦到了母亲在她的床边哭泣,梦到了父亲给她倒水,她没有拿稳把杯子摔碎到地上,她拼命的说对不起,拼命的说对不起…… 清晨,小鸟唧唧喳喳的在晓岑的窗外嬉戏,晓岑睁开眼睛,觉得这个觉睡得如此的饱满,她伸了个懒腰,准备下床梳洗,然后上班,她转眼看到她妈坐在她的旁边,对她妈说:“妈,您怎么不上班啊,我起了,该上班了。” “你都不知道啊?别去上班了,今天周六,休息了。”晓岑妈疑惑的说。 “啊”晓岑大大的吃了一惊,她明明记得自己感冒了提早下班回家睡觉,明明是周三啊,怎么今天就变周六了? “晓岑,你已经睡了两天三夜了,你都不知道啊?那天我们回到家,就看到你在床上睡,叫你吃饭你不醒,摇晃你你也没反映,你爸吓得腿都软了,赶紧送你去医院,又打氧气又输液,医生说你安眠药吃多了,才会一直睡,你还打破了一个杯子,你都记得么?” “啊,啊,我不知道啊,我那天感冒提前回家睡觉,我多吃了两片安眠药,想快点睡着,怎么睡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回事啊?”晓岑一直回想着,可怎么也没有记忆。 “奥,你就是想快点睡着,所以多吃了两片安眠药啊,不是想不开吧?” “您说什么呀,我有什么想不开啊,我就是头疼,想快点睡。” “你都把我们急死了,妈可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你可别犯傻啊,这日子多好啊,别胡思乱想。” “您说什么呢?”晓岑想,她妈一定是以为她想自杀,一定是这么觉得。 “对了,妈,您帮我向公司请假了么?” “请了,你们领导还说要来看你,我没让她们来,说你不舒服,休息两天。” “奥,那就好。” 此时睡醒的晓岑更加的成了她妈极力照顾的对象,她妈不敢说刺激她的话,什么都顺着她,生怕她因为抑郁症严重了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晓岑,你在医院抢救的时候,你爸还怕你醒不了了,我就不信,我想,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对我,我相信你一定能醒过来。”晓岑妈叙述着当日的经过,并把双手合实,仰头向天祈祷并感谢着:“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晓岑此时的心情交杂错乱,看到母亲为自己祈祷 ,她的心酸酸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想向母亲说声谢谢,可那感谢的话怎么能对母亲说,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谢过她,她要为母亲做更多的事情,她坚信她能让她妈得到幸福。 第十五章 逃离窘境 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自从言晓岑上演了一出自杀的苦肉计以后,先不说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不要命拼命三郎的劲头确实吓软了她爸,她爸收敛了许多,虽然还是每天都喝杯二锅头,但是不喝高了,不惹事儿了,每天吃完饭喝完酒,看看电视就乖乖的睡觉了。言晓岑觉得这不要命的招数还挺管用,要是早知道这么管用,早就用了,还等到现在,没想到错有错着,治服了这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老小子,还真没白牺牲一场。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酒精再一次席卷了心情还在恢复中的母女,淹得她们不能喘气。 就在一次家庭聚会过后,晓岑爸以好久没有出现的醉鬼形象再次展现在她们母女面前,由于喝了酒不能开车,晓岑又没随身带着近视眼睛,所以只能由开车并不熟练的晓岑妈来完成承载家人回家的任务,晓岑妈因为不是经常开车,对道路也是不熟悉的,言晓岑是个近视眼,她无法看清楚路牌,只能猜着指路,酒醉的晓岑爸在附驾驶座上呼呼大睡。本来40分钟的路程,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也没到家,显然是走错了路,晓岑眯缝着双眼使劲的看路牌,给她妈指路,最后绕了半个北京城终于回到了通往回家方向的主路上,娘儿俩都松了一口气。 晓岑爸此时在她们的笑声中醒来,看看车上的表,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呵斥着:“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到家啊?你怎么开的车啊?都开哪去了?还不到家啊?” “你睡吧,一会到了,快到了,我说不让你喝那么多酒,你不听,我不认识路,你闺女没带眼镜儿,看不见路标,你呼呼的睡,我们能找着回家的道儿就不错了。” “笨蛋,你就是个笨蛋,你不认识那她不会看啊?”晓岑爸用手指狠狠的往后座指。 “她没带眼镜儿,看不见,不是告诉你了么,你别嚷嚷了,一会儿就到家了,你睡吧。”晓岑妈不断重复的刚才的话。 “没带眼镜儿就不能开车了,开车就差一个眼镜儿啊?”晓岑爸显然是喝多了一种不讲理的姿态呲牙咧嘴的表露在他的脸上,在黑呼呼的车里,像个呲牙的黑鬼,恐怖并且不可理喻。 “你停车,你停车,我要下车,听没有,你停车,你要是不停,我就跳车。”说着,晓岑爸的手伸向方向盘。 “你别抽风了行不行,这是二环主路,怎么停车啊,你下车了,撞着你怎么办呀。”晓岑妈撇开他的手。 “操,没好人走的道儿了,操……”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进了小区,正要停下来,晓岑爸又醒了,呵斥着:“行,你们行,没带眼镜儿就不能开车了,我头一回听说,操,没带眼镜就看不见,操,没听说过,操……” 晓岑再也受不了她爸不讲理的丑态,骂骂咧咧的,张牙舞爪的,呲牙咧嘴的丑恶嘴脸,她狠狠的拽出一句话:“以后我也喝酒,我也天天喝多,我也不讲理,我也没事儿找事,看谁赛得过谁,看谁更不讲理,让你也尝尝不讲理的滋味。” “小丫廷的,你喝,你喝呀,说什么话呢你……”晓岑她爸气愤的到处找,到处找,找到一个矿泉水瓶子就狠狠的砸在车里。 她妈立马停下了车,她爸转过身,冲着她妈脸上就是一拳,晓岑愤怒了:“你敢打我妈,她伸手就给了她爸一巴掌,打在她爸的脸上,她爸下了车,晓岑也飞快的下了车,她妈从主驾驶座位上跃出车内,拦截着晓岑,撕扯着她的衣服,不让她冲过去,连鞋都掉了一只,在大马路上叫嚷着:”晓岑,你听话,别过去,你打不过她,你听话……“ 晓岑疯了似的拼命挣脱她妈的阻拦,拼命的想要冲过去和她爸搏斗,她想抓破她爸的脸,她想撕烂她的衣服,她想咬掉他一块肉,她想把多年来一切的怨恨都在此时一同爆发,她想打死这个不讲理的恶魔,这个像魔鬼一样的父亲,呸,才不是父亲,他是魔鬼,他是摧毁自己精神的恶魔,他不可饶恕,就让自己跟他搏斗一场,哪怕是她战败,哪怕是她被打到吐血,她不在乎,她只想打倒他,只想打倒他。 晓岑瘦弱的身体并能挣脱她妈的阻拦,母女两人撕扯着,叫喊着,晓岑心中的魔鬼就站在一边看着,等着,等着晓岑冲过来,看着她的女儿疯狂的撕扯,疯狂的叫喊着,晓岑还是没有挣脱她妈的阻拦,看着她爸走了,看着这个恶魔的背影,此时她的魂也回体了,她冷静了,她妈穿上撕拽中掉下的鞋,锁上车,拉着气的呼呼大喘的晓岑往家里走。 进入家门,那醉鬼已经躺在他自己的“山洞”里睡下了,晓岑气呼呼的上楼,气呼呼的躺在床上,心想: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我再也承受不住了,自杀的威胁都不能博取他一点点怜悯的同情,他就是心里变态,他就是想报复我们,他就是待在这个家不自在,他就是对我妈没感情,他在这个家里就是忍耐,就是在等着退休后自己去逍遥自在,他每年单位组织出去玩一躺,从来也不带我妈去,他的同事好多都带着妻子孩子,可他就是怕我们打扰他和他的红颜知己打情骂俏,他就是自私,他没把我们当作他最亲的人,等遇到困难了又回家诉苦,如果他能对自己的妻子好一点,把妻子当作他最亲的人,那么他是醉鬼也好,他是魔鬼也罢,我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顾家的男人,是个好爸爸,可如今,他只是会拈花惹草,只是会喝酒耍疯,一点没有男人的尊严,一点没有男人的魅力,我要疯了,我不想有这样的父亲,我宁愿没有爹,我身体里不想流着他的血,我不想姓他的姓,我受不了了…… 晓岑妈走进晓岑的房间,来抚慰她:“晓岑,别跟你爸生气,医生说你不能生气,不然你的脑袋会更疼的,吃那么多药都白吃了。” “您不是能报销么?” “我能报销你也不能玩命的吃药啊,我跟你说,你别讨厌你爸,她是喝多了,喝多了的人都这德行,他做过什么,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们单位的同事,喝多了,照他老婆脸上就啐一口痰,还经常揪着头发打他老婆,没事儿出去鬼混,你爸这就不错了,他的工资全交给我,这钱还不是都给你看病用了。” “他要是不这样,我能得病么?” “是,他讨厌,但是你也要自己想开点,你看你就不随妈,妈就想的开,你要不在家,他疯我就让他疯,我也不说话,他喝多了,真打你一顿,咱是女的,受不了,等他酒醒了我再跟他算账,等他酒醒了,他就没那么大脾气了,对付什么样的人,你要有什么样的办法, 不能硬来,知道不知道?” “妈,您嫁给他后悔么?您跟他复婚后悔么?” “后悔又能怎么招啊,都这岁数了,其实你爸改多了,以前你小时候,我和婆婆公公一起住着,你爸还是挺向着我的,有点好吃的就往我这儿拿,说话也总向着我,其实你爸是个好人,他就是爱喝酒,都是随她们言家门儿的老祖宗,你爷爷活着的时侯就总喝酒,你奶奶也爱喝酒,你说你爸能不遗传么,所以看一个人,你要往他的好处看,他是你亲爹,再怎么招你受了委屈他也不干,他哪舍得你受委屈呀,你刚毕业就给你买了辆车,先让你开着上下班,省得挤公车了,要是后爹行么,还给你买车,他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怎么会给你买车呀。” “您就老和那些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残渣比吧,越比越觉得他好,您怎么不跟我干爹比比,人家又顾家,又给媳妇买这个买那个,还把孩子管得那么得乖巧,人家也一天忙到晚,人家也应酬,也喝酒,也喝多过,可是我没见我干爹打我干妈,没见人家发疯。” “你干爹那是难得一见的好人,就算他好,你干妈那么漂亮还不是让他操心,所以说,家家都有个让人操心的,你想像中的好家庭哪有啊,不都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关起门来还只不定怎么吵、怎么打呢,只是你没看见,你不知道。”“那照您这么说,世界上就没有和睦的家庭了么?” “有,不多,但是多和睦,也有吵架拌嘴的时候,哪有从来不吵架的呀,你牙齿打架还咬了自己的舌头呢,这夫妻没有不吵架的。” “那为什么他不高兴了总是打您啊?” “他不是不高兴了,他就是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就是你跟他生气,我都不搭理他,我都不跟他生气,跟个醉鬼生气就没完了,我就想的开,气坏了自己,还不是自己忍着,他呀,他总觉得你讨厌他,都是因为我教唆你的,所以他发那么大脾气。” “事实摆在眼前,他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还用您教唆我,我自己长了眼睛,我会看,我也知道什么是是非黑白,您说那么多好话也没用,总之我是讨厌死他了。” “晓岑,你还小,等你以后结婚了就明白了,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凡是都要往好处想,行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快点睡吧,都大半夜了,赶紧睡觉。” 言晓岑母女俩的对话延续到了深夜3点多,晓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她回想她妈说的每一个字,她觉得她妈活得很明白,想不明白的是她自己,他听着楼下传来的刺耳的鼾声,他捂住耳朵,他讨厌透了这个声音,她觉得一切的战争都是自己点起的狼烟,自己是个罪人,她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家里,她不知道怎么再和她爸朝夕相对,明早起来怎么和他说话,谁也不理谁最好,可又能维持多久,难道一辈子不说话么,难道就在这同一个屋檐下和自己的父亲行同末路么,她头部的神经像要破裂一样的疼,她停止不了思考,怎么也停止不了…… 言晓岑很早就起来上班去了,她怕碰到她爸,她畏惧这种行同末路的感觉,晚上她去逛商场,等过了11点才回家,到家就直奔自己房间,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开车都没有精神了,工作也没有精力去做了,她不想上班,不想吃饭,不想回家,不想起床,不想出门,不想和任何人交谈,她觉得自己得了脑癌,瞒着她妈偷偷的到医院做了头部扫描,医生说她没事,没有脑瘤也没有脑癌,只是抑郁了,她遗憾自己没有癌症,她想用死来惩罚那些恶人,用死来惩罚不关心她的人,她觉得于子阳也不关心她,在她痛苦的时候不在自己身边,不重视自己的病,不回来看她,她疯狂了,她觉得除了她妈以外全都是坏人,全都有预谋的想害死她,逼死她。她想自杀,可又舍不得她妈,舍不得让她独自面对一切,她越来越懒,她经常请假不去上班,她一个人躲在家里抽烟,尼古丁扰乱她本已失常的情绪,让她欲活难耐,欲死不能,难受得呕吐了一次又一次。 言晓岑彻底崩溃了,自杀得念头总在她脑袋里挑逗她的神经,她不相信自己今后会有幸福的生活,她不知道何为幸福,她不相信男人能给她带来幸福,她对自己的前途也失去了信心,她没有力气工作,没有力气生存了,她想一了白了,如果死不是自己能做决定的,干脆离开这个深渊,省的她作了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 晓岑背着父母辞去了工作,并用仅有的钱买了去往上海的飞机票,她偷偷的走了,撇下了她的母亲,自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她的公主房间,离开了北京,没向任何人告知,就飞向了南方,飞向了大上海滩,飞向了黄浦江。 第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来客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以往的旧事,将所有抛之脑后, 我再也不愿想起,最好我把它忘掉。 依依不舍的离别,不是我生命中的场景, 独自去寻找方向, 才是属于我的征程。 对不起 ,我亲爱的妈妈,我不是有意离你远去, 是上天的指引让我去找寻生命的真谛。 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 我依然心存侥幸,就让我去追逐它的灵魂。 短暂的离别不会成为永久的思念, 与你相聚的日子就是我告知什么是幸福的时刻。 我下定决心要保护你,请相信我。 没有我的日子,请你珍重。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言晓岑走了,带着简单的行李走了,她坐上飞机,用手机打上了上面的话,在关机之前,把这条短信发给了她的妈妈,之后,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她抵达了上海。 南方的气候好得让人吃惊,在北京还是沙尘漫天的春天,上海已经直接过渡到了春夏,清澈的天空,温湿的气候,好像皮肤都在喝水一样的舒服,这是晓岑第一次来到南方,第一次感受湿润的空气,第一次见到没有沙尘暴的春天,这里和北京完全不同,没有干燥,没有风沙,没有乌烟瘴气的空气,没有拥拥堵堵的车水马龙,这里有温柔的春风,有湿润的滋养,有不需要排队等候的出租车,有区别于北方的一切。 言晓岑凭借着当初于子阳给她的地址,穿过一个个狭窄的弄堂,找到了于子阳所租住的地方,她抬头仰望着周边高耸的大楼,温柔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晃得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看到了地址上写的那个教工宿舍,她兴奋不已,快速的走进它,依照地址写的楼门,她走了进去,找到了门牌号,她不确定于子阳还住在这里,因为她来上海也并没有预先通知他,晓岑轻轻的敲着门,没人回应,她又轻轻的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应,她心里打鼓,她想给于子阳打个电话,可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没办法,她就坐在门口等,她以为于子阳是去上班了,或者不在家,或者他根本已经搬家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接到到他搬家的消息,她等了半个小时,又去敲门,门开了,于子阳穿着一条灰色的四角短裤,一件皱皱的白色t恤,揉着迷糊的双眼,慢慢的打开了门,显然是刚睡醒,于子阳看到站在门口的言晓岑向他微笑,他简直惊呆了,他睁大了眼睛,张开吃惊的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惊讶过后,于子阳接过晓岑手里的皮箱,拉着他已经一年没有处碰过的小手,把晓岑请进了房间,简陋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一把没了椅背的椅子,和一个陈旧的衣柜,唯一能称得上还算新的,就是一台24寸的电视机和放在旁边的遥控器。于子阳的衣服乱七八糟扔得到处都是,椅子上,床边,地上都是他的脏衣服,屋子里最乍眼的就要算是整整齐齐落满多半个墙壁的书籍、杂志、和电影光盘,还有放在书籍旁边的一台笔记本电脑,想想于子阳的日子过得也算是杂乱无章的,一个男孩子能过上什么有规律的生活,在广告公司里工作,没白天没黑夜的加班,把人当牲口一样的用,带上嚼子和眼罩就让你不能停歇的干活儿,这样的工作怎么能把生活兼顾好,晓岑想,既然她来了,就要收拾收拾,自己也不愿意住在这猪窝一样的地方。 于子阳的惊讶还没有过去,他拉住言晓岑的手,看这他夜夜思念的脸,深情的拥抱了她,然后扶着她的双肩,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的双眼,看着她消瘦了的脸庞,用温柔的语气问到:“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你事先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呀,你是想我了么?还是出什么事情了?” 晓岑眼睛看着地上,皱着眉头一脸愁苦的表情说:“我找不到方向了”。 于子阳听到她这么说,马上又将她拥入怀中,他觉得她很可怜,她很需要人保护,他觉得晓岑能独自来找他,是对他无比的信任,他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骄傲,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就在夜以继日的加班中,他好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温馨并且自豪的感觉,今天,就在此时,言晓岑的对他的依赖,让他的热血沸腾了,让他疲惫的身体又像冲了满了电一样的精神爽朗。 她拉着言晓岑的手,承诺他今天一定提早做完工作回来陪她,会带她去外滩看看,会带她到大上海走走,然后他把晓岑拉到窗前,拉开墨绿色的窗帘,指着窗外最高的那座大楼说:“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叫做徐家汇,是上海市中心的市中心,因为这几年发展的速度较快,许多大的商业楼和高档的商场都建在这里,我现在指的这个楼,它叫港汇,我就在这个楼上工作,以后带你去我公司看看,你就知道了,这个楼的底层是个商场,很多名牌都有,在北京没有见过的品牌这里都有,等我休息了我陪你逛逛,好不好?” “恩”晓岑点点头。 “这样吧,你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也累了,现在是中午11点,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然后我去上班,下午我一定早点回来,带你四处看看,你还没来过上海,晚上我带你去吃上海菜,好不好?”于子阳表情十分的温情,这让言晓岑感觉非常的贴心并且舒服,在她辛苦的工作过后,在她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过后,再她背弃父母离家出走的自责感过后,能够听到这么温柔的声音,还能够感觉自己是个公主般的待遇,她觉得真的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给我买吃的了,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不饿,你先去上班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那好,你可以看看电视,也可以睡会儿觉,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就在家里等我,好么?” “好,你去吧。” 于子阳穿好衣服,向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翻阅杂志的言晓岑挥挥告别的手,轻轻的关上门,上班去了。这已经是中午12点了,虽然广告公司总是加班,也没有加班费,只是给一点点可怜的加班饭补,但是只要加班了,第二天是可以晚到的,具体的时间没有规定死,不是太离谱就行,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每年还有一次出国旅游的机会,这也是广告公司里最有人性的待遇了。 看于子阳去上班了,晓岑合上手中的杂志,放回原处,其实她根本没有心思看杂志,也不想看,只是怕于子阳担心她没事做会担心,才翻阅那本杂志的,她站起身,走出卧室外那狭窄的过道,来到厨房,看到水锈注满的水池,看到油渍注满的灶台与抽油烟机,在走到卫生间,看到一个破旧并且脏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浴缸,和没有盖子脏兮兮的马桶,抬头看到卫生间墙面上的瓷砖已经掉得七零八落,她踩在这黑漆漆的地面上,她想不到于子阳日常的生活是怎么在这个窘迫的环境里进行的,他难道不洗澡,不上厕所,不做饭,不洗衣服的么,这房子也没有阳台,衣服凉在哪里?这么破旧的房子怎么会有浴缸?难道上海人真的这么的喜欢享受,这么破的一居室还装浴缸,根本不匹配么,她透过窗户,看到对面楼的窗外都架着杆子,上面凉着全是衣服,原来上海人是这么凉衣服的,她们的房子都没有阳台么?也许就这个破旧的教工宿舍楼没有,谁知道呢? 言晓岑真的是觉得这个房子的居住环境十分恶略,这和她的公主房间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就算是跟自己以前住过的客厅比起来,也是糟糕透顶的,哪有人还住这样的房子,也不通风,阳光也射不进来,这么潮湿的天气要发霉的,难怪上海人的衣服都凉在外面,凉在屋里根本干不了。 于子阳到了公司,做得第一件事就是给言晓岑家里打了个电话:“阿姨,您好,我是于子阳,您还没见过我,但是一定听晓岑提起过我吧,晓岑现在在上海,在我这里,您知道么?” “奥,奥,在你那里啊,终于有下落了,我就收到她一个短信,我不知道她去哪了,都急死我了,在你那里就好,在你那里就好,孩子,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有抑郁的毛病,她最近也是很不顺心,我往她们公司打电话,听说她辞职了,这孩子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说都没说就走了,现在知道她在你那里,有个落脚的地儿,我也就放心多了,孩子,你多照顾照顾她,阿姨谢谢你啊!”晓岑妈急得声音都好像是哭腔儿。 “阿姨,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吧。” “子阳啊,有什么困难就给阿姨打电话,要是钱不够用,阿姨给你寄过去,你可要多安慰她呀!她从来没出过远门儿,也没受过什么苦,你辛苦辛苦吧!以后阿姨一定好好补偿你啊!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会好好照顾晓岑的,您放心吧放心吧。。。”于子阳听了晓岑妈的话心里热乎乎的,然后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了,我知道她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让她先在你那里好好休息休息吧,她的药也吃完了,我还说带她去拿药呢,她又走了,你要是看她有什么异常赶快给阿姨打电话啊”。 “恩,阿姨,您放心,我会的。阿姨我要工作了,以后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给我打手机。” “好,好,那就先挂了吧,有困难说话啊,恩,挂了吧。” 晓岑妈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此时的言晓岑正穿上于子阳的大背心和肥大的短裤,踏拉着一双大大的人字拖鞋,带着个大胶皮手套,拿着抹布正在擦洗整个房间,她擦干净了注满水锈的水池,擦干净了破旧的浴缸,擦亮了没有盖子的马桶,她跪在地上擦亮了地板,还把于子阳的脏衣服全都洗了,凉在窗户外面架起的竹竿上,凉满了整整三个竹竿,她累得满头大汗,房间在她4个多小时的努力下终于像个人住的地方了,她想起自己的那间公主房间,再看看眼前的一切窘迫,心里琢磨: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也许这比喻用在这里并不恰当,但是她现在宁愿住在这个破旧得连一个椅子都不是完好的地方,也不愿意再待在北京的那个所谓的“温室”。 她累了,她累得睡着了,她躺在那狭窄的小单人床上睡着了,她好久没有睡着过了,这将近5个小时的辛勤奋战,让她觉得累了,她终于能睡着一次了。 傍晚6点,于子阳准时下班回到家中,一进门,看到家里简直脱胎换骨了,都不认识了,再看看卫生间,看看厨房,简直太干净了,她看到躺在单人床上的晓岑,像孩子一般卷缩着身体,酣睡着,她想不到这个小孩子般的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连墙角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太让他吃惊,也太让她感动了,他轻轻的走到床边,蹲下来,看着睡着的晓岑,看她卷俏的睫毛,看她凌乱的头发, 就这么一直看着,就是不敢吵醒她。 第十七章 没有领证儿的婚姻 晓岑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才床前蹲着个人,她惊叫一声:“啊”。 于子阳也被晓岑的惊叫吓了一跳,手指指着自己说:“怎么了晓岑,是我呀,吓到你了,你看看是我呀”。 晓岑的心还在砰砰的跳,但是看到于子阳,她微笑了。 “宝贝儿,谢谢你,你把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你真厉害,太棒了”。说完就将嘴靠近晓岑的额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晓岑默不作声,转着眼珠子微笑,很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的耸耸肩膀。 “走,我们去吃上海菜,带你去尝尝。”说罢于子阳一把就把晓岑从床上拉了起来。 晓岑由于刚才那一吻,似乎现在有了点精神头儿了,她踏拉着那双大人字拖鞋,走到卫生间里去冲了个澡,洗去了睡前出的那身汗的粘腻感。 两个人牵着手走出教工宿舍,来到一家正宗上海菜的小饭馆儿,这里地方随小,但是人还是满多的,因为听说这个小饭馆儿的上海菜做德特别的地道,上海菜都略带一些甜味,只有那道红烧肉是很甜的,吃甜食能分泌人身体里兴奋的激素,所以吃过这顿饭,晓岑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吃过饭,于子阳带着晓岑来到外滩,这时天已经黑了,外滩这里灯火辉煌,晓岑只在电视剧“上海滩”中领略过大上海的繁荣盛世,如今她身临其境的站在这想像中的地方,感觉特别的爽朗,好像出气都痛快了许多,心里一直有的沉重感也在这灯红酒绿的大上海滩的气势下,变得渺小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晓岑看到了旧时期高耸的银行大楼,看到了传说中的和平饭店,想像着电视剧里穿旗袍的女人和身着洋装的男人,想像着她们在属于大上海的嘶哑的电子乐中翩翩起舞的影像。晓岑隔着石栏,看下面翻滚的江水,一股属于大海支流的清泉味道在微风的吹拂怂恿下,经过晓岑的脸庞,吹进了所有观者的鼻子里,晓岑深深的吸气,享受着这清爽的味道,她觉得这太美好了。 在晓岑的身边,站着一对父女,小女儿抱着她爸爸的腿,大声的撒娇:“爸爸,爸爸,侬抱吾看好吧啦,侬抱啊啦呀,爸爸,爸爸……” 言晓岑听到这撒娇的呼喊,她微笑着的脸立马面无表情了,皱起了眉头,她看着那个撒娇的小女孩儿,心里想:死小孩儿,你喊什么喊,叫什么叫,显呗你有爸爸呀,显呗你有人抱啊,死孩子,臭显呗什么,讨厌死了。“ 晓岑已经没有心情观看风景,空气中飘拂的爽朗而又温湿的空气也换不起她的精神,她被那个小女孩儿撒娇的叫喊声刺痛了脆弱的神经,她又不高兴了。 晓岑拽拽于子阳的衣服,说:“鱼子酱我们回家吧。” “怎么了,不舒服了么,刚才还看你笑呢”。 “没有,我就是累了,站不住了,想回家躺着,我没精神看了。” 于子阳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也没敢多问,一只手拉着晓岑的胳膊,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打车回家去了。 回到这破旧的小屋里,晓岑直接就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默不作声,好像睡着了一样。 于子阳看着躺在床上的晓岑,觉得她肯定是心情不好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换了衣服,换了拖鞋,站在房间里看着言晓岑躺在床上的侧身背影,他想:今晚我睡哪里?是不是要打地铺?干脆我也睡床上吧。想到这里,于子阳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想:不知道晓岑愿不愿意,先不管了,先去洗个澡再说。 于子阳兴奋的跑到卫生间去冲了个凉水澡,他穿着个大短裤和光着裸露的上本身回到房间里,轻轻的坐在了床边,他的脸上一直保留着窃喜的微笑,他示意的慢慢的躺下来,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着,他感觉到身边的晓岑往里挪了挪,他开心了,他觉得晓岑在给自己让地方,心里想:她不抗拒我躺在身边,不抗拒我,哈哈。于子阳伸手把灯关上了,她慢慢的把手放到了言晓岑的腰上,晓岑转过身子,也把手轻轻的放到了他的腰上,慢慢的,两个人就在这个漆黑的傍晚,就在这个破旧的小房间里,就在这个简陋的单人床上,开始了她们的肢体语言,单人床吱吱做响,此时她们还没有去注册,没有领结婚证,此时她们都23岁,青春的火焰沸腾在大上海谋个教工宿舍里,干柴烈火一点即着,她们沉迷了。 一大早,于子阳慢慢的起身,轻轻的亲吻了还在睡梦中的晓岑,走到卫生间去洗澡,洗去他昨晚破了处男之身的汗水,他心里的高兴劲头非常的充足饱满,此时的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与热忱,即便他昨晚耗尽了体力,他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个运动再使人兴奋的了,这使他精力充沛,使他欲罢不能,他更加的迷恋言晓岑了,她是他的天使,是他的女神,是他的公主。 第十八章 抑郁的魔爪 抑郁的恶魔在言晓岑的心里作祟,它不断地驱使她日日消沉,晓岑每天早晨起床后不洗脸,不刷牙,胡乱放纵自己的懒惰,她蓬头散发的穿着于子阳的大背心,大短裤,和硕大的人字拖鞋,肆意的坐在房间里胡思乱想,她不吃早饭,也不吃午饭,就等着于子阳回来,一起吃晚饭,她吃的也很少,慢慢的本来已经很消瘦的脸,变得越来越小了,每每于子阳回到家,她就问:“你破了我的真身,让我以后连咸鱼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你以后会不会对我不好了?会不会不理不睬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面对言晓岑过于担心并且莫名其妙的发问,于子阳都是用很平和的语气回答她:“怎么会呢,我的宝贝,你这么好,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们以后还要一起扶持到老,一起去周游世界呢。” “上次我们吃上海菜,你没听见旁桌的一个男人说的话么,他说他老婆18岁就嫁给他了,现在38岁了,老的跟牛屎样。我以后也会变成牛屎,你也会嫌弃我的,哼。” “哈哈,你怎么可能变成牛屎,就算你变了,我也会变成牛屎的,一样,都会老的,别担心了宝贝,我不会嫌弃你的,就怕你到到时候嫌弃我,那我这个牛屎该怎么办呀。” 言晓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还觉得挺踏实,可嘴上还是说:“总之你们男人都没好东西,现在这么说就是为了每天干那时,等真的老了,你们就会出去找了,才不会像现在说的这么好呢,哼”。 “不会的宝贝” 面对言晓岑这么不正常的心里状态,再看着她每天的消沉底迷,于子阳不知道怎么向她的父母交代,怎么也想想不到当初那个穿着粉色袜子,梳着柔顺披肩发的小淑女,如今变成了不注意个人形象,甚至连卫生都不讲的小黄脸婆,每天无所事事,患得患失的愁眉苦脸,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也说不好了,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跟本唤不起她开心,唤不起她的微笑,连每晚他自己觉得像飞起来一样的幸福时刻,也根本唤不起晓岑一丝笑容。 言晓岑每日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她想像着父母会用她哪长照片当遗照,会不会给她举办丧礼,会不会把她埋葬在天堂公墓,她会想到她妈会为她的死儿终日憔悴,会想到她爸会为她的死儿忏悔,会从此戒酒,她觉得她的死会造成家庭破裂,也许因为她的自杀,整个一个家就这么毁了。可她又觉得家人总会恢复的,时间一长,父母就会慢慢的平复,慢慢的过回正常的生活,他们的退休金足以让他们不愁吃穿,多她一个也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痛苦一阵子就会过去,不是有句名言么:时间会解决一切。 言晓岑日日待在这个阴黑的小屋子里,从来不拉开窗帘,她怕光,怕刺眼的太阳,怕吵杂的声音,她全身的神经已经开始疼痛,肩膀,脖子,头,腿,胳膊,每天她都在自己给自己按摩,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她觉得她爸就是个害人精,自己合适就不理她人感受,她觉得以前给自己看过病的医生都巴不得给她治死,跟本不负责任,她觉得于子阳就是想跟她干那是,才收留自己,她觉得所有的人都想让她死,都想折磨她,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对她最好,就是她妈。 她每天都挣扎在死与不死的抉择中,死,说死就死,割破手腕的筋脉就可以一了白了,今后痛苦不在纠缠她,恶魔也不在驱使她的身体,疼痛也远离她,冥思苦想也没有结论的失眠也不会在继续,总之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可不死,为的是她辛辛苦苦养育她的妈妈,为的是不让她妈流泪,不让她妈难受,不让她妈由于她的死而崩溃。她日日抉择,日日没有决断,她觉得有一只恶魔的手在推她,让她左摇右摆的晃荡,总也站不起来,她想工作,想给她妈买漂亮的衣服,想带她妈出去走遍大江南北,因为她爸从来不带她妈出去旅游,总是自己得享其乐,她想补偿给她妈,可自己又站不起来,她没有精力工作,她不想工作,她厌恶人与人的交往,厌恶那些咧嘴哈笑的逢场作戏,她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第十九章 又一个恶号 言晓岑这个月没有来月经,她让于子阳去买了一个试纸……她怀孕了。 本来意志消沉的她在这个时候变得更是郁郁寡欢,人家都说家庭不幸福的孩子就会再外面惹是生非,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尽管于子阳在这个时候照顾她像伺候祖宗一样,她还是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罪人,隐瞒着家人,在外面偷偷的怀孕了,她觉得她的行为无比的可耻,尽管她早已经成年,尽管她可以做人生的决定,可她从小足不出户的闭塞性格让她认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个卑贱的人,她不能挺个大肚子回去,不能在寻找方向的上海没有结婚,没有见证,就生个胖娃娃出来,她根本没能力养活这个孩子,于子阳那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也只够他们交房租,吃饭的,甚至到月底还要拮据,她不能信任于子阳是个成熟的男人,她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总之一定不能要这个孩子,没有能力给孩子幸福,绝对不能要,一定不能要,言晓岑疯狂了,她更加的抑郁了。 于子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她交女朋友的事情还没敢告诉自己的父母,言岑现在投奔他的事情就更加不能说了,也不敢说,父母会因为他在外面还没有闯出一番天地反而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对他失望,会看不起他,他不敢说。于子阳也觉得现在要孩子不是时候,虽然他深爱着晓岑,虽然他决定娶她,但是他还有没有准备,突如其来的孩子让他伤透了脑筋。 两个人在诉说了彼此的顾虑之后,准备去医院打胎,于子阳心里很矛盾,一方面他想给晓岑幸福的人生,另一方面,对于刚毕业的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子,在社会上还没有站稳脚跟,跟本没有能力成家立业,虽说他会为了晓岑更加的努力工作,但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太突然。 言晓岑很理解他的顾虑,并没有因为打胎的事情让她觉得于子阳这个人不好,相反,她倒觉得他有责任心,有未雨绸缪的计划,只是他们太没经验,只是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周末,于子阳带着言晓岑来到医院,医生说怀孕还未满50天,所以可以药物流产,不必要做人工流产,医生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因为在这方面,两个人还都是头一回,也又觉得害羞,不敢多问,连挂号都是偷偷摸摸的,他们一点也不像个20几岁的成年人,到像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验过尿液和血的检测以后,医生确定她的天数还很短,可以接收药物流产,医生开了药给晓岑,并嘱咐三天以后来到医院吃最后一片药。 晓岑按照医生的嘱咐,回家吃了一片药,接连两天她都吃了药,于子阳也请了假在家里陪她,给她买饭,买水,买水果,像是已经生了一样伺候她,可是晓岑一点也吃不下,吃了还会吐,总是一阵阵的恶心,她对于子阳说:“鱼子酱,如果这个孩子生出来一定是个儿子,你信么?” “为什么?” “因为古话说酸儿辣女,你没听说过么,我就想吃酸的东西,你说是不是儿子。”言晓岑在这个害喜的时候还在说一些逗趣的话,因为她怕于子阳这两天不辞辛苦的照顾她,会厌倦,所以说一些提神的话给他听。 “哈哈,对呀对呀,我妈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想吃酸的,是这么回事,哈哈。” “你妈生你弟弟的时候你才几岁,也就3岁,你怎么知道你妈想吃酸的?你说你妈要是知道她快有孙子了,她会怎么办?” 这话可问到于子阳的致命点了,他连交朋友都不敢说,万一知道怀孕了,天哪,他想像不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为了让晓岑开心,他说:“会把你接到我家好好伺候你。” “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说都不敢说,还指望他们能照顾我,我才不信呢。” “真的,我妈可好了,肯定把你当公主一样照顾。” 言晓岑只是微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他是个孝顺儿子,还没有本事怎么能成家呢,所以她宁愿把他的好意的谎话当作真话听,她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是不能要孩子的,之前吃过很多药,中药西药混着吃,万一生出个怪胎那她就现眼了,所以不管最后一天去医院会怎么疼,她都不能要这个孩子,跟本得不到祝福的婚姻不是幸福的,未婚先孕更是要遭到唾弃的。 第三天,两个人来到医院,在医生的诊断过后,晓岑吃下了最后一片药,他们坐在医院妇科走廊的椅子上等着,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只是医生给他们了一个一次性的纸杯子,让他们坐在那里等,他们也不好意思多问,就坐在那里傻等。 半个小时过去了,晓岑的小腹突然像有个手伸进去在拼命的拽她的肠子,疼的她大粒的汗珠子从额头上劈里啪啦的掉下来,她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使劲的攥着于子阳的手,手心里的汗从他们握紧的手缝里流出来,晓岑疼得快要晕过去了,于子阳马上叫护士,护士问明了情况说:“她不是堕胎么,药流儿,就这样,等着吧,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把出来的东西放到这个纸杯子里,拿到医生那里去,然后去给她买个卫生巾,楼下就有卖的,她刚做完就相当于多来一次月经,明白么。 于子阳连忙点头,晓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连喊的力气也没有了,20分钟左右过去了,晓岑觉得下面突然掉出一个东西,掉在了她的内裤里,这时候疼痛也缓解了许多,她赶快跑到卫生间,于子阳称这个空挡,到楼下给她买了一包卫生巾,托医院的护士给她送了进去。 言晓岑把掉出来的东西放到了纸杯子里,她好奇的看了又看,晃动着纸杯里面的肉乎乎的一个像肉瘤子的东西,她想:这就是我的儿子么?好奇怪啊,血呼啦的真恶心。 言晓岑从卫生间里出来,捏着纸杯子的杯口,示意的给于子阳看了一眼,就直接拿到医生那里去了,医生看了一眼,说:“行了,扔了吧,好了,可以回去了。” 晓岑把纸杯子扔到了垃圾桶里,扔的时候,她想:就这么就把我儿子给扔了,怎么这么的轻易。 回到家,晓岑觉得特别的居丧,也特别的腿软,于子阳把她扶到床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冲了杯热的红糖水给她,晓岑喝下去,就躺下了,一句话也没说,于子阳更是一句话也没说,他只希望晓岑不要怪他,不要怨恨他,受了这么多苦,都是自己没本事,他希望晓岑能够了解他的想法,再怎么伺候她她都心甘情愿。 第二十章 救命稻草 童话中的救命稻草是言晓岑一直向往的东西,她幻想着一位白发仙翁会递给她一跟救命稻草,让生活因此而变得美好,变得快乐,变得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孤独。她希望有一只手能够伸向她,拉她一把,把她拉出深渊。 自打言晓岑不告而别以后,她的父母就经常为了这个事情吵架,埋怨对方的不是,孩子养到这么大,一直是乖巧懂事的,一直不用父母担心,现在就这么的走了,他们心里真不是滋味。晓岑她爸为了晓岑出走的事情,还掉了难得的眼泪,说:“闺女养到这么大,现在就这么的走了,找男朋友去了,一下子就没了,咳……” 晓岑她妈经常的给于子阳打电话,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他要好好照顾晓岑,因为她有抑郁症,也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以后自己一定补偿给于子阳。 父亲的担心也让言晓岑觉得大快人心,她认为她爸的泪是鳄鱼的眼泪,跟本是做给人看的,根本不会因为她的出走而伤心,她认为她爸从来不管她,只是负责生,偶尔良心发现就给自己的亲骨肉点银两,从来不知道问问她的学习,问问她的工作,也从不给她讲人生的道理,弄得她现在因为迷失方向而痛苦的挣扎,她觉得她爸自己都没活明白,即使他再怎么领悟人生也是白费,他就是公狮子,实在不行就连她也吃掉。 言晓岑越来越觉得世界上没有好人,都想置她于死地,她爸想用自己的恶略行为把自己逼疯,然后再挣扎的死去。亲戚朋友都不关心她,想看着自己死,然后再踩上几脚,痛骂自己的无知。于子阳想把自己的身体搞垮,然后逍遥的再去投奔个有钱有势的妞儿,让自己的生活丰衣足食。言晓岑觉得邻居也都是不怀好意的,他们嘴上说邻里之间要互相帮助,转过头来就开始装修房子,显然是要吵得她不得安宁。她觉得总是有人在跟踪她,想称她不备,一刀捅死她,甚至能够听到这些害死自己的人,他们在大声的哈笑,他们在畅快的欢呼,这个声音一直围绕着她的耳朵周围,让她更加憎恨这些想害死自己的人。 于子阳看到言晓岑一天天的神经过敏,一天天的消沉下去,连饭也懒得吃,只是每天躺在床上发呆,他觉得应该给晓岑一些帮助了。 于子阳听晓岑妈说,他带着晓岑在北京的各大医院都看过了,中药也吃了,西药也吃了不少,可是还没见好转,总是反复。他想,要找就找个最好的大夫,他在网上查询到上海有个姓郭的心里医生,名嘴小崔的抑郁症就是他看好的,于子阳带着对这个医生的信任,约到了诊疗的时间。 在时当的中国,心里医生还是不像发达国家那么普遍的,国外人因为孩子淘气去看心里医生,因为工作压力去看心里医生,因为失恋去看心里医生……在我们国家,孩子淘气是用武力制服,工作压力和失恋的痛苦是靠自身的毅力来战胜,毅力强的人被称为英雄,毅力弱的人被称为懦夫,言晓岑就是懦夫,她根本战胜不了抑郁,站不起来,左摇右摆的点儿了郎当,就是战胜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份迷惑。 周末,于子阳带着晓岑来到心里诊所,这个医生很有名气,当然他的挂号费也是很贵的,其它医院的专家号也不过10到30元,这里光挂号费就是300,这真是个富贵病,穷人还不能得,得了就要靠毅力治愈了,治愈不了,直接送疯人院,晓岑一边看着于子阳刷卡,一边心里这样想着。 论到他们的时候,晓岑走进诊室,淡蓝色的沙发左右两排,白色的窗帘垂挂于地面,房间里安静得让人觉得舒心,一个穿白大褂儿的中年医生正微笑着起身迎接她的进入。她想,这就是给小崔看好病的医生啊,皮肤好白啊,慈眉善目,看来他一定有看家的本领。 医生示意晓岑坐下,一个小护士送进了两杯水,之后在外面把门轻轻带上,他们的谈话就在这间安静的听不到市井吵杂的房间里开始了。 “你好,你叫言晓岑,我们先谈谈,你是和父母一起住么?” “以前是,现在我来到上海找我的男朋友,就和他住在上海了,我原本是北京人,家也在北京。” “你和你父母亲的关系好么?” “我和我妈的关系很好。” “和你的父亲关系不好么?” “我不愿意理他,也不愿意姓他的姓,更不愿意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为什么呢?他有家庭暴力么?” “不,他爱喝酒,很讨厌,很不可理喻。” “你爸爸是不是学历很低?” “高中毕业。” “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住北京了,来到上海?” “我想逃避不愉快,所以来投奔我的男朋友。” “你们结婚了么?” “还没有,只是住在一起,因为现在还没有实力结婚。”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是大学同学。”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想害你的感觉。” “有,我觉得世界上都没有好人,都是攻心利己,没有人真正的关心我,除了我妈以外。” “你男朋友不关心你么?” “关心也是一时的,以后说不准。” “那你有没有失眠?”“有,经常。” “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一天之内话很多,滔滔不绝的说,狂买东西?” “有,我疯狂的花钱,而且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公主,谁都要向我俯首称臣。” “你不喜欢你的妈妈还是爸爸?” “后者”。晓岑心想:我才不愿意说那两个字呢。 “那你的家庭是否有曲折?” “他们离婚又复婚。” “是谁提出的离婚,是你爸爸还是妈妈?” “是我妈的老公提出的。” “你妈妈的老公,呵呵,那就是你爸爸了。因为什么提出离婚。” “外遇,他们离婚对我造成的影像不大,我都忘了,不想再提。” “那我可不可以叫你的男朋友进来聊一聊,你还有什么要隐瞒他的话题么?” “没有,可以叫他进来,他都可以听。” 护士把在外面等候的于子阳叫进来,于子阳向医生问好,然后坐下了。 “你是他的男朋友?” “是的。” “听她说你们好了好几年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我们年龄还小,我还没有做出成绩,给不了她幸福。” “那你确定要娶她么?” “我确定。” “她有什么值得你去爱她?” “她善良,也漂亮。” “我刚才问过她,她家里可能有些不愉快,主要在她父亲,她有自己是公主的错觉,也有幻听,她不相信男人会给她幸福,她也觉得所有人都想伤害她,这是抑郁症的典型特征,还不是很严重,依靠药物是可以治愈的,大概要吃上1年半的时间。她的病主要是因为缺乏关怀,从小有心里缺陷的边缘性人格障碍,其实我不愿意给病人定性,但是还是要告诉你,你要多关心她,想想办法让她开心,带她出去走动,不要总待在屋子里,这对病情没有好处。 于子阳频频点头。 医生很委婉的问到:“你们平时发生性关系么?” 于子阳楞了一下,害羞的点点头,言晓岑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盯着医生看。 “多发生性关系,对她的病也是有帮助的。”医生嘱咐道。 言晓岑心想,这回于子阳可以明目张胆的做了,自己也有不愿意的权利,反正这感觉一点也不好。 “我给她开好药了,你们去拿药吧,今天就到这里,下个月再来复诊。” 三个人站起身,医生送他们出去,于子阳带着言晓岑去拿药,然后像搀扶重病患者一样搀扶着言晓岑回家了。言晓岑心想:就这么随便问问就三百呀,真贵。她现在觉得得病真的很好,有人关心,有人疼爱,有人搀扶,干脆别好起来,就这样享受这份呵护的感觉真好! 晓岑在看病过后的这一个月里,每天由于子阳催促她吃药,由于子阳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并承担一切费用,慢慢的,晓岑开始下床洗脸,刷牙,偶尔也化妆,穿上漂亮的裙子和于子阳出去吃饭,偶尔也上上网,看看新闻,看看电视节目,精神也好了许多,她开始给她妈打电话,因为她觉得总是这样让她妈担心,自己觉得很愧疚。 一个月过去了,于子阳带着言晓岑又来复诊,向医生诉说了好转的情况,拿了下个月的药,回去继续吃,于子阳也继续服侍她,关心她,也和她做爱,照着医生的吩咐行事,偶尔说些新奇的事情逗她开心,晓岑也觉得于子阳很好,是上帝为她开的那扇窗,明亮的窗。 第二十一章 生活原来如此 “欢乐有时,悲伤有时,寂寞有时,团聚有时。” 人生的快乐在于节奏,有悲才懂得喜悦,有孤独才懂得欢聚的温暖。如果你认为快乐是一种有形的东西,那么请你不要在守株待兔了,因为生活中到处充满着无形的快乐,只是你不觉得,不认同,不了解。 言晓岑在吃药的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开朗了,她强迫自己忘记了以往让她烦恼痛苦的事情,在大上海享受着新的生活,但是她心里永远卡着一块石头,咽不下,又吐不出。她觉得根本没有让她值得快乐的事情,跟本找不到快乐的事情,以前她流水般花钱,买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她感觉不到快乐,她大口大口的吃冰淇淋,她感觉不到快乐,她和于子阳做爱,她感觉不到快乐,她拼命的工作,让事业展露头角,她感觉不到快乐,她觉得这是上天在考验她,先要苦其心志,才能得到快乐,她把快乐当成一种期待,等待着降临。 周末,于子阳问她想去哪里,晓岑说想去坐过山车,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经,想从游乐场的欢声笑语中找到快乐。 于子阳带着言晓岑来到游乐场,买票,排队,两个人坐了云霄飞车,太刺激了,晓岑说:“真的好刺激,要是没有头发的秃顶坐上一圈,头发都要吓出来了。” 于子阳问欢笑的晓岑:“你快乐么?” 晓岑皱皱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恩,还可以吧,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快乐,这感觉应该叫高兴吧。” 接下来,于子阳又带着她坐了急流勇进和海盗船,两个人已经累了,言晓岑示意她很渴。 于子阳买来矿泉水,递给她,晓岑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然后,享受般的哇了一声。 于子阳问到:“晓岑,你快乐么。” “快乐,晓岑想也没想的就回答出来了。” 于子阳微笑着面对晓岑说:“你看,当你很渴的时候,喝到水,你就觉得快乐,快乐不是一种形式,而是生活中发生的一切事情,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就是快乐。” 晓岑恍然大悟,她此时解渴的快乐,让她再也没有反驳之词,因为在她喝水的一刹那,她真的感觉到了快乐,她觉得她明白了,快乐就是生活的过程,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发生的一切值得高兴的事情,人应该学会享受生活,学会享受快乐,不能抱怨总把自己的不幸看得比天还大,因为快乐也围绕在自己身边,晓岑觉得,只要珍惜上帝为你开启的那扇窗,你同样可以是快乐的人,同样可以拥有幸福。 第二十二章 回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晓岑的病情日益好转,她虽然还是每天一个人在家里,于子阳去上班,可她开始梳妆打扮了,也打开电视,看看节目,看看电视剧里的人生悲喜,从中也有所感悟,她觉得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自己的遭遇也算不了什么,她想起她妈妈对她说的话,她的爸爸只是喜欢酗酒,他对女性的向往也是人性的本能,她改变不了生理规律,也许接受更能使一家人和谐。周末的时候,于子阳也会带着晓岑到处逛逛,买些食品,买些衣服,如今晓岑自己没有收入,都靠于子阳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她也懂得了收敛,懂得了节省,药还是每天在吃,她相信这些药能够控制她的情绪,控制她的贪婪,控制她的购买欲。每次晓岑和辛伟出门的时候,她都要精心打扮一番,为的不是给众人观赏,为的不是掏于子阳欢心,只是她想打扮漂亮,为的是人生更加的有乐趣。 一年半的时间很快过去,言晓岑从当时离家出走后的郁郁寡欢,郁绝不阵,经过一年半的洗礼,经过于子阳的细心照料,经过心里医生的诊治和药物的治疗,她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她洗脸了,刷牙了,洗衣服了,做饭了,打扫了,不乱买东西了,知道节俭了,想亲人了,想妈妈了,想看看父亲的悔过了,想工作了,懂得快乐就是生活的过程了。 于子阳通过朋友介绍,也可以调回到北京的公司工作了,两个人在商量过后,决定回北京发展,他们收拾好了行李,告别了大上海,告别了黄浦江,告别了相依为命的破旧的小房间,和那吱吱做响的单人床,坐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下了火车,于子阳买了两瓶茅台,准备丑女婿见岳父之用,买了补品,准备送给未来的岳母。 看到他们回到家,晓岑爸妈露出喜悦的笑容,晓岑妈做了一桌子好菜,还买了晓岑爱吃的螃蟹,晓岑爸因为看到了茅台,乐得更是开心,欣然接受了这个毛脚女婿,晓岑妈感谢于子阳对自己女儿的照顾,心里也默认了这个难得的女婿,尽管他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人带着他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女儿的那份心和男子汉的好脾气。 吃过饭,晓岑妈把晓岑爸哄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睡,把她爸房间的单人床收拾了一遍,从新换上了床单和被褥,让于子阳能睡个好觉。并和于子阳长谈他与晓岑的未来。 晓岑走进自己的公主房间,一年多没有回来过,这个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物品,熟悉的气味,她摸摸窗帘,摸摸桌子,摸摸电脑,最后她摸着那个很贵的衣柜,心里想:嘿嘿!我胡汗三又回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