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朝权误》 一 新皇选后风波起(1) 望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淑和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妹妹死在自己的面前,先帝和如贵妃都已经不在。 先帝临终的话让淑和太后不得不下定决定:皇后,朕只有适儿一个皇子,可惜他是如贵妃的儿子,朕从小将他交给你扶养,就是怕左相—如家有一天会扰乱朝纲。以后朕不在,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守护朝纲,守护朕的江山。 瑾儿,不是姨娘狠心,只有这样才能分散如家在朝中的势力。 “太后,瑾颜郡主到了,正在殿门外候着,太后是见还是不见。”淑和太后,慢慢地睁开眼,回过身后坚毅取代了刚才眉宇间的那抹哀伤。 “惜晚,让她进来吧!”淑和太后搭着惜晚的手缓步走向正殿椅子上坐稳后。 “宣,瑾颜郡主进见。”门口出现一个清丽的身影,淑和太后看着瑾颜在宫女的带领下,慢慢的走进来。自己这个外甥女眉若远山,眼若秋水,行走之间如弱柳佛风,妩媚转眼回来,美貌与灵气浑然天成,更显得仪态万千,这种精灵般美丽的女子,只需一个回眸,便已沁入人心。虽然皇宫从来不少美丽的女子,不过这张跟如贵妃惊似的脸,在适儿面前,多少会有些用处。 瑾颜郡主走到淑和太后跟前,跪伏行了一礼,道:“臣女宁瑾颜见过太后,愿太后福体安康。” 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淑和太后站了起来,走下台阶扶起瑾颜。脸上笑意更浓:“孩子不用多礼,惜晚快给郡主赐坐。” 瑾颜看看了四周,复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像在思索着什么。 淑和太后轻叹一口气,挥手让奴才们退下,留下惜晚在旁边伺候,拉着瑾颜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惜晚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淑和太后清楚瑾颜这时进宫所为何事,但是只能如此。 若干年后,希望她会明白,而且以后有自己照看她,日子也不会难过。 瑾颜站起来拜倒在地,眼泪从眼角流下,低头道:“太后,不,姨娘,瑾颜不想进宫,求你收回龙凤玉佩吧!” 淑和太后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舍,孩子如果可以,我又何必让你经受我受过的痛苦。哭泣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姨娘从小就喜欢你,一直想你进宫陪哀家,你也说过喜欢陪在姨娘身边,现在你嫁给皇上,不是很好。” 瑾颜想:太后从小就喜欢自己,所提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所喜欢的东西没有不满足的。抬头望着太后道:“如果现在瑾颜跟姨娘说心中另一他人,姨娘一定会成全我们对不对?” 淑和太后脸上笑意更浓:“哎哟~~~瑾儿长大了,有心上人了,来!说给姨娘听听,是那家的公子,哀家帮你做主,咱们娘俩好好合计合计。”随即拉起瑾颜向内殿走去。转过头对惜晚吩咐:“派个人去宁亲王府,告诉宁王,瑾颜郡主在宫中陪哀家住一阵子,今个就不回去了,叫他担心就进宫来看看。” 沁雪阁内,琉璃瓦上堆满了厚厚地积雪,依稀看见白色的映衬下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廊下薄薄地茜纱窗前,瑾颜左右双手执笔在案上写着什么,贴身使女知意则在一旁帮着磨墨。 写意突然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来 “郡主,太后传了咱们王爷一起在侧殿商谈大事啊!听跟王爷的小路子说,好像是跟郡主进宫的事有关,而且太后还传下话来,不许任何人打扰瑾颜郡主休息。”说着她又皱起眉嘟囔道:“真搞不懂,太后问郡主到底中意那家公子,郡主死都不肯说。现在可好,闹这么大动静,还不知情况怎么样。”她一脸不解地使劲眨着眼,脸隔着桌子凑过来,静静的望着她家郡主。 瑾颜双手都回力收完最后一笔,提笔反转未端,用左手的笔头轻点了下点写意的额头,慢慢的坐在湘妃椅上,接过如意手上的茶,轻轻的吹了口气,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茶香在嘴里蔓延,眼睛望着窗外的琉璃瓦:“你以为我提了,太后就会恩准吗?不会,太后会怪罪我们私定终身,行为不捡。到时间,我依旧会被太后召进皇宫,他也会被强行赐婚,那时事情将再也没法转移。” 写意听了她的话,顿时直了眼,愣愣地瞧着瑾颜道:“郡主,那我们不是白进宫求太后了,现在还被关在皇宫不许回府。” 三 新皇选后风波起(3) 皇上听后静了片刻;“是啊!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来入过皇宫,阮奕宸也跟随消失了,还好有涵若和皇姐同朕一起读书习字。” 琳若公主接过宫女送来的藕粉桂花粥,面带笑意道:“皇上还记得十年前夏至在仪元行宫的事吗?母后本要封她为公主的,封号都定下了,硬是让父王给拦下来,父王说了封了公主长大了还不是要嫁出去,那可舍不得,不如到时间嫁给适儿做太子妃,从此陪伴左右再不许离开,让宁皇叔吹胡子。” 皇上脸色更加凝重,道:“皇姐,这事就不要提了,反正朕可以自选一个皇后,也是件好事,等这事忙完了,朕一定了却你的心事。” 琳若公主眼神顿时变的柔和,蕴涵了几分喜欢,复又嘴角带丝凄楚的笑意,暗自想到;涵若!你做不了皇后,你还可以成皇妃,只要皇上宠你,不是皇后又何妨。可是宁瑾颜不是皇后,母后一定会给她指婚阮奕宸,那么本宫要何去何从。 “皇姐,你怎么那,怎么脸色变的这么难看。”皇上目光定在琳若公主脸上,轻声道:“皇姐想是累了,就此休息吧!外面冷,就不用出来跪安了,朕就此告辞,过些日子再来看皇姐。” 琳若目送雪中的皇上托着近身太监的手步入殿外,直到那熟悉的明黄一色悄失在远方,才由宫女芷云扶起来,芷云小心道:“公主,皇上已经走远了,您快起来吧,地上凉小心伤了身子!”说话间已牵引琳若的手到了内殿。 琳若公主默然沉思,随手止退所有的下人,独自一人取了支玉箫,却听传来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同宕开一幅雪境画卷,苍茫大地,万木凋零,唯有寒梅傲绽雪中,正是《梅花三弄》。琴音低缓,速度减慢,如有无尽的感叹,而箫在末尾处奏出余音,轻盈舒缓。 琳若公主收起玉箫,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淡紫色的云幔,轻轻的在风中摇曳。希望自己就像宿月宫的梅花那样可以迎风傲立到最后。 芳心暗许君无意,阮奕宸,你的妻子只能是本宫!宁瑾颜,不是退掉龙凤玉佩就可如愿,你必需入宫。 九曲长廊走到底就是沁雪阁,这是太后所居宣宁宫西南角的一座小小宫室,极清静的地方,单门的院落。从宣宁宫南边侧宫门进门过了一个空阔的院堂便是沁雪阁的正殿,后面有一个小花园,两边是东西配室,供宫女们居住,南边是绿影轩,以花梨木雕万福万寿边框镶大琉璃隔断,挂上蒂莲花样碧纱帘子,布置得十分雅致,平日供嫔妃们陪太后赏花玩乐的居所。 皇上遥望着沁雪阁宫门外重叠如山峦的殿宇飞檐,心事重重。皇叔——安庆王一直想将自己欲除之取而代之。更是一心想拉拢宁王成为他的羽翼,以便扩充实力。宁王一族是开朝以来最得力的战场功臣。右相是太后的娘家,虽然自幼由太后抚养长大,可是终究不是至亲。左相——如远山虽是母妃的哥哥,可是自幼跟他们没有任何亲近可言,也是靠不住的。 龙凤玉佩为何会在回到太后手上,十年前已由父王交给宁王妃才对,是宁王退回玉佩另有其他打算,还是有其他阴媒。娶涵若为后,将会是怎么样的结果。听从太后的安排,立宁瑾颜为后,到是真的可以安定朝政。 宫中的积雪已被宫人们清扫干净,只路面冻得有些滑,宫房的宫女太监也守在各自宫里畏寒不出。却听不远处传来清脆的琴声,细听原来是有人在弹奏《高山流水》,那琴声似有似无,清淡如水,正如诗中所云: 几年调弄七条丝,元化分功十指知。 泉迸幽音离石底,松含细韵在霜枝。 窗中顾兔初圆夜,竹上寒蝉尽散时。 唯有此时心更静,声声可作后人师。 皇上随琴音走到绿影轩,站在的宫门外,跟随的宫女太监们远远的候着,不敢上前打扰。 瑾颜抱着琴上绿影轩的阁楼上弹奏,试图驱走心中的不安,站在蒂莲花样碧纱帘子看见皇上一直在沁雪阁的宫门外。不由心中一笑,转身下楼走出绿影轩,只觉得浑身冻得有些僵住,绕过沁雪阁的宫墙,来到皇上立身的地方,上前两步,盈盈拜倒,垂首说:“臣女宁瑾颜参过皇上,愿皇上万岁万福。” 皇上站直身子,轻轻的“哦”一声,、颇有兴趣的打量福了半身的瑾颜,只见她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千瓣菊纹暗花上裳,只是袖子做得稍稍宽大,月白色千瓣菊纹暗花细丝褶缎裙,如漆乌发只挽一支碧玉七宝珍珠簪,缀下细细的银丝珠串流苏。继续抬起头装着看她,视若无睹身体福在半空中的人儿。 四 新皇选后风波起(4) “多年不见,瑾妹妹,到是越发端庄了,快快起来吧,小心闪了腰。”皇上抚掌取笑道。 瑾颜慢慢的直起腰,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死龙适耀!脸上却如常微笑:“皇上外面冷,不如随臣女进去坐坐,喝杯茶水暖暖身子。”皇上又是一声“哦”,见她身体在风中颤抖,终是不忍,依言点头欲随她前去。 远远跟随的宫女们毕恭毕敬地垂手侍立在宫门外,已有近身太监跑过来扶着皇上的手引进沁雪阁,瞬时,沁雪阁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一屋子人齐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站在沁雪阁的正殿内,挥挥手:“都下去吧!不要惊动母后静休。” 瑾颜接过如意手中的碧玉烟波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碧玉烟波小盖钟,亲自向风炉上煽滚了水,泡了一壶茶,斟了一小盖钟捧与皇上。 皇上细细吃来,只觉轻淳无比,赏赞不绝,阵时心情舒畅。“这茶是洞庭春,水是旧年梅花的雪水,瑾颜妹妹,不知朕是否有说错。” 瑾颜含笑道:“皇上口味到道与凡人不同。” 皇上放下手上的小盖钟,背手在殿内渡步,瑾颜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玩弄茶盏。二个人谁也不先开口,就等对方发问。 “瑾颜啊!也不白吃你的茶,有什么话,说吧!朕一会还得回书房批阅折子。”这么多年不论是小时候,她指着自己的额头,还是现在沉默相对,自己总是先沉不住气,不知算不算是失败。 “先皇当时送龙凤玉佩时,当时并没说那是历届皇后的信物,臣女知道后很是惊惶失措,现已送回来的,还望皇上不要怪罪。”皇上静静的听完后,坐在太师椅上。“瑾颜妹妹,你不用拐弯抹角,朕也不敢怪罪你,你也不用什么臣女不臣女的,怎么听怎么别扭” “瑾颜希望皇上在立春大选时,撂了瑾颜的牌子,让瑾颜落选。”瑾颜手指绞着裙上坠着的攒心梅花如意结,半晌才抬头,眼神满是坚定。静静地等着皇上的回话。 皇上眯起眼晴看着她,心中不由恼怒起来,她还是那么大胆,没有一点变化。 “理由。还有朕为什么要答应你。”说后不觉心中大为不快,朕的皇后就这么让她害怕,看她一副退避三尺的模样就生气。 “皇上坐拥天下,六宫粉黛,自能找到合心之人,何必留瑾颜在宫中惹皇上生气。皇上以前说过,希望瑾颜和涵若可以幸福,自从娘亲过世后,这辈子只想跟随父王云游四海,安安静静白首到老,便是幸福了,还望适耀哥哥成全。” “好,朕成全你,不过你也得帮朕一个忙。”皇上忍住心中的怒意故作微笑道,随后提出条件。 “朕要你立刻想办法出宫,去办好一件事。事成之后,朕决不为难你。”瑾颜好奇地抬起头听他说完下面的事情,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心中却无比惆怅,人道是“伴君如伴虎”,君王的脾气世间又能有几人可以猜透呢?心中已经说不出是悲是喜,只静静地接旨谢恩。 皇上说完后,便带着满面的笑容走了出去,望着背影离沁雪阁越来越远。阴冷的天空,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黑意,红色高耸的宫墙此刻在迷蒙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气势。 愣愣的站在那儿好久,知意走进屋内:“郡主,小路子说一会子,王爷就从吏部来跟太后请安后就接郡主回府。” “好了,收拾行李,等王爷进宫后,就跟着回去。” 五 新皇选后风波起(5) 宣宁宫中,太后坐在西暧阁,慢慢的滑动碗盖轻轻地吹动茶水,听小太监汇报完事情,低头半天无语。 “惜晚啊,适耀,琳若他们个个都长大了,个个都会为自己算计了,我们是不是都老了。”太后静坐在西暧阁的正殿中。 这时太监秦全来报,“琳若公主来给太后请安,奴才让公主在正殿内候着,请太后吩咐。” 太后点点头,惜晚亲自出去引琳若公主到西暧阁。 琳若公主缓缓地踏入西暧阁,看见太后坐在那。“琳丫头,好些时日不见你了,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啊!来,来,坐到这边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琳若公主赔笑道:“母后又笑儿臣,明明是母后怕琳若打扰了太后念经,不让来请安,琳若可是天天想到母后,想的时间,又不敢来,所这金纲经都抄了一百多篇了,还请母后过目。” “好,好,琳丫头的梅花小楷真是越发越长进了,字字清丽幽闲。”淑和太后用柔和的目光看着琳若公主称赞道。“惜晚去取套梅雕文房四宝来给公主。” 惜晚入内室捧来一套文房四宝,其中有青花红彩梅纹湘妃紫毫笔,梅花盖钮三足歙砚,象牙雕梅图笔筒。 琳若公主高兴的接过,道“还是母后最疼琳若,看看多齐整的梅花啊!” “这是前年边方国进贡的,就三套,多的也没有了。那套白玉牡丹的前个赏给瑾颜了,哀家就知道琳丫头最最喜欢梅花,特特给你留的!” 琳若公主撒娇到:“明年开春后,涵若姐姐,瑾颜妹妹就要进宫了,到时间又可以像小时候那样陪母后在后花园赏花绘画。” “她们进宫,琳丫头也要出阁了,那有空。而且瑾丫头自由惯了,心思也没涵若惧密沉稳。进宫又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皇帝提到她就头痛。哀家看还是给她另指她人吧!”太后长叹一声说。 琳若公主摸着手上的象牙雕梅图笔筒,思量许久方试探着问道:“那母后,打算给瑾妹妹指给那家王孙公子啊!” 太后眼中满是慈爱之色,疼惜的说:“嫁远吧!哀家了于心不忍,你宁皇叔也舍不得,不知根不知底的又怕她那性子受委屈。依哀家看,奕宸最合适,他们打小就相识,而且姑表亲,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啊!” 听到这消息琳若公主,心口似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强忍心中的疼痛放下笔筒,收回手嫣然一笑,声音愈发的娇软悦耳:“母后的主意自然是好的,不过父王在世曾说过要立瑾妹妹的,只怕宁皇叔会不高兴。”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你皇弟更喜欢涵若一些,这本也无妨,慕容一族也是本朝开国功臣,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慕容汀更是当朝大学士,皇上的太傅。相信其他人也没有任何议论。哀家再加封瑾颜郡主为公主,赐婚奕宸,相信宁阮二族也无话可说。反正啊!你父皇小时候就说要赐他一个公主。这样就两全齐美那!”太后不以为然,逐字逐句清晰的数落。 琳若公主三缄其口,眉头紧锁,瞬间睫毛一扬,张口想说什么,终未开口,旋即又若无其事垂眸端坐。 淑和太后倚在椅上轻笑琳若公主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公主的头发,眼神温柔慈祥。“琳丫头,一会要不要陪哀家一起用膳!” 琳若公主赔笑道:“母后爱惜赐饭,只是儿臣好久没有去给仁贤母妃请安,怕一会子天黑了,太妃她老人家睡下了。” “好,好,琳丫头就是孝顺,快去吧!仁贤太妃昨儿还念到你,说琳丫头定是将她忘了。” 回到宿月宫,琳若公主脸上的温柔平和立刻消失无踪,刚才拼命压抑的怒火使她美艳动人的脸上平添了几份阴冷,心里想着适才的事。 “芷云,你说刚才太后所说的话有多少分真实?”扭头问走在肩左旁边的芷云。 芷云闻言立刻回道:“回公主,奴才觉得这事也有些真,太后打小就喜欢瑾颜郡主,对郡主都是百依百顺,而且这次郡主和皇上都不愿意,相必太后也不想跟皇上闹的不愉快。” 琳若公主挑起精心描绘过的细眉,将耳边晃动不已的流苏扯到眼前细细打量,眼中阴暗流转:“可是本宫就是不允许这样,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一丝寒光在眼底闪烁,太后这次打的什么算盘,真是看不透,总之不会对自己有利。 “公主,奴才听来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一直在跟随在琳若公主后面的常喜吞吞吐吐地道。 六 新皇选后风波起(6) 琳若公主轻轻冲常喜点点头,常喜凑到琳若公主跟前小声道:“午后,皇上从宿月宫出来后,去了沁雪阁,随后宁王就进宫,跟太后辞行,接瑾颜郡主回宁王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琳若公主眉头紧锁,半响没说话, 看来皇上已经和瑾颜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她怎么今天会急匆匆地离开皇宫。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复杂,纠葛是怎么也理不清了! “常喜,想办法让皇上知道,太后已经决定封宁瑾颜为公主,等皇上大婚后,就正式下嫁阮奕宸为妻。”常喜领命正准备离去。 “慢!不要让皇上知道这消息是从宿月宫传出去的,还有顺便提到本宫病了,还病的很严重,而且不肯传太医医冶。” 琳若公主美丽的脸上此刻充满了阴沉,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的一切,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左右她的命运,即使是太后和皇上也不行。 宣宁宫中,太后用完晚膳,接过惜晚送过来的茶,漱了漱口,吐在宫女们捧过的漱盂中,随即接过惜晚送来的巾帕。 惜晚上前对倚在软榻上的淑和太后说;“太后刚吃完饭,起来走走,不然停了食,晚上又要身子不舒畅。” “外面刚下完珠子,怪冷的,瑾儿又回王府了,这会子去那都不方便。”太后微蹙着双眉。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正猜是谁,这时太监们来报:“荣太妃来给太后请安。” “惜晚,你听听,这荣太妃真像及时雨,去取那套汉白玉围棋,哀家很久没跟荣太妃下棋那。 这荣太妃是先皇的荣妃,名付荣。这荣安亲王——付格正是荣太妃的弟弟。荣安王府的老王爷娶了淑和太后的姑妈,算起来这荣太妃跟太后是还是姑表姐妹,又一起入宫为妃,这感情就更加深厚。 “咦!太后真是好兴趣啊,居然都摆下了,咯咯咯!”荣太妃人还没有进屋,声音先传进来。 荣太妃接过搁黑子的松木匣,惜晚将搁白子的松木匣放到淑和太后面前。荣太妃拿起一只黑子,不经思索,“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淑和太后随手落白子在棋盘之上。“付格那边已安排好了,一切按太后计划进行。”荣太妃在下了一手棋后突然说到,“人生如棋,一朝争得六朝春。一子落,全盘皆改局面。” 一局终了,荣太妃棋力终不如淑和太后。太后开心的笑道;“又赢荣姐姐一子。” 荣太妃恭敬的答着:“这么多年,总没赢过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皇上跟我的感情是越来越远了,前二天皇上直接责备哀家,要求定慕容涵若为后。现在左相又在安排自己的女儿进宫,如贵妃是去了,可是再来第二个如贵妃如何是好。还有慕容汀家的丫头,这个慕容汀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搞明白,就怕会对我们有威胁。”只要没有人的时间,太后总是称荣太妃为荣姐姐,显示二人亲密。 “前二天琳若来过,问起立后的事,我已经接计划告诉她了。”太后道。 荣太妃看到淑和太后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一震,随后恭谨道:“太后圣明,这些小孩子那比得过太后。” 淑和太后只是微笑不语,叫道:“惜晚,你叫个人去请皇上过来,就说哀家跟荣太妃有事找。” 七 阴谋的开始(1) 宁王府内,瑾颜倚在贵妃椅上,透过帘子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精致的脸上亦嗔亦忧,不知在想什么。她今日换了身月牙白的宫装,长发挽成如意髻,髻上只插一只金步摇,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随之摇曳。闲来无事,拿起早间绣了一半的鸳鸯荷包继续描了起来。 “对月形单空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听到有人吟唱,瑾颜回神一看,宛如镜正掩嘴轻笑。“瑾妹妹,又在想你的宸哥哥吧!看看这鸳鸯荷包还真是精致漂亮,想必是送人的吧!。” 红色迅速在瑾颜脸上蔓延,不由一阵羞涩嗔道:“宛姐姐,专选人想问题的时间破窗而入,越来越像个女侠了。”抬头看了看身后的窗子,说着一跺脚,放下手中的绣品。 “看看,害羞了,我这那是女侠,不过是邀月楼的一个老姑娘而已。”宛如镜轻轻晃身飘过,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自嘲道。 宛如镜转过头摆出一幅严肃的样子:“郡主,安亲王日日在邀月楼宴请重要官员,不知在密谋什么。自从宫中传出太后和皇上有意立慕容涵若为后,左相和参军将领已经派人在学士府设下眼线了,荣亲王也开始秘密接触,家中有在开春选秀名单内的部分下属。” 瑾颜听后点点头,打开窗子,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冷风吹来,片刻迟疑后道:“有劳宛姐姐注意这些人的动静,如有变化,还请立刻告诉我。” 宛如镜细细看她两眼,微笑说:“这个自然,如镜自当为郡主效劳。只不过如镜不明白,平时对小王爷的生意和宁王的政权漠不关心的郡主,何时如此上心起来。” 瑾颜苦笑道:“这那是上心,而是不得不为之,宛姐姐,你看今日的夕阳真美,不知道明年的今日会是如何。”宛如镜走到瑾颜左侧,极力克制自己脸上的寥落伤怀。 “就怕我费尽千般心思最后也落入他人算计之中。更何况他说的只是这一次而已,谁敢保证下次和以后。宛姐姐,说实话,这次我真的很是不安,总觉得平静的日子到头了,有时候,命中注定的东西,也只能尽人事,听天意了!”瑾颜满是无奈。 宛如镜听后,并不言语,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花笺,开口道:“这是奕宸托我带给你,他从师父那回来了,来过王府好多次,可惜你进宫了。” 瑾颜脸上终于绽开如花笑容:“宛姐姐,我明日一定去静心小湖找他。”宛如意什么也没说,只是纵身一跃,消失在空中。 她静静的倚在贵妃椅上,沉思:邀月楼一个地方的财力物力,终是不足的,无法达到他的要求。看来还得想想其他法子。思索一会,双眉逐渐舒展,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地舒懒,不觉得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她来到静心小湖,湖中荷叶荷花一片接一片,烟波碧草,岸上静谧和美,美的好似人间仙镜。自己穿了件水袖窄腰的月白色绵丝长裙,裙摆上满是用粉色丝线绣满的荷花。宽宽的水袖和衣裙上的丝带一并随风飘飞,飘逸如仙,如飞舞在空中的蝴蝶。 穿过长长的湖心长廊,来了湖心亭。空气中有淡淡的荷香气息,深吸一口气,轻轻呤唱道: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清香深处,一点柔情如水。微云吹尽,飘起花去无数。日暮,青盖亭亭,那人不见,争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 随着歌声,一身绵袍缓带的男子,执萧唇间,一缕萧音悠然响起,直入心霏!她随着歌声,挥开水袖,翩然起舞。身子轻轻跃起,仿佛人在荷花间。忽然,从荷花池中飞起人影,手握一把寒光四起的剑,剑随人而起。砍向正在执萧的男子,正当她要惊叫的同时,从左侧飘来的人影推开执萧男子。那剑在左侧飘出人影的脸上划过,随后一只手臂硬生生的落入水中。那人半张脸上全是血迹,血顺着下巴滴到了地上,血色漫延成河。 她伸开手,大声叫着。她很想伸手去扶持那个满脸是血的人影,可是她越是走进,他的影子越来越淡,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湖心亭中,面对满池的荷花,池水红如血水,惊心的红映满了天。 她努力睁开了眼,映入眼中的是门外满院的湘竹绕舍。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慌。 这时写意听见屋内有动静立刻从外面走进来,“郡主,怎么那,是不是做恶梦了?” 瑾颜点点头,想了想吩咐道:“传路其轩去盯着慕容府,发现慕容小姐有任何动静,立刻通报。”写意听闻后,福了一福后就出去了。 静静的屋子,只听到屋外竹意飒飒。纵身从贵妃椅上起身,缓步走到门口。 “锦意,去告诉我哥哥,让他去王府南边的岚凌书舍,就说我在那等他有事商议。”说完,细思到:不可让哥哥看到自己如此凌乱的样子,引起他的担心。便让锦意随手给她薄施粉黛,拢了拢散落在两边的发丝,戴了对如意流苏耳坠,在镜中照了照独自一人向岚凌书舍的方向走去。 岚凌书舍位于王府的南边,隔了几座大大小小的房舍。她慢慢的走在通往书舍的石子小路上。还没有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喧哗声。 八 阴谋的开始(2) 掩着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闯了出来,只见她那只有三岁的侄女,小脸通红,迈着小短腿腿踉踉跄跄的跑到瑾颜身后,她仰着头一脸委屈, 伸出小手指着书舍内,嘴里叫着:“姑姑,爹爹又要打烟儿的手手。 ” 瑾颜抱过烟儿,伸手理理了她那凌乱的头发,嘴里道: “烟儿,告诉姑姑,爹爹为什么打你。” 烟儿小手指着屋内,奶气奶气的道:“因为烟儿打碎了爹爹的花花。”走进书舍,看见哥哥着绵衣儒衫,一脸怒容站在那儿。地下满是打碎的玉片。 她马上会意,将侄女放在椅子上:“记住了,烟儿,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是最最珍贵的,而且是属于大家的。因此我们要更加珍惜,不能因它归已所有,就理所当然的去破坏。 。” “妹妹,我可不认为烟儿会听懂你的话。”小王爷宁世邀带笑的浑厚声音在屋内扬起。本是怒容的脸也满出一丝笑容。 瑾颜走到哥哥面前,轻轻道: “哥哥,这个世间的女子,本来就不容易,正地守礼,以后还得宽容大度,相夫教子, 恪守妇道。你现在就这样对烟儿,以后起不是要更加痛苦。”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 看你那伶牙俐齿的嘴。” 宁世邀轻笑着刮了下瑾颜的脸颊。 让奶妈进来抱烟儿去找她的母亲慕容清若。这小王爷的正室王妃正是慕容大学士的长女,与慕容涵若是亲姐妹。 宁世邀本应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的,只因从小对政权漠不关心,到是对经商之道很是上心。先皇知道后,说: “经商之道,保证货物流通也算是国之根本!就封个皇商吧!”宁王见先皇都如此交待了,也就随其自然,随之任之。 宁世邀看了她良久,道:”绵意过来说,妹妹找我有事商议。不知所为何事。” 瑾颜嘴唇露出一丝笑容: “我打算请哥哥帮我去办个酒楼,随便去草原上养点马,所以要找哥哥支点银子。 ” 宁世邀思索了一会道: “还是为那个事吧!我看光酒楼和养点马是不够的,不如再召点死士供妹妹调动,才可保证万无一失。 ” 她站在那沉思道: “哥哥所言极是,我也是怕有所闪失,才如此打算的。不知哥哥决定要谁去办这个事情。” “如镜,又要负责邀月楼的事情,又要随时给你汇报情况,也是抽不出身, 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死士的事情我也不好出面,到时间别人查出来,告到皇上那也说不清楚。我看这个事情,还是妹妹自己定吧!” 宁世邀无所谓的笑道。 “妹妹,你难道对那众人向往的后位,一点兴趣也没有,其时我看皇上也不会比奕宸差,你将就一下,转眼间一辈也就过去了,到时间大家各自入土为安,何必搞得这么幸苦。” 宁世邀努力说服妹妹。 她瞄了他一眼:“哥哥。 孔老夫子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知哥哥是否还记得过这条教诲?” 这时只见写意从门外闯进来一边跑一边叫到:“郡主!郡主!慕容小姐过府来了!正与小王妃在正厅说话,让我请郡主也过去。咦,奴婢见过小王爷。 ”写意见宁世邀也在,马上行了一个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宁世邀笑眯眯的看着瑾颜:“妹妹,有人无所谓,有人争破头,你还是快去吧!说不定又是为那个事而来,你就慢慢消受吧,为兄就不陪你们闹了,还有事要出去。 ” 瑾颜整了整衣服,扶了写意的手向前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哥哥,想必是去找宛姐姐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那时回了太后的指婚,迎娶宛姐姐不也是和蔼至爱的过日子,也不用今日这么幸苦” 宁世邀在后面叹气,并不言语,他那美丽贤慧的妻子,也不介意他与如镜的关系,他们夫妻之间有礼而不逾矩,这样的生活虽然安宁,但是也从来没有倾心狂恋的地步。想来,嫁与不喜欢的人为妻也挺累,永远满足不了男人源源不绝的希望。与其入宫,终日不得皇上欢喜,还不如让她与奕宸相伴一生。 瑾颜刚走进前厅便看见一个的身影,正是涵若,她穿了一件桃红色海裳描边上裳,月白色百褶如意裙,头上缀着荷叶连藕簪,眉目轻描,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粉玉耳坠摇曳生光,温文尔雅。 多年不见更出落的气度雍容沉静了。 瑾颜拉着涵若的手笑问道:“涵若姐姐,今个怎么想到过府来了,还特特让人叫我出来,平时来都是看看清若姐姐,就走了,我还以为姐姐是忘了我这个妹妹。” 涵若垂下眉目,低声问道:“前个我进宫,听说琳若公主病了,为这事皇上很是难安。妹妹可是知道此事。” 瑾颜听后,心中慢慢算计着:算算日子,正是自个出宫以后的事,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间病了,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她略微一想,神色不豫,最终抬头对涵若笑道:“我到是今天第一次听姐姐提起,想必是因为近日天气凉。她又小时落下病根,开春定定就好了,姐姐大可不必担心。” 说罢,轻轻地刮了刮涵若的脸颊。取笑道:“我看啊!姐姐关心琳若公主的病是假,心痛皇上难安才是真!” 九 往事如梦(1) 涵若低下头,面上已是红若落霞,也不言语,目不斜视地盯着地上,只是静静的用手指绞着裙上的玉坠,半晌才低低的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开春就要选后了,听说你我的名字都在那名单之上,我寻思,就算选不上后,怎么着也可以选进宫做个妃子,到时间二个人做个伴也比独身一人无依无靠好多了。” “进宫。”瑾颜轻笑道:“涵若姐姐,我可从来没想过要进宫。” “行了,光是太后那关也不好过。能入宫也是福气,多少人巴不得的事。听说如心儿已经早早的去宿月宫陪伴琳若公主,想必也是为这事开始下功夫了。”温文尔雅的涵若提起如心儿,嘴角的笑意渐渐退去,皱了皱眉。 “涵若姐姐,想必还为那件事生气吧!这如心儿虽是可恶,可也不必记挂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你皇上哥哥的嫡亲表妹。”瑾颜无所谓的拨弄手指,随口道。如心儿是如远山之女,当年先皇在时,将如贵妃之其子交由皇后扶养,造成如贵妃膝下无子相伴的缘故,先皇特许如贵妃召如心儿入宫常伴贵妃左右。 那时的如心儿,因如贵妃受尽先皇的荣宠,又有左相在朝中为官。权势显赫于天下,他人莫能匹敌。当时的皇后也要礼让三分,也就造成如心儿嚣张任性的性格。 那年中秋,先皇召集了一些世家子弟在宫中考诗文。涵若的一首呤月诗深得先皇的喜爱,当场称赞她是“本朝第一才女”并说:后辈中如此人才,以后赏给适儿做妃子,一定可以成为贤内助。随后给了很多赏赐。先皇自带着群妃和太子散去。 涵若与瑾颜结伴而行,身后有人笑道:“刚才慕容小姐文思出众,真让心儿佩服。”俩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如心儿,只见她款步上前,语含不屑:“慕容小姐得了这么多赏赐,还受到皇上的赞赏,心中相必一定乐开了花!” 涵若笑了笑,扬起头道:“心儿妹妹说笑了,这是皇恩浩荡。如果心儿妹妹喜欢,那就拿去吧!”说完亲自选了一件如意紫金墨捧到如心儿面前。 如心儿站在那,只是冷笑,挥手打落涵若手中的如意紫金墨,墨汁飞溅到涵若的脸上,落在瑾颜的衣服上。顿时,涵若清丽的脸上满是黑色,成了一个大花脸。众人一看都哄然大笑, 涵若窘在那里,气得满脸怒容,冷冷道:“真是有点怀疑贵妃娘娘从小亲自教导如姐姐的传闻是讹传呢? 如心儿顿时怒色大现,伸掌向涵若脸上掴去。瑾颜看后快速拉过涵若,闪开她那高高举起的手,谁料她另一手高举直挥过来,落在涵若脸上,硬生生的受了她这掌掴之辱。 涵若被如心儿挥到在地, 脸上顿时肿胀一片,尴尬而难堪。眼泪在眼眸内打转,泪水潸潸而落。切齿盯住如心儿,眼中满是恨意,挥开如心儿的手,如心儿晃动二下,双脚站立不稳,扑倒在地上。 跟随的太监宫女们急忙拉起他们,如心儿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慕容涵若敢对贵妃娘娘出言不逊,给她长长记性。让她知道什么是尊贵有别。。。。。。” 如心儿的贴身大宫女应了一声,随后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将涵若按倒在地。瑾颜闻言悚然一惊,大声道:“如心儿,不得无礼。给我住手。” 如心儿傲然道:“这个事情瑾颜郡主还是不要管的好,难道本宫教训一下对贵妃娘娘出言不逊的下人,还要经瑾颜郡主同意不成,不要忘了,你跟我同样的人。” 说完命令太监:“给本宫狠狠的打。打的她不再犯为止。”瑾颜看后,迅速偷偷向宫门跑出,这时如心儿立刻叫道:“给我拦住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叫皇后和太子来帮助。” 瑾颜望着倒在地上的涵若,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缓缓说:“如郡主刚才也说了,你跟我同样的人,你好像还没有资格叫人拦住我。我现在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你敢拦我,就是对皇后不敬,难道如郡主也是受了如贵妃的命令不成。”说完她整了整衣服,大步向门外走去。 出了宫门,正要到坤宁宫门口时,看见太子和阮奕宸正向这个方向慢慢的走来。太子看到瑾颜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打趣道:“如此慌乱,这是去给母后请安吗?可别吓坏了母后。” 瑾颜见到他们后如逢大赦,跑过去拉住龙适耀的袖子,口中气喘吁吁道:“适耀哥哥快去看看涵若姐姐,如心儿正让太监打她了,说她对如贵妃不敬以上犯下。”还没讲完,就拉扯龙适耀的手向刚才的静心宫跑去。 等她们赶到时,静心宫一片静默。如心儿早带着她那一群太监宫女们离开了。只有涵若一个人晕倒在地,脸上,身上全是血迹,血滴到了地上。瑾颜看到这样的情境,想想刚才的情况。立即害怕的开始哭泣。龙适耀看到地上的涵若,满身伤痕,急忙吩咐一边发呆的太监宫女们。 “愣在那干什么,快去宣太医,快去啊!”随即侧过头看了看一边哭泣瑾颜,对后面的奕宸吩咐道:“瑾颜受了惊吓,奕宸你抱她回坤宁宫找母后,我们先找太医给涵若冶伤。” 这件事又因为如贵妃的缘故,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只因瑾颜在先皇面前哭泣数次道:皇上伯伯,如心儿说我跟她同样的品位,可是她反而欺负我们。先皇听后哈哈一笑道:你是嫡亲的宗室郡主,她是加封的,按血统来讲,自然是你为尊。 十 往事如梦(2) 从那以后,涵若提到如心儿就气得满脸怒容。完全没有了大家风范。如心儿因为先皇说过:从此以宗室郡主为尊,只当是涵若从中告状,从此对其更是怀恨在心。 “好了好了,涵若姐姐不要生气了,明个我有些事情。后天妹妹一定陪你进宫,会会这个如心儿,给姐姐再出出气可好。”瑾颜看到涵若雍容沉静的芙蓉面上陡地透出森冷,便知她又是想到那件事。 涵若微微点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一大早从府中来找你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你可不许到时又推脱。” 瑾颜听后双目圆睁,假装生气道:“什么叫从府中来找我,涵若姐姐好久不来,一定要住上二天才可以走。” 这时清若抱了烟儿,一边往厅中走一边说:“好了好了,你们一见面就聊个不停,瑾儿还说留涵儿住二天,也不先替她安排个住处。” “清若姐姐说的是,是我见姐姐太高兴了,这事都给忘了,姐姐就像小时候一样跟我一起住寄悠馆,我们晚上一起下棋聊天,可好。” 仿若回到六年前,他们少年顽劣,偷偷出宫,扁舟入湖,湖色明媚,风景秀丽,龙适耀难得的嘴角一翘,丝许笑容:“不如我们相约十年后再游此地,如何。”慕容涵若少年作老成思,说道:“十年,我们都在何方。”那时的瑾颜一边吃手里的糖,睁着眼睛奶声奶气的道:“十年后,奕宸哥哥带我去云游列国好不好。” 奕宸轻轻的帮她擦去嘴角的糖汁,说:“好,瑾儿想去那,哥哥就带你去那好不好!”龙适耀怒道:“为什么是你们俩去云游列国,完全排除我们在外,不行要去大家一起去。” “因为你要跟皇帝伯伯一样天天在皇宫听那些老头们说话,这样是不可以出去玩的。”瑾颜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行,我你也必须留陪我,不然就将你关起来。”龙适耀从涵若身边跑过来,拉住瑾颜命令到。 瑾颜听后,指着他叫道:“龙适耀,你这个笨蛋,你敢关我住禁宫,我就敢天天让你不得安宁。”然后二个人就开始吵起来。 涵若早已对这二人的争吵成了习惯,并不去理会,只是注视四周的湖光山色。这儿碧波环环,种满柳树于其中,此时正是柳叶翩飞的季节,片片柳技轻轻的拂过面颊,她伸手折了一只柳条,手一挥,那弯柳枝就躺在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奕宸走过来背起瑾颜道:“瑾儿乖,哥哥带你去那边凉亭玩,他敢关你在禁宫,我就背你飞出来好不好。”说完身体一跃,脚尖轻轻的点了点湖中的荷叶,带着她了湖心亭。阮奕宸回想六年前第一次来到静心小湖的情景,他的瑾颜,已经在这儿跟他订下十年后的约定。幽深冷落的小院,阶前乏人打扫,苔痕上阶绿。 远处的湖心亭坐着一个明眸若水,五官细致精巧的女子。那首《相思》在指弦下悠然而出,曲音轻若浮云,飘渺如烟,辗转悠长,起伏跌宕。如见,一个盼归的少女在山水相叠之间缠绵悱恻,激荡中透出柔情,悠扬里飘着思念。 十一 私定姻缘 曲终之时,弹琴的女子抬头,看见走在湖中回廊的他,像只蝴蝶一样快速起身向他飞奔过来,头上的金步摇,细细的流苏随衣裙上的丝带随风飘舞。站在他的面前,悠然一笑,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仿佛怕惊动了飞絮。 奕宸哥哥依旧没变,同样的朗眉星目,英俊非常,眼神明净的不含一丝杂质。那双温润如玉的手抚摸她的额头、面颊,轻绺她的发丝。 阮奕宸不禁心醉神迷,忘情失意。他轻轻牵着她的手,走出湖心长廊。“奕宸哥哥,什么时间回来的。”瑾颜抬头注视着奕宸,笑容如花的问道。 “前天就回来,家都没进,就去王府找你,世邀说你进宫陪太后了,跑到宫中,皇上又说你已回宁王府。”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支水晶步摇,晶莹透亮,握在手中暖暧生温。细细的流苏下面挂了三个花形小坠,在阳光照射下光彩夺目。 奕宸指着下面的花形小坠,对她说:“这上面咱俩的名字是由我雕上去的,瑾儿看还喜欢吗?” “喜欢,只要是奕宸哥哥送的,总是好的。”她温柔的笑着,眼中满是柔情。奕宸轻轻的拢了拢她落在两边的发丝,将水晶步摇插在她的长发上。 她看了看远处的房舍指着对岸,道:“奕宸哥哥,带我飞到那边,我想去如意楼吃杏仁百合抄。”奕宸轻轻拧了拧她的脸:“瑾儿,又没有好好练我教的轻功。” 她扬起精致的小脸,拉着他的手摇了一摇道:“只要有奕宸哥哥带我飞,我就不用学那个。反而你说过,只要我想去那,你就带我飞到那。” 他轻轻的抱起她那软软的身体放在胸前,丛身一跃,如蝴蝶穿花,瞬间已到湖对岸。慢慢的放下她,站在石板小路上,吩咐道:“小心点走,地上结了冰,滑到了不许哭。”然后小心翼翼的牵引着她往如意楼方向走去,一路上给她讲自己在军中,在师父那,在路上的趣闻。二人的笑声回荡在静心小湖的上空。 他们坐在如意楼的临窗雅座中,一边临街眺望一边悠哉的吃茶闲聊。瑾颜吐吐粉红的小舌头,对奕宸做了个鬼脸,笑吟吟道:“奕宸哥哥自从随镇远将军去边关打完仗后,就一直没回京,这次打算住多久再去山上陪你师父。” 奕宸给她夹了点杏仁百合抄在碗中,顿了一下复道:“前个进宫没找到你,到是见了皇上,皇上封我为禁军统领让我留在宫中,以后就不去边关了。” 瑾颜用力的点点头,抬头看见奕宸哥哥仿佛有些思虑,一直隐忍不言。便放下手中的筷子,温婉道:“奕宸哥哥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奕宸沉思半晌,突然细声道:“瑾儿,我现在也算是有个官职,若我去跟太后请旨赐婚,你可愿意嫁给我。”说完眼中尽是担忧,眉头蹙起,内心满是紧张与期待。 瑾颜登时一愣,面上红潮滚滚而来,半响没有言语,只是从胸前取下一块打小就随身戴的玉牌,看了一看交到奕宸手中,柔声说:“这是母亲出嫁时,外婆给她与太后各有一块。打小就戴在我身上的,娘说,玉牌要交给心爱的男子。” 奕宸听后满面皆是春色笑影,愈发显得神姿高彻,双目直视她,恳切的道:“奕宸保证,一生一世只对瑾儿一个人好,从此就如并蒂莲花共生共发。” 瑾颜定定地瞧了他好一会儿,巨大的喜悦环绕在周遭,忽然想到那块龙凤玉佩,顿时心生萧索之感。朝中的权利各自为阵,越发激烈。还有琳若公主的事,就算两情相悦,拼命去争,就怕到头来依旧注定是有缘无份。想到近日的前因后事,一颗芳心顿时悬了起来,极力压抑许久的情绪,此时再也压抑不住,心中一酸,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奕宸发现她的表情后,顿时开始慌乱,道:“瑾儿,出了什么事,不要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议到解决。” 瑾颜点点头,终于开口开始絮絮诉来,去见太后的经过,跟皇上的谈话的内容,琳若公主的心思。 奕宸听完后,良久没有言语,定了定神道:“这件事本就复杂,再加上琳若就更麻烦了,不过瑾儿放心,我于她并无半点情分可言,皇上想让我娶琳若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迟疑一下,复又思索了一阵子,坚定的道:“瑾儿,皇上交给你的事,你就让我去找世邀商量到办吧!想必皇上最初的打算也是想让我们俩卷进来。我不愿让你卷入朝堂的权势之争,我只希望你可以在我的身边平平安安的。 她听后,面色闪过一丝难色,道:“涵若的安全,我派了路其轩,这个人本也是稳重安心的,而且她又是个世家小姐,你与她接触太多也有不便,还是依旧交于路其轩盯着吧。” 奕宸想了一想,说:“这样也好,其轩这人我是知道的,还算稳重细心!” 阮奕宸不知道,就是这个小小的决定将给她们带来的危险。有此事情,事前往往无法算计到,等事情发生以后,一切都为时晚矣,若干年后,瑾颜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是痛心。然后痛,却已来不及,许多事一经决定,就已注定了,便无可挽回! 十二 初入深宫(1) 琳若公主这时仿制感觉到什么,心中一阵酸楚。倚在软椅上,抬头看着天空,浮动的白云隐隐遮盖了天的蔚蓝,那片红梅开的正艳。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芷云,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皇上。”琳若公主转过头,本来阴沉的脸上马上满是泪珠。已从软椅上起来行礼,马上被皇上伸手阻止。 “皇姐,不是说过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多礼节。你的身体本就不好。”皇上扶着琳若公主,坐在软椅上。 琳若公主道:“谢皇上关心,现已好多了,就是刚不知怎地,觉得心中有点闷,胃口酸。”皇上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 “皇姐,阮奕宸回来了,前天入宫请安,越发老诚稳重,朕决定再也不派他去边关,让他留在宫中,以后皇姐天天可以见到他,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 “回来又何妨,他总是不会来看我一眼。不是皇上来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说完眼中的泪水划落在皇上的手心中。说完,无意间扶了扶额前的碎发,露出一道伤痕。 皇上看到那道伤痕,闭着眼睛心中更是难受。想起那年琳若公主因为他才落下的伤痕,至今额头上仍有一块深深的印痕,消之不去。 “皇姐,你大可放心,朕以前说过一定让你如愿,就会算数!”皇上看见琳若公主神情哀伤,心中更是不忍,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承诺道。 “皇弟……”带着哭腔轻声唤着,鼻子一酸,摇头叹气。“罢了,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多,越来越复杂,依皇上的性子来,只会惹怒母后。只要皇弟好,我怎么样也就无所谓了。”琳若说完后,淡淡地笑着,脸上尽是温柔和蔼,就像一个疼爱弟弟的长姐。 “只要皇姐高兴,那就够了……”这一声很轻很轻,细不可闻,好像一吹便散的青烟,这可是朕由衷地发自心底的愿望。 “皇姐,朕本要邀你一起去给母后请安,顺便商议明天宴席的事情,看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在宿月宫休息吧!”说完穿过雕花屏风,走出宫门。 琳若公主看到皇上的身影渐渐没入花影中后,随手拿起那个叶脉纹蓝底古瓶向地上砸去,伴随的是一些“砰砰嘭嘭”的破碎声,满地的支离破碎。本来温柔和蔼的脸上,此时已是满是怒火。 真是讽刺,如今自己开始算计儿时一味舍命保护的皇弟,没有慕容涵若这号人物,好像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常喜,去那请如郡主过来,就说本宫有事找她商谈。”常喜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并不敢多问,主子的决定总是有道理的,做奴才的只要去宣华宫传话就够了。 瑾颜刚刚进屋子,就看见涵若用紫毫笔在鱼型莲荷绿端砚上蘸了点墨,挽起淡紫色底金色暗花的袖子执笔在宣纸上写字。笔势很稳,一笔一画毫不拖泥带水。紫毫笔在纸上如行云流水。出笔收笔,一气呵成。 瑾颜走进,拿起纸端详,那字迹,既有女子的山灵秀气又有男子的苍劲稳重。看见上面所书内容,不由掩嘴轻笑,抬起头大声吟道: 凤兮凤兮非无凰,山重水阔不可量。 梧桐结阴在朝阳,濯羽弱水鸣高翔。 然后站在那儿笑的咯咯响,涵若不由娇容红润,一阵羞涩嗔道:“这个瑾丫头越大越没规矩,进来也不敲门。”说完抬手要抢瑾颜手中的宣纸。 瑾颜笑嘻嘻的举起宣纸,一边躲避一边叫着:“涵若姐姐一定是想你皇上哥哥了。”捉挟的笑容若得涵若脸颊又一阵绯红。“死丫头,不许胡说!”瑾颜对涵若做了个鬼脸,“本来就是的,看看你脸红成什么样子。” “那有啊!刚太后派人来传话了,你跑出去疯了一天,害我白白等了一天,一回来就跑来捉弄我。”涵若摸了摸通红的脸,伸着一根纤指轻点瑾颜的额头道。 “太后让我们明一早就进宫,你还是快点准备下吧!别到明个又慌乱出错。” 瑾颜有些迟疑的问道:“本来明天就是打算进宫请安的,太后就来叫了,还真是跟姐姐心灵相通,可知所谓何事。” 涵若伸手抢过瑾颜手上的宣纸,藏在身后道:“说是快要年关了,传一些世家小姐们,一起进宫赏花,陪太后说说话。不过来报的小太监偷偷说:太后宴请的全是开春选秀名单中的女子,还说皇上到时也在场,估计是选秀前的一次考验,所以才叫你提前准备啊!” 瑾颜嘻嘻笑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反正我也无心应选,明个我自去给姐姐当陪衬,衬得姐姐美若天仙才是正事。再说,大冷的天,那有什么花可赏,我看是让皇上哥哥赏花才对。" 华灯初上,盏盏状若新菏绽放。夜,漫长而迷惑。 梦中她看到涵若,满脸哀伤的在金艳色的火焰中狂奔。一阵凄厉钻心的痛楚,由胸口迅速蔓延到全身!伸手摸了摸一直睡在身边的涵若,空无一物,不由惊惶失措的坐起来叫道:“涵若姐姐!”放眼望去,已是清晨。 十三 初入深宫(2) 铜镜前的涵若闻声转过头来,“怎么了。”瑾颜定定神,看着涵若新画好的黛眉飞入云鬓。粲然一笑,“没事,只是忽然醒来,没发现姐姐。”然后沉思:这些天总是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直在边上的侍女写意,迈着小碎步地急急跑来,为她更衣梳洗。瑾颜看着镜中的涵若,对镜浅笑,完全沁浸欢喜之中,杏眼盼顾,波光流转。不由也感染了她的喜悦。 “姐姐,我帮你绾个双云飞花碧髻吧!这可是时下京城最流行的,这发髻很适合你……”说完徒手绾起涵若的发丝,很熟稔的样子,一束,一束,穿梭缭绕…… 镶钻海裳绢花,钗头凤,额上的镶金花钿,微斜的双云飞花碧髻。镜中的的人影嫣然一笑,更是称得她似一朵洁白而绚丽的秋水海棠。 “美人隔云端,含思歌春风。涵若姐姐,今天的太后宴上定能傲视群芳”说完散开发髻,只用那只水晶步摇在头上绾了一个如意髻,任由青丝于身后。换了件淡粉紫的绵衣长裙,只有袖口与裙摆处所绣的几排蝴蝶,越往上越稀疏,透着分精致出尘,涵若看后摇了摇头,只是轻轻为她披了件紫貂裘袍。 瑾颜看了看左边的涵若,此时的她已是温柔恬静,气质优雅高贵。晃然隔世,仿佛那天还跟自己在路上嘻笑,数落如心儿种种恶习的女子,只是记忆中的事情。想着不由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可以在任何地方,对自己的性格进行随意的改变,适应不同的环境。把优雅从容的气质溶入骨子中,大约也只有涵若可以办到。 这日晴空碧蓝,空气中是清香淡雅,太阳照在身上暧洋洋的,太后说这样的天气在冬日算是难得的好日子。此时的绿影轩早有太监宫女摆好了软椅,旁边放着各色点心与果子。院内站满早早等候的各府郡主小姐们,三五成群说得不亦乐乎。 正向绿影轩走来的洛嫔和容贵人,看见涵若和瑾颜肩并肩走进绿影轩宫门。洛嫔低头思索着,这俩人都是太后和皇上心尖上的人儿,自己可不能慢待,指不定开春就成为六宫之主。 “唉哟,瑾颜郡主可是终于到了,太后一大早都开始念,都差人来看了好多次了,这不又叫我来看看到是来了没来!”瑾颜闻声转头望去,看见洛嫔扶着肚子和容贵人,在她们身后由宫女们牵引下向这边走来。 本朝自古以来的规矩,在皇上还没有大婚前,先从五品以下官员家中广选一些德才兼顾的官家小姐来充实空虚的后宫,以示皇室恩泽。只是所选秀女,出身都不高,所封之位,自然也不会高到那去。上次所选秀女位分最高的不过是眼前的洛嫔,还是因为身怀有孕所进的位分。 这洛嫔是济昭知府——乔剑宜之女,名唤乔玉洛。人如其名,雪白的肤质,娇艳欲滴的双唇,一双会电人的丹凤眼,满是精明能干,全身的珠花宝气光彩夺彩,刺得人眼晴生疼生疼。看来她能受皇上宠爱,得到太后的信任,在短短二年之内从才人到嫔位也不是浪得虚名。 “瑾颜,涵若见过洛嫔娘娘和容贵人。”两人轻轻福了福身体,齐齐请安。本朝规矩只有嫔位以上的主子才可以称为娘娘。 洛嫔微笑着双手各拉起一人的手:“快快请起,二位妹妹这么多礼,玉洛真是不敢当。”神情满是真诚,笑着对身后的容贵人道:“容妹妹你看看,这郡主和涵若小姐是越来越漂亮了,太后和皇上一会看了准是喜欢。” 容贵人向来是个胆小怕事的,听洛嫔这么一说,稍看了一下陪笑道:“洛姐姐所言及是。”然后低头不语。涵若与瑾颜无奈地对望了一眼,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好脸上陪笑着。 这时,守在宫门外的太监朗声道:“洛嫔娘娘到,容贵人到。” 院内的郡主小姐们急忙肃整衣着,收敛言语。纷纷从坐位上站起来,给洛嫔和容贵人请安万福。其中如心儿在起身之时,无意间用宽宽的水袖带倒了桌上的茶水,杯倒茶溅,一杯好好的茶水转眼倾倒在地上化做一地水迹。 十四 突来的事端 这件事在平时并不算什么,所以大家并没有注意,就是注意到也没有人放在心上。只是冬日的清晨地面本就容易滑倒,更何况绿影轩的地面还是大理石,各位小姐们的软底绣花鞋站在上面本就有些困难。 很快洛嫔和容贵人急忙走上院内左上角叫起大家,道:“各位姐妹们不要多礼,都起身就坐吧!”群人听后,都纷纷就刚才的位子坐下了。 洛嫔发现瑾颜和涵若还站在宫门内,急忙指着身边的空位即道:“两位妹妹也过来坐吧!” 她俩应了一声,慢慢向对面走去。坐在如心儿下面的赵冰怡似有什么话想说,偷偷瞧了如心儿好一眼,反观如心儿脸上一直充满笑意,望向涵若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契机。 这时一名宫女从屋内迎面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如心儿回头对赵冰怡点了点头,只见赵冰怡从桌上拿了一颗小小的黄豆仁,随手投向地面,那黄豆仁偏偏落在刚才如心儿打倒的茶迹之上。 那端茶的宫女小心翼翼的一脚踏在水迹上,微微一晃之后就稳住了,无意之间向如心儿这边望了一眼,见如心儿低头正在玩手中的梅花碧玉指环,然后抬头随口吟了一句:“一枝疏影素,独抗严霜冷。” 众人一听,目光都投向这边,期待她呤出下句。 涵若此时听到如心儿呤诗,心中暗自嘲笑:这如心儿才情一向不佳,刚念了二句就没有下文。想到这儿,不觉放慢脚步,眼晴向如心儿那边扫过,嘴角带着讽刺的笑意。 就在这时,让人意料的事发生了,那端茶水的宫女只顾看如心儿,而没有小心脚下。等她又一次抬脚时,刚巧踩在那颗黄豆仁上,慌乱之中一时没站稳摔了下来。 刚刚还盼望听诗的众位郡主小姐们,听到响声,抬头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愣过后去,只见那茶杯从宫女手中脱离而出,直直的向站在那儿看如心儿的涵若方向飞去,而杯中滚烫的茶水也飞溅而出。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众人全都吓坏了,暗忖这下慕容涵若的清丽精致的脸蛋可要遭殃,全都不忍地闭上了双眼。只有如心儿和赵冰怡蓦然从惬意的笑容中抽出神来,眼中似还透着幸灾乐祸的期待。 这种期待很快就落空了,站在涵若身后不远处的淡紫身影,跃身飘到她身边,如同羽毛一般,无声无息落在她身旁,伸手把她带到了一边,恰好躲过了滚烫的茶水。 哼,宁瑾颜这丫头又坏了她的事,下次一定不可以算掉她!如心儿眼中满是怒色,稍纵即逝,几乎没有人能捕捉到,抬头若无其事的跟瑾颜对视一眼,伸手拍了拍旁边受了惊吓的赵冰怡,以视安慰。 经刚才这么一折腾,涵若吓得花容骇然失色,看着刚才从茶杯中飞出的大片水渍,甚至现还在腾腾冒着热气,心有余悸。刚才若是瑾颜再慢那么一瞬间,自己就算是不被毁掉容貌,也需得养上好几个月的伤了。 “涵若姐姐,你没事吧!” 刚带她到一边的瑾颜问道。 “涵若妹妹,你没事吧!还站那发什么呆,还不快去传御医。”洛嫔冲站在身边的宫女叫道。 “回洛嫔娘娘,涵若没事,谢娘娘关心。” 涵若握住瑾颜的手,话音未落。刚摔倒在地的宫女,一直倒在地上看到如此情景吓得冷汗直流,未等人开口,先自行伏地请罪一个劲的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看洛嫔还是没有说话,她又打起自己的耳刮子来。 “一点规矩都没有,端个茶都办不好,还想伤害慕容小姐,要你这样歹毒的奴才有何用。来人啊!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如果要是烫坏了慕容涵若,这皇上还能放过自己吗?洛嫔想了想刚才的事情就是害怕,虽然心中不忍如此对待这位宫女,却也是无法只得满脸怒容,拍案而起。吓得众人直哆嗦,二十大板这打下去,还有命活吗?众人皆别过脸不忍再看,这种情况之下,是没有一个人会替她说话,谁会因为一个宫女而去得罪将来很有可能入主中宫的慕容小姐。 那宫女一听跪倒在地而不敢再起,朝涵若不断磕头求饶:“慕容小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瑾颜看到她那可怜的模样,肿起的小脸,眼中写满恐惧,也只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小小年纪本应在父母的保护下,快乐的成长。现在要在宫中供人差使,想来她在宫中一定受尽欺负,也没有什么开心的日子。于是走到涵若面前,拉了拉她的手。 涵若待到瑾颜提醒,从刚才的情景中回过神,看到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小宫女,就伸手将她扶起不忍道:“你起来吧!” “洛嫔娘娘,今本是太后宴请众姐妹的大好日子,怕经了血光不吉利,不如交给涵若来代洛嫔娘娘教训这丫头吧!”说完福了福,陪笑道。 “这,这,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容贵人站在那难以抉择的说道。 洛嫔听完涵若言语,本来打算就此小事化了。可听容贵人如此一说,更加的为难,一时站在那不知所为。 十五 环环相扣 这时如心儿双唇抿成一条优美的弧形,露出一副深谋远虑的笑容。走过来对洛嫔和容贵人温琬一笑道:“是啊!洛嫔娘娘,容贵人,慕容小姐都不在意了,不如娘娘就交这个丫头由涵若妹妹代为管教吧!省得娘娘为了一个没规矩的奴才受气,动了胎气。” 洛嫔听她说完,松了一口气,含笑的看着如心儿,开口赞道:“难怪仁贤太妃时常跟我们赞如郡主心地善良,今日一见果然贤淑,如此体贴下人,容妹妹看来我们要跟郡主多学习了。”容贵人在一边急忙点了点头,羞愧的笑了笑。 “好了好了,你们都这么说,如果本宫还是不允许,到显得小器,这个丫头就赏给涵若妹妹那,要打要骂随涵若妹妹高兴。”洛嫔见她们都不在意了,正是就此收场,不由笑得更加温柔体贴,旋即大方地说道。 那宫女站在那,听到如心儿和洛嫔如此说,似乎有些不相信,不过她到也机灵,马上跪到在地:“奴婢谢洛嫔娘娘。谢如郡主,谢慕容小姐。” 涵若扶着她,看她满身灰尘和茶迹,额头和手上满是伤痕,不由心痛的抬头对雪萌道:“带她下去休息吧” “涵若姐姐,等你回府都是下午的事了,伤口早发炎了,不如带她到沁雪阁换件衣裳,大冷的天悟着湿衣裳,会生病的。”瑾颜急忙上前道。 涵若点点头,便唤来写意与雪萌扶那宫女去沁雪阁换衣服。 众人不由心惊如心儿的历害,多么八面玲珑的女人哪!这本不关她什么事,可是一现身,就捡了个人情,出尽了风头。解了洛嫔的围不说,还引起大家的注意。看似轻描淡写实是高明睿智的手段,佩服,佩服。光是这些,她们恐怕就学不会了。而且还有仁贤太妃的喜爱,不由个个心中细细算计,打算跟她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以求日后有所照应。 这时涵若走到如心儿面前,看她穿了件金丝织锦的粉红色礼服,温婉如云的容颜,两潭秋水似的双眸波光流转,独有一种如水的柔美和高雅的风韵。如果不是知道如心儿的任性嚣张,还真当她是个知书达理,温柔恬静的女子。 涵若握着她的双手高兴的道:“心儿,谢谢你刚才帮涵若说话。”说完热情的拉着如心儿坐在一边。 如心儿轻描淡写的陪涵若聊天。心思:这个慕容涵若,什么时间对自己如此热情,难道是为了日后入宫后,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可惜,我终是不会允许你进宫的。罢了,罢了,以后就看你慢慢哭吧!想到这层不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笑盈盈地陪她聊得不亦乐乎。 瑾颜有些震惊的望了望涵若,不由笑容如花,思道:这个涵若,还真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看来自己先前的担心是多心了,这种适应不同的环境的本事,还真是适合宫中的生活。 “我说各位姐妹们,大家到是都随便看看,我去看看太后怎么这会子还没来,就先失陪了。”洛嫔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一边陪笑道一边向宫门外走去,身后的容贵人看她离开,也对众人报一微笑,迅速跟在洛嫔的后面。 大家看洛嫔和容贵人走远后,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各自散开找相识的姐妹们到处游玩赏花。 涵若跟如心儿说了一会子话,转眼不知去向。瑾颜自宁王妃过世后,很少与外人相见,跟这些世家小姐们自然是不怎么相识,只好到处寻找涵若的身影。 瑾颜踏入绿影轩殿内,侧目透过墙上的玻璃看了看后花园的景色。这绿影轩后的花园,亦是清静精雅之外,处处透着精致,迎着门而去是一处假山,却也有巍峨之姿,山顶上一流瀑布引的是太液池的活水,水流随波逐流而下,遇到山石的棱角处,不由的激起水花片片,假山下的池子里,落得梅花片片,几尾金色鲤鱼正在水池中悠闲自在的游来游去。梅树中夹杂种植着柳树,此时梅花翩飞有片片轻轻的拂过面颊,处处弥漫着清新的梅花香气。 如此美景,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影,想来那些小姐们生恐错过见到皇上的机会,都在前院吧!她微摇了下头,脚下不由自主的站在后园中间。 涵若半倚在梅树下的石椅上,伸出纤纤玉手,由使女雪如帮她擦药。不由愣了一下,迅速跑到她面前,皱紧了眉关心地问道:“涵若姐姐,你的手怎么了,刚才热茶溅到你手上不成,要不要紧啊!” 十六 再见帝王面 涵若抬头望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我没事,只是先刚才不小心在手上沾了点名叫红颜泪的毒粉罢了。现在正让雪如帮我擦解药了。” 瑾颜听完一脸的担心,又看到一眼涵若得意狭促的笑脸,顿时心里明白她一定是刚才捉弄了谁,却不知这所谓红颜泪到底是做什么的。 “好啊!涵若姐姐害我白担心了半天,今天不说清楚这是怎么会事,我定不饶你。”转念一想,太后宴上下毒如果让人查出来就麻烦了,不由眉梢浮上一丝忧虑。 涵若在那笑了半天,看她一脸的忧虑。便冲她勾了勾小指,示意她侧耳过来:“我在手上擦了很多红颜泪,刚握如心儿手的时候,全部擦到她手上去了,过半个时辰,太后和皇上就到了,我们就看她如何丢脸吧!” “那如果现在让她查觉怎么办。”瑾颜听完不由开心的笑起来,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红颜粉刚擦的时间,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影响。现在不会发起的,它是根据女人的身体属阴的原理,加了热性药材,增加人的热气。这个东西,只是半个时辰后会加强人的感觉神经,遇热就会感觉到火烧般地疼痛,眼晴会不由的流下,所以取名:红颜泪。不过七天之内就会康复。刚刚我差点让人溅到开水,她不是一脸得意吗?我现在就让她尝尝这种感觉。”涵若吹了吹雪如上好药的手,迎着太阳等待药汁风干,空气中弥漫着混着寒气的清冽香气。 “再说了,听说如心儿天天让人收集百花,然后加在热水中泡身子,以求体有花香。哈,哈,我现在叫她遇热就疼痛。让她用冷水淋浴,晚上不敢用被子。”涵若冲她眯眼一笑,那笑容格外灿烂。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瑾颜虽然有点不可置信,但还是忙上前帮她吹手上的药汁。 “这个是从你派来保护我的路其轩大冰块那得来的,那家伙怪是怪点,对药材和配药方面还真是有一定的研究。” 瑾颜听说到路其轩,不由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半晌才低低解释道:“涵若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怕别人对我不利,放心吧!我完全理解,其时那个冰块也怪好玩的。”涵若无所谓的放下袖子,冲她点了点头,扯住她的衣袖。顿了一顿,脸上收敛笑容,恢复温柔恬静的表情,柔缓地说:“妹妹,我们去前院等太后和皇上吧!想必一会就到了,误了时辰可是大不敬,又要让人笑话了。” “仁贤太妃和公主交待下来,她们定会引导太后按计划进行。那件事,你可跟她交待了,看她一副软弱无助的事,可别办坏了。”如心儿冷冷的问道,面色沉静如水,眼神透着一股阴冷。 “太妃和郡主只管放心,她们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只等慕容涵若抽到那只签。”赵冰怡看了看如心儿嘴唇抿起,微一皱眉。不由小心翼翼的回道。 如心儿只是站在那思考,也不说话。赵冰怡见她如此沉默,不由手心害怕的满是冷汗。这种不知道情况的形势下,对于喜怒无常的如心儿,她有深深的畏惧,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她不高兴,会对自己的家族不利。 “交待下去,如果那只签不是慕容涵若抽到,换了任何人都必须按住不动,不要打草惊蛇。”如心儿想了一下。这太后对慕容涵若也不是很喜欢,如果她出事,定是草草了结,就算皇上有心想保,只怕也有一定困难,如果换作别人,没有那个必要,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刚才茶水的事情,你办的很好,我回去定向父亲说说,对你父亲的事加紧关照,不过你也得再做出点成绩出来知道吗?”如心儿深深的明白用人之道,往往要给有利用价值的人一些好处,不然就不会尽力办事,这也是当年如贵妃对她的教导。 “只可惜让宁瑾颜破坏了,没毁掉慕容涵若那张脸。”赵冰怡担忧许久的芙蓉面上终于略有缓和,低头道。 “这个无妨,我也没希望这个可以成功,所幸一切都在计划中。”如心儿眯着眼,嘴角划出新月般的弧度,看着那一树的梅花慢慢算计着。 赵冰怡听了眼中露出一丝喜色,脸上却依旧淡淡的。只是招来一个使女,在耳边交待了一会,那使女听完后,不慌不忙的向宫门走去。如心儿看到这个她们一系列的表情和反映,不由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父亲找来的这个赵冰怡还真是一个聪明人。抬头看见涵若和瑾颜手牵手从绿影轩走出来,不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这时院内进来了很多引导太监,其中宣宁宫大太监容吉宣布道:“皇上宣各位郡主小姐们去宣宁宫见驾。”本是热闹的绿影轩马上安静下来。 整整齐齐的一群人,绿肥红瘦,嫩脸修蛾,胭脂粉香气陶陶扑鼻而来。众人俱是屏息静气,只专心照看自己的脂粉衣裳是否周全,保持异常的沉默。 走了许久,才听见宫门内有个尖细的嗓音喊:“宣宁宫到,请各位郡主小姐们停步。” 各位郡主小姐浩浩荡荡的在宣宁宫门口平台前停下,先接受检查是否随身携带违禁物品,再一起列队进入淑云殿。 大家听一旁引导内监的口令下跪行礼,盈盈拜倒,规规矩矩跪着垂首说:“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万福金安。” 十七 风起云涌 这淑云殿是太后经常用来招待一些皇亲国戚,平时也会用于一些小型的宴席,所以大而空阔。殿内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宫中常用的龙凤图案,金碧辉煌,一派富贵祥和。殿宇皆用汉白玉石甃成,四畔雕镂阑槛,玲珑莹洁。 九龙赤金的宝座上方坐着正是皇上,因是太后设宴,并没穿正服,只穿了一件寻常的蓝天云纹九龙戏珠黄色绉纱袍,腰间束着和田玉腰带,更显得气宇轩昂。太后坐在皇上右侧,着件宽松的暗紫红色丹凤朝阳红绵衣,虽然上了年纪但皮肤依旧细腻光滑,气度沉静雍容,甚是慈眉善目。 由皇上和太后坐位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分别坐着荣太妃和仁贤太妃,各自左手边空了一个位子。下首才是洛嫔,恬良媛,容贵人,王美人。个个容貌出众,肌肤娇嫩白皙,唇不点儿红,丽质天成说不出的妩媚。 “都起来吧!踢座。”皇帝坐直身子,望了望太后,见太后含笑点点头。便微微颔首,让大家起来,吩咐太监们引导各位郡主小姐们一一按身份位次坐在一列而下的二排椅子上,一时间淑云殿内肃然无声。 只听得密密的脚步声,一阵衣带簌簌,环佩叮当,众人不由好奇的向宫门望去,这时琳若公主和宜宁公主已被各自的宫女们搀扶着进了淑云殿。 “琳若,宜宁,见皇上,给母后和各位母妃们请安了。”俩位公主微微福了福,请安道。 “行了,行了,二个丫头这么晚才来,这迟到了一会是定定要罚酒的。”淑和太后见她们俩后,假装生气说道。复又笑吟吟地免了礼,道:“去你们各自母妃边上坐下吧!” 瞬时殿内雅乐声盘旋渐起,婉转流亮如碧海潮声,飘渺清远,这宫廷之乐自是平常之家不可比的。 宫女们舞衣荡漾,如迎风弱柳柔美无骨,缱绻轻盈。渺渺衣袖群群纷飞,无端间激起一阵阵香风.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而皇上只是含笑侧目盯着涵若和瑾颜她们这边看,只见她俩也对席间的歌舞不感兴趣只是低头偷偷的谈话,不时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瑾颜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时不时地盯着她们看,不由抬头沿着目光回首,发现适耀居然看着她笑了,不由眯着眼想:有什么好看的,定是得意那日沁雪阁中他让她办的事情,心中怒意更深一层。直接无视,继续陪满脸羞色的涵若说话。 适耀本是在看涵若,可是看到瑾颜脸上满是丰富多彩的坏坏笑容,心想这个丫头一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结果让她发起了,还瞪回一眼。更觉得有意思,而现在低下头去也不过是为了掩下自己想狂笑的冲动,怕引起堂前众人的注视。 难得看这个伶牙利齿的丫头一副无奈的气急败坏的样子,太太有趣了。 这时太后正跟荣太妃说完话,看见她们如此这样,不由心中一阵暗自欣喜。“瑾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惜晚放个椅子在边上,让郡主坐过来。”太后一边吩咐垂手侍立一旁的惜晚,一边指了指她与皇上之间的空位。 这个动作引得大家都向那边看去,望了望放椅子的地方,正是皇上身边。不由低头私语,有的露出嫉妒之意,当然也有人满脸不屑,比如如心儿之流。 瑾颜听完后只好收起满脸怒意,起身笑盈盈地走了过去。短短的路程,在众人的注目下,那眼神嫉妒中夹杂着企盼,这太后不是明显害自己,引起大家如此隆重的注视,想来自己的日子要不好过了,不由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暗苦笑,咒骂龙适耀,脸上却依旧挂着如花笑容。走到太后跟前,太后亲自牵了她的手,坐在椅子上。 适耀感到耳朵有点发烧,不由嘴角不轻轻上扬,这个小丫头,心中一定骂了自己多少次。不过看她眼中一眼的怒火,脸上还要装笑脸,想来更不好受,想着笑的更灿烂。 这时仁贤太妃侧身盈盈浅笑对太后和皇上道:“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看看各位小姐们都不敢出声,个个不自的很。太后召集的家宴本想大家一起乐乐,还是想些轻松的玩意,让大家都活跃起来,也助助雅兴可好。” 太后听完笑道:“还是贤妹妹好兴致,想来一定是有好主意,不如说来听听。” “这些大家小姐们,个个在家想必父母们也教得各自长处在身,不如想起女孩子家家专长的东西,写在纸上大家抽签,抽到什么就表演什么,不知太后和皇上意下如何。” “仁贤母妃的主意真是不错,不过如果让各位小姐们按手上抽的专长,合在一起排成一个节目,可以让大家更团结和睦不是更有趣。”琳若公主听说后,马上来了兴致,满面笑容地提议到。 太后颔首,表示赞同。适耀想了想,问道“不知仁贤母妃都安排了些什么专长,可否让朕看看。” 仁贤太妃想了想说道:“不如让琳若跟我一起去想些写在纸上,给太后和皇上过目可好。”见皇上点了点头,更叫了琳若公主下去宣宫女们传来笔墨纸砚,不过片刻捧来二张写满字的宣纸,分别奉给太后和皇上。 大家见太后,太妃们都在,本来是如若针毡,大气也不敢出。正暗自伤神无法引起皇上的注意。听到仁贤太妃的提意,个个打消了刚才的沉闷,兴奋起来,自是跃跃欲试。 皇上看到宣纸上写的字,立刻笑了起来道:“看来一会又要移地方了。”太后眯了眯眼,嘴角上扬担忧道:“这诗词歌舞,到是正常。怎么还有菜名和糕点,贤妹妹这是闹的是那出啊!大内皇宫明火煮水也不成规矩。” 十八 危机初现(1) 仁贤太妃急忙上前陪笑道:“这民间都讲究取妻当娶贤,这膳食之道更是抓住夫君的最最之处,所以这个才是重要的。” 见太后还是一脸的担忧,复又解释道:“太后只管放心,本朝自古都讲究女子的贤德,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要,这些东西各位小姐们定是在家也习过的。”停了停小声道:“今天本是先看看这些丫头们的德才是否兼顾,这会点汤汤水水也是必需的。” 太后抬头起,向堂下坐得整整齐齐的群芳们看了看,一时徘徊定不下主意,这些世家小姐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都是家中的心头至宝,可别闹出什么事情。 可是众人那肯错过这个展现才华的良机。而且还能在皇上面前展露。个个都用盼望的眼神看着太后,太后见如此便笑道:“好吧!就依贤妹妹的主意。这抽签的事就交给琳丫头,宜丫头负责好了。” 想来也是,这些贵族小姐那个不是经过良好教育出来的,这些平常女儿家的玩意,大都是受过良师教导,这膳食之道也派人教习过。 琳若公主捧来一个黄杨木碧纹岫云签筒,里面放着一把青竹签子。摇了一摇,对皇上和太后笑道:“签子已经写好了,不如就由儿臣当会东道主,招呼各位姐妹们抽吧!” 说罢琳若公主捧着黄杨木碧纹岫云签筒走下台,按个让各位官宦小姐按个抽取。走到涵若面前时,又摇了一摇签筒,笑道:“涵若妹妹到你了。” 涵若见签筒有支签被摇的快要掉了出来,正准备顺手抽时。太后和荣太妃闲聊了片刻,转眼看见大家都在抽签,随口道:“瑾丫头,你也得下去抽支,快去。” 瑾颜听后,低头应了一声。转身起来走了下来,与涵若相视一笑,涵若素手一扬,抽了一枚青竹签子在手心,笑了一笑交到瑾颜手上,自己又随便取了一支在手中。琳若公主本来见涵若抽了那支签,含蓄的抿着一丝由心发出的笑意,又见她将那只签交到瑾颜手中不由面色微变,瞬间已起身到了如心儿身边。 琳若公主对如心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心儿伸手抽取了一只签,思索须臾后,拍了拍赵冰怡的手,侧头看了看赵冰怡手中的签,亦是激动非常:“妹妹是吹箫,我这支签是飞天舞,咱们正好一队,只不过终是时机不够的,还是叫停的好。”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赵冰怡却听的明白,也不理会她,借机找来送茶宫女,吩咐二句。 瑾颜扬了扬手中的签,涵若看了看苦笑道:“这个可真是为难妹妹。”瑾颜的眼中狡黠的笑,道:“这并不算什么,姐姐不用担心。” 仁贤太妃在一旁提醒太后道:“这会子,想必岚宛亭阁那边也准备差不多了,太后不如先过去,也让这些丫头去了怯意,随意准备,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打量了大家一会,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沉闷便含笑道:“贤姐姐言之有理。”说完转身起来扶了惜晚的手向宫门走去,太妃们见太后和皇上都起身了,也都紧跟其后。 众人见太后他们都离去,开始嘈嘈切切的下面的一翻争论起来。这时候琳若公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各位想必都看到了手中的青竹签子,咱们可先说好了,不过是闺阁里的小玩意、大家闹着玩儿逗太后和太妃们开心,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伤了合气。” 场面瞬时安静下来,已有宫女送来笔墨纸砚请大家写下一会要用的材料和物品。 一会的功夫,宫殿内的世家小姐们都抬头交了写好的材料单子,宫女自收去交给管事的人去准备。 御花园中虽是冬日,却是姹紫嫣红,想必都是温室精心培养的。清风缕缕处带着一阵阵独特诱人的花香。一处宽阔的看台,门牌上面写书“岚宛亭阁”,亭柱上刻着飞龙腾云驾雾的图案。一个个玲珑精致的枫木桌,桌旁各有两个雕刻得十分精巧细致的凳子。 轻薄如丝般的碧影纱比作门帘,清风缕缕掀起的丝丝绸纱后面一个嫔妃模样的丽人,纯粉色的宫装镶着白色和红色的花边,细细回味刚才如心儿派来的人的言语:那只签换她抽到了,这样不是更好,她出了事太后自然要全力查办,那么洛嫔就跑不掉,不费吹灯之力一下除掉二个,这时不动手,等待何时。” 闲色渐渐退去,唇亦抿起心中拿定主意,让人传来管食材的宫女,小声吩咐着。 “记得,药下在食材内,分发时,一定要发在她手中,不得有误。” 宫女听完挂着十分不自然的表情,琢磨了一阵子,点了点头道:“主子请放心,奴婢一定办到,只是还请主子照顾奴婢的妹妹。” 然后头垂下去,声音愈发的低。 丽人抬手抚着她的头道:“这是自然,事成之后,本宫自不会亏了你们姐妹,去吧!” 宫女连连叩首道:“谢主子恩德!” 十九 危机初现(2) 望着远去的身影,不由闭上了眼,斜勾了一下嘴角,脸上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停在脸上:做食物的人历来都是要亲尝味道的,出了事这种大事,这负责准备食材的人自然脱不了关系。 整宫的细细丝语,瞬时默然无声,只见抽得膳食签的各家小姐们在各自的灶台前站好,静候琳若公主的吩咐。 琳若公主一边看宫女发食材一边颔首微笑:“大家看看各自的食材是不是都齐了。” “回琳若公主,臣女这边少了一份面粉” 一位穿翠绿烟云蝴蝶宫裙的女子朝琳若公主展颜微笑道。 众人闻声看过,原来是参军的千金刘惜儿,传闻这刘惜儿对膳食之道有独特的见解,十岁时就可以开始炒出十粒米饭一个蛋花的炒饭,想必这一局比试,得胜者非刘惜儿也。 琳若公主听后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寻问,这时洛嫔听见后,迅速走过来陪笑道:“少份面粉是本宫的不是,容喜速去取份面粉来。” 瑾颜看着自己的灶台,默默半晌,正在思考要做点什么,听闻这边说少了袋面粉,淡然一笑:“妹妹这道糕正好不用使面粉,就给刘小姐用吧!洛嫔娘娘也不必让人去取了。” 洛嫔听后大舒一口气,心想:我明明没有准备错,想来分发的时间搞错了也是有的,也因今日烦事太多,终没放在心中,只是随口笑道:“那就谢瑾颜郡主了。”说完亲自去取了交给刘惜儿手中。 瑾颜抬眸望着天空,本是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现在透着丝阴云。缓步走过灶台前,搀起长长的水袖。 “瑾颜郡主和刘小姐的题目都是软玉梅花糕,这不用面粉可如何做出糕点来。”容贵人听见她说不用面粉,随即好奇的问道。 “回容贵人,这道糕是以江米,百花蜜,杏仁粉一同上锅蒸熟后,搓揉碾碎,用特制梅花模具入模而成。”瑾颜抬起头,一边回答容贵人一边将各种材料放在蒸锅中,同时将收集来的梅花花片放在蒸器中。 另一半刘惜儿在梅花形状的模孔上刷了少许清油,上锅烤热。将红豆沙压出一朵朵梅花,然后用紫铜镶边水壶把调制接近透明的稀面浆浇进模孔里大约一半深,然后放上刚压出的红豆梅花馅,再往上浇上一点面浆把豆沙裹好,最后是往面上撒些梅花丝,白芝麻、瓜子仁等物,金缕橘则是每个梅花糕放一个,弄完之后放在烤器中开始烘烤。 不过一柱香时间的功夫,将模具从烤器取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热热地扑面而来,半透明的糕上点缀着红豆梅花馅,朵朵似梅花绽放内又映照梅花,红白相融十分娇艳好看。如心儿侍立在一旁,看大家都开始装碟,轻唤一声:“到底是惜儿姐姐功底深屋,这糕儿还没吃就已觉得香甜。”刘惜儿听到有人称赞她,低下头抿唇而笑,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 抬头看那边瑾颜在蓝底白花的心形小碟中央,罢放着一块块糕点,层层叠叠。每个透明晶莹柔软的糕身中凝固着一朵娇艳明媚的梅花,没有刘惜儿的梅花糕那股甜香,可也多了一份淡雅清香,看起来更显得别致可口。 “如郡主说笑了,惜儿的梅影软玉糕比起瑾颜郡主的可差远了,那才真正是玉落梅开一点红,香溢沁心扉。” 刘惜儿目光落在瑾颜的那碟碟糕点上,真心赞道。 如心儿闻言随她的目光,眨动着眼晴露出不屑:“模样真是漂亮,只是不知道入口味道如何。” 容贵人眼中满渐溢赞美之情:“这糕细滑软糯,况有百花养颜,杏仁美肤,可是咱们女儿家的体己物,还有股淡淡清香,想必一定入口而化。不如先让如郡主尝尝。” 瑾颜脸上闪过一丝灵动:涵若姐姐说过,如心儿已经中了红颜泪,大半个时辰也过去了,现在还没有一点反映,又来使坏,想必是少点热气。随即便选了一块还没起炉的糕放在蓝底白花边的小碟中,故意将小碟放在煮笼中过了过水,只见那糕热气扑面而来。亲手捧过去,递到如心儿手边笑道:“请如姐姐尝尝,这糕儿的味道如何,不知如姐姐敢是不敢。” 如心儿见瑾颜如此礼待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容贵人神情安详的看着她,稍稍定了定神,嗔怪笑言:“这有何不敢的。”说完伸手去接那滚烫的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