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王的绝色医妃》 第1章 断子绝孙脚 朔风嘶吼、漫天黄沙，当一切都归于沉寂，鹅毛般的雪花儿就纷纷扬扬盛开在了空中，很快就遮住了天地，却掩不住人间的丑恶。 “这大冷的天儿，摊上了这么倒霉的差事，真是晦气。”走在前面的男人嘟嘟囔囔的，满脸的不高兴。 平常这个时候都是守着烧得旺旺的炭火盆儿，与兄弟们喝酒赌牌的。这可好，冰冷的雪粒子斜斜的打在脸上、身上，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小六子，你他娘的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就是跑几里地吗，大小姐给的银子可是够你去惜春楼舒服一阵子的了。”跟在后面的男人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没有跟小六子一道抱怨。 “惜春楼？”被称作小六子的男人咧了咧嘴，忽然停了下来，指着绑在破木板上的麻袋，猥琐的笑了起来。 “走啊！”后面的男人过来踢了他一脚。 “马哥，还去什么惜春楼啊？你这么一说，倒给兄弟提了个醒儿，这眼下不是就有不要钱的吗？”小六子的笑声刺耳而又突兀，在这空旷的荒郊野外显得格外的瘆人。 “这，这可是个死人，你......”马军说着浑身都一激灵，他还没有饥渴到这个地步，生死都不忌了。 “怕什么？这会儿许是还没凉透呢！你也是知道的，这秦慕雪虽然是个不受宠的，但是小模样儿却很水灵儿。”小六子笑嘻嘻的，一脸的淫贱相。 马军缩了缩脖子，好心的提醒他：“算了，兄弟，这天寒地冻的，再给你弄出毛病来，得不偿失啊！” 小六子四下里望望，忽然就笑了：“看，老天都肯成全我，前面不是有座破庙吗？我们先快活快活，然后再走？” 马军一个劲儿的摇头，造孽啊！只是都是秦府的下人，他凭什么管着人家啊？ 冷，真冷！秦慕雪醒过来之后不由自主的就想抱抱自己，只是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一时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 她是二十二世纪女子特战队的一员，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为了千家万户的幸福，毅然决然的在犯罪分子即将点燃炸药的时候，扑在他的身上，与他双双从高楼上坠落了。 奶奶的，难道老娘的眼睛被炸瞎了吗？这是秦慕雪的第一反应。靠，要是这样，还不如粉身碎骨来的痛快呢！ “马哥，亲兄弟明算账，一会儿到了庙里，咱们猜拳，谁赢了就谁先上了她，怎么样？”小六子一边走一边兴冲冲的问。 “你少作孽吧，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大小姐活活的打死了，也是够可怜的了。死了，连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你还不肯放过，也不怕她变厉鬼来找你。”马军深深的叹息，自己是奉命行事，说到底也是个帮凶。 “哼，活着的时候秦府的人谁又怕过她来着？马哥，既然这样，你就与兄弟行个方便吧！”小六子大笑，真好，他可以独占美娇娘了，虽然是个死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秦慕雪听得稀里糊涂的，她没死，难道是落在坏人的手里了？也不对啊，这秦府，大小姐，这，这都是些什么称谓啊？ 我去，老娘不会是穿越了吧？秦慕雪忽然想到了什么。老天待她太不公平了，好歹她上辈子也是做了舍己为人的壮举，这辈子就不能让她风光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这两个人的谈话她明白了，眼下她就有一场劫难。 哼，前世的冤今世的仇，索性就一起了断了吧！她不知道自己占了谁的身体，只是她发誓，一定要珍惜这重生的机会，她也好，身体的原主也好，都不是给人随便欺负的。 很快一行人就进到破庙的里面，小六子看了看，这庙宇年久失修，连佛像都残缺不全了，香案上也堆积了厚厚的尘土。 “哈哈，这些个破旧的桌椅正好拿来烤火，暖暖身子，我也更有兴头不是？”小六子说着，就动手搬过了倚在墙角的桌椅，很快就拆得七零八落的。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很快就传来木材“噼啪”作响的声音，不大的功夫儿，屋子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丝暖意。 “哈哈，马哥，你是在这里瞧着，还是出去避一避呢？”小六子豪不知羞耻的问道。 “唉，你倒是不怕遭报应。”马军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就无奈的走了出去，眼不见为净吧！小六子麻利的解开了麻袋，两手一用劲儿，就把秦慕雪整个的倒了出来。 我艹！这小子一点儿都不知道惜香怜玉啊！秦慕雪暗暗骂了一声，感受到了明亮的火光，她知道自己没瞎，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闭着眼睛，右腿却悄悄的蜷了起来，人也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小六子凑到她的身边儿蹲了下来，色眯眯的眼睛在她周身转了一圈，虽然身上血迹斑斑的，但是此刻的她，就跟睡着了一样的安静。大大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长长的睫毛划出了扇子般美好的弧度，吹弹可破的肌肤有几道清晰的鞭痕，就像上等的丝绸被不小心弄破了，惹的人心里一阵阵怜惜。浓黑的头发已经散乱了，就那么披散在肩头，把玩起来一定丝一般顺滑。 “美人儿，三小姐，到了阎王爷那里你可不要乱诬陷好人，记得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家大小姐秦慕灵才是那个害死你的人，我不过是，嘻嘻，看你生前孤苦无依，这才大发慈悲，想着好好的疼惜你一番。”小六子说着，伸手就去解秦慕雪的衣服。 秦慕雪凤眸微眯，看了看他所在的位置，嗯，不错，她这一脚下去，正好可以断了他一切的邪心杂念。眼看着他的狗爪子就要碰到自己了，秦慕雪毫不犹豫的飞起一脚，正中那家伙儿的裆部。 “啊！”一声凄厉的呼喊，小六子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扭曲得让人无法直视。 第2章 靠 ，情杀啊？ 秦慕雪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雪地里被拖行了这么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温度也是没有的。一张薄唇也惨白惨白的，眼珠儿也一动不动的还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红肿的鞭痕更衬的她分外的骇人。 刚才还对她越看越爱看的小六子，这一会儿双手捂着被踢的部位，吓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他挨的那一脚是实实在在的，那绝对不是属于秦慕雪的力量，她平素是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的。 “鬼啊！救命啊！”他一下子就破音了，这个时候他特别后悔没有听马军的忠告。 秦慕雪一笑，身形一动，就来到了小六子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还伸出了一截舌头。哼，敢打老娘的主意，吓也吓死你！ “噗通！”小六子又疼又怕，两腿一软就跪在了秦慕雪的面前，磕头哀告着：“三小姐，我真的没有害你。我错了，我不该打这混账主意，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马军听到了响动，进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秦慕雪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雪一样的寒冷，仿佛来自修罗地狱。 “有鬼！”他吓得也瘫软在地。 哼，也是个没用的。 “说，我是谁？怎么会来到这么个鬼地方的？”秦慕雪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新身份。 两个男人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想说？那就去死吧！”秦慕雪没有慈悲心肠，她一向嫉恶如仇，就凭小六子的所作所为，弄死他几次都不为过。 “我说我说。三小姐，您都忘了？您是相国府的三小姐，只因触怒了大小姐，就，就被她活活的打死了。她命我们二人悄悄的把您丢到山崖之下，日后若是有人发现了尸首，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了。三小姐，我真的没有害您的性命啊，求求您，饶了我吧！”小六子也不知道面前的是人还是鬼，只一味的替自己开脱。 秦慕雪瞪大眼睛，什么？堂堂的相府，是如此草菅人命的吗？慢说她还是个名正言顺的小姐，就是一个丫鬟仆妇，也没有白白打死的道理。那大小姐是个什么东西，这么残暴吗？还有，她爹她娘呢，就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相府的人都死光了吗？”她问，这是唯一解释的通的理由了。 呃！地上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这人若是变成了鬼，连性子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啊！难怪受了极大委屈的人在临死的时候都会咬牙切齿的说：“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厉鬼，想来都是厉害的。 秦慕雪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马军也开了口：“三小姐，相府的人都好好的，只是相爷最近回乡祭祖去了，不在府里。所以，所以大小姐才没了顾忌。”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爹，素日心里还是有我的？”秦慕雪唇角一勾，哂然一笑。所以这就是她活到现在的理由？ 马军惊骇的抬起头：“三小姐，相爷是您的伯父啊！您，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秦慕雪彻底的懵逼了：“那我爹娘哪里去了？为什么要把我寄养在人家家里？” 老天这是跟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没个像样的身份也就算了，还他妈的寄人篱下啊！ “说来也是奇怪，二爷和夫人在一次游玩中双双失踪了，这么多年音信皆无。所以三小姐从小是在相府长大的。”马军一边解释一边狐疑的偷眼观看秦慕雪的神色，这不是什么秘密，关于三小姐的身世，在京城本来也是尽人皆知的。 “那大小姐叫什么名字？我一定是被她打坏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秦慕雪直接找出那个始作俑者来背锅。 “秦慕灵。”马军看着秦慕雪的眼神越发的充满了同情，唉，本来就是仰人鼻息的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这下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以后的日子可要越发的艰难了。 “无仇无怨的，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她为何要下这毒手？”秦慕雪无语了，看看老天给她安排了怎样的一家人！ 两个人又都一言不发了，主子们的事情，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而且在这种人家伺候着，眼睛、耳朵要灵敏，手脚要勤快，记性嘛就不要太好了。 下一秒秦慕雪的手就牢牢的掐住了小六子的脖子，一把把他拖了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成，就守着这个秘密见鬼去吧！” “呜呜，”小六子挣扎了几下，却是不曾脱离她的掌控，只是从她的话语中已经渐渐明白了，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鬼，心里的恐惧也就减少了几分。 看到他呼吸都有些受阻了，秦慕雪才稍稍松了力道，挑眉问道：“愿意说了吗？” “嗯嗯。”小六子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咳咳，”小六子贪婪的大口呼吸着，心里暗暗抱怨自己多事儿，要不是一时动了贪恋美色的念头儿，这会儿他大概可以热热的喝上几口烧酒了。 “说！”秦慕雪一只脚踏在了他的肩头。 “三小姐，大概，大概是因为您与靖王爷的婚事。大小姐喜欢靖王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您这婚约是打小定下的，有您在，她，很难如愿的。”性命攸关的时候，小六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卖主子，就是他不说，秦慕雪也会慢慢查到的，大小姐的心事相府的人又有谁不知道呢？ “靠，情杀啊？”秦慕雪单手扶额，这剧情挺狗血，她怎么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枉呢，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靖王是何许人也，就差点儿葬身悬崖，妥妥的替罪羊啊！ “既然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也没有活下来的理由了。”秦慕雪脚下用力，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被男人占过便宜，这猪狗一样的男人也敢打她的主意，既然是找死，莫不如就成全了他。 “三小姐，饶命啊！”小六子吓得魂飞魄散。 第3章 被扑倒了 秦慕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她只知道，这坏人一旦逃脱了应有的惩罚，受苦的就只能是老实人了。 小六子在这冷寂的庙宇无声无息的死去了，他没能完成秦慕灵交给他的任务，自己急着去阎罗王那里报道去了。 马军无望的闭上了眼睛，他也是活不成的吧？ “看在你良心未泯的份上，我就饶你一次。”秦慕雪也不是一味嗜杀的。 这男人一直都在劝阻小六子无耻的行径，想来也不是大奸大恶的。 “三小姐，您不杀我？”马军意外的问。 “走吧！”秦慕雪不耐烦的挥挥手，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 “您不跟我一起回秦府吗？”马军又问，这冰天雪地的，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又能去哪里呢？ “回去好给秦慕灵欺负吗？”秦慕雪抱着双臂冷笑。 “可是，那里毕竟是您的家啊！三小姐一个人流落在外，可怎么活下去啊？”马军担心的问。 秦府的人说不上对三小姐有多好，可是至少可以衣食无忧啊！至于大小姐，躲着点儿就好了。 在这举目无亲的世界里，秦慕雪还真的不知道能去哪里安身。 “你先回去，就跟秦慕灵说，我被扔到山崖之下了，且让她得意几天。”她有了主意，回去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马军只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唉，二爷那一房就这么一点儿血脉了，希望三小姐吉人天相吧！ 折腾了半天，秦慕雪的肚子“叽叽咕咕”的叫了起来，她的眼睛四处逡巡着，只是这庙宇早就断了香火，根本找不到一点儿食物。她在小六子的身上翻找，却只找出几块散碎的银子，想来这就是他这趟差事的报酬了。 她毫不犹豫的就揣了起来，她可以饿上一顿，却做不到不食人间烟火，这银子虽少，用处却不少，她的衣食住行都靠它了。 “爷，前头有座庙宇，我们暂且到那里歇息，这接应的人也快来了。”忽然，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和马的嘶鸣声。 秦慕雪一愣，这大雪天是有什么急事非得出门不可啊？ 木门被人推开了，漫天的风雪打着旋儿的就刮了进来，秦慕雪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她的衣服好几处都破了，根本不足以抵御风寒。 火堆也因了这风，一下子燃烧得更旺了。进来的人也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人。他一手小心的扶着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一手就把宝剑横在身前，警惕的问道：“什么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秦慕雪好整以暇的回答。 “出去，这里我们要用。”那男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凭什么？这里又不是你家，总有个先来后到吧？”秦慕雪炸毛了，古代的人都这么不讲理吗，她今天遇到的都是奇葩啊，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就无须顾忌他人的感受，甚至害人性命也在所不惜。 “要命的就出去。”那男人冷冷的说. 秦慕雪最讨厌这样的人了，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模样。迎着那人冰冷的目光她毫不畏惧的瞪视回去，指着小六子说道：“这个家伙儿也曾经想要我的命来着，可惜如今他自己却成了死人。” “姑娘好狠辣的手段。”被他扶着的男子看了看地上死人，他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脖子歪向一边，大概是生生被折断的。 天哪，秦慕雪的眼睛就移不开了。这男子长得怎么就那么好看那么舒心那么顺眼呢？ 光洁白皙的面庞，眉宇间透出冷峻高贵的气质。浓黑的剑眉微微上挑，乌黑深邃的眼眸，幽潭一样的深不见底。鼻子雕像般的直挺，薄薄的一张嘴唇，棱角分明。漆黑柔软的头发一半被束在头顶，一半随意的散落肩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秦慕雪这才相信古人写的诗也不完全是夸张的，这男子仿佛是谪仙临凡，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吧？ “看够了吗？”男子似乎有几分恼怒。 “没有。”秦慕雪一点都不掩饰，你生的好看，我饱饱眼福怎么了？又看不掉一块肉去！ 男子嘴角一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荒郊野外的，她一个女人直勾勾的盯着陌生的男子看得如此入神，一定是个粗鄙无礼的人。 秦慕雪又仔细的看了他几眼，才发现他如玉的脸庞上隐隐罩着一层青气，脱口问道：“你中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懂这个？”扶着他的男子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这是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 “是啊，我是什么人？我怎么懂这个？”秦慕雪也不明白了，这拳脚上的功夫还说的过去，她出身武术世家又在部队受过严格的训练。可是医术，她从来也没有接触过啊!她长这么大，几乎都没有看医生的机会，可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这男子中毒了，而且还很棘手。 爷，这个女人很蹊跷，不能留了。”林凯已经动了杀机。 正常的女人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见了陌生的男人还如此的镇定自若。知道他家王爷中毒的人，若非是自己人就只有敌人了。 不能留了？那，不是就是要杀她的意思吗？我勒个大草！这是招谁惹谁了？她上辈子上上辈子做了昏君，枉杀了哪家满门忠良，这些人赶到一块儿来报仇了吗？ 楚天舒不置可否，他对女人向来冷淡，何况是这么个印象不佳的。 “嘿嘿，你想杀我？慢说你未必有这个本事，就是有，我提醒你还是省省吧，否则你的主子也怕活不长了呢！”秦慕雪看着那锦袍男人满眼都是笑意。 “你，能治？”林凯大吃一惊，眼睛里就冒出希望的火花儿来。 “我凭什么要给他治？”秦慕雪两眼望天，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就凭我是楚天舒。”锦袍的男人淡淡的说，他的名号可是响彻京城的。 第4章 他是王爷？ “楚天舒？很了不起吗？”秦慕雪摇摇头，真心没有听说过。 “噗！”林凯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她不应该是三跪九叩的吗？他家主子是东安最出色的皇子，不要说是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就是一些无知的百姓对提起恒王来也是能够说出他的优点来的。 “你是东安人吗？”林凯不确定的问。 东安？秦慕雪眼珠儿一转，这个不是国家的名字也是一座城市的名字，想来就是她穿越而来的地方了。 她点点头：“算是吧！” “你是什么人？”楚天舒的心里也开始不舒服了，这丫头对他一无所知，这让他很受伤。 “秦慕雪。”她大大方方的说，还好，一切都变了，就是姓名没变。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吗？ “秦相府的三小姐？”楚天舒愣住了，心中忽然一阵疼痛，人家名花有主了呢！ “你知道我？”秦慕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楚天舒冷哼一声，他宁愿不知道。 林凯这才收起了宝剑，既然是相府的小姐，就对他家主子构不成威胁了。 “你为何如此狼狈？”楚天舒轻轻蹙了蹙眉头，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这穿戴也忒寒酸了些。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秦慕雪才不管这一套呢！总不能她被人算计了，还一声不响的吃个哑巴亏啊！秦慕灵，你害我性命，我坏你名声，公平的很哪！ 她叹息一声，把从秦府下人听来的故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末了还可怜兮兮的说道：“也不知道是大姐打的，还是在路上颠簸的，我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从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呢！” 林凯大失所望，嘟嘟囔囔的说道：“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自己就是个拎不清的。你还是离我家主子远点儿好了。” “他中了至阴至寒之毒，这么冷的天，你们不好好的待在家里，难道也是有人容不下你们吗？”秦慕雪奇怪的问。 “你，你竟然知道我家王爷中的是什么毒？”林凯又是一喜，能够一眼看出根由的人，总是会有办法的吧？ 我他妈的不知道，但是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盘旋。秦慕雪不知道该如何对外人解释了，只好一笑敷衍过去。 “秦小姐，先前是我不好，失礼之处尚望海涵。只是求您给我家王爷好好医治这病症吧！”林凯深深的躬身一礼，言语恳切的乞求着。 “王爷？你说他是王爷？”秦慕雪后知后觉的问，难怪这一身的贵气，上位者的霸气可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 呃！幸亏她说过自己忘记了从前的事情，不然他就要误会她是个傻子了。 “本王东安恒王楚天舒，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你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是本王未来的大嫂。”楚天舒忽然觉得这屋子里弥漫着酸涩的气味儿，那应该是从他的身上散发的。 “切，未婚不是妻，我也不会是你的大嫂。”秦慕雪对这桩差点儿要了她小命儿的婚约一点儿都不感冒。 “为什么这么说？”楚天舒心中窃喜，他也不希望她是靖王妃。 “哼，也许他跟我那个好大姐早就暗通款曲了，要不然秦慕灵为什么要害我性命？至少你那个大哥给了她误会的机会，我才不要这样四处留情的臭男人呢！”秦慕雪气愤愤的，秦慕灵的心思下人都看出来了，靖王就没有一点儿察觉吗？没准儿他是想坐享齐人之福，或者还是他暗中指使的呢！ 好特别的女子！按常理她不是应该哭哭啼啼的回到相府去告上一状，求长辈们给自己做主抢回自己的男人吗？到了她这里，就直接的华丽丽的放手了？不过她分析的也有她的道理，大哥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一直以各种借口搪塞拖延，想来心中对秦府的三小姐也是不甚满意的。“那你想怎么办？”楚天舒问，嘴角隐隐有了笑意。 “她想要就给她好了。”秦慕雪无所谓的两手一摊。 “难道你要孤独终老？？”楚天舒有些同情她了，这未娶先休，于女孩家的名声是不雅的。 “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秦慕雪抱着双臂笑嘻嘻的问，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前程担心。 呃，没有。楚天舒揉了揉额角，他有些头疼了。 “主子，您先坐下来歇歇，咱们的人也快到了。”林凯实在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只好脱下自己的外衫，铺在了地上。 “三小姐，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林凯再次恳求。 秦慕雪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这荒郊野外的，什么都没有，你觉得我能够做些什么呢？” 林凯窘迫的低下头，他一时情急，倒是忘了这个。 “不过，我能够让他尽快的睡着，这样也许就没有那么痛苦了。”秦慕雪看到楚天舒的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想来是极力压制着体内的痛楚。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善良，看到帅哥受罪，她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王爷，要不，试试？”林凯不敢擅自做主，低声征求楚天舒的意见。 “也好。”楚天舒点头，天知道若不是怕被她笑话，他此刻的嘶吼声能吓跑恶狼。 秦慕雪走到楚天舒的身后，他整个人靠在林凯的身上，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她纤细的手指按在他的安眠穴上，在头部左右侧弯伸拉了三次，为的是打开经络，然后用食指轻轻按压穴位，力度由轻渐重，直到手指传来微微的麻涨感，这才逐渐的卸去力道。 楚天舒的眼皮缓缓的闭上了，只是眉头还拧在一起。 秦慕雪转到他的身前，大拇指就按在他的手腕处，那里是神门穴，也是有助于睡眠的穴道。她不停的按压着，不一会儿耳边就传来楚天舒均匀的气息，想必是睡着了。 林凯小心的调换了一个让主子更舒适的姿势，对着秦慕雪伸出了大拇指。 “其实还有申脉穴的，只是这个位置在脚踝处，他盘膝而坐，我就没办法了。”秦慕雪轻声说。 林凯一脸的黑线，他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女人，又一次碰了他家主子。 第5章 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过了两刻钟，一阵马蹄声清晰的传了过来，林凯心中一喜，知道接应的人到了。 “王爷。”门外有人恭声呼唤。 林凯的腿微微一动，楚天舒就醒过来了，扬声吩咐道：“进来。” “是。”外面的人答应一声，门开处，十几个人就鱼贯而入。 “参见王爷。属下救驾来迟，望乞恕罪。”清一色的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的的跪了下去。 “无妨，是本王的马受了惊吓，这才慌不择路的跑到这里来了。”楚天舒睡了片刻，此刻看着倒有了些精神。 幸亏林凯一直随驾侍奉，而且及时的发出了联络信号。那些伏击的人都被恒王府的侍卫杀得七零八落的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危险的人物出现。林凯不敢冒险，主子若是不发病，就是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的，只是这拨人来得蹊跷，单在这个时候出现，不知道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若是后者，那就危险的很了。 “王爷，咱们还是尽早赶回去吧！”林凯看到了手下众多的兄弟都赶来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好。”楚天舒点头。 一行人就要离开了，楚天舒已经踏上了车辕，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秦慕雪，希望她开口求他。 “哎，你是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秦慕雪特别的不满，这个家伙儿一点良心都没有呢，亏她饿着肚子给他按摩了许久。 “要不然呢？”楚天舒故意问道。 “带我一起离开啊！”秦慕雪翻着眼睛，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本王刚才遇到一场追杀，也许还没有结束，你不怕？”楚天舒问。 “追杀？”秦慕雪的眼睛亮了，嘻嘻，终于有一件好玩儿的事情了。 “不怕不怕，我也杀过人的。”秦慕雪昂着头，果真是面无惧色。 “那，好吧！”楚天舒到底是点了头，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大合适。 林凯正考虑着给她让一匹马出来，就见她“噌噌”的紧跑几步，一个箭步也跨上了王爷的车辕，一伸手，闪身就进去了。 所有的侍卫都愕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王爷从来不曾与人共同乘车，这是哪里来的没规矩的野丫头啊？ “你怎么进来了？”楚天舒想不到这个女子胆子这么大，不征求他的意见，就擅自闯入了他的车里。 “不然呢？我又不会骑马，外面还下着雪，我的衣服这么破破烂烂的，你是打算带一具僵尸回去吗？”秦慕雪理所当然的说。 楚天舒认命的往里挪了挪身子，好吧，她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她竟然没被扔出来？林凯也张大了嘴巴，等了片刻，就亲自抖了抖缰绳，马车就向着京城的方向进发，侍卫们自动的在两旁护驾。 “咦？你这车里还有点心啊？”秦慕雪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芒。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只感觉五腑六脏都空空如也了。 “想吃就吃吧！”楚天舒自己没什么胃口。 “好啊！”她端过来一个碟子，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嗯，松软、香甜，齿颊留香。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楚天舒被她的吃相吓着了，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唔唔，”她口齿不清的答应着，手又伸了出去，这碟子也太小了，根本就吃不饱啊！ 两碟子糕点悉数进了她的肚子，她这才长长的的出了一口气，吃饱的感觉真好。 “要是有杯茶就好了。”她轻声嘀咕着。 “没有。”楚天舒忽然有些抱歉。 秦慕雪也不言语，拿了碟子，掀开车帘，就在车辕上装了满满一碟子雪。 “你，这是做什么？”楚天舒瞪着眼睛问。 “喝水啊！”秦慕雪毫不在意的说，在野外生存，比这艰苦的时候都有。 她三口两口的吞掉了雪水，心满意足的靠在车厢上打盹儿，很快的就睡着了。 一个女孩子，这样的不设防？楚天舒的嘴角上扬，她对他还真是放心啊！ 他这才有机会细细的看她，女孩儿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脸上的两道鞭痕就更显得狰狞，下手的人真狠哪！ 弯弯长长的的眉毛如同远山含翠，眼睛轻轻的闭上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小鼻子端端正正的，一张樱桃小嘴红嘟嘟的，还沾着点心的屑末。 吃相虽然不敢恭维，睡相还不算太差，楚天舒看着看着不由笑了起来，还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大模大样的睡觉呢！ 倒是一个心宽的，未婚夫都快被人抢走了，还吃得饱睡得着。也许没有把这桩婚事放在心上的不只是大哥一个人，他们都有些嫌弃对方。 这一路上除了风雪的侵袭，倒是再没有意外发生。看到城门的那一刻，林凯和所有的侍卫都如释重负，他们的主子遇到过多少劫难，数也数不清了，这恒王是个有福的，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有人说恒王是九尾猫转世，想来也是有道理的。 “醒醒，醒醒。”进了城门，楚天舒就开始呼喊秦慕雪，只是丫头似乎累极了，睡得很是香甜。 犹豫了半天，他伸手在她肩头一拍，秦慕雪立刻睁开了眼睛。 “干嘛啊？”她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不满的问。 “本王要回王府了，你去哪里？若是回相府，本王送你一程就是。”他说。 “我不要回去。”要不是在车里，她就跳脚了。 “那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楚天舒难得耐心的问。 “没有。”秦慕雪摇摇头，她连自己的家门都不知道冲哪个方向开，还有什么地方去啊？ “那......”楚天舒又皱眉了，这女人好麻烦。 “要不然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秦慕雪忽然说道。 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她坚信在生命中出现的人，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你随便给我安排个地方就行，我什么都不挑，只要秦慕灵得偿所愿之后，我就离开好不好？”秦慕雪看楚天舒不说话，急切的问。 第6章 入住恒王府 楚天舒为难了，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还好说，就权当扶危济困了。可是都知道她是秦府的三小姐、自己未来的大嫂了，这么做就有私藏的嫌疑了。 “你要是为难，那就算了。”秦慕雪洒脱的一挥手，就准备下车了。 “你去哪里？”楚天舒微微皱起了眉头，她衣衫褴褛，这样寒冷的天气，要去哪里避一避风寒呢？ 秦慕雪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劳你操心，这天下之大，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楚天舒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风停了、雪住了，但是扑面而来的寒气就是他都有些受不住，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先跟本王回去，再怎么说，你都是东安的子民，本王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楚天舒到底是不忍心赶她走。 秦慕雪忽闪着黑亮的眼睛，咧嘴一笑：“那就多谢了。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好养，你府里的残羹剩饭足矣。” 楚天舒冷哼一声：“恒王府养一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 切！秦慕雪翻了翻眼睛，好吧，就当欠他个人情吧！ “回府。”楚天舒吩咐一声。 林凯愣了，不确定的问道：“王爷，秦小姐也一道回去吗？” “难道你有更好的去处安置她？”楚天舒发现林凯越来越话多了。 林凯立刻闭嘴，王爷一向冷面冷心，更是鲜少与女子往来，这个浑身脏兮兮、狼狈不堪的秦家三小姐，再一次让他刮目相看。 恒王府异常安静，见到楚天舒回来了，下人们都是深施一礼，然后默默退开。 “李安，带这位小姐去沐浴更衣，东南角的跨院还算齐整，拨两个伶俐的丫鬟服侍着。”楚天舒对一位管家模样的男子吩咐。 “是，王爷。”那中年男子恭谨的答应一声。 “呼！”秦慕雪重重的吐气。 楚天舒微一拧眉，问道：“怎么了？” 秦慕雪指着一群垂手而立的下人说道：“我刚才还以为他们都不会说话呢！你这王府也太冷清了，这么大一座府邸，跟鬼城似的，真是无趣儿。” 林凯牙疼似的“嘶......”了几声，难怪这位三小姐在秦府不受待见，一点儿规矩和礼仪都不懂。 这里是王府，又不是叫买叫卖的菜市场，要那么热闹干嘛？ 李安更是吓了一跳，刚想呵斥几句，却又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好生生的忍住了。 楚天舒眉梢轻轻一挑，“本王喜好清静，话多的人，讨嫌！” 这很明显就是意有所指啊！ 秦慕雪不满的吐了吐舌头，转身就想走。 “这屋子里很热吗？她干嘛吐舌头啊？”楚天舒问身边的林凯。 “噗！”林凯差点儿笑喷，王爷也开始不厚道了啊！ 秦慕雪身形一顿，止住了脚步，回头气势汹汹的说道：“你才是狗，而且是大狼狗，不对，是藏獒！” 李安大惊失色，连忙说道：“这位小姐，王爷面前休得无礼。” 敢当面骂王爷的，这还是第一个！ “是他先出言不逊的。”秦慕雪十分委屈的指着楚天舒。 呃，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可是，跟王爷可以讲理吗？ “藏獒是什么？”林凯好奇的问道。 “噗嗤！”秦慕雪笑得肩膀直抖，捂着嘴跑了出去。 楚天舒一脚踹了过去，林凯被踢得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这把他委屈的，“又不是我说的，只是问问都不行吗？” 楚天舒冷冷的看着他，“那丫头嘴里还说得出什么好听的来？” 能够与狼狗相提并论的，自然是同类了。 “王爷，恒王府怕是要热闹起来了。”林凯嘀咕。 主子似乎捡回来一个大麻烦。 李安追了出来，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好心的教导着秦慕雪规矩。 “这位小姐，恒王府规矩大，王爷的话是谁都不能违背的。您方才的行为举止，换了是府上的下人，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秦慕雪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不是府上的下人啊，就不用守着这规矩了吧？” 呃，李安无语了，他还真是不知道她的来历。 到了跨院儿，李安点手叫过两个丫鬟来，吩咐她们带秦慕雪沐浴更衣，小心服侍。 两个丫鬟一个叫雪儿，一个叫莲儿，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的。 她们很好奇的打量着秦慕雪，恒王府还从未有过女客呢！ 只是王府是有规矩的地方，不该她们知道的，是不许问的。 两个人很快的抬了热水进来，很抱歉的说道：“这位小姐，实在对不住。恒王府没有女主子，奴婢们只能拿了自己的衣服，不过都是没上过身的，您且委屈一时吧！” 秦慕雪笑了笑，有什么好委屈的，都是崭新的衣裙，料子也顺滑，比自己身上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雪儿很自然的过来帮秦慕雪解衣服，秦慕雪吓了一跳，赶忙躲开了。 “你要干什么？”她拢了双臂问道。 “奴婢们服侍小姐沐浴啊。”雪儿也奇怪了。 秦慕雪连摇头带摆手的：“不，谢谢，你们还是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可是......”雪儿还想说什么。 “真的不用了，求你们快出去吧！”秦慕雪实在过不惯养尊处优的生活，洗个澡还要人帮忙，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好吧，这位小姐有什么吩咐，就喊我们一声。”雪儿和莲儿对望了一眼。 “那个，我是秦慕雪，你们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她介绍了自己。 两个丫鬟恭恭敬敬的喊道：“秦小姐。” 等她们出去了，秦慕雪这才安心的脱掉破烂的衣服，跨进了浴桶，又急急忙忙爬了出来。 水温刚好，还洒了玫瑰花瓣儿，秦慕雪却皱着眉头，她身上有着不少的鞭伤，只能拿了布巾蘸了水，小心的擦拭着。 好半天她才勉强的清理好自己，换上了柔软干净的衣衫，这才喊了两个丫鬟进来。 刚洗过澡的原因，秦慕雪的小脸儿白里透红，那两道鞭痕更明显了。 “秦小姐，您伤得很重，奴婢去给您拿些药膏来。”雪儿看着都觉得疼。 第7章 共进晚餐 秦慕雪摸了摸脸颊，这么惊心动魄的经历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老天送她的一份大礼。 这是告诫她无论生在哪个年代，日子都他妈的不太好混。 “没事儿，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过几天就长好了。”她是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人，几道小伤口，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秦小姐，您长得跟天仙似的，若是留了伤疤就破相了。”雪儿看着她完好的那一边脸，继续劝道。 她上一世从事的职业整天与一群男人摸爬滚打的，在意的是自己的身手与速度，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她从来都不是靠脸吃饭的。 “你是说我好看？”她傻兮兮的问，心里忍不住一阵的欢欣雀跃。 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夸赞过她了，爱美，毕竟是女人的天性。 雪儿和莲儿齐齐的点头，这白皙柔嫩的肌肤、大眼、翘鼻、小嘴儿，标准的美人啊！ “这恒王府里有治疗外伤的药膏吗？”秦慕雪不明白了，王府里经常有人受伤吗？ “嗯，有的。”雪儿不愿意多说。 “那好吧，谢谢你了。”秦慕雪也不介意。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一个个都惜字如金的。 用过药膏之后，一阵困意袭来，秦慕雪爬上床，钻进锦被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五腑六脏都在抗议着，她很没出息的承认自己是被饿醒的。 两个丫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整理好衣服，秦慕雪胡乱的擦了一把脸，只是这头发无论如何她都弄不成原来的样子，索性任由它们随意垂在肩头。 问了路过的小丫鬟，她三拐两拐的，就走到了花厅。 花厅里灯火通明，楚天舒坐在一把高背椅上，面前摆满了美味佳肴。 “吸溜”一下，秦慕雪立时觉得肚子瘪了下去，喉咙里仿佛伸出无数的小手儿，想抓那些美食。 她三步两步窜了进去，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楚天舒的对面。 楚天舒一抬头，愣住了。 “哈，这么多好吃的啊！”秦慕雪欢呼一声，伸手拿起筷子就去夹菜。 “嗯，嗯，这松鼠鳜鱼外脆里嫩、酸甜可口，这手艺不错啊！”她边吃边加以点评。 楚天舒错愕的看着她，只是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菜肴吸引了，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王爷，这汤还滚着呢，您快趁热喝。”林凯捧了一个瓦罐进来，还听得见汤滚的声音，“噗嗤噗嗤”的，香气顿时弥漫了整个花厅。 楚天舒静静的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林凯放下了瓦罐，转头就看见了一个埋头苦吃的秦慕雪。 “你......”林凯这个气啊，他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不在，这个女人就堂而皇之的坐到餐桌上来了。 秦慕雪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道：“还有汤啊？” 说着老实不客气的就拿了一只空碗去盛汤。 “秦小姐，这是我家王爷的晚膳。”林凯语气不善的盯着她看。 “我知道啊，他一个人不是也吃不了这么多吗？”秦慕雪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理直气壮的问。 “秦小姐没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人的餐具吗？”林凯气得冒火，这女人用了王爷的碗筷啊！ “啊？”秦慕雪忙着咽下嘴里的东西，扫了一眼，这才尴尬的发现，林凯说的是实话，她用的都是楚天舒的东西。 她狗腿的把刚盛好的汤放在了楚天舒的眼前，心虚的笑笑：“呃，要不你先喝汤吧？碗和汤匙都是干净的。” 楚天舒揉了揉眉心，他还真饿了。 轻轻的吹了吹四溢的热气，他果真优雅的喝了起来。 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秦慕雪几乎看呆了。 他小口小口的啜饮，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玉白的手指比他手里的汤碗还要白净。 秦慕雪最佩服喝汤不发出声音的人，她自己就做不到，总是“呼噜呼噜”的，豪放得像条汉子。 楚天舒放下碗，一抬头就与秦慕雪痴痴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本王的脸上刻着字吗？”他淡淡的问，这是一天之内他第二次看到她这副花痴的模样了。 秦慕雪这才醒过神来，梦呓似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生的这般好看？” “咳咳......”冷淡如斯的恒王也无法淡定了，她还能更直白一些吗？ “哦，对了，你多喝一些暖胃暖身的东西，对你身体有好处，平日喝些桂花茶，那个味道也好。”秦慕雪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色，想来是吃过药了，已经恢复正常了。 听到这个，林凯才没有那么厌烦了，这个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有她在，至少可以帮助王爷缓解疼痛，只要坚持到关山月配出下一次的解药来就好了。 “王爷，属下让厨房再给您重新上一份晚膳？”林凯还是不大痛快。 秦慕雪嘟起嘴巴，这是嫌弃她？ 楚天舒摆了摆手：“不必麻烦了，给我拿一副碗筷来。” 秦慕雪开心了，连忙说道：“对啊对啊，这美食美景什么的，都是要与人分享才有乐趣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孤家寡人的能品尝出什么味道？” “我家王爷自从开府封王，在王府里一直不曾与人同桌而食。”林凯是深知楚天舒的脾性的。 秦慕雪怜悯的看了楚天舒好几眼，说道：“你好可怜啊，难怪这么大的一座府邸感觉空落落的，搞得你自己都一身的寒气。” 楚天舒定定的看着她，该可怜的人不是她吗？ “难道秦相府就很热闹吗？”他刻薄的问。 “热闹是他们的，跟我没有关系。”秦慕雪一点儿都不回避这个问题。 “可是那毕竟是你的家啊！”这下轮到楚天舒同情她了。 秦慕雪摇摇头：“那不过是一座府邸几间房子而已，是不配才称作家的。家是有情有义也有爱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要有相亲相爱、不离不弃的家人。” 楚天舒一愣，这么说来他也是没有家的了? 第8章 为民除害 秦慕雪吃得多、话也多，一顿饭下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林凯小心的偷看王爷的脸色，主子性子冷肃，连带着阖府上下说话都言简意赅的。这秦小姐话痨似的一个人，王爷快受不了了吧？ 楚天舒是在“食不言寝不语”的环境下长大的，看着秦慕雪的举动很是新奇。一边安静的吃饭，一边不时的抬起眼睛看她，吃饭也可以这么有趣儿吗？ 不知不觉的楚天舒比平日多添了半碗饭，而且看样子吃得津津有味。 “楚天舒，谢谢你啊！”她吃饱喝足了，惬意的靠在椅子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秦小姐，王爷的名讳不是什么人能叫的。”林凯在旁提醒她。 好歹也是相府出来的人，这礼仪实在不敢恭维。 “可是我觉得这样叫很亲切啊！”秦慕雪还没有上下尊卑的观念。 “谢本王什么？”楚天舒也没有跟她计较。 “谢谢你让我在最困难的时候遇见你。”她很真诚的说道。 楚天舒的眼睛里滑过一抹笑意，这话，说得有了几分暧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慕雪红了脸儿，也觉得不妥了。 “哪个意思？”楚天舒的唇角微微上扬，故意问道。 秦慕雪更窘迫了，呃，她这是撩人还是被撩了？ “你知道的，我是无处可去的，谢谢你收留了我。你放心，我什么都会做，要不然我给你当丫鬟吧？”秦慕雪不想白吃白住的占人家便宜。 “嗤”的一下，林凯就笑了：“秦小姐，您这样的身份做丫鬟，怕是没人敢用啊！” 关键的是她根本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能够跟王爷平起平坐的，就是通房丫鬟也没有这个待遇啊！ “是啊，堂堂的相府小姐，丢了没人找死了没人问，还提那身份做什么？”秦慕雪一声哀叹。 如果不是楚天舒收留了她，未必活不下去，但是肯定没有现在过得这么舒服。有美食吃有热水澡洗，她真的是心存感激的。 楚天舒玉白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问道：“你，很伤心吗？” 被至亲的人抛弃了，对谁来说都是一种难以面对的残酷。 秦慕雪摇摇头，她不伤心，却是说不出的愤怒。她连秦家的人都没有见过，有谁是值得她伤心的？但是莫名其妙的被人当做了垫脚石，她就不能忍了。 不伤心？这丫头的心是有多大！ “楚天舒，靖王究竟哪里好了，我那个好堂姐不惜要害我性命也要得到他。”秦慕雪很是不解。 “靖王是皇长子，而且是嫡出的。”楚天舒实在想不出，除了这高人一等的身份，楚天奇还哪里比他优秀了。 “哦！”秦慕雪恍然大悟：“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幼儿。秦慕灵看上的怕不单单是这个人了。” 楚天舒忍了忍，还是出言提醒她：“你这样口无遮拦的，难怪相府容不下你。谨言慎行，没有人教导过你吗？” 嗯嗯，秦慕雪受教的点点头，这里的皇族是可以草菅人命，呃，是有生杀大权的。 “楚天舒，我想用不了几天，相府就会传出我失踪甚至死亡的消息，然后秦慕灵就应该如愿以偿了。”秦慕雪眯着眼睛笑。 “你，不回去阻止？”楚天舒心里是不愿意她这么做的，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秦慕雪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去阻止？秦慕灵纵然有这份儿心思，靖王若是不愿意，她也是枉费心机。” 爱情和婚姻都是需要有人回应的，一个人再努力，也无法独立前行。 “你对我皇兄还有几分信心？”楚天舒语气微酸，原来她想的是这一层。 秦慕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摊了摊双手：“一分也没有。” “为什么？”楚天舒来了兴致，没有把握还这样的淡定，她哪里来的底气？ 秦慕雪叹息：“那靖王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他若是真的宠我爱我，又是个有实力有担当的男人，那个女人除非是不要命了，才敢这么对我。” 她最不理解的是一旦男人出轨了，大多数的妻子都会义愤填膺的指责那个不该出现的女人，仿佛若不是这个狐狸精的出现，他们的感情和婚姻就是一定可以天长地久的。 其实那才是女人最心虚的表现，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她们是抵死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选择的男人出了问题。 小三儿固然要受到谴责，但是这样虚伪的男人才最不值得原谅。 “那你这是准备成全他们了？”楚天舒不知道为何，心里涌起一丝窃喜。 “这样不要脸的一对儿凑在一起，也算为民除害了，省的他们再去算计别人。”秦慕雪要不是因为楚天舒刚刚告诫了她要谨言慎行，恐怕就要说出更难听的来了。 楚天舒和林凯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为民除害”还有这样的意思。 “那你打算从今以后就隐名埋姓的过一辈子了吗？”楚天舒替她不值。 “哈哈，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等他们惺惺作态的表演完之后，我就会正大光明的跳出来，揭穿他们伪善的面目，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秦慕雪狡黠的微笑。 她做人很有原则，别人敬她一尺，她是要还会一丈的。当然，别人要是打她一个巴掌，她肯定要踢回十脚的。 恒王深深的看了她几眼，不错，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跟他很对脾气。 “楚天舒，拜托你，我不方便抛头露面，外面的事情劳你多多费心打听着，可别让我错过了时日，否则你就看不到好戏了。”她笑嘻嘻的，一点儿都没有求人的态度。 恒王居然很认真的点头答应了，转过头去吩咐林凯：“注意着相府和靖王府的动向，随时报与本王。” “楚天舒，这顿晚餐你用的可愉快？”秦慕雪眼珠儿一转，打着下一顿的主意。 “还不错。”楚天舒没有否认。 “那以后我都陪着你吃饭好不好？”她笑意更深了。 第9章 两全其美 看着她满眼的期待，楚天舒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没几天恒王府上下都知道了，王爷带回来的女客是大有来头的。自从她住进来了，王爷的餐桌上就多了欢声笑语。 这大冷的天儿，有一件稀奇的事儿却如火如荼的传播开了。 秦相府的三小姐在风雪交加的那天失踪了，府里派出了许多的家丁和侍卫苦寻无果，只好张榜悬赏了。 很快民间又多了一种谣言，说是这位三小姐跟她娘都有些古怪，也许都是主动离开秦府的。跟她们有牵连多人，都会被噩运缠身，秦二爷就是很好的例子。 听了这些，秦慕雪还是笑眯眯的，不急也不恼。 “还好还好，总算没说我们是妖怪。”她拍着胸脯很乐观的安慰自己。 这话想是从秦府传出来的，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谁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呢？尤其是加上了那么恶毒的佐证。 本来看在赏银的份上，还有些人跃跃欲试的去想着搜寻，可是一想到连英明神武的秦睿都落得还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登时就都打了退堂鼓了。 一晃十几天过去了，秦相国的夫人派人在乡下别院的一块荒地里立了一座衣冠冢，就算正式宣告了秦慕雪的死亡。 归乡祭祖的秦相国回来了，闻听噩耗伤心了好几日，就强打精神上朝去了。 东安的顺宁皇帝楚峰言辞恳切的劝慰了他一番，也表示了自己的哀痛，毕竟秦慕雪是他未过门的儿媳妇儿。 “多谢陛下关怀！臣替二弟叩谢皇上圣恩，唉，想不到我这个侄女也是个福薄的。” 秦修侧身拭泪，又强颜欢笑的说道：“靖王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请陛下早日为王爷另配良缘，勿以慕雪为念。” 这亲事是早就定下的，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两家是要商量筹备婚事的了。 顺宁帝更疼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了，在皇家开枝散叶本来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楚天奇是嫡出的皇长子，更是肩负着重任。 只是秦家刚经历了丧女之痛，他总不好立刻为楚天奇选妃啊！ “秦爱卿，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且等日后再议吧！”天家凉薄，但是在外人看起来总是贤明且重情的。 说实话，楚峰对秦慕雪并不是十分的满意。 当初是因为秦睿的夫人治好了皇后齐素心的顽疾，她为了表示谢意才主动缔结了这门亲事的。 但是等秦慕雪长大了，他和皇后都有些微的失望。这孩子既没有秦睿的勇武果敢，也没有她娘亲的精灵古怪，好在小模样长得十分的俊俏，脾气也好，对天奇也是言听计从的。 他深谙后宫的明争暗斗，打心眼儿里希望儿子的正妃不仅有气度而且有气势，毕竟一大家子都要她来调度。 “皇上，秦相国一心为国，出了这样的事情，臣等也深感痛心。靖王最重情义，与秦府也颇为亲近。秦府上不是还有两位适龄的小姐吗？不如这靖王妃还是从秦府选的好。”九城兵马司齐鹏出班奏本。 他是靖王楚天奇的舅父，很明白外甥的心思，关键的时候不遗余力的助他一臂之力。 顺宁皇帝一愣，这倒不失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一来可以全了君臣的情义，秦家更会多几分忠心；二来呢，还可以彰显靖王是不忘旧情的，因为秦慕雪而愿意眷顾秦家。 “依秦爱卿之见呢？”他问道。 秦修也是大感意外，万万没有想到皇家对他秦府有如此的恩宠。他心里的悲哀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这对秦府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当下感激涕零的说道：“承蒙皇上厚爱，多谢齐大人的美意，若是靖王不嫌小女粗鄙，臣自当从命。” 侄女嫁给靖王他是高兴的，但是如果换了女儿做这靖王妃，他更是喜出望外的。一层肚皮一层山，十层肚皮隔了天，侄女总是没有女儿亲的。 “天奇，你意下如何？”他还是问了儿子的意见。 楚天奇表面也很悲痛，实则心里都乐开花了。他不喜欢秦慕雪，唯唯诺诺的像个受气包，他府里的丫鬟都比她机灵。 “父皇，秦三小姐遭此不幸，儿臣心绪不佳，什么主意都没有了，一切但凭父皇做主。”他把责任倒推得一干二净。 这话就分怎么想了，可以说他因为秦慕雪的缘故，娶谁都无所谓了，也可以说，他并不反对这个建议。 “既然如此，朕就指了秦爱卿的长女秦慕灵为靖王妃吧！”楚峰真的全权替儿子做主了。 秦慕灵长相清丽，进退有度，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最主要的是她诗词歌赋无一不晓，这样的女子最适合嫁入皇家了。 “多谢皇上。”秦修都顾不上悲伤了，这是秦家的大喜啊！ “儿臣谨遵父皇之命。”楚天奇还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样。 “恭贺皇上。”“恭贺靖王。”“恭喜秦大人。” 金殿上一片此起彼伏的祝福声，楚天奇和秦修也频频还礼，再也没有谁会想起那个可怜的秦慕雪了。 再没有比秦慕雪更悲哀的人了，她的死没有引起过多的同情和惋惜，因为新的喜悦已经来临了。这世界上只有至亲至爱的人才会在乎你的生死，而她恰恰缺失的就是这个。 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她连旧人都不算，至多就是被遗忘的路人。 “秦爱卿，三日后赐婚的圣旨会到秦府，你下去准备吧！”楚峰也急着回转后宫了，想来皇后也是不会反对这桩亲事的。 肖瑶对皇后是有恩的，但是他们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他给了她女儿泼天富贵，是她自己无福消受罢了。 第10章 得偿所愿 十几年了，秦慕灵觉得自己今天才是最开心的日子。 她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靖王，但是也知道自己那个堂妹早就跟他有婚约在身了。 她开始讨厌秦慕雪，明里暗里的挤兑她，没人看见的地方她就忍不住骂她几句打她几下来泄愤。 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好欺负，挨了打受了气声都不敢吭，只会一味的给她陪着小心。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是越来越容不下秦慕雪了。有她在自己嫁给靖王就只能是一场梦了。 祖母年纪大了，闹着要回老家看一眼住上一阵子。父亲一路护送，正好回去祭祖，离开了月余。 相府里再也没有护着秦慕雪的人了，她借口丢了一套贵重的首饰，气势汹汹的去秦慕雪的房间里翻找，果不其然，在她一个不常用的枕头里抖了出来。 这下她有了教训这个贱人的理由，一顿鞭子抽得她死去活来。趁着风高雪深，索性派了两个下人把她丢到山崖下，以绝后患。 她编的谎言没有瞒过她娘亲孟氏，孟芸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女儿有这么大的胆子，动用私刑打死了秦慕雪不说，还直接毁尸灭迹了。 但是这是她亲生的女儿，她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真的要她以命相偿。狠狠的训斥了她一番之后，也只有默默的选择帮她隐瞒真相了。 后来的张榜悬赏和那些流言都是在她的授意之下发生的，秦慕雪在府里生活得再卑微，那也是关起门来自家的私事儿。可是这丫头是名正言顺的准靖王妃，这要是传出去，不要说自己的宝贝女儿了，就是秦府上下搞不好都要陪葬了。 相国回来之后，听说了这消息自然是伤心悲痛了几日，却是不曾怀疑过。两个人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等小住乡下的老夫人赶回来之后，就更查不出踪迹了。 秦修上朝回来之后一脸的喜气，孟芸小心翼翼的询问之后，也是喜上眉梢，立刻唤了秦慕灵过来，把这天大的喜讯说给她听。 秦慕灵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多年的梦想总算得偿所愿了。 “爹爹，这是真的吗？女儿要嫁给靖王做王妃了吗？”她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了。 “是真的，只是你也不可过于得意，毕竟你妹妹她，才是靖王妃的最初人选。让外人看见了，成什么体统！”秦修还是微微叹息了，毕竟是弟弟留下来的唯一骨血，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娘亲交待了。 秦慕灵立时就低眉顺眼的垂下了头，乖巧的说道：“爹爹不要难过了，慕雪妹妹也许就跟婶娘一样，只是走丢了呢！” “唉，但愿是吧。没见着尸首总还是有些念想的。你叔父和婶婶也是如此，我始终还相信他们都活着。”秦修想起了往事，情绪低落下去。 “相爷，皇上对咱们秦家真是格外看重，这秦府终究是要飞出一只金凤凰的。”孟芸怕他扫了女儿的兴，也沾染了晦气，赶忙转移了话题。 秦修也换了笑脸儿，“是啊，这实在是意外之喜。灵儿倒是福泽深厚的，日后一定要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谨守着皇家的规矩，以免被人笑话了去。” “是，多谢爹爹教导。”秦慕灵柔柔的回话。 “三日后，赐婚的圣旨就要到了，这府里的一切，夫人还是打点得喜庆些吧！”秦修想了想。 因了秦慕雪的事情，府上好几天都是愁云惨淡的，上上下下都板着脸，所有人都不敢随意说笑。 “是，相爷放心，妾身自会安排妥当。”孟芸哪里还顾得秦慕雪啊，这活人的荣耀才是最重要的。 “灵儿，当日的衣着别太素淡也别太鲜艳，得体就好。”秦修又叮嘱了一句，他们也不能太高兴了，否则也显得太薄情了。 “女儿知道了。”秦慕灵答应着，想炫耀的日子在后面呢，不急于一时。 他把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孟氏，然后就去书房了。 “娘，您说要是那贱丫头不死，女儿哪里有今日的荣耀啊？”秦慕灵得意的说道。 孟芸的眼皮一跳，心也跟着漏了一拍。这是女儿梦寐以求的结果，可是真的来临了，她却有些害怕了，事情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 “灵儿，那丫头真的死了吗？”她不放心的问，总觉得哪里还有些不妥。 “娘，就算她没有被女儿打死，可是那么高的山崖扔下去她还活得成吗？即使她是个命大的，这冰天雪地的，冻也冻死了，饿也饿死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秦慕灵现在满脑子都是楚天奇的影子，根本就不愿意提起秦慕雪来。 孟芸仔细一想，也对。那场风雪掩盖了一切罪恶的行径，也掩盖了她的不安。也许这就是老天都在帮她的女儿吧！ “那两个知道内情的奴才呢？”孟芸是个谨慎的，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那个小六子拿了赏钱就没回来，想来是去哪里逍遥快活了。马军可是说亲手把她推下山崖的，如今依旧在二门当差。”秦慕灵不在意的回答。 秦慕雪死了就好，其他人又不挡她的路，管那么多干什么！ 孟芸心中更加不安了，马军还算稳重，那个小六子不大靠得住，这都半个多月了，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他不过是一个下等的奴才，就是不见了，自然有人去处理，不会事无巨细的反应到她这里的。 “能够回来的倒是不怕，这个马军有父母妻儿要供养，想来是不敢乱说的。可是那个小六子一去不复返，万一那些赏银花完了，或是喝醉了酒，说出来不该说的，那可就麻烦了。”孟芸皱着眉头，埋怨女儿还是不够细心。 “娘，要不还是派人找他回来吧？”孟芸这么一说，秦慕灵心中也没底儿了。 那人喝醉了就喜欢胡说八道的，万一真的说出她的秘密来，她精心谋划的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唉，府里那么多人在，自己怎么就选了他啊！ 第11章 你，保重 秦慕雪住在恒王府上，简直乐不思蜀。 她前世活得好累，从事的是世界上最光荣也是最危险的事业，最后连青春带生命都毫不犹豫的奉献给国家了。 一定是老天看她太辛苦了，才给了她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 她每天只做两件事：吃和睡。 虽然楚天舒每天都冷着一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但是这一点儿都不影响他的俊美无俦，当然也不会影响秦慕雪的食欲，美色当前，有没有温度都是次要的。 “王爷，明日辰时赐婚的圣旨会到秦相府。”林凯已经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 楚天舒手里的筷子停住了，略略抬起眼眸扫了秦慕雪一眼。 没认识秦慕雪之前，楚天舒从来都不觉得吃饭是一种享受，那不过是活下来所必须进行的流程而已。 现在则不同了，这些食物都似乎都变得鲜活了，看着她有些难看的吃相，他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吃啊，冷了味道就不好了。而且你千万要记住，自己的身体是不宜吃冷却了的食物。”在秦慕雪眼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不吃饱肚子，你永远无法应付那些突发事件，精神和体力都是需要供养的。 “你没听到林凯说的话吗？”楚天舒真是佩服之至，她连进食的速度都没有改变。 “嗯嗯，不是明天吗？”秦慕雪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有滋有味的品尝起来。 楚天舒摇摇头，他觉得秦慕灵有些小题大做了。其实她不必使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只要请她在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说不定这丫头就会乖乖的让出自己的未婚夫。靖王在她眼里似乎远没有美食重要。 终于吃饱了，秦慕雪擦了擦嘴角，说道：“楚天舒，这是我在恒王府的最后一顿晚餐了，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谢谢你收留了我这么多天。” 楚天舒一愣：“你要离开了？” “是啊，不管怎样，秦府才是我的家，没有赖在你这里的道理。”既然重新活过来了，她就不会逃避。 秦慕灵容不下她，她偏要活得好好的。 “你，保重。”楚天舒忽然有了一丝不舍。 秦慕雪开心的笑了，眨着乌溜溜的眼睛问道：“明天你不去看看热闹吗？” “本王明日有事，你万事自己小心。”楚天舒难得的叮嘱了她一句。 她点头笑道：“我去歇着了，要养精蓄锐呢！”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俏丽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影壁墙的拐角处。 “明日的早膳按照她的口味来安排。”楚天舒转头吩咐林凯。 “王爷是要为秦小姐饯行吗？”林凯笑问。 听说她要离开了，两个小丫鬟都有些不舍。雪儿选了一件粉红的衣裙送她，却被她拒绝了。 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秦慕灵今天的主打色。 “这件水绿的就很好嘛，不必换来换去的了。”她不是去抢亲，用不着这么鲜艳的颜色。 “帮我梳个简单的发髻吧！”这三千烦恼丝真的够她烦恼的了。 莲儿手巧，很快的就给她梳了一个简单大方的飞云髻，发端插的依然是那支普通的银钗。 她身上还有从小六子那里拿来的银两，她悉数掏了出来，分给了这两个小丫鬟，感谢她们照顾了她多日。 “秦小姐，您是王爷的贵客，服侍您是奴婢的分内之事，这可是不能要的。”雪儿她们不肯收。 “拿着吧，多少是我的一份心意。等我日后发达了，再来重谢你们。你们若是不收，就是嫌少了。”秦慕雪好说歹说的逼着她们收下了。 她准备走了，却一脸为难的看着楚天舒，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楚天舒见她已经跟自己告别了，却是不动身，奇怪的问道。 “呃，我忘了回家的路，你能不能送我一程？”秦慕雪这个尴尬。 楚天舒忍了笑意，这才记起她说过自己不记得从前的很多事了。 “林凯，送秦小姐回去。”楚天舒吩咐。 路程不很远，林凯亲自驾车，路上的行人也纷纷避让着，很快就到了秦府。 “秦小姐，前面就是相府了。”林凯用马鞭轻轻敲了敲车厢。 秦慕雪下了马车，顺着林凯的指引，一眼就看到了一座气派的宅院。 青石砌的台阶，两边各自有一只石狮子。朱红的大门，门口的正上方端端正正的写着：秦府。 门口的家丁都是喜气洋洋的，不时的往一个方向看去。 “秦小姐，您不进去吗？”林凯低声问。 秦慕雪摇摇头，这个时候她要是出现了，秦慕灵大概会活活掐死她的。 “不急，我就等着秦慕灵接了圣旨再出现。多谢你了，林大哥请回吧！”她很客气的说。 林凯忙躬身：“秦小姐客气了，林凯不敢当。” 她对自家主子都是直呼其名的，林凯一时之间还真是受宠若惊了。 相府附近已经聚拢了很多人，都在低声议论着秦府大小姐有福了。 秦慕雪也混在人群里，心里却是不住的冷笑，这等卑鄙手段不折寿都是好的，哪里还有什么福气啊！ 秦修穿戴整齐的走出了相府的大门，这是要准备恭迎宫里的来人了。 一阵铜锣开道的声音，人群立刻喧嚣了：“来了，来了。” 两顶规格式样完全不同的轿子在秦府门前停了下来，有人伸手打起帘子，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 “靖王亲自来了。”有人低呼一声。 紧跟着第二顶轿子里走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手里捧着圣旨。 秦修高兴得两眼发光，这靖王给了他多大的面子啊！他这等身份就是娶亲都可以不亲自迎接的。 “微臣参见靖王殿下。”他走过来屈膝欲拜。 “相国不必多礼。”楚天奇伸手扶住了，也是满面的笑容。 “恭喜秦相爷、贺喜秦相爷。”那太监尖声尖气的笑了起来。 “哎呀，李公公，快请。”秦修不敢怠慢。 这是皇上身边的人，谁也是要高看一眼的。 “王爷先请。”这太监自觉的走在了楚天奇的身后。 第12章 死而复活的秦慕雪 楚天奇是可以不来的，但是他这么做无疑是给了秦相府十足的面子。 早就有伶俐的小丫鬟去后宅通风报信了，秦慕灵一颗芳心如同鹿撞，兴奋得小脸儿都染上了红晕。 她喜欢靖王，靖王心里也是有她的，除掉那个碍眼的，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秦修请靖王和李公公上座，用过了香茶，彼此说了些恭维的话语。 “秦大人，请贵府的大小姐出来接旨吧，老奴这还赶着回宫复命呢！”李公公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 “是，下官遵命。”秦修说着，就命人去传信儿。 秦慕灵在母亲孟芸的陪伴下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先见过了父亲，又一一给靖王和李公公见礼。 李公公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准备宣读圣旨。 秦家早就备好了香案，一众人等都恭谨的跪了下来，就连楚天奇也肃立一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秦相国之长女秦慕灵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闻之甚喜。今皇长子靖王楚天奇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秦慕灵待字闺中，与皇长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秦慕灵许配靖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选吉日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李公公尾音拉得老长，秦家人急忙领旨谢恩，然后接过圣旨供奉于香案之上。 老太监上下打量了秦慕灵几眼，笑眯眯的说道：“都说秦相府的大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又温婉知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跟咱们靖王爷还真是天作之合。” 秦慕灵羞羞答答的万福下去：“多谢公公夸赞，慕灵实不敢当。” 楚天奇的眼睛一直都在她的身上打转儿，秦慕灵今天穿了一套水粉色的衣裙，淡雅中又不失俏丽。外面还裹着白色的纱衣，雪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都清晰可见。 大大的裙摆愈发衬得纤腰不盈一握，走起路来大有步步生莲的仪态。 乌黑的秀发绾成双螺髻，上面插了一支流光溢彩的粉色玉钗。双目顾盼生姿，含情带笑，似乎有无尽的心事要诉说。 靖王知道秦慕灵一直都是秦府最出色的那一个，长相可人，打扮也端庄得体。最主要的是她与他心意相通，不像秦慕雪唯唯诺诺的，怎么看都摆不上台面。 楚天奇抱拳拱手：“相国，待大婚之日，天奇必当亲自迎娶，绝不会委屈令千斤。” 这就是十足十的满意和诚意了！ 秦慕灵美目流转，欲说还休的少女神态更是娇羞动人。 楚天奇和李公公都是要回宫复旨的，小坐片刻都起身告辞了。 秦修带了妻子儿女热情相送，慢慢的，秦慕灵就走在了楚天奇的身边。 出了相府的大门，人群中就发出一阵阵赞叹：“靖王和秦小姐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璧人儿。” 楚天奇和秦慕灵相视一笑，都是满足又幸福的表情。 秦慕雪等了这许久，早就不耐烦了，看到这几个人出来了，冷笑一声，就挤出了人群。 “大姐。”她特意提高了声音，然后向秦慕灵跑了过去。 秦慕灵一回身，眼珠子好险没瞪出来，她一手捂住了嘴巴，不知所措的看着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这个堂妹。 “你，你，啊，鬼啊！”她惨叫了一声，回身就扑进楚天奇的怀里。 好在是青天白日，好在是身边有这么多她的亲人，否则真的要活活的吓死了。 楚天舒顺手拥她入怀，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秦慕雪会出现，不是说她死了吗？ “你，你要干什么？”楚天奇阴沉着脸，还真是个不祥的，他的好心情几乎全被破坏了。 “呵呵，靖王，我没死成，你不是该喜出望外的吗？啧啧，没有想到，我应该是尸骨未寒，你就急着另寻新欢了。还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秦慕雪一阵冷笑。 楚天奇瞬间红了脸，秦慕雪的指责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他是有些薄情寡义了。 “本王以为你不在了，皇室不想负了秦家，所以才......”这借口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秦修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一把拉住秦慕雪的手，“慕雪，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没有死，真是太好，这么久了，你去了哪里啊？” 哈哈，总算还有个人在乎她的死活。 “大伯，我没有死，我......”秦慕雪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说说都经历了什么。 秦慕灵可急了，不能让她开口说话，否则自己就完了。 她一下子挣开楚天奇的怀抱，走过去拉住秦慕雪的手，惶急的说道：“慕雪，你活着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们进去说话。” 秦慕雪两只手都被拉住了，她微微挑起了眉毛，淡淡的笑了：“姐姐怕是最不想看到我活着了吧？还好，你和靖王的亲事都定了下来，我也无力回天了。” 秦修一愣，是啊，这靖王妃的位置原本就是慕雪的，既然人家回来了，就要归还的。 “啊，慕雪，伯父这就请旨，这靖王妃还是你的。” “不要！”楚天奇和秦慕灵异口同声的说道。 秦修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忽然觉得秦慕雪的死而复活的后面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秦慕雪笑得如同春风拂面：“嗯，我也不要。无情无义的男人配寡廉鲜耻的女人那才是最好的，我这样纯洁善良的人是不适合这桩婚姻的。” “秦慕雪，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楚天奇大怒，这是连他都一起骂进去了啊！ 秦慕雪斜睨着他：“怎么，说你无情无义还冤枉你了？我是你早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闻不问，连帮着寻找做做样子的表明功夫都不屑去做，转身就抱得美人归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情在哪里义在何方啊？” 楚天奇的脸白了红，红了白，然后就是一片的铁青。 第13章 谁在胡说 人群中鸦雀无声，大家都想听听靖王的解释。 楚天奇气怒攻心，他不知道秦慕雪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 只是当着众人，他是不能甩脸色给她的，否则就真的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了。 “三小姐，惊闻你遭遇不测，本王也深感痛心。相府派出数路人马，都是寻而无果，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秦家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本王不愿就此寒了老臣的心，再娶的依然是秦家之女，绝非三小姐口中的薄情寡义。”楚天奇的心思来的很快。 秦慕雪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如此说来靖王是个念旧情的？” 既然念旧情了，这旧时的婚约怕是轻易废不得了。 楚天奇眉头一蹙，这平日里烟不出火不进的秦慕雪怎么变得如此难缠了？ “王爷。”秦慕灵无限委屈的轻轻呼唤了一声。 这圣旨刚下，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儿。 楚天奇想了想，缓缓地说道：“如果三小姐不计较，本王可以许你平妻之位。” 他想好了，他是王爷，至少要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几位庶妃的。这秦慕雪虽然没有什么长处，但是身材模样也是上等的，就当多了个暖床的，也无所谓。 慕灵脸色变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平妻，就是不分大小了。但是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得秦慕雪服服帖帖的，敢不听话就揭了她的皮。 靖王的身份是注定要三妻四妾的，有了秦慕雪在眼前，正好给其他的妾室立立规矩，自己不顺心的时候，也可以顺便拿她出气，多一个可以随意欺负的服侍她的人，她又何乐不为呢？ 秦修也觉得这个主意好，毕竟这婚事要是不作数了，对慕灵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平妻？看着楚天奇恩赐一样的表情，秦慕雪骂娘的心都有。 有事没事的就想着弄一群女人左拥右抱，他不怕精尽人亡、英年早逝，她还嫌脏哩！ “不，我不要做你的平妻。”秦慕雪抽出了双手，连连摆手。 “秦慕雪，你失踪得莫名其妙，还几乎月余不曾归家。王爷都没有过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靖王肯纳你，已经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还有奢望不成吗？”秦慕灵第一个沉了脸。 她以为秦慕雪在乎的是这正妃之位，这个她是决计不会让出来的。 一个女子孤身在外长达月余，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并不重要，大家更关注的是她是否还是清白之身。秦慕灵这番话说的十分的恶毒，一下子就把秦慕灵推进了不见底的深渊。 自家姐姐都怀疑她的贞洁了，旁人还能不多了几分猜想吗？ “慕灵不许胡说，你妹妹能够平安归来是大喜事，岂容你妄加推断？”秦修呵斥了一句。 秦慕雪也是秦家的人，他自然是不愿意她身上发生丑闻的。 楚天奇看了看秦慕灵，暗暗的点头，这下子秦慕雪想拒绝都是不成的了，这样心思玲珑的人才配做他的王妃，日后也会成为他得力的帮手。 害她性命，还要污她清白，秦慕雪觉得自己要是放过秦慕灵，那就太对不起那个死去的冤魂了。 她勾唇一笑，盯着秦慕灵的眼睛问道：“姐姐想知道我是怎么失踪的，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我说给你听，好不好？” 她的眼睛射出阵阵的寒意，就像这个冬季一样，冷得透骨。 秦慕灵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这丫头的眼神犀利得吓人，仿佛要在人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不，我不想听，靖王也急着回去复命，没工夫听你在这里鬼扯。”秦慕灵急急的说道。 她发现这丫头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她对自己不再唯命是从了，若是说出了实情，她怕是要被骂死了。 “姐姐怕什么？我没有死，不会让你偿命的。”秦慕雪说的风轻云淡。 你胡说什么？怎么就要我偿命了？你自己跑丢了，回来就回来了，也没有人怪你，还不老老实实的回府去！”秦慕灵厉声喝道。 每次她一疾言厉色的，秦慕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她还是从前的秦慕灵，但是她面对的却是一个全新的秦慕雪了。 秦慕雪冷冷一笑：“我跑丢的？我是三岁还是五岁啊？明明是你打伤了我，还派人把我丢到山崖下面的。好在我福大命大，没死成，你很失望吧，我的好姐姐。” “是秦家大小姐暗害三小姐的？” “是啊，是啊，三小姐一死，她就成了靖王妃，想来是蓄谋已久的。” “看着很良善的人，怎的心肠如此歹毒？”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看着秦慕灵的眼神里有了恐惧也有了憎恶。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再说了，你若是跌落山崖，怎么又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呢？你一定是在骗人，说不定是跟什么人鬼混去了，现在却诬赖我害你。你是我们家养大的，我爹娘待你一向视如己出，我也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不思报答养育之恩也就罢了，还要说出这种话来，抹黑秦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吗？”秦慕灵眼睛里冒火，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她。 “慕雪，你说是慕灵害你的吗？这不可能啊，我回来之后，她找不到你，哭得眼睛都肿了。”秦修听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些骄纵，也知道秦慕雪寄人篱下，难免性情怯懦，多多少少受了一些委屈。但是女儿再过分，也不会亲手害了自己的堂妹啊，这可是鲜活的人命啊！ 看着秦慕灵声嘶力竭的样子，秦慕雪就知道她有多心虚。 她看了看秦修，这个人似乎还有一点儿良知，起码在看到她死而复生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喜悦是真实的。 “伯父，我被堂姐打坏了脑袋，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但是我知道她派了两个人要把我丢下山崖。他们都是府里的下人，一个是小六子还有一个是马军，咱们可以当面对质啊！”秦慕雪是有人证的。 第14章 人是本王救下的 秦修扫了自己的女儿一眼，秦慕灵慌忙的移开目光，默默的垂下了头。 秦修眼前一阵眩晕，不用问了，这是祸起萧墙啊！ “王爷慢走，臣有家事要处理，就不远送了。”秦修又气又怒，但是也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楚天奇不知道秦慕灵做了什么，但是秦慕雪口口声声说她害了自己，看秦慕灵的神态，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原来这后宅的争斗是哪里都不能免的，他生长在深宫内苑，为了争宠，几个女人斗得死去活来的，这不足为奇。就是手足相残，那也是司空见惯的。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他们倒是很相似的。 “爹爹，您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啊。女儿没有伤害过妹妹，更不会把她丢到山崖下。她就是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才编出了这么一套说辞污蔑我。您想啊，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疾风暴雪的天气，她如何能够逃过生死劫呢？”秦慕灵急忙分辩。 马军一口咬定了秦慕雪已经死了，现在她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谁知道多日不归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孟芸看到秦慕雪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是活过来了，又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出现了，怎么着都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看到女儿向她投来的求救目光，她什么都顾不得了。这靖王妃的头衔是抢来的也好，偷来的也罢，反正是一定要保住这份荣耀的。 “慕雪，你，你回来了啊？我的孩子，这么多天你去了哪里啊？伯母都快急死了，唉，这身上的衣裳是哪里来的？莫非是遭遇了什么不堪的事情？算了，不要多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孟芸过去抱住了秦慕雪，像极了慈爱的母亲。 秦慕雪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凉透了。 最毒妇人心，这话一点儿都不错。孟芸这番话，很巧妙的跟秦慕灵泼给她的脏水吻合了。 这衣服不是自己的，离开秦府的日子也太久了，她的行踪是个迷。 “伯母，慕雪还好。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是被一个好心人救下来了，在他家中休养多日，这刚回来，老天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秦慕雪知道这个妇人比秦慕灵难对付多了。 “什么人救了你？是男人吗？他有没有占你的便宜？老爷，我们秦家的女儿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欺负了，您一定要查出这个人来，替慕雪报仇啊！”孟芸一叠声的问，声音又高又尖，在此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小姐怕是失了贞洁了，可惜可怜。”有人深深叹息。 “唉，那还回来做什么？给秦府丢人现眼吗？”也有人不厚道的说。 “秦慕雪，什么人救了你？你这样吞吞吐吐的，大家越发的要误会了，依我看，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秦慕灵一看娘亲出面帮她了，心里顿时就多了几分底气。 秦慕雪踌躇了，那个男人愿意跟她扯上关系吗？萍水相逢的，她欠了人家很多了，还要他陪着她趟这浑水吗？ “不敢说了？那男人对你始乱终弃了？”秦慕灵趾高气扬的，这下子平妻什么的，她想也不要想了。 “人是本王救下的，本王不曾对她始乱终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小姐好教养。”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秦慕雪一愣，是他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迎着众人的视线，楚天舒缓缓走了过来。他依旧是素白的锦袍，外面罩了一件银狐的斗篷，谪仙似的引人注目。 “恒、恒王殿下。”秦慕灵的脸纸一样的白了，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口口声声诋毁的男人竟然是这个惹不起的冷王。 楚天舒俊颜一片冷肃，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你看不出他的喜怒，他的周身散发着难以抵挡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 人群里一阵骚动，东安的人都知道恒王是个冷面冷心的，从来不管任何人的闲事。他最大的兴趣就是在战场上，带出来的将士也都是精兵强将。 楚天奇这时候就走不得了，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有了菩萨心肠了？ 恒王抱拳一礼：“小弟见过皇兄。” 楚天奇也点头还礼：“二弟免礼。” 秦修带着一大家子过来见礼，起身之后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楚天奇按耐不住了，他问道：“二弟，这秦三小姐是大雪天走失的，那样恶劣的天气，你们是如何相遇的？” 楚天舒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当日的事情。 “皇兄，天舒在别院养病，想着这年关将至，府中还有许多杂事需要料理，就启程回京了。走了多日，不料天降大雪，行走本就艰难，还遭遇了不明来历的伏击。我的马惊了，阴差阳错的就跑到了荒郊野外。”楚天舒说到这里，看了秦慕雪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至今还没有进得相府的大门，她该是冷透了。 随手解下了身上的斗篷，递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傻了，这位冷面王爷什么时候知道惜香怜玉了？ 秦慕雪连忙摇手：“多谢楚......王爷，您自己留着吧，慕雪人贱命贱，这一点儿风寒不碍的。” “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楚天舒冷淡的口气却是不容拒绝。 秦慕雪只好接了过来，斗篷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真......暖！ “秦小姐坠落山崖的时候，恰逢林凯赶来，他以为是本王出了意外，就联络了我的侍卫进行营救。既然救了，本王总不好再扔下去吧？她一直昏迷，本王只好带了她回府，这请医问药的，将养了多日，总算醒过来了。今日本王出府办事，她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楚天舒半真半假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大小姐，本王和三小姐是清清白白的，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吗？”楚天舒眸子中泛起冷意。 “王爷息怒，慕灵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秦慕灵快哭了。 第15章 你考虑考虑以身相许吧 谁都知道，东安的三位皇子各个都是人中翘楚。最尊贵的是靖王楚天奇，长子嫡出，皇后娘娘又是簪缨世族。 最不好招惹的是恒王楚天舒，他的生母蓝雪妍长得雪肤花貌，但是生性清冷，不喜逢迎，也不喜跟人走动，一直是普通的妃子。 但是这不妨碍她的儿子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楚天舒从小聪慧过人，读书的时候就显示出了过人的天赋。后来又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位世外高人的指点，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精妙绝伦的武艺。他又精通兵书战策，屡屡破敌，创下了不败神话。 只是他的性子也深随其母，但凡有想巴结结交他的人，一律拒人于千里之外。且三尺之内，生人勿近，否则死伤看他的心情。 最飞扬跋扈、最受宠的是皇上的小儿子楚天宇。因为他的母妃是来自西宁的公主赫连芊芊，两国相邻，相处也算和睦。 秦慕灵说什么都没想到，秦慕雪身后的那个男人会是恒王。这男人不是她也不是秦家能够得罪的。 “恒王，不知者不罪，慕灵多有得罪了。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在府上叨扰多日还能安然无恙。”秦慕灵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了。 她站得远远的，绝对在三尺之外，楚天舒的逆鳞她不敢碰触。可是，可是他竟然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分给了秦慕雪，这是无上的荣宠啊！ “本王又不是吃人的魔王，她自当安然无恙。而且她的命是本王救下的，从此以后她的命就是本王的了，谁想动她，得问问本王答不答应。”楚天奇负手而立。 秦慕灵嘴角一抽，她没听错？恒王不但救了那个贱丫头，还要护着她？ “等等，”秦慕雪不干了，她的命是自己的，跟他有什么干系！ “楚天舒，我的命凭什么就是你的了？你不过是救了我，我又没卖给你，大不了以后有机会我报答你就是了。”秦慕雪还以为他是出来为自己解围的，没想到是打秋风的。 “慕雪，你，你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向恒王请罪？”秦修吓坏了，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谁敢这么称呼恒王，“楚天奇”是她能叫的？ 顾忌着他在众人面前的威望，她勉为其难的喊了几声“王爷”，现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她这一炸毛，立时就恢复了原来的称呼。 “无妨，本王不与她计较就是。”楚天奇高姿态的说。 秦慕雪想接着抗议，楚天舒直视着她问问道：“这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 “我，我......”秦慕雪气馁的低下头，连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的呢，自己可拿得出什么来谢他啊？ 楚天舒的唇角微微上扬，戏谑的问道：“按照常理，这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许的，三小姐不妨考虑考虑。” “哄，”人群似乎炸了，恒王这是在求婚吗？ “开什么玩笑？”秦慕雪彻底的懵了。 楚天奇心中一动，能够入得了楚天舒青眼的，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女子，难道秦慕雪的身上隐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吗？ “二弟，你救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是本王失踪了王妃，如何藏匿不报呢？”楚天奇不悦的问道。 “王爷......”秦慕灵呆住了，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靖王若是承认了曾经的婚约，她该如何立足啊？ 楚天舒摇摇头：“皇兄，小弟还真的不知道。当时她一身的血污，浑身上下破烂不堪的，根本就看不清她的模样。她昏迷多日，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姓，哪里知道她是秦三小姐啊？” 秦慕雪侧目，这男人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好吧，事到如今，她只能乖乖的配合了。 “那个，楚天舒，啊，不，恒王。我不是故意隐瞒的，也不知道是姐姐打的还是在坠落山崖的时候摔的，我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今天早晨才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的身份，按照记忆找到这里的。对不起啊，害的你屡屡被人误会。”她很抱歉的看着楚天舒，眼神怯怯的。 林凯憋笑憋到内伤，秦三小姐跟他家主子真是绝配，假作真时真亦假，两个人演起戏来，天衣无缝、默契十足。 楚天奇一时之间也难辨真假，他从前是不喜欢秦慕雪的，但是大多数的男人都有一个毛病，自己喜新厌旧也好，始乱终弃也好，却希望被抛弃的那个女人心中始终只有自己。 现在楚天舒出来跟他争了，他就不高兴了。靖王府是不介意多一个女人的，何况她还颇有姿色。 “那么现在二弟知道了？”他眯起了眼睛，纵使是他不要的，也不能便宜了他人。 楚天舒哪里是好对付的，当下连连点头：“嗯，小弟也是刚刚听说了皇兄今日大喜。” 楚天奇脸色骤变，看来他是诚心给自己添堵了。 “本王这就回宫向父皇请旨，就让秦相府喜上加喜吧！”楚天奇打定了主意，要娶了这对姐妹花，凡是楚天舒要的，他就偏不想给。 “小弟也准备进宫，请父皇做主，成全小弟的一桩心事，恒王府也该有个女主人了。”楚天舒也是寸步不让。 事情越来越怪异，姐妹之争瞬间演变成了兄弟相争。围观的百姓顾不得天寒地冻，谁都不舍得离开。 不是吧？秦慕雪呆呆的看着这兄弟俩，听这意思，他们都想娶自己，可是都没有人问问她的意见吗？ “好，我们一同进宫。”楚天奇愤愤的。 “皇兄请！”楚天舒神色淡淡的，这个女人他绝不会拱手相让的。 “站住！”秦慕雪要疯了，果然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儿。 两个人停了脚步，一起转过头来。 “婚姻大事，是要你情我愿的，凭什么不相干的人一句话就决定了我的命运啊？”秦慕雪满脑子都是新时代的思想，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小姐这样惊世骇俗的话语是从何说起啊？”楚天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稀奇古怪的说法。 第16章 嫁给我可好 秦慕雪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处在一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了，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命运交到人家手里。 “靖王不必费心，慕雪是死也不会嫁入靖王府的。此番活过来实属苍天垂怜，岂会傻傻的做出羊入虎口的事情，不然还得劳动姐姐再费心机。”她发誓要替这身体的原主讨回公道。 “慕雪，你自己也说过了，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你一定是记错了，不能随意冤枉你姐姐的。伯父和伯母可一直都是拿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的，我们秦家家风淳朴、手足情深，这可是有目共睹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提小叔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了。”孟芸竭力压制着真相，甚至不惜拿秦家家风说事儿。 秦慕雪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厉害，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柔柔的，怎么看都是一个温和敦厚的长辈，很容易博得大家的信任和好感。 她被救是有楚天舒出来作证了，但是有了这样心机深沉的当家主母，那马军是不敢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秦修刚才还一脸的愤怒，听了孟芸这番话，也若有所思的低头不语了。毕竟这涉及到秦家的声誉和脸面，胳膊折了得褪到袖子里。 好吧，来日方长，这笔账她慢慢算。 楚天奇脸也沉了下来，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好歹了。自己都不计较她的过往了，她倒推三阻四的端起来了。 “秦慕雪，你敢抗旨！”他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 “那就请靖王再请一道赐婚的旨意来，不过想娶我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嫁的。”秦慕雪说得很坚决。 “什么条件？”楚天奇想不明白了，就是想给他做妾的女人都排到城外了。自己肯给她一个名分，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啊！ “秦慕雪不做妾室，平妻也不行。” 楚天奇还没说话，秦慕灵就急了，她这个王妃的位置来之不易，可不能被这个贱人抢回去啊！ “王爷，慕灵也是不做妾室的，倒是容得下其他姐妹。”这言外之意就很明显了，正妃只能是她，至于你想三妻四妾的，随意。 楚天奇头疼了，心思转了几转，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其重。都是秦家的女儿，但是秦慕雪寄人篱下，秦慕灵是长房嫡女，谁的位置更重要，就不言而喻了。 “秦相国，本王已经负了秦家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他给出了明确的态度。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做出了如何的抉择，秦慕灵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楚天奇上了轿子，李公公都看傻了，也赶紧跟了上去，他得回宫交旨了。 秦修躬身相送，直到一行人走远了。可是他依然不能回府，恒王还在那里站着。 “王爷赏脸，进去喝杯热茶？”他硬着头皮邀请。 楚天舒摆摆手，径直走到秦慕雪的面前：“记住本王说过的话，这条命不是你自己的了。” 秦慕雪一记白眼儿飞过去：“欠你的我会还你的。” 说着就先解下了斗篷，他这身体是不宜受凉的。 幸福和温暖都是要凭自己的实力争取的，借来的是要还的，偷来的，是见不得光的。 大庭广众之下，楚天舒牢牢的按住了她的双手：“乖，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个就送你了。” 虽然还是一张冰山脸，但是言语里却是宠溺得不要不要的。 秦慕雪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呃，她不敢听下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楚天舒十分的诧异。 秦慕雪的声音低低的，两个人近在咫尺，还需要楚天舒凝神去聆听。 “你的声音这么好听，听多了耳朵会怀孕。”她的耳朵已经开始红了，是不是已经有了反应？ “嗤”的一声，楚天舒破功了，耳朵可以怀孕，那还要肚子干什么？ 秦修愣了、林凯愣了，相府门前围观的百姓愣了。 恒王竟然会笑？这无异于铁树开花，有生之年是难以见到的。 他这一笑，天地失色，这大风凛冽的天气里，似乎已经迎来了春天的气息，百花齐放也美不过当前啊！ 秦慕雪知道楚天舒是好看的，但是他笑起来这么勾魂摄魄她是没有想到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还有比这个更贴切的比喻吗？ 果然古人的美只有诗词才能描绘得出来，那些小鲜肉什么的，听着就欲念横生，哪里有半分的儒雅与诗意？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谢灵运说，天下有才一石，曹子建（曹植）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你这么一笑，天下的颜色也被独占去了八斗。”秦慕雪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粉色的小心心。 好色原来不是男人专有的权利。 楚天舒唇角勾起，就连眼睛都含着笑意，他发现奉承话听起来也是这么顺耳的。 “你是说我好看？”他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 完了，林凯捂脸，他家主子的一世英名啊，全都毁了。 “嗯嗯，”秦慕雪忙不迭的点头，她的花痴病犯了。 “那我只笑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他再问。 秦慕雪仿佛被洗脑了，“好，那当然好。” 众乐乐不如独乐乐，唯美食与美色不可分享。 “看多久才够？”楚天舒抿唇。 秦慕雪摇摇头，怕是没够了。 “那嫁给我好不好？”他一点儿一点儿的把她诱入圈套。 她像迷失了路途的羔羊，完全没了自己的主张：“好。” 楚天舒亲手替她披上了斗篷，还细心的系好了带子，眼眸温柔得能够溢出一江春水。 再回头的时候，他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眼神所到之处，人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刚才那一幕，一定是错觉。恒王是不会笑的，就连声音都能冻死人。 “秦相国，你刚才也听见了，三小姐已经应允了要与本王共结连理。明日本王自会进宫启奏父皇，三日后，就会有赐婚的圣旨。”楚天舒的笑容果然是给秦慕雪一个人的，这么喜庆的事情，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第17章 可以给你更好的 秦修半晌无语，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多也太乱，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在朝廷也多有历练，但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的侄女死而复活了，然后口口声声说是被自己亲手女儿害的。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女儿竭力的辩白和夫人的欲盖弥彰，让他仿佛冷水浇头，他悲哀的发现，那似乎是真的。 靖王愿意履新约也念旧情，这于秦家是无上的荣耀，秦慕雪却坚辞不受。 十几年了，他不知道这丫头竟然是个如此有主见的。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府长子秦慕扬偷偷的用手肘撞了撞父亲，恒王殿下这是跟秦府求婚呢，虽然看起来他更像是知会一声。 “啊，啊......”秦修这才如梦初醒。 他只能听之任之，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秦慕雪的身份很特殊，没有成为靖王妃不是她的错。她的婚事更不是秦家可以左右的。 只是说什么他也没想到这丫头还能嫁入皇室，而且是恒王亲口求娶。 他赶忙抱拳当胸：“啊，一切但凭王爷吩咐，微臣，微臣深感荣幸。” 秦慕雪这个时候也醒神儿了，不是，她是来为原主申冤雪恨的，怎么糊里糊涂的倒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哎，楚天舒，”秦慕雪一着急，就习惯连名带姓的喊他。 看秦修一脸惶恐的看着她，又不情不愿的改了口。 “王爷，那个，此事尚需三思，我们，不熟。”自己智商刚才不在线，这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林凯直抽气，能够被选为恒王妃，是多少贵女梦寐以求的事情啊，这秦三小姐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意料。她，不满意？ 围观的百姓先是惊到了，毫无预兆的，恒王就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今夜不知道有多少正值妙龄的女孩儿会哭红了眼睛。 现在是吓到了，三小姐已经拒绝了靖王，这是又要拒绝恒王吗？ 没有人敢违背恒王的命令，三小姐好胆量好气魄，敢为天下先。 楚天舒看着秦慕雪，没有笑容，但是也不是疾言厉色，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本王一诺千金，说出的话断无更改的道理。别人答应过本王的事情，也绝不允许擅自悔改。你方才已经同意这门亲事了，若是反悔，就是欺君之罪，这是要祸及九族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秦慕雪真想慷慨激昂的效仿方孝孺：“九族算什么，有本事你诛杀我十族。” 可是这又不涉及大是大非的原则，楚天舒也着实不令人讨厌，妥妥的帅哥一枚，什么富二代官二代了，跟他比起来都弱爆了，人家至少是有爵位和封地要继承的。 九族？一瞬间秦家的人都觉得头顶上天雷滚滚，就是一族都伤不起啊！ 这丫头真是愚不可及，这样的亲事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看都是她高攀了啊！ 秦慕扬赶紧过来施礼：“王爷息怒，舍妹身遭不测，想来头脑还不甚清楚。这样的恩典，是求也求不来的，小妹哪有不应之理。您放心，三日后，秦家上下恭迎王爷大驾金身。” 他的两个妹妹若是都成了正室王妃，那么秦家日后还愁不会飞黄腾达吗？ 秦修也连连作揖：“微臣静候佳音就是。” 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命啊，连恒王都动了心了，也算是她否极泰来了，日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秦慕雪张了张嘴，她也不是十分的抗拒啊，只是，只是还不习惯这样的速战速决，他们这就一言为定了？ 唉，古代的女子好可怜啊，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难怪会有那么多的怨妇。 楚天舒脸色稍缓，扬眉问道:“那么三小姐的意思是？” 秦慕雪摇摇头：“我没意思，因为按照我的意思是要死人的，还是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楚天舒唇角一勾，小丫头分明就是不满了。 他是不想来的，但是她走了，整座恒王府立时觉得空荡荡的了。她在的时候，时不时的就响起她的欢声笑语，下人们跟她相处的也极好，一个个笑容也多了，话也多了。 他不习惯这样的喧嚣，好容易清净下来了，又觉得哪里都不顺眼了。 “林凯，你说她寄人篱下，回去了会不会受气？”他问。 林凯摇摇头，那怎么看都是一个厉害的主儿。 “林凯，她就这么去了，我皇兄若是执意迎娶秦慕灵，她会不会遭到天下人耻笑？”他再问。 林凯点点头，这个是极有可能的。 “林凯......”恒王一次一次的询问。 “主子，若是您真的放心不下，不如干脆亲自走一趟。”林凯也烦了，王爷今天的话特别的多，比以往一个月加起来还多。 这三小姐的影响力还真大，恒王府上下，如今连王爷都不能幸免了，都变成了跟她一样的话痨。 “师出无名啊！”楚天舒早就想了，但是不是没有借口吗？ “那她就自求多福吧！”林凯不甚在意的说。 楚天舒的眉心紧紧的蹙了起来，她，应付得来那许多的人？ “准备马车。”他不再犹豫了，这东安敢过问他行踪的人不多。 “王爷不怕师出无名了？”林凯忍了笑意，早知道就亲自送了回去，里子面子不是都有了吗？ “多话！”楚天舒冷斥一声。 林凯很委屈，还不都是三小姐给带偏的。 他远远的就下了马车，为的就是不惊动众人。 明明柔弱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却逼得秦慕灵和楚天奇节节败退，她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令人不敢小觑。 当他的好大哥貌似恩赐般的许了她平妻之位时，他的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这对她，无疑是个不错的归宿，也算续了前缘。但是，但是...... 没想到秦慕雪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了，她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坚强，那样的名分不要也罢。 那一刻他紧蹙的眉头舒展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笑纹已经悄悄的爬满了他的眼角眉梢。 其实，他可以给她更好的。 第18章 抵死不认 楚天舒微微拧眉，“本王自认不曾辱没三小姐。” 这是实话，秦慕雪不否认，这男人自带高冷总裁范儿，想睡他的女人一定如过江之鲫。楚天奇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平妻之位，还一脸的嫌弃，她大概是没有自傲的资本。 “多谢王爷抬爱，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应该相处一段时日，看看彼此的性格和习惯是否合得来吗？”秦慕雪的要求也不高，你看我顺眼，我看你顺心，仅此而已。 这是什么理由？楚天舒不懂了。 有一点楚天奇说的很对，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他们这还算是好的，彼此家世相当，双方知根知底，也多多少少接触过。 许多新人都是在盖头掀开的那一刻才知道对方长得什么模样，还不是一直走到子孙满堂。 楚天舒眯了眯眼睛，“本王对三小姐一见钟情，想来日后相处也是愉快的。” 一片抽气的声音，恒王这是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秦慕雪缩在斗篷里，不耐烦的摆摆手：“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王爷何必说得如此深情款款呢？好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请回吧！” 秦修大气都不敢喘了，那是恒王啊，不是你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楚天舒却是见怪不怪，初次相识的时候，小丫头比现在还要嚣张几分。 “秦相，本王未迎娶之前，还请府上善待三小姐，本王这厢多谢了。”楚天舒抱拳，微微低了头。 秦修一头的冷汗，连声答应着：“恒王殿下放心，慕雪是微臣的侄女，微臣一向视如己出。” “告辞。”楚天舒冷肃的目光在秦慕灵的身上稍作停留，暗含了警示的意味。秦慕灵一惊，忍不住一阵的瑟瑟发抖，他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去。 看热闹的百姓一哄而散，明天街头巷尾又多了谈资。 “回府。”秦修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相府是该好好的整饬一番了。 秦慕雪走在最后，想起来楚天舒说过了，她的命是他的了，这是给了她一道保命符啊！ 进了花厅，秦修的怒气就再也压制了，用手一指秦慕灵，冷冷的说道：“跪下。” 秦慕灵瑟缩一下，期期艾艾的不肯从命。 “爹爹，慕灵无错，您为何要罚慕灵？”她满脸满眼的委屈。 “说，你对慕雪做了什么？”他厉声喝道。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秦慕雪失踪得离奇，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不会不顾相府的体面，在人前讨个公道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是她好端端的自己跑丢了，大家都误以为她死了。她一定是不甘心这靖王妃的位置及这么白白的失去了，才诬陷女儿的。”秦慕灵打死也不会承认是她下的毒手。 “呵呵，”秦慕雪一阵冷笑，“靖王妃么，姐姐喜欢拿去就好，你们郎情妾意，小妹乐得成全。只是拜托姐姐上位不要踩着别人，日后看上了什么，就直接跟妹妹说，妹妹自当双手奉上，又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也值得草菅人命？” 秦慕灵一张俏脸红了白，白了红，听到后来，却被她抓住了秦慕雪言语中的纰漏。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靖王如此的大不敬，说王爷是东西，还不跪下谢罪！” 秦慕雪勾唇一笑，问道：“难道姐姐的意思是，他不是个东西？” “他当然不是东西了。”秦慕灵脱口而出。 秦慕雪皱了眉头：“姐姐知道他不是东西，还千方百计的要嫁给他，是妹妹错怪你了，原来姐姐对妹妹是一番怜惜之意。我竟然不知道，那个人是死也不能嫁的。” 秦慕灵眼前一黑，一阵眩晕，身边的小丫鬟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样的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她和靖王说得如此不堪，而且她竟然无法还击。 秦修非常的头疼，女儿和侄女吵做一团，还屡次把王爷扯了进来，她们是怕秦家太安宁了吗？ “闭嘴！”他暴喝一声，不满的瞪了孟芸一眼，教导女孩儿们的礼仪，她不够尽职啊！ 孟芸无端受过，却只是默默的垂首，只要女儿咬紧了牙关，她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的。 “来人，带小六子和马军。”秦修一直记着这两个名字。 秦慕灵顿时就满目惊慌的去看她娘，早知道那个马军也不该留着的。 “相爷且慢。”孟芸站了起来，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却是可以掩盖的。 “嗯？”秦修就知道她是知道些内幕的。 “相爷，慕灵她刚刚被赐了婚，您这么做，纵使最后查出女儿是清白的，也伤了皇家的体面啊！”她忧心忡忡的，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 秦修半张着嘴，面沉似水，过了好久，才尴尬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是啊，今日之前，秦慕灵单单的只是他的女儿，可是现在她却是准靖王妃了。等到大婚之后，他见了也是施礼问安的。 她若是行差踏错，名声毁了，婚约也是会受到影响的，最后很有可能就要孤独终老了。皇家休弃的女人，谁还敢娶啊？ 那个时候，秦家也要沦为人家的笑柄的。 “慕雪......”他抱歉的看着这个重生之后神采飞扬的侄女，为了秦家，他不能给她一个交待了。 “伯父，我伤了脑子，也许有些事情真的记错了也说不准。但是您也听到了，恒王说过了，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要护我一生的。从前的事情谁对谁错，我也不想追究了。但是日后谁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慕雪知道，今天这笔账无论如何都是算不成了。 秦修点头：“嗯，你很快就是恒王妃了，真没想到，我们秦家要双喜临门了。日后你们姐妹要和和气气的，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帮衬着。” 秦慕灵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躲过一劫。 “夫人，我公务繁忙，这府里的事情你就多多费心，千万不要做出有损相府威仪的事情来。”秦修的口气十分的严厉，算是给她们母女一个提点了。 第19章 回家 孟芸也沉了脸儿，口气十分的严厉：“慕灵，你是姐姐，慕雪从小就没有爹娘的照顾，日后你要多多关爱她才是，免得她心里总想些有的没的。” “是。”秦慕灵乖乖的答应下来，她知道这是娘亲演戏个父亲看的。 秦慕雪两眼望天，呵呵，说的真好听，原来自己那些残酷的遭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她这个伯母真是个智多谋广的，几句话就大有四两拨千斤的功效。 秦修起身走了，孟芸带着秦慕灵也一道离开了，秦慕扬对着秦慕雪点点头，也转身走了，满屋子的人都散去了。 慕雪有点儿懵了，她呆呆的站在大厅里，不知何去何从。 她找不到自己住的地方！ 若是随便拉着一个下人问，人家会不会怀疑她是个傻子？ 总不能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无奈的迈步出了大厅，正犹豫着向左还是向右，前面有一个身穿淡蓝衣裙的女孩儿走了过来。 “三妹妹，我陪你回自己的院子好不好？”她很温和的问。 慕雪猛点头，好好好，当然好，要不然她乱摸乱撞的，天黑也找不到房间。 “你是？”她有些尴尬的问，叫她妹妹的起码也是秦家的人，但是她真的不认识。 女子柔柔的笑了笑，“妹妹还真是伤得不轻，我是你二姐秦慕烟。” “哦哦。”记住了。 秦慕烟跟秦慕灵完全不是同一类人，她没有半分的飞扬跋扈，也不盛气凌人，温婉可人，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秦慕雪很喜欢她，她自己是一路女汉子一样长大的，特别羡慕长成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走到一处僻静的院落，秦慕烟停住了脚步。 慕雪就明白了，这里就是自己的住处了。她拉着秦慕烟的手，热情的邀请她进去坐坐。 “你刚回来，不打扰吗？”秦慕烟善解人意的问。 “不打扰不打扰。”慕雪连连摇头。 院子不大，又是冬天，一个人都没有。 秦慕烟微微皱了皱眉，扬声喊道：“芳绫、芳绡，出来迎接你家小姐。” 门帘一挑，两个小丫鬟就急忙走了出来。 “见过二小姐。”两个人万福下去。 秦慕烟一闪身，秦慕雪就含笑而立站在那里。 “鬼啊！”左边的小丫鬟一声惨叫，退后了几步，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秦慕雪。 相府的人都说三小姐已经死了，用不了几天她们也会被分到别的屋子了。 要不是太阳还好好的挂在天空，二小姐也陪伴在侧，芳绫肯定要逃回屋子里去，关上大门了。 “三，三小姐......”芳绡也哆嗦着，眼里却有了惊喜。 “我没死，你们别怕。”秦慕雪很无奈也很不好意思，还好，是秦慕烟陪着过来的，否则她就是找到这里，也会被当做鬼给打出去的。 “那，快进屋子。”芳绡赶紧去打帘子，芳绡瑟缩的跟在后面。 秦慕雪站在屋子中央，四处环顾了一下，叹息着摇摇头。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但是好在整齐干净。 “姐姐的屋子也是这样朴实无华吗？”秦慕雪抬眼问。 秦慕烟笑容一滞，淡淡的说道：“还好，只有大姐姐的屋子精致些。” 秦慕雪点点头，请她坐下。 “妹妹且先歇着，明日得了闲，去我那里坐坐。”秦慕烟婉言谢绝了。 秦慕雪也不强留，送了她出去，两个人在门口道了别，就各自散去。 “三小姐，您，您没事儿吧？”芳绡看了好半天，这才问道。 “有什么事儿？”秦慕雪莫名其妙的。 “您没受伤？”芳绡还是忍不住了，三小姐的脸颊光滑的很，连一点儿疤痕都没有。 秦慕雪的眼睛冷了下来：“你们知道些什么？”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三小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真是苍天保佑啊！”芳绫急忙插言，还暗中给芳绡递了眼色。 秦慕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脱下了身上的斗篷，随手放在了床榻上。 芳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不可置信的问道：“三小姐，这是您的？” 上好的银狐斗篷，通体雪白，连一根杂毛都没有，看上去就是那么的温暖柔软，就是大小姐身上的怕都比不上这个的。 “哦，不是，别人的。”秦慕雪不在意的说。 她当时想还回去的，只是楚天舒不肯。 芳绫不声不响的走了过去，小心的收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既然是借的，可得好好爱惜，若是脏了坏了的，咱们可赔不起。” 秦慕雪最是看不上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这丫头绝对不是一个忠心保主的。 “拿开你的脏手，知道赔不起，还敢去碰，谁给的胆子？”她厉声喝道。 芳绫一下子缩回了手，愣愣的看着秦慕雪。 她面沉似水，眼睛里也透着寒意，芳绫还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凌厉的目光，一时被吓到了。 “这屋子不够暖和，去添个炭火盆儿来。”她吩咐，这在电视上都是经常看到的。 “三小姐，今年天冷，炭例是不大充足的，若是现在用过了量，年底就要挨冻了。”芳绫不想动。 每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啊，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哪里就学得那么矫情了？ “三小姐，奴婢去泡一壶热茶来，暖暖手也是好的。”芳绡说着就去拿桌子上的茶壶。 秦慕雪哀叹：“这相府是有多穷？” 一般的千斤小姐不是都有手炉脚炉的吗？到了她这里什么都改了，暖手只能用热茶了。 芳绡咬着下唇，也低低的叹息一声，就急忙出去了。 水是滚开的，茶叶还在杯子里打着旋儿，只是颜色淡，也没有香气。 “这是什么茶叶，颜色和味道都这么淡。”秦慕雪皱着眉头，只是捧在手里，不肯喝了。 “三小姐，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呢！”芳绫炫耀似的说道。 “胡说，雨前龙井不应该是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的吗？”秦慕雪多少还是懂些茶道的。 芳绫就微微撇了撇嘴，她有那样的福气吗？ 第20章 不一样的秦慕雪 秦慕雪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不过是一个丫头，都对她百般的轻视，真不知道从前的秦慕雪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些都是大小姐泡过三泡的，是大小姐特意恩赐给三小姐的呢，您可要惜福啊！”芳绫颇有几分教训人的意味。 秦慕雪“呼呼”的轻轻吹着杯子里的水，芳绫就在一旁看着，唇角还挂着笑意。 大小姐赏赐的东西，哪次她不是乖乖的用了。 茶杯里的水，已经不是十分的烫了，她一扬手，悉数泼到了芳绫的脸上。 “嗷”的一声，芳绫跳了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你干什么啊？”她捂着脸大叫。 秦慕雪把茶杯重重的顿在桌子上，冷冷的笑着：“大小姐的恩赐，本小姐不好独自占了，赏给你也好好的尝尝。” “你，你......”芳绫忙跑到水盆边儿，用手撩了冷水，敷在脸上。 好半天脸上才不那么难受了，她直起身子，不服气的看着秦慕雪，眼睛里射出怨毒的目光。 “我屋子里不留吃里扒外的贱人，你再敢心存不敬，就没有这么便宜了。”秦慕雪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一个丫头还想爬到她的头上来了。 小惩大诫，她是手下留情了，若不然这滚热的水浇下去，芳绫的脸就别想要了。 “小姐。”芳绡也吓了一跳，她们家小姐一向温和的很，只要老夫人和相爷不在，总是难免被人欺负的。 她从来也不曾反抗，事后也不会告状，总是默默忍受着，最多就是在没人的时候，哭上一场。 芳绫的性子骄纵，看三小姐脾气好性情软，也时不时的给她气受，三小姐也是一样的忍着。 “本小姐既然死而复生了，就不会是再任人欺凌的了。不要说你一个奴才，就是秦慕灵再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我也要她好看。”秦慕雪清冷的目光落在芳绫还有些红肿的脸上。 芳绫似乎感受了冰冷的寒意，三小姐似乎跟从前不一样了。她的眼神从来不曾这般凌厉，她的口气也从来不曾这样的森严。 芳绫强忍下这口气，她若是连大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了，自己还是小心一些吧！ 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的叫，秦慕雪说道：“我这次受了伤，很多事情都不大记得了。这吃饭是大家一起呢，还是各自吃各自的？” 唉，这借口真烂，还要一遍一遍的说，好烦。 “三小姐，伤在哪里啊，重不重啊？”芳绡紧张的问。 这个丫头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没有坏心眼儿。 秦慕雪摆摆手：“没事的，被一个好心人救下了，还给我治好了伤。” 芳绡这才放心了，想起她的问话回答到：“三小姐，这逢年过节的，还有主子们的生日和初一十五的大日子，是要一家子共同进餐的。其它的时候，厨房按照份例做好，奴婢去取来就是。每个院子也都有小厨房，做些汤汤水水的和小点心还是很方便的。” “哦，那就去取吧，我有些饿了。”既然都是大厨房做的，她遵守家里的规矩就是。 芳绡看着芳绫，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出去好了。 等饭食摆上桌子，秦慕雪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 一碗白粥，两个黄不黄白不白的馒头，一碟子咸菜，还有一小碟素炒青菜。 这，她忽然特别怀念恒王府的吃食来了，这该如何下咽啊！ “那你们吃什么？”她有些同情的问。 芳绡低了头，嗫嚅着说道：“也是一样的，等服侍完了小姐，奴婢再吃不迟。” “啪”的一声，秦慕雪把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这怕又是秦慕灵的“恩赐”吧? “带我去厨房。”她站了起来。 “小姐，您，您要干什么？”芳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带我去，我要看看其他人也是这样的份例吗？”秦慕雪气愤的说。 她生平只有两大爱好，一是没事，二是美色，这一日三餐是绝对不能将就的。 “小姐，不要闹了，我们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芳绡不敢去。 “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也拿了这热粥泼你。”秦慕雪吓唬她。 芳绡马上捂着自己的脸，无奈的说道：“好吧，奴婢带您去就是了。” 芳绫想了想也拿帕子捂着脸，跟在了后面。 到了厨房，那里的人正忙得热火朝天。 “宋嬷嬷，我家三小姐来了。”芳绡陪着笑脸跟一个略有些年纪的妇人打招呼。 这一会儿的功夫，府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三小姐捡了一条命回来了。 “哦。”那嬷嬷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回来就回来呗，还等着谁三拜九叩啊！ 她正往一个食盒里摆菜品，里面是一盘清蒸鱼、一盘宫保鸡丁，一盘香煎芙蓉蛋，身后还有一个小丫鬟都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托盘。 秦慕雪也不生气，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一道一道摆好了，等她连汤水都小心的放好，伸手拿过就走。 “哎，哎，”宋嬷嬷一抬头就愣了。 “这是给大小姐的，你不能动。”她连个称呼都没有。 秦慕雪冷冷的扫她一眼，“我已经动了。” “还回来就行了。”宋嬷嬷也冷冷的，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口福啊？ 她不知道有过这个想法的人，已经被秦慕雪狠狠的教训了。 秦慕雪揭开食盒的盖子，取出了宫保鸡丁，想也不想的照着她就招呼了过去。 宋嬷嬷没想到是这么个还法儿，满头满脸都是一块一块的鸡肉。 秦慕雪冷笑一声，整个食盒都飞了过去。 旁边的小丫鬟赶紧拉了她一把，这才躲过一劫。 “噼里啪啦......”盘子、汤碗先后都发出了脆响，地上一片狼藉。 “你，你真是反了。这都是准备送到大小姐的房里去的，你是讨打吗？”宋嬷嬷指着秦慕雪，另一只手在脸上呼噜了一把。 “从今天开始，按照秦慕灵的份例给本小姐准备一日三餐，否则我就闹他个鸡犬不宁。” “快，快抓住她，交个大小姐发落，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宋嬷嬷干嚎。 第21章 谁还不是戏精 她这么一喊，厨房很多人都围拢过来，神色不善的看着秦慕雪。 大小姐的脾气不好，这谁都知道。三小姐好欺负，这也谁都知道。 这好好的饭食被无端的糟践了，大小姐怪罪下来，会牵连很多人的。 看到洒了一地的各种热菜，胖厨师心疼得直跺脚。其实哪一房的主子都用不了这许多，有的时候菜还会被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就便宜了他们。现在就只能喂了看家的大黄狗了。 “你自己去跟大小姐解释，不是我没有按时做好。”他很粗鲁的叫喊着。 秦慕雪才不鸟他，转身就想回去，反正她不舒服，大家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这罪魁祸首要是走了，他们可就遭殃了。 宋嬷嬷一下子就蹿了出去，伸手拽住慕雪的胳膊，嚷道：“你可走不得，去跟大小姐磕头认错。” 秦慕雪眸子一冷，右手一甩，那嬷嬷踉跄了几步，“噗通”摔了个大马趴。 “你敢打人？”胖厨师很壮，大手一伸，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向秦慕雪扑来。 男人打女人？这秦慕雪就不能忍了。 身子微微一侧，一个回旋踢，力道十足、角度刚好，胖厨师别踹得一声惨叫，仰面朝天的跌了出去，好半天都一动不动。 “啊，大事不好了，三小姐打死人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厨房里的人都涌了出来。 秦慕雪双拳紧握，两腿分开，摆好了迎战的架势，这些人对付起来，没有什么难度的，所以她没有半点儿怯色。 “他没有死，但是本小姐不保证下一个还会这么幸运了，毕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秦慕雪暗自庆幸，自己穿的不是拖地长裙，否则她大概会被自己绊倒的。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就鸦雀无声了，那么壮的一个男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对谁都是一个震慑。 这经历过生死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哎呦，哎呦......”宋嬷嬷和胖厨师都先后发出了呻吟，两个人都伤得不重，但也不轻。 有人过去扶了他们，胖厨师捂着肚子弯着腰，疼的一脑袋的冷汗，看着秦慕雪的眼神儿跟见了鬼差不多。 宋嬷嬷就更狼狈了，满脸的灰尘，有的地方被蹭破了油皮儿，冒出细微的血珠儿来。 芳绫原本是看热闹来的，她觉得厨房人多势众，秦慕雪肯定讨不到便宜，闹过火儿了，有人告到大小姐那里，就有人替她出气了。 现在她缩在后面，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嗯，她对自己还真是手下留情了，这二位是有多惨。 “三小姐，有话好好说，这么闹下去是不成的。大小姐真的会怪罪下来的。”芳绡都快急哭了，早知道闹得这般鸡飞狗跳的，她就是被责打几下也不带三小姐过来了。 这动静不小，早就有人去前面通风报信了。 秦修虽然是一家之主，但是这后宅的事情一般都是当家主母孟芸处理的。 很快孟芸就赶到了，后宅其他的女人也陆续赶来了。 “这都是做什么呢？相府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吗？”她沉着脸厉声喝道。 “夫人夫人，可了不得了，三小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无缘无故的跑来把大小姐的午饭都给打翻了。奴婢气不过，就说了几句，没想到被她打成这个样子。还有老李，差点儿连命都丢了。”宋嬷嬷可算有地方诉说自己的委屈了。 又是秦慕雪！孟芸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她刚仔细交待了秦慕灵，不要再去招惹那个丫头，她想弄清楚她失踪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楚天舒的态度也很奇怪，这个冷淡如斯的王爷干嘛如此死命的护着她？ 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小姐们都暗自吸气，秦慕灵的东西也是别人能够动的吗？ 秦慕灵本来是不想为难秦慕雪的，但是她主动招惹到自己的头上，那就是忍无可忍了。 “秦慕雪，你干嘛专门与我过不去？”她压着火儿，尽量使自己听起来不是那么生气。 “姐姐，我没有与你过不去。我们都是秦家的女儿，伯母也说过，待我视如己出，想来我们两个人衣食住行份例都大体是相差无几的。刚才我房里的丫鬟端了饭菜来，实在是难以下咽。想来是拿错了，我就自己过来看看。”秦慕雪淡淡的说。 秦慕灵脸上变了几变，这是要蹬鼻子上脸了。 “正好姐姐的饭食刚刚做好，我的肚子饿极了，就想着先拿去吃。没想到这个恶婆子说什么都不肯，过来跟我争夺，洒了一地，好可惜呢！姐姐，伯母嘱咐你照顾我，这点子小事儿，你是不会跟我计较的吧？”秦慕雪扬着笑脸问。 呃，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慕灵一肚子的火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发泄了。 这种客气话她也当真，是不是傻？ “伯母，都是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不好，还巴巴的请了您过来。好像您都舍不得给侄女吃点儿好的，咱们的关系啊，生生的被他们给挑拨了。”秦慕雪嘟着嘴，对孟芸可没有半分怨言。 孟芸人前一直对她温柔相待，那么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是戏精咋的。 一句话就堵住了孟芸的嘴，她是无法责怪秦慕雪了。 “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也要闹得鸡飞狗跳的？三小姐想吃什么就做给她好了，本夫人一向宽厚待人，嫡庶虽然名分有别，但是也绝对不会苛待谁。更何况三小姐是二房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连本夫人都高看一眼，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就敢对她不敬了？”她只能骂骂这些下人了。 “啊？”下人们都张口结舌的看着相爷夫人，她虽然没有明面上难为过秦慕雪，但是也从来不曾为她出头的。 “都听好了，日后谁敢惹三小姐生气，本夫人是绝对不会轻饶的。”孟芸索性好人做到底。 秦慕雪一笑：“好了好了，伯母不要生气了，慕雪知道您是真心疼我的了，我也不跟这些奴才一般见识了，有失风范啊！” 第22章 风水轮流转 孟芸勉强的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也顺势拍了拍她的手：“是啊，日后慕灵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秦慕雪心里冷哼，这做人八面玲珑的手段，孟芸还真是高明啊！ “慕雪受些委屈也没有什么的，大不了我缺什么少什么就去恒王府要啊。他那个人看着跟冰山似的，但是好在不小气。”她想起了那件雪白的斗篷，那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孟芸嘴角一抽，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秦府的脸面也就别要了。 “慕雪，这可不行。慢说赐婚的圣旨还没到，就是你被赐给了恒王，也不能做那样的事情，否则秦府岂不是被人看轻了？”孟芸觉得自己这个当家主母越来越不好当了，是得找个人好好的教教她礼仪了。 下人更是一声都不敢吭了，难怪这三小姐回来之后都不一样了，原来她的身后站了一位那么强势的男人。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秦慕雪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孟芸对她好，未必是发自本心，更多是可能是来自于对那个冷面王爷的畏惧。 她要是早有善心，那过去的一切就根本不会发生了。想演戏，不但要有观众，还要有演对手戏的，否则没什么看头儿。 秦慕灵眼睛里几乎要冒火，这个贱人哪里好了，偏偏就入了恒王的青眼？刚看见她活着回来的时候，她还想过日后要如何收拾得她服服帖帖的呢，现在根本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嗯，慕雪也没有额外要求，只要所有份例跟姐姐一样就好。”秦慕雪的笑容非常的明媚，这一世重生，该是她的谁都不能染指，金钱也好男人也是。 孟芸不在意这几个小钱儿，但是被人拿捏的滋味儿不大好受，这是风水轮流转了吗？ “慕雪，从前也是一样的。你说的对，都是这起子势力的奴才做的好事儿，伯母也是疏忽了，这么一大家子人，也真是劳心费神啊！”孟芸也把责任推了出去。 呃，所有的下人都集体噤声，他们这是被双方当做替罪羊了啊！ “所以啊，侄女就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也算小惩大诫，伯母不介意吧？”秦慕雪笑吟吟的凑到了孟芸的身边，很亲热的样子。 几个下人，不过是挨了几下打，也没有必要小题大做了。 “还不重新做去？饿坏了三小姐，我这里是不饶的。”孟芸呵斥了一句，就准备回去了。 跟着过来的人又默默的跟着走了，秦慕雪一个人站在原地，抱着双臂看着厨房里的人，再想给她吃那些粗茶淡饭的是不成了。 宋嬷嬷和胖厨师脸上都讪讪的，这顿打是白挨了。马屁拍得不响，最主要的是还拍错了地方，人家一点儿都不领情啊！ 准恒王妃？秦府的意外之喜，惊得众人头顶上天雷滚滚，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大小姐秦慕灵被赐婚封妃的日子，秦慕雪回来了，也应该是靖王府的人，这，怎么突然就成了恒王看中的人？ 靖王身份尊贵，非比寻常，他们从前都觉得三小姐是配不上的。但是恒王一直都是个狠戾的存在，得罪他的人大都得到了凄惨的下场。现在他们得罪了他的女人，会不会死得很惨？ “你们是打算把我给饿死吗？”秦慕雪挑眉问道。 宋嬷嬷这才回过神儿来，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点头哈腰的过来满面赔笑：“啊，三小姐，都是奴婢有眼无珠，求您大人大量饶过奴婢这一回吧！您稍等，用不了多大的功夫，奴婢就保证给您送去可口的饭菜。” 秦慕雪知道这以后怕是没有人会难为自己了，满意的点点头，转回自己的院子。 芳绡迟疑了半天才问道：“小姐，您是要嫁给恒王了吗？” 秦府的人惧怕三小姐不是没有原因的，夫人个大小姐可都不是好说话的。 “唔，差不多吧，楚天舒说去向皇上请旨，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秦慕雪同样对这个决定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在恒王府的日子，还是死皮赖脸的才换来了跟他同桌而食的机会，他吃相文雅，席间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她都快要闷死了。 “会的会的，小姐这下子可算熬出来了。”芳绡真心的替她高兴。 芳绫也身前身后殷勤的服侍着，跟着这样的主子才有体面呢！ 没等芳绡去催，宋嬷嬷提着食盒乐颠颠的亲自送了过来。 菜品跟秦慕雪先前打翻的一般无二，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托盘，放下来，揭开盖子，浓郁的香气扑鼻的香。 “三小姐，”宋嬷嬷眉开眼笑的说道：“这是肥嫩的母鸡加了黄芪炖的，最是滋补，原本是给夫人准备的，只是她一个人吃不了这许多，奴婢就擅自做主，给您送了一碗，权当奴婢给您赔罪了。” 秦慕雪笑了笑：“算你懂事，只是本小姐才回来，手头不宽裕，这赏钱嘛，是拿不出的。” 她确实身无分文了。 宋嬷嬷双手齐摇：“哎呦，不敢不敢，奴婢也不知道三小姐的饮食喜好，您若是想吃什么了，就劳动二位姑娘去吩咐一声就好。” 她谄媚的笑着，对芳绫和芳绡也不似从此前那般冷淡了。 “我送嬷嬷出去。”芳绡还不大习惯她这般的亲热。 她们每次去厨房的时候，连个笑脸都看不到，人家给了什么，自己就只能拿什么了。那些美味佳肴几乎是与她们无缘的，主子不争，她也习惯了。 嗯，秦慕雪对这顿争来的饭食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没有恒王府的那么精致，但是鸡鸭鱼肉的样样不少，这也很丰盛了。 她捧着小碗儿喝着热热的鸡汤，芳绫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很小心的为她布菜。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喜欢什么自己来就好。”秦慕雪还真不习惯在别人的服侍下进食。 那种大快朵颐的感觉才是最畅快淋漓的，吃饭嘛，除了色香味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有个好心情。 第23章 请旨 楚天舒当天就进宫求见了父皇顺宁皇帝楚峰。 楚峰满脸的慈爱：“舍得回来了？” 楚天舒抱拳拱手：“没办法，快过年了，若是不陪父皇守岁，怕是要被指责不孝了。” 皇上笑骂：“你这耳朵里还听得进别人的话？朕若是信了你的话，那才是有鬼。” 他也奇怪，自己这个性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冷淡如斯的孩子来。蓝雪妍虽然生性恬淡，但是也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恒王眉眼舒展，忽然淡淡的一笑。 楚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伸手在面门前晃了晃，没错，是五根手指。 他的儿子竟然会笑？他大约是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父皇，儿子想......”他迟疑着，思考着该如何措辞。 楚峰眼睛一眯，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静静的看着楚天舒，以一个君王的冷静和一位父亲的期待。 “父皇，儿臣正值舞象之年，您，您是否考虑要为儿子指婚了？”楚天舒低垂着头，他还从来没有主动跟父皇提过要求。 这仿佛是空中一道惊雷，顺宁皇帝好半天都合不拢嘴，他伸手拧了身边侍立的太监一把。 “皇上......”李公公疼得直咧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忙跪了下去。 “起来，朕只是想确定自己没听错而已。”顺宁皇帝抬手示意他平身。 李公公只好偷偷的揉着大腿，心里暗暗腹诽，您可以掐自己啊，若是实在下不了手，这跟前不是还有恒王呢吗？合着我是外人，活该倒霉？ 楚天舒微微蹙眉，父皇好幼稚也好无聊！ “快说说看，你看上了哪家的千斤？天舒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楚峰催促。 李公公默默的垂首，皇上，但愿您一会儿也是这么想的。恒王看来是认真的，谁都无法阻止了。 “父皇，说来这人您也是知道的，就是秦相府的三小姐秦慕雪。”楚天舒一字一字说的很是清晰。 楚峰眸子中涌出怒意，一掌拍在了桌案上：“胡闹！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你倒说说看，要如何迎娶？” 楚天舒身中奇毒，这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自暴自弃过，也用自身的实力证明了他不但不比任何人差，而且活得比任何人都更有骄傲的资本。 就算他无药可救了，也不能配冥婚啊！ “她根本就没有死，是儿臣在返京的途中救下了她，如今已经安然回到秦府了。”楚天舒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番。 楚峰点点头，哦，没死？ 那也不行！她最初可是要许配楚天奇的，名分上他们是叔嫂啊！ “天舒，你也知道，这秦家的三小姐从小就与你皇兄定下鸳盟，她既然活着，就还是靖王府的人。”楚峰明确表示了反对。 楚天舒剑眉一扬：“如此说来，靖王府要有两个正室王妃吗？” 楚峰：“......” 这两道圣旨都是他颁布的，废弃了哪一个都要辜负秦家的一个女孩儿的。 “秦慕雪的性子过于柔弱，这正妃的位置还是秦慕灵更合适一些。”楚峰设身处地的为楚天奇着想。 柔弱？楚天舒还真是半点儿都没看出来，那小丫头就是面对楚天奇的时候，也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日后倒是很有河东狮吼的潜质。 “父皇怕是不知，那秦慕雪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已经说过，自己是绝对不肯屈居妾室的，就是平妻，她都不屑，皇兄已经打了退堂鼓了。”楚天舒又是一言带过。 “天奇也知道她还活着？”楚峰的眼睛扫了李公公，看来今天秦府应该是很热闹的。 李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他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要紧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而且儿臣也向秦三小姐表明了心迹，愿以正妃之位相待，求父皇成全。”楚天舒一躬身。 “她答应了？”楚峰眉头紧锁，这两个人倒是省事，自己一商量，就把人生最重要的大事给定了下来，所以他现在是来通知自己的。 “容不得她不应，她的命是儿臣救下的，这余下的时间都应该由儿臣决定。”楚天舒淡淡的，但是瞬间霸道的气息就在大殿里弥漫。 呃，这是要用强的？楚峰不明白了，儿子这种清冷的性格怎么能够看得上那个唯唯诺诺、一点儿主见都没有的丫头呢？ “天舒，听父皇的，那丫头配不上你。”楚峰看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威风八面的儿子，实在不想委屈了他。 “多谢父皇提醒，可是儿臣今生非她不娶。”楚天舒说得异常坚定。 父皇是没有看到这丫头狠戾的一面，更没有看到她的从容不迫。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靖王。 她想要的幸福与同情和恩赐都是无关的，这一点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想到破庙初逢之时，那丫头张牙舞爪的，连他都不曾放在眼里，他就越发好奇了，为何父皇口口声声说她柔弱，言语里对她多多少少也带了几分轻视。 “只是，只是......”楚峰的心里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但是想到这秦慕雪直到今天才返回秦家，这么多的日子一定是与楚天舒有过更多的接触的，也就不好强加干涉了。 儿子一贯强势，秦慕雪的性子柔婉，也许，也许这阴差阳错的，也是老天的安排。 “你不要后悔！”楚峰总觉得指给楚天舒的女子应该要远比秦慕雪更优秀，忍不住再一次提醒他。 “儿臣绝不后悔。”楚天舒就差举手发誓了。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既然是老天把她送到了他的身边，就谁也不能带走她了。 相处还不到月余，他就发现自己似乎是离不开她了。恒王府静得能够听见落雪的声音，就是顺风耳都听不到太多的消息，因为这里的下人都习惯了静默无言。 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想来都是随了自己的性子，但是他忽然特别的怀念那些洒在各个角落里的笑声。 第24章 静妃 楚峰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儿子唇边的笑意，虽然很淡很轻，但是却是发自内心的欢愉。 好吧，这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能够大难不死的人，也必定是有后福的。 “待朕和秦爱卿商议之后再做计较。”楚峰说。 这男婚女嫁的，也得问问女方的意见啊! “父皇下旨就是，秦修那里，儿臣已经打过招呼了。”楚天舒觉得这步可以直接省略了，他想做的事情，谁还敢阻止不成？ “那丫头朕是有过数面之缘的，模样倒是一等一的。”楚峰微微一笑，儿子这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父皇，她，甚是有趣儿。”楚天舒辩解了一句，他真的不是见色起意啊！ 楚峰眼睛再次一眯，儿子今天很反常，处处对秦慕雪诸多维护，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 “天舒，那丫头既然死而复生了，也是她命不该绝。既然如此，朕倒是想亲口问问她，是愿意再续前缘呢还是希望另觅良人？”楚峰跟楚天奇的想法大致相同，那样的女子做了皇家的侧妃都是抬举了她。 而且如果蓝雪妍若是不中意这个儿媳妇，他十之八九是要尊重她的意见的。 楚天舒略一思索，说道：“那么请父皇同时宣了秦家的两个女儿上殿面君吧！” 没有高山显不出平地，他可不能委屈着这丫头。 “也好。”楚峰答应了，他这个儿子能征惯战，只是在女孩子身上还是缺乏经验啊！ 楚天舒拜辞而去，楚峰望着他的背影不住的摇头。 “摆驾沁芳宫。”他急急的吩咐一声。 静妃蓝雪妍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贴身的宫女迎出来。 “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飘飘下拜。 楚峰忙伸手搀了，满脸的笑容：“爱妃免礼。” 来到她的寝殿，楚峰在正位坐了下来。 蓝雪妍侧座相陪，宫女献上香茶和点心，就悄悄的侍立一旁。 她是极少亲自动手服侍的，她的态度是谦和的，但是她的孤傲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许多宫人都悄悄议论，后宫里这位静妃娘娘才是艳冠群芳的。姿容动人、气质出尘，仿佛离了寒宫的月里嫦娥。 只是她不会殷勤的伺候皇上，就是连嘘寒问暖都是不曾有过的，跟各宫的娘娘们也鲜有来往，若不是膝下有一位皇子，怕是连封妃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这许多年来，皇上待他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不管后宫又添了多少新人，这初一十五的大日子，皇上是要留宿在皇后的坤宁宫的。还有每个月至少有一日是要留在沁芳宫的，而且平时也会偶尔的小坐片刻。 不要说那些心思剔透的各宫主子了，就是太监、宫女哪一个眼睫毛不是空的？ 这静妃虽然一直是个普普通通的妃子，但是却没有谁敢轻视她，因为皇上对她那份独特的恩宠；等到楚天舒长大了，她依然是那个谁都不会主动招惹的，因为她的儿子人人敬畏。 一杯茶喝下去了，静妃纤长的睫毛慵懒的眨了眨，三十几岁的人了，那白皙的皮肤还柔嫩的仿佛吹弹可破。 楚峰的眼睛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有时候他都觉得不可思议，岁月似乎格外青睐蓝雪妍，在她的身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恍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后宫那么多女人，从青葱岁月陪伴他走到了儿女绕膝，唯独她跟初入宫门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差别。 “皇上，今天有喜事？”静妃清浅的一笑，千树万树梨花开也抵不过她的绝世美颜。 “是喜是忧，朕一时还不好评判，正好与爱妃探讨。”都说蓝雪妍难以相处，但是偏偏楚峰在她这里才会找到舒心的感觉。 蓝雪妍垂了眼帘：“妾妃没有兴趣儿。” 她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使楚峰兴致勃勃，她也只是出两只耳朵。 “是有关天舒的。”楚峰摇摇头，这对母子何其相像也！ “哦。”蓝雪妍依然是淡淡的。 这孩子强大得似乎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蓝雪妍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付出太多的心血。 “那孩子也想着娶亲了。”楚峰低叹，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大强壮的儿子们，他才意识到自己逐渐的老了。 蓝雪妍这才深感意外的抬起了如水明眸，是啊，一晃孩子们都长大了，身边也要有个携手一生的人了。 “他看中了哪家的千斤？”蓝雪妍难得问了一句。 “他返京途中，救下了秦家的三小姐，执意要娶她为妃。”楚峰蹙起眉心。 蓝雪妍也多多少少听说了这件事情，知道靖王的新王妃依然是出自秦家。 “这，本来是天奇的王妃，会不会有些不妥？”楚峰对这门亲事没有多大的热情。 “那秦慕雪现在还是靖王妃？”蓝雪妍问，她的儿子还不至于强抢人妻。 楚峰摇头，他已经知道了楚天奇的选择。 “那，男未娶、女未嫁的，有何不妥？”蓝雪妍不明白了。 楚峰一滞：“爱妃不反对？” 清冷的人多是因为挑剔，他一直都以为，蓝雪妍不喜热闹，是源于内心的孤傲。 静妃只有楚天舒这么一个儿子，他以为她会早早做了谋划，心里会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选的。 “我为什么要反对？天舒看上的人，想来不会差到哪里。”蓝雪妍很淡定。 这孩子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步一步走来，虽然她不知道他经历了怎样的艰辛，但是年纪轻轻的就有了这样的威望，想来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儿。 而且她知道即使自己反对，那也是无效的。楚天舒一旦打定了主意，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 “......”楚峰无语。 说到儿女的终身大事，哪一个父母不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皇室更是如此，要考虑女孩儿的性情、品貌，当然还有家世。 可是静妃连过问的欲望都没有，对所有的事情，她都是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 好吧，儿子喜欢，静妃也愿意，他就不必枉做小人了。 第25章 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三天后的秦府，没有等来另一道赐婚的圣旨，都过了午时了，秦修的眼睛都望得酸痛，宫里还是没来人。 一大家子人都候在花厅，谁都知道恒王是言出必行的。 “秦慕雪，恒王没有来呢！”秦慕灵笑吟吟的。 他一定是反悔了，或者是遇到了阻拦。楚天奇做不到的，总还有人做得到。 秦慕雪耸耸肩，腿长在人家的身上，来与不来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伯父，慕雪肚子饿了，可不可以暂且告退？”她问。 秦慕灵好笑的看着她：“你倒是个心宽的，恒王在你心里还没有一日三餐来得重要？” 对这个说法，秦慕雪并不反驳。 她居然很认同的点点头：“嗯，没有恒王我可以照样活得很好，没有三餐嘛，就要性命不保了。” 那些有情饮水饱、秀色可餐什么的统统都是屁话！ “都下去用饭。”秦修无力的挥挥手。 其实他吩咐厨房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单等排了香案、接了圣旨之后，举家欢庆一番。但是现在他的老脸火辣辣的，似乎被谁狠狠抽了一巴掌。 看着秦慕雪远去的背影，他仰天喟叹。 恒王可是当着一众百姓的面，说了非她不娶的。这赐婚的圣旨若是如期而至，他自然要欢天喜地的迎接。可是对方一旦反悔了，他却是无可奈何的，难不成要登门诘问吗？那简直就是自讨其辱！ 秦慕烟追了上去，很小心的看了她的脸色，期期艾艾的问道：“妹妹，你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他就来了？”秦慕雪反问。 呃！听着好有道理，只是想得开和看得开却不是那么容易。 “二姐要不要来我房里吃？”秦慕雪很友善的邀请她，在秦府这是她唯一一个愿意交谈几句的人。 秦慕烟“咯咯”一笑，拉着她的手说道：“还没有谢过妹妹呢，自从你闹过一场，我们的饭食都跟着有了很大的改善。” 她原来的膳食标准比秦慕雪的好很多，有荤有素，只是没有秦慕灵的那么精致而已，秦慕雪大闹的直接后果就是她也跟着沾光了。 吃饱喝足之后，秦慕雪就愉快的爬上了床，她发现原主的身子虚弱的很，想来是多年营养不良造成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无依无靠，她是自己的靠山。 想来是上午站累了，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耳边有人急切的呼唤着，一听就是芳绡那丫头。 “不要叫，我还没睡够啊！”她嘟囔一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反正她又没有事情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身体调养好，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谁知道漫漫长路，会有怎样的惊险呢？ “三小姐，快起来，恒王来了，正在前厅等着您呢!”芳绡忍不住摇了摇她的胳膊。 秦慕雪还是不想起来，不满的嘀咕：“让他等着，我都等了一上午了，他连这点儿耐心都没有吗？” 芳绡一滞，这不是有没有耐心的问题，谁敢让恒王等候啊？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相爷都派人来催了。 “三小姐，起来吧，若是误了时间，奴婢是要受罚的。”芳绡咬着下唇哀求着。 唉，这分明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 秦慕雪万般无奈的爬了起来，像木偶一样任由两个丫鬟的摆布。 脸洗过了，衣服也换了，她是不肯把自己的脸弄得像调色盘似的，只同意她们薄薄的替她敷了一层粉，连口红胭脂都不用。 头发高高的绾了，好在她穷，否则插了一头珠翠，她觉得脖子都要断了。 秦家的人众星捧月般的环立在楚天舒的周围，秦修不时的抬眼望着门口，这一壶茶都要见底儿了，这丫头怎么还不出来啊？ “相爷，三小姐来了。”门口有人回禀。 “快请进来。”秦修舒了一口气，还好，终于赶在恒王发脾气之前出现了。 秦慕雪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对着秦修低了身子：“伯父，您找慕雪有事儿？” 秦修忙指着主位说道：“慕雪，恒王驾到，还不快快见礼？” “王爷。”秦慕雪淡淡的招呼一声，腰都不肯弯一下，没有诚信的家伙儿，害的她现在还腿软呢！ “三小姐。”楚天舒也点头回应。 秦慕雪往他身后一瞅，“咦？”了一声。 “王爷是来践约的，那怎么没有传旨的公公呢？” 秦修眼观鼻鼻观心，这是要主动讨封吗？ “本王进宫请旨，父皇刚刚才传了口谕。”楚天舒揉了揉面颊，有几分尴尬。 他是答应过亲传圣旨的，可是父皇偏要见了秦慕雪的面再做定夺。 “口谕？呵呵，那就是他不同意了？”秦慕雪又不傻。 前有车后有辙，秦慕灵接的可不是什么口谕，那圣旨如今还好好的供奉在香案上呢！ 秦慕灵幸灾乐祸的在一旁静静的看热闹，这丫头本来就不配有这样的福气。 “父皇有旨。”楚天舒站了起来，侧了身子，向上微微一抱拳。 秦修立马率领阖府上下屈膝跪倒，就是口谕，他们也要恭恭敬敬的聆听。 “秦相国，我父皇命你明日带了秦慕灵、秦慕雪上殿面君。”楚天舒传达了皇上的旨意。 “是，微臣领旨谢恩。”秦修三拜而起。 “臣女也要去吗？”秦慕灵有几分欣喜也有几分迷茫。 楚天舒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只是微微颔首。 “三小姐，你只需记得本王是非你不娶就好。”他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立场是很坚定的。 秦慕雪慵懒的抬眸：“恒王的意思是，无论皇上如何刁难慕雪，我也是要保定非君不嫁的信念吗？” “慕雪！”秦修脸色发白，及时喝止了她，雷霆雨露皆君恩，她连抱怨的心思都不能有的。 楚天舒唇角微微上扬，这就是父皇口口声声说的怯懦？ “有本王在，没有人会难为你的。”楚天舒负手而立。 呵呵，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第26章 她是本王的女人 秦慕雪无声的笑了笑，抬眼对上了楚天舒清冷的眸子，问道：“我只有嫁给你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前世混迹在一群男人中间，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忽略了性别差异，这可好，糊里糊涂的穿越了，他一句话就包办了她的终身，这还有天理吗？ 大厅里立刻鸦雀无声了，她这是不满意？ 楚天舒面无表情，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你的命是本王救下的，除非拿的出价值相等的来赎回。” 秦慕雪一个大大的白眼儿飞了过去：臭表脸！ 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是不是真的你心里还能没有点儿b数吗？ 楚天舒迎着她蔑视的目光看了回来，神态倨傲的很。真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儿，你说了谎话，却要本王给你兜着，我这么尽职尽责的，你还要闹哪样？ 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秦慕雪眼珠儿一转，问他：“在你的心里我这条命大概价值几何？不如你许我分期偿还，你父皇我就不见了吧？” 秦修脚底一个踉跄，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这个侄女儿似乎是真的摔傻了，皇上要见你，你以为还可以讨价还价的啊！ “慕雪，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秦修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攀上了恒王，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她竟然都不懂得要抓牢这个机会。 “会吗？”秦慕雪皱着眉头，对这个强加给她的公公更是好感全无。 她的眼睛里毫无惧意，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 楚天舒嘴角扯了扯，想笑，但是又强忍了，这好像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本王说过了，你的命是我的了，未经本王许可，谁都不能伤害你，父皇也，不例外。”楚天舒的目光中透出温暖，似乎在抚慰她。 恒王霸气！只是秦家的人都默默的低头垂手，他们什么都没听见......没听见。 “好！”秦慕雪立刻绽开了笑容，这应该是有担当的男人。 只是一个很清浅的笑容，却像久违的阳光照射进了他幽暗的心房，楚天舒眼角似乎也有温暖的气息在荡漾。 秦慕扬望了望堂妹，又看了看自家妹子，唉，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这秦家的荣耀怕是要寄托在她们身上了。 “只是父皇终归你还是要见的，你不要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楚天舒安慰人的方式很别出心裁。 秦慕雪炸毛了：“你才丑，你全家都丑！你眼神怕是不好吧，本姑娘可是天生丽质呢！” 秦慕扬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顾不得失仪了，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姑奶奶，恒王本身就惹不得，你还要带上他的全家？这是怕秦家的人都活得太长了吗？ “王爷息怒，慕雪不是有心的。”他冷汗涔涔的解释。 楚天舒根本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冷冷的扫视着他：“她是本王的女人，请你放手。” 秦慕扬讪讪的缩了手，他这是多虑了？ “秦相好好教导教导她的礼仪，金殿之上父皇可没有本王这么好说话。”楚天舒转头对秦修说。 养子不教谁之过，谁让她无父无母呢？ “是，是。”秦修硬着头皮答应，恒王好说话吗，他怎么不知道！ 楚天舒这才起身告辞，秦修一路恭送。只是刚走到府门口，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身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恒王，落在秦慕雪的身上。 她身上的衣衫显然是旧的，虽然布衣难掩清丽，但是那等庄严肃穆的场合，他还是希望她是光彩照人的。 “怎么了啊？”秦慕雪不解的问。 “明天你若是这个样子面圣，怕是本王要颜面扫地了。”他又看了看花枝招展的秦慕灵，寄人篱下的日子显然不好过啊！ 秦修老脸“腾”的红了，心中暗暗埋怨孟芸，这等小事儿也做不好了。秦慕雪也是秦家嫡出的女儿，都是明摆着让人看秦府的笑话吗？ 他躬身作揖：“恒王恕罪，是微臣疏忽了。” 哈哈，秦慕雪心中一喜，有了他这句话，她在相府的地位会大大的提高，这生活质量嘛，怕是要有了质的飞跃。 樱唇动了一动，她无声的说道：“谢谢你了。” 楚天舒一脸的黑线，他替她排忧解难，她还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这为了衣饰明丽倒是得到了一个“谢”字。 在她的心里，恒王妃的名号似乎都没有这些身外之物来得实在，这贪财的丫头！ 送走了这尊大神，秦修看着秦慕雪，她明天不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吧？ “慕雪，以你的聪明，跟着府里有经验的嬷嬷学习一些宫中礼仪，明日应该应付得来的。”他用商量的口吻说。 嬷嬷？容嬷嬷？秦慕雪忽然打了个冷战，她的内心无比的拒绝。 “不要，我明天少说话就是了。”秦慕雪很干脆的说。 “你只需记住他是君，你是臣，恪守君臣之道就是了。”秦修也不好强迫她，万一她把情绪带到金殿上，麻烦就大了。 秦慕雪点点头，其实这就跟见领导和长辈是一个道理，他说什么你尽管听着就是，有意见呢，就暂且保留，大致不会闹得太不愉快。 “伯父，您说这皇上要见我做什么？”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憋半天了，只是不好当面问楚天舒。 秦修直摇头，他哪里知道啊，恒王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等着她的出现，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他还以为恒王不会来了呢，这金身大驾莅临秦府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蓬荜生辉了，只顾着热茶、点心的侍奉了。 “总是有恒王在，左右不会是坏事儿。”秦修猜测。 “妹妹，那恒王对你真是好啊！”秦慕扬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哪里好了？秦慕雪不明白了，她都觉得自己好惨呢，这一辈子要跟一个冰人生活在一起了。 第27章 借力 秦修忽然皱着眉头，“夫人，慕雪身上的衣服也过于陈旧了，难道今年新裁的冬装，她没有份儿吗？” 这孩子原来一年也不会在人前露面几次，他也忽略了她的存在。总以为自己偌大的相府，是足以保证她衣食无忧的。 孟芸一扶额，心绪更加的烦躁，秦慕雪是越来越会制造麻烦了。多了这个人，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情了。 若只是份例之争也就罢了，毕竟二房还留下了一笔财产的。 只是她再次归来，女儿的风头完全的被她盖住了，这才是她最不想见的。 她不慌不忙的说道：“相爷，这慕灵有什么，慕雪自然就有。只是前一段她失踪了，大家都以为她遭遇了不测，所以那些上好的衣服饰品啊，就拿去给她做衣冠冢了。她回来的突然，这新衣服都在裁制中，也只好委屈她几日了。” 秦慕灵越发的敬佩娘亲了，那些稍微好些的东西，都让她拿去赏赐身边的丫头了。可是娘亲三言两语的就为自己树立了慈爱的形象，这往后她是要多多学着了。 “爹爹，女儿还有没上身的新衣裙，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将就几日可好？”秦慕灵主动的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孟芸赞赏的看了女儿一眼，对嘛，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要表现出来，这日后是要做一品正妃的，要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秦修看向了秦慕雪，他的妻女都是深明事理的，就看她肯不肯接受这份好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剥下她的伪装。 “多谢姐姐了！”她也报之以微笑。 秦修不停的颔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晚饭前，秦慕灵亲自送了衣裙过来。 “妹妹，明日就穿这套吧！颜色雅致，跟你特别的相配。”秦慕灵的眼睛里滚动着狡黠的微笑。 上好的丝绸，浅粉的襦裙，还有一支点翠的金钗和两个鲜艳欲滴的红玛瑙的耳坠儿。 秦慕雪就是用脚指头都知道，这穿戴起来一定俗气的像个村姑。不要说堂堂的相府千斤，就是小家碧玉的姑娘，装扮起来也比这个清雅。 她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就知道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多谢姐姐，还劳动你亲自过来，我正想着晚饭后去姐姐那里呢！”秦慕雪难得没有跟她翻脸，笑眯眯的说，似乎很承她的情。 衣裙裁剪合体，做工也十分的细致，那首饰更是好品相，只是这搭配起来的效果，就实在不敢令人恭维了。 这没见识的丫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好东西，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明白这个中的奥妙。 “咱们姐妹哪里要这么客气？若是不喜欢，你自己去姐姐房里挑，那也是使得的。明日早早起来，叫这两个丫头帮你打扮一番，准保平添几分神采。”秦慕灵假惺惺的说。 秦慕雪摆摆手：“不必了，已经很好了。姐姐用的哪一件不是上品呢？还真要多谢姐姐割爱了。”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果然是个眼皮子浅的！秦慕灵轻蔑的撇撇嘴，飞上枝头的可未必都是凤凰。 秦慕灵高兴而来得意而归，有她在的地方，就轮不到这丫头出头！ 秦慕雪看着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对芳绡说道：“这跟着体面的主子就是不一样，你看大姐姐身边的芳兰和芳梅，穿戴的怕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儿都赶不上。你们就没这个福气了，你家小姐我还需要别人的施舍呢！” 芳绫一言不发，唉，她削尖脑袋都想去大小姐跟前服侍着，可是秦慕雪这一回来，她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芳绡却不在意的说道：“这人各有命，奴婢觉得能够服侍三小姐也是一种福分呢！” 秦慕雪微微点头，忽然问道：“你会绣花吗？” 芳绡小脸儿一红，“会倒是会的，只是手艺拙劣，怕是上不得台面。” 绣个荷包啊，汗巾什么的倒难不住她，只是若是描龙绣凤怕是不成的。 秦慕雪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古代的女人都精于女红的。 “这府里谁最精通这个啊？”她问。 “二小姐的手艺是最好的，就是府里的绣娘都比不上。”芳绡立刻推荐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那，你去请二姐姐过来，就说我有事相求。”秦慕雪想了想，秦慕烟那温婉沉静的性子，精通刺绣也是说得过去的。 芳绡出去了，不大功夫就把人请了来。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秦慕雪忙迎出了门口，笑着招呼道：“二姐姐，快请进。” 秦慕烟握了她的手，柔柔的笑着：“三妹妹有事儿?” 正巧厨房送来了晚饭，秦慕雪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说：“我这就借花献佛了，咱们姐妹就一道用饭吧！” 秦慕烟也不矫情，爽快的答应了。 “姐姐，我是想请姐姐帮个忙的。”秦慕雪边吃边讨好的对着秦慕烟笑。 秦慕烟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唉，我就知道，三小姐的饭虽然是公中的，但是这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 原来她还这样的幽默，秦慕雪对她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等我发达了，是不会忘记姐姐的。”秦慕雪一本正经的说。 “说吧，什么事？”秦慕烟很无奈的问，真是磨人的丫头。 “姐姐，你心灵手巧，帮我在这衣服上绣几朵白梅可好？”秦慕雪指着秦慕灵刚刚送来的衣裙。 秦慕烟点头应允，这个难不倒她的。 吩咐跟来的丫鬟芳棋回去取来了应用之物，两个人商量着在什么地方绣出什么样的图案来。 芳绡也是粗通这门技艺的，很自觉的给她打下手，分丝线、描图样，都做得十分的熟稔。 秦慕雪找来一些零零碎碎的绸缎，边琢磨边指挥几个丫鬟给她做了一条精致的腰带。 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之后，就连秦慕烟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惊艳的光芒。 秦慕雪满意的一笑，她觉得自己在这里也能够活得风生水起。 第28章 她不会是被烧死了吧 秦慕烟的眼睛都微微有些酸涩，慕雪房中的灯光不够明亮，绣花是很精细的活计，费眼睛。 她平常都是在阳光最足的时候才肯动手的，毕竟她不是绣娘，单单只是喜欢而已。 但是她很聪明的没有提额外的要求，她知道秦慕雪绝对不会久居人下的。 她不明白，大姐为何一定要和自家人过不去呢？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有时候她真想去劝她一句：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她有一种预感，大姐是斗不过这个堂妹的。他们都是原来的自己，秦慕雪却是不同了。 “我走了，早些睡吧，不然明天没有精神的。”秦慕烟一脸的倦色，还是柔柔的叮嘱着。 “嗯，二姐，真的要谢谢你哈。”要不是怕吓着她，秦慕雪真想扑上去亲她一口。 她和秦慕灵的身材相差无几，衣服穿起来倒是十分的合体。 浅浅的粉色，袖口绣着几朵白色的梅花，她特地抽了鹅黄的丝线，在花瓣儿的中央做成了花蕊。 裙摆处和前襟也点缀着白梅，只不过却是生长在褐色的枝丫上，两三朵盛开的花朵，旁边是几个小小的花苞，衬着淡粉的底色，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最妙的是那些枝丫和花萼还有绿色的叶子，都不是绣出来的。而是她指挥着芳绡用碎绸子剪出来的，拿同色的丝线缝了。 花萼和叶子没有完全固定，连同那鹅黄的花蕊，人一动，它们也跟着动，飘逸又灵动。 这样不仅节约了时间，还有了更逼真的效果。 秦慕烟的手艺真好，慕雪一点儿都不怀疑，若是身上挂了香囊，是能够以假乱真了。 一条雪白的腰带细细的横在腰间，跟衣服上的白梅遥相呼应，更显得她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她把头发披散开来，想着就是梳成再漂亮的发髻，也是没有满头的珠翠来配的。索性就绾成了一个俏皮的半丸子头，用跟衣服同色的丝绸牢牢的缚了，其余柔顺的青丝就随意的披在了肩头。 秦慕灵送来的耳环和金钗，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用。那不仅不会添半分贵气，还会生生的降低了她的品味。 “三小姐。”芳绡送了秦慕烟回来，忍不住一声惊呼，眼前的人清新雅致又灵动俏皮，跟她素日见到略略有些彪悍的秦慕雪大不相同。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秦慕雪含着笑意问。 “嗯嗯。”芳绡连连点头，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件平淡无奇的衣服不过是稍作改动，就有了这样喜人的变化。 “三小姐，您真的好美！”芳绫也忍不住赞叹，她的身上明明没有一件贵重的饰品，但是跟任何人站在一起都不会被比了下去。 寒酸，那应该是与气质有关吧？ “都睡去吧，明儿我还要早起。”秦慕雪说着话，就已经爬上了床榻。 静谧的寒夜，只有低吼的风声，月亮也是晦暗不明，不时的就躲进了云层，这样的时辰，是人们安歇的时候了。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他对这相府的后宅似乎很熟悉，三绕两绕的就来到了秦慕雪所住的院子外。 她这院子穷得耗子都不愿意光顾，丫鬟们也通常是虚掩了院门，或者干脆的就夜不闭户也是有的。 那人轻手轻脚的推门走了进去，蹲在窗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就有火星儿四处散落。 他摇摇头，依旧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顺手掩了门。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他离开不久，就有火苗儿窜了起来，很快就肆意的舔舐着窗棂。 前世养成的警醒使得秦慕雪在睡梦中惊醒，红光已经映射进来，耳边还有“哔哔啵啵”的声音传来。 “不好，着火了！”她迅速的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她不想变成碳烤肉啊！ 古代的建筑多是木质的，这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红光闪耀，只是她住的地方太偏了，巡夜的也不会轻易的发现。 想了想，她一脚踹开了厢房的门，自己却躲了起来。 芳绡和芳绫是最先被她惊醒的，衣衫不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走水了，快来人啊！”这两个被吓坏了，放开喉咙喊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的把铜盆里的水端了出来，无奈这真的是杯水车薪啊。 凄厉的呼喊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寂静的夜也喧闹起来。 这一闹腾很快守夜的家丁和侍卫就纷纷赶来了，他们一边叫喊着一边赶来救援。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要不是秦慕雪发现的及时，她这会儿怕是要葬身火海了。几十号人连扑带打的，又不知道扬了多少桶水，才控制住了这场意外的灾难。 秦修也气喘吁吁的赶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各院子也派人前来探问。 这场火烧得真是莫名其妙，秦慕雪的眉头蹙了起来。 明日就要进宫面圣了，秦府这一把火烧得实在是奇怪啊！ “怎么回事？这里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秦修大怒。 可怜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根本说不出话来，她们也是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秦慕灵一声尖叫，摇晃着芳绫问道：“秦慕雪呢？三妹妹她人呢？” 大家都静下来了，秦慕雪的窗子已经烧焦了半扇，烟火气要就扑了进去，大家这么折腾都没见到她人出来，莫非是? 秦修吓坏了，一叠声的顿脚喊道：“快，快去看看，慕雪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明天他跟恒王跟圣上要如何交待？ “爹，三妹妹不会是被这大火烧死了吧？”秦慕灵眼睛直直的看着被损坏的房屋，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毕竟是千金小姐的闺房，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出入的。 几个婆子、嬷嬷们挑起了灯笼，就进屋去看个究竟。 只是刚刚迈过门槛，就看见了一个人横卧在门口，动也不动。 慌得她们赶紧扔了灯笼去扶地上的人，还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不好了，三小姐被烧死了。”婆子的脸也吓得一片惨白。 第29章 惊艳的不止是芳华 慕雪，慕雪。”秦相大惊。 “三小姐......”芳绡和芳绫也哭作一团。 气氛更加凝重了，这院子的损失不大，本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这死了人...... 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恒王会不会找秦府的麻烦？ “三妹妹，三妹妹，你死得好惨啊！”秦慕灵扑了过来，叫声倒是比眼泪来得更快。 “咳咳，姐姐，妹妹没有被烧死，可是快要被你压死了啊！”秦慕雪虚弱的说道。 没有人知道她也参与了刚才的救火行动，这身上脸上都脏的不成样子了。在秦家的主子刚刚赶来的时候，她一闪身就进了屋子，直挺挺的躺在了门口。 她知道有人巴不得她死呢！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这是天灾，那么人祸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听到秦慕灵凄厉的哭声，她唇角扯出了冷冷的笑意，这姐妹情深的样子是做给谁看？是欲盖弥彰吗？ 秦慕灵停止了哭喊，没死？她还真是命大啊！ “慕雪，这是怎么回事？”秦修多少放了点儿心。 秦慕雪摇摇头，“慕雪什么都不知道，没被烧死已经是万幸了。伯父，慕雪一直就是这么多灾多难吗？” 秦修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他冷着声音说道：“来人，给三小姐熬一碗压惊的汤药来，你们要小心的服侍着，明日的事情过了，我一定好好审问这些奴才，值夜的是越发的不当心了。” 秦慕雪倒也不作不闹，是啊，明天要面圣，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呢！ 第二天一早，秦家的两位小姐就坐在了一辆马车，不过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秦慕灵不时摆弄着涂了丹蔻的指甲，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秦慕雪，她正靠在车厢上打盹儿，一排纤长的睫毛扇子一样的浓密。 这个时候她竟然能够睡得着？ 秦慕灵是跟着母亲参加过几次宫宴的，但是这被单独召见，还是第一次。 她惊喜中也有着慌乱，都说是天威难测，她不知道此去有何目的，只知道她一定不能输给秦慕雪这个贱丫头。 大冷的天儿，街上的行人不多，马蹄声就显得格外的清晰。在这单调的声音里，她一会儿摸摸梳得整齐的发髻，唯恐有散乱的发丝。一会儿又整理衣裙，生怕哪里不妥当了。 幸好路途短，否则她这一颗心都要乱得无法安放了。 马车停了下来，秦修先下了车，用手指轻轻的敲了车厢，低声的呼唤她们出来。 “哎呀，你快醒醒啊，这昨天夜里没睡觉吗？”秦慕灵伸手去推她。 其实秦慕雪只是假寐，是不想听她一路唠叨而已。 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快速清醒。 “金殿上是有规矩的地方，你照着我的样子做就好，千万别给秦家丢人。”秦慕灵的姿态永远是高高在上的。 秦慕雪但笑不语，这个人就是把礼仪学得再好，心肠也还是那么的毒辣。 “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先去面圣，少时自有人传你们上殿。”秦修吩咐着，自己就先进去了。 果然没等候多久，就有一个抱着拂尘的太监前来传旨，叫她们即刻觐见。 秦慕灵整理了衣衫，目不斜视的走在了前面，秦慕雪很自然的相跟着。 “臣女秦慕灵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秦慕灵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纵然是万般的不情愿，秦慕雪也只好有样学样的行了跪拜之礼。 这是哪个天杀的定下的规矩啊，弯下膝盖的那一刻，她觉得特别的屈辱。 “平身。”好容易皇上命起了，秦慕雪赶快站了起来。 “秦慕雪。”皇上的眼睛往下看了看。 “臣女在。”她向前走了一步。 秦慕灵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们进殿的时候，就随手把斗篷交给了身边的丫鬟，只是她走在前面，一直没有注意到秦慕雪的变化。 她身姿妙曼，身形一动，袖口和裙摆处的梅花就好像是在争相怒放，那极浅的粉色倒是恰到好处的渲染了这份雅致。 那细细的腰带更是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淡然的站在那里，就像傲雪的白梅，更像空谷幽兰，似乎从来不曾受了尘世的侵染。 秦慕灵的手悄悄的握紧了，指甲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手心儿，一阵疼痛传来，她勉强的将眼眸中的妒意压了下去。 楚峰一愣，十几年前，也有这么一个灵动飘逸的女孩，不卑不亢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九五之尊的气势也压不住她的骄傲，她就像现在的秦慕雪一样，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怯意的与他对视。 他深吸了一口气，记起来那个叫潇潇的女子出手救治了他的皇后。 楚峰忽然有些心虚，这救命之恩是应该倾力报答的，可是他......有些对不住这丫头啊！ “秦慕雪，最近发生了一些令人烦恼的事情，好在你吉人天相，安然归来。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已成定局，对不住你了，朕把恒王指给你好不好？”楚峰竟然破天荒的用了商量的语气。 恒王执意要娶的时候，他还百般的推诿，今日一见，一个眼神儿就让他改变了主意。秦睿和潇潇的女儿，大致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楚天舒的眉头紧锁，父皇这是要拿他抵债了啊！他竟然成了别人的代替品！ 秦慕雪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的和颜悦色，他看起来比楚天舒更好接近呢！ 她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也蝴蝶翅膀似的跟着一道忽闪着，似乎有几分不满的问道：“不是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 “噗！”楚天舒怄得简直要吐血，自己的尊严和威望呢？ 大殿上鸦雀无声，离得近的人，都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他们都低下头来，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恒王被嫌弃了？ 其实还真有更好的办法。楚天奇对秦慕雪的美貌一直是无感的，因为她在他的面前总是带着七分的不自信。可是今天的她却是这样的令人不愿意移开眼睛，她惊艳的不止是芳华。 “父皇，儿臣......”他犹豫着开口，试图还能挽回些情义。 “就恒王了，总比那些守不住初心、见异思迁的好。”秦慕雪无比轻蔑的瞥了楚天奇一眼。 不爱了就一拍两散，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的叫人恶心。 楚天奇话还没说完，就遭遇了这场难堪，他的脸一片铁青，他得不到的，莫不如就干脆的毁了她。 “父皇，”他一咬牙，抱拳当胸：“儿臣与秦三小姐虽然尚未完婚，但是终归有了名分。父皇这个决议似乎不妥，一来是于恒王声名有碍，二来嘛，也影响了我们兄弟间的情义。” 再怎么说秦慕雪曾经都算是楚天舒的嫂嫂，这于伦理上说起来不大好听的。 楚天舒的眸子更加的清冷，兄弟情份？他们有过吗？ 只是他还没说话，就听见一声冷笑。 秦慕雪抱了双臂，眼角眉梢都是一股寒意。 “名分？靖王还知道我们之间有过名分？真是令我好感动呢！请问靖王，我莫名其妙的失踪之后，你心里可曾焦急过？可曾派人寻找过我的下落？听说秦家还为我设了衣冠冢，靖王可曾拜祭过？”秦慕雪咄咄逼人的问。 楚天舒慌乱的避开了眼睛，这些......他都不曾做过。所谓的情义，不过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这一切都没有做过，你还好意思提名分！如果可能，秦慕雪宁愿此生跟你从无交集。其实就是我真的死了，也不希望你去拜祭，因为，我怕你脏了我的轮回之路。”秦慕雪没有半分温度的声音一直在楚天奇的耳边回荡。 第30章 谢他不娶之恩 楚天奇从未如此狼狈过，这个他不曾放在眼里更不曾放在心上的女人，竟然凌厉得让他没有招架之功。 他负了她，但是没有想到她是如此的憎恨他。不，那不是恨，根本就是一种无视。 楚天舒就差击掌叫好了，这小女人强势的很，一个人就可以把靖王打得落花流水。 秦慕灵的心里一疼，她喜欢楚天奇，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所以她千方百计的引起他的注意，在有机会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就大方得体的展现了她的美貌和温婉。 她知道楚天奇是秦慕雪的未婚夫，这让她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苦无靠的丫头，哪里配得上丰神俊朗的皇子啊？她不配有这样的福气，就如同她不配享受父母的宠爱一样。 “死丫头，你离靖王远一些，不知道自己是天生孤煞的命吗？连父母都克的人，谁跟你走近了，都是要走霉运的。”她很恶毒的对秦慕雪说了这些话。 才刚刚十岁的秦慕雪，像受了惊吓的小鹿，无辜且无助，只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 她记得自己也曾经是个有爹疼又娘爱的好命的宝宝，只是那快乐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不知什么时候，爹和娘就再也不回家了，祖母也病了好长的时间，这以后她就变得沉默寡言了，她原本绚烂多姿的童年，再也没有了鲜艳的色彩。 祖母很疼她，只是一看到她的时候，就忍不住眼角泛起泪花儿，后来伯母就减少了她往那院子里去的次数，怕老人家伤心过度，伤了身子。　渐渐的她似乎成了一个被遗忘的人，吃穿是有的，但是由于秦慕灵的暗中唆使，一些势利的下人都慢慢的敢欺负她了，只是要背着老夫人和相爷而已。 豆蔻梢头二月初，等秦慕雪也有机会随着秦夫人参加宴会的时候，她已经彻底沦为了秦家大小姐的小跟班儿，一言一行都要看她的眼色行事。 这样的她，自然是无法讨得楚天奇的欢心的，何况秦慕灵诚心把她打扮得寒酸俗气。再加上她那唯唯诺诺的性格，很少有人会打起兴趣儿注意到她的存在。 更多的人都觉得秦家的三小姐是真的配不上靖王的，只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当年的秦睿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陪伴在他左右的那个女子，又拥有怎样的绝代风华。 楚天奇心里的天平也慢慢的倾斜了，他甚至暗暗埋怨母后过早的给他指婚了，因为他的准王妃实在不够优秀，根本不及秦慕灵十分之一。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很快打得火热，只是秦慕灵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做一个分位低于秦慕雪的侧妃。 “唉，实在是没有未娶先休的道理，不如你耐心等等，待本王日后休了她，再迎娶你过门儿如何？”楚天奇看着娇俏可人的秦慕灵，根本无暇顾及秦慕雪在这桩婚姻里是多么的无辜。 秦慕灵咬着下唇，半晌也不吭声，虽然还是正氏，却是个续弦，身价低了许多啊！ “唉，为什么她当年没有跟她父母一起失踪呢？”楚天奇苦恼的叹息。 他跟秦慕雪加起来都没有说过十句话，心里自然更属意秦慕灵。她是秦相国的亲生女儿，又是正氏嫡出，对他未来的前程也是很有帮助的。 一言点醒梦中人，秦慕灵的眼睛转了转，就打起了另外的主意。 爹爹陪着祖母回乡祭祖去了，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她觉得老天都想收回这个贱人了。 如愿除掉秦慕雪的那几天，她做梦都会笑出声来，那是她睡得最安心的日子，再也没有人来跟她抢靖王了，她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做靖王妃了。 正如她所想，秦慕雪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慌乱，靖王府只是派了个管家过来问候了几句，楚天奇连面都没露。 她就知道这个贱丫头是没有能力阻挡她前进的步伐，她心心相念的，就能只能属于她，谁都不能争也不能抢，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当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眼里的凌厉和身上的霸气，打得她猝不及防。 更可怕的是她的身后有一个强势的男人，为她撑腰。 更没想到的是一向不把秦慕雪放在眼里的靖王，似乎也有了改变。他许她平妻之位的时候，秦慕灵的心里就不大舒服了。 这倒好，明确被秦慕雪拒绝过一次的楚天奇，竟然为了这个女人，不惜得罪恒王。 她是想放过秦慕雪的，但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很快改变了想法，不除掉她，自己的幸福就不会踏踏实实。 她悄悄去扯秦慕雪的袖子，语气里充满了哀求的意味：“妹妹，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绝情绝义的话来？这也太伤靖王的心了，东安皇室历来重情重义，靖王也不例外，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人，你错怪他了。” 楚天奇向她投过了感激的一瞥，到底是嫡出的女儿，就是识大体。 楚峰也暗暗点头，秦慕灵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的动听，其实当初东安的皇室对秦慕雪的失踪也是无动于衷的，还快速的为楚天奇安排了另一门亲事。秦慕雪的指责何尝不让他跟着脸红呢？ “是啊，事情都过去了，三小姐就不必介怀了。”楚峰也尴尬的替儿子推卸责任。 秦慕雪摇摇头，诚心诚意的说：“臣女一点儿都不介怀，没嫁给这种人才真的是万幸啊！其实，我是要谢过靖王的不娶之恩的，臣女觉得，恒王还算差强人意。” 这话一出口，连皇上都无法淡定了，大儿子被她贬的一文不值也就算了，毕竟他有错在先，可是楚天舒却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却也只是个差强人意的评价？ 楚天舒磨了好半天的牙，好啊，这一副不情不愿、勉为其难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不过他就是喜欢看她在人前嚣张的样子，他楚天舒看中的女人，就是横着走都没关系的。 第31章 好事成双 金殿上就有人偷偷打量秦慕雪，他们不知道秦府的三小姐不但牙尖嘴利，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儿。 这许多年来，大出风头的人一直是秦府长房嫡女秦慕灵，人长得漂亮，又是个八面玲珑的，已经有些人家暗地里打听了，那可是高门贵妇心目中合适的儿媳人选。 谁都没有注意到，相府里还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姑娘。 可是，可是，她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人们努力的搜寻记忆中的秦慕雪，却发现无论如何跟印象中的那个人都无法吻合。 “这就是那位死而复生的三小姐？”有人低声问道，怕是自己眼花看不清了。 “看着跟从前不同了，一时之间还真不敢认了。”旁边的人也低声附和。 也有人迟疑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当年的秦家二夫人，也是这副绝美清冷的模样。” 周围的人都频频点头称是，那就没错了，这才是秦睿的女儿该有的风姿。 秦慕灵虽然还竭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但是心里的火气已经是熊熊燃烧了。 提起她失踪的那位婶娘，脑子中依稀还有点儿影子。祖母偶尔提起她的时候，也是对她赞不绝口的，那是个美艳绝伦的女人，跟她那个丰神俊朗的二叔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 时隔多年，这些大臣还能记起婶娘的模样，那就只能说明，她的美貌是名不虚传的。现在这由衷的赞美都转到秦慕雪的身上了，这让高高在上多年的她一时无法接受了。 楚峰看了看长身玉立的楚天舒，还是这个儿子的眼光好啊！ “天舒，秦三小姐的话你都听见了？你有何意见？”奇怪了，被秦慕雪轻视了的儿子，竟然没有半分的怒意。 大家都把目光纷纷聚拢在楚天舒的身上，前有虎视眈眈的靖王，后有神情倨傲的秦府小姐，这个孤傲冰冷的恒王还会对她有兴趣儿吗？ 楚天舒躬身一礼：“儿臣谨遵父皇之命，多蒙三小姐不弃，天舒荣幸之至。” 切，秦慕雪不由得翻了翻眼睛，你丫蒙谁呢？没有什么父皇之命，也绝非本小姐不弃，这一切还不都是在的掌握中？ 本小姐要不是走投无路了，才不会上了你的贼船。 楚峰也是嘴角一抽，明明是你自己求来的好不好，不过，现在他乐得其成了，这也算他对得起故人了。 “既是如此，秦相国，你家里可就是双喜临门了，哈哈。”楚峰大笑，先前心里的各种担忧和不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曾经他觉得秦慕雪是委屈了楚天奇的，可是现在，这丫头却让他那倨傲无比的儿子楚天舒都主动开口求娶了，她这是涅槃重生了？ “臣多谢皇上恩典。”秦修后脊背一直汗津津的，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慕雪这丫头对靖王真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啊，看着楚天奇黑着一张脸，他的心就一直悬到了此刻。 他怕秦慕雪没轻没重的真的触怒了靖王，甚至还有皇上，秦家的身家性命可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大家的议论他也听到了，他宁愿相信这一刻秦慕雪是由潇潇附体了，毕竟她对皇家是有恩的。 楚天奇脸上阴晴不定，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有魔力，原来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秦慕雪，像一朵带刺的玫瑰，娇艳无比却又棘手的很。 “恭贺恒王、贺喜秦相国。”一众大臣高声道贺。 这秦府是受了多大的恩宠啊，出了两个王妃啊！ 羡慕和嫉妒那自是不必说的，只恨自家没有出色的女儿能够相媲美。 秦修忙着回应，态度更加的谦卑。 盛宠之下，要么飞黄腾达，要么大祸临头，他只能更加的谨言慎行。 楚天舒只是略点点头，就算致谢了。 秦慕雪真是不明白，不就是赐个婚吗，那皇上只要一道圣旨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偏偏把她宣来作甚？ 来了却只问几句不关痛痒的话，终身大事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她不知道，楚峰是藏了私心的。 这之前他是一个不愿意百个不愿意，让楚天舒娶秦慕雪的。 太监李春也曾对他提起，楚天奇是有意许给秦慕雪平妻之位的，他也觉得这个主意好。男人嘛，终归要三妻四妾的，他又是皇子的身份，为皇家多生几个麟儿才是最好的。 他宣召秦家的两个女儿同时上殿面君，就是为了提点楚天舒，他自己看中的女人德不配位呢！ 做皇家的儿媳，身世、容貌、礼仪都是要一等一的。曾经的秦慕雪很上不得台面，根本就没有有当家主母的气概。他和静妃的儿子，是配得上更好的。 令他意外的是，如今的秦慕雪似乎脱胎换骨了，就是站在明艳的秦慕灵身旁，也胜出一筹。 她的容貌和气质都是无可挑剔的，这礼仪嘛，也马马虎虎了，只是，只是言辞之间有些刻薄。但是是自己的儿子理亏，也免不了听人家抱怨几句。 “秦相，回府候旨，等钦天监挑良辰择吉日，为他们完婚。”皇上龙心大悦。 “是，臣遵旨。”秦修躬身。 “什么？这就要嫁了吗？”秦慕雪大惊。 楚天舒身中奇毒，万一，万一日后毒发身亡，她岂不是要落个“克夫”的骂名。 这下连楚天舒都皱着眉头：“怎么，你不愿意？” 秦慕雪摇摇头，“可是，你中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收到了楚天舒的警示。 秦慕雪更糊涂了，难道他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吗？ 她不想嫁？楚天奇心中一喜，呵呵，拖得越久越好，谁知道这秦慕雪的身上还会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长幼有序，自然是靖王先迎娶秦慕灵了。你和天舒的事情，不过是定下名分，等你行了及笄之礼，再做安排。”楚峰知道这丫头还没到十五岁呢，自然不会催她。 十几岁就要嫁人了啊！她前世二十大几的人了，连个男票都没有，这一世是月老儿对她的补偿了。 第32章 演戏 楚峰今天上朝是专门为儿子的亲事筹划的，如今遂了心愿，就忙着要去后宫找人分享他的喜悦了。 “散朝！”今天他是没有心情处理政事的，想来众家爱卿也是能够体谅他的。 秦慕灵也是莫名其妙的，既然是给恒王赐婚，好端端的把自己找来做什么？难道就是在关键的时候，给靖王找一个合适的台阶下吗？那么她幸不辱命。 出了朝堂，过来给秦修道贺的人更多了。 楚天舒的身边倒是清净，谁都知道恒王性冷，他的马屁是不好拍的。 秦慕灵陪伴在秦修的身边，也不时优雅的回礼，跟那些大臣客套着。 秦慕雪却远远地站了，这热闹是他们的，与她没有关系。 遥遥的，他冲她勾了勾手指，越是喧闹的地方她越发的沉静，这性子跟他还真挺相似的。 秦慕雪看见了，也就落落大方的走了过去。 他上下打量着她，犹自不满的问：“都是秦家的女儿，你怎的没有秦慕灵的半点儿奢华？” 这丫头今天的打扮，美则美矣，真的就是清水出芙蓉，连一件像样的饰品都没有。 秦慕雪低低一笑：“楚天舒，我这是蕊寒香冷蝶难来，你喜欢她那蜂缠蝶恋的样子吗？” 楚天舒摇摇头，他的女人，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了。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粉色的玉钗，恰好被雕琢成了蝴蝶的模样，很配她今天的装束。 “这玉蝴蝶倒是不请自来了。”楚天舒把它托在掌中。 上好的和田玉，打造成了一支线条流畅的玉钗，一头儿是一只展翅蝴蝶，头上的触角都清晰可见，顶端镶嵌着小小的珍珠，活灵活现的，雅致又美观。 “真美？很贵吗？”秦慕雪话一出口，都嫌弃自己俗气了。 前世因为职业特殊，她对这些女孩子喜欢的奢侈品鲜有接触。但是没有哪一个女子是能够拒绝美丽的，她也不例外。 “你喜欢就好。”说着他的手就伸了过来。 “送我的？”秦慕雪深感意外，这玉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楚天舒淡淡的点头。 “不会是什么人戴过的吧？”秦慕雪随口开了个玩笑。 他府里只有几个小丫鬟，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亲自挑选出这么精美的首饰呢？ 楚天舒再次点头。 还真是啊？秦慕雪瘪了瘪嘴，他这是有多随意，戴过这玉钗的人一定跟他关系匪浅，难道他从前心里也是有过别人的吗？ “我不要，你还是还回去吧！那姑娘，很美吗？”她闷闷的问。 “姑娘？哪里来的姑娘？”楚天舒被她弄糊涂了。 “呼！”秦慕雪压下了一口气，前女友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你计较与否，她都会在他的心里占据一个角落。 “这是哪个姑娘戴过的，你竟然拿来送我，这是对两个人的不尊重，你懂吗？”秦慕雪不悦的说。 楚天舒眉心蹙起：“不尊重？怎么会呢？我对我母妃一直都是尊敬有加的。” “你母妃？”秦慕雪指着玉钗，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母妃当年最喜欢的头饰，后来，她说自己老了，不好再戴这样娇艳的颜色了。就送了本王，日后作为，作为......”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那，那是母妃的意思吧？ 秦慕雪脑子一抽：“定情信物？” 楚天舒眉头一挑，一丝浅笑爬上了嘴角，“嗯，你跟母妃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秦慕雪的脸涨得绯红，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原来这不是他的想法儿。 楚天舒比他她高了半个头还多，插个玉钗应该没有什么难的，他索性直接替她插好了。 这支玉钗似乎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阳光斜斜的打了过来，那柔和的粉色衬得她越发的娇媚。 秦慕雪微微咬着下唇，没有拒绝，他母妃想来也一定是个极精致的女子。 楚天奇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刚好看见了这温情的一幕，心底又泛出阵阵酸意。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得不承认，就是秦慕灵跟她比起来。，也要逊色了三分。 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这个女人原本是他的，却被他亲手放弃了。 到底是不甘心，他走过去：“想不到二弟这种事情做得十分的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相识多年了。” 他很有些污秦慕雪清白的意思，他们十几年都没有进展到这个程度。 秦慕雪用手摸了摸头上的玉钗，俏脸微扬，笑靥如花的问楚天舒：“这玉钗好看吗？我配得上这么贵重的首饰吗？” 楚天舒也不理楚天奇，连连点头：“是你把这玉钗戴出了灵气呢，母妃见了也一定赞不绝口的。” 楚天奇愕然，他想不到一向不苟言笑的楚天舒，对一个女子也能如此的温情。他不是不许女子近身的吗？ 秦慕雪笑得更甜了，“我坠落山崖的那一刻，特别的怨恨老天不公平，幼年时我失去了父母，后来又遭此噩运。但是现在我特别的庆幸，因为生命中遇见了你，真好。” 楚天奇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很难受。 这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她这是因祸得福了？ “靖王，那边倒是有一个你相识多年的故人，还不快去做你的护花使者？”秦慕雪的笑容跟阳光一样明媚。 楚天奇知道她说的是秦慕灵，稍一犹豫还是解释道：“其实我们也交集甚少，你不要误会。” “嗤”的一声轻笑，秦慕雪勾了勾唇：“这话靖王对我姐姐说去。” 若是一别两宽，各自心欢也就罢了，他这样左右摇摆不定，还真是叫人瞧不上。 楚天奇一甩袖子，怫然而去。 “皇兄慢走。”楚天舒拖长了声音，楚天奇的背影都是怒气冲冲的，这让他的心情格外的愉悦。 他低头看着秦慕雪，眼睛里柔情四溢。 秦慕雪一下子不笑了，甚至还退开了两步。 “那个，你别误会啊！我刚才是演戏给他看的，否则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她淡淡的解释。 第33章 她想要的爱情 她说得云淡风轻，明媚的笑容和款款深情都迅速褪去了痕迹，仿佛他刚才看到的，只是错觉。 楚天舒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她在利用他，而且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 “秦慕雪，你有没有听别人说过，本王的脾气和耐性都非常的不好？”楚天舒频频皱眉，这丫头似乎一点儿都不怕他哩！ “所以呢？”秦慕雪一双如水明眸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楚天舒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也扔下了秦慕雪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愣在当场，这个高冷霸道的男人，她有把握驾驭吗？ 秦慕雪不讨厌楚天舒，如果不是偶然遇到了他，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活到今天。 那漫天的风雪，腹中无食、身上无衣，就是知道了自己那个尴尬的身份，她都没有把握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相府。 承他护佑，在恒王府过了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楚天奇春风得意的时候，她当众揭露了秦慕灵卑鄙的手段和歹毒的心肠，但是护着她的依然是这个跟她萍水相逢的男人。 只是这场婚姻跟她梦想中的爱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要的爱情很简单，却是要用心经营的。 乍见之欢、小别思恋，久处仍怦然，这一切与金钱和权势都无关，她要的仅仅是心意相通，不离不弃。 这个男人能给吗？ 秦修这边满脸的喜气，身边贺喜的众人逐渐散去，他这才发现秦慕雪迟迟的没有跟过来。 那丫头把自己完全包裹在斗篷里，看上去好像完全无法跟这寒冷的天气对抗。 他折身返回去，轻声问道：“慕雪，你在想什么啊？” 眉宇间褪去了那股凌厉，她就是一个需要长辈呵护的孩子。 秦修想起了失踪已久的弟弟和弟妹，那样的一对儿神仙眷侣。若是他们还在，这孩子也不会如此楚楚可怜了。 “啊，”秦慕雪这才回过神儿来，她什么都不能想，这个陌生的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她目前能做的，就是尽快适应就好。 “伯父，该回去了吗？”在秦修的面前她是一个乖乖女的形象。 “上车吧，天冷。”秦修点头。 车帘刚刚放下，秦慕灵的笑容就不见了，这个贱丫头日后要跟她平起平坐了，想到这里她就不舒服。 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那支精致的玉钗。 “这是恒王送的？”她的语气里泛起酸意。 这贱丫头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和这么好的男人？ 传闻恒王是不近女色的，其实东安不乏暗地里爱慕恒王的人，只是他那个人狠戾，翻脸无情。 曾经有位一品大臣的女儿，仗着自己家世好，人也美丽，大着胆子主动跟他搭讪，激动过了头儿，忘了这位冷面王爷的规矩。 恒王身边三尺之内是不许他人靠近的，所以这女子忘乎所以的刚刚越过了那个尺度，就被楚天舒毫不留情一掌打出了很远。 那女子额角破了，身上也有多处的擦伤，想来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顿时哭得梨花带雨。 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径直离开了。 他是存心的杀一儆百，那以后不要说靠近他了，所有的千金小姐都对他敬而远之，不敢再动任何的心思了。 可是这贱人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让恒王对她青眼有加。 “嗯。”秦慕雪只淡淡地回应。 “妹妹该不是住在恒王府的时候，对恒王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吧？”秦慕灵恶毒问。 哼，那恒王是那么容易动心的吗？这贱人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狐媚手段？那是什么啊？想必姐姐是极精通的，就教教妹妹吧！”秦慕雪一脸懵懂，但是确实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你！”秦慕灵气结，这简直就是自讨其辱啊！ 她眼珠儿转了转，很不服气的说道：“真不知道恒王喜欢你什么？这样的牙尖嘴利，真讨厌。” 在楚天奇不愿放手的时候，秦慕灵嫉妒的火焰就在心里燃烧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又想随意的欺负她、打压她了。 秦慕雪想了想，她还真猜不透楚天舒的心思，但是她也不喜欢看秦慕灵对她平白的蔑视。 缓缓地，她说道：“妹妹也不知道呢，他要喜欢我，我也没办法。总比处心积虑的去讨好别人强，姐姐怕是不知道，这偷来的幸福见不得光，抢来的呢，谁又知道守不受得住。” 没错，靖王就是秦慕灵害了这身体的原主，偷来的抢来的，自己的到来，大概就是她的报应了。 秦慕灵的脸色变了，她恶狠狠的警告道：“你少胡说八道的，我跟靖王是皇上亲自指婚的，是你自己无福消受罢了。” 秦慕雪笑了起来：“姐姐慌什么？我又不曾说姐姐，你这么急着辩解做什么？姐姐认识小六子吗？” 秦慕灵连连摇头：“一听就是贱名字，我怎么会认得？” 秦慕雪幽幽的说道：“姐姐不知道，那家伙儿心存歹念，妄图非礼我，被我生生的扭断了脖子，死得好惨啊！眼睛都凸出来了，舌头伸出老长。” 她伸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伸舌头瞪眼睛的，做出一个十分恐怖的表情。 秦慕灵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生生的咽下了一声惨叫，好半天才从惊恐中平静下来。 “你胡说、你胡说。”马军明明说小六子是风流快活去了。 “姐姐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胡说呢？对了，这跟马军给你传出来的消息不一样吧？哈哈，当时他被吓傻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秦慕雪看到她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忍不住开心。 “你不是说恒王救下你的吗？”秦慕灵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秦慕雪微微一笑：“姐姐还说我自己走丢的呢！”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话语是经得住推敲的啊？ 有时事情心照不宣就好，这高门大户的人家，谁家还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第34章 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秦慕灵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她刚才说，小六子是她杀的，还用了那么毒辣的手段。 “你，竟然害人性命，我，我要告诉爹爹去。”她看着秦慕雪，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她杀了人却还能谈笑自若。 秦慕雪毫不在乎的笑笑：“姐姐都不知道小六子是谁，就要为他鸣不平吗？没有关系，他临死前我告诉她了，冤有头债有主，真正害了他性命的人，是姐姐你。若不是你派了这样一份差事给他，他又岂能枉送性命呢？姐姐，午夜梦回的时候，小心他向你索命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是你害了他，你，你自己要当心才是。”秦慕灵几乎要崩溃了，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秦慕雪点点头：“嗯，我是要多加小心的，有些人巴不得我死于非命才好。但是我这个人啊，命硬，想要害我的人啊，死得都会很惨很惨。” 秦慕灵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她身上的戾气好重，跟恒王倒是有的一拼。 “好困，昨夜都没有睡好。哦，对了，谢谢姐姐送的衣服，我很喜欢。”秦慕雪说着，打了个呵欠，又靠在了车厢上打盹儿。 秦慕灵跟吃了黄莲似的，既怒又怕，还不敢声张，否则她害秦慕雪的罪名就真的坐实了。 她偷眼打量秦慕雪，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个，真的是那个她从小欺负到大的贱丫头吗？ 这五官这身材，一点儿都没有错。这也是她想毁了秦慕雪的理由之一。外人看到的是她的怯懦她的柔弱可欺，但是只有她知道，她的美貌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她的美只有在秦府才能悄悄绽放，小时候她们常常会被大人拿来做比较的。那个时候，嫉妒的火种已经在她心里萌芽了。 车子一停下来，秦慕雪就睁开了眼睛。她似乎忘记了她们之间刚刚有过一次不愉快的谈话，她甚至对着秦慕灵灿烂的笑了笑。 “姐姐，若是得了闲暇，就去我那里坐坐，我还有好多的故事想讲给姐姐听呢！” 秦慕灵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她一说话自己就觉得寒意阵阵袭来。 “啊，我最近会比较忙。你也知道的，我要准备嫁妆了。”她实在不想听那些恐怖的故事，破坏心情。 秦慕雪笑：“姐姐放心，靖王那里的聘礼想来是不会委屈着姐姐，伯父伯母也一定会倾尽所能，会风风光光让姐姐嫁入靖王府的。” 啊，总算说了几句人话，秦慕灵舒服多了。 秦修不知道车上发生的事情，看着两个人临别的时候还亲亲热热的说笑着，也满意的笑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芳绡迎了出来，芳绫也忙着准备热茶和点心。 “小姐，你头上的玉钗是皇上赏赐的吗？”芳绡记得三小姐出门的时候，浑身上下可是没有一件饰品的。 芳绫的眼睛也跟着亮了，她如今倒是不急着离开这里了，反正去了大小姐的屋子，她也只能做个二等的丫鬟。 秦慕雪摇摇头，她还没有那样的好命。 “恒王送的，说是他母妃的心爱之物。”秦慕雪小心的取了下来，她觉得还是小心存放的好。 这很贵重，无论是价值还是情义。 “芳绡，我都没有首饰盒吗？”她憋屈的问。 芳绡脸红了：“有是有的，只是，只是......” 唉，那几件银饰都没有大小姐身边的丫鬟体面。偶尔老太太也会问，三小姐总是推说自己不喜欢，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上不得台面吧？”秦慕雪自己就先笑了。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啊，为了一顿饭她都能大打出手，这过去的日子是一般的惨吗？ “拿给我吧！”秦慕雪大大方方的说，这又不是丫鬟们的错。 芳绡取了过来，交到三小姐的手里。 秦慕雪打开盒子，里面是几件样式和颜色都有些陈旧的银饰品。 “你们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分了。”她索性把这些统统的不要了。 “多谢三小姐。”芳绡诚心诚意的道谢。 芳绫也谢过了，心中却是不大瞧得上。聊胜于无吧，好歹也可以换几两银子花花。 “这个替我收好了，其实我戴不惯这个的。”她前世都没有这个机会的，因为头发都是假小子似的。 芳绡想了想，翻出几块碎绸子，小心的包裹了，这才放了进去，然后放进柜子的最底层。 “芳绡，我有没有积蓄啊？”秦慕雪不抱希望的问。 唉，这屋子也算家徒四壁了，银子？想来是没有的。 芳绡摇摇头，三小姐的月银少的可怜，总是入不敷出的，哪里还有剩余呢？ 秦慕雪有些发愁了，肚子是不会挨饿了。但是这衣食住行，只解决一样那是远远不够的啊！ 总得有几件见人的衣服，还有这被褥、这陈设、这房子都是不如意的。 可是改善这一切都是要银子的，她去哪里弄啊？ “我怎么这么穷啊？”秦慕雪无力的跌坐在床上。 不是说船破还有三千钉吗？她为什么就一无所有啊？ “那个，我爹娘就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吗？”想了好半天，这是唯一的指望了。 “三小姐，其实相府后面的宅子就是二爷的，只是这么多年一直空闲着，只是偶尔会有人过去打扫。”芳绡说。 宅子？不动产啊！ 秦慕雪为难了，想来这是不能卖的，出卖祖业那是为人所不齿的。 “就没有金银吗？”她都要绝望了，爹娘这是把金银细软都卷走了，畅游天下去了吗？ “三小姐，那些都是夫人代为打理的。老太太和小姐的将来，都是要从那里出的。”芳绡知道的还真不少。 秦慕雪点点头，她这个伯母好算计。祖母生老病死和她的终身大事，想来都是要用这份钱财的。只是既然花的是自家的钱，她那么小气干什么？ 自己的银子还是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安心，用起来也方便。她想好了，凡是自己的东西都要一样一样拿回来。 第35章 你看上我的人就好 李公公再次出现在秦府门前，这次是陪着恒王来的。 几天之内，秦府得到了皇家两次的恩宠，也实在叫人眼红。 秦慕雪还是穿着她那唯一一件体面的衣服，出来接旨。规矩和礼仪都是照旧的，就连赐婚的圣旨都只是更换了姓名而已。 三拜九叩之后，秦家的香案上又多了一道黄绫圣旨，秦慕雪和恒王的名分也定了下来。 楚天舒的个子高，送给秦慕雪的那件斗篷穿在她的身上几乎把整个人都遮住了。 “这银狐的斗篷你穿着有些宽大。”楚天舒打量着她。 秦慕雪有些急了：“你不会是想要回去吧？” 她还打算去典当了应应急呢！ 楚天舒一脸的黑线：“本王哪里有那么小气？送出的当然不会收回，只是想着再给你缝制一件。” “真的？”秦慕雪笑开了花，索性提了要求：“多缝制一件好不好？否则我都没有替换的。” 楚天舒的脸彻底的黑了，秦府不大厚道啊！ 秦修的脸上跟被巴掌打了似的，烧得厉害，不由得恼怒的去看孟芸。 孟芸心里把秦慕雪狠狠的骂了一顿，越来越觉得她整天在眼前晃，实在是令人厌烦。 可是恒王在上，有气她也得忍着。 只好满面陪笑一脸嗔怪的说道：“这孩子，些许小事儿，哪里就敢劳动王爷了？伯母不是说过了吗，新衣服都在裁制，这几天啊，就送过来了。伯母怕委屈着你，这一年四季的衣衫都给你做了，什么都不会少了你的。” 看来还得给她添置几件大毛的，孟芸暗暗盘算着。 “夫人有心了。”恒王看着这位相府的当家主母，心下越发的疼惜秦慕雪。 一个跟她水火不容的堂姐，还有这么一位凡事算计的伯母，这秦府有谁是真心疼她的吗？ 一接触到楚天舒寒冷的目光，孟芸的笑意都凝固了，这是谢她还是警告她？ 恒王性情冷淡，不喜与人交往，公事一了，立刻起身告辞。 秦修欲率领举家相送，被他摆手谢绝了。 “秦相无需客气，三小姐一人送本王就好。”他直接点名。 秦慕雪也就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走在了楚天舒的身边。 男子身材颀长，面容俊美无俦，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女子纤细苗条，清丽淡雅，眸子里闪动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生的一对儿璧人。 秦慕灵狠狠的咬着下唇，纵然她如愿得到了靖王，但是她却不快乐，因为这贱丫头比她还要顺心如意。 “这些年在秦府受了不少委屈吧？”楚天舒低声问。 秦慕雪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手头儿确实很窘迫。” 前世作为一个自尊自立的女性，她完全有能力负担自己的花销，而且活得风生水起。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她承认自己是被难住了。 楚天舒哑然失笑，所以，她这是求帮吗？ “快点儿长，长大了本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养着你了。”楚天舒一本正经的说。 秦慕雪翻了一个白眼儿，你不给小苗儿施肥、浇水，就想着它会开花结果吗？她又不是野草，只要春天来了，迎着风都能猛长。 “这样下去我怕是还没长大就夭折了。”她闷闷的说。 这暗示的意思就更明显了，楚天舒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左右是自己的女人，他的银子又花不完，现在养着也是无妨的。 “不如本王送你一笔银子如何？”他不逗她了，女孩子脸皮儿薄，这样的事情想来是难以说出口的。 “好啊！”秦慕雪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随后又摇摇头，人家送来的菜总有吃完的时候，这道理连小白兔都明白。 “你若是真想帮我的话，就帮我拿回我父母留下的财产吧！”她想了一夜都没有想到该如何名正言顺的拿回自己的家业。 她是在秦府长大的，年纪小，不懂得管家，这都是伯母代为打理她父母产业的理由。 秦修看起来对她还是有几分亲情的，公然撕破脸似乎不大好。 “嗯？你父母有多少产业？”楚天舒问，这丫头并不想占他的便宜呢！ “我不知道，只知道相府后面的宅子就是我们家的，而且我想，总是有几间铺面的吧？”她猜测。 她就不相信，单凭着朝廷的俸禄就能养活那么一大家子人，官商从来都是相通的。 “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本王了。”楚天舒痛快的应承了。 他讨厌秦慕灵，也看那位相国夫人不大顺眼，凡是欺负过他女人的，他都记在心里。 这丫头马上就及笄了，掌管自己的家业也没什么不妥的了。 “真的可以？不会有人说你仗势欺人吧？”秦慕雪窃喜，却也有着一丝担心。 楚天舒什么时候在意过他人的看法？ 他剑眉一扬，“就是有人说本王觊觎你的家产我都不在意。” 呃，秦慕雪有些小纠结了，好半天才犹豫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莫非她的便宜爹妈真的给她留下了数目客观的财产？ “什么来真的啊？”楚天舒被她弄糊涂了。 秦慕雪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看着他，弱弱的问：“你不会真的觊觎我家产吧？” 这岂不是前门赶走虎，后门有来了狼? 楚天舒磨了磨牙，眼睛也眯了起来。 “你看本王是那样的人吗？”这丫头对他是多没信心。 秦慕雪摇摇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又不会相面，看不出啊！” 楚天舒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夸张的说，恒王府富可敌国，你的那些家产本王还看不上。” “嗯嗯，”秦慕雪拼命的点头，讨好的对他笑着：“你看上我的人就好了。” “嗤”的一声，楚天舒实在忍不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个，”秦慕雪又纠结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的家产该有自己一份吧？ “我嫁过去之后，会执掌中馈吗？”她很期待的问。 第36章 你的就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 楚天舒一滞，难道自己堂堂一介王爷，还不如那些黄白之物有吸引力吗？ 秦慕雪已经不满意了，有人说考验一个男人是不是对你真心，就看两点。第一，若是爱的真，他会不计较钱财；第二，若是爱得深，也不会计较时间。 按照这个逻辑，他们相识的时间很短，就匆匆定下了鸳盟。现在自己提的要求，他似乎也不想答应。这个在时间和金钱上都很吝啬的男人，大概是不爱她的。 “算了，不难为你了。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命硬的，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跑，还是只有自己最可靠。”秦慕雪自嘲的摇摇头。 连老天都不待见的孩子，又有谁会付出真心呢？ 楚天舒唇角微微上扬，人有缺点反而是件好事儿，你满足他就好了。最怕的就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你想攻下那样的堡垒，怕是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嗯，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我的就是你的......”楚天舒决定给她一些希望的曙光了。 “这个好，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秦慕雪飞快的抢过话头儿。 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财富可以攫取，但是最好还是不要交换了。 楚天舒被她的言论惊呆了，她该不会是貔貅转世吧，只许进不许出？ 秦慕雪偷偷地看他脸色，嗯，他似乎不高兴了，肯定会因为金钱看轻她的。贪财可以，但是至少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无耻。 她狡黠的笑笑，瞬间想到了一个修复崩塌了的人设的好办法。 “唉，不是我舍不得。只是你也知道，我爹娘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就那么狠心的一走了之了。我，我好像就有那份家业了。不对，那些家业也不是我的，我不过是想亲手保管而已。嗯，就是这样，万一哪一天他们玩倦了玩累了，也许就会回来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凭着这份家业安度晚年了。”秦慕雪一边说，一边还深深的叹气，似乎真的在思念她杳无音信的父母。 这理由虽然牵强，但是听上去也不是那么毫无道理。楚天舒暗笑她的鬼机灵，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深信不疑的神情来。 “那还，本王就如你所愿，看上你的人吧！”说着他就一偏头，在她精致白净的耳垂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秦慕雪如同触电，那麻酥酥的感觉立马就传遍了全身。她用手捂住了脸颊，那里都烧得慌。 楚天舒好笑的看着她，她的脸红了，耳朵也红了，刚才还白白净净的耳垂，这会儿似乎能够滴出血来。 咦？这丫头的脸皮不是很厚吗？怎么这么不禁逗啊？ 秦慕雪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幸好是他们两个单独出来，否则给人看去，就糗大了。不是说古人都是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吗？骗人，都是假的，她在心里默默的画个圈圈，呃，还是不要诅咒他了，那奇毒不解，他还真的活不长。 “你干什么啊？”她愤愤的。 “丫头，求人办事，就要有个良好的态度。本王替你讨要回那份家业，你总要做出点表示吧？”楚天舒语气里尽是调侃的味道。 “真的？你答应了？”秦慕雪瞬间就不记恨他了，嗯，其实她也没损失什么的。 楚天奇点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秦慕雪扑了过去，踮起脚尖，双手使劲儿拉下他的脖子，主动的在他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偷袭成功之后，就迅速的全身而退了。 这表示是她的底线了，其他的其他的就只能是肖想了。 楚天舒呆住了，这冰火两重天的态度她是如何不露痕迹转换的？ 被她亲过的地方，似乎残留着她的温度。恒王觉得今天的天气都变暖了，自己都没有往常那么冷了。 秦慕雪在三步开外的地方站着，讨好的笑着：“这样的态度你满意吗？” 呃，意犹未尽啊！楚天舒甚至有些恨自己反应迟钝了，他刚才就应该配合她的动作，狠狠的索取一番。这丫头最喜欢清水出芙蓉的打扮，那味道也一定是清新甜美的。 只是他这个人冷淡惯了，一时还有些放不开手脚，只好揉了揉被她“侵犯”过的地方，淡淡的点头：“嗯，差强人意。” 秦慕雪咬唇轻笑，原来这个男人这么好对付啊！一个香吻就能换来这么大的好处，怎么看都很划算啊！ “你在相府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吗？”楚天舒口气不好了，从前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这以后嘛...... 秦慕雪不置可否的笑笑，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来。 “还，好吧，至少不是所有的人都欺负我。伯父，还有二姐姐待我还是可以的。”别人对她点点滴滴的好，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楚天舒一声冷笑，幸好还有人没有泯灭了良知，否则这相府就真的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不要怕，有本王替你做主，惹出了什么麻烦，尽管来恒王府找我。”楚天舒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好啊！”秦慕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最喜欢仗势欺人，啊呸！最喜欢为所欲为了。 忽然她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那我没闯祸的时候，可不可以也去找你啊？” “你，喜欢跟本王在一起？”楚天舒这个舒坦，这丫头的一张嘴，能够气死人也能爱死个人儿。 秦慕雪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要不要这么自恋啊？ 她果断的摇摇头，女人啊还是要矜持一些。 女人若是过于主动热情了，得到的珍惜就会相应的减少。这就跟女汉子让人失去了保护的欲望是一个道理。 “楚天舒，是这样。我呢，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试着调制了几款花茶。茶本来就是凉寒之物，你的身子又寒气过重。这些花都是有着暖身暖胃的作用，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最适合你。改日我送过去，你自己试试？”秦慕雪缓缓的说道。 “特意为本王调制的？”楚天舒永远能够听到主题之外的重点，这也是没谁了。 第37章 突发奇想 秦慕雪郁闷了，传说中的恒王是个性情冷傲，不喜与人交往，且不许他人近身的一个怪物。为毛她看到的就是一个动不动就讨糖吃的长不大的孩子？ 这厮不会是人格分裂吧？秦慕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楚天舒，为什么你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秦慕雪直截了当的问。 楚天舒好整以暇的回答：“那可能是传说有误吧！” 秦慕雪仔细想了想，至少不能近身就完全是胡说八道。她不但坏了这规矩，还，还揩了他的油，他不是照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也许是一千个人的心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吧！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好了，你该上车了，我也要回去了，好冷啊！”她把手放在唇边哈气。 楚天舒伸手替她拉了拉斗篷，恨不得把她连头带脚的裹起来。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他比这天气还冷，无法替她取暖。 “回了啊！”秦慕雪道了一声别，就迅速的跑走了。 楚天舒站在那里，直到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收会眺望的目光。这丫头跑起来跟小兔子一样敏捷，惹得他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王爷，快上车吧，您耐不住寒的。”林凯早就迎过来了。 不过他是没胆量打扰主子怜香惜玉的，只有看到秦三小姐走远了，才敢过来招呼。 “关山月这家伙儿不会是又在哪里绊住了吧？”他也随手裹紧了自己。 真怪，那丫头才刚一离开他的视线，暖意也都消失了，他陡然觉得寒意更重了几分。 林凯无奈的一笑，关爷一向行踪飘忽不定，今儿许是在江南水乡，没准儿过几天你又在漠北撞见了他。 他最擅长的是医术，但是最喜欢的就是四处的游山玩水。美食和美色都是他离不开的，天大的事情都没有这两样重要。 “王爷放心，关爷再是爱闹，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的。除了他自己，您是他最在乎的人。”林凯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安慰王爷和自己了，虽然他都心急如焚了。 “这话说得违心，本王不爱听，他也不爱听。不知道有多少红粉佳人占据了他那颗多情的心，本王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楚天舒对关山月是颇有怨言的。 林凯讪讪的笑，没办法，人家就这个脾气。不该王府的也不欠王府的，能够每年雷打不动的来这里一趟，他都感恩不尽了。 车帘已经打起，楚天舒坐了进去。他的手不自觉的又抚摸着被秦慕雪亲过的地方，一个人低低的笑了起来。 进了书房，林凯手脚麻利的替他泡好了热茶，楚天舒只是捧在手心，出神的想着自己的心事，任水汽在眼前蒸腾。 “王爷，关爷说过，您体内寒毒未被完全逼出的时候，是不宜大婚的。”林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 其实关山月远比这个说得粗鲁：“若是不经过我允许，你就擅自风流快活去了，可别怪我见死不救啊！不是不讲兄弟情分，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也是多年来，恒王不近女色的原因之一。 楚天舒瞅了他一眼，“不过是许了她一个名分而已。本王没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境界，那是你们家关爷喜欢的事情，君子不夺人所好。” “那王爷何苦早早的定下这婚约啊？”林凯就不明白了，这是公开与靖王闹翻了的节奏啊！ 王爷若是不横插一腿，这秦家的三小姐应该逃不出靖王的掌心儿。 “等我治好了病，她被人娶走了怎么办？难不成我还去抢回来？这样做，她早早晚晚都是本王的了。”楚天舒是真的怕夜长梦多啊！ “可是，可是，关爷也说了，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治好。”林凯既同情自家主子也有些可怜那位三小姐了。 “林凯，你没发现那丫头似乎也懂医术吗？”楚天舒忽然问。 林凯点点头，在破庙的时候，他就知道秦慕雪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了。但是她自己也说了，只能减缓他的痛楚。 楚天舒唇边又绽放了笑意，他想起了临别时秦慕雪对他说的那番话。 “林凯，本王有一种预感，那丫头也许就是我的解药呢！”楚天舒缓缓的说。 起码他的心病是被她医治好了，为了她，他改了自己的规矩。 “啊？”林凯不明所以，难道这三小姐是用来做药引的？ “王爷，这，这有些残忍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拿来做药引子，谁下得去手啊？再说，秦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啊！” 楚天舒气得，这是哪跟哪儿啊？他是吃人是魔王？ 一脚就踢了出去，林凯疼的直咧嘴。 “王爷......”他委屈得想哭，不是就说了一句心里话吗？ “胡说八道些什么？本王的意思是，我那些女人一靠近就浑身不舒服的毛病似乎有所缓解了。”楚天舒的目光能杀人了。 “哦，是这样啊！可吓死我了，还以为，还以为......”林凯讪讪的笑，原来是他误解了。 “她刚才还对本王说，自己在调制花茶，已经制好了一些，都是用来驱寒的，对本王的病症也大有益处。”楚天舒擅自夸大了疗效，虽然他还没用过，但是直觉就认为那一定是有效的，因为那里有她的一番心意。 林凯也兴奋了：“那可太好了，关爷就是晚来几天也是无碍的了。王爷，您说，若是关爷和三小姐联手，您的病是不是可以痊愈啊？”林凯突发奇想。 他们两个都有办法暂时压制王爷的痛楚，但是谁都没有根治的方案。如果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经验里取长补短，制出来的药，应该是事半功倍的。 “或许，可行？”楚天舒想了想，也认同了林凯的说法。 “王爷，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没有白白受到惊吓。也许这都是命中的定数呢！”林凯笑嘻嘻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希望。 楚天舒森然一笑，命中注定？呵呵，若是认了命，他能够活到今天才是一个奇迹啊！ 第38章寒毒 楚天舒是蓝雪妍的儿子，顺宁皇帝后宫充盈，但是圣宠不衰的也就那么几个。 齐馨儿是六宫之主，她的地位是无人撼动的。楚峰对她更多的是敬重，倒也帝后和谐。 静妃蓝雪妍是最美貌的，纵使多年来后宫从来不缺乏新人，她依然是最耀眼的那颗星辰。楚峰几次有意封她做贵妃，她却坚辞不受。 理由很简单，她没有显赫的家世，若是坐上了这位置，不利于六宫安宁。 她的冷淡也许就是她保护自己的铠甲，楚峰是真的喜欢她。 四妃之首赫连芊芊是邻国西宁的公主，虽然是庶出，但是毕竟出身皇室，东安自然不能等闲待之。她这个人生性活泼，也很受楚峰的宠爱。 她们几个人身份都很尊贵，最重要的理由就是，膝下各有一子，延续了东安皇族的血脉。 楚天舒从小就聪明伶俐，无论是论策诗文，还是骑马射箭，都是兄弟中的佼佼者。上书房有位云翰林曾经就称赞过他：文能安邦兴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顺宁皇帝也在他身上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自己的儿子，哪一个出息了，他都龙心大悦。 但是十二岁的时候，一场来势汹汹的病情，差点儿让他断送了性命。 宫里的御医都成拨的在后殿穿梭，只是谁都无法判断出他的病症。 如果不是一息尚存，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死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温度，脸色铁青，浑身冰冷，跟一个冻饿而死的人相差无几。 楚峰急的团团转，就差点儿把那些无能的御医统统推出去砍了，才能泄愤。 眼睛都哭得红肿的静妃蓝雪妍却极力阻止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杀戮。 “皇上，这病来得蹊跷，也怪不得他们的。求皇上留下他们的性命，若是因为天舒他们都丧了性命，他的罪过可就大了。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一死，多少人也难活了。皇上手下留情，就当为天舒祈福了。”她哀求着，甚至都顾不上自己泪痕未干。 都说静妃性情冷淡，但是她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话不多，却挽救了多少个濒危的家庭。 楚峰长叹一声，如果真的杀了这些御医，他日后也会后悔的，估计东安的子弟都不会再学习这歧黄之术了。本来是为了治病救人，到头来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谁会接受这样的结局？ “是朕过激了，多亏爱妃好言相劝，否则真要铸成大错了。”楚峰没有继续发作，反而适当的检讨了自己。 做君主的，就是要恩威并重，他最擅长的也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儿吃。 随后顺宁皇帝昭告天下，重金寻访天下名医。也许是蓝雪妍的善良感天动地了，不久后还真的来了一位衣不压众貌不惊人的中年大夫。揭了皇榜之后，有人就把他带进后宫面圣。 看过病人之后，他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说法，那就是包治不包好。 楚峰大怒，就是一个寻常百姓都敢如此戏耍天家了，看来还是他太仁慈了。 “先生倒是说说，怎么个包治不包好啊？”他强压着怒火，冷笑着问。 那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启禀皇上，就是小民可以还您半个皇子，但是他体内的寒毒是无法完全排除的。” 楚峰一愣，他看出了病症？那就是说天舒的性命起码是保住了。 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那么依先生之见，需要多久才能根治呢？” 他不要半个儿子，他更希望楚天舒的命是鲜活的充满生机的。 那男子摇摇头，许久才说道：“也许是三年五载，也许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有可能是一辈子。小民只有办法压制，无法根除。皇上若是同意，小民愿意竭尽所能；皇上若是不赞同，那就另请高明吧！” 虽然面对的是九五之尊，这男子也没有丝毫的惧意。 楚峰心下一凛，知道十有八九是遇到世外高人了。 “先生高姓？”他的态度变了，语气里也多了一份尊敬。 那男子笑笑，也不遮遮掩掩，大方的说道：“小民是墨问。” 楚峰大喜：“先生是追魂手神医墨问？” 这名字怪，人也怪。 能在阎王爷手里追魂夺命的，那医术自然是山登绝顶我为峰了。 “不过是江湖道上朋友们的抬爱而已，皇上不必当真。否则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墨问倒是没有把名声看得很重，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治不好没有什么丢人的，毕竟是学无止境。但是若是强出头，那就害人害己了。 “敢问神医，小儿到底是何病症呢？”楚峰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 “寒毒。只是这毒在他身体内潜伏了很久，极有可能是在婴儿时期甚至是天生的。这也就是小皇子天赋异禀，否则都无法活到今日。这是第一次发作，以后每年的此时都会发病，若是救治不及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墨问也皱着眉头，如果这毒是后天遭人算计所致，这个人实在够阴毒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这得多么深重的仇怨啊！ 楚峰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若是天生的，要么这毒来自母体，要么就是有人不知不觉的对蓝雪妍下了毒手。他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悲哀呢？ 如果说是楚天舒幼小的时候，中了别人的算计，那么他的后宫并不干净啊！ “那么先生可否留在皇宫，这样一来天舒也就有救了。”楚峰放下了帝王的尊严，请求着。 墨问果断的摇摇头，那么一来他岂不成了楚天舒一个人的御医了？ 楚峰对他这个态度倒是意料之中，但是也深深的叹息。 “皇上无需担心，小民每年都会来京城一次，根据二皇子的病情，及时配制出解药。这留在皇宫还是算了，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受不得约束。”墨问也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好，那就有劳先生了。”楚峰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位奇人就能够治好天舒的病呢！他默默的祈祷。 第39章 师父驾到 墨问治病的方法也很独特，撬开楚天舒的牙关灌了药汁下去，然后吩咐人拿了木桶，开了药方，那分量就是牛都吃不完的。 他却是拿了这木桶泡药，直接把楚天舒埋了进去，期间不断的添加热水。 若不是他盛名在外，楚峰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儿子煮来吃的。 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时辰，楚天舒那铁青的脸色才染上了红晕，身子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墨问迅速的把楚天舒捞了出来，拿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随手一抛，就让他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床上。指风过处，那被子就不偏不倚的盖在楚天舒的身上。 楚峰都看呆了，原来这墨问除了医术，还有一身的好功夫，他更加不想放墨问离开了。 皇上请墨问在皇家驿馆休息，这是对宾客的最高礼遇了。 这方法用了三次之后，楚天舒才终于醒了过来。 墨问也准备告辞了，楚峰留也留不住，只好以重金酬谢，这个他倒不曾推辞。 “皇上，等二皇子开府封王之后，小民自会为他寻找一位名师来，功夫自然是在墨问只之上的。”这位神医投桃报李的说。 “那就多谢了，等天舒身子好一些了，朕就提前封他王位了。”楚峰比谁都心急，还有什么比儿子的命更重要的。 开府封王的事情很快提上了日程，为了避嫌，楚峰索性给三个儿子都赐了封号。 靖王楚天奇、恒王楚天舒，安王楚天宇。只是楚天宇年纪尚幼，依然随他母妃住在宫中，待成年之后再行分封大礼。 墨问果然是个言而有信的，就在恒王府落成之后不久，一位江湖上的高人主动找上门来。 楚天舒是个极聪慧的，知道这就是救命恩人给自己请的师父了。他恭恭敬敬把人迎进门 ，也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 玉修罗宣子凯却是极为不满意的，要不是看在故人的情分上，他暂时是没有收徒打算的。凭什么他墨问天南海北的去四处逍遥，他就要费心费力的在这里调教徒弟？ “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做我的徒弟就要守我的规矩，否则，咱们就一拍两散。”他坐在椅子上怫然作色。 楚天舒小心翼翼的，他到底是个孩子。在上书房和骑马演练的时候，那些师傅都对他很恭敬的。 玉修罗坐直了身子，给他说了一大段什么天地君亲师、师徒如父子之类的话。 楚天舒是个一点就透的，知道这些世外高人有些人不把礼法放在眼里，但是师徒之间的规矩是极严格的。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要天舒敬师若父吗？”他有些明白了。 宣子凯微微一笑，果然是个心思灵透的，难怪墨问会大力举荐。 “我也不勉强你。你若是愿意，我们之间就正式拜师行礼。若是不愿意，我就随意指点你几招，就当结个善缘。”宣子凯也很讲理。 “噗通！”楚天舒直接跪了下去，这件事情他可以自己做主。 “师父在上，天舒一切遵从师父教诲。只是弟子对江湖上的规矩一无所知，还劳师父教导。”这样的跪拜礼，也只有父皇和母妃受过。他觉得这足以表示他的诚意了。 宣子凯十分满意他的态度，伸手扶了他起来，笑道：“我这个人脾气大，规矩呢，就一条，你乖乖听话。还有啊，我这个人比较严苛，只罚不赏，你自己想好了，可受得住？” 楚天舒眉心一蹙，他，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挨过打。这个师父看起来就是个不好说话的，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他十分的推崇，应该是不会害自己的。 他想好好的活下去，报答父皇母妃的养育之恩。但是他绝对不想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他再次郑重的跪了下去，“读书的时候，弟子常常看到这样一句话：子受父责、徒受师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天舒若是哪里惹师父烦恼了，愿意受罚，直到师父不生气为止。” 宣子凯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他以为楚天舒不会答应呢，那就住上几个月，指点一下他的根基，对墨问也有个交待了。 “起来。”这是正经的龙生凤养的皇子，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他有些没想到。 楚天舒没有起来，抬起了头，很小心的问道：“师父，我如果真的犯错了，您真的打吗？” 宣子凯板着脸点点头，若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他没有一点儿敬畏之心，习武会上心吗？ “那弟子能不能说个请求？”楚天舒讨好的看着他。 宣子凯一皱眉，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敢讨价还价了，这个徒弟未必好管教啊！ “师父，弟子就是想求您，无论天舒做错了什么，您都不要真生气，气坏了身子就是弟子的罪过了。还有啊，就是天舒的身子不好，求师父稍加怜惜。”他漆黑的眼珠儿一转，闪动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小小的人儿，规规矩矩跪在自己膝前，小心翼翼中又透着诡计得逞之后的得意。 这怜惜的意思就是自己不能打重了他吗？宣子凯暗暗的笑了起来，觉得墨问送他的礼物挺有趣儿的。 “可以，为师保证不打死你。”宣子凯也一本正经的许下了承诺。 楚天舒苦笑着，果然跟这种人斗心眼儿，自己是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啊！ 他扬着脸问道：“师父，弟子还不知道您老人家是何方神圣呢？” 宣子凯“哈哈”大笑，一把扯了他起来，这也算怜惜他了。 “这件事情你一人知晓就好，为师的名讳是宣子凯，江湖上人称玉修罗。”他介绍的非常简单。 “连父皇也不能知道吗？”他犹豫着问了一句。 “也仅仅限于你的父皇母妃，如果他们不问，你不要刻意提起。”宣子凯叮嘱了一句。 江湖和庙堂的关系一向微妙，他还是独善其身的好。 楚天舒并不知道，他这个师父来头儿很大，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还是个文武全才的。若不是墨问相邀，他是不会跟皇室有任何牵连的。 第40章 严师 开府封王就是大人了，虽然楚天舒的年纪实在是小了些。 但是楚峰给了拨了合适的人手，侍卫是从军营中挑选出来的，丫鬟都是宫里刚刚调教好的宫女，管家是一个精明能干且很忠心很正直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就连掌事嬷嬷都是蓝雪妍身边的老人儿。 王府修建得豪华气派，完全是仿照他在宫中的住所建造的，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除了书房，还特意建造了一个规模甚大的演武场。 他年纪小，自然还不用跟着上朝学习规矩，，只安安心心的在府里过逍遥自得的日子就好。但是读书和练武却是不许荒废的。 读书的老师是上书房的一位先生，皇上命他单独教授楚天舒。 习武的师父嘛，就是宣子凯，但是外人都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也只以为是一位平常的教头而已，毕竟恒王还是一个孩子。 有人说是静妃过于倨傲触怒了皇上，皇上这才用母子分离的方式来惩罚她，也有人说二皇子病愈之后，也不喜与人交往，宁愿一个人住在外面。 对于这样的传言，皇上、静妃还有楚天舒倒是一致的保持了沉默，谁都没有做出只言片语的解释。 更有许多人羡慕楚天舒远离了那些繁琐的礼仪和管束，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但是只有楚天舒自己知道，要做人上人，得先吃苦中苦了。 宣子凯课徒极为严厉，除了读书他不便参与之外，就是吃饭、睡觉，他也是与楚天舒在一起的。 楚天舒也是学过几年功夫和骑射的，但是在宣子凯面前一演示，就被批得一文不值。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骄傲，多年的心血就这样被无视了，他心里自然非常的不舒服。别的不敢说，他的箭术就连父皇都赞不绝口的，不说是百步穿杨，但是绝对做得到百发百中，假以时日，一定是个神箭手。 “天舒斗胆请师父在箭术上指点弟子几招。”他不敢正面跟师父分辩，只好想了个迂回之策。 宣子凯心中暗笑：小马乍腾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啊！ 若是不去掉他的傲气，这孩子永远不会真正的敬服自己。 “你那样的射法，就是瞎子也能做到。”宣子凯十分淡然的说道，对他最骄傲的本事还是不认可。 楚天舒的眼睛一亮，立刻打蛇随棍上，笑嘻嘻的要求：“那师父蒙上眼睛做给弟子看。” “做给你看倒是可以的，只是不如我们之间赌个输赢吧？”宣子凯不动声色的引诱他入圈套儿。 楚天舒小孩儿心性，立时就拍手应允了，他就不信，师父又不是神仙，蒙上眼睛还能射中目标？就是许多人练了多年，都没有他这份悟性的，怎么可能就输了。 “师父，弟子若是赢了，您日后只能罚我不能打我。”他借机提出了要求，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挨过打，就怕的紧了。 宣子凯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大的口气！这就是胜券在握了？这孩子狂得够可以。 “你若是输了呢？”宣子凯云淡风轻的问，他的手开始痒痒了，这顿教训是这小子自己讨的，怨不得他心狠。 楚天舒觉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笑着说道：“那弟子任凭师父发落，以后都乖乖的听话。” 宣子凯冷着脸点头，这是谁给谁的下马威？ “好，为师若是输了，武艺照常传授，此后对你只赏不罚。”他语气温和的说道。 楚天舒的心头却是突然一跳，拜师的那日，说的可是只罚不赏。师父不会出尔反尔的，这，这，他有了不祥的预兆。 “师父，若是弟子错了呢？”他软软的问，甚至都没有说“输”这个字。 他隐隐约约的感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很离谱。墨先生推荐的人，若是连一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还会在父皇面前夸耀吗？那可是欺君之罪！ 一丝笑意爬上了宣子凯的眼角，这孩子的心思转的好快。 他沉吟了片刻，伸手揉了揉楚天舒的头发，黑着脸吓唬他：“那为师就好好教导教导你这狂妄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什么样的后果。” 楚天舒的小脸儿一下子就垮了，身上似乎也开始疼了起来。 若不是师父太严厉了，他就准备耍赖了。 立好了箭靶子，宣子凯用一条宽宽的黑布折叠了几次，就蒙住了眼睛。 楚天舒踮起脚尖，偷偷的伸出小手儿在他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宣子凯就是不用眼睛也识破了他的小把戏，习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的，这种情况下，耳朵就发挥了最大限度的作用。 他拿起了弓箭，一抖手，“嗖嗖嗖，”三支利箭发出尖锐的呼叫，牢牢的钉在了靶心之上。 楚天舒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感觉师父好厉害啊！ 宣子凯丢掉了弓箭，伸手入怀，掏出了三块儿墨玉飞蝗石，再次抖手，都是不偏不倚的打在箭羽上，力道之大，三支利箭都穿过了靶心，落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楚天舒老老实实的跪下了，他是真心服了，也是真心怕了。 都是自己一时糊涂，才非要与师父一较高低。他差点儿忘了师父的规矩，就是乖乖听话。他是哪里来的胆子和勇气要挑战师父的底线呢？ 宣子凯除去了眼上的黑布，低头看着他。 “师父莫不是神仙下凡？”楚天舒扬着小脸儿，对师父佩服得不得了。 宣子凯不理他刻意的讨好，只是冷着声音问他：“你输了，该怎么办呢？” 楚天舒俊美的脸庞红了起来，还是认命的说道：“弟子愿赌服输，输了，也错了，请师父......” “责罚”两个字却是说不出口了。 “跪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根藤条。 “师父，”楚天舒可怜巴巴的叫。 “啪”的一声，楚天舒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下。 “这是教训你不敬师长，心存猜疑。”宣子凯沉声教训他。 “啪”，又是一下子，楚天舒疼得眼泪汪汪的。 “这是教训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宣子凯再次训责。 “啪”，这一下过后，楚天舒身子一倾，就倒在了地上。 第41章 离别在即 宣子凯微一皱眉，不是吧，他没用多大力气，怕的就是这娇生惯养的身子受不住，只是想着小惩大诫，给他个教训就是。 长臂一舒就把他捞在怀里，急急的向卧房走去。 楚天舒的寝殿是五间正房，宣子凯就住在外间儿，一来为了便于监督他习武，二来也方便照顾他，更好的保护他。 他把楚天舒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小心的褪了他的裤子，臀部有三条红红的檩子，但是尚未破皮。 宣子凯从床底下的药箱里取了一个瓷瓶，里面是晶莹透明的液体。他在楚天舒的伤处滴了几滴，然后大手覆盖上去，轻轻的揉搓着，直到硬块儿慢慢的散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天舒才悠悠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师父紧张的盯着他。 他赶忙想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裤子被褪到了膝弯处，顿时扯过一床锦被，连头带脚的把自己裹了进去。 宣子凯好笑的看着他，冷哼一声：“出来，为师还没有罚完。” 楚天舒从被子里小心的露出脑袋，他是再也不敢违背师父的吩咐，也不敢质疑他的话了。 “师父，天舒知道错了，以后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敢不听了。”他苦苦哀求着。 师父打人太疼了！ “下床！”宣子凯的口气严厉起来。 楚天舒在被子里穿好了裤子，咬着牙下床，这一动，身后就叫嚣着疼。 不用师父吩咐，他老老实实的跪了，胆战心惊的等着师父再一次的处罚。 “疼吗？”宣子凯促狭的问。 “疼。弟子再也不敢了，师父就饶了天舒这一次吧！”他乖巧的认错求饶。 宣子凯点头，知道疼了知道怕了，这以后管教起来就省心多了。 他和颜悦色的讲了很多道理，楚天舒跪的腿都酸了，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宣子凯拉了他起来，替他揉了揉膝盖。楚天舒眼睛里有了笑意，他知道师父虽然比父皇和以往的师傅们都严厉，但是也是真心疼他的。 宣子凯是全心全意的教，楚天舒是下了狠心玩命儿的学。他人又极其聪明，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很快就登堂入室了。 玉修罗大喜，把一身绝学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只是要求也越发的严厉了。 楚天舒这三年极少见人，就是父皇和母妃那里也只是遇上了重大的日子才去请安问候的。 让宣子凯郁闷的是这孩子的性子越来越清冷，这跟他实在不像。 三年来恒王府只有两个客人，就是每年冬季落雪时分，墨问师徒都会如约而至。 墨问早年救过一个孤儿，后来索性就收了他做徒弟，那孩子也是个聪明伶俐的，把墨问的本事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楚天舒跟墨问的徒弟关山月倒是很合得来，主要是关山月太闹腾了，谁跟他在一起都安静不下来。 宣子凯也很喜欢关山月，他对墨问说：“我们两个可能是选错了徒弟，这孩子的性情倒是跟我相似。天舒那孩子却是跟你一样，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墨问淡淡的笑：“我没有他那么阴冷，想来都是被你打怕的，落下了毛病。” 宣子凯连连摇手，他只打过楚天舒一次，是这孩子自己的问题。 “这孩子心思重，知道了自己体内的毒，一时无法解除，又极有可能是遭人暗算所致，所以才转了性子，也未可知啊！”墨问对楚天舒还是很了解的，他的命是自己救的，所以偶尔会对他说说心里话。 宣子凯急了，一拳捶在墨问的肩膀：“你是什么狗屁神医，这病一拖三年都治不好？我跟你说，你若是不治好我徒弟，你徒弟就得一辈子守护我徒弟，否则我就跟你没完。” 这三年，师徒俩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每到冬天的时候，他都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墨问的到来。那寒毒发作起来，就是他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天舒在鬼门关挣扎。 一个月内会发作三次，只有在最后也是最重的那一次，墨问才肯出手救人，这样可以确保他一年无恙。 “这下毒的人忒可恨，难怪天舒年纪越大就越是冷情冷心，想来是心底的怨念折磨的。毕竟每年都仿佛在炼狱里走了一遭儿。”宣子凯恨不得找到那下毒的人，直接扭断他的脖子。 墨问却不计较宣子凯的态度，他也很心疼这个孩子，不管这下毒手的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是何其无辜啊！ “阿月那孩子就是留给他的，我若是活不过他，他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丧命。”墨问叹息，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宣子凯非常感动，墨问确实有一颗慈悲心。 “我也要离开了，去寻几个合意的人，将来也留给他。”宣子凯也开始不放心自己这个徒弟了，谁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他？ 他这个做师父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你的意思是他可以出徒了？”墨问惊讶的问。 宣子凯这身修为，有些人就是学上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 这是宣子凯最骄傲的地方：“嗯，虽然还没有登峰造极，但是这孩子的一年能比得上寻常人十年。剩下的就靠他自身的悟性和时间的锤炼了。” 墨问笑：“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说明这孩子还是福泽深厚的，遇到了你这样高人。” 宣子凯一撇嘴：“得了得了，我们就别互相吹捧了。不是你，我们师徒未必有这个缘分呢！” 楚天舒体内的寒毒再一次被压制住了，墨问仔细观察着病情的变化，宣子凯也悉心照顾着，就连关山月也不离他左右，这个时候的他太需要关爱了。 等楚天舒恢复的差不多了，墨问和宣子凯就要同时离开了。 楚天舒大惊，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走。 “师父，是弟子哪里做错了，惹您生气了吗？那您打弟子一顿出气就好，求您不要离开。”楚天舒差点儿哭了，他跪在地上抱着师父的腿不肯放手。 宣子凯大笑：“傻孩子，为师哪里舍得打你？我是要为你培养几个得用的人，以免将来你孤军奋战。” 楚天舒听了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第42章 恒王狠戾 楚天舒的命是墨问留回来的，但是也只有半条，谁也不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这寒毒是会加重还是减轻。 即使是神医墨问，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不断的更新药方。他也不敢保证，这寒毒会不会哪一天就不受控制了，那就是楚天舒的死期了。 十二岁，多数的孩子还承欢膝下，被父母呵护备至的捧在手心里，他却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偷懒了。 墨问说过，如果他有了功力，也是可以抵御寒毒的侵害的，至少不会加快它的进展。 那个时候，他对这个世界忽然有了莫名的敌意，除了父皇和母妃，他不愿意跟任何人来往。偌大的恒王府，就是一座牢笼，他甘愿画地为牢，囚禁自己的心。 宣子凯的出现，让他似乎看到了未来可能存在的光明。 师父的严苛让他望而生畏，好在闲暇的时候，他对楚天舒还是非常关爱的。 三年的日夜相伴，楚天舒对宣子凯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就是父皇、母妃都不及师父重要了。 虽然他的性子越来越冷了，但是只有在宣子凯的面前，他才会偶尔的不经意的露出孩子气。因为这个人是可亲的可信的可以依赖的，也是这世间跟他不靠血脉维系亲情的亲人。 宣子凯这三年，几乎没看过他笑，更没有看过他哭，只看到他的隐忍和清冷。 “你还会哭？”他问的话特傻，墨问在旁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只不过有人可以控制感情，有人却被感情控制了。楚天舒的心只是被仇恨填满了，每年一次的寒毒发作，都会让他的心更冷了几分。 楚天舒抬手拭泪，看着宣子凯说道：“师父走后，天舒再也不会哭了。” 宣子凯是最不愿意看到他这副模样的，他希望自己费尽心思调教出来的孩子活得快快乐乐，起码可以感知常人的喜怒哀乐。 “天舒，冤有头债有主，师父答应你，若是查出真凶来，一定交给你亲手处置。还有，你要学会建立自己的势力，无将可用的统帅是最无能的。为师会助你一臂之力，但是更多的还是要靠你自己。”他护了楚天舒三年，但是不能护佑他一生，但是他愿意为了这个徒弟筹备一股强大的力量。 “是，弟子受教了。”楚天舒长跪不起，他要一个人撑起恒王府了。 宣子凯的离开和到来一样，都是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的。 十五岁，就意味着他长大成人了。 他开始行使自己的权利，每日里跟那些大臣一样上朝议政。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只是不动声色的琢磨着每个人，直到对他们的脾气秉性都了如指掌。 多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让许多人都失去了警惕，贪图起安宁骄逸的生活。 当北漠人毫无预兆的突破了东安的第一道防线，朝廷上下顿时就人心惶惶了。 那是一个半开化的民族，男子多骁勇善战，两国本来多年相安无事，但是由于天不作美，北漠遭遇了连年的旱灾，不要说粮食了，就是水草都日益枯萎，牛羊大批的饿死，这之后就该轮到百姓和臣民了。 许多人纷纷逃往边境，偶尔的就过东安这边抢些粮食物品。 百姓不堪其扰，纷纷向镇守边关的将军求救。 不过是些日常用品，守城的将士也没把这事儿看得多严重，只是驱逐了事。 不料这些人尝到了甜头儿，索性就鼓动边关的将士大肆掠夺，以解北漠的困境。 北漠守将刘云启是个贪功冒进的，在部将的撺掇下，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开始攻城略地。 秦城守将毫无准备，仓促领兵御敌，被北漠杀得望风而逃，边关就此失守。 刘云启把抢来的物资少部分充作了军需费用，其余的就派人送往京城盛安。 北漠的君主独孤傲天大喜，这恰好解了京城的燃眉之急，于是下令对这些将士大加封赏。刘云启得了这样的奖励，更是摩拳擦掌在，准备再次进攻东安。 边关告急，求救的奏折一道一道雪片似的飞进京城。 楚峰召集群臣议事，却是大部分力主议和。既然北漠要的只是粮食物品，送他们一些就是了。 楚峰震怒，金殿上大骂：“你们食君俸禄，却不知为君分忧。难道朕养的是一群废物吗？” 群臣赧然，一个个面红耳赤，却依然无人愿意领兵出战。 这时候楚天舒站了出来，主动向父皇讨令。 楚峰却犹豫不决了，儿子虽然勇气可嘉，但是没有任何经验啊，这岂不是白白送死？ “父皇，请您答应儿臣的请求。为人子，天舒愿为父皇分忧解愁；为人臣，我愿护东安百姓安宁。”楚天舒的话掷地有声。 “可是......”楚峰还是迟疑了，领兵打仗可不是有勇气有气概就能战无不胜的。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该如何做这抉择？ “父皇，儿臣领兵，要请靖边王随军做个监军，另外儿臣还要几位世家公子前行。”楚天舒唇边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哦？这是为何？”楚峰问道。 楚天舒不慌不忙的回答：“靖边王威名赫赫，是东安不可多得的统帅。如今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是智谋和经验都是无人可比，儿臣要他老人家随军，是为了鼓舞士气，安稳军心。” 楚峰点头，有靖边王在，他可以放一半的心了，就如楚天舒所说，凭老王爷的威望，也会士气大振的。 “那些世家公子大多是书生，你带他们去前线做什么？”楚峰不解的问。 楚天舒冷冷的说道：“大敌当前，身为臣子只想保住自己安逸的生活，不过国家的安危、不顾百姓的死活，其心当诛。儿臣带了他们的儿子，若是谁敢不积极抗战，儿臣会亲手把那些世家公子送往战场。” 大殿上死一般的沉寂，刚才还力主议和的大臣一个个噤若寒蝉。 恒王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却狠戾的像来自地狱的修罗。 第43章 一战成名 楚峰也暗自惊异，三年的时间，他们父子之间只是见过寥寥几面，这孩子何时变得如此冷面冷心了？ 但是一看到刚才还争论不休的群臣，瞬间鸦雀无声了，他的心情总算明朗了，这一口恶气出了大半儿。 “可是，若是有些大臣不愿意，骂朕残暴怎么办？”楚峰故意问道。 楚天舒冷冷的扫视着金殿上的文武群臣，声音里是满满的寒意：“父皇，为臣之道，有悖君意乃为不忠；凡事只为一己私利，不顾天下苍生，乃为不仁。这样的人父皇还想留着吗？” 楚峰也沉了脸，问道：“各位爱卿以为恒王所说如何呢？” 靖边王当然是竭力赞成的。老头子戎马一生，最是见不惯那些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而且他是皇族的旁支，也是楚家的子孙。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种危难时刻，他更是责无旁贷的要与皇室同舟共济。何况恒王还如此看重他呢，这才是无尚的荣光。 “皇上，老臣虽然年迈，却是宁愿马革裹尸还，也绝不出卖祖宗的基业。恒王身为皇室子孙，有此胆魄和气概，实在皇室之幸也、东安百姓之福也。”靖边王楚凌寒声若洪钟，慷慨激昂，对楚天舒更是大加赞赏。 惺惺相惜，是不分年纪的。 主战的人顿时有了底气，两位王爷虽然老的老、小的小，但是谁都是不服输的。有了他们，东安的将士也未必是不堪一击的。 主张议和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了，这个时候谁若是敢提出异议，怕是要祸灭九族了。 楚天舒说到做到，真的在金殿之上开始点将。他给三品以上的官员下了一道强硬的命令，把他们年满十六岁的嫡系子孙送到他的府上。 若是这些官员大力配合前线的战事，他自然会还给他们一个完好的子孙，以续香火。若是胆敢有阳奉阴违的，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没有人敢反对，因为那第一个死的就会是自己了。这些官员心底泛起了寒意，恒王要的竟然是他们的嫡子嫡孙，那可都是被当做家族的家主来培养的。这场战争只能向前，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楚天舒来到云城，这里的守将正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等待援军。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朝廷竟然派了一位年幼的王爷御驾亲征，心里顿时就泄气了。 楚天舒不理他的轻视，他一路上已经跟靖边王讨教了许多兵法战策，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秦城的守将推出问斩，失了城池，就是死罪。 楚天舒把大军分为五路，他亲自率领一队精锐之师作为主力，又挑了秦城的副将和云城的主将作为两翼军队的首领。还有一路人马是作为各处接应的，哪里出现缺漏，立即补充。守城的任务就交给了靖边王，老人家作战经验十分丰富，守在家里，也会适时的调整战略部署。 这一下子，三军震服。大家这才知道恒王手段狠戾、才智过人，顿时士气大振。 楚天舒军令森严、赏罚分明，款款条例摆在明处，没有人敢以身试法。 恒王一身锦袍，白盔白甲，犹如天神下界，他身后有十二个黑衣人，都是青纱罩面。 刘云启多次大败东安的将士，早就存了对他们的轻蔑之心。尤其是看到对方的统帅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娃娃，更是以为东安无人了。 一声令下，楚天舒身先士卒，催动战马=转眼就到了两军阵前，那刘云启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姓名，就被他一剑斩于马下。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北漠将士虽然骁勇，却还是被惊到了。尤其是失去了统帅，军心大乱。 他身后的那十二个人更是神出鬼没，专门招呼那些顶盔贯甲的将军，他们一死，北漠的军士就成了一群乌合之众，四处逃散。 除了死伤的，其余的人都潮水般的涌现了秦城，那里是逃回北漠的唯一通道。 驻守在秦城的北漠士兵都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己人裹进了逃命的行列，只能边跑边打听消息。 剩余的将士正在莫名其妙呢，楚天舒的人马就到了，幸亏守城的将士还算机灵，迅速的关了城门，阻断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楚天舒也不急于攻城，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他备了足够的粮草，也不担心军需供应不上，他手里的那些世家公子可都是无价的宝贝。 他一日三餐翻着花样的给士兵调剂伙食，看得北漠的守将直咽口水。秦城没有多少存 粮了，那些士兵只能勉强的填饱肚子。 楚天舒等自己的将士吃饱喝足了，就让他们对着城上喊话。只要主动投降的，他一概不杀，跟北漠交涉之后，会悉数放他们回家。但是如果这秦城是被攻下的，所有的俘虏是杀无赦的。 围困了几天之后，北漠的人是打也打不过，跑都跑不掉了。只好乖乖的开了城门，俯首低头了。 楚天舒收复了失地，却不肯善罢甘休。北漠的人见利忘义，自己的国家遇到了灾难，不去想办法补救，却想坐享其成的抢了人家的成果，天地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他一鼓作气又率军攻下了北漠的两座城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之，让他们也尝尝被欺负的滋味儿。 独孤傲天惊闻城池连连失守，是心急如焚。这天灾是无法避免的，可是这场人祸却是自己招来的。 无奈之下，只有派了太子独孤擎苍前去议和。 没想到楚天舒坚辞不受，执意要灭了北漠，顺便还留下了敌国的太子。 独孤傲天接二连三的派了求和的使臣再三的认错，楚天舒开出的条件却是谁都无法答应的。 他要北漠负担此次战事的所有费用，另外还要十万两白银作为对东安的补偿。 北漠本来就已经入不敷出了，哪里还拿得出这笔庞大的费用。 于是楚天舒再次开出条件：纳降称臣，但是北漠依然拥有自治的权利。 至于这笔军需，是要分年限还清的。 独孤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一时的贪婪断送了北漠的江山。 楚天舒一战成名！ 第44章 以暴制暴 北漠一夜之间变成了东安的附属，虽然还是主权独立的国家，但是需要向东安年年纳供、岁岁称臣的。 独孤傲天这才明白看似温和谦让的东安是绝对不能惹，只是他付出的代价未免过于沉重了。那些赔款，楚天舒给了五十年的年限。 刚开始他还很感激恒王的宽容，但是楚天舒明确的提出了既然拖延了时间，那是要多付出利息的。 心狠手辣、狡诈如狐。这是北漠将士对楚天舒众口一词的评价。 独孤擎苍被带到楚天舒的面前时，小麦色的脸庞都快黑成了锅底。 “楚天舒，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不讲道义，竟然敢擅自扣留本太子，东安的皇室好教养。”他是万没有想到，楚天舒会完全不顾忌他的身份，直接把他丢尽牢房的。 楚天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年纪略长于自己，身材也十分的高大，肤色重、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嘴巴宽阔，具有典型的马背民族的特征。 北漠人彪悍，性子豪爽，对汉人的礼法知道个七七八八，但是想让他们完全遵守，那是不可能的。 独孤擎苍因为是皇太子，所以接受了更多的汉化教育，指责起楚天舒来，也是理直气壮。 楚天舒傲然端坐，正眼都不瞧他，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他还有底气跟自己理论，也算是条汉子。 “独孤擎苍，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本王没做到吗？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杀你了吗？”他淡然问道。 独孤擎苍一滞，汉人狡诈，他的意思是谈判的使者是应该受到尊重的，却忘了那是要在对等的条件下。楚天舒说的没错，没杀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道义？独孤太子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吗？你北漠不宣而战，夺我城池、伤我百姓，掠我财物，可曾讲过道义？” “对挑起战事的将军，北漠的君主却封赏深厚，对那些供奉享受得心安理得，这样的教养你还敢对本王横加指责。你凭的是什么，脸大吗？”楚天舒语气里是满满的讥讽。 独孤擎苍羞愧的低下头，他没想到楚天舒做人做事都是这么绝情，一张嘴更是言辞犀利，他根本无力招架。 楚天舒冷哼一声：“本王放你回去，告诉北漠君主，这次不过是小惩大诫。再敢主动招惹东安，就等着亡国吧！” 独孤擎苍是血性汉子，也有一身的傲骨，他的头颅高高昂起，一字一句对楚天舒说道：“你迟早会后悔放我走，北漠不会永远是今天的北漠。现在，你若是后悔了，杀了我，还来得及。” 嗯，楚天舒对他倒是有了几分好感，这才是一个皇室男儿的担当。 双方的人都偷看恒王的脸色，北漠的人开始担心起来，激怒他的后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那是相当的可怕。 “独孤太子，念你还有几分气概和担当，本王答应你，他日狭路相逢，本王依然会饶你不死。”楚天舒目光森冷，令人触之生寒。 独孤擎苍被噎得好险一口气没上来，这人是有多狂！ 他也冷冷的盯着楚天舒看，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楚天舒也毫无怯意的与他对视着，到底是独孤擎苍先别开了眼睛，这少年好大的傲气也好大的煞气。他，似乎不是对手啊！ 这一战赢得漂亮，几年之内北漠都恢复不了元气。 楚天舒凯旋而归，一路上都是百姓的赞誉，其实他们是最不喜欢战争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们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过安生日子。 恒王这一战，边关至少会安宁多年，谁不感念他的恩德。 捷报传来，楚峰大喜，亲自率了文武百官在十里长亭相迎。 那是喜庆热闹的场面，因为朝廷重臣谁家都有跟着大军征战的子孙，现在是恒王把他们完好无损的还个他们的时候了。 这些人虽然鲜少有能征惯战的，但是经次战役，跟着恒王也都到了磨砺，身上少了娇气，颇有些担当了。那些原本还心存怨念的人，倒是真心的感谢楚天舒了，恒王一时成了东安炙手可热的人物。 城池破、谋臣亡；飞鸟尽，良弓藏。楚天舒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不想经过有心人的挑拨，父皇对他的喜爱和欣赏有一天会变成两个人谁都不愿意面对的提防。 他对兵权没有一丝的留恋，只是拿走了自己该得的赏赐。他为东安带来了一笔长久且丰厚的收入，总是要收取回报的。 世上从来就不缺小人、朝廷也不乏奸佞。慢慢的，就有风声传出，说是静妃才是后宫最深不可测的。更有人怀疑起她的身世，楚天舒若是没有借助外力，他盖世的武功和那神秘的十二个黑衣人又作何解释呢？ 楚峰是知道宣子凯的存在的，对这些流言蜚语，只是淡然一笑。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对待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楚天舒干脆利落的采取了以暴制暴的手段。 很快有几位朝廷命官在自己府里，被人或断了手或断了脚，最可怕的其中一位被生生的割去了舌头。 后来有聪明人发现，这几个人无一例外的说过对静妃和恒王不敬的言辞，也就明白了这几个人的死是与恒王脱不了关系的。 楚天舒的狠辣再一次震慑了众人，风言风语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有胆大的暗中搜集证据，准备弹劾恒王暴戾、枉杀朝臣。就在这个时候，楚天舒一连数月府门紧闭，自己也不上朝了，据说是被流言所伤，一病不起了。 以靖边王为首的一些官员也站出来指责那些传言别有用心，毕竟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不是谁都勇气拿生命去赌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但是除了楚峰没有人知道，楚天舒是真的病了，他的寒毒再一次发作了。 这样一个连性命都会被随时夺走的人，怎么可能有谋逆之心呢？楚峰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冷了。 第45章 牵手 楚天舒静静的在书房坐了一下午，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他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哀伤。 林凯有些担心，中间换了几次热茶，楚天舒却是碰都没碰。 “王爷，您，有心事儿？”他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恒王摇摇头，只是想起了许多的往事。 “林凯，本王老了，都开始回想当年的事情了。”楚天舒轻轻的叹息。 林凯一头的黑线，好端端的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王爷，您说笑了。当今圣上正值春秋鼎盛，您怎么就说出这样颓废的话来？”父母在，不言老。尤其是恒王的年纪，正当青春年少。 楚天舒扫了他一眼：“本王何曾说笑过？我怕是都活不到父皇如今的年纪，离死都不远了，可不就是老了吗？” 这话说得凄凉，林凯鼻子泛酸，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他勉强压制住悲伤的情绪，说道：“王爷多虑了，总会想出法子来的。您再忍耐几日，关爷想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楚天舒看着他，忽然蹙起了眉心，说道：“笑不出来就不要笑，比哭还难看。” 林凯无语，他要是这个时候能够笑出来，还有心肝儿吗？ “林侍卫......”当值的侍卫轻叩房门。 林凯顿时眉头舒展开来，扬声问道：“是关爷到了吗？” “不是，”那侍卫急忙回答。 林凯心都凉了，恹恹的问：“那还有什么事儿？” “是秦府的三小姐来了。”那侍卫小心翼翼的回禀。 自从开府封王之后，恒王府就没有人登门拜访，那三位神秘莫测的不能说是客人，都与王爷关系匪浅的。 但是这位三小姐，可是未来的恒王妃啊，侍卫们当然不敢阻拦。 林凯看着主子，请他的示下。 楚天舒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不知何时爬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请她进来。”他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和煦。 林凯脚下一个趔趄，主子刚才还一脸的愁云惨淡，这么快就万里晴空了？看来这秦家的三小姐，就是那抹能够照亮他的阳光。 想了想，他出了书房迎接去了。 秦慕雪手里拎着好几个纸包儿，沉甸甸的。 “三小姐，属下给您拿进去？”他恭谨的问。 初次见面，他是想杀了这个女人的，阴差阳错的，她就要成恒王府的当家主母，自己的女主子了。 但愿她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但愿她不记前仇。林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不必了。”秦慕雪习惯了诸事亲力亲为，不愿意麻烦别人。 林凯略略有些尴尬，这位准王妃不是好惹的，相府门前，他们都看到了，这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三小姐，属下之前的冒犯，纯属无心之过，尚望三小姐海涵。”林凯抱拳垂首，这是主子的女人，他惹不起啊！ 秦慕雪一愣，原来他多心了。 “林侍卫看我像是个睚眦必报的吗？”秦慕雪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林凯除了摇头还能有别的选择吗？虽然他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秦慕灵和靖王哪一个在她面前讨了便宜去了？ 秦慕雪把手里的东西分给了林凯一半儿，扬着笑脸说道：“这些是我亲手做的，也想亲手送给他，你不要多心，过去的事情我都忘了。” 林凯一愣，旋即心下释然，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接过了纸包儿，跟在了她的身后。 “三小姐，王爷在书房。”林凯提醒了一句。 她在恒王府住过一些日子，对恒王府熟悉的很。 “谢谢，我知道了。”秦慕雪脚步轻盈的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楚天舒看到她进来了，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主动点头招呼道：“来了？” 就好像是在招呼老朋友一样的自然、随和。 屋子里并不冷，可是他的脸却白玉般的透明，连血色都没有。 “楚天舒，你活动活动啊，听林侍卫说，你就这么呆呆的坐了一下午？”秦慕雪诧异的问，那该多无聊啊！ 楚天舒瞪了林凯一眼，什么时候这样的多嘴多舌了？ “楚天舒，你要知道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人是要动静结合，才能有个好身体的。快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说着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就去拉他。 楚天舒眸子一沉，就想缩回手去。他不习惯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对于秦慕雪，他已经破了例了。 秦慕雪的指尖已经碰到他了，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让他狼狈的垂了头，任由她拉了自己起来。 她的小手儿柔若无骨，手心儿也是温热的，很......舒服。 林凯看着主子乖乖的听了秦慕雪的话，还，允许她拉自己的手，立时觉出自己的多余来了。 他悄悄的放下东西，就准备溜出去了。 “林侍卫。，麻烦你提一壶开水来。”秦慕雪倒是不避嫌。 不要说牵手，上一世她跟队里的战友都是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她几乎忽略了自己的性别。 “是。”林凯答应一声，轻轻带上了房门。 楚天舒看着那一个一个的纸包儿并排摆放在桌案上，奇怪的问道：“那是什么？” “花茶啊！我调制了好多种，你一会儿试试啊！” 哦，这就是她上次提起的花茶，还没喝呢，楚天舒觉得心里就暖了几分。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关心他的人吗？ “对了，你一个人闷坐了那么久，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秦慕雪问。 楚天舒摇摇头，他什么时候开心过？那应该是十二岁以前的事情了，时间太久了，他不记得了。 “大冷儿的天，难为你跑了这么远的路，打发个人送来就好了。”楚天舒转移了话题。 秦慕雪笑了笑，她能够打发谁呢？身边就两个丫鬟，想来也是出门都不辨方向的。 “你不想看到我吗？”她似笑非笑的问，都知道这恒王府的大门不好进啊！ 楚天舒一滞，那些哄人的话，他真的说不来。 “似乎，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他想了想，才很艰难的说，只是几根手指却不肯从那温热的掌心儿里抽出来。 第46章 你等不及了啊 秦慕雪“嗤嗤”的笑，这个人倒是实在，连敷衍都不会。 楚天舒有些窘迫，他说错了什么吗？ 林凯取了热水回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巧听见了这么一句，抖手差点儿把水壶扔出去。 三小姐没被这句话气跑，还能笑出来，真是不容易啊！换了别的女人，怕是早就黑着脸走开了。 呃，也不对，别的女人连这样不解风情的话语都没有资格听到的。 林凯推门进来，却惊异的发现两个人手牵着手，并肩站在桌案前，三小姐正对着那些被打开的纸包儿，一样一样跟王爷介绍着。 听见了声响，秦慕雪很自然的转过身子，先取了桌案上的菜碗，到了一点儿花茶，林凯很有眼色的过来注满了开水。 水汽氤氲，茶叶在碗里上下翻滚着，不一会儿呈现出碧绿的颜色，还有淡淡的花香。 楚天舒的手失去了温暖，他觉得浑身都开始冷了。 秦慕雪轻轻吹着那些浮上来的茶叶，等觉得温度适宜了，就递到了楚天舒的唇边，笑着说：“尝一尝，味道还不错的。” 楚天舒伸手接了过来，茶碗是热的，却不及她的温暖让他感到舒适。 他慢慢的啜了几口，只觉得齿颊留香，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跟着熨帖。 他偏了头问道：“这是上好的龙井？还加入了什么？” 秦慕雪笑：“玫瑰花瓣儿，暖身暖胃的，舒服吗？” 楚天舒点点头，岂止是暖身暖胃，他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这，不是错觉？ “还有啊，这个是加了桂花的，这个是加了红花的，这个是加了红枣桂圆的，这个啊，是舔菊、桂圆干喝生姜，还有......” 秦慕雪一样一样指给他看，说了好半天才介绍完。 “三小姐，这些都要冲泡一碗吗？”林凯问。 秦慕雪还没说话，楚天舒就冷冷的问：“你是准备饮牛吗？” 呃，林凯嘴角一抽，他不是心急吗，巴不得这些花茶真的能够让主子快点儿好起来。 秦慕雪也笑，“嗯，这些一次泡了，都能给他沐浴了。” 楚天舒眼睛一眯，她说的跟墨神医做的，倒是大致相同。 “林侍卫，这些都有暖身、活血的功效。你家王爷畏寒，只是我也不知道哪一种最对他的病症。所以就辛苦你每七天换一种花茶给他，慢慢的总会知道哪一种更适合他。”秦慕雪很客气的对林凯说。 “多谢三小姐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担不起您一声辛苦。”林凯很恭敬的说。 这点儿小事儿实在谈不上辛苦，这些年为了王爷的身体，比这辛苦麻烦百倍的时期都做过。 “这些都是你弄的？”楚天舒问。 秦慕雪点头。 “很累吧？”楚天舒目光更加的温和。 秦慕雪眸子转了几转，伸着双手给他看。 “嗯，这些茶叶是我半年的份例，还有这些花草什么的，都是我跟府医讨了来，仔细分拣了的。等过了年，天暖了，我就自己种一些，只挑那些最好的、最大的，制好了留给你。” 她的手指洁白、修长，却微微有些红肿，想是连日操劳的结果。 “你不会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吧？”楚天舒蹙了眉，他知道这丫头在秦府的日子有些艰难。 秦慕雪轻笑：“有是有的，只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麻烦别人。还有，这些都是给你用的，我自己挑选，才更放心。” 楚天舒的眸子里渐渐有了暖意，说道：“这些都有的卖，想要什么去买来就好，何必自己那么辛苦。” 秦慕雪垂了头，轻声嘀咕道：“没办法，我穷嘛。跟花匠讨些花种不用花银子啊！” 楚天舒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所以她这是在讨好他还是提醒他？ 秦慕雪也不好意思一再哭穷，可是她没办法啊，她是真穷！ 玩了心机也动用了武力，总算吃得饱穿得暖了，但是她手里一个闲钱都没有。 身无分文、家徒四壁，嗯，古人言辞精妙，形容得贴切。 “林凯，去账房给三小姐拿些银子来。”他吩咐。 秦慕雪赶紧拦住了，她双手齐摇：“不，我不要。这些是我送你的，你若是给银子，就是羞辱我了。你帮了我几次，我也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谢你，只有这一份心意了。” 她最瞧不上那些因为钱就把自己给廉价处理了的女人，那些在物质上得到了极大满足的人往往会抱怨没有得到了关爱，她就想问了，金钱有那么多的功能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只想通过自身的努力，得到更多的更好的，然后更快乐的生活着。 “你的事情，想来也就这几日，就可以解决了。但是空了那么久的的宅院，你住进去不会怕吗？”楚天舒打听过了，秦睿从前的府邸，规模也是不小的。 “真的？”秦慕雪眉眼带笑，还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更心安理得。 她不怕孤单也不怕清冷，相府那一大家子人，又有谁是真心待自己的，她心里有数。 楚天舒点头，一句话的事儿，他跟父皇陈情，既然秦睿膝下无子，这份家业就交给秦慕雪打理吧！ 如果秦慕雪是个男孩儿，或许还可以赏了功名，如今却是不必了。 她的手重重的拍在楚天舒的肩膀上，“谢谢你啊！” 楚天舒身子一抖，这丫头很有些得寸进尺啊！ “呃，你若是想谢本王，换个方式可好？”楚天舒微微皱了眉，他总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经常被揩油的。 “我不是已经答应以身相许了吗？你等不及了啊？”秦慕雪口无遮拦的问。 她现在的年纪放在前世，就是个未成年的少女，他是准备要辣手摧花了吗？ “咳咳，”楚天舒连声的咳嗽起来，他真不是这个意思啊！林凯已经别开头去，但是听到楚天舒咳嗽，却吓坏了。 “王爷，这，这是要发病了吗？哎呀，关爷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啊？”他过去小心的扶了楚天舒坐下。 楚天舒连连摆手，他不是发病了，是，是被这丫头吓着了。 第47章 我不同意你死 秦慕雪也过来了，她看到楚天舒的脸上竟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一张俊颜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恒王微微有些恼了，“秦慕雪，你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说话怎么就如此粗鄙？” 他的下属还在，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哦哦，敢情他是......害羞了，不就是撩了一下一下嘛，嘻嘻。 秦慕雪看着他，傻傻的笑，脸皮儿薄的男人，都应该很专情的。 还没有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楚天舒又羞又恼，连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 “三小姐......”林凯叫了一声。 唉，若是换了别的女人，估计这会儿已经被王爷丢出去了。 “楚天舒，你长得怎么就那么好看呢？”秦慕雪心满意足的叹息着。 这是她穿越之后，老天送她的最满意的礼物了，看着特别的养眼。 楚天舒充耳不闻的揉了揉额角，忽然想起来了，在破庙初次相逢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自己，就差没流出口水来了。那个时候，他多少还是有些嫌弃她的，现在，她却快要成为自己的女人了。 “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晚膳？”他心情好了，也有了食欲，本来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的。 可是她来了，他就不想苦着自己了。 “好啊，好啊！”秦慕雪忍不住欢欣雀跃。 看着帅哥、品着美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可是，”她迟疑了片刻，“我回去的太晚，会不会被家里人训斥吧？” 孟芸对别的事情不上心，可是派给她的那个教导礼仪的嬷嬷，却是非常严厉的。她最讨厌那些了，就连坐卧行走都是有规矩的，比她前世的部队还要繁琐。 她一旦哪里做错了，那嬷嬷就是一顿碎碎念，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真怀疑这嬷嬷是不是唐僧转世。 “无妨，本王派林凯送你回去。”楚天舒眸子一沉，嗯，这丫头确实该有个自己的家了。 “好啊！”秦慕雪顿时眉开眼笑，恒王的名号都快成了她的保命符了。 她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楚天舒闲聊。 “刚才林侍卫那么紧张你，你的寒毒要发作了吗？”秦慕雪问道。 林凯脸色都白了，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并不适合在餐前讨论。 他也咳嗽了几声，意在提醒秦慕雪。 秦慕雪转过头看他，惊讶的问道：“这不会还传染吧？林侍卫也不舒服了？” “你，怕吗？”楚天舒一字一句的问道。 他看着她，她充满生机充满活力，像四月的花草，正是含苞欲放的时候。而他，在残冬里苦苦煎熬，不知道哪一天也许就跟着冰雪一道消融了。 “治不好吗？”秦慕雪也皱起了眉头。 他曾经整个人都靠林凯的支撑，才能勉强的站立，想来那就是病发的时候了。 楚天舒黯然的摇摇头，他一直都在治，却一直都没有好。 “就没有一点点的希望吗？”秦慕雪的心，也陡然沉了下来。 林凯看着她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好了，“三小姐，我家王爷福泽深厚，总会吉人天相的。” “楚天舒，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秦慕雪说得特别的郑重。 “哦？为什么？”楚天舒眉梢挑了挑。 “因为我不同意你死啊！”秦慕雪很霸道的说。 林凯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出去。 这也是理由？ 要不是楚天舒定力够，他嘴里的茶也喷出去了。 秦慕雪忽然就急了，她想起来了，这古代的女人是要从一而终的，所以她的这一世只能有他这一个男人了。 他不能死，否则自己岂不是要长夜漫漫，独对青灯古佛了。 还有还有，他不是昙花，不能在最美的时候凋落。 “楚天舒，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治之症，但是有很多人凭着坚强的意志，会战胜病魔的。虽然这个比例很低，毕竟这也需要运气。但是我相信你有足够坚强的意志，不然也不会坚持了这许多年。你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也许，也许，我就是你一直缺少的运气呢！”秦慕雪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好像他马上就会病发而亡似的。 “你希望本王好好的活着？”楚天舒拧眉。 “当然了，你自己也要有信心才行。你看啊，你有这么好的出身、有这么好的家世，还有，这恒王府也是如此的富丽堂皇，还有还有，最关键的是你现在还有了这么好的我。”秦慕雪掰着手指，罗列一个一个的理由给他听。 那最后一句话，成功的逗笑了楚天舒，她还真是......挺自恋的啊！ 林凯眼睛看着地面，憋笑憋到内伤，两个肩膀直抖。这秦家的三小姐对自己是信心满满啊，他差点儿都以为主子快配不上人家了。 “那，你会一直陪在本王身边吗？”楚天舒抬起了眼眸，幽深的目光像千年寒潭，深不见底。 秦慕雪点头，所谓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这样子吧？ “我总觉得你的病不是无药可救，只是，只是......”秦慕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的脑海里总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有时候她的思维会瞬间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只是什么？”林凯心急的问，他知道秦家这个三小姐肯定是懂一些医术的。 就是不能完全治愈，能够稍微减轻王爷的痛楚也是好的啊！ “我觉得一定是有办法的，只是我的记忆真的被损坏了，一时想不起来了。”秦慕雪懊恼的说，还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 楚天舒走过去，按住她的手，温和的说道：“要是真打坏了，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要着急，本王都熬过来这么多年了，哪里会一时半刻的就真的熬不住了？” 林凯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他使劲儿的揉揉眼睛，王爷不但默许了三小姐接近他的身边，如今还竟然主动走了过去？ 秦慕雪扁了扁嘴，这些记忆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这身体的原主真的就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吗？ 她再次陷入了深思。 第48章 本王开始怕死了 林凯刚开始真的是被秦慕雪吓坏了，他怕那一番毫无顾忌的话触怒了恒王，王爷从来不跟墨神医和关爷以外的人谈论他的病情。 好在她后来的语言虽然有些可笑，但是毕竟她不离不弃的态度成功的感动了王爷，这比什么都重要。 主子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也不会安慰人。但是他肯主动的接近秦小姐，说了那么一句简单的勉强的算是劝慰的话语，林凯就知道，那对清冷的王爷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秦慕雪如水明眸转啊转的，清凌凌的看着楚天舒笑。 她唇边的笑带着点儿小坏又带着几分无奈：“楚天舒，你信不信命啊？” 楚天舒摇摇头，他若是信了，就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儿。能够活到今天，有苍天的垂怜，在他生死关头，送了两个重要的人来到他身边。但是，他也是拼了全力，屡屡在与命运抗争。 命，这东西，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对抗些什么。 “我从前也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老天把我们安排在一起，还真是天作之合啊！比翼双飞、鹣鲽情浓，人们只看到了爱情的美好，却忽略了那背后的艰辛和苦难。”秦慕雪感慨的说。 楚天舒没有打断她，安静的坐在一旁，他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 “东方有比目鱼焉，不比不行，其名谓之鲽;南方有比翼鸟焉，不比不飞，其名谓之鹣。楚天舒，我想，没有你的护佑，我就是游不走的鱼、飞不起来的鸟儿。”秦慕雪也低低的叹息着。 她知道，自己其实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也是可以生存下来的。但是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多次的相助，她前行的道路上会布满更多的荆棘和磨难。 “秦慕雪，”他缓缓的叫了她的名字，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他的心思向来掩饰得极好。 “嗯？”秦慕雪与他对视着。 楚天舒玉白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的敲了敲，好半天才问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本王身边是不许女子近身的，而你是唯一。所以本王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否则......” 他停顿下来，他还不曾威胁过一个女子，也不想破例。 林凯脸都垮了，主子，后面的话咱不说不行么？ “三小姐，我家王爷的意思是......”他陪着笑想解释。 楚天舒森然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立刻垂头不语了。 秦慕雪勾唇一笑：“否则会万劫不复，是吗？” 楚天舒：“......” 唉，秦慕雪心里悄悄叹息。 这样强势的一个人也怕背叛也怕辜负吗？有时候他是用冷漠和狠戾来掩盖内心的凄凉和无助吧？ 人是绝对的群居东汶的，不喜与人接触的，都是被伤了心的。 “楚天舒，你放心，我说过了，我就是比目鱼，我就是比翼鸟，离开你是不成的。” 懦弱的人有时候是需要恶言讥讽，从而激发他的斗志；而刚硬的人则需要春风化雨，从而唤回他失落的柔情。 楚天舒冷哼一声，显然对这答案是不满意的。 “你是说本王很有利用的价值？” 秦慕雪：“......” “楚天舒，你这样聊天儿是会把天儿聊死的。” 林凯听着都心累，主子的心思一直都是深不可测的，这顺着不行，逆着也不行，真是难为秦小姐了。 秦慕雪翻着眼睛，她也不耐烦了。 “楚天舒，你为什么选择了我？”想来也是可以利用的吧？ 楚天舒呆了一呆，是啊，他不惜跟靖王兄弟反目，甚至是不顾父皇的反对，还屡屡难为秦相府，不都是为了她吗？为什么是她呢？ “想听实话吗？”楚天舒眯了眼睛。 林凯的心啊，如坠深渊，主子的实话大多是不中听的。 秦慕雪点头。 “遇到你之前，本王是不打算娶妻的。因为这病，不想拖累无辜。”楚天舒很坦诚的说。 林凯捂脸，有时候实话比谎言更伤人啊！ “你的意思是，可以拖累我，我不无辜？”秦慕雪强忍着抽他一耳光的冲动，声音也冷了下来，这未免有些欺负人了。 “遇到你之后，本王开始怕死了。虽然寒毒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楚天舒淡淡的说。 秦慕雪愕然，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 她忽然记起了感动了无数人的话。 没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结婚这事我没想过和别人。 他也是这个意思吗？ 林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主子就是主子，就一句就胜过了千言万语。 “你怎么哭了？本王说错什么了吗？”楚天舒慌了手脚，他没有哄女人的经验。 秦慕雪拭去了脸上的泪痕，板着脸问道：“你这话还跟谁说过？” 楚天舒一皱眉：“没有了。” “那以后也只能说给我一个人听。”她霸道的说。 “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楚天舒脸上微微发热。 “那怎么行？”秦慕雪站了起来，“我想年年听、月月听，天天听，那怎么办？” 楚天舒看着她，她嘟着嘴瞪着眼睛，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楚天舒垂了眼睑，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在眼睛的下方划出了好看的弧线，对着那热忱的眼睛，他说不出话来。 “那就，那就，每天都说。”他很无奈的退让了，声音低低的。 甚至都暗暗鄙视自己了，原来他楚天舒是这么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说话算数？”秦慕雪眉眼弯弯，这男人很好说话嘛！ 林凯悄悄的退了出去，原来王爷的消沉是因为这个在他生命里突然出现的女子。他一点儿都不怀疑，秦小姐能够让恒王很快振作起来，因为在她的身上，王爷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不可思议的改变。 “算数。”楚天舒看到林凯离开了，稍稍提高了声音。 秦慕雪看着他纠结的脸，笑着走了过去，手指在他眉心划过，他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你，做什么？”楚天舒声音都干涩了。 “楚天舒，你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迷人吗？”她吐气如兰，在他耳边呢喃。 第49章 最适合暖床了 楚天舒不由自主的就想躲开，只是他坐着，秦慕雪站着。他的一双大长腿刚一收回，可能是太紧张了，一不小心就勾倒了秦慕雪。 秦慕雪身子微微前倾，一下子就站立不稳，直接扑进了楚天舒的怀里。 楚天舒连人带椅子都向后倒去，他急忙调整了力度和气息，好容易恢复了坐姿，两只手却是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秦慕雪两只手不自觉的就攀住了楚天舒的脖子，现在他坐直了身子，她就像树袋熊似的吊在那里。 楚天舒没有让自己倒下去，但是秦慕雪的身子却跟着晃了几晃，柔软的唇瓣就跟他有了亲密的接触。 她暖暖的、热热的，他冰冷的唇一贴上去，舒服的他忍不住轻轻的颤栗，然后就有一种莫名的欲望在心底翻腾，想着更深一步的攫取。 秦慕雪下意识的推开了他，手足无措的站在他的身前，俏脸像红透了的苹果。 这个，自己算不算是投怀送抱？她雪白的贝齿印在了娇艳的红唇上。 怀里一空，楚天舒的心都跟着一空，顿时就没了着落。 他幽黑的眸子目光迷离，“你，好暖。”他喉结一动，仿佛费力的吞咽着什么。 秦慕雪红着脸坐在桌案的另一端，她岂止是暖，脸和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不过细心的她还是察觉到了楚天舒的异样，这个男人跟他哪怕有一点点儿的肢体接触，都会不自觉地贪恋她的温暖，他是真的不抗拒她的接近啊！ “楚天舒，我从小体质就异于常人。可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天疼吧!我不是很怕冷的，即便是冬日，我穿的也不是很厚。你送我的那件狐裘与其说是用来保暖，倒不如说是用来撑门面更合适。”秦慕雪跟一团儿小火炭似的，真的不怕冷。 温暖是他早已遗忘的感觉，撇开寒毒发作的那一个月，他的周身也似乎被寒气罩住了，整个人冰山一样。 恒王被东安人也称作“冷王”，倒也是名副其实的。他人冷、性子也冷、就连心肠都是硬且冷的。 “遇到你，真好。”楚天舒发现，其实他也不喜欢冷冷的自己，只是习惯了而已。 秦慕雪的眼神飘飘忽忽的，低低的声音嘀咕着：“当然好了，最适合暖床了。” 她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将来是要发挥这个功效的。 楚天舒身形一晃，好悬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这丫头，她还能说得更直白一些吗？ 她说的好有道理，如果长夜漫漫，有了她的陪伴，那床一定会是暖的。可是为什么听见这两个字，他的心竟然微微刺痛？ 他不喜欢用这两个字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便是她自己说，也不行。 “秦慕雪，你不要自降身份。”他蹙起了眉头，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是他的准王妃，他也没有那么......随便。 "哪里自降身份了？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秦慕雪喜欢上了调戏他的感觉，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还不错，对她有起码的尊重和礼貌，也不许她自轻自贱，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也不曾看轻自己。 她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那些人的照顾和他的呵护似乎是完全不一样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爱的味道？ “楚天舒，这话我只悄悄的说给你一个人听，不碍事的。”她讨好的对着他笑。 恒王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了，嗯，这话听起来就比较舒服了。 他望了望窗外，含笑问道：“饿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提起来秦慕雪就觉得饥肠辘辘了，忙不迭的点头。 “传膳。”他扬声吩咐，没有他的话，林凯是不会进来打扰的。 恒王府的膳食真是没的挑，秦慕雪手指大动，吃的简直连舌头都要吞掉了。 不知不觉的楚天舒也又添了一碗饭，她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连他也被这份快乐感染了。 林凯也服侍得分外尽心，主子平日吃饭跟吃药没什么区别，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多多少少有些胃口。 有时候连他都怀疑，那么少的食物是如何维持这具身体的能量的呢？ 秦慕雪一边吃一边反客为主的不住招呼楚天舒： “这个鲢鱼补中益气、暖胃，你来一点儿啊！” “这个当归羊肉，补益虚劳，最适合你了。 “这个，......” 楚天舒满脸的黑线，他又有了一种服药的感觉。 “秦慕雪，你是厨师还是大夫啊？”这多么的菜肴都堵不住她的嘴啊！ 她“嘻嘻”的笑，“多吃一些才能强壮啊，不然以后你怎么保护我啊？” 楚天舒好笑的勾了勾唇角，他不够强壮，但是足够强大。不要说一个女人了，就是整个东安他都能护它安然。 “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待在相府，不要四处乱跑。”楚天舒说道。 算了算日子，他最难捱的日子快要来临了，他不想让她再一次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怎么，你这里不欢迎我吗？”她哪里乱跑了，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啊！ 她嘟着嘴，有些不开心了。 “怎么会？你不是想拿回自家的产业吗？想来父皇的旨意这几天就会到了秦府了，接下来，你就有的忙了。”他微笑着解释。 其实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是特意延后了几日。等她那边安顿好了，他也会度过那一劫了。 “好啊，那我就安安心心等着了。”她的眼睛亮了，终于不必寄人篱下了。 “可是，你那里的人手够吗？”楚天舒贴心的问道。 "要那么多人做什么啊？”秦慕雪莫名其妙的问。 她就是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家，就跟前世一样。 “你父亲留下来的府邸，虽然没有相府那样气势恢宏，但是也是三进的院子，还有跨院、厢房，难道不需要人洒扫，不需要有人守卫，你也不需要有人服侍？” 啊？秦慕雪愣住了，原来她还有操心一大堆人的衣食住行啊？ 这独立门户、当家做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第50章 这是恒王的意思 楚天舒修长的手指在桌角敲了敲，扯了扯嘴角，征询她的意见：“要不，本王从恒王府拨些人手？” 秦慕雪抬头看他。 “你不要误会，本王只是不想看你手忙脚乱的，没有别的意思。”楚天舒有些尴尬。 他记起来了，这丫头......贪财，小狗护食似的。 “好啊，好啊，那麻烦你了。”秦慕雪笑容明媚，说完了又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对付美食去了。 他这恒王府扫扫墙角地缝，怕是都够自己用上一辈子的了。这本来是书里的笑话儿，却又何其应景啊！ 楚天舒眉峰一挑，戏谑的问：“怎么，不怕本王谋夺你的家产了？” 秦慕雪手中的筷子停都没停，咕哝着：“左右也没便宜外人。” 总比落在孟芸母女手里好，混个温饱还需要自己去争。 楚天舒的眸子温柔得一汪春水似的，小丫头的嘴巴越来越甜了，是喂饱了她的原因吗？ 这一餐吃得宾主尽欢，秦慕雪告辞的时候，楚天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秦府门前高高挑着灯笼，家丁们看到三小姐是由恒王贴身的侍卫送回来的时候，都恭谨的弯腰行礼。 高门大户的小姐出入是要禀报行止的，但是秦慕雪是一个例外。孟芸对她并没有过多的约束，从前是不必，现在则是交给礼仪嬷嬷了。 芳绡一看到她回来了，就迎上来说道：“三小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嬷嬷等得都心急了呢！” 一边说一边悄悄对秦慕雪使眼色，她可是被这嬷嬷唠叨了许久。 秦慕雪挑眉笑了笑，毫无诚意的说了一句：“劳嬷嬷久等了。” 她根本就不给那嬷嬷说话的机会，坐到椅子上说道：“你这丫头也是，也不知道劝慰着嬷嬷。不就是晚回来一时半刻的吗，有什么打紧？你家三小姐命大，就是丢个十天半月的，还不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那嬷嬷立马闭嘴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小姐。人家也不是不听从教导，就是能够找出让你无法指责的理由。 她悻悻的出去了，虽然都是嫡出的小姐，这秦慕雪跟大小姐比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名门。 “三小姐，日后还是少说上一句吧！”芳绫好言相劝。 夫人派过来的人还是少惹为妙，省得被处处各种难为。 秦慕雪不在意的笑笑，她仔细的打量着这小小的房间，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秦府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多少关联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很安静的窝在自己的小屋里。她不喜欢被人欺负，但是也绝对不主动去欺负人。她就要离开了，因为她从来都不曾属于这里。 几天之后，正如楚天舒承诺的，秦相府又接到了一道意想不到的圣旨。 秦修听完圣旨的内容就愣住了，旨意竟然是要相府交还秦睿的家产，一切都交由秦慕雪自己打理。 这原本是秦家的私事，皇上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了？ 秦慕雪还只有十几岁，根本没有打理后宅的经验，那么大一座府邸她一个人？ 孟芸更是又羞又恼，这分明就是说她苛待了秦慕雪，甚至暗中贪墨秦睿的家产了。 为什么这丫头回来之后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事情的发展也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李公公，皇上怎么突然如此关心臣的家事来了？”秦修陪着小心问。 李公公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相爷，这是恒王的意思。” 秦修的脸上不好看了，或许他有疏忽秦慕雪的时候，但是他确实没有虐待过她，恒王这么做，分明就是给他难堪了。 孟芸怫然作色，冷哼一声：“相爷，咱们庙小，怕是装不下这尊大佛了。这到底是恒王的意思还是你那个好侄女的意思啊？我们好心好意的养了她那么多年，如今飞上了高枝儿，眼睛里就没有我们了。” 李公公连忙摇手：“秦夫人，咱家就自当什么都没听见。您是知道的，恒王在皇上那里，向来是有求必应的。咱们这位冷王，难得对女子动了心思，皇上自然是欢喜还来不及呢，你还是谨言慎行吧！” 他在皇上跟前侍奉，自然是机灵又有些见识的。他也不是爱搬弄是非的人，只是这秦府，他还真是费了心思。没办法，靖王和恒王都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得罪的起的。 “多谢公公提醒，这妇道人家总是见识短浅，让公公见笑了。”秦修说着，就悄悄的向李公公手里塞了什么。 送走了这位上差，孟芸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声不响，气怒使得她脸色都失去了往日的平和。 秦修有些头疼的看着她，他一直以为他的这位夫人把侄女照料得很好，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这只是他以为。 自己对后宅的事情并不上心，多年来家宅也算安宁，他对孟芸也是颇为倚重的， 他更多的时候也认为，秦慕雪的怯懦是因为过早失去了父母的呵护造成的。现在他越来越相信那一场离奇的失踪，或许不是什么意外。 他不想也不愿意追究了，他有些不敢面对他猜想的结果。那会毁了秦慕灵，也会毁了秦家。 “老爷，慕雪那丫头年纪还小，她担得起这副担子吗？”孟芸勉强压下火气，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这么多年说她没有一点儿私心是不可能的，秦睿名下的产业很多，秦府的开销又大，她这些年是挪用了一些银两。 但是，高堂老母依旧健在，秦睿就没有奉养的责任吗？ “这个就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了。”秦修苦笑。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只是她的伯父。 “相爷，这一定是那丫头的主意。好，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孟芸暗中咬牙。 “总是要给她几个人用的吧？”秦修说道。 孟芸冷冷一笑：“王爷，咱们还是问过三小姐的意思再做安排吧，咱们好心好意送几个人不打紧，可被让人再误会了。” 第51章 疑窦顿生 秦修犹豫着：“也许真的只是恒王的意思呢？慕雪，那孩子很单纯的。” 孟芸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她可能是心瞎眼也瞎，一点儿都看不出这丫头单纯。以前或许是没有心机，也好欺负的，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来的让人发憷。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跃上心头，她不确定的问道：“相爷，您不觉得慕雪那丫头有些奇怪吗？” 秦修茫然的摇头，他对后宅的事情一向关注不多，这丫头似乎是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张了，仅此而已。 “相爷，妾身倒是觉得有些问题呢！”孟芸越想越心惊。 秦修处理政务是明察秋毫，十分果断的。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还真就不曾放在心上，而且那孩子也极少在他面前出现。 “有什么问题啊？”他半眯着眼睛。 孟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这丫头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这话一出口，秦修就愣住了。 假的？ “那，那真的慕雪呢？她在哪里啊？”秦修急了。 孟芸扶额，他们关注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啊！ “相爷，我只是怀疑，不敢肯定啊！”她还真怕秦修的注意力转移了。 真的秦慕雪去了哪里并不重要，只要府里这个被揭穿了身份就好。 靖王的声誉，秦慕灵的前程，就又都是光明而美好的了。 秦修松了一口气，只是怀疑，那自然是当不得真的。 “你怀疑什么？”这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秦修有些心惊了。 “相爷，一个人的性情是最难改变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孩子跟从前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孟芸最难以接受的就是秦慕雪现在这强势的性格。 她竟然有几分想念那个说话柔柔的，举止怯怯的小丫头了。平心而论，孟芸不算苛待秦慕雪，虽然她衣食住行的待遇比秦慕灵相差甚远，但是府中分给她的份例却几乎相同。 只是后来她发现，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暗中作梗，夺了或换了秦慕雪那些光鲜的衣衫和首饰。 她不是没有呵斥过秦慕灵，但是知道这丫头是因爱生恨，也就默许了她胡闹的行为。毕竟，她认为秦慕灵更配得上靖王殿下。而自己的女儿若是真的做了靖王妃，那才是光耀门楣的事情啊！ 秦家的荣耀更应该由长支来发扬光大，过去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慕雪不是解释过了，她的头伤了，忘记了从前的事情，这性格的变化会不会也是伤痛带来的后果啊？”秦修皱着眉头。 孟芸一声冷笑：“这才是最好的借口啊，不然有谁会相信她是慕雪呢？忘记了从前，她说什么做什么才更无所顾忌啊！” 这个理由还算经得起推敲，可是秦修最终还是摇摇头。 “性情变了，可是那五官眉眼却是没有变的。哪里去找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还有慕雪说过，她不是无故失踪的，这你想必也是清楚的。“秦修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孟芸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秦修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秦慕雪当众说出那么多对慕灵不利的言辞来，他大概至少信了六七成。之所以也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放纵态度，大概更多的考虑的是相府的声誉。 孟芸一时之间也难以说服自己了，是啊，慕灵已经承认了，秦慕雪的失踪就是她一手策划的。那么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偷梁换柱呢？实在是说不通啊！ 她讪讪的一笑：“相爷，妾身说过了，只是怀疑。我也不希望慕雪真有个三长两短了的，就不说如何对二叔交待了，婆婆哪里我们就应付不过去啊！” 提起了秦睿，秦修又忍不住一阵唏嘘，他若是还在，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相爷，我们日后还是多留意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孟芸这念头儿一起，就无法遏制了。 那丫头真的有问题，但是她说不出症结在哪里。 “唔，是要留意些，她一个人打理府邸，怕是力不从心啊！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的。”秦修虽然也气恼恒王的决定，但是也不忍心看着秦慕雪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孟芸也点头：“嗯，管家和掌事嬷嬷还有账房先生，咱们府里都有现成的，她若是还瞧得上眼，就带过去吧。” 这些重要的职位安排了自己的人，过去的事情才不会露出马脚。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没有阅历和经验，还不是一样听从她的摆布？ 秦修点头：“她一个女孩子，最主要的是多派几个本领高强的侍卫和家丁。” 分家是大事情，秦修是想等到老夫人回府之后再做安排的，无奈这是恒王的意思，那就拖延不得。 他召集了阖府上下，郑重的宣布了这件事情。 秦慕灵的俏脸沉了下来。 “爹爹是说咱们家后面的宅子，都归三妹一个人吗？”她不高兴的问。 秦修点头：“那是你二叔留下来的，他膝下就慕雪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归她一人所有。” “可是这么多年她在我们家就白吃白住吗？”秦慕灵眼睛里要冒火。 她以为时间久了，秦慕雪无依无靠的，这两座府邸早晚是要合在一起的。到时候她的嫁妆会因此丰厚不少，可以风风光光的嫁入王府了。 可是现在，分家就不一样了，相府的根基自然是要留给大哥的，她想要的十里红妆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秦慕雪大权独揽，后面的院子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了。等出嫁的时候，那宅子里的一切都是可以悉数陪嫁的，到时候她的脸面就不好看了。 都是秦府的女儿，也都是嫁入了皇室，自己的风头就完完全全的被她压住了。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不行，爹娘可以不计较，但是她就没有那么大度量了，总要讨些利息的。 “慕灵，你胡说什么啊？我们一家人要分得这么清吗？”秦修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第52章 翻云覆雨 秦慕灵冷冷一笑：“爹爹，既然是一家人，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分就分了呢？” 她不喜欢秦慕雪，所以也见不得她好。 秦修只是瞪了女儿一眼，一个女孩儿家性子是要温婉大气的，这样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孟芸却在旁边默不作声，内心不由暗暗感慨：这别人家的孩子，始终是养不熟的啊！ 秦慕雪一个字都不想解释，但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秦慕灵连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她对着秦修福了一礼：“伯父，慕雪谨遵圣旨，就此拜别了。” 这个家还轮不到秦慕灵做主，她也没有必要跟这种人计较。 秦修有些伤感，他隐隐的感觉到，慕雪这丫头在相府一定是受了委屈的，只是如今的她不会再逆来顺受了。 “慕雪，那宅子虽然一直空闲，但是也是有人定时打理的，还不至于荒芜了。伯父和你伯母商量过了，拨几个人给你使用。日后若是短缺了什么，就跟你伯母说。”秦修心里没有太多的隔阂，反而有几分愧疚。 “多谢伯父、伯母。”秦慕雪道谢。 秦慕灵又是一声冷笑，“爹爹，既然分开了，就是两家了。亲兄弟是要明算账的，三妹妹亏欠相府的是不是要算算清楚？她要带几个人也是使得的，只是我们为什么要白白的送人给她呢？” 秦修皱起了眉头，看着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儿，为什么要如此难为侄女呢？ 秦慕雪一点儿都不在意秦慕灵的各种难为，她一个人在任何艰难的环境下都能够顽强的生存。何况，何况如今她还有了靠山呢！ 她水汪汪的眸子盯着秦慕灵看，她最想讨回的，是这位飞扬跋扈的大小姐曾经欠下的人命债。 “姐姐要算账，自然使得。等妹妹那边安顿好了，会好好的算出这些年来，慕雪花了相府多少银子。我想我爹娘名下的产业也是有些进项的，等我查清了账目，会送银子过来的。”秦慕雪痛快的答应了。 既然是算账，那么就是收入和支出都是要一笔一笔查清的。 孟芸的脸色发白，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 “慕灵，慕雪只是搬回自己的宅院了，还不一样是秦家的人？你这孩子，即使是舍不得妹妹离开，也不该用这个法子阻拦的。” 姜还是老的辣，孟芸虽然心里开始隐隐的不安，但是脸上还是十分的平静，轻言细语的责备了秦慕灵几句，就准备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 秦修松了一口气，是啊，分分合合的也改变不了他们的血脉相连的事实啊！ 看着娘亲频频对她使眼色，秦慕灵知道这其中是必有隐情的了，也勉强的换了一副笑脸：“妹妹，你一个人出去住，可有什么意思啊？姐姐这个人脾气不大好，但是却是真心舍不得你离开的。要不然，你就还是留下来？” 秦慕雪一时之间还真是对这个堂姐刮目相看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是学过川剧的绝活儿——变脸吗？ 她明白了，这身体的原主为何养成了怯懦的性格，那是因为她在人前人后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对待啊！自己要不是因为内心足够强大，想来也是应付不来的。 她淡淡一笑：“多谢姐姐的美意，只是圣命不敢违，慕雪还是少给秦家惹麻烦的好。” 秦慕灵似笑非笑：“妹妹果真跟过去不同了，若是从前也这般的通达，我们姐妹也会少了许多的误会。” 她不喜欢秦慕雪，是因为这丫头挡了她的路，靖王是她的，也只能拿是她的。如果秦慕雪当初肯妥协的话，她也不会动了杀机了。 秦慕雪看着她，目光犀利起来，只是忽然就笑了：“姐姐别笑话妹妹，当年想来是猪油蒙了心了，才会惹姐姐烦恼。”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楚天奇，一个男人要无情到什么程度，才会任由他人对自己的未婚妻痛下杀手。他可以不喜欢她，也可以冷着她，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呢？这样的男人，身体的原主为什么不肯放手呢？ 那样的婚姻，注定是要以悲剧收场的。 秦慕灵轻咬着下唇，这丫头虽然放低了姿态，但是这话却是蕴含了讥讽的意味。猪油蒙了心，那跟瞎了眼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她是看过的，这丫头当场就曾经给靖王下不来台。 她对楚天奇是那么的厌恶而不是憎恨，这让秦慕灵很是意外。要知道这几年她明里暗里的好话说尽，也穷极手段，都没有办法让这丫头让出靖王来。 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却只在这一件事上，从来不曾动摇过自己的坚持。现在，是因爱生恨了吗？ 想了想，她主动的说道：“妹妹，姐姐送你过去可好？日后姐姐若是去登门拜访，你不会不欢迎吧？” 秦修连忙说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那边已经吩咐人去洒扫了，只是那屋子空的太久了，若是不好好的烧上几日，怕是住不了人的。” 空空荡荡的宅院，冷冷清清的房间，在这样寒冷的冬日，是不适合立即入住的。 另外那里也是需要添置一些日常用品的，安置一个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秦慕雪也不拒绝秦修的好意，她想着是该扩充自己的小家了。 “多谢伯父，那慕雪三日后再过去好了。”她也不想拖得太久，有些相看两生厌，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三日？嗯，应该可以收拾停当了，秦修点点头。 “相爷。”门口有人探头张望，欲言又止的。 秦修望去，却是打发过去的管事的，沉声问道：“你不在二爷的府邸尽心的洒扫，回来做什么？” 那人走了进来，打躬作揖的说道：“相爷，二爷府门前来了许多人，要见三小姐呢。小人是过来传话的。” “见我?做什么啊？”秦慕雪故意惊讶的问道，她已经猜着了，十有八九是楚天舒派的人到了，她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第53章 谁都不能小觑了她 秦修也是奇怪，很多人等在秦睿的府门前要见秦慕雪？他不记得这丫头有什么朋友啊。 秦慕扬心思一转，忙问道：“那些人可是恒王派来的？” 除了这个，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秦慕雪黑黑的眼珠儿一飘，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个秦慕扬是个聪明人，她也不记得这个哥哥难为过自己，但是关心，想来也是没有的。 那管事连忙点头：“大少爷猜的不错，正是恒王派过来的，说是多些人那宅子才有人气儿，省的三小姐住着寂寞。还有，恒王吩咐了，这些人的卖身契也一并交由三小姐保管。” “嘶......”孟芸牙疼似的抽了一口气，恒王好大的手笔。 秦修庆幸自己先派了人过去，至少证明秦府对这位准恒王妃是十分重视，不敢轻慢的。 秦慕灵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这个传说中的冷王，对她这个堂妹很上心哩。她到底做了什么了，就这么受恒王的待见？ 她忽然发现，靖王似乎什么都不曾为她做过。 “伯父，慕雪先出去看看。姐姐，你要不要一道啊？”秦慕雪说完了，还转头看着秦慕灵，“好心”的邀约。 秦慕灵把心中的怒火往下压了压，去，为什么不去啊？她倒是要看看在恒王心里这个贱丫头到底占了多重的地位。日后跟靖王相处，她也有个比较。 “好啊，我们一道去。”秦慕灵笑语盈盈的，根本看不出一刻钟之前她还对秦慕雪摆着一张臭脸。 “二姐姐和哥哥不给我撑撑门面吗？”秦慕雪笑嘻嘻的问。 秦修的身份比较尊贵，虽然是恒王派过来的人，到底是一群下人，是不宜由他出面招呼的。 秦慕扬是秦府的长子，他若是过去，既是对恒王的尊重，也不会失了秦府的体面。 几个人里秦慕雪跟秦慕烟走得最近，自然不会冷落了她。 秦慕扬有些意外，但是对于秦慕雪的主动亲近，他还是愿意接受的。 两个妹妹最近一直明里暗里的较劲，他发现秦慕灵已经隐隐落于下风了。而恒王和靖王之间，他无疑是谁都不能得罪的。这储君未立，他就只能左右逢源。 秦慕烟却有些感动，紧张又带了几分兴奋的问道：“我可以去吗？” 她是庶女，秦府出风头的事情是不会轮到她的。 “走啊！”秦慕雪过去主动拉起了她的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就走在了前面。 秦慕灵俏脸含冰，就想发作。 她是长姐，又是嫡女，这两个丫头都不知道尊重她的吗？ 可是，可是秦慕雪那丫头是那座府邸的主人，是没有道理要她跟在自己后面的。 她忍气吞声的跟在后面，眼睛似乎要把那两个人的后背戳出几个窟窿来。 秦慕扬不紧不慢的随行，他暗暗的摇摇头，人前人后的秦慕灵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这样的性子，是会成全她的梦想还是会阻碍了她的前程，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乌压压几十号人，却是排列整齐的守候在府门前。所有人都垂手而立，安安静静的等在那里，看来恒王真是个有规矩的地方，这些人都被调教得很好。 看到几个衣着光鲜的人走了过来，这些人更加肃穆了。 一位年纪略长的男子是秦慕雪在恒王府见过的，好像大家称呼他“平叔”。 “见过三小姐。”平叔带着众人齐齐的躬身行礼。 秦慕雪点点头，指着秦慕扬介绍：“这是我大哥，相府的大公子。” 平叔恭谨的抱拳：“陈平见过秦公子。” 秦慕扬抬手阻止，微微一笑：“哈哈，陈管事少礼吧。恒王真是有心了，这是生怕委屈了我妹妹呢！放心放心，秦府也是不会亏待我们三小姐的。” 陈平只是一笑作罢，这委屈不委屈的，轮不到他置喙，他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了。 秦慕扬回头吩咐秦府的秦顺，“快，请陈管事的进去，府里的大事小情的，都要请示三小姐，不可擅自做主，否则家法处置。” 他是交待秦顺的，但也是说给陈平听的。 秦慕雪并不是孤苦无依的，虽然她是要一个人挑起一副重担了。但是这丫头真的很精明，她拉了秦慕扬来，无非就是要大家都明白，她的身后既有秦府支持也有恒王在给她撑腰，谁都不能小觑了她。 秦慕雪给了大哥一个赞赏的眼神儿，嗯，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其实秦慕灵才是秦府最愚蠢的那一个，兄妹几个竟然没有人跟她是一条心的，她却还一直都是耀武扬威的。 进了花厅，陈平就挑主要的几个人出来给秦慕雪见礼。 “三小姐，这是恒王府的云嬷嬷，是在宫里当过差的。这位是账房的李先生，深得恒王重用的。这位是......” 秦慕雪一边听一边点头微笑，算是跟他们打过了招呼。 秦顺的脸色就难堪了，夫人派他们过来，也是另有深意的。三小姐年纪小，又不曾跟着学过管理内务，大权还是依然掌握在夫人手里的，他们几个自然也是少不了好处的。 可是现在，论资历论地位，他们，他们怕是只有听吩咐的份儿了。 宫里的嬷嬷、恒王器重的账房，还有这位陈平，怕是总管了，他们是连一个实用的位置都得不到了。 “大哥，这也是秦府，管事的不应该是我们家里的人吗？”秦慕灵悄悄的扯了扯秦慕扬的衣袖，用低低的声音问。 秦慕扬两眼望天，蠢啊，应该的事情多了，谁还不是审时度势啊？ 恒王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他这跟接管二叔的府邸还有什么区别啊？秦家的人？呵呵，他可不就是为了秦家的人来的。 “三妹，所有的人都在等你的示下呢！”秦慕扬提醒她一句。 秦慕雪才是这里的主人，她才拥有最终决定权。但是秦慕扬心里已经明白了，说她没有暗里跟恒王通过气，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如今他能做的也就是让所有的下人都敬服于她，秦府和恒王府的力量是她用来彼此制衡的。 这丫头好手段好心机，他看了看秦慕灵，越发怀疑她的眼光了。 第54章 王爷有心了 秦慕雪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日后她是要培养几个自己的心腹的。他们既不属于秦府，也不会效忠恒王，单单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好了。 她笑了笑：“平叔，你是恒王府的管事，这几位也都是恒王倚重的人，慕雪是不敢慢待的，这府中的大小事宜你看着安排就好。” 她信不过秦顺，孟芸没有那么好的心肠要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这对儿母女都不是贤良之辈，她不得不防。 恒王派过来的人，起码是极妥当的。 秦顺无精打采的低了头，一手遮天的愿望在进府的第一天就落了空，这让他有些气闷。 秦慕灵也是非常的不满，这样的安排明显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即使分开了，她也是姓秦的，这管家的大权为什么要旁落啊？ “妹妹，这里也是秦府啊！”她就差直言说，秦家的事情就应该秦家人做主了。 陈平微微皱眉，这位大小姐果然是不好相与的啊！ 是秦府又能如何？这天下还是楚家的呢！何况这三小姐是未来的恒王妃，王爷伸手相助自然说得通。 秦慕雪柔柔的笑笑，气定神闲的说道：“姐姐，我迟早是要嫁入恒王府的，正好可以跟着平叔学学本事。恒王府的规矩想来是严厉的，日后总得有服众的本事啊！” 秦慕灵顿时就哑口无言了，这丫头当真不要脸，动不动的就抬了恒王出来压人，偏偏这一招是最有效的。 “妹妹对恒王倒是一往情深啊！”秦慕灵暗指她女生外向。 还没过门儿，就处处为夫家着想了。谁家的女儿发达之后，不是要帮衬着娘家啊？偏秦府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秦慕雪心满意足的叹息：“嗯，有时候真是庆幸，见识过了什么是薄情寡义之后，我还能遇到这么好的人。人啊，是要惜福的，否则岂不是辜负了老天让我重新活过来的心意？” 一番话说得秦慕灵面红耳赤，提起往事，她总是要指桑骂槐的。只是自己是有口难言， 若是出言辩驳，那就多多少少坐实了靖王就是那个薄情寡义的。也就只能干生气闷坐一旁。 秦慕扬笑笑：“慕灵，这里是三妹的家，一切的事情都由她做主，我们尊重她的意见就好。” 还以为这是相府吗？这里有你指手画脚的份儿？ 秦慕扬觉得奇怪，这个堂妹是越来越成熟，无论是心智还是思想，可是秦慕灵最近只长身体不长脑子吗？ 秦慕烟却是不说话，只两只眼睛瞧来瞧去。 这座府邸虽然没有相府气势宏伟，但是看这规模，当年也是极其风光的。她猜想二叔夫妻一定是很高雅的人，这里的亭台楼榭都是别具匠心的，跟她见惯了的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她在湖心处看到了一座玲珑别致的假山，让人见之忘俗，总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她在心里为秦慕雪叹息，若是她的父母没有离奇的失踪，她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对生活这般有兴致的人，对自己的女儿也一定是爱如珍宝的。 秦顺的气儿不顺，他问道：“三小姐，府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我们哪里去支取银子呢？” 他的用意很明显，只要秦慕雪开口问孟芸要去，这个家就是还是姓秦的。 秦慕雪一皱眉，这是给她的下马威啊！ 她手里明明一个钱都没有的，孟芸只归还了宅院，她父母名下的产业及其收益被扣留了么？ 她冷了声音，徐徐的说道：“稍后本小姐自会跟伯母做个交接，若是有谁担心我这里会入不敷出，还请各位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秦慕雪绝对不会强人所难。” 这许多年下来，她的花费应该少的可怜。孟芸是个精于算计的，想来属于她的那一份收益也应该是丰厚，至少不是菲薄的。 秦顺一滞，人都说三小姐重新归来之后，改了性子，果然不是从前那般软弱可欺了。 回秦府也不是回不去，只是夫人那里无功而返，相爷和大少爷这里也落了个藐视少主人的错处，实在是个不可取的办法。 “那秦顺就静候三小姐的吩咐了。”秦顺的气焰低了下去。 陈平却是躬身一礼：“三小姐，我家王爷已经给您备了安家的费用。” 说着一挥手，就有人抬上一口木箱来。 陈平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的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叠银票。 秦慕雪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有情无非是用了心思，而这用了心思，时间和金钱都是必不可少的。 “你家王爷有心了，多谢。这些就劳烦你交给账房先生吧，算是我借的，等这边一切按序就班了，我就一并还给他。这份情义我记下了，但是切记往来的账目是要清清楚楚的。”秦慕雪一是一，二是二，刻意把自己这边跟恒王府区分开来。 陈平一愣，恒王只交待这是给三小姐的，没有说是借啊。 他看了看坐在主位的秦慕雪，巴掌大一张精致的小脸儿，处处都显示出宁静与从容。她并非是不感动，只是她的骄傲让她选择了这样更有尊严的生活。 “是。”陈平是个聪明人，他对这个有主见的女子也多了几分好感。 钱财是可以衡量一个人的品性的，他对金钱的态度就是对生活的态度。 秦慕雪在人群中匆匆的扫视了几眼，就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雪儿、莲儿。”她惊喜的叫出声。 “三小姐，王爷派奴婢们来服侍三小姐呢！”雪儿笑嘻嘻的，相对于恒王，她更喜欢这个新主子。 莲儿也很开心的样子，她们在恒王府就相处得很好了。 “好啊，以后你们两个就留着我身边了。”秦慕雪看到她们也很开心。 她觉得陶然居那边，只带了芳绡一个人过来就好。 “平叔，明日你去做个匾额，就是陶然居三个字就好。我爹娘若是还在，想必也会喜欢这个名字的。”她吩咐一声。 有特别的含义，她只是想把这里跟秦府区别开来。 第55章 你春心荡漾啊 大风打着旋儿拍打在窗棂上，似乎想从缝隙里钻进来，进一步侵占这天下。一个人独坐的时候，楚天舒格外的耳聪目明。 他听得见凛冽的风声，也感受得到雪花在空中飞舞。苍茫的天地间，他禹禹独行，看不到尽头却不能停下脚步。 一声叹息未了，门上传来叩击声，夹杂着林凯充满喜悦的声音：“王爷，关爷到了。” 楚天舒唇角微微上扬，心头顿时轻松起来。 每年都要经历的生死关头，他又可以熬过去了。死，并不可怕，尤其是相对于寒毒发作的时候。 但是他不想死，从前是不甘，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任害了他的人还逍遥在世间；现在，他是不舍，因为心中多了眷恋，有了世俗的羁绊。 “你让他再晚些，给本王收尸还是来得及的。”楚天舒的声音冷飕飕的，跟外面的天气相得益彰。 “嗤”的一声，戏谑的笑声就贯穿了他的耳膜。 “咚”的一下，房门很显然是被什么人狠狠的踹了一脚，狂风卷着雪花儿就吹了进。盆里的炭火受了惊吓似的跳动着，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张扬的出现了他的面前。 一袭大红的衣衫，衬着一张英俊的五官。他的黑发上、肩头处，都铺着一层雪花儿，身形一动，就“扑簌簌”的往下落。 楚天舒皱了眉头，有些嫌弃的说道：“你弄脏了本王的地面了。” “哈哈，楚天舒，你有没有良心啊？小爷我风雨无阻、马不停蹄的赶来救你，你还敢嫌东嫌西的。早知道还不如......” “还不如窝在哪里喝花酒是不是？”楚天舒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关山月的话。 “嗯嗯。”关山月一个劲儿的点头，“知我者，恒王也。” 楚天舒一拍桌案，一块儿上好的端砚就直接奔了关山月的面门飞了过去。 关山月一偏头，那砚台方向都没有改变，飞出了房门，“啪”的一声，跌落在院子里的青石上，摔破了一角。 楚天舒嘴角一抽，心也跟着抽疼。 “你？”他十分的气怒，这家伙儿，这样的角度和力度，他完全可以不费力气的接住的。 关山月笑眯眯的：“左右不是小爷的东西，用不着我来心疼。” 林凯大气也不敢喘的侍立在旁，在王爷面前如此任性妄为的也就只有关爷了。他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以还是祈祷王爷当自己不存在的好。 走到楚天舒的面前，关山月随意的在身上、头上拂了拂，那飘落的雪花就飞溅了他一身。 看着楚天舒恼怒的样子，关山月心情说不出的愉悦。“哈哈”的笑了起来。 楚天舒有些头疼了，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的顽劣。 他有时候特别的羡慕关山月，这个人年纪长了、个子也长了，唯有这心性还是一如从前，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和烦恼。 人若是可以活得这般简单自在，也是莫大的福气。 看到楚天舒蹙起了眉心，关山月惊得急忙伸手替他搭脉，嘴里嘀咕着：“哎哎，不会吧，小爷我连口热茶都没喝呢，你就不能再坚持坚持吗？” 林凯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提醒：“关爷，您这次可比约定的日子迟了十天左右了。” 他盼关山月盼得都两眼发酸了，恨不得下一刻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才好呢。 关山月一巴掌拍在楚天舒的手腕上，横眉立目的说道：“没事儿你皱个眉头给谁看？吓得我还以为你马上要死翘翘了。” 楚天舒无语，他连这个权利都被剥夺了吗？ “关爷，我家王爷无恙？”林凯颇感意外。 这十天比十年都要难熬，他真怕王爷随时都会发病，尤其是夜晚，他都无法睡得安心。 关山月瞪了林凯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大夫，他的病情完全在我掌握之中。我发现他发病的时期延后了，也许事情慢慢的会有转机了。我是故意来迟的，即使我判断失误，他不过多受些煎熬罢了，那些药丸关键时刻是可以保命的。” 好半天林凯才反应过来，他按捺住内心的狂喜，问道：“关爷，您是说我家王爷有救了？” 这真是他做梦都祈祷的事情啊！ 关山月翻着眼睛，恨不得一脚踢了过去。 “你废话啊！要是没救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师徒劳心费力的在做什么啊？” 墨问的事情太多，他又是个悲天悯人的，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楚天舒的身上，所以才刻意培养了关山月，他最重要的病人就是楚天舒了。 墨问也是拿这个徒弟没办法了，他若是出生在大户人家，那绝对就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都说谁带大的孩子像睡，他是真心没感觉到啊！ 这个病人是墨问强加给关山月的，甚至警告他若是不尽心尽力，他就不认这个徒弟了。否则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人和事儿能够拴住关山月这匹野马了。 林凯讪讪的笑，是啊，就算关爷不怎么靠谱，墨神医对王爷实在是没的说。 楚天舒眸子中精光一闪，他也沉声问道：“关山月，你是说本王今年或许不必受苦了？” 关山月一脸的无奈：“你们主仆不要得陇望蜀好不好？我推断你只是有了好转的迹象，至于治愈嘛，我可不敢说大话，怕被师父打嘴。” 他的医术跟师父比起来还是有一大截距离的，师父都在反复调整药方，他哪里就敢说治愈了？ 师父或许在别的方面任他胡闹，但是唯独这医术上，来不得半点马虎，否则是一定要挨打的。 楚天舒点头，是啊，多年的顽疾，他是不应该抱有如此的奢望的。这个消息已经足以够他惊喜和意外的了。 秦慕雪，或许本王是可以陪伴你走得更久远一些。 想到这里，他的唇角又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关山月眯着眼睛看他，这家伙儿是在笑？ “喂喂，楚天舒，小爷我怎么感觉你春心荡漾呢？”关山月的笑声就多了暧昧的成分。 第56章 你满足一下关爷吧 楚天舒轻轻抿了下唇，他的心事向来隐藏的很好，为什么这次竟然会被关山月一眼看穿了呢？难道，这喜悦是藏也藏不住的？ 林凯欢天喜地的跟关山月炫耀：“关爷，我家王爷已经定下了亲事呢！” 楚天舒正要呵斥他多嘴，但是看到这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属下，笑得一脸灿烂，也就默然了。这是恒王府第一件喜事吧？ 关山月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错过了什么？ 这个性冷如冰的男人，真的有媳妇儿了？ 所以刚才那个笑容，他绝对没有看错。 “楚天舒，你当真啊？是哪家的姑娘啊，这么倒霉。”关山月一声怪叫。 跟这么无聊人在一起，早晚会被闷死。 关山月是个惯会惜香怜玉的，不由得对这个未来的恒王妃充满了同情。 楚天舒人是冷的，眼神儿这会儿也冷了，他眉峰一挑，问道：“关山月，你能说几句人话吗？” 好歹认识了十来年了，说句祝福的话他会夭寿吗？ 关山月嘻嘻哈哈的：“你听得懂就好。” 外人对楚天舒都是有着深深的惧意的，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怕过的。 他见过楚天舒最狼狈最难堪最无助的时候，而且几乎是全程参与了。寒毒发作时，那难以忍受的痛楚，会彻底颠覆楚天舒往日的形象。 冷依旧是冷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对温暖的依恋是那么的明显，像熟睡的孩童不愿离开娘亲的怀抱。关山月也从开始的默默添水换药变成了他最信任最依赖的朋友了。 “哪家的高门千金啊？唉，她的父母一定为了讨好你，才做出了这么无良的决定。还有啊，你是不是用了胁迫的手段啊？”关山月从来不肯看人的脸色，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就是怎么问的。 楚天舒实在不愿意跟他多废话，看着林凯说道：“你满足一下关爷吧！” 林凯一脸的黑线，王爷这话说的好......怪异。 关山月差点儿就要夺门而逃了，他警惕的看着林凯，眼睛却看着楚天舒：“哎，楚天舒，小爷虽然生性风流，但是我对男人没兴趣的。你怜惜下属，这主意可别打到小爷身上。否则你当心我见死不救啊！” 林凯脸都绿了，他怎么了啊？说得好像他对男人有兴趣似的。 “关爷，您误会了，我家王爷不是这个意思。”林凯苦笑着主动为自己辩白了。 楚天舒的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还能好好的说话吗？等见了墨神医一定要告关山月一状的，整日里出入秦楼楚馆，心里头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林凯，满足一下你关爷的好奇心。”楚天舒难得的再次出声。 “呼，你把话说齐全了，差点儿被你恶心死。”关山月直翻眼睛。 楚天舒冷冷的横了他一眼：“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恒王府的人都是清清白白的，想不出这么下作的情形来。” 关山月听出了他的讥讽，却依旧不急也不恼。 “楚天舒，是真名士自风流，你是不懂这其中的好处。等我把你这身子调治好了，就带你一道见识见识去。” 林凯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关山月是个荤素不忌的，但是做这种事情也有结伴而行的？ “你不怕我搅了你的雅兴？”楚天舒双臂叠加于胸前，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呃，似乎不妥。楚天舒是出了名的冷王，不要说那些买换卖笑的女子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大着胆子想接近他的女子，可是落了一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林凯，还是听你说话吧！你家主子，实在是惹人厌烦的。我师父才是自寻烦恼，管他的死活作甚？累的我大冷的季节还巴巴的往你们这里跑。”关山月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林凯一笑，他知道关爷也只是痛快痛快嘴而已，他比任何人都更在乎主子的生死。 “关爷。”他一抱拳，态度十分的恭谨。 “我们这位准王妃，是王爷今年寒毒初发的时候，在城外的破庙偶遇的......”林凯详详细细的讲述了秦慕雪和楚天舒相识的过程，也说明了她的身份。 关山月听得十分的入神，其中或者点头或者惊叹，来配合着剧情的发展。 他一阵唏嘘：“楚天舒，你不够厚道啊！人家落难了，你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这样定下的婚约，怎么看都是趁火打劫啊！” 关山月摸着下巴，对那女子更好奇了。 一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女子，能够入得了恒王的青眼，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林凯，这位准王妃是不是长得花容月貌啊？”他问了一个最俗气也最现实的问题。 林凯连连点头：“关爷一猜就中，秦府的这位三小姐确实生的清丽无双，而且是个厉害的角色。” 美貌从来就不足以让王爷动心，这位三小姐的性格才是吸引了王爷的原因吧！ 关山月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楚天舒，你凭什么就那么好命啊？寒毒发作、被人追杀，这么窘迫的处境都能有如此的艳遇。我这些年来走遍了塞北江南，也算阅人无数了，怎么就没遇到一个觉色呢？” 楚天舒一缕指风拂过，关山月就甩着手“哇哇”的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我这手若是断了，今年的药方是无论如何写不出来的了。”关山月很有仗势的威胁他。 恒王冷哼一声，他舔了舔嘴唇，换了一副嗜血的模样，“关山月，本王有本事在临死前拉你作伴儿，你信不信？” 关山月后脊梁“嗖嗖”的冒着寒气，呃，若是来真的，他不是楚天舒的对手，所以还是不要触怒他的好。他或许活够了，可是自己的日子过得却是惬意的很。 “以后不许你拿那些不清不白的女人跟本王的王妃相比较。”楚天舒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丫头想来也是极不愿意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冷心冷的恒王如此在意一个人呢！”关山月更加好奇了。 漂亮的女人，总是容易引起无限的遐想的。 第57章 高手在民间 提起秦慕雪的时候，楚天舒的心里宛若春风入怀，周身似乎被温暖的气息包围了。 “天舒，什么时候能够让我一睹芳容啊？”关山月好声好气的问。 能够让恒王这般在意的女人，也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近日是不会的，本王不想让她看到我不堪的情形。”楚天舒也是直言相告。 关山月点点头，确实，那场面受苦的人是痛楚的，在旁边观瞧的，心情也会跟着低落，好几天都缓不过神儿来。 他看着楚天舒，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忍，涩声说道：“你，做好准备吧，离寒毒发作的时刻就在这几日了。” 他把握的时间还是很精准的，三天，最多不会超过三天，他又要经历那炼狱般的苦难了。 楚天舒淡淡一笑，该来的永远是逃不过的，他已经偷了十日的幸福，不能有太多的贪念了。 “去，吩咐厨房，准备最好的酒宴，为你关爷接风洗尘。”他对着林凯吩咐。 照例，他们是要肆意放纵一回的。每一次劫难来临的时候，楚天舒都把这看作了是生命的尽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劫后余生。 林凯答应着去了，心里却少了几分平常的凄惶。他记得三小姐说过，这寒毒并非无法可医，如今怕是要应验了。 酒香醇厚，各色美味佳肴也摆满了桌面。关山月发现有几道汤菜是加了中药进去的，不由笑问：“怎么，恒王府新换了懂医术的厨子？这样温补的食物，对你确实是有些益处的。” 林凯一边给关山月斟酒一边说道：“这也是三小姐的主意呢！她还特地给我家王爷配制了几款花茶，说是具有暖身排毒的功效。” 关山月一愣：“怎么，这位准王妃还是个精通歧黄之术的？” 楚天舒笑笑：“这事儿说来是有几分蹊跷的。秦府的小姐会描龙绣凤会琴棋书画都是合乎常理的，唯独懂得医术嘛，却是说不通的。最奇怪的是你说她精通医理吧，谈起这个的时候，她有时会一脸的茫然。你说她是不懂行的吧，她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关山月想了想，“也许是私下里看了几本闲书，学了些皮毛，也未可知。” 楚天舒蹙眉，关山月的猜测是有些道理的，但是他却隐隐的感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在破庙的时候，她不过是在几个穴位上揉搓叩击就减缓了他的痛楚，这就绝对不是碰巧了而已。 “关爷，三小姐说过，我家王爷的寒毒也不是无法医治，只是她暂时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林凯转述了秦慕雪的原话。 关山月沉吟片刻，这就不是一个只学了一些皮毛的人能够说出来的了。 “你这个王妃，是有些奇怪。我倒是更想见见了。”关山月越发的对秦慕雪好奇了。 关山月想着心事，林凯在旁边殷勤的服侍着，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儿。 楚天舒却只是浅尝辄止，他好酒却不贪杯，也只有在关山月的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的畅饮一番。 “天舒，来京城之前，我结识了一位异人，他是精通麻衣相术的，你要不要见一见他？”关山月忽然问道。 楚天舒摇头：“他若是算出本王能够长命百岁,我信还是不信？” 未来是虚无的，谁都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我把你的八字给过他了。”关山月仿佛说着什么不相干的事情。 楚天舒眉心蹙了起来，神情分外的不满。 “本王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出卖的？”他愠怒的问。 关山月也不满了：“出卖？我是倒贴了银子给人家好不好？啧啧，还没见过卦礼这么高的算命先生呢！” 楚天舒扶额，看傻子似的看着关山月。 朝廷有司天监，也有修为深厚、颇具慧眼的大师，他想求签问卜还用得着花一笔冤枉银子吗？ 关山月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撇撇嘴不屑的说道：“皇室养的那些人才信不过呢，还不是你们喜欢听什么，他们就信口开河的胡诌些什么，好哄得你们一个个欢天喜地的。” 楚天舒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就是他信那些江湖术士的理由？ 其实不过是一个为名一个为利，谁又比谁清高呢？ 关山月停下了筷子，仔细的看着楚天舒，然后又点点头：“嗯，他说你命运多舛，若是没有贵人相助，是活不过弱冠之年的。想一想，还真是灵验啊！” 楚天舒沉声道：“普天之下都知道本王在十二岁那一年，经历了生死劫。” 这跟知道状元郎是才多才的是一个道理，哪个要他废话？ 楚天舒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一下，他说道：“我没跟他提起过你的身份啊，难不成你的八字也是尽人皆知的？” 楚天舒一滞，那倒不会，这可不是能够昭告天下的。 “关爷，那人还说了什么？”林凯说完了，就小心翼翼的瞄了瞄楚天舒的脸色。 从前的事情不必说了，他更关心的是王爷日后的安危。 关山月有几分得意，这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真正的告诉都是在民间的。就比如说吧，皇宫的哪位御医能够比得上他师父的本领？想来是提鞋都不配的。还有，大内侍卫又有谁的名气能够超过玉修罗的？ 所以啊，他挖掘的不敢说是宝贝，至少是奇才。 关山月指着楚天舒说道：“那大师还说，他命格奇特，屡屡有贵人相助，因为他才是真正的贵人。” 楚天舒腕子一翻，一块儿点心不偏不倚的堵住了他的嘴。 林凯的脸也发白了，这话是不敢说的，皇上健在，除了这位九五之尊，谁还敢自认是真正的贵人啊？ “关山月，你是嫌本王命长了吗？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我可是百口莫辩了。”楚天舒瞪了眼睛警告他。 “呜呜，”关山月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索性赌气的吃下了那点心。 “楚天舒，那人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你不知道，他是天机老人的弟子。” 第58章 奇特的命格 楚天舒因为师父的缘故，对江湖并不是一无所知。有些名气的，玉修罗在平日的闲谈中，也会对他提起。 这天机老人嘛，他似乎有点儿印象的。据说是通晓阴阳，精通八卦，他下过的断论，都成了现实。在人们心目中，是老神仙一样的存在。 楚天舒一阵冷笑：“天机老人的徒弟？他怎么不说自己是皇子啊？” 天机老人只是偶尔会对天下的局势和江湖的走势做个点评，给人相面算命这种事情，还从来都没有做过，关山月怕是遇到骗子了。 关山月一翻眼睛：“人家没有这么无聊，再说我认识皇子啊！” 楚天舒很好奇：“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关山月“哈哈”大笑：“那家伙儿与我是同道中人。” 要不是楚天舒定力够好，这椅子无论如何是坐不住的了。 “关山月，你认为那神仙一样的人物会教出来一个来登徒浪子？”楚天舒揉着眉心，他想他要发病了，是被眼前这个人气的。 关山月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有什么奇怪，我就是一个特例啊！师徒又不是父子，没有道理活成他们的样子啊！” 楚天舒只能送给他一个大写的“服”字，他实在不能理解，中规中矩的墨神医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一个混不吝的东西。若是换了自己的师父，凭关山月的所作所为，那是要饱受捶楚的。 林凯也摇头叹息，这位关爷，除了医术之外，就没做过什么靠谱的事儿。 “不过那个萧乾有些奇怪，他整日的混迹于风月场所，却是不近女色的。”关山月微微皱了眉。 其实他跟萧乾的相识是他主动贴上来的，这家伙儿的眼睛不看那些漂亮的姑娘，而是把更多的精力都用来琢磨逛花楼的男人了。 楚天舒不由得更加鄙薄了，他甚至有些嫌弃的看着关山月：“那叫什么萧乾的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你胡闹也就算了，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毕竟于名声有碍。” 关山月红头胀脸的，他狠狠的瞪了楚天舒一会儿，粗声粗气的说道：“你少胡说八道的，小爷喜欢女人，只喜欢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食色性也，他从来不避讳。 “那个萧乾，他肯主动招呼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不愧是天机老人的弟子，识人的本事是不差的。”关山月感慨万千。 这个又换来楚天舒的讥笑：“天机老人若是知道自己的本事就这么被糟蹋了，会不会想清理门户啊？” 关山月摇摇头，很有些同情楚天舒了。 “唉，也就你师父整日要打要骂的，偏你还甘之如饴。” 楚天舒肃然，他对玉修罗不单单是怕，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是真正的师徒如父子一般的感情。 那是他黑暗中唯一的一抹光亮，是他寒夜中最后的依靠和温暖，有师父陪伴的日子，他对这个世界才没有那么畏惧和恐慌了。 “师父他老人家其实对我很好的，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严厉。”提到玉修罗的时候，楚天舒的神色倒是极少见的柔和。 关山月没有兴趣儿跟他讨论这个，他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说道：“楚天舒，你要不要考虑收了萧乾？我总觉得这家伙儿是真的不简单，留在你身边，终究是没有坏处的。” 楚天舒连忙摆手：“你趁早歇了这念头儿，弄个神棍在身边，举手投足都要卜上一卦么？本王没有那么闲，也没有那么无聊。” “楚天舒，那萧乾说你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占了至阴的命格，这就注定了你性情冷淡、清心寡欲，弄不好是要孤老终生的。”关山月喋喋不休的絮叨着。 楚天舒垂下了双眼，那一排扇子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幽黑的眸子，也不似乎遮住了他无限的心事。 他的生辰有些怪异，是七月十五那日子时出生的，是一年中阴气最终的时刻。他出生的时候，宫中也颇有流言，说他的煞气过重，怕是于双亲不利。 好在他生下来的时候，继承了静妃蓝雪妍的美貌，漂亮得像金童临凡，喜得皇上看到他的时候，就乐得合不拢嘴，根本没有把那些流言放在心上。 他顺风顺水的长大了，东安风调雨顺，楚凌寒身体康健，静妃也圣宠不衰，那流言也一阵风似的散了、淡了,再也没有人敢提起了。 “他还说你这种命格的人，心寒体冷，身上容易发生诡异的事情。”关山月觉得萧乾说的还真对，楚天舒就是这样的性子啊！ “呼！”楚天舒轻轻叹息：“他就没说本王一句半句的好话吗？” 关山月剑眉一扬，狭长的凤眸滚动着笑意。 “说了说了，他说这个时辰出生的人，都有出尘之姿呢！啧啧，好像句句都应验了呢！” 楚天舒再次无语，就算不是这个时辰出生的，东安皇室的皇子、公主们也都个个生得容颜俊美。 他父皇生的风流倜傥，后宫的皇后娘娘和诸位妃子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他们这些凤子龙孙想不漂亮都难啊！ “关爷，您推荐这么个人给我家主子做什么啊？”林凯好奇的问道。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样的人推荐给王爷，是有可能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的，可是他不明白了王爷身边放一个神神道道的人物有何用处啊？ “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人是可以逆天改命的吗？这个萧乾既然是天机老人的徒弟，说不定可以让你家主子否极泰来呢！”关山月很神秘的说道。 “逆天改命？”林凯大惊，这，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小心，会遭天谴的。 楚天舒冷哼一声：“那萧乾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就应该知道这么做要承受的后果，你以为他会为本王以身涉险吗？” “所以啊，你招揽了他在身边，日常小恩小惠的多给他些甜头儿，也许哪一天他就心甘情愿的报答了你的知遇之恩啊！”关山月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才是他大力推荐萧乾的原因。 第59章 神秘人 楚天舒两眼望天，什么样的恩惠能够让人以身试险啊？ “阿月，本王对你如何？”他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很淡然的问。 关山月心中警铃大作，他缓缓的放下了酒杯，“呵呵”直笑。 但凡地位尊贵的人这么问了，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希望对方以命相酬了。 “你是我的病人，我是要对你负责到底的，这是师父交待过的。你对我嘛，只要完全配合就好。”关山月插诨打科的说，他这个人轻易不肯承诺什么，但是一旦答应人家了，就绝不反悔，比如，楚天舒就是他对师父墨问的承诺。 楚天舒眉峰一挑，轻叹：“这世上不是谁都随时准备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 关山月坏坏的一笑：“你若是女人，我倒是愿意舍了这条命的。”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个才符合他的性格，也不枉他一世英名啊！ 楚天舒哂然一笑：“本王若是女人，是决计看不上你这样朝秦暮楚的性格的。” 关山月大笑：“楚天舒，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可惜了你这副皮囊，也可惜了你这富贵荣华的命。” 这恒王府真是越发的冷清了，明明可以歌舞升平、明明可以喧闹繁华，他却活得像个苦行僧一般。 楚天舒幽幽的叹息：“本王若是如你一般肆意放纵，想来是活不过今日的。” 关山月默然，他怎么忘了这档子事儿，楚天舒的身体还真是个大麻烦。 “等有机会了，我还是要请萧乾过来的，那个人说不定真有回天之力呢！”关山月对这个人无限的推崇，纵然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但是大师，不是都理当如此的吗？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风似乎吹累了，也悄悄的歇了，夜深了。 两个人说一会儿，恼一会儿，又感慨一会儿，都微微有了一分醉意。 “关爷，劳您大驾，今晚就在这寝殿的外间儿歇了，小人连日困乏，实在是支持不住了。”林凯熬得眼睛都红了，如今关山月来了，他肩上的担子是要卸下来一部分了。 有墨神医的高徒在，他今夜可以高枕无忧了。 “少来，我连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也是劳乏的很。”关山月一向不是好说话的，当然若是美貌的女子莺声燕语的相求，那是另当别论的。 林凯满脸赔笑：“关爷，辛苦您了。有您在，这整个恒王府都可以安心了。” 这话听着十分的受用，关山月眉头舒展，想了想，终于点点头。 嗯，有自己陪伴在侧，楚天舒若是发病了，也方便及时救治。 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楚天舒反而没有了睡意。外间儿已经传来均匀的清浅的呼吸声，想来关山月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了。 他忽然很想去看看秦慕雪，那丫头如今得偿所愿，不必再寄人篱下了，想来是快活的。 他坐了起来，披了外衫，这样的夜晚，一袭锦袍倒是不显眼的。 没有惊动关山月，他悄悄的穿窗而出，也没有惊动府里侍卫，脚尖点地，几个起落，就跃过了高墙，消失在静谧的黑夜里。 地上是一层积雪，白茫茫的一片，运足了目力，倒是可以看出很远。 他一个人奔跑在雪地上，却几乎没有留下足迹。 忽然，眼前黑影儿一闪，似乎有人一闪而过。 楚天舒微一皱眉，这样的夜晚，还有人跟他一样不肯安歇吗？ 好在他的轻功尽得师父的真传，那人身形虽然也是极快的，但是他心思一动，就跟了下去，不远不近的，正好在自己的视野之内。 那人穿来绕去的，很快就来到一座府邸前。只是他围着府邸远远的绕了几圈，不进去，但是也没有准备离开。 这是秦府？楚天舒愣住了，不会这么巧，遇到贼了？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这家伙儿莫不是趁着风雪夜来打家劫舍的？ 那个人围着相府走了一圈儿，抬头看了看天，低头又似乎在谋算着什么，然后就径直往后面的巷子去了。 楚天舒伸手入怀，取了几枚暗器，后面就是秦慕雪的新家了，难道这个人是心怀不轨的吗？ 他的脸色跟着冰雪一样的寒冷了，这个人，若是敢打秦慕雪的主意，那就该死。 那人照样围着府邸转了几圈，还不住的点头，嘴里轻声嘀咕着什么。 楚天舒有些看不懂了，这人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既不像偷盗财物的，也不像行为不端的。只是不停的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天空，然后再瞄一瞄秦慕雪所住的院子，不时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前后逗留了大概两刻钟，那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楚天舒也跟在他的后面，这个人即使没有对秦慕雪不利，他也不想放过了。 他刻意加重了脚步，雪地上就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人似乎吃了一惊，回头张望着，身形跃起，人像离弦的箭，迅速的跑远了。 楚天舒唇角上扬，脚下微动，就逐渐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那人有些慌乱，只是无论他如何提速，楚天舒始终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后面，只有几步之遥了。 那人见一时无法甩掉身后的人，索性停住了脚步，大方了车转了身子，冷冷的问道：“阁下什么人？跟在我作甚？” 楚天舒一滞，倒是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的理直气壮。 他也冷冷的说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也许恰好我们同路而已。” 这理由太勉强，根本就无法令人信服。那人微微侧了身子，一伸手：“那么阁下先请。” 楚天舒却是不动，只借着雪地的白光打量着这个人。 很年轻的一个男子，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头墨黑的头发被高高的束起，用一根金簪别住了。修眉俊目，挺直的鼻子，一张薄唇，长得十分的儒雅耐看，只是眼睛看人的时候，两只黑黑的眼珠儿“叽里咕噜”不停的转，带着五六分的狡黠。 那人也正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楚天舒，眼睛里渐渐露出惊异的神色来。 第60章 匹夫无罪 这男人长了一张温润儒雅的脸庞，但是一双眼睛却有几分的邪魅，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幸好他是黑眸，否则真像一头行走荒野的孤狼。 楚天舒的周身都罩着一层冰冷的煞气，他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一丝好感。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秦慕雪的宅院附近，要么是劫财要么是劫色，而这两种想法都是他无法原谅的。秦慕雪是他的女人，任何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都，该死！ 那男人却直直的看着楚天舒，神色越来越怪异，他忽的展颜一笑，对着楚天舒双手一抱拳：“这位兄台，品貌非凡，骨骼清奇，这骨相是日月龙虎骨......” 楚天舒一掌就挥了出去，这一晚他被关山月唠叨得够够儿的了，最近是神棍集体出动的日子么？ 那男人抬手相迎，只是他不敢与楚天舒硬碰硬，只见他随随便便的一挥，袖子里就打出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瞬间就爆出了一团白色的烟雾。 楚天舒反应迅速，脚下一滑，就退出了十几米的距离，同时屏住了呼吸，一双玉白的手也遮住了双眸。 既然是敌对的双方，那么这烟雾一定有害的，他不得不防。 片刻之后烟雾散了，楚天舒抬眸望去，那个男人也失去了踪影儿。 这人的功夫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这份轻功不敢说独步武林，至少也是一流的了。能够在他眼皮底下溜走的人还真不多，楚天舒不禁磨了磨牙，感觉像一拳打在了棉花包上，有力无处使。 他觉得很有必要见一见秦慕雪了，被外人惦记着终归不是好事儿。 照例没有惊动那些守卫，翻过了高墙，无声无息的落在了院子里。 这院子远没有恒王府规模庞大，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秦慕雪住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个时辰，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 楚天舒转到窗口，轻轻的在窗棂上敲了三声。 多年来养成的警觉，使得秦慕雪在睡梦中都比常人多了几分警醒。 “谁？”她压低了声音，就飞速的摸黑套好了衣衫。 这不速之客竟然是个守礼的君子，跟她看过的桥段很不一样啊！ “楚天舒。”窗外的声音淡淡的。 秦慕雪无语了，不是，你想串门儿也得挑个时辰吧，这样的扰人清梦真的好吗？ “我睡下了。”她困意袭来，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好冷啊！”他轻声嘀咕，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秦慕雪的耳边。 秦慕雪无奈的穿鞋下地，她这屋子里没有陪侍的丫鬟，她不习惯。 门栓刚刚打开，寒风就从门缝儿里挤了进来，她浑身一哆嗦，立刻万分贪恋床榻上的温暖了。 楚天舒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掏出火折子，点亮了灯笼。 “楚天舒，这深更半夜的，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大好吧？”秦慕雪已经回到床上了，拿锦被严严实实遮住了自己，只露出一个头来。 楚天舒搓了搓手，他体质偏寒，这会儿连指尖儿都是冰冷的了。 灯光不甚明亮，朦朦胧胧的打在他的身上，越发的显得他俊美无俦。 秦慕雪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个时候前来，想喝一杯热茶都是奢望了。要不，我弄个熏笼给你吧？” 唉，她好怀念电褥子、暖宝什么的，如今只好万事将就了。 “不必麻烦了，本王只有几句话，说完就走。”楚天舒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了，这丫头睡眼惺忪的，都忘了招呼他了。 “哦。”秦慕雪一点儿兴致都没有，什么重要的话，明日说来听不行吗？ “明日本王再给你加派些人手，还有，你这身边也是要有两个会功夫的丫头了。”楚天舒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 “哦。”秦慕雪兴致缺缺的应着，她跟周公有个约会啊！ 楚天舒拧眉，她都不问问根由吗？ “本王适才在你院子外面发现了一个踪迹可疑的男子，可惜被他溜走了。”楚天舒略略提高了声音。 “哦，啊？”秦慕雪一惊，瞪大了眼睛。 所以她这里也是有神秘人士出没的，只是被楚天舒给惊走了。嗯，这才符合一贯的套路，电视上是这么演的，书里也是这么写的。 “什么人啊？他，想干什么？”问到后来，她的脸色不大好看了，那男人想来是没安好心肠的。 唉，这古人一个个是闲的蛋疼吗，专门喜欢半夜出来溜达。 “不知道，被他逃走了。”楚天舒实话实说。 “你，怎么会也在这附近啊？”秦慕雪百思不得其解。 楚天舒一滞，他总不能说是特意来探望她的吧？ “这样的天气，浑身都跟着不舒服，想来是要发病了。左右睡不着，索性的出来走走。”恒王含糊其辞的解释了几句。 秦慕雪有些担心了，不满的说道：“真是胡闹，不舒服就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好歹还有人照顾。若是在路上发病了，可怎么是好啊？” 楚天舒唇角勾了勾：“本王若是不来，那人想必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秦慕雪郁闷啊，她这乔迁之喜竟然引来了祝贺的贼吗？ 不大对劲儿啊，这几日她还没来得及跟孟芸做必要的交接，府里也没有多少金银财宝啊，这大冷的天儿，都不够人家跑趟腿儿的。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一双明眸望着楚天舒大胆的做了猜测。 “楚天舒，你说难不成这府邸里藏着什么秘密吗？还是这里有宝藏？否则我才刚刚住进来，这里怎么会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不觉得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解释了。 楚天舒微眯着眼睛，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嗯，这推测也有一定的道理，那秦睿不是白衣出身，也是吃朝廷俸禄的官员，这府邸难免有着什么镇宅之宝。 “只是若是被有心人惦记了，怕是留不到今日了。”楚天舒缓缓的摇摇头，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十来年的时间，这府邸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空宅了。这人为什么偏偏选择在秦慕雪入住之后出现呢？ 第61章 发病 楚天舒猜不透那人的来意，但是提醒秦慕雪多加提防总是没错的。 “这几日你自己小心些，本王不能夜夜前来。”他颇为无奈的说。 关山月的判断都是很正确的，他有一段时间是不能离开恒王府的了。 夜夜前来？秦慕雪的耳朵红了，他们这样的相会，终究是于礼不合的。尤其是如今她一人独居，更容易招来流言蜚语。 “你放心，明日我就叫府里的家丁，把这院子挖地三尺。”秦慕雪下巴抵在膝头上，一双眼睛里闪动着一丝小狡黠。 楚天舒摇头：“这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主意并不怎么高明。”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男子似乎不是为了钱财而来，这陶然居就是跟秦府比起来，都相去甚远，眼下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宝贝。 秦慕雪没有多少聊天的欲望，她还是觉得枕头、被子更亲近些。 她掩嘴打了哈欠，慵懒的说道：“夜深了，你也早日回去休息吧！你借我的那些银两，还真解决了大麻烦，改日容我登门拜谢。” 楚天舒摆手：“区区小事，不必挂怀，就权做是本王的贺礼了。” 他深夜登门，可不是为了要账来了，更不希望她近日去恒王府走动。 秦慕雪不置可否的笑笑，她不想欠他的太多。日后是要嫁给他的，却不是拿自己去顶账的。 楚天舒起身告辞，临行的时候，又细细的叮嘱了她几句，秦慕雪只是敷衍的对他挥挥手，好困！ 他提了真气，在雪地上疾驰，身形快似鬼魅，很快就返回了恒王府，依旧没有惊动谁，就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关山月不知道是累了还是醉了，睡得十分的香甜。 他拉过了锦被，也裹了自己，学着秦慕雪的样子在床上坐着，脑海中不时的闪过那个女人的身影儿。 这人来得蹊跷，去的也蹊跷，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子时刚到，楚天舒就觉得一阵寒意袭来，那寒气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迅速的在全身游走着。 他强撑着身体，点燃了银烛，翻出了一颗药丸吞了下去，却是不敢催动功力了。 墨问曾经说过，如果用武功压制寒毒的发作，无疑于饮鸩止渴。时间久了，对身体的危害是不可估量的。 “阿月，阿月......”他略略提高了声音。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关山月的警觉性跟林凯比起来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呯”的一声，他抬手扫落了桌案上的茶碗，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清晰。 关山月这才翻身坐起，看着楚天舒的房间亮着灯光，就有些心慌了。 “怎么了怎么了？”他一连声的问，人也奔了过来。 楚天舒眸子里的痛楚清晰可见，洁白的牙齿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玉白的指节隐隐的泛出青色。 关山月一皱眉：“我以为会明日、后日发作，怎么会现在就不舒服了呢？” 嘴里说着，就在桌案上翻检了一阵，找到一个瓷瓶，又从自己的身上也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倒出一颗药丸来。 恒王府的药丸也是用来抵御毒素的，但是关山月身上带着的才是每年都需要改进的治疗楚天舒寒毒的灵丹妙药。 这里面有一味药材是出自于江南，这也是关山月可以在名正言顺的游玩在外的借口。 “我去叫林凯准备应用之物。”关山月虽然数次处理过这种突发状况，但是每一次都依然是手忙脚乱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关山月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他对楚天舒则是关心则乱啊！看着他即将陷入痛苦，他很是不忍。 楚天舒阖上眼眸，额头上很快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儿。 关山月摸到林凯的住处，将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凯吵了起来。 一听到关山月的声音，林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一脸紧张的问：“关爷，你若是再迟延了一天，我家王爷的麻烦就大了。” 关山月摇摇头，他对自己的推断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这为什么提前发作了，怕是自己忽略了某种可能。 “木桶、药材和热水，越快越好。”关山月也有几分急切了，扔下这几句话给林凯，自己先就把腿走了。 少年时的病症被墨问治好了之后，很少有人知道楚天舒还落下了病根儿，每年冬日都要发作一回的。 这在恒王府也是一个秘密，只有林凯知道详细的内情，另外十二名暗卫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关山月没有大呼小叫的，只是把这件事情交给林凯就好了。 这时候厨房早就熄火了，林凯也不去惊动那些人，只自己烧了一大锅热热的水，径自提去王爷的寝殿。 关山月对林凯的办事速度很是满意，一边往木桶里加入各种药材，一边不时的试着水温。 他亲手扶着楚天舒跨入木桶，那些药材很快就将一桶清水染成了深褐色。 楚天舒的身子矮了下去，只露出一段脖颈来。 墨神医初次医治的时候，是叫他寸缕未着的。轮到关山月接手了，依然延续了这方法，只是楚天舒无论如何都不肯当着关山月的面脱得赤条条的，只好潜在水下，脱掉了衣裤。 关山月为着这个没少耻笑他：“等你人事不知的时候，小爷可是把你看了个遍。这样遮遮掩掩的还不是自欺欺人？” 楚天舒急不得恼不得，只是暗恨他的口无遮拦，这样的习惯也养成了。 林凯密切的关注着王爷的一举一动，只看到楚天舒的头上一缕一缕热气蒸腾。他配合着关山月，让水温始终保持着所需要的温度。 水是热的，但是楚天舒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他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冷得上下牙都不停的碰触，发出轻微的声响，却被他极力控制着。 “冷，好冷。”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关山月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唉，痛苦还是如期而至，他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 第62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发病是日期迟缓了，但是他所受的痛苦却是一分都没有减少的。他的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跟纸张一样的苍白，浑身都被一层寒气笼罩了。 还好，关山月做了万全的准备，内服的和外用的，也早就准备停当了。林凯也是经历过这样场面的，等到楚天舒刚刚失去意识，林凯就迅速做出了反应。 楚天舒整个人被他捞了出来，用宽大的布巾裹了，小心的放在床榻上。林凯小心翼翼的替他擦干了身体，又给他套了里裤，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知道王爷还要遭受一番磨难的。 楚天舒在林凯的帮助下，盘膝而坐，只是他坐是坐不住的，身子几乎是要靠着林凯一力支撑的。 关山月取了一盒金针，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准确的找到那些熟悉的穴位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楚天舒的身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金针。 他在楚天舒的身后也盘膝坐了下来，掌中注入了内力，催动那些金针更快的在体内运行。直到楚天舒的头上冒出了缕缕白气，他自己的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儿。 他的功力跟楚天舒比起来根本是无法同日而语的，但是每一次也都是拼了全力。楚天舒每一次发病，关山月也要跟着很长一段时间都大伤元气。 有时候关山月觉得自己是有本钱在恒王的面前颐指气使的，他所学的医术和武功，几乎就是全盘为楚天舒效劳的。 幸好他寒毒发作每年只有一次，每次只有一个月，否则关山月真要怀疑这个病人他有没有毅力坚持救治下去。 他缓缓的拔下了那些金针，这才顾得上擦拭了一把热汗。 楚天舒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胸脯也开始一起一伏。 林凯拿过墙角的铜盘，关山月伸手扶住了楚天舒，在他背后轻轻拍打着。 “哇......”楚天舒闭着眼睛，张嘴呕吐起来。 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弥漫开来，关山月匆匆瞧了一眼，那血依然是暗黑色的，有些已经郁结成块儿了。 唉，这毒素是排了一些出来，可是他的气血是伤着了。 好一会儿楚天舒才停止了呕吐，鼻息也渐渐粗重，眼睛慢慢睁开了，悠悠的醒转过来。 林凯拿了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先拿了温热的水过来给王爷漱口，然后用湿手巾替他净面。楚天舒即使是病中，也忍受不了一丝一毫的邋遢。 这样的天气，是不能开窗换气的，林凯又点了可以安神的熏香。 他一脸焦灼的望着楚天舒，低声问道：“王爷，您不要紧吧？” 楚天舒抬眼望了望关山月，嘴角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 “你放心，有你关爷在，黑白无常还带不走本王。” 鬼门关就近在咫尺，他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虽然是身心疲惫，但总算又挺了过来，真是不容易啊！ 关山月冷哼一声，审视的看着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今夜动用了真气吗？” 他在发病前后是不宜动用内力的，这个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啊。除了这个原因，关山月想不出还有什么缘由能够让这寒毒提前发作了两天。 楚天舒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眼睛，神情恹恹的，示意林凯扶他躺下。 林凯跟随他多年，往往楚天舒一个眼神他就能领会王爷的意思，拉过锦被替他盖好。 “关爷，我家王爷想必是极度疲倦了，您有话改日再问，好不好？”林凯陪着笑脸，对关山月有着十二分的恭敬。 不用问，看王爷的神色，他就知道关爷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的。王爷竟然在酒后离开恒王府了，他暗暗的懊悔，自己若是不贪图安逸，大概是可以劝阻王爷的。 “楚天舒，命是你自己的。你就不怕我救治不及时，就此一命呜呼了？”关山月不满的埋怨。 这家伙儿肯定是趁自己睡熟了，悄悄溜出去做了什么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比楚天舒这条命更重要的。 楚天舒知道，自己若是不给他一个交待，他的耳边是别想清静了。 对于自己的身体，关山月是最清楚的，他是不可能借着病因蒙混过关的。 “我只是心绪不佳，出去转了转，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怪人。”楚天舒也不隐瞒，就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 “嘶......”林凯不住的吸气，他没想到，王爷竟然是夜会佳人去了。 “啧啧，”关山月也咂了咂嘴儿。 “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楚天舒，看不出啊，你这样清冷的性子，也会做出如此多情的事儿来。”关山月觉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更合适一些。 楚天舒虚弱得都懒得反驳，任由他误会着，星眸半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关山月取了一丸丹药，不由分说的就塞进他的嘴里，这是补气血的，有续命的功效。 楚天舒安静的躺在那里，他并不后悔今夜的行动。 如果他不出手阻止，谁知那男人会做出多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来。虽然他跟秦慕雪只是名分初定，但是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那就由不得别人的欺负。 林凯也陷入了沉思，王爷遇到的那是什么人啊？能够在王爷手下逃脱的人还真不多，这个人不可小觑啊。 “楚天舒，这东安的京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啊，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出现。”关山月感慨了一句。 楚天舒的实力，他比谁都清楚。玉修罗宣子凯出手狠辣，真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出手就是来索命的。他的徒弟，那也绝对不是谁都有本事招惹的。 “林凯，你明日再选几个侍卫给秦小姐送过去。”楚天舒淡淡的吩咐着。 “是。”林凯抱拳领命。 “想不到啊，冷面冷心的恒王，竟然也会百炼精钢也成绕指柔了。我倒是好奇这秦三小姐莫非是月宫仙子下凡吗？”关山月打趣儿的问。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楚天舒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的，这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吗？ 第63章 各人心思各人谋 秦慕雪可不就是月宫仙子，楚天舒想着，苍白的脸上就渐渐浮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晃得关山月眼前一花。这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而是悬挂中堂了。 他认识这个人几年了，从来就没有看他笑过，而且还是这么开心。 “天舒，我很想见一见你的这位三小姐。”关山月按耐不住好奇心了，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走进这冷面王爷的内心呢？ 楚天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想起了秦慕雪，他忽然发现那些难忍的痛楚似乎都减轻了几分，面色更加的平和了。 “看来你体内的毒素没有从前那么厉害了，这次应该恢复得更快。”关山月一边再喂了他吃下一颗丹药一边伸手替他把脉，他记得往常这种时候楚天舒的两条眉毛都会痛苦得纠结在一块儿了。 “本王，本王新得了一个止痛的法子。”楚天舒十分的孱弱，一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但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 关山月诧异的一挑眉：“呦呵，久病成医，恒王真是好本事。到底是什么法子，说出来我也长长见识。” 楚天舒俊颜一片酡红，他这个人一向高冷，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有情不自禁的这一天。只要一想起那丫头，他的心情就一片大好。 关山月是个久经风月的老手儿，一看他这副笑容，心下了然，这家伙儿怕是春心荡漾了。 “楚天舒，你说小爷我是不是可以脱袍让贤了？”他大力的磨牙，自己的功劳就这么被轻轻的一笔抹杀了吗？ 楚天舒已经发出了清浅的呼吸，他累了倦了，实在是无力坚持下去了，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带着笑意进入梦乡的。 林凯可是把这几句话听进了耳朵里，他立马单膝跪地，一脸讨好的说道：“关爷，您可千万别来真的。今年就晚了这么几天，小的都度日如年了。您大慈大悲，就当可怜我们这些奴才了。” 他家主子硬气，是打死都不会说几句软话的，所以他代劳吧。 关山月翻着眼睛，却不能认真跟林凯计较，那也太失身份了。 “行了行了，你快起来吧！大慈大悲？我还救苦救难呢，真以为你关爷我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啊？”关山月一肚子的邪火不知道何处发泄，他知道这个林凯对楚天舒忠诚无比。 不要说替主子说几句好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一下儿眉头的。他这个人只喜欢与楚天舒斗几句嘴，难为下人的事情，他做不出。 林凯一拜而起，他也知道关山月要的不过是个面子，绝对不会真的撒手不管王爷的。 两个人看着睡熟的楚天舒，都不敢大意。他发病的时候，至少有三天都是徘徊在鬼门关的，他们得做好随时把他拉回来的准备。 楚天舒睡得很香也很沉，他面容祥和，褪去了往日的清冷，眉眼越发的俊逸。 秦慕雪明明困得要死，偏偏在楚天舒离开之后，就说什么都睡不着了。 要发病了，心情不好，随意的出来转转？ 呵呵，那还真是巧啊，怎么这一路就转到她家里来了？ 还有他口中说的那个神秘男子，等到楚天舒走后她才有些后怕。 自己一个孤身女子，又是小姑独处，莫非是招来了不怀好意的男人？ 若是放在前世，她的不怕的，毕竟几个大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关键时刻她是可以开枪自保的。 可是这里嘛，是冷兵器时代，而且那些传说中的轻功和内力都是存在的。如果不是近身搏斗，她是没有多少优势的。 那么高的围墙，楚天舒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就可以来去自如，那么她的陶然居也不是十分的安全啊！ 这身体的原主是一个那么老实的人，又会是谁在打她的主意呢？秦慕雪敲了敲脑袋，唉，这一世的记忆什么时候能够苏醒啊？ 说实话，她对这个世界的自己非常不满意，虽然好像有一大家子的亲人，但是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 她的身份也颇为尴尬，她是秦家的嫡女，却要委曲求全的住在人家的屋檐下讨一口饭食来活命。 最可恨的就是靖王了，那么薄情寡义的一个男人，真的不值得原主为了他白白葬送了性命。 她走的时候，是带着满腔的怨恨吧？这么广阔的天地，她却无依无靠，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情义。 亲情、爱情、友情，想来都是不曾拥有过的，也许楚天奇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色彩了。为了保住自己那可怜的名分，她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她的记忆中就没有一抹鲜艳的颜色，秦慕雪决定，等自己慢慢强大了，一定会为她讨回这一笔笔的债来。 她有了自己的府邸，也有了自己的店铺，还有楚天舒送给她的银子和下人，她想好好经营这个小家了。 她不想一辈子都躲在男人的羽翼之下，楚天奇也好，楚天舒也罢，她都不会完全的依附他们。 想起楚天舒，她就忍不住眉眼弯弯了。这是她在异世仅有的温暖了，如果不是他，自己命运的历史还会再次被改写的。 想起他的寒毒要再次发作了，秦慕雪的心就微微的抽疼。在破庙初逢的时候，他就是被病痛折磨着，那个时候的他，冷得真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就连他身边的那个侍卫，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杀意。 在那种情况能够活下来，真是不易呢！ 她一直都想不通，这个东安百姓口中的冷面王爷为什么会为自己求了这么一门亲事。 皇室的婚姻，更多的是为了加强统治天下的权利。公主也好皇子也好，都会更重视对方的门第。 秦慕雪托着香腮，她在考虑自己的价值。在这桩婚姻里，她能够带给楚天舒什么利益呢？ 这个家是他帮助自己要回来的，这个身份也是他恩赐给她的，那么霸气冷傲的一个男人，在她的面前却是那样的羞涩，他娶自己不会真的只是为了暖床吧？ 第64章 只是不想被人看轻 这许多的心事压在心头，秦慕雪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的下人就在陈平的指挥下，开始清扫昨夜的积雪。秦慕雪很自然的就被吵醒了，她翻身坐了起来，呆呆的坐在床上发愣。 莲儿和雪儿进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眼底下面是一片的青黑。 雪儿十分的诧异，她喜欢跟在秦慕雪的身边服侍，就是因为秦三小姐性格开朗，是个爱说爱笑的。 在恒王府的时候，因为王爷喜静，偌大的王府冷冷清清的，她们就像不会鸣叫的小鸟儿，整日里只能闷头做事，实在是无聊至极。 恒王派了她和莲儿过来服侍秦慕雪的时候，她欢天喜地的就跟着陈平过来了。下王府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是真心喜欢三小姐的性格，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主子。 “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夜里没睡好吗？”她看着秦慕雪有些憔悴的面庞，不解的问。 呃，秦慕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都是她们主子做的好事儿啊，只是这夜闯深闺的事情也只能闷在肚子里了。 “去叫平叔来，我有事交待。”秦慕雪已经隐隐的有了主子的气势，没办法，总得入乡随俗啊！ 雪儿笑嘻嘻的，“小姐，梳洗之后吃了饭，再叫也不迟的，反正我们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这几日陈平和云嬷嬷忙着安排人手，真正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尤其是雪儿和莲儿这两个丫头，整日的无所事事，闲得发慌。 秦慕雪轻笑，是啊，这么大的一座宅院，只有她一个主子，秦府和恒王府都派了人手过来，是时候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了，否则终究有一天是要坐吃山空的，何况她刚搬过来，就欠了楚天舒一笔债以及一个人情。 她习惯了素面朝天，好在她底子好，就算不涂抹那些花花绿绿的，也是一样的明眸皓齿，看着干净清爽，就像一支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 秦慕雪只肯让这两个丫头帮她绾发，这个很有难度，她一时半会的学不会。 饭后，秦慕雪移步客厅，她是千金小姐，闺房是男性的禁地，当然，昨晚的意外不算。 “小姐，您找我？”陈平很恭敬的问道。 恒王交待过了，拨过来的人唯秦慕雪马首是瞻，他的话没有人敢违抗。 秦慕雪笑笑，很客气的说道：“平叔，不是什么大事，我需要几个人用。” 陈平垂手而立：“小姐，这府上的人都归您一人调遣，您想做什么，吩咐一声就是。” 在恒王府的时候，他习惯了奉命行事，秦慕雪这般的客气，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秦慕雪摇摇头，她要的不是跟在身边服侍她的人。 “平叔，我想找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男女都可，但是身体素质要好，也必须要有耐力，最重要的是品性端正，还得忠心耿耿的。”秦慕雪提出了几个条件。 “啊？”陈平一时懵住了，府里的下人还不够多吗？ 他指着雪儿、莲儿问道：“三小姐，这两个丫头不合您的心意吗？” 说着话，就横了二人一眼。 两个小丫头委屈的看着新主子，体面似乎没做错什么啊！ 秦慕雪忙摆摆手，看来恒王府的规矩大，陈平这个管事的很有威严。 “平叔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找几个稳妥的人，培养成自己的护卫。”秦慕雪这才说出自己的意思来。 她身手好，一个人可以对付突发的情况，但是，这单兵作战，向来是有利就有弊的。她是在军队里磨砺出来的，知道团队间彼此配合的重要性。 陈平思索了片刻，抱拳说道：“三小姐，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小的这就回恒王府去请王爷的示下。” 恒王府不缺银子更不缺人，而且王爷对三小姐是有求必应的。 秦慕雪脸色微微一沉，她这陶然居脱离了秦府，又沦为恒王府的附庸了么？ 她不喜欢自己这么早就被打上了恒王妃的标签，她秦慕雪还没有弱到凡事都需要依靠男人的地步。 她淡淡的说道：“平叔，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是陶然居，是我秦慕雪需要几个护卫。至于恒王那里，我欠他的人情和银子日后都是要一笔一笔还清的。也劳烦您去问问来到这里的人，若是还想着回秦府或者恒王府，就及早的打发了吧！” 陈平一凛，他是恒王府的人，自然习惯事事以恒王为先，却是忘了这里是秦二爷的府邸，如今的正经主子是秦家的三小姐，人家这是挑理了。 “三小姐恕罪，陈平知道错了。小人这就去办理您交待下来的事情。”他领教了这位新主子的厉害。 恒王临行前交待过，拨过来的人就是三小姐的人了，而且，秦三小姐已经摆明了态度，秦府也好，恒王府也好，都无权干涉她的自由。 秦慕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是她的家，谁也不能替她做主，楚天舒也不例外。 等到陈平退出了，雪儿才好奇的问道：“小姐，您早晚都是要嫁入恒王府的，干嘛跟王爷那么生分啊？” 大树底下好乘凉，多少人想沾光都没有这个福气呢，这好好的，三小姐干嘛跟恒王府分得一清二楚啊？ 秦慕雪摇头轻笑：“不是生分，只是不想被人看轻了而已。我若是一无是处，也不值得王爷倾心相护不是？” 她是被楚天奇厌弃的人，她只想证明给大家看，其实她没有那么糟糕，配得上更好的人。 两个丫头都一脸迷茫的看着她，似乎不大明白，女人要那么强大做什么。如果，如果她们有个强大的靠山，巴不得一辈子都被宠着护着呢！ “还有你们两个啊，也要学一些真本事，难道这一辈子都要服侍人吗？”秦慕雪教训两个小丫头。 雪儿依旧笑嘻嘻的，她没想过那么多。恒王虽然性情冷淡，但是给的月银是不少的，只要不犯错，吃一碗安乐茶饭还是没有困难的。 第65章 准备查账 莲儿不是多言多语的，但是却比雪儿稳重了几分。她咬着下唇说道：“小姐，莲儿会做菜煲汤，也会女红刺绣。您不要嫌弃奴婢，不要赶我回去啊！” 才来了没几天就要被打发回去，恒王府也是待不下去的了。 她也没有多大的奢望，就想着积攒几两银子，日后嫁个老实本分的人好好过日子。 秦慕雪看着泫然欲泣的莲儿，差点儿笑出声来，她什么时候嫌弃她们了？ “小姐，您要赶我们走？”雪儿也要哭了。 秦慕雪故意板着脸说道：“莲儿是可以留下来的，她会做那么多的事情呢！可是你，都会做什么啊？” 雪儿掰着手指说道：“我会的可多了。您看啊，这端茶递水、梳洗打扮、还有跑腿送信什么的，奴婢样样在行。还有啊，奴婢对小姐是忠心耿耿的，恒王府都不想回去了，就愿意一辈子在您身边服侍。” 看着小丫头得意洋洋的样子，秦慕雪瞬间破功，一张脸怎么也绷不住了，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 雪儿轻轻拍着胸脯说道：“奴婢就知道小姐是吓我们玩儿呢，您往哪里找我们这么贴心的丫鬟去？” 秦慕雪好笑的摇摇头：“我不是嫌弃你们，这女人啊，若是把终身幸福都压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最靠得住。所以啊，你们两个还有芳绡，我是希望你们多学点儿本事的。” 秦府的人她只带了芳绡一个，芳绫虽然也被她整治服帖了，但是这样的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留在身边了。 芳绡倒了热茶过来，轻轻笑着：“小姐，芳绡什么都不会做，就安安分分的服侍您好了。” 这是一个心地善良、性情温婉的丫头。秦慕雪最初返回秦家的时候，她是唯一把自己当主子对待的人。 锦上添花的未必是朋友，但是雪中送炭的一定是真情，她早就决定不会亏待芳绡的。 “芳绡，云嬷嬷是宫里的人，管理内宅是颇有办法的，你日后跟着她多多学习，总会有出头之日的。”秦慕雪拉了她的手，和气的对她说。 如果芳绡的性子再凌厉些，是很适合做一个管家娘子的。她处事公正，做不出欺下媚上的事情来。 “多谢三小姐。”芳绡拜了下去，她听明白了三小姐的意思，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的。 雪儿这才明白三小姐不是跟她们开玩笑的，她已经在为她们安排日后的出路了。 到了十七八岁，她们都是要嫁人的，大多数人的命运都是被主子指给了府里的小厮、家丁，也有的干脆就被发卖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赎回卖身契，换得自由，然后嫁个寻常人家。 当然也有些不安分的或者生得美貌的，会被收为通房丫头或者姨娘，也算一步登天了。 “小姐......”雪儿和莲儿也感动了，虽然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们坚信跟着三小姐会有一个好出路的。 嗯，这个社会是可以买卖人口的，陈平想来应该很快可以给找来合适的人选。这人有了，她还得让腰包也鼓起来啊！ “雪儿，去把账房的李先生也请过来。”秦慕雪吩咐。 她的伯母只交还了铺面，从前的收益却是闭口不谈。这样的话，她这面是很难维持生计的，毕竟府里添了这么多人，这开门七件事，是件件离不开银子的。 “三小姐。”李先生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看来是饱读诗书的。 “先生，那些账册可都看过了？”秦慕雪开门见山的问。 “看过了，账面上是看不出大毛病的，收支平衡，只是每年的收益实在是微薄啊，不要说这么大的一座府邸，就是寻常人家也......“他不肯往下说了。 秦慕雪已经料到差不多是这个结果了，不过真当她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好欺负吗？ 她不知道当年她的便宜爹娘是如何打理商铺的，但是就凭这座宅院，就凭这院子保留到今天的精致，她就可以推断出，这位秦二爷手头是阔绰的。 “先生觉得这其中有没有水分呢？”秦慕雪直截了当的问。 李先生踌躇了片刻，才说道：“这买卖分人做，在下不敢妄言。如果小姐有所怀疑，不如亲临其地，去探查一番。” 他看的是账册，一笔笔的往来倒是记得十分的清楚，利润虽然薄了些，但是除去开支，还是略有盈余的。 秦慕雪一呆，这个她是完全不懂的，前世也没有接触过。 “先生，这个要怎么看啊？”她很虚心的请教。 李先生淡淡的笑笑：“三小姐兰心蕙质，只要用心就会看出门道的。您可以看看那些铺面是顾客盈门呢还是门可罗雀，若是前者，生意大致是不差的。另外嘛，您可以比较一下同行业的掌管的和伙计的工钱。还有，最关键的就是这账面上的数字是否信得过。” 秦慕雪点点头，是啊，冷冷清清的铺面还赚什么钱啊？还有如果掌柜的和伙计都有可观的收入，那么这店铺就断然没有勉强维持的道理。这买进卖出的价钱嘛，是极易被人动了手脚的，这其中的差距才是至关重要的。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先生赐教了。”秦慕雪笑吟吟的道谢。 李先生笑笑，提醒道：“三小姐，你若是暗访想必效果更为显著。” 她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查账，人家想来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就有了对策的。 秦慕雪点头，她多年未出秦府，那些商铺的掌柜的是没有人认识她的，倒是便于行事。 “小姐，小姐，带上雪儿好不好？”雪儿来了兴致，在恒王府她们几乎都没有出门的机会。 “李先生，这要是一家一家查下去，会不会打草惊蛇啊？”秦慕雪有些担心的问。 李先生略一沉吟，说道：“三小姐只管拣主要的铺面查去，也许会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呢！” 秦慕雪一挑眉：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第66章 出巡 秦慕雪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得先熟悉熟悉自家的店铺，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等这天晴了，路也好走了，你们三个轮流陪我出去转转吧！”秦慕雪对她身边的三个丫鬟说。 “好啊好啊！”雪儿欢快的答应一声。 莲儿和芳绡也都点头，小姐是要办大事了，她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的服侍了。 “李先生，劳烦你帮我选出几个规模大些的商铺，这些我是不大懂的。”秦慕雪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个小白，很虚心的向他请教。 “三小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您看这哪家店铺的开销大，雇佣的人手多，那就一定符合您的要求。”李先生顺手指点了一下。 秦慕雪仔细的看了看账册，先就勾了一家酒楼，然后又勾了一家客栈，最后的目光就落在了一家当铺上。 李先生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欣赏的光芒，他笑着点点头，“三小姐的眼光真好，那酒楼和客栈雇佣的人手颇多，这当铺嘛，却是开销最大的，您果然独具慧眼啊！” 秦慕雪眉目间闪耀着光彩，她扬起笑脸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先生的指教。” 她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个人才，只要肯多下功夫，没有什么是可以难倒她的。 “小姐，这大冷的天儿，您何必亲自跑来跑去的呢？把那些掌柜的召集在一起，详细的询问，不可以吗？”芳绡有些心疼她。 秦慕雪摇摇头，那些人想必都不是父母留下来的老人儿了。她那个伯母，不是大贤大德的，她信不过。 雪儿却是自告奋勇的：“小姐，奴婢不怕冷，也不怕苦，您就先带我出去吧！” 秦慕雪一笑：“我知道，你只是怕闷而已。” 雪儿被看透了心思，吐了吐舌头，嘻嘻的笑，一点儿都不觉得难为情，整天关在恒王府，真的很无聊的。 过了几日，积雪消融，天气也不是十分的寒冷了，秦慕雪带着雪儿就准备外出了。 陈平早早的备好了车辆，想配几名随行的护卫，却被秦慕雪拒绝了。 她是去暗访，又不是去打架，用不了这许多人的。 无奈之下，陈平只好让一名侍卫扮作车夫，没办法，他肩上的责任重大啊！ 虽然陶然居跟恒王府是各自为政，但是这准王妃若是有了一点儿闪失，王爷怪罪下来，他是承担不起的。 “小林子，机灵些。”陈平低声嘱咐着年轻的车夫。 小林子恭谨的答应着：“平叔，您放心吧，我一定万事小心着。” 这些拨过来的人，都明白恒王还不曾对谁如此上心呢，这位准王妃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小姐，我们去哪里？”小林子躬身问道。 秦慕雪报出了三个地址，然后说道：“我对京城的路不熟，哪里近，我们就先去哪里。” 这就是秦慕雪选出来的铺面，只是她对这些都陌生的很，只能求助他人了。 小林子对京城很熟悉，想了想就说道：“那，三小姐，我们还是先去兴盛当铺吧，就在城东的那一条街上，离这里是最近的了。” 秦慕雪对这个世界好奇的很，雪儿也是很久没出来过了，两个人像挣脱牢笼的小鸟儿，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年关将至，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街上的行人却是熙熙攘攘的，叫买叫卖的，很是热闹。 小林子慢悠悠的驾车，秦慕雪和雪儿不时的撩起车帘向往张望着，然后两个人对着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物件，品头论足一番，相谈的很快活。 很快车辆就来到了城东，秦慕雪和雪儿下了车，嘱咐小林子随意歇了，她们四处逛逛就转回来。 秦慕雪也不急，跟雪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就从第一家铺子开始逛起。 路过衣料店的时候，雪儿的眼睛亮晶晶的。 秦慕雪走了进去，她还真没有几件能够见人的衣服。 店小二儿满面笑容的迎了过来，指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布匹给她们详详细细的介绍了个遍。 秦慕雪只在上中等的布料里选了一些，她府里的人也该添过年的新衣了。 遇到了这样的大主顾，小二儿自然是极为高兴的，看秦慕雪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就殷情的问道：“小姐，要不要小店儿给您送到家里去啊？” 虽然是坐了马车来，秦慕雪还是选择让店家送货上门了，谁知道这一路逛下去，自己的府邸会添置多少东西啊！ 秦慕雪刚出了衣料铺子的大门，就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怯怯的凑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只簪子，讨好的问道：“小姐，我这是家传的玉簪，您要买吗？” 秦慕雪愣了，直觉告诉她，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东西都是不可信的。 “快走吧，我家小姐是不会要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的。”雪儿挡在了秦慕雪的前面。 那男孩子不愿意了，小眉头蹙了起来：“谁说是来历不明的，这是我家传的玉簪，若不是娘亲病重，没有请大夫的钱，我们还舍不得卖哩。” 秦慕雪停住了脚步，这样的借口都用得烂大街了。 “小弟弟，前面就有当铺啊，你怎么不去那里问问？毕竟是家传的东西，日后家境不那么艰难了，还是可以赎回来的。”秦慕雪开始给自家拉生意了。 “才不去那里。”小男孩愤愤的，小鼻子小眼睛都皱了起来。 秦慕雪微微弯了腰，低头问道：“为什么不去那里啊？难道你这东西是假的，怕无法蒙混过关？” 小男孩最不喜欢听别人说他手里的是假货，瞪着眼睛说道：“你不知道，那里的掌柜的不是好人，娘亲说过这簪子可以卖几两银子的，可是他们只肯给几吊钱，还是死当。” “死当？那是什么？”秦慕雪茫然的问，她对这些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啊！ 男孩儿沉着脸说道：“就是日后不能赎回了，归他们所有了，还不打算多给我银子，便宜可都叫他们占了去。” 秦慕雪皱起了眉头，看来她家当铺的声誉不大好啊！ 第67章 有条件的帮助 秦慕雪想了想，问那个小男孩儿：“你这玉簪值多少钱啊？” 她对银子这种货币换算，现在也没弄明白。 小男孩儿摇摇头，吭吭哧哧的说道：“我娘只说是可以换银子的，换多少，我可就不知道了。” 这孩子身量不曾长开，穿得也是衣衫褴褛，一看就是穷苦的出身，但是这玉簪看上去还是颇值几个钱的。 秦慕雪转头问雪儿：“你看这个值多少？” 雪儿瞄了几眼说道：“小姐，不是上好的东西，好在是玉质的，大概值几两银子的。” 她是个出身低微的丫鬟不假，但是恒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这个也就是稍有些体面人家的姑娘的首饰，雪儿都没看在眼里。 临出来的时候，秦慕雪是带了一些银两的，她摸出了一块儿给了这孩子。 男孩儿迟疑了一下，郑重的把玉簪交到她的手里。 秦慕雪把玉簪重新放在孩子的手里，轻声问道：“是不是家里遇到困难了？” 他身边连个大人都没有，好在不是很贵重的物件，秦慕雪有些为他的安全担心了。看看大街上并没有谁多看这孩子一眼，不由感叹，这南陵的治安还是不错的。 男孩儿点点头：“爹很久都没回来了，娘亲又病了，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了，可是不卖了它，我们就没有饭吃，娘亲也没有办法请大夫了。” 秦慕雪轻轻叹息一声，什么时候都会有这样不幸的事情发生。 “拿这银子回去给你娘亲治病吧。”秦慕雪打算做一件善事了。 男孩儿红了脸，挣开了秦慕雪的手，一双大眼睛有了雾气蒸腾，他皱着眉头说道：“小姐，我是不会白拿您的银子的。这个您收好，等我们有了钱，还是要拿回它的。” “嗤”的一声，秦慕雪笑了，她好笑的问道：“等你有了银子，去哪里找我啊？” 那孩子挠了挠头，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不说话了。 也许有条件的相助比无私的馈赠更让人能够有尊严的活着，秦慕雪拿过了玉簪，说道：“你若是肯帮我做一件事，这银子就当做报酬了，这样可好？” 男孩儿仰起脸来：“我，能做什么啊？” “拿着这玉簪去刚才那家当铺，无论他们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你都答应下来。”秦慕雪的声音冷了下来。 男孩儿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道：“娘亲失去了这玉簪，会不开心的。” 秦慕雪拍了拍他的头，笑着保证：“你放心去好了，我会替你赎回来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啊？”男孩儿很是费解的问。 秦慕雪唇角勾出一个清冷的微笑，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兴盛堂，说道：“那里面有坏人哩，姐姐我想拿到证据，就只有请你帮忙了。” 男孩儿的眼睛亮了，抓坏人？还可以保住娘亲的玉簪，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啊！ “小姐，我要怎么做？”他舒展了眉头，很有些跃跃欲试了。 秦慕雪淡然的说道：“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就好，只是出来后把你的当票交给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完什么归什么？”那男孩儿一时没听懂。 秦慕雪扶额，她忘了眼前这孩子八成是没有读过书的。 “就是那你有银子赚，还可以不必让出这支玉簪。你帮姐姐抓住了坏人，当然是要有奖励的。”秦慕雪这次解释的就非常的通俗易懂了。 男孩儿欢叫一声，拿着玉簪就跑走了。 “小姐，这不是拆自家的台吗？”雪儿愣愣的，砸了自家招牌，有什么好处吗？ 秦慕雪凛然一笑：“做买卖就要规规矩矩、童叟无欺的，他们若是坏了良心，这兴盛堂也就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 都说无奸不商，但是哪一家百年老店生存下来，凭的不是良好的信誉？ 那孩子极为聪明伶俐，一步一挨的再次蹭进了当铺。 那掌柜的斜了眼睛觑着他看，故意的不理不睬。 这孩子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就不会去而复返了。 “掌柜的，我，我......”孩子红着脸艰难的开了口。 “怎么，想通了？对嘛，也不是什么特金贵的东西，当了死当，还可以多拿几文钱的，有什么不好呢？”掌柜的笑面虎似的。 孩子不情愿的说道：“我都问过旁人了，这簪子是可以换银子来使的，若是死当，你就不能再拿大钱来混弄我了。” 掌柜的“啧啧”了一声，这孩子够鬼道，出去转了一圈儿，原来是为了拔价。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在孩子眼前一晃：“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你若是不同意，就去别处吧！” 孩子咬着下唇，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果然没有骗人，这里面真的有坏人。他听到了那个丫鬟模样的姐姐说，这东西值好几两银子呢，这个人却只肯给二两，分明就是欺负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还强逼着他当死当，若是这簪子一无是处，他们会留下来吗？ “好吧。”孩子把手里的簪子递了过去，还很不舍的看了又看，直到店伙计过来收起。 店伙计给他出具了一张“银钱两讫”的凭证，一桩交易就完成了。 那孩子走出店门的时候再次回头看看，那掌柜的正满脸的笑意。 “哼，笑吧，等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坏人是不是都要坐牢的啊？ 孩子气喘吁吁的跑到秦慕雪的身边，递上了手里的当票。 雪儿凑了过来，一撇嘴：“这掌柜的够黑心，最少也要给你个五六两啊，饶是这样，他还有的赚啊！” 秦慕雪接过了当票，揉了揉孩子的发心，说道：“你就乖乖的等在这里，一会儿我就把你娘亲的簪子还给你。” 孩子点点头，觉得自己今天很幸运。 秦慕雪带着雪儿就向兴盛堂走去，这些买卖以后就是她的了，她不能让这些黑心肝的人坏了她的名声。 “小姐，要不要叫小林子过来？”雪儿隐隐约约觉得会有一场大热闹，那掌柜的大约要倒霉了。 第68章 我是这里的东家 秦慕雪摆摆手，又不是要打群架，唤他过来做什么？ 她慢慢的踱进了店门，店里是有些客人的，许是快过年的原因，手头不宽裕的人都急着把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换成银子好度过难关，这个时候，店里的生意比平常要兴隆。 秦慕雪衣着光鲜，身后还带着一个丫鬟，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当东西的。 “这位小姐，莫不是走错了地方？”掌柜的陪着笑脸问。 秦慕雪螓首微摇，脆生生的说道：“我是来随便转转的，虽然是当铺，也许就有一眼喜欢上的东西呢！” 掌柜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当铺有时候还真有好东西，常有破落子弟当了家传的宝贝又无力赎回，最后都由着当铺自行处理了。 秦慕雪很有兴趣的这瞅瞅那望望的，她看中了一把古朴的宝剑，还有，就是那支不怎么起眼的玉簪了。 “掌柜的，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可以售卖的吗？”秦慕雪指着自己看中的东西问。 这边是一个单独的柜台，也没有客人问询，想来就是无法赎回的死当了。 掌柜的笑得胡子直翘，那宝剑都在店里躺了几年了，看来今天是要找到归宿了。 “小姐好眼力，这是一位少年公子留下的，当初说好了，是祖传的宝贝，迫于无奈才换了银子的。也嘱咐过在下要小心收藏，等到筹够了银两就来赎回的。只是，只是，都过了许久的时间，那公子怕是不方便了。”那掌柜的惺惺作态的摇头叹息。 秦慕雪莞尔一笑，说了这么一大堆，无非是想把刀子磨得飞快，好狠狠的宰她一笔而已。 “掌柜的说个价钱就好，我身上没带多少银子，你别把我吓跑就好。” 秦慕雪可没有兴趣做冤大头，直接就拦住了他的话头儿。 掌柜的老脸一红，“哈哈”的笑了起来。 “没带那么多银子？那没关系，只要小姐喜欢，小店可以送到您家里去。” 秦慕雪一愣：这是要货到付款的意思？嘿嘿，她发现这古代的经营模式也是很先进的。 她笑吟吟的说道：“掌柜的，还是先说说这簪子吧，这个的价钱我还是付的起的。” 秦慕雪开始了退而求其次，你若是只盯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会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掌柜的兴致没有那么高涨了，这两件物品根本就是无法同日而语的，一支玉簪就算都是赚的，都不抵那把剑的零头儿。 “小姐，这只要十二两银子。不过你若是想留下那把宝剑，这个就算添头儿了。”掌柜的也是个精明人。 买一送一？秦慕雪简直都有些怀疑这掌柜的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了，还是老祖宗太聪明了，我们后人不过是有样学样？ 只是这二两和十二两之间，这差价也太惊人了。根据这种推算，她对那把宝剑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还价标准。 她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又不舞刀弄枪的，不过是拿来送人，太贵的话，那就算了。“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十两？”秦慕雪很有些意外了，人家的心肠也没有多黑啊！ 掌柜的嘴角一抽，这才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啊！ “小姐，您误会了，是五百两。”掌柜的苦笑一下。 五十两，那是本钱好不好？这个价钱交出去了，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秦慕雪点点头，果然是笑里藏刀啊。 她就奇怪了，这么丰厚的利润，就算除去所有的开支，这店铺也应该赚得盆满钵满的，怎么账面上就只有那么一点儿可怜兮兮的盈利？ “小姐，不值这么多的。林凯那把宝剑就算好的了，不过百八十两的。”雪儿是个机灵的丫头，适时的出来帮忙了。 秦慕雪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是神助攻啊！ “哎哎，姑娘，那怎么一样呢？您看看这把剑可是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贝，岂是平常宝剑可以相比的？您看这剑鞘，多么古朴的花纹，一看就是祖传的宝物，您再看看这剑身，是玄铁制造，寒光闪闪，夺人二目。”掌柜的舌绽莲花，开始了大肆的夸耀。 “走走走，小姐，那些打把势卖艺的比他说得还动听哩。”雪儿拉着秦慕雪作势要走。 秦慕雪脚下迈出了几步，还是有些不舍的回头看了几眼。 “小姐若是真的喜欢，那就......少给五十两吧！”掌柜的故作肉疼的说。 秦慕雪收回了视线，这就很没有诚意了。 “小姐，我们再商量商量。”掌柜的语气弱了下来。 “就是一百两银子，否则没的商量。”秦慕雪口气很坚定。 掌柜的摇摇头，“那二位慢走吧！” 利润太少，不值得他枉费唇舌。 “掌柜的，你这里的利润不薄啊！”秦慕雪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说。 掌柜的顿时脸拉得老长，这个就不是她该计较的了。 “掌柜的，这簪子你花了二两银子，却卖我十二两。我就奇怪你们当铺这么赚钱，你们东家知道吗？”秦慕雪折回身子，双臂抱于胸前。 掌柜的脸一黑，语气也冷淡下来：“小姐，您这不是故意找茬来的吧？” 店里的人就开始了“嗡嗡”的议论着。 秦慕雪点点头，他说对了，她就是来找茬的。 “小姐，您大概不知道这店东家是谁，那可不是您能够得罪起的。”掌柜的嘴也撇了起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这里捣乱。 看着挺精明的一个姑娘，跑这儿发的什么疯啊？ “是谁啊？”秦慕雪笑眯眯的问。 掌柜的冷笑一声：“秦相府听过吗？” 秦慕雪点点头：“听过，难道这买卖是秦相国的？” 掌柜的一笑：“那倒不是，只是这上上下下的都归夫人打理，我们赚了多少钱，她自然都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如此说来，我们之间倒是要好好的算算账了。”秦慕雪很和气的说。 “我跟你有什么账好算？去去，别在这里捣乱，当心我叫地方高你寻衅滋事。”掌柜的开始往外撵人了。 “我？我是这里的东家，你说我们有没有账算啊？”秦慕雪笑得人畜无害。 第69章 好大的来头儿 那掌柜的眼睛瞪得快要跟铜铃一般大了，这怕不是个傻子吧？秦府的买卖也是可以冒认的吗?要知道他可是孟氏的远房亲戚啊！ “来人，快去报官，竟然有人敢冒认官亲，真当我没见过秦家的小姐吗？”掌柜的很有底气。 秦慕雪也不拦着，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官府来人好啊，她就可以撕破脸大闹一场了。 有伙计出去了，也有看热闹的人劝秦慕雪赶快离开，毕竟秦府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想走？门儿都没有！真以为这兴盛堂是谁都可以来闹上一闹的啊，我这里的利润高低是你们自己心甘情愿送上门来的，可碍着谁的眼了？”掌柜的宝剑没卖出去，又听了秦慕雪几句不受用的话，心里火气就大了，也有心要显示自己的威风了。 “掌柜的，对不起啊，我们小姐这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走吧！”雪儿这丫头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反正天塌了有恒王顶着。 秦慕雪看着雪儿笑，这小丫头够坏，不过咋就那么对她脾气呢。 掌柜的看着她们一个劲儿的冷笑，这个时候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跟门神一样的堵着去路，秦慕雪就抱着双臂看着他，嘴角时不时的勾出一抹冷笑来。 很快的官差就来了，秦慕雪暗叹一声，秦家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难怪这掌柜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孟掌柜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带队的官差主动问询。 哦，原来这掌柜的也姓孟啊！秦慕雪又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 孟掌柜的抱了抱拳，斜着眼睛看着秦慕雪，说道：“官爷，这位小姐说是我们的东家，可是谁都知道这兴盛堂的买卖是秦大人家的。这光天化日的，难道她要强取豪夺吗？还望大人替小民做主。” 那官差看了看秦慕雪，她很淡然的与之对视，眼神分外的清冷。 大伙儿都看着，他也不好过分的偏颇，公事公办的问道：“这位小姐贵姓？为何说是这里的东家，有何凭证啊？” 秦慕雪说道：“我姓秦，本来就是这里的东家，凭证嘛，你去秦府走一趟自然就可以证明了。” “你胡说，这兴盛堂是秦家的，秦家的小姐我岂有不认识的道理？你就是诚心来捣乱，想讹诈几两银子的。”孟掌柜的忿然作色，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啊！ 秦慕雪冷冷的问道：“你说的不错，这兴盛堂确实是秦家的，是秦家什么人的呢？” “秦家就是秦家，既然一直都是夫人打理的，那就一定是夫人的。”孟掌柜提高了声音。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是秦家二爷秦睿的产业呢？”秦慕雪心里不舒服了，江山易主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孟掌柜的又是一声冷笑：“二爷？二爷已经作古了，可不就是相爷的了吗？” 几年了，秦睿还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死了还能羽化成仙了吗？ 秦慕雪皱着眉头，她的便宜爹娘去了哪里，她还真的不知道，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留下来的产业也要拱手相让。 “孟掌柜，二爷是不是作古了，秦家都没有定论，你是如何得知的呢？还有，既然你知道有秦家二爷，就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在吗？” 孟掌柜的一呆：女儿？秦睿的女儿？她不是被秦相府收养了吗？那她的一切自然也是相府的了。 “哦，好像是听过有这么一个人的，但是这兴盛堂是孟夫人交到我手里的，我就只认孟夫人和大小姐。”他梗了梗脖子，孟氏是当家主母，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的。 秦慕雪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想认谁我不管。但是这店铺的契约在本小姐的手里，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必在这里出现了。” “你是秦睿的女儿？”掌柜的后知后觉知道来这是谁了。 雪儿笑嘻嘻的补充了一句：“对啊对啊，我们家三小姐如今还是恒王的准王妃呢！”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恒王......？好大的来头儿啊！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吗？这可是当今圣上亲口应允的亲事，只等着我们小姐及笄之后，恒王就要迎娶了。”雪儿大声嚷嚷，唯恐谁的耳朵不好使，听不见。 这位官差也想起来了，是啊，都说秦府最近是双喜临门，两位小姐都封了王妃，他们可是一个都惹不起的。 尤其是恒王，谁敢惹这位爷呢？ “三小姐？红口白牙的你说是就是啊。”孟掌柜的气焰已经低下去了。 雪儿立刻就不干了，她双手叉腰，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恼怒的说道：“就算有人敢冒充三小姐，也没有人敢冒充恒王妃啊！这里离恒王府也没有多远的路程，你等着，我这就叫车夫去恒王府请王爷过来，他自己的王妃还是认得的。” 说着就怒气冲冲的准备出门儿。 秦慕雪几乎笑不可仰了，这丫头才真的是狐假虎威啊，小小年纪最擅长的就是扯虎皮做大旗。 “姑娘留步。”那官差赶紧开口阻拦，态度也恭谨了几分。 是啊，恒王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敢冒充王妃的除非是嫌命长了。 “你，信了？”雪儿回头问道。 那官差连连点头，这是秦家的家务事，又攀扯上了恒王，他要加小心了。 “官爷......”孟掌柜也没了先前的威风。 “掌柜的，既然三小姐有契约，那这兴盛堂自然就由她做主，你离开这里吧！”那差官也没有过分难为他。 “我，我要去见夫人。”孟掌柜的不甘心的说道。 秦慕雪拍了拍手，说道：“对，最好把我伯母请来。有些事情我是要当面请教的，你们用一本假账册来应付我，是你们自己的主意呢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孟掌柜暴跳如雷，厉声喝道：“假的？哪里有什么假的？你不要在这里平白的污人清誉。” 秦慕雪径直取了账本过来，今天的账目一笔一笔的都记得清楚，她看了又看，不由得冷笑起来。 第70章 稳赢 别的不用说，那支玉簪作价是五两纹银，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死当。 秦慕雪扬了扬手中的当票，笑模笑样的问道：“孟掌柜的，你不准备给本小姐一个解释吗？” 孟掌柜脸色一片灰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雪儿，叫那孩子进来。人证物证俱全，咱们可别冤枉了孟掌柜的。”秦慕雪斜睨着刚才还跩得二五八万似的孟掌柜，此刻就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 雪儿答应一声，就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哈哈，马上就有热闹看了。 那孩子很快就跟着雪儿进来了，他恨恨的瞪了掌柜的一眼，显然雪儿把掌柜的算计了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坏人，你是坏人。”他指着掌柜的，很大声的喊了起来。 孩子满脸的委屈，眼眶里还含着晶莹的泪珠儿，他使劲的眨啊眨的，倔强的不肯哭出来。 “娘亲的簪子你逼着我死当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克扣我的银子，就因为我们家急着用钱，就因为我是个孩子吗？”男孩儿气愤的指责。 孟掌柜的脸涨得跟猪肝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秦慕雪神情冷肃的问道：“孟掌柜，咱们兴盛堂做生意不应该是童叟无欺的么？你这样欺上瞒下的中饱私囊，这笔账我们有的算了。正好官差是你请来的，我也就一事不烦二主，求官爷替小女子做主吧！” 秦慕雪终于知道属于自己的银子都凭空去了哪里。 那差官“嘶”了一声，小女子？这恒王妃的身份都亮出来了，谁还敢拿她当小女子啊？除非是嫌脖子上的吃饭家伙儿长得太牢靠了！ “恒王妃，您放心，这样的人我们绝不姑息，等回过了我家大人，一定依法严惩。”那差官无比谦恭的低头弯腰。 秦慕雪摇摇头：“我还没进恒王府的大门，你还是称呼我一声秦小姐或者三小姐比较妥当，我不想被人误会仗势欺人。还有你不说我倒忘了我问了，你家大人是哪一位？回头我好知会恒王一声。”雪儿捂着嘴差点儿乐出声，您这还怕是仗势欺人呢？您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了。 差官一咧嘴，好吧，您是贵人，你说什么都对。 “三小姐，我家大人是京兆尹薛良，些许小事，不敢劳动王爷挂念。”这差官很会说话，他很同情的看着那掌柜的。 唉，连自己主子都不认得，活该他倒霉啊！ “走吧，掌柜的，跟我们走一趟。”差官冷着脸喊了一嗓子。 这一笔小生意就昧下了几两银子，这一天、一个月、一年......这罪名可就轻不了了。 “官爷，我要见过秦相府的夫人，然后才能见官。”孟掌柜一看大事不好，先就给自己找好了靠山。 都是同朝为官，想来这京兆府尹也不能不卖相爷一个面子的。 差官有些为难了，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孟氏夫人也不是好惹的。 秦慕雪眼睛一眯，果然他背后是有人撑腰的。 雪儿不高兴了，恒王府的人是可以看别人眼色的吗？何况这是未来的当家主母啊！ “三小姐，那孟夫人比恒王还要厉害吗？”小丫头故作懵懂的问。 这一句话话说得好几个人都是心惊肉跳的，哪怕是装糊涂都不敢了。 谁不知道恒王的个狠戾的角色，不要说孟氏了，就是那些世家公子哪一个在他面前不是乖乖听命？ “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人证物证都已经摆在眼前，还容得你抵赖推诿吗？”秦府也是不敢得罪恒王的，这道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三小姐，人我们带走了，您尽管放心，我们大人一定会秉公处理的。”那差官挥手命人拿了孟掌柜的，跟秦慕雪告辞。 秦慕雪微微一笑，只怕日后还有的麻烦他们啊！ 店里还有客人，也有一部分是进来看热闹的，看掌柜的被带走了，不由得议论纷纷，都把目光落在了秦慕雪的身上。 秦慕雪清了清嗓子，拉过了那个小男孩儿，温和的说道：“今天我要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店铺养了这样的恶人。银子送给你了，这玉簪也还给你。还有什么困难，你就对我说，我可以帮忙的话，绝对不会推辞。” 小男孩儿眨了眨眼睛，壮着胆子问道：“小姐，我娘亲的病需要很多的银子，那我可不可以在您这店里做个伙计啊？” 秦慕雪点点头，也好，这也算是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好，你就做个伙计吧!还有，没事儿的时候跟这里的记账先生学学读书写字，你若是肯上进，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秦慕雪觉得这孩子还算机灵，有心栽培他。 “谢谢小姐，可是，可是......”他怯怯的看了看店里其他的人，他们的掌柜的被带走了，他们会不会难为自己？ 秦慕雪也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的说道：“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讲究诚信，这强买强卖的，跟强盗的行径有什么区别？既然我父亲的产业已经交还到我的手上，这里的规矩是要改改了。那些心术不正的就趁早另谋高就，当然若是留下来规规矩矩做事，我还是欢迎的。” 有些人开始犹豫不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留下来有好果子吃吗？ “想留下来的，本小姐也不难为你们，既往不咎。不过，我想你们多多少少也做过一些错事，只要你们自己说清楚，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只是这些年孟掌柜的侵吞了我多少银两，想必各位心里也是有数的，如果你们能够站出来揭发，我会根据数额给予不等的奖励。”秦慕雪觉得想彻底肃清余毒，还是更需要内部人的配合。 “小姐，这里日后孟夫人不会插手了吗？”账房先生小心翼翼的问。 如果说孟掌柜的是主犯，他至少要算得上帮凶了，那些账目都是他亲手做的啊！ “我们家三小姐的事情，除了恒王谁都没有资格插手的。”雪儿特别怕谁会忘了秦慕雪身后有谁在撑腰。 第71章 你认识我啊？ 呃，秦慕雪一个头两个大了，她们主仆两个都时不时的拉楚天舒刷存在感，这真的好吗？她不想大树底下好乘凉，她自己想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但是雪儿这番话说出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秦府势力再大，比得上恒王府吗？放眼东安，恒王就没有不敢动的人。 “三小姐，如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当然愿意留下来了。”谁也不是傻子，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两股势力孰重孰轻，谁心里会没个比较啊！ 秦慕雪思索片刻，做生不如做熟，人在利益引诱之下，能够守得住初心的人能有几个。总是要知道敬畏之后，才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好，你们写下自己的错误，也写下他人的不是，我总得知道你们有几分诚心。”秦慕雪的口气是不容置辩的。 这么做有些残忍，彻底的摧毁了每个人的侥幸心理，也把人与人之间的那一点儿信任弄得土崩瓦解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当初坑起自己来，也没有问过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从来就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因为前世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对他们慈悲了，对自己和战友那就是极大的伤害了。 这一世她是孤军奋战，赌不起也输不起。 几个人彼此望了望，终于各自点头答应下来了，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坦然的与秦慕雪对望，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儿躲避和愧疚。 秦慕雪心中一动，这个人该是没做过亏心事的。 她一一询问了这些人的名字，特意的记住了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汪峰。 秦慕雪强忍着一阵翻滚的笑意，这个看着规矩本分的年轻人，怎么也无法跟那个摇滚风范的皮裤汪联系在一起啊！ 她又弯下腰去问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啊？” “石头，我叫石头，就住在西城。娘亲病了几日了，所以我才来这里的。”孩子用一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这个很漂亮的姐姐，心地也很善良啊！ 她指着汪峰说道：“石头，以后你就跟着他，要勤快做事，没事的时候跟这里的先生学着认几个字。” “小姐，您能不能跟我去看看我娘？她病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啊！”小孩子眼泪汪汪的。 秦慕雪在他的眼里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段漂流的木头，怎么都不舍得放手了。 她微微犹豫一下，这么一点儿大的孩子真是难为他了，也就答应下来了。 “谢谢小姐。”石头恭恭敬敬的鞠躬，很有礼貌的样子。 秦慕雪暂时指定了账房先生和汪峰一起管理兴盛堂，她改日会派人过来接手。 小林子正在那里张望着，三小姐个雪儿这丫头可去了有一会儿功夫了。 等看到她们带了一个陌生的孩子回来是，就愣住了。 “小姐，这是？”他迟疑着问，他不该多嘴，但是又按耐不住好奇心。 “我们去城西，这孩子遇到一些麻烦，我过去帮个忙。”秦慕雪简单的说道。 “哦，是。”小林子听明白了。 那孩子怯怯的望着簇新的马车，秦慕雪示意小林子抱了他上去，那孩子立刻规规矩矩的坐好了，只是一双眼睛四下里瞧着。 秦慕雪暗暗赞叹，这孩子穿着打扮都是穷苦人家的模样，但是看起来又多了一份良好的教养，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穿街过巷，路程也不是很远，那孩子时不时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着，给小林子指点着方向。 “小姐，就是那里。”石头指着一扇红漆斑驳的木门说道。 小林子抱了那孩子下来，那孩子想去拉秦慕雪的手，但是还是悄悄的缩回去了，把小手儿在衣襟上蹭了蹭。 秦慕雪温和的笑笑，主动牵了他的手，就向他的家走过去，雪儿急忙跟了上去，留下小林子照料着车马。 小石头拨开了门栓，木门“吱呀”作响，一看是年久失修了。听到了响动，屋子就传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石头，这半天你往哪里去了？咳咳......”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问话。 石头三步两步就蹿了进去，一叠声的说道：“娘亲，我回来了，你还好吧？” 雪儿挑了帘子，请秦慕雪进去。 屋子的光线还好，两间屋子收拾得还算整洁，只是真的是家徒四壁啊！一架木床上侧卧着一个容颜憔悴的妇人，小石头正小心的替她拍打后背，好让她痛痛快快的咳出来，她的脸憋得红红的，正张着嘴喘息。 那妇人自己捶打着胸脯，眯起眼睛看着秦慕雪，惊讶的问道：“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家是多久没有来过客人了，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还没等秦慕雪说话，小石头就说道：“娘亲，这位小姐是我请来看您的，她答应收留我在她的店里干活了，以后我就可以赚钱养家了。” “这，别胡闹了，你是个孩子，能做什么啊？”那妇人略带责备的说。 “小姐，对不起，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她摇头苦笑，这个家真是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这位大姐，您不要客气，石头很懂事的，我那兴盛堂又需要人手，就让他去吧，我不会亏待他的。”秦慕雪和善的说道。 “兴盛堂？那是小姐家的？那您是不是姓秦啊？”那妇人勉强撑起身子，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秦慕雪一愣，这妇人知道的很详细啊! 只是她这样的人家，跟兴盛堂素常也应该是并无交集的。 “是，我是秦慕雪。” 那女人越发有了几分精神，她想了想，问道：“您是秦二爷的女儿？” 秦慕雪彻底的呆住了，她这个身份本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这样的穷苦妇人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岂不是咄咄怪事？ “大姐，你认识我啊？”秦慕雪想破脑袋在脑海里也寻不出有关她的一丝记忆。 第72章 她会治病？ 那妇人脸上浮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她缓缓的摇头，一只手依然抚在胸口上，尽力让气息平缓下来。 “我不认得您，但是我是知道秦二爷和潇潇夫人的。”她崇敬的说道。 秦二爷？潇潇？就是她的便宜爹娘了？这引起了秦慕雪的兴致，整个秦府对她爹娘失踪的事情都讳莫如深，这个陌生人倒是认得，她可以探知一二了。 可是看到她说一句话都要喘三喘的，就暂时压下了一肚子的好奇。人家在病中，自己不能不管不顾的追问。 “大姐，你这咳嗽可是有日子了吧？大概是伤着肺气了，这小病不治，拖久了也是贻害无穷的。”这话一说完，秦慕雪自己都愣住了，这个她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一看到病人，她脑海里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遇到楚天舒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是如此。这身体的原主懂得很多？ 可是要真是这个样子，也不至于活得那么窝囊了。 “正是呢，小姐也懂医理？潇潇夫人就是个中高手，那些年得过她恩惠的人可不少。夫人医术高明、心地也善良，只是后来就没有谁再看到她了。”妇人提到潇潇夫人，也有几分感伤了。 秦慕雪在心里推算了一下时间，接着问道：“这病白天还轻一些，是不是寅时都会醒来，咳嗽会加重？” “是，小姐说的都对。这咳嗽有些日子了，原想着没有大碍的，家境艰难，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拖了这么久这身子就有些熬不住了。”那妇人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其间还夹杂着一声半声的咳嗽，可见病得确实不轻。 小石头骨碌着一双大眼睛看来看去，一听到娘亲说出了“熬不住”的话，小脸儿就一片煞白。很小的时候，爹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可不能再失去娘啊。 “娘亲，我有银子，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他急急的说道，迈着两条小腿儿就向门口移动过去。 “银子？”妇人一愣，忽然抬手摸了摸头上，就摇头苦笑了。想来是用玉簪换来的，若不是穷途末路了，她还真舍不得，跟了她十几年的东西啊！ “石头，先回来，我可以试着给你娘亲看病。若是不见效，再请大夫也不迟。”秦慕雪及时的叫住了小石头。 “小姐会治病？”石头大喜，这位漂亮姐姐莫不是仙女下凡，什么都难不住她啊！ 会吗？秦慕雪悄悄问自己，心里可真是半分把握都没有。其实这要是放在现代，就好办的多，几瓶消炎药水输上，就可以大大的缓解病情，可是这里只能依靠传统的医术了。 “你娘亲的症状主要就是因风邪犯肺，寒邪侵蚀着才闭住了肺气，肺气上逆而产生咳嗽。对于这种咳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肺经自己来调理。”说完了一大段莫名其妙的医学术语，秦慕雪的额角隐隐作痛，头脑中似乎有什么要冲破出来。 妇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调理？就是有病不用请大夫？这秦小姐比夫人还要高明啊！ 秦慕雪走近了床榻，将妇人的双手放平，纤细的手指就搭在手腕横纹上拇指根部的外侧，稍稍用力开始按揉。 “是否有感觉到酸胀？”秦慕雪一边不时的调整力度一边问。 那妇人点头，嗯，就是这种感觉，只是这跟咳嗽有关系吗？ “这是太渊穴，是肺经的原穴。五脏有疾，当取十二原，就是人如果生病，在这些穴位上会有反应，而刺激这些穴位，也可以起到调治内脏阴阳，治愈五脏疾病、强壮内脏的功效。太渊穴是肺经中元气聚集最多的地方，针灸是最好的调制方法，只是这不是人人都可以学得会的，而这样的按揉，就简单多了，虽然时间长些，但是效果是一样的好。”秦慕雪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滔滔不绝的说着。 妇人惊异的看着秦慕雪，这身材容貌因为是血脉相连，子女跟父母之间自然有相像的，可是这本领也能这样传授吗？还是秦家特意培养了她专门学了医术？ 这许多年过去了，秦家二房已经不被人关注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药店买些人参，切片捣烂之后敷在这个穴位，用布巾固定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人参补气的效果十分的显著。”秦慕雪又说。 那妇人微微皱眉，缓缓的摇头：“小姐，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用得起那么贵重的药材啊？” 人参价格不菲，自然不是穷苦人家用得起。小石头的家，能够维持温饱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有这等奢望。 “娘亲，我好好干活，我挣钱给您买。”小石头年纪小，并不知道这味药材的珍贵，但是还是一口答应了。 妇人又是辛酸又是安慰，露出了想笑又想哭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孩子蓬松的发髻。 有时候，不是你努力就可以达到你想要的高度。 可是这话显然是不能对孩子说的，莫欺少年穷！ 秦慕雪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就换做枸杞吧，用法一样，效果相差也不是很多，这个就便宜很多了。” “这个还好，多谢秦小姐了。”妇人再三的致谢，这个倒是用得起。 这个美丽的小姐给她治病，还给了她的儿子谋了一条出路，真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啊！ 秦慕雪摆摆手，“大姐不必客气。” 看起来好像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啊，她是能帮则帮了。只是她自己真的弄不明白，这些本事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吗?那也太神奇了。 不过穿越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就知道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老天做不到的。 “您跟潇潇夫人一样，都是那么善良。”那妇人眼睛里满满的全是感激之情。 秦慕雪在床沿坐了下来，很和气的问道：“大姐，你屡次提起我娘亲，你们见过啊？” 妇人张了张嘴，看着秦慕雪的眼神儿十分的复杂。 第73章 难得有情郎 小石头也紧紧的盯着他娘亲，他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家里只有他跟娘，爹爹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这个漂亮的小姐原来比自己还要可怜啊，爹和娘一道都不见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不幸的人。 “秦小姐，我丈夫是跟秦二爷和夫人一道失踪的啊，我也一直都在盼着他回来。”那妇人的眼睛里忽然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秦慕雪彻底的呆住了，这个人跟他们家还真有渊源。 “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出了点儿意外，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也没有人对我说过父母的过往，你都知道些什么，能详细的跟我说说吗？”秦慕雪对自己这一世的身份背景总算要有所了解了。 妇人这会儿已经不那么喘作一团了，她支起身子，半躺半卧的靠在一床浆洗得很干净的被褥上。 从她缓缓的讲述中，秦慕雪第一次对自己的便宜爹娘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秦家是世代的书香门第，到了秦修、秦睿这一代，却出了个文武兼修的秦睿。都知道秦修这一路走来颇为顺畅，在科举的道路上走得一帆风顺，最后做到了位极人臣，但是他从来也不曾掩盖了秦睿的风采。 秦睿生得风流倜傥，手中一把折扇，肋下一柄宝剑，当年的风姿迷住了京城中无数千金小姐的芳心。 许多年过去了，如果三、四十岁的高门贵妇偶尔提起这位当年的侍郎大人，还会有人在心中微微叹息。 秦相国也是一表人才，但是秦家的二爷，一袭锦衣、一匹骏马，一把玉扇、一柄宝剑，不知道看花了多少人的眼。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那就应该是为秦睿而做的，秦慕雪心里想着。 秦慕雪微微勾了勾唇角，哈哈，想不到她的便宜爹还有这样的颜值，那也是潘安、宋玉一般的品貌了，可惜她无缘得见。 “那他和我娘亲是如何相识的？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秦慕雪好奇的问。 她娘亲也是不容易啊，要杀出重围才能够来到她老爹面前，什么样的家世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浊世翩翩佳公子啊？ 石头的娘亲笑着摇头：“潇潇夫人和二爷是怎么认识的，谁都不知道。就连二爷怕是都不知道夫人的来历。” 啊？秦慕雪的嘴巴张得老大，人长得好看的做事都这么不靠谱吗？ “那我娘亲一定生的貌美如花了？”慕雪撇撇嘴。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这是她对楚天舒说过的，不过她觉得这句话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钟情，中意的还不是一张脸。 “是啊，秦小姐，您长得跟潇潇夫人有五六分相似的。”那妇人仔细端详着秦慕雪，然后做出了判断。 慕雪更加好奇了，问道：“那我跟娘亲谁更好看啊？” 妇人一笑：“各有千秋啊！不过，夫人是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秦慕雪笑笑，她摸了摸自己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儿，看来她肯定没有便宜娘美貌了。 也是，不然老爹会看得上？ “我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秦慕雪咬着下唇，老天对她可真好啊，人生处处有惊喜。 这话一说，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这天上能刮风能下雨也能下雪，但是这凭空掉下一个大活人来，还真是闻所未闻。 “当然不是，秦小姐说话好有趣儿啊。二爷是一次外出回来带了夫人回来的，那真是一对儿神仙眷侣啊，就跟金童玉女似的，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没有人嫉妒，只是羡慕。”妇人笑得也温柔好看，想来那当初的画面是十分养眼的了。 没人嫉妒？那就是说都自惭形秽了？秦慕雪很努力的想，那就是人们所常说的，俊男美女配一脸吧！ “秦家的大门还是很好进的嘛。”秦慕雪笑笑，她祖母应该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不然娘亲还不被当做狐狸精给赶出去了。 “闹自然是闹过的，秦相国当年虽然还没做到这样的高位，但是他这个长子在秦家还是有一定的权威的。他是读书人，最重的就是礼节，婚姻大事，是绝对不肯马虎的。这下聘都不知道往哪里的亲事当然就遭到了他的反对，兄弟两个吵得不可开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嗯，她那个伯父是挺刻板，做出这样的举动一点儿也不意外。 “可是二爷性情看似随和，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不肯妥协半分。他说了，如果家里反对，他就不要家了。如果朝廷里有非议，他就辞官不做，带着夫人四海为家了。”妇人说起这话来，脸上也露出一片向往。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遇上这样的男人，夫复何求啊！ 秦慕雪心里给自己的便宜爹点了10086个赞，嗯，重情义、有担当，她也好想要这样的一个枕边人。 “后来呢？”总得有个妥协的啊，秦慕雪饶有兴致的问。 “后来老夫人舍不得二爷离家出走啊，就一力承担，认了这个儿媳妇啊！毕竟是家事，京城里虽然传得沸沸扬扬的，但是也没碍着谁，朝廷也是不会干涉的。”石头娘说到后来都是一脸的笑意，满眼的羡慕。 秦慕雪点点头，哇，这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很感人的。 “那我娘亲姓萧吗？”秦慕雪问。 石头娘摇摇头：“不是的，潇潇是她的名字，她姓什么，二爷都不知道。” 呃，秦慕雪无语了，好吧，她承认这才是真爱，除了这个人，我什么都不在乎，她便宜爹也是个情种啊！ 那个，那个，她的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一种可能，就是她便宜娘不会也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吧？那就什么都说得过去了。 “大姐，我娘亲除了来历不明之外，还有什么怪异之处吗？”秦慕雪知道，两个世界的人终究是会有很大区别的。 第74章 打开棺材难道是为了欣赏吗 石头娘想了好久，才说道：“夫人什么样子，只有秦家二爷才最清楚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秦二爷大婚之后，跟夫人是如胶似漆的，除了上朝，两个人是形影不离的。” 秦慕雪特别的想笑，那秦家的人是不是时不时的就会被猝不及防的喂了一把狗粮？这样高调秀恩爱的夫妻，在这个年代还真是少见。 “大姐，你是见过我爹娘的吧？”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她还能记忆犹新，很显然不会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了。 石头娘抬起双眸，又换了个姿势，她有些累了，但是秦慕雪眼巴巴的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停下来。 她招招手，示意石头过来。石头很听话，就走过来依偎在他娘亲的身边。 一只瘦弱的手在石头的头上揉了揉，他娘亲这才说道：“要是没有夫人，石头怕是早就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秦慕雪静静的听着，这怕是又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了。 不出秦慕雪的意料，她果然是知道内情的。这户人家当年的光景也还过得去。石头的爹是守城的士兵，石头娘是一位教书先生的女儿，三口之家也是过得其乐融融的。 大富大贵是不敢想的，但是衣食无忧，夫唱妇随，也颇是怡然自得。 可是石头一岁多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寻医问药，却是毫无疗效。 最后还是断送了孩子的性命，夫妻两个人大哭了一场，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祖坟的。他们只好雇了车辆，把孩子的尸体用芦席卷了，又置了一口棺木，就准备拉倒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石头娘跟在车后面，一边走一边哭，哭得肝肠寸断，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刚刚要出城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外出归来的秦睿夫妇。 “你为什么要哭？是你男人欺负你了吗？”潇潇凝眉看向石头的爹。 她跟秦睿在一起的时候，生活里只有欢笑，她觉得惹女人哭的男人都不是好人，所以她看着石头爹的眼神儿很不友善。 “怎么回事儿？”秦睿沉了脸，凡是惹潇潇不开心的人，他也不喜欢。 石磊是认识秦睿的，作为守城的兵丁，他时常看着这对儿璧人联袂而行。 “秦大人，是，是我的儿子不幸夭折了，我媳妇儿忍不住心中的悲伤，这才失态了。惊扰了秦大人和夫人，真是罪该万死。行了，你快别哭了。”石磊说着回头呵斥了一句。 石头娘勉强止住了哭声，但还是忍不住抽抽噎噎的，纤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更让人怜惜。 “行了，你不许凶她。”潇潇很自然的站在了弱者的一边。 一个母亲失去了儿子，这当然是无比痛心的事情，还不许人家哭几声啊！ 石磊无语，一脸为难的看着秦睿，他怎么做似乎都是不对的。 秦睿低低的笑了几声，一脸宠溺的看着潇潇，女人嘛，你哄她开心就好，至于讲道理，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要哭了啊，哭也哭不活了。”潇潇淡然的说。 秦睿嘴角一抽，他的潇潇一直都是这么耿直，安慰人也是这样的......别出心裁。 “那个，我夫人不谙世事，你别往心里去。”秦睿略带几分尴尬的跟这对儿夫妇解释，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潇潇的直爽的。 石磊夫妇惨然一笑，都没有说话。 “那个，你们把棺材打开。”潇潇忽然说道。 石头娘脸都白了，她就是哭了几声，这位夫人就这么不依不饶的吗？她儿子都死了，她还想怎么样呢？ “夫人，一个孩子，都已经死了，您还不肯放过吗？”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位高权重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潇潇茫然的看着她，她似乎对自己有所误解。 “秦睿，我只是想帮帮她啊，万一可以呢？”她有几分委屈的保住了秦睿的胳膊，不停的摇晃着。 “我知道我知道，潇潇是最善良的人了。”心疼得秦睿脸上的肌肉都抖了几抖。 “我夫人精通歧黄之术，或许孩子还能够起死回生也未可知。”秦睿有几分不悦了，帮助人还这么麻烦啊。 石磊夫妇愣了片刻，然后妇人就推了推石磊，他手忙脚乱的跳上了车，打开了棺材，就把孩子抱了出来，芦席也依然铺在身下。 潇潇蹲下身来，翻了翻孩子的眼皮，又伸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不大高兴的说道：“你们怎么可以把活人送去埋葬啊？” 石磊夫妇愕然之后，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噗通！”两个人就跪了下去。 “夫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我们日后就是给您当牛做马也是愿意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哀求。 潇潇很奇怪的看着他们：“我不救他，要你们打开棺材难道是为了欣赏的吗？还有好好的人，为什么喜欢当牛做马啊？” 石磊夫妇再次愕然，一脸不解的看着秦睿，二爷这位夫人很......特别。 秦睿揉了揉面颊，潇潇，就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温言软语的。不过，只要她喜欢，就由她去吧！ 他竖起了中指，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他们不要打扰潇潇。 潇潇在身上翻出了一盒银针，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刺的人微微闭了眼。 一会儿的功夫，石头的头上和四肢一些穴位上就插满了横七竖八的银针。潇潇又取出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瓷瓶，从里面倒了几颗药丸出来，用手指捏碎了，放在一张纸上，缓缓的倒入孩子的嘴里。 “秦睿，把水囊给我。”她抬头对着秦睿笑，那笑容十分的恬淡美好，晃得秦睿的眼睛都花了。 “哦哦。”秦睿在马匹上取下水囊，就递了过去。 潇潇只是很小心的滴了几滴，然后就静静的起身站在秦睿的身边。 他们不说话，石磊夫妇也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的孩子，想去摸一摸，却被潇潇瞪着眼睛给阻止了。 围观的人也都注视着，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秦二爷的夫人，能救活死人的，莫不是神仙下凡？ “动了，动了，你们快看。”有人忍不住惊呼。 第75章 我没看上他 芦席上的孩子都已经僵直了，小小的脸庞和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谁都看得出来，这孩子是活不成了。 潇潇又是扎针又是灌药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就有人悄悄的议论。 “真是胡闹，死人也是救得活的？这不是连阎罗王都得罪了吗？” “快低声，你又不是不知道秦二爷罢这位夫人都宠上天了，你不怕夫人生气，也不怕秦二爷吗？”有人偷偷的看着秦睿的神色。 秦睿的一对桃花眼，只专注的看着潇潇的一举一动，眼睛里的笑意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只是在这低微的议论声，眼里的柔情似水瞬间就转换成了千年寒冰，冷冷的扫视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潇潇是他的，谁都不能说她一个字的不好，怀疑也不行。 一个人的表情原来是可以瞬息万变的，秦睿微微侧转了身子，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了，刚才还如沐春风的秦二爷，此刻周身笼罩着煞气。 “谁若是惊扰了夫人，别怪我不客气。”秦睿的声音里一丝的温度都没有。 潇潇一边忙碌着，一边偶尔抬头寻找秦睿，一看到他的眼睛，自己就先笑得眉眼弯弯。 人们心中还有怀疑，只是都牢牢的管住了自己的嘴巴。二爷的温柔只是对着夫人的时候，才会有的。 现在人群却沸腾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叫喊起来，事情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是真相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的眼前，不由谁不信。 “石头！”石头娘第一个扑了过来，牢牢的把孩子抱入自己的怀里。 她满是泪水的脸紧紧的贴着孩子的脸颊，嘴唇哆嗦着去亲吻刚刚睁开眼睛的石头。 “娘，”孩子伸出小手儿，揉了揉眼睛。 他还太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磊也惊喜的走了过来，想接过孩子。石头娘却闪身躲过去了，仿佛怀里抱住的一个不真实的梦，一碰就会醒了。 “石头，认识我吗？”石磊只好退而求其次，从侧面接近儿子。 “爹。”石头毫不犹豫的喊着，只是声音很是疲惫，他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 “石头。”夫妇俩惊恐的叫了起来，唯恐儿子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来了。 潇潇很不满意，这么小的孩子，受了许多的罪，现在是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的时候啊。 “嘘。”潇潇又瞪眼睛又掀眉毛的，“他很累，你们都不要吵他，等他睡醒了，我保证就是活蹦乱跳的了。” 石头娘抱着孩子就跪在了潇潇的面前：“谢谢夫人，谢谢秦二爷。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来世结草衔环也是一定要报答的。” 潇潇在秦睿的身后摇摇手，示意她起来。 秦睿温和的一笑：“我可没做什么，你谢我做什么？” “二爷若不是娶了夫人，我们的孩子就没救了啊！”石磊很坦诚的说道。 秦睿大乐，这话他爱听。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娶到了潇潇。 他从身边翻出几两散碎银子，不由分说的就塞给了石磊。 石磊慌得连连摇头谢绝，这救命之恩还没有办法报答，怎么还能拿人家的银子呢？ “拿着！想来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也是不宽裕的了。”秦睿送出的东西岂肯再收回来，他今天心情好，也乐得施舍。 妇人说了一大段话，有些累了，伏在枕上歇息了好一会儿。 秦慕雪看着石头，他们两家还真是有缘啊！ “我娘亲有那么高明的医术啊？”秦慕雪“啧啧”赞叹。 小石头如今的身子挺结实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足之症，看来小时候的事情根本就对他的成长没有任何影响。 其实现在的秦慕雪比小石头也大不了多少，只是她的心智却是二十几岁了，所以他在自己的眼里就是一个孩子，她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个孩子呢。 “是啊，后来京城里就传开了，秦二爷娶的夫人是华佗在世，可以医死人而肉白骨的。”石头娘是亲眼见证了事情的经过，对秦睿夫妇至今都心存感激。 秦慕雪点头，嗯，这并不夸张，那个时候的小石头可不就是死人。 “秦小姐年纪小，您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选为靖王妃的。”妇人笑了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秦家的小姐都快嫁人了。 秦慕雪一愣，这她也知道？ 只是她的消息有些闭塞，如今的靖王妃是她的好堂姐秦慕灵了。 她唇边扯出一抹笑意，满不在乎的说道：“大姐，你可能不知道吧，那一纸婚约已经作废了。靖王妃的头衔已经落在了去堂姐的头上。” 那妇人撑起身子，一脸的震惊：“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那亲事是皇后娘娘亲口许诺的啊，皇家就是对待潇潇夫人的吗？她当初也救过皇后的啊！” 秦慕雪眸子微冷，看来那些满嘴仁义道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还没有底层的百姓更知道感恩。 “我娘还救过皇后啊？”秦慕雪知道那是楚天奇的娘亲，母子俩真是一样的品性，没有谁还记得当年的恩惠了。 “嗯，当年皇后生产之后，就得了一场大病，宫中的御医束手无策，都被皇上在震怒之下杀掉了几个，可是那病症还是越来越重。就有人推荐了潇潇夫人，后来就跟石头一样，也是出现了奇迹。”石头娘简单的说了几句，这些不是她亲身经历的，都是道听途说，但是大家都觉得可信。 因为皇后娘娘大安之后，就主动跟秦家缔结了婚约，把秦二爷的女儿指给了楚天奇。 从那以后很多朝廷重臣都试图跟秦睿拉近关系，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啊？ 只是秦睿好巴结，但是劳动他夫人的事情，那就没得商量了。好在潇潇性子清冷，但是对治病救人还是很有兴趣的，这京城里受过她恩惠的人还真不少。 “秦小姐，真是苦了您了。若是二爷和夫人还在，是没有人敢给您委屈受的。”妇人替她抱不平了。 “大姐，我不觉得委屈啊，那靖王，我还真没看上他。”秦慕雪语出惊人。 第76章 离奇的失踪 秦慕雪站在床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极为冷淡，提到楚天奇的时候，眼睛里也没有丝毫的情义。 “秦小姐，靖王是皇长子，又是嫡出的，做了他的王妃，您可知道有什么好处吗？”石头娘低低的声音，好在这屋子里没有外人 这简单的道理连一个普通的妇人都懂，秦慕雪又岂会看不穿啊，只是这男人，再富有再高贵再帅气，他心里若是没有你，还不是屁用没有，跟你毛关系都不会发生。 “大姐，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罢了，他就是坐到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心里没有你，我的日子还不是照样难过。”秦慕雪对楚天奇真是半分好感都没有。 感情这东西一定是要两情相悦的，你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但是他的做法儿，那是真的很渣。 想当初秦府误传了她死去的消息，那个时候，正是尸骨未寒吧？楚天奇就急急忙忙的与秦慕灵结下了鸳盟，秦慕雪抵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昨夜黄土垄中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这男人是如此的凉薄，心中想来对她没有半分情义啊！ 妇人默默的垂眸，秦二爷不在多年了，一切都变了啊。 “唉，对不起啊，秦小姐，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妇人十分的愧疚。 救命恩人的女儿就在眼前，自己又受了人家的恩惠，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唉，这么多年了，我们跟秦府是没有半点儿往来了。不是我不想，是，是秦府当时出了些银两打发了我们，我们也不好意思再主动上门了，免得人家以为我们是去讹诈的。”那妇人咬着嘴唇，眼睛里噙着一泪珠儿，很努力的不让它们掉下来。 “你们，跟秦府还有关系？”秦慕雪敏锐的捕捉了重要的信息。 石头娘点头：“当然啊，当年我们一家受了二爷和夫人的恩惠，是时刻记在心里的。逢年过节的也会送些礼品，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表一表心意而已。一来二去的，二爷就把我丈夫要了过去，做了自己的亲随。” 秦慕雪脑筋急转，她听石头说，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去了，难道？ “大姐，石头的爹是不是跟我爹娘一起失踪的？”她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石头很紧张的盯着他娘，平常他都不大敢提起爹的，因为娘亲会哭。 “是。”两行清泪终于落了下来，妇人哭得难以自控。 “怎么回事儿啊？大姐，你先不要哭了。我总觉得我爹娘没有死，那么石头的爹也一定会安然归来的。”秦慕雪开口劝慰。 好半天妇人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以后，她的心情好多了。 “小姐，我也不知道。二爷和夫人是最喜欢出去四处游玩的。那时候你还小，老夫人是不允许他们带您出门的。石头爹倒是常常跟在身边的，他赶车的技术还不错。”妇人叹息。 秦慕雪揉了揉眉心，如果爹娘知道自己这些年过得如此艰难，是决计要把她带在身边的。一家人生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吧？ “你不是说我爹很厉害吗？”秦慕雪问。 南陵治安还好，秦睿又是朝廷命官，以他的身手，出去游玩还能失踪，这就很说不过去了。 “就是啊，二爷和夫人是经常出去的，闲暇的时候走遍了近处的山山水水，这一次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几天都没有他们的消息，秦家和官府都出动了人马，把附近几乎都翻了过来，好好的几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了，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妇人难过的说。 事情过去很久远了，也只有秦家和石家还有切肤之痛。 凭空消失？就跟她莫名的穿越了似的？ 事情还真是很离奇，秦慕雪就在想，她那个便宜娘如果也是穿越来的，莫不是歪打正着的寻到了回去的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爹和别人的爹一起都带走了。 嗯，这个解释没毛病。 “大姐，你不要伤心了。也许他们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开心呢！”秦慕雪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话儿来了。 “小姐，那你可不可以找到他们啊？”石头的眼睛里跳跃着希翼的火花儿，他觉得秦慕雪很是神通广大的。 秦慕雪摇摇头，她忽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推测不大对劲儿。 自己那个便宜娘一身的医术，是现代社会里几乎不存在的神话儿。中医已经衰落到需要振兴的地步了，更多的大夫越来越借助现代化的技术和手段了。 还有她那遗世独立的性子，也跟现代人是格格不入的。就像不小心坠入凡间的精灵，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娘亲，你说的秦二爷和夫人还是待在一起的，可是我爹就可怜了，孤零零的一个人。”石头忽然叹息一声，小小的孩子竟然也开始伤感起来。 一句话说得石头娘又红了眼圈儿，她又何尝不是孤零零的啊？若是没有石头陪在身边，她怕是走撑不到今天了。 呃，秦慕雪有些尴尬，爹娘也真是的，当初带上自己多好，这弄得两个家庭都分崩离析的。 “那是谁不许你去秦府了啊？”秦慕雪眯起了眼睛，这件事做得不够厚道啊。 石磊是跟秦睿一起失踪的，秦家有义务也有能力妥善的安排这母子两个的，可是显然他们没有这么做。 “当时秦家也给了银子的，给了我们很多的关照。后来老夫人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了，这秦家就是孟氏夫人当家了。后来，秦家的人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了。” “我也想探望小姐的，可是去了几次都被门上的人挡了回来，我也就不去打扰了。”妇人歉然的望着秦慕雪，这是老天的意思吗？她又见到了秦家的人。 秦慕雪冷哼一声，心里对孟芸很不满意。她扬眉笑道：“大姐，我搬回了自己的家，以后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怎么，秦府连你也赶出来了吗？”妇人脸色都变了。 第77章 你们是私定终身？ 秦慕雪笑了，被赶出来？根本不存在的。 强者为尊，古今同理。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委曲求全，退让二字就更不可能出现了。 “大姐，那是我父母的宅院，我自然不愿意再寄人篱下了。不光是府邸，就是他们留下来的产业，我也一并接手了。巧的很，今天我正好去兴盛堂查巡，否则跟你们又失之交臂了。” 石头娘有些欣喜，可是很快就开始替她担忧。 “小姐啊，二爷的府邸和产业也不算小，你一个人可怎么打理得过来？还有你一人独居，也很危险啊！”妇人絮絮的，她是真心为秦慕雪着想。 这妇人想来是跟秦睿夫妇年纪相仿的，只是秦慕雪还依然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时不时的就会以为自己是二十大几的剩女了，一时很难调整这种心理落差，她叫这妇人“大姐”似乎并不合适。 “没关系的啊，这位嫂子，你尽管放心吧，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三小姐的。”雪儿笑吟吟的接过话来。 秦慕雪两眼望天，十有八九这小丫头儿又要狐假虎威了。 果不其然，雪儿的脑袋得意的扬起，胸脯也挺得高高的。 “嫂子，我们三小姐是未来的恒王妃，谁敢欺负她，那才是寿星老儿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啊！”雪儿一直都觉得自己原来的主子，是神一样的存在，事实证明，还真差不多。 那些本来态度不甚明朗的官差，一听见恒王的名号，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 恒王妃？那妇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小姐不是说被退了婚吗？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又成了恒王妃？ “小姐，恒王那个人......”妇人有些急了。 很显然，东安最不缺的就是关于这位冷面王爷的传说了，只是那传说听起来是令人心惊胆战的。 女人，也是能够近得了恒王的身吗？ 她也明显顾忌着雪儿，有些话就堵在了哽嗓咽喉。想说吧，不敢；不说吧，这心里还过意不去。 “小姐，这桩婚事是谁替您做的主啊？”妇人问，心里就把这个冰媒骂了个狗血喷头。 小姐没有父母的护佑，秦家也未必肯护她周全，一个柔弱的女孩儿，嫁给了冷酷狠戾的恒王，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没人做主，是恒王亲口求娶的，我觉得他还不错，就勉勉强强的答应下来了。”秦慕雪说得风轻云淡的。 讲真，她对楚天舒一点儿畏惧之心都没有，那个男人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甚至在面对她的时候，还多多少少有些羞涩。很显然，他没有应付女人的经验。 秦慕雪也曾无意中跟他有过亲密的接触，他完全放不开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纯良无害的白兔。 “你们是私定终身？”妇人大吃一惊。 这不仅有损名声，而且这样的婚约是容易被人说三道四的，很难得到家族的认同。尤其是对方是声名显赫的王爷，是东安威风八面的皇子，是战神楚天舒啊！ 她需要面对多大的压力，这可不当年潇潇夫人的情况更不容乐观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这位看起来柔弱温婉的小姐，任性起来，很有当年秦二爷的风范。 “那倒不是，恒王殿前请旨，皇上亲自为我们赐婚，当然是名正言顺的。”秦慕雪真心受不了她质疑的眼神了。 又不是私奔，你要不要那么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我啊？ 恒王求娶？皇上赐婚？ 妇人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在东安是从未有过的啊！恒王......也会对女人有兴趣儿吗？ “小姐，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她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嫂子，自然是真的了。我就是我们恒王派过来服侍三小姐的，还有啊，现在秦二爷的府邸，什么事情都不要我们三小姐操心，她就安心的等着做我们恒王妃好了。”雪儿跟个话痨似的，逮住机会，就向人夸耀她主子。 呃，这丫头是收了楚天舒多少好处啊？这样卖力的替他宣扬。 “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一定是秦二爷和夫人在保佑着小姐。”那妇人竟然挣扎着在床上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嘴里也喃喃祝祷。 秦慕雪的头都要炸了，老天有眼？就把她送到这么个破地方来？她前世只靠自己，也是活得风生水起的。如今，她就只能仰人鼻息了？ 她是一个完全独立自主的人，不是楚天舒的附属品啊！恒王妃？那不会成为她日后唯一的标签吧？ “大姐啊，你在说些什么啊？我爹娘护佑？那不是死人才能够做到的吗？可是我总觉得他们还好好的活在正世上，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秦慕雪赶紧拉她起来。 除了神佛，人们不都是求某某的“在天之灵”保佑吗？虽然是便宜爹娘，她还是不希望他们就此殒命了。 毕竟那段爱情还挺荡气回肠的，她还真想见识一下两个人的风采。 妇人一把堵住了自己的嘴，是啊，只要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总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她也盼着他们都安然无恙的归来，毕竟孩子也很想念自己的爹。 一个家，缺了谁都是不完整的。 “对，小姐说的是，二爷和夫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到时候你们就举家团圆了。”她一直不肯叫秦慕雪一声“三小姐”，在她的心里，这秦慕雪就是她石家的小主子了。 秦慕雪看了看天色，耽搁的时间可不短了。 “大姐，你好好养着，该用药用药，饮食上也要加强。你是病人，石头是孩子，都马虎不得。至于银子嘛，你不要担心，我会按月送过来，直到你丈夫回来，或者石头长大成人。”秦慕雪很有担当的说。 这也算是对这一家的补偿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应该好好安抚人家。 “不必了，小姐，您肯让石头去帮工，我们的日子就有奔头儿了。”石头娘倒不是贪婪的人。 秦慕雪正色说道：“你放心，我就当石家大哥还在我爹面前当差，工钱会按月送过来。” 她觉得她便宜爹娘也会赞成她这么做的。 第78章 这狠戾，很像恒王 离开石家，秦慕雪的心情很轻松。 无意中得知了父母的过往，还顺带的解决了一桩历史遗留问题。 回到自己的家，她看哪里都无比的舒心，人家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啊。 “三小姐，”陈平迎了上来，他在耳房里可是等了好半天了。 按照那些官差的说法，三小姐早就该回府了，这半天是往哪里去了啊？ 不过想到有小林子跟着，他多少放了心。 “平叔找我有事儿？”秦慕雪问，看样子他可是等了好一会子了，脸上也带着焦灼的神色。 陈平点头，先请秦慕雪进去。 “跑哪里去了啊？”他压低声音呵斥雪儿。 雪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还能哪里去啊，就跟在小姐的身边啊，我可是寸步不离的。嗯，王爷是这么交待的。” 恒王府的丫鬟不多，也多做一些精细的活计，所以素常没有谁会刻意拘着她们。如今跟了秦慕雪，这主子也没有架子，这丫头难免有几分恃宠而骄的味道。 陈平只好无奈的横了她一眼，就紧紧的跟在秦慕雪的身后。 等秦慕雪脱了外面厚实的皮毛衣服，啜了几口热茶之后，陈平才说道：“三小姐，京兆府尹派人过来递话，那个孟掌柜的只肯承认那些无良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所为，请三小姐的示下。” 秦慕雪眸子里闪过一抹寒意，他以为自己是谁，这样的事情都可以一力承担？ 这多年的损失，一笔一笔的算下来，他就是砸骨头熬油也是赔不起的。 还有她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其他掌柜的谁还会畏惧她半分，不如索性做一次清查的好。 “官府办案，我们方便干预吗？”秦慕雪直白的问。 她执法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特权阶层了。想不到十年河东转河西，她，也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不过，不一样的哦，她这是肃清余毒，还这世界些许光明，原来很多人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呃，陈平一咧嘴，这么耿直的主子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只是他是经验老道的，怎么会被一句话难为住啊。 “三小姐，我们自然是无权干预，但是京兆府尹大人不过是在征求原告的意见。要打要罚，总得有个主意。”陈平几句话就化解了这尴尬。 秦慕雪点头，果然是恒王使出来的人，不卑不亢，又语带机锋。 既然是这么个说法，就不会授人口实了。 “既然是他一人所为，那就好办了。好歹在兴盛堂做了几年，我也不是不念旧情的。只要他悉数吐出被侵吞了的银子，我们就万事皆休。否则嘛，我想就是让他阖家为仆为婢，几代人都还不清我的损失吧？”喜欢代人受过，那就拿出诚意和底气来。 陈平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秦慕雪看着那么的和善，做起事情来却是如此的不留情面。 这个，跟他们王爷倒是有几分相似啊！ “是。”陈平答应一声，就默默的退出了。 消息传到恒王府，楚天舒只是眉峰一挑，嗯，不错，这是秦慕雪的作风，属于她的东西，谁都不能觊觎。这丫头，果然不是好欺负的。 “王爷，咱们这里还有要吩咐京兆府尹的话么？”小林子很恭敬的问，这是陈平总管特意交待的。 楚天舒在里间儿半卧，眉宇间尽是疲惫。如果不是那丫头的事情，他才懒得过问。 “只一句话，得罪了本王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得罪了本王的女人，哼哼......”他眉头一皱，痛楚使他的俊颜微微扭曲，话也不想说了。 小林子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他暗自琢磨着，这“哼哼”的后果好像更为严重，准王妃真是厉害，才相识没多久，就让主子这般重视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嗯，就原话转告好了，那京兆府尹能够领会几分，就看他的造化了。 当孟掌柜的家宅被封，一家大小在牢中团聚的时候，他气怒攻心，一口老血喷出，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转的时候，就看见了妻儿老小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了。 他的心中一片悲凉，万没想到，那个花朵一样娇嫩的姑娘，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狠角色。 他多年的家业瞬间化为齑粉，还连累了无辜的家人。 “你们，你们没做错什么，怎么也会抓到这里来呢？”他大惑不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个曾经那么不起眼的小丫头儿毫无顾忌了吗？ “爹，那个什么三小姐口口声声的要清算多年的账目，说是您贪墨了她的银子，我们几代人都还不完。过几日，官府下了文书，我们家就要世代为奴了。”孟家的女儿哭得花容失色，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何尝受过这个苦遭过这个罪？ 世代为奴？孟掌柜睚眦欲裂，不，这代价他真的承受不住。 虽然是得了些好处，但是还不值得他把一家子的前程都搭进去啊！ 得不偿失，绝对的得不偿失！ “爹，您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落到供人驱使的地步。”他的儿子也痛苦的嚎叫。 大人哭孩子叫，牢房里就乱做了一团。 “叫什么叫？”牢头儿不愿意了，凶神恶煞般的走了过来。 不，不，绝对不能过这样的生活。孟掌柜的后悔得都要一头撞死了，只是他死，他一家就更没有得救的机会了。 “牢头儿小哥儿，您这边来，我有几句话对你讲。”孟掌柜的讨好的对牢头儿一笑，手就伸入了怀中摸索起来。 牢头儿这才换了一副面孔，嗯，还算懂事儿。 两个人在那边低声交谈，只见那牢头儿先是连连摇头，孟掌柜的再三恳求，又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那牢头儿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只管传话儿，事儿成与不成的，你可不能怪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孟掌柜的哪里敢有异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消息传出去了，他们一家大小就不必受这份罪了。 第79章 她是早有预谋的 兴盛堂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关上门来说，那不过是秦家的私事。可是秦慕雪要是坚持追查到底，那就另当别论了。 恒王一句没有说完的话，深谙官场之道的京兆府尹就很好的领会了话外之音。 得罪了秦家，可能会在升迁的道路上举步维艰，但是得罪了恒王，项上人头还保不保得住，就得两说了。 两害相权取起轻，再说了，三小姐也是秦家人啊！ 等到孟芸收到孟掌柜的辗转传来的消息之后，也是一阵气怒攻心。 好在她为人还算沉稳，生气是生气，却迅速开动脑筋，盘算着如何去救人。 虽然是远方亲戚，但是这多年下来，兴盛堂带给她的收益是最大的，这其中不乏这位远方哥哥的功劳。 她急忙提笔修书，以秦家当家主母的的身份向京兆府尹求情。两家都是同朝为官，秦相爷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总会卖她一个面子的。 但是万万没料到的是，这位韩大人是个铁面无私的，丝毫不理会她的请求，连封书信都没回。 孟芸气得不行，若不是顾及秦修的脸面，就想直接闹到公堂了。 自己是一介妇人，这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是不大方便的。 无奈就派人先去探监，她总得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心腹就带回了消息。 孟家的一支要世代为奴？孟芸的脸色就阴沉的可怕。 秦慕雪，你好狠毒的手段，我也是孟家的人，你这么做，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啊？ 秦慕灵听到了风声，也来到了母亲的院子。 “娘，秦慕雪到底要闹哪样？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就一点儿都不顾及秦家的颜面吗？” 她美丽的脸庞因为愠怒的缘故，看起来有些怕人。 还是自己的女儿贴心啊！孟芸的心情多多少少好过了一些。 “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秦家说什么也养了她一场，简直是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该......”秦慕灵的眼睛里闪着可怕的戾气。 她就不该活下来，虽然自己得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但是她还是拿走了许多本来会属于自己的东西。例如二叔留下来的一切，那本来是应该有她一份儿的。 孟芸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呵斥：“这些从前的事情，再也不要提起了，对你、对相府都是有害无利的。” 秦慕灵悻悻的住了口，这该死的贱人，还能真是命大，竟然攀上了恒王，那个在东安女人都不敢轻易肖想的男人。 “哼，这狐媚子劲儿，肯定是随了她的娘。但愿有一天，这贱人也跟她娘一道去了才好。”秦慕灵恨得牙根儿都直痒痒，恨不得把秦慕雪抓过来咬上几口。 “慕灵，这话也是能够浑说的？若是不小心被人听去了，你祖母和恒王那里都是要怪罪下来的。”孟芸大惊失色，这孩子也太沉不住气了。 秦慕灵威严的扫视着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恶狠狠的说道：“今天我跟娘亲说的话，若是传出去一个字，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了。” “夫人、大小姐，奴婢们什么都没听见。”在场的下人都噤若寒蝉的跪了下去。 孟芸挥挥手，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唉，这韩大人竟然不念同殿之情，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这可怎么是好？”孟芸急得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要不，让爹爹亲自走一趟？”秦慕灵觉得至少父亲的官职摆在那里，那韩大人见了面未必就丝毫不肯松动。 孟芸无力的用手支着额角，低声说道：“这些事情怎能跟你父亲说呢？那些银子可都是要用来给你添置嫁妆的。娘亲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的，哪里肯委屈了你啊？” 女子的陪嫁丰厚，夫家自然是要高看一眼的，孟芸为自己的女儿很尽心的谋划着未来。 秦慕灵眼睛一热，她就知道娘亲是最疼她的了。 “娘......”她贴了过去。 “表舅也是，怎么会闹出这样的纰漏？”秦慕灵把一腔怒气都撒在了孟掌柜的身上。 她忘了，这么多年她过得比谁都光鲜，她的这位表舅可是立下大功的。 孟芸摇头：“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事情来的突然，从皇上下旨到秦慕雪亲手接管你二叔的一切产业，前后不过几天的功夫。就连我也没把她放在心上。以为一个孩子，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如今看来，她是早有预谋的。” 她最初只以为秦慕雪是不愿受她的管制和约束，才主动搬走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自己的生活还需要别人来服侍，偌大的家产，她是一定无法打理的。 等她知道了这其中的不易，自然会过来向她讨教的，到时候她就可以借机会重掌大权，大不了每年分她一份红利。 可是她没想到，秦慕雪竟然如此迅速的清查账目和店铺，还第一个对孟掌柜的开了刀。 “恒王，一定又是恒王，没有他在背后撑腰，那韩大人不会不给我们秦府面子的。”秦慕灵心思狡诈，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孟芸点头，她也知道，但是眼下要如何破解呢？ “哼，不要以为就她自己飞上了枝头变凤凰。要不，女儿请靖王出面吧！”秦慕灵赌气说道。 都是王爷，难道靖王不如恒王尊贵吗？那位韩大人就忘了，秦家还有一位女儿也不是谁都能够得罪的起的。 孟芸眼睛一亮，思索了片刻，还是摇摇头，这么早就把两位皇子都牵扯了进来，皇上对秦家会起了戒备之心的。 “慕灵，万万不可意气用事，靖王是何等的身份，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我们还是不要惊动他的好。”孟芸缓缓的说，她的女儿是要嫁入皇室的，这谨言慎行是要时刻记在心里的。 “那我们就不管表舅一家了？”秦慕灵问道。 “那孟家可就要颜面扫地了。”孟芸最生气的就是这个。 不看僧面看佛面，至于如此的赶尽杀绝吗？ 第80章 衣锦还乡 孟芸一阵烦躁，心里把秦慕雪骂了个狗血喷头，但是这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要不，我们把秦慕雪叫来，问问她如何才肯放手？”秦慕灵耐不住性子了。 水有源树有根，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秦慕雪身上，只要她不追究了，一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孟芸不想见秦慕雪，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派了身边的丫鬟去邻近的宅院请她过来。 秦睿在的时候，两家离得不远，还有一条通道方便往来。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孟芸总觉得那宅子不太吉利，就切断了通道，两座府邸就完完全全独立了。 丫鬟翠玲绕到一圈儿，才来到陶然居的正门。 经过一番仔细的修缮，秦二爷昔日的府邸又焕发了当年的光彩。 秦府上下都已经知道如今的三小姐可是今非昔比了，这丫鬟自然不敢存了轻慢之心。 走上台阶，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请门口的家丁进去通报，然后规规矩矩的在一旁垂手肃立。 秦慕雪正在前厅闲坐，听说秦府来人了，就是一阵冷笑，该来的终于来了。 “叫她进来。”三小姐吩咐一声。 翠玲进来后恭敬的行礼问好，也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哦，伯母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秦慕雪笑吟吟的问。 翠玲很为难该如何回话了，这三小姐是越来越刁钻了。 事情重不重要的，她心里没数吗？ 只是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三小姐再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了。 “三小姐，夫人和大小姐都十分想念您，特的想请您过去坐坐。”她找了一个最简单的借口。 哈哈，想我？怕是想吃了我吧？ 秦慕雪心中大乐，却也不去拆穿她。 “好，哪天我得闲了，就过去看望伯母和姐姐。”秦慕雪一边抚摸着怀里的猫，一边很悠闲的说。 既然是过去坐坐，那就不急在一时了。 “三小姐，您，最好这就跟随奴婢前往。”翠玲慌了。 夫人那边急的都火上房了，哪里还能等到三小姐闲了？若是她一直推诿着忙，岂不是就不会过去了。 “没什么急事儿就改天吧，我这几日身子有些倦怠。”秦慕雪慢条斯理的说。 “三小姐，其实，其实，夫人有急事找您过府商量。”翠玲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模棱两可的说道。 “哦，那你等我回房换件衣服。”秦慕雪做足了派头儿。 她不再是上殿面君还需要别人施舍衣衫的秦慕雪了，既然是过去，就应该让大家看到一个全新的秦慕雪。 再出来的时候，她换了一件冰蓝的衣裙，高高的领子，严严实实护住了脖颈。衣襟、袖口和底摆处，都绣着淡雅的白梅。宽大的袖子、紧致的腰身，下摆也是可不宽松，整个人看起来，纤细又高挑。 芳绡的手里拿着一件毛皮极其顺滑的雪貂长袍，跟了过来。 “不必了，也没有多远的路程，就随意找一件御寒的衣服就成。”秦慕雪回头说道。 芳绡笑了：“小姐，就这个吧！十几件大毛的衣服，一冬天都够换的了。” 翠玲听得瞠目结舌，这样的长袍就有十几件？大小姐也没有这么阔气！ 她羡慕的看着芳绡，如今她也是主子面前得脸的人了。看她的穿戴，就是自己也比不上啊！ 秦慕雪特意没有带雪儿，显得她仗势欺人似的。 “小姐，已经备好了马车。”陈平恭敬的说道。 “平叔，就几步路程啊！”秦慕雪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这被人服侍的也太周到了。 时间长了，她会不会生活不能自理啊？ “天冷，小姐还是仔细着好。”陈平坚持，那边恒王还病着呢，这个可不能马虎大意了。 秦慕雪无奈的坐了进去，两个丫鬟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车厢十分的宽敞，三个人一点儿都不觉得拥挤，中间的条桌上还摆着点心。脚炉、手炉也都准备齐全了，车子里还有一股好闻的幽香。 坐垫和靠背柔软舒适，车内的装饰非常的大气。 “三小姐真是好命啊，这吃穿用度在这京城里也怕是头一份儿了。”翠玲咋舌。 她是孟夫人的贴身丫鬟，眼界自然是比别人宽广，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天外有天。 秦慕雪只是清浅的笑笑，可惜了这身体的原主，过得那般的愁云惨淡。那个时候，她就是对得势的丫鬟也是羡慕的吧？ 几句话还没说完，车子就停在了秦府的门前，秦慕雪有些哭笑不得，摆阔是这个样子的吗？自己穿的多，上车下车的很不方便。 从府门到后宅，秦慕雪收获了一路的艳羡，那些下人看着她的眼神多了敬畏的成分。 这算不算衣锦还乡啊？秦慕雪好笑的扶住了芳绡的手。 “怎么还不来？难道还要三请四叫的吗？”秦慕灵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慕灵，等一会她来了，收敛些你的脾气。”孟芸正色说道。 毕竟是有求于人，这态度还是要注意的。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孟芸母女相视一笑，来了就好。 有丫鬟婆子问好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帘子也打了起来，然后一个清丽的人儿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秦慕雪打扮得跟天仙似的，巴掌大的小脸儿越发的标致了。 秦慕灵心中忽然有几分惊慌，她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幸好，她指给了恒王，否则楚天奇看到这么一个美得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怕是要后悔死了。 “三妹妹，这几日不见，姐姐我都不敢认了，这东安还能找出比你更美的人来吗？”秦慕灵嫉妒得都要发狂了。 她怎么可以这么美？怎么可以这么耀眼？ 秦慕雪挑眉一笑：“姐姐谬赞了，慕雪当不起。在姐姐面前，慕雪自惭形秽。” 嗯，这嘴巴也比从前甜了。秦慕灵总算听到了一句顺耳的话，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 “见过伯母，您呼唤慕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秦慕雪明知故问。 第81章 她是来炫耀的 孟芸很勉强的挤出一副笑脸，吩咐？呵呵，她有这个本事吗？ 现在的秦慕雪是恒王心尖上的人，这就是瞎子也能够看得出来啊！如果不是因为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她用得着这样小心翼翼的吗？ 不过是二房的嫡女，又没有父母护着，她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慕雪，来，这边做。伯母只是想问问，搬过那边，一切还都习惯吧？”孟芸做了秦府多年的当家主母，早就学会了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秦慕雪也不客气，依言在桌案的另一侧坐了下来，秦慕灵依然还是依偎在孟芸的身边。 唉，这就是有娘疼的好处了，秦慕雪有些眼馋。 “习惯，当然习惯了。伯母，您是不知道啊，恒王一个大男人，做事竟然这般仔细。上至管家、账房，下至洒扫的丫鬟小厮，都给我配置齐全了。王府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各个知礼仪守规矩，谁都不敢逾越了分寸。”秦慕雪喜眉笑眼的。 虽然她个性很独立，但是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万事为你考虑周到的人，真挺舒心，她似乎越来越习惯依赖楚天舒了。 秦慕灵的手就悄悄蜷了起来，这是炫耀吗？恒王那么冷酷无情的人，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 不过看她身上的穿戴，再也找不到从前穷酸的影子了。 秦慕雪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秦慕灵的不快，接着说道：“没想到我爹娘是那么有情调的人，那宅院就跟一幅水墨画似的，这若是桃红柳绿的季节，一定是美得如梦如幻的。唉，可惜我都忘了他们长的什么样子了，想来一定是才貌双全的。” 孟芸揉着额角，耐着性子听她夸夸其谈。 那府邸自然是好的，秦家二爷可是出了名的会享受。 “还有啊，我唯一不大习惯的就是......”她稍微停顿了片刻。 秦慕灵细眉高挑，拖长了声音问道：“妹妹哪里不习惯啊？说出来咱们家能够帮的了，绝对尽心尽力。” 呼，还以为她事事顺心呢，有不习惯的就好。 “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别看你搬了出去，这一笔是写不出两个秦字的，自家人是无需客气的。说说看，伯母能够为你做些什么？”孟芸也赶紧接过话头儿。 十年河东转河西，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要违心巴结这丫头了？ “也没有要帮忙的了，就是恒王府那些人日子过得太精致了。这吃穿用度也过于讲究了，跟我从前是大不一样的。”秦慕雪笑眯眯的说。 呃，孟芸母女的脸色瞬间像调色盘似的那么精彩，秦慕雪心中乐不可支，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呀，对不起对不起，伯母，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秦慕雪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很是懊悔的问。 孟芸摆摆手：“没有，我们秦家，世代书香门第，这日子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哪里能够跟王府相比啊？从前还真委屈了你，好在你们姐妹都是福泽深厚的，日后都会出人头地的，伯母看着这是替你们高兴。” 她放低了姿态，又适时的抬了秦慕灵出来，一番话倒是说得不卑不亢。 秦慕灵很是佩服的看着她娘，暗自下决心也要学会恨在心里，笑在脸上。日后，靖王府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也好，都是用得上啊！ “是啊，靖王府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将来还不被都是大姐的？”秦慕雪也乐得锦上添花，顺嘴说好话，谁还不会啊？ 秦慕灵嘴角扯出一个不大情愿的微笑，这贱人越发的牙尖嘴利。不过是恒王妃，有什么好炫耀的？ 皇家重长子，百姓爱小儿。这东安的江山，日后十之八九是要落到楚天奇的手里，等到了那股时候，她再来跟这个贱人算账。 秦慕雪，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闲话扯过了，点心热茶也用过了，秦慕雪缓缓站起身来。 “伯母，我那边还有一些杂事儿，等改日闲了，慕雪再过来陪您说话。” 秦慕灵赶紧按她在椅子上坐下，正事儿一句都没说呢！ “三妹妹，不急的。恒王府调教出来的人，各个都可以独当一面，那些杂事哪里还需要你操心啊？你放心，自然都会有人给你处理得妥妥当当的。”秦慕灵才不会轻易放她走。 嗯，这倒是实话，有陈平和那个云嬷嬷在，她的日子还真的挺清闲自在的。“姐姐，你还有话要和妹妹说？不如改天，咱们兄妹几个到我那边聚聚，外人看着，也热络些。”秦慕雪主动示好。 秦慕灵的指甲已经刺痛了手心儿，呵呵，她不过是想做给外人看看，哪里有半分的真心？ 孟芸顾不得挑这些字眼儿了，坐在一旁频频给秦慕灵使眼色，她是长辈，有些话不大好主动张嘴的。 “是啊，如今妹妹是当家做主的人了，你看看，就连芳绡这丫头都不一样了，打扮得体体面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主子小姐。”秦慕灵瞥了芳绡一眼。 主有多大，奴就有多大。这丫头原本就生的清秀，这么一修饰，还真就多了几分贵气。 芳绡脸庞一热，眼睛里就有了几分惧意。大小姐的脾气总是阴阳不定的，好端端的提起她，不会是要难为她吧？ 秦慕雪也是不明所以，但是芳绡是她的人，在她困顿的时候，还是忠心耿耿的，就凭着这个，谁都不能欺负她。 她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淡淡的说道：“姐姐，你是知道的，妹妹我啊，一向恩怨分明，对我好的人啊，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秦慕灵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她满意的一笑，眼睛里闪耀出一抹得意。 “是啊，就知道妹妹是个重情重义的。你看你自小在相府长大，这里也算是你的家了。如今咱们家里遇到了一些麻烦，妹妹可愿意为秦家出一份力尽一份心吗？”秦慕灵凭空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 好长的铺垫啊！秦慕雪等的都快没有耐性了，还好，马上就有好戏要上演了。 第82章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秦慕雪很诧异的问：“怎么了，我们秦家犯了欺君之罪吗？” 秦慕灵眼睛一翻，她这是有多么盼着秦家不好啊？ “傻妹妹，你看你，这说的什么丧气话！像咱们这种门第，还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家好了，那你才能更好；秦家不好，对你也没有好处的。”秦慕灵嗔怪的说道。 就是嫁入了皇室，没有娘家在背后助力，前程也是会经历诸多磨难的。因为，天家凉薄。 呵呵，秦慕雪心中一阵冷笑，秦家一直都很好啊，可是，她好吗？这身体的原主还不是活生生的被折磨而死。 再说了她以后是要嫁入恒王府的，她的命运是要跟楚天舒联系在一起的。他好，她才好。 “我一贯不会说话，姐姐别怪。”秦慕雪笑起来的样子总是那样纯良无害，让你有气都得忍着。 秦慕灵火气直冲顶梁，她甚至隐隐都闻到了毛发烧焦了的味道。 孟芸悄悄的扯了一下女儿的衣袖，示意她安静下来。这丫头是故意惹气的，她就明显不想帮自己解决问题。 “慕雪，你姐姐性子急，这你也知道的，我们一家人还是彼此包容帮衬的好。来，伯母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呢！”孟芸只好亲自出马了。 “伯母，您还有事儿求我？”秦慕雪故意把那个“请”字咬得很重。 孟芸直觉得这话不顺耳，但是却不能发作，这死丫头，还反了她啊！ “是啊，我听说兴盛堂那边出了点儿问题。”孟芸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开门见山的挑明了，秦慕雪能够把这个问题拖到年后去。 秦慕雪也打够了太极，知道她们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了。 这才挑唇一笑：“嗯，是。那个掌柜的奴大欺主，当着我的面就敢动手脚。难怪这么多年下来，我父亲留下来的产业几乎入不敷出了，原来都是叫这起子不要脸的东西给暗中搬空了。” 这话......可是没有字面那么简单了，是连孟芸都一起骂了进去。 她就不信，没有孟芸在背后给他撑腰，那孟掌柜的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过现在他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这才向秦府求救了。 孟芸揉了揉额角，自从秦慕雪意外归来，她就添了个头疼的毛病，尤其是她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就发作的更厉害了。 “慕雪，你听伯母说，那孟掌柜的是我一个远房表哥。他，他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兴盛堂自从你父亲失踪之后，生意也就日益冷淡了。就是他动了手脚，大概也没有几两银子，你看在伯母的面子上，就放了他吧！” 秦慕雪笑模笑样的说道：“哦，还是亲戚，慕雪竟然都不知道我们跟他还有这层关系。” 她的态度，让孟芸看到了一丝希望，赶紧点点头儿。 下一句她就无望了，一声冷哼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她的耳朵。 “这样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还养着干什么？时间久了，怕是相府的主意他都敢打，伯母还不借此机会清理门户吗？” 几两银子？那也值得你大动肝火、大费周折啊？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秦慕雪，他是我表舅。”秦慕灵气冲冲的嚷了起来。 秦慕雪掏了掏耳朵，淡淡的说道：“我又不是聋子，听得见啊！而且伯母已经说过了。” 秦慕灵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火儿无处倾泻。 “秦慕雪，你不要太过分，这么多年兴盛堂都是我表舅兢兢业业的在打理，否则早就撑不到今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何苦要赶尽杀绝啊？” 秦慕雪就安静的看着秦慕灵暴跳如雷，她还以为这气势可以吓住自己吗？真是不自量力啊！ “姐姐，我就是想看看，兴盛堂离开了他，会不会关门大吉？这样的人也配提功劳、苦劳的，我看他还是坐一辈子的牢好。”秦慕雪寸步不让。 “秦慕雪，你别忘了秦家对你是有养育之恩的。”秦慕灵一言不合就拿这个说事儿。 秦慕雪目光幽寒，养育之恩？那其实跟养条狗没有多大的区别，还想让她倾力回报吗？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秦家？我不姓秦吗？姐姐，秦家对我可不止只有养育之恩，有些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就比如我为什么会遇到恒王。这内中原因，你比谁都清楚。”秦慕雪傲然的挺直了身躯，一双眼睛也凌厉的怕人。 不是一句“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不留痕迹。她不说也不等于她忘记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秦慕灵瑟缩了一下，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提起的话题。有时候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是真恨自己当初做的还不够狠戾，否则这贱人怎么有活下来的机会？ 都是那两个没用的奴才，可把她害惨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孟家？”孟芸也生气了，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长辈的存在。 秦慕雪一笑，云淡风轻的说：“伯母以为我是针对孟家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孟芸一愣，不是针对孟家，那就好办了。毕竟，她丢不起那个人。 “慕雪，伯母就知道你这孩子刀子嘴豆腐心，是一定不会过分难为他们的。这样，他们也受过教训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饶了他们吧！” 孟芸避重就轻的承认了孟家的过错，然后就竭力为他们开脱了。 “慕雪，伯母保证他们再也不会在你眼前出现了。”孟芸补充了一句。 既然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干脆打发他们回老家，一辈子都不要在京城出现了。 秦慕雪只知道什么是杀一儆百，她的心么，绝对不会同情这些恶人。 “伯母，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因为他们只是我要对付的人其中的一部分。”秦慕雪甜甜的笑着，仿佛说的就是家长里短的故事而已。 孟芸瞳孔一缩，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丫头还要做什么？ 第83章 她的胃口很大 秦慕灵也站起身来，手心儿的刺痛也无法抑制她心中的愤怒了。 秦慕雪就像是一根突兀横生的利刺儿，她不能任由着这贱人肆意生长，那会毁了她，毁了她娘，大概也会毁了相府的。 她身量略略比秦慕雪高些，怒火使她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怎么，你还想不放过谁？我和我娘亲吗？”要不是顾忌着她如今的身份，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她是有多久没教训过这个贱丫头了！ 要是换了从前，秦慕雪肯定是吓也要吓死了，但是现在嘛，她只是心平气和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姐姐的意思是你们也对不起我了？”既然她都蠢得送上门来了，秦慕雪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秦慕灵感到一条无形的绳索套住了她的脖子，正把她往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拖。 她急忙否认，秦家和她可都是很要脸面的。 高门大户的人家，谁家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啊？只不过是肉烂了焖在锅里，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大家都图个清净而已。 “那自然是没有的，只是再怎么说，我表舅也是孟家的一支儿，你就不要太难为他了。”她深呼了一口气，只是心里的火儿发不出来，气得她呼吸都有些浊重。 “姐姐，你不知道，我是想大厦将倾，都是因为坏了根基。我刚刚接管父亲的产业，若是不狠狠的刹住了这歪风，其他的掌柜的就更会存了侥幸心里，大肆的贪墨，还会一股脑儿的把责任都归结到过去监管不利，这对伯母对秦家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秦慕雪很耐心的跟她解释。 孟芸微微一愕，她轻视了这丫头啊！ “关我娘和秦家什么事儿？”秦慕灵最不爱听的就是这话。 秦慕雪长叹一声：“姐姐啊，这监管不利，自然就是指责伯母缺乏管家的能力，才被这些可恶的奴才钻了空子。” 这些年秦睿的产业都是孟芸代为打理的，出了纰漏，她自然要担责任的。 “还有啊，你说，都是秦家的产业，怎么就我们这一房的生意不好做啊？这多年来，秦府这庞大的开销，都是长房在独立支撑，妹妹都心生愧疚了。”秦慕雪脸上露出些许的歉意。 秦慕灵有些得意了，哼，你还知道自己占了我们的便宜啊？ 孟芸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以退为进，这丫头好手段。 “慕雪，这做生意自然是有赔有赚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分得那么清楚做什么？左右也没花到外人身上去。”孟芸一番话说得格外亲热。 早知道这丫头这么精明，她就该事先做好应对的准备。 “伯母，不是这样说的。若是别人误认为您执掌中馈不公，姐姐日后怕是都会受到连累的。”秦慕雪很同情的看着秦慕灵。 秦慕灵愕然，连累她?她没做什么啊。 “若是被人误认为秦家当家主母辨识不明、处事不公，姐姐日后当家怕是要受到刁难的。” 教导女儿本来就是母亲的责任，自己都闹得这般不堪，有些人自然要怀疑秦家大小姐的教养和能力了。 “娘......”秦慕灵不悦的喊了一声，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原来自己才是无辜被牵扯其中的那一个，她日后要是不能在忠王府执掌中馈，这个当家主母不是被架空了吗？ 那这正牌王妃岂不是要沦为他人的笑柄？ 孟芸勃然变色，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自然晓得，否则也就不会千方百计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但是她没想到，秦慕雪一个毛丫头，也会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而且直接拿女儿的前程来威胁她。 “秦慕雪，你也是秦家的女儿，你就不怕跟着声名受损吗？”她恼羞成怒了。 秦慕雪和淡定的摇摇头：“不怕，我是秦睿的女儿。” 孟芸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她这是要与秦府彻底划清界限了。 “你，你到底要怎样？”她素日的温和不见了，横眉立目的看着秦慕雪。 秦慕雪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了：“我也不准备难为谁，只要我爹名下的银子一文不少的还回来，我就不必请京兆府尹韩大人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的去拿人了。” 孟芸眼前发黑，赶紧抓住了女儿的手。 秦慕灵吓了一跳，忙扶着她坐了下来，一边喝命丫鬟小心服侍着。 这丫头好大的胃口，孟芸这才明白了她是要全盘清洗了。 扳倒孟掌柜的根本就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她要拿回的是秦睿留下来的全部。 她这是敲山震虎，是杀鸡儆猴。 “你怎么会认识韩大人？”秦慕灵眼睛也眯了起来。 哈哈，恒王真的给京兆府尹施加了压力，难怪他们不卖秦府的面子。 “妹妹好本事，都能够指使官府按照你的心意行事了？”秦慕灵眼角眉梢都是无尽的恨意。 这贱女人这么快就可以让恒王如此没底线的宠她了，楚天奇可还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孟芸这个时候也缓过来了，她忽然义正言辞的说道：“慕雪，即使是你伯父也不能干预官府。” 私通官府，只要这罪名坐实了，表兄出来也不是没有希望了。 “我不认识韩大人啊，更没有求伯父帮忙啊！是谁这么好心帮我的呢？伯母若是查出来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好好谢谢他。”秦慕雪很无赖的说。 孟芸一口气堵在哽嗓咽喉，查？查到了恒王身上，然后呢？ 这种事情无凭无据的，总不能红口白牙的说说就成。 “秦慕雪，好，你很好。”孟芸的右手一个劲儿的直哆嗦。 “我很好，可是伯母，您看起来可就不大好了。姐姐，快去后面请大夫过来。”秦慕雪发现孟芸的眼睛无神，神情也颇为异样。 这个年纪，受了这样的刺激，怕是血压出了问题。 “秦慕雪，你少在这儿诅咒人，我娘亲好好的，请什么大夫啊？”秦慕灵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忽然，孟芸的身子就软了下去，很快倒地昏迷不醒了。 第84章 误打误撞而已 “夫人。” “娘亲。” 屋子里顿时就乱了起来，哭叫声响成一片。 秦慕雪一推芳绡：“快，请大夫去。” 芳绡如梦初醒，撒腿就向后宅跑去，她对这里熟悉的很。 秦慕雪很庆幸今天跟在自己身边的是芳绡不是雪儿，否则这个时候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 看着众人准备七手八脚的抬孟芸起来，秦慕雪连忙过去阻止了。 “不要动，千万不要乱动。” 秦慕灵眼睛红得像兔子，哭嚷着：“你滚啊，快滚开，我娘都是被你气病的。” 秦慕雪冷冷的看着她：“刚才我就看出来伯母不大好了，要你请大夫，可是你不肯啊。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 她还真说过，秦慕灵不吭声了，就连哭声都压低了。 娘亲不是她害的，是秦慕雪害的。 “要我走也可以，可是救不活伯母，你不要后悔。”秦慕雪一脸严肃的说。 “你能救她？”秦慕灵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下去，她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知道吗？ 秦慕雪已经蹲下身子，冲着莲心说道：“借你银簪一用。” 莲心拔下了簪子，却迟疑的看着秦慕灵，她如今谁也得罪不起。 “你，你要干什么？”秦慕灵大为紧张。 “不想她死，你就闭嘴。”秦慕雪没好气儿呵斥着。 死？秦慕灵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秦慕雪迅速的在孟芸两个耳垂处，各扎了一针。 暗红色的血珠儿冒了出来，秦慕雪轻轻用手指挤压，加快了血液流通，直到血珠儿逐渐变成了鲜红的颜色，这才掏出丝帕擦拭干净了。 然后一双柔荑在她的耳背沟处按压，孟芸的神色渐渐舒缓了。 这一切她做得如行云流水一般，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她做过无数次，熟稔的很。 秦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自然是要养着几个府医的。家里人多，小姐夫人还又那些姨娘也娇贵，难免有个身体不适，偶感风寒的。 芳绡这时候急匆匆的领了一位大夫进来了，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孟芸已经有了一些意识，只是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秦慕雪正指挥人小心的把她扶到床上，安顿她平躺下来。 “李大夫，快，我娘病了，你给看看。”秦慕灵看到了芳绡请来的大夫，仿佛于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亮。 幔帐垂了下来，只于帐外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儿。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见李大夫仔细的诊脉，好半天才说道：“夫人，可有头痛、目眩、耳鸣、无力的症状？” 帐子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有，都有。” 李大夫点点头：“这是脏腑阴阳平衡失调，风火内生，痰淤交阻，气血逆乱所致。” 秦慕雪听得云里雾里的，不就是一个高血压吗？ 为毛他说出来就那般的高大上啊？ 秦慕灵也没听明白，只是急切的问道：“李大夫，我娘要不要紧啊？” 李大夫眉头微锁，字斟句酌的说道：“这只是初发的症状，不打紧。但是既然是脏腑平衡失调，那么如果调理不当、医治不及时，对身体还是会造成诸多伤害的。” 他转头看了看秦慕雪，说道：“也多亏三小姐救治得当，夫人才会这么快醒来，我竟不知道您也是懂医术的，果然是秦家的福星啊！” 秦慕灵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福星？灾星还差不多！她娘就是秦慕雪给气病的。 “我没有做什么，就是很简单的急救措施，有效就好。”秦慕雪倒是很谦逊。 “三小姐师从何人？”李大夫好奇的看着她，这么一点儿大的年纪，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想来是受过高人指教的。 只是他在秦府多年，对这位三小姐都没有多少印象，心下越发的奇怪了。 秦慕雪这就尴尬了，她什么都没有学过，哪里去找个师父出来啊？ 为什么一看到病人，她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些应对之策？她每次想破了脑袋，都找不到答案。 “那个，我没有师父，也没有学过，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她很不好意思的说。 在内行人面前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免得惹人笑话。 李大夫一笑作罢，关于这位三小姐，从前是默默无闻的，但是最近秦府里多了很多她的议论，他也是听了那么两耳朵的。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愿说出的秘密，和不得已的苦衷。 “秦慕雪，你什么都没学过，就敢对我娘胡来，你是要害死她吗？你好狠的心肠啊！”秦慕灵是逮着机会就各种难为秦慕雪。 秦慕雪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姐姐，好端端的我害伯母做什么？还有啊，伯母已经醒过来了，大夫也说我处理得当，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吗？” 这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是在讽刺秦慕灵不是瞎子就是聋子。 秦慕灵哪里会听不出，只是，只是却无从辩驳。她就是不相信秦慕雪会有这份好心。 李大夫提笔开了药方，吹干了墨迹放在桌子上。 秦慕雪凑了过去，上面写着几味药材和熬制的方法。 生白芍、生杜仲、夏枯草各15克，生黄苓6克。将生白芍、生杜仲、夏枯草先煎半小时，再入生黄苓，继续煎5分钟，早晚各服1次。 秦慕雪的指尖一个一个划过这些药材的名字，心里莫名的觉得无比的亲切和熟悉。 “夫人好生养着，只是不宜操劳，也不要动气了，否则对病情不利。”李大夫叮嘱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不宜操劳？不要动气？孟芸按着额角，她又开始头疼了，哪样也做不到啊！ “秦慕雪，就按照你说的，我会派管家过去，训诫警示那些掌管的，他们这多年贪墨了多少银子，我会让他们乖乖吐出来，也算对你有个交待了，但是你对孟家要既往不咎。”孟芸强撑着说道。 是的，她说的不是放过孟掌柜的，而是孟家。 秦慕雪眉眼间俱是笑意，“好，慕雪什么都听从伯母的。” 第85章 秦慕扬兄妹 孟芸又是一阵气血翻涌，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啊！ 自己病倒了，又迫不得已做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她现在说的这么乖顺，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翠红走了进来，回禀：“夫人，相爷派人传话，老夫人快要回府了。” 孟芸恹恹的：“知道了。” 她都病成这副样子了，就不要去操心这些了。其实相府乱一些也好，没有她多年的操持，这偌大的相府能够如此祥和平静吗？ 当然这一切都因为秦慕雪的重新归来，被打乱了。 “祖母要回来了吗？”秦慕灵蓦的有些慌乱，一双眼睛偷偷的瞄着秦慕雪。 翠红点头：“是，就这几日了。” 眼瞅着进了腊月，老人家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乡下过年吧？ 秦慕雪微微凝眸，这上了年纪的贵妇人，要么特别的慈爱，要么特别的刻薄，也不知道她这位祖母是什么样子？ “伯母好生将养，慕雪告辞了。”秦慕雪觉得这屋子的气氛实在是过于沉闷了，自己是待不下去了。 “那件事，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啊！”孟芸不放心的叮嘱着。 她不能令孟家蒙羞，也不能让人在背后对秦府指指点点。 秦慕雪笑得纯良无害，她连连点头：“伯母放心，我这个人只爱财，但是不喜欢害命。除非是有那不知道死活的，自己撞了过来，那就怨不得侄女无情了。” 说着她的剪水双眸有意无意的扫了秦慕灵站立的方向。 如今秦慕灵能做的，只有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了。 “我累了。”孟芸身心俱疲，听到秦慕雪的声音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烦躁。 秦慕雪举步向外走去，身后冷冷的声音传来：“妹妹慢走，姐姐不送了。” 刚刚转过回廊，她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遥遥对她招手。 “二姐姐。”秦慕雪亲热的叫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好吧？你还好吧？”秦慕烟焦灼的问，一边上下打量着她。 秦慕雪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的，特意在她眼前转了个圈儿。 “我很好啊，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啊？” “啊，”秦慕烟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听说你那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你被大姐姐和母亲叫过来了，我怕你，不好应付。” 原来她在担心自己会吃亏？秦慕雪心中大为感动，一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这么冷的天儿，手炉都没拿着啊？”秦慕雪赶紧把自己的塞给了她。 秦慕烟轻柔的笑笑，没有一句过多的解释。 “二姐姐，要是这边的日子过得不顺心，就过去跟我做个伴儿吧？”秦慕雪诚心诚意的邀请她。 秦慕烟摇摇头：“还好了，我，我是一个庶女，不能跟大姐姐争什么的。只要我安分守己，也没有谁刻意难为我的。” “庶女怎么了？你也姓秦啊！”这话秦慕雪就不爱听了。 这出身是自己无法选择的，能够做的也就是把以后的路走好了。 秦慕烟苦笑，姓秦的跟姓秦的可大不一样啊！这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她不能抱怨也无从抱怨。 “要说话去屋子里说去啊，你们两个也不怕冻着。”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个人齐齐转头，秦慕扬正含笑看着她们。 “大哥。”秦慕雪客气的招呼着。 “回来了？”秦慕扬刻意拉近了与秦慕雪的距离。 他真是不明白，秦家本来就人丁不旺、子嗣单薄，一家人为什么还要斗来斗去呢？ 秦慕雪一愣，呃，还有人把她当做这里的一份子啊？ “伯母刚刚生病了。”她提了个醒儿。 “嗯，等一下我去探望。”秦慕扬淡淡的。 秦慕烟也微微点头。 大哥对他的母亲恭敬却不大亲热，看来秦家最受宠的还是秦慕灵啊！ “姨娘最近可好？”秦慕扬看着秦慕烟的眼神很......亲近。 对，她没看错。 “好，我们都好，大哥也好好的。”秦慕烟不由自主的低了头。 “哪天我去看她。”秦慕扬很真诚的说，语气里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敷衍。 秦慕烟咬着下唇缓缓的摇头：“不必了，我们都知道大哥的处境。” 啊？秦府的长子也过得不好啊？秦慕雪呆住了。 秦慕扬一拍脑袋，对啊，秦慕雪从前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 “慕雪，其实我跟慕烟才是一母所生，只是是养在夫人名下的。” 哦，秦慕雪恍然大悟，难怪秦慕扬的性子跟她二姐看起来更像，身上找不到秦慕灵那种飞扬跋扈的气势。 她笑了笑：“大哥，养在谁的名下并不要紧，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是谁，这就够了。” 她何尝不是寄养在相府？可如今她可以扬眉吐气的回来，所以她想对秦慕扬说的是：英雄不问出处。 秦慕扬点头，大宅门里这种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如果正室夫人有自己的亲生子女，自然不会多事的把其他妾室所生的孩子收在身边。 但是孟芸膝下只有一女，在秦慕扬三四岁的时候，就名正言顺的养在孟芸的名下，身份也摇身一变，成了秦府的长房嫡子。 只是他多少记得自己的身份，这些年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的。 “听说，祖母要回来了？”秦慕雪想起了她听到的消息。 “是，就要回来了。”秦慕扬眉梢里都是淡淡的笑意。 嗯，毕竟是唯一的孙子，想来祖母对他很是关爱的。 “祖母回来，也多了一个疼你的人呢！”秦慕烟笑着推了秦慕雪一把。 哦，秦慕雪不做多想。 先前她在秦府众人的眼里，活得那样的卑微，真的有人是实心实意的疼她吗？ 秦府的关系越发的错综复杂，他们乱他们的，她不必搅进去。 “嗯，等祖母回来了，哥哥记得告诉我。”秦慕雪也是淡淡的。 恩怨是非都是与这身体的原主有着纠葛的，她总得慢慢寻回从前的记忆，才知道与过去做个决断。 现在，她是她，秦府是秦府。她的过去或许跟秦府密不可分，但是未来该怎么走，不能由着任何人操纵。 第86章 她是心头那一抹朱砂 楚天舒仿佛下了一趟十八层地狱，好在关山月的医术精湛，他修为也高，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再一次的转危为安了。 只是能够起身已经是十天之后了，整个人又清瘦了一圈儿。 他唤来林凯，小丫头儿似乎初战告捷了？他揉了揉眉心，却抚不去心头的烦躁。 “王爷，三小姐那边一切安好，您且安心休养吧！”林凯心疼的说。 “一切安好？本王要知道这十天内都发生了什么。你若是不能详尽报来，叫陈平。”楚天舒毫不犹豫的抬手打断了林凯的劝阻。 林凯无奈的出去了，他这几日也是累得不行，和关山月昼夜轮换着服侍王爷，王爷这个时候几乎都没有自保的能力。 “不守着你家主子，无精打采的，这是做什么去？”迎面正碰上了关山月。 林凯眼睛一亮，哀求道：“关爷，您去劝劝我家王爷，还没大好呢，又开始操心三小姐那边的事情了。” 关山月不甚在意的说道：“你家主子也是能够劝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身子是他自己的，我就只管保住他的命。那苦和痛，是他自己要捱的。” 他们相处多年，彼此的性格和心思也是熟悉的很。 楚天舒人冷，性子也执拗，他认定的事情，断无更改的道理，关山月才懒得跟他磨嘴皮子。 林凯苦笑一声，无奈的去了。他也知道王爷的脾气，但是远没有关爷看的通透。 陈平记性极好，楚天舒问一，他能够答十，很快的就把秦睿府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楚天舒长舒了一口气，后宅的事情他并不担心，陈平和云嬷嬷都是很妥当的人，有他们在，出不了大乱子。 “孟氏病了？”楚天舒眉头微微舒展，小丫头很强嘛！ 秦府的这位夫人素日在京城的名声还好，没想到却生了这样一副肚肠。从前这只是秦家的家务事，这以后么...... “是，三小姐不但顺顺利利的接手了秦二爷的产业，还把多年的沉疴干脆利落的切掉了。”陈平也是面露喜色，这位三小姐还真不是好惹的。 “王爷，小的还有一事相告。”陈平不由迟疑了一下。 秦慕雪吩咐过，若是还跟王爷一条心，就索性回恒王府算了。可是没办法，他干的就是这一仆二主的差事。 “嗯？”楚天舒用手支着额角。 “三小姐命我买了几个人来，可是这些人粗活儿细活儿都不做，三小姐每日里都跟训练士兵似的，带着他们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说。 “哦？”楚天舒来了兴致，只是最近身虚体弱，人已经靠在了床头上。 关山月翻着眼睛，无奈的在身边找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丹药，不由分说的塞进他的嘴里。 楚天舒嘴里苦得不行，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你给我又吃的什么？” 他已经好了，这些药丸药汤的他是再也不想看见了。这一个月他吃得药，比常人一年的药量都多。 “毒药，你吃了之后，可以永绝后患了，再也不必麻烦小爷我了。”关山月也不客气的说道。 虽然说今年他发作的时间略晚了，病情似乎也有所缓解。但是他却趁这个机会，给他服下了大量的药物，就是想试着能不能清除体内的余毒。 所以病情有所减轻的今年，楚天舒反倒捱得格外痛苦。 楚天舒丹勾唇一笑，忽然很认真的说道：“阿月，本王好像是越来越怕死了。所以，辛苦你多费心。” 每次炼狱般的痛苦袭来，他只是一味咬牙坚持着。他不怕死，只是不甘心而已。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一定要找到害他的凶手，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是这次，他突然莫名的就有了一丝畏惧，他好怕自己再也不会醒来。 如果他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关山月嫌弃的一撇嘴：“最难消受美人恩，怎么，我们冷面冷心的恒王也是动了凡心？” 发病前还不管不顾的跑去见人家一面，现在还自顾不暇呢就开始替人家操心，他这是中了毒了，情毒。 楚天舒但笑不语，忽然特别的想见她。 这丫头好没良心啊，自己为她明里暗里的做了那么多，这么久了，她竟然未踏入恒王府半步。陈平的话说了一半儿，就被关山月插诨打科的弄得没了下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站在那里。 “你继续，三小姐在做什么？”楚天舒没大明白。 陈平摇摇头：“王爷，小的也看不懂。还有，三小姐说陶然居的人若是心系旧主，她那里是不留的。” 楚天舒斜睨着他，就是说陈平出入也不是十分的方便了？ 这丫头是要与他生分吗？他隐隐的有些气怒。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值得本王如此看重的，你还是第一个呢！”楚天舒暗自摇头。 “王爷，三小姐说，陶然居就是陶然居。跟秦府和恒王府都是要分得一清二楚的，即使这日后嫁了进来，那陶然居也只能姓秦。”陈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天舒眉峰一蹙，分得清吗？ 初逢，漫天的风雪，她就在他的心头烙上一抹朱砂。 关山月立刻凑了过来：“天舒，她借你的势用你的人，那个时候怎么不跟你分得清清楚楚？青楼的女子对待恩客尚有一分的情义呢！” 很明显，他的言外之意是很不看好秦慕雪的。攀龙附凤也好、过河拆桥也罢，反正对这种女人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楚天舒却蓦的沉了脸，抬起的双眸已经蕴含了无尽的冷意。 “关山月，再说她一个字的不好，兄弟没的做。” 他的女人，这混账东西竟然拿青楼女子做比较？ 要不是他不能动气也不能动用武力，他发誓，关山月绝对不会好模好样的站在这里。 关山月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了，讪讪的笑：“那个，我不是见多识广，怕你吃亏吗？” “滚！”楚天舒有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第87章 牡丹花下死 秦慕雪拖着一身的疲倦回来，训练人实在是个辛苦活儿。 雪儿没有跟往日那样“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一张小脸儿布满愁云。 这丫头心里是不藏事儿的。 “怎么了啊？”秦慕雪狐疑的问。 “小姐啊，我说了，您会不会生气？” 秦慕雪一脸的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她又不是气球，哪里就一肚子气了？ 雪儿怯怯的抬起头，看了秦慕雪一眼，嗫嚅的说道：“您说过的，来了这边，心里就不能想着从前了。可是，可是，王爷真的待我们很好。” 她眼底的泪珠儿，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哦，你想回去？”秦慕雪不甚在意的问。 “不是，不是，”雪儿急忙摇手。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王爷发病的时候，奴婢只是想回去看看。这算不算犯了小姐的规矩？” 寒毒发作？秦慕雪这才发现，楚天舒为她做了许多，她竟然连一个“谢”字都没对他说过。 念旧的人才长情，这丫头很好！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探望他。”秦慕雪拍了拍雪儿的肩膀。 那男人，她终究是亏欠了他的。 恒王府的守卫看到秦慕雪来了，立即进去通禀。 楚天舒一袭白衣，半个身子靠在床头，身上搭着一条锦被。 一张俊颜不复往日的神采，连眼睛都凹陷了下去，眼底也有淡淡的青痕。 秦慕雪心中一疼，连忙走到近前，很自然的握了他的手问道：“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清减成这个样子了？” 秦慕雪手心儿带着一股暖意，楚天舒不由自主的就紧紧贴了过去。 “我冷。”他孩子似的舍不得放手。 秦慕雪索性伸出两只手给他握着，一边回头说道：“雪儿，把我的手炉拿来。” 她还以为楚天舒一个大男人用不惯这东西，没有准备。 雪儿迟疑了一下：“小姐，我家王爷受不住那烟气。” 所以类似的东西是不能带入楚天舒的房间的。 他中的是寒毒，多年下来，肯定伤及了肺腑，所以特别不喜欢烟火的气息。 “雪儿？”楚天舒忽然蹙眉，“你还是换个名字吧！” 秦慕雪一愣，这是什么操作？怎么忽然就拐到名字上去了啊？ 雪儿倒是很机灵，连忙点头说道：“是，犯了我们家小姐的忌了。” 秦慕雪很无语，哪里来这许多讲究啊？ 还有啊， “你这丫头，一会儿我家王爷，一会我家小姐的，你到底是哪头儿的啊？” 雪儿骨碌着大眼睛不说话，她，她是两头儿的啊！ 楚天舒实在是用不上力气，只好用指尖儿掐了她手心儿肉多的地方，算是小小的惩罚。 眸子里也有了三分薄怒，好啊，在他跟前儿就要分得一清二楚了。 “她家王爷和她家小姐，不是一家吗？”楚天舒淡淡的问。 “嗤”的一声，雪儿就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身子一抖一抖的。 王爷一向清冷，她进府几年，也没听到过王爷的一句玩笑话。 秦慕雪也瞬间红了脸，又羞又恼的瞪着楚天舒，这还有外人在呢！ 楚天舒几不可察的对着雪儿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低眉顺眼的悄悄退出去了。 管家交给她的任务总算顺利完成了。 秦慕雪前世是特战队员，屋子里少了个大活人还能不知道？ 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她一动，楚天舒就仿佛失去了支持，身子就向前扑了过来。 秦慕雪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她只好用身子挡在床前，楚天舒不偏不倚的跌入她的怀里。 这床榻高，他个子也高，一下子就碰到了胸前的那一团柔软。 秦慕雪羞得满面绯红，恼怒之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但是，楚天舒的头软软的垂了下去。 秦慕雪更不敢动了，只好尴尬的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一连声的喊雪儿。 “三小姐，怎么了？”雪儿并未走远，只是在外间儿候着。 听着秦慕雪语气焦急，就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快，去叫大夫。你家王爷晕过去了。” 雪儿拔腿就跑，直到出了院子，才想起了应该去找林凯。 “林侍卫，你快，王爷晕过去了。”人还没到，她就哭哭唧唧的喊了起来。 林凯也吓坏了，旋风似的冲了出去，直奔关山月的下榻处。 晕了？关山月懵了，这段时间，楚天舒的身子弱是弱了些，但是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那么多的丹药白吃了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边走边问。 “就是三小姐来了之后。”林凯看到雪儿就知道了。 关山月身形一顿，她对他做了什么？ 秦慕雪不敢动，只好心里暗暗祈祷快来人。 终于门口响起了她期盼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松，两只手扶住了楚天舒的肩头，以便两个人多少拉开了距离。 只是这姿势还是有些......香艳。 关山月一脚踏了进来，“噗！”的就笑喷了。 呵呵，楚天舒还真是动了凡心，竟然都如此的迫不及待了。 秦慕雪耳朵都红了，只是她没办法开口解释，会越描越黑的。 “林凯，快扶你主子慢慢躺下。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啊！”关山月语带双关的说。 然后不满意的瞄了秦慕雪一眼。 哇！美女！ 关山月的眼睛都直了。 他可谓是阅人无数了，但是还是被秦慕雪倾世姿容惊艳到了。 这女子浅紫的衣裙，脸上也不施脂粉，从头到脚都没有过多的装饰。 白皙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饱满光洁的额头垂落着一缕柔顺的发丝，眉若远山含翠，眼如秋水横波。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双唇湿漉漉的，雪白的牙齿排列得整整齐齐。 好一朵空谷幽兰！关山月心底忍不住暗暗喝彩。 她的美，美在纯净自然，特别的空灵，不染一丝俗世的尘埃。 嗯，他不怪楚天舒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换了自己，早就把持不住了。 第88章 烧山火 “关爷。”林凯搓着手，一会儿看看楚天舒，一会儿看看关山月。 谁都知道三小姐漂亮，但是您是大夫，这儿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啊！ “他才是病人，你看着我做什么？”秦慕雪双臂环抱，不满的质问。 关山月一点儿也不尴尬，淡淡的甩过一句：“我只是想看看他发病的原因。他这个时候，是不能妄动七情六欲的。” 秦慕雪一翻眼睛：我信了你个邪！ “哼，他是寒毒发作，又不是中了情蛊。”秦慕雪对自己无辜中枪很是不开心。 关山月的眼神儿就在她身上再次打了个转儿，她知道的还不少嘛！ 他的手已经搭在楚天舒的腕上，眉头一皱，一丝浅笑就在眼底散开。 “林凯，你家主子......”他语气轻松平和。 忽然他的手心儿被狠狠的划了一下，有些人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取我的银针来，快。”他的催促让林凯一惊，眼前一花，人已经失去踪迹。 楚天舒眉梢微不可见的跳了一下，若是被人知道他是装的，这日后可就无法见人了。 他也不想啊，可是一旦与秦慕雪有了肢体上的碰触，他就久久不愿分开。 他承认，他很贪恋她身上的温度和幽香，那令他四肢百骸都产生了想接近她的欲望。 “他，很严重？”秦慕雪看到的楚天舒，神态中并不见痛苦，宛如睡着了。 关山月听出了她话里的质疑，淡淡的说道：“相对于他的寒毒，这算不得什么。” 这话委婉也巧妙，是啊，那寒毒是神医墨问都无法治愈的病症。 很快林凯就回来了，这银针其实关山月素常是不大用的。难道王爷病情加重了？ 关山月挽起袖口，将银针先后刺入腧穴和人中穴，然后徐疾、提插、九六、捻转、呼吸、开阖等，反复操作三次。 秦慕雪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不由脱口而出：“四肢似水最难禁，憎寒不住往来临，医师运起"烧山火，患人时下得安宁。” 关山月心神一震，看了秦慕雪一眼，全部的注意力再次放在楚天舒身上。 等银针拔出之后，迅速拿药棉闭合了针孔，以防真气外泄。他又拉了锦被，严严实实的给他盖好。 “你是怎么知道这烧山火的？”他径直来到秦慕雪的面前，惊诧的问。 不要说一个千金小姐，就是对医术有所涉猎的人，也未必能够一眼看出他的手法儿。 哦，原来这叫烧山火。秦慕雪暗暗记住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你的动作和手法，这些话自己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秦慕雪很坦诚的说道。 自己?还是蹦出来的？ 关山月“呵呵”直笑，你骗人好歹也编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啊！ 秦慕雪按着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她整个人都不大舒服了，小脸儿紧跟着就皱成一团儿。 “你，也不舒服了？”关山月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病人，我这里就会出现许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仔细想想吧，头就疼的厉害。”秦慕雪对这个现象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哦？关山月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怪异的事情，他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秦慕雪的神情和举止在告诉他，这个女子并没有说谎。 他回头看了看楚天舒，大概还得过一会儿才能恢复气力。 “关爷，我家王爷无碍吗？”林凯低低的声音，唯恐惊扰了恒王。 “有我在，他死不了。”关山月不耐烦的回答。 好好的装什么死啊？他的那些丹药都快都给他用完了，剩下那些都是异常珍贵的，用来日后保命用的。 所以他不舍得再拿出来了。 这套针法是最适合阴冷体质的，用于治疗冷痹顽麻,沉寒痼冷，命门火衰，脏腑经络元气不足等虚寒之证，效果奇佳。 只是这针法十分的耗费精力，今日只好便宜他了。 “你没学过医术？”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儿，坐下来喘息。 秦慕雪摇头，这不是有人第一次问她了。 “家中可有人精通黄岐之术？”他再问。 如果不是刻意学习，家里有人懂这个，常年下来，耳濡目染的，也会听得那么几句在耳朵里的。 “据说我娘亲医术十分了得，可是我很小的时候，她和我爹一道失踪了。”这不是秘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个，也不大可能了。一个几岁的孩子，连爹娘怕是都记不得了，哪里就会记住这些啊？ “三小姐，你是否忘记了很多东西？”关山月忽然问道。 秦慕雪心中一跳，她不是忘记了，是根本就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 “嗯，从前的事情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的楚天舒捡回来的，否则能不能回到秦府都尚未可知。 “这个，我师父或许可以帮得到你。”关山月沉吟了片刻，还是据实相告。 这女人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由得替楚天舒担忧了。 “真的？”秦慕雪大喜，就是这一世，她也不想浑浑噩噩的生活。 别人的转述再怎么也代替不了自己的记忆，她很想知道这身体的原主都经历了什么。 关山月有些不悦，他师父是可以怀疑的吗？ “我师父是闻名江湖的神医。”他把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神医？那不过是人们的抬爱，又不是活神仙下凡。 面对楚天舒的病，他还不是只能采取最保守的治疗方法？秦慕雪对这个名号很有些不以为然。 “你那是什么表情？”关山月越发的气恼。 她看起来很是不屑一顾呢！ 秦慕雪只是清浅的一笑：“就是大罗神仙也有被难住的时候。” 说着她的眼睛就落在楚天舒的脸庞上。 额，关山月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是啊，万里还有个一呢！ 他师徒两个也只是能够留得住楚天舒这条命，痊愈？他们谁都没有把握。 “咳咳，”缩在被子里的人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第89章 你叫他什么 楚天舒是知道秦慕雪有些古怪的，但是他更知道关山月是个什么德行。 这人第一喜爱美色，第二才是医术。 现在有了跟一个绝色美女讨论医术的机会，巴不得自己长睡不复醒呢！ “王爷，您醒了？”林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楚天舒不说话，只抬眸看去，看到秦慕雪暖暖的笑容，心就跟着安定了。 “醒了？好些吗？”秦慕雪缓步走了过来。 “抱歉，吓到你了吗？”此时的楚天舒，身上看不到往日冷酷严苛的影子。 一头随意散落的黑发，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庞，一双眼睛还带着三分歉意。 原来再坚强的男人，也有他脆弱的一面。 秦慕雪是见惯了生死的，只是这男人却没由来的让她内心升腾起一股怜惜。 “你每年都要经历这样的折磨吗？”秦慕雪心里一抽。 其实死并不可怕，再强烈的恐惧也就是几秒或者十几秒，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可怕的是这种无望的感觉一直在重复，死过一次的人，更知道生命的可贵。 一想到楚天舒数次在生死线上徘徊挣扎，秦慕雪忽然就理解他为什么给他人留下了冷酷、狠戾的印象了。 他的自尊和求生的欲望，无数次的被碾压，只有无数次低至尘埃，才铸就他的坚韧与不屈。 “嗯，八次了。”楚天舒淡然的回答，脸上波澜不起。 时间可以冲淡爱恨，但是经过沉淀留下来的才更加刻骨铭心。 “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秦慕雪转头去问关山月。 这种罪，简直就不是人受的。 “不知道。”关山月坦诚的说。 他也希望每次都是最后一次，但是又怕每次真的会成为最后一次。 不成功便成仁的后果，谁都无力承担。 “楚天舒，你不会死。”秦慕雪的眼神很坚定。 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秦慕雪脑子里和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盘旋。 “是，不会死。”楚天舒微微扬了扬唇角，很配合的说。 遇到她之前，他不怕死，但是绝对不想死。遇到她之后，他忽然很舍不得死。 原来生命里除了复仇还有其他的事情，能够勾动他的情怀。 关山月撇嘴，这话若是给阎罗王听去，怕是气得要从地下跳出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三小姐，就凭着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关山月戏谑的问。 秦慕雪明眸一闪，低声叹息：“唉，若是能够找到我娘亲，也许会有办法。” “你娘？比我师父还厉害？”关山月嘴角一抽。 他这个人平时有点儿不着四六儿的，但是对于墨问，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长这么大，把师父难住的病例极少，楚天舒就是个例外。他师父都治不好的病人，她娘亲凭什么就能啊？ “不知道，我都不记得她了。只是偶然听人提起，知道她懂医术。”秦慕雪实话实说。 关山月嗤笑：“外行人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他们以为这天下能够治病救人的大夫都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呢！” 如果遇上疑难杂症，或者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你若是救治不力，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会很容易把你当做庸医。 楚天舒却摇摇头：“据本王所知，秦大人这位夫人，确实身手不凡，当年皇后娘娘的顽疾就是她治好的。” 秦慕雪扫了他一眼，本来他可以直呼秦睿其名的，是因为她，才这般的客气？ 这男人的心思，倒也缜密。 忽然她有些气怒，“你们楚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娘亲救了皇后，自己的终身就许配给了楚天奇。可是等她爹娘一道不见了，他们就合着伙儿的欺负她了。 楚天舒额上的青筋一跳：这可碍着他什么了？ “三小姐，你娘亲救治的是皇后娘娘，不是我母妃。我们母子哪里对不住你了？”楚天舒问。 呃，秦慕雪避开他的眼眸，自己什么时候学会连坐了？ “没有，其实我是来谢谢你的，帮了我这么多。”秦慕雪赧然的说道。 这句感谢的话，他等了多久？楚天舒眉心舒展开来，心里的郁闷一点儿一点儿散开。 “都拿回来了？”楚天舒微笑。 京兆府尹这里固然是自己关照过了，可是孟芸也不是好对付的，小丫头自己也是颇有手段的。 秦慕雪立时神采飞扬，眼睛都笑弯了。 “是啊，是啊，都拿回来了。楚天舒，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富有啊！” 秦睿留下的产业，每一处都是收益颇丰的，只是七成的利益都被孟芸扣下了。 难怪她会病倒，这次就算没有动摇她的根基，也是伤筋动骨了。 关山月诧异的问道：“你叫他什么？” 除了自己，还有人可以对恒王直呼其名啊？关山月觉得自己的利益被侵犯了。 “楚天舒啊！”秦慕雪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了，名字可不就是给人叫的么？ “你也不管管吗？”关山月知道这恒王府的规矩大着呢！ 他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凭什么这丫头一出现，就可以跟他平起平坐啊？ 秦慕雪看着关山月，神色也很不友好了。他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做了恒王妃，她要防着的不仅仅是女人，还有这个男人？ “三小姐，你日后还是......”楚天舒倒是从善如流。 秦慕雪的心一沉，这两个大男人之间不会？呃，画面不美好，人生也不美好了。 “还是什么？”她冷了脸儿。 “本王不介意你去掉那个楚字。”楚天舒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柔和。 林凯：...... 关山月：...... 秦慕雪却是唇边绽开了微笑，这回答，她给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天舒。”她甜甜的叫了一声，示威性的对着关山月眨眨眼睛。 “嗯。”楚天舒好脾气的应着。 关山月捂脸，这不是他认识的楚天舒。 林凯垂首，这恒王府是要变天了吗？ 他忽然眯了眯眼睛：“雪儿那丫头的名字一定要改，日后这雪字，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用。” 呃，秦慕雪有点儿懵，这是霸气还是霸道？ 第90章 同命相怜 唉，古代真不好，臣子不能犯了君王的名讳，下人也要避主子的讳。 秦慕雪皱眉：“这难道以后你都不许老天下雪了吗？” 有这本事，姐就老太太都不服，就服你！ 关山月和林凯齐齐的望着楚天舒，人家好像不领情啊！ 楚天舒薄唇一勾，清冷的面容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本王是个念旧的人，我忘不了雪中初逢的那一幕。” 说着，他的舌头有意无意的在唇上游走了一圈儿，神情也有几分迷离，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秦慕雪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被扑倒的那个画面，两颊不由发烫。饶是脸皮再厚，终究是女孩子，瞪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 有故事？！关山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那个，你是病人，不宜劳累，我改日再来看你。”秦慕雪打了个招呼，落荒而逃。 这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那个关山月，看着有三分的邪气。 楚天舒不满的瞪着关山月：“尽了你的职责，还不速速离开？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没眼色儿了？” 林凯头垂得更低，主子这话怕是不只说给关爷一个人听的吧？ 关山月一翻眼睛，指着楚天舒笑骂：“我把你个过河拆桥的，我的职责？小爷我那几针就该扎在你的睡穴上，让你装得更像些。” 装的？林凯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咳咳，”楚天舒难为情的掩饰着，要不是当时的情形太尴尬，怕引起秦慕雪的误会，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了。 “本王确实身体不适，不是......咳咳，不是......装的。” 林凯也在，他还是那个高冷、令人望而生畏的恒王。 “是，要不是你突然发病，我还舍不得这一身气力为你行针。唉，耗费了我多少修为。”关山月总算卖他一个面子，没有继续拆穿他。 楚天舒挥手：“林凯，好生伺候你家关爷，想要什么，恒王府有的，给；没有的，买。” 关山月其实很好打发，有时候几句好话，有时候金钱、药材，都是可以让他很快的心满意足。 他矫情但是并不贪婪，多年来他只有楚天舒这么一个朋友。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在楚天舒心里的位置。 有了这句话，他一肚子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楚天舒，你那个王妃看起来有些古怪。”他忽然眯了眼睛。 秦慕雪像一个谜，难解难猜。 楚天舒点头，他也知道，这丫头身上有太多的事情无法解释。 就算是经历了生死劫，性情大变，也不至于判若两人啊！ “无妨，她对我并无恶意。”楚天舒觉得自己只要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楚天舒，她该不会是被封存了记忆吧？”关山月忽然想到有一种可能。 这倒是恒王所不了解的，他蹙起了眉头。 如果是，那该怎么解？又是什么人下的手呢？难道秦家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么会这么说？”他沉声问道。 他对从前的秦慕雪知之不多，印象中只是一个怯懦还被他皇兄嫌弃的女子。 可是在破庙的相遇，他就感觉她身上有寻常女子所不具备的坚韧、狠戾，还有一丝狡黠。 她表面看起纯良无害，但是内心却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而且这丫头做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负了她的人，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她重回相府之后，楚天奇不是不后悔，也试图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不对，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只是楚天奇更多的是不甘心。 毕竟如今的秦慕雪如同凤凰涅槃，焕发出了别样动人的光彩。就是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够人垂涎了。 但是秦慕雪拒绝得干干脆脆，甚至连一丝情面都不顾，搞得楚天奇分外的狼狈。 是啊，对待负心人，若是还讲情面，只能会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更深。 楚天舒的用人就一个原则：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绝对不会给他人第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毕竟他面对的风险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他身上的寒毒，还有风雪天的追杀，都令他出离愤怒，这是多了解他的人才能够做得出来啊？ 十二岁，他还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惹上了杀身之祸。 好在生命里有噩运，也有贵人。 墨问和宣子凯的出现，犹如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和温暖，让他有了坚持下来的勇气和能力。 但是这并不代表害他的人就可以不用受到惩罚。 这一点，他跟秦慕雪很像。 我过得好不代表我忘记了过去的仇恨，只要有机会，那是要连本带息的拿回来的。 孟芸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秦慕雪没有慈悲心肠，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 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用那么狠辣的手段解决了一个想要对她图谋不轨的男子，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强大的心理去面对。 他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脚下是一具死得惨烈的尸体，身边还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也是多少被惊着了。 “阿月，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倒是同命相怜了。”楚天舒一声长叹。 关山月旁观者清，他缓缓的摇头：“那丫头和你不一样呢！你的仇恨是扎根在心里的，她啊，有仇当场就报了。” 楚天舒轻笑，确实，她就像一只愤怒的小刺猬，很危险也很不安定，随时做好了还击的准备。 “你能帮她找回那些记忆吗？”楚天舒带着几分希翼看着他。 “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关山月翻着眼睛，“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你们两个给我和师父出了多大的难题。” 秦家？十几年前秦睿和夫人的失踪，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偌大的秦家，为什么只有这一房怪事迭出？ “行了行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调养身体。楚天舒，你这肩上怕是又多了一份责任。”关山月万分同情的看着楚天舒。 第91章 不想被她比下去 石头娘身体已经有了起色，儿子又有钱赚，还可以学着读书认字，她很高兴。 虽然她出身算不得高贵，但是父亲是教书先生，身上自然带着几分书卷气，这也是小石头儿看着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的原因。 为了自己和儿子，她登门拜谢秦慕雪，这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啊，他们一家人受了秦家两代的恩惠。 秦慕雪很热情的接待了她，知道感恩的人大都心地良善，而且她对着母子俩总有几分愧疚。 虽然自己不亏欠他们的，但是父债女还，谁让她占了这原主的身体呢？ 一番交谈下来，秦慕雪有了意外的发现。 石头娘读过书，人也精明能干，最重要的是这几年独立拉扯着孩子，性格也无比的坚韧，她对秦家又一直心存感激。 当然这秦家，仅仅是指他们这一房。 这样的人应该收为己用的。 “石家嫂子，你愿不愿意来我这里帮忙呢？”秦慕雪笑着问。 相对于第一次，她换了个称呼，显得亲热了几分。 这个人跟相府跟恒王府都没有关系，她不是想着与谁生分，就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而强者是不应该依靠他人的扶持的。 “帮忙？”石头娘愣住了，自己还是需要帮助的那一个。 “嗯，你看啊，我爹娘留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我总得找个可靠的人帮我守着不是。”秦慕雪笑吟吟的。 石头娘直愣愣的，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好半天才说道：“三小姐，我是个女人啊！” 秦慕雪“嗤”的就笑了，这个她看不出来？ “嫂子，难道我不是女人？”秦慕雪微微一笑。 她是女人，前世也做着和男人一样的事情，而且，巾帼不让须眉。 那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对她也是刮目相看的。 石头娘有些慌乱，低了头，嗫嚅：“可是，我怎么能跟小姐比啊？” 同人也是不同命的，这女子，也是如此。 “嫂子只说肯不肯？”秦慕雪从来就不是话多的人。 成与不成的，她不好强迫人家的。 石头娘迟疑着，终于点了一下头儿。 “小姐要我做什么？”她惴惴不安的问。 “帮我管理我爹娘的产业。”秦慕雪准备把自己肩上的责任一点儿一点儿分出去。 石头娘真的被吓着了，她哪里有这样通天的本事？若是耽误了大事，可就辜负了秦家这一份信任了。 “小姐，我，是真的做不来。”长这么大，她只管理过三个人的小家，还支离破碎的。 “嫂子肯学，我找人来教你。”秦慕雪倒是不着急。 忠心是最打紧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能够信任的人太少了。 楚天舒送过来的账房先生就不错，家里的事情不多，她准备让李先生先辛苦一阵子，做个总巡查。 这石头娘跟着他细心学上一阵，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跟，跟一个男人学？”石头娘脸都红了。 秦慕雪失笑，这有什么啊？她那群战友都快忘记她是个女人了。 “跟什么人学不要紧，只要自己心思正，肯下功夫，成就的是你自己。”秦慕雪的口气有了语重心长的意味。 石头娘诧异的看着她，这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秦二爷和潇潇夫人的女儿，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诱惑，帮你的人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目的，但是你自己若是遵从内心，成长总是有的。 秦慕雪不拒绝任何人的帮助，但是她也不会永远需要借力他人。 石头娘肃然说道：“小姐，承蒙不弃，云秀一定尽力不辜负小姐的错爱。” “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秦慕雪眉宇间是淡淡的笑。 父母留下来的东西，在她手里只有发扬光大，决计不能败落了。 打江山不易，守得住更难啊！ 呼！她轻嘘了一口气，忽然就想到了楚天舒。 十二岁，他就开府封王了，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走过来的啊？ 风光的背后隐藏了多少沧桑？不必探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把苦难挂在嘴边儿的。 秦慕雪这边诸事如意，但是秦相府那边却乱了起来。 那么一大笔银子吐出来，孟芸的病情又加重了。 幸好这笔银子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她放进了钱庄，是准备等到秦慕灵大婚的时候，拿出来给她添置陪嫁的。 十里红妆的嫁妆就这样不翼而飞了，孟芸母女两个恨透了秦慕雪。她们也许忘了，这些钱财根本就与她们无关。 贪婪不仅容易蒙蔽人的双眼，更容易蒙蔽人的心灵。 有些人心存贪念，总是觊觎他人的东西，慢慢的，就会真的以为那些是自己的，反而抱怨起别人的不是了。 “娘，您要快点儿好起来啊！如今那小贱人可得意了，女儿不想被她比下去。”秦慕灵在病榻前嘟囔。 一想起到嘴的肥肉被逼无奈的吐了出来，她心疼得都不行了。 孟芸头疼得厉害，就是不想被比下去，她才这么做的。如今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是家丑，但是至少京兆府尹那里是知道的了。 “慕灵，娘这一病，相府可还安宁？”孟芸不动声色的问。 “还好了，有女儿和大哥在，那些姨娘还算安分。”秦慕灵说道。 她是相府嫡女，在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妹妹面前，是有绝对的威严。 “你大哥？”孟芸眸子一缩。 她不愿意秦慕扬跟内宅有太多的羁绊。 “可是，娘，很多事情都等着你拿主意呢！”秦慕灵有些无奈的说。 发发脾气，耍耍威风，那些人还是对她有几分敬畏的。可是后宅很多事情她是不知道该如何管理的。 “嗯。”孟芸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哼，这样乱几天也好，相爷也就知道她这个当家主母也不是一味享受的。 打理这样偌大的一座府邸，哪里就是容易的了？ 出入的账目暂且不提，就是各级官员家中有个大事小情的，自己也是需要及时表示一份心意的。 她倒要看看，除了她还有谁能够担负起这重任。 第92章 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冬日里很难得有一个暖阳高照的日子，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门前的喜鹊“喳喳”的欢叫，听得心里都敞亮。 秦府的老夫人，安氏老太太回来了。 门外人欢马叫，门里也是人声鼎沸，府里的主子和有头有脸的的下人们，一起接了出来。 “祖母！”秦慕灵的声音百灵鸟一样的清脆婉转，又故意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听起来让人甜到心底。 老太太的眼睛也弯了起来，连连答应着：“哎，哎。” 秦修和秦慕扬还没回来，因此老太太在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的簇拥下，回到了离别已久的家。 等见礼的人都站起身形，老太太眯着眼睛四下里看了看，眉头就渐渐蹙了起来。 “祖母，我娘亲病了，缠绵床榻许久了，她没办法迎接您老人家了。”秦慕灵赶紧凑过来依偎在她的身边，讨好的笑着。 “病了？唉，她这身子骨还不如我老太太呢！”安氏夫人摇摇头，嘴角隐隐的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柳姨娘过来亲手奉茶递水的，一边柔柔的笑着：“老太太身体康泰，是秦家上下的福分呢！咱们都盼着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 “还是你会说话。”老太太笑眯眯的准备接过茶碗。 柳姨娘入府时间久，性子也非常温婉，很得老太太的欢心。 秦慕灵脸色蓦然一沉，她娘亲不过是病了，就有人这么急着在祖母面前献殷勤了吗？ 她脚下一斜，半个身子就撞了过去。 柳姨娘来不及躲闪，一碗热茶就尽数泼在了手上，瞬间就疼得花容失色，眼泪汪汪的。 “姨娘。”秦慕烟惊呼一声，两只眼睛也泛起泪光。 “不要紧的，大小姐您没事儿吧？”柳姨娘忍着疼痛问。 秦慕灵沉着脸摇摇头，目光阴狠的盯着这对儿母女。 秦慕雪她斗不过就暂时算了，毕竟人家如今身后有撑腰的了。但是她们，若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秦慕烟把手巾用冷水打湿了，轻轻的敷在姨娘的手心儿上，那里已经一片红肿。 “姐姐没事儿就好。”她语气哽咽，让外人听不出她是在心疼谁。 秦慕灵这么一闹，大厅里祥和的气氛立时就变得有些紧张了。 老太太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神情里就有了几分不悦。 这下马威，是给谁看的啊？ “慕雪呢？她怎么没来？也病了？”她的眼睛在人群里搜寻了几圈儿，她这个孙女儿，一向是躲在人后的。 秦慕灵笑得古怪：“祖母，三妹妹怎么会病？人家啊，这会儿活得风生水起的，说不出的自在快活啊！只怕她都忘了，自己还是姓秦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安氏真的气怒了。 那孩子胆子小，怕人，这数典忘祖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祖母，怎么是混账话呢？如今她都不住在这里了。”秦慕灵小声嘟囔着。 “不住这里了？那她去了哪里啊？”安氏有些着急了。 唉，那孩子虽然看起来不那么讨喜，但是那是秦睿留下来的唯一的骨血啊！ 每当看到她那怯懦的小模样，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的疼。她想秦睿还有潇潇，更是奇怪他们的女儿怎么没有他们半分的风采？ 她想好好疼爱那丫头，可是那丫头不但没有秦慕灵那股机灵劲儿，就是连秦慕烟这样庶出的丫头都比不上。 有时候明明就是受了气，自己想为她做主出头，但是她自己先就退缩了。 次数多了，她也不爱自讨没趣儿了，弄不好还以为她这个老太太就盼着家里不祥和呢。 但是她心里还是很疼爱这个孙女儿的，有她在，这孩子还有一碗饱饭吃。 其实她不知道，秦慕雪在相府的日子，更多的时候连个体面的下人都不如，只不过这一切她都被蒙在鼓里。 “回家了，回她自己家了。”秦慕灵不大高兴的说。 自己家？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那里都多久没住过人了。 “怎么，我不在，这个家就容不下她了吗？”老太太痛心的问。 唉，她到底是不能护她周全了。 “祖母，我们家怎么可能就容不下她了？是三妹妹自己看不上这里了，人家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秦慕灵撇撇嘴，对老太太也有了些抱怨。 她都不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口咬定是秦慕雪受了委屈吗？ 最近都是那个秦慕雪不让她们好过啊，她和她娘亲都要疯了。 老太太一头的雾水，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不过是回乡祭祖，耽搁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她那个孙女儿，到底怎么了啊？ “哦，莫非是靖王来提亲了？嗯，慕雪虽然小了些，但是靖王殿下已经年近弱冠了。”老太太唯一想到的喜事，也就只有这一桩了。 秦慕灵的脸色更难看了，靖王是她的，她的。 “祖母，如今靖王妃是大姐了。”秦慕烟小心翼翼的说。 “啊？”老太太站了起来，然后她就看见了秦慕灵一脸得意的站在那里。 “你们，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哼，别以为她爹娘都不在了，就可以任人揉扁搓圆了。”老太太气得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顿了几顿。 “母亲。” “祖母。” 秦修和秦慕扬先后走了进来，恭谨的屈膝行礼。 “好，你们来得正好，我老太婆倒是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早就想打发我回乡下了？免得在这里碍眼碍事。”老太太一肚子火气终于不必压制了。 儿子和孙子是可以随意训诫了，没有那么多顾虑。 秦修刚带着儿子回府，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听老太太这么一说，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他茫然的问道。 “慕雪、慕雪呢？你们把她怎么了？”老太太又气又怒，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秦慕烟偷偷对哥哥冲着秦慕灵努了努嘴儿。 “祖母，三妹妹很好啊，现如今她可是恒王妃了。我们秦家出了两个王妃，这可是大喜事啊！” 两个王妃？老太太愣住了。 第93章 极好 秦慕烟赶紧过来扶住老夫人，但是她只站在祖母的一侧，然后两只眼睛就怯怯的看着秦慕灵。 秦慕灵心里冷哼一声，这丫头还算识相。 她也走过来，伸手扶住老太太，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下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太太也真是糊涂了。 秦慕灵眼睛一转，很简单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当然很多不利于她的话，那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外面的传言和秦慕雪所经历的，自然有很大的出入，所以她要抢在前面，给老太太造成一种错觉。 她没有抢秦慕雪靖王妃的头衔，这一切都是皇室对秦家的恩典。 安氏夫人渐渐气顺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既然是意外，那就怪不得谁了。何况，恒王也是深得皇上宠爱的皇子，她的两个孙女儿都能够嫁人皇室，这真是秦家的列祖列宗护佑啊！ “好，好，还真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儿啊！”老太太乐得两个巴掌都拍不到一处去了。 “快去，快去，把慕雪找来。”老太太一叠声的催促着。 秦慕扬一溜烟的出去了，他看到柳姨娘受伤的手，却只能硬着心肠不去过问。 秦慕雪没有刻意的装扮，乘了一顶软轿就跟着秦慕扬过来了。 对于老天强加给她的亲人，除了便宜爹娘，其他的人她还真的没有太多的好奇心。 既然回来就想见到她，那说明这位祖母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位置的。 她一步一步的缓缓走进大厅，抬眼处就看见主位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 她正以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她，脸上笑微微的。 “这就是祖母了。”秦慕扬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慕雪见过祖母。”秦慕雪弯腰福了一福。 她对这位祖母既不排斥也不亲近，但是有着几分好感，起码她看起来是慈眉善目的。 “慕雪，来，来祖母身边坐。”老太太对她招招手。 秦慕烟很自觉的让出了位置，自己悄悄的站在了一旁。 “祖母。”秦慕雪也微微笑着，很听话的就走了过去。 她的眼睛特别的清澈，神态也很从容，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怯懦，举止也落落大方。 嗯，老太太暗中点点头，这才是她秦家女儿该有的姿态。 她忽然悲从中来，眼睛也跟着湿润了，这孩子看起来有几分潇潇的味道了。 淡定又从容，那该是她身上最独特的气质了。 “哎，哎。慕雪啊，祖母听说你出了点儿意外，还因祸得福了，做了恒王妃？”老太太主动拉起她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 秦慕雪心头一暖，前世她的奶奶也是这样疼爱她的，只是她们再也无缘相见了。 彼此都在，却再也无法相见，相逢的路，被生生的隔断了。 “是，祖母。”她的眼睛不由的斜睨着秦慕灵。 不用想，这肯定是她的一番说辞了。 不过她得承认，确实是因祸得福了，否则要嫁给楚天奇那样的人渣，才是一生的噩梦啊！ 秦慕灵的眼神跟她撞在一起，又立马迅速移开了。 她越来越讨厌秦慕雪的那一双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世间的一切，她总觉得自己是无处遁形了。 “可是祖母知道恒王性情古怪，为人极为冷淡，你不怕他吗？”她有些担心的问。 秦慕雪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老夫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喜出望外，而是一种莫名的担忧。 这只能说明，相对于地位权势，她更介意的是秦慕雪日后的安宁。 这才是家人的感觉，她剪水双眸闪动着笑意。 “祖母放心，他待我......极好。”秦慕雪说着，嘴角就弯了起来。 人人看到的都是他的冷心冷面，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感受到他的暖。 极好？老太太看到眼前的秦慕雪，心里却一阵阵的感叹：这才是极好的模样。 秦慕雪是她看着长大的，对这个骤然失去父母的孩子，她是准备打心眼儿里疼爱的。 可是这孩子不知为何，和什么人都不大亲近。总喜欢一个人缩在角落，话也是不肯多说几句的。 明明是自己的家，偏偏就活成了外人。 慢慢的她的心思也就淡了，就想起了意气风发的秦睿和那个谜一样的女子潇潇，这孩子的身上怎么都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她也笑了，但是眼里有泪光在闪烁：“慕雪，如今你才像你爹娘的女儿啊！” 这样的秦慕雪，任谁也是配得上的。 秦慕雪摸着自己的脸颊，微微抬起了下巴。 前世今生的她，竟然会跟一个古人很相像，不得不说，缘分啊！ 老太太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拉起秦慕雪的手，问道：“孩子，这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秦家啊？” 说着眼睛威严的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儿，她这个孙女儿，在这个家里几乎没有多少存在感，如今是谁容不下她了吗？ 秦修特别的尴尬，却又不好开口解释什么。 秦慕雪却笑了起来，她问道：“祖母，我爹爹自然也是姓秦的，我哪里就离开秦家了啊？” 老太太一愣，是啊，秦睿若是还在，也是不喜欢挤在这里的。 “可是，可是，你小小的年纪，应付得来吗？”安氏老夫人很担心的问。 她瞧着这相府的规矩都有些松懈了啊。 “祖母，恒王和伯母都派了人手给我，一切都井然有序，我不用操心的。”秦慕雪总算给了相府几分面子。 秦修和秦慕灵的脸上都好看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家人，闹得太过，被外人看了笑话儿去，于秦家的脸面无光啊！ 老太太一愣，孟芸派人过去帮忙是应该的，可是，可是恒王也这么上心吗？ “慕雪，你要是人不够用，祖母身边的人给你几个，恒王，现在就这么麻烦人家不好吧？”老太太想的更长远一些。 两个人就算定下了名分，可这前后加起来认识也就月余，两个人的关系进展的很迅速啊！ “无妨，祖母，他喜欢表现，咱们不能不给人家机会不是？” 秦慕雪的一句话，让屋子里的人嘴角齐齐的一抽。 第94章 不甘心的秦慕灵 敢情恒王的帮助，到了她这里不过成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秦修位极人臣，但是对皇室始终存在一份敬畏之心，尤其是对恒王楚天舒，甚至很有些畏惧。 他的手段，那是人所共知的狠戾毒辣。 在东安，得罪了恒王，无异于得罪了阎罗王。 可是秦慕雪，是真的不怕他啊！ 安氏老夫人点点头，咧着嘴巴笑了。 她扭头看着秦慕灵，都是一样的孙女儿，也是一样的身份地位了。 “丫头啊，靖王待你好不好啊？” 秦慕灵的指甲再次陷进了手心里，一颗心也开始莫名的烦躁。 好，自然是好的。但是，但是她是多久没见过楚天奇了。 自己做他的王妃，他显然是满意的。亲自来秦府宣旨，真是鲜少的荣耀。 可是相对于秦慕雪来说，恒王为她的付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为什么她总是什么都不用做，就那么走运啊？ 因为她娘亲的缘故，她很早就被选为靖王妃。好不容易自己处心积虑的爬上了这个位置，她又入了恒王的青眼。 “祖母，好，当然很好。”秦慕灵虽然也是满脸的笑意，但是却没有秦慕雪那份霸气。 安氏老夫人也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悄悄的叹息一声。 这个靖王，做了慕雪几年名义上的未婚夫，对这孩子却是不理不睬的，想来也是一个薄情的。 现在呢，他又准备娶秦慕灵了。偏偏这丫头还一脸的得意，他们两个对慕雪都没有一丝愧意吗？ 秦修转了过来：“母亲，这一路车马劳顿，您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想什么时候跟孩子们说说话，随时招呼他们过来就好。” 上了年纪的人，禁不住奔波之苦，老太太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倦容，只是精神还好，想来是多日不见亲人的缘由。 老夫人也不勉强自己，这个年岁最忌逞强了。 “慕雪，没事的时候，就过来陪祖母坐坐。”她一边向外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秦慕雪。 这孩子她今天一见就满心欢喜，或许别人看着有几分陌生的感觉，但是她总觉得这才是秦睿女儿该有的模样。 “祖母若是喜欢，去慕雪那里住，岂不是更好？”秦慕雪带了诚意邀请。 安氏老夫人身子一顿，唉，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她有多久没去过那边了？还不是怕睹物伤情！ “好，好。”她只是连声答应着，怕拂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秦慕灵不满的横了秦慕雪一眼，哼，这张狂的，不就是自己开始当家做主了吗？用得着这样的显示,唯恐谁不知道吗？ 只是秦慕烟怕她，秦慕雪却是不怕的。她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唇角甚至噙着一丝笑意，她再也不必寄人篱下了。 这感觉真好！ “芳绡，芳绡。”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连声喊了起来。 “三小姐，什么事儿啊？”芳绡一头的雾水。 秦慕雪一直觉得自己日后跟秦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但是今天她回了相府之后，却发现还是有些事情跟她想象的不大一样。 “芳绡，我问你，在秦府，有没有人真心的待我啊？”她对这异世的亲情，竟然有了一丝渴望。 芳绡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个，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 “其实，除了大小姐，其他人还好了。尤其是老太太，是很心疼小姐的。” 芳绡为人十分的公正，就是秦慕雪最窘迫的时候，她也没有像其他下人那样，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这是秦慕雪唯一从秦府带过来的人，对她好的人她会善待一辈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却总会在关键时刻偏离了轨道。 秦慕雪对秦府的敌意减少了几分，毕竟作恶的只是孟芸母女。 可是秦慕灵却在她离开相府之后，把自己屋子砸得一片狼藉。 她身边的丫鬟芳棋和芳书吓得噤若寒蝉。 不敢走也不敢劝。 谁都知道大小姐近日的心情不好，没有谁敢触霉头。 祖母手上是有一笔银子的，高门大户的女子，都会有一份丰厚的陪嫁，也会有自己的产业。长年累月的积攒下来，这笔私房钱就不是小数目了。 一般说来，家中男婚女嫁，老人家都会有一份心意的，但是今天秦慕雪是安的什么心？ 她竟然要接老太太过去住，这是觊觎祖母的银子了，她得到的钱财还不够多吗？ 那么大一片宅院，那么多的银子，她还这么贪婪，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她秦慕灵要的不过是十里红妆，那秦慕雪究竟还想要什么？ 都是秦家的嫡女，她绝对不能被这个贱人压住了风头。 只是如今她们已经不住在一处了，日常想见一面，都是难了，想跟从前那样施一些算计的手段，也是不容易的了。 其实对付这丫头也没有那么难，若是没有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想摆布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恒王是不能惹的，秦慕灵又不是傻子，不敢动这妄念。 但是，她一个人独自坐在椅子上，忽然笑了起来，眼里的狠戾很快就一闪而过了。 她起身走了出去，两个丫鬟互相看看，默默的开始清理一地的碎片儿。 “姐姐，咱们大小姐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啊！”芳书低声对芳棋说道，小脸儿上有着一丝惧意。 “你这丫头是嫌命长吗？有些话憋在心里就好。”芳棋稍微大了一些，赶紧摇头摆手的示意她少说话。 大小姐骄横跋扈，又不是一天的了。不要说她们这些下人，就是三小姐也没少吃她的苦头儿啊！ “娘，您得快点儿好起来啊！您不知道，这祖母刚刚回来，那秦慕雪就忍耐不住了，想着把她老人家接过去呢！”秦慕灵这才明白，这秦府只有娘亲才是跟她一条心的。 孟芸揉着眉心，她这病也拖得够久的了。 “过去？”孟芸冷冷一笑。 “如果要过去，我们还是不要阻拦的好。那院子风水不好，若是老太太有个闪失，我倒要看看她如何交待。” 秦慕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儿。 第95章 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空气里已经有了年的味道，秦慕雪带着盈儿在珍巧阁挑选了一些衣料、饰品。 雪儿从恒王府回来之后，就很主动的改换了自己的名字，叫做“盈儿”了。 秦慕雪劝阻无效，虽然她是不在意的，但是这丫头是在恒王府长大的，对楚天舒唯命是从。 “王爷会不高兴的，何苦惹他不开心？”秦慕雪倒是很羡慕楚天舒了，恒王府出来的人，对他都是忠心耿耿的。 其实他的冷酷只是对外人而言，不过能够走近他的人太少了。 “滚开！”秦慕雪刚刚走出店铺，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娇叱。 “小姐，小姐，我们过去看看。”盈儿两只眼睛就往那边飘了过去。 秦慕雪摇摇头，这丫头在恒王府过得十分的无聊，看到什么都是津津有味的。 两个人很快就挤进了人群，秦慕雪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一个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正横眉立目的站在那里。 小丫头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白净的面庞，红嘟嘟的小嘴儿。只是这个时候，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小美人儿，你好大的气性啊！可是你要知道知恩图报啊，刚才你欠了金樽阁的饭钱，可是哥哥我仗义相助的，难道你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一个年轻男子涎皮赖脸的说道。 他身边的家奴也发出阵阵的哄笑，拦住了女孩儿的去路。 “呸，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已经答应还你银子了，你拦住我做什么？”小丫头一看也不是个好惹的，一口就啐了过去。 “唉，这姑娘倒霉了，遇到了这个花花太岁，哪是那么容易脱身的啊？”周围的人发出一声声叹息。 那男子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是个纵欲过度的主儿，秦慕雪对这种人分外的厌恶。 她走了过去，问道：“小妹妹，你欠了他多少银子啊？我来替你还。” 小女孩儿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妹妹？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啊！” 呃，秦慕雪失笑，她总忘不了从前，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 “我马上就十五岁了。”秦慕雪对自己这个年纪还挺难接受的。 这放在前世，她还是个宝宝。 “我们一样大啊！”小丫头儿开心的笑着。 “呦呵，小爷我只当是英雄才会救美呢，想不到又一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送上门来了。”那男子一脸的猥琐，凑了过来。 秦慕雪嫌恶的闪身避过，顺手也把那女孩儿拉过一旁。 秦慕雪也不问了，伸手掏出一锭银子就扔了过去，一顿饭钱，这可是富富有余了。 “拿着银子，赶紧走。”秦慕雪沉着脸。 那男子“嗤”的一声长笑：“小美人儿，你这是打发花儿乞丐呢？你问问她，花了我多少银子啊？” 秦慕雪扔过去的是一块儿碎银子，一般的酒席应该是足够了。这么一点儿大的孩子，能吃吃多少啊？ 她狐疑的看着那女孩儿：“你是不是让人给蒙了？” 小女孩儿也一脸的无辜：“嗯，我也没要什么，就是熊掌鹿筋什么的，还有燕窝，都是寻常吃惯了的。” 秦慕雪嘴角一抽，这，是寻常吃惯了的？ 小妹子，皇宫是你家的吧？ “说吧，多少银子，我替她还你。”秦慕雪出来是带了充足的银票的。 那男子轻佻的一笑：“小爷我不要了，我们家里最不缺是就是银子了。” 那女孩儿嘴一撇：“说的好像是谁家缺似的，本姑娘不过出来匆忙，忘记带了而已。” 秦慕雪微微侧身，嗯，这丫头头上的玉钗是上好的和田玉，耳朵上的八宝耳环也是成色极好的，还有她穿着一身火红的织锦衣裙，就连身上也是一件火红的狐皮袍子，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这样子还真就不是一个缺钱的，看来真是身边忘了带荷包之类的东西了。 “反正你既然欠了小爷的银子，就以身相许吧？”说着男子的手就伸了过来，想去摸小姑娘的脸。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不犹豫的扇在那男子脸上。 “你，你敢打我？”男子的眼睛立了起来，五官都有些狰狞了。 “那你敢轻薄我，打你都是轻的。”小姑娘一点儿都不知道畏惧。 “来人，把她抓起来，给我带回府去。”男子一声令下。 一群家丁就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小姑娘显然没想到，奋力的拳打脚踢，只是她一个人哪里是这许多人的对手。 “你们，你们竟敢欺负我，简直是不要命了。”她边骂边往后退。 秦慕雪看不下去了，挺身挡在她的身前。 “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够不要脸了。”她抱着双臂冷冷的说道。 “这个也抓起来，小爷今天走了桃花运了，还有这买一送一的好事儿。”那男子在旁边高声吆喝着。 家丁们哪里会把秦慕雪放在眼里，一个个狞笑着再次扑了过来。 秦慕雪算好了距离，一个回旋踢就踹了出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丁顿时就飞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其他人一愣，就顿住了脚步。 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好棒啊，姐姐你真厉害！”红衣女孩儿也不顾年纪大小了，开心的叫了起来。 “废物，快给我上。”那男子用脚踢着离他最近的家丁，连声催促。 几个人又一拥而上，这么多男人打不过一个女子，真是丢死人了。 只是几分钟之后，地上就横七竖八的卧倒了一片，一个个抱着胳膊腿不停的呻吟着。 “废物，都是废物。”男子暴跳如雷的骂着。 秦慕雪也不言语，只是冲着他勾了勾手指：“他们确实都是废物，你过来。” 男子不骂了，他，他还不如这些废物呢！ 打擂的不怕台高，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红衣女孩儿走了过去，一脚就跺了下去。 那男子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 “哼，让你知道知道我云菲菲的厉害。”小丫头得意洋洋的说道。 第96章 我娘更威武 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都是小辣椒一样的脾性。一个性子暴烈，一个出手狠辣，那男子遇到她们，真是倒了大霉了。 他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平生第一次吃这种爆亏。 只是手下平日如狼似虎的家奴都被打得滚的滚，爬的爬，他的气焰也就弱了下去。 大家都看着呢，他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认了，日后就不用再出来混了。 既然动武力不行，那就动势力吧！ 他低声吩咐身边还能站起来的家丁：“去叫官府的人来。” “哼，你们得罪了小爷，现在叩头赔罪还来得及，否则一会儿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男子出言恐吓。 秦慕雪淡然一笑，八成他爸是李刚吧？这又是一个坑爹的熊孩子。 云菲菲两眼一翻：“你得罪了本姑娘，现在就是叩头赔罪都来不及了，你死定了！” “嘶，”周围一片吸气声。 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不怕事儿大的都凑在一起了，这小丫头怕是不知道这男子的来历啊！ “两位姑娘快走吧，否则一会儿就真的走不了了。”有好心人低声劝告。 云菲菲转过头笑笑，她安慰秦慕雪：“小姐姐，你别怕。虽然我打不过他们，但是你放心，官府的人是绝对不敢抓我的，我会保护你的。” 这话不仅霸气而且仗义，小丫头很懂得知恩图报。 秦慕雪勾唇一笑，坦坦荡荡的说道：“我不怕啊，谁要是不怕死，就来抓我啊！” 哼，好像谁背后没有靠山似的，虽然她不喜欢仗势欺人，但是遇到这种纨绔子弟，这口气还真就咽不下去了。 围观的人都不肯走了，京城里三品以上的大员比比皆是，但是敢跟兵部尚书李斌的儿子李逸飞公开叫板的人还真不多。 这年轻的男子正是李逸飞，其实兵部尚书也不是多么的位高权重，只是李斌娶的是齐玉儿，那可是当朝皇后娘娘齐馨儿的妹妹。 他平日里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才敢肆意的为非作歹，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李逸飞的嚣张大家是见怪不怪了，可是这两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这样的底气？ 虽然她们穿戴不俗，一看就是富贵出身，但是银子可以通天，权势却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李逸飞一张脸气得煞白，嗯，等一下他一定要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带回去好好的折磨一番，才能消了这心头之恨。 “让开让开。”一阵耀武扬威的吆喝声，李逸飞派去的家丁，领着一队官差走了过来。 “就是她们，欠了我家公子的银子不还，光天化日的还动手大人，简直就是没有王法了，几位官爷快管管吧！”那刁奴神气活现的对几个官差打扮的人说。 与其说是求助，还不如说是命令。 “李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伤着您没有？”领头儿的赶紧谄媚的过来行礼问候。 还好，这位小爷看起来倒是完好无损的，否则今天的麻烦就大了。 李逸飞只是微微点头：“这京城的地面越发的不安宁了，两个毛丫头都敢欺负到本公子的头上来了。欠银子不还，还动手打人，你看看，我的家丁都被她们打坏了。” 那队官差齐齐的看着场内两个毫无惧意的小姑娘，她们打趴下了一群大男人？这身手不是一般的强啊！ 看到了她们的容貌，这些官差不由的苦笑，十有八九是这位公子爷又见色起意了。 唉，两个姑娘要倒霉了。没办法，这位爷就是他们大人都得罪不起啊！ “这人是你们打伤的？”带队的官差居高临下的问话。 秦慕雪还没等说话，云菲菲就开口了。 “你都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打人吗？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偏就他挨了打，还不是因为他欠揍！” 秦慕雪伸出大拇指在云菲菲眼前一晃，心里给她点了10086个赞。 小丫头儿伶牙俐齿的，说出来的话好有道理。 “哼，这位是兵部尚书李大人的公子，难道还会冤枉你们吗？你们若是乖乖的赔罪，李公子大人大量，想来也不会跟你们计较。”官差也愿意大事化小化了，给了她们几分暗示。 云菲菲的眼睛一眯，转头问秦慕雪：“小姐姐，兵部尚书很了不起吗？” 秦慕雪摇摇头，起码没有楚天舒了不起啊！ “哦。”云菲菲放心了，小姐姐都没放在眼里的人，想来就没有那么牛气了。 “唉，我还是小时候来过京城的，都不知道我爹爹的官职跟兵部尚书比起来谁大谁小了。”云菲菲很纠结的自言自语。 秦慕雪一声闷笑，果然，这里也是一个拼爹的年代。 官差也是有点儿懵，能够不怕被这个名号吓着的人，他们好像也惹不起。 “呃，两位小姐但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啊？”官差的态度好了很多。 嗯，京城里的贵人可不是只有李大人一家，还是谨慎些的好。 秦慕雪也很好奇云菲菲的身份，听她话里的意思她不是京城人，这外来的官员也很有来头吗？ “我爹爹是云沧海，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小丫头儿说得云淡风轻的。 云？云家？官差吓了一跳。 “敢问小姐是来自池州云家吗？”官差也是有几分见识的，抱拳作揖的问。 “嗯。”云菲菲点点头，还好，要是这些人没听过她爹的名号，那就只能把她娘亲搬出来吓人了。 “您，您是靖远侯云侯爷家的郡主？”官差真的被吓着了。 侯爷？秦慕雪也是一愣，这大抵王侯之家，都是跟皇室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那几乎都是世家，自然不会看得上什么兵部尚书了。 “是。”云菲菲很清脆的回答，眼角就斜睨着李逸飞。 那家伙儿正垮着一张脸，跟死了爹娘似的。 秦慕雪低低的笑了：“小妹子，你爹爹好威武的样子啊！” 这第一轮拼爹，有人输得好难看啊！ 云菲菲小胸脯挺了一挺，慢悠悠的说道：“我娘亲才更威武呢！” 第97章 我怕吓死他 秦慕雪愣住了，这男尊女卑的时代，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除非女方是下嫁。 能够下嫁侯爷的，那除非是皇室宗亲了。 “你娘亲该不会是公主吧？”秦慕雪狐疑的问。 云菲菲小手儿一拍，笑得眉眼弯弯：“小姐姐真聪明，一猜就中。” “......”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这来历确实够强大。 官差也反应过来了，可不是嘛，长公主楚怡可不是嫁到了池州云家？ 李逸飞一头的黑线，这是碰到茬子上了？ 可是就这么认输也实在太丢人了，他指着秦慕雪说道：“其实，其实打人的是她。” 呼，差官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姑奶奶真是惹不起，那就换个替罪羊吧！ 云菲菲眼睛瞪了起来：“小姐姐是为了保护本郡主，谁要是敢难为她，就是与我云家为敌。” 秦慕雪笑了，嗯，不错，小丫头儿值得一交啊！ 她清浅的笑笑：“郡主，你放心，他们也同样奈何不得我。” 李逸飞鼻子都快气歪了，东安皇上就一个妹妹，你可又是一个什么东西？ “把她抓起来，她伤了我李家这么多人，不能这么轻易算完。”李逸飞一肚子的邪火都冲着秦慕雪发了出来。 差官为难了，搓搓手，李公子不能惹，郡主更是得罪不起，这个不知道来历的，或许可以随便的应付一下差事。 他一抱拳：“郡主，您放心，我们也断无难为这位小姐的意思。只是这伤了人，确实要给一个交待的，就请这位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秦慕雪一挑眉：“怎么，你们要抓我？好啊，来吧！” 李逸飞轻佻的一笑：“早就乖乖就范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我说过了，谁都不能带走小姐姐。”云菲菲不干了。 李逸飞忽然一笑：“这京城的人都认得我是李府的，可是你这红口白牙的就说自己是郡主，可有什么凭证啊？本公子看你，也许就是一个骗子。” 他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堂堂的郡主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云菲菲一跺脚，“我没有凭证，但是我真的是云家的人，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官差也能愣住了，对啊，没有人认得这位郡主啊！ 但是李公子却是货真价实的。 “那就对不住了，两位小姐跟我们衙门里走一趟吧！放心，等一切调查清楚了，我们绝对不会难为二位的。”差官不敢过于的放肆。 这青天白日的，冒认官亲，没几个人有这个胆子。 “几位，如果查清了她们不是好人，这人就送到李家来，我要亲手处置。”李逸飞恶狠狠的说。 “我现在就跟你走好不好？”秦慕雪忽然笑得十分的灿烂。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李逸飞得意的一笑:她到底是怕了。 “美人儿，你若早这么识相，何必惊动官府呢？”说着话，他的眼睛就色眯眯的盯着秦慕雪，真是个绝色。 云菲菲皱着小脸儿说道：“小姐姐，你不用怕的。等到了官府也不要紧的，我娘亲最迟明天就会进京了。” 秦慕雪柔柔的一笑：“小妹子，我好怕啊，我怕吓死他。” 李逸飞的一只狗爪子已经不安分的伸了过来。 秦慕雪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咔嚓”一声，李逸飞捧着一只断手一声惨叫响彻云霄，人就瘫倒在地上。 所有的官差都变了脸色，这当众行凶，该是有多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几个人就把秦慕雪包围了起来。 “快，把她给我抓起来。”李逸飞疼的都岔了音儿了。 “本小姐的便宜你也敢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秦慕雪冷冷的说。 其实她是想一脚让他做不成男人的，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小爷看上你，是给你脸。你个小贱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李逸飞破口大骂。 盈儿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她低着头看了看李逸飞，很是有几分同情的说道：“唉，我看你不仅是不要脸，也不想要命了，我家小姐还真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肖想的。” 秦慕雪正处于重重包围，听了这话不由“嗤”的笑了出来。 云菲菲也不笨，这个时候也感觉出来秦慕雪也不是等闲之辈了。她黑眼珠儿一转，问道：“小姐姐，你到底是谁啊？” 在场的人都静静的听着，他们也很好奇。 秦慕雪只笑不说话，她的身份还真没有实力来得强。 盈儿笑嘻嘻的说道：“那个，小郡主，我家小姐是秦相国的侄女，恒王的准王妃。” 秦相国的侄女，这个身份多多少少也会让人顾忌。只是这恒王妃嘛，围在秦慕雪身边的官差都退后了几步。 李逸飞觉得天都塌了，他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今天诸事不宜啊！ 恒王妃？云菲菲仔细想了想，开心的叫道：“这么算起来，你是我表嫂啊！” 呃，还真是。 秦慕雪无奈的笑笑，这天下何其小也，随便帮个忙都能遇到亲戚。 “对，这个真是恒王的准王妃，我在相府门前见过。”人群里发出一阵议论声。 秦家最近风头正盛，关注的人难免多了起来。 李逸飞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快，快，要出人命了，赶紧送医馆啊！”李府的家人大呼小叫的。 他们都暗自庆幸，若不是公子爷昏死过去，今天他们谁都别想脱身了。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官差也是一头的冷汗，兵部尚书惹不起，池州云家惹不起，公主惹不起，郡主惹不起，这位恒王妃更是惹不起。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难断的案子吗？ “我们不用跟你们走一趟了吗？”云菲菲坏坏的笑。 呃，官差齐齐的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谁愿意没病找伤寒啊？ 围观的人慢慢散去，他们都白担心了。但是看到李逸飞受到这样的惩罚，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小妹子，我要回家了啊，再见。”秦慕雪笑着向云菲菲摆手。 云菲菲稍稍一犹豫，拔腿追了上去。 “小姐姐，好嫂子，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第98章 捡回来的小丫头 秦慕雪顿住了脚步，小丫头儿正瞪着一双乌溜溜毛茸茸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你不进皇宫吗？”秦慕雪诧异的问。 云菲菲摇摇头：“娘亲还在后面，我，我好像进不去哇！” 她仿佛才意识到严重性，皇宫不是侯府，谁都认识她，大门随时都为她敞开。 “那你......”秦慕雪刚想建议她去住客栈，却一拍脑袋，想起了她身上根本没有钱。 要不然也不会惹上李逸飞了。 “小姐姐，你收留我好不好？”小丫头儿满脸期待的盯着她，眼睛里是满满的乞求。 这么萌的软妹子，秦慕雪实在是无力拒绝。笑着问：“就不怕我是坏人，拐了你去卖？” 云菲菲笑得特别的欢畅：“姐姐，你要是能够卖出去的话，我爹娘都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秦慕雪扶额，这丫头是有多顽皮？ “好吧，你跟我走吧。”秦慕雪回身牵了她的手。 曾经她也这么温言软语的央求过楚天舒的，谁都有个万般无奈的时候。 小林子看到秦慕雪身边多了一个女子，不由得打量了她几眼。 “哈哈，我捡回来的小丫头，还是恒王的表妹呢！”秦慕雪简单的介绍了云菲菲的身份。 小林子这才放心的点点头，他们其实都是奉命保护三小姐的人。 云菲菲性子非常的活泼，坐上马车的时候，还“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 “姐姐，你家里人会不会不喜欢我？”站在陶然居的门口，她有了片刻的踌躇。 她知道自己的淘气是多么的令长辈头疼。 秦慕雪笑了：“这是我一个人的家，没有其他人。” 哇！云菲菲眼睛亮了，这个小姐姐很对她的脾气啊。 一个人住，这么好？无拘无束的，她也想。 “郡主，你娘亲不会担心吗？”秦慕雪好笑的问。 云菲菲鼻子皱了起来，她最生气的就是这个了。 “小姐姐，你不知道，我爹娘都不疼我的。”她很委屈的控诉，鼻翼也跟着抽动。 不会吧？秦慕雪怎么看这都不像一个不得宠的孩子。 “他们一个个都说我不像云家的孩子，更不像有皇室血统的人。整天逼着我读书啊写字啊，还有还有，最讨厌那些女红了，把我的手都扎破了。”云菲菲开始抱怨。 秦慕雪知道这个年代的女子，大抵都是如此的。 平常人家的女孩儿学着做些针线，豪门贵女是要有诗书的底蕴的，当然了，任何时候，最受欢迎的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他们也没有错啊！”秦慕雪试着劝说了一句。 云菲菲撇了撇嘴：“我娘亲还不是什么都做不好？我爹爹却一句都不肯说她的。” 秦慕雪“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个是亲闺女？ “真的真的，姐姐，我没骗人啊！”云菲菲叫了起来。 她叹息一声说道：“我长这么大，什么都没有见她做过，只要她对我爹那么一笑，我爹眼里就谁都没有了。” 秦慕雪听得倒是有了几分羡慕，这位长公主还真是好命。 “我爹总说我是野丫头，将来是没人要的。可是我娘亲还不是一样嫁的很好？”云菲菲不服气的说道。 呃，秦慕雪拍了拍她肩膀安慰着：“你爹娘是逗你的，你这么漂亮可爱，怎么会没人要呢？”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云菲菲眉开眼笑的说。 秦慕雪摇摇头，这丫头看来被保护得很好，几乎不知道人间的疾苦。 好在她人聪明，又有这样良好的家世和出身，会护她一世安好。 “要不要我派个人通知他们啊？”秦慕雪问。 这样金枝玉叶的身份，云家此刻应该是大乱了。 云菲菲却一点儿也不担心：“不必了，其实我知道我是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的。我爹爹身边的暗卫厉害着呢，他们一定暗中跟随着我。等我真正遇到危险了，就会带我回去了。” 秦慕雪一呆，敢情这游戏不是第一次玩啊？ 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你是说你逃跑其实你爹娘是知道的？”秦慕雪实在搞不清这家人是个什么套路了。 云菲菲黑黑的眼珠儿转了转，很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爹的本事，他其实是巴不得我逃跑的，这样他就有机会在我娘亲面前逞英雄了。” “噗嗤！”秦慕雪忍不住笑出了声，好欢乐好奇葩的一家子啊！ 为了讨好老婆，女儿都舍得出来，这个是亲爹！ “姐姐，你真了不起，那个坏人被你惩治了，以后一定不敢再作恶了。”云菲菲又想起了李逸飞。 秦慕雪摇摇头，她已经知道了李逸飞的身份，看来自己惹了个麻烦啊！ 兵部尚书还好说，但是她也间接得罪了皇后娘娘啊！ 她跟楚天奇的恩怨还没彻底的清算，这无形中又得罪了齐家和李家。 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多久，倒是树敌颇丰啊！ “姐姐是不是后悔帮我了？”小丫头看着秦慕雪的脸色问。 唉，自己果然是个麻烦。 “没有啊！不要说你这么可爱了，就是看着普通人被欺负，我也会出手相助的。”秦慕雪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她前世的身份就是特战队员，是专门除暴安良的，今天这么做，也是习惯使然。 她无法容忍罪恶在眼前发生，自己却无动于衷。 “小姐姐这一身本事是哪里学来的？”云菲菲很崇拜的问。 她爹是武将世家，但是她只学了个三脚猫的功夫。 在池州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的心意。 但是经过今天，她明白了，她跟李逸飞一样，都是仗了家里的气势，自己是没有真本事的。 哪里学来的？秦慕雪还真不好回答了，她能说她是自带光环吗？ 她含糊其辞的说道：“你若是喜欢，日后我教给你好不好？” 她的本领虽然没有古人那样高深莫测的，但是实战性很强，用来防身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辛苦吗？”云菲菲很直接很坦白的问。 她是不喜欢吃苦的。 第99章 云家随时欢迎你 秦慕雪很郑重的点头，这世间若是少了艰苦两个字，没有了汗水的浇灌，成功的果实就没有那么甘美了。 云菲菲立马摇头摆手，这种吃苦的事情，有那些暗卫做就够了。 两个人聊得兴起，直到夜幕渐深，才沉沉睡去。 翌日，相府门前来了一队车马，一位身穿玫红色宫装的女子在一位丰神俊朗的男人的陪伴下，缓步登上了秦府的台阶。 “靖远侯云沧海偕同夫人长公主楚怡，前来拜会秦相国。”那男子温和的对守门的家丁说道。 靖远侯？长公主？ 这名号着实唬人，家丁抱拳作揖之后，就急忙进去通禀了。 秦修急忙带人迎接出来，心下十分纳闷，这位驸马爷、靖远侯，什么时候跟自己有这样的交情了？ “秦修见过驸马爷、见过公主殿下。”说着就准备行下礼去。 云沧海伸手扶住，淡淡一笑：“秦大人不必多礼，云某贸然造访，实在是事出有因，还望秦相国见谅。” “公主和侯爷驾临寒舍，秦家蓬荜生辉，请。”说着他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更多的时候，云沧海还是愿意人家称呼他一声“侯爷”。 分宾主落了座，下人献上茶点。 “秦大人，云某是为小女而来。”云沧海开门见山的说道。 秦修一愣：“侯爷的意思是？” 公主楚怡笑了笑：“秦大人，小女顽皮，昨日一个人偷偷先溜进了京城，路上遇到了麻烦，被秦家的小姐救走了。” 秦修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连忙叫家人请几位小姐出来。 他不知道是谁有幸帮了靖远侯府的忙。 “臣女见过侯爷、见过公主。”秦慕灵和秦慕烟在父亲的指引下，飘飘下拜。 “二位小姐免礼，但不知是哪位小姐救了我家菲菲啊？”公主和颜悦色的问。 秦慕灵和秦慕烟互相望了一眼，她们根本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她们齐齐的摇摇头。 “可是云某的侍卫明明听得清楚是秦府的小姐带走了菲菲。”云沧海有些急了，站起身来。 菲菲不见了？他有点儿心慌了。 楚怡也站了起来，问道：“秦大人，府上就两位小姐吗？” 秦修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秦家还有我的一位侄女，不过她住在后面的宅子里。” “就是秦睿和潇潇的女儿？”楚怡问道。 她对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还有着深刻的印象，后来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 “对，云某想起来了，我的那些侍卫说的是秦家的侄小姐，是我一时记错了。”云沧海有些歉然的说。 楚怡一记白眼儿过去，他只是讪讪的微笑。 “来人，快去请三小姐前来。还有，若是她那里有贵客，一并请了来。”秦修不敢怠慢，急忙吩咐下人。 秦慕灵秀眉微蹙，这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为什么就单单砸中了那个贱人？ “郡主，你爹娘找来了啊！”秦慕雪听了回禀，笑着对云菲菲说。 “嗯，就知道是逃不掉的。”云菲菲瘪了瘪嘴巴。 她觉得在秦慕雪这里，特别的舒适自在。 “走吧，跟我一起过去吧？”秦慕雪去拉她的手。 云菲菲嘟着嘴巴不大情愿的跟在她的身后，真是无趣，这么快就找来了。 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秦府的客厅，一看到自己女儿，云沧海一颗心就安定了。 “秦慕雪见过侯爷、见过公主。”秦慕雪很自觉的行礼问候。 “爹、娘。”云菲菲闷闷的喊了一声。 楚怡开始还皱着眉头，很快就一脸的笑意：“哼，离开了爹娘，还不是寸步难行？要不是秦小姐出手相助，你这人可丢到家了。” 云沧海淡淡的说道：“云家离此甚远，丢人也是丢到外家了。” 秦慕雪忍不住莞尔一笑，哈哈，那不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的意思吗？这位云侯爷果真幽默风趣啊！ 楚怡瞪着眼睛瞧他，最终也是一笑了之。 “过来。”楚怡对着云菲菲招招手。 云菲菲乖乖的走了过去，也拉了秦慕雪的手，献宝似的的说道：“娘亲，秦姐姐人很好，我好喜欢她啊！” “秦小姐，谢谢你，菲菲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楚怡对秦慕雪的态度很温和。 秦慕雪赶忙摇头：“公主不必客气，郡主很是乖巧，我们相处的很好。” 乖巧？楚怡瞪大了眼睛，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菲菲。 “秦大人，多谢了，如此我们就告辞了。”云沧海准备带着妻女离开了。 “爹、娘，我跟秦姐姐还没亲热够。”云菲菲拉着秦慕雪的手，不舍得放开。 这个姐姐实在有趣儿，她说的好多话好多事情都很新鲜，她闻所未闻。 “菲菲，我们要进宫去了，日后闲了，也请秦小姐去我们家坐坐。”楚怡对秦慕雪点头微笑。 她对秦慕雪的印象很好，长得漂亮，又跟菲菲合得来。肯在那个时候出手相助，也是不畏强权、心地良善的。 “娘亲，秦姐姐还是恒王哥哥的准王妃，是我表嫂，我们不是外人啊！”云菲菲笑嘻嘻的说。 楚怡眸子一闪，恒王妃？ 当年秦睿的女儿不是指给了楚天奇吗？ “这丫头，总是这样的糊涂，秦小姐是你表嫂不假，不过她是靖王妃，你弄错了。” 一句话说完，秦慕灵和秦慕雪都有了几分尴尬。 “公主殿下，臣女，臣女是恒王的准王妃，靖王妃是我大姐秦慕灵。”秦慕雪想了想，还是及时更正了。 她讨厌楚天奇，不喜欢自己跟他有任何的牵连。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楚怡也不好多问，这满肚子的疑问都压了下来。 “秦相国，秦家跟我们楚家还真是颇有渊源啊！”楚怡笑着说了一句。 这其中的故事大概不是几句话解释得清的，容她慢慢解开这个谜团吧！ 秦修只是连连赔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答对了。 “秦姐姐，等我们安顿下来，我请你来我们家里做客。”云菲菲很热情的说。 “秦小姐，云家随时欢迎你的到来。”靖远侯也诚挚的做了邀请。 秦慕灵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第100章 不甘心的李逸飞 谁都知道当今圣上楚峰就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先皇也是心肝宝贝一样的宠着，楚峰对这位长公主更是有求必应。 其实当年楚峰是有意把楚怡嫁给秦睿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指婚，秦睿就亲自给自己挑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后来云沧海奉旨进京，意外结识了楚怡，两个年貌相当的一对璧人也顺理成章的结为秦晋之好。 只是云家世代镇守池州，公主不仅是下嫁而且也是远嫁了。 凭着楚怡的身份地位，她想在楚峰面前说上一句好话，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不过是一天的功夫，秦慕雪竟然结交了这样一位贵人。 看的出云菲菲对秦慕雪特别的依恋和倾慕，秦慕灵心中就更加气闷，不知道她又玩弄了什么手段。 等送走了云沧海一家，秦修才顾得上多问了一句：“慕雪，云家的郡主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需要你出手相助啊？” 秦慕雪不甚在意的说道：“遇到了一个叫李逸飞的纨绔子弟，给了他一些小小的教训而已。” 秦修脸色一变，李逸飞？ 那不是当朝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吗？ “你，你如何教训他了？”秦修心中隐隐涌起不祥的预兆。 那位李夫人是极其护短的。 “折断了他一只手。”秦慕雪轻描淡写的说。 仿佛被折断的不过是一双筷而已。 这是小小的教训？秦修一口气堵在哽嗓咽喉，被噎得十分难受。 这笔账怕是要记在秦府的名下了。 “秦慕雪，凭什么这好处是你自己的，秦府要无端的跟你受牵连？那李逸飞是好惹的吗？”秦慕灵是知道李家有靠山的。 靖远侯和公主感谢的人可只有秦慕雪，但是李府恨的怕是整个秦家了。 秦慕雪抬眸一笑：“好不好惹的，我都惹了。” 是，做我都做了，你还能怎么样啊？ 秦慕灵气结，她这是什么态度？吃定了如今秦家奈何不得她了？ “慕雪，那李家的公子是靖王的表弟啊！”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她清楚这京城里许多权贵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 有些时候，你貌似得罪了一个人，但是其实你得罪的是一群人。 秦慕雪只淡淡的一句：“云菲菲还是恒王的表妹呢！” 她出手之前，看到的只是一个单身无助的女孩儿被一个恶少和一群刁奴欺负的场面，仅此而已。 她最难讨厌的就是这仗势欺人，前生今世都是。 秦修能够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学问和口才自然都是非常出色的，但是面对秦慕雪的时候，他总觉得力不从心。 这个侄女跟他从来没有过正面冲突，只是淡淡的几句话，就会让他理屈词穷。 秦慕灵却眼珠儿一转，很好，她又得罪了楚天奇。 她忽然盼望着李家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了。 李逸飞是被抬着回到兵部尚书府的，一声声的“哎呦”早就惊动了李夫人齐玉儿。 慈母多败儿，齐玉儿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对儿子的胡闹不是一无所知，但是她采取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 李逸飞的恶行在她的眼里，不过是胡闹而已。一手钱一手权，让多少受害人求告无门。 他人的性命在她眼里如同草芥，只有儿子才是她的心头肉。 “这，这是怎么了？”看到李逸飞这副惨相，她的牙都快咬碎了。 “夫人，公子被人打了。”跟随着的家丁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废话！我还看不出他是被打了？齐玉儿火更大了。 “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欺负到我齐家的头上了？” 齐家远比李家更不好惹，她娘家的实力远比夫家强大。 “说是秦相府的侄小姐，还是，还是恒王新选下的王妃。”家丁的气势也没有平日那么盛了，似乎也不知道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 齐玉儿一呆，这还真是棘手啊！ 秦修是当朝丞相，绝对的清贵之家，门生众多，结交也不甚广，也算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 恒王嘛，那是绝对不可以招惹的人，除非是谁嫌命长了。 “好好的，怎么会得罪了她？”齐玉儿难得没有当场发作，还问了一句缘由。 她嚣张但是不糊涂，孰重孰轻还是知道的。 “公子，公子看中一位美貌的姑娘，秦家小姐是路见不......”家丁住了嘴，一个“平”字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 “看中了谁，拿了银子买下来就是，犯不着逞勇斗狠的。”齐玉儿沉着脸，这是何苦呢？ “夫人，那姑娘，那姑娘据说是池州云家的郡主。”家丁也头疼了，小声儿说道。 齐玉儿身形一晃，差点儿摔倒了。 池州云家？那，那不是长公主的夫家吗？ 她一巴掌就要打下去，只是李逸飞惨白着一张脸，疼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她到底是舍不得下手了。 “不长眼睛的东西，那也是你能够肖想的吗？”齐玉儿觉得自己的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冷。 这两个都是煞星。 “娘，我又不认得她们。您是不知道，那两个丫头有多坏，根本就没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这个时候了，李逸飞还没忘了添油加醋的告状呢。 齐玉儿扶额，她们还真不必把李家放在眼里。 “娘，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要不然我日后还要不要出门啊？”李逸飞气得想坐起来，但是一动，就牵动了伤口，嘴里又开始叫个不停。 “不咽下去还能怎么办？”齐玉儿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儿子是这么的不省心。 “娘，我去找靖王，表哥一定会帮我的。”李逸飞跟楚天奇私交很好。 齐玉儿想了想，楚天奇跟秦慕雪如今是形同陌路了，他想必是愿意给秦慕雪一个难堪的。 “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且等长公主离了京城，我们慢慢图之。” 这个时候出手，很有涉嫌报复的嫌疑，云家自然会站在与他们对立的角度上。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李逸飞不甘心，自己这个年是过不安生了，凭什么就这么放过了她们啊？ 第101章 又一对儿璧人 楚怡回来省亲，这是令楚峰十分高兴的事情，他们兄妹几年没见了。 屈指一算，她还是五年前回来过一次。 那次她只带了云菲菲回来，那丫头嘴甜的呦，楚峰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 现在靖远侯也跟着回来了，看来皇宫是要热闹一番了。 楚峰特地为楚怡举行了一场宴会，说是接风洗尘，其实是因为她离京太久，跟朝廷的贵夫人都有些生疏了。 有品级的夫人纷纷携子女入宫，这样的宫宴，总有出风头的机会，谁也不想白白浪费了。 孟芸因为病着，秦慕灵是独自进宫的。 如今她是靖王准王妃的身份，围在她身边奉承的人自然是走了一拨又来一拨。 秦慕灵唇角上扬，笑容温婉得体，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偶尔溜到楚天奇投过来带着赞赏的目光，她心中就有着小小的得意。 很难得，恒王楚天舒也出现了。 楚怡未出嫁的时候，跟宫中各位后妃都很要好，这个姑姑在他的印象里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只是他是与秦慕雪并肩而行的，两个人的出场，让笑语喧哗的大殿，有着片刻的寂静。 男子似天上一弯冷月，光芒万丈，却是难以接近。 女子似一株深谷幽兰，淡雅从容，不染尘埃。 楚怡微微的炫目，转头对着云沧海一笑，想当年他们也是这样神仙眷侣的一对儿。 韶华易逝，他们都老了啊！ 云沧海笑得温润好看，低声道：“怡儿可是想起了从前？你在为夫的眼里，还是初逢的模样。” “啐，没个正经，胡子都一把的人了。”楚怡笑着轻声骂道，眉宇间却是一片欢快。 云沧海挨了过来，眼里笑意不减，“怡儿，你那个侄儿未免过于正经了，冷得像冰山，也不怕冻着自己的准王妃。” 楚怡怜悯的看着楚天舒，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这孩子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静妃性子清冷，但是他曾经也跟菲菲一样的活泼好动。 只是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他笑过。 “秦姐姐。”云菲菲一声欢呼，小燕子似的就扑了过去。 “郡主好。”秦慕雪礼貌周全的招呼着。 云菲菲却不高兴的嘟起嘴巴：“姐姐跟我见外吗？” 叫她郡主的人太多了，她不缺这样的称呼。 秦慕雪也不矫情，她看得出云菲菲是真心与自己交好。 “菲菲。”她很自然的把云菲菲鬓边散落下来的发丝抿了上去。 楚天舒一愣，她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菲菲仰起脸来，楚天舒身材颀长，她仅仅才到了他的肩膀处。 “二表哥，是你吗？”她不大确定的问。 几年不见了，彼此都改变了模样。 楚天舒嘴角一抽，合着他才是外人？ 他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他的喜怒哀乐似乎被封印了，只剩下一张冰冷的脸。 “秦姐姐，你日后有的苦头儿吃了。我二表哥这般无趣的人，跟他在一起，可不是要闷死了。”云菲菲一脸同情的看向秦慕雪，不住地摇头叹息。 楚天舒一脸的黑线，这丫头怕不是要成精？ “没关系，秦姐姐有趣儿就好了。有我在的地方，都热闹的很。”秦慕雪说着斜斜的扫了楚天舒一眼。 其实，其实，私底下他也没有这么冷淡的。 “二表哥，你要好好珍惜秦姐姐啊，这天下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云菲菲背负着双手，老成持重的说道。 “噗！”楚怡就笑了起来，小丫头拍马屁的功力见长啊，真不知道秦慕雪许了她什么好处。 在场的许多千金小姐就面色不愉了，只是谁都不好发作。 这次楚天舒倒是很认真的说了一声：“好。” 秦慕雪捂脸，你们兄妹这是准备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她已经感受到了无数道带有敌意的目光了。 楚怡已经聘聘婷婷的走了过来，伸手拉住了云菲菲，轻声斥责：“就你秦姐姐是最好的？娘亲真是白疼你了。” 轻轻的一句话，她就化解了秦慕雪的尴尬。 云菲菲还是个孩子，她说的话只是由衷的表达了她喜欢秦慕雪而已，别无他意。 “天舒见过姑姑。”楚天舒抱拳弯腰。 “臣女秦慕雪见过公主殿下。”秦慕雪也随着拜了下去。 楚怡一手拉了一个，左看看右看看，连连的点头：“金童玉女也不过如此风姿了。” 秦慕灵的风头瞬间就被秦慕雪轻飘飘的抢了去，她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 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女人，凭什么入了恒王的青眼？如今又是怎么搭上长公主母女的？ 众人心里都在暗暗猜测，只是却有了五花八门的答案。 秦慕灵一排洁白的贝齿就咬住了樱唇，很显然，恒王是亲自接了秦慕雪入宫的，这样的贴心呵护，她却是没有的。 她抬眼望去，楚天奇也恰好看了过来。 嫉妒不仅来自于女人，楚天舒更是让某些男人的心一起跟着不舒服起来。 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原本是他的啊！ 楚天奇贪婪的目光在秦慕雪身上打了个转儿，就跟秦慕灵的视线撞上了。 也是极俊俏的女子，却总是有着些许的遗憾，心下讪讪的，脸上却挑起一抹微笑，他对着秦慕灵和善又温柔的点头。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他似乎能做的，大抵也只有惜取眼前人了。 秦慕灵心头怒气稍减，也报之以恬静的微笑。 岁月静好，世界安宁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眼睛不过是用来骗人的。 “秦姐姐，我们那边坐。”云菲菲说着话，自顾自的拉了秦慕雪的手，向一边走去。 楚天舒微微皱眉，他的女人啊，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给带走了？ 他眸子里冷意渐深，面容冷峻的扫视着大殿。他的目光所到之处，人人避之不及的低头垂眸，唯恐会在他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他不知道刚才是什么人对他的王妃起了不满的心思，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足以护她安好的。 第102章 各自心思各自谋 秦慕雪回眸对楚天舒清浅的一笑，这男子大概最适宜夏日带在身边，自带降温效果，而且是极其见效的。 楚天舒缓步走向席位，对着上首的楚天奇极淡的打了个招呼。 楚天奇微笑着摆手，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二哥。”楚天宇站了起来，他比云菲菲还小了那么一点点儿，对这个冷峻孤傲的哥哥很有几分敬畏。 楚天舒大约是看到了秦慕雪的笑容，心情一片大好，居然温和的拍了拍弟弟的头。 楚天宇愣了好一会儿才扭捏不安的坐下了，二哥......似乎哪里不一样了哩。 “皇上、皇后娘娘到！” “静妃娘娘到！” “淑妃娘娘到！” 尖细的嗓音一遍一遍的在大殿里回荡。 众人都屏息敛气的的躬身立起，大殿里安静得掉落一颗针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楚峰与齐馨儿携手并立，几位分位高的妃子在身后随行。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整齐划一，仿佛是事前排练好了似的。 秦慕雪忍不住低头莞尔，她还是第一次参见这么气势恢宏的宴会。 “众位卿家安坐。”楚峰不似在朝堂上那般严肃，面容和声音都比往常柔和了些。 大家谢恩之后纷纷落座，虽然还是有几分拘谨，但是比上朝的时候还是轻松了些。 楚峰的目光一扫，看到了楚天舒，不由得微微一愣，他这个儿子素常是不肯凑这个热闹的。 给他预留的席位，十之八九都是空着的。 楚天舒毫不掩饰的，眼睛只盯着一个方向。 楚峰一侧目就看见了秦慕雪，可是看到她跟云菲菲坐在一起的时候，就再次一愣。 他这个外甥女儿人前的乖觉和人后的刁蛮，他可是领教过了。 他记得这是秦慕雪第一次出现在皇家的宫宴上，她以前跟云家也是素不相识的，可是云菲菲却很亲密的依偎在她身边儿。 他压下了心中的疑问，说了几句贺词，对楚怡和云沧海的到来表示了莫大的欢迎和衷心的喜悦。 云沧海和楚怡是今天最尊贵的客人，两个人也起身说了一些客套话。 “皇舅舅，您就不欢迎菲菲回来吗？”小丫头胆子很大，皱着小眉头不满的抗议，嘴巴也撅的老高。 楚峰乐得胡子直翘，他就这么一个妹妹，自己连个女儿都没有，对云菲菲简直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抢过来承欢膝下才好呢。 可惜，云沧海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想都不要想了。 “皇舅舅最喜欢菲菲了，不如朕为你指一门亲事，就留在京城吧！”楚峰半戏谑半认真的说。 云菲菲小脸儿涨得通红，恨恨的说道：“皇舅舅最坏了，菲菲再也不要理你了。” 秦慕雪也暗自好笑，这古代的皇上最喜欢做月老儿啊，动不动就要为人指婚。 云沧海可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当下就在桌子下面偷偷捏了捏楚怡的手心儿。 “皇兄，还是算了吧！菲菲年纪尚小，最喜欢胡闹，臣妹是不愿意嫁祸于人的。”楚怡笑着就拒绝了皇上的好意。 “嗤”的一声，秦慕雪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位长公主想来是个极风趣儿的人，难怪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人愿意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又是这么一个可笑的话题，大殿里接二连三的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气氛十分的欢快。 “菲菲，你几年没进京了，怎么与秦家的小姐就一见如故了？”楚峰好奇的问。 要不是楚天舒坚持要娶她，他可能到现在都对这个有倾城之姿的女子毫无印象。 云菲菲虽然年纪小，很是顽皮，但是毕竟是世家出来的大家小姐，还是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的。 这欢乐祥和的气氛自然是不能轻易破坏的，她乌溜溜的眼睛眨了眨，不甚在意的说道：“皇舅舅，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差点儿就被疯恶狗咬了，是秦姐姐打跑了那恶狗呢！” 楚峰却是不知道这内里详情的，只微微点头，叮嘱她日后小心。 云菲菲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还一边冲着秦慕雪不停的眨眼睛。 秦慕雪也勾了勾唇角，这小丫头一张嘴可厉害着呢！ 齐玉儿一张俏脸气得煞白，自己的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默默忍了也就算了，还招来这般的奚落。 李逸飞是勉强撑着进宫的，就是为了得了闲暇去姨母或者表哥那里讨个主意，好为自己找回面子的。 看着云菲菲得意的小脸儿，他脸上闪过一抹戾气。 哼，且让你们得意一时，咱们这笔账日后慢慢的算。 齐馨儿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是她深知楚怡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抛开楚峰对她的兄妹之情外，池州云家在东安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云家世代镇守池州，那里也是一处边关，与南齐国相邻。正是因为云家的威望，两国多年来还算相安无事，能够和睦相处。 但是秦慕雪，似乎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她先前对秦慕雪还是有几分愧疚之情的，毕竟潇潇有恩于她。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秦慕雪也是半分都喜欢不起来。自己的儿子是长子嫡出，日后是要继承这大统的，她怎么看都不是个旺夫的。 何况秦睿失踪得离奇，娶了秦慕雪对楚天奇是没有多少帮助的。 同样是秦家的女儿，秦慕灵生的婀娜多姿，又是秦修嫡亲的女儿，她的心自然很快就倾向了秦慕灵。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秦慕雪不但没死，还被楚天舒安然无恙的带了回来。 知道楚天舒与秦慕雪订下婚约的时候，她还暗自发笑，真搞不明白清冷如斯的恒王，怎么会看上一个无用的废材。 但是后来的事情让她无名火起，一夜之间，那丫头仿佛是凤凰涅槃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她却与楚天奇彻底的交恶了。 她变得再好，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她宁愿这一切还回归从前。 第103章 想让她出丑 酒香菜美，君臣同乐。 既然是为长公主和驸马爷接风洗尘的宴会，在座的官员就频频的向云沧海敬酒。有头脸的夫人、小姐们也与楚怡和云菲菲有来有往的应酬着。 家里有适龄儿女的夫人们，就开始悄悄的启动了自己的小心思，眼睛不住地在那些秀美的小姐、儒雅的公子身上逡巡着。 齐馨儿忽然笑了起来：“皇上，长公主难得回宫一趟，她当年可是咱们东安最负盛名的女子。如今这些女孩子不知道还能否挑出几个跟怡妹妹一样才貌双全的来呢？” 楚怡心思一转，戏谑的说道：“皇嫂还是一如当年那般贤惠，怎么，挑出来是要给我皇兄充实后宫吗？” 齐馨儿脸色一变，随即笑了起来：“怡妹妹还说菲菲顽皮，你这淘气的样子还不是一如从前？本宫不过是想着这宫里还有一位皇子，靖王府和恒王府也要尽快热闹起来才好。” 哼，她才不会这么傻，给自己找麻烦呢！ 这个理由一说，皇上就是有什么心思也不好动了，总不好跟儿子们去争吧？ 齐馨儿这么一说，有些女子就不由得心动了。 年纪尚小的就把目光盯在楚天宇的身上，她们还有做正牌王妃的可能。 楚天宇的耳朵红了起来，他，他还没有这样的心思。 一些适龄的女子也羞涩的低首垂眸，嗯，侧妃和庶妃也是可以上皇家玉牒的。 这可比做了普通人家的正头娘子来得风光，是难得的荣耀啊！ 秦慕灵心一沉，很有些委屈的抬头望着对面的楚天奇。 虽然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身边注定是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的，但是她只是希望这样的日子来得慢些、再慢些。 楚天奇却只是很淡然的与她对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只要那女子容貌好、家世好，他是多多益善啊！ 秦慕雪也悄悄的去看楚天舒，呃，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 楚天舒的眼睛就不曾离开她，看她一个劲儿的偷瞄自己，就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安心。 “皇嫂，我看这些女孩子各个都好着呢。”楚怡敷衍了一句。 做皇家媳妇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才有貌就行？最终还不是要权衡利弊，家世是绝对的首选。 她才不愿意裹进来，这其中的关系复杂着呢！嫁给云沧海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不用跟一般的夫人活得那么累，他的后宅干干净净的，只有她一个人。 “妹妹，你可能也知道了，靖王和恒王分别与秦家的两位小姐订下了婚约。她们的相貌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只是不知道这才学如何？” 齐馨儿和自然的把话题引到了秦慕灵和秦慕雪的身上。 大凡这种门第出来的女孩儿，都是被家里当做宝贝一样培养的。女子的幸福需要家族在背后的助力，但是家族的荣耀何尝不是与她们密不可分？ 为了嫁给门当户对甚至高出自己门第的人，她们诗词书画都是要学的，当然还会有自己的一技之长，就是为了力压群芳。 秦慕灵是嫡出长女，自然会受到悉心栽培。她听闻秦慕灵的歌声宛转悠扬，诗词歌赋也是均有涉猎。 可是秦慕雪呢，从前那一副怯懦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锦心绣口的人。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是没有道理的。 今天她是存心想要秦慕雪在众人面前丢丑。 这样外甥心中的怒气平了，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样平庸的女子是实在配不上她的儿子的。 有时候她也想过，若是肖瑶还在，她们之间的约定也许不会变。 老百姓只知道秦睿的夫人是潇潇，只有她知道那女子叫做肖瑶。但是她却不知道，这名字也只是进皇宫的时候用过。 楚怡立时就明白了，她的皇嫂分明就是借机让秦家姐妹比个高低上下，想给秦慕雪难堪，以出了胸中的这口恶气。 可是她凭什么一定就认为秦慕雪会输呢？ 秦慕雪不明白了，好好的接风宴怎么忽然间画风一转，就变成了眼前的鸿门宴？ 秦慕灵脸上是胜券在握的笑容，齐馨儿眉宇间也暗藏了笑意，她知道这身体的原主，想来是别无长处的。 她冷冷一笑，她看起来就那么无能吗？ 秦慕灵没等楚怡说话，就已经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臣女愿意献上一曲以助雅兴。” “好，很好。”齐馨儿轻轻抚掌。 秦慕灵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开口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柔美悠扬，一开口，就牢牢的抓住了大家的注意力。 嗯，连秦慕雪也听得很入迷。 声音动听，歌词也美不胜收，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众人都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好一会儿才响起一片喝彩声。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楚怡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齐馨儿满意的点点头，赏了一对玉镯。 秦慕灵不胜欢喜的接了过去，谢恩之后得意洋洋的瞥了秦慕雪几眼。 这丫头归来之后，越发是伶牙俐齿了，还有拳脚上似乎也见了功夫，但是这一切登得了大雅之堂吗？ 这里可不是打把势卖艺的地方。 “秦慕雪，但不知你有何长处呢？”齐馨儿很直接的问道。 秦慕雪想说自己的长处多着呢，钢琴、吉他她都还算精通，还非常擅长现代那些火爆的舞蹈。 这些乐器无处可寻，舞蹈嘛却不适合拿出来展示，那也太惊世骇俗了，不知道的会以为她是巫神附体了。 她想了想，好像唯一可以显示的就只有一些诗词了。反正那些古人不会跳出来指控她侵权的，她也就免费为他们推广了，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儿啊！ 只是她刚刚站起身来，楚天舒也缓缓的起身了。 “父皇，儿臣不愿意自己的王妃在人前显示。她会什么，儿臣一人知道就好。又不是青楼女子，何苦要故意卖弄呢？” 秦慕雪很意外的看着楚天舒，她以为他一定是不愿意她屈居人下的。 第104章 我一无是处呢 齐馨儿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主意是她提出来的，楚天舒这么说分明就是不给她面子。 而且，青楼...... 这样的词语是能够随便乱用的吗？ 就秦慕灵一个人下了场，她可是自己的准儿媳啊！ 一句话，他得罪了两个人。 不，不止是两个人。 “恒王此言差矣，想当年咱们的长公主可是亲身经历了多次这样的比试。每一次都是力压群芳呢！”齐馨儿笑吟吟的，轻而易举就把战火烧到了楚怡的身上。 静妃蓝雪妍清冷的眼神儿就飘了过去，这把年纪了，皇后娘娘这笑里藏刀的功力又见长了啊！ 只是，这在场的又有哪一个是傻子？ “如今姑姑的喧妍，也只是为靖远侯一人绽放而已。”楚天舒清冷的神韵跟蓝雪妍倒是极为相似的。 云沧海薄唇微微勾起，楚天舒虽然孤傲，但是这话说的，他心里熨帖。 女子和妇人是不一样的，不管你婚前是如何的香飘千里，但是婚后是绝对不能招蜂引蝶的。 最难堪的人，是刚才还一脸得意的秦慕灵。 一张粉脸白了红，红了白，眼睛里雾气蒸腾，却强忍着不敢让泪珠儿掉落下来。 她知道恒王冷峻，却是不知道他如此的刻薄。发作吧，是自讨其辱；不发作吧，这话里话外的可都挂着她呢。 楚天奇看不下去了，秦慕灵平白的受辱，他也脸上无光。 “二弟，母后不过是看着大家拘谨，才想着热闹一些。却忘了秦三小姐既不擅长歌舞，也不懂诗词歌赋。难怪你要恼羞成怒了，毕竟我东安的贵女各个都是才貌双全的。” 楚天奇明着解围，暗中讥讽，秦慕雪再一次被定位成了绣花枕头外表光的废材。 秦慕灵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来，她刚才可是死的心都有了。 她深情款款的对楚天奇一笑，嗯，这个男人肯站出来为她说话，心里自然是有她的。 还好，大庭广众之下，她没有被秦慕雪比下去。 秦慕雪傲然一笑，看着楚天奇的眼神分外的寒凉。 “什么时候靖王这么了解慕雪了？” 她是这么不堪，所以他才如此的嫌弃？秦慕雪真不知道，这身体的原主是瞎了吗？这个人哪有半分值得她爱慕的地方？ “恒王，我一无是处呢！”她抬眼望着楚天舒，一脸的无奈。 一丝狡黠的微笑，迅速的闪过，只是恰好被楚天舒捕捉到了。 “本王看得上的女人，自然不会一无是处了。”楚天舒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这么正式的称呼自己，忍不住就扬了扬眉梢。 恒王霸气！ 秦慕雪的笑意直达眼底，这一句抵得上百句了。 唉，多少女子心底发出叹息，是啊，能够让恒王挺身相护的女人，想来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长处。 楚峰面色微沉，刚才还欢声笑语的宴会，霎时就冷场了。他暗暗埋怨齐馨儿多事，难得楚天舒有兴致前来，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不好么？ “恒王，其实慕雪也不是那么没用的。”秦慕雪忽的笑了。 自己的脸面是自己挣回来的，即使这个男人愿意无条件的呵护她，她还是希望在大家的心目中，自己至少是不辱没他的。 “本王知道。”楚天舒向来话少，真正的一字千金。 蓝雪妍打量了秦慕雪好半天，这就是儿子非卿不娶的女子了？ “秦三小姐，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她樱唇轻启，声音宛若深谷的黄鹂。 楚峰侧头，众人的目光全部聚了过来，静妃，一直是深居简出，很少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她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不争宠不献媚，但是谁都知道这位只是普通妃位的娘娘，在皇上心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本王的母妃。”楚天舒低声说道。 他一病不起，秦慕雪还不认识自己的母亲呢。 “回静妃娘娘，臣女，臣女素喜歌舞，也擅诗词。”秦慕雪的眼睛斜睨着楚天奇。 不是说她什么都不会吗？那就让他长长见识！ 静妃蓝雪妍摇摇头：“歌舞嘛，皇后娘娘和长公主都是个中高手，本宫没有那样的本事。不过这诗词嘛，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楚峰从来没见过蓝雪妍对什么事情有过兴致，不由的说道：“既然如此，爱妃就出个题目，试试秦慕雪的才学。” 蓝雪妍幽幽的叹息：“每到这个季节，我就会想起家乡的那处梅林。那白梅盛开的时候，真是美不胜收啊！” 她眼底有浓浓的思恋，家乡对她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了。 “爱妃就是一株白梅，不如就以这个为题目吧！”楚峰看着蓝雪妍，这女子，他到现在都没看透，当然也没看够。 蓝雪妍点头，只是这么点儿年纪的女子，能够描绘出梅花的淡雅和风骨吗？ 秦慕雪才不会傻到动脑筋去刻意作诗填词，管他哪位前辈的，拿来迎景就好。 她的脑子里飞速的把描写梅花的诗词过滤了一遍，想寻一首最合适的出来。 “妹妹，你就不要难为自己了。只要语句通顺就好，又不是科考，哪里用得着搜肠刮肚的？”秦慕灵看她皱着眉头，迟迟不语，以为她被难住了。 她不记得秦慕雪是擅长诗文的，认识几个字倒是不假。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雪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秦慕灵半是讥讽半是同情的话语刚刚说完，秦慕雪就背负了双手，一字一句吟诵起来。 她忽然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只是对不起曹公了，她改动了一个字，就拿来借花献佛了。 “好，真是好。好一句碾冰为土玉为盆，难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只有这个才配得上静妃啊！”楚怡差点儿就拍案叫绝了。 呃，秦慕雪有些汗颜，这个不是她想的。 借用，借用哈！ 蓝雪妍微微动容，这女子怕也是冰肌玉骨做成的了。 第105章 疑心 楚天舒唇边浮出一个极清浅的笑容，她总是会带给他意外的惊喜。 他见过这丫头的狠戾与暴烈，也见过她小狐狸似的狡黠，但是却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的才华。 “天舒好福气。”蓝雪妍这一句话，胜过了千言万语。 静妃从不夸人的，大殿里的人都知道。 许多女子的心，碎了一地。 她们看到了什么？ 恒王在笑。他竟然会笑么？有没有看错？！ 楚天舒笑起来的时候，面容就没有那么硬朗了，眉眼都是温和的，东安的冷王，此时谪仙临凡似的丰神俊朗。 只是这一切，终究是与他人无关的。 秦慕雪，她凭的是什么啊？ “好，好。秦相是教导有方啊，秦家的女儿各个都如此的出色，实乃我东安皇室之福啊！”楚峰的心情大好。 秦慕雪确实带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的儿子似乎慢慢回归了。多少年了，一座恒王府，把他自己困在了里面，也把其他的人挡在了外面。 齐馨儿有些恼火了，敢情自己费尽心思，还受了楚天舒的顶撞，反倒成就了秦慕雪？ 秦睿和肖瑶的女儿本该如此出色，但是为什么她的改变是在楚天奇弃了她之后？ 秦慕灵呆呆的看着秦慕雪，她心底泛起一股强烈的陌生感。这个女人，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记忆中的秦慕雪，总是一副怯怯的模样，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是个美丽的女子。 其实那原本是她唯一能够拿出来炫耀的资本，除此之外，她真的是身无长处了。 可是现在的秦慕雪，却总是让她无法坦然面对。 那双眼睛原本时常跟受了惊吓的小鹿似的，现在却随时可以让她嗅到危险的气息。 还有从前她只有被自己欺负的份儿，可是当她看到秦慕雪出手教训下人的时候，她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一个女子，怎么可以那么强悍？ 这哪里还是那个被她教训得只有暗地里哭天抹泪的蠢丫头？ 如今她的心里又多了一重疑问，自己这才艺都是娘亲花重金请人教导的，这秦慕雪是无师自通吗？ 才艺不仅需要努力，更需要一份天赋。她没看到过秦慕雪的努力，那么呈现在眼前的一切该做如何的解说？ 这个人，除了一张五官完全相同的脸，没有一处是与她记忆中的秦慕雪相吻合的。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秦慕雪？ 如果是，她为什么有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不是，那真的秦慕雪哪里去了？ 秦慕灵真想跳出来质问她一番，但是她不傻，这无凭无据的，她说了，谁会信啊？ 秦慕雪牙尖嘴利的本事，她可不止一次领教了。没的到时候，被她反咬一口。 何况她也不算输，毕竟皇上的赞美她也是有份儿的。 秦修既高兴还有几分愧疚，他其实什么都没做过。 不止是秦慕雪，就是秦慕灵，他都没有过多的关注，可能是他肩负的责任太多，无暇顾及了。 “皇上过奖了，臣惶恐。”他嘴里客气着，脸上的笑容却难掩几分苦涩。 其实他是最怕裹进皇室的争斗的，但是他知道如今是不可避免的了。 靖王和恒王之间，表明上都少了兄友弟恭的情分，这日后想来会有一场纷争。 秦家的两个女儿，都是皇家的儿媳，不用想，他早晚是要做出一个选择的。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皇后娘娘非常的不喜欢秦慕雪，这就释放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齐家是簪缨世族，是东安的重臣，在朝廷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齐家的女儿，世代都有入宫为妃的，与东安皇室渊源颇深。尤其是齐馨儿，已经是六宫之主了。 她的哥哥齐伟掌管着京城的禁军，这兵部之首也是齐家的女婿，由此可见，这齐家是深得皇室倚重的。 皇室重长子，百姓爱小儿。 家与国终究是不同的。 在众人的眼里，这储君之位，十之八九是楚天奇的了。 只是他怎么看，这恒王都非池中之物，那一遇风云是便要化龙的。 龙椅只有一把，上位的也只有一个，秦修已经开始头疼了，他才是最难做出决断的那一个。 一次宫宴而已，平常人看到了欢乐，聪明人看出了针锋相对，而他却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他只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皇上高兴了，齐馨儿也跟着强颜欢笑，就连静妃蓝雪妍唇畔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受到感染和鼓励，有几位世家的小姐，也陆陆续续下场了。 大殿里不仅有三位王爷，还有许多家世好、人品好的年轻公子，能够给众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也是好的。 只是秦慕雪对这样的宴会已经没有丝毫的兴趣儿了，要不是云菲菲拉着她东聊西扯的，她甚至想偷偷的出去透口气的。 “秦姐姐，这几个都不是好人。”云菲菲凑近秦慕雪的耳朵，很鄙夷很嫌弃的看着那些急于表现又略带矜持的女子。 “怎么呢？”秦慕雪挑眉问道。 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呦。 “你看好了啊，不知道哪一个就会混进恒王府的。”云菲菲小嘴儿鼓鼓的。 秦慕雪闪目望去，很多人全神贯注的观瞧着，还有人跟邻近的人低声点评。 楚天奇也不例外，两只眼睛在这个身上看看，那个身上瞧瞧，很有选秀的意味。 秦慕雪心中冷哼一声，眼睛斜斜的去看秦慕灵，她费尽心机想嫁的男人，也不怎么样嘛。 她低低的轻笑：“恒王府是她们想进就能够进的了？” 楚天舒眼皮都不曾撩起，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玲珑剔透的酒杯，脸上依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这个王爷够冷，也够酷。 “嗯，也是，二表哥都不会笑，还不如我爹爹来得有趣儿。”云菲菲对楚天舒其实是不大亲近的。 秦慕雪倒是对楚天舒有了一丝好奇，这男人，果真是无欲无求的吗？ 第106章 换本王来以身相许吧 虽然宫宴上发生了一段插曲儿，但是好在皇上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楚怡和蓝雪妍，对秦慕雪又加深了印象。 等到秦慕雪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撑到宴会结束的时候，静妃遥遥的对她招了招手。 秦慕雪款步走了过去，这是楚天舒的母妃，又看得出是皇上颇为宠爱的妃子，于情于理，她都是要尊敬的。 “静妃娘娘。”秦慕雪万福下去。 蓝雪妍白生生的一只玉手扶住了她，只说了一句：“日后若是闲了，可以来沁芳宫坐坐。” 然后就飘然而去了。 我擦！秦慕雪侧目，楚天舒这高冷是深得他娘亲真传啊！ 只有这冰美人儿一样的娘亲，才生的出这冰山一样的儿子来。 秦慕雪知道楚天舒的性子大抵是跟病情有关的，可是蓝雪妍？ 她忽然就觉得这才是一个真正有故事的人。 她今天见到了东安皇室的几位后妃，皇后齐馨儿和淑妃赫连芊芊，都是不可多见的大美人儿。 但是蓝雪妍只是一身素淡的宫衣，妆容淡淡，笑容也是没有的，却像一轮明月悬挂空中，其他人只有仰望的份儿。 尤其是齐馨儿和赫连芊芊都有着显赫的家世，而静妃据说是皇上楚峰一次外出的时候带回宫里来的。 秦慕雪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件事当年必定是闹出一场轩然大波的。 她那个便宜爹不过是位侍郎，为了迎娶潇潇，秦府都不得安宁。 何况楚峰的身份非同寻常，谁知道这女子是不是别有用心的接近呢？ 嗯，若是有机会，她倒愿意去拜会。 她越来越好奇，这东安的君臣都喜欢神秘莫测的女子吗？ 看到楚天舒已经走近自己的身边，秦慕雪就低头微笑，对于他，自己也是如此吧？ “本王送你回去。”面对秦慕雪的时候，楚天舒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温和了。 云菲菲本来已经跟着靖远侯夫妇走到大殿的门口了，却挣脱了她娘亲的手，一溜烟的又跑了回来。 “秦姐姐，我家在城西有宅子，改天你来找我玩儿好不好？”她仰着小脸儿，也扬着声音，唯恐谁会听不见。 她知道有许多人不喜欢她的秦姐姐，也知道有许多的人在巴结她的爹娘，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帮助秦慕雪。 楚天舒黑脸，这丫头都看不见自己吗？顺水人情都不肯做？ “菲菲，云家不欢迎本王吗？”他眉峰蹙了起来。 云菲菲歪着头看他，其实她和他从前是不大亲近的。 但是，好吧...... “嘻嘻，不欢迎。”小丫头干脆的回答。 楚天舒：“......” 自己主动放下了身段，竟然被人嫌弃了？ “哈哈......”云菲菲笑得肩膀直抖，“不过，嗯，看在秦姐姐的面子上，也不讨厌。” 丢下这一句，对上了楚天舒幽深的带着几分冷意的眸子，她吐了吐舌头，转身跑掉了。 “本王的姑姑家，竟然是借你的势。”楚天舒很有些哭笑不得。 云菲菲这小丫头儿，他记住了。 “嗯，爱屋及乌嘛。”秦慕雪一本正经的点头。 楚天舒身形一晃，要不是他足够强大，那下场就是一口老血喷出，卒。 敢这么拿他打趣儿的，秦慕雪绝对是第一个。 大殿里还有些官员互相道别，楚天舒的身边却是三尺之内连个影子都没有。 秦慕雪摇摇头，楚天奇和秦慕灵不知道何时也走到了一起，他们身边围着不少的达官贵人，脸上尽是谄媚的笑容。 而秦慕灵温婉娴静的站在楚天奇的身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想来她很喜欢这样众星捧月的感觉。 楚天舒已经举步走了出去，所过之处，人人避让。 秦慕雪跟在后面，低头闷笑，恒王确实威风啊！ 楚天舒毫不避讳的跟秦慕雪同车而行，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 秦慕雪换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角落里。 “你跟菲菲那丫头是如何相识的？”楚天舒十分好奇的问。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英雄救美。”秦慕雪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对楚天舒是完全没有敬畏之心的。 楚天舒修长的手指就敲了下来：“胡说八道，本王对你才是英雄救美，所以你无以为报，就以身......” “打住！”秦慕雪赶紧叫停。 这厮似乎在撩拨她？ “楚天舒，你不会忘记吧，那时候你突然病发，是本姑娘给了温暖。而且你发病的时候，还是我出手相助的，是我救了你好不好？”秦慕雪两眼望天。 “哦，是你救了本王？”楚天舒恍然大悟。 “是。”初识的时候，他是欠了她的。 楚天舒点点头，倒也没有否认。 忽然他唇角一勾，身子就贴了过去。 低低的声音问道：“那么，就换本王来以身相许吧？” 不，不是吧？ 秦慕雪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跟楚天舒不是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但是那些都是意外。而且她发现楚天舒其实是极其容易害羞的，自己吃他豆腐的时候，他完全像个孩子。 可是现在，这车厢里到处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想来是体内的寒毒已经被压制住了，他喷洒在耳边的话语仿佛带着温度，她整个人似乎都在燃烧了。 秦慕雪得承认，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是在调戏她吗？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她有几分恼怒，但是，但是为什么心里却不是那么反感？ 她不敢动，如果前世遇到这种情况，她铁定会毫不犹豫的一辈子扇过去，但是，现在，她的身子软软的，手似乎也无力抬起了。 “楚，楚天舒，你，坐好啊！”她慌乱的连双眸都垂了下去。 楚天舒眉眼间是浅浅的笑意，他还以为这丫头有多嚣张呢！ 自己似乎也被她逗弄过几次，呃，好吧，其实是色不迷人人自迷。 他稍稍挪了挪身子，好笑的看着她一脸的娇羞。 嗯，这才对嘛！这才是小女人该有的样子。 秦慕雪感觉到身边的压力渐缓，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她伸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她，这是怎么了？ 第107章 我们解除婚约吧 楚天舒忽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抚在了胸口。 “咳咳，”他一声一声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玉白的脸庞就泛起淡淡的红晕。 秦慕雪茫然的看着他，刚才，还好好的。 她伸手去拿茶壶，想给他倒一杯热茶，楚天舒却摇着手谢绝了，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不是刚刚痊愈了吗？”秦慕雪蹙起眉心问道。 盈儿曾经说过，只要每年捱过那一段日子，他素常的生活是不受影响的。 楚天舒周身泛起寒气，眼睛也眯了起来。 “痊愈？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期望。 关山月能够做到的只是保命而已，而且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秦慕雪咬着下唇不说话了，这个冷峻的男人，一直都知道自己其实是无药可救的，但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熬过了这许多年？ 许多人不是被疾病打败的，更多的是输给了自己。 他是不幸的，但是却没有谁有资格怜悯他，因为他强大得只能被他人仰视。 “怎么这么快就发病了啊？你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吗？”秦慕雪温热的小手儿就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病人应该有很多禁忌，许多食物跟药品是有着相生相克的可能的。 楚天舒的笑容泛起了一丝苦涩，原来关山月说过的话，不是开玩笑啊！ 他垂了双眸，不去看秦慕雪了。 “关山月说，我这病，不宜动情。” 他还以为关山月是信口雌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 秦慕雪：“......” 三小姐一脸的懵啊，不宜动情？那他们两个怎么说？ 这日后可以动手动脚，可以吃干抹净，就是只谈风月不谈情？ 我去，见过柏拉图式的恋爱，轮到她这儿，似乎就只剩下赤裸裸的色诱了？ 她无法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幅画面，不动情，不动情，那他么的自己不是彻彻底底沦为了他身下的玩物儿？ 纤细的手指插进头发，她紧紧的抱住了头，心底一片悲凉。 手心里的一丝温热“倏”的不见了，楚天舒抬头就看见了秦慕雪纠结的模样。 是啊，这个现实他们彼此都很难面对。 他试着伸出手去想安慰她，但是却生生的在她身前顿住了，稍后，他的手臂颓然垂落下来。 “对不住了。”楚天舒艰难的说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开口致歉。 他也是在动了心之后，才从关山月那里知道这种情形的。只是他一直不曾放在心上，因为那个人十句话里没有几句是真的。 偏偏，这次是真的。 秦慕雪摇摇手，深深吸了口气，妈的，老天跟她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 “楚天舒，你这痛楚跟寒毒发作的时候，一样厉害吗？”秦慕雪觉得他才是最可怜的人。 楚天舒一愣，她不怪他？还，很关心他？ “没有那个严重，但是我这是第一次发病，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越来越厉害。”楚天舒很坦诚的说。 这件事情他一定要找关山月问个明白。 “秦慕雪，我们解除婚约吧！”他忽然说道。 秦慕雪眯起了眼睛，老娘怎么这么衰，这是要面临第二次被退货吗？ “楚天舒，你想让我成为东安的笑柄吗？”秦慕雪直勾勾看着他。 楚天舒的心狠狠的一抽，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本王愧对你了。” 秦慕雪一声冷笑：“你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一心求娶的时候，想什么来着？ “是，阿月提过，只是本王没放在心上，原来他说的是真话。”楚天舒神情里说不出的落寂和遗憾。 他是真心想护着她宠着她的，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秦慕雪愕然，忽然心中一阵窃喜，原来这男人还不曾动情过。 “楚天舒，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了，我们的婚约还是作数的。”秦慕雪一本正经的说。 “嗯？”楚天舒坐直了身子，很期待也很紧张的看着她。 她依然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楚天舒唇边笑意渐深，其实他好舍不得放手的。 “你问。”他也一本正经的说。 “就是，就是不动情的话，你也能硬起来吗？”秦慕雪神色自若的问。 她前世是活在一群糙汉子中间的，比这粗鲁的话她听得多了去了，这个算不得什么。 “噗！”楚天舒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能够问得出口的？ “胡说什么呢？”他沉了脸儿。 “怎么是胡说呢？楚天舒，男人大都是见色起意，你应该也可以做得到的啊！”秦慕雪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只要，他没有那方面的障碍就好，其实他不是不动情，只是要用极大的耐力去克制而已。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楚天舒满头满脸的黑线。 一个女子，可以如此的厚颜无耻吗？ “既然你不能动情，那换我来好了。但是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我是真的不能要你了。”秦慕雪边说边摇头。 楚天舒转过头去，被秦慕雪的不要脸彻彻底底打败了。 他们之间有亲密到可以畅所欲言的讨论这个问题了吗？ “不回答就是不能了？”秦慕雪失望的说道。 “胡说！”楚天舒呵斥了一声，这可是有关他大男人尊严的问题，她凭什么就下了断论。 “哦，那就是能了。”秦慕雪放下心来。 呃，楚天舒连点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丫头的脸皮是牛皮蒙的吗？ “楚天舒，其实你不必介怀的。那寒毒虽然暂时没有办法根治，但是它绝对不是绝症。你相信我，终归是可以找到方法医治的。”秦慕雪也是强撑着问出那些问题的。 没办法，那些毕竟关系到她的终身“性”福的。 人世间最不道德的事情就是不是夫妻的人可以放纵，而名正言顺的人却不行周公之礼。 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楚天舒迟迟不肯转头，他忽然觉得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丫头了。 第108章 扑朔迷离 秦慕雪自己也是醉了，楚天舒不过几句暧昧的话语，稍稍亲近的动作，她就窘迫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自己跟他谈论起男欢女爱，却没有丝毫的难为情，难道她自带攻略属性吗？ “楚天舒。”她去牵他的手。 楚天舒却躲了开来。 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这爽死和痛死，个中滋味儿却是一在平地一在天啊！ “好了好了，我们正正经经的说一会儿话。”秦慕雪迅速恢复了常态。 楚天舒是求之不得啊，他发现秦慕雪一旦无所顾忌了，自己反倒无力接招了。 “好，本王病了多日，怎么样，诸事顺利吗？”楚天舒还真是想听听她讲讲自己的故事。 秦慕雪立时就眉开眼笑了，从惩治无良的掌柜的，到拿回自己被应得的利益，还有后来路见不平一声吼救下了云菲菲的事情，都是很好的谈资。 楚天舒只静静的听着，偶尔会忍俊不禁的浅笑。 可是听到后来的时候，他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李逸飞？ 哦，原来皇后娘娘是存心要秦慕雪难堪的。 只是他们都忘了吗？这东安是姓楚的，她齐家再深得盛宠，也是要恪守臣子的本分。 “断了他一只手，真是便宜他了。”楚天舒的话带着寒意。 一个是当朝的郡主，一个是未来的恒王妃，齐家有衡量过自己几斤几两吗？ “其实我是想着要他断子绝孙来着，这次就算是小惩大诫了。下次他要是再犯在我的手里，就没有这么便宜了。”秦慕雪说得云淡风轻。 楚天舒嘴角狠狠的一抽，秦慕雪的手段残暴、狠戾，他是早有见识的。只是这样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画风十分的怪异。 明明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有时候真像来自地狱的罗刹。 “那李逸飞一向骄奢跋扈，在你手里吃了这样的大亏，想来是不甘心的，看来皇后娘娘已经偏听偏信了。”楚天舒单手支着额角。 “有你在，我不怕。”秦慕雪说着勾了勾唇角。 她发现恒王妃的头衔，用来唬人的效果最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别人总是忌惮三分。 楚天舒但笑不语，嗯，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秦睿的府邸离皇宫并不远。 府门前红灯高挂，秦慕雪利落的跳下车去，甚至都不需要楚天舒的帮忙。 “再会。”她冲着窗口挥手告别，自己就转身离开了。 楚天舒有着片刻的失神。 看她走路的姿势虽然十分矫健，但是却不像有武功根基的人，起码她没有任何的内力。 但是她出手的狠辣和刁钻，却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显然是受过某种训练的。 这丫头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他独自坐在车厢里，没有了她的欢声笑语，他一个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请关爷来。”刚进了书房，他就简短的吩咐下去。 林凯很快的就去而复返了，身后跟着的人正是关山月。 关山月先打量着他的气色，然后大喇喇的在桌案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嗯，今年这鬼门关算是闯过去了，我也该离开了。”关山月放心了。 “关山月，这寒毒为何不宜动情呢？”楚天舒也顾不得会被他取笑了，直接的问。 关山月“哈哈”的笑，玩味的盯着楚天舒看。 楚天舒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眸子里就有了怒意。 “寒毒侵蚀了你的体质，一旦动情的话，这冷热相遇，必然是有一番争斗的。”关山月三言两语的做了解释。 “无解吗？”楚天舒问。 关山月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天生万物，原本就是相生相克的，看你的造化了。” 这话说得晦涩，难不成这情有一天还能牵制了寒毒不成？ “楚天舒，今晚发生了什么啊？是不是天雷勾地火了？”关山月饶有兴致的问。 否则他平白的问这个做什么啊？ “你少胡说，真以为本王和你一样？”楚天舒遮掩着。 关山月倒是不恼，也不避讳这个。 “楚天舒，我还真是同情你啊。唉，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女人的妙处。”关山月笑得十分的猥琐。 “滚。”楚天舒一瞪眼睛。 “唉，温柔乡是英雄冢。还真不是一句笑话儿，楚天舒，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关山月一本正经的问。 林凯在旁边听得是一头黑线啊，关爷，您能不能不这么尖刻啊？ 那是我家主子愿意的吗？ 相交多年，您就没有点儿同情心吗？ 楚天舒无语，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这么难吗？ “秦慕雪说，本王的寒毒未必是绝症。”楚天舒第一次对关山月的医术有了质疑。 “她说的？”关山月神情淡淡的，事非经过不知难。 她能知道什么啊？ “是。”楚天奇虽然不知道秦慕雪哪里来的信心，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就愿意相信她。 林凯也想起了什么。 “关爷，您还别说，我家王爷与三小姐初逢的时候，寒毒就已经发作了。那秦小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我家王爷很快就睡着了，倒是比平日少遭了罪。” “哦？”关山月的眼睛一闪。 “还有，听说她前几日替一位妇人医好了病症。”这是他听盈儿说的，想必是真实的。 “楚天舒，我对你的准王妃是越来越好奇了啊！”关山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秦慕雪显然对医术是有着了解的，但是她的表现却是懵懵懂懂的。 “不会是那位潇潇夫人留下了什么秘笈绝学，被她无意中学了去吧？”关山月想来想去，这样猜测着。 他虽然不认识这位夫人，但是当年若是能够誉满京城的，想来也是杏林高手了。 楚天舒想起了秦睿的身份，莫非他也有秘笈留下？所以秦慕雪才学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招式？ 只是，她不是刚刚搬进自己的家吗？那么破庙中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这秦府和秦慕雪都是越来越神秘了。 第109章 你意欲何为 秦慕灵走出大殿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优雅的微笑。 楚天奇星眸含笑，她这举止做派跟母后倒是有几分相似了。 虽然秦慕雪抢了风头，但是秦慕灵的表现也没有丢了他的脸。 宫门外，秦修已经等候多时了。 “靖王，我总觉的我那个妹妹有些蹊跷。”秦慕灵只扔下这一句，就匆匆离去了。 楚天奇愣在原地。 只是秦慕灵已经坐上了秦家的马车，人和车都缓缓地离开了。 他的眉心就紧紧蹙了起来。 自从秦慕雪重生归来，她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秦慕灵这话，是什么意思？ “靖王。”李逸飞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又低低的喊了一声：“表哥。” 他的手已经接好了，但是还在休养阶段，所以用宽大的袍袖遮掩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受了伤。 “嗯。”楚天奇的心思还没收回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表哥，我的事情您都知道了？”见左右没了外人，李逸飞这才问了出来。 楚天奇这才回过神儿来，心中对了李逸飞是很有些不满的。 他的专横跋扈，是众所周知的，这颜色面尽失，说得难听些，也是早晚的事儿。 毕竟这天下还不是他李家的。 “嗯，那云菲菲不是你能够招惹的。”楚天奇扫了他一眼。 两边都是自己的亲戚，但是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的。 李家虽然也是朝廷重臣，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仗了齐家的势。 云家，靖远侯就算不做这个驸马，那也是世家子弟出身，放眼东安，云家的尊贵也是首屈一指的。 更何况他唯一的姑姑还下嫁到了云家，那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且谁都没有资格吃醋的。 云家也好，楚家也好，都把云菲菲看得眼珠子一样的金贵。 “是，云家的人我是惹不起。但是那个秦慕雪凭什么如此的嚣张？不过是表哥厌弃了的女人。”李逸飞最恨的人是秦慕雪。 秦慕雪，又是秦慕雪。 “凭什么？就凭她是楚天舒护着的女人。”楚天奇跟看白痴似的看着李逸飞。 李逸飞阴冷的一笑：”表哥，我们只要绕过恒王就好了。再说了，他一个庶出的皇子，断没有压制着您的道理。” 楚天奇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消失不见了。 他才是嫡长子，那楚天舒功高盖世又如何，日后他的荣华富贵，还不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意欲何为？”楚天奇拉着他，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 他知道自己这个表弟，大约是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李逸飞的声音压得低低的，阴鸷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笑意。 “表哥，若是那女人不值得恒王护着了，你说她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过得很惨？”李逸飞摸着下巴猥琐的笑了起来。 楚天奇一愣：“什么意思？” 好好的，楚天舒怎么不护着她了？ “表哥，您想啊，那贱人自己独居一所宅院，而且出入的时候，跟随在身边的也不过只有一个小丫鬟而已，我们，找机会毁了她的清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李逸飞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没有这个艳福了。 楚天奇一皱眉，这主意......有些阴损啊！ 一个女子若是毁了清白，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表哥，这秦慕雪如今跟您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就是怜香惜玉也轮不到您了。而且，而且，这对恒王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啊！您就不想看看热闹？” 李逸飞巧舌如簧，其实只要楚天舒心里不舒服了，楚天奇是乐见其成的。 “做得隐秘些，若是被人发觉了，我也护不住你。”楚天奇叮嘱。 “表哥，你知道，我手下没有这样的人手。”李逸飞笑着拉住了楚天奇的袖子。 楚天奇疑惑的看着他。 “表哥，您借个人给我呗！”李逸飞谄媚的笑着。 楚天奇手下的侍卫可是个个本领出众的。 “你休想。”楚天奇翻了他一眼。 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身骚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他的暗卫都是做大事的，这种偷香窃玉的事情，还不值得他们出手。 “表哥，那您就看着我吃了这哑巴亏？”李逸飞一脸的委屈。 楚天奇一拍他的肩膀，“江湖上有个莲花门，专门做这下三滥的营生。你多花些心思多破费些银子，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李逸飞眼睛一亮：“那，我若是要他们把人带回来，他们做得到吗？” 如果可能，他还是想亲自报仇雪恨的。 “哼，你若是不怕留下蛛丝马迹，就尽管放手去做。”楚天奇横了他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还色心不死啊？ 那些人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若是指望他们信守承诺，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这是嫌命长了，故意要给秦家和恒王府留下追查的线索吗？ “哦，知道了。”李逸飞恹恹的，顿时就没了兴致。 “你谨慎从事，自己绝对不要出面。”楚天奇再次叮咛。 李逸飞点点头，然后两个人彼此道别。 “秦慕雪，得罪小爷的，都没有好下场，你也不会例外。”李逸飞想着，又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处，恶狠狠的说。 唉，可惜了，那样的一副绝世容颜，自己终究是无福消受的。楚天奇心底也涌起了一阵阵的不甘。 “阿嚏......阿嚏......”秦慕雪忽然鼻子痒痒的。 这身子愈发的娇贵了，想当初自己可以风里来雨里去，从来不叫苦，也不曾输给恶劣的自然天气。 这养尊处优的日子一旦习惯了，人都格外的慵懒且缺乏斗志了。 她很有几分瞧不上现在的自己，太弱了。 “小姐，是不是受了风寒啊？奴婢去请个大夫来。”芳绡说道。 秦慕雪笑着摇手谢绝了，她哪里有这么娇气啊？ “不必了，给我送一碗热姜汤来，睡一觉起来，就万事大吉了。”秦慕雪很是喜欢这简单有效的法子。 她的后背忽然也掠过一阵寒意，秦慕雪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会儿，她怎么感觉自己似乎是被算计了呢？ 第110章 今夜注定是个销魂的日子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空气里都弥漫着喜悦的味道。 合家欢庆的日子，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一大早，秦修就派人过来接秦慕雪。 断没有让她一个人过年的道理。 秦慕雪也不推辞，虽然便宜爹娘不见了，但是老祖母还在，左右不过是一顿饭，她不愿扫了大家的兴。 休养了好一段时间的孟芸也盛装出席了家宴，她病着的日子，秦相府的后宅在安氏老夫人的过问下，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出过任何的纰漏。 她耐不住性子了，想不到几年不问世事的老太太依然如此的精明，她若是再不赶快好起来，以后给女儿的陪嫁就会更加的捉襟见肘了。 秦慕雪很乖巧的跟大家见了礼，难得的是秦慕灵也安安分分没有挑起任何事端。 这团圆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的，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慕雪，今夜就留在这边守岁，在祖母的院子里歇下了。”安氏老夫人很有兴致的提议。 “是啊，三妹妹，你若是肯留下来，我跟慕烟也一道陪着祖母说说话，我们闹个通宵可好？”秦慕灵也笑模笑样的挽留。 自从一同赴过宫宴，秦慕灵的骄纵的性子很是收敛了几分，面对秦慕雪的时候，也换了和颜悦色的面孔。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堂姐妹十分要好呢！ 只是秦慕雪知道，两个人的心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拉近距离了。 秦慕烟心下诧异，她也有这个资格吗？ 秦慕灵是正室嫡出，在她的眼里，那些姨娘和庶出的妹妹们，不过是比那些下人强了那么一点点儿。 秦慕烟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愿意给自己和姨娘招惹麻烦，对秦慕灵一直是恭敬有加的。 所以她很少刻意难为秦慕烟，但是也绝对不亲近。 秦慕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秦慕灵，嗯，还不算太蠢，总算知道拉拢人心了。 秦慕烟不说话，只是谦卑的笑笑，不住的点头，似乎很赞同秦慕灵的意见。 “祖母若是喜欢热闹，不如索性带了姐姐们去我那里。您也是知道的，我那陶然居上上下下的可等着我一个人拿主意呢！”秦慕雪可不打算留下来。 唉，这是她在异世过的第一个年，想来是很有些心酸的。 这若是前世，如果没有任务，她也会陪在父母的身边，逗他们说说笑笑的。 那是难得的天伦之乐啊，她平日确实太忙了。 她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了，两辈子啊，她跟父母相守的日子都不多。 所以她想好好的静静，可以静下心来为另一个世界里的父母默默的祈福。 “那就算了，那么大的一个家业，是要人拘着些的。”老太太倒也开明，没有强人所难。 秦慕灵这才放下心来，她是看出来了，祖母对秦慕雪很有几分偏心，她唯恐老太太一时高兴，会把自己的体己都便宜了秦慕雪。 她发现能够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等到秦慕雪回到自己的府邸，陶然居虽然四处张灯结彩，但是整个院子都是静悄悄的。 秦慕雪笑着摇摇头，这些人大概在恒王府冷清惯了。 她让陈平召集了所有的下人，每个人都封了大大的红包，只留了各处值夜的人，然后就让其他人纵情欢乐去了。 “还有啊，陈叔，今夜值夜的人每个人多领一两银子。”秦慕雪笑眯眯的吩咐。 这下陶然居才是真正的欢声雷动了，这样体恤的主子真是难得。 秦慕雪只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肴和一壶清酒，就回到自己的房中了。 芳绡和盈儿、莲儿都跟了进来。 “去去去，都各自找地方玩去，你家小姐我天天看着你们都腻了。”秦慕雪笑着往外赶人。 盈儿真的就嘻嘻哈哈的走了，莲儿和芳绡纠结了一会儿也被秦慕雪推走了。 一年到头的，难得放松放松，她愿意身边的人都快快乐乐的。 只是她的快乐应该由谁负责呢？ 她的心没由来的疼了起来，原来她是这样的孤独。 她有好多好多心事，却只能压在心里，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有些话是不能说，有些话则是不敢说。 “爸爸妈妈，你们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秦慕雪笑着自言自语，只是眼睛忍不住微微的湿润了。 如果可以，她好想今夜可以跟他们在梦中团圆。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这样即使不相见，他们也坚强的活下去，因为毕竟有念想儿。 夜幕深沉，唯有院子里闪耀着灯火烛光。 喧闹的声音一波一波传来，偌大的府邸，只有秦慕雪是一个人独坐浅酌。 谁都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屋脊上，有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人，已经在暗中偷窥了许久。 因了秦慕雪的吩咐，大家都各自玩闹去了，她所在的院子，分外的宁静。 恒王府的人看惯了楚天舒的清冷，对新主子这样的吩咐并不感到奇怪。 准王妃的性子跟王爷总会有几分相似的吧？ “唰”的一下，房顶上的人双腿一飘，就落在了秦慕雪的门前。 真好，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今夜注定是个销魂的日子。 这人真是大胆，竟然不躲不藏，径直的在房门上轻轻叩了三声。 “都说了，不要你们服侍，不要扰我清净。”秦慕雪以为是小丫鬟过来了，开口就想打发了她们。 木门“吱呀”的一声被轻轻推开了，一个人闪身走了进来。 秦慕雪一抬头，立时就清醒了。 她的酒量极好，不过是今夜情绪有些低落，才微微有了醉意。 “你是谁？为何要擅自闯入我的房间？”她依然安坐，只是俏脸已经沉了下来。 “美人儿，共惜相从一寸阴，酒杯虽浅意殊深。哥哥看你孤寂，特来相陪，你说好不好呢？”那男子轻浮的调笑。 “好，相逢即是有缘，你，请坐吧！”秦慕雪居然点头答应了。 那男子大喜，呵呵，还是个懂情趣的，他这是赚大发了。 第111章 我，从了你便是 那男子一步三摇的捱了过来。 玄色的衣衫，很耐看很张扬的一张俊脸。 只是一双眼睛，黑色的眼珠儿飘忽不定的转个不停，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邪魅狂狷的味道。 他已经走近了桌边儿，斜斜的冲着秦慕雪飞了一个极其暧昧的眼神儿，就想着坐下来。 “呼！”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慕雪手中的酒壶不偏不倚的砸了过来。 那男子反应不慢，一掌击出，“嘭”的一下，酒壶在空中就炸了个四分五裂。 他急速转动身形，溅出来的酒水还是不可避免的打湿了他的衣服，好在一张脸是堪堪的避过了。 “哈哈，好烈的性子，不过小爷我喜欢。”他低低的笑着。 说着话男子欺身而上，毫无忌惮的向秦慕雪扑了过来。 在他的眼里，秦慕雪不过是比平常女子冷静从容了些，她的反应也是下意识的，对他来说，她迟早是他的猎物，没有多少危险性。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秦慕雪绝对不是待宰的羔羊，她的凌厉和狠辣超乎他的想象。 秦慕雪手腕儿翻转之间，手里赫然多了一把匕首。 前世的职业，使得她在任何时候身上都有防身的利刃。 这习惯一定要坚定不移的保持下去，秦慕雪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秦慕雪一脚踢开了身前的桌子，匕首带着风声就招呼了过去。 那男子一阵错愕，紧接着秦慕雪一个回旋踢就踹了过来。 屋子里很宽敞，但是打斗嘛，就不可避免的受了限制。 秦慕雪近身搏斗术很容易就占了上风，那男子被逼得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自己心下就先慌了。 这哪里是一个只知道描龙绣凤的闺阁女子，她的身上强大的气场甚至能够让人窒息。男子隐隐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再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他整个人被抵在墙壁，秦慕雪手里的短刃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嗤！”的一声，他倒笑了起来。 “小姐，不必如此相逼，我，从了你便是。” 他一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儿。 “噗嗤！”秦慕雪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呃，好吧，他说的自己还真有点儿像倒采花的女淫贼了。 “你放开我，反正我好像也打不过你。”那男子无视尖利的匕首，还颇为幽怨的看了秦慕雪一眼。 美人计？不对，美男？呸，也不是，他这是要色诱啊！ 秦慕雪心中警铃大作，这男子来得古怪，行为也很异常，她不能掉以轻心。 “说，你是什么人？闯入我的房间意欲何为？”秦慕雪再次问道。 “你，你的匕首贴得我那么近，我怎么说话啊？”男子没有多少惧意，但是声音却仿佛是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 嗯，没错，秦慕雪的匕首正好抵在他的喉头，稍有不慎，保不齐就血溅当场了。 秦慕雪素手往下滑动，又慢慢的旁移，冰冷的刀刃依然抵住了他的要害。 “我叫陆离，闯入你的房间自然想与小姐鸾凤配和谐了。”男子嘴角甚至噙了一抹笑意。 “呸，鸾凤？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副倒霉催的样子，说是乌鸦还差不多。”秦慕雪眼神儿里是赤裸裸的鄙视。 陆离脸一黑，乌鸦？有他这么俊俏的乌鸦吗？ “陆离是吧？很好，我给你两条路。其一是我划了你的脸，然后饶你一条狗命；其二嘛，我把你交给官府，是死是活就看你的运气了。” 这样赖皮赖脸的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大抵不是第一次了。秦慕雪生平最厌恶登徒浪子了，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不严惩都对不起老天爷的一番苦心。 “不行，你绝对不能划伤我的脸，不然我以后怎么活下去啊？”陆离一脸的惊恐，要不是被匕首抵着，大概会连连摇头的。 “很好，那就送官。”秦慕雪冷冷的说。 这是他自己作死的啊！ 哼哼，若是被恒王知道了，他死上一百次都不带重样的。 “好，好，只要你不伤害我，什么都听你的。”陆离特别在乎是就是他那张脸了，至于性命嘛，反而是不甚在意的。 “老老实实的，不许动，也不要想那些鬼花招儿。”秦慕雪一边警告他，一边伸手去解腰间的玉带。 “小姐，这宽衣解带的事情，还是不劳动你了，我自己来就好。”陆离十分欠扁的说道。 “想什么呢？这个是用来捆你的。”秦慕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唉，再没有比他更适合做淫贼的人了，说话都带着三分邪气。 秦慕雪右手的匕首不曾放下，左手费力的去解那丝绦，难免会分神。 陆离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悄悄的垂落，缩在了袍袖之间。 秦慕雪已经成功的解开了丝绦，冷声吩咐道：“伸出手来。 她前世最常用的是手铐，但是就是用一根鞋带她也是能够绑住人的。 陆离也不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 秦慕雪还真是有些懵了，这个人是老天看她太寂寞，派来搞笑的吗？ 就是坏人，也好歹要尊重一下自己的职业吧？做贼做成这么吊儿郎当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秦慕雪抖了抖手里的丝绦，就想着去捆他的双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离冷不防的“嗤嗤”的笑了起来，听着特别开心的样子。 她微微一愣的功夫，一股烟雾就从陆离的手心儿升起。 秦慕雪就知道自己是吃了亏上了当了，急忙伸手掩住了口鼻，身子也急速后退。 好在桌子上的茶壶还在，那是月稿时辰之间，盈儿送进来，这会儿已经凉透了。 秦慕雪倒了一捧凉茶，就喷在自己的脸上。 “啧啧，这反应够快啊！”陆离负手而立，眼睛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他觉得这女子是越来越有趣儿了。 “这是迷药？”秦慕雪还是有些常识的。 陆离点头，“好可惜，被你躲过去了。” 秦慕雪这才知道，她遇上了一个极难缠的人，咬人的狗，它不叫啊！ 第112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还是轻敌了，秦慕雪一扫心中对陆离的各种不齿，她知道，这男人实则危险的很。 她看着陆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人。 “我们有怨？”秦慕雪挑眉问道。 陆离摇头。 “那有世仇？”秦慕雪再问，古人的执念都很深，真的可以做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陆离摆手。 秦慕雪抱了双臂，眼神儿再也无法和善了。 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所为何来啊？ 陆离也挑唇一笑：“美人儿，哥哥我要是告诉你，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呢？” 消灾？秦慕雪一呆，她是灾？ “美人儿，这种财色双收的事情，哪个男人也是无力拒绝的，不是吗？”陆离轻佻的眉眼齐动。 出钱的人为了消灾，拿钱的人为了销魂，还有比这更一拍即合的买卖吗？ 秦慕雪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陆离知道她是投鼠忌器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收了多少钱财？他要你做些什么？”秦慕雪越发的好奇了。 是什么人要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呢？ 陆离不满的摇头：“你要我说几次？我是陆离、陆离，记住了？” 秦慕雪翻着眼睛，名字她是记住了，但是她想知道的可不只是知道名字这么简单。 如果能够把祖宗十八代都交待得一清二楚那才是最好不过，只是，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性。 “小美人儿，小爷我可是收了人家整整一千两银子。还以为是多么不堪入目的丑女呢，否则怎么会有人拿钱求着我们来做这种事啊？”陆离“嗤嗤”的笑。 嗯，早知道是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就是不收银子，不，他给银子都成啊！ 就是说有人雇他毁了自己的清白？ 谁这么龌龊啊？ 秦慕雪第一时间想到了秦慕灵，她今晚是坚持要与她一起守岁的，后来自己婉拒了祖母之后，她的神情顿时一松，仿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想来那是怕打乱了她的计划吧？ 秦慕雪真是不明白，这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是得有多丧心病狂才能做得出来啊? “陆离，说出幕后指使人来，否则，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秦慕雪沉着声音冷着脸儿。 陆离脚一勾，一把椅子就滑到了他的面前，他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瞅着秦慕雪似笑非笑的说道：“小爷我也没打算走啊！” “嘶，”秦慕雪被他的不要脸彻底的打败了。 不走？不走准备留下来过年吗？ 呃，今天还真是过年啊！秦慕雪无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个年过得真是异彩纷呈啊！ “陆离，你知道我的身份吗？”迫不得已的时候，秦慕雪也只好以势压人了。 陆离一点头，“秦家的三小姐啊，无父无母的，可怜着呢！你看，哥哥我这不是惜香怜玉来了吗？” 秦慕雪是真心不想跟他说话，这厮一张嘴，要是不占便宜，估计能死。 “没有人告诉你秦家的三小姐，就是恒王楚天舒的准王妃吗？”秦慕雪觉得自己挺无能的，一到关键时刻，就得搬出这尊大佛。 她能怎么办啊？她也很无奈啊！ 自己的名头不够吓人啊，她也只能扯虎皮做大旗了。 “噌”的一下，陆离一蹦老高。惨了惨了，他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也怪自己，听了那么两耳朵，就兴冲冲的跑来了，他以为自己是走了桃花运，却原来这后面紧跟着会有血光之灾啊！ 唉，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啊！ 这帮混蛋，竟然没有对他说实话。 他一直以为秦慕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依仗的不过是家里留下来一些浮财，所以才明目张胆的欺上门来。 这恒王嘛，实在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 江湖与庙堂之间的关系向来微妙，没有哪一个帮派敢明目张胆的跟朝廷作对儿，更何况他所在的门派在江湖上也没有多强大。 “那个，误会，一场误会，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我也没来过。”陆离脚下一滑，就准备开溜。 等他回去一定要查清楚是哪个混蛋接的这生意，这简直是害他灭门啊，不，那似乎都不够，很有可能是祸灭九族的。 就说嘛，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原来他是掉进了人家的圈套儿。 “陆离，你说我若是大喊一声，你还走得了吗？”秦慕雪笑吟吟的。 只要他心里有所畏惧就成，秦慕雪很快就反被动为主动了。 陆离身形一顿，这三小姐自身就有些古怪，他完全弄不清她武功套路，若是再惊动了府上的侍卫、家丁，他想全须全尾的离开，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我真不知道这背后的主谋是谁，这样的事情，主顾都是互相不见的。不过，肯花大价钱做这种事情的人，起码也是有权有势的。”陆离特别的识时务。 “会是女子吗？秦慕雪忽然问道。 陆离摇摇头：“若是和你结了仇，这推断倒是极有可能的。但是或许是有人诚心寒碜恒王，也未可知。”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秦慕雪陷入了沉思。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陆离一扬手，一股青烟袅袅向秦慕雪飘去。 趁着秦慕雪掩了口鼻后退的时刻，陆离身子一晃，就夺门而逃。 他顾不上多看这院子一眼，飞身上了房，转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慕雪恨恨的跺脚，竟然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真是个狡诈的家伙儿。 难怪他一直配合回答她的问话，想来就是准备伺机而动呢。 秦慕雪站在院子里，人早就不见了，她甚至无法判断他逃离的方向。 “陆离，陆离。”秦慕雪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够她记一辈子的了。 谯楼上传来一声声的梆子响，夜更深了，连喧闹声都渐渐低了下去。 秦慕雪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了。 一想到自己被算计了，却不知道对手是谁，她就无比的郁闷。 越来越多的疑问涌上心头，每一个世界都不是那么好混的啊！ 第113章 凤星 陆离双腿刚刚落在地上，咧嘴一笑，颇有些留恋的回头张望了一眼，就准备离开了。 只是他一抬眼，就看见了他的前方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夜幕低垂，只有几颗稀稀落落的星子慵懒的眨着眼睛。 陆离运足了目力，也只是看到那人细高挑儿的身材，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身儿，一张脸轮廓分明，像刀凿斧削一般的硬朗。 静谧的夜晚静谧的街道，很突兀的一个人。 陆离想不明白了，举家团圆的日子，竟然还会有人跟自己一样漂泊在外。 难道，难道，那个主顾还有两手准备，这个人是自己的候补？ 他心里忽然就非常的不舒服了，那么美的女人，他都没有得手。 嘿嘿，只是他也未必得手，那女人可不是砧板上的肉啊！何况她身后的男人，仿佛来自修罗地狱，实在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够招惹的。 他自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现在多了一个送死的，他很开心。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看看身后没有人追来，他索性放缓了脚步，慢慢的与那人擦肩而过。 “嗯，恭喜兄台躲过了一场血光之灾。”那人突然就开了口。 陆离吃了一惊，整个人差点儿都跳起来。 他，他看见了什么？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陆离顿住了身形，暗暗的动了杀机。 “不必枉费心机了，你杀不了我的。”那人淡淡的。 仿佛跟陆离讨论的事情根本就无关乎生死。 陆离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出去，今夜似乎是孤魂野鬼四处游荡的日子？ 呃，他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然后忽然很大声的说道：“太公在此，诸神退位。” “嗤，”的一下，那男子轻声笑了出来，两个肩膀直抖。 “我是人，你就不必装神弄鬼了，这一套我比你在行。”那人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的，是因为笑不可抑。 陆离还真是可以看到他的影子，他笑自己有些疑心生暗鬼了。 活人嘛，他自然就是不怕了。 “兄台，相逢就是有缘，你还看出了什么，一并告知吧！”陆离这个人生就的自来熟，非常喜欢搭讪。 “我们不熟。”那人硬邦邦的丢过来几个字。 陆离才不管这套，他死缠烂打的功夫无人能及。 “一回生二回熟，我们这不就算认识了吗？兄台，尊姓大名啊？在下陆离。”他先报了名姓。 “萧乾。”那人惜字如金。 显然这两个人都不是很有名气，谁都不曾听过彼此的名字。 但是，该有的礼仪还是要做的。 “久仰！” “幸会！” 两个人都说得言不由衷。 “兄台，方才的话，怎么说？”陆离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萧乾指着秦睿的府邸说道：“那是贵人所居，闪耀着凤星的光芒。” 陆离睁大两只眼睛看去，切，不过是朦朦胧胧的灯光啊，哪里就耀眼了？ 他嘴角一撇，“我还是将星呢！” 顺嘴的胡说八道，谁还不会啊？ 萧乾眯了眼睛来打量他，倒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如果阁下肯改邪归正，庙堂之上怕是也有你一席之地。”他淡淡的说道。 啥？陆离不仅怀疑自己的耳朵了，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哈哈，他是金口玉言吗？ 这个人八成是个傻子，要不就魔怔了。 陆离没有跟他聊下去的兴趣儿了，一抱拳就准备离开了。 “你若是本性不改，不仅会损了你的福报，就是这条命怕是都难以保全了，有些人注定是你惹不起的。”萧乾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陆离一翻眼睛，不是说不熟吗？还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啊？ 他转身又折了回来，“兄台，你站在这里是等着沾贵人的福气吗？” 闲着也是闲着，他就当图一乐了。 萧乾点点头，“是啊，有了梧桐树，不愁凤凰来。有凤来仪，还怕引不出真龙吗？” 呃，陆离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人是不要命了吗？东安的皇上龙精虎猛的，他这么说，是要搅动天下不安吗？ “呃，萧兄，我还是那句话，相逢即是有缘，在此我奉劝你一句啊，谨防祸从口出啊！”陆离很好心的劝告。 自己是逃过一劫了，但是怎么看这家伙儿都是要作死的节奏啊！ 萧乾不以为意的笑笑，跟这种没见识没眼光的人，不必做过多的解释。 “我们东安的皇上还活得好好的，你这话若是被人听去了，怕是要祸灭九族了。”陆离看他一脸死不悔改的样子，很难得继续劝告着。 萧乾看了看他，语气里有着轻视的味道：“我说真龙就不是当今圣上了吗？” 陆离一拍脑袋，哦，这意思是凤星有变啊？ 这，这也是大不敬啊！ “还有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过说出来哄人高兴的，你还真以为谁能长生不死啊？” 陆离捂住耳朵，这人正常说话就不会超过三句，他还是远离的好。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长胳膊拉不住短命的鬼，这种人总要撞上南墙才知道悔改的。 “再会！啊，不是，再也不会。”陆离说了这一句，就腾身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了。 萧乾一动不动，直望着陶然居出神。 嗯，大年夜，等过了这子时，就见到分晓了。 因为那是一年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只要他能够见到那道光芒，就会知道这院子里住着的人，是不是他苦苦寻找的那一个。 墙内，秦慕雪辗转反侧，想睡，但是偏偏无法入眠。 墙外，萧乾长身玉立，翘首，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方向。 子时刚过，一颗星星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只是那光芒一闪而过，夜空迅速的恢复了安宁和深沉，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过。 萧乾喃喃的说道：“没错，没错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陶然居，也消失在暗夜中了。 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他怎么做，就不那么重要了。 其实他无力改变什么，能做的也就是推波助澜了。 第114章 馈赠 这一夜，秦慕雪睡得极不安稳。 尼玛，大年夜的都不让人消停，这是谁诚心给她添堵啊？ 该睡的时候不睡，该起来的时候自然起不来了。 好在这陶然居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爬了起来。 陈平早就带着一群下人，等着请安问候了。 这新年中的第一天，是个大日子。 秦慕雪很大方的打赏了陶然居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是欢天喜地的散去了。 “小姐，您没睡好吗？”心细的芳绡看出了自家小姐有些精神不济。 “嗯，想了许多的心事，天快亮了才睡去。”秦慕雪没有多说。 现场已经被她清理干净了，一切痕迹都被轻轻的抹去了。 那个陆离，虽然不怀好意，但是她却不认为那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 他幕后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恶的。 这种敌暗我明的处境对她十分的不利啊，原来不是落后才会挨打，莫名其妙的也会啊！ “那，相府那边我们总是要过去的。”芳绡有些为难的咬着下唇。 老太太在堂，这礼节是不能不到的。 不孝，这个罪名是绝对不能落在三小姐的头上的。 “去，自然是要去。芳绡，你去备上厚礼，每个人都要有。”秦慕雪笑着吩咐。 她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孟芸看看，她父母留下的产业在她的手里才能发扬光大。 “是。”芳绡答应着，就去了。 她在秦府的时候，就跟着秦慕雪了，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秦府的情况了。 几位主子，还有那些有头有脸的管家、嬷嬷和大丫鬟，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秦慕雪给大家见过礼之后，就送上了礼物。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她是长辈，每年都是要给孩子们礼物，图个喜庆。 孙子、孙女儿都男未娶女未嫁的，这还是头一次收到隔辈人的孝敬，不由得连连夸秦慕雪有孝心。 秦修只是微笑着接了过去，略略颔首，这丫头，有心了。 孟芸很勉强的笑了笑，客套了几句。心里却仿佛是被剜了肉似的难过，这，这些原本都是她的囊中之物啊！ 秦慕扬心下感激，只是表现得也是十分的淡然。他的地位有些尴尬，与自己嫡亲的妹子都不能太亲近的。 秦慕雪特意的留心秦慕灵的反应。 她接过礼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只是见到秦慕雪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 难道算计自己的人，不是她？ 秦慕雪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也希望这个堂姐没有这么丧心病狂。 这个身体的原主已经死过一次了，而现在的秦慕雪是绝对恩怨分明的。 “三妹妹，谢谢你。”秦慕烟却径直的拉住了秦慕雪的手，眼睛里闪动的不仅是惊喜，还有隐隐的泪光。 她是身份低微的庶女，还从来没有拿过与嫡姐相同的礼物。 “都是一样的姐妹，二姐姐无需客气。”其实秦慕雪还单独给她准备了礼物，只是怕她受到秦慕灵的刁难，才没有拿出来。 对她好的人，她会牢牢的铭记于心。 等芳绡把礼物全部分发下去，秦府上上下下对秦慕雪也是一片赞誉。 财压奴婢手，下人是最会见风使舵也是最会审时度势的，钱财永远是地位的象征。 秦府的客人多，很快，秦修和秦慕扬都出去待客了，内宅老夫人和孟芸也忙碌起来。 秦慕雪带着芳绡跟秦慕烟说说笑笑的去了她的院子。 芳棋和芳书羡慕的看着远去的身影儿，芳绡那丫头如今真是光鲜体面啊！ “怎么，巴不得跟去服侍啊？”秦慕灵的声音比寒冰还冷了几分，眼神儿也似乎带着冰屑。 两个丫头急忙回过神儿来，连连摇头。 “大小姐，奴婢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儿？您对我们可是一直恩重如山的。三小姐如今也算咸鱼翻身了吗，但是跟大小姐比起来，还是望尘莫及啊！”芳棋赶忙陪着笑脸儿。 她跟在秦慕灵身边很久了，深知大小姐的脾性。 而且，作为身边的大丫鬟，她们是极有可能被选为陪嫁的，也就是说将来在靖王府，也许能熬个出身。 秦慕灵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嗯，身边总得有几个识时务的。 “二小姐似乎跟三小姐关系很要好啊！”芳书说道。 “哼，一个庶出的丫头，就是巴结了秦慕雪，说到底也是一个做妾的命。”秦慕灵鄙夷的说道。 庶出的女儿，大多是做了人家的侧室，也有的做了填房，做正头娘子的不是没有，那得是极出色的，且得到家族支持的。 秦慕雪走进了二姐的屋子，这才命芳绡拿出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那是一家店面，经营的是笔墨纸砚之类的。 东安读书人多，生意自然说得过去。 秦慕烟吓了一跳，这，这礼物过于珍贵，她是不能收的。 “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快拿回去。”她跟捧了个烫手山芋似的。 “二姐姐，收着吧！等你出嫁的时候，这边的陪嫁想来不会很丰厚。有了这个，你就不必那么委屈自己了。”秦慕雪很真诚的说。 秦慕烟却是苦苦一笑，一个庶出的女儿，左右不过是姨娘的命，有没有陪嫁的不打紧。 “你收回去吧，我是用不上的，将来会被正室夫人无端猜忌的。”秦慕烟低了头。 秦慕雪一皱眉，这什么意思啊？自己就先妄自菲薄了。 “我秦慕雪的姐姐岂能做人家的妾室？”她很霸气的说。 秦慕烟微微摇头：“慕雪，我比不得你们，我是庶出，想来是这个命了。” “庶出怎么了？容貌品性哪里就比谁差了？二姐姐，你暗自留心着，喜欢上了哪家公子，就对我说，我想办法成全你们。”秦慕雪一拍胸脯，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 秦慕烟也轻笑出声：“你少拿我打趣儿了，我连这府门都很少出的，这婚姻大事，还不是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不会要大哥帮忙啊？”秦慕雪翻了眼睛。 这是有多傻，现在的资源都不会用啊！ 第115章 金盆洗手 秦慕烟只摇摇头，大哥，自己还在谋取功名。 这相府不同于公侯之家，有可以世袭罔替的爵位，大哥的前程是靠自身努力的。 指不上？秦慕雪狐疑的眨眨眼睛。 好吧，她对秦家的事情没有太多的兴趣，她自己还有好多的麻烦呢！ “你且收着吧，二姐姐。女人的婚姻无异于第二次投胎，可千万马虎不得，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秦慕雪现身说法。 秦慕烟温婉的笑笑，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运气的。 “我没有那样的奢望，只求着和和气气的就好。”秦慕烟对生活的要求一直不高。 她和姨娘都活得小心翼翼的，唯恐哪里做得不够好，就会为自己招来责难。 “二姐姐，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也拿着，为自己添置些新衣和首饰。等有机会了，我带你出去见见世面。”秦慕雪越发的觉得她有些可怜。 庶女，这许多年来应该没有机会在人前展露风姿的。 秦家只有秦慕灵是红花，其他人都是陪衬的绿叶。 但是万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秦慕雪决定帮秦慕烟一把。 秦慕烟有些窘迫，她不大愿意接受他人的援助。 可是看到秦慕雪真诚的眼神儿，她就默然了。 她的眼睛清凌凌的，没有同情和怜悯，或许这个妹妹是真心盼着她好。 “慕雪，多谢你了。”她也释怀了。 想回报，总会有机会的。 秦慕雪悄悄的离开了秦府，那几位正经主子都在忙碌着招待客人，她是不愿意留下来打扰的。 十五之前，早朝是暂停了的，各府门前都是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但是李府，李逸飞的脸上没有一丝喜庆。 如果不是他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么这屋子里许多摆设是遭殃的。 “什么？定金被悉数退回？”李逸飞的两条眉毛都快皱到一块儿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怎么他遇到的就是个倒霉鬼，这是无功而返了？ “赏银加倍，换别人。”李逸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传话的人为难的咂了咂嘴儿，“您怕是不知道呢，人家那个门派死活都不接这生意了，说是少门主要弃恶从善了。” 李逸飞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那秦慕雪难道是观世音转世？这么快，就做到苦海度慈航了。 “那我们就换个门派。”他阴狠的说。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这悬赏挂出去，至于有没有人愿意去做，就无法保证了。”那人拱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他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了茶壶粉碎的声音。 那人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这样脾气大的主顾多了，他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但是陆离的举动还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人是惯会采花盗柳的，一夜之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陆离失手，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他身上的零碎儿繁多，脚底下抹油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尤其是生得邪魅狂狷的，流连花丛倒是频频得手。 “日后，凡是跟秦家沾边儿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去趟那趟浑水了。”他难得严肃的告诫手下。 有人就挤眉弄眼的笑道：“怎么？少门主得手之后，这是动了凡心了？” 好笑，真是好笑，这是打算要金屋藏娇吗？ 陆离脸上的失落是谁都可以看得见的。 “唉，得手？辛亏没有得手，否则不但是我这条命，咱们上上下下谁都活不成了。” 陆离甚至都特别庆幸，他也差点儿被坑了。 不用问了，这背后的人一定是阴险至极的。自己显然跟秦家结下了深仇大恨，他惹不起的人，就让他陆离去送命，这分明就是嫁祸于人。 “什么人这么大的来头儿？”手下就有人好奇的问了。 “哼，什么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秦家弃女，他们怎么没有说那是恒王的准王妃呢？”陆离真想一巴掌打死出钱的人。 那是他这种小门小户能够惹得起的吗？ “嘶......”底下一片抽气声，楚天舒的大名如雷贯耳，惹他是嫌自己命长了啊！ 陆离很满意这效果，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很不希望秦慕雪受到不该有的伤害。 “还有，小爷我要金盆洗手，日后不做这营生了。”他一本正经的说。 “那，那我们岂不是群龙无首了？”一名弟子讷讷的问道。 陆离一声嗤笑：“群龙无首？你还真敢开牙啊，左右不过是乌合之众，今日起，我是要退出了，这门主之位谁接任我都没意见。不过，我奉劝你们几句，日后真的不必再做这下三滥的勾当，否则船到江心补漏迟啊！” 门下弟子面面相觑，他们少门主不是昨夜撞鬼了吧？怎么出去这一趟，一无所获，连脑筋都转了呢？ “少主，您这日后是见色不迷真英豪了？”有人就揶揄的问。 陆离是个什么德行，再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了。 “你们不知道，昨夜我遇见了一位大师，他说我日后前程不可限量，不过这偷盗奸淫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了的。”陆离绘声绘色的说。 本来他是不信萧乾的，但是今天他特意跑了几家卦摊儿，去问卜前程。 但是众口一词的都说他是富贵中人，不由得听到后来，他已经半信半疑了。 他不知道的是，今天是初一，万象更新的日子，这些算命的人自然要讨个吉兆，图个喜庆，这竹筒的签都统统的换了上上签。 嗯，那萧乾也许没说错，他在心中很快就认同了，毕竟这功名利禄是诱人的。 也许秦慕雪是他命中的贵人呢，他暗暗的想。 秦慕雪若是知道了陆离的想法，估计得活活的气死。 凤星？凤星! 这么说来这女人日后是有母仪天下的可能了？ 嗯，恒王，有他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东安的江山，有他一份功劳。 那萧乾莫非是想默默的守护吗？陆离特别后悔那晚没有认真跟萧乾攀谈一番。 自己想迷途知返，也是需要有人拉一把的啊！ 第116章 门前冷落鞍马稀 恒王府照旧是门前冷落鞍马稀，楚天舒不见外客，这规矩数年不变。 关山月百无聊赖的呆坐着，“啧啧”连声。 “我说楚天舒，住在你这恒王府，我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啊！” 楚天舒斜着眼睛看他，“你横着走都没人敢管。” 关山月哀嚎一声：“真的真的，楚天舒，我都怕喘一口大气儿会被冻成冰柱。” 关山月觉得自己亏大了，每年他来得早，走得也早，年肯定是不会留在这里过的。 师父那里也好，还是自己一人流连在外也好，他都有办法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其乐无穷。 但是楚天舒这里不行，他连个笑脸儿都看不到。 楚天舒看了看林凯，他跟着自己的时间最久，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楚天舒，你一个人得了寒毒，可是怎么这恒王府上下都冰冷刺骨啊？这病症不传染的啊！”关山月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没问题。但是一人得病阖府冷情，这是什么道理？ 楚天舒淡淡的：“关山月，这恒王府想热闹起来也容易，只要做好三件事儿就好。” “哪三件？”关山月总算有了个话题。 他真担心离开恒王府的时候，自己会变成一个哑巴。 “第一，本王康复如初；第二，害过本王的人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第三嘛，”楚天舒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唇边也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关山月高举双手，他知道了，那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 “楚天舒，你该不会是说是要洞房花烛夜之后吧？” 除了这个，他还不曾看到这家伙儿笑过。 恒王居然不否认，很认真的点点头。 关山月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要说三个，就是一个做起来都很困难啊！ “楚天舒，你的寒毒若是不能完全治愈，就不能动情，除非你不要命了。”关山月不得不再次提醒他。 楚天舒忽然想起了秦慕雪说过的话，不由失笑。 那主意真好，只是也太难为人了。 “关山月，你常常出入秦楼楚馆，每一次都动情吗？”楚天舒忽然问道。 嗯，这个问题跟他请教绝对没错的。 关山月一翻眼睛，动情？他只是有色心好不好？ “楚天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入的都是风月场所，只是图个乐子。情是什么东西？我不认识它。”关山月很坦诚。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他犯不上跟自己较劲。 “就是，就是......”楚天舒一张俊颜红得不能再红，原来秦慕雪的主意可行啊！ 关山月打死都不会想到秦慕雪给恒王出了这么个主意，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楚天舒。 远处传来几声异响，林凯急忙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两个人又开始相对两无言了。 过了许久，关山月靠在椅子上都昏昏欲睡了，林凯才裹着一身的寒气回来了。 “王爷，咱们返京遇到的追杀有了些眉目了。”林凯的声音也是冷冷的，似乎有无尽的恨意。 关山月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本来不感兴趣儿，但是今天却竖起了耳朵。 他听楚天舒说过，那一拨人十分的棘手。 他们很清楚楚天舒的行止，在返京的路线上沿途都做了安排。 好在楚天舒的暗卫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拼尽了全力，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楚天舒外出没有规律可言，也从来不曾遇到过伏击。 这次正是楚天舒寒毒发作的期间，他的武功大打折扣，连自保都是力不从心的。 所以可以断定，这袭击的人至少是对楚天舒和恒王府都知道一些底细的。 只是恒王当年突然发病，在外人的眼里看到的就是神医墨问妙手回春，轻轻松松救了恒王的命。 他每年都要遭受病痛的折磨，知道这个内情的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谁都知道恒王跟北漠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楚天舒心里却清楚，这些追杀他的人，跟北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说吧，都查出了些什么？”楚天舒恢复了惯有的冷漠，指节处渐渐泛出青色。 林凯躬身回禀：“王爷，那些刺客并没有留下活口儿。一部分被兄弟们解决了，另一部分服毒身亡了，所以想查出他们的下落实属不易。” 楚天舒一皱眉，不耐烦的说道：“本王不想听这些。” 恒王府的差不好当，他们是第一天才知道吗？ 林凯赶忙直奔主题：“王爷，那些人都来自江湖，大约有十几个门派卷了进来。” 关山月一阵错愕，十几个门派？谁有这通天本事啊？ 江湖上买凶杀人是十分常见的，但是数量如此之多的人数和门派卷了进来，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这该不是惊动了武林盟主吧？ “你，你跟江湖人士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吗？”关山月问。 楚天舒摇头，他并不曾涉足江湖半步，又会得罪了谁啊？ “王爷，据可靠消息说，靖王跟一些江湖侠客多有往来，只是做得十分隐秘。”林凯说道。 关山月差点儿跳了起来，天家凉薄，果然此话不假啊，这当哥哥的怎么就没有一分手足情分啊？ “楚天舒，不会吧？你那个好大哥就如此容不下你？”关山月也被惊到了。 兄弟如手足，原来只是一句空话啊！ “事情不是还没有定论，你急什么？”楚天舒淡然处之。 他跟楚天奇的感情很微妙，十二岁之前他们在一起玩得很好，十二岁之后嘛，两个人之间就只剩了曾经的称呼。 但是他知道，这个大哥不是泛泛之辈，跟朝廷的一些重臣来往的也颇为密切，许多人是看好他会取得储君之位的。 “你也不曾妨碍他什么。”关山月低沉的说道。 楚天舒摇头叹息：“只是这龙椅只有一把，那上面也只能坐一个人，如此而已。” 如果他没有那么聪慧，也没有那么优秀，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本领不是早早就显露出来，或者他还是可以做一个散淡富贵王爷的。 只是，少年的他并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第117章 他乡遇故知 关山月非常的不解，楚天舒十二岁的时候，楚天奇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个人的心机有如此的深沉吗？ “你那个哥哥没有那么可怕吧？”关山月不敢置信的问道。 楚天舒轻轻摇头，楚天奇若是真有那本事，他还能逍遥自在的多活这几年？ “但愿是阴差阳错的碰巧了。”只是这话他自己说着都没什么底气。 至少楚天奇是个有心的，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否则也就不会对从前的秦慕雪百般嫌弃了。 家世也好，容貌也罢，她想来都是配不上他的野心的。 “怎么查来查去查到他那里去了？”楚天舒扭头问林凯。 当时形势紧迫，楚天舒的暗卫都痛下杀手，哪里还顾得上这背后的隐情。 “王爷，那些人经查，都是出自青城门下，我们的人前几日查出了靖王身边的贴身侍卫，正是青城门下的大弟子。”林凯做事十分谨慎，没有七成的把握，是不会在楚天舒面前饶舌的。 关山月眼睛一眯，一掌拍在楚天舒的肩头。 “哼，这算不得什么，江湖上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墨问的逍遥谷虽然是以医术闻名天下的，但是他为人宽厚，又有着医者父母心的情怀，与江湖上各大门派都有着深厚的交情。 人吃五谷杂粮，是不可能不生病的，所以逍遥谷才是一个真正不能得罪的地方。 楚天舒一摆手：“切莫因为这样的小事儿，就打乱了墨师叔的生活。” 墨问生性淡泊，楚天舒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改变他人的生活现状。 “嗯，其实不用我师父，你师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关山月忽然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凭着玉修罗宣子凯的名号，他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徒弟吃亏啊？ 楚天舒面部的线条顿时柔和了许多，师父在他的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那是一个值得他敬仰甚至有几分畏惧的人。 他玉白的手指从额角划至到下巴，其实除了这个打不开的心结，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 门外有了轻微的响动，林凯急忙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略略有些踌躇：“王爷，外面有人求见。” 楚天舒一皱眉，他是第一天当差吗？ “恒王府的规矩要本王重新提点你吗？”恒王已经冷下脸来。 林凯噤若寒蝉，他也是壮着胆子来回禀的。 关山月最看不了楚天舒这副嘴脸，很仗义的为林凯解围。 “不会是来恒王府化缘的吧？随意打发些银钱就好了。”关山月带着几分戏谑问道。 林凯感激的对着关山月一笑，这才说道：“关爷说的是，还，还真是蹊跷。外面的人谁都不认识，但是却口口声声说王爷若是不见他，这辈子就只能抱憾终身了。” 楚天舒冷冷的吩咐：“去掌他的嘴。” 关山月却是拦住了，“哎，人家一说，你信与不信的，且先让他进来说上几句，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林凯嘴角一抽，关爷这是有多无聊啊！ “你爱听胡说八道的，直接领到你的院子去。”楚天舒挥手。 他的命运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 “我跟你出去看看，看看我什么时候洞房花烛夜。”关山月笑哈哈的站了起来。 楚天舒淡淡的说道：“这个还用问？你若是愿意，不是夜夜都是良辰美景吗？” 林凯忍不住笑了出来，主子难得有打趣儿别人的兴致。 关山月也笑，虽然他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两个人走到恒王府的门口，那人依然伫立在台阶下，也不多话，就是静静的等候着。 关山月揉了揉眼睛，一跃飞了下去，他瞪着眼睛问道：“萧乾?你怎么来京城了？” 萧乾也愣住了，淡淡的笑意在眼底晕开：“关爷，好久不见，他乡遇故知啊！” “走，进去说话。”关山月一把拉了他的手，不由分说就扯了他进去。 萧乾摇头：“要是早知道你和恒王是相识的，求你引荐就好了。” “现在也不迟，没有我你是见不到恒王的。”关山月大喇喇的说。 林凯连连点头：“我家王爷一向不见外客，若不是关爷从中美言，这被恒王府的大门你是断断进不来的。” 萧乾一咧嘴，唉，这上赶不是买卖啊，他是不是也应该学学那些隐士，等着人家来三顾茅庐啊？ “等一下怕是你家王爷要奉我为上宾了。”萧乾说道。 林凯摇头，怪事儿年年有，没有今年多，这吹牛皮的都敢在恒王府如此张扬了吗？ 关山月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到了。 “楚天舒，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啊！” 萧乾低声问道：“这不是恒王的名讳吗？你怎么可以直呼其名啊？” 关山月“哈哈”大笑，“叫惯了的，无妨、无妨。” 萧乾这才相信，关山月跟恒王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 “本王不见外客。”楚天舒有些气恼，这一个个的都来坏他的规矩吗？ 关山月已经径直的挑帘进来了，笑嘻嘻的说道：“不是外客，我们也算旧相识了。” “萧乾见过恒王殿下。”他只是躬身一礼。 “萧乾？”楚天舒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关山月热情且兴奋的说道：“楚天舒，还记得我跟你提过，你那命格的事情吧？就是萧乾说的。” 恒王点点头，嗯，是有这么档子事儿。 “你且请坐。”楚天舒想了想，还是给了关山月三分面子。 这个是天机老人的弟子？楚天舒扫了萧乾一眼，就是他说的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弱冠之年？ “依你看，本王还能活多久？”楚天舒开门见山的问。 呃，萧乾略略有些尴尬，这开场不那么愉快啊！ “萧乾，你有话直说就好。”关山月已经习惯了楚天舒的做派，泰然自若的招呼着萧乾。 萧乾郑重的点点头，他就是为此事而来的。恒王不问，他也是要说的。 “王爷怕是要时来运转了。”萧乾面带喜色的说道。 第118章 阴阳相和 楚天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见面总要说几句吉祥话的，这接下来大概就该是逢凶化吉的招法儿了。 “萧乾，难道你找到恒王命中的贵人了？”关山月大喜。 他说过的，楚天舒命运多舛，但是屡屡有贵人相助，当然最大的贵人就是他自己了。 “是。”萧乾点头。 “是谁？是谁？”关山月喜笑颜开。 有了贵人相助，他再请师父出山，楚天舒这寒毒大抵是可以永除后患的了。 “恒王虽然身为男子，但是却是至阴的命格，世上实属少见。王爷幼时历经磨难，幸得有人出手相助，但是却始终缺少一个最为重要的契机。”萧乾几句话倒是说出了楚天舒的一番劫难。 楚天舒倒不意外，这些关山月都曾经对他提起过。看来这天机老人的弟子也不是一味招摇撞骗的。 “那契机是什么？”关山月急不可耐的问。 看着他每年都被折腾的没了半条命，关山月也是无奈且心疼的。两个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了，虽然身份地位相差甚远，但是他们两个都不曾把这个放在心上。 萧乾扬了扬眉：“关爷也算见多识广了，怎的会问出这话来？那契机自然是找到一个至阳命格的女子了。” 关山月大为惊讶：“这恒王身为男子，是至阴命格，已经是世间少有了。难道还真的有一个至阳命格的女子来配他吗？可往哪里去找？” 楚天舒眉心一蹙，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不必劳心费力了，本王的姻缘已定，什么命格都不重要了。”楚天舒对萧乾的说法已经没有多少兴致了。 一想到秦慕雪娇俏的眉眼和灵动的面庞，他的心都有些柔软了，他想这可能也是他命中的另一个劫了。 “天舒，这性命攸关的事情，你是不可以如此任性的。没有人让你悔婚，你贵为王爷，多娶上几房妻妾也是无妨的。”关山月很是不理解。 难道他要一生都守着一个人过吗？这，这不是开玩笑吗？ 自己都记不得有过多少次一夜风流了，当然他依旧乐此不疲。 “关爷，此言差矣，这阴阳互补，自然是需要两厢情愿的。王爷若是心中抵触，还是不要强人所难的好。”萧乾并不意外。 他知道这两个人早晚是会走到一起的，他说多了，反为不美了。 “启禀王爷，三小姐来了。”有人在门外回禀。 只有秦慕雪的到来是不受限制的，恒王府的大门随时都在向她敞开。 “有请。”楚天舒眉眼都舒展开来。 关山月笑笑，唉，楚天舒就是认识的女子太少了，才会对这个秦慕雪好得不得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百花百色，白草百情，不同的女人，是有不同的韵味的。 秦慕雪很快走了进来，含笑跟楚天舒见礼，也跟关山月打了招呼。 萧乾，她是不认得的，不由得好奇的看了几眼。 “萧乾，这是恒王的准王妃，秦慕雪小姐。”关山月主动做了介绍。 “萧乾见过秦小姐。”萧乾站了起来。 秦慕雪一笑，很客气的问道：“萧先生也是恒王的朋友吗？” 能够进恒王府不容易，能够近得楚天舒身边更是不容易。 萧乾连连摇手，他还没那个福分。 “秦小姐，萧某不过是略通麻衣相术，今日是特地与恒王报喜的。”萧乾说着，一双眼睛就不曾离开过秦慕雪。 楚天舒的脸已经沉了下来，萧乾哪里有这样的资格，肆无忌惮的打量他的准王妃？ “敢问秦小姐，您可是元月所生？”萧乾忽然问道。 秦慕雪一愣，呃，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前世的生日她倒是还牢牢的记着，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对从前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秦慕雪很坦诚的说。 跟在她身边的芳绡低声说道：“先生说得极是，我家三小姐正是正月初一午时生辰。” 她是秦慕雪的贴身丫鬟，对秦慕雪的一切信息都是了如指掌，所以很顺畅的就报出了三小姐的八字儿。 萧乾暗叹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就是天作之合吧？ “恭喜恒王殿下，这秦小姐的命格就是至阳之人。”他对着楚天舒深深的一礼。 他就是什么也不做，人家也是早晚都会鸾凤配和谐的。 “什么？”关山月几乎跳了起来，这，不会这么巧吧？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 秦慕雪却被弄得稀里糊涂的，她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啊！” 萧乾对这种事情是最有发言权的，也就当仁不让的给她做了详细的解释。 “秦小姐，这天生万物，原本就是相生相克的。恒王出生的时辰极为特殊，是天下至阴的命格。此等命格的人，清心寡欲，一年四季，身上寒凉，清灯自守，六亲八字都是极弱的，但是却是生了一副绝世的好容颜。”萧乾说道。 秦慕雪明白了，楚天舒体内的寒毒为何如此难以排除了，原来这是生下来就注定的。 “那我呢？”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小姐乃是至阳的命格。此种命格若是男子是要克妻伤子的，因为阳气过重，人就极易动怒，性格暴躁。好在女子本身为阴体，这诸多不利的因素已经消除了。只是若是不能与至阴命格的男子婚配，这富贵和寿命都是减去二分的。”萧乾侃侃而谈。 啥？秦慕雪跟听天书似的，她还从来没听过这个。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一对儿？”秦慕雪感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错，真是恭喜二位了。萧某还想着极力促和这姻缘的，却原来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了。”萧乾既高兴还有些遗憾。 楚天舒嘴角一勾，哈哈，原来这丫头就是他命中的贵人啊！ 好好，实在是喜事一桩啊！ “楚天舒，这老天还真是不辜负你的一片深情啊！嗯，你认定的准王妃是你的福星呢！”关山月抚掌大笑。 第119章 放手就再无可能了 秦慕雪挑眉去看楚天舒，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 楚天舒一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就避开了眼睛。他在人前是冷淡惯了的，还不大习惯和她这样眉来眼去的，当然私底下却是不抗拒的。 关山月多情也薄情，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做到专情。 所以他由衷的敬佩楚天舒，刚才那一番话说得啊，他都跟着有些小小的感动。 “秦小姐，恒王刚才信誓旦旦的说，不管你是什么命格，他今生非你莫娶了。”关山月作为朋友，还是非常称职的。 秦慕雪大为感动，楚天舒寒毒发作的时候，她没有亲眼目睹，但是这却能够让恒王府上下谈之色变，想来那痛楚一定是刻骨铭心的。 他宁愿忍受这非人的折磨，也选择她，这男人起码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信守承诺、很有担当。 秦慕雪唯一忽略的就是楚天舒大抵是真的动了情。 这世间可以让人放弃底线的也就只有情不自禁了。 “楚天舒，谢谢你。也幸好你坚持了，你是知道我的，你若是先放手了，我们今生就再无可能了。”秦慕雪很感动，但是也清清楚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不是矫情，这是她的心里话，楚天奇就是前车之鉴。 敬往事一杯酒，再美也不回头。 何况，往事不堪回首。 关山月一阵惊愕，这秦慕雪好嚣张。 萧乾也瞪大了眼睛，未来的恒王妃霸气！ 人所共知的是恒王冷峻，他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但是恒王妃一点儿都不怕他呢！ 楚天舒无视这两个人的惊讶，他知道秦慕雪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丫头性子烈着呢，他不是没有领教过。 “本王想过了，你说的方法或许可行，所以我愿意赌一赌。”楚天舒当着外人的面，很直接的就说了出来。 萧乾和关山月都不解其意，狐疑的看着他们，难道这寒毒还有其他的解法儿？ 楚天舒说得一本正经，但是秦慕雪的一张脸却涨得绯红，那个，那个，这话是不能拿出来讨论的。 关山月是见惯风月的人，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情，心思就是一动。 哈哈，这楚天舒也未必不解风情啊！ “萧乾，你倒是说说，这至阴、至阳命格的人若是相遇了，会如何？”关山月最关心的还是楚天舒的身体。 他巴不得恒王今天就大安了，从此之后他去哪里也是无牵无挂了。 “阴阳平衡，自然是极好的。这天下的富贵荣华甚至是江山，都是唾手可得。”萧乾一笑，这正是他投奔恒王的目的。 “萧乾，你若是想寻死，别牵连本王。”楚天舒冷冷的说道。 父皇年富力强，他说这话，祸灭九族也不为过。 好在这恒王府外人是无缘得见的，这话走不了风声，否则楚天舒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了。 萧乾一声冷笑：“恒王，这天下不要说是继承大统，就是改朝换代也是屡见不鲜的，有什么好避讳的？” 楚天舒这才正眼打量萧乾，这是实话，但是敢说出来的，却没有几个。 这人还是有几分胆气的，楚天舒对他的印象多多少少有了改变。 钦天监养着的那些人，说话可远比他委婉动听的多。 秦慕雪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是说阴阳命格吗？怎么忽然就拐到这么严肃的事情上去了？ 多数的时候，江山只有争斗，没有禅让之理，就是皇子间也多了几分算计，所谓天家凉薄，就是由此而来的吧。 “神棍......”话一出口，秦慕雪就急忙捂嘴，这称呼似乎不雅啊！ 萧乾满脸的黑线，她叫自己什么？ 神棍？那不是江湖术士最低等的称呼吗？其含义等同骗子！ 他可是师出名门，绝非招摇撞骗之徒啊！ 这秦家的小姐有眼不识金镶玉哩，可是，可是他还真就不能一走了之，好容易见到恒王的。 “不是，大师，大师。”秦慕雪讪笑着改口。 没办法，她所生长的环境里，是最容不得这个的，这根本就是唯心论。 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因果报应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存在。 否则，她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啊？ “萧大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秦慕雪放低了姿态。 诸葛亮不是未出茅庐，已知天下三分了吗？也许是她见识浅薄，这世上有许多的事情，还真就是科学所解释不了的。 他姑妄言之，她姑妄听之，万一遇到真神了呢？ “大师不敢当，在下萧乾。”萧乾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名字。 大师都应该跟师父似的，须发皆白，仙风道骨，在深山寻一个僻静的所在，跳出红尘，不问世事。 他做不来，太枯燥。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是不准备修仙的，也没有那个缘分。 在萧乾的眼里，这麻衣相术也是一门学问，可以替人解决很多困难与麻烦。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他不过是提前化解了一些潜在的危机。 “萧先生，你好好看看我，为我指点一二呗！”秦慕雪大大方方的与他对视。 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前生今世，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萧乾真的就给秦慕雪相起面来，只是越看越有些心惊肉跳。 这，这人好生奇怪啊！ “小姐身似浮萍，本来就是无根之人。”他字斟句酌的说了出来，一边还注意着秦慕雪的表情变化。 秦慕雪一愣，好吧，这个算对，她还真就是飘过来的。 “就是说我无依无靠、飘忽不定了？”秦慕雪倒是没有什么好忌讳，直接就问了出来。 萧乾摇头，“小姐怕是要扎根于此了。” 秦慕雪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她是真的回不去了啊！ “萧乾，你都说些什么啊？”关山月十分的不满，合着这两个人打哑谜呢。 “没什么，就是秦小姐与恒王是天作之合。”萧乾还是很有底线的，有些事情打死也不会说。 楚天舒却是森然的说道：“萧乾，你到底看出了什么？” 第120章 英雄本......色 萧乾大吃一惊，这恒王很不好应付啊！ 只是这位准王妃的身世，他看不透。 命格奇特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那种。 他却是一次见到了两个，多大的福分啊！ 他无奈的说道：“恒王，秦小姐天生异象，大概只有我师父才能看得明白。” 他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还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好，这几个人就没有一个好糊弄的。 而且他真心不敢糊弄，自己的前程可都押在里面了。 关山月一直都认为楚天舒的寒毒只能压制，无药可解，但是却从来想不到，这病情跟命格还是息息相关的。 “萧乾，你是说秦小姐就是恒王的解药吗？”关山月觉得这个问题特别的可笑，也特别的......暧昧。 自己先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和师父这多年，走了多少弯路啊！ 萧乾摆手，“若是没有药物相佐，也是不能尽善尽美的。只需等到寒毒发作的前三日，秦小姐与恒王，结为秦晋之好就好。” 秦慕雪捂脸，不情不愿的问道：“这么说起来，我不过是个药引子？” 噗！”关山月立时笑喷了，嗯嗯，这形容极为贴切。 他一本正经的说道：“秦小姐，切莫看清自己的作用。这药材嘛，分为君、臣、佐、使，是缺一不可的。而这引药起到的是冲锋陷阵的作用，是要把这君药带到病灶的。” 秦慕雪两眼望天，合着老天把自己送过来还有这个作用啊？ 呵呵，治病救人？这用途很高大上啊！ “唉，你若是早出现，我跟师父也不会白白辛苦这么多年了。”关山月感叹。 秦慕雪一摊手：“我是今天才出生的吗？” 虽然她是才出现的，但是这身体的原主可是一直都存在的。 你来与不来，我都站在这里，这个不解释。 关山月被怼得一愣，是是是，不是她的错，但是也不是自己的错啊。 嗯，对了，是萧乾的错。 谁让他出现的这么晚，害的他多年车马劳顿的？ “萧乾，你怎么就不早点儿出现，害的恒王受了这多年的苦楚？”关山月很不讲理的问。 萧乾一脸的无辜，这该着他什么了？ “关爷，我出生的倒是也不晚，大抵与你相差无几。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是生而知之的啊！” 你以为我生下来就未卜先知呢？ 呃，好吧，那这责任就只能有老天担着了。还是老天爷比较好欺负，谁都可以随意的抱怨，而且人家还不会还嘴。 楚天舒默默的算了时间，这萧乾出现的真不是时候，若是早几天，他跟秦慕雪大抵是可以完成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良辰美景了。 现在，还得等一年。 “你似乎是为本王而生的。”楚天舒挑了唇角，有些得意。 什么叫做天作之合？这就是了。 秦慕雪嘟着嘴不说话，这个，她怎么接啊？ 说是？丢人啊！ 说不是，这么的巧合，又怎么解释？ 关山月伸手一扯萧乾，大事稍后再议，现在嘛，他不做那煞风景的事情。 林凯也跟着悄悄溜了出去，这里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楚天舒主动的拉起了她的手，熟悉的温暖瞬间袭遍全身。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喜欢那么贪恋她的温暖，因为那是为他一人而生的，这感觉分外的美好。 秦慕雪被他看得脸红，不由轻轻哼了一声：“别看了，等一下受苦的可不是我。” 楚天舒一愣，就想起了那一段趣事儿，呃，是糗事。 “无妨，本王还经得起诱惑。”他哂然一笑。 “谁诱惑你了？”秦慕雪恨恨的跺脚。 她是良家女子，身家清白，做不来这狐媚子的事情好不好? “你！”一个字说得轻柔至极却不容抗拒。 秦慕雪觉得楚天舒天生就是个精分，人前人后的，根本就是两种嘴脸。 人前，他是冷峻孤傲的恒王，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三尺之内，寸草不生的那种感觉。 人后，他更多的时候，都是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还略略带着几分羞涩。 秦慕雪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的楚天舒，她总有一种吃了别人豆腐的满足。 但是她渐渐的知道了，这男人撩人的本事也是不要不要的，是那种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轻柔，不知不觉的，你就会陷入他温柔的陷阱。 楚天舒最喜欢的是单独相处，而秦慕雪反而有些怕了，这男人莫不是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啊？ 其实她单纯如白纸，那些小手段小计谋什么的都是从书上看到的和别人的经验之谈，她自己没有亲身体验过。 看到楚天舒那青涩的模样，她就特别有成就感。 可是，可是楚天舒一旦展开反击，她就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了。 她发现自己挺没出息的，对美男根本就没有抵抗力。 其实不那么冷的楚天舒，特别的耐看，秦慕雪觉得那些小鲜肉什么的，都弱爆了。 光洁的前额，斜飞入鬓的眉毛，害的秦慕雪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去摸摸，那手感想来是极好的。 他的鼻子高且挺，很有立体感，配上那一对黑漆漆的眸子，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是秦慕雪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薄唇，极清浅的颜色，想来是久病所致，却是湿漉漉的，极具致命的诱惑。 那个尝起来的味道，一定很好吧？她很龌龊很暧昧的遐想。 “自己没有定力，你少诬陷我啊！我可从来都没有诱惑过你。”秦慕雪为自己辩白。 楚天舒低低的笑了起来。 “三小姐，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在破庙的时候，就被你讨了便宜。还有在书房的时候，你是真的站立不稳吗？还有......”楚天舒掰着手指一一数来。 呃，好像是哎，自己数次看起来都是要扑倒他的样子。 “你不知道见色不迷真英豪吗？”秦慕雪强词夺理的质问他。 楚天舒缓缓的摇头，“本王不知。” “但是本王知道，英雄本......色。” “噗！”秦慕雪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厮不老实啊！ 第121章 我有事相求 秦慕雪抽身退步，他们两个要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才好。 “过来，我手冷。”楚天舒瑟缩着伸出双手，孩子一样的无赖。 秦慕雪皱眉，“楚天舒，人人都说你是冷王，我看到的是个假的吧？” 这怎么看上去涎皮赖脸的啊？ “可是，我真的很冷。”楚天舒很认真的说。 可是这跟外界传说的“冷”是不一样的啊！ 唉，自己从前开玩笑还说自己最适合暖床了，看来也是一语成谶了。 秦慕雪认命的走了过去，他的指尖微微带着凉意，跟从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缓解，想来这是关山月的功劳了。 “这不发病的时候，与常人也是相差无几的。”秦慕雪的手被楚天舒捧着，觉得缘分这东西还真挺微妙的。 楚天舒却很不满的说道：“那个萧乾，若是早出现几日，本王就不必备受熬煎了。” 寒毒不过一年发作一次，可是这不能动情，真是一种折磨。 秦慕雪充耳不闻，她不想这么早嫁人哩。 “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啊？”楚天舒问。 这丫头该不是又遇着什么麻烦了吧？ 秦慕雪白嫩的手心儿向上一翻：“过年了，我来讨个赏钱。” 这丫头如今是一家之主，哪里还会缺银子花啊！楚天舒想了想，伸手在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来，放在了她的手上。 方形的玉佩，碧绿的颜色，似一汪春水，上面雕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飞龙。 “这是什么啊？你的护身符啊？”秦慕雪好奇的问。 楚天舒摇摇头：“十二岁那年父皇赏的，说是一块暖玉。” 暖玉？那大概也是为了他这身子着想的。 秦慕雪赶紧还了回去，君子不夺人所爱，性命攸关的事情呢。 “你收着就是了。正因为是父皇赏赐的，意义就不同了，即使父皇没有传召，凭着这个，也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楚天舒按住秦慕雪的手。 “那就更不能收了。”秦慕雪连连摇头。 皇宫是随意出入的地方吗？她没事儿敢去那里溜达？ “拿着，本王想去哪里，谁都挡不住。你有了这个，却是绝对的护身符，这后面有皇家的标记。” 楚天舒说着，把那玉佩翻转过来，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楚”字，云纹之上，还刻着“东安”两个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么珍贵的东西，要是保管不善，怕是平地无端起祸殃的。 楚天舒也不说话，那玉佩是用一根金链子穿的，他几根手指灵巧的拨弄一番，那玉佩就顺利的戴在了秦慕雪雪白的脖颈上。 “既然是护身符，护的就只能是楚家的人了，别人拿去，也是徒劳无益的。” 楚家人？她还不是啊！ 不过，秦慕雪也不再拒绝了，太矫情，反而会伤了楚天舒的一片真心。 做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情，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的回报他。 “其实，其实，我来是有事相求的。”秦慕雪缓缓的说。 刚才不过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但是她赚大了啊！ 嗯，富贵莫过帝王家，这绝对不是假话。 楚天舒眼睛一眯，呵，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丫头该不会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你且说来听听。”楚天舒坐直了身子，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你，认不认得江湖人士啊？”秦慕雪突然问道。 楚天舒一皱眉，她这是得罪了谁吗？ “怎么，有人找你的麻烦？”楚天舒问。 秦慕雪一愣，啊？那个陆离算不算啊？ 不过她不是为这个来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父母大概是被什么世外高人带走了，想请你帮忙找一找他们的下落。” 楚天舒心头一松，原来是为了这个。 “本王试试，但是十几年过去了，多半儿怕不会有好消息了。”楚天舒很坦诚的说。 当年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朝廷和秦家都是尽了全力去寻找，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也许还有人记得这件事情，但是不死心的人却没有了吧？ “我总觉得事情似乎出在我娘亲的身上，或许是她的出身惹的麻烦。”秦慕雪有一种直觉，她的便宜娘亲潇潇夫人或许才是他们失踪的主要原因。 楚天舒食指撑着额角，嗯，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儿。 传言秦睿跟潇潇夫人十分的恩爱，而且两个人是一道失踪的，没有人会怀疑潇潇，只以为他们是遭遇了不测或者是遇到了秦睿的仇家。 因为秦家的二爷，是最喜欢仗义疏财的，也是最喜欢抱打不平的，受他恩惠的人和仇恨他的人，都不在少数。 “怎么会想到这个？”楚天舒问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这个想法儿有些大不敬啊！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娘亲有着什么特殊的身份，按照常理是不能与我爹爹结为秦晋之好的，但是她却不顾一切的跟我爹爹偷偷的跑了出来？”秦慕雪看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了。 如果是仇家所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会十几年都没个下落的。 他们大概是被人囚禁了，这是秦慕雪唯一能够想到的了。 楚天舒想了好一会儿，这江湖上的事情，他还真就不是十分明白。 “关山月熟知江湖上各门派的事情，你还是问他的好。”楚天舒庆幸关山月还没有离开恒王府，这家伙儿一肚子的故事。 “还有萧乾，既然他通晓相术、善知阴阳，想来也是会有个推断的。”楚天舒这个时候对萧乾倒不是那么的抵触了。 楚天舒再次派人把这二位请了过来，给秦慕雪答疑解惑。 关山月先就摇摇头，“我是不知道，十几年过去了，江湖上没有关于这个的故事。” 秦睿不是江湖人士，没有会过度关注这件事情。 萧乾也摇摇头，相术相术，是要看一个人的面相的，他不好凭空下定论的。 “楚天舒，或许宣师伯和我师父可以帮忙的。” 关山月大力推荐两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第122章 本王要人就够了 楚天舒不置可否，指使这样两个人物去寻人，找的是天皇老子吗？ 墨问神医或许会伸出援助之手，但是他的师父，楚天舒是不敢随意惊动的。 宣子凯在收自己为徒之前，一直过的就是闲云野鹤的日子，没有任何俗世的羁绊。 后来为了他，在这恒王府隐姓埋名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他们两个彼此心知肚明，不足为外人道哉。 楚天舒清高孤傲，但是面对宣子凯的时候，他总有着由衷的敬畏。 宣子凯课徒极严，他并不会因为楚天舒贵为皇子的身份，就会在传授技艺的时候放松要求。 在他的眼里，他是师，楚天舒是徒，这才是最重要的名分。 但是他对楚天舒也是真的好，在离开恒王府之后，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楚天舒。 他的暗卫还有随他征战的十二个黑衣人，都是师父在江湖上搜罗的人才，又经过一番严苛的训练，才人不知鬼不觉的送到恒王府的。 这样的恩德，他无以为报，哪里就敢轻易的惊动了他老人家。 “暂且先不要惊动他们。”楚天舒一摆手。 萧乾一笑：“恒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这声势造起来，还怕找不到效命的人吗？” 楚天舒点头，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好，就传出消息，若是有了确切的寻找线索，赏银千两；若是能够找到下落，赏银万两。有额外要求的，本王酌情考虑。”楚天舒大方的开出了条件。 “这赏银我来出吧！”秦慕雪说道。 毕竟是她的爹娘，而且也没有道理占人家的便宜。 虽然已经定下了名分，秦慕雪还是不大习惯万事都靠着人家。 楚天舒一摆手：“还是恒王府来出吧！你那些银子日后给自己留作嫁妆吧。” 秦慕雪一翻眼睛，赶忙说道：“楚天舒，咱们两个说好的，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人嫁过来就好了，其他的你想也不要想啊！” 关山月和萧乾面面相觑，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的时候，嫁妆都是十分的丰厚，甚至家族还会倒贴一笔银子，就是怕被夫家轻视了。可是这秦慕雪说什么？她人过来就好了？ 秦家打发一个有些体面的丫鬟都不会这么随意吧？ “那个，秦家很困顿吗？”关山月不解的问。 那秦睿好歹也做过朝廷的命官，不会是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吧？ “不啊，”秦慕雪摇头。 秦相府也好，她的陶然居也好，不敢说富庶，但是绝不困顿。 关山月就奇怪了：“那么府上的产业日后是要留给谁呢？” 儿擎祖业，女争嫁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个秦慕雪，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留给我自己啊！”秦慕雪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都是恒王府的人了啊！”关山月有些懵。 秦慕雪一笑：“是，人是恒王府的，但是银子只能是我自己的。这样我才比较有底气。” 她是非常信奉经济独立，精神才能独立的原则。 男人再好，也不要失去自己谋生的手段。这个世界上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了它，却是万万不能的。经济命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才能够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这些他们这些人是不会懂的，但是却是自己要坚持的底线。 楚天舒自己的银子都花不完，怎么会把这些放在眼里。 这丫头一提起金钱来，就特别像一只护食的小狗儿，不自觉的就开始龇牙咧嘴了。 想来是在秦府那些寄人篱下的日子，让她成了惊弓之鸟，才变得这般贪财吧？ “本王只要人就够了。”楚天舒给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这丫头难道以为自己反而是那最不值钱的吗？ 关山月看着萧乾点点头，嗯，这两个人还真是天作之合，他还从来没看过楚天舒这么好说话儿呢！ “王爷，萧乾跟疾风堂的堂主有几分交情，这消息不如就由他们散播出去吧？”萧乾顺道为疾风堂揽下了生意。 关山月哂然一笑，这萧乾认识的人可都是大有来头啊！ 这个人江湖也好，庙堂也好，还真就结交了不少人。 “怎么，萧兄这是打算要为恒王效力了吗？”关山月似笑非笑的问。 这个人留在楚天舒的身边，倒是没有害处。他这样的人对吉凶祸福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楚天舒倒是可以很好的做到趋利避害。 萧乾讪讪的一笑，却不答话。 他倒是有心效命，但是恒王肯不肯收留也是要看两个人的缘法了。 楚天舒对萧乾已经多多少少改了先前的印象，也许他真是有常人所难及的本事。 “那就麻烦你了。”楚天舒淡淡的说道。 他只是给萧乾一个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有更进一步的交往，就看他如何处事了。 “多谢恒王。”萧乾的心，安定了一些。 他一定不会看错，这楚天舒是一遇风云变化龙的，跟在他身边，自己这一身本事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恒王府难得有了人气儿，最开心的莫过于关山月了。 跟楚天舒在一起待久了，他真怕自己说话的功能都会逐渐减弱。 “楚天舒，既然萧乾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也算是喜事一桩了。”关山月笑着替萧乾讨赏。 楚天舒侧目，微微一笑：“那么就请萧先生留下来喝一杯水酒？” 恒王府不曾招待过外人，这也算是对萧乾的谢意了。 萧乾立即抱拳拱手：“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恒王抬爱。” 这几个人都是贵人，有机会结交，他又岂能平白的错过了。 楚天舒看着秦慕雪，也是一笑：“你不妨也留下来，我这里的饭菜总还对你的胃口。” 说着就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唇，他想起了秦慕雪赖在他府里的往事。 呵呵，这一赖，怕是要一辈子了，真好！ 秦慕雪大概也想起了往事，是啊，这恒王府还真有让她留恋的地方。 这饭菜对胃口，人，也对脾气。 “那就叨扰了。”秦慕雪笑嘻嘻的应了。 第123章 好大的面子 秦慕雪酒量好，酒品也不错，几个人欢声笑语的在一起热闹了一场，关山月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嗯，女人家女人家，没有女人不成家。 多了女人的气息，这恒王府才有了一些人气儿。 散席的时候，秦慕雪拒绝了恒王府的护送，她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都习惯了。 萧乾也一道告辞了，秦慕雪倒是很愿意跟这个神棍，啊不，大神，聊一聊。 只是刚离开恒王府，萧乾就先笑了起来。 秦慕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真是个怪人。 “秦小姐，除夕之夜，是否格外惊心动魄啊？”萧乾一字一句的动问。 秦慕雪一个踉跄，我去，这个都算得出来，不是一般的牛掰啊！ “这个你都算得出来？”秦慕雪眼里有小星星儿在不停的跳跃。 原来这相术也是一门学问啊！ 萧乾“嗤”的一声长笑，他不是大罗神仙啊，要是真有这本事，也就不会多年沉寂无名了。 “我，无意中撞见了陆离，仅此而已。”萧乾耸耸肩，很坦诚的说出了实情。 “切！”秦慕雪恍如一盆冷水浇头，心情瞬间凉凉。 还以为有多奥妙呢，原来是自己想复杂了。 不过还好，他不曾当着楚天舒的面询问，否则自己也是要费一番唇舌来解释了。 “日后你们还会相见的。”萧乾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陆离，出身江湖，但是命中自有他一份富贵。 秦慕雪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陶然居是可以任意游玩的场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啊？ “如果你还能见到他，麻烦你转告他一句话，想活命的，离本姑娘我远点儿。” 她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自己的清白和人身安危还是要捍卫的。 虽然传说中的轻功、内力什么的，她完全是一窍不通，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自身的优势，护自己安好。 萧乾只是淡淡一笑，这两个人纵使有交集，也是在正常范围内。 陆离喜欢口头儿上讨一些便宜，但是孰轻孰重，还是分得开的。 秦慕雪决定，她的陶然居是时候出现一些人手了。 她也善于单兵作战，但是心底还是会回忆起与那些铁血汉子并肩作战的默契，更多的时候，团队产生的力量是强大的，且不可忽视的。 到了秦睿的府邸，萧乾拱手告辞，只是临行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秦小姐，这府邸日后定然是极热闹的。” 秦慕雪也是一笑作罢，是啊，不必等到日后，这陶然居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他们所说的热闹，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只是萧乾并不点破，天机不可泄露，如何领会，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过了年，陶然居也就恢复了原来的秩序，偌大的府邸，一切都井然有序，跟恒王府相比，秦慕雪并不冷漠严苛，府中的下人渐渐活泛起来，脸上多了笑容，这院子里也多了笑声。 “三小姐，再有几日就是上元佳节了，您带我们出府游玩儿好不好？”盈儿一见到秦慕雪回来，就嬉笑着缠了上来。 这丫头的性子十分的活泼，真不知道在恒王府那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可不是嘛，过了这元宵节，这年才慢慢接近了尾声。 自己穿越了没有多久，却过了两个极为隆重的节日。 这上元应该比除夕更有意境。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该是青年男女相会的好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呢！ 秦慕雪忍不住打趣儿她：“你又没有个急着相会的人，这么起劲儿做什么？” 盈儿瞪着眼睛说道：“小姐，听说有花灯、也有灯谜，还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我都没见过哩。” 她小脸儿上一片的向往，一双眼睛都不停的向外逡巡着，仿佛此时就有好玩的好吃的在等着她。 秦慕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觉得这丫头活得真是简单快乐。 她都记不得自己前世的元宵佳节是有几次跟家人在一起度过的了，她的工作性质使然，是要随时待命出发的，越到节假日，越是要提高警惕，半点儿都马虎不得。 现在，没有了工作的羁绊，但是也同样没有家人的陪伴。 秦慕雪摇头苦笑，她是命里犯了孤煞吗？ “好，你去告诉陈叔，那日只要有人看家就好，其余的人想去哪里玩儿，就随意吧！”秦慕雪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是真的好，这节假日带薪休息什么的，可能就要从陶然居开始了。 盈儿欢天喜地的去了。 自然，这样的决定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 楚天舒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是淡淡的笑笑，他的年节和平常日子几乎是一样的。 恒王府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他一个人对着一壶清茶，可以一动不动的坐一整晚。 这丫头，倒是心盛。 关山月过了上元，是要离开东安的京城了。 所以他竭力鼓动楚天舒出去走走。 唉，明明可以可以把日子过成诗酒花茶，楚天舒却有本事把它弄得几乎要与世隔绝了。 “去接了秦小姐一道出去游玩儿，这样的夜晚，最少不得那些纨绔子弟，你放心她一人独行？”关山月撺掇着。 楚天舒扫了他一眼：“我们结伴而行，你跟着算怎么回事儿？” 关山月嘴角一抽：重色轻友，绝对的重色轻友。 他笑嘻嘻的说道：“有我在，你的那个什么毒啊的，就都不会发作了。你也不想突然就扫了兴吧？” 上元佳节，月亮刚刚爬上了树梢，陶然居门外就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楚天舒一身锦袍出现在了门口。 “王，王爷？”守门的人都惊呆了。 这多少年了，恒王走出王府的时候，怕是只有通往皇宫那条路了。 三小姐好大的面子啊！ 第124章 我哪里配不上她了 守门的人慌忙的请恒王进府，一边就有人飞奔着分别给陈平和秦慕雪去送信儿。 陈平吓了一跳，王爷亲自上门了？ 这许多年来，恒王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恒王府和皇宫以外的地方。 这准王妃，任谁都不能小觑了。 他一溜烟儿的接了出来，刚把人迎到花厅，秦慕雪那边得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 “王爷，您怎么来了？”秦慕雪奇怪的问。 楚天舒嘴角一抽，合着这里不欢迎他？ “怎么，本王不能来吗？”楚天舒还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换了别人不应该都是说些：“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的么？ 秦慕雪自己也笑了，她这里又不是禁地，怎么就不能来呢？ “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敢置信呢！我是欢喜过了头儿。”秦慕雪讪讪的笑，又重新给了一个解释。 楚天舒神色这才舒缓了，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今日是上元佳节，本王忽然有了兴致，想出去走走，三小姐可否愿意相陪？”楚天舒含笑问道。 关山月一翻眼睛，你是小爷赶着出来的好不好？你有兴致？拿还真是难得啊！ 秦慕雪却为难的“啧”了一声，她这儿一群人等着呢！ “三小姐不方便？”楚天舒微微蹙了眉心。 陈平急得一个劲儿的在楚天舒的身后给秦慕雪使眼色，王爷难得有这样的雅兴，可千万莫坏了这兴头儿。 “嗯，也是准备出去的。只是不知道王爷会来，我请了二姐姐，还有府上的丫头们也闹着要出去。”秦慕雪已经对今晚做了详尽的安排，只是楚天舒的出现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 楚天舒淡淡一笑，“不妨的，人多，热闹些。” 关山月侧目看着他，热闹？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热闹了？ 那几个丫头倒是好打发，多给几两银子，派几个家丁护佑她们的安全，随意哪里都能玩儿。 但是秦慕烟是她特意请来的客人，不好慢待了她。 秦慕雪一笑：“也没有多热闹，只是请了我二姐姐秦慕烟一道出去游玩，她那个人很是安静。” “你还有姐姐啊？”关山月惊奇的问。 “我堂姐，我伯父庶出的女儿。”秦慕雪特意把秦慕烟跟秦慕灵区分开来。 关山月点点头，既然是她的姐姐，想来那姿容也是不差的。嗯，这沿途不会那么无聊了。 “既然不是外人，我们就一道出发吧！”关山月颇为热情的说道。 秦慕雪吩咐丫鬟请了秦慕烟出来。 秦慕雪给她介绍了这两个人，秦慕烟粉面微红，却也大大方方的上前见礼。 “秦慕烟见过恒王殿下，见过关公子。” 楚天舒只是点点头，就算是见过了。 但是，关山月的眼睛好半天就仿佛黏在了秦慕烟的身上。 这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苗条，姿容秀美。 跟秦慕雪不同的是，她更显得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涩，更多的时候都是低头垂眸。 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儿，像三月盛开的桃花，惊艳了无边春色。 一双黑眸，寒潭一样深不见底，只是一触及他人的目光，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慌忙的避开了。 美，秦家的女儿真美！ 都是如花似玉的容貌，却美得各有千秋，不尽相同。 关山月是见惯美色的，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婉且容易害羞的女子，一时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咳咳，”楚天舒轻轻的咳嗽一声。 人家还是闺阁女子，这样岂不是唐突了佳人？ 关山月这才好不容易回过神儿来，脸上就挂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陶然居，盈儿她们也乐得自在，几个人结伴而行，去玩乐了。 秦慕烟却故意落在了后面，悄悄的扯了扯秦慕雪的袖子。 “三妹妹，我和你同车而行好不好？”她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难为情的问。 恒王显然是想陪着秦慕雪共度良宵的，但是她还不曾有过出府游玩的经历，一个人总是惴惴不安的，跟在秦慕雪的身边，她才稍稍安心。 “好。”秦慕雪立马点头，本来今晚她就是打算跟这个姐姐一道散心的。 四个人分乘两辆马车，就朝着东安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去了。 两府的侍卫都远远的跟着。 “秦家的女儿倒是个个都出落得美丽动人。”关山月低声嘀咕了一句。 楚天舒却冷了声音：“你且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好歹也是秦相国的女儿，由不得你胡闹的。” 关山月是一个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了，常年流连花丛，什么样妩媚的女子他没见过啊？ 这一见钟情的事情，是断断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没到误了人家女孩儿的终身。 关山月不乐意了：“怎么，相国的女儿很了不起吗？我哪里就配不上她了？” 自己生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又是神医墨问的徒弟，这模样这身份，哪里就比别人低了？ 楚天舒也不反驳，只是身子往车厢上一靠，就闭上了双目。 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道：“你若是真的动了心思倒也不难，只是却要断了你跟那些莺莺燕燕的来往，可舍得？” 关山月张了张嘴，悻悻的不做声了。 这个楚天舒才是最煞风景的那一个，哪壶不开他偏偏提哪壶，简直是诚心跟他作对儿。 楚天舒摇头叹息，却也忍不住说道：“玩了这些年，你还没够么？就不曾想过安定下来？” 如果关山月不沉迷女色，那么这个人几近完美了。 关山月“哈哈”一笑，挑了车帘，向外张望着。 夜幕早已降临，但是街上却行人如织，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切都特别的应景。 恰巧秦慕雪觉得稀奇，就拉着秦慕烟一道欣赏夜景。 秦慕烟抬眼就与关山月的视线撞在里面一处，她吓得一缩脖子，就老老实实的退回车里了。 秦慕雪却满不在乎的四下张望，看什么都很稀奇。 关山月却顺着帘子的缝隙默默的注视秦慕烟。 第125章 淡极始知花更艳 秦慕烟螓首微垂，安安静静的坐在车里，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娇花照水一般的娴静。 关山月出神的望着她，见惯了莺莺燕燕、柳绿花红，这女子跟那些人很是不同。 淡极始知花更艳，原来雅致更见风情。 “要看你出去看，本王体弱，受不得风寒。”楚天舒很煞风景的说。 关山月悻悻的放下了帘子。 “少来，你这又不是寒毒发作的时候，什么样风寒受不得？” 楚天舒忍着笑意，他发现关山月不大对劲儿呢！ “关山月，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城？本王好替你饯行。”这家伙儿一定是急着去会那些妩媚风流的女人了。 关山月双眉一挑，不悦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要卸磨杀驴啊？你可想着还有求于我呢！” 楚天舒一愣，“不是你一再张罗的吗？嫌弃我恒王府冷清，着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 因为今年楚天舒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关山月迫不得已的多逗留了些时日。 只是他这个人是过不惯清净的生活，早就吵着要离开了。 前后算了算，他差不多在恒王府住了两个月了，楚天舒被他叨叨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还是不走了，你最近的病情不大稳定，我还是留下来多观察一段时间的好，否则耽误了病情，我师父那里没法儿交待。”关山月唯恐留下来的理由不够充分，还把墨问抬了出来。 楚天舒蹙眉，病情不稳定？ 可是萧乾不是说，等到阴阳互补之后，他体内的寒毒就再也威胁不到他了吗？ 他扫了关山月一眼，他两只眼睛正不时的瞄着外面。 楚天舒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这里怕是有人勾了他的三魂七魄去。 前面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车夫也逐渐放缓了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王爷，到了。”林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在车外低声回禀。 帘子被打开了，两个人先后下了车。 秦慕雪那边，正扶着秦慕烟从条凳上跨下来。 楚天舒走了过去，秦慕烟就很自觉的退开了几步。 她有几分懊恼，早知道恒王会出现，她说什么也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自己这会儿就像一个多余的人，弄得几个人都很不自在。 刚开始，秦慕雪还顾着回头跟二姐说几句话，可是楚天舒的脚步越来越快，她一边说话一边加快了脚步，渐渐的秦慕烟就跟她拉开了距离。 秦慕烟有些慌乱，想追上去，又觉得不大妥当，只好不远不近的跟着，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找不到秦慕雪的身影儿。 “秦小姐，您平日很少出来游玩儿吗？”关山月正愁没机会搭讪呢！ 秦慕烟眸子一闪，关山月就含笑踱步来到她的身边。 这个人是恒王的朋友，刚才是见过礼的。秦慕烟稍稍安心了，既然是恒王的朋友，自然是值得信赖的。 “关公子，正是呢！今天还是三妹妹竭力相邀，我才有机会出来的。”秦慕烟温婉的轻言细语。 关山月一笑：“那今天正好可以好好游玩一番，这街市还真是热闹。” 灯棚延绵数里，每个棚子里都围着不少观灯的人，大家对着造型别致的灯笼，总是要品头论足一番的。 爱热闹的人还高搭彩棚，挂出了灯谜，也给出了彩头儿，这个就吸引了更多的人。 当然，还有一些青年男女，趁了这个机会，混在人群里什么都不做，只是互诉衷肠。 这一会儿的功夫，秦慕烟再抬头，可就瞧不见秦慕雪了。 她不由的着急了，连连顿脚：“糟糕了啊，三妹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关山月不以为意的笑笑：“无妨，有恒王在她身边，她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秦慕烟就咬了咬下唇，那她可怎生是好？ 她不认得路，也不知道哪里好玩儿，难道就傻傻的一直站在这里第他们回来？ “秦小姐，若是不嫌关某无趣儿，我们不妨结伴而行，大抵也是可以寻到他们的。”关山月这个时候，倒是一派的谦谦君子作风。 秦慕烟想了想，多个人在身边，她多多少少还有个依仗，也许很快就会跟三妹妹汇合了。 “关公子说哪里话来，秦慕烟多有打扰了。”她客气的弯了弯腰。 关山月真是怀疑了，这都是出自秦相府的两位小姐，性情怎么会有天壤之别呢？ 秦慕雪看着知书达理，说话也是温柔可亲的，但是却时不时的就露出几分不属于女子的霸气。 而秦慕烟则不同，她很是恬淡温婉，性情也非常的温顺，关山月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宜室宜家。 “请。”他侧身为秦慕烟让了路，自己则跟她保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 楚天舒说的对，这毕竟是出自相府的小姐，不可以随意嬉戏的。 好在他走南闯北见识颇多，眼界也宽阔，就一边赏灯一边跟秦慕烟说一些外面的趣事儿，倒是不愁两个人会无话可说。 其实完全是关山月在唱独角戏，秦慕烟就那么静静的听着，连开口的时候都很少。 原来还有这么多有趣儿的事儿啊？秦慕烟一脸的向往，她什么时候可以有这样的机会出去见识见识啊？ “公子真是博学，知道这许多的奇闻异事。”秦慕烟诚心诚意的夸赞他。 就是大哥也没有这样的见识啊！ 秦慕烟的眼睛里就多了一抹淡淡的欣赏。 呃，关山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博学的，但是这话听着舒服。 “无他，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他说不下去了。 关山月也真真的算是阅人无数了。 “不如什么？”秦慕烟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关山月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把眼睛望向了远处。 “秦小姐，那边，在猜灯谜，这样热闹好玩的地方，大概是少不了令妹，我们那里去寻他们。” 好歹有了搪塞的理由。 “好。”秦慕烟柔柔的答应了，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关山月这才暗舒了一口气。 第126章 你想到哪里去了 秦慕雪印象中的元宵佳节，几乎很少跟家人在一起过。 而且对于平常人而言，不过是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弄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过个团圆节，然后，晚上的时候一边看晚会一边捧着一碗香甜的元宵品尝着。 但是这古代就不同了，热闹了何止十倍百倍。 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一轮明月悬挂空中，但是人间各色的花灯，却丝毫不逊色于她，街市上，处处都是亮如白昼。 真的是宝马雕车香满路，古人诚不欺我。 秦慕雪特别的兴奋，还是古人的节日更有意味和情趣儿。 看到彩棚里那些灯谜，她更是兴趣盎然，拉着楚天舒一个个的去猜。 楚天舒垂了眼睛，她的主动和热情也不知不觉的感染了他。 原来这生活中除了复仇，也有很多温暖的东西。 秦慕雪接连猜中了两条灯谜，抱着人家给的奖励，眼睛都笑弯了。 不过是两包元宵，楚天舒竟然不知道这个小女人如此的容易心满意足呢！ 可是接下来她的好运气似乎用光了，屡屡败北了。 “楚天舒，你来试试嘛！”她扁了扁嘴巴，怂恿着。 “那东西就是白送给本王，本王也不会吃。”恒王自然有他傲娇的资本。 而且更是多了一份戒备之心，算计无处不在。 秦慕雪摇着他的胳膊，很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去嘛，我只是想知道你够不够聪明，不过是讨个彩头儿，我也是不吃的。” 楚天舒被她晃的心旌旗摇，瞬间就举手投降了。 这丫头，就是想要他的心肝儿，他大抵都会舍得的。 “别摇了，你晃得本王头晕。”楚天舒一脸的宠溺。 秦慕雪抬头望着他，“可是我觉得你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呢，这就晕了？” 楚天舒凉凉的手指就按在了她红润的薄唇上，他低头看着她，唇边不自觉的就浮出了浅浅的笑意。 “泰山何其轻也，你何其重也。” 呃，这情话甜到齁，秦慕雪怎么也想不到楚天舒煽情的话说得会这么的溜，耳朵、脖子都红了一片。 不过她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不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说起情话来，分外的感人。 楚天舒说了这一句，脸颊也微微的有些发烫，真的就应了秦慕雪的要求，专心致志的去猜灯谜去了。 灯笼上的谜语被他一条一条的撕了下来，眨眼间，有几个已经是光溜溜的了，那上面的谜语都被楚天舒给猜中了。 彩棚的主人有些慌了，这位爷要是一晚都站在这里，谁也别想玩儿了啊！ “爷，您手下留情，哈哈，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您说是吗？这些元宵还有这几两银子不成敬意，求您高升一步，换个地方玩儿去？”那人打躬作揖的跟楚天舒好言好语的商量着。 其实这彩棚的主人大都是各府的官员派出来的，一来是图个与民同乐的美名儿，二来也是通过这种方式为府上招募几个可用的人才。 可是楚天舒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他长身玉立在那里，就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彩棚的主人认定这是哪家的公子出来凑热闹的，就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秦慕雪跟进来的时候，彻底的被这一幕惊呆了。 她冥思苦想的才想出了两个，楚天舒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差点儿把这里大扫荡了。 难道是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还是她遇到了最强大脑？ 够格给楚天舒奖赏的人还没出现，他推开了彩棚主人递过来的东西，淡然的摆手谢绝了。 “你且收着吧，本王不过是为了博......” 一句话没说完，秦慕雪扯了他就往外走。 那“博美人儿一笑”的话就被楚天舒咽了下去。 谁说恒王是个冷面冷心的，秦慕雪觉得他撩人的手段一点儿都不输给现代人。 “楚天舒，你好厉害啊！”秦慕雪无比崇拜的说。 恒王一笑：“可是，这话不是应该换个地方说吗？” 他的笑容很是有几分暧昧，秦慕雪的大脑“轰”的一下炸了，这该怎么接？ “你，你再这么不正经，我，我就生气了。”秦慕雪脸皮也没有多厚，不由的恨恨的跺脚。 楚天舒特别的无辜，“本王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样的小事儿不值一提，你想哪里去了？” 秦慕雪嘴角一抽，她能说自己想到床上去了吗？ 艾玛，怎么这么丢人啊？ 彩棚的主人直到两个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本王？” 那男人，那男人，是恒王？ 他急忙揉揉眼睛，又扯了扯耳朵，确定自己哪里都没出问题，这才对着彩棚里其他人喊道：“刚才那个人是恒王，我们竟然见到恒王了。” 也有人看到了走出去的一对儿璧人，只是上一次恒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还是他得胜还朝的时候，谁都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是，像是恒王。”有人随声附和。 “才不是，你见过恒王会笑啊？还有啊，这样的游戏王爷怎么会感兴趣儿？”也有人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众说纷纭，只是大家都知道，那男子肯定不是凡夫俗子了。 “可是我看到那个人是被一个女子扯出去的，如果那个人是恒王，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这声音明显是一个女人的。 其中是艳羡是嫉妒，只有她自己才能说得清了。 “那大概是秦府的三小姐，未来的恒王妃了。听说恒王很宠爱这位准王妃，今日一见，才知道竟然是真的。秦小姐好福气，也不知道是哪一世修来的。”这就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了。 众人议论纷纷，就有好事儿的追了出去，想再次一睹恒王的风采和准王妃绰约的风姿。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街上许多人都知道恒王携准王妃也来这里度过上元佳节了，一个个都踮着脚，瞪大了眼，希望遇到这两位贵人。 只是人群里有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就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了。 第127章 中计了 秦慕雪就像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鲜，始终都是兴致勃勃的。 身边这个男人还真是能，在他的指点下，她也慢慢摸出了猜灯谜的门道，并且很快就没了兴致。 人永远都对不懂的事情才会兴趣盎然。 集市上有叫买叫卖的，但是楚天舒还真就不习惯在大街上吃东西，而且他对食物挑剔的很，所以他不买，也不允许秦慕雪买。 看着她不高兴的嘟起嘴巴，楚天舒伸手去勾她的下巴，他知道这丫头是个贪吃的。 “乖，不干净的，想吃什么回头我叫府里的厨房做给你。”他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呼！”秦慕雪吐气，这样的楚天舒让她完全没有抵抗力。 “楚天舒，这流言误人啊，你哪里就冷了啊？”秦慕雪真是想不通。 楚天舒垂眸，低低的声音就钻进了秦慕雪的耳朵。 “那是他们没福分见识本王此刻的面目。” 秦慕雪就喜欢听他温言软语的说话，他不是冷，只是只有她才是他想暖的人。 这感觉，真好。 忽然，身边一个男子脚下一个踉跄，就撞了过来。 楚天舒长臂一舒，就把秦慕雪整个人都捞在了怀里。 随后一双眼睛就冷冷的扫了过去。 那男子顿时就被这气势压得不敢直视了。 “对不住，对不住了。”他点头哈腰的道歉。 “算了，算了，他想来也不是故意的。”秦慕雪看那人吓得哆哆嗦嗦的，连忙说道。 这集市上的人摩肩接踵的，偶尔发生这样的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秦慕雪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那人如蒙大赦的转身离去了。 只是她的手刚刚垂下，脸色就变了，眼睛里就喷出怒火来。 “怎么了？”楚天舒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 秦慕雪气得直跺脚，自己什么时候都丧失了根本的警惕性啊？这才是终日打雁竟然被雁啄了眼，大江大河都过去了，在阴沟里翻船了。 “我的荷包不见了。”秦慕雪脸都红了。 亏自己前世还是特战队员，真尼玛丢人啊！ “不过是几两银子，就当施舍了。”楚天舒不甚在意的说道。 “可是，你送的玉佩也在里面。”秦慕雪有些着急了。 那玉佩本来就是十分珍贵的，更难得的是楚天舒这份情义，所以被秦慕雪小心的放进了荷包的里层。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楚天舒就不见了踪影儿。 几个起落，他几乎是贴着游人的头顶飞了过去。 “哎，怎么回事儿？” “是啊，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人们就嚷了起来，只是事情发生的太快，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楚天舒就已经远离了他们的视线。 那人正缓步在前面一摇三晃的走着，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脚下也有了风声。 “站住！”楚天舒已经追到一个僻静的所在了。 这里已经是集市的尽头了，再转过去，就是一片民宅了。 那贼哪里敢停下来，尽了全力，想摆脱恒王的追踪。 只是还没等他出了这集市，楚天舒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几翻，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磨头再跑，只是才跑出几十米，楚天舒的身影儿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此折腾了几个来回儿，那人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想活命，就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来。”楚天舒口气森然，冷冷的看着他。 “大侠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 话还没说完，楚天舒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那人在地上哀嚎起来。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楚天舒哪有功夫跟他缠磨，取回了秦慕雪的荷包，再狠狠的补了几脚过去，那人叫都叫不出来了。 他也不理会那人的死活，转身原路折回。 只是，等他回到原地的时候，才发现秦慕雪不见了。 这丫头自己能去哪里呢？楚天舒奔着热闹的地方一处一处找了下去，可是始终都没找到秦慕雪的踪迹。 看看天色不早了，他就有些心急了。 难道她回车上等自己去了？楚天舒实在想不通她还能去哪里，干脆就直接回到出发的地方。 车夫看到了恒王，连忙迎了上来。 “秦小姐可曾回来。”楚天舒急急的问。 “秦小姐，不是跟王爷一起离开的吗？”车夫愣住了。 楚天舒一跺脚，这个时候关山月怎么也不在啊？ 再等了一刻钟，关山月跟秦慕烟相跟着也回来了。 “秦慕雪不见了。”楚天舒顾不得寒暄，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了。 秦慕烟吓了一跳，这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啊？ “你们走失了？放心，一会儿她自己就找回来了。”关山月倒是很冷静。 “不会，我们遇到了一个小贼，他偷了慕雪的荷包，本王一路就追了下去，等回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楚天舒大致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关山月一咂摸嘴儿：“楚天舒，你这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楚天舒眉心一跳，几个起落再次消失了。 只是等他来到集市的尽头，那个人也不见了。 “恒王，我三妹妹她......”秦慕烟忍不住问。 虽然她看出了楚天舒的脸色非常的不好，但是她是真的担心秦慕雪。 “不见了，关山月，你猜对了，我中计了。”楚天舒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行兵打仗都没叫人算计了去，却在自己眼皮底下，把一个大活人弄丢了。 “那怎么办？是谁要对付三妹妹啊？”秦慕烟问着，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又是害怕又是担心。 “你先不要哭，会找到的。”关山月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 恒王府的侍卫有几个是在此等候的，楚天舒点手叫了他们过来。 “林凯，去通知地方官员，今夜就是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秦小姐给本王找出来。”楚天舒身上的杀气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林凯脸色也变了，准王妃不见了？ “是，王爷。”林凯领命匆匆离去。 第128章 是我救了你啊 林凯先去见京兆府后见了守城的将军，两位文臣武将一听说是恒王的准王妃失踪了，头都大了。 在他们管辖的地界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要说官职了，恒王若是追究下来，怕是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林凯让他们直接自己去面见恒，他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恒王府。 一刻钟之后，恒王府的侍卫和暗卫就分批出发了。 他们的力量和手段都是不容小觑的，林凯对于他们寄予了更大的希望。 那两位朝廷的命官见了恒王之后，只顾着连连请罪，吓得噤若寒蝉。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但是恒王这一怒，他们却是更怕的。 他十几岁的时候，东安的官员就已经领教了恒王的狠戾。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恒王动怒这些官员就难免的胆战心惊。 楚天舒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怒发冲冠，只是沉着脸，命令他们挨家挨户的搜查。 他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秦慕雪就上天入地了。 即使找不出人来，也要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两位官员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忙各自领命而去，分头行动了。 这个上元佳节，东安的人是永远都不会忘了的。 因为家家户户都有官差上门了。 可是翻遍了各处，就差掘地三尺了，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秦慕雪悠悠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上。 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只是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家。 自己不是跟楚天舒在一起的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一个个疑问闪过她的脑海，好半天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她记得楚天舒去找那个小贼去算账了，然后就有人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她一转头，只看见一张男人的脸，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她是一点儿都记不清楚了。 她悄悄的动了动，还好，她没有被缚了手脚。 她不敢发出响动，只暗中摸索着，还好，那匕首也在。 她准备爬起来了，但是刚一动，就有些头晕目眩。 “行了，安心躺着吧！”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秦慕雪努力睁大眼睛，就是一愣。 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眼帘，竟然是曾经闯入她陶然居的陆离。 他，到底想做什么？ 秦慕雪的匕首已经握在了手里。 “噗嗤！”陆离径自笑了起来。 “你还是省省吧，现在你是手无缚鸡之力啊，就能别想着对我做些什么了。”他很不正经的说。 秦慕雪一翻眼睛，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的别扭啊！ “陆离，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不能动，但是心里的怒气却是不小。 陆离怪叫一声：“什么叫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是我救了你啊！” 秦慕雪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他，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人啊！ “你看什么？”陆离被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你救了我？你怎么救的我啊？”她眯着眼睛问。 她想起来了，她转过头看见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陆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是正好闲逛到哪里，发现你中了人家的迷药了。”陆离两手一摊。 没办法，他长这么大，最熟悉的就是迷药了，对这味道老远的就有了感觉。 他以为是同道中人在作案，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但是他却看到了倒下的人竟然是秦慕雪。 这就不能不管了啊！ 陆离用迷药不说是祖宗，但是起码比这个人高明的多。 所以他一扬手，连这个人也给放倒了。 他伸手接住了秦慕雪，半扶半抱的带她离开了。 至于那个人，被他一脚踢开了，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折回身子把这个人托付给了附近一个卖吃食儿的人，给了一些散碎银子，说好一会儿回来接他。 买吃食儿的见了银子，喜欢得眉开眼笑的，只以为这人是喝醉了酒，就扶到席棚后面去了。 陆离雇好了车辆，这才把那个人也一并扶到车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么说，还真是你救了我？”秦慕雪信了三分。 “废话，我要是想图谋不轨，早就捆了你，还有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有利器。”陆离笑嘻嘻的说。 秦慕雪这才彻底的信了，是啊，自己行动并不受限制，想来他不曾做过什么。 “那我怎么浑身无力啊？”她问。 “中了迷药啊，没事儿，我已经给你服下了解药，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还没有恢复。”陆离说着倒了一杯清水给她。 秦慕雪正口渴了，接过来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然后抬手擦了擦嘴巴。 陆离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样子哪里有半分像一位王妃啊？” 一点儿都不顾及形象！ “像不像的，我都是。”秦慕雪很霸气的说。 呃，陆离被她怼得无言答对，只是讪讪的笑。 “麻烦你想办法通知楚天舒一声，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秦慕雪觉得这件事有些严重了。 楚天舒的那个脾气，实在不能说好。 陆离连忙摇头摆手，“我才不去呢，没的让他怀疑我拐走了你。” 恒王是他招惹得起的？ “那，你送我去恒王府。”秦慕雪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想走怕是也走不出多远的。” 陆离有些犹豫：“要不，我找辆车送你回去吧？” 秦慕雪瞪着眼睛问道：“那我要是再遇到坏人怎么办？” 楚天舒前后离开了不过几分钟，她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想来这是蓄谋已久的了。 陆离点点头，好吧，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还有，那个人呢？醒了吗？”秦慕雪咬牙切齿的问。 “没有，我没给他解药，一个时辰都醒不了。”陆离笑。 “很好，带上他。”秦慕雪有杀人的冲动。 陆离先就出去了，不大的功夫再次回来，伸手扶了秦慕雪下床。 只是刚刚走出屋子，几个人就跳了进来，几道寒森森的长剑就逼住了陆离。 第129章 谢天谢地 陆离的眼睛就瞪大了，这些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 这么多的人他会死得很惨，大概会尸骨无存了。 他的右手微微一动，就想着以不变应万变了。 “陆离，先别动手。”秦慕雪急忙出声阻止了。 这些人，似乎是为她而来的。 果然，其中的一人试探着喊了一声：“秦小姐？” 她点头，“嗯，我是秦慕雪，你们是恒王府的人？” 黑衣人齐齐的躬身抱拳：“属下等正是奉了恒王之命来寻找秦小姐的。” 他们奇怪的是这位准王妃不是意外失踪的吗？怎么好端端的跟一个陌生男子走在一处啊？ “辛苦你们了，这位是陆离，是他救了我，想害我的人也被他擒获了，就在马车里。”秦慕雪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哦，原来如此，这些侍卫看陆离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这也算是恒王府的恩人了。 要知道他们主子这会儿大概都要气冲斗牛了。 “多谢义士援手，我等感激不尽。”侍卫们也对着陆离抱了抱拳。 义士？陆离一愣，然后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原来，做好人的感觉还真不错哩！ “呃，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分内之事。”陆离这话说得半点儿都不脸红，虽然有点儿心虚。 “行了，跟我一起回去吧，说不定恒王那里有赏呢！”秦慕雪笑着对陆离发出邀请。 陆离心里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若是结识了恒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离也不客气了，自己就是论功行赏，也有资本了。 只是这些侍卫都深知恒王的脾气，赶紧把那晕过去的人弄了出来，这马车里只能坐准王妃一个人。 有一名特别强壮的侍卫把害秦慕雪的人背在了身上，一行人护送着马车往恒王府去了。 守门的侍卫一看到这情形，顿时就猜着了几分，不由得喜上眉梢。 恒王府所有人的现在大气儿都不敢出，王爷的眼睛都凌厉得能杀人了。 “找到准王妃了？”他们惊喜得都岔音了。 “是，快去回禀王爷。”这些侍卫都是楚天舒的心腹，更能体会他的心情。 刚才谁都不愿意在王爷面前当差，这会儿早就有那心眼儿活泛腿脚麻利的人跑了进去。 “王爷。”回话的侍卫声音的喜悦都溢了出来。 楚天舒一直在屋子里徘徊，想坐，但是坐不安稳。 林凯搓着手，也是一样的焦躁不安，他从来没看过主子有这般心神不定的时候。 就是面对着多么强大的敌手，恒王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如今怎么就慌乱成了这般模样？ 听了这一声呼唤，屋子里的两个人精神都是一阵，对视一眼之后，林凯赶快打开了房门。 一看到那侍卫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他一颗心就落了地，起码不是太坏的消息。 “什么事儿？”他压低了声音。 又是期待又是害怕，但是总比这这里干等着强。 “准王妃回来了。”那侍卫提高了声音。 楚天舒一步就跨了出来，“人呢？” “回王爷，马车就在府门前。”那侍卫满脸的笑意。 楚天舒身形一动，整个人几乎就飞了出去。 那侍卫是一脸的懵，这个，人都来了，还用得着王爷亲自迎接吗？ 几个起落，楚天舒就来到了门口，秦慕雪刚刚下了马车，看到他急匆匆的身影儿，就对着他笑了笑。 呼！楚天舒一口闷气就吐了出来，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也顾不得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了，伸手就把她拥进怀里，好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低头垂眸，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楚天舒的身体微微战栗，连呼吸都有几分急促。 “回来了，真好！”他几乎落下泪来。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是深有体会了。 这几个时辰，他却感觉时间漫长得特别的难捱。他真怕，再也看不到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秦慕雪也微微动容。 这男人对她的情义，已经这样的深了吗？ 他眼底的担忧和看到她之后失而复得的喜悦，她都清清楚楚看到了。 “是本王的错，你，受苦了。”他十分的内疚。 自己怎么会如此的马虎大意，又不是多高明的手段，怎么就上当了啊？ 秦慕雪笑笑，像招财猫似的挥着她的一双小爪子，展示给楚天舒看。 “你看，我没事儿，毫发无伤呢！” “谢天谢地。”楚天舒这句话说得无比的虔诚，他都忘记了自己抱怨过苍天多少次了。 谢天？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为了秦慕雪破一次例又有何妨？ “其实，恒王更应该谢谢我才是。”陆离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嘴。 所以的侍卫都是一凛，这位胆子够大的。 楚天舒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林凯赶快问道：“你是什么人？此话何意啊？” 陆离指着秦慕雪说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们不应该谢我吗？” 楚天舒低头去看秦慕雪，秦慕雪重重的对他点点头。 她现在才感觉到后怕，如果不是陆离出现得这么及时，那么她此刻又会在哪里？等楚天舒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是死是活都是未知的了。 还有如果她失去了清白，又该如何面对恒王呢？她不敢想了。 这个陆离对她还真是恩重如山哩。 “请入府一叙。”楚天舒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对陆离明显客气了几分。 “还有，这个是加害秦小姐的人。”陆离指着被扔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 楚天舒眉头一皱，冷声吩咐着：“拖进去。” 要不是他有话要问，这个人怕是早就被乱刃分尸了。这样的人就是死上一百次，都难以泄他的心头之恨。 关山月和秦慕烟也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来了。 “三妹妹，你，你还好吧？”秦慕烟的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 “好，我好得很，你不要哭啊！”秦慕雪赶紧反过来安慰她。 第130章 审问 秦慕烟一直都守在恒王府，她一直哭哭啼啼的，关山月只好各种劝慰。 好容易才收了眼泪没多一会儿，现在又哭得梨花带雨了。 关山月特别的纳闷儿，这个女人，怕是水做的了。 “好了，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楚天舒发了话。 秦慕烟擦了擦眼泪，这才退到了一旁。 众人来到了花厅，下人赶紧捧上热茶和点心来。 “你先喝杯热茶压压惊？”楚天舒体贴的询问。 秦慕雪展颜一笑，“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倒是连累得你们担惊受怕了。” 她说得绝对是实话，除了刚醒来的时候，有那么片刻的茫然，她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有些后怕而已。 关山月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得，整个东安的京城都被闹得鸡犬不宁了，这恒王府的人也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了，她倒好，优哉游哉的。 “去下令停止搜查吧！”楚天舒对着林凯一挥手。 “搜查？”秦慕雪愣住了。 她记起来了，回来的路上她仿佛是听到了一些响动，他们的车马却是畅通无阻的。 “秦小姐，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恒王府怎样咱们就不说了，就是这东安的京城都快让他给翻了个底朝天啊！”关山月一点儿都不夸张的说。 “你，为了我，全城搜索？”秦慕雪瞪大了眼睛。 这，很扰民啊！ 唉，好好的上元佳节，就因为她的失踪，闹得人人不得安宁了，罪过啊！ 她的前世这样的节日都是护佑人民的，如今却是她无意中破坏了这和谐。难道说着也是十年河东转河西？ “是，天明之前本王再见不到你，不要说京城，就是这东安也是要乱了的。”楚天舒无比霸气的说。 “我......”秦慕雪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从来没有谁这么护着她，原来被人捧在手心儿里的感觉是这样的甜蜜。 陆离又惊又喜，他很庆幸自己及早的抽身退步，这秦慕雪就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否则自己怕是会有一百种死法儿了。 “三妹妹，你到底去了哪里，我都担心死了。”秦慕烟心中有一个个的疑团，等着秦慕雪来解释。 秦慕雪一指陆离：“有什么话，你们问他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陆离顿时成了焦点，众人的目光都射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他不安的咳嗽了几声，他也同样的一无所知啊！ “那个，恒王，我只是碰巧遇到了秦小姐遇到危难，碰巧救下了她，其他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三言两语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哦，这么说来，这个一直昏睡不醒的黑衣人，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怎么还不醒来？”楚天舒有些不耐烦了。 陆离算了算时间，就是不给他解药的话，这人也快醒来了。 但是他还是伸手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丸来，塞进了他的嘴巴。 关山月一皱眉，看着陆离的眼神就生出了警惕。 “迷药？”他不动声色的问。 陆离手里的瓶子差一点儿就掉到地上。 楚天舒的脸黑了下来，敢情这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这位兄台好眼力。”陆离也不隐瞒了，真人面前说不了假话。 “你是莲花门的？”关山月对江湖上的流派还是非常的门儿清。 呃，陆离被楚天舒身上散发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不是傻子，有些事情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了。 “不是，这药物和解药也是当年意外得来，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陆离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 地上的人动了一下，陆离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有热闹看了。 关山月先一步跨了过去，伸手就点了他周身几处要穴，然后又仔细的查看了他的嘴巴和双手，直到确定没有藏着毒药，这才安心了。 “关公子，您这是干嘛？”秦慕烟不明就里的问。 关山月淡淡的说道：“怕他是个死士。” 楚天舒侧目瞧着关山月，嗯，他想得倒是很周到。 “说，你是谁派来的？掳了本王的准王妃，还真是嫌命长了。”楚天舒开口就带着戾气。 他看着这个人的眼神儿跟看死人已经没有区别了。 那人早就被按着跪在了楚天舒的面前，只是他垂着头，一言不发。 “不肯说？”楚天舒抬腿就是一脚，“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人惨叫一声，左臂就耷拉下来，疼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而后他咬紧了牙关，任凭豆大的汗珠儿滚落下来。 楚天舒连腰都不肯弯一下，用脚尖勾起了他的下巴。 那人满眼的恐惧，眼睛不敢与楚天舒对视，只是慌乱的看着四周。 秦慕烟吓得紧紧的捂住了眼睛，人说恒王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啊！ “不说？你信不信本王一寸一寸打断你全身的骨头？”楚天舒的语气森冷，眼中冷芒乍现，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 那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唉，这银子棘手啊，难怪他们出了大价钱。 一声脆响，那人的一节指骨断了，他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一股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这还是刚才那个对她嘘寒问暖的楚天舒吗？秦慕雪揉了揉眼睛，傻傻的有些分不清了。 关山月飞身过来，再次拍了他一处穴道。 人若是了无生念，寻死也是极容易的。 “你做什么？”楚天舒不满的问道。 “若是他咬舌自尽，你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关山月没有想到楚天舒会连这种事情都疏忽了。 楚天舒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气怒攻心，理智已经不够那么冷静了。 想杀人是极其容易的，但是他却想让这个人活下来，死人是最没用的。 “想办法让他开口。”楚天舒把难题交给了关山月。 只是，这对关山月来说，却没有什么难度。 他在身上东掏一把，西摸一下，很快就有几个瓶瓶罐罐摆在了桌子上。 “嗯，这个服下去，会如同万蚁钻心。” “这个嘛，会肠穿肚烂。”关山月笑眯眯的说。 第131章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黑衣人明显的瑟缩一下，但是依然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只是竭力躲避着关山月的眼神儿，恨不得连耳朵都堵起来，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啊。 秦慕雪却皱着眉头，忽然她扬声问道：“小神医，难道你就没有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药物吗？” 关山月一愣，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有时候死并不可怕。 他朗声长笑：“有啊，自然是有的。你看这是失心散，人服下之后，心智紊乱，慢慢的会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认识，会对他们毫无征兆的痛下杀手。还有，这个是逆血丹，人吃了之后，每三日筋脉都会倒转。那滋味儿，真是会让你后悔投胎做了人。只是，这个时候你不能运功抵抗，否则会活活的痛死。但是等你有能力自我了断了，又是病症全消的时候，你就舍不得死了。” 秦慕雪暗地对他挑了挑大拇指，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关山月越发的来了劲儿，瓶瓶罐罐还有一个个的纸包摆了满满一桌子，喋喋不休的逐一介绍它们的功效。 无论是哪一个，只要你用了，后果都是一样的惨烈无比。 那人忽然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人吓人吓死人啊！ 楚天舒揉着眉心，问道：“关山月，墨师叔心怀慈悲，一向是济世救人的。这些毒药难道也是他老人家传授给你的？” 关山月“哈哈”的笑，“假的，都是假的，我不过是想逼出他的实话来。” “胡闹。”楚天舒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关山月用手指着秦慕雪，说道：“这主意可是受了秦小姐启发才想到的。” 秦慕雪笑而不语。 “嗯，本王就觉得你是想不出这么精妙的主意来。”楚天舒立刻改了口风。 关山月：“......” 你还能要点脸儿吗？重色轻友能不能稍微遮掩一下啊？ 秦慕雪兴致很高：“这药物也有相生相克的吧？不如你弄一点儿来，让他充分体会体会，保管他什么都招了。” “嗯，是有十八反的。只是这家伙儿不禁吓啊！”关山月有些鄙夷的说。 陆离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了，原来这秦慕雪比恒王还要恐怖几分，攻心为上啊！ “不禁吓才好玩儿啊！”说着秦慕雪走过去，准备亲自动手搜身。 楚天舒猿臂轻舒，一把就拉住了她。 这丫头，就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你要做什么？”楚天舒有些恼怒。 “我就是想看看他身上都有些什么零碎儿？”秦慕雪不死心的盯着那黑衣人。 “嗤”的一声，陆离绷不住笑了起来，这男人身上自然是有零碎儿的，她确定要看吗？ 关山月也反应过来了，背转了身子，也笑了起来。 楚天舒特别的无语，秦慕雪出言不慎，偏偏又遇上这么两个不要脸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一张脸都没处放了。 唉，你要是真想看什么，本王就勉为其难的成全你好了。 秦慕雪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几个人笑，直到楚天舒无奈凝视着她，她才有些明白过来。 这些个混蛋，在想什么呢？本姑娘没有那么邪恶，更没有那样的恶趣味，我只是想看看他用什么东西药翻了我，仅此而已。 “我，我就是想知道他用了什么东西，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失去了意识。”秦慕雪跺脚，特别的想骂人，却不知道骂谁。 “这个容易。”陆离站立起来，走到那人的身边，弯下身子去，在他怀中摸索了片刻，就掏出了几样东西。 “一个大男人，还学着女子带着丝帕。”陆离抖开了一块儿丝帕，忍不住取笑。 一阵极清淡的幽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陆离一惊，赶忙闭住了呼吸，把那帕子扔在了地上，身形却已经是晃了几晃。 好厉害的迷药！ 关山月看出了情形不对，赶忙在那些瓶瓶罐罐里挑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来，递给了陆离。 陆离也不犹豫，张口就吞了下去。 然后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去，一刻钟之后，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神色也恢复了常态。 “莫非是莲花门的特制迷药？”关山月猜测。 陆离赶忙摆摆手，对莲花门，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不会，莲花门没有这么烈性的迷药。而且一个大男人用这个，总是有几分古怪。” 关山月眼睛眨了眨，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江湖上有一个叫做丁香的女人，也是擅长用迷药和使毒的。 秦慕雪愣住了，她就想好好的过一个不同的上元佳节，怎么会引出这么大的麻烦呢？ “楚天舒，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她很纠结。 江湖恩怨江湖了，可是她不是这路人啊！ 楚天舒也皱着眉头，这些人是单纯的只想对付秦慕雪呢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关山月也不说话，再出手的时候，几根手指之间就夹了亮闪闪的银针，只几下，那人就幽幽醒了过来。 他伸手捏开了那黑衣人的嘴巴，强行喂了他一颗药丸，然后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 这下黑衣人没法淡定了，畏惧的问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关山月“哈哈”一笑：“毒药，难不成还会是补药吗？” “你，杀了我吧！”他痛苦的哀嚎。 一想到他说的各种惨状，他觉得活着一点儿都不美好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倒是很好奇，丁香跟你有怎样的渊源？”关山月问道。 黑衣人眸子一闪，还是准备什么都不回答。 关山月也不逼他，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啊！”那黑衣人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弓了起来。 “怎么样？滋味儿不错吧？”关山月笑吟吟的问。 那黑衣人已经疼得在地上翻滚起来，不住声的呻吟着，这浑身的骨头都碎了。 “慢慢享受，我会很有耐心等着你主动开口的。”关山月依然笑得十分的温润。 黑衣人闭上了眼睛，他遇到了一群什么人？ 无论是冷面的还是看上去很和善的几个人，都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第132章 得罪了大人物 只是很快，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疼，他浑身的骨头都跟一寸一寸断裂了似的。很快他的额头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然后就忍不住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起来。 死神近在咫尺，但偏偏他就只能看到虚幻的影子。他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却只用了七八成的力气，自己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吊在了这里。 “滋味儿如何？”关山月满脸的笑意。 黑衣人只是怨恨的瞪着他，强硬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来了。 他的五腑六脏都跟着抽搐起来，似乎遭受着毒虫一轮一轮的撕咬，痛不可当。 “其实何必呢？我既然知道这件事情跟丁香是有牵连的，早晚都会找到她的下落。那个人很聪明，很懂得明哲保身。”关山月不仅擅长治病，而且也深知心病还须心药医。 黑衣人的脸色一变，这个人似乎对丁香姑娘很了解啊！ 完不成任务，他回去也是没法儿交待的。左右也是个死，还不如求个痛快。 “我，我招。”他颓然的放弃了坚持下去的想法儿。 原来这世上有太多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情，疼痛和恐惧都是其中之一。 死亡还有个尽头，而这些竟然永无休止。 秦慕雪抱着双臂，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楚天舒只是静静的坐着，小丫头的主意不错嘛！ “我，我是受人指使，秦小姐得罪了大人物啊！”那人竟然说起了秦慕雪的不是。 林凯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站在楚天舒的身侧，听了这话，气得不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几个耳光甩了过去。 “大人物？你可知道秦小姐是咱们恒王府的准王妃吗？这东安，还有什么样的大人物，能够让你不把恒王放在眼里的？” 林凯怒声叱问。 那人被打得趴在地上，半天才爬了起来。 唉，这人比人气死人。他见的那大人物，自然是不能跟恒王比的。只是他身后不是还有更厉害的人撑腰吗？ “是，是李斌大人的公子。”他说了出来。 秦慕雪咬着嘴唇，她知道了，这是放虎归山，留下隐患了。看来她当初给他的教训还是不够啊，没有起到震慑的效果。 楚天舒看着秦慕雪：“怎么回事儿？那李逸飞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你们有过交集？” 秦慕雪点点头，果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 “还不是云菲菲那丫头？”秦慕雪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把这祸患引向了自己。 陆离眸子一沉，呵呵，这人是不是傻？还真以为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自己都退却了，不就是说明这秦慕雪是个不好惹的吗？ 他看着这黑衣人，嗯，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忙着送死的人。 楚天舒一阵冷笑，好，很好，不过是个没用功名在身的人，都敢明目张胆的跟着恒王府作对儿了，是谁给他的胆子？ “林凯，去李府把人给本王带来。”楚天舒冷冷的吩咐。 反正天都快亮了，睡是睡不成了的。 “是。”林凯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 “恒王殿下，其实，其实，李公子的背后是有人支持他的。”那黑衣人战战兢兢的说。 他不怕死，只是不想死得那么难堪那么惨不忍睹。 楚天舒再次冷笑，李逸飞身后是谁在给他撑腰，自己还能不清楚？ 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李逸飞作恶多端，只是他见了自己还是退避三舍的，看在某些人的情面上，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胡作非为。 只是他不知道这李逸飞竟然还是一个不怕死的，那么他就成全了吧！ “靖王还是皇后娘娘？”楚天舒直接问。 谁都知道李府跟皇室的这层关系，不然这李逸飞也不至于骄纵到了这个地步。 “是，是靖王。丁香姑娘，还有许多的江湖侠士，都是为靖王府效命的。”黑衣人索性竹筒倒豆子，一并全说了出来。 “啪”的一声，楚天舒一掌就击在了桌案上。 楚天奇，他这是诚心的吗？ 李逸飞跟他不过是表兄弟，自己却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秦慕雪这个时候反而不那么生气了。 唉，遇到了这样一对儿人渣，还指望他们能够做出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来啊？ “你叫什么名字？抓了我之后，他们又想做什么呢？杀了我？”秦慕雪很有耐心的问。 那黑衣人低头不语，他，怕说出来之后，会死得比想象的更为惨烈。 “说，本王可以留你个全尸。”楚天舒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的是魏明，他们说，他们说，对付秦小姐，毁了她的清白比杀了她更痛快。” 那他老老实实的说道。 “怎么，你就是那个人选吗？”秦慕雪笑吟吟的问，只是眼底也是一片杀意。 她到底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惦记着毁了她的清白？ 她抬起右腿，算好了角度和力度，一脚就飞了出去。 “啊！”那人凄厉的呼喊在恒王府的上空绕了三圈儿。 不用看，秦慕雪也知道，有些念想他是可以永远断绝了。 以暴制暴，她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关山月吓了一跳，他没看错吧？出手的竟然不是楚天舒？ “哼，想打我的主意，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秦慕雪没事人似的的站在了一旁。 楚天舒和林凯倒没有多意外，秦三小姐的暴戾是他们早就见识过了的。 秦慕烟却是吓得花容失色，这上元佳节，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副吓人的模样？ 她极力的稳住心神，只是身子却一个劲儿的在哆嗦。 关山月看在了眼里，伸手递给了她一个药丸，笑着说道：“吃下去，然后你就不怕了。放心，这个不是毒药。” 秦慕烟感激的点点头，赶忙就吞服了。 很快就一阵倦意袭来，关山月示意下人带了秦慕烟下去，她实在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楚天舒，还是不要去李府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秦慕雪眨眨眼睛，缓缓的说。 第13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几个男人齐齐一愣，这怎么说。 秦慕雪笑眯眯的，“楚天舒，这东安可有青楼？” 恒王脸色不大好看了，旋即看向关山月，这个他才是最清楚的。 关山月瞪了楚天舒半晌。 这也太不仗义了啊，怎么能够在秦慕雪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呢？亏他还是多年相交的朋友，就看不懂自己的心思吗？ “小神医知道这个啊？”秦慕雪似笑非笑的看着关山月，那声“关爷”她是绝对喊不出口的。 关山月难得的红头胀脸的解释：“你听他胡说，也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 秦慕雪没准备难为他，他就是那里的常客，可又碍着她什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那里有没有小倌儿？”秦慕雪语出惊人的问。 楚天舒的一张脸都垮了下来，这丫头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关山月也张口结舌了，她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啊！ “想来，是有的。”他模棱两可的说道。 他花心，但是只好女色。 不过既然是寻欢作乐的场所，这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也就算不得多惊世骇俗了。 “楚天舒，把李逸飞送到那里，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儿吧？”秦慕雪 问。 楚天舒点头，确实不难。 “然后弄得尽人皆知，我就想看看他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见人。”秦慕雪笑得眉眼弯弯，一点儿都没有算计人的阴毒。 “嘶......”关山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毒妇人心啊，这秦慕雪绝对的惹不起。 陆离后脊梁一片寒凉，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这女人了呢。看着纯良无害，实则是咬人的狗它不叫啊！ “去做。”楚天舒对着林凯挥手。 “就现在？”林凯一愣。 天色微明，这东安已经被他家主子搅得许多人都夜不能寐了，如今就是想稍做休息，都是不成的了。 楚天舒点头，如果对付的人是他，他或许可以忍可以让，毕竟他忍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但是想对付秦慕雪，就不要怪他睚眦必报了。 “楚天舒，我困了，想小睡片刻，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啊？”秦慕雪这一晚也是又累又乏，还受了一场惊吓，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陆离强忍着笑意，这话听起来好怪啊！ 关山月“嗤”的低笑出声，唉，同是秦家的女儿，那秦慕烟就像一株含羞草似的，不及秦慕雪半分的狂野。 他特别的羡慕楚天舒，人家就是命好啊！ 楚天舒愣愣的看着秦慕雪，他们已经同桌而食了，这是要同床共枕吗？ 看到一屋子人都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自己，秦慕雪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她，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我要跟二姐姐回去了，你们熬了这一夜，也休息休息吧！”她赶紧更正。 “二小姐受了惊吓，我给她服下了安神的要，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走不成了。”关山月觉得那一粒药丸够秦慕烟安睡大半天了。 “要不，你就住原来的房间吧？陶然居那边儿本王自会打发人传话。”楚天舒越来越不想让这个丫头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这里还有秦慕雪的房间？ 关山月的眼神更复杂了。 秦慕雪想了想，也就很痛快的点头同意了，她出的主意实施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只要顺利的带出李逸飞来，就基本上是大功告成了。 人啊，还是不能太善良，她这也算为民除害了。 直到这个时候，恒王府才渐渐安静下来。 该留的留下了，该走的也走了。 楚天舒答应了陆离，日后定有重赏，他也就心满意足的先行离去了。 经过了今夜，陆离更要坚持自己的选择了。这个世上金钱远远没有性命重要，他很庆幸自己的悬崖勒马。 不只是恒王府，整个京城都是夜深之后才逐渐停止了喧闹。 东安的京城大乱，楚天奇暗自高兴，只等着上朝的时候，在父皇面前参楚天舒一本就是了。 没想到为了那个丫头，他还有真是无所顾忌了。 他连夜写好了上奏的折子，自己也就在书房小憩。 “王爷，王爷。”李明的声音十分的焦灼。 楚天奇这里刚昏昏欲睡，就被叫声给惊醒了，心里就隐隐怒气升腾。 “进来。”他极不耐烦的翻身坐了起来。 李明躬身一礼：“王爷，大事不好了，李公子不见了。” 楚天奇一愣，这京城再闹腾，李府也是不会受到侵扰的，这李逸飞能去哪里啊？ “那混蛋不会不甘心受辱，亲自去报仇了吧？”他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几年他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还从来没有受过女人的欺负呢！ 被秦慕雪当街教训了一顿，害的他颜面尽失，这份怨恨如同一团烈火，烧得他都快丧失理智了。 “不会，王爷，李府派人急报，刚才府里招了贼。”李明说。 楚天奇一皱眉，这招贼跟丢了人有什么关系啊？ “幸亏府中的侍卫发现及时，那火盗贼被惊走了，只是盘点损失，却发现公子爷不见了。” 楚天奇浑不在意的摇摇手，他那个表弟一向放荡不羁，眠花宿柳的也是常事儿，这样大好的吉日他肯回家才是怪事儿。 “这也值得来报？想来又是哪里胡混去了。”楚天舒不满的哼了一声。 “可是，可是今夜他明明是在府里等消息的啊！”李明期期艾艾的说。 对，楚天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是糊涂了。 “行了，派几个人四处找找。”他觉得李逸飞还是不甘寂寞，暗中溜出去找乐子去了。 唉，这么点儿小事，李府自己都处理不好了。真不知道自己日后还能指望他们多少，楚天奇不由得连连摇头。 林凯故意用了声东击西之计，李府家境殷实，惹人垂涎也是情理之中的。 只是这动静若是不闹得大一点儿，谁会注意到他们家的公子爷不见了啊？ 嗯，让你们也尝尝这担惊受怕的滋味儿。 他就不信，那李大人也有本事把这京城翻个过儿。 第134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京城闹得天翻地覆的，楚峰哪里能够听不到儿一点儿风声。 无论儿子们多么精明能干，这东安的天下依然是他的。 不过听说是因为秦慕雪的失踪，引起了这场轩然大波，他倒没有多少吃惊和意外了。 楚天舒对待这个准王妃的情义，是有目共睹的。 这个儿子一贯清冷，能够让他动心的人和事儿不多，这一点像极了他的母妃蓝雪妍。 他希望这世上会有打动他们的人，而自己会是其中之一。 楚天舒虽然这次闹得有点儿过分，但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楚峰没有想过要降罪于他。 文武百官素来畏惧恒王，纵使昨夜被惊扰了，也只敢腹诽。参他？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楚天奇倒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他还没出门，就被绊住了。 不知道什么人把一大卷东西扔在了他的府门前，然后绝尘而去。 门口的守卫骂骂咧咧就过去了，这是靖王府，是你随便丢东西的地方吗？ 簇新的锦被，被卷成了卷儿，竟然还散发着脂粉气息。 一名侍卫走过去，狠狠的踢了一脚。 “哎呦......”里面就是一声惨叫。 侍卫吓了一跳，敢情......这里边是个人？ 锦被一打开，却发现里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 三个赤身裸体的男人，面色酡红，眼神儿迷离，不难看出，不久前是刚刚做出了一场不可描述的事情。 过往的人已经围上来了，“嗡嗡|”的议论声响成一片。 侍卫笑骂着：“什么不知道羞耻的东西，没的惹人恶心。来人，赶快拖走。” 嘻嘻哈哈笑着过来几个人，没等动手，中间的男子忽然翻身爬了起来。 “这是哪里？”他茫然四顾。 “李......李公子。”侍卫瞠目结舌，那人赫然是李逸飞。 侍卫们赶紧齐齐动手，再次把人卷了起来。 一阵气闷，李逸飞手刨脚蹬的不断挣扎，直到露出脑袋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问靖王府的侍卫。 侍卫也是一脸的懵，他们哪里知道啊？ 只是这位爷也太胡闹了，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有人进去回禀靖王了。 楚天舒急匆匆的出来，脸上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这个表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这日后还敢指望他？不添乱就不错了。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楚天奇问。 李逸飞还想问呢，他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表哥，我......”他脸红脖子粗，想解释，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明跟在楚天奇的后面，这时候连忙低声提醒：“王爷，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啊！” 楚天奇一扫府门前，看热闹的已经围了几层了，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带进去。”他一边吩咐一边冷冷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楚天奇久居人上，上位者的气势也是浑然天成，虽然他不及楚天舒狠戾，但是被他这包含怒意的眼神一扫，看热闹的众人顿时一哄而散。 人是散去了，但是这悠悠之口是堵得住的吗？ 很快这件事情就让人几乎忘了恒王那通折腾。 毕竟人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李家这位公子呢，嘿嘿...... 这一幕实在是入目不堪，楚天奇命下人把李逸飞几个人打理清爽，才带进了花厅。 李逸飞这里是一问三不知，他记得昨天夜里自己是早早睡下的，因为想着今天要听到那个好消息。 但是后来的事情他是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一觉醒来浑身酸软，一丝不挂的出现在靖王府门前，这真是见了鬼了。 两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小倌儿更是战战兢兢的，他们只记得这位爷来得蹊跷，是天色微明的时候来到杏花楼的。 那个时候，就是这通宵买醉的地方，都安静下来了，大多数人已经沉沉睡去。 只有他用大把的银票换来这一夜的婉转承欢。 楚天奇明白了，李逸飞这是受了算计了。只是这人为什么要送到他靖王府呢？ 把那两个小倌儿带了下去，人，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靖王府，大家都看着呢！ “恒王府才涌起轩然大波本王这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是楚天舒察觉了什么？”他疑心生暗鬼。 “对，对，表哥，一定是他做的。我李家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去的。”李逸飞总算还没笨到家。 “那个，楚天舒又不是神机妙算，怎么会这么快就怀疑到咱们头上？”楚天奇眯着眼睛。 “不会，不会是哪里出了差错吧？”李逸飞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秦慕雪看起来不大好惹的。 “李明，速去打探消息。”楚天奇也坐不住了，街面上已经恢复了宁静。 楚天舒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吗？ “是。”李明急匆匆往外走。 恒王府依旧冷情的很，就连过往的行人路过这里都不会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但是门口的侍卫都一如往昔的淡然，丝毫看不出半分紧张。 李明心里就是一跳，看来恒王府果然是手眼通天啊，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秦慕雪应该已经平安归来。 他做事仔细，想了想，又匆匆的赶往陶然居，那里更方便他打听消息。 果不其然，这里的家丁也是一脸的轻松，还低声议论着恒王对秦家的这位小姐有多好，不过是走失了片刻，就急的不行了。 走失？呵呵，可能只有秦慕雪自己才知道她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 只不过这煎熬的时间也太短了，跟主子预期的效果大不相同啊！ 楚天奇看到李明一脸的沮丧，不用他说话，就什么都明白了。 “嘭”的一拳就击在书案上，她倒是个命大的。 “表哥，楚天舒也太过分了，这不是跟您明目张胆的作对儿吗？还把您这个皇兄放在眼里吗？”李逸飞一阵后怕。 这个时候只有靖王才是他的保命符了。 楚天奇一声冷笑，他的眼里有过谁？ 兄不友弟不恭，有些事情，很早就注定了的，他从来也没想过改变，也无力改变。 第135章 敷衍的求婚 楚天奇一把扯碎了写好的奏章。 恒王府这是示威吗？ 不过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了，既然秦慕雪能够安然无恙的归来，那么谁知道楚天舒的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把柄。 “表哥，我该怎么办？”李逸飞觉得一场塌天大祸即将来临。 得罪了恒王，一定会死得很惨。 楚天奇烦心的摆摆手，这不过是给了李逸飞一个警示，只是他确实是无法见人了。 谁都知道李逸飞好色，但是这好男风，却是好说不好听的。阴阳违和的东西，自古就是要受到摒弃的。 朝堂上出奇的宁静，这个上元佳节注定是东安人最难忘的。 先是恒王府的准王妃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转日却在靖王府门前发生了这样有碍观瞻的事情，看来一场明争暗斗已经悄悄的拉开了帷幕。 楚天奇占了天时地利人和，嫡长子的身份，令谁都不敢小觑。 立嫡立长都是最常见的，极其例外的时候，也有立贤的。 齐家不敢说是权倾朝野，但是绝对是东安的重臣，在人脉上，楚天奇也是占尽了优势。 楚天舒则不然，除了这赫赫战功，就别无优势了。 静妃蓝雪妍来自民间，这许多年来，就不见她跟任何人有过走动。 偏偏楚天舒就活成了东安的传奇，所以大家明知道靖王占尽了优势，还是都采取了默默观望的态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恒王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给许多人的心理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儿。 好在楚峰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情，众人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齐家，还有与之交好的世家，都暗中给了楚天奇一定的支持，楚天奇的手更是伸向了庙堂之外。 秦慕雪竟然成了他们兄弟纷争的最直接的导火索，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楚天舒，莫不如我们找一处山林归隐了吧？”她试探着问。 她对权利没有过多的欲望。 楚天舒轻笑，若是普通官员，或者是出身江湖，大抵是可以的。 但是他是谁？东安的战神啊，令人为之丧胆，他就是想远离是非，但是是非会远离他吗？ “归隐？你怕是不知道，雪天追杀我的人，就是我的好大哥做的。”楚天舒眸子里一片寒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天奇越来越急不可耐了，当他的野心充分暴露了，真相就没有那么容易掩盖了。 秦慕雪握了他的手，被家人算计的痛楚身同感受，毕竟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就已经领教了。 他们算得上同命相怜。 “楚天舒，我不会再次拖累你。”秦慕雪郑重的说。 楚天舒的大手反过来牢牢的包裹了她的柔荑，他垂眸：“要不，我们成亲吧？” 这样她就永远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了，每当看不见她的时候，他就莫名的烦躁。 “什么？”秦慕雪一愣，这也太快了吧？ 在她的世界来，恋爱是要谈得长长久久的，才能看得出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合得来。 但是古代女子的婚嫁就简单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人看好就可以了。 有许多男女，洞房花烛夜才见到彼此的长相，然后无论是否情愿，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她，还算幸运的，起码这男人，她见过，也，喜欢。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还不到时机吗？”秦慕雪想起了萧乾说过的话。 他们是要等到年底了。 楚天舒皱眉，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我们，我们......”楚天舒吞吞吐吐的，没有了往日的雷厉风行，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秦慕雪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提起婚事竟然会这般害羞？那，日后谁才是那个被吃干抹净的人？ “我只是先迎娶你过门儿。”楚天舒说。 “就是有名无实？”秦慕雪瞪着眼睛问，那她为什么要嫁过来？ 呃，楚天舒俊颜一片酡红。 忽然他促狭的问道：“你，很急？” “呸！”秦慕雪红着脸啐了他一口。 急自然是不急的，但是两个人朝夕相处在一个院子里甚至是一个房间里，那多别扭啊！ 还有，这求婚也太敷衍了吧？ 她两辈子才嫁一次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个过场就完了？ “楚天舒，我是没有十里红妆的。”秦慕雪赶紧声明。 “本王不介意。”恒王府什么没有？ 秦慕雪的手指在手心儿里不停的画圈圈儿，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啊，我可以没有嫁妆，你不能没有聘礼啊！ 她抬起双眸，幽怨的看着楚天舒，这家伙儿一点儿都不了解女人的心啊！ 但是也好，那种身边莺莺燕燕不断的男人，她连多看一眼的兴趣儿都没有。 “你，不愿意？”楚天舒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半分的喜色，心里就不大舒服起来。 秦慕雪翻了他一眼，“你是知道的，我爹娘都不在，我愿不愿意的，要跟谁商议去啊？” 楚天舒心思一转，问道：“秦府的老夫人不是可以做主的吗？” 老太太身上也是有品阶的，又是德高望重的，为自己的孙女操劳婚事，自然是极妥当的。 对啊，秦慕雪眼睛一亮，祖母看起来对她还是非常疼爱的。 最主要的是老太太出面了，这该有的礼节是都不能免的了。 她真怕楚天舒一顶轿子就迎娶自己过门儿，虽然她平常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但是这人生最美丽的时刻，她还真不想马马虎虎的过去了。 “咦？对了，楚天舒，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有名无实的夫妻呢？你就是等不及也不行啊。”秦慕雪诧异的问。 呵呵，差点儿就上了他的贼船啊！ 其实楚天舒娶她过门儿，是没有好处的。因为寒毒未尽，是不宜动情的。 “我，就怕你哪一天真的消失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回来了。秦慕雪，那个夜晚，你真的吓到我了。”楚天舒很坦诚的说。 “几个时辰而已。”秦慕雪不甚在意的说。 说实话，她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 紧张，是他们的，她不过是换了地方睡了一觉。 第136章 恒王妃永远是对的 呃，自己这是杞人忧天了？ 她可能不知道那几个时辰，是他楚天舒度过的最难捱的时光，生怕下一刻钟就会传来他不想听更不想要的消息。 “本王送你两个贴身侍卫，再有这么一次，就是寒毒要不了我的这条命，想来我也是活不长了。”楚天舒不容拒绝的说。 秦慕雪按了按额角，挑眉问道：“男的吗？” 楚天舒额上的青筋直蹦，呃，那还能贴身吗？ “想什么呢？女子，女子。”楚天舒咬牙切齿的强调。 秦慕雪笑着调侃：“重要的事情不是都要说三遍吗？” 楚天舒无力的看着她：“慕雪，为什么本王总觉得我们两个对事情的理解很多时候都不一样呢？” 不一样？不一样就对了，秦慕雪默默的想。 天知道他们相差了多少年，若是说代沟的话，想来都有长江天堑那么深了啊！ “傻了那么多年，老天总要给我一些补偿吧？楚天舒，你说现在的我是不是兰心蕙质？”秦慕雪没个正经的问。 有些事情，认真，你就输了。 楚天舒点头，何止啊？ “冰肌玉骨、倾国倾城、七窍玲珑......”楚天舒仿佛背成语词典似的，对秦慕雪是赞不绝口啊！ 秦慕雪的眼睛亮闪闪的，呵呵，原来她有这么好啊？ “那恒王打算出多少的聘礼啊？”秦慕雪笑眯眯的问道。 楚天舒满头满脸的黑线，呃，都是一家人了，这么算计他好吗？ “整座恒王府都是你的。”楚天舒大方的说。 秦慕雪不满的嘟嘟嘴儿，这厮狡诈，她嫁进来，是理所当然的当家主母，这恒王府当然是她掌管中馈了。 看着她不满的眼神，楚天舒宠溺的问道:“怎么，这恒王府还不够吗？莫非你要本王以这天下为聘吗？” 秦慕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这个是不能乱说你的。 古人最讲究的就是父子君臣了，这话是绝对的大逆不道。 “不怕被有心人听去？”秦慕雪埋怨。 古代最不好的地方就是见着高位者要叩拜，还有另外一个就是没有言论自由。 秦慕雪可不想跟着他祸灭九族啊！ 不对，要是九族的话，就连皇家也牵连在内了。 楚天舒傲然一笑，只要他愿意，这天下迟早是他的。 “放心，这恒王府的每一个人，都是忠心护主的。在他们眼里，本王是他们唯一的主子。”楚天舒说的风轻云淡的。 但是这需要多大的自信，自古人心最难测。 忽然秦慕雪的眉毛就蹙了起来，等等，他刚才说什么？这恒王府他是唯一的主子？那么她日后嫁进来算什么？ “也就是说我这个恒王妃实则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她抱着双臂，不大高兴的看着楚天舒。 这特么的男尊女卑的社会，她还遇上了出身高贵的王爷，自己活脱脱的就成了受气的小媳妇儿？ 楚天舒赶忙忍着笑意摆手：“嗯，他们只有一个主子，但是这恒王府日后的规矩是，恒王妃永远是对的。” 秦慕雪“噗嗤”就笑了出来，这家伙儿哄人还是蛮有一套的。 “那，我不对的时候呢？”秦慕雪故意问。 楚天舒难得看到这小女儿的娇态，眼睛里笑意更浓。 “本王视而不见，且不听谗言。” 秦慕雪笑得双肩直抖，嗯，这回答她十二分的满意。 楚天舒给她的两名女侍卫一曰红袖，一曰翠竹。 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娇娇弱弱的，只是眼角眉梢却隐隐的带着一股英气。 “属下见过王妃。”二人大大方方的见礼。 秦慕雪俏脸一红：“还不是啊，你们就跟着芳绡叫我一声小姐就好。” 红袖轻笑：“想来也是没几日了，免得改来改去的麻烦。” 翠竹却是静默不语，这两个人的性格一动一静，倒是相得益彰。 回到陶然居的时候，陈叔带着阖府的人前来问候，事情的经过他们都听说了，三小姐想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芳绡和盈儿、莲儿几个丫头更是哭作一团，眼睛都微微的红肿了。 秦慕雪特别的无语，恒王这威风外面使去就好了，平白的吓唬她的人做什么？ “我没事啊，你们看，连一根头发都没少。”秦慕雪这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关键是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和惊吓，那个陆离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毕竟是救了她一次，从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吧！ “这二位姑娘是？”陈平看到秦慕雪身边带回了两个陌生人。 “恒王让她们贴身保护我的安全。”秦慕雪很有些无奈的说。 说实话，若不是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儿，她是不会吃这样的大亏的。 她的身手虽然不敢说有多好，但是自保，大致是没有问题的。除非是遇到绝对的高手，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譬如，轻功和气功。在她看来，那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 还有，楚天舒大概不知道，她也是暗中操练了一队人马，是完全按照特战队员的标准打造的。 说实在的，只要稍加磨练，那些人的杀伤力是绝对爆表的。 他们之间更注重的是实战，没有任何的花架子，还有她特别注意的是体面彼此之间的默契，也就是团队合作精神，这是古人最大的短处，他们更讲究的是单兵作战。 “那只好委屈二位姑娘暂时充作贴身丫鬟了。”陈平考虑得很周到。 若是人人都知道这两个人身怀绝技，必然是早早就做了防范，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把危险降到最低。 红袖和翠竹都点头应允，这样的身份才是最适合跟随在王妃的身边的。 “管家，那我们算王妃身边的一等丫鬟吗？”红袖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跟谁都喜欢打成一片。 陈平连连点头，他都不知道这二位的来头儿，想来恒王府最近是有了大动向。 “王妃？小姐，你这么快就要嫁给我们王爷了吗？”盈儿的眼睛瞪得溜圆。 呃，这口无遮拦的丫头，秦慕雪埋怨的看着红袖。 第137章 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嫁妆 一看这情形，盈儿就知道这是真的了。 刚才这大厅的气氛还有些压抑，转眼间就欢声雷动了。 秦慕雪就纳闷儿了，“不是，我成亲，你们那么高兴做什么？” “小姐，您是不知道呢，有您在恒王府才更像一个家啊！”盈儿也是个耿直的性子。 “那原来像什么？”秦慕雪好奇的问。 盈儿转着一双灵动的杏眼儿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笑。 曾经的恒王府静得仿佛是地处深山老林的一座庙宇，一天天都是悄无声息的。 盈儿一直以为生活就应该是寂静冰冷的，因为所有的人都只顾着垂头做事，嘴几乎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但是这个突然闯入的秦小姐，让恒王府有了欢声笑语，最奇妙的是恒王也愿意由着她的性子行事。 她从来没有见过谁可以这么坦然的跟恒王相处，似乎没有尊卑也没有高下，就那么自自然然的，仿佛是相识已久。 陈平咳嗽一声，这背后议论主子终归是不大好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楚天舒刚刚提出迎娶秦慕雪，皇后娘娘齐馨儿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了。 于情于理的，这长兄未完婚，做弟弟是不应该逾越的。还有那秦家也是秦慕灵是长姐啊，这都是哪门子的规矩？ 东安什么时候连长幼有序都做不到了？ 她的话自然是极有分量的，而且有理有据，想辩驳也没有个说得出口的理由。 楚峰也有些头疼了，这个儿子越来越胡闹了，怎么说都应该是楚天奇先娶妻的。 “天舒，你的亲事事关皇家体面，自然是好好筹备的，你这么急做什么？”楚峰非常的不解。 他以为凭楚天舒那清冷无比的性子，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女人的。 但是现在看来，偏偏最疯狂的才是他。为了秦慕雪，他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父皇，儿臣自感病体沉重，迫不得已才想出这冲喜的法子。”楚天舒难得低眉顺眼的说道。 冲喜？楚峰愣住了，然后就急了。 几年过去了，他体内的寒毒每年都要发作，难道今年越发的严重了？ 这个儿子只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出来，所有的痛楚都自己默默担承，这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了？ “不是一直都在医治吗？”楚峰很没底气的询问。能够让神医墨问拖了几年都无法根治的病症，大抵也就是绝症了。 “终究是无力回天，想来也是大限将至了。”楚天舒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听在楚峰的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 做父亲的还如日中天，他的儿子就要撒手人寰？ 世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况他的鬓角还未见斑驳。 “不会的，不会的，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可想。”楚峰慌乱的安慰着儿子。 就是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他也依然看不出这个儿子有多恐惧。 “是，所以儿臣才想出了冲喜的法子。”楚天舒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甚至看不出悲喜。 楚峰蹙眉，这个可行？ “父皇，那秦家三小姐，屡遭磨难，却都能够化险为夷，想来也是个旺夫的。”楚天舒话不多，但是很有说服力。 一个籍籍无名任由人家欺负的弱女子，如今却是风生水起，独自一人撑起了一份家业，楚峰也得承认这丫头确实今非昔比了。 为了儿子的性命，楚峰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大不了就同日迎娶嘛！ 哎，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连齐馨儿也没有了反对的理由。 蓝雪妍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儿子想娶那就娶吧，只要他喜欢就好。 楚天奇正忙碌着大事，但是这婚事却绝对不能让楚天舒占了先。 他知道在皇家这嫡和长占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只是凭什么他楚天舒想成亲就成亲，别人生生的就成了陪衬？ 这东安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皇家和秦家都有的忙了，一方两个儿子同时要娶，另一方两位小姐同日出嫁。 这本来就够稀奇的了，更稀奇的是她们还同时做了皇室的儿媳。 孟芸也没想到女儿这么快就要出嫁了，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因为分家的事情，她损失太大，私房钱就没有那么充足了。 只是这脸面还是要的。 好在秦府再怎么，也还出得起一份像样的嫁妆，只是没有她想的那么尽善尽美罢了。 安氏老夫人倒是不偏不倚，给两个孙女都添了一份妆奁，而且答应日后秦慕烟出嫁也是一样的待承。 秦慕灵是满心想压着秦慕雪一头的，只是她也知道，因为孟掌柜的事情，她娘亲手里可以随意支配的银子越来越少，不由得就把眼睛看向了陶然居。 她不好自然也见不得别人的好。 只是陶然居一派安然，秦府这边忙着采买忙着打造首饰簪环，还有裁缝、绣娘忙着赶制新衣，就连这位大小姐也亲手绣了一些荷包、绣鞋什么的。 可是她借故探望秦慕雪几次，都看不到她有半分的忙碌。 “三妹妹，你都不用准备嫁妆的吗？”她好奇的问。 秦慕雪只淡淡的笑：“我自己就是最好的嫁妆啊！” 一句话堵得秦慕灵直翻白眼儿，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陶然居是她一人当家，怎么还会如此的吝啬啊？若是换了她，一定让自己风风光光的出嫁。 只是这样也好，自己完全可以在当天抢了她的风头。 盈儿却有些着急了，三小姐连嫁衣都不准备吗？ “小姐，陪嫁有没有的倒是没什么打紧，但是这嫁衣您总该置办的。” 秦慕雪懒懒的回应：“我哪里知道什么好，没关系，恒王那里自会准备停当的。” 再没有比她更省心的新娘了。 陈平总不好擅自做主，只好回禀了恒王。 楚天舒淡然一笑，这丫头还真是话付前言啊，自己只需看上她的人就好。 “无妨，不过是一份妆奁，恒王府出得起。”楚天舒很是大气。 只要银子能够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问题。 第138章 只求你倾心相待 秦家自然有一番忙碌，而且已经做好了迎接二位王爷的准备。 靖王的聘礼中规中矩，该有的都有，完全按照皇室的规矩来，没有半点儿含糊。 给了秦家和秦慕灵足够的尊重。 皇后娘娘也有额外的赏赐，这令秦慕灵颜面倍增。 秦家也是拼了全力，在妆奁上加厚了分量。毕竟是嫁入皇室，不能被人小看了去。 两家都是皆大欢喜，喜得安氏老夫人和孟芸都喜笑颜开，这是秦家的荣耀。 世上难得雪中送炭的，却从来都不缺乏锦上添花的。 这边的聘礼刚刚核对了清单，那边恒王府的聘礼也就到了。 楚天舒一身锦袍，神采飞扬的被接进了花厅。 楚天奇怎么看这也不像是大限将至需要冲喜的人，竟是比寻常人都器宇轩昂的。 “二弟，多日不见，这气色颇佳，想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楚天奇说话就有些冷嘲热讽。 楚天舒一笑：“皇兄，我们同喜。咱们兄弟不必求取功名，这小登科已经是人生第一桩得意事儿了，自然是喜悦非常。” 他看着静静坐在一旁的秦慕雪，眼睛的柔情蜜意都要溢出来了。 唯有这如花美眷才不辜负那似水流年，本王自然是喜乐开怀的。你高不高兴的，我就不知道了。 楚天舒哪里还会顾及楚天奇的想法儿，他委屈了这几年，就算今朝肆意张扬一次又能如何？ 楚天奇尴尬的笑笑，只能垂头闷坐了。 他自然也是喜欢秦慕灵的，家世、样貌都配得上。 只是这份情义始终没有楚天舒来得那么浓烈那么汹涌，而且他也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毕竟，这嫡长皇子的身份足以夸耀天下。 长长的清单交到了安夫人的手上，老太太看得眼花缭乱的，好半天都没翻到头儿。 秦慕灵的脸色就变了几变，这是......羞辱她来了吗？ 光清单就那么长，不用想，这聘礼应该是极其丰厚的。 秦慕雪弯着嘴角笑，呵呵，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楚天奇脸上也不大好看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自己身后是有大把的人在支持的，这楚天舒凭什么事事都要压着他一头？ “还是二弟生财有道啊，这几年的功夫，府上的财富很是惊人啊！”楚天奇依然还是阴阳怪气的腔调。 楚天舒不显示也不张扬，哂然一笑，这才缓缓的说道：“小弟不敢跟皇兄相比，不过是倾恒王府之全力而已。” 这言外之意就是，靖王府财大气粗，但是这份聘礼不过是九牛一毛；而恒王府就不同了，这，是尽了阖府之力的。 “恒王，您这岂不是亏了？”秦慕雪笑眯眯的问。 “你知道，我父母都不在，除了原物带回之外，我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回赠的。”她大大方方的说。 反正也是事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的。 “本王只求你倾心相待。”除此之外，他还真的别无所求了。 花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楚天奇不住的打量楚天舒，这个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恒王吗？ 不光是靖王，就是花厅里所有的人都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楚天舒是什么样的人，东安都知道。 在更多人的心里，冷血、狠戾，但是跟柔情绝对是扯不上关系的。 但是这秦慕雪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堂堂的恒王也有这柔情似水的时候？他们不光是不相信耳朵，连眼睛都不敢相信了。 “咳咳，”秦修率先反应过来了：“恒王殿下，慕雪虽然自小失去父母护佑，但是秦府一直就是她的家，秦府自然不会亏待于她，慕灵有的，慕雪都会有。” 安氏点点头，她是做得到一碗水端平的，秦修肯如此做，那还真是念了从前的兄弟情。 孟芸和秦慕灵对望了一眼，心里对秦修都是极度的不满，她是秦睿的女儿，秦睿的产业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要秦相府这边多什么事儿？ 如果不是商讨婚事，必须有长辈出面，孟芸是一辈子都不愿意见秦慕雪的。 “爹，三妹妹如今可是阔绰的很，我这点儿东西怎么入得妹妹和恒王的眼？您啊，还是不必多此一举了。”秦慕灵冷笑一声。 这丫头当真的抠门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想着一毛不拔，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就被楚天舒看上了，还宝贝得什么似的。 秦慕雪笑，“伯父不必破费了，姐姐说得对，慕雪金银财宝都不缺，而且几处产业也是红红火火的。只是这终归是我父母留下的，我不好擅自做主。万一哪天他们真的回来了，总得有个安身立命之处。” 她不动那份产业，自有她的道理。 谁都没有权利支配这份家业，除了安氏老夫人之外。 “慕雪，就是你父母在，也没有道理不为你置办嫁妆的。祖母做得了这个主，那份家业分你一半儿也是使得的。”老太太也不愿意秦慕雪低人一等，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她没有理由不光彩照人的 没有嫁妆的女子，日后在夫家是抬不起头来的。虽然恒王待她这个孙女情深义重的，但是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委屈了这孩子。 唉，秦慕灵偷偷的叹息，半个陶然居，她是拍马不能及了。 还是恒王大手笔，这聘礼多少，最后还不是要物归原主的，楚天奇为什么就不肯为她考虑考虑呢？ 还没等到良辰吉日，她觉得自己就已经输了。 穷人家嫁女儿，在聘礼上会斤斤计较的，只想着为家里多出一份力，而嫁妆更会视条件而定，不过是抹抹脸儿而已。 像她们这种身份的千金小姐，往往娘家不但没有受到任何好处，还会赔上一笔妆奁。 因为彼此门当户对，也为给女儿一份安稳的保障，他们不但不打聘礼的主意，反而会贴上自己的一份积蓄。 既然祖母都答应给她一半的陶然居了，她这不是完全就将自己踩在脚下了吗？ 眼里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啊，秦慕灵真巴不得好命的那个人是她了。 第139章 你征服了天下，我征服了你 秦慕雪笑而不语，只是当她看见那一抬一抬的聘礼的时候，也是吓到了。 这都是给她的吗？ 楚天舒还真不是夸张，这是要把恒王府都搬过来了吗？ 楚天奇一张脸阴云密布，这做法儿也太无耻了。就知道这秦相府是连一钱银子都不会留下的，他才故意这么做的吗？ 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他已经看到秦慕灵的俏脸含冰了，换了是谁，这样的被碾压，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楚天舒，你很有钱吗？”秦慕雪悄悄的问。 楚天奇和秦慕灵的脸色都那么难看，只要他们不开心了，她就开心了。 楚天舒点头：“至少是不缺吧！” 秦慕雪眉开眼笑的：“这样好，这样你就不会惦记我的陶然居了。” 听到这话的人齐齐黑脸，整个陶然居也不抵半个恒王府的。恒王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锱铢必较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楚天舒唇边带着笑意：“在本王的心里，只有你才是无价的。” 秦慕雪的眼珠儿滴溜溜的转，管它是真是假，听起来舒服啊！ 她是准备在陶然居出嫁的，哪怕便宜爹娘都不在，也只有那里才是她的家。 看着一抬一抬的礼物从秦府抬往陶然居，秦慕灵恨不得冲上前去拦下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引以为傲的聘礼就变得不值一提了。都是皇家的儿媳，都是正牌王妃，怎么跟这个贱丫头比起来就是一在平地一在天了？ 楚天奇勉强的笑笑，看着秦慕灵，“委屈你了。” 秦慕灵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怎么眼馋都没用的。 抓得住的才是自己的。 何况嫁到靖王府，有什么好委屈的啊？这婚事说到底，还是自己高攀了呢！ “王爷客气了，慕灵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秦慕雪“嗤嗤”的笑，呵呵，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啊！ 她伸出五根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笑得眉眼弯弯。 “在看什么？”楚天舒好奇的问。 “白莲花啊，好大的一朵儿，你都没有看见吗？”她的眼睛飘啊飘的，视线就落在了秦慕灵的身上。 楚天舒四处张望，这个季节，只有雪花的啊！ 秦慕雪对着他招招手，小嘴儿就凑在了楚天舒的耳边，低声给他解释了一遍其中的含义。 楚天舒无比诧异的看着她，自己读的书不算少，还是第一次听到白莲花是这么个解释法儿，他表示非常的不解。 不过按照她的说法，秦慕灵无疑就是那朵白莲花了。 秦慕灵不傻，就算她听不懂秦慕雪话里的含义，但是她那眼神儿还是看得明白的，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过她不打算问，那无异于自取其辱。 等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到陶然居的时候，秦慕雪的眼睛都直了。 话说聘礼还有分批送的吗？ “你的妆奁，本王也一并担承了。”楚天舒云淡风轻的说。 秦慕雪什么都不想说了，她伸手从后背环抱住了楚天舒的腰身，粉嫩嫩的小脸儿就贴了上去。 楚天舒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竭力克制着起伏的情绪，这丫头是要害他当众出丑吗？ 情难自禁也得禁，他的这张脸啊！ “楚天舒，真的谢谢你。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缺银子。就是，就是想看看你介意我什么都没有吗？”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她偷来的，她是乱入的那个人，现在只想要一份实实在在的爱情。 干干净净、纯纯粹粹。 这样的温香软玉，这样的细语呢喃，楚天舒的心都跟着柔软了。 “慕雪，放手，我，我......”楚天舒伸手去掰她的手指。 他这是要发病了吗？ 秦慕雪心中一凉，忽然想起了什么，就乖乖的放手了。 他该不是又动情了吧？这也太没有定力了。 “哈哈......”她捧着肚子笑了起来，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刮了几下，眼神儿里也是满满的戏谑。 楚天舒咬着牙，这小东西，竟敢取笑他哩。 不过，自己也真是不争气，就简简单单一个拥抱，他就束手就擒了？ 唉，温柔乡是英雄冢，自己岂不是要栽在这丫头的手里了？ “秦慕雪，你别得意得太早，我们来日方长啊！”楚天舒牙齿咬得“咯咯”响。 哈哈，来日方长么？秦慕雪眼神一飘，她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又开始想歪了。 楚天舒眯起了眼睛，这丫头为什么总给自己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秦慕雪兴致勃勃的转了一圈儿，她这才发现，楚天舒是属于那种他办事你放心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她心满意足的叹息：“楚天舒，我曾经最大的梦想要实现了呢！” 楚天舒望着她，她还有梦想？ “本王一直以为你除了吃，就是个贪财好色的。恰好本王两样都有。”楚天舒毫不自谦的说。 这是他的资本，绝对可以引以为傲的。 秦慕雪嘟嘟嘴儿，好吧，贪吃贪财贪色，谁叫姑奶奶我命好啊，你样样都占，还是我的菜。 “说吧，什么才是你的梦想？”楚天舒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问。 “你征服了天下，我征服了你。”秦慕雪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楚天舒一愣，哈哈，这丫头好大的自信。 送走了楚天舒，芳绡和盈儿都欢喜得不得了，早知道三小姐深得恒王欢心，但是这简直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小姐，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对你更好的人了。”芳绡喜极而泣，只有她最知道秦慕雪曾经过得什么日子。 秦慕雪深以为是的点点头，是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何其幸也。 “哎呦，糟了！”秦慕雪懊悔得直拍脑袋，又连连顿脚。 “怎么了啊，小姐？”丫鬟们都是莫名其妙的。 还有哪里不够好？ “盈儿，恒王从前是你的主子，他，真的不喜女色吗？”秦慕雪特别纠结的问。 盈儿懵了，什么叫从前是？一直都是的啊！ 还有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小姐，我家王爷，身边倒是不曾有女子出现过。可是要是他不近女色，那跟您算怎么回事儿？”小丫头倒是把问题给抛了回来。 额，好吧！她还真是难为了这丫头，人心终究是要自己一点一点看清的。 第140章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二月初六，大吉。 其实，对这些命数天象什么的，秦慕雪几乎无感。 没办法，她生存的年代，人都是可以上天的，对这苍天厚天自然就少了几分敬畏。 只是两位王爷迎娶王妃的日子，在东安还从未有过，钦天监自然是怎么好就怎么说了。 秦相府阖府上下欢声笑语，秦慕灵在众人的簇拥下，盛装而出。 大红的嫁衣，精致的刺绣，一方盖头罩住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只是喜悦是挡也挡不住的。 隔着盖头，都可以感受秦慕灵的兴奋，如果不是凤冠霞帔加身，她这会儿估计能够飞起来。 秦家的亲眷和相交的故知都是官高爵显的，靖王身份显贵，就注定了这婚事是要轰动京城的。 靖王府的聘礼绝对拿得出手，秦相府的妆奁也是整整的六十四抬，虽然不敢说是十里红妆，但是延绵数里还是可以做到的，惹得多少人艳羡嫉妒。 陶然居那边迎亲的队伍，远没有靖王府人多势众。 楚天舒性子一贯清冷，除了关山月他就没有朋友了，而且亲人嘛，他素日也不肯结交，所以这捧场的人还真就不多。 但是他亲自带了十二名长相俊朗的侍卫迎亲。 楚天舒白马红袍，喜色染得脸庞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东安人直到今天才发现，他们的恒王除了冷峻，还俊逸得如同谪仙临凡。 还有那十二个人，个头、身形都相差无几，每一位都是剑眉星目的美男子，就连神情、动作都出奇的一致。 很多人都是知道恒王身边有十二勇士的，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莫非这就是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煞神？ 关山月自从见了秦慕烟，再也没有开口提起要离开恒王府的事情，他陪伴在侧，一脸嫌弃的问：“你们都是不会笑的吗？” 连同楚天舒在内的人都无语，他们已经呈现出最温柔的一面了啊！ 陶然居也热闹非凡，但是秦慕雪无父无母，所有秦家的亲戚自然都去了秦相府那边，只有秦慕烟陪在了新娘子的身边。 “二姐姐，不要心急，等我帮你寻个合适的郎君，也早日嫁了。”秦慕雪嘻嘻哈哈的跟她贫嘴。 秦慕烟无奈的摇头：“都马上要嫁做人妇了，还是这样的口无遮拦，不怕恒王怪罪？” 秦慕雪大笑，她怕个毛线啊？那家伙儿只要她稍稍一勾引，啊，呸呸，是诱惑，也不对，反正就是那啥了，他就完全的没有抵抗力啊！ 秦慕烟也轻笑，这丫头也算否极泰来了，看恒王简直是把她当做了宝贝一样宠着。 人多算什么？ 秦慕雪的花轿一出陶然居，就引起了围观者的轰动。 他们已经数不清究竟有多少抬嫁妆了。 十里红妆想来是不够的。 只是后来听说恒王妃都进了王府的大门儿，陶然居还有人不曾出发呢！ 原先还在秦相府那边观礼的人逐渐都跑过来看热闹了，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排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传，恒王妃是东安最金贵的女人了。 关山月看着楚天舒笑：“我只听过有人凭一己之力挑动江湖，但是却没有想到恒王身居庙堂也有此等魄力。难道你就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楚天舒摆手：“本王已然习惯了。不管是谁打了这主意，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关山月一拱手：你行！ “楚天舒，我送你一份大礼，好是不好？”他笑得特别的暧昧。 楚天舒双眉高挑：“大礼？你还真当本王没见识啊？我就不知道这恒王府还缺什么？” “是吗？”关山月懒洋洋的。 “如果说关爷我能让你今晚称心如意呢？” 楚天舒眼睛一眯，他，没听错吧？ “那个，不是还得十个月吗？”他不动声色的问。 他这病发作的时间是极规律的，唉，没有比他更可怜的新郎了，真的只能是看在眼里，融在心里了。 关山月笑得张扬：“如果我说我可以用药物催动寒毒提前发作呢？” 楚天舒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声音里恨恨的：“为什么不早对本王说？” “我才炼制成功行不行啊？”关山月动都不动，笑眯眯的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楚天舒咬牙，这厮就是故意的。 萧乾说过，寒毒发作的前几天才是最佳时机啊，就是说他这个洞房花烛夜他和秦慕雪只能相对两无言了。 “哈哈，柔情似水、佳期如梦。楚天舒，你这洞房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关山月还是笑得那么开心。 “关山月，本王今天脾气好，所以立即在我面前消失。”楚天舒差点儿就赏给他一个“滚”字儿了。 关山月“嘿嘿”的笑，倒是不急也不恼。 唉，想听他说一句软话怎么就那么难啊？ 他伸手在楚天舒的肩头拍了拍，力道之大，倒是让楚天舒一惊。 他毫无防备，脚下一滑，就是一个趔趄。 “本王大喜的日子，你非得逼着本王动粗吗？”楚天舒的拳头攥得指节都在爆响。 他忍！ “你是不是傻？其实小爷我早就催动了你体内的寒毒，今夜良辰美景，万万辜负不得啊！”关山月“嗤嗤”的笑。 “当真？”楚天舒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的跳。 关山月翻了他一眼，排毒确实有一定的难度，但是这想催动发作，就简单多了。 一是借助药物，用寒凉的药材催生他体内的寒气；二是他封住了楚天舒的一处经脉，体内的寒气越来越盛，很快就会达到那个爆发的点。 他仔细算过了时辰，就应该是在他们喝下合卺酒之后，就是萧乾说过的那个时辰。 “废话！这是能够开玩笑的吗？”关山月不满的问。 一个闹不好，会死人的。 “就是说，就是说？”楚天舒要不是素日清冷，这会儿怕是要纵声欢呼了。 “就是说，今夜你可以不必忍受情毒之苦了。”关山月斜了他一眼。 “关山月，这份情义本王记下了，容当后报。”楚天舒眉宇间是一片喜色。 第141章 苦逼的新婚之夜 秦慕雪难得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只留了芳绡一个人在身边。 那几个丫头说到底都是恒王府的人，只有她是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 恒王府的客人不多，而且都是行色匆匆，他们还都要赶往另一处呢！ 楚天舒倒是跟一般的新郎不同，连一分的醉意都没有。 进了洞房，芳绡道了喜，就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楚天舒伸手拿过玉如意挑了大红的盖头。 大红的喜烛，大红的嫁衣，秦慕雪含笑凝眸。 她轻点了螺黛，淡染了朱唇，脸上薄薄的施了一层粉，比往日更加的明艳动人。 楚天舒的眼睛就再也移不开了，他一直都觉得这天下的女子没有谁比他的母妃更美了，但是今夜他觉得这丫头的风姿才是冠绝天下的。 秦慕雪大大方方的与他对视，她一直都在想，这厮要是放在现代，圈一大波粉，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楚天舒，你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她忍不住吧嗒吧嗒嘴儿，一副想吃了他的模样。 “不许说本王好看，那是用来形容女人的。”楚天舒修长的手指就敲了秦慕雪的头。 他记得初次相见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说的。 如今是该他振夫纲的时候了。 秦慕雪扁扁嘴，哼，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欺负她了。 坏人，都是坏人！ “王爷，来，我们共饮此杯。”秦慕雪眼珠儿转了转，主动的斟酒。 楚天舒刚一举杯，她的胳膊就缠了上来，媚眼如丝的对着他笑。 楚天舒心中一荡，就由着她胡闹了。 一杯酒下肚，秦慕雪就似乎不胜酒力了，她软软的就伏在了他的胸口，一双玉臂就蛇一样的缠上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 楚天舒一阵燥热，这丫头，真坏！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臂，秦慕雪的小手儿却好奇的在他凸出来的喉结上上下滑动。 “秦慕雪！”楚天舒薄怒，她笑得看起来这么的纯良无害，但是她不知道这是引火烧身吗？ 秦慕雪心里憋着笑，却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无辜的看着他。 “哼，让你欺负我，看看是谁更难受！”她坏坏的想。 一股寒意突然袭来，楚天舒不由得神情一窒，然后就是喜上眉梢。 关山月，他计算的时间可真准啊！ 秦慕雪，这是你自动送上门来的啊，不吃干抹净就算本王对不起你了。 楚天舒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儿，拥着她就移动了方向，秦慕雪懵懵懂懂的就被他带到了床边儿。 直到身上的衣衫被他脱得七七八八，秦慕雪才清醒过来。 她伸手去推楚天舒：“你，不要命了吗？” 她见过他发病的情形，很吓人，而且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万劫不复了啊！ 她不想背上克夫的骂名，更不想楚天舒真有意外。 其实她是想着一辈子都好好的跟他走下去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楚天舒神情迷离，抬手就勾起了她的下巴。 秦慕雪被迫跟他对视，男人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脸上。 此刻一向高冷的楚天舒，白皙的面庞染了情欲的颜色，面带潮红，呼吸也有几分急促。 两道剑眉微微蹙起，黑漆漆的眸子灿若星辰，薄唇一勾，说不尽的魅惑。 这男人长得......真要命！ 秦慕雪已经不知不觉的沉迷于他的美色之中了。 楚天舒大手一挥，身后的罗帐徐徐落下。 猝不及防的，男人以雷霆之势压了下来，一种无法抵挡的痛楚蓦然袭来，秦慕雪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她喊出来，楚天舒冰冷的唇就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口，很快的他的柔软就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 “呜呜，”她抗议。 说好的有名无实呢？ 但是抗议无效，她的挣扎进一步挑起了他征服的欲望。 被撕裂的疼痛，让秦慕雪的小脸儿皱得像个核桃。这一刻，她的思想凝固了，什么都不能想，只好全身心的来忍痛。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人儿如今满脸委屈的任他欲所欲求，楚天舒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小丫头无疑是青涩的，丝毫不懂得取悦他。 楚天舒也是初经人事，但是男人在这方面向来是无师自通的。 女人的初夜是痛楚的，但是男人却是乐在其中，因为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说到底男人不但喜欢征服世界更喜欢征服女人。 当楚天舒躺在她的身侧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疲倦不堪，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秦慕雪却由于疼痛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她这个气啊，他不是应该安抚自己的吗？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径自睡了？ 太过分了！原来洞房花烛夜根本就没有那么美好，便宜都让男人占了，罪都让女人受了。 只是她侧脸看楚天舒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了。 他虽然睡着了，但是睡得极不安稳，仿佛也在经历着痛楚的折磨。 秦慕雪害怕了，他，不会精尽人忙吧？ 哎呀，都说过了，他是不能动情的，怎么就这么猴急呢？ 她小心的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鼻子下，嗯，热热的气息，还好，人，活着。 只是她不敢睡了，甚至也不敢喊人。 色不迷人人自迷，那她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 她顾不得自己的疼痛了，一会儿探探他的鼻息，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就怕自己一觉醒来，楚天舒会凉凉。 但愿那个神棍，啊不，神算萧乾说的对，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等候彼此的。 室内的红烛还在跳动，空气中弥漫着欢爱的味道，这样的良辰美景，秦慕雪却夜不能寐，做了一个辛辛苦苦的守夜人。 她偶尔也会眯起眼睛打个盹儿，但是很快心里就有一个声音时刻的提醒她：不要睡不要睡。 艾玛，谁的新婚之夜过得这么苦逼啊？ 秦慕雪一边抱怨一边再次打量楚天舒。 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楚天舒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尼玛，这是诚心的吧？ 秦慕雪恨不得一巴掌下去拍醒他，只是手都举起来了，却怎么都舍不得放下。 这男人，日后是她的了啊！ 第142章 不想吃药只想吃她 楚天舒醒来的时候，秦慕雪的眼皮在打架，只是她还兀自强撑着，雪白的脸，粉红的唇，只是眼底一片青黑，一看就知道她没休息好。 “怎的不睡？择床吗？”楚天舒温热的指腹心疼的按揉着那发青的眼圈儿。 秦慕雪直翻白眼儿，我择你个大头鬼啊！老娘我辛辛苦苦一夜不睡，还不是怕一大早的醒来，跟一具冰冷的尸体相拥而眠。 “我，我一直守着你来着，你不是不宜动情的吗？你，还真是不要命了啊！”话一出口，她就变成了柔弱的小白兔。 讲真，她也是真担心他的。 楚天舒倒是没有想到因为这个原因害得她一夜无眠，都是自己疏忽了。 他咧咧嘴，尴尬的笑笑：“那个，王妃啊，本王没有告诉过你我体内的寒毒提前发作了，昨夜恰好是解毒的日子吗？” 你妹啊！ 秦慕雪二话不说，粉拳就擂在了他光洁的胸膛上。 敢情你昨夜是一举两得了，就留老娘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啊！ 哎呦，她这颗脆弱的心，害得她白白受了一夜的罪。 “我不好，我不好，一时兴奋，我倒是忘了告诉你这个消息了。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关山月也是模棱两可的提了这么一句，谁知道真的是昨天啊！这么不靠谱的人也有这么靠谱的时候，本王也是意外啊！” 楚天舒嘴角噙笑，任由她捶打，反正，也不是很疼。 至于把责任推到关山月的头上去，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好。 秦慕雪手都打疼了，楚天舒却一直用着宠溺和抱歉的眼神中看她，不躲也不闪。 “皮真厚！”秦慕雪嫌弃的说了一句。 看着她娇嗔的样子，楚天舒忽然邪魅的一笑，大手就覆盖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嗯......”秦慕雪刚刚被采撷过的身子，一阵颤栗，一声娇呼就冲口而出。 楚天舒心中一喜，显然是把这当做了邀请，毫不迟疑的与她重温鸳梦。 秦慕雪困得要死，整个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来反抗。 “楚天舒，你就不怕纵欲过度吗？”秦慕雪咬牙切齿的问。 “本王，不过是巩固疗效而已。”恒王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去，这理由她都辩无可辩啊！这哪里是什么冷王，根本就一头色狼。 大清早的，两个人重温了昨夜的课业，只是这一次换做秦慕雪沉沉睡去了。 她实在是又累又乏。 楚天舒慢条斯理的起身，听到响动的下人赶紧送进热水来。 他舒舒服服的沐浴更衣，然后走了出来。 府里的下人齐齐的过来请早，只是迟迟的不见他们的新王妃出来。 “不是吧？恒王，你那个王妃不会这么怕羞吧？”关山月不解的问。 怎么看那都不是一个矜持羞涩得不敢出来见人的女子。 “她，昨夜累了。”楚天舒想起了秦慕雪一夜的辛苦，口气特别的柔和。 “噗！”关山月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不是吧，秦慕雪看着可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啊，怎么就被折腾得起不来床了呢？ 这个楚天舒也是的，女人已经是自己的了，就不知道怜惜着一些吗？ “楚天舒，你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吗？”关山月一脸的痛惜。 恒王半晌无语，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但是，但是那丫头真的好销魂呢，他是情难自禁还是欲罢不能？ 面对秦慕雪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情还是欲占了更多的比重。 林凯悄悄的对大家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暂时散去。 哎呀，关爷这张嘴啊，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这叫王爷颜面何存呢？ “楚天舒，你二十年的力气打算一朝用尽吗？”关山月看到下人散去了，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什么啊？”楚天舒茫然的问。 “那丫头以为我发病了，一夜吓得没敢合眼，这会儿才睡了过去。”他不知道这个跟力气有什么关联？ 关山月：“......” 林凯：“......” 不是，主子，刚才那么多人看着呢，您怎么不给个说法儿啊？这，这王妃还怎么出来见人？ 关山月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把脉。 看得出来，他倒是神采飞扬的，只是不知道是哪方面舒畅了。 楚天舒老老实实的配合了，不时的抬眸去看他，但愿那个萧乾说的是真的，这关山月的药也见了奇效。 好一会儿，关山月才抬起头来，楚天舒立刻去看他的脸色。 这家伙儿的喜怒哀乐全写在一张脸上。 果然，关山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楚天舒，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我师父来了，再精心给你配几服药，你就再也不用每年都受熬煎了。” “恭喜王爷。”林凯也是满脸的喜色，多少年了，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不复存在了。 楚天舒愣了半晌，他熬过生死关了？ 可是他不想吃药，只想吃她。 “王爷，这，这还去皇宫请安吗？”林凯为难的问。 按照规矩新媳妇儿是要一早给公婆请安的，只是皇家是个例外，一般都是在新婚的第二天去朝拜皇上、皇后娘娘，当然恒王这里是要见过静妃蓝雪妍的。 “不去了，跟父皇告个罪。就说既然是冲喜，暂时不宜见人。”楚天舒飞快的就想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关山月一撇嘴，切，还不是心疼自家女人？ 靖王和靖王妃可是早早就盛装打扮了，秦慕灵温柔典雅，是一心想把那个贱丫头比下去的。 但是各宫都去见过礼了，秦慕雪还迟迟未到。 “恒王府这是什么意思啊？”齐馨儿挑理了。 楚峰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恒王府的奏报已经到了，这见礼嘛，倒是无关紧要的，既然是为了冲喜，他更希望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儿子。 “天舒尚在病中，不宜与人相见，大约三日后，他会前来问安的，皇后就多多体谅吧！” 楚峰主动为楚天舒开脱。 楚天奇眸子一沉，这冲喜，其实是最好的机会啊！ 楚天舒有个好歹都跟秦慕雪脱不了关系。 第143章 禅位 三天，也就是说楚天舒能够挺过这三天，这才算是冲喜，否则那秦慕雪就是扫把星了。 其实一般冲喜的女子就是拿命在赌自己的幸福。 男人挺过来了，是他命大，也是你福泽深厚；男人没挺过来，不管他是否病入沉疴，你都要背负“克夫”的罪名。 通情达理的人家纵使不情愿，也会养你一辈子，好一点儿的还会过继个儿子来延续这一脉的香火。 不讲理的呢，是一天要骂上几遍才解心头之恨的。 回去的路上秦慕灵只安安静静的坐着，没见到秦慕雪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一直都想着压在那贱人一头，但是每次自己都是那个被碾压的人，她面对秦慕雪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底气了。 “慕灵，你说如果楚天舒身子还不好转，甚至是越发的沉重了，那秦慕雪独自一人要怎么面对这东安的皇室和一众的臣民？”楚天奇脸上的狠戾是那么的明显，面对枕边人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秦慕灵心里一动，拍手轻笑：“还能怎么面对？她就是东安的罪人了。” 恒王是谁？东安的战神，有他在，这东安的天下无恙，百姓安康。 可是如果恒王生生的被她克死了，秦慕雪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她的素手轻轻的放在了楚天奇的大手里，她的讨好总是恰到好处。不谄媚也不卑微，这是她的身世决定的。 出身名门，不是一句空话。 她大抵猜到楚天奇要做什么了，这也是她所希翼的。嗯，障碍都不在了，她的前途才会一片光明。 三天，楚天舒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击退第几波杀手了。 好在有关山月在，那些阴暗的手段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秦慕雪自身绝对没有成为他的累赘。 随同她来到恒王府的一队男女，配合着府里的侍卫，也呈现出锐不可当的气势。 楚天舒都难得的露出一抹欣赏的神情，这丫头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支精锐的力量了？ 那红袖和翠竹可是他央求了师父特意为他搜罗来的，看来他是杞人忧天了。 秦慕雪正以拔节的竹子一样的速度在成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靖王府不缺少卖命的勇士。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楚天舒，而且是脱胎换骨的楚天舒，他多年的怨气和怒气都在一瞬间爆发了。 落到他手里的刺客，被他的狠辣惊呆了。 在恒王府他们才发现，死是最容易脱离痛苦的途径了。 只是他们都无缘了。 楚天奇没有想到事情闹得一团糟，局面根本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好在他暗地里培养了大批自己的势力，干脆打着“清君侧”的名声声讨楚天舒，其意在于逼宫。 楚峰震怒，这祸起萧墙的事情历代屡见不鲜，没想到如今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不管谁是谁非，即刻严命双方休战。 只是楚天奇一口咬定楚天舒谋逆，楚天舒也毫不客气的还击，两个人谁都没有罢手的意思。 但是楚天舒真的就只是应对楚天奇的人马，楚天奇却渐渐勾结了京城中的军队。 那都是跟齐家有亲密关系的人，齐家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后宫连着前朝，皇子私通大臣，所有的罪恶都暴露了，楚峰才知道自己这个君王这个父皇当得有多失败。 赫连芊芊是外族的公主，远水不解近渴，急得不行，却是束手无策。 静妃蓝雪妍却依旧是淡淡的，她赶在齐馨儿之前，迎了楚峰和赫连芊芊还有三皇子楚天宇进了她的披香宫。 “姐姐不怕吗？”赫连芊芊问，她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 静妃蓝雪妍笑笑：“如果恒王输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这里的一草一木的。只是，我相信自己的儿子。” 她说得风轻云淡的，但是莫名就让人心安了。 楚峰也只是笑笑，这个来自于前朝皇族的女子，到底是出手了。 他当年带她走的时候，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虽然上百年过去了，但是这家仇国恨是那么容易解得开的吗？ 好在她放下了，好在他的真情打动了这个清冷如雪的女子。 他也一直都知道这京城始终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那自然是静妃家族的人。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楚天舒的背后还有另一股势力的支持，那是宣子凯的功劳了。 那是江湖上一呼百应的人物，也是一股极难缠的力量。 楚天舒的十二名暗卫再次挟着雷霆之势狂卷而来。 楚天奇的军队生生的被这几个凶神恶煞撕开了缺口。 这缺口一开，谁都无法阻止恒王的进攻了。 “楚天舒，让你的人去告知天下，执迷不悟者杀无赦；临阵倒戈者，既往不咎。”秦慕雪才不管女子能不能议政呢，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她前世可是凭着攻心战取得了一场场的胜利，其实打仗嘛，一将功成万骨枯，最苦的还是士兵和百姓。 楚天舒眸子一闪，这丫头知道的倒不少。 嗯，毕竟都是东安的人马，没道理亲者痛仇者快的。 当这个宣告被迅速传开之后，楚天奇的军队就开始节节败退。 谁不知道恒王的手段？只要攻不进皇宫，靖王就做不了这天下的主。 当一场血战划上了句号的时候，楚天舒傲然而立，所有的算计既然都来自于齐家，那么冤有头债有主，就拿他们是问好了。 “皇上，救救天奇，那是你嫡亲的儿子啊！”齐馨儿大哭，跪倒在披香宫外。 楚峰强忍住心头的厌恶，嫡亲？ 呵呵，他们母子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吗？晚了！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靖王妃不复存在了，昔日高高在上的王爷成了阶下囚。 那个才做了几日靖王妃的秦慕灵悔得肠子都青了，是贪欲断送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和前程。 齐馨儿被废，只是静妃蓝雪妍坚辞不受后位，前尘往事就这样一笔勾销也好，她只想跟这个男人好好的度过余生。 楚峰禅位了，把这东安的天下交给了楚天舒，他有能力护佑天下了。 第144章 特殊的宣告方式 楚天舒的登基大典选在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只是也差点儿演变成了招亲大会。秦慕雪无奈的笑笑，对着刚登基的皇上摊摊手：没办法，凤她的夫君太优秀了，一朝天下定，就引来了各路王侯将相争相想与东安结亲。。 只是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皇家的几位公主和皇子很快的也跟萝卜白菜一样，泯然众人矣了。 “诸位，我夫君今日初登大宝，是接受四方朝贺的。怎么，你们是觉得我东安的饭菜不合口味吗?”秦慕雪笑眯眯的问。 陆离永远是最支持秦慕雪的那一个，他如今洗去尘埃，也做了东安的官员了。伸筷子夹菜、举杯喝酒。环顾一下四周，忽然就笑了出来：“呵呵，虽然是秀色可餐，但是眼馋不能换得肚子饱啊！来来来，我主陛下如今是四国之中最年轻的君主了，大家就请共饮此杯。” 在场的人都对着楚天舒安坐的方向举杯庆贺，眼光中有嫉妒也有羡慕。 “哈哈，酒香菜美，大家何妨一边看着美女一边享用美食呢？”萧乾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来祝贺也是来求亲的各国使者都是举杯痛饮，心中有敬佩也有嫉妒。 “呃，”萧乾的话刚刚落地，秦慕雪就很不配合的干呕起来，随后一张嘴就吐了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酒香菜美”？几道不友好的目光就同时射向了x萧乾。 “慕雪。”楚天舒慌得赶忙站了起来，他的女人不是百毒不侵的吗？这宫宴上莫非还有不甘心的人动了手脚？ “来人，封锁宫殿。”他一把抱了秦慕雪在怀里，一叠声的宣太医。 “酒菜有毒？”有他国的皇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了。 “关山月，你是死人吗？”萧乾也顾不得礼貌了，冲着他就嚷了起来。 还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得意弟子呢，这么多的人若是都中了暗算，他可就名声扫地了，估计墨问得被活活气死。 关山月也顾不得许多了，几个起纵就落到了秦慕雪的面前，伸手就搭住了她的脉象。他心里嘀咕着：“小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能有任何的不测，否则新皇那里我可怎么交待啊？” 秦慕扬一张俊脸罩了一层严霜，眼睛就四下里逡巡着，敢打秦慕雪主意的人，死！ 大殿上的人都紧张极了，谁都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在东安君主心里的地位，她若是出了一差二错，这天下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一脸紧张的关山月忽然笑了起来，很不客气的质问楚天舒：“有我在，你宣的哪门子太医啊？” 一看到他满脸的怒容，楚天舒反倒安下心来，这就是秦慕雪是安全的了？ “关山月，那丫头怎么了？看起来是死不了的了。”陆离刚才还一脸的紧张，这个时候一颗心落了地，又恢复了本性，大大咧咧的问道。 楚天舒一记眼刀飞过去，他真就不爱听这个字呢！他的慕雪是要长命百岁的。 陆离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的揉了揉面颊，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成了众矢之的，有几道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嗯哼，这丫头的人缘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关山月，到底是怎么了？”楚天舒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关山月不耐烦的翻了他一眼：“没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跑啊？她怀孕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反应吗？” 秦慕雪这个时候的反应也没那么强烈了，眼睛一眯，似笑非笑的问关山月：“你说谁是猪呢？” “嗤”的一声，陆离就笑了起来，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下子大家的视线可以转移了。 楚天舒的也缓步踱了过来，定定的看着关山月，他刚才不计较关山月的态度可不等于现在及以后也不计较。 “呃，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臣出身江湖，言语粗鄙，适才出言无状，还请见谅。”关山月知道这两个都是惹不起的，再说也是自己不好，敢骂皇上娘娘是猪的，他是第一个吧？嘿嘿，也许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我们的皇后娘娘还真是特别呢，选择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用这么一个特殊的方式宣告她有了龙脉。臣恭贺我主双喜临门。”忠义侯府的安世子也笑不可仰的说道，抱拳作揖的对着楚天舒拱手。 “哄......”大殿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早就知道东安的皇后是个与众不同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秦慕雪也羞红了脸，她把头埋在楚天舒的怀里，嘟起嘴巴嘀咕：“我这不是第一次嘛，没有经验啊！” 楚天舒嘴角微不可见的一抽：这个经验还是在他的配合下慢慢摸索的好。 早有宫女不声不响的过来清理了地面，又在香炉里燃了熏香。楚天舒再度看着关山月，后者提了提鼻子，仔细的嗅了嗅，对着云楚天舒微微点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 “怠慢诸位了，朕在此敬谢列位，愿东安君臣同心，愿四国世代和谐。”楚天舒话说得温和动听，但是上位者的气势却完完全全的不容忽视了。 老王爷楚凌寒第一个举杯，这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朋友，看到他有今天的成就，这祝贺是出自肺腑的。 独孤擎苍曾经是有着统一四国的野心的，并且也以一己之力搅动了天下，幸好楚天舒临危受命，一战成神，让他折戟沉沙。这次代表北漠出使的就是这位太子了，他更热衷于在东安娶一个合心意的王妃回去，因此也遥遥举杯相贺。 西越刚刚经历了一场自取灭亡的战乱，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太子失宠，国力衰退，朝堂和民间都是怨声载道。北柳隐强是个聪明人，但是父兄都是野心勃勃的人，这西越还轮不到他做主。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化解祖上留下来的积怨，但是秦慕雪的态度让他明白了，想消除芥蒂不是想想就能够做到的。 他也含笑举杯，好吧，他既然代表不了谁，就代表自己的立场吧！ “恭贺我主千秋万代，一统江......呃，一统河山。”陆离差点儿就喊出来“一统江湖”了。 第145章 任性的楚天舒 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是一句恭维的话语，但是楚天舒初登大宝，却是民意所向，老天也很眷顾他，东安一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景象。 “得秦慕雪者得天下，果然不是一句空话。”楚天舒望着秦慕雪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睛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秦慕雪翻了他一个白眼儿，鱼都上钩了，就不用继续浪费鱼饵了吧？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他是驾轻就熟的。也真是难为他了，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在夹缝中生生的杀出一条出路。她知道自己的出现纯属偶然，就是没有她，楚天舒也会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一切，而她有可能稍微加快了这个速度而已。 “其实，我没有做什么啊！说实话，你还要感谢你母妃呢，不是她的坚持，蓝家的人未必肯入世。你想啊，上百年过去了，心里的疙瘩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得开的。”想起了那场奇遇，秦慕雪一阵唏嘘。 世代的仇恨，一般是无法化解的。最俗套的就是他们的后代一男一女，如痴如醉的相爱了。而她恰好自动入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知道这个世上或者会有很多人欣赏她、爱慕她，但是她愿意接受的就只有这一个了。 楚天舒牵起她的手，放在了唇边，笑道：“父皇有了母妃，而我有了你，这是老天的厚待啊！” 秦慕雪至今也不习惯一本正经的叫他一声“皇上”，好在楚天舒从来也不会跟她计较。 “哼，”秦慕雪牙疼似的哼了哼，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真的可以一个人完完整整的拥有他吗？ 她是秦家的女儿又如何，就是秦家恩宠无限的时候，这后宫也是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的。专宠历来是皇室的大忌，她已经引起世人的瞩目了，秦慕扬如今是朝廷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庶出的姐姐也嫁给了皇上最信任的朋友关山月，这份荣耀已经引起多少人的羡慕嫉妒恨了。 “这后宫也着实过于冷清了，陛下就没有充盈的想法吗？”秦慕雪似笑非笑的问望着楚天舒，男人嘛，不偷腥都算是好的，谁又没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梦想？尤其是实现了第一个梦想之后，有多少人还能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楚天舒好看的眉眼弯了弯，面对秦慕雪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也会凶，也会大发雷霆，生起气来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但是这一切只是呈现给外人的，秦慕雪无缘得见。 “皇后如此贤良淑德，实乃朕之福，东安百姓之福，朕心甚......”一个“慰”子未曾说话，他的腰间传来一阵剧痛，秦慕雪的小手在那里狠狠的捏了一把，拧眉立目的瞪着他。 “呵呵，可以啊。想坐拥齐人之福就明说，还给我扯到东安百姓的身上了，你怎么不说是这天下之福呢？”秦慕雪挑眉，气呼呼的。 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才几个月的时间，他就怀抱琵琶另想别弹了。唉，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啊！ 看她瞬间沉了脸儿，眼圈儿都微微红了起来，楚天舒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这有了身孕的人是如此敏感多疑吗？从前的凌厉和霸气都去了哪里啊？ “疼......”他幽怨的眼神儿像个弃妇似的，是不是因为能吃的原因，感觉她的手劲儿大了许多。 明知道他是装的，秦慕雪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好吧，她对美色也没有什么抵御能力的。 当着秦慕雪的面，楚天舒就去宽衣解带。 “你要做什么？这青天白日的，也不怕别人笑话！”秦慕雪忙按住他的手。 “我这里疼。”楚天舒指着腰间一阵呻吟。 “活该！”秦慕雪嘟着嘴，却还是伸出手去替他轻轻的按揉，更多的时候她感觉楚天舒比陆离还要无赖几分。 “楚天舒，你想娶谁，就尽管娶吧，我绝不阻拦。”想到了东方千寻，她忽然心情一片大好。 “嗯？”楚天舒心中警铃大作，一看到她唇边狡黠的笑容，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小狐狸哪里是那么好惹的？指不定心里这会儿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是你负我在先的，你想朝秦暮楚，也一定不介意我左右逢源了。”果不其然，秦慕雪笑嘻嘻的说道。 “你要找男宠？”楚天舒十分的吃味。 霓裳伸出大拇指为他点了个赞，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力气。 楚天舒慵懒的笑笑：“你还是收敛一些吧！这天下干跟朕争的人不多，且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就别害人了。” 秦慕雪转了转眼珠儿，毫不在意的笑笑：“东方不亮西方亮，你说我如今肚子里有了宝宝，这买一送一的买卖，真的就没人感兴趣吗？” “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跟朕争他还有......你！”明明是严峻凌厉的话锋，却在最后一刻弱了下去。 “那个，朝堂没有我就流落江湖，实在不行，还有其他国家的人可以考虑啊！”霓裳依然故意怄他。 “来人。”楚天舒立刻扬声喊道。 “奴才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殿外的太监匆匆进来侍奉。 “传朕的旨意，即刻逐北漠和西越的使者离开，并且没有朕的允许，他们不许再踏入上宁一步。”楚天舒霸气的吩咐。 “这个......”太监有片刻的迟疑，四方朝贺是大喜事，皇上怎么无缘无故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该不是喝醉了，酒后失言？ “你胡闹什么？就算北漠的人曾经得罪过你，可不要忘了，人家是来主动示好的，这冤家宜解不宜结。”霓裳又好气又好笑，敢拿军国大事开玩笑，楚天舒也是任性的没边儿了。 “你先出去吧！”秦慕雪挥手命那太监退出，并且叮嘱他这些话是绝对不能泄露半个字的。 “秦慕雪，我们都好好的，不要吓唬彼此，好不好？”楚天舒抬起头来，很认真的问。 第146章 你儿子在踢我 “可是你......”秦慕雪忽然就想哭了，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来到这陌生的世界，这个准备白头偕老的男人却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面前，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在这个世界里，楚天舒想的、做的都没有错。可是，可是，她偏偏就无法接受。这不是代沟，而是蓝翔挖掘机都无法填平的沟壑。他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穿越时空的爱恋，最苦恼的就是两个人的三观不在同一个平台上。 “傻丫头，你究竟是信不过我呢还是信不过自己？”楚天舒无奈的问道，他的慕雪以前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 看了看楚天舒，又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楚天舒瘪瘪嘴：“信不过你，也信不过我自己。我现在，好丑！” 经常有人夸赞说，怀孕的女子身上多了母性的光辉。可是那都是用少女的美丽和韵味作为代价的，时间有时候就是这样公平，有得必有失。 “哪里丑了？”说这话的如果不是秦慕雪本人，楚天舒大概会赏他一个巴掌的。 在他的眼里就没有比秦慕雪更漂亮的女人了，他暗自好笑，忽然就想到了他初次求娶的时候，秦慕雪不情不愿的提出那些个无理的要求。也许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无法装下别人了。 “不丑吗？”秦慕雪不自信的问。 楚天舒摇摇头，很奇怪的问：“慕雪，是不是有了身孕的人性情都会大变啊？” 可是他看到的其他的人，都是整天喜气洋洋的，显然日子过得很舒心。 “为什么你要做皇上？”秦慕雪弱弱的问，害的她想任性都不成了。 “你若是不喜欢，我就不做了。”楚天舒一本正经的回答。 秦慕雪看傻子似的看他：“天下都不要了？” “你若不快乐，我要这天下做什么？”他眼中的宠溺一如从前，仿佛被他随意抛弃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秦慕雪的心瞬间是满满的感动，一个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深情的对你许诺，要给你天下要陪你到天涯，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童话，只怕到那一天，他自己都忘了曾经说过什么了。可是他愿意为你弃了天下放下荣华，这份情义聚不是谁都能给的起了。 “傻不傻？”秦慕雪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不信任他呢？她怎么可以怀疑他呢？自从她出现后，他的心意从来不曾改变。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为她做过这世界上最疯狂的事情了。她后来才知道自己上元佳节失踪的时候，他也是发了疯似的下了一道道的命令。要不是关山月死命的拉住了他，要不是陆离无意救下了她，真不知后果是什么。 楚天舒低低的轻笑，他为她做过了多少傻事儿，数都数不过来了。 他指着她的肚子说：“等这小东西出来了，就把皇位传给他，再钦封四位辅政大臣，我们就快活我们的去。” 许是出自对无良爹爹的不满，肚子里的孩子抗议的踢了秦慕雪一脚。 “哎呦......”霓裳捂着肚子就呻吟起来，胎动越来越频繁了。 楚天舒的性子十分的清冷，这个小东西就没有那么安分了，时不时的打她一拳踢她一脚，似乎处处都彰显他的存在。 “怎么了怎么了？”楚天舒一看到秦慕雪的表情，就紧张得手足无措，回身就想宣太医。 “你儿子在踢我。”秦慕雪可怜兮兮的告状。 楚天舒的眉毛轻轻扬了扬，大手就放在她凸起的肚皮上，很温和的说道：“儿子，你若是不乖乖的，让你娘亲受了苦，你一出来，父皇就把帝位传给你，看你的肩膀担得起这千斤重担吗？” 秦慕雪快石化了，尼玛，这是惩罚孩子还是惩罚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怎么舍得啊？ 然后，然后，她的肚子就安静了。我勒个去，敢情这孩子也欺软怕硬啊！男人啊，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为什么她们生孩子都那么快，我却要这么久？”秦慕雪一脸的不开心。 看到别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感觉娃娃稀里糊涂的就被卸货了。就是哪个女人也没有听到她一声抱怨，难道是物极必反？楚天舒这样沉稳内敛的人却要生个欢脱的孩子？ “还不都是十月啊？只是看着人家，就总觉得轻松些而已。”楚天舒笑。 她怀的又不是哪吒，时间哪里久了？ “唉，我的那些生意交给关山月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秦慕雪叹息。 这家伙儿给了秦慕烟一个盛大无比的婚礼，令紧随其后的男人都恨得牙痒痒，幸好有些女子是不注重形式的人，有情饮水饱，一个名分就好。秦慕烟也够争气，婚后不久就有喜了。关山月自己是孤儿，得了这个讯息，立刻把这位小姐菩萨似的供了起来，他什么事情都甩手不管了，专心致志的照顾着妻子的饮食起居。 关山月对他家的香火看得自然是比什么都重，秦慕雪的生意他不过是马马虎虎照应着，反正皇后娘娘是不缺银子用的。 “要不，那些生意都暂时停了吧？”楚天舒建议，关山月也很忙。 “好在还可以维持，这可都是我的心血，不能停的。”秦慕雪竭力反对。 唉，肚子鼓了，脑袋却空了，她最近都没有新的创意了。一孕傻三年，她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如今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楚天舒至今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对金钱有如此厚的兴趣儿。 “当男人不可靠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些白花花的银子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你的了。”秦慕雪笑嘻嘻的说。 楚天舒很受伤，像个哀怨的小媳妇儿。 秦慕雪笑着用手抚平了他蹙起的眉头，身子也依偎过去，用腻死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你更可靠的男人了，就是那些银子生了外心，你都不会的。” 有些人还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啊，一张脸瞬间笑成了花儿。 第147章 鹣鲽情浓 皇宫里的这一对儿你侬我侬，小神医关山月和秦慕烟两位也鹣鲽情浓。 关山月一双桃花眼里尽是笑意，他正绘声绘色的给秦慕烟讲述霓裳的糗事。他自己笑得前仰后合的，秦慕烟也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幸好我们也成亲了。”关山月得意的说。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秦慕烟不解。 “我什么都落在楚天舒的后面，总算我的儿子不会落在后面太久。”关山月做了皇家的侯爷，也不改他的本性。 秦慕烟摇摇头，她可没有那么乐观：“傻啊你，我们的儿子就是先出生了，见到人家的儿子还不是一样的要见礼？” 笑容顿时就僵在关山月的脸上了，他每天给楚天舒见礼也就罢了，可是他的儿子也要给楚家小子见礼，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也只能再忍了。 “唉，我们家的老祖宗怎么就这么糊涂啊，没有江山也就罢了，也不会给自己讨一点儿好处。免死金牌弄不到倒是没有关系，就连个免参面拜的面子也不知道争一争。”关山月不由得抱怨。 凭什么人家一生下来就是凤子龙孙，他的儿子就只能的个磕头虫呢？没天理啊！ 秦慕烟赶紧摆手阻止：“你切莫要发牢骚了，若是被人听去，还以为咱们家起了反心呢！” 她出身相府，深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不要说如今是君君臣臣的名分，就是亲兄弟还有祸起萧墙的那一刻。关山月是胡说八道惯了的，但是他现在是拿着国家俸禄的人，行事自然要小心谨慎几分。 “慕烟，我想要七个儿子，八个女儿。”关山月忽然一本正经的说。 “啐，我又不是猪。”秦慕烟本来就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一句话就红了一张俏脸。 这么多的孩子她要生到何年何月啊？关键是这家伙儿还限定了数量和性别，很有难度的好不好？ “你可以将我关家的传统发扬光大啊！”关山月挤眉弄眼的说。 秦慕烟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由气恼了。这家伙儿现在也是侯爷的身份了，跟自己的出身、家世都是旗鼓相当的了，男人不甘寂寞的本性就立刻暴露了。 她从小就是在不被重视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嫁过来之后，关山月对她是特别的满意，尤其是在她有了身孕之后，疼她的心可是要比儿子还要多几分。现在被关山月一怄，从前能够受的委屈如今也受不了了，眼圈儿跟着就红了。 “关山月，这传统我发扬不了，但是你放心，我也不会碍着你的。我这就走，回我们秦家去，不要说七个八个，就是七十、八十个，也由得你生，反正你就是……”秦慕烟强咽下了到了嘴边儿的脏话，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家小姐，总不能丢了秦相府的脸。 说着秦慕烟就去开门，她真想去皇宫找妹妹诉苦，这就是她给自己安排的男人啊！ 关山月吓了一跳，原来也开过这样的玩笑，他曾经还因为秦慕烟的温婉而暗自庆幸，但是没有想到她今天的反应特别的激烈。这丫头任性倔强的程度有时候跟秦慕雪真的有一拼，皇后娘娘又是一个极其护短的。（这事儿他本来也不占理）她若离去，还有归期吗？想到这里一个头两个大了，秦慕烟今天若是走出了这个门儿，他还不得被楚天舒和秦慕雪骂死，跟秦慕烟比起来，他已经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了。 “哎哎，干什么？开个玩笑而已，你放心，就是七十个、八十个，我也只跟你一个人生。这辈子来不及，我们就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东关山月一张嘴哄死人不偿命，笑嘻嘻的拉住秦慕烟的衣袖，长臂一舒，就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秦慕烟跺了跺脚，心中的愤怒减轻了许多，但是任然色厉内荏的喝到：“关山月，你放开我。你放心，我秦家再怎么还是能给我们母子一碗饭吃的。” 关山月不乐意了：“胡说！我的女人什么时候要去看人家的脸色了？乖，我们不吃饭，为夫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 说着他就扳过青青的身子，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秦慕烟狐疑的看着他，他的一双手空空的，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关山月寻的桃花眼闪啊闪的，脸上的笑容也让人心头一荡，这样绝色的男子本来就不多见，何况他此时又是一味的伏低做小？ “你……”关山月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嘴巴就牢牢的被他封住了。 关山月熟练的撬开她的贝齿，他温热的舌头灵活的寻找到了她的柔软，轻轻的吸吮起来。他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唯恐会吓着她似的，不复从前的狂野，只是慢慢的加深了加长了他的亲吻。 秦慕烟刚开始还很明显的抗拒，很快被他从未有过的柔情打动了，放下了心头的芥蒂，心无旁骛的从不情不愿的承受渐渐的开始迎合，两个人很快的就交缠在一起，直到她娇喘吁吁，仿佛透不过气来。 “呸，你又来占我的便宜，哪里有东西给人家啊？”秦慕烟似嗔似怨的捶着东方千寻，这个男人注定是她命中的克星，只要他肯稍稍放低姿态，她就会在他的温柔里全面败退、溃不成军。 关山月“呵呵”的笑着，这丫头满面娇羞的时候，是最有女人味儿，最令他动情的。他甚至悄悄的想，是不是天下的女人都是这么清甜幽香啊？ “为夫给你的可是自己的真心和柔情啊！喏，喏，等肚子里边这个出来了，我才好送上另外一份大礼啊！”关山月坏坏的笑着，他这几个月也忍得很辛苦的。 新婚燕尔的，他初识了这份美好，他才知道世上有些人是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了。只是知道秦慕烟有了身孕之后，他就被不敢与她再有亲昵的举动。要知道，他师父盼孙子盼得眼睛都要红了。 “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秦慕烟忽然有些恐慌，人家可是千顷地一棵苗儿啊！ 第148章 十年不晚 关山月不以为然的笑笑：“女儿好啊，我们的女儿肯定是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生的都是儿子，十几年过去之后，就都要来巴结我，看我的脸色了。” 他摇头晃脑的，身边这几个位高权重的家伙儿，也都是经过一番磨难之后才抱得美人归的，只有他是被倒追着跑的那一个。 秦慕烟笑：“日后我们生下儿子还不是也要如此？” 关山月眼波流转，迷人的风情比女人还更胜几分，他自得的笑笑：“我的儿子自然是深得其父真传的。” 这一句话说完，秦慕烟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黑着一张脸，用手轻轻的拍打肚子，喃喃自语：“宝贝儿，你一定要是个儿子啊，好像你英明神武的爹。千万不要是个女娃儿，跟你娘一样的没出息，是被你姨娘硬塞人家的，被别人笑话还不够，还要忍受自家人的讥讽。” 呃！关山月讪讪的，他就是吹个牛都会伤到人啊，原来秦慕雪那丫头说的对啊，抬高自己就是贬低别人。 都说他老爹关明经营的手段，天下第一，其实他哄女人的本事才是一流。这些年来，他的后宅收纳了多少绝色佳人，其中有一些还是他娘亲亲自出马搞定的。女人多，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一大群女人各司其职，能够和谐相处，不给男人添乱，这就非常令人赞叹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谁就吃了醋，把他这个大少爷偷偷的就扔了出来，幸亏被师父救了回来。 女人啊，还是很可怕的。 他伸手揉了揉秦慕烟的发丝，下巴就抵在她的头顶，磁性的声音低沉又十分的悦耳：“乖，这有什么可气恼的？你追我的时候，没有几个人知道。可是我迎娶你的场面，轰动了四国啊！谁还不知道你秦家的二小姐是我关山月的心头宝啊？楚天奇迎娶秦慕灵也不过是区区六十四抬聘礼，我可足足是他的四倍啊！谁敢笑话你，一个个羡慕都来不及呢！” 他说的是事实，关山月之后再无盛大的足以令人称道的婚礼了，为了这个他都快成天下男人的公敌了。秦慕烟也得承认，除去三妹妹，她确实是最让人嫉妒的女人了。 三言两语的，秦慕烟心底的那些不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做人得讲良心，关山月待她很好，师父更是没的挑，她婚后的日子比在秦府娘家还要舒适。 “要是你生个儿子，秦慕雪生个女儿就好了。不，不对，我们生个女儿，让楚天舒那家伙儿来登门提亲。”关山月才不管香火不香火的，他就是想看楚天舒在他面前低一回头。 秦慕烟一直以为自己夫君多多少少三妹妹都是有些别样的情愫的，当她看到他提起楚天舒一脸愤恨的样子，才明白他的不甘真的与秦慕雪无关。她窝在他的胸前笑得无比释怀，只要不是三妹妹，这天下有多少人觊觎关山月都没有关系，那都不是她的对手。 “夫君，你还是改改性子吧，如今人家都是九五之尊了，你还是不要直呼其名了。”关山月咬着下唇，劝告。 “在人前我肯称他一声皇上，已经是给了他十足的脸面了。你放心，这为臣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只是在你的面前还不能随性一些，我就要憋闷死了。”关山月的脸在秦慕烟雪白的脖颈上不安分的蹭来蹭去，贪恋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秦慕烟被他弄的痒痒的，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躲着他的骚扰。关山月是最不愿意受人约束的，封侯拜相非他所愿，但是皇帝拿捏住了他的命脉，官可以不做，但是银子总不能不赚吧？一个商贾之家，居然也被封了侯爷，这份恩宠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好在他这个人极其的聪明，入朝不长的时间，被楚天舒拐的也差不多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些曾经质疑过他的文武百官，也渐渐的偃旗息鼓了，他的身上依旧有着很浓的江湖气息，一言不合就要人家难堪也是许多人避之不及的原因。 “若是不喜欢，就找个机会辞官归隐吧！”关山月喜欢的只是关山月这个人，跟他的身份地位没有丝毫的关系。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少主还是东安的靖远侯，都是没有分别的。 关山月苦脸：“这个混蛋，估计早就算计小爷会给他来这一手儿了，封的官职竟然还是世袭的。不要说是我了，就是咱们的儿子也要贡献出来一个给他云家买命。” “那就委屈夫君了。”秦慕烟柔柔的劝慰。 她的心里一直暗笑，哪里就委屈了？皇帝在他的嘴里都变成混蛋了，若是楚天舒认真计较起来，关家怕是要祸及九族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的女儿一定要悉心教导，不能被人轻易拐了去。我斗不过他，还不能欺负欺负他的儿子吗？”关山月很不要脸的说。 “那真生个女儿的话，你来带吧！”秦慕烟觉得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你带也是一样的，看他对秦慕雪低眉顺眼的，就知道他是个惧内的，但愿有其父必有其子。”关山月说着，眼睛都亮了起来。 “夫君，你到底做过什么事情，让皇上对你耿耿于怀啊？”秦慕烟恍惚记得，关山月远赴西越的时候，是受到了皇室的追击。虽然天下第一庄实力和势力都不容小觑，但是关家却不愿意跟朝廷发生正面冲突，一边托关系摆平此事，一边让关山月远走他乡暂避祸端，这才引出这一段姻缘。 “呵呵，”关山月摸着鼻子，只是笑笑不说话，这个真的不能说出来啊，他倒是没什么，有碍人家大小姐的清誉啊，虽然那丫头自己毫不在乎。 其实说穿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过就是不经意的闯了他们的卧房吗，除了没穿衣服，跟平时就没有两样。呃，这怎么还越描越黑了？这些宛如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一转眼他们都是要做爹娘的人了。 第149章 大结局 艳阳高照，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微风徐徐吹来，就连空气里都是花香的味道。可惜这样静谧的时光却被一声连着一声的惨叫给无情的破坏了。 听了太监的急奏，楚天舒“噌”的一下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向后宫跑去。被莫名其妙撂下的满朝文武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皇上虽然年轻，但是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今日里慌慌张张的难道出了比天还大的事情吗？ 好在朝堂上有两位不安分的主儿，萧乾就忍不住轻声嘀咕起来：“皇上都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散朝了？” 丞相秦修闻言剑眉微蹙，沉稳的说道：“小侯爷但候片刻又有何妨？执事太监不曾喊出散朝二字。” 萧乾虽然是属于横空出世的人物，但是他解决了楚天舒的大问题所以官高爵显，只是对秦修还是非常敬重的。这是两朝元老了，又是当朝国丈，他不想惹麻烦。 这边刚刚消停，陆离又十分不耐烦的问道：“把那传旨的太监给本侯爷找来，皇上是他请走的，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如今他都谨守着规矩，这朝臣待漏五更寒这么没天理的日子他都习惯了，楚天舒平白的把大家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算是怎么回事儿？ 正这个时候，传旨的太监又匆匆回来了，一脸的热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的喘息了几下才问道：“哪位的脚程快？快去侯府请关侯爷来，皇后娘娘正在生产，怕是有些……不好。” 这下子连一向稳重的秦修也变颜变色了，秦慕扬更是浑身忍不住微微的战栗，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啊！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萧乾伸手推了推他，开玩笑，人命关天的时候他发的哪门子呆啊？ “哦，我去。”秦慕扬这才仿佛是大梦初醒，转身就要出金殿。 陆离一把拉住了他，说道：“这个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的，你骑马不是很方便，说不得还是我辛苦一趟吧！” 天下第一庄最不缺的就是各路江湖好汉，他也从中受益匪浅，最得意的就是轻功了。 “啊，那就有劳靖安侯了。”秦慕扬深施一礼。 陆离这个人很怪，他愿意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他不想做的就是刀压脖子也甭想让他妥协。就是国家大事他也永远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能够让他自告奋勇的帮忙，简直就是天大的面子。 陆离一摆手：“安宁侯客气，谁让咱们有交情呢！” 那丫头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辞辛劳也不求回报的，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他甘之如饴，仅此而已。 只见眼前人影一闪，陆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很多人都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暗自庆幸自己不曾招惹这位新贵。 关山月不过是在太医院挂了名，有多少疑难杂症需要他亲自出马呢？他和秦慕烟的儿子也快出世了，关山月哪里还顾得上太医院啊，巴不得整天守在老婆孩子身边才好。 “慕烟，来我这里。”关山月笑得一脸的灿烂，对依偎在床上的秦慕烟不停的招手。 秦慕烟毛嘟嘟的大眼睛眨了眨，就冲着他一个劲儿的笑。 关山月心里喝了蜜似的，有了秦慕烟再有了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收获了。 忽然头上一片乌云罩顶，关山月还以为是什么猛禽来袭，急忙把妻子护在怀里，右手就准备使出师门秘技。 “关山月，是小爷我。”陆离在半空看得清清楚楚，急忙喝止了他，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陆离，你有病啊？大白天的有门你不走，想吓死关爷吗？”关山月笑骂。 “没时间和你多废话，赶紧跟我走。”陆离伸手去扯他。 “哪里去？”关山月慵懒的问，一动不动。 “秦慕雪要生了，情况不大好，皇上那里快急死了。要不然你以为小爷愿意人前卖弄这份本事啊？”陆离来不及跟他详细解释，他知道只要提起“秦慕雪”，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妹妹怎么了？”秦慕烟要哭了，她是也要生产的人了，那个时候都是九死一生的啊，她还紧张得不得了呢！ “那个，你好好的。我们快走。”关山月爷顾不上走门了，直接跃上了自家的高墙。 关山月非常庆幸自己的轻功不弱，否则他今天只有被陆离拖着走的下场了。他只是非常奇怪，秦慕雪这丫头身子骨一向强壮，在师伯的帮助下，连任督二脉都打通了，身上还有那么珍贵的灵药，怎么就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的惨兮兮的呢？ 距离皇宫还要几百米的距离，两个人慢下脚步。宫里的侍卫不是白给的，若是他们还这个样子闯进去，没准儿会被射成刺猬。 那传旨的太监也不知道得了谁的吩咐，正在这里候着，一看见这两个人来了，就跟见了菩萨似的，笑眯眯的就迎过来了：“哎呦，好我的关爷，好我的小侯爷，皇上那里问起无数遍了，您快请吧！” 两个人飞一般的往后殿去了，离着老远，就听见一声声中气十足的的凄厉的呼喊，“啊，疼死我了，我不要生了，楚天舒，你这个混蛋。” 陆离忍俊不禁。“嗤”的一声就长笑起来，他用手肘碰碰关山月，眉眼间都是笑意：“哎，还能骂人呢，看来性命无忧。” “嗯嗯，听这声音，力气还很足嘛！”关山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这个师妹干点儿什么都是要惊天动地的。 嗯，这东安很快的就要后继有人了。 这丫头好命啊，只是等她父母回来的时候，才是一场热闹呢！ 他知道楚天舒已经遍寻天下了，那一天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