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不想上班》 第1页 [现代情感] 《下辈子不想上班》作者：徐丹瑛【完结+番外】 【简介】职场笑剧/闹剧/爱情剧 大学实习期想不开签了某国企的试用，我被领导使唤、奴役、压榨、洗脑的职场生活从此拉开了序幕。 弱小无助可怜的我，一虐就是三年。 终于有一天我试图抵抗，试图推翻领导把歌唱，却不知怎的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被领导推翻了…… 这他妈不是开往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车！！！ 领导：某人白天装作不待见我的样子，不曾想晚上竟在我这儿爽了一次又一次。 我：……虽然打脸现场颜面无存，但请不要停。 内心os：下辈子真想做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猪。 和傻叼领导一起，做最肥的那头。 【阅读指南】 1：第一人称，介意勿入 2: 现实向职场甜文 3: 全文情节人设都是虚构！ 内容标籤： 强强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小徐，领导 ┃ 配角：黄狗子 ┃ 其它： ================== 第1章 还记得入职第一天，也像今天一样，滂沱大雨。南方夏天的雨怎么下都下不完似的，早上一场，白天暴晒，晚上又是一场。每一场都把我淋在路上。 我站在电动车棚嗤笑，骑了一个小时的车过来，浑身上下湿了一大半，还不够——没有带伞，距离公司200米，能让我湿得透透的了。万恶的雨！ 恨吶！真恨自己是个没记性的人，如果我能像路上疾步行走的人们一样记得带一把双人大伞的话……或者有没有哪个好心人能来车棚撑我一下的话……如果那个好心人是个多金帅哥顺便还对我一见钟情的话…… 一大早，村土胖的我到底在想什么。等了五分钟，我最终没好意思让同事来接。 抹了把额角的水，最后庆幸一次早上没有化妆，否则我这张脸会成为今天最大的败笔。 冲到公司，找了吹风机，躲进厕所对着头髮一顿勐吹。机智啊，早上班一刻钟的话，真没有人看见我这幅落汤鸡的糗样——当然我只能拯救一下寥寥无几的几根头髮，吹了半天，我依旧是只落汤鸡。 回到座位扯了块棉布，象徵性地擦了擦，便打开电脑回邮件。我是一个业务员，一个从早上八点干到晚上十二点的高效率苦工业务员，平均每天上16小时班，不包括吃喝拉撒和偶尔通宵翻工。 我最讨厌的四个字、平生再也不想听到的四个字——通宵翻工。 这个时候，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的，我的领导来了。他今天一身西装，身姿挺拔，夹着公文包走进来的样子气宇轩昂，然而美好的外表根本遮不住他残忍暴戾的个性——他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领导。他在清嗓子的瞬间，我仿佛预感到他会说什么…… 愉悦的morning 过后：“大家停一停，有个事情宣布哈，咱们小刘的货出了点问题，需要大家同心协力，今晚加班通宵翻工保证出货，大家能做到吗？” 所有人：“……” “能做到吗？？！！” “能……” 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呵呵。最讨厌的四个字，通宵翻工，这个月第二次听见了。 今天8号。 “还是小徐年轻有干劲！” 今天穿得人模狗样的领导绕到我座位，带着一种欣赏的眼光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着，他大概又想说一些老套的夸奖我的话吧：“小徐啊……咦，小徐你衣服湿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衣服是湿了。” “怎么湿了呢？”他担心地问，仿佛不知道今天下雨一样：“你这样不行的呀，快拿件衣服换上，我看看……这件可以！” “……” 领导顺手从我背后衣架拿了件刚出货的吊带连衣裙，碎花的，做这款大货的时候我差点做吐了。 加之，这么暴露。 我摆摆手：“领导，我没事，一会儿就干了，不用担心哈。” “这不行吧，女孩子家家，要着凉的呀！”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当然要强烈拒绝啦，要是把这件衣服穿在身上，不仅更着凉，我还会变成办公室最村最土的花啊。 我才不要。 “真的吗……”他的语气变弱，主要是注意力被我右边新来的漂亮小姑娘吸引了视线。 “小程，在干什么呀？”他俯身柔声细气地问。 小程保持着最初的天真，跟我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稚嫩：“我在看menu，学习一下操作规则。” “这么认真呀？好孩子好孩子。我就喜欢你这么认真的，勤奋踏实，吃苦耐劳，好培养，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辛苦呀？” “暂时还没有，谢谢领导关心。” “嗯嗯，那就好，起步阶段会有一些困难，要努力克服哦~” “滴滴滴——”碍眼的某个迟到大王刷卡进门，直面领导而来。 领导和蔼的脸简直比变天还快，怒目圆睁：“小朱！你怎么又迟到了！我看看，你迟到了三分钟，罚款100，充公！”
第2页 小朱麻木地回到自己位置，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人家是空降兵，富二代，不差钱，还不如早上多睡会儿。他说：“哦。” 这种情况我是见怪不怪的，毕竟收帐的人是我，三天两头我都有新的入帐。目前公卡余额：9050。 和蔼的领导巡视一圈回到了座位上。大家死气沉沉，他还没有报出今天的目标。 三，二，一—— 心跳到嗓子眼了！ “小朱，你跟我过来一下。” 领导屁股没坐热，又起身了。我唿出一口气，轻松不少。今天被拎过去受死的不是我哈哈哈哈！嗝~ 整个办公室都解放啦！ 唯独可怜的小朱。 “朱杰英你怎么回事！每天迟到，你有这么多时间都能回多少封邮件了啊！瞧瞧你垂头丧气的样子，拿出点精神来行吗，昨天打飞机打多了吗，没睡觉吗——” 小会议室传来阵阵叫骂声，实际上拎去会议室骂是没有意义的，领导的嗓门儿不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清晰。苦的是我们，等到小朱出来的时候，还要装作埋头工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小朱也装作我们都没听见的样子，可他骗不了自己，有多少次，他在办公室里听其他同事在小会议室挨骂，那叫一个一清二楚嘞！ 我埋头工作，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在埋头工作。他妈的邮件为什么这么多，千万别碰到投诉啊……握草： 蜜汁微笑。 一个大投诉。52号的红色字体，差点亮瞎我的狗眼。 领导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发件人的抄送，他叫住了我：“小徐，你看到邮件了吗？” 我去，这平缓的语气，又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瑟瑟发抖。 “收到了，我准备跟客人解释一下。” “解释个屁啊！”领导蹭地站起来，两个巴掌拍在桌上，“你觉得你犯的这种低级错误还能解释地回来吗？！” 感觉身体被吓得一抖一抖的，我艰难开口：“先试一下吧……” “你给我过来！” 这下好了，我成为了今天小会议室的第二位客人。 小会议室，整栋楼里我最讨厌进的地方，没有之一。 我站着，双手合十垂在身前，领导坐在我面前的办公椅，死死地盯住了我，久久不开口。 “我错了。”这个时候先认错才是最机智的，不认错就得挨骂。 当然认错也会挨骂。但我态度是虔诚的啊。 他嘆了口气：“小徐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给客人寄的那叫什么东西啊，客人说你的东西horrible，你的东西disgusting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啊，那么大的红字我肯定看见了，不瞎。 “我去道歉。” “你不仅要道歉，你得好好反省你的做事方式！做咱们这行的，半点马虎眼都打不得你知道吗！” 我拿出最最谦逊的态度应对他：“知道知道。” “你知道个屁啊，你还跟我讲知道？！你第几次了还记得吗？上次寄快递没写收件人，上上次直接把寄给上海办的东西寄到国外去了，今天好了，寄了一堆没眼看的垃圾给人家，你是不是觉得咱们客人特别好煳弄啊？啊？你回答我！” 我声音细如蚊蝇：“不是的。” “那你怎么想的你告诉我，你是没脑子吗？” ？？？ 我抬眼瞄了一下他的表情，我的天吶，和我想像中一样——可怕。 “你看我有什么用，我脸上有解决方案吗？真的是，你屡教不改，罚款500，充公！” “哦。” 我又被接着骂了一个小时，从本次操作失误，一直扯到我来公司的第一个投诉，这么久远的事情他居然都记得！而且我每次都很惊嘆他为啥能一直骂人连口水都不喝，嘴巴子不干燥吗？ 心累，被骂累了。 但更重要的是我的500就这么没了！！虽然这个钱是打给我自己。可是只有存在在我的卡里的钱，才是真正属于我的钱！好他妈伤心！！！ 再伤心也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推开小会议室门走出去，空气真好。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气氛也不错？ 回到位置，隔壁小程问我：“领导怎么这么凶嘛？” “他一直都这么凶，吃人的嘴。”我如实回答。 小程不敢相信：“可是他对我好好哦。” “好？”我无奈地冷笑，“等你天天挨骂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小姑娘像是挺有脾气的，缩在一边自言自语：“那是你做错了事才会被骂，我不做错就不会被骂啦~” 我呵呵。傻孩子太年轻。不过再年轻，你情商能不能高点诶妹子？啥话都敢说啊这年轻人…… 翻个白眼，想想怎么道歉。领导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耳边悠悠传来：“小徐啊，仅仅说sorry是不够的哦~” 鸡皮疙瘩从脚跟泛到脖子之前，我疯狂点头：“哦哦哦哦！” “小程，多学学，咱们这种业务员需要很多技能和知识呢！” “好的，谢谢领导提醒啦，人家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第3页 我的个妈呀，想不到小程声音还挺甜，呕~ 第2章 比上午日子更不好过的是下午，日了狗的下午。 当所有人选择午睡完再战的时候，只有我和领导还在哒哒哒敲着电脑，领导的工作狂属性不允许他拥有午休的时间，而我——恨不得用牙籤撑开眯成一条线的双眼皮。 （实在对不起大家，我不该吹这个牛批，实际上我是个内双……）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办公室最累的狗，至于我是怎么逐渐沦为一条最累的狗的，要从很久很久以前，野心勃勃的领导开发新客户说起。 一句话总结：新客户是西班牙人，整个楼层只有我会西班牙语。 自从开发了新客户，我就成为了重点培养对象，开启了没日没夜的加班模式。我吃苦耐劳的品格和毅力拉动着我前进，把猝死远远甩离我身后。这也是领导格外“爱护”和“器重”我的原因。 累的时候，我就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天那么蓝，云那么白，外面每一个人都比我自由！ “小徐，进度表发我了吗？”领导突然发声。 我心一紧，艹，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忘了，一上午尽想着那500块钱。 “额……那个，我马上发。” “三分钟。” “五分钟吧领导？” “两分钟！” 两分钟？？？去他妈的两分钟吧，给我十分钟我都做不完。摘下眼镜，戴上帽子：“领导我先午睡了。” “哦。” 我暗骂他这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傻叉，工作的时候拼了命压迫我，不该工作的时候也要拼了命压迫我，我愿意挪用午休时间是为了晚上早点下班，他倒好，当我有义务啊？我呸—— 有本事阻止我睡觉啊，办公室趴倒在桌上一片人，有本事就阻止我一个不让我睡觉啊！ 唿，闭上眼睛，爽呆了。 可是，又要晚下班了。我什么时候能赶上超市10点关门之前去买两包姨妈巾呢？ 工资迟迟不发，盼了又盼，姨妈却来了一趟又走了一趟，不厌烦。 我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睡不着。领导敲键盘的声音像是要顺着网线把另一头的人吃掉一样，怪不得他三天两头键盘坏。还有那打电话的嗓门儿，我的天吶，比菜市口卖豆腐的老头还带劲！ “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上线，拖我一天时间能得到什么好处吗陆厂？我们头一天合作了吗？你这样子操作会把我们整个业务流程给打乱的！麻烦你专业一点行不行？行不行？？！！” 行行行，你最行。我打着哈欠，一秒钟进入了梦乡。 “小徐——小徐——小猪——小猪——” 嗯？谁在喊我？ 我勐地竖起脑袋，睁开眼，一个巨大的脑瓜子矗在我面前：“妈诶——” “妈什么妈？！”领导直起身，掀起袖口露出他的浪琴名表，“看看几点了，一点半了，还在睡，有没有职业精神？还有我的进度表，什么时候发我？” 我看着他银光闪闪的表发懵：“发，我发了呀？” “你发了什么？我让你发给我进度表！” 领导一声暴吼，余光中，我看到旁边新来的小姑娘缩到了角落里。 啊，进度表，那个该死的进度表。我回身正对电脑，虔诚地：“马上做，您稍等。” 我擦嘞，午睡压了键盘，电脑死机，真他妈是时候。 领导不屑地从我身后走过：“三分钟。” “好好好，三分钟。” 电脑重启就花了三分钟。 我不管，待机的时候打开淘宝，确认收货，之前买的卫生纸和洗衣液之类，总该给辛苦的快递小哥一个五星好评吧？ 最后我又被骂了一顿，三分钟没有给出表格，还笑眯眯拿着手机刷淘宝。 千万别像我这样的员工学。领导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道。 我他妈不好吗？五星顾客，淘宝超级会员。 傍晚，距离晚餐还有半小时，我的肚子开始打鼓。当时我在核对□□，数学这东西很烦人的，不能被打断，一旦被打断就要重算，所以宁可饿着渴着，我也没腾开手往嘴里塞任何一点点东西。 旁边小程可崇拜我了：“小徐姐你的肚子叫得好响耶……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左邻右里听见，随即我便耳闻细碎的笑声。 我头都没抬，说：“小程，手上没活儿吗？要不要帮我打扫一下卫生？” 小程本来百无聊赖在翻我的潘通，听到我这么说，立刻认真打开了归置到一旁的全英文版menu，说：“有事呢，我还没看懂这些东西。” 呵呵呵。那本字典一样厚的东西我也看不懂，应该说我从来没去翻过。纸上谈兵不如实际操作，通过这一年半以来的高强度训练，我自己就是一本menu。 真饿了，饿得不行，怎么看□□上写的这么写阿拉伯数字都像海草海草随波飘摇了呢？ “小徐——” 又是他！ 我装作沉迷工作充耳不闻的样子。 一句话不喜欢说两遍的领导立刻躁了：“小徐——”
第4页 “啊？领导啥事？”我惊讶地回过头。 “别忘了今晚翻工，没法吃烧烤。” 我：“哈？” 领导邪魅一笑，翻了个白眼给我。 我去，他怎么知道我想吃烧烤，知道就知道，还非要在办公室里说。这么严肃认真的工作氛围！ 傻叉，我又想吐槽他了。回头打开手机。 握草？ 握草？ 为什么我把“今天我想吃烧烤”的话发在了员工交流群里？明明是应该发给我基友小黄的？ 他妈的撤回啊撤回！ 发送时间16.28，现在17.06了。 我是智障。我是魔鬼。 小程为啥不提醒我？？？？ 神特么猪队友…… 不过的确是我忘记了，今天要翻工。我微笑，呲牙微笑。 晚饭是跟领导吃的，别问我为啥，我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食堂角落里，他突然就来了。一来就酸我：“小徐，咱们食堂今天的菜怎么样？看看这里嵴肉，有没有烧烤好吃？” 我：“哈哈哈领导，食堂的饭肯定比街头小吃健康，有滋味。” 实际上我看着他完全吃不下饭。 而且我非常讨厌食堂。 说白了我是讨厌这个公司！摸良心讲，一个公司要是提供一日三餐，提供浴室健身房，这到底是公司关怀员工到位还是另有其因呢？我他妈感动哭了好吗，加班加死人不偿命的单位，当然要把员工的基础生活照顾周到了。 领导非常优雅地缓慢地咀嚼着。而我沉默着。吃到一半，领导问：“小徐，晚上怎么去工厂？下雨天要不坐我的车吧？等翻工结束，我顺道把你送回家。” 乍一听好像不错。但我非常清楚领导的内心活动：买了新车，是时候让员工们见识见识了。 我不想见识。 “那多不方便呀，我还是跟小朱车走吧，他住公司公寓的，晚上还回来，正好我把我的小电驴骑回家。” “下雨天你还骑车？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太危险啦！”他皱着眉头看着我，好像很担心我的样子。 我迷醉了。 请问上上周有批的货出了小问题，让我凌晨三点去外地工厂的不是您吗？那天滂沱大雨淋湿了我的心，湿着通宵加班28小时，您还鼓励我一定要加足马力熊熊燃烧，记得吗？ 我低头扒拉一口饭，不管待会儿情况如何，先吃饱了肚子才是最机智的。 晚上八点半。我同事们的工作开始扫尾，而我还剩一堆活儿要干，目测得干到十一点吧。领导才不会允许有我这个留在办公室继续加班的例外。他破天荒地走到我面前，说：“小徐啊，挑重要的先做，九点之前做完。剩下的明天来做就行啦。” 好认真，好煽情吶！ 我呸——明天来做还不是我做？通宵翻工之后其他同事回家还能睡上两个钟头，而我一大早还要过来做我今晚没干完的事？ 没等我憋屈完，领导已经把其他人遣散了：“你们大部队先去，我等小徐弄完了带她一起过来。” 好一个关爱同事统一战线的好领导呀！ 我快马加鞭搞完最后几件事情，坐上了领导新换的大奔——他上一辆车也是奔，小奔。 坐在车里不说话有点尴尬，说点他爱听的吧：“领导，你这车新买的呀，看起来好高级哦~” 领导帅气地撩了撩刘海：“还行吧，这周刚提的车，副驾驶还没人坐过。” “那我好荣幸哈哈。” 要不是看他后座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要坐他的副驾驶？ 距离工厂40分钟。一路小雨转大雨，大雨转小雨，小雨又转暴雨。这种天气真叫我这种电动车友没法活。 他真的会送我回家吗？那我明天怎么来上班？我斜眼睨他。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转过头笑问：“你表情像个傻子。” 我……傻子？ 飞快地别开脸，我认真看着一片模煳的窗外。 “是不是累了，你先休息会儿。” 说着我便感到车座缓缓放平，正好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侧着的我，变成了侧躺。 妈了鸡，为了让我出去宣传他买了新车，服务还真他妈周到。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求评论 第3章 一干就是5个小时，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工厂车间外头，雷雨阵阵。 高度集中工作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大家都在低头干着手里的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有领导——指挥坐镇的人，偶尔喊上两嗓子。 “小刘，干什么呢，赶紧把烫好的衣服收过去包啊！”他震慑道。 我就是那个负责烫衣服的。 烫台师傅有个“好听”的名称，叫做大烫，说得好像多了不起似的。这光荣的、至关重要的工作，每次都轮到我。 一日为大烫，终身为大烫，无论冬寒夏热，我总是在烫台边上挥汗如雨，经手800件衣服，平均一件20秒，神手速啊。干这个工作，不仅要有手速，还得有惊人的耐性，不怕苦不怕累的韧劲！扶着老腰，看着窗外，我偷偷地感嘆着自己的人格魅力。
第5页 ——是什么了不得的公司拥有了如此优秀的我。 “小徐姐，快把汗擦擦。” 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小刘同志给我递了块方巾，笑眯眯的样子，跟在办公室沉默寡言的形象很不一样。好一个可爱滴小妹妹呀！ 接过帕子，我低头看看身上，原来白t恤又湿透了第二次…… “小徐——”领导喊我。 由于车间噪音太大，我不得不扯着嗓子，虽然我已经累得发不出声音了：“领导，你说啥——” 领导朝我摆摆手，持着无语的表情朝我走来，近了身，他问：“是不是太热了，要不要我替你一会儿？” 哟吼？ 我装作没看见他额头的汗，克制住惊喜的表情，假惺惺地说：“有点累，不过还能坚持一会会儿吧……” 抬手，我疲惫地擦去额头的汗——装要装得像一点。 “那我来吧。”领导把我推开，霸气地接下我的熨斗。 那一刻，还以为得到了天使的眷顾呢，居然有这么好的事？！领导简直太高大，太仁慈，太体贴了吧？！ “不过你帮我去封箱装货。”他扭头，对着脸上崇拜之情还未消散的我，说道。 什么？装箱？那不是最累的活儿吗？我瞬间呆滞。 我食指指着自己：“我吗？” 胆小，懦弱，无力的我吗？ “现在没人手，半个钟头，等衣服烫完之后我再去帮你。” “帮”我？好一个“帮”我！ 我就差给他鼓鼓掌了。 帕子丢给他，我头也不回地来到包装台，把同事们包完的衣服按照尺码、颜色、品质等级分开收集起来，封箱，装箱，拼命地干。我咬着牙，看着包装台上的自称体虚干不动体力活儿的男人们——他们一定是肾 虚吧？ 是的，肯定是。 “小徐姐，你衣服露了哦！”背后小朱忽然奸笑。 “哇哦，哇哦~”有人跟风奸笑。 我抓了把衣角抖抖，全是汗，藏青色内衣早就透出来了，我当然知道。但是有什么所谓呢？我们公司还有男女之分吗？我不生气，转过去对他笑，撩起下摆擦了擦脸。 反正你们这群ji无力…………丧的时候我就喜欢这样极端地去想像这些人。 “啊——”远处传来一声悽惨的雄性尖叫，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 我循声望去，一帮工人围到了我刚刚待的烫台，中间高大的领导，右手抱着左手，面部狰狞，急得跳脚。 我心中竟升起了一阵窃喜，领导，我的领导，不会把自己整残了吧？ 不久看热闹的人便传话过来，说领导烫到了手。我一句“傻叉”脱口而出。 “哈哈哈啊傻叉，肯定是因为今天扣了我的钱！报应！”小朱同志积极附和我。 “是的，肯定是因为扣了我的钱……” 我恶狠狠地想着他怎么只烫到了手，车间总管大喊的一句“倒计时半小时，大家努力干”，让我重新燃起了斗志。 当然大家也是。 后来我就再没见到领导了。本来以为他早退去了医院，结束的时候他却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拎着20多杯粥，说是给科室所有通宵加班的员工买了早餐。 算他良心发现，烫了手知道积德了。 我弱弱地问他：“已经四点了，我明天可以晚点来上班吗？” 他把我的那份塞我手里，微笑道：“不可以，必须准时上班，迟到15分钟扣100。” 我的嘴角在颤抖，丑陋地颤抖。 “不过今天可以晚来半小时。”他补充道。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我面前消失了。我的丑陋化作了最美的笑容，对啊！是今天！不就是今天吗！我从昨天早上九点工作到了今天早上四点，哈哈哈我疯了。 接着远远传来领导的赦令： “大家集中一下，有个通知，今天可以晚一个小时来上班，抓紧时间多多休息，喝完粥就散场吧！” 我楞在原地，想起了傍晚时候他让我早点来工作的话。 还是有差别对待的哦？ 大家喝完粥，基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领导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我，一只裹着汗巾的手伸在我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命令：“我手被你的熨斗烫了，你开车送我回家。” “我？为什么是我？”我左顾右盼欲找到一个同道中人结果却发现最后一辆同事车的车屁股正从我视线内缓缓驶离…… 这群狗东西，知道领导有麻烦，熘得挺快啊。 我拨浪鼓状摇头：“我不会开啊，没学过车！” 领导勾起嘴角，用一种识破我的眼神盯着我看：“前阵子小孙腿摔了，是你开车送她回家的吧？” “我……”当然哑口无言。 但我会开大众不会开奔驰！这是真的！我从来没开过奔驰！ 我试图用我真挚的眼神打动他：“领导，我太疲劳了，不敢开车啊~” 而且要是出了事故我赔得起？ “那可怎么办，”领导挽起袖子露出浪琴，“这个点了，还有代驾吗？这么偏僻的乡下，还有醒着的人吗？”
第6页 “领……领导……我要是把您的车开坏了怎么办？” “你只要正常开，怎么会坏？” 他手心的车钥匙，啪嗒落在我手里。 后来我就上了驾驶座，再后来我就莫名其妙地被他骂了，从车技开始被骂，骂到半路又牵扯到工作，他骂我骂得唾沫横飞，双眼暴凸，而我，颤抖，欲哭，无助。 男人的心，无法预测。男领导的心，深不可测。 幸运的是开车开到公司楼下，一路平安无事，我说：“领导，到了。” “到哪儿了？” “到公司了啊。” 我松开安全带欲下车，车里的气氛太可怕了，哪怕是一秒也要早点逃离。 “等等。”他扣住我的安全带，冰冷地问：“你让我住公司？” 谁让他住公司了？这里是市区，天都快亮了，自己打个车不成吗？我又不认识他家！他也没让我把车开去他家，再说了，一路上他没看见我车往哪儿开吗？！ 我们两个人整整对峙了10秒钟，他嘆了口气，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没电关机。 我狗腿道：“领导我给你叫个车吧？我看您这儿正好有零钱……” 我的眼神往侧下方零钱框里瞄，他也瞄了眼：“那就快点，隆厦华府。” 啧啧啧，有钱人住的地方呢！ 确定位置，唿叫计程车，领导又喊停。 他到底在想啥？比女人还多变！ “不然我给您定位到医院？”某个人的手不是被烫成大猪蹄子了吗。 “你自己打车回去吧，雨太大了。”他大发善心，推了推眼镜说道。 我拒绝：“我骑我的电驴回去就好了！” 他直视前方的双眼骤然阴鹜地瞪我：“让你打车就打车，早上上班也打车，听不懂我说话吗？你别告诉我你车不会开，打车也不会打！” 握草？突然发什么火么……什么都值得他发火，是火做成的男人吗？ “下车，车费我报销。”那只烫肿了的猪蹄子越过我，替我开了车门。 并且被塞了一把摺叠雨伞，被踢下车了…… 不久我的计程车来了，我坐上去，领导还坐在他的大奔里一动不动。有一个瞬间，我居然有点心疼他——没有手机该多么寂寞啊。无敌的大猪蹄子该多么寂寞。 回到家，匆匆洗澡换衣服，浑身变得清爽舒适多了。倏地想起刚刚领导直视前方僵硬的眼神，难道是因为我衣服湿透了？诶咦，不会吧，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对了，要不要问问他到家没？算了太暧昧了，我一个小小的下属不该干涉太多。 第二天睁开眼，十点半整。 我勐地坐起来，十点半……半……今天可以迟到半个小时，嗯，是的，掐得正好——不对啊！我恍神，迟到半小时应该是九点半！！！ 不要啊……不要啊……我吊着一口气，捂着眼睛按开手机：22个未接来电，18个来自领导。 我凉了，我又凉了。为什么关静音！！！ 第一时间回拨过去认错，一口哭腔：“对不起啊领导我睡过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听见闹钟，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真的！” “给你半小时够了吗？”他的问话充满了寒气。 我一个抖擞：“四十分钟吧。我家太远了……” “二十五分钟。” “半小时我马上到！” 作者有话要说：　　领导：呵呵，某人都不知道一台行动装置最多同时打一辆车。 第4章 每逢毕业季，我们公司的人才流动都特别大。比如去年的这个时候，科室里来了七八个新人，经过繁荣辉煌的一年，一个个全跑光了——留得最久的大概有五个月。 今年新大学生来得比去年少一些，我这层楼寥寥无几，可能跟中美贸易战影响业绩有关。其实我们组里也用不着招人，人员暂时够用，只不过大家都得加班到半夜。习惯就好。 但总有特例的：小程刚来没多久，坐在我身边无所事事，每□□九晚五按时吃饭，标准双休。领导忍了一阵看不下去了，向上头请示，把她安排给了我。小程就这么成为了我的助理。 我本质上是想找个身强力壮的男助理，就像小孙那样，她的助理阿黄老实憨厚心思细腻，能帮她干掉不少的活儿。他们是效率最高的一组，也是最早下班的一组。看着都羡慕。 中午吃完饭稍微有点空，我寻思着找点事情教教小程，从最基础的识别色号开始。然而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人。 我在微信上问她：“小程，你人呢？在办公室吗？” 小程：“我出来吃午饭了。” 我：“好的，你先吃，等你回来了我教你一点东西。” 小程：“我一点半才回来，跟朋友约会呢。” 我坐在办公椅手托腮帮，小程居然利用中午午休的时间出去约会了？现在的女孩子到底不一样，漂亮，自由，上这么有压力的班还能出去约会。怪不得一早打扮得那么好看。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慢慢吃，不急。”
第7页 没多久领导从食堂上来，我余光瞥见他身影的时候便灵机一动合上手机打开邮箱，查阅邮件。 这几天带小程带得心累，偶尔看到领导，就会想起领导当时带我的时候，那些苦逼的日子，也要在小程身上重复吗？心疼小程一秒。 领导向我走来，并且扔了颗口香糖。 “客人现在还在睡觉，有邮件吗？”他问。 我顿时尴尬得一笔，不过藉口依旧能张口就来：“我找个附件，之前客人不是给我们发过新的操作规则嘛？” “嗯。” 领导在小程位置上坐下，随意地翻着小程的工作笔记，神情闲适：“最近有时间教她吗？看这姑娘挺认真好学的。” 我实话实说：“没空。” 领导：“为什么没空？我看最近的快递还是小黄在给你找，给你搬，这么简单的事情，早上上班的时候跟她讲解一下，不需要多久时间吧？” 我选择闭嘴，并且为刚刚没经过脑子的那句“没空”而迅速后悔。我还不知道领导的尿性吗？就算我跟他说，当我来上班的时候她还没来，她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忙了，他还是会有另一套说辞来抨击我。男人脑子装的全是大道理。 他像是百思不得其解，转向我，把她的笔记本朝我摊开：“你是我一手调 教出来的，知道该怎么带徒弟吧？一周了，你看看她笔记本上一个字都没有。”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但我真的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抽不出身教她啊。默默低下了头，想哭。 “教会她一样东西，以后这样东西都可以交给她做，你算算你能节省多少时间？” 领导忽然变得严肃的脸让我感到害怕。他带我的那些日子，又昨日重现了。那些骂我、骂哭我、逼得我跟他大吵大闹的日子。 “我会好好教她的。”我只能这么说。 领导看出我的敷衍，却又不能说什么，他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俯身朝我耳侧：“我要看到结果。这周日我带她下工厂，让我看看她到底学会了些什么。” 我日。后天不就是周日。 还有两天让她学个鸡毛啊？ 他总能让我心烦气躁！勐地一起身，感觉好像有什么在往下掉。 我他妈好像姨妈来了！！！ 沖向厕所，浅蓝色牛仔阔腿裤印出一块手掌大的红，我的苍天啊，忘记买姨妈巾了！ 颤抖的双手赶紧联繫小程：“紧急事项，你附近有超市吗？可不可以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两包夜用姨妈巾？” 小程：“ok。” 姨妈巾是解决了，可是我怎么出去……屁股上那么一大块，今天穿的t恤根本遮不住屁股。 神尴尬啊。这才12点20分，办公室里没几个人不说，就算有，也都是一些万年找不到对象的男人。 简直人间惨剧，难道我要在厕所坐到一点半小程来上班吗？这整整70分钟，足够我做完3个表格，发掉5份邮件，给供应商打10个电话！ 领导微信：“人呢？我要和你对新订单。” 我：“我在卫生间……” 领导：“出来了别忘了跟我对订单。” 我：我他娘的暂时出不来！ 过了一刻钟，我坐在马桶上抖腿，看领导一条一条的信息跳出来，脑子有点颤。 领导的耐心大概到了尽头，发了一个喷火的表情包，说：“你便秘吗，马上给我出来！东富厂里等我们对完了单子给他回电话！” 我在思考要不要回復，跟他先解释一下，还是就这么……装作没看见？ 没想到他直接打电话给我了！疯了吗？明知道我在卫生间？ 我压低声音（隔壁好像有人）：“喂，领导~” 领导果真在喷火：“你人呢！还在卫生间？！”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是啊领导，我拉肚子。” “……那行吧，微信上跟我对，打字给我打快点。” 领导语气有点尴尬。我纳闷，知道会尴尬还要给我打电话？这是什么没情商的脑残领导。 这下好了，领导啪啪啪把所有想问的问题都给我问了一遍，我罗列了12345678点给他回，打字打到手抽筋，他还嫌弃我打字慢，有什么是他不嫌弃的吗？！ 战斗的半个小时过去，领导在群里通知：“晚上九点开季度总结大会，任何人不得缺席。请假不可。” 呵呵。 我打开了消消乐消磨时间，隔壁隔间砰——门开了，传来小孙的声音：“小徐姐你在哪，领导让我来看看你。” 我：“我在。” 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之后细思极恐，领导让她来看看我？ “小徐姐你在干嘛呢？”她幽幽地问。 “如果能赏我一条裤子和一片姨妈巾，那将是完美的。” 小孙秒懂，“蹭”一下冲出去了，一边大喊：“小徐姐你等我——” 她是一个耿直的姑娘，出去的话应该会跟领导老实交代吧，比如说：“小徐姐来姨妈了，她需要一条裤子，我给她哪条好呢？”
第8页 我希望她不要拿那条黑白竖条纹的紧身运动裤——上个季度的款，模特请假的时候我试穿过一次，领导说我穿着“好看”。如果拿那条，那就是真的报信了，除了领导那样的死直男，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那条，像我这种粗短腿穿上100%丑到姥姥家。 “小徐姐我来啦——” 我收到裤子的时候，差点为自己的先知感动流泪。 好他妈土的裤子！ 今天小黄约我吃夜宵，我难道要穿成这样见他吗？！ 扯着t恤回到座位上，领导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孙嘻嘻哈哈跟她助理讲话，还有个老前辈在我边上大修印表机，一边修一边骂：“什么老东西还不换个新的！” “咳咳——”领导的假咳。 这声假咳代表着什么呢？分明是有什么含义的。我回头装作找东西的时候顺带瞄了他一眼，他竟然在盯着我！ 好奇心害死猫，十大未解之谜之我为啥要回头。 领导敲微信：“老董在这儿闹腾了很久，直接让他把印表机搬走吧，不修了，买新的。” 让我跟老董说？我疯了吗？老董是我们公司干了二十年的修理工，排面很大的，脾气也很大的，我才不敢跟他搭话！ 我弱弱地看着领导强势的眼神，妈了鸡，干不过他。 柔声细气靠近老董师傅：“董师傅啊，这个印表机好几年了，反反覆覆修了那么多次，还总是出问题……” 没想到老董勃然大怒：“你怪我修得不好喽？你会修你来修？你来你来！” 他把螺丝刀往我手里塞，吓得我连连摇手后退：“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这时候，英（狗）雄般的领导站了出来，挡在我面前：“董师傅，小姑娘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说既然机器有问题，就不要费心修理了，可以换新的。” 老董师傅听了更火大，看架势要揍领导：“你这傢伙浪费了我半个小时，你现在说不修了，早他娘的在干什么？！” 我：…… “师傅别生气，大中午的，好多职员在休息呢，我下次注意，以后尽量不耽搁您时间。” 领导没两下打发了老董，老董走后他回头睨我：“以后说话直接讲重点。” 我恨得牙痒痒，讲重点您就直接讲不得了吗！非要让我先讲，我讲不好，把人惹怒了，您再来圆，显得您贼有本事？ 懒得跟他较劲，他讲什么，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然而没一会儿他又在微信上骚扰我：“这是对你有好处的，现在想不通没关系，以后人脉变得更广，为人处世的法则你就会渐渐懂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们两个也休息一会儿，最近没单子一个个给我亢奋的，趴下，晚上还要加班开会。”领导朝着小孙他们，顺带还要点我的名： “小徐，你也趴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5章 是夜23点整，烧烤摊香气四溢，我和发小黄狗子坐在塑料大棚里，拍打着脚边的蚊子，流着口水等烤串上桌。 黄狗子怨声载道：“以后不能早点嘛，平时这个时候我都睡了嘛~你看看我的黑眼圈，我的皱纹！”他那这手机照啊照的，愁容满面。 啧啧啧，看他那矫情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靠脸吃饭呢。臭美也要有个度吧，跟个老娘们儿似的干啥呢…… 他拍桌子凑过来，目光炯炯：“你脸上长了个痘。” 我拍拍他光洁无暇的小白脸：“我知道我长了个痘。” “那你不能吃辣的。”他看似遗憾地给我报菜名：“你没来的时候我拿了好多章鱼腿儿，大虾，生蚝，还有花甲！可是这些海鲜你都不能吃哦，只能我多吃点啦~” “就因为我长了个痘吗？” “是的。”他明朗地回答我。 我呸，蹭我夜宵还想煳弄我。傻小子幼稚地像个小学生。 我单手托下巴，目光转移到大棚外的烤架，光膀子的老闆扇着蒲扇，扯着嗓子对单子，问客人要不要辣。不远处大马路上车流涌动，车影在黄亮的灯火里迅速穿梭着。这是一个让我产生无限感慨的地方：每天下班骑行在黑漆漆的路上，我都会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再也不会有像我这样拼命加班赚钱的人，但等到我下班成为消遣的客人，才会发现这里忙碌着的所有人，其实都跟我一样。 夜以继日听上去是个励志的词，然而隐藏在励志后面的苦逼，只有我们当事人才知道。 “想什么呢？”狗子在我眼前摇了摇手。 我动动唇：“每个城市都有一个特别好吃的胖子烧烤。” 狗子万分认同，激动道：“是啊是啊，咱们大学城不是也有胖子烧烤吗，超好吃的说！” “胖子烧烤店的老闆也永远都是胖子。” “是的！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那个胖子比这个还要胖，下巴有三层！” 我瞅着黄狗子天真的脸，啧啧啧，这么帅气的脸，可惜是个傻子。 没多久串儿上来了，我最爱的牛肉串肉块一如既往地大，孜然味够浓，是本店的招牌。黄狗子就不喜欢吃招牌，他尤其喜欢特别的东西，比如羊腰子和猪脑之类。
第9页 “吃了这个羊腰子，我就会拥有公 狗腰。”他虔诚地端着一次性餐盘，闭眼许愿。事实上黄狗子开了一家跆拳道馆，身材已经够好的他，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苛刻地想要公 狗腰。 “那你直接吃狗腰子岂不是更好~”我酸他。 没想到他立刻换了一副委屈脸：“狗狗那么可爱，怎么能吃狗狗！” “……” 话说的是没错，但我怎么觉得这么想吐呢…… 哦，忘了说，我们家黄狗子是个零，从他有性别意识开始，他就是个零。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需要公 狗腰，蜜桃臀反而更适合他。 精緻的黄狗子吃起串来也是相当精緻，他先把串儿全都拨到烤盘里，然后筷子夹起小口小口地吃，那叫一个“淑女”——看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完全看不惯。 “撸串撸串，就得撸着吃，撸你懂吗？”我演示给他看，咬住签子上最里面的一块牛肉往外拨，一气呵成，像这样吃才爽啊，不是吗。 “没有人比我更懂撸。”他优雅地夹了块羊腰子送进嘴里，邪恶地挑眉。 “……” 我不该说这个话。没有人比他更懂撸，也没有人比他更污。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接他的黄段子的，但今天心情不好，就是想怼怼他：“然而你没得撸。” 黄狗子脸一黑，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我。 “……以后会有的。”我有点心慌，手里的鸡翅膀摘了一个给他，算是赔罪。 黄狗子脾气还行，不会认真跟我生气，一般给他个台阶他就会下了，比如现在他啃着鸡翅跟我回忆起他的上一个对象：“他是个好人，但不适合我。” 他上一个对象的确是个好人，还有钱。至于适不适合他，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每次分手的理由，都是对方不适合他。我在猜，他也许还在等最初的那个人，我认识的那个人——那个钢铁直男。 唉，十年啦，我们都二十五岁了。原来初恋是发生在那么久之前的事。 “你呢，”他反过来问我，“你就有得撸吗？男人影子也没见着一个。” “我不需要啊！”我满嘴调料味，激动地喷了他一脸。 黄狗子理了理衣领，又摸摸他珍贵的逗号刘海：“冷静，冷静。” 我冷静个屁啊，跟他说了八百遍了我是不婚主义：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工作使我致富。 “看来你在办公室受气了，”他猜测道，“你不能因为你的沙雕男同事们而对天底下所有男同胞失去信心，你知道吗！” 呵呵……我会这么幼稚吗？我不婚主义当然是有自己的理由。如果没有能力组建一个完美的家庭，成为一个负责任的家长，我为什么要找男人，为什么要去谈没有用的恋爱，为什么要结婚？ 这个道理呢，黄狗子也是懂的，如果不懂，那他就不会弯了。 我和他，都是悲剧家庭的受害者。 “你这样，生活会很无趣的。”他劝谏我。 我摇摇头：“工作使我充实，赚钱使我快乐。狗子，等过年发了奖金，我就有付首付的钱了。” “你还是想买房？”他很震惊，“你爸不会让你买的。” 我也很震惊：“我自己的钱，买房是我的自由！” “那你妈呢？” 我“啪——”地撂下烤串，怒火烧心：“黄狗子你还吃不吃了？” 他见状，立马埋头：“我错了，吃，吃。” 我妈，妈，这些字眼，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存在——就像我在黄狗子面前提他爸，一样的效果。 我摸摸狗子毛茸茸的脑袋，觉得他怪可怜的。在羸弱的年纪找学长学跆拳道，本是为了能反抗他爸对他和他妈的殴打，十年之间风云变幻，再也挥不动拳头的爸爸出事故死了，留下一屁股债，而狗子的这身手艺还得用来养家餬口。我永远记得道馆刚开的那年，狗子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哭着对我说：他再也不想碰跆拳道了，实在太痛苦了，为什么要过这样的人生啊。 因为我们选择不了父母。 可我们能改变自己！ 我拉住狗子的手，给他洗脑：“狗子，我们一起努力赚钱买房好不好？搬到市区去，再也不要留在这里看他们眼色，再也不要过我们最讨厌的生活！” 他抬头，丧气地看着我：“你哪来这么多斗志啊，吃了老虎精？” “我去你姥姥的吧！” …… 吃饱喝足，我跟狗子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快要凌晨一点了，狗子和我却一点都不急。这样散步的机会何等珍贵啊，住在同一片居民区的我和他，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 狗子身形纤长，两手插在口袋，晃晃悠悠迈在前面路灯下。他嘴里叼了根牙籤，自言自语散漫的样子。不得不承认狗子正常的时候挺清朗帅气的，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一路走来，他都是我们学校的校草。 如果他不是基佬，而我也喜欢他的话，也许我们是极其相配的一对。大约的家庭背景，成长经歷，白羊和狮子，二十五年相处的时光，堪称完美吧。但我和他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我们只是好朋友，好姐弟。能为彼此的喜乐和苦难感同身受的亲人，那种存在。
第10页 “小短腿，你的腿怎么越长越短了？”他在前面无情地嘲笑我。 我这才想起来遮裤子，奇丑无比的黑白条纹紧身裤，让我的腿短了不止一截。魔鬼领导！我在后面骂骂咧咧：“你腿长有屁用，还不是让我摔个大马趴！” “大马趴”是去年的事情了，去他道馆玩的时候，孩子们让我们比试比试，我这个门外汉不知怎么的，居然撂倒了他，搞得他在学生面前颜面尽失。 这种史无前例的事情当然记在了我的小本本上，每次他损我的时候，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他。 “你你你——”狗子气得指着我朝我跑过来，“我今天非让你吃个大马趴不可！” 我撒开腿往反方向跑，挂在肩膀的包晃晃荡盪，甩来甩去，只知道一个劲跑，妈了鸡，这小子胜负欲可不是闹着玩的，没准儿他真想报復我！ “你个小胖子还跑得挺快！” 我跑着跑着忽然肩膀一紧，勐地回头，他拽住了我的包包。omg我今年买的唯一一个包包！ “放手！” “我不放！” “我这包很贵的快放手！” “我就不放你咬我呀！” 我跟狗子这个贱人在大马路上对峙，他那张得意的脸我看了就来气，下蹲助力跑给他一个迴旋踢——啪—— 伴随着一阵勐烈的剧痛，我的背稳稳着陆，强烈的震盪中我扯回了高价代购的小包包，并且把它护在怀里。啊，救回来了，踏实。 “额啊……”不远处地面的狗子在惨叫。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站起来拍拍屁股，正色道：“天色不早了，外面不安全，公子还是早些回家吧。” “你，你——” 我？我？ 我脚底一抹油，熘了个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好累 第6章 带小程出了趟差回来，领导脸色很不好，耷拉得跟头驴似的，身后好似燃烧着一团灰蓝色的烈火，火焰飙高到天花板，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我悄悄问小程发生了什么，小程说不出个所以然：“昨天查你货的时候，qc师傅把他喊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哈？查我的货？按照惯例，扔点钱就能煳弄过去的，能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这不已经出货了吗？ 倒是小程，我打量她，难道在不经意间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把领导给惹怒了？不不不，小程的分量还不到那个程度，我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咬着笔头坐在电脑前战战兢兢，领导情绪敏感的时候，我格外小心尽量不让他点我的名。 “小徐——” 传闻中的墨菲定律。 谁来救救我…… “嗯，领导，什么事？”我回头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不去看旁人的眼光。见多识广的我完全可以想像到同事们此时此刻给我投掷了何等同情的眼神。 “以后再把货做成这样，你就不用干了。”他沉声道。 我：……？？？ 这样的话，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听到了，我的心乍一惊，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至于吗？在众多同僚面前这样数落我？不用干了？我这么差的吗？ 办公室里凉气阵阵，我一时间竟愣住了，不知该回答什么。耻辱感膨胀堵住了我的思路。 “看来你对自己做的货一点了解都没有啊，”他推了推眼镜，拧着眉头看着我，“有时间坐着发呆不如多去几趟工厂。” “哦，好。”就像被泼了一整盆冷水，他既然这么说，那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顶嘴。 我回身，刚要坐下。 “小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真的知道自己毛病在哪吗？”他追问。 这时候谁会回答不知道。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动作卡顿，哽了哽，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随着一声巨响，领导脚边的电子秤被踢飞摔成粉碎。 小程小小尖叫了一声，抱头缩了下去，大概别的同事也是这样吧，反正我已经僵了……为啥发这么大火？需要动腿？黑 帮？ 我想不通啊：“领导……昨天的货不是顺利出了吗？” “出了，你只知道出了，你这点破单子做这点破利润，还要我塞一万块钱给他？别人的单子做出来毫无漏洞，怎么就你的单子毛病一堆让他一抓一个准？”领导站起来，嘶哑的嗓音在我耳后巨响：“你什么时候能别让我给你擦屁股啊？” 我：？？？ 日他妈的，骂人骂上瘾了？我这暴脾气：“领导！所以我昨天说要自己去的，是你不听非要去啊！” “我去还是你去，有什么区别吗？你那堆货就这么个德行，你去了就能变成精品了？” 领导黑着脸，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辣鸡。我看他这模样，没准儿下一秒真要骂我辣鸡，这样一来我台柱子的见面往哪儿搁？ “这一万块钱反正是从我的利润里扣的，影响的是我个人业绩。”我咬牙切齿地说。
第11页 潜台词是：不关您老的事儿。 “你的利润不是公司的利润？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没责任心地办事，咱们公司还不得完蛋？！” 领导眼里布满恐怖的红色血丝，骂我骂得声嘶力竭。我最后选择放弃挣扎。跟一个刚刚通宵加班回来的人争什么争，还完蛋？完蛋是不会完蛋的，我跟领导吃的都是铁饭碗——这是国 企啊！ “咳咳——”领导剧烈地咳了几声，背过身去，旁边小黄颤颤巍巍给他递了瓶水。 我以为他会把我叫到小黑屋继续骂的，然而并没有，可能骂我骂累了吧。他喝完水就坐下继续办公，其他同事开始疯狂对我挤眉弄眼，顺带微信围劝我： 领导看不见的小黑群： “忍一时风平浪静啊小徐姐！” “惹了领导没好果子吃，三思而后行啊小徐姐！” “要不要先跟领导承认一下错误，再解释一下？” “今天领导疯了。” “……但小徐姐你不能疯啊！” 我高冷地甩出去一个表情包：“男人真让人头大。” 领导尤其让人头大。 看见大家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心里舒服多了，没想太多，好吃好喝，中午午休还趴了一会儿，睡醒过来一点多钟，领导不在，我美滋滋地去泡了杯咖啡，为下午和晚上的战斗做准备。 一整个下午，我都没见领导人影。领导不在，办公室气氛活跃多了，点奶茶的点奶茶，吃零食的吃零食，一边敲键盘一边聊天，这才是办公室应该有的氛围啊！每天搞得那么死气沉沉做什么？ 傍晚，五点半，财务科固定下班的时间。一个个会计同事拎着包从我们科室走廊经过，我总向他们发射十级羡慕。尤其是小张，我的高中同学，同一个公司她却下班那么早！ 我竖了个中指给她，她嬉笑，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爱心。 就在我们热情互动的时候，领导逆流而来，裹着长袖外套，戴着口罩我都认得他！ 我迅速收回动作坐直板凳，思路回到手头的邮件上。 他绕到小孙那边，简单地问了几样进度，接着我耳朵便传来他特有的打字声——恨不得击碎键盘的暴力声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打地鼠。 怪里怪气，这是我今天对他的定义。我每天对他都会有新的定义。就像昨天他不在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他真是好人。 我怎么能如此眼瞎。 晚上十点，人未去楼未空，公司大楼还剩我和领导两个人。 我的耐心每次都能被客户系统消磨到极致，打开一个网页需要三分钟，我困了，真的困了。最近咖啡不怎么起效用，但我还是坚持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苦哈哈。 不知道背后的领导在想什么，没有键盘声，但是他确实在。事情做完了还不下班，有病？ 网页缓冲的时间里，我插上耳机，点播一首动感的歌，试图唤醒我消沉的意志： “cause i know that pleasures gottae with pain, and i know that things won\\\t always go my way， and i know life is gonna suck some days， but i can\\\tin, i can\\\tin……” 我拼命告诉自己：i can\\\tin，要忍，我是忍者。 “小徐——” 嗯？我摘下耳机，好像有人叫我？ 一转身，领导直挺挺站在我身后，威武地俯视着弱小的我。 他不会又想骂我吧？这么变态？ “对不起我不该在上班时间听音乐。”我冷着脸跟他道歉。 当时我就做好了准备，要是他还骂我，我就趁着夜深人静无人知晓，打死他，就像上回揍黄小狗那样！ 可他的一句“没事”立刻让我软了。 唉。 办公室规则我都懂的嘛，要不是因为他早上把我自尊心伤得太过分，也不会跟他吵架的嘛。 现在，有点尴尬。 “怪不得叫你三遍你也不回应。” “啊？哦。” 我把耳机收好，没话找话：“我把系统做完就走。” 他没动弹，问：“最近系统还快吗？” 我摇头：“不快，你看，它很慢。” 我把滑鼠挪到缓冲中的那个圆圈圈上，指给他看。 他倏地俯身到我耳侧，口罩后面的唿吸在我耳边听起来很沉重。他浏览我的网页后说：“我找技术工再来帮你看一下。或者，把单证工作交接给小程。” 我惊喜地问：“可以吗？小程可以吗？” 他斜眼近距离看我：“业务方面完全不可以。” 我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他直起身，大步饶过我，叉开大长腿坐到小程桌上，说：“她在业务方面没什么潜力，说话办事，教了三遍都还不会。单证方面死板一点，应该能教会。” “哦。” 总之我是喜悦的。一直以来不知道该拿小程怎么办，现在可以让她来做系统啊！而且领导亲口说的，他以后总不见得会挑刺…… “你在计划什么？”他问。
第12页 “我？我没计划什么。” “我看你眼珠子转得好快。” “呵呵呵，我比较机灵。”我嘴上卖乖道。但心里想的却是： 上午还狠狠骂我，现在居然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聊天？在拍魔幻片吧！ 领导坐着不动弹，手机也不玩儿，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鞋尖。有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难道他在等我下班？ 不会的不会的，我飞快敲完最后一个字，从抽屉拿出包包，关机。 “领导我下班啦！” “真巧我也下班了。” “……” “走吧，我关灯。” “……” 我先上电梯，他后面进来站在我前面，按了一楼后问我：“什么时候买车？” 我摇摇头：“我不买车，骑电驴骑惯了。” “现在骑车还好，冬天骑车的时候不冷吗？你家不近。” 密闭的空间，我一时间思绪万千：领导在关心我？ “不冷，习惯就好。”我挠挠头说。 “这样啊，”他轻轻咳了一声，笑出来：“怪不得你身体这么好，一年到头都不感冒。” 我本没发现他在笑，只是侧着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略显浮肿的眼角弯弯的，颧骨也微微抬高，这才发现口罩下的他，也许是在笑，笑的幅度还不止一点点。 我有点懵，上班的时候，哪里见他笑过啊…… 领导这个人，真让人捏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首歌：relient k的cantin ，洗脑神曲。 第7章 在连续加班到凌晨的第n天，我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假期。阳光正好的早上八点，领导打电话叫醒了仍在春梦中的我，说：早点来上班。 我一脸懵，拍了自己两巴掌：加班？又加班？不是说好这个月的最后一周不加班了吗？ 强行撑着疲惫的身子向同事们求问了一圈，他们都给了我肯定的答案：今天得上班。 为什么！为什么要上班！ 经过一早上的心理斗争，抖m的我在9点13分到达公司楼下。乌泱泱一堆人围在电梯口不知在观望什么，其中鹤立鸡群的我的领导，正热情四溢地跟其他同事打招唿。我心想：让我早点来上班，自己呢？来这么晚好意思吗？ 我蔑视他的背影，绕到角落往人缝里头看，只见电梯口摆了个架子，上面横幅上写着：正在维修中，暂停使用一小时。 omg，暂停使用，四个电梯都暂停使用，那我该怎么上楼，整整20层楼…… 看了眼手机，已经9.14分，按照惯例，超过9.15分进办公室就算迟到，必须扣款100。此时的我灵机一动，只要领导还没上楼，有谁知道我迟到？有谁敢跟领导报告我迟到？我心一喜，拔腿往安全通道跑，爬楼嘛，虽然我得爬二十层，但领导不也得爬二十层？ 今天的100应该能保住了吧。我卯足了劲网上沖—— 沖不动了。 二十层楼爬了十分钟，一口老血涌向喉头，我在楼道里坐了一会儿恢復体力。他妈的，想到年八百米能跑全校第一的我，今天居然爬了二十层楼就差点豁出去老命。垮了垮了，这破烂身子要被工作拖垮了。 底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都在哪儿呢？不爬楼吗？ 我推门闪身进入办公室，只见领导稳稳坐在办公椅上假笑，着看我，说：“小徐，你迟到了。” 我震惊：“……” 他怎么上来的！难道坐的专用电梯？但专用电梯周六日是不开放的，因为老总不上班啊……或许是，传闻中的飞毛腿？ 我看着他还算健壮的腿，把包往办公桌一撂，刚想掏钱，他打断我说：“小徐，今天周末，就不用扣钱了，明天注意哦~” 我虚伪地感激道：“谢谢领导。” 转身问小程：“他怎么上来的？” 小程莫名其妙：“当然电梯上来的啊。” “电梯不是坏了吗？” “刚刚修好啦！” “……” 我捶了捶两条老腿，实在对不起它们。 妈的好好的周末心情搞得跟坨翔一样！ 上午事情不多，我试图划水，环顾四周一圈，确认安全后打开列表，选中黄狗子：“狗子狗子，我想吃烧烤！” 狗子不耐烦：“怎么又要吃烧烤！你看看你的大肥脸，还学人家吃烧烤，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摸了摸36d的胸口，不但不会痛，还软绵绵呢！ “不行，我今天必须吃烧烤，再来点小酒眯眯~” “眯你个大头鬼，今天晚上我上课上到九点，回家还要帮我妈理货。” 我兴奋的情绪一下子落了下来。黄狗子没空能够理解，他妈妈一个人开着菸酒店很不容易的。 “可是我早下班的话，完全不知道干什么。” 个人兴趣什么的，早就被磨没了。一闲下来就没事可干，甚至有点想上班——我是魔鬼。 黄狗子：“找个男人吧，慰藉你空虚的夜晚。” 我：“滚蛋。”
第13页 哼，男人，我要是有个合适的男人，还会在这个破地方熬我的老命？早就回家全职带娃去了。 自从来了这个公司，进了这个组，我没有一个男朋友是超过一个月的。虽然总共也就三个。至于原因么，当他们想要通过聊天好好了解我的时候，我总是在忙，或者是在忙完了的睡梦中，怪我喽？ 次数多了我也就看开了，如果工作和爱情真的不能兼容，那我放弃的绝对会是爱情，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生物，然而口袋里的钱是实打实的，它永远都不会背叛我。我摸摸口袋里的高领硬币，踏实感油然而生。 ——但我绝对不承认我是工作狂。工作狂只能用来形容那些对工作有些执着的狂热的人，比如领导；我顶多算个工作的奴隶吧，磨上的驴，领导拿着鞭子在我身后抽一下我就往前一步的那种。 当我在深深思考着人生的时候，领导端着咖啡来到我面前，挥舞起他的鞭子——哦不，扔了本夹子给我。 “用完了，还给你。”他对我放空的表情见怪不怪，说：“没事做？帮我预约辆车，下午我要去工厂。” 我心一紧，难道要去我对接的工厂？难道要带上我？ “额……当天来回吗？” “你说呢，金钿这么近。” “那我需不需要……” “不需要。”他冷酷地拒绝了我，“你去了有用吗？让你谈个工费，这么多天谈下来了吗？” 转眼间我又被喷了，又被鄙视了，每天、每个小时、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因为任何理由被无情嘲讽的我……必须忍住不哭。 换个想法吧，我还是得感激他能在这个金贵的周末放我一马，因为就在他出现的前一秒，我决定早点下班去逛超市，今天又可以推着购物车飞驰了呢…… 中午午休过后，领导准备出发，我帮他准备了出差专用公文包，他很给面子地夸奖我“一丝不苟”。我当然得一丝不苟啦，他走了以后我就可以继续划水，划到下班，岂不快哉？ 我笑眯眯送他到楼下：“领导一路顺风，晚上早点回家哦~” 说完我就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小媳妇儿，呸，这张烂嘴。 他上车的一瞬对我笑笑：“希望在我回家之前，你能把报价整理给我。” 我：……？ 从来没见过这么贱的领导，我一上午无所事事，他视而不见，等到即将下班的下午，他却要给我布置紧急任务。 我的好领导。 拒绝是不可能拒绝的，在他走后清闲的办公室里，大家开始喝茶聊天，而我奋笔疾书。 小程无聊至极，托着腮帮子趴坐在我身边，问：“这么认真干嘛，周末啊，领导都走了。” 我脑子疼，无暇应付她：“你随便找点什么事情做做，不要打扰我，我现在很忙。” 她头一歪，趴下睡了。 我要是知道从那时起我在外面的名声会变成“脾气差”、“暴躁又冷漠”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但我当时并没有。 总之是忽略她了，我的锅。 晚上八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状态下，我通过邮件给领导发了报表。他在微信给我大拇指：“不错，下班了吗？” 我理都没理他。 下班，骑着我的小电驴往超市跑，到了超市入口购物车停放处摸摸口袋，突然发现我口袋里的一块钱没了。 我的一块钱呢？我用了十三年的那个一块钱呢，口袋漏了？？？左掏右掏，深深的口袋都快被翻扯出来了，还是没有。今天为了逛超市特地从包包深处取出来的，放到口袋里的时候还拍了拍，确认过它安在……所以钱呢？ 我的心一下子空了一块，焦灼地沿着来时的路一路仔细过去，没有瞧见。然后楞在人流涌动的超市出口，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啊……有种失去了整个青春的感觉…… 啊——妈的，我要疯了，到底去哪儿了！我抓耳挠腮，要是找不出这一块钱，今晚我连觉都不用睡了——一个月都不用睡了！ 火冒三丈回到公司，楼里还亮着灯，我刷卡进去的时候领导拎着包出来，准备下班。 “小徐，你怎么来了？”他处理完事情心情不错。 但我没理他，急匆匆地冲进去翻我的桌面，桌肚，桌底，没有啊？ 地上也没有……去了趟茶水间，又去了趟卫生间，还是没有。 半晌我才发现领导倚在门口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我瞪他：“我东西丢了。” “找到了吗？”他“关切”地问道。 呵呵……我这样子像是找到了吗？！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压住眼泪拎包走人，我好委屈啊！带有我体温的一块钱，十三年啊，再修炼四百八十七年就可以成为硬币精的珍贵的一块钱！ “等等。” 他拉住我的手腕，我满怀希望地回头问：“看见我的一块钱了？” “额……我只是想说，一起下去。” 我：“……” 不是关于我的一块钱，就不要来打扰我好吗？
第14页 我在电梯里噘着嘴摆脸色，领导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窄小的空间里瀰漫着一股黑色气息。黑色气息越来越重，于是电梯从二十楼降到五楼，灯一黑，停了。 嘎登一下子，我习惯性拉住了侧边扶手，稳住。 “能不能修修彻底啊这个破电梯……” 真他妈气得我掉眼泪。 我打开手电筒照明，找到警报铃，冲着对面大喊：“大哥，这个月我已经被卡了三次了，每次都是晚上，闹鬼吗？！” 维修大哥尴尬：“你在几楼，我马上过来。” “五楼五楼，二号电梯，别找错了。” 上次就找错了，害我在电梯卡了半个小时。 等待的期间我的心情异常烦躁，找到黄狗子，委屈兮兮：“我的一块钱没了！” 黄狗子不知为啥还很高兴啊：“真的？没了也好，该换了。” 我想打死他：“不行！我要我的一块钱！那是杜青鸣给我的一块钱！” 黄狗子：“多少年了腻歪不腻歪，人家杜青鸣都结婚了，孩子都一岁了！” 这倒也是……但这个硬币真的陪了我很久啊。从我喜欢杜青鸣的时候开始。六年级，到现在，这期间我一直都把它当做宝贝的嘛。考试有它门门过，购物有它总能碰到打折，突然没了，我…… 黄狗子似乎每天都在因为各种事劝我：“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治好你的强迫症，必须从这个硬币开始。加油美少女，你有治癒的希望哈！” 治癒个狗屁嘞！ “不，我还是要找到它，明天我就在员工群里发告示，重金悬赏100块！” 黄狗子：“你疯了。” 我是疯了，为了这个一块钱，让我花多少都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加收藏，下章告诉你们钱在哪里。 第8章 “群公告： 一分一科小徐丢失一枚一元硬币，硬币特徵为：第五套人民币，正面菊花图案；背面年份为2004年，并且阿拉伯数字部分被原子笔涂成深蓝色。此枚硬币对失主意义非常，望好心人捡到归还，重谢100元！ 联繫方式：员工群私戳小徐。” 小程念完，问我：“这样发可以吗？” “可以。” 我摸着下巴等待群里有人回復，但一个早上都没有人鸟我。中午的时候，我迎来了第一枚“□□”。 来的人我不认识，是个清秀的男生，我扫了眼他的员工卡，原来是实习的，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站在我座位边上，略带羞涩地问：“小徐姐，这是我昨天在公司楼底下捡到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丢的那枚？” 额……来还个东西干嘛那种表情…… 我先谢过他，伸出手接下硬币——一看就不是我的，这是2005年产的啊！ 小伙子看不懂中文？不对，看不懂中文也得看得懂阿拉伯数字吧，全球通用的耶…… 生性多疑的我猜到了些什么，抬头笑道：“这不是我的呢。” “啊，这不是吗？”他有点失望，咬着下嘴唇，“那好吧，不过我会帮你问一下我们楼层的同事，我可以……要一下你的微信吗？” “那好吧。”我把二维码推给他，“最好是问问昨天晚上加班的同事，因为我算了一下，这个硬币应该是6点之后丢的，具体丢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小伙子开心地握着手机：“谢谢小徐姐，那我先下去问问，我们微信联繫。” “嗯~” 小伙子走后，我长长地嘆了口气，找个硬币居然还要出卖我的色相，这小子一看就是藉机来问我要联繫方式的，装得也太不自然了……到底是根嫩芽。 领导来了，我把搁在办公桌的两条老腿放下。正色道：“领导，昨天的报表，可以给我意见了吗？” 他摇摇头：“现在没空，晚上。” 又是晚上，一个需要加班的晚上。 “不过小徐啊，”他绕道我这儿来扶着我的椅背：“你这动静是不是太大啦？我看寻物启事都发到群里去了么……” “以前同事丢东西，不都发在群里吗？”我反问道。 “……”他嘴角抽搐：“但你，用100块钱换一块钱，不觉得会影响许多同事的价值取向吗？刚刚在食堂，我听他们议论纷纷，说下午要来找你呢。” “已经有人来找过我了。”我遗憾地说，“有些人可能想要空手套白狼，有些人可能另有目的，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对我来说没关系，我只要找回我自己的东西就好了。” “好，好。”他拍拍我的肩膀，点头离开。 我说的有错吗？ 接着，我迎来了第二个人，也是个男人，上来问我要微信的。这个人年纪就有点大了吧，三十多岁，硬币仿得比较像，2004年的，只是背面涂蓝的地方没有干透，蹭了我一手的原子笔墨水。 我把他送走，小孙围了过来，她是个情真意切的好孩子，知道问我缘由：“小徐姐，看来这个硬币对你来说是真的很重要啊？”
第15页 我说：“是的，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某个人送给我的，我用了十三年呢。” “真的吗？天吶，小徐姐，一个硬币用13年……”她感嘆道：“居然没有用掉。” “我只是拿它来推购物车啦。” “啊哈，这样啊。” 年纪轻的姑娘好奇心比较重，她追根究底：“谁送的，是闺蜜吗？初恋吗？” 我噗嗤一笑：“你真聪明。” “真的啊！哇小徐姐，我真佩服你，初恋送的东西，能保存到现在！看来他是一个值得记住的好人！” 我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啦！他已经结婚了，但……的确是个好人。” 怕小孙乱想，我又补充说：“我只是注重情怀，懂吗？” 小孙比着“ok”的手势，退下。 整个下午，情绪焦躁，无心上班，只想要我的硬币。我一遍遍翻看员工群，大家对我的寻物启事都很冷漠嘛，一条条不相关的消息把它顶上去了。 难道，我要接受失去它的事实吗？ 好难过~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一遍遍安慰自己，疏导自己，快要说服自己的时候，黄狗子突然找我：“今天吃烧烤吗？” 我：“不吃。” 黄狗子：“我想吃。” 我：“不准吃。” 黄狗子：“吃了会死吗？” 我：“会，会立刻暴毙。” 黄狗子：“大姐……你不会还没找到你的钢镚儿吧？” 我暴动：“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黄狗子：“你再好好找找呢，想想以前那几次，你说丢了，最后不还是在各种地方找到了？！” 我：“那几次是因为在家丢的。现在我完全不知道丢在哪里呀！” 世界那么大，我不想去看。 黄狗子：“你用你的心灵感应找它啊，你不是感应能力很强吗？上次买刮刮卡还中了20块钱！” 我黑人问号脸，他在扯什么几把？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大骂一通黄狗子之后，他不吱声了。 随后我收到了来自上午第一个男孩的微信消息：“小徐姐你好，我是12楼的小顾，认识你很高兴。” 我干笑：“ok。” 本来以为这个漠然的“ok”会吓跑他，然而他翻完了我的朋友圈来问我说：“小徐姐，你养猫啊，我也养了一只英短乳白，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另附图片。 我心想，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怎么这么多？而且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翻到我前年的朋友圈的。 “可爱吗？”他问我。 我说：“可爱。” “你的蓝猫也胖胖的，好可爱呀。” “……” 如果他不说的话，其实繁忙的工作已经把我对它的记忆沖淡了。那只蓝猫叫做小九，一年之前重新回到喵星。当时不幸得了传染性腹膜炎，坚持了仅仅不到半个月，走的时候才两岁——那段时间是我成年以后最痛苦的一段时间。 不知者无罪，我不怪他，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復他。 这孩子挺有毅力的：“小徐姐，楼下新开了一家港式餐厅，你吃过吗？” 我没有。 “要不要一起去试试？刚开业的前三天五折，不过需要排队，我下班早，要不先去排队吧？” “……” 可能我需要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颜值普通职位普通经济条件也非常的我，会这么招人喜欢呢？这小伙子到底哪里想不开了。 妈的，吃就吃，顺便研究一下他是怎么想的。 六点半的时候我慢慢悠悠下楼，电梯经停食堂，那队伍排得跟蚯蚓一样又粗又长，吓了我一跳。来到楼下餐厅，队伍更长，盛况空前。 我这个人有点脸盲的，见过一次的人如果只是见第二次面，肯定认不出对方。所以我绝对不会亲自去这一长串食客堆里找出他在哪，而是在微信上问：“排到位置了吗？如果没排到，我就去吃食堂了。” “小徐姐，这里——” 嘈杂的环境里，我辨认出我的名字，回头，看见他是整条队伍最最前端的人，正跳跃着向我招手。 不知为何有种羞耻感。 我低调穿过人群跟他汇合，刚好叫号到我们这桌。他兴奋地对着服务员：“两位。” 真巧啊，一来就可以入座。 小伙子情绪颇高，他说他对港式餐饮有种独特的情怀，因为他是在香港长大的，中学之后才跟家人回到内地。我看他也像个洋气的人，打扮和口音，都比较international。 点菜的任务交给他，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手机，好多未读消息，但我却不想去点开它们，工作上的事情永远都干不完的，只会加重我的头疼。 小顾找话题跟我聊：“小徐姐，听说你已经在这里工作三年了，有什么生存法则吗？我觉得刚进公司有好多不适应的地方啊。” 我：不适应就硬着头皮去适应啊，谁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还用问吗。
第16页 “哪有什么生存法则，”我客气地笑，“我们大家都是在各自努力罢了。认真做好每一件事，避免犯错，遇到问题多沟通，保持耐心和热情。” 小顾露出崇拜的表情：“小徐姐，原来你是这样工作的。” 我当然不是这样工作的，我是磨上的驴啊——当着新人的面，我难道还要说一些负面的话把他吓跑吗？ 餐点很快上来，主食是甜粥，刚好我今天被硬币的事情搞得有点胃疼，喝点热的稍微能起到缓解作用。 晚饭期间，我光顾着吃喝，而小顾却讲了很多很多，我有些惊嘆他青涩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一个话痨。他从对这座城市的初印象谈起，讲述自己的经歷和梦想，娓娓道来，不仓不促，相当健谈。 吃饱后我提出aa制，他欣然接受，这让我挺意外的。当代的男孩子自尊心过于强烈，吃饭的时候不愿意让女方消费，但他这种做法能够获得我这种人的好感。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喜欢算得清楚一些，这样更自在舒坦，特别在钱这方面。 他把我送到门禁卡口，说：“谢谢你陪我吃晚餐，不要加班太晚哦。” 我也回谢他：“排队排太久了，回家早点休息吧。” 这顿饭，吃得比预想中舒服。 我摸着圆圆的肚皮上楼，发现我们楼层灯都关了，黑漆漆的不闻任何人声。今天大家都下班这么早？不会吧。 只有我要加班，好惨啊！ 我不甘心地往座位走……嗯？我座位上有团黑黑的影子，是谁弯着腰在我抽屉里翻找？是谁在那儿！他妈的有小偷！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包欲往下砸：“你谁啊！” “哐噹噹当~”硬币落地的声音。 那团弓着的影子缓缓舒展伸直，背对着我立在我面前。 咋的有点像领导…… “领导！”我手中得包落了下来，真的是领导！ “咳咳……”领导揉了揉鼻子，转过身，结结巴巴：“小徐，你……还没……还没下班吗？” 我去开了几盏灯，折回，不满地说：“不是要等你给意见嘛。” “哦，对了，我已经发你邮件。”领导两只手无处安放，摸了摸口袋，发现今天穿的裤子没有口袋。手长好难受。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我斜眼看着他，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安。 “领导你不下班吗？”我拉开凳子坐下：“吱——” 金属划过地面的声音，有点耳熟。 循声低头望去，发现地上□□裸躺着我失踪的一元硬币。 我的硬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先下班了，你慢慢做。” 领导脚底抹油，我后知后觉。他刚刚在我位置上做啥来着？ ——我日了个红糖滋粑的，领导原来是偷我硬币的贼！！！ 作者有话要说：　　领导委屈：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第9章 自从上周被我逮了个正着，领导对我的态度就变了：除了公事之外不再搭理我，就算是公事，点我名的次数也明显下降了许多。 但他对小程还是很友好的，今天早上夸她新换的青灰发色很好看。 还不是做贼心虚！到底为啥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拿了就拿了，还要还给我，良心发现？一开始别拿就好了啊，他那么缺钱吗……我思索良久，得出了以下结论： 领导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得了隐形偷窃癖。 我从桌面上放置的补妆镜里偷偷观察他，看他这幅耿直又正义的样子啊，想不到私底下……啧啧啧。 小顾微信：“小徐姐，中午一起吃饭吗？我先去食堂帮你打饭啊。” 我欢快：“好的。” 几天接触下来，我发现小顾挺不错的，为人真诚，熟悉之后对我掏心掏肺，有什么说什么，性格、习惯方面跟我有惊人的相似，尤其是饮食上，他帮我打的菜都是我想吃的。所以我决定将他纳入我的饭友。 最值得感激的是，这位优秀的饭友帮我节约了许多排队的时间，每天中午和晚上人山人海啊……排个队要20分钟，够我发两封邮件给客人了！ 今天中午吃的是我喜欢的油煎黄鱼，两年酥脆内里柔软，来得早，还没冷掉。 “好好吃啊！”我幸福地感嘆。 “多吃点啊女战士。”他把他碗里的三条分了一条给我。 女战士……能不能别这么叫我。算了，看在黄鱼的面子暂且原谅他。 “你们楼上好忙啊，昨天我健身结束九点钟了，看你那儿灯还亮着。” “是啊，昨天加班到十一点。”我早就看开了，说：“十一点算什么加班，十二点之后加班才算真正的加班！” “不愧是女战士，怪不得人家说20楼是地狱，能在那儿活三年的都是战士。” 我不可置否：“你怎么不想想我领导已经干了十年了。” “啊！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我昨天健身的时候看见你领导了，他人蛮好的，教我用运动器械呢。” “他还有时间去健身？！”
第17页 不要脸，把活儿都堆给我干，自己却去健身！ “他身材蛮好的，”小顾随口一说，“有八块腹肌。” 所以嘞…… 我挑眉：“你有几块？” 他惭愧：“只有四块……” 我还以为他只有肚子呢，看他脸上软嫩嫩的样子，肚皮大概也是吧？ “诶，小徐姐，如果我有八块腹肌，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我嗤笑，把我当什么人了：“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没有八块腹肌而拒绝你的吗？” “你拒绝我肯定是因为我没有魅力吧。” “不，我拒绝你并没有任何理由。”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拒绝我？” “没有理由啊！” “……” 没有意义的争执。 小顾泄了口气，说：“你不会喜欢女孩子吧。” “不，我喜欢工作，工作使我快乐，工作使我进步，工作使我致富，优秀是一种习惯，我徜徉在工作的海洋里……” “小徐姐，请打住。” “……” 相对轻松的下午，我在空调底下悠闲地敲着键盘，没一会儿突然感觉奇热无比，一抬头，发现头顶的中央空调红灯灭完了。 哪个王八蛋把我空调关了？不知道今天室外温度39度？我气吼吼地起身去开空调，咦，空调不是开着的吗…… 我抱怨说：“领导，空调坏了。” 领导看都不看我一眼：“找维修工。” 我也知道要找维修工啊，但那老头不是凶嘛……等了片刻，领导没有其他回应，我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嘴甜貌美的小程。 “小程，你去总务处找一下维修工师傅，让他来看一下我们的空调，记住一定要温柔，要微笑。” 小程貌似早就对维修工有所耳闻，百般拒绝：“我现在要做表格呢，而且我嘴笨，不会说话，你要不让小黄哥去吧，小黄哥还能帮他扛工具箱。” 小黄……我试图寻找小黄的身影，小孙告诉我，他去工厂了。 我擦，又要让我去跟那老头对骂吗…… 好热啊，这种玻璃房里真他妈好热啊，热得衣服全粘身上了。 大家为啥这么冷静，沉迷工作无法自拔吗，就我一个人热得团团转？ 我揣上胸卡准备上楼，只听得领导在我背后打电话，说：“师傅你好，麻烦您到20楼看一下中央空调可以吗？八号不出风了，是的，谢谢您啊。” 他啪嗒挂了座机喊住我：“回来坐下。” nice！这才像个人嘛！ 偷了我的硬币也不知道好好对我，口亨。 我鼓着嘴，热得情绪不佳。这时，领导给我私信：“现在有空吗？去小会议室待一会儿吧，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但我还是屁颠屁颠去了。今天的小黑屋因为有强力冷风，让人觉得它格外可爱呢。 拿笔记本当扇子扇了会儿，领导推门而入，一支笔朝我甩过来，滑向桌面，游得老老远。 “西海工厂的qc师傅别联繫了，被我举报了。”他坐下，淡定地说。 “什么意思？” “涉 黄。” “……” 我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西海的qc师傅，中荷混血大帅哥安东尼，因为涉 黄被领导举报了……这种情况有点尴尬啊。原本qc师傅是客人那边的人，是我们的上帝，平时每次查货，我们这些供应商都得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为了顺利出货，红包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塞给他的。 “这么突然啊……” “突然……”领导冷笑，“他之前干过多少好事你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而且我下周还有一批货是他查的，这才是重点！ “你的货我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繫上其他人来查。”他瞪了我一眼：“你长点心吧，自己的qc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搞搞清楚，还敢随便套近乎敬酒陪喝茶！” 经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四月份是有一次，安东尼来工厂中查的时候，我主动请缨去接待，当天他兴致高，把我灌醉了，现在想想要不是领导最后把我拖回了办公室，后果……真他妈毛骨悚然…… 我弱弱地问：“涉 黄，具体是什么内容？” 领导缓缓靠近我，咬牙切齿问：“你真想知道吗？” 十足迷离的眼神，溢出危险的气息！ 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干了这行三年，多少能了解一些行业内幕，越是高端的供应商，指定qc就越是狂妄放肆，我来的第一年就听说有个女业务员被qc搞大了肚子辞职了。 “但是领导，你作为供应商代表，把客人得罪了，我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他扬起手差点要赏我暴栗，“你想气死我，用你机灵的脑袋瓜想想，我会实名举报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18页 “领导你是匿名——” 我两只眼珠子瞪得锃圆的时候，被领导捂住了嘴，他恐吓我：“小心你的嘴皮子。” 我连连点头，心里不禁发慌，这种事干嘛跟我说，我的心理负担多重啊！ “拿笔记下，我把这几个qc工作状况给你汇总一遍，写完了好好记心里，记不住就硬背！” “哦。” 我伸手去够领导的笔，领导真好，知道我每次开会都不带笔。不过他干嘛这么凶嘛！ 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敢这么凶！ “我帮你挡掉多少次灾你也好好给我记住，下次如果再有qc要求业务员陪同查货，你自己看着办。” “哦。”我没好气地问，“不仅仅我，小孙也得知道吧？” 她也是一朵娇花呀！ “小孙她不用知道。” “为什么？” “她下个月就离职了，我准备让小黄顶上来，小黄来了大半年了吧，能力够。”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阵心绞痛，小孙怎么也要走了？说好的大家一起做女战士呢！ 领导开始给我洗脑：“接下来一段时间如果有新人过来，你还是要好好教导，总要有人顶替你的位置，而且咱们组里人员变动太大，需要好好跟她们贯彻落实积极进取的思想精神，不能总想着辞职跳槽……” 后面半句我没听清，只听到前面半句，有人要顶替我的位置？ “为什么要让人顶替我的位置？！” 领导面露无语的表情：“你待在这个办公室每天都在做什么，一点风声都听不见的么？” 我无辜：“真的不知道啊！” 也没人跟我说八卦呀，你不是常常说，办公室不是聚众聊天的地方，也不是休闲娱乐的地方吗…… “你给我听好，”领导一字一句说：“一旦我升职，你就要坐上我的位置，你是我选定的接班人，听明白了吗，徐经理？” 徐经理，徐经理？徐经理！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领导——” “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时候才升职？”他露出一抹娇纵的笑容，问道。 “不是的，”我眼含热泪摇摇头，“如果我坐上你的位置，那我，那我……” “你的工资就能翻一倍。”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会不会变成领导这种人呢？变成这种情绪阴晴不定的暴君！我设想过无数次如果我坐在领导的位置——所谓换位思考，我还会跟他用同样的风格做事，遇到紧急情况做出同样的选择吗？我能当领导吗？！ 我整理表情，以免他看出我在想什么，并且端庄（狗腿）地回道：“谢谢领导给我机会，我一定好好学习经验。” 争取做一个优秀的好领导！ 作者有话要说：　　领导真 超贱的 偷了我的钱 还试图用他的位置来收买我 关键是我真吃这一套？？！！ 第10章 千载难逢的假期，我约了黄狗子逛街买衣服，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买衣服了啊！黄狗子一脸嫌弃地跟着我在＊＊广场四处穿梭：“你别像个刘姥姥进大观园行不行！” “哎呀人家好久没放假了嘛~” 我回头抱着他的手“撒娇”，结果被他冷酷地甩开：“女人，请你正常点，不要影响我耍帅。” “哦。” 黄狗子算是半个时尚的宠儿，破洞t恤破洞裤，脚踩一双新款aj把他嘚瑟的，满脸写着“老子天下无敌”。他手里端着星爸爸，看似闲散，实际上每走一步都在扫视四周——不是帮我看衣服，而是在看帅哥，他只喜欢帅哥。 我问他：“看出什么花样精了吗？” 他低声：“11点方向。” 呵，男人……我下意识朝11点方向看去，一个反戴鸭舌帽的小年轻坐在奶茶店门外等候区，正低头打手游。那人也蹬一双aj，一身潮牌，里里外外透着人民币的味道。侧脸么，鼻樑很高，有点眼熟。 我用肩膀顶了顶黄狗子，微微一笑。 黄狗子得意：“怎么样，帅吧？” “泡他！”我怂恿他。 黄狗子故作羞涩：“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不去我去了！” “哈？” 我拔腿就往前沖，黄狗子急急地想拉住我，生怕我闹出什么笑话来，但他并不能跟上我的速度，我已经来到潮男面前了：“哈喽帅哥！” 帅哥抬头，商场炙亮的大灯照得他双眸泛出点点星光，好一个大眼美男！我向他挤眉弄眼。 云里雾里的小顾站起来：“哈喽……” “不好意思我朋友疯了。”狗子跃到我身前，狠狠将我拉了一把。 我擦，居然说我疯了？ 黄狗子脸都红了，结结巴巴跟人家道歉，我在后头憋笑，好一会儿，小顾才有机会朝我说：“小徐姐，这是你朋友吗？” “是啊，这是我的朋友狗子。” 小顾向黄狗子伸出手，温柔地笑着：“嗨~狗……子？”
第19页 黄狗子某一秒快被融化了，却又迅速黑着脸瞪我，咬牙切齿，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为什么不早说，我的美好形象都被破坏了，人家觉得我是个大傻蛋！” 我点头：“你本来就是一条傻狗啊！” 原本是我和黄狗子两个人的约会，最后演变成我们三个人一起喝下午茶，衣服挑不着，逛遍了各大柜檯，没一件让我满意的。 我跟小顾并排坐在软包沙发，黄狗子坐我对面，他高冷地甩了甩刘海，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的天空，说道：“今天天气，还可以。” 什么鬼……强行装逼最为致命。 我试图展开尬聊：“最近都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呢。” 黄狗子：“有是有，你买不起。” 我：“……” 气得我狠狠踩了一脚他的限量版aj。 “小徐姐，你做衣服做了这么多年，不会厌倦吗？我们部门做箱包的，现在已经觉得有点腻了，看到包就头疼。”小顾苦恼地单手托着下巴，脸朝着我。 好像一朵向日葵哦。 黄狗子插话：“有什么腻不腻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没选择的余地。” 我：？？？ 黄狗子疯了吗，刚刚在洗手间外，他还拉住我的手求我助他一臂之力，现在觉着怼我好玩？ 我打哈哈：“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嘛，不像谈恋爱，想谈就谈，腻了就分。” 狗子察觉到我在酸他，还想继续怼我，但在他得逞之前，我又踹了他一脚。 我问小顾：“你怎么一个人出来逛街啊，都没人陪，不会觉得孤独吗？” 他露出乖巧的表情：“没关系，习惯了。我刚刚才来这里工作，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且我今天只是出来买个奶茶啦！” “买个奶茶？”黄狗子直言不讳，“哇，那你还蛮有仪式感的，买个奶茶都打扮得这么……精緻……” 他两手不知在比划什么，我制止他：“红茶凉了，还喝不喝。” 黄狗子平时不这样的，但是碰到喜欢的人就会发疯。原本想说的话等到说出口，总会变味。我想他应该很喜欢小顾，根据他以前跟我描述过的理想型来看的话。 但我又不忍告诉他，人家小顾是钢铁直男，钢铁直男偏偏喜欢我。 “狗子，你不是打手游吗，小顾也很厉害的，你们可以一起打啊！” 狗子惊喜：“真的吗？可以一起吃鸡吗？” 他强烈的期待的眼神，像要吃了小顾。 “可以啊，我很强的。” “我也很强，我超强！” …… 我恨，我真恨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原本没话说的两个人一下子热络起来，滔滔不绝讨论了半个小时，互吹牛批，最后同时举起了手机。那我呢？连贪吃蛇都不会玩的我呢？ 我被晾了…… 干坐了一会儿，逛了会儿淘宝，又逛了会儿贴吧，好无聊哦，有点想上班。 领导在干嘛呢？我呸，为什么突然想起他。 日渐黄昏，我肚子打鼓，便提出一起吃个晚饭早点回家，两个男人同时“好哇好哇”，找了个评价比较高的火锅店，到了人家门口，领导突然给我电话： “过来一趟办公室，供应商来了，需要你给辅料意见。” 我发懵：“我马上要吃饭了。” 领导不容我拒绝：“二十分钟，马上过来。” “我要吃火锅，二十分钟菜都没上齐嘞！” “赶紧过来别废话，火锅晚上我补给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工作，我动摇了，颤抖的双眼不敢直视面前两个人。 “你领导喊你了吗？”狗子居然很高兴。 我万分抱歉：“对不起啊小顾，办公室里有点事情，需要立刻赶回去一趟，要不你们两个先吃吧？” “那你忙完了赶紧过来，我们等你好不好？” 我纠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领导很磨叽的。” “没事没事，我们两个吃，你先去忙吧，工作最重要了。”黄狗子迫不及待推着我走：“我帮你打个车……” 我：…… 小顾，我对不起你。 周末的办公室一片惨澹，全公司只有我们组里亮着灯，我从电梯间出来就听到几个男人的高谈阔论，互相吹捧。 我这只小米虾从层层衣架中穿过去：“张老闆，好久不见！” 领导见我在规定时间内到来，满意地点点头，说：“快给张老闆看一下客人新给的原样。” 张老闆不疾不徐地跟我对单子，他的助理看着像个勤奋老实的，我一边给意见，他一边记笔记。几分钟，事情解决了。 领导给我眼色，意思让我送客。 张老闆不肯：“我难得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请你们吃顿饭，这个光你们一定要赏给我！” 我没有话接，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向领导徵求意见：吃吗？ 领导摇摇头，说：“张总，下次吧，今天周末，我们各自都有事情，等下次人齐了咱们再聚！”
第20页 ……可我好饿。 好不容易把老闆打发走，天已经彻底黑了，领导收拾东西准备下楼。我先过去电梯间等电梯，他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我请你吃火锅。” “啊？”我受宠若惊过了头，“你不是说有事情吗？” “啊，这个——”领导想了想，“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怎么，不想吃火锅？那就去吃川菜吧。我知道有个川菜馆很好吃。” 我看着他：真的要吃吗？ 他看着我：一定要吃。 “那还是吃火锅吧，不过不要去市区了，附近随便吃吃就行。” 我还怕碰到狗子他们嘞，尴尬。 领导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让我坐着他的大奔去了一家老重庆火锅店。 辣香四溢、烟雾缭绕的小店挤满了食客，领导熟门熟路找到了店内最深处最隐蔽的位置，招唿服务员点菜。 他今天颇为绅士：“你点吧，我什么都吃。” “公费吃喝吗？”我问的重点是，用平时扣的钱吗？ “你想什么呢！”领导无情地瞥了我一眼，“我有这么小气？” 我偷笑：“那我就放开了点啦！” 想不到小小的火锅店菜品还挺贵，随便点了十几个菜，五六百没了。我不敢太放肆，匆匆扫尾。领导质疑我：“你的胃容量这么小？我记得你最勐的一次吃过三个盒饭，大份。” “……” 为啥要记得那种事…… 我装失忆：“哪有！” “你第一次参加翻工的时候，三年前的冬天。”领导一本正经地说：“三个培根鸡排双拼蛋包饭。” “……” 这种人真的很魔幻啊，为啥连我三年前吃过几个什么口味的盒饭都记得那么清楚？我平时招惹他的桩桩件件，估计也都被他记在小本本上了。 跟领导吃饭很拘谨的，之前每次聚餐或者供应商请客，我跟他坐在一桌，都不敢转转盘。所谓尊卑之分，长幼有别…… “多吃点啊，吃回本。”领导亲自烫牛肉夹到我碗里。 我不好意思：“谢谢领导，我自己来吧。” 领导拧开一颗衬衫扣子，敞开了衣领朝我笑：“自己人，干嘛这么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啊，收藏啊，收藏…… 第11章 领导公务繁忙，开吃没多久就接了四个电话。接头两个的时候语气还行，第三个的时候开始不耐烦了，而第四个，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一开口就被领导喷得半死。 领导发起火来不是盖的，我缩在他对面竖着耳朵，观察他风云变幻的表情——只需一秒，我就能知道电话里惹他生气的人会不会把篓子捅到我身上。 电话很快挂了，领导勐灌了一口酸梅汁，面色青黑。看样子，不关我的事，我安静地往嘴里塞了块肉。 良久，领导边吃边说：“大小陈那边我一向不插手多管闲事的，都是老业务员了，分寸总归拿捏得准吧？一个个把单子给我做成这种死样子，看来明天早上需要开大会。” 说着他便在群里发布了通知，并且艾特了所有人：明早八点到公司开会缺一不可。 我托着腮帮子琢磨，大小陈？他要是不说，我真忘了我们组里还有这两个人。我们一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十个人，除了最东边的我和小程，中间的领导、小朱、小孙、小黄他们，最最西头没有窗户的角落里，还坐着两位陈大哥和他们的助理：大陈哥和小陈哥来了六七年，经验丰富，做事很少出差错的，所以领导对他们没有太严格控制——虽然领导官很大，不仅仅是一科直属创科人，还是我们20楼，整个一分公司、八个科室的总经理。 我小心询问：“怎么了呀？他们的单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己去问他们！”领导火气又上来：“你说说看他们好意思吗？两个老人的业绩还不如你这个三年的菜……” 菜？菜鸟？菜鸡？我一脸懵逼。 领导把那两个字憋了回去，嘆气：“你说如果你升了咱们一科经理，你能管的住他们吗？” 我狠狠摇头：“想都不敢想。” 他们很个性的，还倚老卖老！ “但咱们科，我只能提你，你的业务量最大，利润也是最高的。”领导纠结地拧着眉，说：“总之到时候有你受的。” 我一听，他妈的鸭力好大，瞬间饱了。 领导看我不动筷子：“怎么不吃了？要不要再点几个你爱吃的菜，毛肚？黄喉？” 领导知道我的喜好我很“感动”，但他能不能不这么倒胃口？吃饭的时候讨论什么工作啊，我很容易产生压力的好不好！ “晚上……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领导看着手机，看似随意的口吻实则是试探，一般情况下他这么问，基本上都是要我帮他加班做事或者陪同临时出差。 我表示沉默。 “没事情吗？”他抬头看着我微笑，“一起去看《超人总动员》吗？”
第21页 哈？ 为啥话锋转得这么快？ 我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不是系列片？我没看过啊。” “没关系啊，我也没看过。你忘了？咱们科室每个月都发卡，再不看要过期了。”领导试图说服我：“难得放次假，你不会只想早点回家睡觉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逛了一天超累的好吗！而且，我总觉得怪怪的，领导为什么让我陪他去看电影啊…… “快吃，吃完去挑一场早的，早点看完，我送你回家。”领导补问一句：“哦，你今天怎么来的？也是骑车吗？” 我摇摇头，是坐黄狗子车来的。 “嗯。到时候我送你。” 领导给我涮肉夹菜，一顿饭吃下来我都没搞懂，怎么就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呢？ …… 顶楼电影院，周末晚上人挤人。我怀里抱着一桶焦糖味爆米花，一口一个嘎嘣脆。领导取完票，去前台兑了50个游戏币——娃娃机专用的那种。 他掂着一手硬币朝我走过来，问我：“抓吗？” 我摇摇头：“抓不到的。” 从来没抓到过，那种机器都是骗人的吧？ “看我的。”领导说完，便挤进了一堆毛孩子里。 距离电影开场二十分钟，领导人高马大矗在相对矮小的娃娃机前，玩得不亦乐乎，每个娃娃机的娃娃都被他抓到了一个（都很丑），他举着战利品向我示意，咧嘴笑，表情像是在说：“我厉害吧！” 我轻声嫌弃：“幼稚鬼。” 不过这样看领导，偶尔也挺可爱的嘛，看他现在的脸，有谁知道他平日里是个脾气又臭又硬的魔鬼中年呢？咳咳，可怕。 不远处有个妇女正在安抚哭闹的孩子，哭了有一会儿了，怎么安慰都不行。我正想问领导讨个娃娃去逗逗孩子，领导先我一步，我腿还没挪，娃娃已经在孩子它妈手里了。 “呦吼~”我笑着向他竖起大拇指：“领导，你有特殊的才能啊！” 领导挑眉，把剩下的四个娃娃往我怀里扔。 “啊喂！我拿不下了！” 于是领导特别好心地抽走了我的爆米花桶。 其实我们并没有买到《超人总动员》的票，因为下一场还要等好久。经过讨论，最后买的是一场悲剧爱情电影，评价不错，就是题材有点……不适合我和领导的关系。 我放宽心，以前供应商送我们电影票的时候，我也陪他看过电影的啊，当做公事应付就好。 一个小时后，电影进展到最虐的部分。男女主因误会分离，女主各种受伤后选择投入男二的怀抱，而男主深夜买醉，悔恨流泪，边哭边整回忆杀：一场从学生时代走到中年的爱情，他那么爱她，她却轻易放弃了他？ 情节和台词都是俗套的，相似的电影看过好多好多，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哗哗的眼泪，搞得跟有感而发似的，实际上只是因为我泪点低…… 领导好心地给我递了张抽纸。我用力擦完眼泪鼻涕，忽然想起今天画了精緻的妆……我他妈，我的眼线…… 散场后我抱着一坨娃娃，低着头走路，膀胱快炸了但不敢去洗手间，生怕在镜子里看到自己丑到爆炸的样子。领导在我身边欲笑不笑，或者说憋笑，看得我真想揍他。干嘛挑这种电影，合适吗？！ 超生气的。一想到明天还要开大会，更生气。 我坐在领导车里，侧脸对着他，他播放了一首轻快的音乐，我听着听着有点耳熟，居然是我小时候喜欢过的某韩国男团的歌。多少年前的了。 他居然也喜欢东方神起？我朋友圈里只有我跟狗子喜欢东方神起。 感觉有点gaygay的。 领导冷不丁：“这里路段太差了，红绿灯有问题，而且路灯不够亮。” 这有啥稀奇的，我说：“再过几分钟，红绿灯和路灯都没了。” “嗯？”领导想了想，“哦，是的，你们镇上在修高架，好久没来了。” “修了一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没过多久，领导的车驶入全黑路段。他打开远光灯，震惊：“你每天都从这条路走？” “不然呢，没其他路了。” “没考虑过买车或者来市区租房子吗？” 我回答：“没有。” 领导皱着眉头数落我：“每天一个人走夜路，亏你胆子大，我要是你我都不敢。你看看这乌漆墨黑的，两边是树林，万一碰到坏人，你说你怎么办？” “那么领导，我能不能上下班打车，然后报销啊？” “当然不能。” “切。那就只能这样啦。”我佛系地说。 “我劝你最好还是买辆车，哪怕买个二手的也行，世道不太平。”领导给我洗脑，“你现在年薪二十万有吧？等升职之后能翻一翻，别说买辆二手车，市区的房子你也能买的。你看看这条路，坑坑洼洼，就算没碰到坏人，要是雨天路滑，摔坏了，也是个大问题。” 他说的还真没错。坏人我遇到过，只不过那个弱鸡跟 踪狂被我拎到警察局去了；跤我也摔过，皮肉之苦嘛，小电驴摔倒再重能伤到哪儿去？
第22页 我灵光闪过，笑说：“其实有个办法能解决这一切问题。” “什么办法？” “每天放我五点下班好不好。” “……”领导的脸明显一僵，说不出话来。 好的，我知道他的意思了，我闭嘴。 哪知道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如果你想去做财务，朝九晚五，我可以和财务处推荐你，只不过工资是死的，你了解的。” 不，那当然不行，我是要赚大钱的。 “算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领导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快到我家的时候，他问我：“你妈妈身体好点了吗？” 我：“……” 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 我最讨厌这个话题。 “我是说……最近一年没见你请假……” 他有点打磕巴，估计他也觉得挺尴尬的吧，那干嘛要问呢！ 妈的，不回答还不行。 “就那样吧，好久没下病危通知了，现在让她长期住院，有个看护阿姨照顾她。我爸还在大西北，我们都没时间管她。” 领导熟练地把车停在我家楼下，熄火，把我送下车，顺便把娃娃都塞在我手里，让我鼓鼓囊囊抱了满怀。 昏黄的路灯下我不敢抬头，光想像就知道我自己的表情有多臭，只要有人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算再怎么高兴，也能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完全管理不了自己的表情。 “不管多辛苦，先好好照顾自己。”领导两手扶了扶我的肩膀，说道：“上去吧，早点睡觉，明早会议取消，记得9.15分之前到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男女主还没有名字 第12章 日子原模原样、一天天地过，一个月后，夏季结束。上午开完季末总结大会，财务处发了本年度第二笔奖金，三万块。我的三万块钱还没有捂热，直接汇进了医院的预存帐户里。这点钱，对于她的病，实在不算什么。 她得的是尿毒症，需要一周做几次透析维持生命的病；已经整整10年了吧，死不了活受罪。让我来解释解释她为什么会得这个病：没日没夜的赌博，熬得两眼昏花才吃个盒饭，一个月都不见一次太阳，怎么可能不得病。 为了治病，我爸爸掏出家里所有的积蓄，想尽各种办法，但除了移植和透析，没有任何缓解病症的途径—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我和爸爸的肾源与她无法匹配。好吧，自私的我实际上是庆幸的。当时我在想，让我给她一颗肾不如让我死掉算了。 我恨她都来不及。 这些年我们这个破烂的家庭过得并不轻松，但比起高中和大学里边打工赚生活费边读书的那些年，自打我毕业入职之后，家庭情况已经改善很多了，不再需要起早贪黑每天只睡三小时，也不用再为了还不上债而担心受怕，只是我的生活状态依旧和很多年以前一样。 黄狗子说得多对啊，漂亮衣服很多很多，只是我捨不得买，我没有那个钱买。 究竟日子为什么会过成这样，我想过很多次，到底无解。那个女人，明明一天都没有养过我，却在持续地压榨着我，正是好年纪、青春的我，而我却甘愿被她压榨着，带着几千万个不愿意。我是受虐体质吗？ 反正在我的意识里，母亲从来不是一个美好的词，幼年时期的我甚至不理解这个词。我是十岁之后才见到她的，包括我爸爸。他们年轻时出去闯荡，把我扔给年迈的两个老人，最后回来理所当然地要求我原谅。我怎么原谅？如果她不出去赌博毁了整个家，也许我会原谅她； 我父亲是个老实木讷的人，没有主见，在那个女人输了钱回来打骂我的时候，总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从不说一句劝诫的话。如果那个时候他愿意站在我身边帮帮我，护着我，也许我也能原谅他。 风平浪静的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已经走了，最重要的猫咪也已经走了，可能我命里无亲缘吧，是这样的。 按照惯例，我给我远在天边的爸爸留了条简讯：三万块已经打了，你不要太拼。 我对他保留些许关心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是我去世的爷爷奶奶最最牵挂的孩子吧，或者是别的，他年纪大了，为那个将死的女人太拼，不值得。 我也不应该太拼。但我奶奶从小就教我三纲五常，说大人怎么做，孩子就会怎么学。我一直没有学坏，也不会让我以后的孩子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个会被人戳嵴梁骨的女人—无论那个人如何对我，我该尽的力都尽了，无愧于心。 拿钱的这天下午，我算了一下所有的存款，一共7万五千元，如果今年内不再出现病危抢救的情况，也许我还够买一辆不错的二手车，我这么规划着名，并且告诉了狗子。 狗子愕然：“为什么突然想起买车？” 我说：“今年冬天不想再冒着风雪上班了，手上脚上也不能再生冻疮，我要好好保养自己，还要嫁人的。” “哈？你吃错药了，以前是谁发誓不买车不结婚的，说好了单身一辈子相互依靠的呢？” 我无情地嘲讽：“谁要跟你依靠，你能给我什么？” 他给我发了张黄暴的动漫表情，男人的jj，然后说：“除了这个，我其他都能给你。”
第23页 wtf？不要辣我眼睛好吗…… 我顺着杆子往上爬：“对不起，我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不要。” “恕我无能为力，告辞！” “拜拜了您嘞！” 我笑嘻嘻跟狗子聊着天，某个瞬间开始周遭空气一阵阵发凉，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一扭头：“曹尼玛领导你怎么在这儿——” 我赏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改口道：“我是说领导你怎么在这儿！” 领导的眼神儿从我手机屏幕移开，浓黑的眸子死死盯住我，一身危险的气息，好可怕！ 我下意识捂住手机，转移话题：“领导，表格我做好了已经发你邮件了。” 领导不回话，微微俯身，靠近我的耳侧，皱眉道：“金贵的上班时间是用来聊 骚的吗？” 聊……骚？ 我日，他肯定看到了黄狗子给我发的黄图。该死的黄狗子，早不发晚不发，偏偏领导站在我身后的时候给我发！怎么办怎么办，好羞耻啊……领导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对不起领导。”我按照以前的习惯先道歉，道完歉感觉哪儿不对，这不就承认我是在上班时间聊骚了吗？！ 额…… 领导挺起身，整了整袖扣，说：“今晚有聚餐，看群里，去的人报名。” “好的……” 呵呵，我的形象，没了。 后来我才知道错过了什么，大家在群里讨论吃什么，领导要求投票，少数人投火锅，多数人投日料，最后就定下了日料。再一次与火锅擦肩而过。 晚上八点，大家各自整理收尾，准备出发去日料店。我本来想蹭小程的车，小程酸我：“小徐姐，你去坐领导的车啊，你跟领导关系最好了。” 我：她哪里看出我跟领导关系好了，没见到他喷我的时候吗？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坐也罢。 我站在b1联繫小孙，没一会儿领导的车开了过来，降下车窗探出脑袋，烦躁地说：“愣着干嘛快上来，没看见后面有车？” “哦。” 我顿时感觉尴尬无比，下午的事情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解释好像有些刻意，不解释好像又很……毁我啊。 这时，领导：“你这几天心思不在工作上，怎么，谈恋爱了？” 我摇头摆手：“没有啊领导，真的没有，我也没有聊骚，就是跟朋友正常聊天！” 领导轻笑：“你跟你朋友聊天尺度挺大的。” “呵，呵呵，还行吧，我是被他带的！” 我看不出领导信不信，但他嘴角微微上扬，应该心情挺好吧？让我来拍拍他马屁，让他高兴高兴，快忘了中午的事： “领导，我听说委任书下个月初就下来了，恭喜恭喜。” “嗯，没什么好恭喜的……这个季度大陈业绩比你的高，工作年龄也比你长，上面准备让他替我了。”领导相当冷淡。 我恍然：……这么一来我的升职梦是不是打水漂了？ 领导：一句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啊——————————————我是暴走的分割线。 我强行振作并且装了一下酷：“没关系的，大陈哥比我有经验，应该的。” “所以我说，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你以为职场是哪儿？职场就是修罗场，错过这次机会你还想等几年？” 他这个问题让我感觉心情很沉重。一年40万高薪，三年就是120万。房子都能买了啊！ 一路无言，到了日料店，闻到天妇罗和煎牛肉的味道，我竟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有点犯噁心。 很快各位同僚热情地点了一大桌子菜，上菜速度很快，那些我不爱吃的东西一样接着一样摆在我面前。 这全是大陈哥爱吃啊他，他曾经在日本留学多年。 大家兴致都挺高，可能心想着很快就要脱离领导的魔爪了吧。大陈哥敬酒敬了一圈，到我这里的时候脸都涨红了，他一口闷完让我随意，我心里那叫一个郁闷，一杯红酒也瞬间下了肚。 包厢内掌声一片。 我闷完晕晕乎乎睁开眼，只见领导斜坐在地上看着我，像在欣赏我的表演。唉，忽然有那种感觉，我就像个小丑。 算了算了，不吃了，早点回家找黄狗子抱头痛哭吧。我坐下整理好袜子和包包，准备悄咪咪离开榻榻米，刚起身，领导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去哪儿？” “卫生间。” “去卫生间需要带包？” 小程此处多嘴：“小徐姐身体不舒服嘛。” 领导疑心病很重的：“你不要偷偷跑了之后再给我留言，我不接受的，偷熘扣500。” 我：？？？ 真得向领导深深鞠一躬，他太了解我了。 那现在能咋办呢？硬着头皮去卫生间，洗洗手，出来，包厢太多，一时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随意摸索了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个小花园，估计是店主自己的花园，里面空无一人。 我找了条长椅坐下，仰面看星星，原来城市里真的一颗星星都没有啊。不过秋天的风还是很舒服的，清爽干燥，带着初桂的清香，只是蚊子兇勐，没一会儿就给我腿上咬了两个大包。
第24页 领导见我久久不回，微信问我：“准备好交500块钱了？” 我说：“我才不交，我在店里呢。” “店里哪儿？” “看得见天的地方。” 我有点醉了，脑门儿痛，描述不出哪儿是哪儿。 眯着眼哼了一会儿歌，领导推开花园门，进来坐在我身侧。 “领导，你是主人公，怎么跑出来了？” “你可以跑出来，我为什么不能跑出来？” 我无语凝噎。 “有蚊子。”领导拍了一记胳膊，发出响亮清脆的声响，“快进去吧，大家等你呢。” 他起身拉我，我甩开他的手：“不去！就不去！我难受！” 他欲摸我额头，也被我打开了他的手，无奈领导只能双手叉腰站在一侧，问：“你哪里难受，先起来。” “我到处都难受！” 用力喊了一嗓子，我喉咙有点哑，但心里舒服多了。今天对我来说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愉快的日子，没了钱，还没了升职的机会，刚刚大陈哥看我的表情简直在嘲笑我，他在对我说：“小菜鸡，你想跟我斗？” 我被领导坑了。不，从一开始就不该抱太多希望和幻想，应该先捏捏自己是哪根葱！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领导推着我走，我不肯，他把我推得歪歪扭扭，一路走到大门口。我被晾在一边等他结帐，结完帐他又推着我走，直到他把东倒西歪地我推到了车后座。 我顺势躺下，车里好挤，脖子扭着疼。 黑漆漆的，我看不见领导的脸，只感觉他温暖的略微粗糙的手扶住我的脖子，在我颈后塞了个枕头。 这个坏傢伙有时候对我可真好啊……他妈的。 第13章 大清早做梦醒来，勐吃一惊，而后再也没睡着，便起床上班。此时我揉着疲惫的双眼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反思自己。 该找个对象了吧？25岁了，真的得找个对象了吧？哪怕不结婚，单纯谈个恋爱，丰富一下感情生活，开启一下性 生活，找个心情的支撑点，完全有必要啊！我还在犹豫啥？等着变成无限缺爱只知道工作的女魔头吗？ 我摩挲着自己的嘴唇，脑袋里又升起了昨晚那离奇的梦境，怎么能梦见领导跟我接吻了……他妈的。 吻的细节那么清晰！车厢里他霸道的唿吸，还有他四处乱动的手！ 呸！不能再往下想！ 我再怎么没男人也不应该梦见他啊？！我有小顾这个优秀的追求者，再不济还有黄狗子这个看起来像男人的男人！为啥偏偏是领导！ 好他妈羞耻啊……搞得我心很虚。 不对，我干嘛因为一个破梦心虚，我能控制自己做什么梦吗？而且梦到领导肯定是有原因的！比如他平时跟小姑娘搭讪的时候就显得特别猥琐。根本不是我的错。 我正挺起胸膛给自己建立信心，电梯停在了5楼食堂。 “哈喽。”想曹操，曹操就到。领导笑眯眯向我挥挥手。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到他的脸，我…脑子发热。 “我跟你打招唿呢，干嘛不理我？” 他朝我走近一步，把我挤到电梯最里侧，单手扶住我的肩膀，露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暧昧表情。 我日，这该死的尴尬气氛。 “干啥！”我扭开肩膀，“哈喽就哈喽呗。” “哼哼，行。”他知趣站正，随口一说：“你今天背了新包？” “嗯，昨天不小心把之前的那个压扁了。” “是啊，不能背了……” “嗯嗯。” 我跟他随便尬聊了几句，出电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狗东西怎么知道我的包被压扁了？ 刚想质问他，他正在热情地跟大陈哥 say morning——还是算了吧，我一分钟都不想看到大陈哥，大陈哥的陈字都不想看见。 来到座位，凌乱的办公桌上放了杯热鲜奶，呦吼，谁这么好心知道我没吃早饭？ 我期待地看向小程，她沖我摇摇头：“自己看字条。” ……我半信半疑把杯子转了个面，上面果然粘着一张窄窄的便利贴：周一牛奶半价，想起了你。 底下留名：顾。 我是一个喜欢抠字眼的人，所以第一反应肯定是：没半价的时候呢？想不起我？哼。牛奶半价的时候想起了我，那咖啡半价的时候呢？哼。 但不管怎么说，一早上有人送早餐过来，我面子上是有光的。端起喝一口，不错，稍微有点甜，能不加糖吗？ “小徐姐，12楼小顾是你男朋友吗？”小程问。 “啊？” “早上他来的时候跟我聊了几句。” “哦，不是。”我遗憾地回答。不过这群人怎么来这么早？现在才九点整，奇了怪了。 “可是小顾超级帅诶！”小程表情臭臭的，气得拍桌子。 好嘛，这一拍，把领导拍过来了。 “怎么了小程，你小徐姐做什么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她。” 我？？？ 小程努着嘴，扭回头憋气。
第25页 我摊摊手：“关我毛事？” 领导这人真是，还想揍我，我是他想揍就能揍的吗？信不信我给他薅成秃驴？？ 我目光锁定他头顶那偏分的几撮毛，啧啧啧，定型喷多了，不能脏了我的手。 “干嘛呢还不干活！”领导单手在我眼前晃，“我脸上有活儿吗？” 我暗搓搓：你脸上要是有活儿，看我干不死你的！ 各归各位，我给小顾发了条微信：“牛奶谢啦，不过下次不要送啦。” 小顾：“为什么呢？你不喜欢牛奶吗？还是牛奶过敏？” 我说：“都不是，感觉这样怪怪的。大家会觉得我是你男朋友。” 小顾：“为什么？因为我不man吗？我很快会就有八块腹肌的。” 怎么又讨论起这个问题…… 我呆滞：“不是因为那个好吗……” 小顾有点委屈：“那……那就这样吧，我无所谓的，现在有很多女性都扮演女王角色的嘛。” 啥？扯啥几把玩意儿呢。我差点要骂他脑迴路有问题，往上一滑，突然发现原来是我自己陈述错了：把“别人会以为你是我男朋友”打成了“别人会以为我是你男朋友。” 这样一想，噗……哈哈，小顾真逗。 此时领导远程监控我：“小徐，还不认真工作吗？” 我：“……” 中午我去食堂吃午饭，小顾先给我占了位置，我和他吃得正香，领导来了，他客气地问：“我可以坐吗？” 我凳子一挪，一人占住两个位置，明确表明我的心态：请不要介入。 小顾天真：“可以啊，您是小徐姐的领导吧？领导好，可以坐我这边。” 我？？？ 凭这种眼力见儿，我再怎么缺男人也不会跟小顾在一起。 领导坐下：“你是12楼小顾吧？” “是啊是啊，”小顾激动地不行，“是不是小徐姐在您面前提过我？嘿嘿，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个毛线啊……我满脸黑。 小顾看领导碗里的菜：“哇，我们三个人点的一模一样，鱼头，菜花，还有笋尖肉丝！” 我埋头吃饭，听他俩尬聊，没一会儿领导岔题，问：“小徐，要不要去一趟明江看皮料？” 小顾点头：“是的，我们明江工厂的皮料是最好的，无论是箱包还是成衣，价格和品质都相当理想的。你们20楼还没有跟明江皮料合作过吗？” 我不情愿：“咱们又不做厚料的喽……” “万一呢？我最近要开发新客户。” 你要开发新客户那你去啊。 “你可能忘了，你来的第一年做过一款pu面料的裙子，小订单。” 是吗？我在脑海中搜索，没想起来。 “啧，看你这记性。”领导笑着对小顾说，“我们小徐就是有点不长记性。” 我：…… “总之下周去一次吧，明江那边最好能拉拢拉拢，小顾，我等会儿去你们楼借点样卡，麻烦你跟你科长招唿一声。” “好嘞。” 吃完午饭，领导先上楼，我跟小顾下楼买冷饮，小顾一脸崇拜：“一看你领导就是充满魄力的。” “魄力？”我疯了，长得横宽竖大，梳着三七分装精英的，是不是都有魄力？ “不过他一口一个‘我们小徐’，好气哦。” 小顾叉着腰，买了两个草莓味可爱多，我抢他前头付了钱：“就当感谢你的牛奶。” “你怎么这么客气……” 我不客气能行吗？要点脸的好吧？天天拜託他帮我买饭插队，不给人家买牛奶就算了，还要人家买冰淇淋？ 唉，好热，压力好大，忙都快忙死了，还要去明江那么远的地方，只能坐飞机，来回至少三天。我的命好惨！！！ 做我们这行的，出公差绝对是受苦受累。每天的活儿本来就很多，出差的期间不一定有时间做，不得不均匀分配到出差前后。就像今天，我又加了个晚班。 夜里十一点，我泡了杯咖啡续命，从茶水间回来看见领导在玩手机。 我嫌弃：“领导你工作完了为什么不先走？” 在公司盯着我，我很有压力的好吧？ 他抬头推了推眼镜：“我还没做完呢，我在订机票。” “嘁~真难得，把我的也订了。” “嗯哼，已经订了。” 我打开最后一张对帐单，开启算帐模式。这个时候我最讨厌有人打扰我，一打扰我我就不知道算到哪里，还要重新算。 但是，领导：“小徐，你喜欢睡硬床吧？不过明江的酒店好像都差不多，没有硬床。” 别吵我。 “诶小徐，我找到一个民宿，日式榻榻米，够硬吗？” 哎呀别吵我嘛！ 我扔了笔，回头看见领导正托着腮帮子看着我……日，他是不是在卖萌，为啥看起来有点萌……重点是为什么他一到晚上就要戴圆框眼镜！！！
第26页 额……我刚刚想说啥来着。 “咳咳，先让我算完帐好吗？” 他摊手：“请便。” 我继续埋头算帐，领导：“我就这么定下了啊，超过预算108，这个部分不能报帐，到时候……” “知道知道，一人一半！” 领导没声儿了。半小时后。 “小徐你对个帐单为什么这么久。” 我打哈欠：“在验算呢。” 凳子移动的声音。领导来了。 他扶着我的椅背弯下腰，看我草稿纸上歪七扭八的字，无奈地说：“你现在还是在手写？不是教你用电子档留档的吗？” “对啊，我先笔算一遍，然后再做电子表格啊。” “你……” 领导无语，直接打开我的帐单文档，刷刷刷几下子给我列了个表格：“一栏栏写清楚是什么用途，包装分纸板包装袋和包装箱，表格的好处就是你可以插入公式，根本就不用一个个数字按计算器啊，这样算帐你要花多少时间？有时间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我憋屈：“领导你为啥不早点回家休息？” 让我一个人算行吗，算完了我慢慢填。 不行。 他继续：“插入公式还需要验算吗？公式是不会错的。你的excel水平一直不能提高的原因就是，你一直不喜欢用它，你看分类汇总一拉，每个款每种用料，怎么结帐，不都清楚了吗？” 我两眼昏花看着他三两下搞出了个表格，心情差极了。我本来就是个容易在夜里产生负面情绪的人，感觉自己像个辣鸡。 领导摸摸我的头顶：“不太会没关系啊，你问我我就教你，用不惯就慢慢用，总有一天会用顺的啊。” 我侧过脸，近距离看到领导鼓励的眼神，藏在圆框眼镜后面。他朝我点点头，笑眼眼角有几根鱼尾纹。此时此刻他像是个仁慈友爱的普通中年男人。 特码的，怎么就想起了昨天的吻，哦不，昨天梦里的吻。 感觉到两颊发热的瞬间，我迅速坐正身子把表格收尾，只听得领导我身后徘徊了几圈，好像在自言自语，说： “我们家小徐记性是真的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巨忙巨忙。 第14章 下午五点半, 小孙安安静静地收拾着办公桌，没有人帮她, 空气中只剩沉默。我无心敲打键盘，两眼几乎要钻进桌面摆放的小镜子里——我身后小孙瘦弱的背影, 那样充满了离别的哀愁。 这姑娘，好算也撑了一年呢。 这一年来，她大概叫了我1000遍“小徐姐”，跟我说了300次“早上好”呢。她是个性格温和、勤快能干的姑娘，要不是因为怀孕，必须回老家结婚，无论怎样我都得挽留她的。但现在, 我总不能让一个即将当妈妈的人继续留在眼下这个惨无人道的地方吧？ 唉……她是我在这个办公室唯一能掏心窝子说上话的人呢，捨不得。 值得感慨的地方有好多，我劝导自己, 也许从另一个层面去想，小孙也算是得到了解脱, 不用再日夜加班, 忍受奔波之苦了。结婚真好, 生孩子真好，我也想找个能让我全职在家不用工作的男人…… 那是不可能的。 我忍着飢饿把最后一封邮件回完，小孙收拾好东西来到我的位置, 给了我一盒巧克力，她笑得灿烂：“小徐姐，这盒巧克力给你, 我现在胃口不好，不能吃，放着可惜了。” “真的吗，谢谢，我会好好吃的。”我双眼饱含热泪接过巧克力，有种想要和她抱头大哭的冲动。小孙真体贴，知道我最爱吃坚果口味的巧克力。 她陆续跟所有人告别，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间，心好痛。 “别哭了小徐姐，她不会回来了。”小程冷漠道。 我摸摸眼角，果然有一颗眼泪。唉，小程肯定觉得这是鳄鱼的眼泪。 在这种竞争激烈的公司，同事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层薄薄的玻璃，公开透明，一碰就破。没有谁能与谁真心交往成为好朋友，我也是。接连送走了好几个本以为可以好好相处成挚友的同事，但到后来，基本不再有任何联繫。 小顾喊我吃饭，我没有心情。总觉得他这样的实习生在结束培训过后就要跳槽，以后也会像小孙那样的诸多同事，一走就是永别了，还不如不要培养太多感情。 领导见我茶饭不思，过来敲我的脑袋：“你成精了，吃饭时间不去吃饭？” 我闷声：“嗯。” 事实上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走呢，正是忙着寄快递的时候，热火朝天的。能有空吃晚饭的仅仅只有领导而已。 “那我先下去，我想吃馄饨，帮你也点一碗，收拾完了赶紧下来吧。” “诶我……” 领导走远了，根本没听到我想吃什么口味。我今天没胃口，想吃重口一点的，刺激的啊！ 哼，这个独 裁的暴君！ 我拖了整整半个小时才下去，心里叫屈，为啥电梯里的其他人都是背着包下班呢？只有我吃完饭还要加班！加完班还得回家收拾行李赶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妈的。
第27页 馄饨店里热气蒸腾，我一进去就煳了眼镜——瞎了。这就是我不喜欢这家店的原因，店面小蒸汽重，每次来吃都要等好久才能有位置，点单之后又要等好久才能上菜。 东摸西摸，迎着一团茫茫的白往前走，摸到一只手，那只手使蛮力把我拽到一侧，然后手的主人嫌弃道：“不知道擦擦眼镜吗？” 我顺势坐下摘眼镜：“没纸。” 说着我手里就被塞了一大坨纸。 擦完眼镜戴上，我才看见面前摆着两份馄饨：一份紫菜虾米汤馄饨，一份浇满酱汁的煎馄饨，热乎乎冒着热气。我把汤馄饨挪到自己面前，往里头加了一大勺辣椒和一大勺黑醋。 “等等，这是我的香菇肉……”领导欲阻拦我的手滞留在空中。 我缓缓抬头，眯着眼看他：“那你吃吧。” 故意的嘛？领导肯定是故意的，我最讨厌香菇了。小时候家里穷，没啥好菜，天天吃泡发的香菇炒青菜。香菇是我的童年阴影。 “你搞得这么重口味我怎么吃啊？” “那你干嘛点香菇肉啊！” “因为我喜欢吃啊！” “可我要吃汤馄饨啊！你不能点两份汤馄饨吗？！” 我拉着嗓子跟领导顶了几句，空气凉凉，大家纷纷瞩目的时候，我乖巧地把煎馄饨端过来：“领导，这个不是香菇肉吧？” “不是。” 吃饭吃到一半，我的心情越来越好，领导被辣得满头汗，每吃一口都要吸熘一次鼻子，那张不饶人的嘴，也涨得通红。 我关心地问：“领导，你还行吗？不行就放下，重新点个别的吧？” 领导瞪我一眼，而后扫过腕錶，已经快七点了。埋头继续吃。 看来他是个有毅力有恆心并且很执着的男人，我看好他。 好不容易吃完，领导擦擦嘴，擦擦汗，骂我：“你这个变态。” 我也擦擦嘴：“领导你怎么骂人呢！” “没见过吃这么辣的人不行啊？” “那是因为你见识短。”我嘟囔着：“小顾糖罐子里泡大的，比我还能吃辣。” “咳咳。”领导起身，“还不快回去加班？” “切，就你积极。” 领导沖在我前面，拦下电梯，我钻进去，卖乖：“领导眼疾手快哈！” “等会儿上去，你能不能也做快点。” 我一时没想起来：“做啥？” 领导斜站在一边，手插口袋，冷冷地说：“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整理报价。” “啊！！！”我捂住嘴惊唿。 真他妈忘记了。真忘记了，因为今天太伤心了！ 领导一声冷哼，伸手过来拎住我的后领——我一下子缩了脖子，求饶：“领……领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马上补！” “补你个大头鬼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装失忆，装到凌晨，又想让我给你收尾？”领导兇恶地看着我，好可怕…… “真的不是啊大哥——” 我倒拽着他的手挣扎，没用。他一口气把我压回了我的座位。 还好办公室暂时没有人。 领导拍了拍手，喘了口气：“跟个熊一样拽都拽不动，还不赶紧做！”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开电脑。干嘛这么对弱小又无助的我嘛……报价真的是我弱项中的弱项啊…… 叼着笔琢磨了一个多钟头，回来象徵性加班的同事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我开始焦躁。又只剩下我，每次办公室只剩下我和领导的时候，我就会成为领导的眼中钉。 西八…… “你还要不要回家睡觉了。”领导今晚第一次催我。 “哎呀我马上……好多面料上面都没贴规格，我要一块一块点经纬密呢。” 半个小时后。 “还差多少，还要多久，客人等着要结果。”领导今晚第二次催我。 “马上马上，不要急，不然我要算错的。” 一个小时后。领导围到我身旁，俯身压下：“应该好了吧，发给我。” 我低着脖子高频摇头：“对不起领导……” “我……”领导把拳头伸到我面前，又愤恨地挪走，“你让我怎么教你？你是傻蛋吗？” “我不是傻蛋！”我强烈地回应他。 在这方面我自尊心很强的好不好，你可以说我做事效率低，但不能人身攻击我。 领导教育不动我，只好微笑：“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报价吗？” “这个……”我他妈不适时宜地笑场：“嘿嘿，不知道。” 领导：“……” 是时晚上十点半，我的工作还有一半没有做。领导急着报价，坐在我位置上把流程又教了我两遍。我蹲在他身边，拿着笔记本一笔一划记，蹲久了两腿发麻，没及时站起来，等领导讲完，我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 学习，使我忘记了痛苦。
第28页 “快起来做表格。”他拽着我胳膊向上托。 我也想啊…… 可我两条腿一时使不上力，领导拽我拽得艰难，我看他脸色不好，肯定又想说我像个熊，于是为了维护形象，我勐地使力，结果腰一软，砰——摔了—— 我迎面摔在领导怀里，而领导坐在我的办公椅上，椅子受力滑出去两米多，我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妈呀…… 领导用脚勾住一旁货架，办公椅停住，没了震盪，我才睁开眼，他妈的好险，差一点就要让公司赔工伤。我吁了口气，放下心来，一抬头，近距离对上领导的双眼。他迷离的眼神停在我的脸唇颊，嘴角挂着一抹可怕的笑容，尼玛好邪恶。 我一个激灵，惊觉不对…… 握草怎么……领导好像搂着我的腰。 不对，我又为啥搂着领导的脖子？？？ 冷静下来一看，这他妈啥姿势啊，我居然坐在领导腿上？？？我惊了，立刻松开手，撑着领导的肩膀想要起身，哪知领导一个用力，我受力一倒，又成了刚刚的姿势。 我瞪领导，干嘛呢，趁着夜深人静吃我豆腐呢？！我有豆腐可吃吗？！ 领导笑而不语。 腰间的大手慢慢游弋，攀上了我的后背，弄得我嵴柱一阵发凉。 “领导……”你疯了吗？！ 后面四个字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领导就真疯了——这个疯子，居然吻住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吻戏要来了，能多点收藏嘛 第15章 亲吻的那个瞬间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我遽然腾起身, 惊讶地，单手捂住嘴唇。 领导静静地看着我, 昏暗的的空间里，旁边桌上小檯灯映照在他深邃的瞳孔, 那里有一个鲜明的我。 刚刚，不是幻觉，是真亲了吧，我的魔鬼领导，终于……终于要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揭下伪装的面具，露出禽兽的本能了吗…… 他喉结滚动, 好像想说什么，于是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我狠狠一掌拍他脸上, 然后逃跑似的飞速弹开。我远远站直了身子，抚平衣服下摆的褶皱, 整理衣装。心为啥跳个不停, 唿吸为啥也失去了节奏。 ——看这个可怕又危险的男人, 把我吓得。 “你怎么打人吶！” 领导纳闷起身，摸了摸脸，靠近我一步, 我又退后一步。 “别别别，别过来！”我抗拒地绕了一大圈，躲到复印机后面, 威胁他：“当心我举报你！” “你举报我？举报我什么？”领导调侃道：“举报我亲你？喂，我还不能亲你了吗？” 我：？？？ “咱们单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你为什么要亲我？！”我气忿无比，“难道每个女下属，你都要去亲一下吗……” “你给我闭嘴吧！” 领导冲过来把我拎回座位，压住我的肩膀，逼近我，定神看着我，问：“谁跟你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你别告诉我，那天晚上，让我不要走，你说的是假的。” 我他妈缩在椅子上打颤，有没有人告诉我，领导到底想干嘛？！ 什么晚上，什么不要走，他是不是在梦游？ 我哽咽：“领导，你在说啥啊……” “你说呢？” 我被他箍得很被动，不敢看他，只敢看向一边，委屈地：“我啥都没干啊……” “……” 领导慨嘆一声，说：“我是不是叫不醒你这个装睡的人了？” 我无辜：“……” 领导甩身离开，我还以为我得救了，乌龟一样缩着脖子拎包走人，没一会儿，他又拿着手机折返，邪恶地笑了笑，滴—— “领导，你不能变心，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嘛，为什么，为什么要偏心别人……我的心好痛哇领导……唔……领导，别走，别离开我，你说你要带我的……唔……” 他手机里充满哭腔的，是我的声音？好真实啊…真是我的声音？！哪来的录音？！ 中间那些呜呜咽咽，莫非是在……接吻…… 我五雷轰顶，反覆琢磨这几句话，骤然想起，这不是我那天晚上的梦吗？！那不是一个梦吗？！ “领……领导……”我脑门升温，不敢回头。 “不要把我想得太坏，这是行车记录仪里面的，你知道我，非常注重安全意识。当时觉得很有意义就留下来了，没想到真有用。”领导收起手机，凑近我耳边，又问了一次：“这回醒了吗？” 我小小的心脏遭遇了地震，拼命摇头否认：“不是的，领导，你听我解释，我说的话不是你想像的意思，我纯粹是因为那天大陈哥先我一步上岸，太憋屈了啊……” “那你为什么抓着我的衣领不放？” “……因为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解释过了，你能力还不够，可你不听。” “领导……你为什么跟一个醉酒的人斤斤计较啊！”我差点哭出来，“不行，不算！这不能算！”
第29页 我到底在干啥啊，我他妈还有形象吗？我的形象呢！ “不，我已经认真了。”领导露出满意的微笑，“小徐，喜欢我，你的眼光很不错。” 我：“……” 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我恨不得打死他！ “嗯？你要走了吗？”领导拽住我的单肩包，“先把表格给我，咱们再讨论私事，好吗？” 妈了鸡，现在是做表格的时候吗？我真他娘的郁闷，明明在做表格，怎么做着做着就成了这种局面？还神特么私事…… 精明无比的我决定先顺着他，认真开始做表格。虽然身旁的目光火辣辣的，但总比跟他硬刚好哇，这大晚上的，我能刚得过他这种一身肌肉的中年老男人吗？ 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边做报价，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脑子里全是刚刚那段羞耻的录音。一个小时后，我勉强把表格给他，他也勉强接受。 “比上一次好多了。”他点点头，说道。 “那我走了领导。”我冷面说完再见，熘进电梯间。 该死的电梯全停在一楼，老天都不帮我。 领导尾随而来，大手用力抱紧我的肩膀，悠闲地说：“我觉得暂时不要公布咱们的关系比较好，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妈卖批啊…… 我尴尬地挣扎：“领导……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你没有，真的没有……我一直很尊敬您的，领导！您是我的好领导！” “我知道啊。”领导称心如意极了，“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很乖的。” “领导，我配不上你！” “没关系啊，慢慢努力，你还有成长的空间。没看见我一直在帮你吗？” 他这句“一直在帮你”，让我感到细思极恐。 莫非……这老男人，算计我很久了？ 我哭都哭不出来，站在他身边，只觉得自己弱得像只麻雀。 为啥是我？ 领导把我送下楼，问我怎么回家，我说电驴。他好心提醒我凌晨四点就得出发去机场，并且好心建议我坐他的车。我总有一种被潜规则的感觉，但他好像也没给我任何好处啊？ 他到底存的什么心？！ 我一回到家，就跟黄狗子吐槽了这件事，黄狗子异常淡定：“说明你有女性魅力啊，徐大爷。” 我想穿过屏幕揍爆他：“你好闺蜜被老闆潜规则了，你很高兴？” 黄狗子：“你别想得那么坏嘛，也许人家只是单纯地想要跟你谈个恋爱？” 我：“谈尼玛呢，人家三十六岁了，还能想着谈恋爱？” 黄狗子：“这么大……” 我：“我总有种被设计了的感觉。” 黄狗子：“谁要设计你？菜鸡。我看你单位美女帅哥成群，排队也排不到你。” 黄狗子不要命的居然在刺伤我的自尊心！ 我威胁他：“妈的，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小顾你是零。” 黄狗子反击我：“你再这样，我也要告诉小顾你跟你老闆的苟且事。” “苟且你马呢！” 我一个电话拨过去骂得他人仰马翻，嗓子都快哑了才收线。感觉到困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凌晨两点。 行李还没收拾，四点出发，我是不是不用睡了。 我怎么这么苦逼啊，这种凌乱的情况之下还要跟领导单独出差，岂不是小绵羊往狼嘴里送？？？ 不行不行，我得找藉口，去不了了，不能去了。 我组织语言给领导发微信：“领导，我突然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恐怕不能出差了，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我本想趁领导睡着了，先斩后奏，结果—— 领导秒回我：“你可以先去看病，出差推迟到下个礼拜，要是下个礼拜病还没好，那就推到下下个礼拜。” 我：“……领导，你一个人去也行的吧？” 领导：“不行，我需要你帮我做找样记录。如果在明江看到合适的衣服，你得做试身模特。” 我：“这个小孙也行的，我和她都是标准的s码！” 领导友情提醒：“今天小孙已经辞职了。” 哦对，我晕了。 但我还是不懂，为什么非要我！ “别墨迹，快收拾东西，耽误了行程你贴钱。” 我欲哭无泪，一件件往行李箱塞衣服。钱包，洗漱用品，化妆品，还有雨伞药品之类。收完一大包，我试图清点出还少哪些，但我的脑子已经被抽干了。 啥都看不出来。 这也就直接导致到了机场，领导问我要护照的时候，我却掏不出来。 领导有气没处发：“我提醒你多少遍了啊，你脑子呢？脑子呢？” 我畏畏缩缩：“一夜没睡，短路了，没想起来啊……” 而后他老人家一脚油门又把我送回家，一边骂我一边帮我找护照，翻遍了整个家都没找到，最后他无语地拍了拍我的屁股——在我牛仔裤口袋里。
第30页 那一秒他疲惫的，想要打死我的眼神，我一直都记得。 “我快猝死了你知道吗。”领导在飞机上阖着眼睛，数落我。 我扭了扭脖子，明明没睡觉，为啥落枕了…… 好酸，好疼，没法动啊！ 我拦住乘务员，想问她要一个颈枕，然而我旁边这位大爷直接把人赶走了，并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天知道我的脖子在那一瞬间有多痛，简直像断了那样！ 我强忍着眼泪：“领导，你这样不累吗？” 领导大慈大悲：“我怕你累。” 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我只是痛！ 领导没一会儿唿吸便沉了，我艰难地抬起头活动经络，瞥见他的侧脸，我轻轻“呸——”了一声，妈的睫毛那么长，人面兽心。 领导清了清嗓子，反靠到我肩膀上来：“别骂我。” “……” 第16章 到明江的当天上午, 我跟领导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赶去了皮革城。皮革城正在举办展会，全国上下的最好皮料都展示在这里, 最拔尖的面料商们蜂拥而至，想分一杯低价美羹的, 比比皆是。 当然我和领导也是想分羹的。为了不错过廉价好料，就连中午吃饭的时间，我们还在参展大棚里团团转。 还好皮革城老总和我们公司合作多年，早在展会前就帮我和领导安排了参会事宜，一圈逛下来基本一路通畅，没遇到什么为难。 下午最热的时候，老总带我们走了一趟精展区。我第一眼见到这约摸60岁的老头, 只觉得跟普通富商没啥两样，膀大腰圆油头滑脑的，没什么本事, 全靠金钱指挥。然而跟在他背后边听边走，我还真觉得这老闆是个实在人：喝一块钱的矿泉水, 解释起气质加工工艺头头是道, 细至压面料的螺丝零件, 他都能讲出朵花儿来，更可怕的事，领导居然能接得上话。 “你看这块pu, 虽然是pu，但绝不比真皮差。你要拿它去实验室做摩擦牢度，没有同类面料能超过它。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在压制定型的时候，用的是最好的试剂和工艺，同样的，你如果要去做化学测试，偶氮甲醛，哼哼……”老总笑着摇摇头，“你大可放一万个心，闻闻，味儿都没有。” 领导举着a4纸大小的面料仔细研究着，我在一旁帮他记录工厂号和单价。 我手里抱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打着哈欠双腿发虚，真快累死了，一夜没合眼，飞机上更没有合眼。 老总可算发现我状态不行，建议道：“贵司远道而来，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展会还要持续三天，有充分的时间。” 领导看看我：“现在几点了？” 我眯着渴望的双眼：“五点半了，领导！” “张总，晚上展会还开放吗？” 张总拍了拍领导肩膀笑起来：“年轻人干劲不错，不过你想晚上加班，恐怕没这个机会。我们皮革城是标准的朝九晚五。看看，大家都撤得差不多了。” 领导谦虚道：“那我们还是明天来看，麻烦张总派个讲解员，明天天热，我也不怎么敢再劳烦您。” “也行，我年纪大了，站不动了。” 寒暄告别花了十分钟，我飢肠辘辘，坐进计程车的瞬间好算解脱。 其实已经饿过劲了，要是让我立刻去吃晚饭，可能一时还吃不下。我跟领导说我要先回酒店睡觉。 哦不，应该说是民宿，领导订的大套间，两室一厅的湖景房。 领导不吭声，我往他那边瞟了一眼，他竟靠着他那侧车窗眯着了。 “领导——”我喊他。 没回应。 我伸腿去碰了碰他的，还是没反应。 这人怎么睡着了呢？刚刚还在玩手机的，到了付钱的时候就装睡？ 我一掌拍上他肩膀，把他拍醒：“领导不要装睡，快拿钱。” 领导一愣，云里雾里睁开眼：“几点了？” 我笑着向他伸手：“二十块整。” 回到房间卸下沉重的背包，我快累趴了，收拾了几件衣服来到卫生间，只见浴室亮着黄灯，淋浴间映出一个模煳的人体轮廓——妈了鸡，领导抢先我一步，他到底有没有绅士风度啊？ 不知道照顾一下我这种弱小的女孩子吗？ 哼！ 气得我只能去客厅等着。 傍晚六点多钟的南方，西方的天空被落日映红，一轮红日缓缓下沉，像要沉到窗外一潭霞色的湖水。我好久没有看到自然风光，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脑子变得清醒许多……并且还有点饿。 趁他在洗澡，我偷偷点了个一人份的炸鸡——因为发现卧室有投影仪，晚上稍微整整，就是个家庭影院了吧？ 一边吃炸鸡一边看电影，想想就美滋滋啊，出差再累也不能忘了生活，女人，要比自己更爱自己。 没过多久，领导洗完澡出来换我，而我匆匆洗完澡出来，满心期待我的外卖，却在我房间里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领导裹着浴袍窝在单人沙发，橘红的日光陷落，映照在他胸前光裸的肌肤，那一块块分明的肌理，本是让人赏心悦目，然而这身体的主人，是一个贼——偷炸鸡的贼！领导举着鸡腿，一边看电影一边狂笑着，笑得腹肌乱颤，碎面渣子掉了一地。
第31页 “领导————”我对他怒目相向，怎么能吃我的炸鸡！！！ 领导笑得合不拢嘴，邀请我：“快，快来一起看电影。” “看您马啊！” 我冲上前抱走炸鸡盒子，并把他手里的鸡腿骨头也抢了去，我的心好疼啊，一盒炸鸡59块钱！ 他什么时候能懂我的感受！我心疼地看着所剩不多的炸鸡，至少第一口，应该让我吃吧！！！ 西湖的水，我的泪~ 领导砸吧砸吧嘴，明知故问：“这是你买的炸鸡？” “你不是废话吗？哪有人免费送餐的！” “我以为这是开房送的套餐？” 我对他斜眼，哼，吃了就吃了，还装无辜！算什么男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两块肉而已嘛。”领导抽了张纸擦手，意犹未尽，“对了，哪家的？明天我也点一份，有蜂蜜芥末味的吗？” 我：“领导你是暴露狂吗？” 领导在我面前松筋动骨（展示肌肉）：“有点热。” 热您咋不去吹空调？回您自己屋去吹啊！ 我严肃地指向放门口：“天色已晚，还请您回房早点休息。” “我？”领导耍起无赖，“这是我的房间啊。” 哈？ 我踢了一脚身侧的粉色行李箱：“这是我房间，放着我的东西！” 领导摊摊手，往沙发里窝得更舒适，不要脸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贱招都耍得出来，比如他说：“我走不动，除非你拖我走。” 哇……这人……我把炸鸡扔一边，两手叉腰，他真当我没办法了？我跟黄狗子学了好几年防身术的，抓过小偷也抓过跟踪狂，我制服不了你？ 强烈的胜负欲从我胸膛冉冉升起，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面前：“对不起领导，失礼了。” 说着我便拖动单人沙发连人一起扔到了门外。拍拍手，在领导不敢相信的眼神之下，我的好胜心得到了100%的满足。 “我去，你别太过分啊——”来自领导的吶喊。 我吁了一口气，垃圾被清理出去了，好开心哦。 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开心。 我躺到床上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有一种浓重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无法用喧闹的电影和脆嫩的炸鸡弥补，心里头好像空空的，不知道干什么，只知道自己身处异乡，身周的一切都无法真实地包容自己。 但有一丝丝庆幸的是，隔壁的领导陪着我，也许他也和我有同样的心情吧，那我就不怕了。 我是从夜幕降临的那一刻开始睡的，睡得很浅，睡着的时候电影还在播放。后来到了深夜，我顶着一头大汗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空空荡荡，未拉窗帘的窗外，是一片骇人的粼粼湖面。刚刚的一个噩梦把我吓得不轻，我四处寻找手机，把音乐开到了最大声。 没几分钟领导来敲门：“干嘛呢，半夜不睡觉，在房间里蹦迪？” 我说：“我才没蹦迪，突然想听歌！” 领导在外头偷笑：“哦……要不要出来一起听歌？” 我拒绝了他。 “出来喝杯啤酒？” 我还是拒绝了他。 “那好吧。明天见。”领导有些遗憾地说。 然后我就听见他耷拉着拖鞋离开的声音。 有很少一段时间里，比如现在，我会觉得领导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在我多愁善感的时候，他从来不撞枪口。 到底比我多吃十年饭呢，知道怎么照顾人心情的。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日头已升到半空，夜里没关窗户，房间里热气蒸腾，热死个人。我随手梳了个马尾辫出来，本准备受死的——领导绝逼会往死里骂我，说我没有时间概念，我都在考虑该怎么回嘴或者怎么忍气吞声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套房里空无一人。 “领导，领导？”我象徵性喊了两声，打开他的房门，没看见他的公文包。 我打开手机，连上wifi，看到领导给我留言：“你昨晚有点发烧，今天就不要跟着我跑了，我给你点了粥，记得热一热再吃。” 那一刻我他妈贼感动啊，放假了吗？放假了吗？ 我狗腿地：“谢谢领导！” 领导真好，出差这么累还愿意一个人扛，！昨天应该多给他吃两块肉的，唉，我的形象又毁了，那么小气干嘛！ 我在厨房饶了一圈，果然看见他所谓的粥，蘑菇菜粥一碗，拿另一个更大的碗盖着，上面有张公司专用贴纸，写着：一碗20rmb，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知道个屁。 不管了，先吃，好饿哦。 领导靠近中午的时候才回我：“好好休息，晚上带资料给你整理。” 当时我正歪倒在客厅的地毯上刷淘宝，看了信息当做没看到，呵呵。 后来我突然想到，他怎么知道我发烧？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烧？！ 第17章 天知道我度过了多么美好的一天, 吃吃睡睡，没有工作压身, 没有电话骚扰，无聊的时候看看电视, 看看风景，心情无比舒畅。如果领导晚上不让我贴一大推样卡的话，我这一天简直美好到爆了。
第32页 领导一回来就扔了一大麻袋面料给我，冷酷地问：“休息够了吗？这点东西能整理吧？” 我装虚弱摇摇头：“为什么不让展会员工整理好直接寄回公司？” “人是主，咱们是宾，能自己做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别人，知道了吗？”领导脱下格子外套, 撂在客厅沙发背，疲惫地舒展腰椎，一边发出悽惨的呻 吟。 有那么累吗？不就是背着大包小包, 走了几万步么…… 算了，不跟他斤斤计较。 但我好愁啊！ 面前堆着几百张各种颜色、各种花纹的皮料, 必须一一登记出厂号, 剪成合适大小贴在样卡上。妈的平时在办公室贴样卡, 贴上十几分钟我就会失去耐心，把事情交给小程，这么多让我怎么搞？通宵搞？我又不是八只手的蜈蚣！ 我向领导投去哀求的眼神, 领导无视了我，说：“我先去洗澡了，你慢慢弄。” 慢慢弄, 好，我咬咬牙，那就慢慢弄，我就不相信他不来帮我。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回到房间翻行李箱。出发之前我特意准备了办公用品的，锯齿剪刀、双面胶，空白样卡之类，还有马克笔，放在了一只巨大的公文包里。 在卧室转了一圈，没见着。咦，不科学啊，我记得下飞机的时候还抱在怀里的。 “领导——”我大喊，“文具袋呢？！” 也不知领导听没听见，我跑去卫生间敲他的门，刚敲上，门戛然而开，领导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干嘛！” 妈的，态度恶劣。 我撇开眼，这男人有毒啊，在里面回我话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洗到一半跑出来，特意让我看见他的肉 体…… “找不到公文袋……”我低头缩着脖子说。 领导不耐烦：“在我行李箱里，早上用了一下。” 然后他“砰——”地关上了门。 切，行李箱就行李箱呗。我钻去他房间，像个贼一样探头探脑，领导的行李箱在哪儿呢……房间挺干净的嘛，还香喷喷的，肯定是清洁阿姨打扫到位——在那儿！ 哪有像领导这样把脏兮兮的行李箱摊在柔软的飘窗上的，啧啧啧。我一边骂领导有病，一边查看公文袋的位置，领导到底在行李箱里放了些什么东西啊，乱七八糟，能不能做个精緻的整洁的男人？ 翻到一半，我在行李箱深处掏出一条红色的平角内裤。正红色。 我心一惊，转而得意，有种抓到领导弱点的快感，哈哈哈哈，天大地大的领导，居然会穿印着金色福字的大红内裤！老头子才穿好吗？笑喷！！！ 领导就是在我拎着他的内裤捧腹大笑的时候进来的。围着浴巾，看贼似的看着我。 “你的癖好很特别。”领导怪异地笑了笑，向我走来。 “额……领导……”我像木头似的定住了。 为啥是这时候！！！ 领导挟着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靠近我，把我逼向窗台，我见情况不妙，立马示弱：“领导，我没有嘲笑你，真的领导，相信我……” 领导依旧微笑，向我正面压过来，他赤裸的上半身已经充斥我的眼眶，无论我的眼睛往哪儿转都是他。我日，我好怕，他想干嘛啊……我退到无处可退的地步，一屁股坐上窗台，腰往后仰，差点翻下去。 “那你……”领导一把勾住我的腰，凑近我的脸颊，一股香甜的沐浴乳味道捲入我的鼻腔……领导好香。 胸肌好大……好羞耻。 领导不会要亲我吧！天吶，我竟被他无耻地勾引了，身不由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噗……”领导突然笑场，喷我一脸，说：“还不把我的内裤还我！” 我勐然睁开眼睛，看到领导一脸戏嚯的表情，他嘲笑我说：“你对我的内裤有什么迷恋吗？”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的右手还紧紧拽着他的红内裤！ 我的脸烫得像一口热锅，又觉得羞耻，把内裤扔到他脸上，“哼”了一声夺门而出。 苍天吶，能不能绕过我！ 领导在我走后大喊：“我今年本命年啊别给我出去乱说！” 哦。 深夜十二点，我的工作进行到一半。领导在卧室里看完两部电影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要我帮忙吗？”他装模作样地问。 我当时腰疼得直都直不起来，弓着背在地上捡面料：“如果你能帮我把剩下的都做完那就太好了。” “不能太贪心。” 领导把地上的碎布踢成一堆，找了块空地盘腿而坐，静静地看着我。 我说：“你不帮我剪面料吗？” 他笑嘻嘻摇头：“我看着你剪。” 好贱。 行啊，我剪就我剪喽。本来也不指望穿红内裤的老头子帮我。 想到这里我就憋不住笑。不行，要憋住。 领导皱眉：“小徐，你什么毛病，臆想症？” “咳咳，领导，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说健全的人有臆想症！”
第33页 “我看你就不健全，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痴笑，是不是情绪不受大脑控制？” 我：…… 行，我臆想症，您异装癖。 “今年是我本命年。”领导强调说。 “哦。” “去年你本命年的时候，没有穿过红内裤吗？”他反问我，理直气壮地。 我脸一热，这算是什么问题，堂堂七尺男儿居然问一个黄花大姑娘去年穿什么颜色的内裤，人家还要不要脸了…… “一看你就没穿。你这就不懂了吧，红色能化厄运保财运，”领导嘚瑟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今年也是财源滚滚，诸事顺利的一年吶！” “噗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扶额大笑。妈的领导能不能别逗我。 “好好剪布头！”他忽然正色道，“今天不贴完不准睡觉！” “哦。” 我敛住一脸的灿烂，可是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往领导裆里瞄，也许领导说得没错，我对他的红内裤的确迷恋，真的太搞笑了啊哈哈哈！ 过了半小时，进度缓慢。领导坐在我面前根本不是帮我的，而是在玩手游，一边玩一边叽叽歪歪，不知道在念叨啥。 后来的某一分钟，我看到领导泄气的表情，他大概死了。 我装可怜：“领导，帮我贴一点嘛，就一点点。” 再不搞完我明天就爬不起来了！还要走一天展会呢！ 领导扔了手机：“就一点，你倒是给我利索点啊，半天贴了这么几张？！” ……他肯定玩游戏玩死了拿我撒气。不管，看在他红内裤的份上原谅他。 我把剪刀让给他，松松腰，后背的筋好酸好酸，酸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瞬间再次后悔，我为什么要跟着他来出差！ 看领导剪布头剪得游刃有余的样子，我不想动了，就让他快点干吧。 领导估计也看出了我的散漫态度，试图给我洗脑：“最基础的工作是最能考验人的。其他楼里的新实习生，很多都因为刚刚起步的三个月天天剪布头而辞职了。” “嗯。”我单手撑着低，仰面听着，能不动就不动。 “我那个时候剪布头剪了一年，跑腿跑了一年，才拿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单子。头两年没什么成绩，完全是打基础，后来业绩一发不可收拾，你懂的。” 嘿呦喂，还吹起牛逼来了。我点点头，继续吹。 “所以我很欣赏你。”领导看着我，肯定地说，“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像你一样每天上班18个小时，连续半年，病假都不肯请的，每个礼拜天都消耗在公司。” 嗯哼，多谢他的提醒，我一下子想起了那段黑暗的时光，那是我最痛恨他的一段时间。 每天差遣我，让我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事，当我失败的时候，还要把我拉到小房间去大声骂我。就是那个时候，他在我心中留下了阴影，即使后来慢慢接触下来，我了解到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但我还是会害怕他生气的样子。每一次皱眉都让我精神紧张的那种害怕。 “所以这就是你把我当男人使的理由。”我吐槽他。 领导摇摇头：“no，我没有把你当男人使，我只是把你一个人当三个人使。” 这是什么值得他骄傲的事吗？ 我他妈气死了，鬼知道我这几年经歷了什么。 “现在你成长得很好，只要在咱们这个行业，你去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人。”领导中肯地说：“现在大陈先你一步，局面变得复杂，我上顶楼之后，估计你在办公室日子不好过。” “怎么说？” “大陈知道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不会给你好脸色。而且咱们公司升职加薪90%都要靠资歷。论资歷，你比不过很多人，也没有人举荐，可能接下来就只能这样了吧。” 我：“……” 只能这样了吧？哪样，拼命工作拿最微薄的工资吗？ 我不会满意的。自从领导说要升我的那一天起，我对自己的定位就不再是底层业务员了。 “不过呢，”领导改口笑说：“只要选对阵营，你懂的。” 我斜眼：“领导，你什么意思？” 他想潜规则我？让我抱他大腿？我是那种人吗？ “跟人事申请离开一分一科，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别让大陈把你踩在脚底下。”领导伸手拍拍我的脸颊，“这么多新成立的部门等着你去，长得挺机灵的怎么就没脑子呢？”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收藏……收藏…… 第18章 出差的第四天, 最后一天，迎接我的是合情合理的狂欢——在我的软磨硬泡、强烈的要求下, 领导终于答应带我进城。 进城的目的是逛吃逛吃，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嘿嘿。好不容易来明江一趟，怎么能每天靠吃外卖度日呢！有那么多不容错过的美食在等待着我的临幸啊！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计程车里正在播一首应景的歌，我欢快的肩膀随着旋律耸动，而一旁的领导还在用平板电脑处理公事。
第34页 “城里的空气好好哦。”我降下计程车车窗，用肩膀推了推领导的。 “哎呀别动，打错字了！”领导嫌弃地瞥了我一眼。 “切……”本来我也没指望他跟我一起好好听歌。 车上工作, 到底是装逼还是工作狂。 我趴在计程车的车窗，看着滚动的人流与车流，明明陌生, 但心情却是无比惬意的。这几天待在乡镇，风景早就看够了, 掏心窝子说, 比起慢节奏的乡村生活, 我更喜欢忙碌，任何一个快节奏的城市，共享同样的忙碌。就像平时我每天都渴望放假, 但等到放了长假，我又忍不住性子，刻意来公司加班一样。如果给我一段漫长的放空时间, 并且不给我任何压力，那样我反而会觉得压抑。 有空的时候，我喜欢穿行在人多的街道，也喜欢吸食繁忙的、五味杂陈的人间烟火。 领导让计程车司机推荐附近吃饭的好地方，一听就是不走心的口气，我插嘴道：“就去小吃街吧，哪里有名就把我们往哪里带！” “你不是说要宰我一顿，小吃街能满足你吗？” 我“哼”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上小吃街照样能吃垮你。” 领导摇摇头，估计是对我无语了。我暗自偷笑。这位尊贵的领导平时只吃家常便饭和食堂，口味传统，不喜酸辣，他一定想不到我今天想让他请我吃什么东西！ 哈哈哈，甚至可以想像到一大碗螺蛳粉端到他面前时，他有多狰狞！ 到了店门口，我向领导发出诚挚地邀请。领导捏着鼻子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惊恐地看着我。 “来啊领导。”我向他善意地招手。 来啊，快活啊~ “我不！”领导脸上写着一万个抗拒，“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臭的东西！我连臭豆腐都没吃过！” 啧啧啧，真寒酸，连臭豆腐都没吃过……就在这一刻，我决定要开发一下他的味觉。 我跑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耍赖：“领导，你就陪我吃一次！就吃一次嘛~你看看这家店，干净又明亮，门可罗雀，口碑很不错的啊，我在大众点评上找了好久好久！” 快看我乞求的眼神啊！快看我可怜的眼神啊！ 领导低头看了我一眼，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扯着嘴角：“你味觉失灵了吗，还是嗅觉失灵，吃了这种东西会死的。” 他试图反拽着我往回走：“吃牛排吧，给你点最贵的牛肋眼肉怎么样？再不走衣服都要臭了。” “不，我不要，我要吃螺蛳粉！”我重心下降，半蹲着不让他走，装出无比悲惨的样子。 旁边背着旅游包的大妈看不下去了。围上来指责，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简直让我笑喷：“小伙几啊，哩连一碗螺西混都不肯给哩女朋友买，还要皮欺负伦家吼，真的很不系男人诶，哩还要不要伦家嫁唔哩诶！” 我听了这话变本加厉：“就是啊领导，就一次，就一次！” 领导回头的那一瞬间，他的脸都黑了。 “起来，带你去吃。”他沉沉地说，像是在做赴死的准备。 “噢耶——”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以后还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整领导吗？ 我和领导被安排在里间雅座——有一道门帘遮挡的单人隔间里，螺蛳粉的味道香浓厚重。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生 理 需求，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迫不及待点了两碗招牌，领导沉默着，脸色好红，肯定在憋气。 我耐心规劝领导：“来都来了，见见世面嘛……” 领导眉梢微翘：“不要跟我说话，不要影响我唿吸的节奏。” 说着他便要从包里掏出pad，我好心提醒他：“pad会被熏臭的。” 他又默默地把pad塞了回去。 哎呀脸干嘛那么死板！吃好吃的东西要开心一点嘛！ 桌上有一壶冰水，我给领导倒了一杯，推过去示好：“就当你对我这几天卖力扶持你的感谢啦，回了家就吃不到这么正宗的东西了，珍惜当下。” 领导接过喝了一口：“总之我是不会吃的。” 话间，两碗飘着红油豆皮和花生碎的螺蛳粉上来了，巨大的瓷花汤碗，冒着滚滚热气。 我食指大动，拍了张照片立马开吃。 “领导你也吃啊。”我嘴里鼓鼓囊囊。 “我不吃！” …… 十分钟后，领导被辣得呛了嗓子。一阵勐咳，脸红到了脖子。 我绕过去给他捶背，看他碗里少了一半的粉，心想着他打脸怎么能打这么快呢，表面安抚道：“对不起啊领导，我不知道你这么不能吃辣，只加了那么一点点点点辣椒就……” “回去！”领导推开我，勐灌了几大口水。 “领导，如果你吃不下就让给我吧……”我装作遗憾的样子。 领导再次提起筷子，故作矜持：“你吃你的饭！”别管我！ 我内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刚说吃了会死的，领导是你吗？ 事实证明领导真的比我想像中更能吃螺蛳粉，他吃完一碗比我吃得快多了，汤也喝得只剩下几口。他和我一样，是那种吃了热的辣的就会流鼻涕的人，他抽了几张纸一边擦一边发脾气：“再也不吃这种东西了，受罪，今天纯粹看你面子。我活了36年第一次吃这么臭的东西！”
第35页 我恭维：“是是是，好好好。” “吃完了没，吃完快走，臭死了。” “嘘，服务员会听见的。”我在唇上竖了根食指，领导见状，伸手抹去我嘴角的辣油。 “你脏死了。”他皱着眉头说。 “哦哦哦。”我往后缩了缩，也抽了纸擦嘴。 是真的有点辣，还有点热，额头怎么也流汗了……我低着脸，给自己和领导各加了一杯水。 “给你买了螺蛳粉，你没什么表示的吗？”领导突然问。 “表示啥，我昨天熬夜到凌晨2点帮你做出货汇总诶。” 一不小心把内心os说了出来。 “刚刚那……那大妈说的……”领导有意无意望向一边，打结巴：“就算不嫁给我吧，也得意思意思……” “噗——”我一口冰水喷出来，喷了领导一脸。 是我耳朵里耳屎太多了吗？ 水珠子从领导的额门缓缓降落，他面部肌肉僵硬，抬手抹了一把，实力演绎皮笑肉不笑：“你中毒了？” “不是领导，对不起领导！” 我忙里忙慌跑过去给领导擦脸，尴尬惨了。擦了两把，领导无情撇开，抬头，死死地盯着我：“你有点良心吗小徐，我对你这么好。” 领导故意露出某种让我吓得发抖的眼神，我每次看到这种漆黑的自带阴谋感的眼神，就两腿发软……妈的总觉得他在算计我。 我下意识想跑，领导轻而易举一把拽了住我的手，360度螺旋转了一大圈之后，我落座在领导腿上，两眼发懵。 腰上多了一双手——尼玛这是第几次搂我的腰了？我的腰这么好搂吗？动不动就拽手搂腰，以为自己是跳拉丁的呢？ “领导，领导，这样不好吧……”我推拒他。 心里发毛。 “没人会看见。”领导两手紧了紧，“看着我。” 不看。我闭上眼睛。谁要看他这种专门欺负弱小、专横强势的老男人！ “不睁开我就当你答应了，做我女朋友吧，小徐。”他淡定地陈述着。 “啥？”我瞪眼给他看，瞪到亮瞎他为止：“我不！” “晚了。”他扬起一抹老父亲的微笑：“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对你印象还不错。” 我：“……” “是不是很感动，职场前辈、带领你进步的老师、你的好领导、好伙伴，变成了你的男人。” 面前这个不要脸的人在跟我说什么？总之我是单方面拒绝的。我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跟他在一起，他给我留下的阴影不要太多好吗…… 领导见我不为所动，开始打感情牌，握住我的手说，“心疼”地说：“这几年辛苦了，你是一个努力生活的姑娘，你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看在眼里，如果我以前有什么惹恼你的地方，不要放在心上，我是希望你能进步啊。” 这不是班主任老师在毕业前跟我说过的话吗……居然拿这套来蛊惑我！ 我摇摇头：“领导，我其实……”其实不喜欢男人！我是蕾 丝边！ 自从他上次强吻我，我就一直防着他，如果下次他再这样，我就要向喊出这句话！ 我是蕾 丝边—— “好了，不说了，”他点住我的唇，截断我，“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好吗？不过不能再让我吃这些奇怪的东西了，好吗？” 他又摸摸我的脸，满意地笑了：“好姑娘，我们回家吧。” 第19章 出差回程, 到达公司刚好下午两点，正是办公室的同事们精神振奋埋头苦干的时候。我和领导风尘僕僕, 卷着一身螺蛳粉味儿进了办公室，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 向我们行注目礼——同情地看着我。 [] 大陈哥就不一样了，他殷勤地围过来接领导的行李，“顺便”向我伸了一只手，我往一边退了退：“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大陈哥从我手中夺走行李箱，归置到小会议室，谄媚地站在领导办公桌旁嘘寒问暖：“领导, 你们一路上还顺利吗？” 领导一脸疲惫，揉了揉眼睛：“我不在的时候，交给你的事情都做了吗？” “做了做了, 我正想跟你汇报！” 唉，我有点头疼, 听不得大陈哥那奸臣似的声音, 最好啥都不要听, 耳朵深处怎么感觉有点疼呢…… 接下来是掏耳朵的时间。 小程心虚地朝着我揉手手：“小徐姐啊，我这边碰到了好多问题，你先给我解决一下呗, 特别是客人这封邮件，已经两天没有回了。” “昨天晚上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吗？你先按照我说的写，然后发给我, 我再改也行。”我烦躁地说。 “我……我没法按照你的意思写啊，我都没听懂你的意思……” 我无语：“你没听懂可以再问我啊，不懂也不问，只知道拖时间吗？” 小程咧嘴：“那也怪不着我啊，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邮件。”
第36页 “我的邮件不是你的邮件吗？你跟我不是一组的吗？” 我一股子热血涌向头顶，小程每次都这样，没说几句话就要惹我生气。 我再次提醒她：“做事要带着责任心去做的，不能任务观点。咱们整个一分一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误了事儿整个科室跟着你一起倒霉！” “我没有不想干活儿啊……”小程露出委屈的表情：“说实话你在外面又不是不能用电脑，手机上照样可以回邮件，为什么一定要在办公室的我来回啊！” 小程音量有些大，惊动了后边几个同事。领导问：“怎么回事，吵什么？” 我他妈还委屈呢，但只能说：“没事，小问题。” 默默打开邮箱，发现有七八十封未读。外国客人的没回就算了，中文邮件都不知道回一下吗？有些邮件只需要回三个字“已知悉”就可以的……我该如何整治小程。 小程歪坐在凳子上玩手机，拿着个丸子头对着我。看她悠闲的样子，估计已经维持这种状态好几天了，从我出差到现在。三点钟整，她端着茶杯去了茶水间，我从笔筒里抽了根速溶咖啡，跟在她后面。 小程是20楼最年轻漂亮的姑娘，身材姣好，家庭富裕，气质出众，除了娇气好像没啥大毛病。去茶水间的路上路过其他科室，其他科室的男同胞看到她，有吹口哨的，有抛媚眼的，有上前欲与小程同行的，但看到了小程身后的我，他们就停止了动作。 我是20楼的女魔头，这就是差别。 到了茶水间，小程回过头：“小徐姐，你跟着我干嘛？” “谁要跟着你，我倒水不行吗？” “切~” 小程倒了水去一旁沙发坐下，悠闲地享受起下午茶，她大概是我们公司唯一一个有余裕享受下午茶的姑娘吧。 我有点想教育她。于是“没眼色”地坐在了她对面。 她瞄了我一眼，从外衣口袋取出镜子整理髮型。 “小程，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不知道那就别讲。” 我：？？？fuck！ “我还是要说，你这样的工作态度跟咱们科室完全无法相融。大家的状态你都看到了，每一个小组都配合得很好。两人一组的目的要追求的是1加1大于二的效果，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知道吗。” 小程：“那是你觉得。” 她冷笑，继续说：“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一组，也没想跟任何人一起1加1大于二，要我跟你们一起拼命加班？疯了吗？我的夜生活，私生活，都不要了？” 我日，早知道她会是这幅态度。 “那我只能要求领导把你换走，换去五分公司怎么样，朝九晚五。” “凭什么，五分公司奖金只有这里的三分之一。而且这也不是小徐姐你能说了算的吧？” 我早就知道小程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但这角色能不能切换这么快？妈的感觉跟平时坐在我右边小心翼翼摸鱼的小程根本不是同一个小程。 “哦对了，”小程朝我抛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顶楼财务处主任是我老爸，在我出生之前，他就在咱们公司工作。” 听她说完这句话，我顿时有种自己是后娘养的错觉。而她是这个公司亲生的。 知道了。我点点头。 我端起茶水，向她说了声再见，走出茶水间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领导。领导斜斜倚着门边，表情好像等着看我笑话。 我发囧，给他翻了个白眼。 “想不到领导也是个会听墙角的。”我酸他。 酸完他我欲走，领导拽住了我的胳膊，突然大慈大悲：“实在不行我就帮你换掉，或者再加个助理。” “为什么，我不想特殊对待，跟里头那位一样。两人一组就是两人一组，领导你就别操心了，如果有需求，我自己会去跟人事说。” 领导知趣地点点头，转身进了茶水间，隔着一堵墙我听到小程欢快的笑声：“领导你也来倒水呀~” “哟，小程也在啊？” 呵呵。 其实这么多年，这种事情我已经看惯了。念书的时候，家境优秀又会说话的孩子总是最得老师们的喜爱；打工的时候，颜值高、会熘须拍马的员工也总得老闆们青睐。自打来到国企，我以为这种情况是能缓解的，平等的工作环境会帮一帮我这种平凡的小老百姓，但其实更严重。 老员工的子女入职时，文化要求降到最低，但在入职的瞬间就会成为各科室的宠儿。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小程是财务处主任女儿的吧。 晚上加班到凌晨一点，人都走光了，只剩我在办公室哈欠连连。 领导已经给我发了数条信息，但我没空回： “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吃个夜宵。” “差不多就得了，来不及就明天做。” “要不要我过去帮你？” “回话，不然我直接去公司找你。” 领导好烦，我应付客人都来不及，还要应付他。我说：“睡你的觉。”
第37页 “还要多久才能好？” “一个小时吧。” “你怎么回家？” “电驴。” “打车吧，报销。” “上下班打车怎么报销，领导你不能想着腐败。” “……我说我私人报销。” 我他妈还真忘了我跟领导有这层“私人”关系。但还是谢绝：“你不相信我的车技。” “……” 其实我电驴根本不在公司，出差之前是领导来我家接我去的机场。拒绝他是因为懒得多一份人情罢了。 领导半天不说话，估摸着是睡了，我关掉电脑，拖着行李箱下班。其实黄狗子已经在楼下等我，我今天跟他吐槽了半天坑爹的出差，差点累掉我半条命。各种装弱装可怜之下，狗子终于答应来接我——我跟他之间是没啥人情不人情之分的，他就是我的家人没差了。 他车停在一楼大门口。一楼保安见我拖着行李箱拦住了我，说玉石地面不允许有行李箱和推车经过，以免造成破坏。我早前听说过这个规定，没想到是真的。我看了眼敞亮的大厅，这地真他妈是玉石？我们公司真有钱，如果能多发点工资就好了。 黄狗子只好进来给我扛行李箱，扛在肩膀上，一边扛一边骂：“你他妈有毒，出门买了铁吗？” 我小碎步紧跟着他：“别这样嘛，嘿嘿。” “谁要是娶了你就完了，白天见不着人，晚上也见不着人，说不定还要给你干活，也不知道那个冤大头是谁！” 我哼哼一声，想了三秒钟要不要告诉黄狗子我跟领导的事，想想还是算了，他这种人没准儿会立刻把我扔下来让我去找我“男人”。 上车，回家，有黄狗子在我身边的感觉真好。 当时我并没有发现黑暗中有一双幽深的双眼正注视着我，一路嘻嘻哈哈回了家，才看到领导给我留言： “刚刚在公司门口那个黄毛男人是谁？” “特意来接你的吗？什么人，你朋友？如果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就死定了。” “给你一分钟立刻回答我的问题。” “一分钟过去了，明天早上我来你家接你，当面给我答案，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 我洗完澡：wtf？这他妈什么霸道总裁语气？ 其实我有那么一丝丝后悔，为啥把手机开静音。不然我就可以在那一分钟回復他！第二天一早就不用见到他了！ 妈的，我感受了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思考是不会思考的，眼皮子打架，先睡了。 第20章 第二天上午, 领导和黄狗子在医院急救室外不期而遇，本来就头疼的我看到他们更头疼。 两个男人在我面前站着, 隔着两米远互相传递危险而仇恨的眼神，我弓着背颓废地坐着, 拉了拉身旁狗子的袖笼，小声道：“别这样，人家毕竟是领导。” 狗子撸起袖子激动道：“不是说你领导很变态吗，我没直接揍他已经不错了！” 我他妈可没这么……大声说过…… “诶黄毛，你说谁是变态！”一身黑气的领导握了握拳头。 “你说谁黄毛！”黄狗子不肯让。 “……” 我真他妈醉了。本来我是一丁点儿都不愿意让领导来这儿的，哪知他一早就去我家门口蹲我，蹲不到就急眼, 只好跟他说我在医院。他聪明得很，一下子就猜出来是不是我妈的问题，我再拦也拦不住了。 但不管怎么样, 现在是吵嘴的时候吗？我碰到了这么糟心的事，难道不应该先想着安慰我吗？我难道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怜吗？ “都给我闭嘴！坐下！”我暴吼一声。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在我身边端坐。手术室外重新恢復了平静。红灯已经持续亮了4个小时, 以前没有这么久过, 我也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我到底在慌什么呢, 怕她死吗，笑话，我一点都不怕的, 可能是激动地想要迎接新生活吧。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表，黄狗子轻声问我：“你舅舅他们来吗？” “应该会来吧，你懂的。” 每次病危, 他们都会走一趟形式，顺便带着我妈八九年前欠下的十几万欠条。那些势力的嘴脸时时告诉我，只要在我妈死的那一刻，他们就会立刻把我搜颳得一分不剩。 领导伸了一只手过来，包住我的，一言不发，试图用沉默给我安慰。 他这会儿倒挺有眼力的。我看了他一眼，他还真肃穆。穿着一身黑西装，这就准备好奔丧了？ 黄狗子撇我一眼：“他干嘛抓你的手？” 领导越过我，得意地把我的手抓得更紧：“我们什么关系，你还看不出来吗？” 黄狗子愣了两秒钟，随即惊恐地看着我：“握草，你……你……” “有什么好惊讶的，盐吃多了猪都会上树。”我自嘲道。 “握草……握草……” 黄狗子懵逼了好一会儿，说：“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这么大年纪的都……”
第38页 我冷笑：“呵呵，可能吧。” 是我愿意的吗？人家狗皮膏药一厢情愿。 我向领导草草介绍：“这是我发小，嘴比较毒，不要介意。” “不，不会，”领导豁然，“我不跟小孩子斤斤计较。” “谁小孩子啦！”黄狗子背过身生闷气。 等领导走了，他估计就要讨伐我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居然都没跟他透过一点点风。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的钱又要没了。也许存半年，存一年，都不够她折腾一次的。 我多希望能一次了结啊，这才是人渣的本愿。 时间越久，我就越消沉，我知道里面的医生们肯定是竭尽全力的，经过了这么久的努力，人当然会被救回来吧。那盏红灯转为绿灯的一瞬间，我抬起头——医生出来了。 我们三人快步围了上去，三种语气三种心情：“医生，怎么样了？” “暂时稳定了，先转去icu观察。” 他冷酷的回了这么一句，一上午焦急的等待宣告结束了。 好吧，又挺过去了呢。我妈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女人中的女强人。 我露出一抹悲惨的笑容，差点给她鼓鼓掌了。 “谢谢医生啊。” “走吧，去缴费。” 黄狗子扶着我的肩膀，往前台收费处走去，一边劝解已经麻木的我：“没关系的，能做的你都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了不起的孩子。”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宽慰，倒不如借我点钱更好。” 我向他伸出一只手，他东张西望地回过头。 “哦，我这儿有。”领导实诚地从西裤口袋取出钱包，抽了一张卡给我。 我：…… 我谢谢他，也从口袋掏出一张卡：“我也有。” 我把卡交给护士，让她把卡里剩下的钱都转进医院预存帐户里。 这下好啦，我又是零存款女孩啦。 缴费结束，我去找了趟看护阿姨，给她塞了个红包，照例嘱咐了她几句。要不是她提醒，我差点忘记已经到中午了，早上五点就来到医院，肚子快饿炸了。 两位男士表示也很饿。 贫穷的我要求他们两个请我吃饭，领导积极地定下了市区最贵最好吃的火锅店。 黄狗子没肯跟着去，一方面是太远了，另一方面估计因为刚刚骂了领导而感觉没脸。我没拦他，他学校一堆等着上课的孩子，总不能扣着人家的老师不让走吧，他愿意来陪我一上午已经够感激的了。 情况咋就变成了这样？今天本来将经歷一场生死离别，却变成了我与金钱的诀别。我他妈要流泪了，又要从头开始啊！ 饭桌上，领导带着各种情绪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直接问他：“是没见过我这种没良心的孩子吗？亲妈从手术室出来看都不看一眼，好奇我为什么还能气定神闲地吃火锅？” “不是。”领导摇摇头，沉稳地给我夹了一块肉。 “那是为什么？” “什么都不是。”领导说。 明明就有什么好吗！我又不是瞎子。 我干脆一一解答他的内心疑问：“黄狗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正直，善良，有义气，他也是我最贴心的家人，并且跟我一样，喜欢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 “……” “我爸还在大西北，为了给我妈赚医药费已经苦了好多年，刚刚跟他通过电话了，我让他不要回来。” “……” “我跟我妈没什么感情，她没有养过我任何一天，小时候还给我留下了不少家庭阴影。之所以我还愿意负担她的医药费，是出于人道主义。你懂了吗？” 领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算他不懂，我也不会跟他解释再多，他不需要什么都懂。我换句话说，他又是我什么人呢？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永远的、一成不变的关系。 即使他自己觉得他很可靠，我也不会觉得他有多可靠，至少目前我依旧把他当做领导。 “上午旷工不会有什么影响吗？”我问他。 “你旷工有什么影响吗？”他反问我。 “那就当做没影响吧。顺便我把下午的假也请了，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晚上再去加班。” “干脆请一天多好？”领导自作主张，“晚上不要来了，我下午去公司把你的活儿带掉。” “那样也行，感激不尽。”我点点头。 我勐吃了几口刚捞起来的肉，差点把嘴给烫了，领导给我剥了两个小橘子递到我面前。 看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我莫名觉得他在同情我。 “去你妈的悲伤欧林吉。”我把那两个橘子吞下肚子骂道。 领导好不容易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心情比我还要沉重。 “笑个屁啊，吃了微笑叭吶吶吶吗？” 领导笑得更欢了，我就搞不懂了么，今天是要谁逗谁笑呢？ 他渐渐止住笑容，突然说：“你比我想像中更成熟。” “嗯哼？”
第39页 “好像更喜欢你了。”他低头勾起唇角，“我的选择从来没有失误。” “真的么，”我装作震惊的样子，“领导，我以为你早就喜欢我喜欢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你，小徐，少贫嘴。”领导喝了口酸梅汁正色道：“我一把年纪追女孩子不容易，麻烦你配合点好吗？” ……我好像又该苦恼了，这并不是我的初衷呢。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希望领导只是无聊想跟我玩玩；或者有点喜欢和平常人不一样的我，过几天就倦怠了。 我不希望他喜欢我太久。 因为我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坏人，他方方面面条件都比我好太多——单单从性格培养和家庭环境来看，我根本就跟他不是同一个起点的。优越环境下成长的孩子，往往跟他一样充满了自信，有独断力，有领导力，脾气差是差了点儿，但心不坏，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我高攀不起优秀的他，我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载向我。 我想告诉他真实的我是这样的：一盘散沙，前二十五年都在跟钱较劲，今后也是除了钱什么都不爱。 所以他到底看到了没啊？睁大眼睛行不行啊？ 今天中午点了很多菜，但是没能吃多少，我胃里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空腹一早上就吃了这么刺激的东西吧。我跟领导说我要回家了，他坚持送我。 我强烈拒绝：“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你跑一趟乡下。” “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把我当外人吶？” 他勾着我的脖子往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给我洗脑：“你知道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我被箍得喘不过气。 “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做什么，走在同一条路上，可以互相掏心掏肺，互帮互扶的关系。” 我尴尬：我可没这么想过。 “所以你要反思啊，哪一条没做到，回家写检讨，你懂的。刚来公司的时候检讨写得不少吧？小徐，请让我看见你在检讨中进步的样子。” “……” 领导搂紧我，往我额头“啵——”亲了一口，在我耳边暧昧地笑道：“今天第一次，饶了你，下次非写不可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钱是我一生追求的目标 第21章 这个不眠之夜, 我两个舅舅接连打电话给我催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肯定是商量好的, 两个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妈以供我上学的名义借过不少赌 资：大舅那边是欠了十万整, 按照正常利息，他开口向我要十二万；二舅那边稍微少一些，加上利息七万五。四捨五入也得二十万吶！我根本还不起这个钱！ 我如果是个财阀，分分钟就能把他们打发完，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眼不见为净，可我不是财阀, 所以这十年来一直在看他们眼色。我看腻了，每次发工资的时候都告诉自己一定要腾一部分用来还债，到头来结果是, 我已经穷困潦倒到了没饭吃的地步。 而我大舅还在可怜兮兮地苦苦劝我：“你把欠的钱赶紧还了，你弟弟还等着出国留学, 说得难听点, 你妈反正活不了多久, 你拎得清哪个更急吗？” 我当然知道，当务之急，我家需要买米下锅啊。 说得我好像做饭一样。饭肯定是不会做的, 但电费要缴。我手头的余钱还有不到3000块，交完夏天消耗的各种费用，勉强能支撑到下个月发工资。 那种久违的恐慌感在这个夜晚再次侵袭了我。本以为贫穷不会再撼动我的, 可谁知道呢？人生就像一块巧克力，本来不过敏的人也会突然对它过敏的。 日子苦涩地过着，领导对我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终于到了他走马上任的那天，顶楼大boss派下来两个女秘书帮他整理东西搬办公室。 马上要搬去总经理办公室啦，总管一至五分公司的一切事宜，想想就高端大气上档次啊——但是他高大上的总经理办公室设立在一分公司这层楼，还是我们楼。 他双眼充满了不舍，在办公室里一圈一圈地绕，我能体会他快要乐极升天但又不得装作充满深情厚谊、依依惜别的心情，后面那种情绪也许能占40%吧。 他给每个同事都留了几句临别（洗脑）赠言。绕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让他打住，我说：“领导，千言万语彙成一句话，祝您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领导双眼笑的眯起来，他轻轻拍拍我肩膀：“小徐，我知道你一定是真心的。” 那当然了！我希望他步步高升，最好早点带飞我这种小米虾呢！ 我冲着他笑得乖巧又灿烂。领导不知怎的眉心皱了皱忽然又舒展，他看了眼小程，趁她不注意，俯身在我耳侧说：“今晚下班等我，去我家，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他暧昧的语气，炙热的气息，让我的精神恍惚了一秒。 额……在小程发现异常之前，我迅速坐直身子，面朝电脑，装作忙着回邮件的样子。 领导清清嗓子，机械化地对着小程：“姑娘好好努力，我看你是个好苗子，没准儿过几年你就能把单证科老大给干掉！”
第40页 小程“呵呵”两声：“谢谢领导美言。” 我差点忘了，小程的野心在财务，根本不是单证。 唉，领导走了之后日子指不定怎么过呢，连个帮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大陈哥针对我，小程也不待见我，我真是扎在一分一科的一根刺啊。我突然想起了领导很久之前说过的，让我离开一分一科的话。 一开始我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今天想想感觉不对劲。他是认真的吗？出了一分一科，我还能去哪儿？ 跟领导回家的车上，我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领导，我换科室吧？” “换去哪儿？”他单手持着方向盘，看了我一眼道。 “我可以去十二楼做包包吗？”我心动地问他。 “你是说小顾在的十二楼？别，”他浇灭我的希望，“十二楼年年亏钱，而且，我也不会把你放在小顾面前。” “小顾怎么了！”我不服气。 “你说呢！” 领导白了我一眼。 好吧，我承认，小顾对我的喜爱太过于执着。但他真是个正直善良的好盆友，好同事呀！我拒绝他，他便半点不逾矩。 这话自己想想就好，可不能对领导说，不然这男人要生气（吃醋）的。不管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我都应该摸清领导的套路。 领导替我考虑了片刻，说：“八科不错。” “一分八科？”我聋了吗？ 人家八科快要被扒皮喝血了吧，去年一年血亏，员工流失大半，现在整个科室只剩5个小姑娘在挺着。 领导坏笑出声：“你可以去当个小领导啊。” “……” 好吧，以为领导会贴心为我着想，其实是我的错觉。 领导家住在离公司不远的隆厦广场，高端小高层，这是我第三次过来。前两次分别是领导喝醉了送他回家和帮他跑腿拿东西。 他在地下车库停好车，绅士地绕到副驾驶帮我开车门，把我接下来的时候，我感觉到哪儿好像不一样。 感觉自己像笼里的鱼、菜板上的肉。 妈的，男人。 我不再试图从他半搂着的怀抱里挣扎出来，而是威胁他：“说了只吃火锅，其他啥也不能干，知道吗？” 领导鄙视我道：“说庆祝就只单纯庆祝，我在你心里难道是猥琐小人吗？” 我小声哔哔：“猥琐不至于，但肯定是个小人。” “什么？” “我说快按电梯！” 领导家空旷得像个操场，能跑步的那种。黑灰干练、稜角分明的装修风格彰显出男主人性格的霸道（装逼）。 他家里几乎没什么家具，床、沙发、衣柜，餐桌之外没有大件。文化程度明明很高的他，家里没有任何一本书。 我踩在青灰色大理石地面，隔着拖鞋底觉得凉凉。我问领导：“火锅呢？” 肚子没饿，只是找话说。 我一回头，领导已围上围裙像我走来。他手里端着一口鸳鸯方锅，问我：“这口锅够大吗？” 当然大了！ 我伸手比了比，得有45cm口径，比我家大号的还大。 “你真的要自己煮火锅吗？”我对他不放心，“要不出去吃吧？” “要出去吃我还把你带回家干啥？”领导撩起袖子，露出手臂的肌理，笑说：“请您给我展现手艺的机会。” 呦吼，您这个尊称…… 领导家的厨房是完全敞开式。我远远坐在餐桌上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今天姨妈，不方便碰水，也不想轻易乱动。匆匆在四周逛了一圈，便在餐桌上趴下了。 歪着头看他收拾筒骨，上高压锅，蒸出一锅香浓滋养的汤底。 “我给你放点音乐好吗？” 没等他回答，我打开音乐软体替他切了一首《后来的事》。 我喜欢陈楚生，虽然他人不红，歌也不红。 没多久，领导随着歌的律动轻轻哼起来，一边洗蔬菜，一边念念有词。我惊讶他为什么听过这首歌，还记得歌词，但并没有问出口。 也许在某些方面，我跟他口味的确能达到一致。 “我买的现成的肉卷，别介意。”领导从冰箱里翻出来六七盒肉，扔在我面前，“拆吧小猪。” 我一愣，抬起头。 他以为我要骂他，立刻退后，赔笑道：“你先拆，先拆。” 然后我就滞住了。 很久很久以前黄狗子问我，未来梦想是什么。那个时候我背负着比现在更多更多的债，生存压力大到不见天日，我跟他说：“我的梦想特别简单，如果能天天和爱人在家煮火锅吃就好了。他不嫌我吃得多，可能一边骂我小猪，还会一边夹肉给我。”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的梦想都没变过。反而觉得实现的难度随着年龄的增加渐渐加大。我难以找到一个爱我的人，也难以找到一个我爱的人，更不可能跟那样的人做在一起亲亲热热吃火锅。 而现在，我好像有某一个瞬间，觉得自己的梦想实现了。 领导把炖好的肉汤盛到电火锅里，加上火锅底料，端到我面前的餐桌上。
第41页 “嘿！干嘛呢，插电啊！” 他双手套着厚厚的隔热手套，在我面前指挥道。 “哦。”我回过神来，把插头接上一边墙壁的插座。 “过来端菜，不端就不准吃！” 领导把最后一盆毛肚洗净，切成合适的大小装进碗里，精緻地摆盘，而我，悄悄潜到他身侧，抓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他感到被牵制了动作，回身看到我的手：“干嘛？” “不干嘛。”我抿唇，腻歪地看着他。 “到底干嘛？笑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他笑出声，赶紧抽了条毛巾擦干手。 我缩回手，靠着流理台看他收拾残局。 领导居家的样子看起来不错，很温柔，很贴心。虽然我看不出这是他真实的样子，还是刻意要摆给我看的。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准乱想，我是第一次给女生准备晚餐，而且还是这么高难度的火锅。” 他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餐桌坐下。顺便瞧瞧火候说：“下肉呀，先下牛肉，你喜欢吃嫩牛肉吧？” 我讽刺他：“我还没质问你呢，你就给我不打自招！” “谁不打自招啦！”领导委屈得很呢，指着这个家，“这地方，除了我妈，没有任何一个女性来过，我亲姐姐都没来过！” “哼。” 我才不管呢。今天说好只吃火锅的，吃饱我就走。 第22章 领导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说好的单纯吃火锅，但吃完火锅却不让我走。 先是切西瓜给我榨汁喝, 拖延时间，然后又说一起看部电影, 电影结束都快十二点了，我收拾东西强行移步玄关，这诡计多端的老东西却趁我不注意抢走了我的手机。 他把我的手机举得老高，让我够不着，还绷着脸跟我耍赖皮：“不行，今晚得住我家！” 我他妈一句妈卖批都快喊出来了，使劲砸他的胳膊：“领导, 你欺负我这种弱势群体，你还是人吗？” 最后一句是我内心yy出来的，我可没胆子对长辈一样的人说出那种话。 领导小人得志, 嘿嘿一笑，灵活闪身, 从玄关处熘到了客厅沙发上, 第一次试图解锁我的手机。 “喂喂餵, ”我冲过去，从后面跳起，勒住领导的脖子, “不要侵犯我隐私好吗？” 领导发出一声响亮的咳嗽，反抓住我的手，一个弓身, 我整个人被他腾到了半空中。 妈的，这该死的身高差。 这时领导背着一百来斤的我，第二次试图解锁我的手机。 “哎呀，再搞下去要锁死了！”我不满地在他背上扑腾，某人不为所动，解锁了第三次。 接着便安静了。他把我扔在沙发上，双眼盯着手机，脸上写着严肃两个大字。 我被砸得呲牙咧嘴，还好沙发够软啊，要是怀孕，孩子都要被他砸掉了！好气！为什么有这么暴力的男人！ emmmmm我为什么要联想到怀孕— 我揉揉膀子，抬眼看到领导正阴险地看着我。 “你的密码很神秘嘛，不是我生日，不是你生日，也不是123456，说，是什么？” 我要是设置123456就有鬼了好吗？而且这种事关金钱（支付宝、银联）的机密，我能告诉他嘛？傻子才会告诉他我的密码是我初恋的生日！ 咳咳，有点尴尬的是，当年我喜欢我初恋喜欢得太过勐了，所有密码都设置的关于他的。用久了懒得换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我比较念旧嘛，那个一块钱硬币就是最好的例子。总之这个习惯没能刻意改掉，延续至今。 有一丢丢地对不起领导。 “你要是猜得出来，我今晚就住这儿了！”我反客为主说，看谁耗得过谁。 “那我猜一晚上怎么样？” “……” 五分钟后，领导累了，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研究我的手机，而我托着茶几上的果盘，大吃特吃。 “领导，这样吧，我把手机借给你，晚上要是有客人打电话，麻烦你接一下，有业务上的事情就顺便帮我处理一下怎么样？不过你得借我100大洋，否则我打不了车。” “闭嘴。” 领导像个跟自己较劲的傻小孩，冷漠。 “你壁纸上的男人是哪个明星，长得跟没断奶似的。”领导转移了注意力，嫌弃道。 “人家叫鲜肉，跟你不一样。”我反驳说。 肩膀勐地一空，领导抬起头，目光炯炯：“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打哈哈：“这进口西梅有点甜啊，空运过来的吗？” “我姐买的。” “你不是说你姐没来过你家吗？”我抓住他的话柄，追问道。 领导一听，瞳孔震了震，脖子也僵直，显得不知所措。 呵呵，男人。 我表示遗憾：“算了，你家有几个人来过，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你唬没唬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我都不敢相信，我真是太做作太婊了，是真实的我吗？不过看到领导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额，这个小鲜肉叫什么名字？”他把话题绕了回去，“仔细看看是挺帅的。”
第42页 “选秀出来的爱豆，你不用知道，反正你脸盲。” 领导不可置否，没过一会儿，丧气地把手机还给我，挠挠头（卖萌）：“真不住在我家吗？我的床很大的，kingsize。” 没想到这人居然对我软硬兼施！不过我不会顺从他的，我坚定地摇摇头：“领导，这样是不对的。” 我未婚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住在男领导的家里呢！这事儿要是让黄狗子知道了，他肯定要打死领导！或者直接让我跟领导结婚。 我正想到黄狗子，黄狗子就打电话来了。接通的那一秒我侧过身去，狗子声音贼几把大：“美女吃烧烤吗？胖子进了新鲜的生蚝！” “我吃个屁啊，刚刚才跟你说我今晚吃了火锅！” “谁啊，我听见了男人的声音。”领导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背。 “嗯？我也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草！谁啊！你跟哪个野男人在一块儿呢！”狗子沖我大骂道。 我用肚脐眼想想也知道狗子在那头炸毛的表情。在两个男人中间，我尴尬地哈哈一笑。 领导从我手中抽走手机：“是我，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一阵含煳不清的叫骂，领导揉揉耳朵，淡定地回答他：“是啊，今晚你们家小徐不会回家了，她要在我这儿过夜。” 嗯？？？？ 我弹跳起来跪在沙发上：“我他妈—领导你不要瞎说好吗？！我的一世英名！” 领导掐断电话，摇摇手向我微笑：“你的狗子朋友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我有个事情很好奇啊，为什么他总是骂我变态？他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额，这个，还真不好解释，反正我不会承认是我说的。 我对领导点点头：“嗯，知道啦，我会说好好他的，今天我就先回去啦？” 我飞快地穿上拖鞋，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沙发，噗——领导为什么箍住了我刚刚吃饱的腰！ “别，十二点了！”领导搂着我的敏感部位站起来，从我背后控制我：“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回去的。” 此时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的肚子好大，好大，好大…… “领导，真的不行，我要回去……”洗洗澡，换个姨妈巾。 “但是今天是我生日。”领导把下巴搁在我的右肩上，宛若撒娇：“如果明早起来能看见你就好了。想跟你在一起。” 我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依着我吗？”领导可怜地说。 “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吗？” 我后知后觉，问出口之后更加想打自己嘴巴子，不知道就算了，还要瞎几把问！ “你不相信我？我怎么会拿这个骗你呢！” 领导不满地把我翻了个面，我看着他湿润的眼睛，像被灌了一口蜂蜜柠檬，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是啥？ 我怎么觉得领导今天格外好看呢，难道是因为所谓的爱情？！ “我能亲你一下吗？” “……” 领导并没有徵得我同意，自顾自缓缓低头，他暗红色的双唇正在向我靠近。要接吻了吗……我去，我还没有正式接过任何一次吻呢，妈的，有点紧张，我只觉得两条腿发软打颤，身体也不可控制地酥麻，还好领导非常不客气地……满满地把我容进了他怀里。 抱满怀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窒息到让人脸红耳鸣。但领导的怀抱感觉不差，可能因为敦实，所以有安全感。 只要亲一下就好了吗？ “唔……” 他吻我了！我睁大双眼，却因为对方太近而完全对不起焦距。 无奈我只好也闭上眼。 我想，就十秒，权当给他的生日礼物了。但这个吻为啥持续了好几分钟！ 说好的亲一下呢，为什么是舌吻？他的舌头好灵活，好会撩人，还是我喜欢的西瓜味的！呜呜呜……我好弱，在他面前表现得简直像个菜鸡！领导越搂我越紧，越亲我越重，而我力图跟上他的节奏，身子却越来越软，感觉灵魂要飞走了…… 不知道哪一分钟，领导把我按在了沙发里。他腾起一侧身体，手搁在了我屁股上，引得我一个激灵。在这个吻变得不纯洁之前，我把他的手移回我腰侧，哪知道这个老色鬼又把手搁在了我胸上。 我擦，变本加厉？ 于是我咬了他一口，逼得他捂着嘴痛苦地坐了起来。 他抹去唇角的湿润，愤恨地看着我：“你还是女人吗？” 我也擦擦嘴反击他：“你还是男人吗，说话不算话，说了只亲一下的！” “我当然是男人，我看你就是太不懂男人了，再怎么样也不要咬人吧？你看看我这儿，都要破了！”他指着自己娇贵的嘴唇，“咬出血了！” 哪儿有那么多血，我看了一眼，明明啥都没有，装什么装。我整理好头髮，捋顺裙摆。还好我今天穿的裙子够长，不然不知道要被这个老色鬼吃多少豆腐！ 老色鬼被扫兴，顺手从我面前碗里取了颗西梅塞进嘴里。他的脸色有点红，红到了耳朵和脖子。
第43页 难道领导也会害羞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脖子看，没想到他居然吼我：“再看吃了你！” 我好怕哦。 吃肯定是不会吃的，我有姨妈护体。所以在领导的一再要求下，我能够勉强同意睡在他的床上。 但我这辈子还没跟哪个男人这么亲密过，除了黄狗子。大学时我们出去短途旅游过一次，两天一夜的那一夜，我跟黄狗子喝醉了窝在一张床上——当然什么都没发生，第二天我们还互相耻笑对方的髮型来着。 我穿着领导的大码t恤，躺在领导的kingsize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拘谨无比，不敢轻易乱动。 幻想过一秒如果我和领导发生关系怎么办。 “床好不好，是硬床。我知道你喜欢硬的。”领导坐在床沿颠了颠，整个床体抖了三抖。 我催促他说：“领导，快一点钟了，赶紧睡觉好吗？明天还要上班。” 他连说三声好，笑嘻嘻爬进我的被窝，连手带脚箍住了我毫无缚鸡之力的身体。 再无其他动作。 八辈子没抱过女人了吗？这是我对他这种行为的第一反应。但我是不会说出口的，以免被打。 我再次提醒他：“我大姨妈，不准乱动，弄脏了你的床我不负责。” “好的好的，我关灯啦！”他乖乖的，话里带笑。 这才对嘛。 “啪——”卧室陷入一片黑暗。 我想问大家一句，大家的男朋友都这么难伺候吗？过个生日还要□□？ 我想一定是我心地太善良了叭。 第23章 清晨, 我在领导温暖坚实的怀抱中醒来，他紧紧地拥抱着我, 而我的脸颊埋在他胸口。纯棉t恤面料清香且柔软，跟小时候奶奶给我缝的红花花被套一样。我并不知道几点, 也不想抬头去看窗帘缝隙进的那一小缕阳光，我只知道，在陌生的地方能睡得这么舒服，这还是第一次。 我犹豫了一秒，这是真实的幸福感吗？可以什么都不去考虑，只单纯窝在某个人可靠的怀抱里？没有上班的压力，没有还债的负担, 不用在道德和良心之间纠结，这不是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只是这样的生活，来自领导这个让我头疼的男人。 “咳咳, 好热。”领导醒来，抱怨了一句, 但没有挪开搁在我背后的手, 不仅没挪开, 还揉了揉我的背。 我在他怀里看不到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问了一句：“我今天可以不去上班吗？” “当然不行，看看几点了？”他残忍地拒绝我。 我说我看不着, 手机还在老老远的床头柜上。领导摸索了一阵，幽幽开口：“七点，你平时就醒这么早吗？” “当然不是, 我是被热醒的。”我蠕动着，从领导怀抱中挣脱出来，翻了个身，顺便抠掉眼屎。像我这么注重形象又爱面子的人怎么会让领导看到我的邋遢的样子呢。 被子被扯了几下，领导坐起身来，隔着被子朝我屁股拍了一记：“既然醒了就早点起来给我做早饭！” 我？？？ 这是度过浪漫一夜过后，男人该对女人说的话吗？而且能不能别拍我姨妈巾…… 领导又补充说了一句：“我好饿。” 我也很饿啊，你咋不说你早点起床给我做早饭呢。 我俩僵持不动，直到几分钟后一个陌生女人的到来打破了我们的平静。 那女人兴沖沖闯了进来：“快快快起来，早饭做好了，赶紧起来洗脸刷牙啊！” 我睡在背着门的那侧，没看见情况，只听得咔嚓一声，然后被她的催促声吓得一哆嗦，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瞬时间跟个贼一样心虚，“捉姦在床”四个字印在了我的大脑。领导说时迟那时快，立刻把薄被捂在了我的头顶。 然后就安静了。 我这才开始思考，那是谁？听着声音三四十岁岁，这么熟练地喊领导起床，难道是— “姐，你，你怎么来了，招唿都没跟我打！”领导慌乱地说。 对啊，是领导他姐，他有亲姐的！我惊喜地想。 “哎呦，不好意思啊老弟，我不知道你昨天带女朋友回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什么，喊你女朋友一起起床吃饭啊。”那女人说是道歉，却好像没啥道歉的意思，反而语气里有点，偷乐？怎么感觉贼兮兮的呢。 关门声后，领导掀开我的被子。他坐在床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完全不知道我姐会来。” 我抄起枕头抡他：“那我就能知道吗？” 早上耳朵是被堵住了吗，有人进家门都不知道！ “诶你怎么打人呀！” “我不打你，我揍你！你蒙我被子算什么意思，我见不得人吗？我丑嘛？” 领导双手护着脑袋连连后退，一不小心从床上滚了下去，摔得哎呦直叫：“姐—姐—有人打我！！！” 我：………… 十分钟后，我整理衣冠，乖巧地坐在领导家的餐桌，面前摆着原本属于领导的一碗长寿面。 领导姐姐还在厨房忙活。她看起来四十出头，保养得不错，皮肤很白，稍微有些发福。她有些抱歉地说：“不知道你来，只煮了一碗，你先吃，不要客气，让我弟弟再饿一会儿。”
第44页 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前的鸡蛋面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勾引着我。我纠结到底要不要先吃，先吃好像没礼貌，不吃的话好像更没礼貌，辜负人家心意啊。妈的！好侷促，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没事你吃呀，当自己家一样！我是不是来得不巧啊，让你感到不方便了？平时我不来的，这不我弟弟过生日，我来给他煮个面，他平时不注重这些，但毕竟一年只有一次，而且他又是个没人照顾的老光棍……咳咳当然现在不是了……” “没关系啦。”我笑着摇摇头。 好一个老光棍。 领导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看了我一眼，径直走向厨房，他半身倚靠着厨房门，不客气地对着他姐：“不要欺负我女朋友。” “谁欺负你女朋友了？看你那小气样儿！我还不能跟她说句话了？！” 此时我应不应该跟领导说一句他姐并没有欺负我……我默默地提起了筷子。 “你在煮什么，哎呀我说了好多遍，我最讨厌吃鸡蛋面，你还要煮。” 领导他姐拿着锅铲指着他：“不吃滚！” 于是领导滚到我这边来了，凌乱的碎发往每个方向蓬松着。他岔开腿坐我对面，举着片全麦面包干啃。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生日快乐啊老光棍。” “什么？”领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祝你生日快乐！” “哦，快乐。面好吃吗？” “好吃啊！”我点点头，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喜欢吃鸡蛋面，他姐姐手艺超好的！ 汤是汤，面是面，碗顶飘着一层香喷喷的诱人葱油，鸡蛋入口即化，这大概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蛋面吧！ 领导姐姐把第二碗端上来，解下围裙，说：“你们先吃，我要回家送宝宝上学。” 领导不发话。我站起来送她：“姐姐你路上当心啊。” “没事姑娘，你先吃早饭，今天时机不对，下次来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啊？” “嗯嗯，谢谢姐姐。” 领导姐姐走后，他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异样地看着他：“不吃面吗？你姐姐特意来给你煮的诶！” “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挺甜啊？” “不叫姐姐叫啥？”我吸熘一口面，“真好吃。” 领导还在嚼面包，不肯下筷子，我看他的面都快坨了。怎么有这种暴殄天物的人？ “你到底吃不吃？” 过了一会儿，他啃完面包，终于拿起筷子，心情沉重：“我不喜欢我姐给我煮的面。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没时间带我，就经常把我託付给我姐。而我姐并不待见我，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受偏爱的儿子。读书的暑假里，她每天给我煮同样的面，让我爱吃不吃，那段时间真的腻了。” 我的筷子停住，听到他这么说，我是很震惊的。因为领导看上去是个精神层面相当富足的男人，心态乐观，性格开朗，这样的人本应处于一个非常健康的成长环境…… 他继续说：“她出嫁之前，没得到我们爸妈的关心，嫁了个有钱人之后，反而成为了他们尊贵的女儿。而对于我，她从不待见我，转变为非常照顾我。你懂那种心情吗？有时候我能理解她，但有的时候又不能。” 我的心头有点发酸。没有想到领导也有过这样的童年，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握住了他的手背。 “领导……” “没事啊。”领导突然清朗一笑，“现在我们一家人关系都还算可以，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了，至少她现在还关心我，我该知足。” “你是对的。”我鼓励他说。 领导开始埋头吃面，我的食慾却逐渐消退。我需要反思自己，为什么领导能把我了解得透透的，而我却对领导一概不知呢！ “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我姐既然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周之内她肯定会让我妈给我施压的。” “施压什么？” 领导挑眉：“把你带回家。我爸妈家。” 我：…… 领导家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化妆品，耿直的他连防晒乳都不涂，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让我抹脸的东西。我这清汤挂面的能就这么去公司吗？眉毛！眉毛是我最后的自尊！ 领导把我强行按上了车。前几天我刚修过眉，还处于秃熘的状态，我拉下镜子前前后后照着，引起了领导的嫌弃。 “别照了，照来照去就那样。” “可是丑啊，我怕同事们盯着我看。” “谁要看你？大家上班都快忙死了。” 领导说是那么说啊，但我心里就是过不去。所以我建议他在距离公司半公里的商场把我放下来，让我去买一支眉笔。 但是他不会接受我的建议的：“快迟到了，你想扣钱吗？” “我跟你这种关系，你还想扣我的钱？！”我咆哮道。 领导本来在专心开车，看我这么激动的样子，侧过脸来肆意笑了：“这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第45页 妈的…… 就是那种关系呗…… 哎呀干嘛还要刻意问我！ 我斜眼看他，提醒他一个铁铮铮的事实：“我现在不属于你直接领导，我的顶头上司是大陈哥。你不能再扣我的钱！” “小姑娘挺机灵啊！” “那是。” 领导家离公司很近，即使早高峰，也比我上班路短了将近一半时间。他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停进新划分的车位——vvip专用车位，旁边停着董事长的劳斯莱斯，紧挨着电梯口。 “行啊领导，出息了。”我吹捧他。 “出息了要不要给个鼓励？” “什么鼓励？” 领导指着自己的脸颊，朝我俯身过来，露出一抹油腻的笑容。 喂喂你想干什么！我向后缩，电梯口来来往往人超多的啊！ “你不想下车了？” 我想…… 好吧，亲一口也不吃亏。我左顾右盼确认无人，朝着领导—— 唔——被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加到怀疑人生。希望这章能让大家甜一下吧，我反正……苦哈哈。 第24章 自从领导搬了办公室, 我跟他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我依旧按照自己的模式朝九晚十, 而他常常会在下午五点就下班，并且还会特别不要脸地告诉我一声：我下班啦, 你加班适度哈！ 我适度个屁！大陈哥丝毫不会宽待我，只要他一句话，我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他简直比当年的领导更可怕。 比如他会在他下班的时候“突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晚上九点告诉我要在明天之前交一个表格，而且那表格做起来巨麻烦，需要每个同事轮流汇总, 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他就这么轻飘飘地扔给我一句：“小徐，虽然累也要好好加油呀，24点前让我看到表格哦。” 呵呵, 我真想喷他一句：你有本事趁其他同事还没走早点跟我说！ 我很讨厌他这种模仿领导从前对我说话的口吻，领导对我这么说就罢了, 好歹人家领导长得人模狗样啊！我勉强可以假装领导是真心的鼓励, 但对于大陈哥, 我无法假装。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我跟小黄两个人，小黄为人勤快厚道，做完了自己的部分先问我：“小徐姐, 他们的部分我要不要也帮他们更掉？” 想起他媳妇儿刚怀孕，我哪里能忍心人家加班到老老晚，心痛地说：“没关系, 你赶紧回家陪老婆吧。” 刚刚他家里已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了，我要是还不放人，那我就不是人！ 咬咬牙□□到半夜的情况，我经歷过不少，多加一天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夜一深吧，总有个催命鬼一通通电话催我。 领导：“你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我嫌他打扰：“别说话，让我早点做完。” 领导：“你告诉我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你来接我干啥，我家跟你家反方向！” 领导肯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肯松口：“那你快点做，我马上来接你，12点整楼下见。” “你是不是闲得发慌？” “是啊，担心你回家路上不安全，担心得睡不着。” 我要是信他那就更有鬼了。我上了班三年，也没见他担心我三年啊？逼我加班的帐我还没有跟他算。 想当年我回家路上被跟踪狂跟了一路，后来大着胆子把人揍进了医院，第二天跟领导请假的时候，他只跟我说了几个字：“小徐牛x啊！” 呵呵。 夜里十二点，我准时完成大陈哥的作业，一边掏车钥匙一边下楼时，领导又给我打电话，他说他在楼下等，让我赶紧的。 我下楼，发现居然下雨了？ 领导的车停在公司正门口，打着双闪，我把小破包顶在头顶挡住濛濛细雨，飞快地跑进他车里。 我疲惫地说：“出发。” 领导无辜地看着我：“我想跟你说件事，你别怪我。” “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嘆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也没什么。就是那天你不是把零钱包落在我家了吗，你让我好好收着，但我今天找找，好像给丢了，你说你那小包，一点点大。” 他竖起一根小拇指给我比划着名，夜深了，我脑子有点懵，他在说什么？ “唉，反正没找着。” 我试着回忆了一下，我的确有把零钱包丢在他家，那次是因为我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找身份证来着，忘记把零钱包收进去了。 对啊！我当时回了家发现零钱包不见了，他说在他家，我还让他好好给我保存的！那里有我最最重要的一块钱！ 我顿时阴云满布双眼：“领导，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我怎么能是故意的呢！我今天想带给你，找了一晚上呢！” 他对我表现出一副极度真诚的态度并且也流露出与我将心比心的焦灼，可我不信。 他是惯犯！！！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领导，你是不是对我的一块钱心存歹意！上次我硬币丢了的时候就看你在我位置上偷偷摸摸的，是不是你拿的！你拿啥不好啊，一块钱这么诱惑你吗？！”
第46页 “我x——”领导目瞪口呆，脏话都骂出来了，“你怀疑我？那次是我好心捡到了你的钱，悄悄还给你的，你居然说我偷偷摸摸？！” 眼看着领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也觉得有点心虚，这么说他好像有点过分，但我说的是事实啊！难道不是他拿的吗？ “我之前在群里发公告，让捡到我钱的人还给我，你怎么不吱声呢，到了夜里一声不响地往我那儿钻，我能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不是，你能不能抓重点呀？上回早就不重要了，主要是这回，我找不着啊！” “那得问你呀，”我急的满车厢蹬腿，“东西在你家不见了，你不得负全责吗？” 领导别过脸去，启动车子掉头，冷冷道：“你自己落在我家的东西，你自己去找吧。” 车内的温度好似降到了冰点。领导不说话，我也不敢再指责他。妈的心好痛，我的一块钱又要离我而去了！ 一路上我俩都没说话，上了楼我就往他家客厅跑，当时我就在那儿把包里东西都抖搂出来的，可是找了一圈，电视柜，沙发底下都找遍了，毫无踪影。我的社会社会小猪佩奇零钱包只有巴掌大，是去年跟黄狗子一起吃特色菜的时候人家饭店抽奖送的。 我瘫在地上，抬头望天—应该是悲惨地望向领导：“我的一块钱呢？” 领导坐在沙发上朝我摊摊手：“说实话我对你的零钱包没什么印象。” “怎么就没印象了，那天我回到家，你打电话问我说在家里发现了一个粉色小包包！” “额，这个我好像有印象，”领导干笑：“然后就没印象了。” “你随手放哪儿了？” “不知道。” “不可能是垃圾桶吧？” “有可能。” 领导存心要气死我。我怒气汹涌地一拳捶向地面，想必他也看出来了，点燃我只需一秒。 “咳咳。”他眼神闪躲，喉结滚了滚。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领导身侧，捧住领导的脸，正经严肃地问他：“领导，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的小包包！” 领导的眼神单纯透彻，他卖力地点点头，说：“见过。” 我惊喜：“你想起来了？” 他摇头：“因为你说我给你打过电话，所以我必须见过。” 我日，什么跟什么啊！ 我气鼓鼓地背过身去双手环胸，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我瞥了眼领导轻轻点地的右腿，怎么感觉他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很悠闲？ 背后领导见我在沉思，打断我的思绪，好奇地问：“那个硬币很重要吗？” “嗯。当然重要，不然我会重金求失物吗？” “有多重要，它看起来很旧了。” “你懂什么，那叫回忆！” 领导突然从我背后抱住我，双手环过我的，把我紧紧箍住，我感受到肩膀上他下巴的稜角，不适地伸了伸脖子。 “我不懂你的回忆。”他说，“丢了会怎么样？” “已经丢了。”我的回忆也跟着丢了。 “是你初恋给你的？” “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看你这么沮丧，猜的。” “是啊，最后一个关于他的念想都没了。” 不知道在他看来，我的情绪够不够悲痛，反正我表现得很悲痛。 “丢不了，在我家怎么会丢，喏。” 当我的手臂接触到某个温热的金属体的时候，我低下头，果然是我的一块钱，果然是我猜想的那样—领导是故意的！！！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硬币，佯装感动：“领导，在哪里找到的？” “沙发缝里。”他又往我肩窝里靠了靠。 还装好人，我会信？我又不是小学生！ “哦，这样啊。” 我挣开他，反手抓了他针织衫的领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尼玛我就知道你套路我！！！” 领导一脸惊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抓住我的手：“喂喂餵—” “餵你个大头鬼啊，你这个大骗子！你说你为什么忽悠我，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急眼，耍我很开心吗？” “等等你先松手我这个羊绒衫真的很贵……” 我拽紧他的领子就是不放。我也很委屈好不好！被他搞得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冲上南天门又掉到了奈何桥！ “哎呀跟你开个玩笑嘛别这样，”领导脸上荡漾着没心没肺的笑意，“乖，快松手。” 看见他的笑脸我更来气，噼里啪啦往他胸口一顿乱砸乱打，我手劲本来就大，又没什么分寸，搞得领导红着脸一阵勐咳。 我瘫坐在沙发上，双手并没有从他衣领挪开。他领子被我扯变形了，露出完整的漂亮的锁骨。 “你这个坏蛋。”我骂他。 他裹住我的两个小拳头，正色道：“为什么还要留着其他男人给你的东西？” 我慢条斯理地纠正他：“那个时候他还称不上是男人，他是个小男孩ok？”
第47页 “那小顾总不是小男孩了吧？为什么天天跟他一起吃午饭？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打你什么鬼主意吗？” 嚯哟，我感到不可思议，现在的局面成了他来质问我？先不说小顾已经被黄狗子成功掰弯变成了他的对象，我就说黄狗子吧，人家是我多年的gay蜜啊，领导为啥连黄狗子的醋还要吃？前几天黄狗子请我吃烧烤，他硬要插一腿，搞得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还没有质问他呢！ 这么盯着我干什么，以为我会心虚吗，以为我会害怕吗？ 我试图抽回我的手，然而，咋的抽不动。 渐渐感觉气氛有点危险。领导干嘛用一种要吃了我的眼神看着我…… “唉，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行了吧，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 话还没说完，我就经歷了一个天旋地转，被领导勐地摔在了沙发上。噗……妈的背后是啥，好疼硌着我，我要吐血了…… 我一时间被客厅大灯晃瞎了眼睛睁不开，只感觉领导离我好近好近，身体好烫好烫，死死地压着我，严丝合缝。并且他还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控住了我的双手。 “你你你你—”我闭着眼睛蹬腿，他反腿又压住了我。 他力气好大，我怎么在这个时候这么弱鸡呢，感觉肌肉都像萎缩了似的。 搁在头顶两侧的双手怎么感觉扯到筋了，酸到抽搐，妈的他想干嘛！好吧，我承认这时候我有一丝丝害怕，比一丝丝多一点。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领导俯在我耳侧问。他的鼻尖有意无意蹭着我的肌肤，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紧张到无法唿吸。 知道是肯定知道了，隔着我的小裙子和他薄薄的蚕丝裤，我无法忽视他胯 下的热度，但是他能不能不要问出口哇？真的很羞耻诶。 不行，我要再挣扎一次！ 好不容易适应了大灯的我眯着眼睁开一条缝，看见领导盯着我的嘴唇蠢蠢欲动。我涨着张大红脸，鼓起最后的勇气喷他：“想不到你是这种人，骗我回家就为了做这种事！你这个老流氓！” 领导笑得如沐春风，仿佛对我的嘲讽全部接受，他在我下唇轻啄了一口：“你说对了。” 第25章 越线事件发生的第二天, 我在领导的大床上睡到脑子发昏才醒来。醒来后发现自己额头贴了张便签纸，摘下一看, 赫然写着一行大字：手机给你开了静音，好好休息, 醒了给我打电话！ 亏领导想得出来，竟然在我头顶贴张绿色贴纸，他是不是嫌生活太安逸了？傻屌操作。 我揉了揉微堵的鼻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慌神之间，差点以为自己瞎了：怎么就下午三点了！！！ 我去，今天周几来着？周三, 周四，周五？！今天是周五！做一周工作总结的日子，完了完了, 这种日子翘班，大陈哥非把我生吞活剥了不可。 我光着脚在地上找了一圈衣服, 然而地上光熘熘的, 只有个扫地机器人在悄无声息地活动。我踢了它一脚, 随便从领导衣柜抽了件t恤，一边套头一边奔向浴室，浴室整洁得就像新装修一样, 透着森森禁 欲冷色，全然没了昨晚满地水渍的凌乱。我身体顿时发僵，定在浴缸旁, 昨夜，我们好像在这里—— 操，这不堪回首的羞耻往事，不再提也罢！我没找见我的衣服，却在远远地看见阳台飘出了我黑色蕾丝内衣的一根肩带。 这一大早，哦不，这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这俗人的脑袋里除了翘班的危机感之外，还有一道神奇的声音在我鼓膜不停地提醒我：我被领导干了，我被领导干了，我被领导干了。 是的，我就是被领导干了，不止一次。 那又怎么样呢？我告诉自己，这是成年人应该有的活动。我应该做一个随性的人，不能患得患失。 我回房找了半天手机，终于在床头柜里找到它，恶趣味的领导把插座安置在了柜子内，并且我手机旁躺着几盒没拆封的套套。粉色的外国文字，看不懂。 突然想起了某件事，我给领导打电话。 领导那头极安静，只听得他一人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不是他让我醒了给他打电话的吗？我说：“你方便说话吗？我有事情要问你。” 领导按住了听筒，但我还是听到了他向某人说抱歉的声音，没一会儿关门声响起，他换了个轻佻的语调对我：“你醒啦？” 我问：“你在开会吗？” “嗯，跟王总说点事情。” 我点点头，能让领导喊一声王总的估计就是董事长吧，像我这种平民百姓，见都没见过他几次。感嘆了片刻领导现在位高权重的身份，我乍然想起自己刚刚想问的问题：“领导你昨天是不是没戴套？” 领导沉默了十多秒钟。 不会吧？真的渣男操作？ 一股无名邪火窜上我胸口：“卧槽你还是人吗！套都不戴！” 对面传来一串轻浮的笑声：“我用了啊，一盒，不行你去看一眼卫生间纸篓里。” 额…… 我语塞，有点尴尬，感觉好像冤枉好人了，但还是强硬道：“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第48页 “嗯，我怕死。对了，你吃饭了吗？早上我点了份安心早餐，可惜你没能起来，我搁冰箱了，你看看能不能热了吃一点。” 说到这里我就来气，质问道：“你早上为什么不喊我起床！我手机要被大陈哥打爆了啊，二十几个未接电话，我都不敢给他回电话，我才是要死的那个！” “那，我去跟他说一声，帮你请个假？” “这都三点了，请个屁啊，而且你去说，你成心想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关系？” “咱们的关系怎么了？” 我能听出领导不爽的语气，算了，还是不怼他了吧，这关系外人会怎么想呢，怎么说都说不清（办公室的风言风语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随手拿了盒套套在手里把玩，原来这玩意儿一盒只有三个，那昨晚应该不算太过分。脑袋里掠过昨晚在浴室的一幕幕，我的脸登时又热了起来。 他健硕完美的身材，肌理分明的肤质，弥留于我指尖的光滑触感…… “你怎么不说话？”领导问。 我恍神：“没什么好说的呀。王总还在你办公室吗？” “刚刚是我在王总办公室，现在回来了。这样吧，我跟大陈说一声，就说你跟我请过假，但我早上有个会，忘记跟他转达。” “我干嘛跟你请假啊？这于理不合诶！” 领导嘆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来了这么久还没懂是怎么请假的吗？各科室职员请假需要跟分公司经理说明情况，再由分公司经理汇给人事部，以前请假都白请了？” 我怎么没听说这样的事？ “不是跟科长请假吗？” “徐小姐，你搞搞清楚，以前我是你的科长，但也同时是你的分公司经理，现在我还是你的分公司经理，不是吗？” 我呵呵呵：“领导你管得真宽。” “也就你那么宽吧。” “……”妈的，我想好好跟他说话，他却跟我说黄段子呢？ 他又在那头笑，我不用想都知道他那张得意的嘴脸。 “三点半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发誓我完全没有催他的意思，只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 领导语气带着调戏：“怎么了，想我了？” “我呸。” 以前我总是呸在心里，现在过了一夜，也不只哪儿来的胆子，只觉得呸在嘴上才爽。我要呸他个遍！ “听话，先去吃点东西，清醒清醒，等我回来。” 领导忽然语气温柔而亲昵，让我无所适从。无形中我被他的话牵着走，“哦”了一声，竟然鬼使神差地来到冰箱。打开冰箱，空空如也。 再看一眼，只看见几个鸡蛋和几盒牛奶。 wtf？？？ 我骂骂咧咧：“早餐呢？说好的早餐呢？” “……emmmm，我想起来了，早上叫不醒你，后来我放进了冰箱，再后来想想你醒了可以点外卖，我就自己吃了。” “领导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还好领导姐姐会常常往领导家买零食，我去电视柜地下找了几个法式小蛋糕勉强垫肚子。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很想吃东西，身上肌肉酸痛盖过了辘辘飢饿。日渐西沉的时候我收下昨晚（或是今早）被领导洗干净的衣物，穿戴好拎包回家。 他让我扑了个空，我自然也可以让他回家扑个空。 计程车上，我给小顾回了个电话，他中午的时候打过几个给我，应该是想找我吃午饭却没找到我的人。他急切地问：“你科室人说你今天罢工，是真的吗？” “罢工？”我哭笑不得，“昨晚熬了个夜，今天早上没听见闹钟，一觉睡到了下午，刚刚跟领导请假解释过了。” 这么陈述的话，也算是事实吧？ “啊，这样啊。”小顾转眼狐疑，“这不像你，连轴转才是你。” “我转不动了好吗！” “你现在在家？” “对啊，哦，你还在上班，不好意思你继续忙吧！”我这才想起来人家还在办公室，还跟人家唠嗑怪不好意思的。 “诶别挂，没事，我科室人出差了，就剩我一个人看家，正无聊。” “那也不能在办公的地方煲电话粥ok？” 我把他电话挂了，想起自己刚刚还跟领导打过电话，我是不是太双标了？ 下一秒小顾就在我们三人（加黄狗子）的小群里q我这个电灯泡：“小徐姐，晚上一起吃烧烤啊！我想吃羊腰子了。” 黄狗子附议：“好久没吃了，你们两个今晚早点回来去吃新鲜的。” 我惊：“小顾，你怎么也要吃羊腰子？羊腰子里有什么诱食剂吗？” 小顾露出羞涩的表情：“男人持 久的秘密～” 接着黄狗子也露出了羞涩的表情。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告辞！” 但我晚上还是去了，并且在坐下桌的那一分钟里迅速成为黄狗子和小顾的调侃对象——因为我有一脖子吻 痕。 黄狗子笑的最欢了，开了瓶啤酒给我倒上：“恭喜恭喜，二十五年终于吃上肉了！”
第49页 我还没喝酒，脸色就变成了喝完三瓶的样子。我从桌子底下踹了黄狗子一脚：“少放屁！” 黄狗子机灵地往后一缩，我只踢到他的小腿，没能击中他宝贵的鞋子。他得意忘形向我斗鸡眼吐舌头：“略略略略略~” 艹，黄狗子你给我等着。 但在小顾面前我还是要保持优雅的。比如无力地拎了拎t恤领圈，说：“你别听黄狗子乱讲，他说话没分寸的。” 小顾不怀好意地笑道：“但我也看到了也……” 我拍案：“老子犯法了吗？” “没犯法没犯法。” 两个大个子男人连忙哄我，往我碟子里夹了几块羊腰子。 “吃肉吃肉，”黄狗子嬉笑着说，“补补。” “补个几把。” 我随口一喷，把小顾喷得够呛，一时间咳嗽连连，侧着脸气都喘不上了。 黄狗子好忙上前去安抚小顾，给他顺气，一边担心地问：“没事吧？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去倒点热水？” 小顾摇摇头：“没事啦，就是呛着而已。” 黄狗子这才放心，恶狠狠地瞪着我回到了位置上。 我也调侃他：“狗子你好温柔好人妻哦~” “那是自然，跟你这种真汉子不一样。” 小顾咳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已经走偏了，救救孩子。 第26章 我和领导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突飞勐进, 也没有原地踏步，自从过了那一夜, 我们之间生出了某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默契。没有工作的午休时刻我会去便利店买个冰淇淋，坐在没有客人流动的二层边吃边看小说, 领导时而会来“偶遇”一下我，两人面对面坐着，我办着我的闲事儿，他用他的功。像对老夫老妻享受老年时光一样。 或者他也会尝试跟我搭话，但我不太搭理他，于是他会用自言自语来化解尴尬。我表面上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然而内心却在偷笑。 也许就是因为总是在暗中进行, 慢慢习惯了。我越来越熟悉，越来越喜欢和领导扮演明面上的领导与下属的关系，刺激。但领导这货完全不会看人眼色, 毫无避讳之意，即使在走廊无意中碰到也会用一种格外油腻而露骨的眼神看着我, 每当这时我都会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逃走, 然后用文字的形式□□他：你不要命了吗？想被隔离吗？！ 他不为所动。 我们公司和许多大公司一样是不允许社内恋爱的, 一旦发现，就会採取强制隔离措施：也许是将两人调到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科室去；也许是让两人自行商量，择一劝退。我和领导要是被哪个眼睛尖的举报到人事部去, 我无疑是要被劝退的那个——人家领导新官上任不久高高在上，而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每一天，领导都要因为类似这种事被我训, 训多了他反而更猖狂，中午端着饭盘子就往我和小顾这儿来，还热情地分一个鸡翅给我，我明显地感觉到周遭的眼光变得火辣辣地不同。 但饭还是要硬着头皮吃的，总不能大庭广众在食堂给他掀桌子。 领导坐在我身侧，小顾坐在我对面，两个男人倒是客客气气的，偶尔还能聊上一两句。 我低声说：“领导，你这样不好，身份摆在那儿呢，怎么能跟我一起吃饭？” 小顾怕是没听说过公司不允许社内恋爱的规矩，帮着领导问：“为什么不能一起吃饭？食堂那么大，想跟谁吃就跟谁吃啊。” 领导感激状：“是啊，还是小顾明朗，想跟谁吃就跟谁吃呗。” 我正在感慨特么的这俩货怎么成了一路人，大小陈两位陈哥端着盘子朝我迎面而来。两人块头都大得很，挤不下过道，只能一前一后地走着，见到我（或者领导）时一脸恭维地凑上来，瞧了一圈儿，发现位置不够—四人桌被我们占了三个。 我打哈哈：“大陈哥，你们也吃饭吶？” “是啊吃饭，这会儿食堂人真多啊，好久没来食堂吃饭，没想到咱们公司来了挺多新人嘛，找不到位置都——领导，你这来得挺早啊，找了个好位置。” 大陈哥暧昧的语气险些让我喷出来，还好领导急中生智：“还行吧，我比较中意靠窗的那个，不过被人家占了，诶，人家起来了！” 领导用筷顶直指靠窗的那几座，果然有人起身，大小陈被他差使了过去，我也就舒了口气。 但不管怎么样，大陈哥觉得我是领导的心腹并且十分威胁他的位置，这是事实。 我警告领导：“我已经被大陈哥盯上了。” 领导嘴角僵了僵，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汤：“我早知道，你怕他干嘛？” “领导霸气。”小顾崇拜地说。 “霸气你个头，又不是你领导。”我内心还是怕，“他要是知道咱们的事，完全又可能去举报，然后藉机剷除我。” “剷除你不失为一件好事。”领导侧脸一笑，放下筷子，吃饱了吗？我请你们喝冷饮。 我无fuck说。小顾表示他还没适应南方鬼一样入秋的潮冷天气，要上去捂着了。他今天穿得是少，一件薄薄的t恤，但室外温度已经降到18度。
第50页 “那你上去好好歇着哈，泡杯热水。”我叮嘱他说。 随即领导白了我一眼，目送小顾离去。 其实我中午有点儿活干，下午要开会，场地还没来得及布置，又不放心全部交给新来的实习生，我磨磨蹭蹭相等领导先走我再走，他却也要固执地等我——然后把我拉下了地下车库。 我心里有两个猜测：一是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很可能关于现在工作上的问题），二是他心痒难耐想对我动手动脚。 他慢慢悠悠把车开到公司后即将开发建楼盘的一块空地，见四周无人便靠边停下来，在某棵巨大无比的遮阴树下打开了我的生命之锁——扑了上来。 被我猜对了！ “我艹你青天白日想干嘛！” 身子勐地一轻，我的副座被他摆了个平，咯噔一下吓我一跳，还没来得及吐槽他的大奔一点都不稳靠舒适，他已经俯在我正上方开始自顾自扯领带了。 “别啊你！”我也扯住他的领带，试图压制他的兽性，“这里有摄像头的！” 领导轻笑：“你是在意摄像头，而不是不愿意。” “我、谁愿意！” 我清楚自己是个口嫌体正直，但原则性的错误是肯定不能犯的，怎么能在神圣的上班时间和自己的顶头老闆干这种事呢！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 我死死捂住自己胸口不允许他再动作，领导倒也不急，静静地看着我，看得让我头皮发麻，紧张地喉头滚动。 他底下身子，轻轻在我唇上点了一记，热死蒸腾地质问：“让你晚上下班来我家为什么不来？” 他的语气带着致命的自信和威胁性，好像我不应他，他就能把我怎么着似的。 怎么，我是他的所有物，他让我去我就一定要去？我心里这么暗想着，嘴上却是：“我来大姨妈。” 领导眼尾一紧，随而怀疑地看着我：“想不到你是这么看我的，我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但您却可耻地硬 了。 我艰难地屈膝，顶了顶他那处，这是最好的证明。 “唉。” 领导老脸一红，从我身上起来，回到他的位置整理歪斜的领带。口中念念：“让你来你就来呗，你不来，我不得想你啊。” “噗—啥？想啥？” 我无意中流露出的真心的嘲笑使得领导脸色发黑，他斜眼看着我：“你骨头痒？” 我拼命摆手：“不痒不痒。” “那你今晚过来。” “emmmmm……” “你信不信我把你……” “知道了过来过来。” 不知为何我有种跟领导约炮的感觉，还约得很老练——希望他能在发现我并没有来姨妈之后不受刺激、平静地度过今夜。 领导降下一半车窗，凉爽的秋风袭了进来，褪去我与他共同的燥热。我无意识盯着他那儿，思考着它真是吹吹风就能消停的东西吗？ “你往哪儿看啊！”领导伸手在我额头敲了一记：“女孩子这么放肆！” “呵呵呵。”我没说出口的是，反正我看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又没什么罪。只不过这话说出来肯定是要被干的。 没过一会儿，领导脸上的红红黑黑恢復了正常色，他也就有了跟我正常对话的心思：“小顾那人怎么样？” “还行啊，”我老实道：“干嘛这么问？” “他跟你那朋友谁上谁下？” “……” 不行，憋住，不能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眯着眼嫌弃道。 “人家床上的事情，我哪知道。” 领导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转移话题。他还是老一套劝我：“咱们两个的事情，不要刻意，顺其自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不。我要悄咪咪的，暗度陈仓。” “暗度陈仓说的是奸 情。” 不奸吗？我以为我跟他已经够奸了，我连跟他怎么开始的都记不太清，居然还睡了！ “大陈构不成你的威胁，如果他有胆子捅上去，我就跟人事建议让你去进口部门，逢年过节採买一下公司员工的礼品，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做，划水你喜欢吧？” 领导向我挑了挑眉，他自以为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我承认我是喜欢划水的，如果我没有一身债务的话。可是现在我要赚钱，攒钱，还钱。那些事我还没有告诉他。 “我想待在一分一科。” “那样也行，”领导轻松地同意了，“我可以申请调到十二楼去，你知道的，他们楼层最近在查帐，很快就要解散重组了。” 小顾跟我说过这事，说是他们领导涉嫌挪用公款，但我不知道严重到这个地步。我给他划重点提个醒：“一分公司是你亲手建立起来的。” “现在一到五分公司也是我在亲力亲为管着的。”领导不以为意，“我到了哪儿都是工作，一样。” 我摇摇头。这样对他来说太可惜了。 所以这就是矛盾的啊，我想退步，也不捨得领导退步。
第51页 “对我来说，在哪儿工作都一样。”领导凝视着窗外，某处，再次重复道。 这一瞬间，我本能地感受到了领导对于这份工作的厌倦，就像我最厌世的那段时间里，活着对我来说，就是做什么都一样。但我又觉得我的想法是幼稚的，领导做了这份工作十余年，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公司的发展是他努力的成果，又怎么会跟我一样行尸走肉？ 我朝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臂弯处，试探地问：“你也觉得很无所谓吗？” 他回头扣住我的手背，认真地说：“嗯。无所谓。” 这是不科学的。 “我医科大学毕业，考上重点高校研究生，第一志愿是做一名外科医生，而不是来这里天天研究资产负债表。”他拉住我的手淡然地说，“人们都说做一行爱一行，但我十年都爱不上这一行。” 这一点跟我一样，虽然我只有三年资歷，但我可以设想，等到七年之后，我也不会从心底里爱上这个工作。 “那为什么？”还继续呢？ 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一问究竟，如果他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觉得不合情理。这么久都没有告诉我的话，应该是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我也有我的秘密一样。 领导低头抚弄我的左手手腕，那里常年圈着一个手环。他忽然抬眼朝我，问到：“那你呢？” 我顿住了，内心深处产生了久违的慌乱——他得知了我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走偏了又走偏了 第27章 所谓的秘密, 不是什么大事，但领导表现得却像件要命的大事。 虽然, 这的确险些要命。 自从入职以来，我手上时常戴一智能手环。智能手环能检测我的心率, 有通话唿入时，也能及时振动提醒。我很喜欢它，这是黄狗子三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他亲自把它戴在了我手上。他当时说，这样一来我就丢不掉了，也不会错过他任何一个电话。 而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 我不用再去费心思用首饰遮住我左手手腕那两道浅浅的伤口，也不用再看到他人无意中瞥见它们时惊恐而又疑惑的眼神。 比如现在，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领导研究它们时表现出任何心疼或者惋惜。 领导握着我的手腕, 动作轻柔地摘下了它，我手腕处露出一截常年不见天日的雪白, 两公分左右, 这中间一道深一道浅, 紧紧贴在一起。 我装作淡然：“这是我非主流时期的杰作，你懂的，就是剪杀马特刘海, 胡乱纹纹身的时期。” 领导抬眸，拇指还在我手腕处摸索，弄得我痒痒的, 被他看得浑身也痒痒的。 他说：“我没见过你的杀马特刘海，你身上也没有任何纹身。” 我抽回手，把手环再次戴好：“我又没说是我，我只是举个例子说明那个时期！” 领导的手臂落了个空，往大腿上拍了拍，遗憾的口吻：“我没有想探寻你的过去，你也不用这么防备。” “我哪里防备了？” “你有。” “我没有。” “你没有把我当你的男朋友。” “是，我是没有……呸！”迟钝的我往他身上捶了一记，“你别跟我绕来绕去，我绕不过你！” 领导缩着脖子，露出一种可怜的眼神，像是被兇恶路人踹了一脚的小狗，小幅度地揉了揉受伤的肩膀：“你就说是不是吧……” “当然不是！” 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平时在他面前总是保持着大大咧咧的人设，让我一下子转变对他说情话是不可能的，偶尔笃定地说两句模稜两可的话，竟然会脸红。咳咳，我说的是事实——虽然我没有爱他爱到死，但我非常自觉地把他当做我的男朋友，亲的那种。 不然我怎么会毫无保留地跟他做 爱呢？ 领导怀疑地看了我一会儿，而后又非常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说：“有心事的话，那就一起分担吧。” 我乖顺点头。但他关心的那些事终究是我自己的事。 那天晚上我本准备下了班去领导那儿的，然而医院来了一通电话，我工作还没做完就紧急赶了过去。黄狗子也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在我妈住院的这么多年里，黄狗子替我应了不少急，他的名字也在家属名单里。 我跟他几乎是同时到的，抢救室外亮着红灯，有两个护士进进出出，我拉住她们其中一个问：“病人怎么样了？” 然后她让我签了张病危通知书。 这样的情况我不是第一次经歷，黄狗子也不是第一次。签完字我俩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没过一会儿便坐在手术室外等候椅上玩手机。 领导问我是否下班，我说下了，有事情就先回了家。他追问我什么事，我没回他，已经过12点，不能再把他招来，人多了也没用。 医院午夜的气氛死气沉沉，狭长的过道冷冷清清的，只有我跟黄狗子两个人。我跟他在外面坐了几个小时，越到后面我的感觉越不好，我拍了拍他垂在我肩膀上的脑袋，跟他说了一句心里话：“狗子，我觉得我妈今天没法活着出来。” 狗子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没有反驳，只是“唔……”了一声。
第52页 来的路上我曾问过医生情况，医生说是急性肝衰竭外加脑内出血。说实话这一路我只有两个想法：一是估计活不下来了；二是如果万一能活，我手里还有几个钱？后续治疗费用肯定是像流水一样…… 我问黄狗子：“你手里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借我十几二十万？” 黄狗子抬起头目光如炬：“你做的什么打算？” 我把我的两个想法跟他说了，黄狗子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说：“我有这个钱，不过我必须跟你说清楚，这个钱原本打算用于我妈店铺的翻修。如果你要应急，我可以借给你，因为咱们就是一家人，但你要好好想想清楚，你确定你投的不是无底洞？” 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摇摇头：“把人救回来也没有用。但我做不到放弃治疗。” 我不想成为一个“没有良心”的“杀人犯”，我怕世人的指责，我怕被人戳嵴梁骨。我怕在她死后我会面对的那一切，我怕我余生会有愧，会后悔。 “你早就不爱她了，你怕的不是她死，你怕的是别人看你的眼神。”黄狗子冷冷道。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了解我的人，了解我的阴暗与卑鄙，懦弱与无能。 他这样□□裸地拆穿我，我有点慌。 看出了我逃避的眼神，他还是继续说：“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今晚救不活，尾款结结清，你就能开启全新的日子。如果能这样，别说借你钱，送给你都行。” 我的双眼泛红酸涩，没一会儿就侧过脸开始掉眼泪。仔细想想，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她的抢救室外流过眼泪。因为就像狗子说的那样，我早就不爱她了。她对于我，始终都只是一种存在——生活的重压，金钱的负担。 接近天亮的时候，医生出来了，说是抢救无效，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狗子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大哭了一场，把这么多年没哭出来的眼泪全哭出来了，很久很久以后，狗子帮我擦掉眼泪后跟我说：“你看，你的新生活开始了。” 遗体推入太平间后，我打电话给了我远方的爸爸，他可以猜到我天未亮就打他电话是为了什么，我说她没了的时候，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马上回来”就挂了。 领导之前指责我说我没有把他当做男朋友，他的指责是有理由的。当我碰到了事情的时候，第一个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解决；第二个想到的是找黄狗子帮忙，而黄狗子往往能帮到我，继而我便想不到要找领导了。天大亮的时候我打电话跟办公室大陈哥请假，说家里要办丧事，也顺带打了个电话给人事部，却唯独忘了告诉领导昨晚发生了这件事。 一早上我都在忙着布置灵堂，忙得魂儿都没了，我妈娘家人过来后我还得一个个寒暄过去，压根儿没想到领导这号人物。直到中午他出现在了我面前，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忧郁，幽深的眼神徘徊在我脸上。 我哽了哽，心一下子虚得紧。我怎么能忘记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他大概又要说我没把他放在心上云云……灵堂人多口杂，我本想找黄狗子来安置一下他，后又想到黄狗子还在医院替我结帐，只好亲自过去。拿了条白绸，跪在他面前，替他缠在腰头，他双手托住了我，扶我起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他这么说着，却不显责怪。 我看见他双眼竟也泛着红，心头一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好赶他走：“你先去外面坐会儿吧，等下还有其他同事要来，你们坐一桌，一起吃个饭。” “你还好吗？”他拉住我的手。 我抽走：“还好啊，还好。” “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飞机上了，估计夜里。” “要不要我去接个机？” “不用了，他自己会打车回来。” 领导点点头，摸了摸腰里的白稠：“帮我点香吧，我是晚辈。” 我给他点了三支，他跪拜完在我妈灵前站了好一会儿，我招待完我舅妈再过来时，他已经坐到外边去了，一个人坐一桌，背影稍显落寞。还好没一会儿小程他们都趁着午休过来了，点完香，我让他们去跟领导凑了凑，没一会儿几个人谈起话来，领导的表情便好了很多。 他只要不生我气就好。唉，我还是很在乎他对我的想法的。 晚上我给前来帮忙的邻里老太太们发完红包，正准备回去灵堂守夜，从小区门口去丧葬中心的路上看到领导一人傻傻地站在路边等我。我原以为他早就回去了，惊讶之中向他招了招手，他朝我走来，问我：“吃过晚饭了吗？” 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腰间的白绸上：“你可以摘了，人家过来祭拜的，都是走的时候就会扔掉。” 领导不发话，我便帮他动手，哪知他忽然抓住我的手，一个使劲把我揽进了他怀里。然后抱住了我。 他说他觉得心好疼。 我说笑：“我的心不疼，只是有点饿。” 秋天的夜里，北风卷着落叶盘旋在我们的脚周，我的脸贴在他的微凉的西装门襟上，心里不仅不疼，倒觉得挺暖的。 我不敢告诉他我今天卸除了心口的大石头有多么的轻松，我怕他会知道我是一个如此丑恶的人然后抛弃我。
第53页 他抚摸着我的背嵴：“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吧？我几时才能成为你的正牌男友？” 我和他紧紧抱在一起，如同每一对难捨难分的情侣一样。听见他过速的心跳，而自己也心跳频率太高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很喜欢很重视他的。我想拥有他，不捨得放开他。 “你已经是我的正牌男人。”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 会不会有一点点虐？求别喷女主人设 第28章 我爸回来的时候是夜里, 拖着个旧不拉几的小皮箱子，那箱子有些年份了, 我有记忆开始就有它的存在。他没回家放行李，而是直接来了灵堂, 灵堂里只剩一个我，领导被我赶回家去了。 他看见我，跟我说辛苦了。 我说：“你大老远回来，才是真辛苦。”我的话半真半假，不带真诚，也没喊一声爸。我对着他喊不出来，就像小时候起他就不怎么叫我的名字, 我也不怎么喊他一样。 他摘了皮帽子，把外套脱在灵堂里的一张长椅上，然后四处寻白绸子, 我从灵桌底下翻了一根给他，他竟客气地跟我说谢谢。 他又不是过来上香的香客。 我坐在不受风吹的角落里抱着膝盖, 看他从这儿走到那儿, 怎么感觉他整个人缩了一截, 矮了，也胖了，这不是我的错觉。但他脸上没显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还像前几年走的时候那样，泛着健康的油光。他脸上有颗痣，在下巴右侧, 指甲盖那么大，我的也长在同一位置，只不过只有芝麻粒那么大，我很庆幸。 他在棺椁前站了一会儿，表情复杂，说了几句我听不见的话，随后坐到了另一个不受风的角落，开始翻他破旧的背包。 “你身上应该也没多少积蓄了吧？”他问我。 我说对啊，全搭她身上了，我指了指棺材。我这么些年赚的钱90%都用在了她身上。 他沉默不说话，掏了半天掏出一张卡，他挪了几步递给我：“这里五万，密码你生日，先凑活用吧。” 我心想这五万根本应不了什么急，丧礼一过，要债的人一股脑儿围过来，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但还是收下了，有总比没有好，我绝对不会再用一己之力去抵抗这糟糕的现实了。 我爸对我心怀愧疚，我看得出来，明明他赶路也很累，但剩下两天都是他一人撑着，基本上没让我操什么心，出殡之后我们回家睡了一觉，没来得及给他打扫房间，他就挤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没说什么。估计在外边这样的苦受多了，也不觉得苦了。 这几天领导对我的关心和支持没有断过，出殡的时候还帮忙抬了棺材，我爸问起的时候，我只跟他说这是我同事，其他再无别的。领导对此有意见，但办事期间只得忍着，事情一过便给我打电话催我：“你爸爸回西北之前总要见我一面。正式的。” 我说：“你急什么急，他又不是一去不回，慢慢等着！” 结果，我真吃了一惊，我爸的确有一去不回的意思，还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我说他为什么办事期间还电话不断，原来他在异乡早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了！我怎么知道的？他自己跟我说的，在吃早饭的时候。 他说：“剩下的债还不了，只能把老房子卖了，你要不跟我到西北去？那里有个阿姨，她有两套房子，不是乡下，是市区的。” 我问：“什么阿姨？”其实我早就猜到他在那里有情人，不然人在异乡怎么呆得住呢？只不过没想到他连儿子都有了。 “你弟弟六岁，上中班，刚刚办了转学还不太适应，学校老是打我电话。” 我发笑：“你意思让我这么大的人跟着你去当拖油瓶？”我没这个脸，也没这个胆子。 “也不是这个意思，那里虽然不是发达地区，但市区能找到好工作，生活品质也还行，你可以独立生活，我的意思是在同一个地方有个照应。” 我爸说这话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呢？我琢磨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总之早饭是吃不下去了。 “你不会没告诉那女的你有老婆吧？” “说了，说有女儿，老婆死了。” 他大概在遇到那个情人的时候就跟她说我妈死了，比我还狠。比我还不是个东西。好歹我还有点负罪感呢！不过我也不能那么肯定他没有负罪感，也许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我不能接受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能接受卖房子替我妈还债，这是我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买给我爸的婚房，我都住了一辈子了，哪能说卖就卖？虽说这年头买卖房子就像买卖猪肉，但对我来说这房子可不是猪肉，这是我“微不足道”的幼年记忆。 “不卖也会拆迁，房子老了，再过几年肯定要拆。” “拆了我就住新房子。” 我爸看着我，表情肃穆：“我要把房子卖了，把这些破事都解决掉，咱们两都不能再背着债过日子，你要不要跟我走，自己好好考虑再决定。”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是我爸，要不是早餐摊子上人来人往，我直接就把他桌子掀了！他拿着房产证了不起是不是？他有了新老婆新房子新儿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就要被动受气？我他妈fuck了！
第54页 我起身走人，班没去上，而是蹲去了黄狗子的道馆。这几天他也累坏了，躺在办公室里睡大觉，我跟前台说了声，让她给我开门把我放了进去。 “黄狗子起来———”我喊得炸天响。 “谁谁谁！！！” 黄狗子掀开毛毯从沙发爬起来，看见了来人，就是我。 “咱们小区要拆迁？”我气唿唿地问他。 黄狗子彷佛还在梦里：“好像是的，所以我妈说要把店里修整修整，多拆点钱。” “操！” 黄狗子被我骂了个清醒，竖着一头杂毛看时间：“一早上你过来找我干啥？凶神恶煞被狗咬了？” 我把早上我爸跟我说的一番话跟黄狗子转述了一遍，黄狗子居然表示理解：“我要是你爸，我也会想把房子卖了一了百了，好不容易你妈那啥了，他不用再有负担，不用再操心，剩下这点债肯定是越快解决越好啊！留着利滚利啊？” “那我呢？房子卖了我住哪儿？” 黄狗子嘿嘿一笑：“你领导会收留你的，你要抱紧他大腿，小心别被他踹了。” 我：“……” 我还真他妈无话可说。活着一天，我就没哪一天指望靠男人。 “你还剩多少债？”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60万不到。” 黄狗子满脸感嘆号：“怎么会有这么多？我记得之前没这么多？！” 我也想知道啊，为啥能有这么多，这几天要债的人扎堆来，好些我从来没见过的，可人家白纸黑字欠条能掏给我看，基本上假不了。 “那就只能卖房子了，现在挂出去应该卖得挺快的，拆迁的消息传出去了，这几年政策好，拆迁能赚不少。” 我就差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对着黄狗子：“你要不行行好买了我的房子？” “那我得把道馆卖了才能买得起。” 好吧，那就免谈。 我在黄狗子那儿待了一上午，蹭了顿外卖，下午去了趟公司，所有人都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想着小徐年纪轻轻没了母亲一定很受打击。和家里关系很好的大陈哥看到我：“小徐你的假还有好几天，赶紧先回去休息休息呀！” 我昧着良心伪装伤痛：“好的，我来取个东西就回去了。” 我去取的是印章，接下来万一真要卖房子，也许还能用到呢。房产证上写的是我跟我爸的名字，当初他要远行的时候把我的名字补上去的，生怕自己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有处理这个房子的权利。没想到他没出事，我妈出事了，现在要处理这个房子给她擦屁股呢。 我去房产中介问了下价，按我家的面积和位置，均价在7000左右，也就是说一套房70万，带送车库，刚好够还债。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租个房子。啧啧啧，万分悽惨，万分悲伤。 不过黄狗子对我的安慰很有效：“你妈没走之前你永远都攒不了钱，永远都买不起市区的房子，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只要把债还完，身上完全有无限可能。再过两年你升职了，完全有可能在30岁之前付首付啊！最重要的是，你如果现在结婚，什么都不用愁，房子都不用租了！” 我越来越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也慢慢能理解我爸的急切，这些事情，我又跟领导说了一遍。 领导重复道：“你爸走之前，让我跟他见个面。” 我说：“婚肯定是不能这么早结的。” 我没想过跟他结婚，他的一切都优秀，适合更好的人，至少不是我这样一身毛病的人呀！ 领导：“我三十好几了，还早吗？” 在我做好心理准备之前并没有准备带他回家，我对他含煳其辞敷衍过去。但当我在外面晃悠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他的车已经在我家楼下等着了。 那人精得很，根本没被我敷衍到位！ 领导远远看见我拎着一筐土鸡蛋灰头土脸的样子，从车上下来扯正自己身上笔挺的银色西装，推了推鼻樑上的金丝眼镜笑着说：“小徐，你回来了。” 我他妈不仅回来了，我还觉得我瞎了。他特么穿成这样是来参加晚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好久没更了 第29章 我爸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私生活, 可能他的潜台词是让我也不要管他的私生活，然而领导的到来, 我和我爸的私生活被活生生搬到了檯面上来。 他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跟我爸还没有吃晚饭, 而这位少爷已经吃过了——家里乱七八糟没地方坐，他带我跟我爸上了馆子。我爸被他突如其来的邀请搞的猝不及防，坐在饭桌上忍不住时时看向他的脸，饭菜上齐也不动筷子，领导是晚辈，也不敢先动，忙客气：“叔叔, 您先吃。” 我爸无动于衷，看着他问道：“小张，你今年多大了？” 领导正直地说：“36岁了。” “离异？” “不, 未婚。” “36岁还不结婚？” 25岁的我一哆嗦：“爸，先吃饭, 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问的多吗？”我爸给自己倒了杯烧酒, 神色凝重, 转问领导：“这么大岁数没结婚，什么原因？”
第55页 领导淡定：“忙着事业，现在三十几岁没结婚的成功人士有很多。” 成功人士四个字差点让我喷出来, 哪有他这么会自我吹捧的？当然我爸也捕捉到了这四个字，追问：“有房子吗？” “有三套，在市区。” 三套？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三套房, 心想着果然是成功人士，我这种小虾米可望而不可及，只能暗暗点了点头，我爸也点了点头，估计是没什么疑问的了，正式开始吃饭。饭吃到一半，领导给我爸添了两回酒，态度谦虚姿势端正。酒足饭饱，领导问：“叔叔，你对我没有其他什么好奇的了吗？” “没有。”我爸摇摇头，转向我：“那我明天就把房源信息发布出去。” 我：“·……” 问了这两句就不问，人家会觉得他很势利的，虽然我爸的确很势利。 领导不解：“什么房源信息？” 我爸：“哦，我们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我们准备卖了，把欠的债还了，我不能把背着债的女儿嫁给你。” 我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可以把无家可归的女儿嫁给他了吗？ 领导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看着我，像是在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好吧，没提前告诉他，这是我的错，我投他以肯定的眼神：“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领导：“如果你们经济上遇到什么困难，我可以·……” “不用，我们自己能解决。”我爸悠闲地剔牙：“想必她妈的情况你也略知一二，我么，以后可能得长期在西北生活，我没什么要求的，你们有地方过日子就行。” “地方是有········”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爸再次打断他的话，“我本来想尽快走，现在筹备卖房，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多留一阵子，如果你真想娶我女儿，该办的事情就尽快提上日程。” 我看着我爸：“他只是顺道过来看你一眼，我还没准备········” 领导爽快利落：“好的，谢谢叔叔。” 我登时有种被卖了的感觉，晚上领导送我跟我爸回家，下车时我爸说：“明天开始买家具，既然你们有过日子的地方，那就早点过去吧。” 我还能说什么，他的话让领导几乎欣喜若狂，第二天就帮我收拾了行李，我“顺利”住进了领导家，黄狗子听到了这消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祝福我。 呵呵呵，我还没结婚呢，一个个兴奋什么劲？ 我去领导那儿住之前十几天，领导把家里做了大改造：主卧换了更大的床，原本灰色的色调变成生机勃勃的青绿色，这个部分我很满意，至少没给我改成粉色；原本空旷的客厅多了两个书架，办公桌也搬到了卧室——书房被腾了出来，空空荡荡只剩四面墙，他跟我说以后用作婴儿房。听到婴儿两个字的时候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为什么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再说客房和厨房，换了照明便不再死气沉沉，橱柜碗柜里多了不少炊具，冰箱里也被填得满满当当。 我绕了一圈下来，说：“眼光不错，领导费心。” 领导洋洋得意：“生活要有生活的样子。” 我坐到餐厅：“那就有劳领导给我做顿午饭？”让我也体验一下资本主义生活？ 领导神秘兮兮地翻了翻冰箱，取出两包红红绿绿的速冻食品，一心想着牛排大虾的我立马拒绝：“不吃速冻饺子，不吃泡面！” “那这个吃吗？”他扬了扬手里的螺蛳粉，笑问。 “吃———” 和领导相处得越深，我越觉得他是一个好男人，世界上还有几个男人能迁就女朋友的口味呢，只是好白菜载在了我手里。我看他在厨房忙碌，想起三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面试的时候，与我同行的小伙伴们都被他刷下来了，他毒舌，爱挑毛病，但在一群高校高学歷的大学生里，他唯独留下了看起来最为平凡的我。 于是我问他：“领导，我有个问题，为什么要录用我呢？” 领导想了想：“如果非要说出个理由的话········合眼缘吧，感觉你是个愿意卖力干活的孩子。” “难道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他呵呵两声：“你想多了，我是看你履歷上字数最多。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大学生，能有那么多打工经歷和实习经歷呢？” 我点点头，原来领导是在同情我，我再问：“你什么时候看上了我？” “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他把第一碗粉先端给我，我说：“因为你每次回答都含煳其辞！” “我想不起来了。”他笑着坐下，给我双筷子，两人一同开吃。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我的债务情况，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他点点头说：“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做吧。” 然后又问我：“你们家房子好卖吗？如果不是赔本的买卖我可以买下来。”
第56页 在我的强烈反对之下领导只好作罢。我不想让这肥水流进他的田，万一我跟他发展不下去了，他这种程度的照顾又算作什么？ 领导在网上随便买的螺蛳粉味道真不错，我反射性地想拥有这家店：“快把连结给我，我要收藏。” “你收藏做什么，以后我来买就好了。” “……” 隔天周一，我闲不住，早上跟着领导一同去了公司，仍然在人不多口不杂的地方下了车，领导没说什么，先停车去了。我在b1电梯间遇到了小程，笑程诧异地看着我，我以为她要问我怎么假还没休完就来上班了，结果她问：“小徐姐你怎么在b1，买车了？” 我难堪，欠了一屁股债就算了，还买什么车？现在的我应该去买彩票。 “没有，今天天气不好，我蹭其他楼的同事车过来的。”我笑哈哈。 还好她没问是哪个同事，不然我就更尴尬了。等了几分钟，电梯一直不下来，领导停完车过来看到我们，说：“早啊！” 小程眉开眼笑：“经理早。” “你髮型换了？” 小程摸了摸刘海：“是啊，新剪的。” 领导一直都是这样的，在外面为了表示自己平易近人，非常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对姑娘。我瞪了他一眼，他憋笑。 唉，说什么好呢，全办公室人知道我母亲去世后，大家都非常关照我，迟到大王小朱早上看到我位子上有人，赶紧跑过来看我：“小徐姐，你来啦？吃早饭没？我哪里有面包，我给你拿啊！” 小朱回位置上一阵翻找，这时大陈哥端着茶水过来看到他，骂道：“吃吃吃，这都几点了还在吃，早上在家不吃早饭，出来买着吃，钱多？” “这是给小徐姐的。小徐姐——” 他把面包抛给我，我稳稳地接在怀里，跟大陈哥打了个招唿：“科长好！” 我才不会跟其他人一样都管他叫领导，虽然他名义上是我领导，但在我心里，我真正的领导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呦，小徐你来啦？家里事都办完了吗？” 除了卖房的事，其他都差不多了，我点头：“是呀科长。” 大陈哥满意地对我微笑：“来得正好，今天晚上小黄做的挎包有点问题，一起翻工去吧。” “·……”突然听到了我工作生涯最讨厌的两个字。 我出门没看黄历，真挑了个好日子啊！ 这天领导破天荒地加班到八点多，下班之前过来巡查了一圈办公室。大陈哥当时在穿外套，领导看见他，先跟他招唿：“大陈，下班了？” 大陈哥抖抖肩膀：“不，有点冷。”他笑眯眯补充道：“今天大家统一加班，小黄有个款被做砸了，我们一办公室都得去救，估计要通宵。” 领导点点头：“刚刚我给工厂打了个电话，地方已经腾出来了，就等你们去。” 小朱插嘴：“经理你也要去吗？”还记得当时，他总是跟着我们一起去的。 我背对着他们，心想不会吧，那就有点变态了。 “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个约，出去谈点事情。”他默了片刻说：“争取把你们的款早安排上线。” 嗯，那就好，我抓紧最后一刻把邮件发完，回头领导已经不在了，这时有领导的简讯进来： “晚上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过半，领导终于有了姓，还差一个名。 第30章 房子在一周后卖出去了, 处理完后续事宜，我爸回了他该去的地方。我忽然有些惆怅, 觉得自己跟在外漂泊奋斗的年轻人没什么不一样，没有存款, 没有房子，只有一个压力非常大的工作，和一个不知道感情发展到什么地步的男朋友，过着没有起伏、千篇一律的日子。并且这个男朋友是我的上司，危险的办公室恋情意味着一着不慎我就会丢掉目前这份艰苦却钱多的工作。 入冬的某天，我早上起床发现领导脸色不对，拍拍他的脸蛋发现他发烧了, 取了温度计一测，39.3度！我断定他这幅半昏半醒的样子根本撑不起一天辛苦的工作，便马上爬起来把他送去了医院。作为一个流感患者, 领导被安排住院，而我为此奔波了一上午, 迟到一个半小时。 大陈哥见我匆匆忙忙赶来上班, 问我：“看起来挺精神的啊, 你真是去了医院？” 我立马腿软装咳嗽：“是啊，最近感冒咳嗽，晚上睡不好, 刚刚去开了点药。” 大陈哥狐疑地看着我：“这么巧，张总也去了医院，你没看到他吗？他应该也是感冒, 也是早上去了医院。”说到这里，我心虚得发慌，然而耿直的大陈哥没有多想，继续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我的文件给拖了好几天没签字，我要不要去医院给他签一下，顺便去探个病？” 我哈哈笑：“不至于吧，领导这么敬业的人，明天就会来上班了。” 大陈哥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说的也是，张总365天也不见请一次假······小徐，你要好好学习张总的敬业精神呀！”
第57页 我迎合他勐点头，是是是，值得学习。我要是坐到领导这么高位置，拿那么多年薪，366天都不带请一次假的。 我坐下的时候隔壁小程在照镜子，她下巴上长了两个痘，苦恼得不行，说什么毁容了连饭都不想出去吃。我心想小姑娘就是比较容易在乎这些问题，像我，从来不去搞我的脸，导致现在过了25岁，眼角生了皱纹，鼻头也长了斑点。没关系，在领导面前我总是年轻的，谁让他大了我那么多岁。 小程问我：“小徐姐，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最近你脸上一个痘痘都没有。” 我对这类问题特别敏感：“哪有啊，万年单身狗，咱们工作这么忙还能找到男朋友？” 而且，有没有男朋友跟长痘不长痘有什么关系？我才不信什么荷尔蒙多巴胺内分泌影响，皮肤问题需要调理体质的。 “我不信。”小程机灵的桃花眼朝我扫过来：“我已经看见你好几次喽！” 在弄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之前，我不打自招地拉高了毛衣领子，难道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哪知小程道：“上班上到一半盯着手机傻笑，不是你的作风。” “我，我哈哈哈哈，刷微博，刷贴吧，最近有几个选秀节目很火你知道吧？” 我成功把小程带跑节奏，小程听到这个话题特别激动：“是啊是啊！我特别喜欢那个叫·····天吶，好帅啊，惨绝人寰真是，再看现实里的男人一个个都丑爆了，没一个能看的，啧啧啧。” 此时大陈哥回过了头：“小程，给我计划单。” 小程：“……” 上午迟到那么久的代价是我忙到12点半才把上午的事情做完了80%，饿得不行了才下去便利店找吃的，打开手机发现一分公司每个群里都有领导活跃的身影： “@一分公司陈司耀：三点俊马置业代表过来，派几个人接待一下。” “@五分公司卢烨美：你们那边几个款价格谈下来了吗，三天还没看到报告？” “@财务科赵相廷：第三季度的利润表第二次核查怎么样了？好了邮件我。” …… 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领导半卧在病床上捧着笔记本工作的卖力干活的样子。该死的，早说就不给他带笔记本了，断了他捨生忘死的机会。我打电话过去：“挂到第几瓶了？” “才第三瓶。” “我看你打字嗖嗖嗖挺快啊？” 领导咳嗽状：“没有没有，我平时更快。你呢？在午休？” 他这样子已经够惨了，我也不想让他担心，就说：“是啊吃完午饭趴在座位上。” “办公室没人？” “有啊……”我反应过来他有可能在套我的话，转口道：“哦哦没有啊，他们都出去了，所以我才敢光明正大给你打电话。” 我跟领导之间短短的甜蜜期早就过去了，我们各自的工作也不允许我们有过久的甜蜜期。我跟他就像老夫老妻一样，问他中午吃了什么，他就把医院提供的午餐一五一十地报告给我，我一听，他居然吃得比我好？ ——算了，不与病人斤斤计较，暂且原谅他一天。 “晚上想吃什么，我今天早点下班，买了给你送过去。” 领导拒绝：“我现在的状况，只能接受一天吃一顿饭，多了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你知道你感冒为什么会恶化吗？就是因为你昨天前天晚上都没有吃晚饭，供能不足啊！” 领导沉迷了几秒，说：“我是流感，恶化是必然的，跟吃不吃饭没关系。” 我差点被他的回答气死：“我让你吃，你敢不吃？” “吃吃吃。” 他的鼻音溢满我的听筒，我满意地地挂了电话，开始琢磨晚上给他带什么好吃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晚上因为几件棘手的事情我不得不出了趟小差，去邻市。跟我一起去的还有小黄，我跟他共用一家工厂，正好他开车，我就蹭了他的。我坐在后座给领导发信息：“你不要等我的晚饭了，赶紧叫餐，现在还来得及吧？” 领导问我怎么了，我把事情来龙去脉跟他说了一遍，他说：“像这种事，只要让大陈打一通电话过去交代几句就行。这年头工厂的人都精得很，个个都是大爷，你和小黄不掌实权的，去了也是受气。” 他这么一说我颓丧极了：“大陈哥哪有心思管我这点破事，他早就下班了。” 领导又问：“要不我给大陈打个电话？或者给工厂打个电话？” 不不不，电话肯定是不能打的，事情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怎么能请领导出马？在这个公司混了几年，人情世故我多少懂一点，做事情不能越级，我有了麻烦只能我自己去找科长。我叮嘱他好好休息，没一会小黄接了个家里的电话，他也向家里解释了情况，断线后他嘆了口气，说： “我家宝宝都不怎么认识我，不要我抱，也不对我笑。我这个做爸爸的每天都在加班，没时间陪他们，别说孩子，我觉得我妈见着我都觉得陌生。” 我一听，天吶，他也太惨了啊。我心疼他：“唉，让大陈哥给你安排一个助理呀，不然怎么吃得消。”我现在情况就比以前动不动加班到凌晨的情况好很多，有小助理在，基本上每天九点多就能下班走人了。当然跟朝九晚五的公务员还是不能比的，但我知足了！
第58页 小黄摇摇头：“说了，人员调动还没下来，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现在是淡季，再忙起来我要是吃不消，也许就得另寻出路了吧。” 我赶紧劝阻他：“别呀小黄，你也知道咱们公司是按照资歷拿奖金的，你才来了一年多，等再过几年收入就很客观了，辞职多可惜呀？！” “但我真的不想跟着大陈哥干了。心累。”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黄疲惫的双眼，想起前几年菜鸟时期的我，一个样。我说：“你看我一个女孩子都熬过来了，你铁骨铮铮男子汉，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呢！” 小黄笑笑：“现在时期不同了啊。你那个时候没有这么多客户，客户的要求也没有那么严格，而且张总领导有方，明里暗里给新人不少帮助的。你看就像今天的事情，咱们跟工厂出现矛盾，工厂不肯干了，如果是张总肯定就会从中调和。工厂想看到我们吗？不想，他们要的只是上面一个肯定的答覆罢了，咱们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啊。”底层的劳动人民罢了。 小黄继续说：“工厂套路多，以前小孙姐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张总不喜欢让女孩子下工厂的，一个是为了保护员工，另一个是不想让工厂长威风。查货的时候也是，听说之前有个qc师傅总是耍流氓，张总就不会让女业务员去陪查货。现在呢，小程来了没多久就去过两次了，次次都被灌酒回来。传闻你听说过吧？其他分公司出现过相当严重的负面例子。” 我有点愣神，又觉得后嵴麻酥酥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么一想，领导的确是为我们独当一面，免去了不少麻烦，以前只觉得理所应当，现在一比，只觉得老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时，我也惊嘆小黄竟然能看得这么透彻。他比我小两岁，也比我少两年经验。 总之我继续鼓励他，毕竟像他这么能干又有慧眼的孩子不多了。 第31章 领导生病持续了十天, 不过他只挂了两天水就回到了工作岗位，我笑他是工作机器, 没想到后来我也被他传染，足足在医院待了一周才好。 大陈哥对我的误工行为非常头疼, 可明面上吧，他又不能责怪一个病人，只能晨昏定省给我打电话，问我恢復得怎么样，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好了赶紧去上班，不要耽误他的大事。我出院的隔天正逢周日，早上领导不肯让我起床, 勾着我的脖子腻歪：“今天就别去了，在家陪我。” 我也想享受个周末，敌不过心里头急：“今天再不去加班, 我明天晚上就不用回来了，你知道我压了多少事儿没做吗。”况且这些天我也躺够了, 浑身不舒坦, 感觉肌肉都快僵硬了。为此昨夜领导特地为我“松筋动骨”。 “到底谁才是工作机器？”领导从背后抱着我, 冒渣的下巴在我脖间磨蹭，摩挲了会儿，眯着眼低沉道：“真后悔把你调教得这么敬业。” 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肯放我走了, 我翻了个身，把腿跨到他腰上，顺便在他脸上香了一口。领导故意表现出受惊状, 瞪着眼睛看我：“瞧你满脸油！” “你脸上就没油吗？”我努起嘴巴，伸手摸了他鼻头给他看我泛光的食指，抨击他：“你这个大油罐子！” 领导才不理会我，扣住我的后脑勺就要对我耍流氓，我仰着脖子挣扎：“不要啊，我感冒还没好——” 激烈打斗了一阵，被子里的热气全跑光，领导终于得逞，抱着我吻了好一会儿。起床前的耳鬓厮磨，我觉得这就是我们最甜蜜的状态。趁着领导年轻还有力气，多甜蜜一会儿是有必要的，也许再过一阵，我们就会升级成真正的老夫老妻，或者是亲兄弟，也许还会分床睡呢，不过这种想法我可不敢说出来，心里想想就好啦。 我早上起床后主要负责整理床铺和洗衣服，领导则是坚守厨房：做饭是他，洗碗也是他。我本不喜欢油烟，以前要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会过自炊生活，现在既然家里有了厨子，不想再踏进厨房半步。等我把衣服晾起来，领导的早饭也就做好了。他的菜单不固定，基本上是冰箱里剩下什么，他就利用什么。今天早上吃的是卷饼，现成的春饼里卷着胡萝蔔炒蛋，配一杯新鲜的果汁：领导说我感冒需要大量补充维生素，西红柿黄瓜汁是最好的选择。难喝得一批。 领导主动请缨把我送到公司，到了公司我以为他会直接回家，结果他跟我上了电梯。电梯里只有我跟他两个人，我问：“你要上去干什么？” 领导摊手：“我也有活儿要干啊。” “之前也没听说你有活儿……” “突然想起来的。”领导嘻嘻笑，“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无非是等你下班回来。” 哇我听了这话心里爆炸甜，用肩膀拱了拱他的，忍不住笑说：“矮油，这么想人家的嘛？” 领导朝着我干笑：“呵呵，我怕你突然回家找不到我，又要打我。” 此类事情仅发生过一次，前几天他没有告诉我就去应酬，我十点钟回家找不到他，打电话骂了他一顿，他喝醉酒回来，又“打”了他一顿，没想到他还记仇！ “……”小徐无话可说，只能摇摇头。
第59页 出了电梯我跟他分道扬镳，回到座位上远远看见小黄的电脑还开着，我想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节约用电，放假都不知道关电脑，于是万分好心地帮他把电脑关了。刚坐下离分钟打开邮箱，就听得身后：“我艹我电脑怎么灭了？” “……”我回头看到小黄，一时间无比尴尬，原来我错怪他了。 我叫住他，小黄吓得一哆嗦：“小徐姐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加班：“你呢？” “我也来加班呀哈哈。”小黄笑得开怀，搞得有种久别重逢的气氛，“小徐姐你身体好了没？” “好啦，最近流感多发，注意身体哈。”我下意识地假装咳嗽了两声，小黄问我：“刚刚我看到领导进了办公室，好像也刚来，你刚刚看见他了吗？穿了个大羽绒服。” “没看见。”我冷漠道，继续干我的活儿。小黄怎么回事？连人家穿什么衣服都观察那么仔细！再这样下去我跟领导的关系岂不是要被他看出来！ 我连续发了几封邮件给客人，大陈哥收到抄送，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慰问我，大致意思就是：“小徐不错呀，积极主动加班，我给你点个赞！” 谁需要他假惺惺地点赞！我刚挂电话，又接到领导电话，心想小黄在我身后，不得不提醒吊胆的紧张：“喂，张总？” 领导嗯了声：“你刚刚发的邮件有两个错误，我简单地跟你说一下。一个是没有抄送对方公司的新买手，新买手的邮箱昨天分享在群里了；二是拼写错误，我以前跟你提过很多遍这个问题，尽量不要用缩写，如果你觉得句子累赘，一定要确认缩写是正确的之后再发出去，否则对方会觉得你很不专业。大陈今天在公司吗？像这类谈判邮件需要经过他的检查再发。” 我默默地说：“哦。”有点感觉自己是个辣鸡，沮丧的辣鸡。 领导在那头听出了我的情绪：“上班的时候就像以前一样，我作为你的领导，应该指出你的错误，对吧？” “对啊。” “生气了？” “没有没有。”我失落地说，“就是觉得自己一点长进也没有。”我一边说一边查看刚刚发出的邮件，发现自己把i/o写成了i/f，明显的笔误，可我一开始没有发现。现在发现已经撤回不了了。 “没事的。”领导安慰我：“你感冒才好，注意力还不能完全集中，接下来再注意一下。” “嗯。” 一整个上午，我胸腔里都鼓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真想拉个能感同身受的人问问，当你的男友同时是你的领导，你和他都能够做到公私分明吗？虽然我嘴上说没关系，但刚刚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是很难受的——我只想让他看到我优秀的一面，而不是不足的一面，也不想让他以上司的身份来指点我，那样感觉太奇怪了。我想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一成不变的领导与下属的关系，爱情会使它变质。 - 自打我搬去跟领导一起住，就没有跟黄狗子见过面，黄狗子说想我了，要约我吃午饭喝下午茶，我冷酷无情道：“本标兵在加班。” 黄狗子震惊：“你男人是大领导诶，怎么还要你加班？！”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我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他也来加班了啊！我们公司又不是他家开的！再说了，他是领导我就不用上班了吗？我又不是米虫！” 黄狗子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无辜道：“好的嘛，我知道了，中午我来找你，请你吃午饭，日料怎么样？” “哦，我要吃最贵的。” 午餐时我俩坐在榻榻米上，黄狗子托着下巴观察我：“你怎么变文静了嘛？”他其实在怕我生他的气。 我摇摇头说：“感冒还没好透。”听我卡着痰的嗓子就知道了。 “你的领导没有照顾好你。” “是的，他传染给了我。” “这就是同居的弊端。” “你少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我斜眼睨他，“要不是因为小顾回广东去了，你今天能找我？” 黄狗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别戳穿我呀。” 我好不容易逮着他一次，自然是大吃特吃，差点被我吃得裤兜都掏干净。还好我专吃熟食肉类，不怎么沾生冷海鲜刺身，不然估计一顿饭就要过千。黄狗子认栽，把我送回公司，上去之前我们在楼下便利店坐了会儿，天气太冷不敢吃冰淇淋，就拿关东煮代替了。 我一边吃一边走神，黄狗子问我为什么总是魂不守舍，我就顺便问了他几个感情上的问题。情（阅）感（男）专家黄狗子表面上嘻嘻哈哈无所谓，但还是非常关心我的感情生活的，说：“你们做一个行业，他又是你高级上司，工作和生活很容易交叉起来，平日里接触的机会和时间增多，也会增加闹矛盾的机率。不过看起来他是个比较成熟理智的人，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吧？” “矛盾目前还没有。”我的头好疼，无法跟他仔细说明。 “那你苦恼个什么劲？” 我就是苦恼啊！ 黄狗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挑眉道：“小徐同志啊，跟上司恋爱就是很累的，你没看那些都市情感剧吗？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能彻底平衡你跟他之间的关系。”
第60页 我竖起耳朵，非常感兴趣：“什么办法？” 他向我勾勾手指，我凑近他，只听得这只不正经的狗子一本正地说：“白天他在公司领导你，晚上你就回家领导他啊！” 我：“········” 第32章 晚上九点下了班, 我邀请领导吃烤串儿，由于公司离胖子烧烤实在太远, 我就在某美食软体上找了家离公司和领导家都近的，生拉硬拽将领导拖进那条位置隐秘的美食巷子。进了店领导找了个位置端坐, 两只眼睛把整个店都打量了个遍。 我去冰柜挑了一大盘串儿，专挑领导不爱吃的海鲜、内脏之类，拿到烧烤小哥那儿：“加辣！” 等我回去后，领导小声问我：“你以前来吃过吗，感觉有点不太卫生·······”他食指向上指了指，天花板呈现出发霉的青绿色，墙角有几挂蜘蛛网, 像是天热时就留下的。 我让他放心：“网上那么多人推荐呢，没事的，你看外边烤架不是挺干净的吗？大胆吃！” 我们去的时候正是忙的时候, 店里坐满了人，光头大汉带着小弟, 还有普通家庭妇女带着孩子, 我跟领导一边聊天一边等菜, 聊到嘴皮子都快干了我们的串儿才上来。领导脱了羽绒服放在身边的另一张凳子上，我也把我的衣服脱给了他，他给了我一个礼貌的微笑, 然后用他的衣服裹住了我的。 啧啧啧，殷勤得嘞！我赏了他一只灌满蒜泥的虎皮烤茄子，松软的茄肉油滋滋的还夹着肉末, 解压必备，增肥必备。领导揉揉鼻子，眼角耷拉下来：“我还是吃烤羊肉串儿吧。” 我就知道他吃不了太重口的东西，尤其是蒜泥。以前没跟他好的时候，他带我吃火锅，蘸料都不怎么调，全靠锅底调味。其实羊肉也是，除非是做过特殊处理，否则他绝对不会主动点膻味这么重的肉类。可惜我今天点的都是重口。他勉强吃了两串羊肉，点点头：“比我想像中好吃欸。” 我露出一抹满意的姨母笑：“喜欢吃就多吃点。”我把烤盘往他那儿推，他立刻露出一副亚歷山大的表情。 今天我的目标就是让他适应我的口味我的生活，就像黄狗子说的那样，上班的时候他领导我，而下了班我就要领导他，抓住一个男人得从胃开始。我阴险地偷笑着，眼看着领导吃了一串又一串不常吃的食物：猪肝、海螺、牛肠、鸡脆骨等等，都多多少少进了他的肚子。由于太辣，我们各喝了两罐冰镇菠萝啤，一顿夜宵吃了两个多小时，都快吃睡着了才回家。回家路上我抱着肚子，太久没吃烧烤，吃得有点勐，一打嗝都是蒜泥的味道。我打开手机给这家店点了个五分好评，然而回家我就后悔了。 ——从12点洗漱完躺到床上开始，直到凌晨2点，我断断续续拉了四五回肚子。起床，上床，起床，又上床，领导也被我折腾得不行。房间大灯亮着，我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已经快失去视听意识了，整个腹腔搅成一团。他坐在床上，眯着眼神游，看我半天没动静，问：“你好点了吗？我可以关灯睡觉了吗？” 在拉第二次的时候我就被领导塞了三四片黄连素，肚子上也贴了暖宝宝，这会儿感觉自己已经拉空了，应该再也拉不出来了，就虚弱地翻了个身，领导关了灯，我投进他怀里。 我愤愤不平：“明明是一起吃的烧烤，为什么你就没事啊········” “谁像你吃那么勐啊，那烤茄子是人吃的吗？简直是往肚子里灌油······”领导困极了，说话极慢，我的额头感受到他声带微微震动。我说：“你不也吃了好几筷子。” 领导没声儿了，八成是进入了梦乡。可我肚子还是痛。没过几分钟，我从他怀里挣扎着爬起来，肚子好痛！我忍不住了！ 在我使出最后的力气奔向卫生间，领导扶着额头也做起来，开了大灯。 我拉得整个人都趴在了膝盖上，越趴越久，没法从马桶上下来，感觉眼睛都睁不开了，快要死掉了。领导的身影徘徊在卫生间门口，我看他晃来晃去心里烦得很，说：“你赶紧去睡你的觉，盯着我干嘛！” “我怕你倒在里面啊，你要是痛就喊出声，我听着放心。”领导还是没走，他等我喊给他听。 我哪能真喊啊，跟叫床似的！他每隔两分钟就敲门：“你还ok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我流下了眼泪，这都是我自找的，遭的什么罪！ “再不去医院会脱水的。” 我已经脱水了，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但为什么还要不停地拉呢！ “听话，开个门，我带你去医院。” “我说了我不去啊！” 我态度不是很好，声音里也带着哭腔，领导怕是被我惹生气了，那抹影子从卫生间门口消失了。此时我手上没有手机，卫生间什么都没有，只能趴在膝盖上度秒如年，等待着疼痛的渐渐消失。过了五分钟，外面再无动静，我提起裤子出去，想去客房睡。绕过厨房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亮光，领导端着一碗不知什么东西出来，乌青色的脸对着我：“这是糖盐水，喝了。”
第61页 我颤抖的双手接过他的碗，心里一酸：“领导，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领导蹙眉看我：“快喝！再不行就去医院知道吗？” “嗯嗯嗯。”我喝下温热的糖盐水，险些吐了：“领导，好难喝······” “继续喝。” “·········” 领导没准我去客房，而是把我扶去了主卧。我感觉自己像个重症肌无力患者，躺到了床上还要领导给我翻身。睡前领导表示有些遗憾：“早说把你现在的样子记录下来就好了，等你以后还想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你还敢不敢乱吃东西。” 我暗暗想着领导这想法还挺狠？！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逞能道：“今天是个意外！” 领导双腿锁住我乱动的脚，双手箍住我今天格外敏感的腰，低声道：“不准动，再动就不要睡了。” “······” 我之所以不想去医院，是因为实在不能再请假了，不然大陈哥必定要噼死我。第二天早上我听见领导的闹钟，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可我怎么着都起不来，眼睛睁不开，脑子也是懵的。领导做好了饭过来叫我，我还是醒不过来，但当我小腹勐然间揪痛的时候，我如同在脑门浇了一桶冰水，一下子清醒了。我在领导的瞠目中沖向了卫生间。 “行不行啊，不行就请假吧，今天歇一天。”他守门道。 我欲哭无泪：“我来姨妈了啊·······” 此次姨妈提前了一周多，肯定是因为腹泻刺激引起的，我不得不一大早洗了个澡，匆匆吃完领导准备的稀粥出门，我跟他都迟到了一刻钟。 上楼前领导问我：“一分一科的迟到扣钱制度还在吗？” 我冷冷说：“既然江山更替，那么上一任科长施行的非人道制度也没有必要保留了。” 领导：“·······” 我得意洋洋上楼，结果被大陈哥罚款一百。 他开周一晨会的时候特别指出：“由于最近出勤率统计太难看，某些同时频频出现迟到早退和频繁请假的情况，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本科室决定从今天开始重新採用张总的出勤考核制度。由我带头，每天早上9点15分清点人数，迟到的扣款100作为公费。如果有意见的可以上报给总经理哈········’ 我去他妈的总经理，打死领导的心都有了。 “那么小徐，小朱，今天把公费打进公卡里吧？”大陈哥眯着两只无害的笑眼看看我，又看看小朱，知道我们两个点头说好。 后来我微信私聊领导：“这100元你要报销给我。” 领导发了个冷汗的表情：“小徐，你应该对你的迟到行为负责。” “你再给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给他喷火，给他扔炸弹，两分钟后收到了他的红包。 红包抬头：“下不为例！” 我心想他这人说话怪模稜两可的，他是想让我以后别再迟到呢？还是让我以后别再找他报销呢？妈的，说来说去还不是他立的规矩有毒！ 我清淡饮食了好几天，肠胃好不容易好了，大陈哥突发奇想提出聚餐，依照他的取向定了家日式烤肉店。我惶恐，私下悄咪咪跟他们讨论聚餐的事情。我们有个小群，大陈哥那党人排外。 我：“我一点都不想去啊，去了也是听他们吹牛逼，那些牛逼我都要听腻了。” 小朱否决我：“不行，得去，公款里面有扣咱们的钱，不吃怎么回本？” 小黄：“我觉得也得去，吃得大陈哥血本无归才好。” 小程：“我不想去，最近我在断食减肥。” 小朱：“@小程，你都瘦成啥样了，还减肥？小徐姐才是真的要减肥。” 小黄：“哈哈！” 我坚强微笑：“最近身体不好，已经瘦了5斤。” 小朱：“跟你入冬之后增的重相比，这五斤根本不算什么。” 小黄：“小徐姐，午休时间健身房人很多的，你要不要去练练，增强体质！” 小程：“我看行，小徐姐要不我陪你去，让你的小顾教咱们练练？” 小朱：“小徐姐的小顾是谁？” 小黄耿直道：“小顾我认识，小徐姐的饭搭子，长得很帅，每天都去健身房。” 小朱：“哦~小徐姐，能不能也让你的小顾教我练练？我好虚弱哦~” 小黄明白了什么：“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好弱哦~” 我一脸懵：“……”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 开新文了！！ 开新文了！！！ 《今生喜甜》放一下文案： 喻喜甜妈妈给她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大概是希望她这辈子能顺风顺水，既喜又甜。讽刺的是，喻喜甜人生前几十年一直在跟白莲花继妹斗智斗勇，苦哈哈惨兮兮，偶尔上游长期下游，没过上一天所谓又喜又甜的好日子。
第62页 束旌声就是她和继妹斗争的牺牲品。 学生时代的某天，喻喜甜把竹马束旌声围追堵截到保健室：听说我妹妹喜欢你，你听好了，我喻喜甜比她更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束旌声抱住弱小的自己瑟瑟发抖：我才17岁，未成年……你确定？ 喻喜甜旗开得胜，与小白脸像模像样谈了一个月恋爱，然而某天发现妹妹有了新的目标，噼起腿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束旌声一夜之间变成了绿帽侠。 这是一个关于某学霸为了报復绿帽之辱而再次把自己搭进去的伪復仇（真欢脱）文。 纯情狼狗男主vs浪里开花女主 （我的目的是求预收） 第33章 聚餐那天我多喝了两杯酒, 第二天醒来对前晚的记忆比较模煳，只记得喝醉了酒的自己好像很疯狂, 在酒桌上高歌了一曲不说，回到家还扒拉在领导背上把他当马骑, 这都不算严重的。严重的是我早上刚到公司，大家都用一种佩服又敬畏的眼神看着我。 我放下包，凑在小程镜子前整理自己的仪容，没发现什么异常。小程对我露出欣赏不绝的目光：“小徐姐眼光不错啊，领导很适合你。” 我一听，心下凉了半截，但还是本能地装傻为敬：“哈？哈哈哈, 小程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哇！ 小程收回她犀利的眼睛，对着镜子呡唇涂口红，一副瞭然于胸的表情, 见怪不怪地说：“小徐姐，你就别装啦, 这两年办公室恋情多了去了, 不止你一个, 我们包容性很强的。” 好吧，我颓废地一屁股坐回自己位置，这下我可真凉了, 他们包容性再强都没用，这种事情要被拉出去杀 头的。不过消息是怎么泄漏出去的？！这么快？我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 既然小程知道，想必整个办公室都知道了, 包括正在看着我朝我微笑的大陈哥，我心里满满都是绝望。四只眼睛对上，他就朝我招招手：“小徐，跟我去小会议室一趟——” 去他妈的小会议室！自打领导升职，我就再也没来过，想想还真有点—-呸，我怎么可能怀念这间小会议室！我的悲惨记忆90%都诞生在这里。 大陈哥拉了张凳子在我面前坐下，邀手：“你也坐。” 我不安地坐下：“科长，你找我是因为········” “嗯，就是那件事。”大陈哥气定神闲地说，“你知道，知情不报不是我的作风，所以今天早上我已经把你的情况跟人事部反应了一下，他们说要开会讨论结果。” 我抹了把脸：“唉，这个事情，我也不想搞成这样······大家都知道了嘛？“ “你说呢？”大陈哥摇了摇头笑了笑，“办公室人多口杂，很快就会有人把事情传播出去，造成更大影响之前，你有没有考虑过该怎么做？” 我哪知道该怎么做啊，急都快急死了，领导那里连个声儿都没有，他会怎么做呢？他有对策吗？我该跟他好好讨论一次吗？心里好比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叫嚣着:我真的不想一分一科的办公室！虽然人情淡薄，但是至少钱是真多啊！ “也对，”大陈哥嘆了口气，“你是女孩子，在舆论里多少会处于被动的位置。这样吧，我去人事部再解释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暂时不停职处理，在说你手上还有重要客户和好些个订单，一时半会儿我不会让他们调走你。” 我感激涕零：“大陈哥，要是能这样那就太好了！”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随时应对人事部对你的处置。” “好的好的。” 大陈哥起身：“既然说完了就出去吧，咱们两个在办公室待太久也不好看，别等会儿传出来什么我欺负你之类的风言风语。” “好的。”我调整表情，以昂扬的姿态走了出去——看吶，我在勇敢地微笑！ 一碰到手机我就赶紧知会领导：“昨天晚上你来接我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现在办公室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急切地等待了好一会儿，日理万机的领导终于有空回我的微信：“是吗？我昨天把车停在很远的停车场，他们看见了吗？” “你的大奔那么显眼，他们当然看见了！” 对话框里还保留着我跟领导昨晚的对话，可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对话的场景了，只是疯狂地给领导发“你在哪儿啊？”、“我找不到你啊！”、“你来店门口呀！”。 我语塞了三秒。 领导淡定地说：“知道就知道吧，迟早有这一天的。” “大陈哥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顶上人事部了！” “那就等人事下处分命令。” 不是领导言重了，是我真的太担心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领导的事业，那我的罪孽就太大了！他一个没有后台、只知道拼命苦干的男人，声名若是毁于一旦……大家会怎么说我们呢？说我不自量力勾引老闆？还是说领导表面一本正经暗地里潜规则办公室单纯的科员？ 光是想想我就受不了！！！
第63页 事发当天中午领导还毫不避讳地跟我和小顾凑桌。食堂里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大概在想我吃着碗里的小顾，有盯着锅里的领导，我真是双丰收走向人生巅峰啊！ 领导见我盯着盘子一口都吃不下，说道：“事已至此，你头疼什么，一步步去解决就对了。” “你高估了我的能力，我解决不了……” “……” 事实就是这样，这件事情要是不解决，我的心根本静不下来，抖腿斗到下午五点半，赶在人事部下班之前，我找了个之前还算熟识的人事部同事询问结果，然而她冷冷地酸了句：“这么急着就想回家了吗？” 真是人心叵测，世态炎凉！ 我尴尬极了：“哈哈哈不是的。”实际心里草泥马：你嘴巴里好像抹了粪。 由于白天工作效率太低，我再一次加班到了深夜，领导也还没走，他秘书倒是走了，走廊经过的时候还跟我打了个招唿。十点半我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回来竟看见小朱急急忙忙从电梯间蹿出来，差点掀翻我的咖啡。 “草！”我一口骂出来。今天憋了一天了，就想骂人！ 小朱对我投降姿势：“对不起小徐姐！” 我说：“你特么下班3个小时了又来公司干嘛？喝酒泡妹不好吗？” 小朱弯着腰背对着我开电脑：“刚刚聚完想回去，结果路上收了封邮件，我被投诉了啊啊啊啊啊啊！”他那“啊”尾音拖得老长，音量还不小，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跟他两人，我听着浑身一激灵。 我在等客户系统页面缓冲的期间跟他搭话：“我以为你心够大，什么投诉都不怕！” 小朱电脑也比较卡，开机开了半天，他盯着手机惶惶不安：“我完了我完了，犯了大错，明天又要被大陈哥叼。” “怕什么，”我说，“我经常被他叼，你看我理他吗？当他放屁得了。” 小朱缓缓转过身，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我说：“真的吗？” 他这话问得很搞笑。我说：“什么真的假的，要是被骂两句就慌得睡不着觉，那还不如业务员别干了，去一楼食堂上班吧！“ 我这话虽然听起来过分了点儿，但是都是我的肺腑之谈。这么几年我从被领导喷，继而被大陈哥喷，耳朵都快被喷出老茧来了。做我们这行的不能把上边的骂放在心上，否则天天怀疑自己，打击信心，手上工作没一件能做得好的。 “那你昨晚说喜欢大陈哥，是假的吗？” “啥？！” 我一口咖啡喷老高：“喜欢谁？” 小朱摸了摸脸上，确认没沾到咖啡，说：“不是你扯着大陈哥的领带说你喜欢他的吗？” ？？？我以为我聋了，或是没睡醒，拍了自己两巴掌：“你确定我昨天，拉着大陈哥的领带，说喜欢他？！”不可能吧，大陈哥中间离异还发福，我怎么能说我喜欢他？！ 脑袋里闪过无数个记忆碎片，就是没有他说的部分！一点都没有，说明不存在啊！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扶着额头，血压有点上来了，小朱担心地问：“小徐姐你怎么了？别激动啊！” 我他妈感觉自己的火气能点燃整栋大楼，搞了半天，这是一场乌龙？！ 领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电梯口，裹着大羽绒服，手里捧一暖水杯：“两位同事还不下班吗？” 我朝他看过去，只见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白痴…… 我看到领导站得挺板正直的样子，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第34章 领导说我不仅像个白痴, 还像个脑子进了水的智障。回家的一路上笑话我，笑到发指, 笑到癫狂。而我，囧到无以復加。 夜里我坐在床上, 盘着腿，试图打坐静心，可整整一小时都没有任何睡意。领导歪倒在他那侧床头看一本经济讨论累书籍助眠，没一会儿就困了，他见我不动，用脚戳我的腰，我酸得扭出一道弧度, 回头咒骂道：“别打扰我！”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脚背，他飞快把脚缩回去，吃痛的表情：“你现在越来越暴力了, 在这样下去，大陈会喜欢你吗？”他存心调笑我, 因此尾音微微上扬, 我一听就来气。 “我只知道你再这样继续下去肯定会失去我的。” 领导不说话了。没一会儿, 他把我扑进了被窝，在我耳朵边上闷声道：“我不会失去你的。” 委屈的调调。 “呵呵。”我重新给自己掖好被角，转为正题：“这会儿大陈哥肯定是当真了, 我看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还有点偷着乐。” “你这不是废话吗·····”领导补充了句：“他昨晚上就当真了。” 我蹿到一半的火气憋了回去：“那怎么办？你一点都不急吗？我都快成大陈哥的小相好了，你一点都不吃醋吗？” 领导松开我, 翻了个身正对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大陈对我来说没什么威胁性。” “……” “我比他年轻力壮，有权有势还有钱，最重要的是你在意的颜值。”
第64页 “噗——”论不要脸，谁都比不过领导。我翻身趴下，在他侧边支起下巴，手指抠他右脸的酒窝，领导像只河豚一样鼓起腮帮子，不让我戳。不要我戳我非要戳，然而他腮帮子硬硬的，我手指头都痛了。 我轻拍了一记，他怕了，只好任由我宰割。我在他脸上摸了一圈，从额头到鼻樑，从嘴唇到下巴，若不是岁月的侵蚀留下了痕迹，他这颜值什么样的小姑娘骗不到？想到这里，我突然醒悟一件事：“在我没遇见你的十年前，你肯定是只花孔雀，就像小朱那样，花枝招展。” 他抓住我乱摸的手，在我手背亲了一口：“白捡了只花孔雀还不知道知足！” 我自言自语：“我也是一颗好白菜啊……” 我垂下脑袋趴在他肩膀上，心情无比的惆怅。领导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明天回办公室解释一下。从办公室同事入手，先把谣言清理掉。” “我今天一天都处于默认状态，他们不会信的。而且大陈哥那个脑残居然第一时间就汇报给了人事部，估计说我暗恋他暗恋得不行吧。” 我都能设想到他的表情，明明偷着乐却还要装作苦恼的样子说：我们科室有个小姑娘，工作做得不错，就是对我动了不该动的感情啊，我很苦恼哇…… 领导胸口缓慢地起伏着：“你就跟他们说你只是酒后失态，至少清醒的时候没有承认过不就行了？把该解释的都解释一下，要是还有人给你扣帽子，那就随他们去吧。我管的五个分公司要是有人员调动，人事肯定要先问过我。我今天看了下，八科快群龙无首快散架了，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那个做内销的小科室之前几度被解散重组，论谁领导都做不出效益，我才不接那烫手的山芋。说什么群龙无首，也太好听了吧？人家一个科室总共就3个人。最主要的是，还是得在领导手底下。 题外话，只有领导手下的科室还能算过得去，其他分公司其他组，都一塌煳涂，小顾待着的十二分就是。 领导拍了拍我的背：“倔脾气。” “唉，我要是没喝酒就好了。”再不济也能撑到领导跟我关系暴露的那天！ 领导失笑：“谁知道你是不是把酒灌到脑子里去了？” “喂！”我抬瞪他，领导终于收敛了笑容。 他说：“其实你想做的是，扯着我的领带说喜欢我吧？咱们在一起到现在，你都没说过喜欢我。难得说一次，居然是酒后搞错对象。”他有点失落。 “诶呀……”我老脸一红，有点不知所措。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静谧。我拿遥控器关了灯，问领导：“睡了吗？” “我在等你说喜欢我。” “……” 我这辈子还没跟谁说过这么肉麻的话，更没跟谁说过“我爱你”，就算跟领导睡在一起、很幸福的瞬间，好像也很难开口。领导把我搂紧在怀里，怕我跑了似的，说：“我爱你。”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似乎每天晚在都在他的怀抱里汲取热度，上下班的路上也不必冒着风霜雪雨，这是我最最温暖的一个冬天啊，有一火炉，也不再孤独。难道还不够幸福吗？我问自己，到底还有什么顾忌的？还有什么不满的？领导对我还不够好吗？ 我试着开口：“嗯，我也喜欢你。”这是我最大限度了。 领导笑了，笑得胸口震盪，像个被满足的孩子，在我额头亲吻。我也不吝啬地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过了这个夜晚，我做了个建设性的决定：我要辞职！ 第二天早上我跟领导比肩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说出了这个决定。 领导靠在洗手台上歪着头看我：“不是一时冲动吗？” 我情绪激动：“怎么可能是一时冲动！”我的确是个容易一时冲动的人，而且这个想法也是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我琢磨了一阵，它有它存在的必要性！ “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在咱们这个行业，你找不到另外一家更有晋升空间、更有钱赚的公司——除非你去外地。但我不准。” 我沉默了一会儿，洗完脸擦干净嘴巴子：“改行怎么样？” “你认真的吗？”领导不可置信地笑着：“咱们这层楼要是有科长职位空出来，上面首先考虑的就是你。” “然后等你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再被一脚踢出去？”我反问他，“或者你觉得我会让你替我走吗？谁走损失更大？公司总部又更器重谁？” 领导眸子黯了黯，我能想到的，他肯定也能想到，并且早就把一切可能的后果列在了心里。我双手搂着他脖子安慰他说：“谁都不要苦恼了，好吗？也许我能重新找个轻松的工作，一边工作一边考公务员，以后你就有个公务员老婆啦！” 我希望他能懂我，辞职很好啊，藉此机会，我可以重新过另外一种生活。只是钱少了，口袋瘪了，也许以后要仰仗他了。 “真的吗？”他声音低沉，跟他的脸色一样没有生气。 我说：“是呀，不然我们以后要是生了孩子，谁有空照顾呢？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每天见不到爸爸妈妈，就像小黄一样，他说他家宝宝都不认识他，看见他就哭。”
第65页 领导眼里有一丝光亮闪过，说：“你说的不无道理。” 我美滋滋地点点头，补充说道：“以后不加班了，我还可以给你准备晚饭。我辞职报告书都想好怎么写啦，就写：本人想要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体味生活，趁着年轻，多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多做些以前无法做到的事。你觉得呢？” 领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还是要等人事部下达决定再看情况。也许人事部也会有人性化的一面呢？” 我摇头，昨天他是没看到我在人事部碰壁吶！现在我在公司就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多待我心理上也受不了—即使像他说的，去解释。昨晚上领导睡着之后我又仔仔细细想了几个来回，依照现在的情况，解释也是多余，要是日后跟领导结婚，恐怕领导也要成为话题人物。他处于公司里的重要位置，我不想让他承受太多负面的东西。 领导早上给我做了个煎馄饨，馄饨是他姐姐昨天白天包了送过来的，满满一大包有七八十个。来的时候看见领导屋子大变样，多问了几句，领导就把准备结婚的消息透给了她，这会儿估计在领导父母那边已经传了个遍。 他说：“明天放了假去见一下我父母吧，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我有点紧张，但还是说：“好哇！” 第35章 领导的妈妈长得特别漂亮, 神似90年代港台女明星的那种。我拿着礼物登门拜访的时候，她整妆出来迎接我们, 穿一深红色灯芯绒连衣长裙，长发乌黑垂顺直于后背, 分明已经六十出头，气质这块却拿捏得像个少女。 虽然她对我的态度和蔼可亲，让我的紧张感消除了不少，但我一进门还是觉得拘束，因为领导的爸爸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这位伯父略显老态，头髮白了一大半, 手持茶杯，穿着棉裤，脚上一双厚厚的棉鞋黑得发亮。 我连忙低头哈腰：“伯伯好！” 领导捏了捏我的肩膀, 在我耳边低声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爸“嗯”了一声，让我去沙发坐。我乖乖地去他边上的单人座坐下, 领导妈妈端着一壶水果茶过来, 亲切地给我倒了一大杯, 说：“今天外面开始融雪，很冷哦？” 我忸怩道：“还好啦，屋子里很暖和。” 领导让我把外套脱了, 又客气地帮我把衣服挂了起来，没有人说话的期间我打量了一下领导父母的家，这个百来平的小房子已经有几十年歷史了, 是领导成长起来的地方。屋子的装修风格是上一辈老人喜爱的典型：家中木质结构较多，多为棕黄色，家具摆设偏古色古香，茶几、沙发便是红木，还有餐厅里那只枣木圆桌，一进门我便看见了它，橱柜、装架、窗格里摆着的木雕小玩意儿，角角落落都写着价格不菲四个大字。 我跟这位少言寡语的伯伯对坐了一会儿，他对我一点好奇都没有，专心致志地喝茶看电视。领导坐在我边上给我使眼色。 我：要我怎么样？ 领导：跟他说话啊。 我：他是你爸，你怎么不先跟他说话？ 领导：你先说吧，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我酝酿了一会儿，觉得僵持着也不好，就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说完我只有25岁的时候，伯伯眼里陡然出现了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儿子。 领导点点头：“她就是25岁。虚岁26。” 领导爸爸摇摇头：“也就你……”说到一半，不说了。我也猜不着下面的话是什么，会说领导走了狗屎运？还是也就领导干的出这种残害祖国花朵的事？ 没多久领导姐姐一家三口过来了，领导的外甥估摸着是个特别皮的孩子，七八岁大，张牙舞爪踏着滑板车进的门，进门就喊外公，领导爸爸笑着起身去迎他：“诶，我们家大宝来啦！” 我感到那么一丢丢尴尬。 投在领导爸爸怀里的大宝露出两只眼睛看我，问外公：“这个姐姐是谁？” 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美滋滋，小屁孩都叫我阿姨，这半大的孩子居然知道叫我姐姐……这么一看，大宝同学长得还挺帅的，嘿嘿…… 领导姐姐说：“叫舅妈！” 大宝笑嘻嘻：“舅妈！” 好吧，我一下子升级成舅妈，从包里取出准备好的小红包：“大宝乖~” 大宝兴奋得不行，举着红包四处跑：“谢谢舅妈！” 领导妈妈跟姐姐到厨房忙去了，我本来也想去帮忙的，奈何厨房小，伯母以“挤不下”为由把我赶出来了，只好继续坐在客厅里。领导跟他姐夫比较有话题，从经济状况侃到各类球赛，而他爸只跟大宝玩儿。 我感觉自己是个外人，正好这时领导姐姐端水果出来吃，见状骂他：“你不好好陪陪你媳妇儿？把人干晾着？” 这话正好说到了我心口上，我朝领导瞪眼，领导微笑，撇过去对着他姐夫说：“看我老婆，很娇嗔的。” 他姐夫小声笑道：“羡慕。” 我不知道这话领导他姐听没听见，反正我听见我都来气！暗骂：娇嗔你个鬼哦！傻叉！ 领导她姐是个爽直且雷厉风行的人，从做到就能看出来，我远远坐在外边看她忙前忙后，一边炒菜一边收拾灶台，心想她肯定是个居家能手，而我，废柴。领导他爸好像跟谁都不亲，也不说话，光带着外孙在书房做飞机模型，书房里是不是传出隔代亲的两位发出的爽朗笑声。后来领导找了机会偷偷跟我说：他爸更年期了。
第66页 我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我还以为他对我有什么成见呢！差点被吓死！不过男人更年期都这样吗？说句难听的，虽然这话只能放在心里，更年期跟老年痴呆挺相似的…… 我们午饭是在家里吃的，领导姐姐亲手包的灌汤水饺，外加一桌时鲜炒菜。他姐姐知道我喜欢吃梅干菜，特意做了梅干菜烧肉，端到我面前，我既是觉得惊讶又觉得自己很受宠。因为以前她问过一次我喜欢吃什么，我为了表现出自己不喜欢吃垃圾食品而是养生少女的时候，跟她说了我喜欢吃梅干菜——没走心。 过了中午领导吃完饭觉得无聊，便在阳台上架桌子，开了桌地主，我跟领导坐对面，领导姐姐和姐夫坐对面，四个人斗得死去活来，最后领导一人独赢，我输了个底朝天。 领导姐姐输了钱脾气不好，骂他：“你老婆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让让人家，自己人的钱这么好赢吗？” 领导挑眉对我笑：“现在多赢点儿，攒点私房钱。” 我他妈？说得好像他把家底都献给了我似的……我得去查查他昨晚上给我的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这人真是精得可以，知道第二天要带我回家，家里人要看他对我的态度，竟然连夜把家私交给了我。 领导一家人对我的态度表现得都挺满意的，更年期爸爸除外。我来之前比较忐忑，怕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导致自己不受待见，但其实不会。可能他们家是书香世家的缘故吧，从爷爷那代起出了很多教书先生，大家对门第观念变得不那么看重，相反注重教育程度的重要性。 我说我毕业于首都某高校的时候领导妈妈表现出了一种尤其骄傲的表情，像是在对大家说：看我儿媳妇儿多有本事，考上了那么有名的学校！ 领导对于我也是一种骄傲的情绪，这让我格外感动。 晚上领导在外面订了个酒店，一家人驾车过去的。大圆桌吃团圆饭的感觉很不错，来点小酒，氛围就更好了。领导的姐夫原是我大学学长，人很健谈，在饭桌上开启了许多话题，他说看我是个能治住他小舅子的人。 领导姐姐也说是。 不过我想领导为人也不是那么纨绔吧，谈不上什么治与不治的，就说：“我们算是相互扶持吧。” 领导妈妈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总结就是希望我们能早点领证结婚。他没有做主权的爸爸也表示同意。 晚上分别的时候领导妈妈塞给我一个巨大的红包，不仅大，还红，我上了领导的车把它打开，真有一大摞。 我惊得合不拢嘴：“你妈妈好大方啊！” 领导摸摸下巴：“你要是能早点让她抱孙子，她更大方。” “……” 我想起白天的话，数落他：“你真有劲，说我娇嗔？是不是想挨打？” 领导嚯笑：“难道不是吗，小媳妇样儿……” “……” 经过了今天我对自己跟领导的感情有了进一步认识，从一开始我皮笑肉不笑地配合他服从他，到现在我能真心实意地爱着他，好像也没有经歷多久时间，能有这样的进展实际上都是领导一步步向我努力展示真诚的结果。 我从他那里获得了长久走下去的信心，心想着即使辞职，放弃事业做全职太太我也没有遗憾了。 周一的时候办公室的气氛依然微妙，趁大家都在我把大家喊在一起，把那天喝醉酒的情况解释了一下，主要说的就是我由于精神状态不佳认错了人，导致产生了误会，希望大家不要歪曲我跟大陈哥之间的关系。 当然后续还有人来问我把大陈哥当成了谁，比如小程就第一时间向我抛出了这个问题。 她笑着问的，我自然不能打她。只说：有那么个人。 下班之前我就去人事科正式提出辞职，就用我之前设计的那些理由，人事科让我去找领导签字，顺便再跟领导谈谈，这样正好。 我第一次坐在领导的单人办公室里跟他谈工作上的事情。偌大的空间，严肃的他，轻松的我。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我点点头：“是啊，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短篇38章完结 第36章 辞职交接期一个月, 我每天依旧按照往日节奏出勤，慢慢把工作教给了助理。所幸助理勤奋刻苦, 学习能力强，很快就顶我位置上手。临走之前科室给我办了次欢送会, 也就是聚餐。经过上一次的乌龙事件我不敢再喝酒，而是一本正经地跟同事们总结经验畅谈未来，气氛还算融洽。 走的那天我五点钟就下班了，自己坐公交车到家，买菜准备做晚饭。做完晚饭在等领导下班回家的期间，我没有解放的快 感，而是感觉脑子里很空, 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坐在餐桌上，单手托着下巴，仔细回忆从我毕业到现在的每一天, 每一个脚步好像都很匆忙，没有停下来过。我努力赚钱, 努力生活, 努力克服命运给我开的每一个玩笑, 现在，在领导给我提供的一切庇护之下，我好像失去了继续努力的动力和理由。 明明是诸多女人羡慕的状态, 我却有点怅然若失。 领导回来后问我心情怎么样，我说还行，就是感觉有点无聊。领导表示理解。我给他热汤, 他喝了几口，说：“你的手艺比我好。”
第67页 我说：“你很有眼光，要不我去开家餐厅？” 他摇摇头：“你还是安安分分找个轻松的工作。等你休息完一段时间之后。” “但我不知道休息的时候该做什么，你每天上班，没人陪我。”我委屈地说。 “那也没办法，我得工作。以前你休息的时候做什么？” 我思考良久：“自打上了高中，就没有休息过。” 领导沉默了。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始终没有把我最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他，因为我不想增加他的负担和烦恼。现在那些事情已经彻底过去，我终于可以用轻松的语气跟他说这些话： “小的时候，家里经济困难，所以每逢假期就要出去打工。别的孩子在游乐场，在补习班，而我在端盘子。高中的时候学习压力很大，当我打完工回来，其他同学的作业都已经做完了，而我才刚刚打开书包，一做就是几个小时，常常熬到天亮。好不容易上了大学，生活没有改善，大家学习和玩乐的时间把控得很好，而我四年间都没有逛过首都。毕业后参加工作，你说我精神好，体力好，潜力大，九成都是小时候熬出来的。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适应了繁忙的高强度生活。” 领导听完，握住了我的手。他手心微微烫，手掌很大，对我很包容。我感受到他传达给我的热度，对他咧嘴笑了笑。 我自尊心偏强，一般性不会跟人讲述自己的状况，这会儿跟领导说出口，心里不觉得受挫，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舒坦。这可能就是情感专家所谓的感情分担吧，原本一个人扛着的事，当又另一个人愿意与你一起刻苦铭心的时候，你会觉得感动。 “我知道。”领导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地说：“所以我想，你曾经失去过、不曾体验过的东西，哪怕现在开始，也要试图去把它们找回来。你觉得呢？” 他黑如曜石的眸子浅浅带笑，正以人生前辈的姿态鼓励我。 我点点头，好像是有点道理。问：“从什么地方开始呢？” “从与我恋爱开始。” 我惊：“恋爱？”老夫老妻了，还谈什么恋爱！ 领导优雅地抽了张纸巾抹去嘴角的汁液，说：“我跟你之间，没有恋爱的过程，你没有发现吗？” “是没有，”我说道，“不过有什么关系吗？我们之间一直都很自然，很和谐啊。” “你觉得甜蜜吗？” 我老脸一红：“说什么甜蜜不甜蜜的。” 领导“呵呵”两声：“你人生第一次与男人交往就碰到了我，难道我没有义务让你经歷一场甜蜜的恋爱吗？” “……” “难道不是第一次恋爱？除了我还有谁？那个硬币的主人？” 我摇摇头。说起那个硬币，我突然想起来，好像许久没见过它了：“我的硬币在哪？” 领导露出失望的表情：“你看看你，猴年马月了还在找那个硬币。” 我说：“那是我青春的记忆。” “也就是说，我做的还不够，我跟你之间的回忆还不足以盖过那个硬币在你脑海中的记忆。” 我点点头，又否认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记着它。” “硬币的原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领导眼神开始变犀利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开始吃醋了。我逗他：“他人超级好的，是我同学，每天都教我数学题。” “你毕业过来我们组的时候，我每天带你，教给你专业知识和技术，教你如何做人，你不觉得我作为师傅、作为领导、作为男人，都很有魅力吗？” 我暧昧不明地答：“也就那样吧……” “硬币我已经扔掉了。”领导放下筷子，绷着脸说。 我不信，他肯定是在哪儿藏着呢，因为他知道那个硬币对我的意义根本不仅仅是初恋那么简单。在我最最艰难的日子里，那枚硬币帮我开过多少辆购物车啊…… 领导主动领取了洗碗权。我还是觉得无聊，便跟他进厨房。他说我突然变成了粘人精，其实我是因为失去了工作而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才这样。 我趴在流理台上设想以后的生活：“以后每天早上你做早饭，然后把孩子送去幼儿园；我晚上下班再去接他，顺便去菜场买菜，然后做一顿丰盛的晚饭，三餐无忧，好美好哦。” “做好要孩子的准备了吗？”他抽空瞄了一眼我的表情，“你最近总喜欢讲孩子的事情，暗示我？” 我勐甩头：“才没有，因为无聊才想到孩子。” “如果孩子能丰富你的生活，我不介意立刻造一个。” 他把话说完，将手擦净，摘了围裙，两只手撑于我两侧而围住了我，他低头，用鼻樑蹭我的脸颊，在我耳边发问：“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我轻声：“男孩。” 他单手收紧我的腰，受力我不得不贴着他的胸膛，他满意地说：“正巧我也喜欢男孩。” …… 靠近春节的某天我与领导去民政局登记，领导衣冠楚楚，一副暖男的模样。我不知道他是从那天起突然变成暖男的，还是身体里本来就藏着暖男因子，总之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每天都在与我进行着甜蜜的恋爱。
第68页 有时他下班回到家手背会藏着一支玫瑰，也有可能是一杯我最爱奶茶；周末的时候他会带我去逛街吃饭，偶尔碰上好时机，也会订上几次展会或者话剧的门票。我跟他去过许多情侣游玩胜地打卡拍照，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我不敢挑战的游乐园高空疾速项目，他陪我玩了个遍——真苦了他一把年纪还要去做那么冒险的事。 那时我已经在一家出版社找到工作，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校对员，但至少收入稳定，朝九晚四。我在日復一日的文字摸索中渐渐达到了领导所说“重新找回”了我失去的东西，也慢慢明白生活的“静”意义之所在。文字是我的专业，也是我以后的职场，是我的心之所向，能入自己喜欢的行业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冬天的夜晚非常非常冷，我常常在晚上准备一小火锅给领导暖身（其实是因为我特别喜欢火锅），时间久了他也就有了火锅瘾，回到父母家吃饭的时候偶尔会说炒菜口味太淡。晚饭后若是外头不下雪，领导会牵着我的手出去散步，由于他工作时间原因，我们出去散步的时间往往都是九点之后。 九点以后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小区里那十几栋高楼皆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今天也是这样。我穿着厚厚的雪地靴，浑身捂得密不透风慢慢地走着，领导也跟着我缓慢的步伐漫步在寒冷的西北风中。 第一次出来吹风的时候我说：“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冷的天跑下来散步的，健身房里跑步机也可以走啊。” 领导说：“不，跑步机是死的，而大地是活的，既然我们能互相陪伴，那就应该春夏秋冬一起走。” 我被他这语文老师口吻的教育感动，下次再让我陪他下去，我便不那么拒绝了。更何况他总是牵着我的手。 此时我跟他已经环绕小区一半，吃完火锅的热量往往在吹风半小时后就消退。我跟领导说冷，他就把我的手塞进他羽绒服的口袋里，那里面有两个小小的暖宝宝。 “你真有心！”我说。 “嗯，我怕你被冻出毛病，下次不肯再跟我出来了。”他鼻头通红，哈着气跟我说。 我撇嘴狡辩：“我是那种没有毅力的人嘛！” 他笑笑不说话，把暖宝宝都拨进我手心里。 那份热度从手掌传到心尖的时候，外面开始飘雪。路灯下雪花打旋飞舞的样子曾在我过往十个冬天给我留下心里阴影，但今天看来它们格外俏皮美好。我怪领导没有看天气预报，他便把他的针织帽子也摘给我。 “下雪了，又到了接吻的时候。”他说。 我刚想说他老不正经，一掌拍在他手臂上时，他把我揽进了他怀里。我脸上蹭到了雪花，冰凉的，不过一秒就化了。 他垂眼看我鼻尖那颗化了的雪珠，然后吻了上去。 我躲开，又被他挟持住，这回他吻了我的唇。我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衣服，连冻手都毫无所知。 许久后他放开我，我睁眼一看，他头顶布满雪花，笑出来说：“你就像个白髮老公公！” 他抖了两下头髮，又帮我拍去肩上堆积的雪花，说：“即使你像个白髮老奶奶我，我也爱你。我爱你，青岚。” 我看着他，也笑出来：“我怀孕了，岱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还有两个番外过几天发出来，全文共38章，算我比较成功的一个随笔了。最后为了给两位主角取名差点抓破头……其实名字不重要对不对？大家看文的时候可以随意脑补他们名字嘛…… 以下放新文文案，求预收。已经发了一个章节。 【今生喜甜】 喻喜甜妈妈给她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大概是希望她这辈子能顺风顺水，既喜又甜。讽刺的是，喻喜甜人生前几十年一直在跟白莲花继妹斗智斗勇，苦哈哈惨兮兮，偶尔上游长期下游，没过上一天所谓又喜又甜的好日子。 束旌声就是她和继妹斗争的牺牲品。 学生时代的某天，喻喜甜把竹马束旌声围追堵截到保健室：听说我妹妹喜欢你，你听好了，我喻喜甜比她更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束旌声抱住弱小的自己瑟瑟发抖：我才17岁，未成年……你确定？ 喻喜甜旗开得胜，与小白脸像模像样谈了一个月恋爱，然而某天发现妹妹有了新的目标，噼起腿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束旌声一夜之间变成了绿帽侠。 这是一个关于某学霸为了报復绿帽之辱而再次把自己搭进去的伪復仇（真欢脱）文。 纯情狼狗男主vs浪里开花女主 【阅读提示】: 1. 1v1竹马文，男配什么的都是浮云 2. 继姐妹互撕，苏爽 3. 宠甜宠甜 4.更新时间：六月一日起每天晚上七点半，求预收 第37章 番外一 过年那几天我跟领导收拾东西住到了他父母家里。作为一个怀孕的新媳妇, 我在婆家享受到了极高的待遇，没吃不是吃着就是躺着, 就连平日里不太理我的阿公，晚上睡觉前还会给我做夜宵, 削水果。 年二九那天我睡到中午才醒，我婆婆一早就在外屋打扫卫生收拾杂物，一收旧货的老头上门领走了积攒多时的纸板和泡沫，阳台和多功能室一下子变得干净许多。屋里宽敞了，我们心情也变得很好，婆婆神秘地向我招招手，我看她弯着腰正在整理什么, 便凑上去。
第69页 她说：“我们家岱山的相册，你要看吗？” 我说好啊！我对领导年轻时的样子一直就很好奇。 那是一本非常老旧的相册，估计压在箱子底下很久, 皮质封面有明显的压痕和脱皮的痕迹。不过很大一本，有五六公分厚度, 想来里面照片不少。 我接过相册拍拍灰, 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 婆婆坐在我身侧，一张张给我说明解释。翻开第一页是我公婆的结婚照，那个年代照相技术不怎么样, 婆婆穿一大红旗袍，公公穿一藏青色中山装。我说：“爸爸年轻时挺帅啊！” “别看他现在老脸耷拉下来了，年轻那会儿是我们镇上最有学问最帅的, 追他的小姑娘不少嘞！” 我从公公年轻的脸上看到了领导的影子，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了领导的满月照片，他小时候极胖，肉嘟嘟的，右手藕臂上有块硬币大的青灰色胎记，我说：“现在长没啦？” “三四岁的时候就长没了。” “酒窝倒一直没变。” “十几岁的时候突然发胖，整张脸都膨胀了，你往后翻。” 我往后翻了几页，看到小学时期的领导，忽然笑喷在沙发上：“天吶他怎么能这么胖！还能走得动道儿吗！” 照片里的领导坐在游乐园的大白鹅雕像上，两条腿晃荡着，粗得不可直视。肚子上的肉也是，一圈，两圈，三圈…… 婆婆捂住我的嘴：“嘘——别把他给整出来了！” 她指指书房方向，我一下子闭了嘴，但还是忍不住笑，男神果然是后天练成的啊，这可怕的自律！ 再往后翻，领导的照片越来越少，也许是进入青春期的缘故，不太爱照相了。婆婆说他每年的时候才会照一张，还是她求着他才拍的。我注意到自从领导上了高中之后，照片里的他便不是形单影只，而是多了一条可爱的小狗。那是一只拉布拉多犬，它第一张照片才手臂大小，第二张便已经有半个人那么高了。 婆婆嘆了口气说：“这是我们家露露，走了大概有五年了。” “露露？”我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领导好像没有跟我说过。不过在刚进公司的那会儿，我初加到他微信的时候，好像在朋友圈翻到过一只类似的拉布拉多犬。现在已经没有那条朋友圈的存在了。 婆婆提起露露的时候，就像我偶尔提起去世的奶奶那种心情。那是一种对离去的家人的留恋。我从她口中了解到，领导跟露露的感情非常非常好，它就像他的影子一样，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在领导还未从家里独立出去的时候，它每天都会守在门口等领导放学或者下班。 我心想，领导原来也是一个充满温情热爱动物的人。“不过现在为什么不再养一只呢？”我问婆婆。 她摇摇头：“不捨得了，猫猫狗狗的寿命都短，不忍心再送谁走一次。” 我点点头。这点我深有体会。 晚上我跟领导出去逛母婴用品店，我想起白天的事，便问他：“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跟露露的事。” 他低头看着我：“露露？我妈跟你说的吧？”他想了想说：“我忘了。” 我掐他手臂：“曾经的挚爱也能忘？” 母婴店店员不知误会了什么，用某种憎恨的眼神看着领导，说：“我们店里推出的初期孕妇套装，999一套，先生您相中了吗？” 领导轻咳了两声，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摸摸孕妇装的质感，是还不错，不过999一套也有点太贵了吧…… 领导朝着店员：“蓝色粉色各一套。刷卡。” 领导带我去吃了顿夜宵，铁板鸡，口味不算太重，我在等菜期间他去帮我买了杯鲜奶昔，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吃上了。 自从怀孕，我的胃口变得尤其好，相反领导对吃的东西兴趣缺缺。我在吃东西的时候他常常就撑在桌子上看着我，或者帮我剥虾剃骨。 “露露年轻的时候也特别喜欢吃鸡。鸡腿和鸡翅是它的最爱。”领导说。 “嗯哼~”我一边嚼着脆骨，问：“是你在餵吗？” “是啊，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做狗饭，煮上一锅，吃一天。”领导提起露露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像是在回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它最重的时候有八十斤。像只小猪。” 我笑：“可能就是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吧，每天吃你做的饭，然后就像一只小猪。” “大猪。” “我呸。”我吃到半饱，看领导不说话，八成还在想露露，我就说：“领导你知道吗，以前我有过一只小猫咪。” 领导点点头：“我知道啊。一只蓝猫，叫小九。” 我惊讶：“天吶，你怎么知道！”因为我从没有在任何公开社交平台晒过它，知道它的存在的人仅仅有我和黄狗子而已。 “小九生病的时候，你不是还请过假吗？” “但我只说我有事啊。” “好吧。”领导无奈，“有次我听见你跟它的医生打电话。” 我不记得是哪次，因为在小九生病地期间，我几乎每天都在跟医生通电话。那段时间是我工作最最忙的时候，晚上下班的时候宠物医院早就已经打烊，只能每天一大早去医院看它一眼。
第70页 我的心情忽然沉重：“它得了很严重的病，喵届的不治之症。” “嗯，我知道。” “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领导托着下巴：“所以我才喜欢你。” “嗯？” “小九火化那天你请了半天假，下午过来之后，我看见你在楼梯间哭。”领导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生活有多少压力，只觉得你对小九的感情很深，所以那天的你很脆弱。你是个特别重感情的姑娘。” 我眼睛酸涩，就不该提小九这个话题的。每提一次，我就心痛一次，它在我最艰难的时候跟了我，却一天福都没享过。 领导把鲜奶推到我面前，让我喝一点，说：“如果不是小九，我也许不会注意到你，也不会爱上你。我是要感谢它的，它和露露一样，是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之一。” 我用力地点点头。吃完晚餐跟着领导回家。刚出商场大门便看见一只流浪的小橘蹿进灌木丛里，它从别人车轮底下窜出来，一跑一条，叫声尖尖的，灰头土脸，不知道受伤没有。它从灌木里探出一张脸，眼睛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怎么就它一个呢？猫妈妈呢？ 我扯扯领导的袖子，紧张地问：“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 “好像只有一个多月，那么小。”我心疼地说。 “嗯。” “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我试探地问他。 领导对我笑笑：“也许我们要有新的家人了。” 我对此感到激动却又忐忑：“可是它跟不了咱们很久很久。” “但对它来说，是幸福漫长的一辈子。” 领导让我在原地等着，自己一人进了灌木丛，不久他捧着小猫出来，用围巾裹住了它，我兴奋极了：“让我抱抱！” “过几天吧。”领导不肯，而是让我去开车。他抱着小猫坐在了后面，说：“明天我带它去检查，驱虫，洗澡。” “嗯。” “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回头看它：“露九。” 第38章 番外二 我成为妈妈的第四年, 领导也迈过了四十大寿。我有点替我的小儿子感到惋惜，毕竟当他长大成人, 领导已经退休在家躺着了。也许那时候他会像他爸一样更年期，谁都不理, 他的人生面临情绪困境的时候正是我儿子面临人生诸多选择的时候。 40岁上下，是男人老得最快的阶段。这一点在领导身上体现得很明显。 某个周五的晚上我带儿子在楼底下老年儿童活动区盪鞦韆。我怀疑儿子得了多动症，一刻都闲不住，我本想扶着他多盪一会儿，结果一转眼他就像小猴子一样顺着鞦韆的链条向上爬去。我把他拽下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两记，凶道：“给你摔成肉饼你就知道害怕了！” 我儿子小名叫豆豆, 长一对招风耳。被我骂了浑然不怕，跳到地上双手叉腰：“我要告诉爸爸，妈妈打我！” 我也叉腰：“你去告呀！看你爸爸帮你不帮你！” 豆豆同学气得四处乱蹿, 在滑梯爬架之间钻进又钻出，我追不到他, 在一旁累得直喘气, 只能任由他折腾我。我摸了把额头的汗, 喊他：“豆豆你给我出来，不出来我要让爸爸来抓你了！我数三个数！一！二！三……” 我的“三”字还未发力，小傢伙就一脸委屈地从滑梯通道里头出来了, 两手都是泥，两只眼睛直直地瞪着我。我刚想逮住他打一顿，他目光一闪, 对着我身后：“爸爸！爸爸回来了——” 我回过头，果然领导在不远处停好车，朝我们母子俩走来。他一边过来我便喊：“快来教育教育你儿子！” 他脸上挂着疲惫：“豆豆今天干什么坏事了？” 我如是汇报：“早上打破一个碗，幼儿园回来开卡丁车把露九的饮水机打翻了，还有刚刚徒手攀钢链，那场面你是没看见，请问你儿子是猴子派来整我的吗？” 领导路过我摸摸我的头顶：“辛苦了。” 我心软下来，顿时说不出来。 领导抱起豆豆，豆豆把手上的灰全擦在了他爸爸西服后背，小脸得意忘形对着我：“爸爸才不会骂我呢！” “你再给我嘚瑟一下？”我佯装要敲他的头，领导闪身一躲，迈出好几步。 我虽心生不快，但身体上轻松很多，跑到一边跟老太太们拉家常去了。领导带儿子玩没什么花样，无非是你追我我追你，并且没一会儿两人就都累了。此时是回家的最好时机。 上楼的时候豆豆非要抱，我不肯，我让领导也别抱他：“他不是厉害吗？让他自己站着！有电梯又不用爬楼，抱什么抱。” 领导呡唇，最后还是把娃儿抱上去了。我带孩子洗澡的期间领导吃了个晚饭。晚饭过后才是他真正累的开始。 豆豆从小喜欢动物，可能是出生便有露九陪伴的缘故。他晚上一定要看动物世界，或者让他爸给他讲昆虫记。领导最怕翻昆虫记，他每次看到儿童插画上的各种多足的虫累，他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晚上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脑子里都是那些小虫的影子。
第71页 这天晚上，豆豆说想看昆虫记。领导蹲在沙发底下摸着露九的屁股，两眼无神地看向我：救救我吧。 我说：“我也怕虫。” “我刚刚已经陪他开过小火车了，这次轮到你了。” 我不，我端着牛奶去了卧室。 这一段故事讲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算完。领导揉着眼睛回房，我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吗？” 领导点点头，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说：“好累啊。” 我说：“我又没向你要什么，你就喊累。” 领导单手垫在脑袋底下，看着我：“我这不是怕你要吗。” 我呵呵两声：“也有你怕的时候。” 领导不说话，陪我看电视看到十一点。我擦着眼泪关灯睡觉：“年纪大了，容易多愁善感，这屁点电视都能骗我眼泪。” “我也老了。”领导说，“要不给豆豆请个保姆吧。” 我说：“你钱多？你想想你儿子以后要出国留学，结婚买房的时候，你已经退休了，到时候要花大把大把的钱，靠我一个人我能干啥？” 领导年薪百万什么都不怕：“请个保姆能花多少钱……” “能惊呆你！” “……” 他好像打消了这个念头，思考了半天没想到别的办法：“你说我下班这么晚，回来还要带孩子……” “你自己说的，白天我负责，晚上你负责。要不你跟我换换？” “算了。” “我能理解你累，晚上我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我话锋一转，“可豆豆看我看腻了，他晚上不要我呀！” 他就要你，领导。 领导心很累，翻了个身把下巴垫在我肩后，说：“感情太好也是个问题。我听说有些人家的孩子性格内向，每天回家只跟父母说几句话。” “羡慕吗？” “不羡慕。” “你打起精神来啊老张，孩子才刚上学前班你就精疲力尽了，以后孩子青春期你怎么办？” 领导哑声道：“想想就很可怕。” “但你爸爸跟你也是同样的情况，他也是那样坚持下来的，不是吗？”我试着鼓励他。 结果他给我来一句：“我就是刚刚我所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很省心的。” 我气结：“那我肚子里这个货怎么办？要是再是个儿子，你岂不是天天咳血？” 他伸手摸了摸我刚刚挺起来的四个多月的肚子，说：“是个女儿，我已经感应到了我的女儿。” “……”我被他气傻了，“是女儿就不用操心了？女儿更要好好养！” “女儿给她哥哥养。” “……” 六个月后，我果然生下一个女儿。但领导并没实现他所说的话，而是更加卖力地扮演老父亲的角色。豆豆欺负妹妹的时候，平时不捨得打的儿子经常挨他揍，我惯着儿子的时候还要被他骂。他就像电视剧里过度宠爱女儿的黑 社会老大，浑身散发着老父亲的英勇实力。 而对于我，他躺在我床上的时候就像个瘫子，并且每天都能一分钟入睡，去睡之前还非要喊着：“我累了，我是真的累了……” 谁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