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痞妃:王爷,绿帽请签收》 第1章 这个穿越我给好评 十里红妆是旧时大户人家嫁女的壮观场面。这天送亲铜乐齐鸣,爆竹震天,嫁妆队伍浩浩荡荡蜿蜒数里。 苏凉笙坐在轿子,心情淡定得好像不是她出嫁一样。在古代,能坐在精美的花轿里,在十里红妆的簇拥下出嫁,也就成了一个女子一生中,最为风光的时刻。可是,她苏凉笙用一包辣条发誓,就冲着她要嫁的这个人,她娘家一毛钱都不会出的,为什么也会如此大阵仗?! 苏凉笙认为她应该好好激动一下,毕竟身为一个考古学家,穿越似乎很美好。她是二十一世纪根红苗正的……神经病一枚,好端端地考古砖家,由于热爱考古勤奋刻苦不小心那都成了教授级别的啦。本来前途无量光芒万丈!不用多久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 在人生一帆风顺的时候,她居然穿越了!!! 这真的是……好开心啊!太开心得让她分分钟出戏,一定是老天被她执着热爱疯狂迷恋历史的心给打动了! 苏凉笙一个人待在花桥里,也有些无聊,不禁回忆起穿越时的场景,她只是接受国家命令去带领人去考古,本着负责的态度,事事亲躬,最后亲自死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个荒凉到没有人烟,死气沉沉的树林里。她觉得月光特别的冷,头好痛,似乎要爆炸了一样。温热潮湿的感觉顺着额角滑落,苏凉笙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受伤了?苏凉笙粗略地包扎了一下,脑子里有些混乱,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她随意地摸了摸脸,这个骨骼轮廓,非常的熟悉啊,不就是她自己的吗? 迟疑了片刻之后。苏凉笙开始思考了,是连人一起穿过来了吗?那她身上的古装衣服是怎么回事?嗯嗯……料子是上好的,好评!难道穿越系统自带换装功能? 苏凉笙觉得越来越冷,怕是失血过多了,但是放眼望过去就是一片荒凉,她立刻就不淡定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不能坐以待毙。 有人就有真理,有人的地方才有故事。苏凉笙觉得先去找一些同类。 借着月光,顺着小路,顺着河流,顺着官道…… 苏凉笙觉得自己真的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才来到了城门口,所以苏凉笙低调地进城,想着先找一个当铺换些钱,然后再找个药店,最后找家客栈。她是病人,她很虚弱,她要静静。但是事与愿违,苏凉笙发现全世界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难道她已经漂亮到……这种具有魔力的地步?苏凉笙有些迟疑地想,忍不住集中精力去听行人们的窃窃私语。由于经常去盗墓的关系,所以……耳朵比较灵敏。可是她都听到了什么? 夜半失踪? 整夜未归? 清白不保? 浸猪笼? 听得苏凉笙心惊胆战的,好像她还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这故事情节,这故事发展,她才刚穿过来就要死了?! 在苏凉笙哀悼自己的命运的时候,十二点钟方向有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指着她喊:“快看,那不是小姐吗?” 然后一呼百应,瞬间一群家丁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个个如同见到菩萨降世,纷纷顶礼膜拜,喜极而泣:“小姐,是小姐!” 看到他们,苏凉笙突然觉得脑袋似乎要炸裂一般,似乎纷纷扰扰地涌出许多事情,这是那个人的回忆?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凉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另一个身份。她如今所在的身体,原主是六扇门头儿的千金,因为皇帝下旨让她入宫,被人妒恨,半夜掳走要毁她清白,却不想弄出人命,也让她苏凉笙能再活一世。 然而,她不想承接另一个人的人生。 第2章 我打死你这个逆女 苏凉笙觉得自己还是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她抬头看眼前的宅子,重重掩映,古香古色。苏凉笙觉得自己又要热血沸腾了,她的视线落在牌匾上:苏府。 大脑似乎又陷入了缺氧,很多相关的事情一一涌出来,关于这浩浩苏府。苏凉笙暗自调整呼吸,难道是要眼睛接受到刺激,才能唤醒曾经的记忆吗? 家丁扯开嗓子:“小姐回来啦。” 瞬间涌出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苏凉笙是重度脸盲症患者,如果她以后生活在这个地方,估计她能把姐姐叫成大表哥。 苏凉笙虽然脸盲,但是她心不盲,她快速地掠过每一个人的脸,捕捉到的是,有两个人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就像见到鬼一样。 苏凉笙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们身上,一个妆容精致的贵妇,还有一个妆容一样精致的女孩,她们可以不要那么直观地表示她们是母女吗?这是苏府的大夫人锦玉芝和她的女儿苏晕染。 在窒息的寂静中,一群人在看着她。 在与人交往时,苏凉笙一般都是采取以静制动,敌静我静,敌动我依然静。所以她任由这群人审视,她从来就不怕人的目光,丫的她成果报告时下面的人用茬来算的。 有人动了。 是站在正中间的一个男子,穿着色彩华丽,走起来随风飘扬,是上好的丝绸织品,腰带居然是用金丝线镶边,一看就是大人物。他的腰间配着一块玉,上面刻着三个字,苏宁海,这人某种程度是她爹吧。 他慢慢地走向自己,青筋忽隐忽现,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沉重,眉头紧蹙,嘴唇微抿,一只手背在后面。 愤怒!他很愤怒! 苏凉笙立刻直观地接收到了,但是她并无惧意,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你这个不孝女!”苏宁海怒吼。 掌风呼啸。 我擦,这劲道,这速度是要扇死她啊。苏凉笙立刻抬手去接,并稳稳地架住苏宁海愤怒的手掌。 四周都是倒吸一口寒气的声音。 眼神对视。苏宁海目光中的怒火几乎都快要喷出来啦,他的力道不断加大。 苏凉笙虽然受过专业训练,但毕竟是女子,何况她身上还有伤,苏凉笙的手不断被压下去。 这样的争执有意思吗?苏凉笙收回力道,旋转开来。 苏宁海手掌一时无法收住,往一边扑过去。 周围是一片惊呼声。 苏凉笙也有点……懵了,额……现代我行我素的作风完全掩饰不住,难道她一开始就要得罪人吗? 苏宁海迅速稳住身形,狠狠地瞪向苏凉笙。 诶哟,不错哦,有练过。 “大胆!”苏宁海怒喝。 “过奖。”在苏凉笙眼里,大胆就从来不是一个贬义词。 “你!”苏宁海气急败坏地瞪着苏凉笙,但苏凉笙的眼神却毫无惊惧,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一样。 “你为什么那么愤怒?”显然苏凉笙觉得她再不说些什么,这个苏宁海会直接叫人把她给做了。 显然,苏宁海更加愤怒啦! 苏凉笙耸了耸肩,踩着尾巴了说错话了呢。 他直接拿过旁边的棍子:“我打死你这个逆女!” 哇!你这是要谋杀啊,苏凉笙侧身躲开一棍。 苏宁海屡次出手,却被苏凉笙一次又一次的躲开,立刻恼怒起来,指着旁边的家丁:“还敢躲!你们全部一起上!” 家丁们举起棍子,步步逼近。 第3章 先逃过一劫 苏凉笙艰难地闪躲着,情况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果然古代就是草菅人命用的,在不做些什么她就要成为最短命的穿越女啦,苏凉笙气沉丹田怒喝道:“皇上曾诺我入皇家,你这样动用私刑,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地?” 关于承诺如皇家这件事,她没有想起什么,但是她在路过坊间的时候,听了太多传言,为了保命只能拿出来做文章! 所有的家丁愣住。 苏宁海指着她,愤怒之极连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还抱有幻想,当你昨晚走出我苏府时,你就应该明白,皇家怎能容你?” 苏凉笙心里也没有底,但是皇上的旨意没有下来,她就还有生机,她挺起背脊,一脸认真:“可是皇家有明确地说不能容我吗?” “你个不要脸的妖精!都清白尽失了,怎么还有脸想爬上皇上的床?”门上站着看戏的人似乎也受不了她的自信,忍不住出声骂道。 “你怎么知道我清白尽失?”苏凉笙的视线钉在声源的方向,就是刚才那对妆容精致的母女,锦玉芝和苏晕染! 有隐瞒! 苏凉笙冷冷一笑,转身看着苏宁海,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如果我是你,面对这件事情,第一个疑点就是,我为什么离开?世间女子皆想伴在君侧,我好不如容易得到这个殊荣,我为什么要放弃垂手可得的权利?” 六扇门的掌事大人?他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当时掌事大人的?苏凉笙在心里吐槽着,那时苏凉笙并没有多想。 苏海宁转身不再看苏凉笙,他的声音已经毋庸置疑:“不管如何,你已经不可能获得皇上的垂青了。你还是以死谢罪,换我们一家平安。” 苏凉笙立刻愣住,如此凉薄吗?即使女儿被人掳走,明知道有疑点,即使她没有任何错误,也要置她于死地吗?这件事很明显是家里人做的,苏凉笙甚至都可以确定是那对母女做的。 苏凉笙死死地盯着那对母女,那贵妇人锦玉芝使了一个颜色,家丁慢慢地靠近苏凉笙。 苏凉笙脸色有些苍白,觉得头晕的情况愈加剧烈,情势实在不利。皇家绝对不愿意娶她这样一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女子,说不定直接愤怒到满门抄斩。如果她死了,一切都会随风飘散。 怎么办? 苏凉笙觉得,也许现在皇家的威严是唯一的稻草啦。 苏凉笙站在那里,昂起头,毫无畏惧地睥睨着所有人:“不要忘了,皇上曾经诺我入皇家,他既已许诺,我便是皇家人,此事是死是活也应由皇家决定。况且我并未失身,若皇家不弃我,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的所作所为是要杀头的。” 一众人瞬间愣住。 苏宁海愣愣地看着苏凉笙,并未失身?! 苏凉笙的眼风扫过那对母女,她们的眼神真是精彩,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若我是你,我现在就下令彻查此事,并且呈报给皇上,由他定夺。”苏凉笙冷冷地看着苏宁海,那种语气与其说是劝慰,不如说是命令。 苏宁海看着苏凉笙的眼睛,毫无畏惧,身上的气势似乎她真的是皇家人一般,苏宁海斟酌了一下,他记起在宴会上皇上惊艳的表情,心里生出一种期待,万一皇上真的不介意呢? “来人,扶小姐回去休息。”苏宁海下令。苏凉笙所言也并非无道理,她既然已经获得皇上金口承诺,那么就是皇家人。若是他杀死了苏凉笙,那就是对皇家不尊,他可不想留下把柄被人攻击。 皇家怎会容她呢?只是拖延一下死亡的时间而已。 苏凉笙舒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放松。至少,先逃过一劫先吧。 第4章 救人还是杀人 苏凉笙跟着家丁走进去的时候,眼神立刻四处打转,熟悉地形,随时准备逃跑。她被送回房间,外面却有家丁在把守。 ……逃跑这件事比较棘手了。苏凉笙重重地躺在床上,走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整个人不自觉放松下来,觉得身体一阵阵疲乏。 苏凉笙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听到一阵急促的小碎步,勉强撑起精神,靠着床坐起来。 一个女孩推门而入,跨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 苏凉笙打量着,大脑再次开始疼痛起来,似乎记起了这个女孩,她长得颇为清秀,面容有些憔悴,眼眶和鼻子都微微发红。看起来,这个女孩比较好……欺负。这个人应该是她的贴身女婢,名唤画扇。 画扇扑过来,泪流满面,分外惊喜:“小姐,你可算回来啦!你去哪里啦?那群坏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额头怎么受伤啦?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问题啊……苏凉笙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画扇的身上,沉重而悠远。最终她只是笑一笑,随意打发掉了这个看似忠心的小丫鬟。 苏凉笙就浑浑噩噩地躺了几天,为什么呢?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哪来的医生啊,有没有拿医师执照?他救人还是杀人呢!喝了那大夫的药,苏凉笙就觉得不对劲,后来送过来的药,再也没有敢喝了,全部都悄悄倒掉。 肯定有猫腻! 有人想杀她。 真是猖狂啊。 如果她不小心死了,就可以对外宣称,苏五小姐夜半离奇失踪,回来时神志不清,最终还是离奇死亡。 到底是谁?做这种事情? 身体娇弱,害得苏凉笙想走也走不掉了。苏凉笙只能小心警惕再警惕,每天都装出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任何人,因为似乎没有用。很显然,她是一个没有什么分量的小姐,从她冷清的病榻就可以看出了啦。没有娘还没爹疼,皇家这个筹码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啦,她躺床上几天了,也没见她的父亲大人来看两眼。 不看也好,她乐得清净。反正她怎么看也不可能看出爹的感情来,万一她表情太过淡漠惹得父亲大人暴怒,直接斩立决? 父爱?这个词对苏凉笙太亲切,因为苏凉笙的父亲,真正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冷硬坚定,却把她宠得不要不要的。 现在让她管一个不顾她死活的人叫爹,这难度,苏凉笙表示怕被雷劈! 画扇一直任劳任怨地照顾再苏凉笙的身侧,端茶倒水,熬药送药什么的。 苏凉笙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觉得身体完全复原,是时候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啦。总不能等皇上的裁决下来了,她才快快乐乐地准备去死一死吧。苏凉笙就随便推门出去走走,结果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皇上赐婚啦! 当然不是跟皇上,皇上又不缺破鞋。 好像赐给了六王爷季青墨。 可把她的父亲大人苏宁海高兴坏了,跪着爬过去谢主隆恩。 苏凉笙冷眼看着,在心里咒骂:你那么高兴你怎么不去嫁啊?! 苏凉笙看父亲欢天喜地的样子,再看看姐姐妹妹门同情和大快人心的样子…… 大!快!人!心! 难道苏凉笙以前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其实,只要仔细想想,还真的……做了很多坏事呢。 这个身躯的主人,似乎给她留下了很多烂摊子! 还有,看来这个六王爷也……让人非常的不讨喜,不然她那群天天上演宫廷斗争的姐姐妹妹也不会那么乐享其成。 六王爷? 苏凉笙玩转着这两个字,脑海中似乎闪过一幅画卷,还有一些关于六王爷的传说。 六王爷本是万民敬仰的将士,领军杀敌,保家卫国,前途无量。没想到,天妒英才,在一次征战之中,被烈马踩断了腿,下半生只能依靠轮椅。 从此,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沉郁不得志,寄情山水。 苏凉笙敲了敲脑袋,她的脑袋里怎么什么都有啊?是不是只要输入关键字就能够搜索资料了? 第5章 充话费送的 苏宁海把苏凉笙招到书房谈话。 苏凉笙的眼管不住地溜达,好多好多好东西啊,那不是西域的玛瑙吗?这不是大漠的短刀吗?那个青花瓷的花纹真心好看。 苏宁海瞪着苏凉笙,没大没小。最后干脆转身背对着她说,眼不看心为净:“虽然六王爷不良于行,好歹也是个王爷,但是配你这种残花败柳够了。” 听到苏宁海说话,苏凉笙勉强回神,残花败柳?真的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女儿的吗?你……确定苏凉笙真的不是充话费送的? 苏宁海负手而立,眼中有些不甘,这个女儿本来是挺好的,称霸后宫没有问题,可是……出了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能嫁给六王爷也算赚了,便不耐烦地摆摆手:“六王爷最近出行在外,皇上命你立刻入门。你去准备准备。” 苏凉笙在心里碎碎念:准备你毛线啊!不应该是你准备吗?我的嫁妆呢?你就那么急着把我送出去吗?感情呢?爱呢? 还有啊,皇上是有多恨六王爷啊,居然把一个残花败柳塞给他。苏凉笙在心里犯嘀咕,不禁对自己的未来夫君充满同情。 于苏凉笙而言,这个沈府是陌生的,六王爷那边也是陌生的,哪来都一样。她低头应了一句:“是。” 苏宁海勉强转过身来,这个女儿将来是六王爷的人,虽然六王爷看起来无足轻重,但是说两句好话没有错:“本来你应入宫为妃的,凉笙啊,我本来以为你是我所有女儿里面手段最狠辣的,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如今看来你的命数只能到这里的,六王爷虽然没有什么地位权势,但六王爷旁边还站着三王爷呢。而三王爷可是最有希望推倒皇上的人。所以你也不必丧失争斗的信心,抓住六王爷,也许这是你唯一的出路。”苏宁海默默地叹气,家门不幸啊。 好语重心长的声音啊,他这是……在讨好我吗? 苏宁海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一些恼怒:“至于你这次离奇失踪,我定会查明!既然敢不顾我苏家的声誉,不以大局为重!”苏宁海的眼中放出刀子,那个臭婆娘做事越来越放肆,不罚她就不知道谁才是沈府的主人。 为了一己私利而违背了整个苏府的利益,难怪苏宁海会如此生气。如果苏凉笙真的入宫为妃,他脸上有光,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啊! 苏凉笙思忖着,看苏宁海这办事效率,他……确定他查得出来吗? 不过这些都跟苏凉笙没有关系啦,她要开始新生活,嫁给六王爷。真是前途无亮,没有希望了! 还有。 还有一件事。 画扇想为她陪嫁,现在正跪在外面呢。苏凉笙皱起眉头,最终轻轻地叹息,算了,救救她吧。 苏凉笙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画扇陪嫁。不然不嫁。”她相信苏宁海会恩准的,毕竟,抗旨这件事是诛九族的。 像是被触及了什么底线,苏宁海的眼猛地睁大,瞪着苏凉笙怒喝:“大胆!”居然敢跟他提要求。 苏凉笙微微一笑:“过奖。” 苏宁海沉默了一阵子,看向外面跪着的画扇,她在倾盆大雨中显得无力而娇弱。苏宁海最终点头:“准了。” 一个小丫头而已,掀得起什么风浪! 苏凉笙只是随便换了一套嫁衣就被送过去啦。 听说送花轿的仗势很大,几乎要闹到全城皆知,风雨欲来。 苏凉笙在心里叹息,这个皇上,他要闹多大的笑话啊,他这变态的性格,也幸好没有嫁给他。 由于六王爷不在,所以苏凉笙只是入门而已,并未过门。拜堂成亲入洞房什么的等六王爷回来在商量。 苏凉笙被人引导着坐在床上,等待着。 有脚步声。 苏凉笙忍不住握住衣角,有些紧张。 毕竟,她是第一次嫁人! 第6章 艳名满京城的新娘 苏凉笙不禁握住喜帕,听这脚步声,步伐缓慢却踏实,看起来步伐迈得比较小,而且也比较柔和,应该是老年妇人的脚步声。 妇人过来帮苏凉笙揭开喜帕。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苏凉笙眯了眯眼,打量着来人。 从她的衣着来看,只是普通的棉麻,她的手比较粗糙,是一个常年劳作的人。中等身材偏胖,头发有些发白,但是依旧神采奕奕,手脚利索。 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有些温和,眉眼里似乎全部都是恭敬和服从,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奴一样。 但是在苏凉笙看来,她是一个服侍了王爷很久的人,并且可以对王爷来说很有分量,她手上的玉镯是一块古玉,她脖子上戴着由西域进贡的玛瑙,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奴可以享受的,看来这个六王爷是一个很温情很恋旧的一个人。 那老奴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老奴方舒巧,你可以唤老奴老巧,我家主人心情郁闷,已出门一月有余,估计再要五个月方可归来,先委屈苏小姐住这里啦。” “巧婆婆,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大礼。”苏凉笙赶紧回礼:“凉笙初来乍到,还要巧婆婆你多有指点呢。” 苏凉笙知道这个巧婆婆怕是不太认她这个王妃,直接就喊了苏小姐。诶,她一个残花败柳还指望什么呢。 “苏小姐你唤我什么?”那老奴似乎有些震惊。 “巧婆婆?啊?”有什么不对的吗?苏凉笙觉得这个称呼有礼貌,又上口。难道嫌她喊老了? “苏小姐太抬爱老朽啦。”巧婆婆立刻弯腰,以示恭敬,她的这个称呼,与王爷叫的一模一样。 苏凉笙向来就是一个有话说话的人,她一点也不掩饰对巧婆婆的好感,因为巧婆婆威胁为零,她偏爱无害的东西,也偏爱老东西,考古对她的荼毒已经如此之深啦:“巧婆婆你那么亲切,我本来就心生好感,何来抬爱一说呢。” “……老奴先退下啦,苏小姐你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巧婆婆愣了一下,未曾想过有人会把话说得如此直接。 “谢谢巧婆婆。”苏凉笙恭敬地送巧婆婆出去。 这个巧婆婆,好像被自己夸得有些害羞啊。 苏凉笙审视了一眼她的新房间,第一直观感受,简朴……看来自己真的不受待见啊! 苏凉笙有些累了,便叫了画扇进来。画扇是苏凉笙带过来的唯一一样东西……啊呸,人。而且还是她主动请缨过来的。嗯嗯,朕心甚宽啊。 苏凉笙的身体尚未调养好,画扇伺候更衣之后,很快沉沉睡去。 秦淮河边,莺歌燕舞。青楼满座,人心寂寞。 季青墨站在屋顶,冷冷地看着下面的繁华与寂寞。 一只白鸽在上方盘旋。季青墨伸出手指,白鸽乖乖地停在他的手上。 季青墨拆开白鸽脚下的字条,是京城送来的,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恭喜六王爷娶亲,皇恩浩荡。啊哈哈!你的小新娘艳名京城,她叫苏凉笙。 看完后,季青墨脸都黑了,字条在手中变成粉末消失在广袤天地之间。这个春水!真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爷,怎么啦?”旁边的千雀奴看到季青墨脸色不对,他家爷很少……那么情绪外漏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顺。” “并没有,我皇兄给我娶了一个妻子。”季青墨阴暗地说,想起皇上那傻样,就觉得大天朝没有什么希望了。 “……”千雀奴就傻了,他应该恭喜爷吗?千雀奴想起了爷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柳卿卿,真是……不太好啊! 第7章 行动力破坏力什么都有 “爷,你准备怎么办?”千雀奴压低声音问。皇上的赐婚,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还能怎么办?抗旨不尊吗? “我已经让春水和寒鸦多多注意了。”季青墨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眼里寒光闪过,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贫穷无聊没有希望的日子呢?就算是苏宁海的女儿也一样。 千雀奴轻咳,踌躇了一番:“爷,那柳小姐那边……怎么办?”按照他们这次出来的行程,起码要五个月之后才能回去。 提到心尖上的人,季青墨冷硬的脸色难得柔和。他转动了一下扇子,打开,合上,最终微微地颔首:“也许,该回一趟了。” 他要寻的东西,那么久都没有寻到,都是传说而已,说不定跟本就不再民间了,会不会就隐匿在帝都呢?季青墨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好久不见,京城。 遥远的京城。 苏凉笙起了个大早,打开门,便看到了……一片荒芜。 怎么回事?! 她又穿了?!苏凉笙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房间好像确实在身后啊。苏凉笙鼓起勇气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认真地多看两眼,依稀还是可以辨别出昨天的轮廓,应该是一个很合适女子居住的小庭院,有小池塘,虽然已经干了,有小桥,有亭子,还有花园和杂草。 苏凉笙随处走着,一片荒凉真好,应了她的心境,她考古是什么时候不是一片荒凉。身临古代的震撼力实在太大了,这穿越她太满意啦,好评。 一栋建筑物跳进苏凉笙的眼睛,那古香古色的样子,似乎还有书的味道在空中飘荡,不要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就是知道。 藏书阁。 苏凉笙在心里默念那龙飞凤舞的烫金打字,这块扁上的字写得真好,大气洒脱,苍劲有力,似乎要跳脱出来与日月争辉。 苏凉笙知道她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了解它,第一,直接问人。不过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去苏凉笙,她选第二,多多看书。 苏凉笙有些吃力地推开藏书阁的大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不过这些都不能阻止苏凉笙两眼放出激光,好多好多好多书!就让她溺死在书海里好了。 藏书阁很高,它的书架也很高,苏凉笙看了一眼已经布满灰尘的梯子,突然间觉得很寂寞,有多久没有人来这里了呢?那些书那些灰尘在叫嚣的全部都是寂寞啊。 苏凉笙走进去,注意到有一面墙上,突兀地建了一个小房子,它除了一面靠墙,其他的全部悬在空中。 苏凉笙顺着旋绕的楼梯走上去,里面是一个很朴素的地方,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展茶壶,如果说非要有什么特别的,那便是有一种很直观的感受,叫做头悬梁锥刺股。 这里有一把锥子,还有一条丝布自梁上垂下。 这……乍一看想一个十年寒窗穷苦学生读书的鬼地方。 寂寞的,简朴的,坚韧的。 她要爱死这个地方啦。苏凉笙奔过去,随手拿了一本书,虽然不是现代汉语,难得了我这个考古学家吗? 另一边。 画扇推开苏凉笙的门,屋内空空如也,我家小姐呢?她不会又被撸走了吧? 画扇立刻去找,小姐真是难伺候,行动力破坏力什么都有,画扇一边找一边喊,终于成功的引来一个家丁还有一个水灵的小女婢。 巧婆婆也过来啦。 画扇不安地说:“我家小姐不见啦!” “我看就是嫌弃我们家爷,跑了吧。”一个家丁狠狠地说,他的身材魁梧,目露凶光。 他长得有些凶悍,吓得画扇都不好说话啦。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那小姐的性格,说不定真的跑了。画扇如是地想着,毕竟小姐手段狠辣。 小姐虽然装得清纯无比,天然无害,实际上心机深沉,总能不经意地勾搭几个皇亲国戚,富家公子围着她团团转。她一心想要攀高枝,当凤凰,怎么会……接受得了六王爷呢。 所以,问题很严重,小姐可能真的跑了。 第8章 随便粗糙着长大 画扇自顾自地得出答案,一脸悻悻菜色,心里想着怎么办?小姐你跑也不带上我! 巧婆婆清了清嗓子:“放肆,不可胡乱猜忌,我六王府那么大,说不定苏小姐只是迷路了而已,分头去找找。” 四人立刻分开寻找。 苏凉笙并不知道外面的兵荒马乱,贪婪地翻阅着书籍,突然对周围的环境皱了皱眉。其实她就是一个随便粗糙着长大的女子,对环境向来没有什么要求。 可是,看书的环境很重要。 苏凉笙看了一下四周,虽然布满灰尘,但是看起来曾经也是被用心呵护的,墙上挂着画,桌上养有花。 苏凉笙认真地端详这些画,毕竟职业毛病不好改。她突然看到一个书架,上面全部都是卷轴,整齐统一地摆放着。是这个藏书阁的主人的作品吗?苏凉笙猜测着。 苏凉笙一点也不嫌弃那些卷轴的灰尘,直接打开,一幅一幅地鉴赏。 嗯,这些画的艺术水平挺高的,起码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苏凉笙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它们,笔锋有力,有粗有细,栩栩如生,推测着这些画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对生活充满观察力的人。画的类型有很多,小到小鸡啄米,生动有趣,大到两军厮杀,杀气纵横。有壮丽风景,有人文关怀,有天伦之乐。 他还是一个阅历丰厚的人,可能还是充满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的一个人。 苏凉笙迫不及待地打开另一幅画,手指突然顿住,画中是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带着面纱,一身黄衣,一瀑青丝,她的笑轻盈娇羞,眼神似乎都传递出了情谊。 她在跳舞,似乎在无尽的远方,隔着溪流,隔着芦苇。 朦朦胧胧,却美不胜收,美得不可方物。 这幅画是赠给佳人的,赠柳卿卿。画上有题字,是诗经里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些字,一个一个,似乎都写得无比认真,似乎怀着无数的深情重义。 苏凉笙喜欢那些古老的美好诗经,总觉得它讲述了一个又一个梦里的爱情故事,穿越时空,经过流光的洗礼,充满无尽的底蕴,直接拨动苏凉笙心底的一根弦。 她瞬间就喜欢上了这幅画,和画里的情与义。看来藏书阁的主人还是一个感情细腻,重情重义的男子。 这幅画,是季青墨画的。这些画都是季青墨画的。 那么问题来了,季青墨是谁? ……我擦!好像是她未来夫君啊。她未来夫君有个心上人叫柳卿卿,好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呢。 刺痛! 又是这样的刺痛。 苏凉笙眼前似乎浮现出很多资料。 柳卿卿是太傅之女,当之无愧的才女一枚,长得……有些吓人,常年带着面纱。 她的夫君爱好似乎有些独特,比如看重内在。苏凉笙斟酌着。 很好! 苏凉笙不禁看多几眼那幅画,是没有送出去,还是被退了回来?她抚摸着画上面的轮廓,连她都可以隔着这幅画感受到深情,爱而不得,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无奈。 说实话,苏凉笙不懂,她前世只跟古迹谈恋爱,一颗心全部扑了上去,再加上性格古怪,工作诡异,所以就算长得不错,还是没有追求者。 想想,真失败。 苏凉笙把那些画看完,细细地收好,在心里盘算着要把这里打扫干净,将来的时光应该都是在这里啦。 苏凉笙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没走几步,就碰到巧婆婆。 巧婆婆看到苏凉笙,赶紧加快步子走过去,还以为真如寒鸦所预料,她嫌弃六王爷到如斯,直接抗旨出走了呢?还好她还在这里:“苏小姐,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啊?” 苏凉笙可以想象到她现在的样子,灰头土脸:“巧婆婆,我饿了。” “苏小姐,请随我来。”巧婆婆领着苏凉笙先去清洗一下,然后回到正厅吃饭。 这正厅倒是收拾得有理有条的,第一直观印象还是简朴。 苏凉笙勉强扯了一抹笑,之前她看她的房间布置简朴,还以为是下马威呢,看来是自己太多心啦,可能简朴荒凉真的是六王府邸的……特色吧。 第9章 沉浸考古不可自拔 画扇急匆匆地跑进正厅,看到苏凉笙的时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苏凉笙看向画扇,小妮子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心思的样子:“怎么样?在六王府还适应吗?”苏凉笙逛了一圈,看到六王府邸草木荒芜,她就确定啦,六王府不是简朴,真相就是穷。而画扇是从富得流油的苏府出来的,也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有没有后悔跟她嫁过来? 画扇有些惶恐,小姐如此自然地关心她,让她分外不自在:“小姐,奴婢一切都好,只是委屈了小姐了。” 苏凉笙笑眯眯地摆摆手:“不委屈。”她考古的时候,条件更加艰苦。只是这偌大的六王府就只有巧婆婆一人打理吗?苏凉笙大大咧咧地坐在门槛上,随意地问画扇:“府中可还有其他人?” “似乎还有二人。”画扇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凉笙,怎么那么轻易地坐在地上了呢?小姐最喜欢干净了。 哎哟不错哦,居然还有其他人。苏凉笙来这里那么久,怎么不见有其他人,按照规定,他们不应该都来见见她这个女主人吗? 阿呸! 苏凉笙安暗问自己要不要脸,都还没过门呢?况且目前看来,这些人还没有承认她这个女主人的身份呢。 “他们人呢?”苏凉笙问,毕竟都要处于同一个屋檐下,她总得见见他们,免得下次见到受到惊吓。 “这个,小姐,他们去找你啦。”画扇小心翼翼地说:“而且还是直接出门去找,一个去城门找,一个去苏府找。” 听到苏府,苏凉笙当即头就麻了一下。苏凉笙当时就反问:“找我?为什么?我又不会丢?” 等等,他们以为我走了。 噢买尬!他们去了苏府!会不会打起来?苏凉笙默念:这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这不关我的事…… “我的小姐啊。你是未来的六王妃,你突然不见了,能不着急吗?”画扇真的觉得小姐可能吓坏了,遗忘了很多事情,这不怪小姐。可是性子架子都变了,让画扇很惊恐,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凉笙暂时还不适应她的新身份,也不想被前尘牵挂,就假装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就像一个来去如风的女子,让她……时时刻刻都有人跟着,汇报行踪,有点难度。 “那好吧,我以后注意一下。”苏凉笙认真地点头。 画扇受到了惊吓,她家小姐什么时候会听人说话了啊。虽然害怕,但是实在好奇:“你对这桩婚事没有意见?” 意见?有人问过她这样东西吗?苏凉笙翻了个白眼:“我有意见难道就可以不嫁了吗?” 画扇僵硬地笑了笑:“那你准备怎么办?” “等我夫君回来啊。”苏凉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荡不羁地喝了起来。 夫君?小姐真乐观。被人撸去一次以后人都好像变懂事了,就应该被抓多几次。画扇认真地说:“小姐,你得为自己提前准备啊。你那么优秀,不应该耗在六王爷身上。” 苏凉笙看着画扇,她是应该说画扇忠心呢还是笨呢?她走了,那就是公然抗旨,画扇定然被牵连啊。 画扇眉头紧蹙,说出来的话也很真诚:“比如发展几个情夫之类的。” 苏凉笙被画扇接下的话呛得半死:“这些事谁教你的?” “小姐你啊。” 苏凉笙抹了一把嘴边的水珠,她曾经如此地误人子弟啊:“画扇,我……努力。” 话题终止在这里,已经有个人端着膳食过来了,是一个水灵的女孩,苏凉笙对她笑了一下。 她行了一个礼,回以一笑。 苏凉笙拉过画扇:“她是谁?” “这是春水姑娘。据说是六王爷留下来服侍巧婆婆的。” 苏凉笙拿起筷子,食之无味地吃着早膳和午膳,想着接下来的生活。 第一件事,就是看完藏书阁的书。 第二件事,就是把她的院子收拾一下。 第三件事,她得找个方法出去考察考察……嗯,她又沉浸在考古里不可自拔了。 第10章 我要做个贤妻良母 苏凉笙吃完饭之后,坐在外面的葡萄藤下发呆,其实,六王府虽然比较……荒凉,但是它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一个很漂亮很别致的地方。 长长的葡萄藤。 九曲十八弯的长廊。 荷花点点的湖。 互相流通的小溪流。 还有造型独特的亭子。 啊……想修复的心情特别强烈啊。 巧婆婆看到苏凉笙坐在葡萄藤下晒太阳,看起来明明是一个很乖很温和的小姑娘,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她可是一个成功的勾引皇上的女人,听说她在皇家宴请百官的时候,一舞倾城,并且……对皇上倾诉了相思之情。 诶,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呢? 苏凉笙注意到巧婆婆的目光,她站起来,走向巧婆婆,她果然还是想把六王府邸参观一下啊,古籍古迹古物,还有老太太她最喜欢啦:“巧婆婆,凉笙初来乍到,可否请巧婆婆带凉笙去熟悉一下?” 苏凉笙虽然孤僻到不行,但是一旦要跟一些老人家打交道,最成功的就是苏凉笙啦。哪怕言语不通,也能彼此交流,这个技能总是惊呆了她的小伙伴。苏凉笙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她就是特别喜欢老人的笑,老人的淡定,老人嘴里那些久远的故事。 巧婆婆立刻恭敬地弯腰:“老奴大意啦。请苏小姐随我来。六王府许久没有有打理啦,有些荒凉。” “怎会?我看……别有风味。”苏凉笙干干地一笑。 巧婆婆看着满目的荒凉,曾经这里是一片繁华,自从六王爷……一切就物是人非啦。巧婆婆有些情绪低落:“还望苏小姐不要嫌弃。我们突然接到圣旨说你要下嫁,都还没来得及准备什么。” 巧婆婆不懂太多大道理,她只知道替六王爷守着这个老地方,等他累了可以回来休息一下,自从……他消沉了好久,最终遣散了所有家奴,流浪四方。可是巧婆婆知道,无论走多远,六王爷都会想回来的。 苏凉笙突然头皮发麻,因为巧婆婆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啊!她想着怎么撤走才好,因为!苏凉笙不会安慰人! “巧婆婆,我该去收衣服啦!” 苏凉笙快步走开,回头看着巧婆婆若有所失的表情,忍不住遥遥的喊道:“巧婆婆,我会陪着你等六王爷回来的。” 第二日。 苏凉笙闲着无事,便领着画扇,再次推开藏书阁的门:“画扇,去找些工具,我们要把这里弄干净。” “为什么?”画扇愣住了,藏书阁好大好大好大的,怎么打扫得干净呢?虽然苏凉笙说了我们这一个词,但是最终打扫的只有她画扇而已啊。 “因为我小姐喜欢。”苏凉笙回头一笑:“我要做个贤妻良母啊。” 画扇愣愣地看着她家小姐优雅地游走在典籍当中,纤长青葱的手指灵活的与灰尘交缠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很……好看,这是画扇能想出来的最确切的形容词,这种笑容,以前她从来没有看小姐有过。 好像很淡然,又好像很开心。 画扇突然觉得好陌生啊。自从小姐被掳走之后,她回来就好陌生啊。 陌生也好,若是以前的那个,怕是早就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画扇立刻过去帮苏凉笙打扫,却发现,她居然赶不上小姐的速度,也赶不上小姐的娴熟。 画扇想不通自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事情的?是不是突然获得了什么神奇的力量?难道嫁人真的就能瞬间获得这些技能? 苏凉笙的速度自然是无法比的,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是古董,人类精神结晶,苏凉笙就觉得特别亲切。她是考古专家,经常对古物进行呵护,当然心灵手巧啦。 苏凉笙不知倦怠地清理了几个时辰,突然意识到画扇跟不上她的步骤,似乎有些累了。 苏凉笙招招手:“画扇,你休息一下。” “小姐,我好没用啊。”画扇一屁股坐到地上。 苏凉笙忍不住笑了:“没事,我不嫌弃你。” ……小姐伤人的本事一如既往地厉害啊。 第11章 真是!不可理喻! 苏凉笙有些不忍,作为一个有经验的人,确实不能这样碾压一个人的信心,她坐到画扇身边,看着外面的晚霞,都会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多么震撼的美丽。绚丽的颜色布满了整个世界,凡人仰望着。 画扇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苏凉笙,有些惊讶,立刻惶恐地坐远一点,低着头一脸恭敬。 苏凉笙忍不住冷冽起来,还不准备坦白吗?她一直一直在等画扇说实话,再不说她可能就没有耐心啦,毕竟画扇有威胁性,苏凉笙淡淡地开口:“画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画扇那张小脸顿时就苍白了,有些惊恐地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书架,不少的典籍都掉了下来。 苏凉笙捡起地上的典籍,优雅地放回原处:“下次小心一点,就算做了坏事,也记得要装得很淡定,如果你刚刚再惊慌一点,刚刚掉下来可能就是整个书架。”苏凉笙突然转身看她,眼神带着善意的提醒:“会砸死你的。” 这种语气,这种气场。画扇不只三岁,当然识趣。 “小姐,你都知道了对不对?”画扇抬头看着苏凉笙,眼睛里一片灰色,指尖都微微发颤。她没有过多的挣扎,这是她做下的罪孽,她得担着。 苏凉笙点点头:“嗯,都猜到啦。” 画扇突然跪下来,浑身发抖,声音里全部害怕:“小姐,我错了,我不应该在你的燕窝粥里面下蒙汗药,不应该让那些人把你掳走,也不应该在你的药里下毒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凉笙居高临下地看着画扇。虽然她在心里就已经猜测到了这个答案,但是当看到画扇承认时,还是觉得……心痛。 画扇是她的贴身女婢,配合外边的人把她弄出去再简单不过啦。回来之后,也是画扇一直服侍在身边,在药里下毒还是很简单的。最让人起疑的就是,画扇明明知道来六王府会很难过很辛苦,仍然还是跟了过来,为了跟过来,她跪了一夜。 来到这里,既可以逃过查问,也可以降低被人灭口的风险。 其实,到底是什么让苏凉笙开始怀疑,那就是一开始的对话,画扇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小姐,你可算回来啦!你去哪里啦?那群坏人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额头怎么受伤啦?你感觉怎么样? 那群坏人? 画扇怎么知道有有群坏人? 苏凉笙可是记得在市井传言中,苏小姐是跟人私奔的,没有任何痕迹,离奇失踪。 “她们逼我的,如果我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啊。”画扇过来抱着苏凉笙的大腿,不停地磕头:“小姐,求你原谅我啊。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尽管知道哀求对于苏凉笙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没有作用,但还是忍不住抱有最后的希望。 苏凉笙摇摇头,抬头继续看着外面的晚霞:“记得提醒我去用晚膳。” “小姐?”画扇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凉笙,没有处罚?小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她? “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全新的人对待吧。”苏凉笙站起来继续打扫。 只是一个依旧善良却无法自我保护的小女孩而已。 有什么好苛责的呢? 春水透过屋顶看着这一切,在心里暗叹,苏凉笙真是好犀利的一个人,又淡定又仔细。 春水自然听说了这位新主人的故事,妖娆,漂亮,在宴会上一舞倾城,被皇上相中。可是就在当晚离奇失踪,一夜未归,都说她清白不保了。 那时,春水听到这些市井流言,也就一笑置之。 后来,没想到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要入他们六王府,皇上不想要一个清白不保的女子,但是又碍于在宴会上的许诺——寡人诺你一门婚事,包你满意。皇上就顺手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们王爷季青墨。真是一举两得啊。既兑现了承诺,又折辱于王爷。 真是!不可理喻! 第12章 小姐,我好难受 市井说法纷纭。 有的说,荡妇配残疾,正好。 有的说,苦了苏凉笙,那么水灵怎么可以跟了个残疾,后半生怕是守活寡。 有的说,这样轻浮的女子,怎么配得上我们的王爷呢,王爷曾经是那么一个备受尊崇的人啊。 在春水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就没有暴露她的身手,幸好寒鸦及时拉住她。 这样一个女子怎么配得上六王爷!!! 但是,经过相处之后,她却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伺候,今天的膳食,她故意没有放盐,苏凉笙的脸似乎闪了一下,风轻云淡地吃完了。而且,她身上的气质,并没有传闻中的妖娆,只是一个很温和很淡定的人而已。 接下来,苏凉笙似乎意外的亲近巧婆婆。 再接下来,苏凉笙在打扫藏书阁,她的动作轻巧灵活,根本就不像一个大家小姐会做的事情。 面对六王府的破旧,她甚至没有半点皱眉。面对六王府的阴森,她甚至没有半点害怕。 而且,最重要的是,苏凉笙说了一句: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全新的人对待吧。 这一切,都让春水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已经不是苏凉笙了。 或者,已经不是真正的苏凉笙了。 苏凉笙跟人私奔,生死不明,谁能够证明回来的是谁呢? 她是有备而来的,就好像提前预料到了一切一样——六王府的荒凉,画扇的背叛。 如果她不是真的,那么,这个女子,她假扮苏凉笙,她想接近的是谁,皇上还是六王爷? 或者,她根本就是皇上派来刺探六王爷的? 春水不自觉地蹙眉,真是的,她以为回来照顾巧婆婆就不用继续陪六王爷去勾心斗角了,谁知道,跑到哪里都逃不掉啊。 ……好难过的感觉。 用过晚膳后。 画扇紧紧地跟在她身边,低着头,低着头,就像一个鸵鸟。 “画扇,你不要难过,我理解你的决定。”苏凉笙突然开口打破沉寂,步伐依旧平稳。 “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打我一顿,骂我一顿都好,甚至我给你赔命都行。”画扇突然跪下,狠狠地磕头,额头既然出现了血迹。 苏凉笙赶紧把她拦住,看来她低估了画扇内心的愧疚程度了。苏凉笙扶起画扇,用手帕帮她按住额头:“你傻啊。” 画扇瞬间就哭了:“小姐,我好难受。” “……”苏凉笙有些哑然,她从来没有处理过眼前这种情况,苏凉笙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帮画扇擦眼泪,僵硬地重复自己刚才的话:“画扇,你不要难过,我理解你的决定。” 画扇瞬间就哭得更加大声了。 苏凉笙瞬间就被吓到了:“画扇,你别哭啊。” “……”我真的不是有意惹她哭的,谁来告诉我怎么办?苏凉笙就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画扇哭,后知后觉地发现画扇的血已经浸染了手帕,有些吃惊,必须立刻包扎。 苏凉笙立刻拉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画扇,折回去找巧婆婆。 巧婆婆收拾着桌子,看着苏凉笙一脸着急的样子:“苏小姐怎么啦?” “巧婆婆,有创伤药吗?”苏凉笙着急地问。 “你受伤了?”巧婆婆赶紧看苏凉笙,却听到了门外的嚎啕大哭。 苏凉笙摇摇头:“是画扇,她为了救我磕伤了额头。” “什么!”巧婆婆手里的碗筷都掉了,立刻转身去找药,一边喊:“寒鸦!寒鸦!” 苏凉笙赶紧出门去扶画扇,她担心画扇的样子吓到巧婆婆,先进去给巧婆婆说了一声。 当苏凉笙把画扇扶进去的时候,她发现寒鸦已经站在那里了。苏凉笙暗自思忖,好快的速度啊。 寒鸦看到画扇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这头得磕得多么用力才弄成这样。他上去帮画扇止血,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春水,来帮我。” 春水很快出现,头发似乎还滴着水珠,她在沐浴……从澡堂过来,我擦,他们的速度好快啊。 春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寒鸦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第13章 是大夫人和六小姐做的 难道这里的女子真的比较开放?苏凉笙想。 春水熟练地给寒鸦递药递绷带,举手投足尽是默契。 画扇根本停不下来哭泣,她的眼前都是红色。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这些日子,她的心里一直觉得充满了罪恶感,终于把心中的丑恶说了出来,忍不住哭得像个小孩。 苏凉笙一边安抚着嚎啕大哭的画扇,一边把探索的眼神停在春水和寒鸦身上,极快的速度,极好的默契。 画扇的哭声渐渐轻了,她只能察觉有一双手在自己额头上游走,那鲜红滚烫的液体终于停下来啦。画扇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轮廓,今天早上凶自己的那个男人。看起来,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凶悍吓人了。 寒鸦的表情是专注的,轮廓有些冷硬,一看就是强壮有力的男人。 “好了。”寒鸦收回手,看了春水一眼,轻薄的衣服套在身上,似乎没有把衣服穿好,不自觉地蹙眉:“你不应该过来的。” 春水瞪了他一眼,走了。 寒鸦的视线重新回到苏凉笙身上,他恭敬地抱拳:“在下寒鸦,是六王府的医生,见过苏小姐。” 苏凉笙回礼:“凉笙见过寒鸦先生。不知画扇情况怎么样?” “没事,只是一些小磕伤,没有伤及脑部,没什么问题的。”寒鸦谦谦有礼,与他的不羁的外形倒不是很搭呢。 苏凉笙挑了挑眉头,小伤,呵呵,小伤,这血都留了她一手啦,还小伤。不过,苏凉笙也就是再次行礼:“谢谢寒鸦先生啦,日后换药还劳烦先生了。” 寒鸦立刻还礼:“苏小姐不必如此客气。”说着,也暗暗地打量苏凉笙,这个人当真配得上六王爷吗? 寒鸦的打量不着痕迹,苏凉笙跟本没有察觉,而是转向巧婆婆,像她赔罪:“巧婆婆,你受惊啦。” 巧婆婆倒是没有受到惊吓,脸上都是岁月沉淀出来的安稳:“没事,比这更严重的伤我都见过,回去好好休息吧。” 苏凉笙把画扇带回去,画扇很沉默。 “疼吗?” 点头。 “你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内疚,但是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想补偿我,那你就想办法变强大,将来某一天保护我。还有,下次遇到这种事告诉我,谁敢威胁你,我让你把威胁的话全部吃进去。”苏凉笙把画扇扶回房间里,语重心长地开解画扇。 “嗯。” 苏凉笙看画扇躺下来,也想回去休息了,这个六王府卧虎藏龙真是有趣极了。 “小姐。”画扇的声音突然传来。 苏凉笙回头一看,画扇一脸郑重地下床,看着苏凉笙,我擦,她不会又准备磕头吧。 “小姐,苍天为鉴,我画扇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背叛你了,就算死也不会。”画扇跪在地上,声音掷地有声。 她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丫鬟,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在意过她,她在浮生中苦苦的挣扎,总是很懦弱的样子,听从着外界的命令。只求活一天是一天,生活是死静的,没有波澜,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没有人像苏凉笙一样对待她,宽容的,平等的,谅解的,就算是她曾经害过她,她也只是淡定地点头而已,甚至反过来安慰她。 这样的主子,画扇自然是全心全意地对待。从今天起,苏凉笙的命比她还重要。 苏凉笙突然间觉得沉重,又觉得愉悦,这个小丫鬟似乎要把所有的忠诚拿出来砸死她。苏凉笙过来扶起她:“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嗯。”画扇重重地点头。画扇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抓住苏凉笙的衣袖:“小姐,是六小姐和夫人做的。”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画扇,我已经全部忘记,我不在乎。”苏凉笙低头看着画扇的眼睛,声音平静,没有波澜:“我知道你现在善良依旧,我不介意你的过往。” 第14章 哪来的妖孽 苏凉笙好说歹说将画扇哄着去休息了,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眼前闪过春水和寒鸦的脸,他们好像好配啊。 春水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柔弱的,她长得很温婉秀气,一身净色的衣服,好像也很安静,手脚轻巧。 寒鸦也像他的名字,冷硬的,硬气的,不苟言笑的,一身深色的普通衣服,却盖不住的正气,每一步踩在大地上,踏踏实实。 而苏凉笙不知道。 在她的屋檐上面,这两个人刚刚离开。 他们的身影停在凉亭上,逆风而立,发丝狂乱地交缠在一起,寒鸦的颜色变得温柔:“我看那丫头不像故意磕坏头来骗我们两出手。” 春水看了寒鸦一样,手指比划着:但是我们也确实不小心透露了身手,以后要注意。 寒鸦点点头,抬头看着盘旋的白鸽,伸手让白鸽停在上面。 春水取出字条,上面的字大气洒脱:由她。护好巧婆。 苏凉笙的日子似乎开始平淡啦。 她花了几日将藏书阁打扫干净。 她又让巧婆婆给了她一些花种,重新开辟了她的院子。 她还让寒鸦帮忙,引了河水进她的小池子里面,养了些小鱼。 苏凉笙看得出来寒鸦和春水似乎不愿与她过分亲近,还好她也不是什么热情之人,所以在这大宅子里,也算和善。 苏凉笙的生活很简单,起床,用早膳,去藏书阁,用午膳,去藏书阁,用晚膳,睡觉。 偶尔她会和巧婆婆聊天。 而画扇,画扇很听话,她给了画扇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让画扇有空打扫一下院子,比如让画扇给她做一套男装,比如和画扇一起挖密道。 苏凉笙第一次说密道的时候,是在她提出种花之后,从巧婆婆那里拿到了铲子,锄头等等……之后。 她连续种花养鱼读书后,终于觉得日子苦闷,不冒险不像她的生活态度,况且外面还有好多好多好多古迹古董等着她呢。 画扇听说她的想法之后,整个人都呆了! “小姐,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的。” “你觉得呢?”苏凉笙轻轻地笑了,挖密道这种事情肯定不用画扇,毕竟自己才是专业的。 画扇的嘴角抽了抽,她当初就是瞎了才觉得苏凉笙是一个好主子。 苏凉笙看着画扇无奈到不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挖密道这件事我来,但是你要帮我看风。” “小姐~” “听话!” “是。” 接下来的日子,苏凉笙每天都要在晚上偷偷的挖密道,她勘察过地形,她的院子刚好与边界接壤,外面是临湖的一片大树林,平时没有什么人烟。只要选好时机,出去简直轻而易举。 苏凉笙把每天挖出来的土都堆到院子里,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画扇只能每天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小姐,不断刷新她对大家闺秀的概念。她本来以为苏凉笙只是玩玩,谁知道,苏凉笙既然不动声色地真的把密道挖通了。 画扇心疼地看着小姐的黑眼圈和满是水泡的手,有些抱怨地问:“你就不能走大门吗?” “不能。”苏凉笙一边应道一边在心里腹诽,松了松这个名字还能拿得出手吗? 苏凉笙知道不能走大门,因为她知道春水和寒鸦在看着她呢。 所以苏凉笙表现得特别特别谨慎,挖那个通道都用了好久,不敢发出大声音,不敢太晚睡,不敢让手上有太多水泡,只能慢慢来。 某一天。 本来应该是苏凉笙的午睡时间,苏凉笙换上了画扇准备的男装。 画扇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尖叫了起来——那来的妖孽?我家小姐呢?来人啊! 第15章 你们惹错人了 苏凉笙赶紧捂住画扇的嘴巴:“你作死啊,是我啊。” 画扇的眼神颤抖了好久才敢不可置信地说:“小姐?!” 苏凉笙看到画扇的眼神渐渐聚焦,便放开画扇,谦谦有礼地作揖:“在下梁笙,见过小姐,敢问小姐芳名?”惟妙惟肖,就连声音都变了,就像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 画扇愣了好久才找回声音:“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啊?” “出去啊。” 回答苏凉笙的是画扇石化掉的声音。 “什么?!”画扇猛然爆发出来。 苏凉笙把画扇推出她的房间:“不对,我现在在午睡,你懂了吗?不要给人打扰哦。” 画扇一脸荒唐的表情,被苏凉笙关在门外。 苏凉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嗯嗯,真是英俊潇洒,颜好就是如此任性,对了,还有一件事。 苏凉笙打开门:“画扇。” 画扇立刻站起来,笑得跟花儿一样:“小姐,你是不是想通了,不出去啦?” “借我点钱。” “……”画扇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啦,她乖乖地奉上钱包,欲哭无泪,如果她的全部钱能够换苏凉笙平安回来,她愿意的。 苏凉笙知道画扇的担心,安抚地微笑着:“画扇,我会平安回来的,相信我。” “嗯。”画扇点头,除了相信还能做什么啊? 苏凉笙走在大街上,手里把玩着刚刚买到的扇子,古代人的生活啊,他们这些考古砖家思考模拟过很多次的,现在居然活生生展现在眼前,她好想立刻把它写成论文啊。 苏凉笙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了繁华,不自觉走向了荒凉。 “诶,死残废,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嘛,借点来花花。” 在弯弯曲曲的小巷,苏凉笙听见了嚣张的声音,她没有忍住好奇心,缓缓靠近,靠在墙角偷偷地往里面瞄,她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少年神色自若,声音也是平淡无波,却凉了着燥热的天气:“钱我有得是,你要多少?” “……”那群人突然就默了,有那么爽快的吗? “……”苏凉笙也默了,那头肥羊,你先别走,等一下她也去抢一抢。 “有多少来多少。”那群人开始叫嚣:“快拿出来,小爷我饶了你一条小命。” “全部在三王爷的家里,你们随便去拿,能搬多少就搬多少。”那少年漫不经心地玩着扇子。 三王爷?手握重兵的三王爷? 沉默了一下,就听到人撸袖子的声音。 “诶哟喂,你玩我们是吧,兄弟们,给我揍。”那群人抡起了拳头,三王爷哪是他们这些小混混乐意触及的。 诶哟喂,居然欺负残疾人,他们那么危害世界,爹妈怎么没把他们塞回去重造啊。苏凉笙在心里咒骂。 再看那位爷穿金戴银,出口就是三王爷,必定大有来头,而那群抢劫的人……估计就只是一群普通的流氓而已。 无论是从道义还是利益,苏凉笙认为都应该拔刀相助——那时电视剧上就常演英雄救美,苏凉笙也总想着如此地拉风一把,感受一下那些英雄侠客情怀里面的热血七情。 自己是英雄那是必须的,至于美人嘛,那位少年就凑合一下吧。苏凉笙活动了一下脖子,这些天当米虫的日子,不知道自己的身手有没有退步。 这时,那群人已经开始翻推搡那个少年了。 那少年慢慢地睁开眼睛。 杀气! 苏凉笙在那一个瞬间就觉得危险了,她盗墓的时候,需要极其好的第六感来躲避危险,在生生死死之间,就练就了很多各种直觉。 那群流氓,你们惹错人啦。苏凉笙沉重地想着。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既然拦路打劫。王法何在?”苏凉笙大喝一声,瞬间就自我感觉良好。虽然她这次救的不是那个美人,特么居然是一群流氓。 第16章 二楼都被六爷包了 那群人成功地看向苏凉笙,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皱了皱眉。 “哪来的小白脸,不要多管闲事。”一个人过来,居高临下地逼视苏凉笙。 苏凉笙展开扇子,动了动脖子:“我这等闲人最爱管闲事。” 苏凉笙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迅速出手,难道她没有说过吗?她是极好的近身搏斗高手吗?跆拳道,合气道,柔道哪样她不会的?! 为了活得更久一点,苏凉笙以前除了考古就是提高身体素质。 一阵混乱的打斗之后。 苏凉笙成功地放倒了那群人之后,看了少年一眼:“好啦,人我帮你教训了,你就放过他们吧。” 少年看了他一眼,脸色没有半点波澜,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苏凉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公子,你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戳瞎啊!不过苏凉笙没敢轻举妄动,这个轮椅上的少年气场很强大,且压抑。 少年扔出一瓶药,声音清冷,似乎开口就带来了……风雪戚戚:“对你的伤有好处。” 苏凉笙愣了一下就笑了,想着这少年还是一个讲理的人嘛。苏凉笙刚刚在与那些流氓交手时,不小心伤到了后背。 ……恩呐,幸好没有伤到脸,不然画扇那小妮子又该拿眼泪淹死她啦。 突然之间,苏凉笙就察觉有人快速地靠近,她下意识警惕起来。 知道那人走到自己的面前,两人静默地对视了一下,那人面无表情的与她擦肩而过,停在少年身边:“爷。” “怎么那么久?”少年的声音清冷,带着江南的水汽。 “三爷不在家,他去了你的府邸。我已经通知他了。”那人其貌不扬,锋芒完全内敛,是一个壮实的汉子,看起来憨厚又老实。 “那我们先去望君楼等着吧。”少年展开扇子,微微地闭目休息。 那壮实的汉子立刻推着少年离开了。瞧那汉子推轮椅的动作,熟练而沉稳……坐在上面肯定舒服。 苏凉笙看着地上翻滚的土匪流氓,微微眯眼蹲下去:“是我带你们去衙役呢?还是你们自己去?” 瞬间,那群人立刻就跑开了。 苏凉笙看了看手里的药,将它收起来放入怀着。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了地上有一块破布。寻思了一下,应该是在刚刚的拉扯之间,那个少年掉的。 让苏凉笙在意的是,上面的纹路。 苏凉笙屁颠屁颠地捡起来,摊开,紧蹙的眉头缓缓解开,居然是古文字,好亲切啊。果然像她这种人无论穿越到哪里都不会害怕。苏凉笙试着解读上面的文字,有些困难,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关于藏宝的地点。 考!古! 苏凉笙觉得她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同道中人啊!兄台! 这样东西应该很重要,必须赶紧归还。苏凉笙记起那少年说了望君楼,她走出巷子,一路问人去寻那地方。 苏凉笙抬头看了一眼这名字,心中不喜:好啊,望君楼,原来是烟花之地啊,少年,我看你仪表堂堂,骨骼清奇,没想到思想如此龌蹉啊。 苏凉笙硬着头皮走进去,烟花脂粉的味道扑面而来,一个个美人都往怀里钻。 苏凉笙巧妙地躲开了她们,四处张望着,碰巧看到那个少年的壮汉护卫在外面站着。 苏凉笙就径直走了过去,妈妈过来拦他:“诶诶诶,二楼都被六爷包啦,你不能上去。” 六爷?! 等等! 第17章 没办法当凡人啊 苏凉笙记得她刚刚听到的话里面有一句是:全部在三王爷的家里,你们随便去拿,能搬多少就搬多少。 苏凉笙头皮发麻,又想起六王爷不良于行啊。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不是?居然忘了她还有一个所谓夫君。 可是,六王爷季青墨不是要五个月之后才回来吗?! 不能和他见面!有了这个认知,苏凉笙马不停蹄地准备走人,恨不得用滚的。 “雀奴,请他上来。”那个清冷的声音似乎穿过重重的人群,落在苏凉笙的耳朵了。 而那个壮汉护卫,立刻一跃而下,站在他面前拦住他:“请。” 苏凉笙露出一个苦笑:“请。”瞧他这身手,苏凉笙不想请也得被请上去啊。 苏凉笙看到包厢内已经坐了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器宇轩昂。苏凉笙寻思这应该就是三王爷季南骨和六王爷季青墨了吧。苏凉笙抱拳作揖:“在下梁笙,见过二位。” “我的东西呢?”季青墨坐在轮椅上,依旧是一副冷艳的样子,而且不带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这是什么态度?教养呢?苏凉笙万万不想和他有太多纠缠,便压制下怒火,将手中的东西扔出去:“还你。” “那么,东西已经归还,梁笙告辞。”苏凉笙作揖,准备走,虽然她有些不舍得那块破布,但是……人家一脸冰山的样子,苏凉笙也不是什么热情之人,虽有遗憾,但是她就是那么有骨气。 季青墨检视了那东西一眼,扬声喊道:“慢着。” 苏凉笙秉承着极好的教养回头微笑:“何!事!” “这在寻常人眼中,只是一块破布,公子怎么会想到归还?”季青墨悠悠地问,眼神紧紧地跟着她,似乎在看一个猎物。 “自然是鄙人不才,没办法当凡人而已。”苏凉笙继续微笑着。 “公子真是一点也不嫌虚。”一直在观察苏凉笙的季南骨突然就开口了,缓和一下氛围:“既然公子奉还遗物,我等必须感谢,这些小酒小菜,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苏凉笙的心还是有一点在那块破布上的,既然有人邀请,自当坐下,苏凉笙的视线打量着季南骨,谦谦有礼,炯炯有神,有坚定的信念,有美好的希望,是一个非常正面的人物,让人心生好感。 苏凉笙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坐下:“未请教姓名。” “季南骨。季青墨。”季青墨清冷的声音径直插进来,破坏了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那么一点点正常的交流气氛。 啊啊啊——居然真是,三王爷季南骨和六王爷季青墨。而且他们既然没有选择隐藏身份。苏凉笙的表情默了一下:“见过两位王爷,梁笙先干为敬。”苏凉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瞬间,苏凉笙就蒙了……她在干嘛?! 她刚刚喝了酒!!不是吧,脑壳出门时候一定是被夹了,苏凉笙不能喝酒。她的酒量很浅很浅很浅,幸好文人雅士用的酒杯长得都……非常小巧,一点点小酒应该还不至于醉掉。 不然,那就尴尬了。 第18章 多了一个弟媳妇 “梁兄真是慧眼识人呐。”季南骨举起酒杯陪饮,眼神淡淡地看了季青墨一眼,有些责备:要不要那么急着说出自己的身份啊?深怕人家不知道他是六王爷吗?当初又是谁说严掩人耳目才选在望君楼这等烟花之地的。 苏凉笙赶紧谦虚一下:“三王爷过谦啦,若不是六王爷有意透露,小弟定不能得知二位身份。” “方才梁兄说,你并非寻常人,可否告知?”季南骨把放在季青墨身上的视线收回了,继续和苏凉笙攀谈。 苏凉笙就知道,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肯定要还一些东西,季青墨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真实身份,定有所图,苏凉笙把玩着酒杯:“其实小弟也只是能略懂上面的文字而已。” “你看得懂上面的文字?”季青墨的声音冷冷地插进来。好吧,本来还在好好聊天的节奏又被打断啦。 “自然,不然谁会在意一块破布和上面的鬼画符啊。”苏凉笙看到季青墨的脸就有些来气,怎么好像谁都欠他很多钱一样啊。不过苏凉笙向来明白每个人都有怪脾气,遂就隐而不发。 “梁兄怎么去学习这么生僻的东西呢?”季南骨有些好奇,询问带上了刺探的味道。 苏凉笙看这位季南骨似乎更好说话,也就更乐得和他说了:“无他,只是兴趣而已。” 季青墨用折扇敲了一下桌子,开门见山地说:“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寻找能读懂此字之人。不知梁兄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 如此,直接吗? 苏凉笙瞬间就笑了:“六王爷真是胆识过人啊,小弟我可是身份不明啊,你就不担心有什么纰漏吗?” “不担心,我有后招。”季青墨慵懒地说,好像大局在握。 “既然六王爷敢信我,那梁某自然是义不容辞。”苏凉笙看进季青墨的眼睛里,在心里嘀咕,这个人哪来的自信。 季南骨有些无奈,季青墨这性子得害死人啊。 季青墨扬了扬手中的布:“这张破布你得翻译多久?” 苏凉笙估量了一下:“如果有专业古籍的话,不出半天。” “不知梁兄今天下午有没有事?”季青墨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苏凉笙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第一次出来就那么久,怕画扇要急疯了,她立刻回绝:“不巧,有事。” 然后。 季青墨认真地说,审视着苏凉笙的眼睛:“是吗?还想邀你去我家一坐呢。” ……季南骨耸耸肩,他这个弟弟就是行动派。 我擦!!!他要回六王府,苏凉笙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酒杯:“六王府吗?阁下确定六王府现在适合招待客人?” “何出此言?”季青墨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看到好有趣的东西一样。 苏凉笙觉得吧……季青墨这个人总是特别喜欢看别人的眼睛,偏偏他自己的眼神有很有压迫力啊,好像就已经知道一切一样,淡定地掌握着大局。不过苏凉笙从来就不是一个让人掌握的人:“王爷东游,遣散家奴,怕是已经荒草丛生了吧。” “非也。”季南骨突然想起他今日去六王府的情景,已经是另一番景象啦,这藏书阁是绝对可以接人待物了:“梁兄可是京城人士?” “三王爷何出此言?”苏凉笙反问,是刺探她的身份吗? 季南骨是在跟苏凉笙说话,眼神却是看着季青墨:“我最近多了一个弟媳妇,我今日顺道过去瞧了一瞧,听说她可是把六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呢。” 苏凉笙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顺!道!过!去!瞧!瞧! 第19章 未过门便如此嚣张 我擦,三王爷有没有瞧出事啊。画扇会不会已经吓疯拉? “还未过门,就已经如此嚣张了吗?”季青墨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好像在谈论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季南骨笑了笑,其实他就想试探一下青墨的态度,毕竟季青墨的情感谁也捉摸不准:“青墨,你准备怎么处理?我听说巧婆婆可是很喜欢她呢。” “当真?”季青墨听说了巧婆婆喜欢她,平淡得跟死人脸一样的脸似乎有一丝安慰,他这两年到处游荡,已经极少回家,不能侍奉在巧婆婆身边一直很难过。 苏凉笙硬着头皮听着,当着她的面说她真的好吗? “那是极好的。”季青墨自怀中拿出一封休书,烧了。 “……”苏凉笙的嘴角抽了抽,季青墨就应该把那封休书给她的,她一定会对季青墨感恩戴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希望被烧毁,还得面无表情的样子,苏凉笙心好累啊! 季南骨沉声问:“你要娶她?” “不。” “你要休她。”苏凉笙满怀期待地问。 “不。” “你想怎么样?”季南骨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皇上故意折辱于季青墨,却无可奈何。 “没想好。” “那你不准备回去见巧婆婆啦?” “不回。” 苏凉笙干干地坐在那里,你们在我这个……算是外人的外人面前,聊家长里短真的好吗? 突然之间。 鸭公嗓传过来:“圣旨到——” 季青墨和季南骨对看一眼,消息真快啊。 季青墨本来没有准备那么快回来的,但是突如其来的赐婚让他有点懵,他担心柳卿卿会想多,再加上春水和寒鸦传信过来,说苏凉笙有怪异之处,怀疑是间作。 所以他就回来啦。 回到天子脚下,季青墨当然没有想过瞒住皇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弟云游四方,寡人甚是想念,今闻弟归,特于明日莅临六王府,把酒叙旧,且寡人赐弟以姻缘,过门之事尚未商讨,定于明日一并讨论,钦此。” 季青墨静静地听着,这指令还真是委婉呢。 季南骨担心地看了季青墨一眼。 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哀叹,怎么会酱紫?这样的话季青墨肯定要回去的,他们肯定要碰面的。 苏凉笙等他们接旨之后,等那些公公退去之后,偷偷看了季青墨一眼之后,考虑着怎么溜掉。 季青墨将那圣旨一扔,声音肃杀:“本以为将见面地点约在烟花之地,便不会那么快被发现。”他还准备去见见柳卿卿的,如果已经被皇上发现了,柳卿卿那边,且先派人去安抚她吧。 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吐槽,烟花之地才是耳目最多的地方好吗?人流混杂!而且像你这样……比较有特色的人,想藏也藏不住啊。 ……苏凉笙后来瞬间就懂了,季青墨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他又不能寻欢作乐。所以皇上不会把目光放在这些地方。 接下来的气氛估计是不适合聊天了。 苏凉笙看着局势干干的,就准备先撤:“两位兄台,小弟还有事,那我先走了。” 季南骨起身相送:“那好,不知道梁兄家住何方?下次也好相约详谈。” “不巧,小弟四处云游,居无定所,不若我们现在就约个时间吧。”苏凉笙扭曲地微笑了。 必须依旧很美! 第20章 你真是任性 “也好,梁兄可知道空中阁楼?” “……知道。”这个词本才是知道的,但是这个地方本才……不知道!不过苏凉笙不担心,听季南骨的语气,这个地方她应该要知道才对,那就意味着这个地方很出名。 “那我们后日一起用午膳吧。” “小弟定当准时赴约。”寒暄完之后,苏凉笙立刻就走了。 苏凉笙走在大街上,敏锐地察觉有人在跟踪她。 季青墨的招数这么low吗?苏凉笙加快脚步,很快就甩掉了跟踪的人。 而烟花之地。 季南骨脸色沉重地看着季青墨,皇上居然要驾临六王府,季青墨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怎么办?” “让他来呗。”季青墨不甚在意。 季南骨思虑了一下:“需要我加派人手把六王府整理一下吗?” “无妨,我越狼狈,他越快乐。”季青墨不以为意。 季南骨小心翼翼地问:“那,婚事呢?” 季青墨沉默了一下:“他要是喜欢我就办了。” “那柳卿卿呢?” “……”季青墨最终只是沉重地叹息。 季南骨企图说些别的来缓和气氛:“算了,我们来谈点别的。你刚才那么贸然的邀请梁笙加入我们太冒险啦。” 冒险?人生的哪一步不是在冒险呢。季青墨把玩着苏凉笙由于过分慌张落下的扇子:“我知道,如果他把消息透露出去,我就说这是我为皇兄准备的礼物。” 季南骨点点头,倒也是一条良策。只是,无端端冒出来的神秘少年,年轻却稳重,而且对于他们的身份不曾畏惧,也不卑微。季南骨问:“你觉得他可信吗?” “对我来说,可不可信不重要,重要的事他有没有价值。我要做的是利用他而已。”季青墨看着苏凉笙留下的扇子,看起来是新扇子,价格应该比较平淡,不是什么上好的扇子。但是苏凉笙的衣服却是上好的丝织品。 矛盾! “青墨,你真是……任性。”季南骨想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那皇兄的意思是不要理他咯。”季青墨将扇子收起来,看着季南骨的眼睛。 季南骨直接避开他的眼睛,季青墨的眼睛永远是平静的,只要季青墨喜欢,就可以蛊惑人于无形:“少拿你的眼睛看我,他可是一个不凡人,若可以收做羽翼是很好。只是你的步骤实在太快啦。” 季青墨自然知道季南骨的担心,但是他性子便是如此:“我不喜欢拖拉。” 季南骨也是无奈:“随你,反正这件事一直都是你做主。可是你也得小心。” “那个梁公子不是什么恶人,他已经看懂了破布上的文字,但是他没有吃惊,甚至没有一点贪婪,相反他把这些还给了我。”季青墨说,这破布可是人人都想得到的,蕴含着天朝的命脉。 季青墨秘密寻找破布已久,可惜的是现在也没有找齐。 季南骨回答:“也许他想得到更多。”获取信任,步步逼近,从中摧毁。 季青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想从我这里拿到更多,痴心妄想。” “六弟,我不喜欢你的自视甚高。” 季青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肆地勾起一个笑容,邪气肆意:“我很喜欢我的自视甚高。” 季南骨:“……” 第21章 你能不能上点心 季青墨不喜欢他三哥为他担心:“你是否担心他是皇上的人?” “有这个可能性。” “三哥,若他真是皇上的人,我们是躲不开的,但若他不是皇上的人,我们又何必躲呢。不管是哪个,我们都必须与他接触下去。毕竟那些古文字我破译不了,本来精通此道的人就不多。况且皇上已经大肆地招揽,文人界的大部分归附皇家,武林界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懂。毕竟这古文字不是那么好玩的事。” 季南骨点头,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身份不明。” “所以你就派人去跟踪他了?” “你知道?”季南骨有些吃惊,他下令的时候,季青墨应该没有看到才对。 “我只是知道你的性子而已。不过我跟你赌,你跟不到他。”季青墨悠闲又淡定,那个人身手敏捷,武功路数奇特,可不是一般人。 可能,真如他所说,我本非凡。 “这么一个隐藏极深的人,真的好合作吗?”季南骨蹙眉看着季青墨,他们只知道那个人的姓名而已。 “三哥,我也是一个隐藏极深的人。”季青墨指着自己笑了。 季南骨就不说话了,看着他。 “三哥,若他是皇上的人,我利用完就杀,若他不是皇上的人,那我就纳入营下,三哥,自从他捡到破布,他就已经看破我们的秘密。我邀请他与否,他都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放着指不定什么时候酿成大祸,但是放在身边,可以随时看着,而且,相处,总是发现秘密的方法,如果多见面,他想隐藏的会慢慢露出来的。” “你那么好看,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季南骨不再与季青墨争辩,……因为他被说服啦。 多日不见。季南骨有很多事情与他的弟弟唠叨。 季南骨知道他不爱听,可是他当哥哥的就能不管了吗,季南骨放下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喂,苏凉笙,你媳妇儿,怎么看?” “没看过。” “季青墨,不要逃避话题。”季南骨才不让他跑掉:“她是皇上曾经看上的女人啊。” “说不定还是皇上上过的女人呢。”季青墨嗤笑一下。 季南骨对季青墨那淡定自若的态度非常反感,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两年前,我六弟可是那么一个神经的人,如今都变得那么老成,好像那作古的神仙:“她是六扇门苏宁海的女儿。” “嗯。所以三哥你又觉得她是皇上派过来的?”季青墨淡定的吃菜,吃菜,吃菜,他这个三哥绝对有被害妄想症。 “不对吗?苏宁海跟皇上多狗腿啊,他六扇门专门查江湖事务,别忘了你是江湖人。还有啊,你的新媳妇真的很好啊,你是没看到那藏书阁被打扫得亮堂亮堂的,她的那个小院子打理得山清水秀的,你说一个大家闺秀会做这种事情吗?” “你一个王爷那么唠叨,一个王爷会做这种事吗?”季青墨继续吃菜吃菜吃菜,这些他早就知道了。 季南骨意识到他被讽刺了,几乎咆哮出来,劈手夺过季青墨的筷子,完全没有温文尔雅的样子,几近咆哮起来:“季青墨,你个没良心的,你能不能上点心啊?” 第22章 她……只想静一静 “点心不用上拉,我吃饱了,告辞。”季青墨看了一眼旁边的千雀奴。 千雀奴立刻上前推着季青墨离开,然后回头看了季南骨一眼:“我会给你上点心的。” “什么鬼?!你去哪里?”季南骨愤愤地看着季青墨离开的背影,我的一腔热心完全冷在寒风中,我他丫再关心你就是被驴踢了。 “去看看皇上看上的女人。”季青墨的声音飘散在空中,带来一股寒气。 ……弟媳妇啊,我为你默哀。你不知道我六弟对跟皇上有关系的东西是多么有毁灭欲望的。 “三王爷~”甜甜的声音。 季南骨突然就笑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点心,真是一个……好弟弟!不知道嫂子很彪悍吗?!如此陷害,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找三王爷啊。”季南骨把美人抱个满怀,笑容也沾染这调戏:“你看我长得像不像?” 苏凉笙避开了人之后,迅速地钻进密道,回到房间里,换好衣服推开门。 画扇看到她回来,无神的眼睛都要聚焦了:“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刚刚三王爷来过,点名要见你。” “我知道。” 画扇絮絮叨叨地:“你知道什么啊知道,能不能体会一下奴婢的心啊,它今天都快不敢跳啦。” 苏凉笙很想忽视掉了画扇的唠唠叨叨,我想静静。 “画扇,季青墨要回来啦。”一句话,成功地让画扇不再说话啦。 然后画扇迅速把她拉进去:“小姐,快点,我们要好好装扮一下,让六王爷眼前一亮。” “不要。” 画扇扁了扁嘴巴,似乎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立刻又开始哭了:“为什么?小姐,你知不知道因为我的关系,那些市井流言怎么说吗?他们说你不清不白,水性杨花。小姐,都是画扇害了你。” 苏凉笙觉得头疼,实在不能明白画扇的泪腺为什么那么发达。还有啊,我本来就不清不白,水性杨花。 “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啊。”画扇哭得更加起劲啦。 苏凉笙只能看着画扇哭啊哭,哭啊哭,等到她声音有些乏了,才问:“累吗?” “有点。” 苏凉笙语重心长地说:“你哭又不能改变什么。我不能梳妆打扮,因为事实上我不知道六王爷要回啦。所以我们要跟平常一样,若无其事知道吗?” 画扇听话地点头:“那小姐你可要使出看家本领,把六王爷迷的不要不要的。” 苏凉笙挑眉:“看家本领?” “就是对皇上那样啊,皇上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画扇骄傲地说。 说起这个,好像她明天要见皇上啊。 苏凉笙拉过画扇的手:“画扇啊,你快讲讲我没有被掳走之前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画扇的眼神闪了闪,似乎不想说。 苏凉笙眼睛虔诚地看着画扇:“没有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画扇想了想,才嗫嗫地说:“你漂亮,很会说话,很多富家公子皇亲国戚都喜欢你,但是你心比天高,你想嫁给皇上。所以在皇上宴请群臣的时候,你给皇上献舞,并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你想要嫁给皇上。” 苏凉笙一边听一边欣慰地点头,她……只想静一静。 第23章 让人火大! 苏凉笙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就看到巧婆婆一脸喜悦地过来:“苏小姐,王爷回来了,请您过去用膳。” 苏凉笙远远地就看见那个人靠在轮椅上养神,千雀奴站在他的身边。 听到她的脚步声,季青墨睁开眼睛看她。 苏凉笙一袭青衫随风飘摇,眼底眉间流转着妖娆的疏离,三千墨发一支碧玉簪,简约却脱俗。 苏凉笙对他施礼:“见过王爷。” “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夫君呢。” 季青墨的声音传进苏凉笙的耳朵里,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是希望我叫他夫君吗?苏凉笙再次对他施礼:“那便见过夫君。” “原来你真的那么心急。” 苏凉笙被噎住了一下:“……”你说他这种人是不是欠揍啊?苏凉笙也不是什么脸皮薄之人,平生也不爱置气,尤其是对弱者,她落落大方地坐到季青墨对面。 季青墨就开始吃饭。 苏凉笙也就开始吃饭。 “你很挑食。”季青墨突然说了一句话。 苏凉笙一直很挑食,她习惯啦。 ……好好吃你的饭,吃饭就吃饭,季青墨观察她个毛线,她挑不挑食关季青墨什么事,反正季青墨又不娶她。 我擦!咬到舌头了。 苏凉笙蹙了一下眉,淡定地把牙齿从舌尖上移开,面不改色的继续吃饭。 然后两人就默默地把饭吃完啦。 苏凉笙放下筷子,看着季青墨。 季青墨也放下筷子,回看她。 很安静。 ……他的眼睛漆黑,平静。 苏凉笙看出了他是在等她说话。可是她抬眼看季青墨不是要跟他说话啊,而是在等他开口啊。 ……然后就造成了现在沉默的僵局。 苏凉笙清了清嗓子,难得地主动出击:“想必六王爷有话给我说吧。” “我知道你也有话对我说。” 苏凉笙蹙了蹙眉头:“没有。”他们的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接下来她没有什么好讲的,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对于这桩婚姻,六王爷不会对她怎么样,还管吃管住。反正又不是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个人叫柳卿卿。 “你有。”笃定的语气。 让人火大! 苏凉笙抬头看就季青墨,还是让她来结束这不愉快的聊天吧:“我知道你不想娶我。” 季青墨看了她一眼,果然跟传闻中一眼不知羞耻:“知道就好。” 苏凉笙直接忽视掉他眼睛里的嘲讽:“我也不想嫁你。” “正常。”季青墨平静的眼神似乎有瞬间的破裂,闪过一丝杀气,但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 “但是这是皇命。” 季青墨这次直接就勾起了嘲讽的笑容,邪气的,优雅的,却是极具压迫感的:“所以你还是要我娶你?” 这是苏凉笙看见季青墨的第一个笑容,很漂亮的笑,却让人感到心惊胆战。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变态的笑呢?毫不留情地讽刺一个女子,好像她跪着求他娶她一样,这似乎不是君子的行为,不过,反正苏凉笙一点也不愤怒,对于不在乎的东西,她才不会愤怒:“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很明显,这个问题无解。” “你是在说废话吗?” “我只是想试着和平共处,达成共识。” “说。”季青墨从来就不觉得苏凉笙是白痴,毕竟玩转京城那么多男子,这样的女子,肯定有一定的眼界和勇气。而且听说她还当着群臣的面,直接倾诉相思之情。 大胆! 聪明! 他欣赏! 第24章 血腥又开不起玩笑 面对他的讽刺,面对他的压迫,她始终平静。 “你娶我这件事,估计是没有回头路。娶了之后,各不相干,如何?” “怎么?你还想找几个情夫,绿帽子这种本王受不起。”季青墨只能这么想了,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那么肯定是受不了寂寞的。 “在为妻的日子里,我不会做任何……出格事情。若我真的机缘巧合寻到情夫,那我便休了你。同样,如果你想娶柳卿卿,那就休了我。” 柳卿卿? 听到这个名字,季青墨似乎认真起来了。 “你是如何知道?”季青墨沉沉地看着苏凉笙,柳卿卿这个人已经被他藏起来了,皇上喜欢摧毁他的一切,如果他知道柳卿卿的存在,肯定会…… “藏书阁。”苏凉笙简短地说。 季青墨马上明白过来,眼神升起阴狠,如同前面棺材散发的诡异气场:“你看我的东西。” “只是欣赏。”苏凉笙微笑地解释,默默地擦了擦冷汗。我擦,他比前面老僵尸还要恐怖! “好一个欣赏啊。”季青墨拍了拍手掌,似乎真的笑了起来:“你很聪明,也很大胆!谁给你这样的勇气?”眼中的淡漠散去,他是个强者,欣赏强大的人。 “勇气,源自内心,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不知六王爷可还有其他事情?”苏凉笙起身想告辞。 “还有一件事。明天皇上要过来。” “你希望我怎么做?”苏凉笙停住脚步。 “你那么聪明,自己想。” 苏凉笙笑了。季青墨让她自己想的啊,要是出了什么好玩的事,不怪她。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隐入夜色中的背影,真是一个不麻烦的女人啊。不过,也只是理智的想法,毕竟跟在他身边,真的是……没有任何好处。 一个没有能力的丈夫,身不能给她,就连心也不是她的。 如此想来,倒有些替她悲哀。 巧婆婆看到苏凉笙离开,缓缓地走进来,慈爱地看着季青墨:“六王爷可喜欢苏小姐?” 季青墨看到巧婆婆进来,不自觉露出笑容:“巧婆婆。雀奴,快看坐。” 千雀奴立刻帮巧婆婆搬了一张凳子。 巧婆婆拉过季青墨的手,轻轻地拍抚:“青墨啊,苏小姐虽然有些不好的流言,但也是一个好女孩,巧婆婆知道你不喜欢她,可是不要伤害她啊。” 季青墨应承着,三哥说苏凉笙很得巧婆婆欢心,看来是真的:“这是自然。她如此无辜,青墨怎会伤害她呢?” 季青墨和巧婆婆说了一些往事和体己话,既然相谈至夜半。 “巧婆婆,你年纪大啦,应该早些休息。千雀奴,送巧婆婆回去。”季青墨终于觉得时间不早啦。 “那老奴就先休息啦。”巧婆婆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巧婆婆离开之后,春水和寒鸦从外面进来,齐刷刷跪下:“参加六王爷。” “起来吧。详细地说说你们对这个御用女主人的看法。”季青墨把玩着扇子,眼神在他们两个之间逡巡,好久不见,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春水,你好像胖了。” 春水的表情木了一下,然后肃杀地看向季青墨。 季青墨笑了起来:“看来寒鸦把你照顾得很好。” 春水也瞪了一眼寒鸦。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爷,说正事呢。”寒鸦赶紧拉开话题,一脸认真诚恳。 好吧,寒鸦害羞啦季青墨非但没有收起调侃,反而变本加厉:“晚一点说正事还是正事。你这样是追不到春水的。” 春水的手微微用力,乖乖的安静的利剑立刻微微出鞘,寒光落入季青墨的眼里。 这女娃总是那么血腥又开不起玩笑,季青墨立刻端正表情:“说正事!” 第25章 又是他的死穴 苏宁海一定是知道了到底是谁在搞鬼,但是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或者说真相暴露他会被牵连,所以他想走险棋,直接杀掉苏凉笙,让这件事情一了百了,死无对证。 但是苏凉笙不知用了怎么样的语言压迫,怎么样的心理暗示,苏宁海没有敢轻举妄动。 或者他只是想更加静悄悄地杀死她。 苏凉笙真是一个在阴谋和背叛中走出了的女子。 “爷,春水还怀疑一件事。”寒鸦看了春水一眼,对于她的假设,寒鸦虽然有怀疑,但是声音却不动摇。 “说。” 春水比划了一下:只是猜测,错了我不负责任啊。 “但说无妨。”季青墨看了一眼春水,她对自己老是那么骄横啊。 “春水怀疑此苏小姐非彼苏小姐。” 本来有些困顿的季青墨立刻清醒,眼神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在这过分漆黑的夜里很恶魔:“原因。” “苏小姐出身于富贵之家,她怎么可以忍受我六王府的破旧?”寒鸦井井有条地准备开始罗列要点。 季青墨对这点倒没什么怀疑的,谁都有深藏的一面,况且去哪里找一个一模一样的苏凉笙?若是用易容术,也要担心一下寒鸦这个医者的恶毒眼睛:“她不得宠,说不定曾经有过吃苦的时光。” “而且传闻中她手段颇多,但是对于曾经陷害她的女婢,她却无比宽容。” “寒鸦,我记得初识的时候,你也准备杀我的。”季青墨看着寒鸦就意味深长地笑了,有时候,想要换来一个死忠,原谅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对方觉得亏欠了你,感情债啊。 如果苏凉笙知道了,一定会翻一个白眼,少年,你很有疯子的天分。 寒鸦看着季青墨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脸黑线,杀你妹!想起那次乌龙杀人事件,老子那是错手,认错人啦!季青墨要不要那么记仇啊,他都给季青墨做牛做马好几年啦。 看着沉默下来,懊悔不已的寒鸦,季青墨不再玩了,那是寒鸦心里过不去的梗:“好啦,继续说下去吧。” “她的婢女无次数表达说,小姐跟以前不一样啦。而且苏凉笙自己也说过要画扇把她当成一个全新的人来对待。”寒鸦收起心里的咆哮,继续正色的说。 “这一点的确值得怀疑。不过我并不在乎她是不是苏小姐,对我来说,人分三种,对我好的,对我不好的,还有跟我没关系的。而苏凉笙,是跟我没关系的,所以我并不在乎她来自哪里,是什么人。”季青墨用纸扇敲了一下脑袋:“乏了,寒鸦,推我回去休息。” 春水挡在季青墨面前,真是的,老是那么漫不经心,她比划着:我担心她是‘对你不好的’。 季青墨点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春水,我一点都不担心,心不动便无伤,我是一个磐石般坚硬的人,你觉得她能怎么对我不好?杀了我,她不是对手。迷惑我,她做不到。” 春水继续比划着:夫妇是很神圣的关系,你们的亲近是难免的,至少她就知道了柳卿卿的存在。 柳卿卿。 又是他的死穴! 第26章 富则妻妾成群 季青墨沉默了一下,反问:“你以为,我应该怎么办?杀了她?” 春水直接翻了个白眼,大幅度的比划:是要你警惕!警惕! “我已经在警惕啦。”季青墨非常无辜非常认真地说。 春水直接摔门而去,真是!不识好歹! 季青墨转了转手里的扇子:“呐,别说兄弟不帮你啊,现在春水在生气,你应该趁虚而入。” “……”寒鸦默了,爷,你这帮人的方式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接受无能。 “快去啊。”季青墨催促道。 寒鸦只能听从命令去了。 季青墨突然出声喊住寒鸦:“等等,记得告诉她,我真的放在心上了,而且有你们我很放心,我是相信你们的。” 寒鸦也白了季青墨一眼,这个人可能真的比较欠! 第二天。 季青墨起了个大早,任由千雀奴推着他到处走走,到处真是一片荒凉,他遣散家奴,制造颓废,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季青墨看到了藏书阁,他抬手示意千雀奴。 千雀奴明白他的意思,连人带轮椅把季青墨抬进了藏书阁。 推开门,熟悉的景象在眼前一点点的浮现,他已经两年不进这个地方啦,如今被一个叫苏凉笙的女子重新拾掇过,书卷整齐地排列着,朴素、简洁、优雅、舒适。桌子上还有一个花瓶,插着各色的花,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舒服,颜色的搭配,数量的搭配都是最合宜,靠近了还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 角落里,窗台也有各式各样的植物,错落有致。 桌子上似乎还有一本书,是诗经。旁边是女子娟秀的字体,只是内容有些让人费解:执子之手,与子白头,子若不愿,直接活埋。 这个字这种气势这种才气,必然是苏凉笙写的。真是狠厉又血腥的爱情观。 这姑且成为……情诗吧。可是准备给谁呢?不管给,那个人还是有些惨的,被一个叫苏凉笙的人看上。 季青墨轻咳一声,他这个看笑话的态度真的好吗?他的……未婚妻在跟别人私相授受啊。 严肃一点。季青墨认真地端详了起来,既然有厚厚的一帧,看来这……真是情深意重啊。 不过,季青墨随手一翻,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为五斗米折腰,给我六斗就可以。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 ——清水出芙蓉,乱世出英雄 ——英雄宝刀未老,老娘风韵犹存。 ——蚍蜉撼大树,一动也不动。 ……季青墨的脸瞬间就黑了,你说这些风流人物会不会气得从墓碑里跳出来。这般的……随意搭配,创意层出。看来,这个外表娴静心智成熟王妃,她的心理还是非常的大胆,而且富有想象力和批判性。 苏凉笙推开藏书阁的大门,看到季青墨手里的纸,和季青墨脸上明显很愉悦的笑意,苏凉笙顿时就觉得……玄幻,愉悦?这个词真的可以用在季青墨这种不阴不阳不笑不怒的人身上吗? 笑起来嘛,苏凉笙歪了歪头,她给十分。 季青墨抬头看到她,她逆光而立,轮廓发亮,眼神里的着急和羞恼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和他一样,换成似笑非笑的样子。 “六王爷起得真早。”苏凉笙走过来,行礼,然后看着季青墨。 “有事?”季青墨收起方才的笑意。 “现在无事,那就当给六王爷请安好啦。”匆匆赶来,就是不想给季青墨看的,但是他都看到了。苏凉笙也只能淡定地站着,在脸上绽放了一个微笑,实际内心已经风起云涌啊,我擦,居然忘了藏书阁不是她的,东西不能乱放这件事啦,苏凉笙,丢脸丢到家啦。 季青墨随便拿了一张读了出来:“不为五斗米折腰,给你六斗就可以啦。苏小姐真是高见。” 苏凉笙忍住立刻转身走人的冲动,她以前很没有礼貌的,恃才傲物,听到不顺心的东西、不喜欢的话题不会发表意见的问题,立刻转身就走,留下一个高冷孤傲的背影。可是,现在,还是不要得罪人比较好,尤其是季青墨这种深藏不露笑得吓人的怪咖,苏凉笙勉强给了一个敷衍的笑容:“……呵呵哒,忠诚于自己只是诱惑的筹码不够而已。” “所以六斗米就可以让你折腰啦?” “只是随手之作,王爷何必认真呢?至于折腰,若是有缘人,无需一颗,若是无缘人,千斗万斗也不弯。”苏凉笙站得笔直,定定地看着季青墨。 “若是本王呢?”季青墨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 “……”我擦,她怎么回答?苏凉笙沉吟了一下,若说是有缘人吧,显得太过巴结,若是无缘吧,好像又太过无情。 正在纠结之际,巧婆婆走了进来:“见过苏小姐,见过王爷,可以用早膳啦。” 苏凉笙立刻给却巧婆婆回礼:“巧婆婆早安。”巧婆婆一定是上天派来救她的。 “用膳吧。”季青墨对千雀奴说,他不准备逼问苏凉笙,这个丫头看起来并不爱拍马屁,便也不为难她啦,看在她还会犹豫的份上,季青墨相信这是一个好答案。若是苏凉笙问他相同的问题,他肯定眼睛不眨,不用思考地回答:“折腰?这是什么东西?我季青墨不会!” 相对无言的用膳。 苏凉笙心态很好,她没有打算和他过分亲近,所以也并不打算花心思经营。就当对面是一具客观性比较高的蜡像就好啦。 季青墨的心态也是一样的。 “你苏家就没有比较好看的衣服吗?”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似乎整个大厅的温度都自动调低了几个高度。 苏凉笙愣了一下,是跟我在说话吗?应该是吧,这里只有我啦。 苏凉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一身白衣,款式朴素,上面绣着典雅的小花。苏凉笙向来就不在意这些,反正颜好怎么穿都好啊。不过季青墨既然用这么嫌弃的口吻问她,苏凉笙心里堵,有些话不进大脑便出来了:“自然是为了配合六王府的气质啦。” “倒是一副伶牙俐齿啊。”季青墨没有生气,他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生气,惹他啊?真的惹他啊?来人,拉出去斩了。 苏凉笙再次深呼吸,淡定淡定,他只会在这里存在几天,就好好忍他几天:“我不喜花俏,但是今晚接待皇上的时候我会换的。” “哪一件?” “我在群臣宴会上跳舞穿得那件。” “为何?”季青墨放下筷子看着她。 “勾引。”苏凉笙放下筷子与他对视。 “谁?” “自然是皇上,难道还能是你么?”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毫无羞涩毫无恐惧的眼睛,唇角扯出一抹笑:“你觉得我皇兄还会看上你?” “过了今晚我给你答案。” “你这个女人太聪明啦。若我皇兄要看上你,你要怎么办?” “放心,我心比天高,看不上他。”苏凉笙凉凉的一笑,站起来离开。 苏凉笙躺在床上,摸摸她的小肚子,不是她吃饱就睡,睡饱就吃,只是着实无事可做啊。她可不想见着季青墨那张寒碜人的脸,但是又不敢出去溜达,万一他突然找她怎么办?总不能说我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大街上吧。 画扇陪在她旁边,脸上一片恨铁不成钢:“小姐啊,你都已经是六王爷的人啦,你怎么可以对他说要勾引皇上这种话呢?” 苏凉笙懒懒地应着:“你就当我不知廉耻好啦。” “小姐,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啊。” “小姐,跟你讲话好累啊。”画扇低着头,扁着嘴分外委屈。 “累就歇会儿。去吧。” “小姐!” “行啦行啦,人家六王爷都没在意呢。你在意什么啊?去吧去吧,爱干嘛干嘛。”苏凉笙翻了个身,背对着画扇。 画扇看自家小姐那副天塌下来当棉被盖的样子,真是……急死人啦。画扇念叨着走了出去:“还好六王爷好欺负。” 苏凉笙勾了勾嘴角,也就你这种单纯的人才觉得六王爷好欺负啦。他可是一个……奇怪,她该怎么定义他呢? 苏凉笙透过以前的记忆,知道很多东西,季南骨和季青墨是同一阵营的,皇上恨他们。这从皇上把自己下嫁给季青墨就应该看得出来,皇上很享受折辱于季青墨,但是季青墨不生气。 对,重点是季青墨从来不会生气。 他不会为这种无聊的人生气。 也就是说,他顺应了皇上的意思,他会展示皇上想看到的狼狈。不说别的,就看那个该死的依旧荒凉的六王府,季青墨完全就想表现出‘我已报废,勿扰’之类的。 所以,今晚她可以多谄媚就多谄媚吧。这是皇上想要的,也是季青墨想要的。 谄媚? 这东西,真的……有点难啊。苏凉笙一直傲骨得不得了,她甚至试过直接踹了一个高级领导的……命根子,因为那该死的领导人希望包养她,本来她也没有生气的,包养我嘛,是你看上我的美貌,我谢谢你的称赞,拒绝你的包养。可是他居然开始侮辱她的专业没前途没乐趣!这个没有忍住,苏凉笙直接就把他揍了一顿。那高级领导理亏,也不敢闹大,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还有一点很可惜。那就是自己没有乐感,不会跳舞,如果自己可以重现那日在群臣宴会上得舞蹈就好啦。保证可以大大的满足皇上的精神碾压政策。 无所事事,终于等来了晚上。 第27章 这个恶毒的女子 苏凉笙换好那件艳艳红衣,懒懒地喊:“画扇,帮我化妆。” 画扇听到呼唤,立刻进来,看到苏凉笙,硬生生地惊艳了一下,以前小姐总是这样的精致优雅的,但是自从嫁到了六王府邸,小姐似乎就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她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与书为伴。穿着淡雅,笑容疏离,不爱说话。 突然之间换上了一件红艳艳的衣服,那种反差的美感。非常有效果。 画扇细细地帮苏凉笙梳头:“小姐,你想画什么妆啊?” 化妆?苏凉笙对这些东西不甚熟悉,只是考古时有提到各种名字静雅的妆容,比如桃花妆,梅花妆。 “嗯……?你会画桃花妆吗?”苏凉笙偏爱桃花,桃花,明艳,妖娆,妩媚。总是用它倾国倾城的姿容,在风中轻歌曼舞。虽然树干苍劲有力,枝条却柔得媚到了骨子里,花朵更是不必说,一点点的,却是柔软纷繁。 桃花总是给人以太多的遐想,文人雅士的歌颂也不少。 桃花帘外开依旧,帘中人比桃花秀。花解怜人弄清柔,隔帘折枝风吹透。 苏凉笙信那些文人墨士的目光,既然他们说着桃花似女子娇媚,那她便画一桃花妆来博取那些浅薄的男子的眼球吧。 “会。”画扇拿起画笔,轻轻地帮苏凉笙在眼角勾勒出繁复的花朵。丹青笔墨,一点即成繁花如梦。 苏凉笙在心里暗暗感叹画扇的一双巧手,闭上眼睛,轻轻地哼着古老的歌谣,似乎从无尽的时空里穿越过来,轻轻地撩拨情思:“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季青墨碰巧……特意经过,女人就是麻烦,他已经等她许久,却仍不见她出来,他想生孩子想必都出来了吧,忍不住便让千雀奴带他来转转。 其实苏凉笙真的没有乐感,所以她唱着唱着,直接任性地改成读诗啦, 真是……随性。季青墨抬手,千雀奴就停了下来。但是,苏凉笙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要我去叫一下苏凉笙小姐吗?”千雀奴上前俯身询问。 “不用,她知道我来了。”她季青墨放眼看着苏凉笙的小院子,小桥流水,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置身此地,静听着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心里似乎有些安静。 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子,而且有很多生活情趣。嗯……为什么土层有些高呢?可能是这里的土层本来就有些高吧,或者本是主人就是有些品味独特。 这种花是……这不是曼陀罗吗?此时正值夏季,一片花海开得真是灿烂之际。 六王府曾经有一段时间,专门开辟了一个偏院种植奇花曼陀罗。如今,无人打理,怕是已经荒芜。 这曼陀罗的花种就是她从偏院里寻来的吧。 苏凉笙这小女子知道曼陀罗有剧毒吗? 尔后,季青墨就笑了,肯定是知道才种的,这个恶毒的女子。 苏凉笙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得到轮椅碾压过石板的声音,或者说她本能地就感受到了季青墨的气场,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坐在梳妆台前许久,不禁问:“画扇,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 苏凉笙默了,她记得这是画扇第四次回答快了快了。 不过,苏凉笙不着急,门外的那个人也没有着急不是吗? “小姐,你可以睁开眼睛啦。” 苏凉笙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腰酸背痛,我擦,她到底给画扇蹂躏了多久。 铜镜里的人……是她吗? “画扇,你的手真的是……好巧啊。简直是鬼斧神工妙手回春巧夺天工啊。”苏凉笙怔怔地摸了一下铜镜,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这样的一面。 “当然啦,为了配得上小姐的美貌,画扇有好好练习的。”画扇点头,虽然没有听懂苏凉笙的那一大串词语,但看得出来是在夸她。以前小姐对妆容很讲究,她这个贴身丫鬟在体罚的压力下,硬生生地练出了一双巧手。 画扇郑重地看着她:“相信我,皇上一定会后悔把你送给六王爷的。” 苏凉笙笑了笑,推门走了出去,若是外面的那只真的狂躁起来,那就不是她能安慰的啦。 季青墨听到推门而出的声音,也没有看她:“走吧。” 画扇可不乐意啦:“王爷,你都不看一下我们家小姐吗?”她画了那么久,还等着夸奖呢。 “为何?”季青墨饶有兴致地看向画扇,真是一个大胆的丫头,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奴才。 “自然是因为小姐美得不可方物啦。”画扇一点也不畏惧。 苏凉笙忍不住扶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被灭得连骨头都不剩别回来找她,她救不了画扇。真是的,人家那叫单纯,可能画扇那应该叫第六感严重缺失。为毛她会觉得季青墨好欺负? 画扇,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季青墨配合转头去看了苏凉笙一眼。估计也只有画扇这么推销她小姐啦。美得不可方物又如何?反正也不是他的。 惊鸿一瞥! 季青墨走过大江南北,他见过很多女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山野村妇,皇家公主,异域美女,江湖侠女……所以苏凉笙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气质独到。 冷艳。气势。 但凡女子,总是为悦己者容。 但是她不同,她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昂着头,不献媚不卑微,只为自己而美,甚至她还觉得长得这么美是一种累赘一样。这种气度让季青墨认真地审视苏凉笙。 苏凉笙本以为季青墨就是为了敷衍画扇会瞧自己一眼,结果这厮居然很认真地说:“站到我面前,我好好看看。” 我擦!苏凉笙不自觉握住了拳头,会害羞的。她是感情迟钝,但是以前还真从来没有人正儿八经地说要好好看一看她,一旦看多她两眼的人,苏凉笙就直接亮拳头:“看啥?找抽呢吧?”以至于后来再也没有男孩敢追她啦。 苏凉笙从来未被男子如此细碎地打量着,尤其这个男子是季青墨这样的……完全自带x光的男子。苏凉笙可以察觉她的脸颊微微的发烫,心跳甚至都一点不自然地加快。 羞涩啊。 啊……人类最直接的生理反应,果然不是她能控制的。真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受。苏凉笙面带微笑的自我安慰着:淡定,苏凉笙,害羞而已嘛,不要忘了你现在在古代,你不是那个怪咖考古砖家苏凉笙。所以你一定不可以直接对季青墨出拳,直接骂他流氓。 苏凉笙硬生生地压下羞怯之意和暴走的心态,低着头,任由季青墨宰割。 季青墨认真地打量着,她是一个合格的美人。 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 季青墨曾经见过她的素白之颜,清纯如同临水照花。只是如今一袭红衣烈烈,眼角眉梢开出妖娆的花,表情虽然冷漠,但是脸颊却粉嫩可人,反倒有一种反差美感,可谓妖艳时倾国倾城。 他的皇兄,眼光向来不差,怪不得一诺入皇家。若是没有离奇失踪那件事,怕已经是皇兄枕边红人啦。 “画扇,给你的主人寻一方红色面纱,飘摇闲逸一些的。”季青墨打量过后,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地吩咐道。 画扇更加不乐意了:“为什么?小姐那么美,怎么可以不出去抛头露面?” 苏凉笙简直想去撞墙,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她的节操她的人品怕是全部要给画扇给赔进去啦。 季青墨果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凉笙,虽然没有平日的压迫性,但是苏凉笙还是硬生生地觉得他……一定在鄙视自己。 以前有人鄙视苏凉笙,后来……他死得很难看! 苏凉笙深呼吸,假装没有看到季青墨的目光。 “幽兰若不在空谷,美人若不半遮面,怎么会显得出诱惑的美感呢?”季青墨用折扇敲击了一下轮椅:“雀奴,走吧。” 雀奴立刻把放在苏凉笙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的确是芙蓉不及美人妆,灼若芙渠出鸿波。若不是她是皇上送来的,倒是跟爷有些相配。 爷长得本来就长得阴柔,这几年的静养之后,更是……完全就是那祸害人家的妖孽。 苏凉笙戴上画扇拿来的面纱,有些忐忑地跟在季青墨后面,皇上啊,皇威啊,她苏凉笙真是太幸运了,居然可以看到活得皇上。 苏凉笙站在一颗枯死老树下,所有荒芜的背景显得她的美感呈现更加强烈,风起,吹起她的红衣,她依然淡定自若地站在季青墨的后面。 “你很紧张?”季青墨突然开口问。 “没有。” “你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啦。”季青墨的内力极其浑厚,他听得到苏凉笙的一切动作。 苏凉笙真诚地说:“我说那是兴奋你会信吗?” 季青墨不再发表言论。 等待皇帝的前锋部队隐约可见,季青墨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怕。” 怕?苏凉笙的字典里对这个词知之甚少。但是皇恩浩荡,她是一个读史考古的人,深知伴君如伴虎,万一她一不小心触及皇上的逆鳞,立刻斩立决怎么办? 来了。 第28章 臣妾貌丑且惶恐 苏凉笙调整了一下表情,陪着季青墨给皇上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都在行跪拜礼,除了季青墨,额,坐轮椅也有好处的。他只是拱拱手:“见过皇兄,别来无恙?” “全部起来吧,都是一家人。”皇上特意过来扶起苏凉笙,贪婪地打量着她,还体贴地抚摸了两下她的手背:“尤其是我这个弟媳妇,前些日子你受苦了。手都粗了好多,朕记得我上次牵的时候还是纤纤玉手,宛如溪水般柔美。” 苏凉笙抬头审视着皇上。 皇上愣愣地看着苏凉笙,她似乎比宴会上那天更美了,她那天展现出来的热情妖娆和大胆一下子就俘获他的眼睛,当即诺她入皇家。 后来,听说离奇失踪,皇上怎么可以有这种不清不白的女人呢,天下耻笑啊!他当即善心大发赏给了六弟。反正赏出去了,六弟也没有办法怜爱,最终还是自己的。 今天的苏凉笙很美,一双眉目含情却疏离,眼角的桃花似乎开尽了许多美好的哀愁,尤其是那种气质,可远观不可亵玩,仿若美人如花隔云端,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有。 苏凉笙的内心是暴走的,这皇上可真会聊天啊,一句话就伤了两个人。他要伤他家皇弟自然是随意,苏凉笙哪敢管啊。可是皇上说她手粗就是皇上不对啦,她手粗关皇上什么事啊,她是一个专业的风里来雨里去分分钟挖洞盗墓的人。 苏凉笙欲拒还迎地把手抽了出来,低下头:“臣妾貌丑,臣妾惶恐。” “诶,哪里话,最是那低头一笑,千种风情绕眉梢。你在群臣宴会上的一舞,简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啊。”皇上又说起了苏小姐的风流往事,意味深长地看着季青墨。 季青墨似乎很低落地低下了头,苏凉笙还是看见了他眼角的嘲讽。 就连苏凉笙都忍不住嘲讽了,……这皇上,怎么那么幼稚啊? 苏凉笙立刻退到季青墨身后,很委屈的样子。她的眼角抽了抽,但愿她真的看起来是很委屈,而不是很扭曲的样子。 皇上似乎还想过来靠近苏凉笙,季青墨瞬时就插了进去:“皇上,这边请,臣弟不才,略备薄酒与佳肴,皇上这边请。” 苏凉笙看着这两兄弟离开的背影,觉得鸡皮疙瘩全身地循环,我擦!那个该死的皇上居然肆无忌惮地当着弟弟的面调戏她,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种色情的眼光……他再这样看苏凉笙,苏凉笙说不定会没忍住戳瞎他。 真是狠狠地刷新了我的世界观。苏凉笙不喜欢这个皇帝。 酒宴上。皇上坐在上座,季青墨坐在对面,苏凉笙则站在他身后。 一场家宴,就两个人落座,荒凉得很呢。 皇上眼神灼灼地看着苏凉笙:“臣弟可满意寡人为你挑选的王妃?” 季青墨就没有抬头,随口一应:“陛下喜欢就好。” “外面的传言虽然真真假假,但是六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凉笙可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啊。”皇上一直在揣测面纱之下的面容。若隐若现,最是风情。 苏凉笙一直低着头,眼不见心为净。 这时,巧婆婆端上菜肴,朴素而简单。 皇上蹙了蹙眉头:“六弟啊,你就吃这些?” “嗯。” 苏凉笙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一句,有本事你别吃啊!春水的手艺真的是无人能比的,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小菜,但绝对不丢人现眼,胜过许多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哎呀,怎么搞成这样子?六弟生活如此艰辛吗?” “是啊。” 皇上似乎找到其他乐子啦,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一会批评一下府邸荒凉,一会讲一下茶水老旧…… 苏凉笙真心不知道这皇帝那么幼稚,是怎么当上皇帝的,难道真的看不懂季青墨到底有多敷衍吗?真的看不出季青墨淡然地表情完全在碾压他的智商吗? 苏凉笙趁着他们对话之际,好好地打量了他们一番,皇上倒还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只可惜眼睛实在难看,似乎很……猥琐恶心,目光短浅……感谢圣母玛利亚没有让她进宫服侍皇上,她实在不能忍这样一个人对她动手动脚。 这副皮囊真是生生浪费啦。在季南骨身上,她看到了炯炯有神,温润如玉。在季青墨身上,她看到了神秘压迫,清冷自傲。可在皇上身上…… 苏凉笙以为,她真的努力看皇上的灵魂,可是皇上的灵魂真的没有他的外表好看。 所以明明是在打量一下所谓皇上是什么东西,苏凉笙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游移到季青墨身上。对比之下,季青墨真是好看极了。 “六弟,如此美好良夜,怎么没有歌舞助兴呢?” “臣弟家中并无舞女歌姬。” “没事,我知道弟媳妇擅长歌舞,凉笙啊,给寡人来一段。”皇上笑得让人觉得如沐寒风,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来了,要开始攻击自己了。 苏凉笙本来就静静地呆在季青墨身边,她以为皇上会狠狠羞辱她,说她清白不保,说季青墨专挑破鞋,以达到羞辱季青墨的目的。而她,则需要表现得谄媚无比,好像恨不得离开季青墨飞奔到皇上怀里的样子就行了。 可是谁知道,她本该竭尽所能地去谄媚,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这个皇上是在太猥琐啦,如果对他谄媚,让苏凉笙觉得这样做实在太掉价。她虽然和季青墨达成了一致目的,她本应该帮着季青墨更好地取悦皇上。 但是她取悦一个傻逼,她不干!如果这个皇上是一个枭雄什么的,她绝对尽力。 所以,才不要给皇上跳舞什么的!就算是季青墨也没有权利让她如此牺牲,这事关尊严啊。要跳舞,皇上叫季青墨跳。 苏凉笙很想问一问苏小姐,她当着群臣对皇上表白的时候,内心是不是在哭泣啊。 苏凉笙低眉,委婉地拒绝:“臣妾不才。” 季青墨瞟了苏凉笙一眼,向后倾斜了一下:“不是要勾引他吗?大好机会啊。” “我本来是想这样帮你的啦,可是……他太挫,我下不了手。”苏凉笙小声地说,有点抱歉。 “帮我?”季青墨笑了,讽刺的笑容大大地绽放开来,阴云瞬间笼罩在苏凉笙的身上。 季青墨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落在苏凉笙的心里,敲得她的心脏生疼生疼,字字如刀,句句如冰:“不是在帮你自己吗?回到皇上身边,锦衣玉食。” 他……就是这样看自己的吗?苏凉笙有瞬间的难过和生气,在现代,也许有人误解她,但是从来没有人觉得她是一条依附别人的寄生虫,她一直就是那么倔强地站着,拒绝天地所有的施舍。苏凉笙的脸色冷硬下来:“宁为残骨做孤魂,游荡天地无所依,不做笼中金丝雀。” 她的声音也不大,足够季青墨这个变态听到,皇上是绝对听不见。 但是皇上看到了她的表情,冷硬的恼怒的。 一个清白不保的女子,也想拒绝他的要求,这个天下都是他的,一个苏凉笙算什么?!皇上的脸色变得冷硬起来。 “怎么?不愿?寡人肯看是给你脸,寡人命令你跳。”皇上似乎有些生气了,他将酒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苏凉笙看着依旧猥琐的皇上,但是龙颜就是龙颜,就算你比他牛逼,他还是可以置你于死地。一般荒淫无度的皇帝都还会有另一条缺点,那就是……残暴无道!自己和季青墨觉得不能死在这里,她还要看看这大好河山,季青墨还要坐拥天下。 可是不是她不给皇上跳,是她真的不才啊。 怎么办?这个舞决计是不能跳的,若她那狗刨舞真的跳了,皇上立刻觉得伤及眼睛,将她斩了怎么办?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跟陛下解释为什么不能跳舞?苏凉笙紧紧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让她陷入一下沉思。 季青墨看着皇上的脸色,果然还是把他给惹怒了。 苏凉笙说不愿攀附皇上,实在矛盾啊。若果不愿意勾引皇上,何必在群臣宴会上跳舞示爱;若果愿意勾引皇上,为何现在不再为皇上跳舞呢? 季青墨也就随便地想着,倒没有准备伸出援手,难道聪明如苏凉笙,会想不到办法解决吗?大不了她就跳呗。 现在季青墨说什么皇上估计都会生气。 除了,表现出懦弱恐惧的话。 季青墨回头看苏凉笙,留下后脑勺给皇上。 苏凉笙正在沉思,季青墨突然回头,苏凉笙只觉得不妙。 非常不妙。 果然,季青墨对她诡异一笑,声音里有轻微地颤动和恳求:“苏小姐啊,你就为了陛下跳一支舞吧。” 苏凉笙沉思的表情瞬间就碎了,这个变态,苏凉笙在心里狠狠地骂着,明明是恐惧的声音,可是那个人的脸色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个人,藏得很深,也很会演。 ……以后看来不能和平共处了,友尽。 第29章 记忆力棒棒哒 苏凉笙还是低着头,算了算了,既然皇上要看戏,季青墨要演戏,她便成全那么吧。 苏凉笙收拾了一下情绪,准备哭得梨花带雨,博取皇上的同情。 她需要这位皇帝的温柔和怜惜,同时她还要大大地取悦他一把。 我擦,哭不出来啊。 苏凉笙向来就是一个倔强的女孩,慢慢的一个人成长,面对生活的摧残,祖国的花朵硬生生的摧残成了母老虎,她长成了不会哭的人了。 命运啊,当初就让她长得跟女汉子似得,现在让她怎么哭啊?上苍,真是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那些女明星的眼睛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到底是怎么做的的? 如果说,非要掉眼泪的话……她只能这么做啦。 面对龙颜大怒,苏凉笙似乎受到了惊吓,一个惊慌,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坛子,它落到地上,摔成了几篇。苏凉笙立刻惶恐地去捡,眼神快速地搜索,将一片比较锋利的碎片划过脚踝。 阿西!痛! 疼痛地感觉迅速席卷神经,眼睛瞬间都红了。苏凉笙将碎片拾起,可怜兮兮地站起来,看着皇上:“皇上,舞虽好,但是只为有缘人跳,我与皇上无缘,请皇上不要勉强,臣妾……会不小心勾起曾经的回忆。”说着说着,苏凉笙的声音已然哽咽,泪水盈盈。 一双狐狸眼泛起秋波,凝起雾气,楚楚动人,面纱飘飘。 皇上的感情马上给苏凉笙带动了,他对漂亮的女人是永远没有抵抗力的,马上跟她的感情呼应。 暗送秋波,眉来眼去……季青墨觉得自己完全被无视啦,低着头,一副沉郁的样子。他是不是该去上解个手什么的。季青墨看了一眼苏凉笙,再看一眼她正在滴血的脚踝,啧啧……还真下得了狠手。 就是为了不跳舞? 如此深情款款地被皇上看着。苏凉笙觉得感情快要克制不住啦,胃里的排山倒海真是……皇上啊,果然长得比较不合她意,苏凉笙立刻低头:“为表歉意,凉笙自罚三杯。” 苏凉笙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眼角含情却哀怨地看着皇上。 苏凉笙眨了眨眼角,一颗眼泪滑过眼角。 季青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双手也握得紧紧的。唯独眼中的讽刺,无法抹去,便低着头,不展露自己眼中的锋芒。 皇上也注意到了季青墨的脸色,很开心:“凉笙啊,我是有苦衷的。寡人心中也苦闷啊,过来,陪寡人喝酒。” 苏凉笙怔怔地站在那里。 “过来啊。”皇上的声音分外温柔。 苏凉笙瞬间就握紧了酒杯,我擦,差点没hold住给吐了。她踌躇了好久,最终还是抉择地跪到季青墨面前:“夫君,我与皇上余情未了。就让我们用这杯酒当成忘情水,喝下之后,大醉之后,从此不相干。” 尽一切努力去取悦皇上,打压季青墨。 这皇帝和六王爷,简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季青墨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说:“准。”似乎暗含着无力的怒火,但是苏凉笙就是知道,他一点都没有在意! 所以这一场本应是两兄弟的家常便饭,变成了……哥哥与弟媳妇的感情伴酒。 六王爷,你心不心酸啊。 苏凉笙一杯一杯地给皇上敬酒,不动声色地把酒往后一泼,实际上也没沾到几滴。 酒盏之间。 “凉笙啊,我后悔啊。我负了你。” “不,我负了你。” “凉笙,你怪我吗?” “不怪,我舍不得怪你。要怪就怪这命运把我们分开。” “都是寡人的错,寡人不能保护你。”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皇上,你我之间注定无果,便彼此铭记吧。” 言语之间。 皇上这厮是越靠越近,他的手攀附在苏凉笙的手臂上,微微用力,苏凉笙就跌坐在皇上的怀里。 ……我擦!苏凉笙真的没有想到他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啦。 荒!淫!无!度!简直都不够形容啦,苏凉笙握紧拳头,她真的很想很想揍他了,演戏对她来说已经很困难了,牺牲很大了,你他妈动手动脚! 苏凉笙喝了几杯酒,已然有些醉意,她狠狠地挣扎开来,面纱滑落,皇上有些愣怔,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过苏凉笙,简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苏凉笙趁着他发呆的时候站起来,声音里有一些沙哑:“不要碰我。是你把我丢了,是你不要我啦。” 苏凉笙的脚步有些跄踉,在以前,她就不喜欢喝酒的,因为她酒量很浅很浅很浅,今天她真的拼了命地把皇上想要灌醉他,直接让人把他抬回宫里,省得他在这里乱吠叫。 可是荒淫无度的人都有酒池肉林,换句话来说,皇上真的是海量,这估计是他唯一的优点啦。苏凉笙觉得自己想灌醉他的想法很傻很天真啊。 现在她已经醉了,断然不能陪他继续喝,因为苏凉笙真的担心自己没控制住就把一坛子酒全部扣在还是的脑门上,然后开骂。 苏凉笙深呼吸,好,苏凉笙该退场了,再不退场,她估计这个皇上就会把她带回宫里了,她踉跄地后退:“放弃我是你一生的错,你现在也许没感到,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我这一辈子,我的喜欢,全部都给了你,我当着天下人的面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可是你不要……我天真地以为我们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看起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真是配不上你!我再说一句爱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万剑穿心!此次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以后我们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你个魂淡,都说我是真的只爱过你一个。” 苏凉笙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感情,声音清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跟仇家说话呢。说完之后,苏凉笙立刻转身就跑了。嗯……记忆力棒棒哒,居然能够把某一狗血电视剧的台词搬了出来。 皇上出来没有被这么彪悍的表白过,他也愣在原地……真是一个奇异的女子啊。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的背影,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很难看很难看,他偏头看了一眼画扇,画扇立刻会意,跟上苏凉笙。 “让皇兄见笑啦。”季青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季青墨话锋一转:“我们来讨论一下我跟苏小姐的嫁娶事宜吧。” “啊?嫁娶?哦!嫁娶!”皇上的脸色很精彩,思虑片刻之后,一脸正色地说:“寡人今日乏啦,要先回去休息啦。” 季青墨立刻低头恭送皇上,若有所思,皇上的心思改变了。看来,刚刚的一出戏,再次成功地惹得皇上龙心大悦。 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兄会不会又下旨意把苏凉笙给要回去,算了算了,这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问题。 苏凉笙一边说着不愿意攀附皇上,一边又用行动继续攀附。若果她真的如此想回到皇上身边,倒也不是不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皇兄,请留步。”季青墨高声喊道。 皇上有些醉态地回头看季青墨。 季青墨立刻恭敬地低头:“臣弟很喜欢皇兄挑的王妃,臣弟知道外面的传言轰轰烈烈,但是臣弟没在放在心上啊。凉笙可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啊。臣弟希望早日将她娶回来,省得被人觊觎去了,况且臣弟半废之躯,能得如此佳人实在感谢陛下的隆恩。” “……再议吧再议吧。”皇上看了季青墨一眼,有些恼怒地转身了。 季青墨看着皇上远走的背影,皇上嘛,习惯抢他要的东西,如果他想要苏凉笙,皇上说不定会想抢回去呢。也算是帮苏凉笙一把吧。 只可惜,像苏凉笙这种女子,也难逃争宠的命运:“去看一下苏凉笙。” 千雀奴立刻将轮椅推动起来。 “六王爷!”画扇端着水盆回来,刚好看到六王爷过来,有些吃惊,小姐说了那么多不守妇道的话,六王爷你还那么关心她,真是……情深意重啊。 “你家小姐怎么样啦?” “小姐好像喝醉啦。”画扇捧着水盆进去,声音低低却有些纳闷:“小姐的酒量什么那么差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季青墨猛然抬起头。 酒量什么时候那么差了,也就是说以前苏凉笙酒量很好咯。季青墨又想起春水说的,此苏凉笙非彼苏凉笙。看来春水丫头的直觉是越来越狠啦。 如果她不是苏凉笙,那她是何许人?有何目的呢? 季青墨不着急,以后还有时间慢慢问,他来这里是为了吩咐一件事:“你家小姐的脚踝那里割伤了,记得给她上药。”苏凉笙穿的是红衣,画扇不一定会留意到她的伤口。 季青墨吩咐完之后,刚准备走,突然听到水盆落地的声音,还有画扇尖叫的声音,季青墨不禁问:“怎么啦?” 画扇一脸委屈地走出来,满身上下都是水迹:“六王爷,你就别为难我啦,我小姐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你都不知道她已经打翻我几盆水啦,我看她今晚是不会安分下来的。” “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季青墨移开眼睛,摆摆手让画扇下去,时值夏日,衣物单薄,画扇的衣服被水濡湿,勾出女生隐隐性感的轮廓。 “可是小姐……”画扇犹豫地说。 “我帮你照顾。”季青墨揉揉鼻梁,皇兄归根结底都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若不是苏凉笙为了平复皇兄的怒气也不会如此。 这敢情好啊~六王爷要照顾她家小姐~ 第30章 你又不娶我 千雀奴听到画扇的脚步声远去,才把视线移回来:“爷,要不要把春水叫过来?” “你不知道今晚为了防止春水冲动把我皇兄杀了,我叫寒鸦带她出去幽会了吗?” “……”雀奴也是很无语,爷,你真是时时刻刻也没忘记做月老啊:“总不能让巧婆婆来吧。夜已深,怕她已经睡去啦。” “我都说了我来。”季青墨森森地开口。 千雀奴犹豫又为难地说:“可是爷你……不方便啊。” 季青墨回身,用手中的纸扇敲了一下千雀奴的头:“怎么?难道我这绝世高手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女子?” “不是,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外面候着。”季青墨说完自己推着轮椅进去了。 此时,苏凉笙正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衣衫不整,颇有风情。 季青墨纸扇一挥,将被子盖到苏凉笙身上。 苏凉笙似乎不安分地想要掀被子。 季青墨又将扇子一压。 苏凉笙瞬间觉得妖风袭来,鬼压床,动不了丝毫。 季青墨看她挣扎无果,最终安分下来后,缓缓摇着轮椅靠近,掀起脚踝的被子。 脚踝的血迹已经凝固了,不过……上面居然还沾着瓷片的碎渣子,季青墨五指一张,那些碎渣子立刻离开苏凉笙的脚踝。 季青墨的嘴角不禁浮现笑意,如果春水和寒鸦知道了武林奇特武功被他这样用,会不会气死啊。季青墨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细细地抹在苏凉笙的脚踝。 清凉的感觉。 苏凉笙的理智似乎有一点点要清醒的迹象,她的声音低低的含糊的:“画扇,是你吗?” “不是。” “你骗我。你就是。”耍赖的声音带了点小鼻音,濡濡软软的,好像很贴心的感觉,轻轻地撩拨着心底,痒痒的。 季青墨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很难看很难看很难看,他虽然长得的确是比较漂亮一点,但是他的声音分明就是男的男的男的好吗?很难想象苏凉笙那张疏离的脸会发出这样扭曲的声音。 “不能喝酒还要逞强?”季青墨不想与她纠结这个问题。 “你以为我喜欢啊。要不是因为不会跳舞谁会喜欢喝酒啊?”苏凉笙皱了皱眉,这个苏小姐真讨厌,没事那么多才艺干嘛,不知道她不会的吗? “不会跳舞?”季青墨机械地重复道,全京城上下都知道她一舞倾城,她居然说不会跳舞。 此苏凉笙非彼苏凉笙。季青墨的脑海里又回想着这一句话,它如同一个魔咒一样盘旋在季青墨的心里。 “你是谁?”季青墨诱惑地问。 “关你什么事啊,你又不娶我。”苏凉笙强横地说了一句话。 “你可知道,我可能真的不用娶你了。” “我知道啊。”苏凉笙轻轻地说,声音似乎很乏了。 画扇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了,季青墨看了一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现在,她应该会安分啦。” “六王爷,你真行。可能真的是夫唱妇随吧。”画扇看到苏凉笙安安静静地睡着了,松了一口气。 苏凉笙睡得很晚很晚很晚,醒来时,刺目的阳光钻进眼睛里,头痛欲裂。 画扇听到声音立刻进来:“小姐,你可算醒了。” 苏凉笙下地,看到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画扇,是你帮我巴扎的吗?” “不是啦,是六王爷,六王爷对你超级好的。” “呵呵。”苏凉笙慢条斯理地吃着画扇端过来的早膳,想着要道谢一番:“六王爷呢?” “出门啦。” 苏凉笙点头,出门好啊,出门不用给她心里添堵。 ……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 我擦!今天是她与季南骨相约在空中阁楼的日子啊。 苏凉笙立刻翻箱倒柜找起东西来。 画扇奇怪地看着小姐,过来帮她找东西,虽然完全不知道小姐再找什么:“小姐,你干嘛去啊?” “毁灭……啊呸,拯救世界去。” 当画扇看到苏凉笙换好衣服,依然俊美无双,可是画扇就觉得世界没有爱了:“小姐,你说六王爷不在的时候,你出去勾搭情夫什么的不怪你,但六王爷回来了,你好歹也装一装吧。” “……你说了六王爷好欺负的。”苏凉笙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画扇。 画扇苦口婆心地规劝:“小姐,寻得好人家不容易啊。六王爷对你挺好的,要懂得珍惜。” “呵呵。”六王爷对她好……画扇难道就没看到她对季青墨也很好吗?为了季青墨,她甚至陪皇上这种人渣喝酒! 算了,苏凉笙知道画扇看不大看不懂,不为难她了:“今天约我的人,叫做季青墨和季南骨。” “小姐……你……”画扇结结巴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小姐为什么会跟这两位王爷扯上关系!小姐的世界果然不是她这个奴婢可以懂的。 “记得跟人家说你家小姐宿醉过后仍在休息哦。”苏凉笙换好衣服,束好发回头对画扇抛了个媚眼。看她多贴心,就连借口都帮画扇找好了。 ……少了一样东西,她的扇子呢?不过苏凉笙赶时间,没有多在意。 等苏凉笙来到空中阁楼的时候,季南骨与季青墨已经在等候,苏凉笙淡定从容地走过去,诚挚地施礼:“抱歉,二位,小弟来晚了。” “无妨,我们早到了而已。”季南骨落落大方招呼她坐下,替她倒酒。 苏凉笙赶紧把手盖在酒杯上,宿醉之后,苏凉笙再也不敢造次了:“抱歉,三王爷,昨夜小弟与友人喝醉,内人大发雷霆,小弟今日委实不敢造次。” “哦,梁兄惧内?”季青墨将手中的扇子扔了出去,眼中都是探究之意:“梁兄前日落下的。” “并非,只是知道此乃内人的担心之意,不可拂也。”苏凉笙伸手接住扇子,风云不变的微笑。 季南骨赞赏地点头:“梁兄真是会怜惜美人啊。” “可是堂堂七尺男儿之身,既然对一介妇人低头弯腰,不觉得窝囊吗?”季青墨蹙眉问道。他希望他未来的同伴不是这种拘泥于儿女情长的人。 苏凉笙就笑了,她的父亲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硬汉,但是只要在她和母亲面前就如同温顺的小绵羊,她喜欢的男子就应当如她的父亲那般。 “男儿当能屈能伸。面对世界时,保家卫国,当如雄狮,身手矫捷,充满力量。但面对家眷时,儿女绕膝,当如河豚,温柔细腻,充满爱惜。我娶得的娘子是她家人精心养大的宝贝闺女,她来到我家孝顺我的父母,为了帮我传宗接代,她背井离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舍不得辜负她,世间如此多的男子,她赌了我,我怎么舍得让她输?” 季南骨虽然觉得……从未听过此等歪理,但是他还是不自觉地点点头:“梁兄说得极其有道理,在下既然无言以对。”他不禁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她是来自异国的公主,她似乎更加寂寞吧。 季青墨偏头打量了一下苏凉笙:“虽然想法荒谬,但是很能自圆其说。” “……”你果然不会聊天吧,苏凉笙瞪了季青墨一眼:“六王爷可有心仪之人?” 季青墨愣了一下,干脆地回答:“并无。” “不曾爱人?你的人生荒芜得很呢。”苏凉笙没有想到他既然否认了柳卿卿的存在,不过他人之事,她不愿深究。她重整旗鼓,直击破布:“这些题外话还是不谈也罢,各家有个家难念的经,我们还是聊一聊破布破译的事情吧。” 季青墨转动了一下轮椅,直直地逼视着苏凉笙的眼睛:“你……不害怕?” “何出此言?”苏凉笙这个人低头玩转了一下手中的扇子,避开季青墨的眼睛,倒不是因为心虚或者害怕什么的,只是季青墨这个人的眼睛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好像可以洞悉人的内心一样。 而苏凉笙虽然本就不是一个爱躲藏的人,但是出于一个陌生的时代,谨慎为妙。 “梁兄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猜到我们要做什么?”季青墨的声音很冰冷,好像突然之间就带着磅礴万钧的气势。 “小弟不知,还请明示。”苏凉笙也不怕死地继续挑衅。她吧,猜到了一些,但毕竟只是猜啊。那块破布看起来应该是藏宝图,钱这种东西太多也没用。可是季青墨为什么会冒险去破译寻找呢?那可能就是因为他要做一件事,需要一笔大钱。再看看他与皇上的关系。 她只能很直观地得出一个结果——他想要造反。 “明示?”季青墨笑了起来,笑容不断扩大,排山倒海的压迫感袭来:“你真的很够胆。那我告诉你,我要造反。” “……” 静默。 季青墨紧紧地盯着苏凉笙的表情,苏凉笙突然之间也笑了,她抬起头看着季青墨的眼睛:“六王爷,你才够胆吧。对我这样一个见了两面的人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季南骨在一旁扶额叹息,季青墨真的……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这么直接想吓死人啊! 第31章 我还舍不得杀你 “谁让你这么嚣张的?”苏凉笙被季青墨的直言不讳吓到了。 季青墨似乎不甚在意,只是锁定苏凉笙的表情:“自然是实力啦。” “霸气啊。”苏凉笙扇着扇子,脸上带笑,实际上恨不得去死一死,既然季青墨说了这句话,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苏凉笙将扇子收回来,不得已只能对上季青墨的锋芒:“让我猜猜六王爷在想什么?” “猜。”季青墨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的眼睛,唇角微微勾起:“你想囚禁我。” 季南骨硬生生地被呛了一下,他那……弟弟居然用此等阴招,真是用得太……好啦。他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阴险啦? “不,是招待。等我功成名就,铸成大业,定不忘你的帮助。只是目前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得小心谨慎,若不小心得罪,还望海涵。”季青墨拱拱手,说得倒是没有一点内疚。 苏凉笙不屑一笑,说得比唱的好听,他怎么没有去卖艺啊:“我觉得六王爷这一招棋太险了,万一我抵死不从呢?” 季青墨坦坦荡荡地承认:“那便是你不识好歹,死了也好。我季某向来不君子。” 苏凉笙脸色一僵,暗骂着季青墨,脸上却还要大度地摆摆手表示理解:“无妨,小弟我虽然热爱君子,但也看得起枭雄。杀一为罪,屠万为王,成王败寇,强者生存从来就是准则。” ……这两个人的聊天水平都很高啊,季南骨一边吃菜一边想,寻找孤神墓一直是季青墨在干的事情,他不好插手。 “所以你同意了?” 苏凉笙勉强挤出一个笑,谁会同意自己即将要被囚禁这种鬼事情啊:“不是我同不同意,而是我没有选择,这空中阁楼怕都是你的人吧。”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季青墨好奇地反问,他与空中阁楼的关系隐藏得极好,向来都是有空来吃吃饭而已。空中阁楼以及它的分店全部都是春水和寒鸦在管理。春水和寒鸦也很少露面,只是在暗地里操作。 “我本是不知道,随便猜猜的,不过我现在确定啦。”苏凉笙耸耸肩,毕竟季青墨见过她的身手,但是季青墨想囚她,却没有半点隐瞒她的意思,那就说明季青墨觉得胜券在握。 在一个各种达官贵人来来往往的大酒家仍然敢不动声色,既然有十成把握是为何。必然是因为他有所部署,可是苏凉笙一路进来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只有一个结论,本酒楼的存在本身就不对劲。 季青墨拍了拍手掌。这才醒悟过来,苏凉笙是在出虚招探他:“厉害啊,既然逼得我不打自招。” “承让承让。”苏凉笙举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准备吃,想要化悲愤为食欲…… “怎么?”季南骨看到苏凉笙夹着肉顿在空中的诡异行为。 “没下毒吧?” 季青墨的脸色就黑了,阴阴地说:“你的价值还没有实现,我还舍不得杀你。” 苏凉笙迟疑了一下,坚信如同她这种高智商复合型人才是很有利用价值的,六王爷暂时不舍得杀她也是合情合理。她遂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了:“那也就是说迟早会杀咯。” “并非,只要你以真诚待我,我必报以真心。”季青墨看了一眼苏凉笙吃饭的方式……还真挑食。 苏凉笙皮笑肉不笑:“可惜你并未以真诚待我,凭什么要我付出真心?” 季青墨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我待你很真诚,连囚禁都提前通知了。” “……”苏凉笙既然无言以对,那她先说了对不起,再把季青墨杀了,是不是不用负法律责任啊。 苏凉笙吃饱喝足以后,头脑也灵活了些许:“难道六王爷不怕这一囚禁,反而是其他灾祸的开始?” “如果怕这怕那,那季某就没有一件事可以动手做的了。”季青墨收起折扇,似乎有些不耐:“吃饱了?” “嗯。” “那便随我走吧。”季青墨扇子一扇,几颗石子打在苏凉笙的穴位上。 ……苏凉笙就说不出话来,全身无力。啊啊啊!季青墨这混蛋! “爷,已经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物。”一个小二进来报告说。 季青墨点点头,关切地看下苏凉笙:“可以走吗?” 你……他丫的真是给一巴掌在给一颗糖。苏凉笙暗自调息一下,淡定自若地站起来,丫的,她不能走还能怎样?让千雀奴公主抱老子吗? 下面已经停着一辆马车。 苏凉笙琢磨着怎么跑比较好一些,然后……么诶琢磨出个头绪! 千雀奴手臂用力,将季青墨连人带轮椅放到车上。 苏凉笙将腿跨上去……却觉得一阵阵乏力,我擦!既然柔弱到无法上马车。 季青墨扇子一展一挥,一阵异风袭来,苏凉笙立刻感觉到被推了上来,另一只在地上的脚下意识放到马车上。 苏凉笙在乱闯的风里摇摇欲坠地站在马车边缘。 季青墨扇子再度一挥,苏凉笙觉得有风从背后来,她腿一软,整个人就像季青墨扑过去。 季青墨下意识地将苏凉笙接了个满怀。 静默。 苏凉笙真的是……要暴走了,此时此刻,她简直是跨坐在季青墨的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青墨。 这个姿势好像有点过分暧昧吧。苏凉笙是女子,她此刻只觉得丢脸丢到家啦,节操都碎了一地。 不过季青墨的胸膛比自己想象中结实呢。 好吧,这下节操全部碎成粉末了。 季青墨之觉得这个动作无比诡异,两个大男人,深情对视个什么鬼?他的脸都绿了:“喂,你要不要起来?” 苏凉笙赶紧从季青墨身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翩翩有礼地拱拱手,咬牙切齿地说:“让六王爷见笑了,我可以杀了你吗?” 季青墨颇具杀气地看了苏凉笙一眼,却发现苏凉笙的耳根似乎有些发红。 ……一定是他想多了,没有如果。季青墨感到一阵恶寒。 马车内。气氛尴尬。 苏凉笙挑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心里却在沉思怎么办?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回去的话,估计画扇要疯掉啦,她是不是应该坦白从宽啊?抱着季青墨的大腿挑明身份。 这条路? 是要回六王府吗?对了,囚禁的地方应该就是六王府,因为破译需要专业古籍的帮助。只要能够回去,说不定自己就能够脱身。 她换上女装,季青墨又能把她何?苏凉笙眼中一亮,勾起一抹得意自在的笑、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他的脸白静如瓷,他似乎在看风景,但是实际上万物都无法入他的眼。 因为他在思考。 季青墨开口问:“梁兄在想什么?” 苏凉笙也不扭捏,坦坦荡荡地承认:“自然是如何逃脱啦。” 季青墨默而不语,苏凉笙笑而不语。 两人静坐,对视。 太过安静啦。苏凉笙虽然不喜欢跟人聊天,但是她必须调查清楚季青墨的心态,她没话找话:“如果我真的是皇上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我回不去,皇上会怀疑?” “他没有这个脑子。”季青墨怕的从来不是皇上。 “……”说得好。 “不过他身后的人应该会有脑子,但是我不担心,因为他们一直都在怀疑我啊,我只要不让他们抓住证据就好啦。”季青墨淡定地说,做坏事也能如此淡定,只有季青墨一人了。 他说得好有道理啊,这道理虽然听起来很任性,但是绝对……真理,苏凉笙耸耸肩,释放善意:“虽然你对待我的方式我不喜欢,但是我必须承认你很聪明。” 苏凉笙沉沉一叹,似乎讨妥协一般:“算了,跟你这种人勾心斗角太累了,我还是乖乖地破译吧。” 乖! 苏凉笙才不会乖!但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生物,苏凉笙的本能告诉她,不是逃跑就是讨好! 但是,季青墨沉默着。对她的话,不可置否。 思索了一会,苏凉笙再次开口:“那块破布应该尚未齐全,你还欠多少块?”苏凉笙是专业的,一看就知道那破布经过分割。 “我还不信任你。”季青墨毫不犹豫也毫不掩饰地说。破布在朝野中江湖上有一定的传说,有多少人为它斗着妻离子散,命数尽归,江湖上尽是腥风血雨,朝堂上尽是硝烟算计,这些东西,怎可对一个外人说。 “……”你赢了。苏凉笙摊摊手,不再发问。她在对季青墨释放善意就是傻子!她释放十吨善意,那个人也不会回应一克! 六王府。 春水与寒鸦已经在等候,看到马车立刻上前施礼,然后对苏凉笙步步依随。 苏凉笙很快就看出他们是来看着自己的啦。 真是……插翅难飞。 “初次来六王府,不知可否观赏一下?”苏凉笙假装好奇地看向四周问。她要去见到画扇,这是她唯一逃脱的几率。 “不可以。”季青墨没有经过思考就回答了,放他到处逛?季青墨的脑子没有进水,如同凉笙这种狂傲的聪明人,分分钟就钻个洞走了。 “……哦。”苏凉笙耸耸肩,有些惋惜的样子:“那你要把我囚禁在哪里?” “藏书阁。” “带路吧。”苏凉笙无可奈何,她琢磨看来,季青墨是真的很认真地准备囚禁自己。 苏凉笙,冷静,冷静! 第32章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苏凉笙告诫自己,开始缓慢地跟在季青墨身后,按照画扇的时间表,她会在这个时候在藏书阁浇花打扫,现在过去,应该可以和她碰面,到时再寻一个方法叫她救自己。 苏凉笙满怀希望地举步,却发现画扇远远地走过来。那个方向是藏书阁。画扇不应该那么快完成自己交给她的任务的啊,她……又偷懒了。 多么痛的领悟! 画扇看到季青墨走过来,准备退到一边请安。但是惊鸿一瞥,她还看到了他身后一脸淡然的苏凉笙。 画扇觉得自己受到了恐吓,连怀里的书都掉下来了。 苏凉笙快步上前帮她捡书,几乎轻不可闻地说:“带一套女装去藏书阁藏着,快。”苏凉笙背对着季青墨一众人,没有人看到她的动作。 就连季青墨也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画扇立刻反应过来,退到一边请安:“谢谢公子。奴婢见过六王爷。” “退下吧,梁兄请。”季青墨摆摆手,画扇立刻退下去。 察觉到季青墨一众人走远。 画扇时不时按住心脏,她承受无能,有一天她死了,请相信她是因公殉职。画扇深呼吸,立刻开始奔跑,立刻回到小院子拿一套女装,并且要快。 通往藏书阁的路有很多。但是季青墨走得是最近的那一条,那就代表,画扇要走一条远路。 为了小姐,她就因公殉职好了。 奔跑吧,画扇! 画扇从来不知道她可以跑得那么快,那么义无反顾。 苏凉笙一路上走得缓慢,默默地调整气息,按压着被季青墨点穴的地方,点穴在苏凉笙的理解里,就是由于外界的压迫而造成的血液循环堵塞,若是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应该可以恢复得快一些。 “梁兄,你平日走路也是这么悠闲的吗?”季青墨似乎有些不耐烦,漂亮而森冷的目光落在苏凉笙身上。 “六王爷,小弟今日身心皆疲,故而慢了些许。”苏凉笙笑了笑,她的心真的好累,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画扇推开藏书阁的大门,还好,六王爷还没有到。跑死她了,让她喘两会先。 平复了呼吸,画扇便擦汗便环顾四周,四周都是书,一个包裹要怎么藏啊? 画扇突然看到无比空旷的屋顶,灵机一动,拿起旁边的梯子搭在梁木之上,将包裹放在上面。 “六王爷的藏书阁真是……古隗冲天,浓荫洒地,门庭壮丽,金匾高悬,玉砌铜镶,花石为路,山虎爬墙,藤萝绕树,青松合抱,妙哉秒钟,大有“仙府之风”啊。”苏凉笙尚未靠近便大声地恭维。 来了来了。 “……”画扇立刻从梯子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放到一边。 脚步声进了。 画扇悄悄地推开门,发现苏凉笙正在指着远方和身边的人高谈阔论,小姐真行。她可不行了,先撤。画扇立刻从小门闪了出去。 寒鸦推开藏书阁的大门,阳光一点一点地透过不断扩大的门缝钻进来。 苏凉笙配合地惊呼一声,情不自禁地走进去打量着。 藏书阁的框架本身就设置得极高,有一些书甚至人都拿不到,所以偶尔需要梯子的辅助。 梯子的放法不对。苏凉笙也不想那么敏锐,但是她的现场复原功能就是这么强大。 鉴于季青墨在,苏凉笙不敢太放肆地找衣服,只能回头叹服地鞠躬:“六王爷既然拥有如此多的书,小弟佩服。” “不用佩服啦。”季青墨打断了苏凉笙的恭维,看了一眼千雀奴。 千雀奴立刻明白,将手中的破布恭敬地交给苏凉笙。 季青墨淡淡地说:“劳烦梁兄啦。” 苏凉笙沉重地叹息,接过千雀奴手中的破布:“知道劳烦你也照样这样做。” 苏凉笙摊开手中的破布,眼睛都放光啦。 ……自然反应。 “我们走,还请梁兄认真破译。”季青墨一边说着,却发现苏凉笙已经端正地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不时写写画画。 季青墨走出藏书阁,对着春水和寒鸦吩咐道:“你们看紧点,他的身手诡异,并且很聪明很大胆。” “是。”春水和寒鸦低头领命。 苏凉笙一边漫无目的地翻着古籍,一边偷瞄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专心。 “二位啊,你们一定要在我身边吗?” “有何不可?”寒鸦的声音认真且肃穆。 “我……我无法专心啊。”苏凉笙无奈地回头看着他们。 寒鸦和春水面面相觑。寒鸦冷冷地说:“那你就适应一下。” 又过了一会。 “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做不到。”苏凉笙将毛笔一扔:“我知道你们的任务,也不想为难你们,这样吧。” 苏凉笙环顾四周,最终指了指阁中阁:“你们把我关在那里吧。这样我就怕不掉啦。” 这阁中阁是坐落在藏书阁里面的一个建筑物,它依托着一面墙,不断向外延伸,在空中建造了一个小屋子,上方只有一方桌子以及笔墨纸砚。 “你是我们爷的贵客,这种事万万不可。“寒鸦谦卑地拱手。 苏凉笙也就意味深长地笑笑:“贵客?那你们六王府的待客之道真是独特啊。” “总之,天才都有怪癖,我工作的时候要求全身心投入,不得有一丝干扰,若你们做不得决定便去找你们六王爷。”苏凉笙说完拂袖而去,走上阁中阁,将门反锁,把钥匙扔了出去。 “……”这种做事风格……春水和寒鸦面面相觑。 春水上去查看了一下那把锁,确实已经完全锁好。这阁中阁是六王爷请了机关术士专门铸造,就是为了对付像季青墨这种武功高手。这阁中阁当初就是为了锁住季青墨而铸。当初六王爷为了逼自己读书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如果连季青墨都锁得住,他们就不信锁不住你一个无名小卒。 春水仍然有一些动摇,可是六王爷也确实表现出了尊重,爷都尊重的人……也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苏凉笙看到了春水的动摇,继续追加:“你们都很清楚六王爷需要的是什么。梁某是聪明人,我只想早日祝他完成大业,早得自由之身而已。请让我安静地破译。”苏凉笙后退两步,诚恳认真地作揖。 春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钥匙,看向寒鸦,手指比划了一下:“去请示六王爷。” 寒鸦点点头,转身离开。 苏凉笙认真地看着春水,这简直是她主动给自己制造机会的啊。现在她只需对付春水一人足矣。 不过春水这丫头可没有那么好对付,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得想一只小绵羊。 苏凉笙突然伸手扣住春水的脉搏。 春水立刻反应过来挣脱。 “姑娘莫怪,梁笙只是看姑娘口不能言想为姑娘把一下脉而已。”梁笙赶紧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你是……大夫?”春水将信将疑地比划着。 苏凉笙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哦,我不知道你在比划什么。但是我曾经四方游荡,见过不少高山名医,也看过不少疑难杂症。所以便想……无意冒犯。” 春水终于给了苏凉笙一个笑容,虽然有些伤感。 “可否让在下帮姑娘看一下?”苏凉笙试探地问。 春水低垂着眸子,缓缓地摇头。 分神了,伤神了。 苏凉笙就趁这个瞬间,立刻将手中的手绢捂在春水的嘴巴。 春水立刻开始挣扎,但是苏凉笙已经准备了许久,并且是准确地制住春水的关节部位。 苏凉笙用的药量是有点狠的,因为她相信寒鸦的医术是可以解决这个小小的曼陀罗的。苏凉笙的手劲也是前所未有的狠,反正季青墨封了他的穴位,她现在就算倾尽全力也拧不断春水的脖子。 春水很快就手脚僵硬,失去挣扎的动力。 苏凉笙放开她,乏力地倒在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告诉你们家爷,我需要回家看看妻儿,好好话别,如果十日之后,我决定助他一臂之力,我便会来这里,若我不来,则后会无期。” 苏凉笙估算着时间,从春水手中拿出钥匙,打开阁中阁的门。 苏凉笙看了一眼春水,低低地说:“抱歉。”苏凉笙的拳头落在春水的腹部,春水有些不甘的晕了过去。 苏凉笙立刻下楼,四处搜索着包袱。 画扇那丫头的智商会把包袱藏在哪里? 估计现在寒鸦已经在往回赶了吧。靠之,再找不到她直接穿着男装回她的小院子里躲着算了。 苏凉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梯子!进来的时候梯子没有放对。立刻抬头,看到了画扇特地留下来的记号,一根细细的小小的线。 苏凉笙立刻搬梯子去拿了下来,立刻开始换衣服。 ……我擦!画扇,你想害死我啊,拿一件那么难穿的衣服。苏凉笙一边穿着一边骂。 苏凉笙忍住爆粗的冲动,认真地执着地冷静地开始穿衣服,季青墨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实在不行也就是暴露身份而已。 冷静了下来之后,衣服反而很顺手就穿上了。这件事告诉我们,要做一个从容者,大事不乱,小事不慌,做人有原则却不死板,做事有分寸不争是与非。 苏凉笙将换下的男装抱在怀里冲了出去,她记得……她之前有扔一个花篮子在藏书阁门前的一棵老树的枝桠上。 因为藏书阁的插花经常需要换,所以她就放了一个花篮子在一棵树上。 苏凉笙看到那个篮子,狠狠一跃,将篮子拿下来,把衣服塞进去,在随手摘了几支花盖在上面,四下张望。 很好,没有人。 第33章 皇上到底看上她什么 她现在真的打心里感谢六王府的人十个手指数的清。苏凉笙整理好自己,淡定地走向自己的小院子。 苏凉笙回到的时候,看到了季青墨,下意识地心虚了一两下,她还是做了不少坏事的,面对季青墨,有些心理压力。 幸好她选择了在藏书阁就把衣服换了,若是一套男装跑回了院子里,若是对季青墨说,我说我来找画扇偷情你信吗? 季青墨当场就能把她的头拧下来!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画扇会跟季青墨在相谈甚欢?画扇这孩子会不会把她卖了。 画扇看到她,立刻站起来十分开心地说:“小姐。” “嗯。”苏凉笙心累地应了一句,她以前的生活真的不曾如此累,虽然她要修复古迹,保养文物,破译古籍,有空还要盗墓,还要追查父母的死因…… “去哪啦?”季青墨淡淡地问。 苏凉笙看了一眼画扇,画扇立刻开始比划。 “摘花?”苏凉笙将信将疑地说。什么时候画扇如此懂她要说的谎言了? “自己做的事情怎么会用疑问句呢?”季青墨看到了她们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苏凉笙将手里的花篮子交给画扇:“因为我告诉画扇我要出去走走,可能去藏书阁,可能去摘花,可能去陪巧婆婆。但是我不知道画扇告诉你的是哪个?” 画扇:“……”小姐,你好能说谎啊,简直面不改色,信手拈来。 “不应该是你做了哪件事,你就很确定的告诉我你做了哪件事吗?”季青墨打量着她,企图从她的衣着来怕判断。 “袖子被数值勾开了一个小口,手上还有花香的味道,裙摆上有泥土,头发上还有花瓣,所以,季青墨大王爷,奴家真的真的是去摘花而已。”苏凉笙替季青墨把话给说了。 “我没说我不信,你这么着急会让人起疑的。” 苏凉笙扯出一个笑脸:“凉笙不是傻的,你的眼神停留的地方,我都可以判断出你的想法。”考古就是需要这样的能力,给我一句话和一个大脑,我就能推断出一个古世界。 考古,很需要能力的,要从大局推细节,也要会细节推大局。 “还有,六王爷,你喜欢怀疑我偷情也好,怀疑我是坏人也好,只要我不让你抓住证据就好啦。”苏凉笙将季青墨说得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他。 “也罢,都说好彼此不干涉,只要不让人发现,你做任何坏事我都没有意见,但是让我发现了……”季青墨握住手里的茶杯,茶杯瞬间变成粉末。 苏凉笙瞬间就打了个寒颤,你个变态,赔我茶杯。苏凉笙不能没了气势,她风轻云淡地坐到季青墨对面,风轻云淡地斟茶,风轻云淡地举杯:“不知六王爷驾临所谓何事?” “没事不能来吗?你可是我未过门的王妃。”季青墨风轻云淡地拿起苏凉笙的手帕擦掉手上的灰尘。 苏凉笙看了一眼季青墨手中的手帕,手帕她也不要了,苏凉笙转身进屋:“能,你随意坐,我进去休息了。” “等会,你说不愿依附他人,当初为何勾引皇上?” “……这个问题,真的很复杂,那我长话短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下次再聊。”苏凉笙的脚步顿了一下,立刻加速准备回到房间。 “甚至昨天都在勾引他。”季青墨的声音里尽是不屑。 苏凉笙再也受不住季青墨的冷嘲热讽,站在台阶上,转身俯视坐在轮椅上,低眉不屑的季青墨:“第一次勾引他的时候,我年纪小,脑子不好使,就随便勾引了一下,第二次勾引他的时候,是因为这是你想要的。” “何以见得?”季青墨抬头直视苏凉笙。 ……我擦!你他妈要我挑明说是吧,苏凉笙怒了:“你希望在皇上面前,你是懦弱无能,卑贱到底的人,而我,如果厌弃你,继续攀附皇上,皇上会很有成就感,这是你想要的。” “我不愿与你争执这个问题,我对你是否真心攀附陛下不感兴趣。”季青墨沉沉地看着苏凉笙,他看出了苏凉笙的愤怒。如果她真的不愿入皇宫,那之前为何要跳舞勾引呢? 不感兴趣问个毛线啊。苏凉笙把这句话收在心里,季青墨不再逼近,苏凉笙就不愿在咄咄逼人。看得出来,季青墨是有话跟她说的。苏凉笙便坐回石桌上,自顾自的倒茶。 一时之间,有些寂静。 “明天,过门。”季青墨的声音里非常阴霾。被皇命牵制,他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拿捏着的感觉,那天宣旨太监来的时候,他就当场……高兴坏了。 苏凉笙正在优雅地风轻云淡地喝茶,突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呛了个半死。 “这么开心?”季青墨淡淡地调侃。 苏凉笙蹙眉,她就是不喜欢季青墨这副无关要紧的态度,他明明是在乎的。苏凉笙轻叹一口气:“我的心情比较平淡。不比你的排山倒海。” 季青墨抬眼看着苏凉笙,眼睛平静,似乎酝酿着久远的风暴。 苏凉笙缩了缩脖子:“你不会准备今晚就杀人灭口,这样你就不用娶啦?” 季青墨收回他的眼神:“我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和你相处比较不费事。如果你消失了,皇上还是自然有办法找第二个你来继续折辱于我。” 沉默了一会。 苏凉笙思考着问:“是皇上下诏吗?” 季青墨点头。这才是奇怪的地方,苏凉笙到底是谁?这个皇兄的心思,他季青墨也是可以猜到几分的,皇兄无法抵御任何美色,更何况是苏凉笙这般的绝色佳人,皇上想要占有苏凉笙,为什么又要推给他? 季青墨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再次放回苏凉笙身上。此苏凉笙非彼苏凉笙。这句话跟魔咒一样在季青墨的脑子里旋转。 苏凉笙托着下巴,她也想不通啊,从皇上对她的态度来看,皇上还是挺欣赏她这个小美人啊。“你还记得那个问题吗?你觉得我皇兄还会看上你?”苏凉笙问。 季青墨点头,这是几日前,苏凉笙说要勾引皇上时,他反问的。 苏凉笙蹙眉,语气里都是困惑:“我并不懂男女情爱,但是他那天……”苏凉笙戛然而止,她要是说出这句话,估计季青墨会惊得掉下下巴吧。那一天,苏凉笙跌入皇上的怀里的时候,她没有感觉错的话,皇上硬了。 苏凉笙不懂情爱,但是她的学习全部优等,所以她还是懂欲望。 苏凉笙哑然之后,决定把自己的证据隐去,直接得出观点:“总之,我真的以为我成功的勾引他了。” “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季青墨低垂着头,眼里都是隐晦不明。皇上对苏凉笙必然有欲望,那他为何还要苏凉笙下嫁? “你看,我们两个这么聪明都已经达成了统一观念了,为什么皇上还会要求我过门啊?”苏凉笙不明所以地摊开手。 季青墨抬头看着苦苦思索的苏凉笙,所以他怀疑苏凉笙啊,她是他们派过来的人,就连皇上也无法任性的阻止了。 苏凉笙苦苦思索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她的脸色突然苍白一下。 “怎么?”季青墨注意到她的脸色。 苏凉笙干干一笑,他们这些考古的人,熟读历史是必然的,古代皇帝那艳福无边的生活虽然不是苏凉笙的专业重点,但是也是颇有涉猎。 后宫生活淫乱,乱伦之事常常有,前赵刘聪三后并立,北周宣帝宇文赟五后并列,孝武帝刘骏同他的母亲路太后乱伦,帝刘子业和他的姐姐男欢女爱。 如果这些都可以,那么凭什么现在的这个皇上不可以来玩弄他的弟媳妇呢?知道真相的她眼泪几乎都要掉了下来。 “完了完了,我被皇上盯上了。”苏凉笙对这件事真心无力啊,毕竟皇权治天下,她一介草民怎么斗得赢。 “怎么说?”季青墨不动声色地问,皇上若是盯上苏凉笙,他还会赐婚吗? “你以为你娶了我,皇上就会遵从礼仪吗?不,他真的太歹毒了,他想更加折辱于你,即便我是你的王妃,即便你喜欢我,他也可以不顾教义继续调戏我。”苏凉笙说着说着,后背猛然腾起冷汗,突然觉得贵圈真乱。 季青墨点点头,这个倒是真的,皇上就连烟花之地都常常去流连,何况只是染指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弟的王妃呢。再者,苏凉笙嫁给自己,除了能扣上六王妃的头衔之外,也不会受到其他的损失。这个皇兄只有在算计和侮辱自己的时候,才显得没有那么傻。 季青墨的眼睛停留在苏凉笙的身上,一个聪明的女人,一个懂得皇上这般变态心思的女人。 苏凉笙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皇上那傻子做事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若是喜欢苏凉笙,怕是会囚在身边啊。 如果,皇上的花花肠子多起来了,那就代表,又有人在他的耳边煽风点火了。苏凉笙,为什么有的人会偏生想把你推到我的身边?季青墨的眸色微微一暗,危险而阴鸷的气息猛地澎湃开来。 苏凉笙敲着自己的脑袋,皇上到底看上她什么啊! “诶,我们来商量一个事吧。”苏凉笙苦苦思索之后,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怎么能够对上皇权呢?会死的很惨的! “说。” 第34章 ……新婚快乐 “我想死。”苏凉笙神秘兮兮地说。只有死路才能够摆脱皇上的纠缠。 “白绫,匕首,鹤顶红。你要哪样?” “干嘛那么认真啊?”苏凉笙被季青墨一脸肃穆的表情给伤害到,她死季青墨还要送各种工具,暖暖的很贴心。 我砍死你啊我。 “我只是想死遁而已。”苏凉笙知道历史上有很多人都做过这种事,比如传闻中孔明,比如齐宣王他们都是死遁的,但都是传闻。 其基本逻辑是,成功的死遁者对他前一趟人生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真正死掉了。 “好啊,你准备怎么死?”季青墨认真地问道。 ——如果苏凉笙有危险性,何不杀了一了百了呢? ——可是,若她是无辜的呢。 ——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 季青墨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而苏凉笙不曾知道季青墨那一瞬间在不断酝酿的杀机。 “我又没死过,万一死遁被发现,罪同欺君,你我都会满门抄斩的。”苏凉笙叹了一口气。 季青墨在算计着,看着远方依旧开得灿烂的曼陀罗,苏凉笙就像这曼陀罗,你以为它无害吗?但你发现它有毒的时候,会不会太迟了呢。 可是,季青墨,不要随便动杀机,你不是一个凶残的人。不要把自己变得跟那些人一样。季青墨闭上眼睛,平复一下这种想铲除威胁的本能。 没有证据指明苏凉笙该死。 季青墨把玩着扇子:“死遁?你怎么想得出来?宁愿死也不愿嫁给我吗?” “并非,于我而言,我并不喜欢与一个陌生人成亲,即使知道是假的。让我在意的是你和柳卿卿,你们是有情人。虽非我所愿,但也确实对你们的感情造成伤害。这世界,最宝贵莫过于寻一个人,彼此情根深种,相互妥协相互羁绊,相伴到老。爱而不得,我不喜欢这样的故事。”苏凉笙认真地说,她想表达出来,不愿对季青墨的爱情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无妨,卿卿她懂。”说起柳卿卿,季青墨的眉目似乎都温和啦。 苏凉笙看到他的样子,也微微地笑了:“懂是一回事,痛是一回事。” 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苏凉笙低下头:“皇上命我过门是一回事。皇上想拥有我又是一回事,成为你的王妃,绝对不是他停手的理由,所以我才想死遁。” 季青墨摇摇头,死遁,听起来很不错,但是风险太大。 而且,虽然苏凉笙看起来无害的样子,但是除非她真的死掉,不然随时他季青墨都会罪同欺君。没有人敢保证,苏凉笙不是一个诱惑他触犯王法的棋子,给皇上一个借口杀了他。 “过门已经定在明天,你今晚死行的及吗?” “……”苏凉笙就不说话啦。 季青墨将扇子合起来:“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新婚快乐?” “也罢。雀奴。” 千雀奴立刻出现,准备好推季青墨去休息。 季青墨回头看了苏凉笙一眼:“不要试图背叛我,不然你会很惨的。” 苏凉笙的后背不自觉一冽。 第二日。 苏凉笙木木地坐在房间里,本以为这将是一个低调而荒凉的喜事。 但是,出乎意料,这次婚礼空前的盛大。 皇家主持。皇上发钱。 瞬间街头街尾的乞丐,贫民窟里的穷人家全部涌向六王府。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还帮他们发了几千份请帖给京城的重量级人物,问题是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来。 不过料想这个场面季青墨是料到了,因为他甚至连一桌都没有摆。 ……这大概是她见过最好笑的婚礼了,她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苏凉笙草草地拜完天地后,坐在房间里等季青墨来掀开头盖。 苏凉笙一边等,一边思考。昨天自己从藏书阁逃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后文了。 春水在静养当中,已无大碍。 十日之后,自己就要给一个答复给季青墨了,她在思考要不要卷进这一场谋反的风波里面。 她是那么的热爱冒险。 但是季青墨的不信任让她很恼怒,凭什么把她囚禁起来?她担心她把身份一说,季青墨就脑洞大开,直接把她给杀了。 季青墨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浅浅的喝茶。 皇上下诏说,六王爷骁勇善战,保家卫国,不慎落下残疾,年过弱冠,却仍未婚嫁,寡人深感心痛,知六扇门苏大人有好女,温良淑德,貌美倾城,特诺其入皇家,奉我天朝战神,衍我华夏血脉。寡人深感愉悦,凡祝六王爷婚者,皆赏白银一两。 此刻。外面正在发钱呢。结个亲都能帮助那么多困难群众,季青墨倍感舒心啊。 千雀奴突然过来,声音有些着急:“爷,柳小姐来了。” 果然。 远方,花树下。 一个女子站在那里,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只要一眼便可知道,她是个美人——如果看不到脸的话。她是柔弱的,漂亮的,惹人疼惜的,她不说话,美丽的大眼睛一直掉眼泪。 季青墨的动作顿了一下,立刻放下酒杯。 千雀奴立刻把他推过去,并且退到一边进行把守。 柳卿卿看着季青墨的一身红衣,喜气洋洋,她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季青墨的轮廓,眼泪忍不住掉落,她的声音又轻又好听,就像微风拂过花林,哽咽的,柔弱的:“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季青墨伸手握住柳卿卿的手,瘦弱的冰冷的:“怎么这么凉?” “我的心更凉,阿墨,它在滴血,在不停地哭泣,根本停不下来。”柳卿卿站不住,跌坐在地上,趴在季青墨的膝盖上哭了起来。 “卿卿,我说过定不负你。”季青墨伸手拍抚着柳卿卿的后背。 “可是你今天成亲了。”柳卿卿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似乎永远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第35章 把衣服给我穿好!!! “我解释过原因。”季青墨的心里发疼,声音越发的柔和。 “我信,可是我难过。”柳卿卿咬着下唇:“我知道我要懂事,可我从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叫我等你,我乖乖地等了,可是我等来了这种消息,阿墨,你到底在做什么?” “卿卿,你以后会知道的。”季青墨扶手去将卿卿扶起来,揽入怀里。 “为什么不告诉卿卿?卿卿觉得自己好没用啊。阿墨,你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柳卿卿抬起朦胧地泪眼看着季青墨。 看着季青墨内心一阵阵抽搐,他轻轻地拨弄着她的三千青丝,温柔地哄道:“我不说是为了保护你啊。” “可是我受够这种保护了。阿墨。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柳卿卿摇着头,不住地掉眼泪。 “卿卿,你是我的女人,别人都可以不信我,但是唯独你不可以。”季青墨的语气严肃起来。 柳卿卿愣了一下,任由季青墨替她擦去眼泪。她思索了好久,终于说:“我不管,今晚你不能去陪那个女人。” “不去。”估计苏凉笙巴不得他不去呢。 “我要你陪我。”柳卿卿睁着泪眼蒙蒙的眼睛,恳求地看着季青墨。 “卿卿,我跟你说过,不要经常呆在我身边,皇上……” 柳卿卿突然站起来:“又是皇上,你娶她是因为皇上,你不陪我是因为皇上,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真的累了,我怕我爱不下去了,阿墨。” 最终,季青墨沉沉地叹息。 而另一边。 被画扇强行拉出来的苏凉笙看着这一幕,原来季青墨也会温柔两个字啊,苏凉笙记得一句话,她那时候喜欢极了:不是温柔人,却为你做尽温柔事。 女子啊,谁不想被特殊地对待呢。 柳卿卿,你三生有幸。 “小姐,你看六王爷真不识好歹,他怎么就……小姐,你怎么那么淡定呢?”画扇正在碎碎念,余光却看见苏凉笙淡定的吃苹果。 “那我去勾引几个情夫回来抗衡咯。以后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不用叫我,我不在意。”苏凉笙摆摆手,回到房间里继续当一枚安静的新娘。 苏凉笙等了许久,仍然没有等到季青墨。 她便自己掀起头盖,换好衣服乖乖睡觉。 用屁股想都知道人家小两口在幽会。 苏凉笙很快睡着了,没心没肺妥妥的。 第二日,睡得好便起了个大早。 一个翻身。睁眼闭上。换个姿势再睡几个回合。 季!青!墨! 苏凉笙立刻坐起来。 我擦!吓死人啦。 季青墨是在笑吧,而且是……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的笑。 “六王爷有事吗?”苏凉笙从来不知道她起床之后可以那么快瞬间清醒,除非有古物在她面前走过。 她的起床气呢?洪荒之力快出来! “你似乎忘了这是我的房间。” 是这样吗?苏凉笙觉得自己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尴尬到碎掉! “……”我擦!好糗!昨天画扇把她送到这里,她以为这是新房,就心安理得地睡了,画扇个卖主求荣的家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苏凉笙立刻恭敬地认错:“是的,我错了,这是你的房间,那我现在可以滚回去了吗?” “滚吧。” 苏凉笙立刻拿起嫁衣准备出去,忍不住垂泪,她的脸面何存。 “等等。” “嗯?”苏凉笙停住正在启动并且迅速加速的步伐。 “把衣服给我穿好。” 衣服? 衣服!!! 苏凉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果然有些衣衫不整,她默默地把衣服给穿好,还默默地观察着季青墨的脸色。 好像没有生气哦,让她情何以堪。苏凉笙默默穿着衣服:“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还好。” 苏凉笙耸耸肩:“爱情的力量。” “你说什么?”季青墨突然回头,犀利地盯着苏凉笙。 画风突变啊。 果然就不能指望这种人突然变成一个……正常的恋爱男子。 “我不小心看到了你与柳卿卿。但是我没有恶意。总之,恭喜恭喜。”苏凉笙继续默默地穿着衣服,淡定地穿衣服。 季青墨把头转回去了。 “我走了。”苏凉笙穿好衣服,消失在季青墨的房间。啊啊啊!他居然没有杀了她,她还以为他会很生气的呢。 毕竟季青墨是一个隐藏极其深的人,像房间这种私密的鬼东西,他应该会很在意。可能是那个叫柳卿卿的女子给了他相信真善美和微笑的能力。 苏凉笙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春水和寒鸦,瞬间觉得很惊悚,毕竟自己是一个用曼陀罗提纯物对她下毒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凉笙的错觉啊,她真觉得春水好像特别娇弱的样子,想起自己前天辣手摧花,苏凉笙就觉得自己不是人。对着美人都能下手。 苏凉笙装得无比淡定。 春水对她行礼,恭敬地低着头。寒鸦则拱手:“见过六王妃。” 六王妃……? 我! 对,我是六王妃啦。苏凉笙苦笑一下,嗯…… 春水和寒鸦看着苏凉笙离开的背影,眼神都跟淬了毒一样。 苏凉笙觉得后背发凉……错觉错觉,她果然太善良了,随便做做坏事就忍不住产生罪恶感。 春水和寒鸦步入季青墨的房间。 那人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也不回头:“春水,你应该多休息一下。” 意料之中没有回答,他展开扇子,轻轻一扇,轮椅便转到前面,看着春水一脸愤懑的表情。 不过,季青墨直接忽略了春水的愤怒,视线下移:“吻痕。”季青墨挑了挑眉,声音阴阳怪气,笑容暧昧。 气氛顿时诡异起来。春水的表情似乎在软化,而寒鸦则是一脸木头,不过耳根都红啦。 “到底是谁成婚啊?”季青墨暧昧地笑着问。 寒鸦轻轻一咳:“……爷,你想多了。“ 季青墨把扇子一收,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教育道:“寒鸦,对待春水这么口是心非的妹子啊,你要试着强悍一点,那么羞涩的性子我这个做主子的非常担心。” 春水直接拔出剑向季青墨劈过去。 第36章 我宁愿去受刑 季青墨用扇子的边缘一档,对峙片刻之后,季青墨笑了:“恢复得不错哦,寒鸦你照顾得很好。” 寒鸦看不下去了,伸手去压制春水的手,何必跟爷这种八卦心性过不去呢? 春水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手。 “瞧瞧,这么快就有夫唱妇随的模样了。”季青墨继续调侃。 “爷,是不是要逼我对你亮刀啊?”寒鸦的脸都红透了,声音里显然有点恼羞成怒了。 “哦,错了。”季青墨缓缓地把扇子展开,遮住自己的脸,声音听起来无比真诚:“是妇唱夫随。” 刀剑齐出。 季青墨伸扇子去挡,稳稳地架住了眼前的刀剑。 “说说吧,怎么发生的?寒鸦你干嘛要吻春水?”季青墨不怕死地问,反正他们两个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春水收回剑,转身就要走。 寒鸦立刻伸手拉住她,缓缓地摇头。 春水最终愤愤地把剑收回去,回身瞪着季青墨,大有他再问一句就砍人的节奏。 “所以你们是确定关系了吗?”季青墨斟酌着问,一脸期待。 “爷,今天你要入宫。”寒鸦直接忽略了季青墨的问题:“要我们跟你进去吗?” “不用,我担心你没把持住自己,把苏凉笙给斩了。” “爷,她太危险啦。”寒鸦劝道。 “那依你们之见,怎么办?” 春水比了一个杀掉的动作。苏凉笙这个人肯定是敌人,隐藏身份接近六王爷! 季青墨摆摆手:“无妨,我要杀她,轻而易举。只是这刚过门的就死在六王府不太好,也会让我的敌人怀疑的。” “那总不能一直留着吧,她都已经对春水下手了。”寒鸦只要想的这一点,就充满怨念。 “……可是我可以理解她的行为啊,你被人囚禁,难保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嘛。”季青墨漫不经心地说。苏凉笙不一定有恶意,不然她应该把春水杀了比较方便一点。在曼陀罗的作用下,春水已经失去行动能力,要杀春水轻而易举。 春水比划着:她不杀我,说不定是因为她还想回来,继续获得其他消息。 “可是事实也证明,她从藏书阁逃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我已经派了暗影卫去监视她了,传递消息这种事情她并没有做。”季青墨耸耸肩,发现春水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似乎要生气了,赶紧转换:“可以理解,但是不可原谅。” 春水生气地转头,不看季青墨。 季青墨不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已经想好了,归宁的那天,我会把问题解决好,若她死在苏府,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不过我不敢保证她一定会死,就像我们不敢保证她一定是敌人一样。也许人家只是比较独立特行呢。” 春水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下。 季青墨察言观色地说:“不生气啦?” 春水斟酌了一下,点点头。只要季青墨认真重视他的安全,谁有闲工夫跟他生气啊。 季青墨点点头,高深的表情瞬间切换:“那我可以继续问,你脖子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吗?” 春水将手里的剑握的发响,最终直接摔门而出。 寒鸦一脸无奈:“爷,进宫小心。”说完就立刻去追春水了。 季青墨点点头。孺子可教,现在春水被自己气走,那个榆木疙瘩知道要立刻追了。 好想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啊。 春水站在树下,光影斑驳地落在她白静的脸上,抚摸着脖颈上的吻痕,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藏书阁内,她被那个所谓梁笙迷倒,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过她知道,寒鸦一定还在,在藏书阁的屋顶上看着这一幕,他会不动声色地跟踪这个神秘少年的。 寒鸦与她有默契,只要她的一个眼神,寒鸦就可以明白。 春水放心地晕了过去。 从回忆里醒来,春水沉沉地叹气,接下来的事情真是不堪回首啊。 寒鸦追了过来,看着在发呆的春水,她的一席白衣掩映在翠绿与光线之中,她的三千青丝在风中飘飘荡荡,她的手停在脖颈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已经好的差不多,曼陀罗的毒性虽然大,但是由于救得及时,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寒鸦也想起了昨天发生在藏书阁的事情。 他看到春水晕倒之后,想要立刻去救她,但是还是千般难万般难地压下了,春水的意思他明白,他们都知道苏凉笙准备逃走,便决定让她逃走,然后再跟踪。 寒鸦看着昏迷不醒的春水,心里万分地着急,犹豫了一下,他当机立断。准备直接把苏凉笙抓住,如果苏凉笙真的逃走,那么他要跟踪,只怕春水没有人管。 就算毁了爷的计划,寒鸦也必须救春水。 寒鸦一跃而下,从门缝里观察里面的状况,准备找准时机冲进去把梁笙擒获,立刻救春水。 !!!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凉笙将头发解开来,三千青丝滑落,半遮半掩,俨然是一个女子。 而且还是一个很眼熟的女子。 有重大秘密要揭晓了,寒鸦忍耐着心中的急躁,静静地看着。 苏凉笙四处寻找之后,从梁木上取出一套衣服。 那套衣服! 那套衣服是他们未来王妃苏小姐的! 寒鸦打量着苏凉笙,思绪千回百转,终于不可置信的明白,这个翩翩如玉的贵公子梁笙是他们的未来王妃苏凉笙。 拿到衣服之后,苏凉笙立刻开始换衣服。 寒鸦立刻尴尬地收回视线,再次跃上屋檐,细细地屏息倾听,整个人都还在震撼中无法清醒,余音袅袅。 他突然听到奔跑的声音,凝眸一看,苏凉笙已经跑出藏书阁,她已经换好衣服,一身嫩嫩的黄衣,头发简单地绾起。她快速地摘下花篮,将那套男装塞进花篮里,摘了几朵花掩盖着衣物之后,假装很淡定地走向自己的院子的方向。 那个方向不是出门的方向,所以她应该只是回自己的院子而已,她暂时没有准备逃出去。 那时候的寒鸦忘了思考,当初他们把守着大门,苏凉笙是如何女扮男装溜出去的。 第37章 寒鸦不要欺负我 看苏凉笙走远,寒鸦立刻跃下,三步并两步跑进藏书阁,春水无力地躺在台阶上,气若游丝,面若桃花。寒鸦的身上立刻出现冷冽的杀意,他将春水抱在怀里,立刻帮她把脉。 曼陀罗! 曼陀罗有很强的镇静效果,在开刀缝针是是一剂良药,但如使用剂量太大,就会精神错乱、意识模糊产生幻觉、昏迷麻痹等等的中毒反应。曼陀罗,曼陀罗又称情花,中毒的人犹如被情人“缠住”,中毒的症状就是面若桃花地睡着了,看起来很幸福很陶醉,其实是被“麻醉”了。 苏凉笙!你个毒妇! 寒鸦立刻将春水带回自己的房间,立刻加以治疗。 忙活了好久才让春水恢复过来,僵硬的肢体再次变得柔软。 看到安全下来的春水,寒鸦突然想起该去禀告季青墨这件事。他流连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睡的春水,春水呼吸平稳,嘴角含笑,似乎下一秒就睁开眼睛一样。 寒鸦脚底一跃,向着季青墨的房子的方向。 碰巧那时季青墨与苏凉笙谈论完婚事回来,季青墨看到他的样子,立刻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啦?”季青墨沉沉地问。 “你带回来的客人是苏凉笙,她用曼陀罗粉末迷昏了春水,我要回去照顾她。”寒鸦一口气回答完季青墨的问题,立刻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人的错愕。 现实中,春水的手狠狠地砸在树上,眼里满满是悔恨。 寒鸦从回忆里清醒过来,脚下生风立刻来到春水的身边,拉过她的手,那一拳揍得极其狠,整个手背都火辣辣的红彤彤的:“你没事拿你的手撒气干嘛?我帮你上药。” 春水挣了挣,却怎么也挣不开寒鸦的束缚。 春水干脆不看寒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前天晚上,寒鸦去给季青墨禀告了事实之后,便一直回来照顾自己。 可是自己。春水低着头,有些羞涩地咬着下巴,她在意识半睡半醒之间,好像把寒鸦那什么了。 寒鸦看着春水快要烧起来的脸庞,下意识地放开她。 春水得到机会,立刻跑开了。 寒鸦愣愣地站在原地,前天晚上。 他实在没有想到苏凉笙的曼陀罗粉末里面既然有曼陀罗子的成分。曼陀罗子有催情的效果。也正是因为他的疏忽,所以,前天晚上。 “嗯?”春水半睡半醒睁开眼睛,又迷迷糊糊地闭上。 在一旁守护的寒鸦立刻凑过来,下意识地执起春水的手把脉。 春水却……非常奇怪地握住他的手,缠缠绵绵的攀附着。 寒鸦顿时就蒙了。 春水柔若无骨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攀爬,就像一条蛇一样。 她借着自己的力,一点一点地攀附着自己的手臂,一点一点靠近,最后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她攀附在自己的脖子,靠在自己的怀里乱蹭着。 寒鸦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正在做梦,他不敢发出声音,好像一出声,这个画面就会破碎一样。 那一瞬间,他是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知道春水不对劲。 也许是吓到了,也许是惊喜到了,也许是……鬼迷心窍了,总之他没有阻止。 任由春水靠在他的怀里兴风作浪。 春水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看到了寒鸦的轮廓,傻傻的跟个二愣子一样。她在心里暗暗地说,就是他了。 下一刻。春水仰头吻住了寒鸦的唇。 那一刻,似乎静止了。 寒鸦坐怀不乱,保持住最后的理智把春水从怀里拉出来。春水不依,便一掌推开了他的手,继续靠了回去。 寒鸦试图禁锢住春水的双手。 但是春水的身手也不是开玩笑的,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不要问他怎么发生的,他至今仍然觉得挫败。寒鸦捂脸。 寒鸦对春水,虽然从来都是遵从教义和礼数,怎么可能敌得过春水无理取闹的纠缠。 最后既然被春水扯到了床上。 寒鸦压在春水身上,春水显然不高兴了,拳脚并用踢着寒鸦,并且一个使劲,就把寒鸦压在身下,声音清脆而动听:“寒鸦不要欺负我,你很重。” 那一刻,寒鸦惊呆了! 春水……春水说说说说话了! 寒鸦任由春水在自己身上乱蹭,她的手甚至都探进他的衣服里面了,柔若无骨的手在他僵硬的胸膛撩拨着。 寒鸦突然握住春水的手,狠狠地咬向春水的脖子。 ……这一定是一场春梦,没有如果! 春水居然会……诱惑自己,而且她……开口说话了?! 春水吃痛地推开他,寒鸦的头撞到床头,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如果这是梦,赶快醒来吧,寒鸦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痛! 是真的! 春水眼神幽怨地看着她,直接扑上来咬回去。 寒鸦无奈地苦笑,春水的这种有仇报仇的性格啊,还真是…… 春水的性格,春水的性格,春水的性格……不对,春水不是这样的人,即使自己救了她,她也不会以身相许的。 春水是圣女教的人,她是不会,永远不会违背师训的,她是永远不会让一个男人碰她的。 寒鸦立刻如同一盘冷水淋了下来,他瞬间就清醒了,并且开始艰难地恢复思考能力,很快领悟到是曼陀罗子在作怪。 苏凉笙要弄毒药就弄毒药,可是到底会不会用曼陀罗的?!居然把曼陀罗子都加进去,真是害死人。 寒鸦一边抵挡着春水的进攻,一边想着这要怎么解?如果是站在毒药的角度来看,他配有专门解曼陀罗的解药。但是站在春药的角度来看,他真的没有试过啊。 寒鸦立刻回顾他看过的医书,曼陀罗的最直观解药就是绿豆汤。 绿豆! 绿豆! 寒鸦立刻点了春水的穴位,连衣衫都来不及整理,立刻奔向厨房,并且直接用内力将绿豆煮沸,在用内力将绿豆冷却,有马不停蹄地回来喂给春水。 春水摇头晃脑地不愿意喝,只顾着往他身上蹭,手脚越发的不安分。 寒鸦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很有很有制止力的人,但是这一刻,他的自制力在崩溃的边缘。 第38章 难道六王爷喜欢男的 寒鸦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他低低地说:“冒犯了。” 就直接用嘴将绿豆汤灌给春水。 后来,后来。 绿豆汤好像没有用啊! 寒鸦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崩溃了,这某一只简直是越发地不规矩了,直接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还把她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寒鸦就想吧,要不自己就从了她?怕是春水第二天早上会把自己给宰了! 还有一个最直观的方法。 寒鸦忍耐住身体的疼痛,直接将春水抱在怀里,扔进浴桶,引来了井水。 井水冬暖夏凉。 冷水有助于春水保持清醒。 谁知道,春水这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居然顺手把他也带进浴池里,整个人便缠缠绵绵地靠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好冷好冷……寒鸦,要抱抱。” 寒鸦这下彻底地震惊了,他阴暗地想,要不一掌劈晕她算了,一了百了。 可是如果药效没有得到散发,也不知道会对春水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春水觉得水真的很冷,她紧紧地贴着寒鸦的身体,并且下意识地驱动内力取暖。 寒鸦有些无奈,但是也舍不得看春水瑟瑟发抖的样子,遂就把春水狠狠地抱在怀里。 很快,浴室的水似乎慢慢地暖起来了,而春水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睡!着!了! 寒鸦沉沉地呼吸,真是……完全破功了。 寒鸦将春水从浴池里捞出来,女子玲珑的身躯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面,随着呼吸上上下下的起伏。 寒鸦尽量目视前方,这是他有史以来最难受的一天,没有如果。 春水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轻柔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胸膛。 寒鸦准备将春水扔到床上,可是再看一眼她湿淋淋的衣服,觉得自己真的没事找罪受,干嘛把她扔到浴桶里,当初就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古人的说辞,绿豆汤是曼陀罗的克星,只不过需要缓冲期来发挥作用而已。 现在,寒鸦无奈地看着春水,她已经浑身湿透了,直接扔在床上不管真的好吗? 寒鸦思虑了一下,不管了,反正今天过界的事情做得还少吗?大概估量了一下,闭上眼睛,让春水靠在自己身上,直接扯掉春水身上所有的衣服,柔软的触感通过指尖传达到大脑,让人情不自禁的地颤抖了一下,寒鸦觉得自己紧绷得厉害。 寒鸦直接将一床被子裹在春水的身上,直接扔到床上,在看看她一头秀发有一些湿了,又认命地帮她擦头发。 春水那长长的柔顺的秀发穿过寒鸦的指缝。 我宁愿去受刑!寒鸦阴暗地想。 从回忆里懵懵懂懂地醒过来,那棵老树下,春水已经不知芳踪了。 而春水,她一个人逃到了藏书阁,看着远方,就一直看着。思绪还是不自觉飘到了昨天早上。 她醒来的时候,全身赤裸,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想着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全部记起之后,春水深呼吸,再次深呼吸,脸上已经是有一片灼热,要不要脸啊!她是不是应该自尽以表贞洁啊。 春水从来没有想过要为了圣女教那愚蠢的规矩去死。 但是,现在这种情形,她简直要羞死了。而且,失去清白之身,必定会被圣女教其它同门追杀。 怎么办?她以后要怎么面对寒鸦? 寒鸦稳步走进来,逆着光,春水看不清他的表情。寒鸦站到床前,春水突然躲进了被子里。 春水躲在被子里很久很久,感觉到寒鸦没有离开的意思,终于抖抖索索地拉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 “手给我。”寒鸦的声音平稳,没有半点尴尬。 以至于春水愣愣地把手伸给他。 寒鸦握住春水的手臂,为她切脉:“嗯,恢复得不错。” 春水收回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 春水愣愣地看着那鲜红的守宫砂。 “我知道你的规矩,我没有碰你。”寒鸦低声说,转身快步出去了。 春水愣愣地坐在床上,那一瞬间,心里似乎有一些闷。老娘那么如狼似虎那么热情周到,他居然没有动心。 春水想起了昏暗灯光下,寒鸦的脸,压抑的甚至平静的。 也罢了。春水起来穿衣服。 寒鸦走出门才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过来的目的,一个紧张居然都给忘了,他是来通知春水,今日是六王爷的大婚,还有昨日的公子梁笙便是苏凉笙,他们的未来六王妃。 寒鸦便转身折回,推开门。不小心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春水起床,手里拿着一套绿色的衣服。阳光打在她茭白的身躯上,玲珑有致。 寒鸦觉得晃晕了自己的眼睛。 静默。 大眼瞪小眼。 春水立刻钻回被窝里。 寒鸦立刻摔门站在门外。 春水换好衣服走出来,脸上的红晕未退,她低着头,没有看寒鸦。 寒鸦听到自己如常的声音:“今日六王府有喜,苏小姐过门。” 春水呐呐地点头,突然忆起了什么,抬头看寒鸦,手里比划着:那个人呢? “今天要嫁给六王爷。”寒鸦接触到春水的眼睛,立刻尴尬了,说完之后,立刻消失在大春水的视野了。 春水的嘴角抽了抽,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六王爷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等等,是苏小姐过门。 …… ………… 嗯,她懂了,那个公子便是苏小姐!春水突然笑了起来,苏小姐,六王妃,我们的仇是要好好算算了。 春水收回回忆,如此下去,实在不行,她每次看到寒鸦,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分分钟都要出神回到那个晚上。 而另一边,寒鸦还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苏凉笙狂奔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看到画扇的那一个瞬间,直接扑上去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 画扇挣开苏凉笙的钳制,反过来把苏凉笙拉进去,将各种各样的衣服比在苏凉笙的身上。 “你干嘛?”苏凉笙一脸不解,干嘛又比划衣服啊:“画扇啊,你不会看季青墨昨天抱着个小美人,今天就要我去勾搭一个美男回来气死季青墨吧。” 第39章 不怕皇上怕皇权 画扇一脸苦笑:“小姐,我的小姐,伺候你真的很累啊。难道你不知道成婚的第二天早晨,王爷夫妇穿戴朝服,依次到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前行礼,王爷三跪九叩、王妃六肃三跪三拜,因为王爷是妃嫔所出的,还要到生母面前行礼,王爷二跪六叩、王妃四肃二跪二拜。” 苏凉笙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可是这婚结得是在是太没感觉,她都忘了自己结婚了。面对这些繁复的礼节,以前她就会感叹,啊——真是优雅的传统,真是庄重的婚姻。 可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苏凉笙只想骂人,到底谁谁规定那么多礼数的,这样跪那样跪,膝盖还要不要? 而且,重点是我还要进宫看那该死的皇上。 omg!可以说不吗?比如……昨夜战得太欢快,不能下床这种桥段能不能被接受? 画扇千挑万选选了一套繁复的衣服往苏凉笙身上套。 苏凉笙任由她摆弄,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苏凉笙坐在马车里,正襟危坐,一脸苦瓜。她该怎么对待皇上这个怪物呢?继续勾引吗?可是勾引他真的是一个不太好的挑战。 季青墨闭目养神,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苏凉笙的身份,她身怀诡异武功,认得久远的文字,博学多才,她毫无畏惧,内心坚定勇敢,她勤奋认真,乖巧讨喜。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养在苏宁海的深闺里面的大家闺秀? 所以,要么传闻中的苏凉笙是假的,要么现在的苏凉笙是假的。 不管是那个假的,这个苏凉笙都具有危险性。 她甚至已经知道了报废的外表下改天换地的野心,知道自己在找孤神墓,知道了柳卿卿…… 这样一个人留不得。 可是,除了她的来由和身份诡异以外,季青墨又实在找不到她做了什么错事。 所以,若要下杀手,又实在有些困难。 马车突然向左拐去,苏凉笙一个不稳,向前扑去,正是季青墨的方向。 季青墨的扇子一挥,狂风大作,苏凉笙被狠狠地一吹,整个人被推了回去,重重地撞在马车的车厢上。苏凉笙觉得痛,差点撞出了内伤。 苏凉笙瞪了季青墨一眼,无济于事。碰一下会死啊! “会。”季青墨凉凉地回了一个字。 苏凉笙立刻正襟危坐,这个死变态,她什么都没有说。 车停稳了。 苏凉笙直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皇宫就这样映入眼中,苏凉笙愣愣地看着那城墙,着了魔一样一步一步地靠近,颤抖地伸手抚摸。 千雀奴推着季青墨来到苏凉笙身边,声音清冷:“发够神经了吗?” 苏凉笙直接回了一句:“没有。”你才发神经呢,她这是高度敬业爱岗的精髓。 季青墨看了一眼旁边窃窃私语,讽刺含笑的侍卫,最终也懒得催促苏凉笙,丢脸这回事,他已经丢成习惯了。季青墨的眼神又回到苏凉笙身上:“见到皇宫,你至于那么激动吗?” “我乡下人没有见过,自然激动啦。”苏凉笙不在意季青墨的讽刺。 季青墨听到耳朵里确实别的意味了,她似乎忘了在群臣宴会上,她就是在这皇宫中一舞倾了皇上的心。 一路上磨磨蹭蹭的。 不过,对于苏凉笙的诸多激动,季青墨很不解,苏凉笙是一个很淡定的人,不是面无表情就是笑的灿然,现在简直要热泪盈眶,激动到不能自已是怎么回事?不小心被附身了? 季青墨看着伟伟长长的宫墙,悠长而寂寞,突然问苏凉笙:“你莫不是怕了?” “怕什么?” “怕皇上。” 苏凉笙愣了愣,转头认真地说:“我不怕皇上,我怕皇权。”皇上那个傻子,看起来就是纵欲过度肾虚到不行。 “那为何一路上心不在焉,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我这是欣赏。” 季青墨:……欣赏?你几乎都要把那块破砖抠出去拿回去供起来了。 一路上,悠闲悠闲地晃到了颐养大殿。 太皇太后满头银发,煞是好看。眉目温和,体态微胖。看起来让人心生欢喜。 太皇太后一看到季青墨,脸上立刻就开花了。 季青墨清冷的眉目看到皇太后的时候,慢慢变得柔软。 苏凉笙恭敬地进行了六肃三跪三拜。 太皇太后虽然对苏凉笙掩饰不住的失望,还是一脸慈爱地向她招招手。 苏凉笙赶紧上前,来到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苍老,不过却是岁月浸染过的味道,煞是好听:“你叫凉笙是吧。我听过你的一些传闻,听说之前有两位皇子为你大打出手。如今一瞧,果然是眉目如画天生丽质。” 一开口就是自己的红尘往事啊,苏凉笙端庄地笑了笑:“太皇太后过夸了,坊间的传言真真假假,又何须介怀。” “的确是,往事如风,便让它过吧,我想说的是,你已经是青墨的妻子,你便要一心一意地对待他,青墨这个孩子我是极其疼的,若你以后敢背叛他,我这把老骨头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青墨啊,可是大英雄,可惜过钢易折,过慧则夭啊。”太皇太后沉重的叹息,眉宇之间尽是心疼和心疼。 苏凉笙耐心地听着,一脸温良顺从。 他是大英雄? 苏凉笙忍不住用余光看了季青墨一眼,眉目如画,若果他得以站立,苏凉笙的脑海浮现出画面,果真很有英雄的范。 或者,曾经,他真的是一个英雄吧。 苏凉笙明白老人家的担心,不过她不应该担心啊,因为有人为季青墨疼,有人为季青墨等,有人为季青墨掉眼泪,虽然那个人不是苏凉笙。 “请太皇太后放心,既然已为人妻,定当尽责。”苏凉笙很认真地说道:“夫君曾经是大英雄,凉笙倍感自豪。一日为英雄,凉笙当永远供奉。可以得到夫君的爱慕,可以和夫君一起走完余生,凉笙无悔。” 苏凉笙安抚地拍着太皇太后的手,笑得一脸真诚。 太皇太后注视着苏凉笙的眼睛,苏凉笙微笑着接受她的审视。老人家的眼睛,让苏凉笙觉得很温暖。 第40章 对面的聋子都能听见 太皇太后突然如释重担地微笑,看起来是一个好孩子啊:“凉笙,扶奶奶到青墨面前。”。 “诶~”苏凉笙将太皇太后扶起来,缓缓地步下台阶。 太皇太后将季青墨的手拉过来,有些不满地蹙眉:“大夏天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奶奶给你暖暖。” 苏凉笙笑了:“可能是因为夫君非凡,冰肌玉骨吧。” 太皇太后也笑了:“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夫君呢?冰肌玉骨什么时候用来形容男子啦?” 苏凉笙意识到自己失言,索性将玩笑开了下去:“夫君是个美人,凉笙自愧不如。” 苏凉笙注意到季青墨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季青墨就看了苏凉笙一眼,苏凉笙就立刻低下了头。 太皇太后笑着摇摇头:“看着你们这样打情骂俏,奶奶很欣慰。” 季青墨:…… 与太皇太后聊了许久,太皇太后终于乏了,她将季青墨和苏凉笙的手交握在一起:“你们要好好的啊。啊?” 苏凉笙狠狠地点头之后,太皇太后便让他们退下了。 接下来,便是去跟皇太后行礼了。 一路上的气氛很沉闷。 苏凉笙把自己的手从季青墨的手里抽出来:“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能是等一下要见到仇人,有点激动吧。”季青墨的声音依旧清冷,夹着冷冽的寒气。 苏凉笙也沉默了下来,皇家里不缺这些至亲相残,血海深仇。皇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如果季青墨恨皇上,那么再恨上皇太后又何妨呢? 很快,便来到了皇太后的宫殿。 皇太后冷冷地昂着高贵的头颅,妆容艳丽,披金戴银。皇太后用她的气场告诉苏凉笙什么叫睥睨万物。 苏凉笙冷静地行礼,在心里不动声色地诅咒着皇太后早点死。第一眼看到就让沈青瓷讨厌的人,还是很少的。 季青墨依旧是低下了头,漫不经心地行了一个礼数。 苏凉笙行完礼之后,退到季青墨身边。 皇太后冷冷地看了季青墨一眼:“你就是如此行礼的?” “请恕儿臣不便。”季青墨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想你做得到的。”皇太后高高在上地看着季青墨,先皇去世的那一年,季青墨很认真地从轮椅上滚下来,整个人匍匐在地,倔强地行完了所有的大礼。 季青墨看了皇太后一眼,平静的脸虽然有裂痕,但是还是看了一眼千雀奴,千雀奴心领神会地行动,可他眉宇全部是不情不愿。 苏凉笙则很好奇地打量着,她这位夫君是瘫痪吧,要怎么跪啊? 千雀奴将季青墨从轮椅上扶下来,季青墨几乎是整个人挂在千雀奴身上。 千雀奴让季青墨的脚缓缓地触碰到地面,然后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膝盖的后部,慢慢造成弯曲趋势。 然后一点一点地跪下。 季青墨因为腿部瘫痪,无法支撑着,只能整个人坐在毫无感觉的小腿上。 季青墨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看着皇太后,郑重地磕头。抬起来,背脊挺得直直的,再次郑重地磕头…… 既然如此残忍,如此漫不经心,不在乎跪拜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心理,此刻季青墨的心里在承受什么样的奇耻大辱?苏凉笙看着一脸得意的皇太后,再看看狼狈不堪的季青墨,不自觉地蹙眉,立刻上来跪下:“夫君确实不便,可否让臣妾代为行礼?” 季青墨听到苏凉笙的请求,当即蹙眉,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他偏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侧的苏凉笙。 苏凉笙跪在那里,脸上隐晦不明,可是季青墨体会到了,那是愤怒。 为自己愤怒吗? 然而自己的罪不能让别人去受,季青墨出声阻止,声音冷硬:“不可。我的礼数就应该自己完全。” 当季青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季青墨看到了皇太后的笑脸,季青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苏凉笙遭殃了。 一般而言,他越护着的东西,越容易遭殃。 皇太后看了苏凉笙一眼,声音充满玩味:“可以。” 苏凉笙本该充满欢喜的,可是苏凉笙知道,这个皇太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皇太后,你的不过呢?说话可不可以不要断句啊?! “不过既然是你代为行礼,那为了体现诚意,你便行一百遍吧。”皇太后漫不经心地说。 一百遍!你这是要玩出人命吧!季青墨抬起头看着皇太后:“请皇太后不要为难我的内人,这个礼便让我行完吧。” 皇太后的眼神回到季青墨身上,突然就诡异地勾起嘴角。 “你们礼数如此周全,哀家深感欣慰,那你们就一起把礼数都行了,六王爷,你就继续完全你的三跪九叩,苏凉笙,你就完成三跪九叩一百遍。”皇太后的声音清晰地响在大殿,似乎带着无限的得意。 一!百!遍! 跪三百次,叩九百个头! 你可以的,皇太后! 苏凉笙不屑地笑了笑,低下的眼神里闪过浓烈的恨意,然后她开始认认真真地行礼,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着。 季青墨握住了拳头,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看了一眼千雀奴,千雀奴将季青墨扶起来,再一次狼狈地跪下。 这清冷的大殿上,回荡着皇太后的笑声。 季青墨的礼数已经行完了。 苏凉笙还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三跪九叩,心里骂着自己傻,当初她是脑袋被皇太后踢了才想要替季青墨行礼。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依旧淡定,好不紊乱的行礼步骤,不禁佩服这个女子。 纵使大难临头,优雅依旧。 很快,苏凉笙的呼吸开始急促,汗水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腿也开始发抖。 苏凉笙抬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沉沉地倒在地上。 似乎万物都远去了。 苏凉笙听到了旁边的惊呼:“快传太医。” 苏凉笙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睡多几天吓一吓这个皇太后。 后来,太医怎么折腾苏凉笙,苏凉笙都不见醒。 最终太医断定苏凉笙需要好好休息。 所以苏凉笙背安置到一个别院好好休息。 察觉到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苏凉笙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 千雀奴惊喜地喊:“爷,醒了,醒了!” 季青墨瞪了千雀奴一眼:“你是不是想要喊到对面的聋子都能听得见啊?” 第41章 请皇上管好你的玉手 千雀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季青墨摇动轮椅来到苏凉笙身边,注视了苏凉笙许久,最终只是沉沉地说:“敢耍诈骗皇太后,你还真是不担心啊。” 苏凉笙扁了扁嘴,真的好委屈:“我要是不耍诈,我认认真真规规矩矩磕九百个头,跪三百次,我就不是跟皇太后耍诈那么简单,我是真的死给她看。” “吸取教训了吧?” “什么?” “下次不要强出头。” 苏凉笙认真地点头,帮季青墨真的是太具有危险性了,不过,苏凉笙笑了起来:“强出头?不,我只是没有预料到皇太后如此……奇葩!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我还是会这样的,你就当我的头壳坚硬吧。” 她看不惯而已。 “你真的不听话。”季青墨有些无奈,倒也不再纠缠:“你可曾想过什么时候醒来?” 苏凉笙歪了歪头,醒来?她不是醒着的吗?她不睁着眼睛晕倒的。再认真地思索一下,季青墨的意思是大概何时把醒来的消息告诉皇太后吧。 “你想我什么时候醒来?”苏凉笙无所谓地耸肩。 “雀奴,去告诉皇太后,六王妃已经醒来了。”季青墨微微地提高了声音,吩咐着站在门口的千雀奴。 苏凉笙噎了一下,季青墨真是行动派啊,她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苏凉笙下意识地抓住季青墨的衣角:“喂,你家的皇太后会不会叫我继续行礼啊?” “看你运气。”季青墨淡漠的说。 苏凉笙被噎得死死的——我当初怎么就会想要帮你?苏凉笙听到一大波人走过来的声音,立刻虚弱地躺在床上。 季青墨退到一边,他还是少掺和,越掺和越乱。 皇太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了苏凉笙一眼。 苏凉笙柔弱地低下头,愧疚地说:“皇太后,都是凉笙的错,凉笙……凉笙这就起来继续行礼。” 苏凉笙作势要掀开被子。 …… ………… 拦我啊! 怎么没有人拦我?! 我拿错剧本了吗?! 世界的爱呢?! 苏凉笙的余光看到季青墨淡漠的看戏表情,心里默默地哭泣。刚刚站好的姿势直接一软,再次跌坐在地上。 苏凉笙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皇太后:“凉笙……凉笙真是太没用了。” 皇太后就一直冷冷地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地叹气,这个皇太后是经历了多少艰辛苦楚,整一副全世界都得罪了她的表情。 苏凉笙本来就是一个淡定的人,她就这样等着皇太后最后的裁决。皇太后好歹也是一个长辈,这么为难一个小辈传出去就不怕丢人吗?况且她与皇太后无冤无仇,想必这位皇太后玩够了,也差点玩出人命了,应该会放过她了。 果然不出苏凉笙预料,皇太后看了苏凉笙一眼,意味深长地对苏凉笙说:“爱而不藏,自取其亡。” 苏凉笙温顺地低头听从教诲,你是想说秀恩爱死得快吗?苏凉笙恭敬地俯身:“自当收敛锋芒。” 皇太后满意地点头,俯身扶起苏凉笙,在苏凉笙的耳边轻轻地说:“我习惯了为难他,要么你帮着我为难他,要么我连着你一起为难。” 苏凉笙的余光看到皇太后的侧脸,俨然有细细的纹路,嗯,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苏凉笙得意地笑了笑:“谨遵皇太后教诲。” 皇太后满意地转身就走了。 …… 苏凉笙看着皇太后走远,立刻从地上蹦起来:“她是放过我了吗?” 季青墨点点头,皇太后不能忍的是忤逆,苏凉笙表现出来的逆来顺受和敬畏很受用。 苏凉笙揉了揉膝盖,似乎有很多细细密密的针在扎着一样。 季青墨看到苏凉笙的动作,蹙了蹙眉头:“你应该晕早一点的。” “我现在隆重地觉得,我今天一开始就应该晕死过去,不曾醒来。”苏凉笙没声好气地说。 季青墨的眉头舒展开来,勾起一个放肆的笑容,轻微地挑起嘴角,予以一丝冷笑并说道:“你既入我六王府,这些麻烦也好,屈辱也罢,注定躲不开的。” 苏凉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真感谢入你六王府的是我,若是柳卿卿,怕是受不了这般折磨呢。” 对于她卖花赞花香的举动,季青墨只是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说道:“若是我舍得,入我六王府的便是柳卿卿了。” 苏凉笙不介意地耸耸肩,好吧,她是炮灰,她无关轻重。 下次她苏凉笙再帮季青墨,就是她秀逗了。 接下来,苏凉笙以为是最难过的一个关卡,恩恩,关主叫做皇上。 皇上看到苏凉笙的瞬间,眼睛都快跑出来落到苏凉笙的身上了。 苏凉笙低下头,避开了皇上的目光,一副娇羞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完全控制不住,嗯……怎么说呢?很扭曲吧。 等他们行礼过后,皇上推开怀里的美人,步下台阶,细细地打量着苏凉笙,最后执起苏凉笙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凉笙昨晚过得可好?” 苏凉笙立刻就领悟到了皇上想问什么了,身为现代人的直觉啊,确实比较污。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季青墨,发现那人面无表情,漫不经心。 苏凉笙咬牙切齿却笑容满面:“睡得极好。”说罢,将自己的手狠狠地抽回来。 皇上看了一下身边的人,轻咳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 瞬间,大殿里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皇上的手甚至贪婪地环上苏凉笙的腰,手不安分地揉搓着,声音里尽是激动:“婀娜腰枝柳细,困入流波生媚,雪肌仍是玉琅玕,骨香腰细更沉檀。” 你这狗嘴里吐出的象牙,让我真心嫌弃。苏凉笙在心里比起中指腹诽。并且,这皇上也太过分了吧,直接当着季青墨的面对她动手动脚。 季青墨轻咳,露出一枚淡定的,扭曲的笑容,声音森森:“我是不是也应该退下啊?”总觉得打扰了二位,他心中发堵。 相比季青墨的淡定,千雀奴似乎有些愤怒。诶……一个仆人都比季青墨有同理心! 苏凉笙狠狠地瞪了季青墨一眼,不帮忙可以,但是帮倒忙你怎么可以?凉笙将皇上的手狠狠地掰开,声音温柔如沐春风:“请皇上管好你的玉手。” 第42章 来互相伤害啊 “你什么意思?”皇上果然龙颜大怒了。调戏这种事,默默地来就好,苏凉笙就应该乖乖配合,毕竟这个天下都是他的!!!可是苏凉笙居然把它摆出台面,而且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并且是在季青墨面前!他要生气了! 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垂泪,立刻惶恐跪下:“臣妾已经为人妇,请皇上自重。” “寡人就是管不住啊。”皇上一副为情所伤的憔悴样,伸手扶起苏凉笙,手劲一个用力,将苏凉笙往怀里一带。 苏凉笙眼睛眯了眯,直接加大重量撞进皇上的怀里,既然将皇上撞退了几步。 苏凉笙立刻借机挣开皇上的手臂,再次惶恐跪下:“居然撞了龙体,皇上龙体可安康?” 皇上再次扶起苏凉笙,语重心长地对苏凉笙放电:“凉笙,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分。” 苏凉笙再次挣开皇上的手,惶恐跪下:“不可,皇上你金贵着呢,凉笙不敢攀附。” 皇上看着苏凉笙又跪下了,低着头,一副等着他训斥的样子。 季青墨以扇掩面,肩膀微微耸动。 苏凉笙用余光飞了一记眼刀,笑屁啊! 似乎意识到自家王妃不会吃亏,千雀奴的神色似乎也淡定了些许。 “你给寡人起来。”皇上再次不依不饶地扶起苏凉笙。 这次尼玛的,扶的居然是老娘的肩膀,并且有一种往下滑的趋势。 苏凉笙的眉不可抑止地一挑一挑,不行了,宝宝要生气了!!苏凉笙紧紧地握住拳头,她一定要掰断这个老色鬼的手,弄折他的第三条腿。 ……也就是想想,皇权!这是不可侵犯的。 苏凉笙只能再次地往后一躲,避开了皇上的猪蹄。 皇上抓了个空,不禁有些愠色:“你怎么老是在躲寡人?” 难道她应该洗白白扑过去吗?苏凉笙低着头,怯怯地说:“没有。” 皇上一步一步地靠过来,苏凉笙一步一步地后退。 苏凉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无奈过,这个皇上今天到底想怎么样?该不会就想着在今天得到她吧? 额……依照皇上的变态程度,以及被皇权宠坏的地步,这是极有可能的。 苏凉笙觉得自己的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这个地方是皇宫,真要出事了,没有人救得了她。 于她而言,最好最好的选择就是,拉着皇上一起死! 季青墨打量着苏凉笙,唇角勾起玩味一笑,静默地看着苏凉笙对皇上的侵袭一躲再躲,不是他不愿意帮忙,而是他帮不上,而且一帮就是火上浇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吵杂的声音。 皇上屡次接近苏凉笙被躲开的怒火完全被引爆了,欲求不满的男人很恐怖:“吵什么吵!寡人把你们全部拖出去斩了!” 一个太监冲进来跪下,浑身发抖,声音哆嗦而尖锐:“有……有……有刺客啊!” “什么!!护驾护驾!” 一群人蜂拥进来。 苏凉笙趁着混乱赶紧跑回季青墨身边。虽然季青墨完全不管用,可是……哎,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男人。 季青墨也不看她,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愉悦:“我估计你也只有这个时候比较像小女人啦。” “你家皇兄真变态,你们一家子都变态。”苏凉笙狠狠地说,很不到直接拉季青墨出去揍一顿。 季青墨似笑非笑地用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望向她:“不要忘了你已经过门这件事。” 我擦,又咬到舌头,苏凉笙瞪着季青墨的后脑勺,谁跟他是一家子,他们分明就是不同物种,说不定还存在生殖隔离呢,毕竟是来自不同的时间。 刺杀事件似乎闹得轰轰烈烈的,没有人抓住那个行动极快的刺客,没有人知道刺客是隐匿在宫中,还是已经离去! 皇上似乎非常惊恐,整个人瑟瑟缩缩的,立刻没有了兴致,就把季青墨和苏凉笙放了回去。 回程时。 苏凉笙再也没有了来时的心情,整个人走得飞快,几乎是要跑起来了,皇宫再好,住着皇上这个变态,他都不感兴趣了。 千雀奴用尽全力追赶苏凉笙的速度,有些不顾季青墨的舒服与否。 季青墨不悦地展开了扇子,漫不经心一扇,苏凉笙立刻倒退了好几步。 苏凉笙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愤怒地看着季青墨。 季青墨收起扇子:“拿出你的高贵优雅来。” 高贵?优雅?不好意思,捐了!苏凉笙有些愤怒地看着季青墨,忍不住在他面前爆发起来:“你又没被调戏过,你是没看到,你那皇兄如狼似虎眼冒绿光的样子,我鸡皮疙瘩都不敢冒出来了。” “你在愤怒什么?这可是对你魅力的认可。”季青墨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说出这些讽刺的话。 贞洁对女性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这一点非常的宝贵。如果季青墨的女人被一个皇上调戏,他还能那么风轻云淡吗? 这点轻浮的动作,还不算过分的举止,如果可以停于这里,她苏凉笙忍了,但是这一场凌辱一旦开始是不会停止的。 皇上肯定还会步步逼近,而她却还无法反抗。如果某一些事情真的发生,无论如何,她的人格都将破损并且是很难得到修复的。 一辈子的伤害。 在苏凉笙的眼中,强奸罪与杀人罪是类同的,只不过前者是精神上的,后者是肉体上的。 苏凉笙平复了一下怒气,罢了,居然不小心愤怒了那么久,其实愤怒的最跟本的原因只有一个,自己不够强大,才会任人宰割。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欲望,陌生的斗争。苏凉笙在这一刻终于承认,她是不喜欢这里的。 从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醒过来,她就觉得无比的痛苦,但是她逼着自己去生活,假装自己很兴奋,假装自己很满意。 以为只要这样子,就有无限的动力。 苏凉笙的鼻子一酸,眼眶微微发红,既然差点要掉下眼泪来,苏凉笙立刻转身背对着季青墨。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的背影,单薄的倔强的。季青墨看到了她眼里的酸涩之意,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第43章 便当施舍了喂狗 他见过很多女子的眼泪,除了柳卿卿的,他从来就是铁石心肠不屑一顾。 但是苏凉笙不同,她所表现出来的淡定让季青墨既然以为,她是不会有眼泪的。 但是,在刚刚的那个瞬间,女子眼中燃烧的怒火渐渐消失,慢慢的泛起水波,眼神慢慢的软化,似乎有着无数的悲伤,无数的绝望涌现出来。 那一个瞬间,季青墨发现他好像不小心把一个女子当成汉子使用了,即使苏凉笙再怎么无所谓,仍然是一个女子啊。 而且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女子哭泣,不都是让男人心疼的吗?而苏凉笙只是决绝地转身,没有哭泣。 苏凉笙深深地呼吸,压抑下脑海里面的多愁善感,来到这里,千般不好万般不好,至少自己还是活着的。 凉笙,凉笙,妈妈说过,要充满勇气,要不忘初心。 凉笙,凉笙,爸爸说过,上帝要给你的还有很多,你要迎着光不要怕不要慌。 你看,苏凉笙,你是多么的幸运。你经历了很多人无法经历的事情,虽然这无比的疼痛,但是这些让你与众不同。 苏凉笙,你不用入戏太深。 何必愤怒呢?在这个地方,谁会听得见你的愤怒呢? 苏凉笙安慰着自己,眼中都是坚决。在她的眼里,遇到不喜欢的事情,如果有本事逃开,就尽管逃吧。 逃离。这个词在苏凉笙的心里种下了。 苏凉笙转身看着季青墨,一脸平静,刚刚的愤怒和委屈已经不复存在,苏凉笙已经不生气了。 自己的愤怒,一来是因为皇上的毛手毛脚,二来是因为季青墨的毫不在意。 现在,苏凉笙想通了,她曾经看过一段话,人总有取舍。 季青墨取了他认为重要的东西——他不愿得罪皇上,所以季青墨选择放弃了她——任由皇上对自己毛手毛脚,这只是季青墨的选择而已。她不应该因为季青墨没有选择自己而愤怒,毕竟……季青墨并没有责任和义务一定要以她苏凉笙为重,就算苏凉笙曾经以为季青墨会帮她,但是最终不能强求。 何必生气呢?毕竟……生气伤身,就算自己气得吐了十斤血,季青墨也不会在意。 算了,跟这种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在他的眼里,自己本来就是那种贪慕虚荣,攀龙附凤不要脸皮的女人。 季青墨沉沉地看着苏凉笙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眼睛,打量她平静的模样,那对黑色眸子在阳光下一片明净,一丝破绽也寻不到。 真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很快的处理好不必要的情绪。 季青墨依旧是一脸禁欲的死人脸说这话时还附上了一抹冷笑,带有威胁性的冷笑:“现在可以继续优雅从容了吗?” 苏凉笙露出一个大方得体却疏离的笑容,温婉地站在季青墨的身边:“自然。” 于是,季青墨与苏凉笙便很优雅从容地走在长长的似乎走不完的宫墙小道。 一路上便是如此不动声色,鸦雀无声。 苏凉笙忍不住开口:“你的母妃怎么住得那么远?”该不会住在冷宫吧?看季青墨这破脾气,她不是住在冷宫就是住在坟墓。 “我没有准备带你去看我娘。”季青墨懒懒的开口。 苏凉笙也毫不在意,丑媳妇才要见公婆,这个娘还是留给柳卿卿去见吧。 季青墨带苏凉笙回了六王府。 苏凉笙愣愣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一大片的曼陀罗。 她要好好地思考一下。 可能,真的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比较好。 皇上那边估计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而季青墨这种冷冽到不顾一个姑娘家清白的人,不值得他信任。 况且,苏凉笙自知得不到他的庇护。 天大地大,一旦出了这个六王府便天高海阔。 可是,自己也得出得了这六王府啊。 季青墨是一个隐藏极其深的人,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看他有多拽多不在意就知道了。 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这个关主真的不好过的。 再加上,苏凉笙心情沉痛地看了一眼那个摘曼陀罗花的画扇,她还有一个累赘!多么痛的领悟啊。 逃离这件事必须要从长计议,她初步估计皇上应该不会逼得那么紧。 嗯,只是估计。错误率应该不低。 皇上要是真的逼那么紧了……苏凉笙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有种跃跃欲试的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是她碎了,一定要先扎死皇上。 季青墨就在远方看着苏凉笙,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故事,才会向苏凉笙一样,自顾自地对着世界笑得如此疏离。 换句通俗的话,苏凉笙可能受的刺激过多,一个人对着空气龇牙咧嘴发神经。 季青墨熟练地转换轮椅的方向,千雀奴有些不解:“爷,不是来给六王妃送药的吗?” “我想她现在不想见我。”季青墨勾起一个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 晚膳时间。 苏凉笙依旧淡定地吃着饭,不用心就不会疼,她一开始又傻又天真,本着友好相处的原则,可是石火光中争何事,蜗牛角上莫认真。 认真就输了。 苏凉笙的人生里,不爱主动,不爱讨好。因为她足以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娱自乐。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又闲又慌,她试着走出曾经的小圈子,所以她选择了真诚的对待季青墨,就像一个共患难的友人一样。 但是,很难过的是,季青墨可能比较冷血。 而她,苏凉笙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习惯用热了去贴冷屁股。 苏凉笙想,也许就是这样了吧,她与季青墨之间的缘分——梁笙不会赴约了。 而季青墨,他还要远走,去寻找破布,去开启他心里的新世界。 在季青墨离开的日子里,苏凉笙就会逃离。 摆脱苏凉笙的所有故事,摆脱那些而不属于自己的曾经,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苏凉笙的明媚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继续做一个骄傲的女子。 她是苏凉笙啊,从来不习惯依附,不习惯无所事事。 苏凉笙抬头看了一眼季青墨,她是同情季青墨。但是这不是季青墨把她往火坑里推的理由。 季青墨如此冷漠的背后,定然有这不为人知的伤痛。 不过,幸好他是一个坚强的人,而且他也不是一无所有。 至于曾经不小心布施出去的真诚,便让它施舍给狗了吧。 第44章 让她死在苏府 季青墨接收到苏凉笙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抬头,那人就已经垂下眼眸。 似乎一个瞬间,这个人刻意地疏远了自己。 其实,认真地思索起来,她与他一直都是疏离的。 苏凉笙于他而言,是一个具有危险性的迷。季青墨已经把她全面的监管起来,他很想看看这个小妖女可以玩出怎么样的手段。 苏凉笙放下筷子,起身屈膝:“凉笙用膳完毕,告退。” “慢着。”季青墨用扇子敲了一下轮椅,发出沉闷的声音。 苏凉笙的小心肝不禁一颤,要知道她是一个有秘密,并且愧对季青墨的人,身为人妻,她却准备休夫出走。 苏凉笙深呼吸,将心里的罪恶感全部拿出去喂狗,然后淡定地转身:“王爷还有什么事?” 季青墨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苏凉笙。 那种眼神……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似笑非笑的,比起千斛明珠觉未多。 苏凉笙总觉得他在掂量自己能卖多少钱,让苏凉笙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却怎么也想不起哪里得罪了这位爷。 最后,苏凉笙实在觉得无福消受季青墨这双薄凉而犀利的眼,直接很干脆地闭上眼睛,捂脸,声音硬邦邦的:“我好歹是姑娘家家的,你这么盯着我,我会害羞的。” 季青墨嗤之以鼻,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会不会膈应到自己,季青墨垂下眼帘:“今日跪了许多,可曾上药?” “……”苏凉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国家大事呢,不过,被莫名其妙地关心了,苏凉笙真是觉得倍感荣幸啊,立刻放下捂脸的手,很诚实地回道:“不曾。” 一时有些气氛僵硬,苏凉笙很想撬开自己的脑袋瓜是不是长草了,万一季青墨这个妖孽来一句‘拿药来,我帮你上’怎么办? 最终,季青墨只是淡淡地吩咐:“回去记得上药,好得快些。” 苏凉笙点点头,告退了出去……她好像想得有点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苏凉笙开始筹备她的逃离。 苏凉笙的身份不能用。 梁笙的身份也不能用。 只得再造一个身份了,还有顺手带上画扇。 打点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在收拾一些细软。苏凉笙接下来的日子便都留在藏书阁,偶尔会碰到季青墨。 不过季青墨也不在意她在干什么,两人相安无事。 藏书阁里面有一些实地游记,水文记录,名山摘抄,风土人情等等有用的资料。苏凉笙不知疲倦地翻着,记录着,思考着。 如此,又过了平静的两日。 季青墨在月下等着,满月的清辉洒落在他暗紫色的衣袍上,晚风微凉,吹起衣袂。恍若除尘谪仙。 一抹暗影在墙上一闪而过,一个人便已经站在季青墨的身后,紧身的黑色夜行服,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 “如何?”察觉到来人,季青墨微微地睁开眼睛,撑着下巴,不慌不忙地问。 “目标似乎想离开六王府。”身后的人回禀道,开口便是猎猎的女音,一听就让人不寒而栗。 “她可有发现你?”季青墨回头看身后的人,暗影卫女子之首,花兮花。 “你在质疑我吗?”花兮花的声音似乎有一些不满。 季青墨摇摇头,哪里敢呢?花兮花拥有极好的隐藏能力和洞察能力,她本是三王爷季南骨最得意的手下。 一开始,三哥担心他,便派着花兮花来暗中相护。季青墨那时候警惕性太强,发现花兮花的时候,差点没有把她砍了。 三哥送来的人才,季青墨也只能收着,但是却不让她接近核心。毕竟是三哥的人,说不定时时刻刻向三哥汇报自己的行动,要是三哥一个冲动,说不定就会来坏事! 季青墨便让花兮花成为女子暗卫之首,这职位不低,却也没什么事要做,除了帮他看着柳卿卿……从来就没有接到过其他命令。 如今,这清闲了许久的女子暗卫是时候用上了。 猎物,苏凉笙。 季青墨的手交握在胸前,懒懒地往后一靠,抬头就看见了月光撒入自己的眼里,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两个字:“离开?” 花兮花看季青墨开始思考,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季青墨不明白,苏凉笙为什么离开?若果她抱有目的,带着任务,不应该对自己死缠烂打吗?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明天,便是归宁的日子了,他答应了春水,要让苏凉笙死在苏府的。 当然,他可以反悔。 那便按兵不动吧,他很想看看,在苏凉笙逃离的时候,看到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一直都很沉得住气的,很享受抽丝剥茧,一步一步地把猎物逼到墙角的感觉。 归宁之日。 苏凉笙又任由画扇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苏府,不知道这次回去会掀起怎么样的风波呢? 想来,苏凉笙自嘲一笑,她与季青墨怕是最不讨喜的夫妻了,季青墨在皇宫里,处处被为难,苏凉笙在苏府,处处被为难。 苏凉笙准备妥当,季青墨已经准备好礼品和马车等她了,三朝回门是指女婿随新娘返回娘家,拜谒妻子的父母及亲属。 不知道父亲苏宁海见到季青墨是怎么样的反应呢?苏凉笙坐在马车里,回忆着这两日在藏书阁看到的东西,加强记忆。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她蹙着眉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衣服上的纹路,表情有轻微的变化过程,似乎很痛苦,好像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事实上,苏凉笙的内心是这样的——诶,那个要点是什么?靠,记不起来了。 好像有无数的光涌出来,她……她快要记起来了,洪荒之力,学霸之血,快帮她回忆起来的吧。 “怎么?害怕?”季青墨的声音难得没有那么冷硬。 靠之!苏凉笙听到季青墨的声音,瞪了他一眼,她就要想起来了,却被硬生生的打断,季青墨真是会帮忙啊?苏凉笙勉强打起精神:“为何要害怕?”笑话,她去皇宫都没有害怕,摸着死人的尸骨都没有害怕。 “你的家人,曾经都对着你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季青墨断言。 第45章 趁热办一场白事 苏凉笙愣了愣,季青墨不提她都忘了这茬,苏府曾经让她离奇失踪,父亲曾想过一棍子砸死她,还有一碗药差点要了她的小命。记起来之后,苏凉笙想,她今日一定要好好的玩一玩。 苏凉笙嘴角的微笑弧度越来越大,车厢里回荡着苏凉笙神经质的笑声。 季青墨就明白了,自己是白担心了呢。还有什么面孔比苏凉笙此刻的更加狰狞?! 看起来,这次归宁是注定不能平静的。 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可是没有人想过,这泼出去的水会自己烧开了在泼回来吧。季青墨看着苏凉笙的样子,就明白,这个女人好像要给自己惹麻烦的样子。 不过也无妨,他这次陪她归宁,就是想看看这六扇门大人苏宁海的实力。 苏凉笙掀开马车的门帘,苏宁海大人已经带领着一家人在等候。 这个场景倒是有些熟悉,苏凉笙站在季青墨身后,温温婉婉,小鸟依人。 画扇跟在苏凉笙的身后,有些胆怯。 苏凉笙握了握画扇的手,对她宽慰一笑。毕竟画扇在这里被威胁过,,会害怕是必然。 季青墨坐在轮椅上,比其他人都矮上一截,不过他的笑容却始终那么淡然,没有伤痛,没有自卑,相反,高傲得很呢。 他的这种气势,让苏凉笙很欢喜呢。 苏宁海过来给季青墨行礼,把他请入大厅。 其实归宁也没什么好玩的,听听戏,唱唱曲,说说话,然后吃一顿归宁喜宴,再听听戏,唱唱曲,说说话,在日落之前回家。 况且,苏府中,似乎没有什么人值得苏凉笙挂念的。 父亲倒是和季青墨聊得很好,看你们如此和睦,奴家就放心了。苏凉笙点点头。 苏凉笙坐在季青墨身边,大家闲散地坐在花园里聊家常,戏台上戏子正在唱越剧<碧玉簪>,时不时引得台下的人阵阵叫好。 苏凉笙的心神也全部放在戏曲上面了,原汁原味有滋有味的古代传统文化呵,虽然看上去是比较无聊,但是绝对比那些个夫人小姐大表哥好看很多。 一个小丫鬟来到她身边,俯身说:“大夫人请你去柳新亭一叙。” 苏凉笙迟疑片刻,点点头:“我去告知我夫君。”死了好有人帮她收尸。 苏凉笙走到苏宁海和季青墨面前:“夫君,我有话与你说。” 季青墨看向她。 苏凉笙走到季青墨身边,俯身耳语:“我与大夫人去柳新亭叙叙旧。” 季青墨放下茶杯,微微偏头,嘴唇擦过苏凉笙干净如瓷的侧脸,扬唇挑眉,语气轻佻幽深,语调不轻不重,刚好落在了苏宁海这种有些内力的人耳朵里:“怎么?还怕我会着急地去找你不成?” 温润的触感。跟他整个人阴鸷冰冷的气场并不相符。 苏凉笙的手本来放在季青墨的手臂上,一听到季青墨这语气,手顿时就不听话地直接掐住季青墨的手臂,咬牙切齿却压低声音:“你这语气怎么回事?” 季青墨好看的眉头皱起,这个女人下手真狠,季青墨英俊潇洒地扇了扇他手里的天蚕丝扇,风起,他的声音在风里打转,却怎么也传不到苏宁海的耳朵里,刻意压低的声音富有磁性:“在你父亲面前,自然应该表现的琴瑟和谐,鸾凤齐鸣,伉俪情深啦。” 苏凉笙的手劲松了些,又是一场戏? 他是想拉拢父亲吗?父亲确实也曾经表示过,嫁给六王爷还可以沾三王爷季南骨的光,父亲也的确有意成为墙头草。 可是,以她为媒介拉拢苏宁海有一定的难度啊。 苏凉笙思索了一下,这好像不关她的事儿:“我想告诉你一声,别到时候,我整个人又离奇失踪了,指不定你们六王府还要趁热办一场白事。” 季青墨点了点头。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处境危险。 苏凉笙便带着画扇退了出去,脸上还有些灼热尚未褪去。 自己,果然还是害羞了! 画扇跟在自家小姐的身后:“小姐,我们去哪里?” 苏凉笙善意地提醒画扇:“回了苏府,你还是叫我六王妃吧。” 苏凉笙虽然不爱戴着这个头衔招摇撞骗,可是……她没办法啊,不搬点有重量有内容的名头,她担心鬼门大开,直接把她咔擦掉了。 “是。”画扇有些紧张。 苏凉笙停了下来:“画扇,你是不是害怕了?” 画扇坚决地摇头,怎么会……不怕!!不过,人嘛,总要假装勇敢,然后克服恐惧。 苏凉笙的手搭在画扇的肩上,露出一个摄人心魂的笑容:“画扇,恐惧教会人生存。” 画扇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终于抬头,目光澄澈:“六王妃,我也许会害怕,但是我不会逃走。” 柳新亭内,风光正好,夏荷初绽放,阳光正灿烂。大夫人锦玉芝和六小姐苏晕染已经在等候,两母女都是美人胚子啊。 苏凉笙打量着她们两个,上次太过匆忙,看得并不仔细,这次看仔细了,很多关乎她们二人的往事也出来了。 额……这黑历史啊,简直可以写几部宫斗片了。 那位夫人锦玉芝的身材还保持的很好,眉目之间依稀乐见当年风采,不过她的面部薄削非常,绝非瘦削,但偏偏却没有肉,古书说:“面肉横生者不可交,面无三两肉者不可交。”这种女性很凶恶,绝对不能得罪,否则会遭她报复,此类人不可理喻和很野蛮的。 那个女孩苏晕染却是灵气逼人,双眸似水,十指纤纤,却带着不屑,眼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苏凉笙收回思绪,一脸小白兔的模样,认真地施礼:“见过夫人。” “嗯。”锦玉芝清淡地应了一句,想要一如既往地给苏凉笙一个下马威。 …… 瞬间冷场。 苏凉笙的眼睛又不自觉地看向那个不乐意的美人,苏晕染不小心接触到苏凉笙的目光,赶紧嫌弃地撇开头。 画扇不乐意了,她轻轻地咳了一声:“你们见到六王妃还不快行礼。” 锦玉芝瞪了画扇一眼,画扇立刻瑟缩了一下。 苏凉笙扶额,能不能坚持三秒,就三秒!她的要求并不高。 第46章 小心我咬你们啊 苏凉笙也开始给自己说话了,声音威严:“虽然说我不介意你们行不行礼,但是你们若果不行礼,未免也太轻视皇家的威严了吧。” 苏晕染立刻就爆炸了,指着苏凉笙的鼻子:“我就是不行礼,你咬我啊。” 苏凉笙为难地看了一眼鼻子上的芊芊玉指,虽然说这个要求比较贱比较为难人,但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求了。 那我便成!全!你! 苏凉笙迅速地张开嘴巴,准备去咬那只手指。 苏晕染受到了惊吓,立刻把手给收了回去。 苏凉笙有些难过,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她就咬到了。 看着苏凉笙带笑的模样,苏晕染眼蒙薄雾,快要哭出来了,她立刻转身扑倒锦玉芝的怀里:“娘,女儿被人欺负了。” 锦玉芝恶毒地看了苏凉笙一眼,拍抚着怀里的小心肝。 画扇见沈青瓷气场全开,这下子胆子就大了,理直气壮地说:“看到六王妃,还不快行礼。小心我咬你们啊。” 锦玉芝快速地扫除眼中的恶毒之意,恭敬地弯腰屈膝:“见过六王妃,恭祝六王妃身体安康。” 苏凉笙听得很顺耳,满意地点头,眼风凉凉地扫过苏晕染。 锦玉芝扯了扯苏晕染的衣袖,苏晕染皱起好看的眉头,跺了跺脚,最终一脸仇恨地屈膝:“见过六王妃。” 苏凉笙满意地摆摆手:“免了。”她现在似乎可以体会那变态皇太后的心情了,看不顺眼的人被迫向你弯腰屈膝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锦玉芝张罗着茶水和小食:“六王妃请坐。” 苏晕染气恼地坐的远远的。 苏凉笙不在意地坐下,笑容满面地看着锦玉芝:“不知大夫人请凉笙来是何意?” “我这身为一家之母,自当应该关心关心你们这些小辈啦。”锦玉芝脸上堆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笑意,苏凉笙低下头聆听锦玉芝的教诲。 “凉笙啊,你在六王府过得可好?”锦玉芝轻言细语地问。 “好。” “六王爷对你可好?” “好。” “身体可好?” “好。” …… 锦玉芝几乎要吐血身亡,这个天底下大概没有比苏凉笙更加不会聊天的动物了。 苏晕染瞥了苏凉笙一眼,没声好气地说:“也只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拖着这不清不白的身躯苟延残喘,还大言不惭地说一切安好。” 苏凉笙施施然地扫了苏晕染一眼,本来只是想敷衍一下她们的,但苏晕染既然主动提起那些陈年谷子的破事,那么苏凉笙也要好好利用不是。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微微抿唇,肩膀耸动,掩面哭泣:“要如何才可以相信我,我真的完好无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歹人将我劫持去,幸好我机智,直接躺尸。”苏凉笙的话顿了一下,阴测测地抬头,一字一句尽是杀意:“我定要将他们找出来,扒皮拆骨!。” 锦玉芝和苏晕染不禁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 很快,锦玉芝就镇定下来了,苏凉笙什么都不会知道的。锦玉芝让她的侄子带了几个高手把苏凉笙撸出去的,虽然因为一些意外,侄子那没用的胆小鬼和他那些所谓的高手都被吓跑了。 现在,她侄子依然在风花雪月的逍遥,那些个高手依然在腥风血雨里飘荡。 锦玉芝幸灾乐祸,她假装很吃惊地问:“你……被歹人劫持?你怎么都不说?” 苏凉笙继续掩面哭泣:“没有人问过我啊,我一回来,父亲便想要杀死我。后来,我更是由于惊吓过度在床上躺了好多天,醒来的时候,就直接被抬去六王府了。” 锦玉芝的眼珠转了转,看来这个苏凉笙一点都没有察觉她的毒计。很好,只要! 锦玉芝抬头看向画扇,目露凶光。只要画扇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画扇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拼命摇头,示意自己不会说的。 这个毒妇,居然在威胁她家画扇,苏凉笙抬起头,泪眼蒙蒙地看着锦玉芝。 锦玉芝瞬间变脸,感同身受的悲天悯人状……简直比翻书还快,而且完全不留痕。 锦玉芝还是假装很同情很怜悯的样子挤出了几滴眼泪:“我可怜的孩子啊。” “哪里可怜?好歹也嫁了六王爷。虽然是一个残废。”苏晕染阴阳怪气地说,脸上带着不屑的笑。 此时,季青墨与苏宁海正往着柳新亭的方向走来,两人边走边谈。 季青墨在苏府天然地就打起十二分警惕,耳听八方眼观四方。此时,他灵敏的听力已经听到了苏晕染那不屑的语气,似乎在谈论着什么让人厌恶的东西一般。 真是没家教的小姑娘呢。 苏宁海伴在季青墨身侧,不过苏宁海是闲庭信步,没有什么戒备,且功力远远不如季青墨高深,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把季青墨的尊严踩在脚底。 季青墨心中一动,停了下来,直接将苏晕染的话过滤掉,竖起耳朵来听苏凉笙的回答。 苏凉笙听到苏晕染的话,本能地蹙眉,这个美人讲话真是太讨厌了,句句都带刺,这本是她与苏府的恩怨,为何要将季青墨扯进来呢。 苏凉笙不悦地说:“凉笙确实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凉笙遇到了六王爷。六王爷包容了凉笙的坏脾气,也不介意凉笙的过往。他是一个玉树临风美少年,敦风雅,远亵污。成亲之时,他顾我且笑,共我结言,我便心有归属。长鬟已成妆,与君结鸳鸯,是凉笙此生最美的梦。有爱,凉笙什么也不怕。”苏凉笙又拽又文艺地狠狠地秀了一场恩爱。 季青墨假装停下来欣赏美景,拈花一笑,这话说得很悦耳。 苏宁海则静立在季青墨身边,殷勤地想要介绍自家的院子。 当然,季青墨没有在听。 苏晕染简直气坏了,她霍的一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凉笙:“居然把这么一个残废当宝贝,苏凉笙你是多没人要啊?” 苏凉笙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嘶——烫!温度刚好。苏凉笙直接将手中的热茶泼到苏晕染的脸上。 看着那滚烫的茶水亲吻过苏晕染的脸,留下灼灼的绯红,苏凉笙看着就觉得肉疼。 第47章 不好意思,手滑 她对美人向来都是那么温柔的。可是苏晕染的嘴巴是喝农药长大的,说话那么没有分寸?也幸好苏晕染遇见的是她,若是季青墨,他怕是直接把苏晕染的脑袋拧下来了吧。 苏晕染凄厉地大叫起来,那一个瞬间,脸似乎都扭曲了,刺痛袭击着苏晕染脆弱的神经。 苏凉笙淡定地继续倒茶,风轻云淡地说:“不好意思,手滑。”如果这个苏晕染还是出言不逊,她下次就用茶壶泼。 画扇不自觉地捧住自己的脸,看着都觉得疼,内心一颤一颤的,这手段,果然有小姐的风格啊。 苏宁海听到女儿痛苦不堪的声音,立刻蹙眉,三步并两步地赶过来。 季青墨就轻轻地勾起嘴角,把玩着指间的花,轻轻捏着它的花茎,把它转过来又转过去,在这每一次的旋转间,细细地观望着这朵花在不同角度的形貌。 这个苏凉笙,真是狠角色啊。做得很好,朕心甚宽啊。 “你为了一个残废跟我斗?!”苏晕染面目狰狞地扑过来,带着她破碎的骄傲来与苏凉笙拼命。 苏凉笙灵巧一闪,苏晕染扑了个空,直接栽在地上。 斗?小样,姐姐没有心思跟你斗啊。苏凉笙满不在意地拍拍被苏晕染碰到的裙角。 苏晕染爬起来站定,狠狠地盯着苏凉笙,眼睛似乎要发射出火焰。 ……她这是要变身成为赛亚人吗?苏凉笙忍不住吐槽,同时握紧双手,准备防御,真不知道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想要攻击她。 急促的脚步声? 苏凉笙的听到有人在急速地靠近,余光就已经看到是身姿有点熟悉,哟,这不是她的父亲大人吗? 所以,苏凉笙便站在那里,任由苏晕染扑上去。 苏凉笙被撞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背脊狠狠地撞在柱子上,苏晕染发疯一样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女人的撕逼大战啊。苏凉笙以为她永远都不会遇上的呢,她以前的人生就只有古迹、古董和古墓,差点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女的。 苏凉笙无力地挣扎着,颤抖着身躯就像即将被风吹走的蝴蝶。 “诶,你们别打了。”锦玉芝和画扇手忙脚乱地试图拉开她们。 “住手!”苏宁海看到眼前混乱的一幕,怒不可遏,这哪里有大家风范,世家修养?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下。 而季青墨,不轻不重刚刚好赶到,表情高深莫测,看到苏凉笙脖子上的红痕,似有若无地蹙了一下眉头。 苏晕染慢慢地放开卡在苏凉笙脖子上的手,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苏凉笙趁机挣开,一脸委屈地回到季青墨身边,急促地呼吸,将哭未哭,惊魂未定。 季青墨轻轻地握住苏凉笙微微颤抖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啦,没事啦。” 苏凉笙觉得自己的寒毛都倒立了,季青墨的手……太冰凉。她勉强稳住心神,乖巧地点点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季青墨将手中的花交给苏凉笙,压低声音关切地问:“怎么弄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苏凉笙立刻惶恐地摇摇头:“没有人欺负我。”季青墨这语气,简直是要温柔得死人的节奏啊! “你啊,就是太善良。”季青墨有些不忍心地骂道。 夫妇两人一唱一和,唱得苏宁海不得不板起脸孔瞪向锦玉芝和苏晕染:“怎么回事?” 苏晕染忍了忍,没忍住,立刻哭了起来:“爹,有人欺负我。” “放肆!你不欺负别人我就烧香拜佛了。”苏宁海怒喝,眼冒凶光。 苏凉笙为苏晕染默哀,苏宁海可是一个争名夺利,钟爱权术之人,在他眼中,女儿家的眼泪不值钱的,你越哭他就越讨厌你。 季青墨的眼风习习地扫向苏晕染,带上了狠劲:“欺负你是本分。” “夫君~”苏凉笙扯了扯季青墨的衣袖,缓缓地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既然季青墨想要拉拢苏府,那么还是不要闹得太僵才好。 季青墨拍拍苏凉笙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娘子,没在怕的啦,虽然你的夫君是个残废。”季青墨的声音顿了一下,似有若无地扫向苏晕染:“但是我还是是能保护你的,就算我不行,还有你三哥季南骨呢。皇上既然诺你入皇家,你便是我皇家的人,我看谁敢欺负你?” 苏宁海知道这一番话是季青墨故意对他说的,他当即指着锦玉芝,压制着怒吼:“玉芝,你说发生了什么!” 这个场景真是够了,苏晕染居然敢掐住六王妃的脖子,还一脸杀气,她到底想怎么样?嫌弃自己的脑袋太重想摘下来吗? “老爷。”锦玉芝戚戚哀哀地喊。 “快说!”苏宁海已经没有耐心了,尤其是季青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锦玉芝紧张地不停磕绊这双唇,绞尽脑汁在想着借口:“额……嗯……凉笙与晕染多日未见,打招呼的方式太过热情了而已。” “……”苏凉笙忍不住冒出三条黑色,这么侮辱智商的借口,她怎么好意思想出来?想出来就藏在心里嘛,居然还拿出来侮辱大家的智商。 苏宁海看向苏凉笙,语气稍稍平和一些,眼神里隐隐有乞求之意:“凉笙,告诉爹爹,是这样吗?” 苏晕染是他唯一未出阁的女儿,这是他攀附皇上的最后机会!他当然不希望苏晕染出事。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季青墨还想要拉拢父亲呢,何不顺手卖给苏宁海一个人情呢。苏凉笙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微笑:“大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苏宁海下意识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季青墨,继续紧张地问苏凉笙:“你可有受伤?” 苏凉笙下意识地盖住脖子上的红痕,欲盖弥彰地摇摇头:“没有。” 苏宁海看向季青墨:“六王爷,你看怎么办?”苏宁海不敢擅自做主,他肯定会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万一他的裁决触碰了季青墨的底线怎么办? 季青墨虽然是一个残废,但是在两年前,他所掌握的实力根本就是一个传说,可是慧极必伤,过钢必折,季青墨本来好好的,却硬生生被残了。 第48章 我先准备一下棺材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连皇上和外戚集团都还集体认为季青墨有隐藏实力,苏宁海又怎敢轻易得罪呢? 再说,季青墨还有三王爷季南骨罩着呢。 季青墨垂眸思考了片刻,突然转身去看苏凉笙,眼神里似乎有一丝笑意,对!他妈幸灾乐祸的笑意,他的声音温柔如同情人的呢喃:“凉笙,你看应该怎么办?” 苏凉笙对季青墨冷冷一笑,接过季青墨随手抛过来的烫手山芋,随意地掂量了一下,最终用温柔的声音说:“要办什么东西吗?夫君你误会了,凉笙和晕染妹妹没有在打架,晕染妹妹也没有侮辱六王爷。” 季青墨看了苏凉笙一眼,真是一本正经地鬼话连篇。 锦玉芝看到救命稻草,赶紧附和:“对啊,我们聊天很愉快,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苏凉笙抬起头看着依旧默默无声掉眼泪,委屈的似乎全世界都错了的苏晕染,声音温柔却像藏着针:“晕染妹妹,我们聊天很愉快是吗?” 苏晕染死死地瞪着苏凉笙,恨不得直接跟苏凉笙鱼死网破,锦玉芝不顾一切地握住苏晕染的手,拼命地暗示她冷静。 “是的。”苏晕染说出来的这两个字似乎用牙缝里抠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天大的怨气。 苏凉笙开心得不得了,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啊,那种站在高处睥睨万生的骄傲,那种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满足感。 季青墨把手放在嘴角,暧昧不明地勾起嘴角,一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死模样,他一脸满足地露出笑容:“既然你都说没事了,我信你。” 苏凉笙低下头,虽然明明知道他在演戏,可是季青墨笑得真是极其好看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季青墨平日里的笑,都是冷笑,嗤笑,邪笑,像这种大男孩一般,天真无邪的满足的笑,真真惊艳到苏凉笙,就好像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温温暖暖柔柔亮亮的阳光扑面而来,轻轻的呼吸,全部是欢喜。 季青墨的眼风习习地扫过锦玉芝和苏晕染两母女,声音肃杀:“还不快谢谢六王妃宽厚仁德。” 锦玉芝立刻跪下,顺带把女儿一扯,强力地按下苏晕染的头,声音里有一些喜出望外:“谢谢六王妃的大恩大德。” 季青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苏凉笙的手:“凉笙,在就听闻你们苏府山不高而青,水不深而秀,花不多而艳,竹不密而屏,室不宽而雅,山石高耸,细水盘流。鹤鹿往还。上有楼台殿阁,下有水榭凉亭,左右是爬山转角,超手游廊。可否带为夫一游呢?” 苏凉笙娇羞地应承下来,顺手推着季青墨的轮椅离开。 一路上,相对无言。 苏凉笙突然发现,这是她第一次帮他推轮椅,这种感觉……怪怪的。倒不是因为苏凉笙觉得麻烦,可是她从来都觉得季青墨高人一等,如今推上他的轮椅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是一个不良于行的残疾人。 怜悯,同情和庆幸一下子全部都拥堵在苏凉笙的心脏里叫嚣着。 苏凉笙心中有些酸涩,她吧,多么希望季青墨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在苏凉笙眼中万物大同,虽然不觉得残疾是异类,可是凡俗之人,又有几个能不心生悲悯,即使没有恶意嘲讽,那同情也足以伤害到季青墨这种骄傲的人吧。 这这一刻,苏凉笙第一次开始郑重地思考,做季青墨的妻子应该真的很累吧,以后,柳卿卿来到他的身边,能否抚平他眉宇之间的冷漠。 柳卿卿。想到这个女子,苏凉笙就莫名其妙地佩服,有勇气爱季青墨,当真是女中豪杰。 季青墨身体都不敢往椅背上靠一分一毫,僵直地坐着,只觉浑身不自在……他的轮椅,一般都是由千雀奴说话,苏凉笙既然如此顺理成章地推着他,倒让季青墨有些意外啊。 她此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季青墨揣度着。 苏凉笙只当没有发现他的不适,缓慢而平稳地推着他,动作姿态自然极了,好像本来就应该是如此。 终于,苏凉笙放过自己心中的酸楚,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季青墨关我什么事?虽然面对残疾人,苏凉笙心中充满悲天悯人,但是季青墨这种人,你在他面前悲天悯人试试,我先准备一下棺材。 苏凉笙的手搭在季青墨的肩膀上试图放松季青墨的紧绷:“演技不错。”季青墨自从入了苏府之后,肩膀就一直是紧绷的。 季青墨用手中的折扇将苏凉笙的手挑开,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我想不通你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过她们?你知道真相的不是吗?不要告诉我你有以德报怨的美德。”他看到这一幕,本来想帮忙收拾一下的。 “看起来你也知道真相嘛。”苏凉笙没有太意外,季青墨什么人啊,眼神长得可好了,这一点阴谋,季青墨掐指一算就看透了。 “只是推敲而已。”季青墨顺手又折了一枝花在手里把玩。 人比花娇!苏凉笙被自己脑海里冒出来的句子吓到了。季青墨长得是粉雕玉琢的,硬生生地把那娇嫩的花朵给比了下去。人家说相由心生,你看季青墨长得那么善良,说不定他的内心也是很善良的。 “回答我的问题。”季青墨倏然压低了声音,凌厉之气瞬间大涨,就连手中的花都吓得枯萎了。 ……苏凉笙在心里暗暗地感叹,她是瞎了且傻了才觉得季青墨长得善良,听听这语气,看看这气势,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苏凉笙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她俯下身来在季青墨耳边一字一顿地挑衅:“我不回答你,你还能咬我不成?” “我虽然只是好奇。”季青墨将手中枯萎的的花朵扔进池塘里,声音如同绷紧的弦:“如果你不回答,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季青墨突然扣住苏凉笙的手腕,用暧昧不明的语气回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答案:“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呢。” 第49章 你的目标是苏府 苏凉笙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手腕里传来季青墨指尖的温度,很冷。苏凉笙蹙眉问道:“你的手你真的是冰肌玉骨吗?手很凉。”现在这大太阳的,伸个手出去摸到的风都是灼热灼热的。 “我以为你转移话题的方式并不高明。”季青墨松开苏凉笙的手腕。 苏凉笙揉了揉发凉的手腕,心里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小情绪:“你很奇怪耶,我不报仇还不是因为你想拉拢苏宁海,我如果不给他台阶下,他怎么可能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拉拢苏宁海?” “那你为什么要在苏宁海面前演戏,我们两个是名义夫妻,你秀什么鬼恩爱啊?”苏凉笙不明白了,按照季青墨的性子,没有利益的是他才不会做呢。 来到苏府,定有所图。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苏府,那么就是为了摧毁苏府。 季青墨回头看了苏凉笙一眼,露出一枚笑容,笑得苏凉笙心惊胆战。季青墨用隐隐颤抖带着毁灭性笑意的声线说:“既来苏府,自有所图。” 苏凉笙感到后背发凉,她怎么产生了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啊?淡定,苏凉笙,季青墨要弄垮苏府跟你有关系吗?你应该在旁边煽风点火的,外加献上你的膝盖高呼万岁。 季青墨听到了苏凉笙的心跳声,快速地跳跃着,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东西,很快,压抑着,平静了下来。 季青墨低低地笑:“你的反应很出乎我的意料。”没有吃惊,没有恐慌。 苏凉笙只知道他有所图谋,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苏凉笙走到季青墨身前,靠在身后酒黄色的石头后面,她垂着头,表情在阴影里看得不明确。最终苏凉笙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季青墨,你让我很害怕。” “害怕?” “你深不可测。” “你知道了什么?”季青墨偏头打量着苏凉笙,她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应该没有吧,如果真的知道了,怕不是现在这副平静的模样。 “你的目标是苏府?”苏凉笙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嗯。”季青墨理所当然地点头,难道他不小心吃撑了来苏府散步吗?苏府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能折断最好,不能的话……我季青墨出手怎么会不能呢? “今天动手?” “嗯。”他都准备好一切前戏了,就等着大家粉墨登场了。 “你自视甚高了。”苏凉笙笃定地说。 “你连我的计划都还不知道就断定我自视甚高了?”季青墨那略带些江南水气的声音响起,清润好听,却冷冰冰地不带丝毫感情。 苏凉笙摇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正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才会害怕。”她不知道季青墨是哪里犯傻了,不知道季青墨下一刻会不会拖累她,不知道季青墨是不是在算计她? 苏府根深蒂固,世代为官,六个小姐,除了一个待嫁闺中,一个嫁给了季青墨,其他的个个都嫁给了达官显贵,皇子皇孙。三个少爷,一个涉足武林,一个在朝为官,一个在外带兵。五位夫人,哪个不是名门之后。六扇门又深得皇上倚重,苏宁海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那么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摧毁苏府?就凭她今天带过来的几个人?她这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吗? “傻人有傻福,不必纠结。”季青墨带有威胁性的冷笑一声:“还是你准备告诉你的父亲,你的夫婿不是什么好人?” “苏宁海知道你不是好人。”苏凉笙恨恨地说,颇为怨恨地看着季青墨。 “你又在愤怒什么?”季青墨不明所以。他感受到了苏凉笙压抑的怒火。 苏凉笙就笑了,真是……太好笑了,她像个傻子一样在生闷气,她气什么?她气的不过是季青墨不尊重她而已,虽然她不知道季青墨的计划,但是她一定是棋子,季青墨通过她走进苏府的。 可是季青墨事先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想想,不自觉笑了出声,都说只是棋子,何必知道布局呢? 苏凉笙抬起头,仰望着蓝天白云,声音里充满对自己的讽刺:“季青墨,我觉得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你今天的举动我不懂。” “你很想懂我吗?” 苏凉笙一愣,对啊,她何必要知道他的计划呢? 可是,她被卷进了这个计划里面不是吗?她不喜欢被摆布的感觉,季青墨可曾想过,她苏凉笙没有按照季青墨的计划走,季青墨要怎么办? 季青墨一定是一脸冷峻,眼睛里充满恶魔的杀机,然后毫不犹豫却优雅之极地轻轻地扇一扇他的折扇,然后,苏凉笙卒。 苏凉笙被自己的想象惊出一身冷汗,恩恩,听话,要听话,苏凉笙缓缓地摇头,掩饰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反抗:“我只是觉得不安。” 思考了一会,苏凉笙最终释然而无奈地笑了:“我多管闲事了。算了,不纠结这个了,你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苏凉笙离开那冰冷的石头,重新推着季青墨到处闲逛。 深深地呼吸,满目阳光。这样就好。苏凉笙想,反正她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些人的纷争,与她何干呢? 季青墨无心风景,便对苏凉笙说:“我们回去吧。” 苏凉笙点点头,最终用平静的声音说:“可能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对抗苏府的实力吧,所以不自觉地就觉得你疯了,不过现在想想,是我太小瞧你了。这跟我们定下的协议不一致,我不应该对你的事情评头论足的。” “……无妨,你为我担心,我很满意。”季青墨不甚在意。 苏凉笙:“……”你哪里看出我担心了? 不过,苏凉笙不打算说太多了,反正,以后恐怕难有交集了呢。 柳新亭这边。 苏宁海看着季青墨和苏凉笙走远,目光深沉。六王爷似乎很在意苏凉笙,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等下他必然啪啪打脸! 第50章 季青墨演技真好 苏晕染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企图唤起苏宁海的关心。 苏宁海看看锦玉芝,再看看苏晕染,一个个头发长见识短,善妒阴狠,偏偏又不够聪明,苏宁海不禁怒火炽烈:“你们两个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我上次罚得的不够狠吗?要我告诉你们多少次啊?苏凉笙她心思缜密,你们不是对手。可是你们却接二连三的对她动手,是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啦啊?” 苏宁海将桌子拍得做响。 锦玉芝低着头任凭苏宁海教训,最终忍无可忍站起来:“苏宁海,你说够了没?我忍你是给你面子,你见好就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带着晕染去上药,这是你唯一一个送入皇宫的希望,我希望你对我家姑娘好一点。不要忘了,苏凉笙这个小贱人是你在外面风流带回来的野种,哪比得上晕染金枝玉叶。” 锦玉芝心疼地扶起苏晕染,相扶持着走远了。 苏宁海被晾在那里,脸色不善,阴郁得要滴水,这个死婆娘,仗着婆家在江湖中的地位,越发地不识抬举啦。 归宁喜宴上。 苏凉笙与季青墨分别坐于锦玉芝和苏宁海的身侧,大厅里气氛融洽,大家在高声谈笑,桌子上尽是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 看似和谐,苏凉笙已经感觉到了紧绷。 至少,苏凉笙就是一直被锦玉芝瞪着。 苏凉笙虽然无动于衷,但也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瞪出两个洞来。 而,季青墨和苏宁海,居然在相谈甚欢。相谈甚欢?跟季青墨这种不会聊天的人? 你们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根本不是同一路人,你们是怎么撞到一起的? 晕眩。 刺痛。 苏凉笙突然握住筷子,死死地咬着下唇,她很不舒服,好像无法呼吸一样,压抑痛苦。 苏凉笙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周围一圈。 锦玉芝坐在她的身边,最快注意到她颤抖的身躯,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不想再被苏宁海训斥,还是有些疑惑地问:“六王妃,你怎么啦?” 苏凉笙抬头看锦玉芝,她的脸庞有些模糊,她在说什么? 不!不是她!她不会笨到在苏府动手。 是谁? 是谁要害自己? 一个想法劈进苏凉笙的脑海。 是他! 苏凉笙抬头看向季青墨,眼里全部是不可置信,她就知道,原来扳动苏府的关键棋子,是她。 季青墨展开折扇,轻轻地扇着,微风带起他的发尾,他此时正在低眸微笑,光线打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暖暖的。 季青墨听见异动,抬起头,眼神干净漆黑,看到苏凉笙空洞的眼神,笑容顿在嘴角,动作似乎都被凝固了。 是震惊过度还是不知所措? 呵呵,她夸得没错,季青墨演技真好。 苏凉笙看着他,季青墨的形象,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用它狰狞的眼睛召唤着苏凉笙到地狱里面去。苏凉笙想,她果然是一个又傻又天真的姑娘,怎么会笨到和恶魔签订契约呢? 季青墨来苏府对她亲昵而关心,不过是为了接下里的盛怒铺垫而已! 她以为季青墨不是,季青墨容许她的大胆,欣赏她的才华,介意她挑食,嘱咐她上药,对巧婆婆很好很关心,对画扇没有架子,对柳卿卿更是一往情深,太皇太后说他是英雄…… 苏凉笙觉得难过,很难过,她难得欣赏一个人的。 残忍。 苏凉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青墨,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你。 既来苏府,必有所图。 一箭双雕啊。 如果自己死在了苏府,既解决了自己这个麻烦,又栽赃给锦玉芝,连累了苏府。 好恶毒的心思啊。 苏凉笙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她死死地瞪着季青墨,她一定要记着季青墨现在得意的模样,做鬼再回来找他。 长得极为俊俏,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削薄轻抿的唇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棱角分明的轮廓,面颊微圆,又为他平添了三分稚气。那人抬眼望来,眸光清澈甚至略带些无措。 无措,无措个毛线啊。 季青墨迎上苏凉笙的眼睛,平日沉稳的眼睛似乎翻江倒海,狂风暴雨,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吧。 漂亮的眼神渐渐失去了颜色和波动,变得苍白,她的眼里迸射出执着的恨意,几乎将季青墨刺得千疮百孔。 几乎快要把不可置信写在脸上了。 终于,苏凉笙狠狠地闭上眼睛,她不想再看到季青墨这个人了,这个人卑鄙无耻下流贱格,他的眼睛似乎在欣赏自己的狼狈。 苏凉笙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失去了执着的意识,整个人软软靠在了锦玉芝的怀里。 锦玉芝吓得赶紧推开苏凉笙,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苏宁海气急败坏地说:“快叫大夫!” 季青墨拨开重重人群来到苏凉笙面前,有些着急地唤着苏凉笙的名字。 房间内。 大夫一脸惶恐地跪下:“苏,苏大人啊,这,六王妃是中毒啊。” 季青墨瞬间握碎了手中的茶杯:“你说什么?!她中的是什么毒?什么时候中毒的?又是谁下毒?” 面对季青墨的暴怒和一连串的问题,大夫惶恐地思考,吓得赶紧磕头:“六王爷饶命啊。饶命啊。” 盛怒无果,季青墨尝试冷静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她,危险吗?”季青墨森森地问。 大夫面如死灰,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若无解药,恐怕……性命堪忧啊。” 季青墨摇着轮椅来到大夫面前,散发着阴鸷的气场,手中的折扇已经完全展开,笔直地抵在那大夫的喉咙:“可有解法?” 大夫哆哆嗦嗦,吓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是吗?”季青墨伸手掐住那大夫的脖子,声音阴冷,充满杀气。 “小的才疏学浅,确实不知道怎么解,但是……但是说不定下毒的那个人有解药。”大夫面如死灰,苍老的手如同一片落叶一样瑟瑟发抖。 季青墨愤懑地放开那大夫,犀利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苏宁海,锦玉芝,还有什么三姑六婆九大姨。 “下毒的最好赶快给我站出来,还我一个王妃,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若果不然,我查出来之后,绝对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季青墨的声音低沉压抑,漆黑如幕布的眼神里,闪过隐隐红光。 恶魔! 第51章 阻止他拯救世界 苏宁海立刻看向锦玉芝,锦玉芝摇摇头,她不会笨到在家里下手。 苏宁海上前,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六王爷,凉笙离奇晕倒,我也着急,可是六王爷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我苏府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雀奴,去大理寺立案。叫他们派人来彻查此事。”季青墨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苏宁海,等他这句话许久了。 苏宁海楞了一下,踌躇地说:“六王爷请三思,此事可大可小,若让大理寺立案,就算我苏府清清白白,传出去三人成虎,也难免不会衍生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这是你们的事。谣言止于智者。”季青墨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岳父大人,这躺在床上的是你的女儿,我的王妃,放任不管才会流言四起吧。还是,岳父大人也觉得投毒的人在你们苏府?难道你想包庇?!” “不敢。”苏宁海立刻跪下,虽然季青墨看起来没有什么实力,但是好歹还是个王爷,就算是软柿子,也不是他能捏的。 苏宁海只能妥协,反正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推不翻他们苏府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况且皇上还是站在他苏宁海这一边的。 很快,大理寺的人立刻赶过来,他们开始有条不紊地盘问,取证,搜查。 季青墨则是一脸哀伤地坐在苏凉笙身边,牵着她的手,感受她轻微的心跳。 苏宁海坐在大厅,看着大理寺的人进进出出,脸上虽然平静,但是心里却在冒火,季青墨实在过分,忽然真的不留情面的报官立案了。 六扇门的管理范围是江湖,他虽然只是四品官员,但是却深受皇上倚重,在朝野和江湖有一定的分量。 可是,大理寺,居然是大理寺! 六扇门和大理寺从来就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大理寺自恃官高,从来不把六扇门放在眼里。 六扇门和大理寺都是皇上倚重的对象,六扇门专管江湖,大理寺则管理皇族。两个部门都是皇上的心腹。 江湖神秘莫测,皇上命人加以管理。皇族人心叵测,皇上需要人帮忙监管。 季青墨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起,大戏开始了。六扇门和大理寺的掐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 季青墨的目光落在苏凉笙身上,委屈你了。 大理寺卯足了劲头,几乎翻遍了苏府的每一寸草皮,就差没有把茅厕给翻出来,盘问了所有的苏府人,如果可能,他们甚至想和苏府看门的狗谈一谈。 而皇上那边,一听说苏凉笙出事,整个人都炸起来了,立刻派了御医过来,恨不得立刻从皇宫里跑出来给苏凉笙一个爱的亲亲。 御医队伍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切脉的,配药的,翻书的,经过一番折腾,为首的太医一脸震惊:“这是锦绣山庄的奇毒,此物最相思。” 季青墨握住苏凉笙的手不禁颤了颤。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古诗里说的那个红豆又叫相思豆、鸳鸯豆、美人豆、观音子、郎君豆、红豆、云南豆等,里面含的毒素超级可怕,不仅毒性猛烈,中毒的人会全身内脏溃烂而死,是你居家必备旅行良药,没有之一! 此毒无解!季青墨是知道的,不过他还是问了:“可有解法?” 太医们纷纷为难地摇头,为首的那个人无奈地叹气:“我等只能一试。” 季青墨悲怆地点点头,诚心诚意地低头:“拜托各位啦。” 而大理寺那边,也在柳新亭的食点里找到了可疑的黄色粉末,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足够杀人致命了。 御医们也开始忙活了。各种试药,各种取血。为了保证药效,御医们还申请了死囚来进来试药。 季青墨在一旁忧心忡忡地看着,春水今日下毒他是知道的,不然春水不会大早上爬起来煮早餐。早膳一般都是巧婆婆来准备,因为春水这个人喜欢早睡晚起。 这毒粉虽然是锦绣山庄的奇毒,从未外传过,也从不见解药,因为毒物啊,是用来杀人的,何须解药。 ‘此物最相思’服下后,肝肠寸断,柔肠百结,茶饭不思,果真是相思的味道。 季青墨曾经吃过‘此物最相思’的亏,寒鸦简直是倾尽了江湖上所有的神秘方子,奇特古药,才将季青墨从鬼门关拉回来。 从死亡中醒来,季青墨很愤怒,后果很严重,一怒之下,就出动神偷部落去偷了‘此物最相思’回来,交给寒鸦改进,想着用它来弄死锦绣山庄,不知道锦绣山庄给自己弄出来的毒药毒死是什么感受。 不过,此毒奇毒,而且成分不明,寒鸦完全无法制造出相同的毒药。不过,寒鸦倒是练出了一手解毒的好身手。 换而言之,‘此物最相思’已经让寒鸦给破解了。 锦绣山庄是江湖大家,又有诸多高手坐镇,还和六扇门有纠缠不清的关系,而季青墨又忙于大业,遂把收拾锦绣山庄的计划搁置了, 但是,听闻苏凉笙入嫁,又听闻苏凉笙的际遇,还有皇上对苏凉笙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季青墨寻到了契机。 他将‘此物最相思’交给了春水,而春水明白他的用意,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她还是做得干脆利落。她喜欢讲毒粉溶于水,无形无色。今早的早膳里,就有着最毒的心肠。 苏凉笙没有任何怀疑,她安静地吃完早膳,没有意思怀疑和迟疑。 她自然是察觉到不对劲,但只是往了一个比较正常的方向想,那时苏凉笙有些急切关心地问:“是不是巧婆婆不舒服?” 季青墨点点头。 苏凉笙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我昨日见巧婆婆时,她精神抖擞啊。” 季青墨一脸平淡,低垂着眼眸。 估计是苏凉笙以为他在担心巧婆婆,便没有多问了。 苏凉笙吃饱喝足,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想来,她真是笨得过分。 自己也很过分。 苏凉笙似乎没有对他设防。 这种单纯的信任让季青墨心很软也很疼,但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拯救世界的了。 第52章 不小心成为了先烈 季青墨握住苏凉笙的手,她的手现在跟自己一样冰冷,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生命力在流逝。 季青墨知道自己可以救她,但是拖得越久就越危险,他也知道。 但是,不能救!不闹出人命,这件事情的破坏力就会大大的减弱。 千雀奴绕过纷扰的众人站在他的身侧,低声说着最新的进展:“大理寺已经羁捕了锦玉芝和苏晕染。至于锦绣山庄那边,大理寺也已经派人去抓捕了,锦玉芝未出阁前是锦绣山庄的大小姐,再加上知道毒物又是锦绣山庄独门秘密,锦绣山庄这一次也逃不掉了。” 季青墨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阴影,他轻轻地敲打着手里的折扇:“雀奴,尚未得手,你说这话为时尚早。” “雀奴听教。”千雀奴认真地点头。 “我安排的人都到位了吗?” “寒鸦和春水的消息已经传来,全部就位。我们守望者已经把守住里由京城通往锦绣山庄的每一个关卡,其中的几个神箭手已经在锦绣山庄附近就位,看到信鸽和可疑人物,一定会拦下来的。还有,你指定的高手已经在锦绣山庄附近喝茶了,如果锦绣山庄拒捕,必要时候,他们会出手相助的。” “嗯,很好。”季青墨满意得点头,这群人永远不用自己操心。锦绣山庄,他要他们这次,插翅都难飞。 千雀奴等了还一会,还听不见季青墨的吩咐,不禁开口问道:“爷,你就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吗?” “你认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季青墨颇有兴致地问:“摆庆功酒?” 千雀奴困惑不解,什么时候他家爷那么高调了?摆庆功酒?况且还没赢呢:“爷,你又调皮了,你刚刚才说尚未得手,为时尚早的呢。” “雀奴,你认为我还要什么要吩咐?”季青墨调整了一下心态,继续满怀耐心和关怀地问。 千雀奴为难地挠了挠头,将信将疑地说:“难道没有了?” “……”果然不能指望你领悟啊,季青墨扶额:“有,的确有。你猜猜是什么?” 千雀奴继续挠头,一脸为难:“爷的心思不好猜啊。” 看千雀奴的样子,为难他真的让季青墨觉得心生罪恶感啊。季青墨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罪恶感?什么东西?能吃吗?所以他今天还真把千雀奴为难到底了,季青墨再次挑正心态:“但说无妨。或者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千雀奴继续挠头,他一思考吧,脑容量就捉急,上帝就发笑。 “总觉得爷你做事环环相扣,下达的任务都特别多,可是这一次好像太轻松了,好像还欠些什么。比如,锦玉芝可以失口否认下毒,比如锦绣山庄可以声称毒物不小心外传之类的。再加上苏府和锦绣山庄的力量,好像可以把事情压下来吧。” 以上,是季青墨总结千雀奴所说的话的出来的大致观点。 季青墨觉得到底谁在为难谁?千雀奴说得磕磕绊绊的,颠三倒四,毫无条理和逻辑,难为他能从千雀奴一百句话里抽出一句有用的组成一段勉强能看到的话。 不过,季青墨不强求,他已经……实在是太欣慰了,大有进步啊。 千雀奴是一个务实敦厚的男人,平凡认真,不喜欢思考,自从季青墨不小心救了他一命之后,他就缠上了季青墨,要报恩。 千雀奴是知道季青墨最多故事的人。 而千雀奴,也是季青墨最想调教的一个手下,可能因为千雀奴实在是太实在了,没有一点城府,却又淡定自若地接受季青墨所有的城府。季青墨一直担心千雀奴跟着自己打拼天下时候,不小心成为了先烈。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千雀奴已经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不可以除了听话什么也没有学到啊。 千雀奴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真的快要气死季青墨了,千雀奴看他耍了那么多年阴谋诡计,怎么智商就不见长呢? 想来,季青墨决定为难千雀奴到底了,他说了一个名字:“告诉你一个线索,画扇。所以你觉得我还要吩咐什么?” 千雀奴在心里默默垂泪,看来爷今天是不会放过自己了,毕竟这个问题,他已经很有耐心地重复三遍了,千雀奴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挠头了:“嗯……画扇,额……她是六王妃的贴身侍女,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千雀奴揪了揪头发:“难道她看到锦玉芝下毒吗?开始锦玉芝也可以反说画扇诬陷她啊。” 季青墨点点头,这条思路还算正确,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千雀奴的下一句话则让季青墨恨铁不成钢! 千雀奴看上面的思路已经被套牢,无论画扇说什么,锦玉芝都可以不承认啊,便开始另作他想,他的脑洞开始停不下来了:“嗯……画扇,难道画扇是深藏不露的女侠,她看到了锦绣山庄把毒物交给了锦玉芝?” “……”唉…… 季青墨的嘴角抽了抽,无奈地摊手,完全……跑偏了! “你是怎么看出画扇是深藏不露的女侠的?”季青墨忍不住质问,画扇分明就是一个跟苏凉笙一样又傻又天真的女子而已。 不知此时昏睡的苏凉笙知道季青墨拿她跟画扇比,会不会气得坐起来跟季青墨同归于尽。 千雀奴被问住了,苦苦思索后,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地回答:“都说是深藏不露,我怎么知道啊?” “……”斯言甚善,余不得赞一词!季青墨双手捧脸,用手部的冰寒去冷却自己快要充血而亡的头部,让我静静! 千雀奴不好意思地笑笑。 季青墨缓过神来:“想一想春水的信。再想想我要吩咐的是什么?” 第!四!遍!这个问题已经第四遍了!千雀奴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以及季青墨深深的恶意,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千雀奴听话地开始回想……春水的信,好多封啊。都说了些啥。千雀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爷,我从来没看过春水写得信。” “……”你行的。季青墨的内心是崩溃的! 第53章 对得起观众 季青墨放弃了,千雀奴从来就不擅长自己思考,再加上他并没有很好的理解眼前的局面,内幕以及里面盘根复杂的利益关系,他跟千雀奴解释得来,估计锦玉芝和锦绣山庄就已经全部放了出来了。 看来不能惯着千雀奴了,他都已经养成了随时听自己命令的习惯了,他的大脑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季青墨收起方才的耐心和温和,冷然地问:“画扇在哪里?” 千雀奴松了一口气:“她在帮御医查书抓药。” 季青墨冷冷地看了千雀奴一眼:“带她去大理寺看审问的过程。还有,等事情告一段落。你要给我分析这件事!” 晴天霹雳!!! “爷~” “不准撒娇!”你一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大男人撒娇不奇怪吗? 千雀奴在乱七八糟的众生当中,准确地抓住了画扇的手腕,拖着就往外走:“跟我走。” “去哪里?”画扇拼命地挣扎,奈何完全挣不开。 “大理寺。” “我那里去干嘛?” “你去问六王爷。” 画扇突然就不挣扎了,她甚至加快步伐跟上千雀奴。 “……”千雀奴就奇怪了,画扇的态度转换太快了吧,千雀奴不解:“你怎么突然就不挣扎了?” “你希望我继续挣扎吗?”画扇奇怪地问。 千雀奴赶紧摇头,想了想又问:“是因为六王爷吗?” 画扇点点头:“六王妃是画扇的女主人,那六王爷就是画扇的男主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总觉得六王爷的话得听。” ……爷的人格魅力真是强! 千雀奴到马厩里牵出一匹马。 画扇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我不会骑。” 千雀奴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直接翻身上马,然后将画扇一拉,扯到马后背上:“我会骑就行了。” 大理寺内。 千雀奴以代六王爷听审的名目进去观看。 大理寺大人徐志谦高高在上地坐着,摸着他的小胡子,有些得意地看着下面的人,捉到六扇门的空子,不闹个满城风雨怎么对得起观众呢。 “锦玉芝,你为何如此歹毒,居然下毒害六王妃?”徐志谦一拍桌子,大声喝问。 “我没有,那些食点是我们与六王妃谈话时准备的,若果我真的下毒,我又怎么知道我们会不会不小心吃到呢?”锦玉芝本来就见过大场面,现在虽然有些慌乱,但是说话还是井井有条,逻辑道理都很通顺。 “你们当然不会吃到啊。”徐志谦很肯定地点头:“因为你们知道那些食点有毒啊,你们才不会吃呢。”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吃?” “你又怎么证明你们有吃?” “……证明这种事情不是你们去查证的吗?”锦玉芝不卑不亢,小小地将了徐志谦一军,在方才对峙中险胜。这让锦玉芝有了一点信心,她不禁挺起背脊。 “你们有没有吃不重要,我不关心。但是食点的毒一定是你们下的。”徐志谦转移到其它证据上来:“我们在你的房间搜到一瓶毒药,你怎么解释?” 锦玉芝的脸色苍白,到底是谁,如此来势汹汹,既然将栽赃之事做得如此周全。 锦玉芝一口咬定:“我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你还嘴硬?!” “大人,这么简单的栽赃嫁祸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查案判刑要有人证物证,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锦玉芝出口威胁道,未为人妇之前,她是江湖儿女,血液里本来就流淌着暴力和野蛮,自然比一般妇道人家更能稳住,再加上,为人妇时,夫君又是六扇门之首,侦查办案她也是略懂。 再加上,她天生的傲气,由不得人随意侮辱。 徐志谦也由不得锦玉芝随便放肆,一个妇道人家也敢对他指手画脚:“好,那我们再说说毒药的来源,它可是你婆家锦绣山庄的独门毒药‘此物最相思’啊,在苏府,除了你,还有谁能拿到这种毒药?” 锦玉芝的眸色暗了暗,似乎在沉思着,突然她不屑地笑了起来:“既然想要栽赃我,必定做好了完全准备,拿到锦绣山庄的毒药有什么稀奇。万一是锦绣山庄卖出去的呢?万一是被人盗走的呢?万一除了锦绣山庄,也有人懂得制造‘此物最相思’呢” “嘿呀,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毒药不是你的?”徐志谦怒了,虽然这几条线索很明显地指向锦玉芝,但是实际上也是很容易撇开关系的,尤其是,锦玉芝的身份还比较高贵。这种被人连连反驳的感觉,徐志谦觉得他的权威受得了挑战。 “寻找证据是你的事。”锦玉芝再次用这句话回挡。 徐志谦怒火中烧,却还要装的很运筹帷幄的样子,他咬牙切齿地下令:“带锦绣山庄庄主。” 锦玉芝受到了惊吓,以大理寺的布局和兵力,怎么可能动得了她哥哥。 “徐志谦,你越权办事!锦绣山庄乃武林世家,就算要抓捕也是六扇门的事。”锦玉芝怒瞪徐志谦。 徐志谦摆摆手,终于成功地气到锦玉芝,终于让她失控了,徐志谦很满意,慢悠悠地说:“这件事关乎六王妃的生死,攸关皇家的安危,既然锦绣山庄牵涉此案,那便归本官管。再说,本官很有礼貌的,本官只是请他们来帮忙调查此案?抓捕?我们大理寺没有六扇门那么野蛮。” 锦玉芝不再纠缠于口舌之快,而是转身去看她的哥哥,锦绣山庄的庄主,还有她的侄子,锦绣山庄的少庄主。 两个人身上皆齐齐整整,没有一丝狼狈。 锦玉芝不禁放心了一些,她就是担心哥哥锦百年和侄子锦十年拒捕,这样会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锦百年对锦玉芝微不可见地点头,官兵造访,锦百年就知道自家妹子出事了,他也没有准备逃跑,锦绣山庄的声誉和势力在那里,谁敢轻易把他怎么样。 他这次来京,就是要看看如何能帮上他妹子。 第54章 有些戏还是要做 锦百年和锦十年立刻跪下行礼。 “你们可认得这个东西?”徐志谦的态度温和了些,武林人士嘛,一个个飞檐走壁功夫了得,徐志谦还不想太得罪他们。 旁边的师爷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底盘印着锦绣山庄四个俊逸的字。 锦百年细细端详着,实际却在思考,片刻之后点头:“认识。此瓶子是用来装我独门毒药‘此物最相思’用的。” “既然是你锦绣山庄的独门秘制,为何会在本府手里?”徐志谦拿过那瓶子,小小的瓶子里装着的确实致命的毒药。 “这个……”锦百年顿了一下:“实际上,在下也很想知道大人是如何得到的?” 徐志谦语焉不详地回答:“自然是从你们锦绣山庄的人手里拿来的了。” 锦百年自然继续追问:“哦?不知那人是谁?我回去必当严加管教。” “是你的妹妹,锦玉芝。” 锦百年看向锦玉芝,有些为难地蹙眉,该怎么回答,一个普通妇道人家,不应该随时随地携带这毒物的。 锦玉芝立刻开口否定,也顺便告诉哥哥自己的想法:“冤枉啊,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放在我的房间的。” 锦百年立刻明白锦玉芝的意思了,锦玉芝希望与此物撇开关系:“这个,锦绣山庄是江湖人,我们江湖人做事有江湖人的道理,舍妹已经下嫁六扇门的苏大人,从此远离江湖,我锦绣山庄是不会将毒物给她的。” 徐志谦自然是不信:“那好,你告诉我,你们锦绣山庄这不外传的‘此物最相思’是谁放在锦玉芝的房间的?” “这个,在下实在不知啊。”锦百年无奈地说。 锦十年似乎想起什么,他立刻开口帮腔:“大人,实不相瞒,我锦绣山庄曾经失窃过,丢失的东西正是这‘此物最相思’。” “我听说你们江湖人也有记账的习惯,尤其是你们这些大家。既然‘此物最相思’是你们的私家毒药,想必它的生产使用出入全部都要记载吧,不知锦庄主可否将账簿拿出来让本府一看?”徐志谦知道锦绣山庄是大家,‘此物最相思’又是锦绣山庄常用的毒药,所以‘此物最相思’的使用量应该不小,这一点可以从锦绣山庄的杀戮看得出来。但是‘此物最相思’被锦绣山庄广泛使用,却不曾外流,那就说明‘此物最相思’一定有准确的支配。 锦百年似乎很为难:“大人,这关乎到一些江湖秘密啊。” 徐志谦黏着小胡子思索了一下,这些毒药的分配大多见不得光,比如锦xx于x年x月x日取一瓶是用来杀死xx派的,比如锦x于x年x月x日取一瓶是用来全灭xx山庄。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了。 锦百年突然跪下:“不过,为了证明舍妹清白,请大人立刻派人与我的随从去取账簿。” “好!”徐志谦立刻点头,唯恐锦百年反悔。 一边的画扇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在千雀奴的耳边低声地说:“这个徐大人怎么有点笨啊,人家锦百年敢把账本拿出来就说明账本一定看不出证据啊。那个什么锦绣庄主是一庄之主啊,他要私底下拿一瓶毒药给自家妹妹多简单啊。” 好合理的分析啊。千雀奴不禁多看了画扇两眼。 画扇虽然不至于聪明绝顶,但是跟以前那个心思缜密的苏凉笙混了好多年,一点点看穿伎俩的本事还是练出来了。 徐志谦命人去取账簿之后,继续进行盘问,这次的对象是锦十年:“你说,锦绣山庄失窃,这件事有人可以证明吗?” 锦十年立刻很狭义地抱拳:“大人,这件事为了锦绣山庄的面子,我们没有外传,但是我锦绣山庄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当时我们还怀疑府内有手脚不干净的人,也纠纷了一阵子。” “你说‘此物最相思’被盗,江湖可有人用它来害人?”徐志谦问道。 锦十年快速地思考过后,立刻回答:“自从‘此物最相思’被盗,锦绣山庄立刻启动消息网,并没有人使用此毒药,如今想来,那些人说不定就是为了诬陷我姑姑而盗走毒药的。” 好厉害的样子啊,画扇的眼眸眯了眯,他不仅增加了诬陷的可信性,还提供了新的怀疑人。 徐志谦听完之后,捻着小胡子思索了一会,的确没有直接证据说明锦玉芝下毒,而且锦玉芝也没有杀人动机啊。并且锦绣山庄曾经失窃过,这件事应该不假,毕竟案发之后,大理寺立刻去提人,锦绣山庄的人根本没空串口供。 没有确凿证据,并不能将锦玉芝怎么样。 如此想来,徐志谦觉得很可惜,好不容易找到苏府的把柄,可是完全没有用啊。 徐志谦摇了摇头,将视线再次放在锦玉芝身上:“你说有人陷害你,可有怀疑人物?” 锦玉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徐志谦愿意放弃了第一个焦点,开始相信她是被陷害的,接下来就好办了,随时可以找一个替罪羊。 画扇心里开始着急了,这个徐大人已经开始相信锦玉芝的说辞了。 “我怀疑是我的贴身丫鬟,刘水娘。”锦玉芝已经开始构思这个替罪羊了,她知道今日听审的人里必定有苏宁海安排的人。 而这个人会回去告诉苏宁海今日审问发生的一切事情,苏宁海会收拾好一切,帮她安排这个替罪羊的。 尽管这个叫刘水娘的人和苏宁海有一腿。 但是,苏宁海会知道孰轻孰重。 哼!居然敢叫刘水娘来监督我,苏宁海,你也敢跟我斗! 画扇开始着急了,她想上前去说出一些事实真相,但是千雀奴立刻拦住她了。原因很简单,因为爷的命令是——带她去大理寺看审问的过程。 只是看而已。 没有让捣乱啊。 徐志谦很快就看出了锦玉芝的小把戏,随便抓一个无关要紧的人当替罪羊,可是徐志谦也没有办法,因为没有直接证据指向锦玉芝,自然不能拿锦玉芝这种金枝玉叶去问罪,只能找些小老百姓替罪,了解案子了。 但是,彼此心知肚明,有些戏还是要做的,徐志谦假装很惊讶地回答:“为何?” 第55章 人还没死呢 “我对下人比较苛刻,有其他丫鬟告诉我,刘水娘在梦里说要杀死我。我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真是后怕。”锦玉芝拍着胸脯,一脸恐慌。 画扇被千雀奴点住了穴位,但是还是费劲地朝锦玉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用千雀奴的脑袋跟你打赌,要是刘水娘真的在梦里说要杀死锦玉芝,锦玉芝一定会让刘水娘永远地梦下去,永远醒不来。 徐志谦沉吟了半响,这案子查下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除非有新证据出现。 罢了罢了,就卖一个顺水人情给苏府。苏府要找一个替罪羊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唉,亏他那么上心,最后居然被诡辩得说不出话。 徐志谦清了清喉咙:“好了,今日便审到这里了。将锦玉芝收监,锦百年、锦十年自由释放,只要本府征召的时候,及时出现即可。明日,将账簿和刘水娘准备好再审。退堂。” 画扇的白眼都翻累了,还是无法表达她对徐志谦的鄙视。 千雀奴看到人群散去,解开画扇的穴道。 画扇立刻瞪向千雀奴,举起粉嫩嫩的拳头。 可是,千雀奴连看都不看,直接转身走了。 留着无处发火的画扇风中凌乱——有什么比强者对弱者的无视更加伤人的? 千雀奴去把马牵出来,然后给了丢给画扇一句话:“再不过来我留你在这里了。” 画扇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地妥协。 千雀奴带着画扇回到苏府,季青墨此时正在喂苏凉笙喝药。 一勺一勺,细细吹凉,温柔细腻。 季青墨的手,修长苍白,他专注而怜惜地看着苏凉笙,鸦黑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着。 苏凉笙的头发披散开来,更显得她的脸颊苍白,嘴唇发紫,她安静地躺着,似乎睡到地老天荒也无所谓。 画扇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莫名的感动,可是再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凉笙,又觉得鼻子发酸,在想到锦玉芝今日的强行诡辩,不禁冲过去抱着苏凉笙的躯体嚎啕大哭。 季青墨皱了皱眉,这苏凉笙都没死呢,她哭得那么凄凉干嘛? 不过,季青墨没有发火,他将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画扇,你伤心完了,记得给你家小姐喂药。” 千雀奴立刻体贴地上前推着季青墨出去。 “雀奴,就在门口说吧。”季青墨突然抬起手,制止千雀奴把他带到更远。 “为什么?”千雀奴不满得看了一眼在里面立誓哭倒长城的画扇,很吵的。 “正巧画扇哭得伤心,没人听见我们说话啊,天然屏障。况且本王爷现在是一个担心娇妻的好夫君形象,我怎么舍得走太远呢。”季青墨知道锦绣山庄来了,怕是不得安宁呢,随时随地都要戒备隔墙有耳。 千雀奴掏了掏耳朵,爷,你真是受得了啊。 余光瞥见画扇在给苏凉笙喂药,千雀奴立刻抓住季青墨的手臂:“爷,你怎么可以随便让六王妃喝药,那些御医配出来的还不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呢。” 季青墨看了千雀奴一眼:“你那么紧张干嘛?是药是毒就看苏凉笙的运气呗。” “可是,爷,你不是说六王妃还有利用价值吗?” 季青墨沉沉地叹气,还真是他说什么千雀奴信什么,季青墨认命地解释:“御医又不是白痴,况且还有死囚试药,他们送来的药我都问过成分了,跟寒鸦研制出的解药佩服七七八八差不多,所以就让苏凉笙试试呗。反正都快死了。” “……爷,你又不是不在意。”千雀奴小小声地说。 季青墨默了一下,重新开了一个话题:“说吧,今天的审问怎么样?” 千雀奴则详尽地直播了今天的审问,并且加入了点评。 季青墨很吃惊啊,他举起手招了招:“雀奴啊,到我面前来。” 千雀奴听话地站到前面。 季青墨认真地审视着千雀奴,看起来还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啊。难道是今天中午的教训那么快就见效了?季青墨满怀期待地问:“你顿悟了?” “嗯?”千雀奴不解的发出一个单音节,萌萌哒。 “今天你看问题比较有深度啊。”季青墨颇为欣慰地点头。虽然这深度还没有达到理想,但是进步巨大,可喜可贺。 季青墨点头的速率缓缓变慢,他的表情开始有细微的裂痕,这次的吩咐有一个特点,它是两个人一起去的。虽然说以前千雀奴也曾经跟其他人一起行动,但是那个时候,一般回来报告都不用千雀奴,因为其他人报告会简洁明了。 季青墨扶额,非常温柔地问:“今天,画扇是不是说了很多话?并且很多话你都认同,因为它们让你恍然大悟。” “是啊,爷,你怎么知道的?”千雀奴很好奇的样子。 季青墨捂住心口,心好塞啊,他就知道!他居然会以为千雀奴顿悟了,不好意思,最近智商被千雀奴拉低了。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慢慢调教,季青墨深呼吸,终于恢复他那副清冷的表情和清冷的声音:“有很多事情要做了呢。第一,派出守望者中的山贼与土匪部落,配合神偷部落,不惜一切代价,并且不暴露身份毁掉锦绣山庄的账簿。第二,让春水和寒鸦去把这个刘水娘掰成我们阵营的人。第三,锦绣山庄的那颗棋子重点保护,并且再一次准确地告诉他任务。第四。” 季青墨的声音顿住,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画扇一眼。 “爷?”千雀奴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往里边飘。 “去办吧。”季青墨摆摆手:“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爷,你放心,我的忽隐忽现步法连我自己都害怕。”千雀奴对他点点头。 “诶!” 千雀奴消失在季青墨的眼界里。 “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的。” 季青墨的话消散在空气中,没有人听得到了。 季青墨无奈地叹气,算了,就让他继续得瑟他那忽隐忽现步法吧。 画扇服侍玩苏凉笙,擦干眼泪。 余光看见季青墨忧郁而悲伤地坐在门口看月亮,他的动作一动不动,四十五度仰望月光。 第56章 与王妃一起赏月 画扇踌躇了一会,再看看在昏黄的烛光下依旧苍白如纸的苏凉笙,挪到季青墨身后:“六王爷,可是在赏月?” 季青墨无奈地苦笑,声音从无限的远方飘渺而来,带着痛彻心扉的寒凉:“记得不久前本王爷与王妃才一起看那月圆,如今只剩我一个人看着月缺了。” 无法掩饰的落寞与孤寂,连在画扇都被渲染得心头莫名一阵悲凉…… “不过,王爷,我怎么不记得你与王妃有一起赏月?”画扇努力地回忆着。 “……”季青墨无语了,他随口说说,画扇还当真了。季青墨继续装,声音温柔:“她在看满月,我在远方看着她。” 画扇沉默着。 “只要王妃好好的,就算让本王爷一人终老,一人看这寂寥月色,本王爷也感恩上苍垂怜了。”季青墨的哀戚语气一转,突然间变得有些激昂:“现在王妃生死不明,只可惜找不出这下毒的凶手,不能还王妃一个公道。” 如果苏凉笙听到这句话,怕是在坟墓里也能跳出来,季青墨这个杀人凶手,不要贼喊捉贼。脸皮怎么那么厚?吃什么长的? 画扇想是被触及了什么关口,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决定了,一脸坚毅地跪下:“请王爷听画扇说一件事。” 季青墨用折扇将画扇托住:“何事需行如此大礼,快起来。” 画扇低着头,不愿起来,声音里分明充斥着懊悔矛盾:“画扇曾经帮人谋害过六王妃,请王爷责罚。” “什么?!”季青墨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装出一脸惊讶的模样。 画扇抬起头,满脸泪痕,在那缺月下格外凄冷:“那时六王妃尚未入主六王府,六王妃得到皇上一诺入皇家,王爷你也是知道的,苏府在皇上面前有一定的地位,苏府送进皇宫的女儿必定锦绣前程,风光高位。但是苏府主母锦玉芝妒之,她想要害六王妃,以帮助自己的女儿苏晕染入宫。” 季青墨打断了一下:“为何不可以让凉笙先入主后宫,在扶持苏晕染一把呢?”这个原因季青墨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不宜对苏府的事情太过熟悉,所以还是要人之常情的问一问。 画扇叹气:“王爷你有所不知,六王妃很苦的,大夫人与苏晕染一直为难为六王妃。她们畏惧六王妃到时会害苏晕染。” “既有此等事,实在不可原谅。”季青墨狠狠地拍着轮椅的把手:“你快给我从实招来。” 画扇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微微地咬着下唇,似乎不愿回想那些往事,但是为了苏凉笙,画扇调整了一下,抬起头来有条不紊地说:“那日苏府手下都在庆贺六王妃可入皇家,大夫人突然请我到她的房中,叫我在六王妃的燕窝粥中下药,我当时不肯也不敢,但是大夫人的房中出现一名男子,他拿着刀恐吓我,说若我不照做,就……杀了我。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丫头,我死了是不会有人在意的,但是我不想死,所以,我……” 画扇突然说不下去了,她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季青墨掏出一方手帕递给画扇,隐忍不发:“擦擦眼泪,事情都过去了,后来呢?” 画扇控制了一下情绪,强行忍住了眼泪,磕磕巴巴地说:“后来,半夜的时候,那个拿刀威胁我的男人又出现了,他们要强行带走小姐,并且说这件事我也有份参与,叫我不要声张。在大夫人的帮助下,他们很顺利地出了苏府。而我,只能按照大夫人的部署,我在早上……假装发现小姐失踪了,这便是小姐离奇失踪的故事。” “实在不过分了!”季青墨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掌打烂了旁边的木门。 画扇立刻惶恐地低头。王爷还是王爷,威严还是摆在那里的。 季青墨缓缓地把掌收回,平复了一下情绪:“幸好凉笙无事,不然你十条命都不不够赔。凉笙可知道这件事?” 画扇点点头:“六王妃聪明慧智,看穿了我们的计谋。不过也无处申冤。”画扇的声音越来越低,为苏凉笙感到无比的委屈,苏宁海要他的每一个女儿都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刺绣,六王妃为了达到他的要求,很努力很努力。无论苏宁海叫苏凉笙做什么,哪怕抛头露面,杀人放火,苏凉笙全部照办,换回来的却是苏宁海一句,为了我苏府一切安好,就委屈凉笙了。 “无处申冤?为何?苏凉笙大可跟他父亲告状啊。”季青墨眼风犀利,说话间寒度一再增加。 画扇忍不住再次掉下眼泪:“苏府就是一个毫无感情,充满阴谋的地狱。小姐失踪,我首当其冲要受罚,我跪在石子上面,苏大人则立刻派人秘密寻找小姐,但是大夫人怎么会让这些如愿呢?她在坊间布言,说六王妃看似离奇失踪,说不定是跟男人跑了。” “你是帮凶,是一个不确定的存在,锦玉芝不可能放过你的。”季青墨提出疑点。 画扇想起那时的场景,不禁发抖:“的确,苏大人很快就发现六王妃失踪有蹊跷之处,他立刻盘查了出入的人马,终于知道六王妃是大夫人命人用马车偷运出去的。那日,大夫人也被罚跪在我旁边,一开始她还狡辩,后来编不下去就跟苏大人摊牌,苏大人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苏凉笙小姐不可能再被皇上宠幸,所以他决定护住大夫人,杀死六王妃。” 季青墨重重地靠在轮椅后背,用手捂住眼睛:“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位苏宁海真是禽兽不如啊。” 画扇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重新找回说话的能力:“他们达成共识之后就看过来,锦玉芝想要要杀了我,但是苏宁海大人阻止了,他说不可操之过急,如果我死得太着急,容易让人生疑,我一个小小丫头,能惹多大的祸事,先留着,以免不时之需,等确定六王妃死后,立刻送我上路。处死的借口就是服侍小姐不力,畏罪自杀。后来,他们给了我一包毒药。” “所以,苏大人说,只要你杀死了苏凉笙,你就自由了是吗?”季青墨逼问道。 第57章 不喜欢你家小姐 “是。可是我知道,这话不可信,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会立刻死掉。我的确下药了,但是每一次,我只下一半的剂量,只求六王妃不要轻易死去。”画扇的声音越来越小,匍匐的身躯开始瑟瑟发抖。 季青墨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家小姐?” “画扇不敢。”画扇吓得抬起头。 “不敢有不代表没有。”季青墨沉沉地看着画扇的眼睛:“说实话,我知道你现在忠心耿耿,我不介意你的以前。” 画扇听到这耳熟的话,突然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以前也对画扇说过类似的话:我知道你现在善良依旧,我不介意你的过往。 她的主子,她的小姐。 “怎么啦?”季青墨被皇上突然的抽风吓到,这不是演习不是装的,真的吓到了。该不会疯了吧?别呀,画扇的作用都没有发挥呢。 皇上擦干净眼泪,点点头:“我以前真的不喜欢小姐,她霸道残忍冷血,心思难测,可是现在不一样,六王妃不一样,她是善良的温和的,没有架子,平等地关心我,和她在一起,我觉得是我为奴为婢生活了那么多年最快乐的日子。她不拘泥于俗世眼光,那么勇敢那么坚定,就连嫁给你……也没有任何抱怨。”画扇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她都在说什么呢? “无妨,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季青墨沉默了一下,这个苏凉笙,果然有诡异呢。被人掳走之后,回来既然完全变了一个人,真是有趣。季青墨的眼风扫过画扇,平稳地开口:“继续吧。” “后来,皇上下旨,将六王妃许配于你。我哪里还敢呆在苏府啊,便想着逃去六王府,我在老爷门前跪了一宿,最后六王妃垂怜,请苏大人准许我陪嫁至六王府。后来,苏大人终是准了,因为六王妃以不嫁作为要挟。”画扇忆起往事,这才领悟到苏凉笙那时就已经救了她。 季青墨的脸就黑了,为了一个小婢女,苏凉笙居然不嫁给本王,能不能再不给面子一点啊!季青墨想起一些事情,怪不得苏凉笙入嫁之后,苏府周围有一些诡异的动静,有一些陌生人白天深夜鬼鬼祟祟地出现。 那时还在想是冲着苏凉笙来到的,或者根本就是苏凉笙安排的人。 现在看来,是为了杀画扇灭口的。 不过,有寒鸦和春水在,这些人估计是竖着来横着出去的。 季青墨看着画扇,示意她说下去。 “我来之前,苏大人就警告过我不要说出真相,因为我也是罪人。我也知道六王府也不可能安全,便想着寻个机会逃出去,但是……后来六王妃就发现了真相,我也不准备离开了,我准备守在六王妃身边,做牛做马,死也不离开。”画扇坚定地说。 季青墨立刻就得出了一个答案,苏凉笙是故意把画扇留在身边的,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苏府不敢轻易对六王府动手。 “往事已矣,你有何须重提自寻烦恼呢,既然凉笙都原谅你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季青墨摇了一下轮椅靠近画扇,将画扇扶起来。 “六王妃大度,不与大夫人和苏晕染计较,可是她们不识好歹,画扇不会放过她们的,画扇要把事情公之于众。”画扇站起来,发现自己居然俯视着季青墨,便又跪了下去。 季青墨的目的达到了,不过做戏做全套:“不可!” “为什么?”画扇不解地抬头看季青墨。 “你可曾想过你曾经是帮凶,若果此事暴露,你会受到牵连的。”季青墨急切地说。 画扇不屑地笑了起来:“以我一人的蝼蚁之命,换大夫人和锦绣山庄甚至整个苏府的灭亡,我愿意,只要为了小姐,这算什么呢。” 季青墨无奈地叹气,画扇并不是怕死之人,她之前之所以下毒害苏凉笙,怕是以前的苏凉笙真的是坏透了吧。 季青墨沉默了一下,沉沉地叹气:“你的忠肝义胆我明白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有一些忠告给你。第一,咬死锦绣山庄和大夫人,可以牵连苏宁海,但是不要咬死。第二,记得强调是两次谋害了,并且把第一次谋害和第二次谋害联系起来。第三,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 画扇抬起头微笑:“我就知道六王妃没有嫁错人,画扇也知道此行艰难,如果画扇回不来,请王爷一定要照顾好六王妃。” 季青墨回头看躺在床上苍白的人:“她是我的妻,照顾她是我的本分。” 而一边。寒鸦和春水靠在苏府的外墙的角落里,两人相互对视,春水比划了一下:今天锦绣山庄的锦百年和锦十年都在呢,爷真是会为难人! “不会为难人就不叫季青墨了。“寒鸦压低声音。 寒鸦与春水一起行动的次数最多,本来就有很强大的默契,平时自然比较亲密,寒鸦说话时本来就靠春水很近,他那种隐忍而又带着怒气的表情颇有几分禁欲的性感,富有磁性的声音刻意压低挑逗着春水的耳神经。 春水下意识地把寒鸦往旁边一推。 外面正是巡逻地人马。 寒鸦赶紧躲进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在黑暗中凌厉地射出两道隐晦不明的视线,春水,你想害死我啊。 春水赶紧别开头,不看寒鸦的目光。 春水突然集中精神,把耳朵贴在墙面上。 等巡逻人马走过,寒鸦立刻靠过来。 春水往后一退,避免与寒鸦靠的太近,眼光也不看他,直接比划:三长两短。 寒鸦对于春水的退离,眸色暗淡了一下,她在躲自己。她……之前,两人相处虽然暧昧,但是春水毫不在意。但是,也许那件事引起了她的警觉,她觉得应该保持距离,不想自己堕落得太深吧。 “芙蓉阁。”寒鸦低声地说出了刚刚暗语传递的地点。 苏府内,安排有空中楼阁的耳目。 春水点点头,脚尖轻点,几个回落之后,落定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别院的屋顶。 寒鸦自我伤感了一会,也收起儿女情长,跟上春水的脚步。 第58章 给自己烧几炷香 春水给寒鸦一个眼神,寒鸦点点头,指了指靠在东边的那一扇窗。东边的窗打开是一片小树林,巡逻的人比较少注意那边,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那里巡逻。 寒鸦和春水对视,一起悄悄地靠近东边的窗子。两人一跃而下,几乎是神同步打晕下边看守的两个人。 寒鸦在窗户上开了一个小洞,里面点着无数的蜡烛,刘水娘一个人跪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已然麻木,她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外界的变化了。 春水准备好之后,轻轻地推开窗,手也放在腰间的匕首上,灵活地跃入,借着桌子椅子等掩体靠近刘水娘。 刘水娘突然觉得脖子间一冷。 再看地上,赫然多了一抹影子。 刘水娘动了动。 春水更快地摁住她的动作,寒鸦走过来,他压低声音:“刘水娘,我们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刘水娘麻木散漫的眼神渐渐凝聚,就像一台古老的机器重启一样,刘水娘缓缓地点头。 春水放开刘水娘,收回匕首。 寒鸦拿来坐垫坐到刘水娘的面前:“第一件事,请你务必保持平静,说话不要大声,不然外面的守卫会进来的。” 刘水娘点点头,缓缓地开口,声音撒沙哑不堪:“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寒鸦和春水对视一眼,刘水娘的资料里是一个平凡的妇道人家,年轻时丈夫便死了,留下了一个孩子,为了讨生活便入了苏府为奴为婢,供养儿子。她这些年勤勤恳恳,从行为举止来看,的确是一个平凡的妇道人家,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身材比较好。 所以,这样一个妇道人家,看到他们怎么会如此平静。 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她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平凡。 第二,她只是,心如死灰。 “你明天准备怎么说?”沉默了一会,寒鸦开口问道。 “由于大夫人苛刻,我心怀妒恨,趁着归宁喜宴,我下毒毒死大夫人,谁知道她命大,她没死,六王妃却危在旦夕,所以我决定栽赃嫁祸,将毒药我放在大夫人房间的。”刘水娘一板一眼地说,声音平淡无波,就像没有生命的机器。 春水点点头,故事倒是编的合情合理。 “那么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寒鸦步步逼近。 “捡的。” 寒鸦被噎了一下,这么任性的答案,真是省去了好多麻烦。 春水朝寒鸦比划了一下。 寒鸦遍翻译了出来:“你如何知道那是毒药?” 刘水娘就像背书一样继续说:“我用它喂过一只鸟。后来,鸟再也不飞了。” 寒鸦点点头,也合情合理:“为什么要用它来喂鸟?” “因为我想知道我捡到的是不是毒药。” 寒鸦被彻底说服了。 春水示意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怕我们? 刘水娘根本不想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明明灭灭的烛火。 “你的儿子,今年十岁,生辰是明天,长得虎头虎脑的。今天晚上突然被苏宁海抓走,苏宁海将他关在地牢里。”寒鸦的声音硬生生地划破了刘水娘的平静。 刘水娘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春水看不过去,蹲下来帮刘水娘擦眼泪。 “我们是来帮你的。”寒鸦低声说。 刘水娘突然止住了眼泪,突然猛地回神,开始磕头,张开嘴巴准备说些什么。 春水眼疾手快地捂住刘水娘的嘴巴,缓缓地摇头。 刘水娘慢慢地平静了一下,点头。 春水收回手,坐到寒鸦身边,审视着刘水娘,二三十的模样,有些憔悴,一身朴素的衣着,也掩盖不住的好身材。难怪,这个苏宁海看上这个孀妇。 “两位是活菩萨降世来救苦救难的吗?我刘水娘虽然监视大夫人,可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求求你们,我死不足惜,可是我的儿子他是无辜的啊。”刘水娘双手合十,很虔诚地跪拜。 寒鸦和春水对视,春水伸手托住刘水娘再次跪下的身躯。 寒鸦有些奇怪:“你不知道我们是谁,那你还把供词和盘托出?” “我……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听到我儿子,我以为你们是苏宁海的人,我没有看你们也没有在意你们,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这样我的儿子才能获救啊。”刘水娘喃喃地说。 寒鸦表示理解地点头,对春水解释:“人在受到了巨大打击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神经错乱的感觉。听不清看不见说不出话等等状态都可能出现。” 春水便看着寒鸦比划着:那她现在正常吗? 寒鸦点点头:“她看到了希望,恢复了生存的斗志。” 春水笑了笑:原来我们还可以普度众生啊,真想给自己烧几注香。 寒鸦无奈地看了一眼:“这话也能随便说啊,再说这不是还没有救人成功呢。” 春水端正了一下态度。 寒鸦看向刘水娘继续说:“我想请你帮忙。” 刘水娘缓缓地摇头:“我都自身难保了,还帮忙?” “我们帮你救出你儿子。”寒鸦许下承诺。 “真的?”刘水娘捂住嘴巴,眼泪又流了下来。 “真的,明天提审时,苏宁海一定会让人带着你的儿子去听审,以防你说些什么其他不应该说的话,我们会帮你劫走他,但是你。”寒鸦的声音顿住。 “我干什么都行,哪怕死。”刘水娘急切地说。 寒鸦摇摇头:“跟随我们的计划,你说不定也不用死。” 刘水娘喜出望外,赶紧磕头:“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春水再次将刘水娘的手托住。 “明天,我们要你说出真相。” “一定。” “你先把真相告诉我,我帮你润色一下。” 春水点点头,觉得润色这个词用得特别好。 京城之外,郊外的小竹屋旁边。 一个黑衣人将包裹交给正在大吃大喝的男子,声音低沉平静丝毫没有波澜:“这几日拿着那些银子玩得开心吗?” 那个男子忙不迭点头说:“开心,当然开心。” “知道明天怎么做了吗?” “知道。可是你们真的会给我解药吗?” 第59章 快回家收衣服 “我们与锦绣山庄不一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们已经极尽全力让你在剩下的日子快乐,享受到了人间最温柔的女人香,吃遍了该有的山珍海味,还答应赡养你的父母,救助你那个肺痨的哥哥,你也看到了,你哥哥最近都能下地了。一刀落地或者流放,总好过万箭穿心一点一点地痛死好吧。”黑衣人的声音里带着森冷。 男子点点头。 黑衣人跳跃在山野之间,消失了。 男子躺在床上,沉沉的叹息。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不久之前成功地对他下毒。 黑衣人说,他每天都会觉得万箭穿心,除非按时服解药,断服一天就会死掉。 他开始不信,后来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黑衣人每天定时给他药,并且说出了目的。 “我要歼灭锦绣山庄。” 他放声大笑,笑那黑衣人怎么如此天真,锦绣山庄啊,可是江湖第一大山庄,高手如林。 黑衣人不介意他笑,等他笑不出来的时候,黑衣人说:“还记得在不久之前,你们从苏府带走了一位小姐吗?有一天你会被抓到大理寺,你记得说出真相啊。” 他终于感觉到了,来人是认真的,他已经算计锦绣山庄很久很久了。 黑衣人看出他的哑然,也知道他相信了黑衣人的认真。 黑衣人继续说:“你叫李王源,是一个普通农人家的儿子,哥哥肺痨,父母老去,家里的重担落在你身上。你不怕死,在锦绣山庄招募死士时,你报名了,换来了一笔钱财给家人。可是这也是你的转折,你到了锦绣山庄,习武学艺,比任何人都敢拼,很快锦绣山庄的少庄主锦十年看上了你,你成为他的心腹之一。你这个人呢,比较冷血,除了对亲人温情之外。所以我赌你会背叛你家少庄主。毕竟与你而言,谁有钱就是娘嘛。” “你的条件?” 黑衣人给了他很多银子:“拿去先花着,我不亏待人。也不亏待你家人。” 后来,后来啊。 就这样,快要死了。 李王源闭上眼睛,他并非生来无情,生活所迫既然成了这番模样。 若是家中慈母严父得知,是多么心痛啊。 倒不如一死谢人间。 如那黑衣人所料,他不怕死的。 另一边。 夜色寂寞,却总有东西会打破这沉寂。 比如,都在山头里的土匪和山贼。 比如,远方疾驰而来的马匹。约莫看来有十来匹。 “点火。”土匪头头下令。 瞬间灯火通明。 疾驰的马匹停住。一道颇具杀气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何人?” 土匪们回答:“我们是土匪。” 山贼们回答:“我们是山贼。” “从未听过山贼与土匪夜间也有劫持的。你们到底何人?” “兄弟啊,最近生意不好做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要不你意思意思,哥几个兄弟可都是饿的睡不着,出来碰运气的。”山贼群里有人提高声音回应道。 马匹上有人怒喝:“放肆,你以为你们劫的是谁?我们可是锦绣山庄的。” “锦绣山庄?你们听说过吗?”土匪群问山贼群。 “不知道啊,我以为这天下除了我们山贼帮,就你们土匪帮这些坏人了呢。什么时候还来了一个锦绣山庄啊?要不你将就将就排在老三吧。”山贼群中有人大声笑道。 “我锦绣山庄乃武林第一大山庄,岂容你们诬蔑。”马匹上的人开始拔剑:“杀了不就能过去了吗?” “诶呀喂,我说兄弟啊,我们好言相劝,你咋舞刀弄枪的呢?你娘没教过你要以和为贵吗?”山贼群和土匪群叫嚣了。 马匹上的人丢出一袋银子:“诸位,今日我们赶时间,改日再讨教。” “……” “……” 山贼们和土匪们面面相觑啊,什么时候锦绣山庄这么好说话啦? 其中一个山贼反应过来,上前掂量了一下钱袋,将那袋银子倒出来掂量了一下,直接当成暗器扔回去了:“就这么一点,打发乞丐呢你?” 然后,开战了。 其中一个人在混乱之中,锁定目标,直接上去和那个领头的交手。 旁边的几个人立刻上来帮忙围攻。 那个人手法柔软快速,拿到账簿之后,随便塞了一本相似的账簿回去,立刻退出战局。 后来。 打着打着,山贼和土匪一哄而散了:“打不过啊,快回家收衣服啊。” 留下锦绣山庄一干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领头的人立刻摸胸口,账簿还在,还好:“弟兄们,别耽误了行程,继续赶路。” 这个本该安静的晚上,经过这样的折腾,第二天,很快就来了。 大理石内。 “升堂。” “威武~” 画扇突然击鼓鸣冤。 “大人,外面有一个女子说她有事要报。”外面传来通传的声音。 “让她进来。”徐志谦不耐烦地说。 当画扇出现在锦玉芝的面前时,锦玉芝几乎要晕倒,那是埋下一直除不去的隐患终于爆发了。锦玉芝面对画扇的时候,一边不安着,一边又不屑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 锦玉芝怒斥:“你不在府里好好照顾六王妃,来这里干什么?” 画扇置若罔闻,郑重地跪下:“民女画扇,是六王妃的侍女,民女前来投案。” “投案?”徐志谦不明所以。 “对,大人可还记得先前六王妃的离奇失踪?” “自然记得,闹得满城风雨。” 画扇看了锦玉芝一眼,露出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笑容:“此事实际上锦玉芝协同锦绣山庄,威逼民女所为。” “哦,快将事情禀来。”徐志谦急促兴奋地说,两眼都要放光了。 画扇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再次长拜并且不起:“对于这件事情,画扇告六扇门大人苏宁海知法犯法,企图庇护,画扇告大夫人心术不正,企图杀害六王妃,无视皇家威严,同时也告自己没能成功护主,心思有异,差点害死六王妃。” “你血口喷人。你满嘴胡言乱语!大人,这个贱人是在诬陷我!!”锦玉芝大声地争辩。 第60章 这借口好精致 徐志谦一拍桌子:“放肆,公堂之上,岂能喧哗?这是个讲理的地儿,不是比谁说话大声。再乱叫,在加告你藐视公堂。” 锦玉芝看着嚣张气焰突然又出来的徐志谦,一时也无话可说,现在理都不在自己这里还能说什么? 徐志谦很得意,他看向画扇的目光又温柔了一些:“你说完了吗?” 画扇字字铿锵,句句冷硬:“没有,民女还有告,锦玉芝第一次谋害不成,又趁着归宁大喜,企图下毒杀害六王妃,民女实在忍无可忍,不忍天天接受心理煎熬,自己来投案。如今六王妃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而锦玉芝却不知悔改,企图诡辩,还寻了一个替罪羊,呵呵,我再告锦玉芝下毒杀人,并且藐视王法,拒不承认罪行。” 千雀奴在一旁看着,不禁为此女的气节折服。临危不惧,淡定自若为主人慷慨赴死。 画扇这些年经受了苏凉笙很多的折磨,也跟着苏凉笙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不同的人,做过一些阴谋诡计,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她是比一般小家碧玉更加见多识广。在加上跟着六王妃混多了之后,也学得了一些她的淡然。 画扇此次为报恩而来,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所以,无所畏惧! “好好好。”徐志谦太高兴了,连说三个好字,转头去看锦玉芝:“你有何话要说啊?” 锦玉芝听完画扇的说法,心里虽然凌乱害怕,但是依然勉力抬起脊梁:“大人,我很佩服画扇这个死丫头编故事的能力,但是她是六王妃的人,可能她过于担心六王妃而编撰出了一个故事呢?她刚刚说的那些故事有证据吗?” 徐志谦自信满满地说:“你!你你别太得意啊,证据本府自然会查。来啊,快点呈上账簿。并且去把那个锦绣山庄的两个人给我叫过来。对了,今天送账簿的人肯定全部是心腹,全部给我抓了,我要好好拷问拷问,看看他们五月二十日在干嘛(苏凉笙失踪的日子)” 锦玉芝突然有些紧张,再看不出这是个精心布置的局她就是傻子了,会不会其他的地方也会被人动了手脚。 “是。”账簿呈上,徐志谦便随意地翻了一页,那一页被人折叠过了,徐志谦轻轻地抚平那一页的痕迹:“这一本账簿是你们锦绣山庄刚刚送来的,这一页是本府今天早晨查看的时候发现的,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你拿了一瓶来防身。”徐志谦顿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诶呀,防身,这借口好精致啊。”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在锦绣山庄拿过‘此物最相思’。”锦玉芝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且不说她真的没有拿过‘此物最相思’,就算拿了,哥哥是不会送这种致命的账簿来害她的。 “账簿一定是被人调换了。”锦玉芝喃喃地说。 徐志谦笑得花枝乱颤:“嗯,怎么可能?本府还特地问了护送的人,都说一路平安过来的。不急不急啊,等会本府把他们都抓来好好问问。” “带刘水娘。”徐志谦志在必得地笑了笑,让她来把刘水娘这个替罪羊给除了先。 锦玉芝的心里重新燃起希望,对,只要有了刘水娘来承担这一切,再打点打点,必然可以洗脱干净。 刘水娘脸色苍白地走过来,微微颤抖地跪下:“民妇刘水娘见过大人。” 刘水娘四处张望,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带着她的儿子,那个人的手按在她儿子的肩膀上,她的儿子就这样看着她,掉眼泪却哭不出声音。 另一边,寒鸦和春水打扮成普通夫妇的模样,寒鸦靠近春水说:“一个五个人,除了那个挟持者,他两边各站一人,背后站着两人,完全把刘水娘的儿子包围得死死的。” 春水看着靠得明显不再那么近的寒鸦,心里有点异样,但是她没有表露,而是给了一个眼神。 “我从空中阁楼派了十个好手过来,他们每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我和剩下的负责两个人对付那个挟持孩子的人。你把孩子带走。”寒鸦轻声地和春水说着,奈何人群喧杂,寒鸦不自觉地弯腰靠近春水。 春水比了个手势:我们这是要明抢吗? “怎么?难道我们还明抢不过他们。”寒鸦的脸上闪过一抹自信。他笑,眸光熠熠,像是能装下整个世界。 春水被闪到了,立刻转头,尽量目视前方,面不改色,暗自准备着接下来的动作。 寒鸦突然剧烈地咳嗽。 那个孩子旁边的四个人立刻被拉开,扯开,抛开,扔开,简直快准狠,空出了缝隙。 两人一组里,一个人负责快速地拉开人,另一人负责阻止他们再次接近。 寒鸦立刻飞出一枚毒针瞬间麻痹了劫持的那个人,春水顺着缝隙直接拉走孩子,跳跃,翻转,直接消失在众人视线中间。 现场乱作一团,得手之后的春水和寒鸦立刻撤退。 那五个人立刻去追孩子。 春水和寒鸦是有备而来,一路上准备了乞丐帮,贫民群,孩子群,小贩群去拦阻他们五人。 很快,顺利地撤出重围。 而这边,审问还在继续。 刘水娘看到儿子被救走,忍不住哭了出来。 刚刚的骚动已经打扰到徐志谦了,他大声地问:“怎么回事?” 门边上的回答:“有些刁民在闹事,不过好像全部都走了。” 徐志谦点点头,又把心思全部放回来,一看刘水娘哭得跟什么似的,不禁有些嫌弃地问:“干什么啊?” 刘水娘回过神来,边擦眼泪变掉眼泪,磕磕绊绊地说:“民妇,民妇初次来这种地方,民妇害怕,民妇什么都没有做,民妇什么都不知道,请青天大老爷明察,还民妇一个清白啊。” 徐志谦明显对那句青天大老爷很适用,他安抚道:“没事,你不要着急,本府找你来呢,也是为了了解情况的,不要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了。我问你,你可曾在梦中说过要害死锦玉芝这种事?” 第61章 让我去死一死 “这个,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民妇不知,但是民妇对大夫人敬重和尽责到了极点,民妇在差点饿死的时候得到了苏大人和大夫人的庇护,民妇感恩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说这么恶毒的话?”刘水娘紧张地抬起头辩解,一段话说得有些断断续续。 锦玉芝听完刘水娘的话,立刻瘫倒在小腿上,脊梁也不再挺直,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她已经听不到刘水娘和徐志谦之间的对话了,唯一知道的就是刘水娘这个替罪羊没有了,这件事情好像发展得已经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了。 徐志谦又问了一些问题之后,他拿出那瓶‘此物最相思’问道:“你可见过这个东西?” 刘水娘打量了一下之后,点点头:“民妇见过这个东西,在大夫人的房间里。” 听到自己的称谓,锦玉芝抬起头来扑向刘水娘:“你这个贱人,你血口喷人,你什么时候看见我房间里有这个东西了?” 刘水娘躲不及,被锦玉芝抓个正着,锦玉芝本是习武之人,虽然多年不练,但是功底就在那,她直接掐住刘水娘的脖子,掐的咯咯作响。 “拉开!快拉开!”徐志谦气急败坏地说,千万不要伤了这个重要证人啊。 旁边的捕快赶紧上来拉开发疯的锦玉芝,锦玉芝在拉扯之间,散了头发,毁了妆容,乱了衣服,终于从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夫人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了。 画扇赶紧过来扶住摇摇欲坠恐慌害怕的刘水娘,帮她顺气,与她一起欣赏锦玉芝变得疯狂之后,慢慢冷静下来那副欲哭无泪的绝望表情。 锦玉芝的脑海里快速地思考着这件事还有没有回转。 徐志谦大力地拍桌子:“锦玉芝,本府不发威,你把本府当病猫吗?你再这样试试,我一定会上刑具以示惩戒。” 锦玉芝失去了所有争辩的力气,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低垂着头,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徐大人,第一,画扇的故事没有求证,请不要扣在我的脑袋上,第二,这次下毒事件又有谁能证明就是我下毒呢?账簿被人偷换,刘水娘被人收买。这一切都有可能啊。” “锦玉芝,你放肆,你胡搅蛮缠,你无理取闹!人证物证俱在,难道本府还治不了你了。就这些人证物证判你五马分尸都绰绰有余了。”徐志谦怒了,他执掌大理寺那么久,就没见过那么缠人的女人,所有的罪证都已经清晰地指向她了,她却依然在狡辩。 徐志谦气得站起来走了一圈又一圈,最终狠狠地坐下:“好,本府就查得你心服口服,本府现在就求证你曾经意图杀害六王妃的证据,把昨日来送账簿的人都给我带上来,还有还有,顺便去把那些跟着锦百年和锦十年还有他们的随从一起抓来问问。” 很快,该来的人都来了。 “你们全部给我说说五月二十号那天在干嘛?”徐志谦颇有威严地问。 一行人全部苦着脸,几乎一个月前的事情,怎么可能想得起呢。 有些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有些人略想了之后勉强给了一个答案,有些人则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徐志谦有些难过……好像每个人都有嫌疑啊。 你看那些说不出来的人,看起来就是做贼心虚。 你看那些想了之后说的人,分明就是需要时间编故事。 你看那些想都不想的人,多久以前的事啊,你记得那么清楚呢。 统统共共三四十号人呢,怎么排查得完呢。 徐志谦头疼了,他清了清嗓子:“鉴于今天本府拿到了很多新证据,需要整理和求证,今天的审问结束,至于何时再继续,看心情。将一干人等全部收监,除了刘水娘,本府在昨晚就已经查证过了,归宁喜宴那日,刘水娘被派去后厨帮忙,她一个上午都没有离开后厨,而那些食点又是那日直接采买送入苏府的,刘水娘完全没有嫌疑。” 画扇任由着被带走,不自觉多看那大腹便便的徐志谦两眼,倒也没有很笨嘛。 当晚,大理寺就开始加班了,对三四十号疑有挟持绑架六王妃嫌疑的人进行排查和问罪。 无非就是问题,寻找破绽,去核实之类又繁琐又无聊的事情。 刘水娘一出大理寺,千雀奴便立刻靠上来:“为了避免你发生危险,请跟着我回苏府,六王爷会安排你的。”刘水娘的儿子已经被安全送出城外,但是苏宁海受到了刘水娘的背叛,万一一个心理变态对刘水娘下手可就不好了。 刘水娘愣了愣,她似乎不认识这个人啊。 一旁隐逸在人群中的寒鸦对她点点头。 刘水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跟在千雀奴身后。 回到季青墨身边,季青墨让刘水娘帮忙照顾苏凉笙。 毕竟画扇自首,总要有个人贴身照顾着苏凉笙。 跟苏宁海讨要刘水娘的时候,季青墨不怕死活地说:“画扇那傻丫头自投罗网了,正巧这个刘水娘就借给我用用吧。” 苏宁海很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愤地丢下一句:“你自便。” 千雀奴推季青墨到一边,看着照顾苏凉笙的刘水娘,又想起了平日这些事都是画扇做的,千雀奴不禁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画扇怎么样了。” “你担心啊?”季青墨本来准备喝茶,听到这句话就来了兴致,喝茶的动作顿住。 千雀奴说话不爱经过大脑,很直观地表现出他的关心:“爷,自然担心啦,画扇是女子,身体骨子都薄弱啊,怎么受得了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 “苏凉笙也是女子啊,我下毒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一下啊?”季青墨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问。 千雀奴噎了一下,最终温吞地说:“爷,这没有可比性,六王妃是你的妃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自然会护她平安。可是画扇陪嫁过来,唯一的指望就是六王妃,如今六王妃昏迷,她却为六王妃身陷囹圄,我看她无亲无故也怪可怜的。” “知道她可怜,你也不会叫大理寺的兄弟关照一下,你也不会替她打点一下。这点人情世故也要我教啊。”季青墨放弃说教,开始喝茶。 “爷,我已经打点了。怕你不愿意,没敢说。”千雀奴小声地说,好像还希望得到夸奖。 季青墨轻轻饮了一口苦涩的茶水,满口茶香,心情也好了些许,再看了千雀奴一眼,知道瞒着自己做事情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后来的几日,大理寺都在忙着整理资料。 而季青墨则一脸焦急地看着床上日益消瘦的苏凉笙,暗骂这群御医真是没有用,配的药似乎没有寒鸦的管用。 还有,徐志谦也没有用,查个案都那么久,草菅人命都不会吗?要他教么? 季青墨把折扇抵在额头上,沉思了许久,放下折扇:“叫寒鸦走一趟。” “爷,你说了锋芒不能太露,万一给寒鸦治好了,指不定皇上想什么呢。”千雀奴劝道。 季青墨瞟了千雀奴一眼:“所以我们就让六王妃生死不明,不怕她做鬼来找你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你?” “爷,到底是谁还六王妃躺在那里的,贼喊捉贼。”千雀奴小声地嘟囔。 “雀奴啊,本王告诉你一件事,本王内力深厚这件事情是真的,所以请你下次骂本王的时候在心里骂,知道吗?”季青墨特别亲切地说,缓缓地展开扇子。 千雀奴花容失色:“爷,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手下留情啊。” 季青墨悠闲地扇扇风:“你以为我又要把你扇到天上吗?你最近重了不少,本王做不到啊。”看千雀奴委屈的表情,季青墨也懒得取笑他了,立刻步入正题:“我要跟你说的是,让寒鸦扮成什么寒半仙,寒神算,寒氏驱魔之类的进来一趟,记得啊,让他有多傻就给本王装多傻。” “爷,你这不是为难寒鸦吗?” “对啊,我为难他,你不应该高兴吗?” “嗯。”只要不为难他就好。 “等等,你给我分析分析为什么要这样做。”在千雀奴溜走之前,季青墨伸出扇子拦在千雀奴面前,颇有威胁性地露出一枚安静美好的笑容:“说不出来我就把你吊在全京城最高的那棵树上。” “……”爷,你信不信我辞职不干了!千雀奴默默地倒退回来,低下头:“自然是为了不暴露寒鸦的身份啦。”寒鸦和春水都是季青墨布在暗处的棋子,平日里的身份就是一个小厮一个女婢。 “不错,还有呢?” “避免皇上看上寒鸦。” “……合情合理。”季青墨愣了愣,虽然他可以理解这句话,不能让皇上看到寒鸦的神奇医术,但是千雀奴的表达方式真是……算了,季青墨继续:“还有呢?” “可能爷你还想表示自己的绝望,都开始求神拜佛了。” “还可以,还有呢?” “……爷,到底有多少点啊?” 季青墨耸耸肩:“那要看你能说几点啊。” “什么意思?” “还有呢?”对于季青墨来说,做一件事可以找到千千万万个理由,这可以锻炼千雀奴的思维和想象。 千雀奴都快哭了,爷最近好像很喜欢欺负他啊。千雀奴破罐子破摔:“还有,就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看寒鸦装神弄鬼。” “这个答案很好,还有呢?”季青墨点点头,说到了重点。 “……”让我去死一死,不要拦着我。 第62章 六王妃一命呜呼 看千雀奴憋不出话来了,季青墨挥挥手,让千雀奴去了,自己则摇着轮椅回到床边,刘水娘看到他进来,则退到一边去。 季青墨握住苏凉笙的手,脉搏已经越发的微弱了,手的温度很凉,都快要赶上他的了。 这已经是中毒的第五天了,如果没有配合治疗怕早就死了。御医们开的要虽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至少拖了一拖。如今,若在没有及时的治疗,恐怕……若非万不得已,他怎么会想暴露寒鸦呢。 千雀奴最终请来了寒鸦,寒鸦来的时候,一脸肃穆和杀气,就连苏宁海都觉得时世外高人,嚷嚷着要观摩一下。 而刘水娘觉得此人无比眼熟啊。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季青墨怕是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季青墨脸皮厚,至于对寒鸦的目光完全免疫。看到寒鸦一副落魄神仙的样子,也是很给面子忍住没有笑出来。平日里,寒鸦虽然低调安静,长得虽然不至于国色天香,但孔武有力,有一番野性不羁的美感,至少干净利落,今天这胡子拉碴,眼眸深邃,不修边幅的样子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高人,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季青墨戚戚然地行礼。 寒鸦看了一眼这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进气多出气少,怕是有些危险了。 但是碍于苏宁海在场,寒鸦也不敢太放肆地切脉问诊什么的,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高深莫测地说:“我看六王妃印堂发黑,恐怕有什么东西缠上她了,待本座施法,将这妖孽除去。” 季青墨看寒鸦弄得有模有样的,在看看杵在旁边的苏宁海,什么叫观摩啊,分明就是想来看看自己搞什么的。 此事的下毒事件牵连甚广,甚至连曾经的旧账旧仇都被翻出来了,画扇出证,刘水娘叛变,账簿出错,再看不出这是有一个人为引导的的陷阱,那么他苏宁海也枉为六扇门的主管大人。 那么主导这一切的是谁? 苏宁海立刻叫人暗中调查,却发现这些人布局是干净利落,像极了江湖人。难道是他六扇门在管理江湖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了。 江湖上,最近与他对峙的就是守望者。 守望者这个江湖组织两年前横空出世,并且与猝不及防的速度和姿态扩大,就跟滚雪球一样。 更重要的是,这个守望者在江湖上寻找孤神墓的消息。皇上已经下旨明察守望者。 但是,守望者无处不在,却有无影无踪。 不知道下手的会不会是守望者。 但是,不管如何,季青墨和苏凉笙在这个毁灭计划里,不知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卷入这场风波。 自从出事之后,苏宁海立刻派人来监视着季青墨和苏凉笙。 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苏凉笙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季青墨每天就是锁着眉看着她。 出入比较频繁地就是千雀奴,这个千雀奴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问他去干嘛,总能理直气壮地回答一个答案。什么我家爷要吃城西的包子,什么我家爷叫我去找人回来帮六王妃祈福之类的。 苏宁海不能硬拦着,治好任由着他出入。也派人跟踪过他,不过一般都跟不上,也派人去什么包子铺求证,那千雀奴还真有去买包子。 一切看似合情合理。 苏宁海在忙活了半天,找不到线索之后,决定去会一会这个王爷。 季青墨知道寒鸦碍于苏宁海在现场不敢直接诊脉,季青墨摇着轮椅到苏宁海面前,冷脸一哼:“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宁海没有想到季青墨如此直接,甚至不留情面,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我来看看凉笙。” “你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季青墨冷冷地下逐客令。 苏宁海厚着脸皮提出要求:“六王爷,请你体谅我对女儿的疼惜之情,让我多看她两眼。” 季青墨彻底暴怒了,直接将苏宁海吸附到跟前,咬牙切齿地说:“装!你再装!” “王爷,何出此言啊?”苏宁海被季青墨的内力压迫着,不得已半跪着跟他说话。 “雀奴,水娘,把他给我赶出去,我不想见到他!”季青墨将苏宁海狠狠一推,指着门口吼道。 千雀奴和刘水娘立刻上前来请苏宁海出去,然后细心地把门关上。刘水娘回头对苏宁海赔不是:“苏大人,实在对不起,六王爷太担心六王妃了。再加上画扇的供词对你的指控,六王爷没有杀你算是宽容了,你还是走吧。” 寒鸦放下手中的铜钱剑:“怎么那么不冷静?” “剧情需要。我现在不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我只是一个担心妻子的暴怒王爷。”季青墨转向寒鸦。 “我觉得苏宁海不这么看,听说他把焦点放在了守望者身上,居然没有怀疑你。”寒鸦走到床边给苏凉笙把脉:“我一直在等你招我,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第五天才下召唤令,你真的不怕你这个六王妃一命呜呼啊。” “寒鸦,我虽然不比你一般精通医术,但是我也是略微知晓,而且我还亲自尝试过这‘此物最相思’,我知道她什么时候需要你的治疗。”季青墨淡淡地说。 寒鸦摇摇头:“你输了不少内力给她吧,心脉都被护着了,抵御了毒药的侵蚀。” 切脉之后,寒鸦不禁蹙眉:“但是‘此物最相思’太毒了,就算有那帮废柴御医的药还有你的内力,现在都已经抵挡不住了,现在需要立刻解毒。” 季青墨以折扇抵着额头:“解毒过后,她多久会清醒?” 寒鸦知道他不希望苏凉笙清醒太快,因为苏凉笙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你需要多久?” 季青墨懒懒地回答:“你去问徐志谦,我怎么知道他要多久才学会草菅人命啊。” “……”爷这话他没法接。寒鸦继续帮苏凉笙检查着,他的手突然停在了苏凉笙的脖子上,慢慢上移,眉头越发的紧锁,这……完全出乎意料啊。 寒鸦收回手,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了,我估计很难醒了。” 季青墨突然就完全凝固了一样,怎么可能,这才区区五日,又有御医在身边守着,还有他季青墨霸道的内力相护,怎么可能严重至此。季青墨的脑子乱糟糟的,他极力压下,沉吟了一会:“有那么严重吗?当初我中此毒的时候,我可是支撑了半个月啊。” 寒鸦的眼角抽了抽,他以为人人都是他啊!寒鸦再次为苏凉笙切脉,他也希望自己看错了啊。虽然季青墨嘴上说着要让苏凉笙这个威胁永远除去,但是他和春水都知道,季青墨有爱才惜才之心,不然在下‘此物最相思’的时候,剂量哪里会那么小呢。 况且,听说苏凉笙似乎有离开之意。看起来确实像没有企图的样子。 “很严重了。”确诊之后,寒鸦沉沉地说:“而且出乎了我的意料,那些御医的药看似缓和状态,实际上那些药也在侵蚀着苏凉笙的身体,那些药物想强迫苏凉笙的身体排除出毒素,这些想法和步骤都是极其正常的,将毒素排至血液,但是它的药力太猛,没有加入其它中药缓冲,如今已经‘此物最相思’的毒素遍布全身毒素,甚至渗入了脑部。脑部中毒,这可就不好办了。” 季青墨思索了一下:“我知道,脑部实在过于精密,你不敢随意妄动。但是你可以除掉她身躯之中流窜的毒素不是吗?想必春水已经把下药的剂量告诉你了,而你也准备好解药了。” “是的。” 沉默了半响,季青墨无奈地开口:“给她解毒吧。” 寒鸦拿出药丸,配合针灸,在加上内力推动,将积压在苏凉笙体内的毒素逼出。 千雀奴守在门外,他也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刘水娘安在门外,刘水娘本是局外人,她不应该目睹里面的一切。他知道里面已经开始疗伤,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周围走动的人马。 一盏茶过后,寒鸦划破苏凉笙的手指,放出积压的毒血。 但是寒鸦的眉头仍然紧锁着。 “怎么啦?”季青墨将轮椅摇到苏凉笙的面前,掀开她额前的发问道。 寒鸦平日里不轻易出手救人,但是一旦出手救人,要么就死掉了,要么就痊愈。整个半生不死的人出来,寒鸦表示很难受的说:“爷,接下来怎么办?这脑部的毒素如果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把它排出来的。” 季青墨展开折扇,划破手心。 寒鸦立刻拦着他:“爷,你想干嘛?” “我虽然不如你医术高明,但是我此生再也不会被‘此物最相思’困扰,你是知道的,我的血,可以让‘此物最相思’的毒性消失。”季青墨将手中的折扇抛出,它轻巧地划过苏凉笙的额头,隔出一条细微的伤口。 “爷,你要吸附‘此物最相思’的毒素?!”寒鸦眼睁睁地看着季青墨将手心附在苏凉笙的前额。 “还有别的办法吗?”季青墨淡淡地问。 “爷,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下毒的是我,我自然要想办法保她平安。”季青墨坚定地说,同时催动内力:“不要担心,当初那么大剂量的毒都没有把我害死,这点东西算什么?” 第63章 你长得太猥琐不要说话 “我夫君呢?”苏凉笙喝了口水,恢复了一下力气。 “六王爷出去了。”刘水娘说完之后四周张望了一下,突然跪下:“六王妃,苏大人吩咐过我,若你醒来,请务必放过苏府,这里是你的家啊。” 苏凉笙晃了晃神,这个刘水娘现在贴身照顾自己,如果自己不帮苏府,说不定她会让自己死得悄无声息。 但是如果自己答应帮苏府,刘水娘肯定想方设法去传达消息给苏宁海。 而季青墨是知道刘水娘是苏宁海的人,万一被季青墨抓到什么把柄,那么季青墨也会让自己死的悄无声息。 ……怎么都是死啊,早知道她就不要那么早醒来好了。 “六王妃?”刘水娘轻声唤着。 苏凉笙揉了揉额头,一脸懵懂的样子:“我头好痛啊,让我好好想一想。” 为今之计,只好拖得一秒是一秒。万一拖着拖着季青墨就回来了呢? ……奇怪,指望季青墨回来干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有人说过,做事跟对老板很重要,以后她苏凉笙是皇家的人,以后是跟着季青墨一起生活。 况且,季青墨和苏府比起来,明显是季青墨比较有胜算。即使在一般人眼里,苏府人丁旺盛,人才辈出,深受皇恩,六王爷半身不遂,家门冷落,不受皇上待见。 但是苏凉笙的火眼金睛看得清清楚楚,季青墨这个贱货敢行谋逆之举,必然有他的实力。 所以,她只能很愉快地舍弃苏府了。 季青墨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千雀奴把他推回房间。 刘水娘听到季青墨和千雀奴谈话的声音,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她立刻急迫地看着苏凉笙:“请六王妃救救苏府啊。” 苏凉笙想了想,最终苦笑地点头:“终究是我家啊,我的夫君是个残废,若果没有了婆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只希望父亲日后好好管教大夫人。” 刘水娘点点头,立刻站起来,假装苏凉笙刚醒来的样子:“快来人啊,六王妃醒来了!” 千雀奴立刻加快推轮椅的步伐,将季青墨快速地送到苏凉笙面前。 季青墨沉沉地打量着苏凉笙,伸手去抚摸她的脸:“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苏凉笙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身体不由自主地躲开季青墨的抚摸。 季青墨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叫御医吗?” “让夫君担心了。我没事。”苏凉笙咬牙切齿地说。 “水娘,快去叫御医。”季青墨回头看了刘水娘一眼。 刘水娘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地去了。 苏凉笙一把捉住季青墨的手,慢慢地拉开,声音里充满阴狠讽刺:“现在没有外人,不用演戏了。” 季青墨也干脆利落地收回手。 苏凉笙靠在床上:“刚刚,刘水娘叫我放过苏府,我答应了呢。” 季青墨淡定得点点头:“嗯。” “所以,你要杀我吗?”苏凉笙虚弱地问。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心狠手辣?”季青墨危险地眯起眼睛,打量她忍痛的模样。 “不是啊。” 听到苏凉笙的否认,季青墨的脸色稍稍缓和。 “你心狠手辣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不是在我眼里这样而已。”苏凉笙不怕死地说。 “……”季青墨阴沉沉地看着苏凉笙:“既然你要这么想,我也不阻止,可是给我一个你要放过苏府的理由。” “我只是这样说,不代表我会这样做。现在是那个刘水娘亲自照顾我,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我估计她是不会让我活着的。”苏凉笙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这是她权衡以后,最好的方法,至于季青墨相不相信,那是季青墨的事情了。 “你真的是一个谨慎又聪明的女人。”季青墨散去阴霾,赞赏地看着她。 “真稀罕,狗嘴里居然还能吐出象牙了。”苏凉笙闷闷地说,她很不喜欢季青墨这种节奏,一边欣赏着她,一边摧毁着她。 “作为你如实相告的回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刘水娘是我的人,你以后不用防着她。”季青墨对于苏凉笙的人身攻击并没有生气,如果苏凉笙不生气,不反击,逆来顺受,那他才要好好怀疑一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一个无限度的容忍你,不是因为想爱你就是因为想害你。 苏凉笙听到这个消息,被气得全身病痛都复发了,多么缜密的心思,多么刁钻的试探,季青墨,如果你不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那你就是没有心。 苏凉笙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说话。 季青墨本来也不是什么自讨没趣的人,但是有一句话他还是要说:“你既然醒来。” “你长得太猥琐不要说话!”苏凉笙直接打断季青墨的话,翻身用后背对着季青墨。 千雀奴站在季青墨后面,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爷长得猥琐,那么天下就没有那个人敢说自己是美男子了。 “你的额头上一道细小的伤疤,没事不要乱碰,免得感染。”季青墨无悲无喜地继续说着,他要是不说话岂不是承认自己很猥琐了么? 苏凉笙条件反射地摸上额头,的确是有点刺痛刺痛的。 诶,不对啊,为什么我的额头要有伤口?苏凉笙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之间,一群御医蜂拥而入,纷纷跪倒在地,瑟瑟缩缩地说:“求六王爷饶命啊,饶命啊。” “怎么了?”季青墨此时有些难受,他吸附了‘此物最相思’的毒素,他的身体确实也有抗毒性,但是抗毒也需要体力的。 “那些药人……那些药人全部死了!臣等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一时之间,哀苦声声不绝。 废话,毒素入脑,还怎么救啊。他们这些庸医,在皇宫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把他皇兄给医死了呢。季青墨放在额间的手放下,慢慢地展开折扇,他睁开眼睛,眼里泄露出一股寒凉之气:“你们罪该万死就赶紧去给我皇兄请罪去。”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是寂静的。 每一个人都觉得寒凉入骨,面临着磅礴万钧的杀气,被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苏凉笙也缓缓睁开眼睛,药人?是给她试药的药人吗?那药人死了,她怎么没有死?苏凉笙不禁想起季青墨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你的额头上一道细小的伤疤,没事不要乱碰,免得感染。 是自己的体质比那药人的好,还是自己被其它人救过。 千雀奴也被季青墨那个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手搭在季青墨的肩膀上,稍稍用力。 季青墨这才勉强收拾好情绪,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脸:“但是在本王爷跟前,你们应该请赏,每个人奖励黄金百两,尽管去三王爷那里拿啊。本王爷的爱妃可以醒来,全靠诸位辛苦诊治啊。” 御医们面面相觑:“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凉笙,御医来了,赶紧起来让他们瞧瞧。”季青墨压低声音说道。 这句话,已经含有命令的韵味了,苏凉笙在刘水娘的帮助下勉强地坐起来,声音温柔空灵:“多谢诸位御医的神医妙手,凉笙才能逃过一劫。” 御医们愣愣地看着苏凉笙的动作,就好像看到千年古尸突然睁开眼睛说你好一样。 愣了好久,御医们才跪下,有的甚至老泪纵横:“六王妃万福金安,恭喜六王妃,贺喜六王妃。” “臣等想看一看六王妃如今怎么样?”其中一个人提议。 季青墨不说话,继续闭目养神。药人死了,苏凉笙却活着,不知道这个诡异的细节会不会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拿来做文章。 苏凉笙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有劳给位了。” 为首的御医上前为苏凉笙诊脉。 苏凉笙想了想问:“您说,药人死了,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啊,皇上给了我们十几个药人,有两个跟六王妃你的用药情况一模一样,可是他们都死了。”那御医百思不得其解地说。 苏凉笙有些心惊胆战地问:“这么说,我本来也该死的吗?” 那个御医立刻跪在床头:“六王妃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啊。你金枝玉叶,那些罪奴怎么比啊?” 苏凉笙点头:“这是自然。”苏凉笙话锋一转:“可是药人死了,皇上那边会不会追究啊?” “那两个药人跟你一样用药,他们都死了,必定是我们的开药有不对的地方,就算六王妃您没事,我们也要受罚啊。”那个御医戚戚然地说。 “怎么可以这样,诸位御医医治了本王妃,怎么还要受罪呢?”苏凉笙有些急了,思来想去,她试探性地说:“不若你们瞒下药人已死这件事吧,这样说不定皇上重重有赏呢。” 季青墨突然睁开眼睛,犀利地看向苏凉笙。 “这?不合情理吧。”御医为难地说。 苏凉笙大度一笑:“我也是随口一说,你们可以这么做,为报救命之恩,我和我夫君定然不会在御前告状的。若果你们不愿,那凉笙佩服诸位高风亮节。” 御医的脸色有些跃跃欲试,有些犹豫地看向季青墨。 季青墨淡淡地说:“我只关心六王妃的性命,其他人与我无关。” 一行御医立刻跪倒:“谢谢六王爷,谢谢六王妃。” 繁复的诊断之后,御医断定苏凉笙已经大致恢复了,只需排排余毒,注重补养就好,季青墨摆摆手,御医们全部退下去了, 苏凉笙也就躺下去,再次闭上眼睛。 沉默了半响之后。 第64章 我可以打你吗 季青墨依旧低着头,神情慵懒而自然,睫毛随着上下阖动的眼皮微微颤动,竟让人有种不想打扰的错觉,但是这丫的分明就先开口坏了这可怕的宁静,而且是用可怕的声音:“你为什么不让御医上报药人已死。” “我以为你会希望我这么做的。”苏凉笙安稳地躺着,不痛不痒地回。 “你以为?”季青墨嗤笑一声,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这语气,充满不屑,好像其他人的观点不是观点,只有他的观点是永远的真理。 苏凉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苏凉笙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季青墨:“对,只是我以为,因为你永远不会说。就算你置我要于死地,你也不准备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所以,如果我的自以为是不小心坏了你的计划,罪在你身上。季青墨,我郑重地告诉你,我苏凉笙不喜欢被人摆布。” 苏凉笙说完之后,忍不住咳嗽起来,一直没有存在感完全为忽略不计的刘水娘立刻上前拍抚着苏凉笙的后背。 六王爷和六王妃聊天的方式真是太独特了,比起苏宁海和锦玉芝吵架时又打又骂还要诡异。 苏凉笙没忍住又咳出一口血腥。 季青墨慵懒地掀开眼皮:“身体虚弱就给我好好躺着。” 苏凉笙更加怒了,到底是谁在她好好睡着的时候来骚扰我的,她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苏凉笙从来就经历过各种惊险各种生死,本来就不矫情,她直接过来指着季青墨的鼻子,一字一顿问得很认真:“我可以打你吗?” “你很生气?”季青墨终于认真地抬起头看苏凉笙。 苏凉笙从来就是有话直说的类型,只不过以前话少也没人惹她而来,就算有人惹了直接揍,但是面对季青墨,也得揍得过才行啊,所以苏凉笙只能靠骂人泄愤:“对,我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你老是在算计别人。” “想不想我死啊?” “想的话你会去死吗?” “不会。” 苏凉笙翻了个白眼,直接一掌劈向季青墨。她现在真的很生气,忍不了! 季青墨轻而易举地握住了苏凉笙的胳膊:“太没有力量了。” 苏凉笙正想反驳,却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季青墨的手,是暖的?! 是她的手太冷了吗? 嘶——好像是烫的。 “季青墨,你怎么啦?”苏凉笙握住季青墨的手,真的烫的。 苏凉笙抬头去看季青墨,这才发现这个男子脸色是极其苍白的,凌厉的眼风似乎都减弱了些许。 “病了。”季青墨挣开苏凉笙的手。 “哦。”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一句,病的好极了! “消气了?”季青墨低声问。 “从今天开始,我要学会不生气,再学会气死人。”苏凉笙瞪了季青墨一眼。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她还能怎么办?对待一个身体残疾心理也残疾的人,她能怎么样?怎么样都觉得自己low爆了!苏凉笙吃瘪地躺在床上,等待着。 安静着。 苏凉笙在进行深邃的思考,她最近太容易生气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脾气变得暴躁了呢。 可是,为什么要生气呢?苏凉笙想不明白,她已经想好了复仇的方法,她应该淡定自若笑如春风的等待着时机啊。 季青墨曾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皇上调戏,看上她的才华还把她囚禁,为了扳倒苏府,理所当然地对她下毒,理直气壮地把画扇送入监狱。 那么她苏凉笙的计划,可以毁掉整个六王府空中阁楼甚至三王爷。 可是,在苏凉笙心里,她不喜欢自己的计划,牵涉的无辜的人太多了。 牵连无辜,是她最看不起的行为,为什么就没有办法单独只伤害到季青墨呢? 归根结底就是,她那么善良,为什么世界要来伤害她?季青墨,你为什么要选择伤害我,放过你我做不到,惩罚你我不想做。 老天给她一副好心肠的同时,为什么还给她一副有仇必报的天性呢?不知道她纠结着很难过吗? 在这片安静里,有四个人,闭目休憩的季青墨,伫立一旁的千雀奴,躺在床上的苏凉笙,站在边上的刘水娘。 这个空间,就像没有人一样。 为难刘水娘了,居然跟他们三个怪咖扯上关系,不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是不是崩溃的呢?苏凉笙想着。 不过,苏凉笙知道,宁静总是短暂的。只要她醒来的消息一传开,估计有不少人上门求情! 苏宁海来了。 苏凉笙由刘水娘扶起,看着苏宁海。对于他现在六神无主的卑躬屈膝的模样,苏凉笙表示很满意。 苏宁海的声音沙哑:“凉笙啊,爹收到消息了,大理寺的徐志谦许大人一会要来问问案情,你能不能放过你大娘啊。” 苏凉笙靠在床上,一副娇弱的模样:“父亲,时至今日,父亲仍然不愿意为女儿做主吗?”苏小姐真的是充话费送的吧。 “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你大娘,可是你得给爹管教的机会啊。”苏宁海简直老泪纵横。 苏凉笙不喜欢看到苏宁海的嘴脸,特别猥琐,特别虚伪,真的!苏凉笙想起她之前对刘水娘说过的话,觉得很方便就顺手拿来敷衍了,苏凉笙幽幽一叹:“终究是我家啊,我的夫君是个残废,若果没有了婆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只希望父亲日后好好管教大夫人。” 不过,苏凉笙显然忽略了,这次房间里有一个人叫季青墨,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看向季青墨,非常诚恳地低头:“夫君,我错了。” “我接受。”季青墨面不改色地点头,这些话他听得不少,如果每次都要生气的话,那么他已经气死多少回了,即使说这句话的人是苏凉笙,他!都!不!会!生!气! 季青墨把手中的淡定伸手,千雀奴立刻给了他一个茶杯,季青墨面无表情地捏碎,变成了粉末。 苏凉笙觉得脖子一凉,但是却继续挖苦着季青墨,她对苏宁海苦笑:“你看,我夫君不仅是行动不便,脾气还不好。父亲,我还指望您给我撑腰呢。” 似乎形成了一种敌对的气场,苏凉笙就是要心直口快,想要骂着季青墨。这点,无需掩藏,也藏不住! 季青墨就默了,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不怕他了。 苏宁海也默了,好像他说什么都不对吧,原则上帮六王爷说话绝对没有错的,可是实际上自己又是在求苏凉笙。 两边不是人。 “凉笙啊,六王爷可疼你了,这几天他茶不思饭不想的,你不要那么多心。如果他真的欺负你,爹绝对站你这边。”苏宁海尽量说得两边都不得罪。 苏凉笙想了想,露出一个笑容:“嗯。” “你是愿意放过你大娘了?”苏宁海再次确认。 苏凉笙低下头:“父亲你都亲自求情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还能说什么呢。况且女儿也没事了,家丑不可外扬,就让它过去吧。” 季青墨闭着眼睛继续休息,这苏凉笙说得真是极其真诚的,要是苏宁海知道苏凉笙就随口说说,会不会觉得生错这个女儿了呢?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把她给掐死,免得祸害人间,贻害万年。 苏宁海有些不可置信,在他眼里,苏凉笙不是这样一个人,她看上去温顺柔和,实际上思想独立,有她自己的一套,随时随地可以玩转一个人的心。 就连那个赤子之心已死,真诚之血已枯的废人季青墨都为她情动劫生。为了揪出凶手,居然毫不犹豫地与苏府为敌。 “你有什么条件?”苏宁海将信将疑地问。 季青墨在心里嗤笑一声,说话怎么就那么直接呢?亲情在他们的眼中就如此不值一文吗? 苏凉笙也在心里嗤笑一声,条件姑奶奶都懒得跟你提!苏凉笙不想与苏宁海继续聊下去了。她装腔作势地揉揉额头:“爹,女儿有些头疼,能否让女儿休息一下?夫君,帮我招呼一下父亲。” 季青墨犀利的目光瞪向苏凉笙,然后不咸不淡地开口:“雀奴,本王爷来到苏府水土不服,帮本王爷招待一下苏大人。” 苏宁海心里忐忑不安,但是苏凉笙的态度已经毫无掩饰地表明,让他事先准备好的话无处可说啊。苏凉笙太过轻易的答应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甚至心惊胆战的感觉。 但是,他还能说什么呢?苏宁海最终还是拱拱手:“那,我便不打扰六王爷和六王妃休息了。” 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是苏凉笙知道,这宁静,也不会维持多久的。 苏凉笙等待着。 有人破门而入,是苏晕染。 苏凉笙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把曾经说给刘水娘的话再次拿出来敷衍:“终究是我家啊,我的夫君是个残废,若果没有了婆家,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只希望晕染妹妹日后好好劝导你母亲。” 苏晕染跪在苏凉笙面前,伸手拽住她的衣服,眼泪花了妆容:“你一定一定要放过我的母亲啊。” “嗯。” 苏晕染有些不可置信:“你答应了?” 苏凉笙再次把说过的话改了称呼就说出来了,声音温柔魅惑:“晕染妹妹你都亲自求情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能说什么呢。况且姐姐也没事了,家丑不可外扬,就让它过去吧。” “嗯嗯。”苏晕染破涕为笑,站起来退了出去。 第65章 我们扯平了 这个苏晕染倒是比苏宁海好多了,至少不用苏凉笙在下逐客令。 再次平静了下来。 苏凉笙知道,最大的波澜最终掀起,那些心存侥幸地来求神明保佑的人啊,你们不知道掀起这涛涛波澜的便是神明吧。 大理寺徐志谦来访。 徐志谦进来就行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说:“虽然知道六王妃有恙在身,但是案子急迫,不知道可否请教六王妃几个问题?” 苏凉笙露出温和得意的笑容,礼貌地回复道:“徐大人不辞辛苦来到苏府,大人真是恪守敬业呢,本王妃自当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六王妃真是明事理啊。请问六王妃此次被下毒,你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凉笙也不清楚,毕竟有些话不好说啊,我不想随便怀疑别人。”苏凉笙低下头。 “无妨无妨,本官问,六王妃你作答就好了。”徐志谦大大方方地鼓励。 “有劳徐大人了。” 徐志谦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无非是每个时间段在干嘛,吃了些什么。 徐志谦问完之后把结论说给了苏凉笙听:“我们怀疑凶手就是大夫人锦玉芝,而且你还记得你的离奇失踪吗?” 苏凉笙有些累了,她今日演戏演够久了,实在是又累又厌恶,她连惊讶都懒得表现出来了。她本是一个自由的女子,如今为了生存,不得不说些违心话,做些违心事。 徐志谦听完苏凉笙的叙述,一脸庆幸地附和一两句:“六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下官请问一下六王妃可还认得那天劫持你的人。” 苏凉笙摇摇头:“那天,天黑得跟不会再亮一样,凉笙实在看不清他们的脸。” 徐志谦有些失望,本来希望指控更加直接一些的,要知道大理寺那群小崽子查了五天之后居然听说六王妃醒了,他们一个个不乐意了,查了那么久有屁用,直接让六王妃认不就行了吗?!等会回去一定要告诉那群小兔崽子所有的调查都是必要的。 后来,徐志谦又问了一些问题,无非是回来之后的发生的事情,苏凉笙全部据实回答。 因为实在懒得编了。 第六天。 这个六王妃谋害案终于要终审了。 徐志谦一脸一本正经地宣李王源一干人等上堂。 他们全部是大理寺经过排查之后留下来的对象。 徐志谦对他们一个个进行了审讯,他们之间的一个叫李王源的人招出了真相,徐志谦在顺势一炸,其他几个人也半推半就地说出了不少真相。 总之,可以结案了。 徐志谦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结果:“经本府初步查证,之前的六王妃离奇失踪正是锦绣山庄之子带领四名心腹进来的劫持,并且是在其姑姑,也就是苏府的大夫人锦玉芝的命令下行事的,其目的就是阻止苏凉笙入皇家。现在你们就说说案情经过,就像在大牢里说的一样。”徐志谦顿了一下:“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最终,还是拱了出来。 大意就是,五月十八那日,锦十年接的姑姑锦玉芝的来信,带领四名心腹前往京城,秘密带走苏凉笙,并且杀掉。首先他们先威胁了一个叫画扇的女婢配合他们,给苏凉笙的燕窝粥中下药。之后他们半夜便将苏凉笙带走,带到荒山野岭中,正准备动手杀人时,却发现苏凉笙身段娇俏,肢体柔软,遂起色心。苏凉笙被惊醒,不顾一切地反抗,最后撞在石头上,当场没有了呼吸。一行人被吓到,在看苏凉笙已经死了,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徐志谦听完故事,觉得有些奇怪,捻了捻胡子:“你们杀人为何不埋尸?”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杀人,江湖人杀人从来不埋尸的。”李王源很给面子地回答了问题,其实主要是因为江湖人都懒,杀人就杀人,还得埋,多麻烦啊。再说,你埋了,谁知道你杀人啦,人家的家人连尸骨都找不到啊。 “锦玉芝,锦十年,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徐志谦点点头,一拍桌子,大声喝问道。 两个案件,均有联系,而且均有人证物证。 第一个案子,有李王源、画扇、苏凉笙等人的供词,第二个案子,有刘水娘这个证人,还有‘此物最相思’、食点和账簿这些物证。 真是怎么逃得掉呢。 锦玉芝瘫坐在地上,眼神扩散,没有焦距,一切都完了。 锦十年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嘴里大声地嚷嚷着,我是天下第一大庄锦绣山庄的少庄主,你们大胆,我要杀光你们…… 徐志谦皱了皱眉,旁边的人立刻将他按压住。 “本官会将这些证据呈报给皇上,再将他们的罪责和惩罚供诸天下,万民应引以为戒。退堂。” 这一场戏落下帷幕了吗? 不,还没有。 季青墨和苏凉笙听完千雀奴的回报,勾起唇角,总算尘埃落定了?不,接下来才是风暴的开始呢。 “凉笙,我们回家吧。”季青墨难得的温和,嘴角稍稍扬起,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该回去了。”苏凉笙蹙眉,但愿再也不回来了。 走得时候,苏府人人自危,看向苏凉笙的眼神依旧无比怨恨,苏凉笙就笑了,关她什么事呢?她只是来这里中毒了五天吶,她也是受害者好吗? 苏宁海怒气隐忍不发,苏晕染则恨不得冲上来扒了她的皮。估计苏宁海已经提前教训过她呢,看看她脸上那对称的巴掌印就知道了。 苏凉笙认真地扫视每一个人的脸,对于将死之人,苏凉笙保有一种人性的光辉——你们可以一起死,真的很好,至少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苏凉笙想起她来的时候,苏府是那么庞大而气势,如今走得时候,回头一望,既觉得衰老和绝望。 而玩转这一切的人,叫季青墨。 回到六王府。 苏凉笙就被扔回了房间,苏凉笙乐得清静,季青墨的战役没有结束,他知道,她也知道。 春水和寒鸦被指派过来照顾她。 这两个人监视她好久好久了呢,现在居然还要继续监视她,让你们两个江湖高手一起来监视她真是浪费极了,苏某真是深感荣幸。 而巧婆婆也过来看她,握住她的手,慈爱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凉笙,你瘦了。” 苏凉笙微笑着低下了头,至少还是有人真心关爱她和疼她的,苏凉笙不贪心,这样就好。苏凉笙附在巧婆婆苍老的手上:“巧婆婆,我不是瘦了,只是我的衣服长大了。” “我听说你被人下毒了,你没事吧?”巧婆婆关切地问。 苏凉笙的目光在春水身上停顿了半响,春水移开了目光,做贼终究要心虚的。苏凉笙挽着巧婆婆的手臂:“当然没事啦,有事我哪能在你面前卖弄啊。” “凉笙啊,你都不知道我这老骨头多么担心。”巧婆婆说着说着居然要掉眼泪了。 苏凉笙赶紧安慰她:“别担心,六王爷不是陪着我身边吗?他怎么会让我出事啊。” 巧婆婆擦掉眼泪:“是啊,我们青墨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苏凉笙赔笑,要是她知道下毒的主谋是季青墨,该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呢。 巧婆婆看苏凉笙脸色有些不善,便以为她需要休息,巧婆婆便告退了。 苏凉笙的目光落在春水身上,细细地打量着,一如初见时那么美好,眼睛是清澈的,笑容是直接的,步法是优雅的,厨艺是高超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故意害她呢,她是被季青墨蒙骗的,她是被季青墨蒙骗的,她是被季青墨蒙骗的。如此一想,苏凉笙觉得舒服多了。 若她发现这个提议的倡议者就是春水,苏凉笙此刻会不会觉得被世界抛弃了呢。 苏凉笙接过春水手中的清粥,笑意满满:“我们算扯平了。” 苏凉笙以为春水不知道她就是梁笙,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曾经对春水下毒,苏凉笙就觉得,该!一报还一报,自己罪有应得。 春水却听懂了她的话,低下头,扯平?这种简单的心思只会在你这种简单的女人身上出现。 她,春水,可是江湖中人呢。 心狠手辣,不近人情,这些词语全部是为了春水准备的,春水还觉得形容自己是十分贴切的。 千雀奴在季青墨身边等候吩咐。 季青墨以折扇抵着额头,思虑了一会,仍然觉得头脑纷杂,身体余热还是尚未退去。 但是,这些呵,都不是他停止思考的理由。他一旦停下,不知道多少人要陪葬呢。 “雀奴,派人送刘水娘出城,去与她的儿子会合。”季青墨放下折扇,开始下命令。 千雀奴伸手去帮季青墨按摩:“空中阁楼已经派人在外面等候。” 季青墨转身去看刘水娘:“刘水娘,你我相逢,我有缘助你一程,望你接下来的日子安稳富足,我们会把你和你的儿子送去一个安宁的地方,然后忘记现在的一切,永远不要对外人提起。” 刘水娘郑重地跪下:“六王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水娘在远方必定时常为王爷祈福,求菩萨祐王爷安好。水娘铭记六王爷教诲,此生绝不提起六王爷恩惠。” 刘水娘是一个匆忙的过客,她匆匆地过来,得到季青墨的救助,又匆匆地离去,愿此次她平安昌盛。 千雀奴奉命相送。 看到刘水娘和她的儿子团聚,千雀奴难得地认为,有些杀戮只是为了和平而已。 以战止战。爷在做的事情沾满血腥,但是他千雀奴誓死追随。 第66章 永生不踏入京城 待千雀奴回来之后,季青墨继续下令:“告诉三哥,让他的谋臣上书,我要苏府与锦绣山庄全部都死。至于怎么写本,不用我教了吧。” “是。”空中楼阁的人领命前去。 季青墨运筹帷幄,朗声下令:“告诉守望者,锦绣山庄的主要人员立刻给我追踪,不要到时候,皇上的命令下来,他们就跑得七七八八的了,对付江湖人,皇上可能会发悬赏令。让守望者行动起来,带动江湖,给我抓住锦绣山庄每一个有罪的人。” 下令之后,季青墨摆摆手,让所有人退下。 千雀奴赶紧服侍他休息,在六王府,爷为了演足好夫君的形象,天天守在苏凉笙的床前,每日都在轮椅上休息,真够他受的了。 季青墨一贴合在床上,就有些混沌地想要睡去,他吸附了苏凉笙身上的余毒,这几日身体便一直在与余毒抗争。 季青墨突然忆起一件事,他的声音已经极低了:“记得留意画扇的消息。” 千雀奴点点头,絮絮叨叨地:“爷,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成吗?这副破身躯你还真不要了?让你守着苏凉笙你也不会偷点懒啊?” “雀奴,你好吵啊。”季青墨无意识地说。 千雀奴识相地闭嘴。 终于安静了。 季青墨的脑海一片空白了。 苏凉笙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但是没有睡着。 睡不着不睁开眼睛,是因为不想看到这个世界。 有人推门而入,是寒鸦。 春水比划着:你怎么那么晚才来啊?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对着一个被下了剧毒,并且还没有死的人很难过啊。 寒鸦以为苏凉笙已经睡了,便没有遮掩地对画扇说了:“爷帮苏凉笙吸收了余毒,身体有些不妙,我刚刚去看了一下爷,帮他施诊活血。” 春水怨恨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苏凉笙,继续比划着:爷现在怎么样? “身体在跟毒素打仗,自然会引起发热之类的,可是并无大碍。”寒鸦走进来帮苏凉笙切脉。 春水扯了扯寒鸦的衣袖:爷为什么救她? “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爷虽然会利用别人,但是也会尽力保人周全。毕竟爷的大计注定要有人牺牲。”寒鸦叹了口气,以前,爷的性子爽朗干脆,任性骄纵,如今却变成另外一个人,虽然在他们这些老熟人面前依旧是老样子,但是爷……再也没有接纳过新人了。 苏凉笙淡定地睡着,脑子里已经开始头脑风暴。 所以,是自己误会季青墨了吗? 可是,不对,就是季青墨救了她,也不能推翻季青墨在利用她这个事实。 苏凉笙暗暗地对自己说,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对付季青墨的计划,绝对不能放弃动摇。 苏凉笙,想想你面对皇上贪婪的目光时的屈辱,想想你毒发时身心的痛楚,这种人渣,原谅?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苏凉笙才不会要呢。 这几日,朝堂之上,那是一片凌乱。 苏宁海放弃保全妻子和锦绣山庄,他辩解自己不知道苏凉笙遇害一事更加没有包庇。并且他还特意上旨说自己管教不严,并且恳请皇上严惩锦妻子和锦绣山庄,他绝无怨言。 锦玉芝也为苏宁海辩护,说苏宁海不知道她的狼子野心,一直对她信任有加,她犯下如此滔天大案是在辜负了苏宁海的信任。 但是也有人上奏反驳苏宁海,说苏宁海查案多年,监管江湖数载,一眼就应该看出苏凉笙离奇失踪的猫腻。而苏宁海若是没有看出来,那就是不应该在坐六扇门大人的位置。如果看出来了,那就是肆意包庇,杀害皇家人,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而锦绣山庄以前犯下的一些骇人听闻却被苏宁海压下的案件也被陆续翻出来,重新算起。 争争吵吵几日,皇上下令捉拿锦绣山庄所有人,全部斩杀。至于苏府,由于苏宁海是在把他的女儿嫁的太散,若果要诛九族真的是牵连甚广。所以,苏府大夫人锦玉芝五马分尸,苏府苏宁海贬为六品六扇门侦查司副使。 而六王府画扇首告有功,从轻发落,发配边疆,永生不得踏入京城。。 季青墨听完了消息之后,淡淡地拧起了眉头,还是没能扳倒苏宁海呢,有股淡淡的忧伤。 至于画扇。 季青墨轻轻地敲击了一下轮椅的把手:“我记得流放要经过一个山崖,让画扇掉下去,让花兮花把她给我带回来。” “是。” 画扇浑身狼狈,走了一段路,画扇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山崖,千雀奴来送她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这件事了。 画扇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那悬崖,掉下去真的有命吗?会不会变成肉酱啊? 千雀奴应该不会害她的,千雀奴怎么会有害她的智商呢? 画扇犹豫不决,但是过了这个山崖,她就真的不能回到小姐身边的了。 但是,如果拼一拼可以回到小姐身边,我愿意。 画扇假装脚下一软,整个人滚啊滚,掉落到山崖下。她害怕地闭着眼睛,感觉着风的呼啸,自己在不断加速下降,这种感觉真是好……吓人啊!!! 画扇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她的大脑里只有三个字——千雀奴! 这是要掉到地狱的节奏啊。千雀奴这什么破办法?!嫌老娘死得不够快是吗?她当初是脑袋一定是被他踢了才相信他的话…… 有没有神仙来救救她啊?没有神仙,鬼怪也成。 一个人突然荡过来,搂住画扇的腰。 画扇闻到了一股香味,淡淡地很好闻。 那个女子,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从画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睫毛在轻微地颤抖着,就像蝴蝶一样翩翩的飞舞着。 神仙姐姐~ 花兮花心里真的不爽极了,她轻功极好,隐藏能力极佳,这些都不是你季青墨欺负她的理由。她从三王爷的身侧过来,是跟着季青墨做大事的,不是用来看着她的女人,就救她女人的奴婢的! 画扇在回去的途中一直黏着花兮花,两眼放光。 花兮花拉出刀子,放在画扇的小脸上。 画扇就立刻端正地坐好,小姐说过,美和命想比,命比较重要。 花兮花把画扇送到六王府前,立刻消失了。 苏凉笙浑浑噩噩地躺着,思前想后要如何解救画扇。 除了求季青墨,好像没有任何办法了。苏凉笙知道季青墨一定有那个本事把画扇救出来的。 可是,求人这两个字,苏凉笙的字典里真的没有。而且季青墨也不算人。 如果九块九可以买一个不求人就好了。 苏凉笙翻来覆去,半睡半醒之间,看到了画扇,苏凉笙直接翻身,把后背对着画扇。 她又做梦了,苏凉笙如是地想着。 “小姐。” 这声音怎么那么逼真啊。她病了,寒鸦,快来给她瞧瞧啊。 “你睡觉能不能盖被子啊?”有些无奈的声音。 苏凉笙没有应,也懒得盖被子,她又没有睡觉! …… 嗯……被子怎么长脚盖在我身上了?! 苏凉笙立刻转身,画扇站在阳光里,对着苏凉笙笑,眼泪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声音沙哑颤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 苏凉笙颤抖地伸出手,狠狠地掐了画扇一把。 “小姐,我没死你也不要掐我吧。”画扇捂住被掐的地方,嘟着嘴,泛着泪,分外无辜。 苏凉笙察觉到指尖真实的触感,立刻转身背对画扇,眼睛里的酸涩让她不敢面对,画扇回来了?她回来了?是人回来了,不是魂魄回来了。苏凉笙沉浸在巨大的惊喜里,呆呆的,说不出话。 “小姐?” 不应。 “小姐,你怎么了?” 不应。 “小姐,你掐吧,我不疼。” 不应。 “小姐,求你掐我吧。” 真是越说越没边,苏凉笙声音有些颤抖:“谁让你擅自去官府报案的?你不是想死吗?回来干嘛?” 画扇有些委屈,只是低着头,小声地解释着:“他们都说小姐中的是江湖奇毒‘此物最相思’,传说,没有人中毒之后还能活着的。我想小姐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但是我要死的有价值,我要拉锦玉芝跟你陪葬。” 苏凉笙深呼吸,暖暖的情谊流过固执的心田,完了完了,羁绊已经建立了,想逃也逃不掉了。 苏凉笙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啊,她准备逃离,并且是准备带着画扇逃离,但是她只想给画扇找一户好人家的,现在看来,除非她打死画扇,否则画扇也不会离开她的。 羁绊?苏凉笙害怕这种东西,一旦生成,失去的时候很疼很疼。 苏凉笙压去眼睛里的红意:“我才不会轻易死掉。”想了想,苏凉笙加了一句:“你也不准。” “是,我的大小姐。”画扇答道。 苏凉笙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画扇:“你怎么逃出来的?” “是千雀奴指引我的,还有一个神仙姐姐救了我。” 苏凉笙快速地思考着,是季青墨。 寒鸦的那句话再次闯进苏凉笙的大脑: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爷虽然会利用别人,但是也会尽力保人周全。毕竟爷的大计注定要有人牺牲。 苏凉笙怔怔地打量着画扇,站在自己面前的画扇,干净秀气,没有一丝伤害。 季青墨也许真的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吧。 那么皇上那一次呢?苏凉笙开始细细地思考,那天,魏巍皇城遇到了刺客。 迷迷蒙蒙的云里雾里,突然迎来了无限的阳光。 苏凉笙像被人抽光了全身的力气,那天的刺客,不会也是季青墨安排的吧? 他真的……好变态啊。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 苏凉笙站起来:“画扇,更衣。” 第67章 陪本王爷喝一杯 在走向藏书阁的路上,苏凉笙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充满了,不停的加速。 当然不是因为季青墨,而是因为古物。 今天便是十日之约,而苏凉笙决定去赴约。 如果季青墨并非无情,那么相互合作有何不可?破布和孤神墓这个东西,很难再遇,苏凉笙本就不想错过,奈何那时季青墨总是太恼人了,苏凉笙还以为跟着他混会没有好下场。 可是,现在她的立场崩溃了。 完了,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这种事情,她苏凉笙居然接受了! 她的原则呢?她的信条呢?她有仇报仇的性格呢? 哦,不对,她没说她不报仇啊。 只是换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嘛。 苏凉笙郑重地推开藏书阁的大门。 季青墨和季南骨正在对酒当歌呢,听到开门声都抬起头来。 季南骨偏头打量着苏凉笙。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苏凉笙一身浅紫纱裙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腕上红手绳衬出如雪肌肤,美目流转,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睥睨着凡俗的人间。 季南骨放下酒杯,眼神流连在苏凉笙的身上,却是对着季青墨说话:“青墨啊,你府上什么时候藏了一个小美人呢?” “五月二十五日藏进我的府邸。”季青墨也放下酒杯,似乎很满意苏凉笙的出现。 “哦,刚来不久对不对,来来来,陪本王爷喝一杯。”季南骨举起酒杯邀请苏凉笙。 苏凉笙勾起浅浅一笑,轻移莲步走到季南骨面前,芊芊玉指端起一杯酒,逶迤地走到季青墨面前,声音清脆:“按理说,三哥敬酒,我这个做弟妹的自然应当喝,可是夫君,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夫君可不可以帮我喝了?” 季青墨接过苏凉笙手中的酒杯,遥遥的跟季南骨呼应了一下,一饮而尽。 季南骨还在握着酒杯,愣愣地看着他们二人。 季青墨放下酒杯,语气有些慵懒:“我三哥脑子有点笨,给他点时间消化。” 苏凉笙温婉一笑,在心里阴暗地想,这都不能接受,那呆会她苏凉笙说出来的真相对他来说会不会是原子弹啊? “你就是苏凉笙?”季南骨不可置信地问,额……他到底是多么饥不择食啊,他刚刚调戏了自家弟妹? 苏凉笙委身一福:“贱妾苏凉笙见过三哥。” 季南骨心直口快地说:“皇上怎么会放过你这种绝色赐给我弟弟?” 苏凉笙:“……谢三哥夸奖。”我唯一一个比较能摄取的信息点就是绝色! 季青墨咬牙切齿地说:“……谢谢三哥夸奖。”她只能理解成季南骨夸他媳妇漂亮了。 季南骨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算我说错话了。我这嘴啊,一在我弟弟面前就变笨。” 苏凉笙微微一笑:“无妨,夫君说话确实……别有技巧。” 季南骨听出了苏凉笙的弦外之音,爽朗一笑:“你也别那么客气,他说话那简直是摧残蹂躏无差别毁灭性攻击别人。” 季青墨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苏凉笙赔笑。 “我听说你们前阵子在苏府可惊险了。说来听听。”季南骨挑挑眉,饶有兴致地问。 季青墨直接回了一句:“自己去坊间听传说。” “不,他们添油加醋的,你们两个真人跟我说比较真实。再说又没问你,我问我六弟妹呢。”季南骨满脸期待地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很简短很无辜地说完了整个故事:“我中毒了,什么也不知道。” 季青墨:“……” 季南骨不放弃还想继续问。还未开口就被苏凉笙打断:“都过去了。” 季南骨准备再接再厉。 苏凉笙自顾自的说:“幸好有惊无险。” 最终,季南骨放弃了。这个弟妹,好像被季青墨收的服服帖帖的,季青墨不想提,她苏凉笙就当真一个字也不提。 季青墨这个人吧,做事总不喜欢跟他这个哥哥报备一下,苏府一行不是凶险难测就是沾满血腥。 “你中毒未愈,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季青墨淡淡地问,她的答案最好是自己想的那样。 苏凉笙有样学样,还加入了关切的感情色彩,一派关心贴切的样子:“夫君,你病躯刚好,不躺着好好休养,来这里做什么?” 四目相对,火爆过招。 季南骨所在阴暗的角落里:“……”他们还当我存在吗? “有个人约了我。”季青墨抬头看苏凉笙,墨眸微眯,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抹玩味的色彩自眼里闪过,又不露声色地隐匿,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非常精彩。 “谁敢约我的男人?”苏凉笙漫不经心地问。 季南骨察觉到这股诡异的气氛,莫非这家长里短吃醋女人精明能干如我六弟也无法躲避,连忙开口解释:“对啊,弟妹,我们就是在等一个人。” 苏凉笙吐字非常清晰非常慢:“你们是在等我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 季南骨一口否定:“不是。” 季青墨一口咬定:“就是。” 苏凉笙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不是我的耳朵还没有好?看向季青墨,有些不甘有些不信:“你说什么?” 苏凉笙突然想起季青墨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苏凉笙,你与我说过,杀一为罪,屠万为雄。 那时,苏凉笙知道自己说过这句话,奈何解毒后她的脑子昏沉,没有多想,但是这句话,是她在当梁笙的时候说的。但是,季青墨对着苏凉笙理所当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你猜。”季青墨得意地扬唇挑眉,抚着折扇,语气轻佻幽深。 苏凉笙真的很想掐死季青墨怎么办? 苏凉笙忍住了怒火,脑海里蹦出一连串的无逻辑的话来安慰自己。这以后就要一起相处相杀什么之类,我这么伟大的心胸还容不小他那龌蹉的形象了,和平共处,净化世界,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用你的大爱来感化这个变态。 苏凉笙走到大厅中心,面对这两个人,做了一个拱手礼,声音也变成华丽的男中音:“小弟梁笙前来赴十日之约。” 变声这门艺术是在研究古曲时学会的,原因很简单,玩过家家的时候只有一种声音很寂寞。 季青墨很淡定地喝酒,季南骨愣愣地看着苏凉笙,任由酒杯倾斜,酒水如同小流缓缓滑落。 最后,连酒杯也掉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副女子装扮,却说出了男子之音,而且这女子和男子都是自己认识的。 诶呀,我的乖乖,季青墨去哪里烧的高香拜的神佛,居然娶回如此的一株奇葩? 苏凉笙缓缓上前,拾起酒杯放在桌子上,再为季南骨倒了一杯酒。 季南骨从震惊之中慢慢地反应过来了,他盯着眼前的苏凉笙,将她与梁笙的形象重合。 季南骨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虽然不可置信,但是天塌下来我也要保持形象,季南骨想方设法稳住节奏,缓慢却不断地点头:“哦,凉笙和梁笙原来是同一个人啊。” 苏凉笙点点头。 季南骨下意识地端起一杯酒,压压惊压压惊压压惊! 季南骨缓慢且沉重地消化着这一事情,苏凉笙是皇上许下来的,她那么多才多艺,与众不同,他会觉得她有阴谋的。 但是,看起来,季青墨倒是完全接受了这个苏凉笙,甚至不介意她一开始的欺骗。 这样一个女子,身手了得,学识渊博,不惧皇权,她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她真的可以被信任吗? 苏凉笙落落大方地坐在他们对面,视线落在淡定自若的季青墨身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换衣服的时候。” 苏凉笙准备夹菜的动作顿在空中,她的宁静的小脸一寸一寸的黑了:“你!再!说!一!遍!” 季青墨拿起筷子去夹菜,以为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我说你在藏书阁换衣服的时候。” 苏凉笙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向季青墨的眼睛戳过去。 季青墨的筷子一动,立刻压制住苏凉笙的筷子。 苏凉笙将筷子收回来,直接当成暗器飞了出去。 季青墨风轻云淡地偏头,筷子与他擦着眉头闪过。 苏凉笙拿起手边的青菜直接砸向季青墨。 季青墨伸手一接,再次放到了桌子上。 季南骨凝重地咽了咽口水,这个,弟妹好剽悍啊。 季青墨觉得闹够了,展开折扇抵在苏凉笙的胸口。 苏凉笙下意识不敢动弹,嗯……她对危险的东西有很好的直觉。 季青墨冷冷地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看似平静无波的瞳孔背后,隐隐闪现着一抹犀利的探究意味:“第一,看到你换衣服的是寒鸦不是我,第二,是你光明正大地在藏书阁换衣服的,第三,就算我真的看到你换衣服,你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苏凉笙艰难地点点头,他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季青墨收回折扇,继续不动声色地夹菜。 第68章 不允许三妻四妾 苏凉笙慢慢地握住拳头,打不过的感觉……好憋屈啊。苏凉笙瞪着季青墨。 “你还要什么要说的?”季青墨放松自己靠在椅背上,看着苏凉笙,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算了,没事。”苏凉笙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寒鸦是什么?放在现代来说,那是杠杠的医生,难道你生孩子被一个男医生接待,你还能心存疙瘩不成? 再说,现代人穿比基尼都自由自在,她换衣服的时候,还有里衣呢。 ……她入戏太深了,她是一个现代人啊!!!一个不小心居然反应过激了! 季南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凉笙,看她与季青墨的相处模式,她似乎一点也不怕季青墨,且身手也不错。 苏凉笙平复了怒气,玩转着酒杯,不说话。 “寒鸦对你没兴趣。”季青墨看了苏凉笙一眼,苏凉笙此时一脸平静,将手中的酒杯握得发响,季青墨突然意识到对方好像是一个女子吧,怪不得反应那么大,还是解释一下为好,万一她去找寒鸦拼命,寒鸦多半为了维护苏凉笙的清白自残双眼:“他是一个君子。” “我没有打算追究。”苏凉笙闷闷地说。 “很好。”季青墨说完,开始吃菜。 季南骨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已经为零了,完全被忽略不计了,他就这样睁着大眼睛看他们谈情说爱。 然后,就陷入了僵局,没有人说话。 季南骨在心里默默叹气,看来那个承担大任打破僵局的只能是我。而且,季青墨不关心的问题,不代表季南骨不关心;季青墨自视甚高,那么季南骨就应该认命地帮他打理一下基石。 劳苦劳累的命。 季南骨轻轻咳了咳:“六弟妹真是不同凡响啊。据三哥所知,古字可是一门生僻的学问啊,六弟妹师从在谁的门下?” 苏凉笙不反感季南骨,至少这个人看起来就是正常的,虽然此刻她很清楚,季南骨分明就是在审问她啊。 但是你会审,我也会编啊。 苏凉笙将自己从酒杯的花纹的世界里面撤出来,对季南骨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谢三哥的谬赞。事实上,凉笙对古字是无师自通的,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天!赋!异!禀!这么敷衍的答案你怎么好意思说? “呵呵。”季南骨不得已地干笑了一下:“那你的身手呢?也是无师自通?” “三哥真是聪明,又猜对了。”苏凉笙顺势夸了季南骨一下。 “你为何决定帮青墨?你可知道这是大罪啊。”季南骨又抛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你有本事在回答我无师自通啊。 “我既然入了六王府,命运本就与夫君相联系,他荣我兴,他衰我败。我就算不帮夫君,我也是负上了罪名的人。但是历史是有由胜者书写的,若夫君成功改天换地,又何罪之有呢?况且,我已经是夫君的人了,自然应该为夫君排忧解难。”苏凉笙毫不避讳地看着季南骨的眼睛。 看着我一片明净的眼睛,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一个真诚的人。苏凉笙满意的微笑着。 “凉笙,在三哥面前,无需演戏。”季青墨实在听不下去了,说的如此的慷慨大义,若是不小心触及了他人心中的柔软该如何?苏凉笙是不会负责任的,因为她是一个鬼话连篇的女子。 苏凉笙的笑容瞬间就顿住了,她冷冽地收回表情:“好,那我便直说了,我对古字对武学的了解,生而带来这件事是真的,我帮助六王爷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对破布以及孤神墓很感兴趣而已。” 老娘带上了真诚的感情去帮你,你居然不领情,那便划分得干干净净的。 季青墨盯着苏凉笙的眼睛,苏凉笙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角微微吊起,跟一个狐狸精一样。但是她总是低眉浅笑,与世无争,就算偶尔的抬眸也是充满着懈怠与懒散,可那鲜有的露出的洞察一切的精光却总是让人一震。有时候,季青墨会以为她是一尊得道的佛,拥有洞察世事的明达,拥有与世无争的胸襟。 “那,当初的囚禁,你为何要走?” 苏凉笙也盯着季青墨的眼睛,季青墨又一双很惑人的眼睛,他的眸子如同一个黑洞,漆黑寂寞,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逃不开黑洞的吸引。季青墨的眼睛也是如此,放佛可以操纵他人,将他人拉入无边的黑洞寂寞和绝望里。他的声音也一直是那么平稳、那么清冷的,平静无波,似乎一说出来就会结成冰。 苏凉笙的嘴角扯起一抹放肆的笑意,大大方方地承认:“因为那时我看你不顺眼。” “为何?”一丝不悦闪过季青墨的眼底。 “你自视甚高。” “那如今呢?”季青墨眼中的不悦消失了,自视甚高,在季青墨眼中,是一个事实,也是一个优点。 “你既有实力,我将就将就。”苏凉笙很宽容地说。 季南骨托腮看着他们两个,神人之间的博弈,我等凡人怎么插嘴。 静默了半响。 季青墨不咸不淡地开口,清冷的声音终于没有夹杂着杀气:“既然决定跟随我,那你的包袱便弃了吧。” “……”苏凉笙吓得连筷子都掉了,这个季青墨,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苏凉笙拿着淡定的无视了掉地的那根筷子,直接用一跟筷子戳了一个蛋,直接驳回季青墨的话:“不能,万一我决定离开呢?” “本王爷看上你的才华了,便不是你要走就可以走的。”季青墨展开折扇,习习的阴风飘散开来。 苏凉笙觉得腿部各处关节发寒。 “若我折了你的腿,你怎么跑?”季青墨的话似乎很随意也似乎很认真。 苏凉笙:“……”我是不是该服软啊,以为要是有人敢跟苏凉笙说这话,苏凉笙就立刻上去一个过肩摔,再挑断手筋脚筋,带到某一个古墓里让他等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季青墨不比常人。 仔细想想,哪次聊天不是苏凉笙服软之后,季青墨再妥协的。 如此想想,苏凉笙认真地抬起头:“我这个人很有原则,你待我以真诚,我便倾情相报。你囚我,我远你,你善我,我亲你。我的去留,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季青墨收起折扇:“我这个人很不讲道理,一般要求别人先付出。” 我能告诉你,我们是同类吗?苏凉笙的嘴角抽了抽,高贵如苏凉笙,什么时候不是别人捧着真心给她无视,怎么现在变成她要捧着真心等季青墨来践踏。 果然一报还一报,一物降一物! 苏凉笙按住额头跳动的十字架:“我尽量。” 季南骨轻咳:“有没有人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局外人?”他们讲的东西那么高深,他听得好累啊。 “既是局外人,又何必入局呢?”季青墨凉凉地看了季南骨一眼,孤神墓的这件事,季青墨本就不想季南骨牵涉其中。 季南骨不乐意了:“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关心你你还那么多意见啊?” 季青墨无动于衷。 季南骨把目光放到苏凉笙身上:“六弟妹啊,既然你准备和季青墨共谋大事,那便是自己人了。我敬你一杯。” 苏凉笙端起酒杯,想着反正就一杯,应该不会醉。 季青墨直接拿过苏凉笙的酒杯:“三哥,她不会喝酒。” “这么快就护着自家媳妇了。”季南骨耸耸肩。 季青墨将酒水一饮而尽:“三哥,我不瞒你,我与凉笙并无男女之情,当我们的大业得逞,她便得到我的一纸休书。” 季南骨瞅了瞅季青墨满脸的理所当然,在瞧了瞧苏凉笙一脸的逆来顺受,微微地蹙眉,这种混账话怎么可以当着女孩的面说呢。 季南骨又开始操哥哥这个语重心长的苦口婆妈的心了:“青墨啊,人家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皇家有几家是有情有爱的,无情无义也可以过日子嘛。你怎么可以把凉笙妹子赶出去呢?凉笙妹子又不是不让你三妻四妾什么的?” 苏凉笙掩嘴而笑,忍不住开口拆台:“我吧,真的不允许我的男人三妻四妾。” 季南骨有些嗔怪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人家在帮你呢! 苏凉笙瞬间就笑了,想起第一眼看季南骨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现在看来倒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季青墨既然不避忌季南骨,苏凉笙认为季南骨应该知道真相:“三王爷,我有我向往的自由,六王爷有他向往的温柔乡,我们成亲,只是因为圣旨,待你们成就帝业,这圣旨就不再有约束力了。虽然我们彼此都无感,但是幸好六王爷通情达理,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 季南骨点点头,不经意地瞟了季青墨一眼。苏凉笙与他划清界限也是应该的,哪一个女子想把自己的后半生浪费在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身上,季南骨表示理解苏凉笙的决定。 “若你们已经商定好,也是极好的。”季南骨如是地说,如果两人在一起勉强,何必强求。况且,季青墨还有一枚心上人呢。 而且,苏凉笙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若是停留在季青墨这棵歪脖子树上,倒真的有些委屈了。 第69章 拳头总不归国家管吧 不过,苏凉笙若是被六王府休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季南骨不禁问道:“凉笙,你可曾考虑过,到那时,苏府定然没落,而你是一个被人休弃的女子,你可曾想过你的未来?” 这个季南骨,居然不小心关心起自己了,苏凉笙觉得温暖:“我苏凉笙从来不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再加上,我也信六王爷不是什么狠厉之人,若我真助六王爷成就大业,我必是功臣,至少衣食无忧是必定的。这种未来不是很好了吗?” 季青墨扔了个眼神给季南骨:“吃饱了没有?” 季南骨知道这厮又要赶自己出门了,季南骨放下筷子:“我就是来看看你,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送我出门吧。” 季青墨给了千雀奴一个眼神,千雀奴交给苏凉笙一个小包袱。 苏凉笙接过,看向季青墨。 季青墨把玩着折扇的流苏:“你慢慢破译吧。” 季青墨与季南骨沉默无语地走着。 季南骨突兀地冒出一句话:“她不简单。” “我知道。”季青墨当然知道苏凉笙不简单,不然也不会让花兮花去盯着她。 “青墨,我们现在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请你务必小心。”季南骨幽幽一叹,天下,这个词到底换了多少人不要命。 “你也一样。”季青墨抬起头看他这个哥哥,我天朝的江山,当然要繁荣昌盛下去,怎可让那些外族人觊觎去了呢? 本来嘛,江山易主是常有的事,但是那人拿去践踏蹂躏就是那人的不对了。 季青墨在藏书阁看书,而苏凉笙则完全陷入了另一个世界里不可自拔。 所以,后来季青墨直接转移目标盯着苏凉笙很久很久,苏凉笙既然丝毫没有察觉。 苏凉笙看起来很威风,很漂亮,她一手抱着古老的竹筒书,另一只手拿着破布,夸张地偏着头,似乎要将脑袋给掰过来,她随意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 当一个女人全心投入手边的工作,那种“谁也不能打扰我”的气场,她认真的眼神表现了她对这件事情的在乎。在那个瞬间,眼睛正发亮的她,能量是饱满的她,是非常迷人的。这是季青墨盯了苏凉笙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得出来的精辟结论。 季青墨并不乏奇女子,他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人啊,他是一个涉足江湖的人啊,他永远不乏孤独和酒,还有故事。 他觉得柳卿卿刺绣的时候很美,也欣赏春水舞剑时的柔美,也喜欢花兮花冰寒放肆的气场。 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如同苏凉笙一般那么专注,下一秒世界颠覆她都不会动摇。 她那么骄傲,那么威风,在她的世界里运筹帷幄,那是她的地盘她是王。 好像什么都难不住她,嘴角偶尔勾起一丝笑容,懊恼的,不屑的,惊喜的。 对待这一切,她似乎充满了爱惜,眼睛里都是一汪暖阳,照耀着她的世界。轻手轻脚,唯恐手里的书遭到一丝丝破损。 她……真的爱这些东西吧。季青墨如是的想。 她真是不简单呢。 季青墨让空中阁楼调来了苏凉笙的全部详细资料,详细到她发生的大小事件,按照每一件事的蛛丝马迹,她不应该会古字,也不应该会武学。 苏凉笙的行为让季青墨很困惑呢。 毫不犹豫地入嫁过门。 毫不犹豫地厌恶皇上。 毫不犹豫地对付苏府。 毫不犹豫地暴露本事。 毫不犹豫地承认女扮男装。 这些看起来都是为了亲近他。 但是。 毫不犹豫地立下协定。 毫不犹豫地逃离囚禁。 毫不犹豫地收拾包袱。 这些都是为了远离他呢。 季青墨可以猜测人的目的,从而推理他们的心思,但是,这个苏凉笙,到底想干嘛?跟传说中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季青墨能做的,就是让人盯着苏凉笙,花兮花带着影暗卫轮班监视,春水寒鸦不定时抽查,她就不信苏凉笙还能长出了翅膀。 苏凉笙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似乎晚膳的时间到了,来到这个世界,日日按照时间来按时吃饭,生理钟已经养成,到了饭点自然饿。 一抬头,就是季青墨毫不掩饰的探究的目光。 苏凉笙假装娇羞地低下头。 “你是谁?”季青墨忍不住问出声来。 苏凉笙眨巴眼睛:“你希望我是谁。” 我希望?这个世界能过让跟着他的希望走吗? “对我而言,无妨。”季青墨转动轮椅的方向,千雀奴立刻上来帮忙。 是啊,对他来说,自己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还有价值。 苏凉笙立刻跟上去,吃饭这种事,我自是热情。 季青墨淡淡地开口:“雀奴,将那些破布收好吧,由六王妃推我就好。” 苏凉笙愣了愣,很快平复里心里的疙瘩,季青墨不信任她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有必要长疙瘩吗?苏凉笙想通了,也就上去推着季青墨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但是二人不觉得尴尬。 苏凉笙突然开口说:“谢谢。刺客也好,解毒也罢,还有画扇,全部谢谢。” 季青墨想了想,眉目突然变得别扭起来,声音一样的清冷,带着几分欲盖弥彰的尴尬:“对不起。” 哈? 苏凉笙的脑子突然爆炸了,然后平静的重启。 道个歉都还有拽! 真是!够了! 苏凉笙很受用,毕竟,季青墨这种人道歉是很难得的吧。 不过,接受不代表原谅,苏凉笙俯身靠近季青墨,很直观的表现出她的求知欲和焦急度:“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告诉我,你到底派了几十个人监视我?” 苏凉笙的直觉很准的,她隐隐约约察觉有人观察她,但是无论怎么试探都寻不到蛛丝马迹,以至于她都以为自己的感觉系统崩溃了。 但是,季青墨知道她在默默收拾包袱出逃,这件事苏凉笙进行的极其周密,并且特意避开了寒鸦和画扇的注视,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所以苏凉笙再次想起了自己的直觉,看来不止一个人在监视自己呢。 季青墨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里闪过精光:“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直接地问我的人。” 苏凉笙耸耸肩,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你是第一个需要我这么问的人。” “三个。两个业余,一个专业。”季青墨也真诚地回答……撒谎了。 苏凉笙缓缓地推着季青墨,语气里有些俏皮也有些暗火:“我苏凉笙何德何能啊。代我与那三位说一声辛苦了。” “我会转达的。” 两个业余的应该是指春水和寒鸦,那么那个专业的是谁?男的女的?每天十二个时辰贴身跟踪吗?如此想想,苏凉笙倒很怀念现代的摄像头了。苏凉笙的眼眸微微眯起,朗声道:“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说。” “要不,你给我引见引见,如果本姑娘看得顺眼,我便让她贴身监视怎么样?”苏凉笙试探地问,要做到悄无声息的监视,真心辛苦,苏凉笙从来不喜欢为难人。 “你倒是很有勇气。”季青墨拍拍手:“出来见见吧。” 苏凉笙等待着,突然觉得背后有人,苏凉笙直接回身,犀利地出拳击向花兮花的腹部。 花兮花伸手握住苏凉笙的手,用力往后一拉。 苏凉笙顺势被她拉过去,站稳之后,借力将花兮花往后一摔。 季青墨漫不经心地听着身后的打斗,看着杂草丛生里面的野花。 花兮花拥有极好的隐藏能力,轻功也很好,但是花兮花不适合近战,也不适合长时间搏斗。 但苏凉笙不同,她没有强悍的内力,但是她的攻击迅猛有力,招数准确野蛮,你很难想象一个女子具有那样的爆发力。 苏凉笙虽然同样热爱中国功夫,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中国的功夫很多失去了味道,而苏凉笙盗墓,需要绝对的力量。所以,她没有修习中国的古武功夫,选择了现代化经过设计之后,具有致命杀伤力的拳术。 毕竟在中国,刀枪都是管制品,那么拳头总不归你国家管了吧。 苏凉笙与花兮花过了几招之后,便假装不敌收回了手。花兮花的硬战能力绝对没有她强,得到这个结果,苏凉笙很满意。 花兮花倒也不在意,她的功夫自然有她的长处,取长补短她花兮花还是懂的,但是这个苏凉笙的速度与力度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一个看起来如此安静的女子,居然又如此强大的爆发力。 她与苏凉笙过招,也就是过过虚招,苏凉笙的本事还没有全部展现,她花兮花也藏着掖着。 苏凉笙屈身盈盈一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呢?” 花兮花一身紧身黑衣,头发爽朗地扎成马尾,笔直的站在那里:“自从六王爷知道你是梁笙之后,我便一直在旁监视。” 苏凉笙打量着花兮花,又漂亮有帅气,你是吃什么长的?虽然不能说眉目如画,也没有倾国倾城,只是一副普通的皮囊,但是却硬生生的被她的气场充盈起来,苏凉笙心中有些欢喜,比起美人,她更喜欢那些也许长的不美,气质却独特的人,苏凉笙的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份夸奖:“如此说来,你已经监视我近十天了,我居然没有发现。厉害厉害。” 第70章 乖你妹子啊乖 “有着六王爷等人的呼应和掩饰,六王妃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花兮花巧妙地推掉了高帽,将过劳推给了六王爷,隐藏锋芒。 苏凉笙点了点头:“今后,你便贴身跟着我吧。” 花兮花的眉头微微地蹙起,这个女人凭什么命令我呢? 苏凉笙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立刻出声解释:“若你不喜,你可以继续飞檐走壁,神出鬼没地监视也行。看你方便。” 花兮花看了季青墨一眼,季青墨点点头。 花兮花想了想,隐身于桌底,偷窥于窗外,掀房瓦为窥探,藏于树为偷听,风里来雨里去,有时换装脱衣吃饭睡觉,都要掐指算计着时间。 想来真心累。 花兮花看向苏凉笙,眼眸里流转过几分精光,身姿桀骜:“我可以贴身跟着你,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命令我。” 苏凉笙点头,她宁愿接受光明正大的监视,也不想要偷偷摸摸的窥探。 季青墨对她倒是满满戒备,不过苏凉笙都可以理解,帝业啊,往往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的侧脸,干净白皙,有时候,苏凉笙会默默地问自己,要不要告诉季青墨自己实际上是天上来的神仙呢? 还是不要说比较好,苏凉笙有根可循,他都还要试探监视再试探再监视。 如果说自己不小心从天堂掉下人间,以季青墨那种被害妄想症的晚期患者,指不定能勾画出一幅怎么样的史诗级阴谋论呢。 再说了,她与季青墨非亲非故,何必需要告知那么多秘密呢。 季青墨这个人啊,肯定还有很多秘密藏着掖着,苏凉笙自然也得有所保留。 晚膳过后。 苏凉笙带着花兮花回到了自己的临溪院。 花兮花似乎很沉默,不愿与她有过多的交谈。 苏凉笙虽然不止三岁,当然识相,可是有些问题不问不行,苏凉笙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花兮花。” “我只有这个问题。”苏凉笙笑了笑,加快步子。 苏凉笙知道花兮花是专业的,她不会对苏凉笙交付任何的感情,所以连谈话都免了。 画扇点起了昏黄的烛火,正在等着自己回来。 如此想想,在整个六王府,只有画扇可以供我逗乐了。 画扇看到她回来,杏目圆瞪。 苏凉笙有些不解,她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吗?难道她出去了一个下午,不小心变漂亮了? 画扇三步并两步地过来,眼里尽是欣喜的笑意,单纯明净。 苏凉笙突然就明白了,这笑啊,估计不是卖给自己的,而是给自己身后的那尊大佛的。 苏凉笙侧身,饶有兴致地看着画扇手脚并用地拉扯花兮花,花兮花好似一个机器人,调好了程序便不理会一切变化,面对画扇这种热情过头,单纯至极的人,你要怎么对付? 画扇很开心地晃着花兮花的肩膀:“神仙姐姐?” 苏凉笙的脚不小心崴了一下,神仙姐姐?她的确好像不是人间烟火,但她绝对不是刘亦菲的冰清玉洁,无欲无求。她那一脸面无表情好似雕塑的样子分明就像终结者,变态机器人,世界末日的罪魁祸首。 “放手。”花兮花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杀气。 画扇……就很听话的放手了。 苏凉笙有些意外,画扇什么时候那么懂得见风使舵了? 画扇立刻转头看苏凉笙:“六王妃,你怎么和神仙姐姐一起呢?” 苏凉笙看了花兮花一眼:“她叫花兮花,是六王爷派来保护我的。” 画扇对花兮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的名字好好听啊,我叫画扇。” 苏凉笙注意到花兮花很明显的爱理不理,她呢,从来不爱给人添麻烦的,苏凉笙拉过画扇,语重心长地吩咐:“你啊,别那是用狗狗看骨头的目光盯着人家兮花,人家会害羞的。还有啊,兮花喜好安静,你呢,不要老是在人家耳边叽叽喳喳的。” 画扇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样子。 苏凉笙扶额,真是胆子忒肥了,以前看到自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如今见到自己倒是敢撒娇了,都是我宠的,真是……好有成就感~ “画扇,将心比心,将心换心。既然兮花不爱你的闹腾,你便迁就一下,顺便学学什么叫静如处子。”苏凉笙再次说话时,不自觉带上了威严。 画扇察觉到苏凉笙语气里的分量,点点头:“谨遵六王妃教诲。” 苏凉笙无奈地摇头进屋去了,今天破译那些破布,还真是有些累了,毕竟这东西烧脑啊。 画扇看着苏凉笙的背影,歪了歪头,她闹腾的性子吧,真的是给六王妃带出来的。如今六王妃要当贤妻良母,轻而易举地就改了往日的习惯,可是,女婢做不到啊。 以前的苏凉笙啊,要去她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玩弄阴谋,她那时学的就是极其不好的,以至于苏凉笙经常体罚她。 如今,不用学习了,但是有些东西就已经融入了血骨,难以改变,比如,画扇比一般人家聪明些,比如画扇比一般人家闹腾些,更加擅长扮猪吃老虎。 画扇回头看了花兮花一眼,微微曲身:“我带兮花姐姐去你的房间吧。” 她啊,也可以变换情绪,审时度势的。 如果说,她以前觉得季青墨是一个很好欺负的人的话,那么苏府的变化,季青墨眼底的精光,自己的牢狱之灾,这些都让画扇猛然醒悟。 她与苏凉笙,逃开了苏府,没有逃开宿命。 明争暗斗,永远存在呢。 季青墨,就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扑上去咬断万兽之王的咽喉。 得到苏凉笙的原谅,再加上六王府单纯到不行的环境,画扇不小心就放下了戒心,不小心就忘了算计。 如今啊,苏醒过来了。 花兮花摇摇头,跟上苏凉笙的步伐。 什么保护?监视吧。画扇的眼角露出一抹讽刺。 苏凉笙一步一步地破译着那些古文字,但是文字表面上的意思是破解了,但总是无法串联在一起,这让苏凉笙有些懊恼。 她陷入了僵局之后,日日散漫了下来。这是她的脾性,遇到问题,只是大脑短路了而已,一味地死命钻研,恐怕会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苏凉笙在心里呐喊着。 终于有一日,天气好得出奇,平日毒辣的太阳居然没有灼人的热度,苏凉笙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不顾画扇的阻拦,直接换上梁笙的衣服,蹦跶到季青墨的跟前:“我要出去!” 季青墨正在冥思,风带起他的发,沾染着尘世的花香,他风轻云淡地睁开眼睛,声音平和清润,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好居然没有了冷冰冰的感觉:“还算乖,知道出去要来报备。” “……”乖你妹子啊乖! 等等! 苏凉笙歪歪头,费解地问:“你同意啦?” “你已经换好衣衫,恐怕不是我一句不行可以驳回的吧?”季青墨看了一眼眼前眉清目秀,面容白静的女……额,男子! “季青墨,我第一次觉得你还是个人啊。”苏凉笙觉得世间的罪恶在那个瞬间都消失了。 “出去可以,日落之前回来,带上花兮花。”季青墨知道自己拦不住苏凉笙,干脆就允许得干脆一点,换回她的感恩戴德,从而更好地谈条件。 “可以可以。”苏凉笙止不住地点头,然后在心里某一个小角落默默的泣泪,以前吧,就从来没有人敢拦苏凉笙,她这一穿啊,把她以前好多傲骨好多原则都穿没了。 不过,这些伤感只是瞬间,很快被出门的喜悦冲淡了。 季青墨认认真真地吩咐道,声音里夹杂着寒气和威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花兮花不让你做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做。” “我尽量。”苏凉笙有些不情不愿,她苏凉笙做事,谁敢指手画脚?千手观音她都剁成杨过,百足蜈蚣她都给砍成蚯蚓。 “嗯?”季青墨懒懒地靠在轮椅上,一脸禁欲的死人脸上,犀利的眼神微微眯起,似乎随时随地准备放出刀子来。 “绝对不做!”苏凉笙给自己跪了,她的铮铮铁骨真的碎成渣了。 花兮花本来坐在假山之上,看着两人在交涉,听着这番对话,只能默默一叹,苏凉笙也能被季青墨吃得死死的。 “花兮花,你去……”苏凉笙唯恐季青墨反悔,准备立刻叫花兮花去换衣服,但是一看到花兮花的双峰时,苏凉笙就把自己准备说的:换一套男装给咽下去了。 丫的,除非割了,不然花兮花永远都不能女扮男装。 不过,苏凉笙突然就笑了起来:“你去换一身漂亮的衣服,假装我的妻子。” 这个花兮花,一直都是一身紧身黑衣,将身材包裹的玲珑曲折,但是哦,真的从来没有看过她女儿装的样子呢。 “不换。”两个字,斩钉截铁。 苏凉笙求助的眼神看向季青墨。 季青墨摊摊手,爱莫能助,花兮花对季青墨的命令是很少说不的,但是一旦说了不字,呵呵,那就永远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这个下属,是相当有个性的。 毕竟是三哥最倚重的暗卫。 第71章 她这暴脾气 苏凉笙抬起眼睛,也学会了可怜兮兮地看着花兮花:“为什么嘛?” 都是画扇教得好!她是越发会撒娇了。 “属下貌丑,属下惶恐。”花兮花咬牙切齿地说,苏凉笙是何等天生丽质,她换回女装站在她身边,只能是……自取其辱! 苏凉笙不再勉强了……她也不能勉强花兮花什么,毕竟连季青墨这种至高无上的主子都做不到了。 苏凉笙沉默了一秒,立刻又蹦又跳地走了。 季青墨慵懒地准备合上眼皮,却发现苏凉笙走的方向是大门! “站住!”季青墨忍不住朗声喝止。 苏凉笙顿住脚步,一脸怨气地回头,眼神里透着隐隐约约的杀气。 “不可以走正门。”季青墨看着她一脸怨念的神情下掩盖着小小的忐忑,不由好笑,她是被自己关了几年啊,这么渴望自由的空气,语气不自觉也温和了一些。 “为什么?”苏凉笙瞪着季青墨,这个要求过分了。 “我六王府的门,永远不缺人围观。”季青墨把手放在嘴边,拇指按在唇侧,不自觉地就勾起一抹冷笑。 有人在监视六王府!苏凉笙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呢。 苏凉笙很快就领悟到了季青墨的弦外之音:“那怎么办?” “自然是走你开辟的密道了。”季青墨理所当然地说。 苏凉笙点点头,那条密道至开辟至今只走了两次,而且两次都遇见了季青墨,想想当初挖掘时的艰辛,苏凉笙就觉得真是太浪费了。 苏凉笙点头的幅度突然变慢,最后完全僵住,苏凉笙实在不想再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季青墨了,所以她甚至连表情都懒得更换,直接用她一脸僵硬而破碎得平静看着季青墨,声音平稳没有波澜:“你是怎么知道密道的?” 难道这个变态进自己的房间搜索过?! 季青墨用折扇抵着额头,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得意。 苏凉笙则咬牙切齿,觉得牙疼胃疼,就连出门都抚慰不了她受伤的心灵了,季青墨就是用来碾压她苏凉笙的智商和尊严的! 苏凉笙咬牙切齿地暗骂:这嘴角上扬的角度,这潇洒不羁的坐姿,简直有仙子般脱俗气质,你丫的智商碾压我就碾压我,你还在那里笑还在那里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担心雷公劈死你个缺德没良心的啊? 她很想掐死季青墨!不,她现在简直是很想跟他同归于尽! 为什么?!苏凉笙再一次感叹,为什么她偏偏长了一副如此的好心肠啊?!她怎么就狠不下心去把季青墨给人道毁灭净化地球呢? 还有,她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 诶哟,她这暴脾气呢?在季青墨面前完全是没有施展的余地啊! 苏凉笙摆摆手,转身消沉地走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公平了! 走了几步之后,苏凉笙就立刻回头,死也让她死的明明白白,死得瞑瞑目目啊。 季青墨有些好笑的看着苏凉笙那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啊,还是发发善心让她知道自己的漏洞在哪里吧,免得她今日出去消遣也没有了心情:“你院子里的土层过高了,而且表面的土质很明显不是表面的土质,所以只能是你挖出来的。” 苏凉笙听完之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怎么会这样? 苏凉笙那时天真的以为,有谁会注意土层呢?若真有人注意,那个人不是土质研究者就是神经搭错线!季青墨有病就去看,在她眼前晃荡什么? 想到这些,苏凉笙惆怅地叹气。她苏凉笙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本来嘛,她倒是很欣赏聪明人的,也不会因为别人比自己聪明就恼怒。苏凉笙很赞同胡一菲的一句话:我的男人,要么比我聪明,要么比我强壮,则他凭什么征服我! 但是前提是,他的聪明不是用来对付我的啊。 怎么有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 苏凉笙漫无目的地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她的心情还是非常沮丧的。人来人往,他们的故事与苏凉笙无关,甚至这个时代都与苏凉笙无关。 如同浮萍一样,没有根。苏凉笙极目四望,这个陌生的时代,除了古物,还有什么是我熟悉的吗?什么从远古传来,可以抚慰我惶恐的心。 苏凉笙信步随行,专门往僻静的角落里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在古运河的最西郊停下来——大悲寺。那威严的黄墙、橘色琉璃瓦,几分肃穆庄严。苏凉笙是被它安宁的气势所震撼了的。 这个坐落在京城角落里的庙宇,偶有堂客来参拜、焚香,烟雾缭绕,清歌缓唱……苏凉笙从东侧小门轻轻迈进大悲寺的,只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香案前端坐。 老和尚见苏凉笙来,愣了一会,向苏凉笙微笑示意。 苏凉笙是明白老和尚所指的,就请了一大束高香,朝着正殿缓步。在一大香炉前,苏凉笙焚香,低眉敛目,跪伏在佛前。 苏凉笙抬头凝望着佛像,佛像目光宽忍,面露祥和,呈喜悦相,现慈悲心,如母亲一样凝视着自己的儿女。对佛,你原本并不那么仰视,但当你走到佛面前,心就像在清流里洗涤过,只有屏气凝神,万般虔诚的份儿。 苏凉笙是一个有禅意的人,佛于她而言,不是信仰,反而是寄托,可能是常常盗墓,毁人安宁,所以总是不自觉地去忏悔,去请罪。 佛前,苏凉笙总是宁静的,她不能祈求庙堂里的佛或高僧能够给她指点人生的所有出路。而恰恰,当她面对佛的时候,却开悟了人生的道理,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你来,佛在;你不来,佛还在。他耸立在崔嵬的高山或最尘俗的乡村角落,默然,微笑,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都一一包容了去,佛懂得啊,佛不语。佛不语,它坐在高高的山巅之上,一日一日,守望着红尘万丈。大爱无言,大音希声,这是佛的力量。 苏凉笙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着,静静地倾听着。 佛啊,南无阿弥陀佛的,快告诉我那几块该死的破布上到底想传达什么信息啊?我有强迫症,如果没有办法得到真相,我保证我会暴走吐血躺尸的! 花兮花匿藏于大悲寺钱的古树上,余光看到苏凉笙在焚香烟火中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对,你一个男子拜什么送子观音啊?! 话说,拜送子观音,这个苏凉笙想要生孩子吗?不对啊,季青墨没有这个能力吧。 嗯……她要为别人生!花兮花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跳,差点脚下一软从古树上掉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花兮花再次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苏凉笙跟谁生孩子跟她花兮花没有关系好吗?季青墨戴多少顶帽子都跟她花兮花没有关系好吗? 苏凉笙知道自己拜的是送子观音,但是那又如何,对于苏凉笙而言,佛都一样,有佛,便有寄托,便有安宁。 苏凉笙在佛前跪拜了一半个时辰,突然间觉得有些胸闷头晕,许是在这寺庙里跪的太久,胸中的烟火焚烧的气息积郁,苏凉笙睁开眼睛,头晕脑胀地准备起身,不料膝下一软,跪的太久,这腿都有些麻了。 老和尚迅速移动到苏凉笙的面前,将她托住,带着佛的气息。浓郁的檀香焚烧之后的味道,苏凉笙觉得安心。 明明只是一个手,明明只是轻轻一托,苏凉笙瞬间就找到了着力点,既然勉强可以站住。 苏凉笙颇为感恩地抬眼看向来人,那老和尚的眼神在她脸上轻轻一扫。 那一个瞬间,苏凉笙觉得自己被看光了,啊呸,苏凉笙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老和尚慈目善目,因与世无争而心平气和,因修禅学佛而眼明睿智,因饮食从素而步履稳健,他的目光既然如佛般慈悲聘问。他一身月白的袈裟,右边那古铜而苍老的臂膀裸露在空中,虽然老了看起来骨肉都比较松散,也有一种老态的韵味。 苏凉笙调整了一下呼吸,朝老和尚感恩一笑,自己寻找支点勉力站起来。 “施主于佛前跪立了半个时辰,可见心之诚啊。”老和尚确认苏凉笙已经站稳,便收回托住苏凉笙的手。 “怎可与大师相比呢。”苏凉笙爽朗一笑,拱拱手:“倒是要感谢大师的相扶,没有看出大师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那么快的移动,那么准确的扶住她,若不是练过,她当真不信。 老和尚双手合十:“施主谬赞了,贫僧只是强身健体而修习罢了。” 苏凉笙也合十还礼:“大师谦虚了,尚未请教大师的法号。” “贫僧法号胡来。” 苏凉笙不禁勾起嘴角,这个法号,是随着如来取的吧,估计他取名的时候调成了随机状态吧。 不过这法号,苏凉笙倒是喜欢极了。苏凉笙再拜后,与胡来大师道别之后离开。 苏凉笙看了一眼太阳,它没有分毫眷恋地接近西山。苏凉笙在心里莫叹,缓步走向六王府的方向。 花兮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有些苍白。” “……”苏凉笙愣愣地看着花兮花,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花兮花忍不住蹙眉。 苏凉笙看到花兮花蹙眉,她立刻转醒:“没事,可能是跪久了。倒是你。”苏凉笙小心翼翼地看了花兮花一眼:“你没事吧?” “嗯?” “你居然关心我?” “神经。”花兮花白了苏凉笙一眼,就随口一问而已。 第72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恐慌的声音彻响在这荒凉的小山中,鸟儿也从树枝上被惊飞。 苏凉笙立刻循着声源望去,可惜树木遮遮掩掩,根本寻不到是谁在呼喊。 “胡来大师!救命啊!有没有救救我?”声音断断续续,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苏凉笙按耐不住,想循着声源去寻,花兮花立刻跟上。 花兮花的步伐本来就快过苏凉笙,她三下五下的跳跃,立刻赶在了苏凉笙前面。 花兮花隐藏于树干之后,悄悄地探出头来,看到了一个女子跌坐在地上,一身狼狈,满脸泪痕,脸上沾着些许的土,她一步一步地后退。 在那女子面前,是一个男子,那男子背对着花兮花,花兮花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他手里的花,花兮花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那个标志,是情花笑! 花兮花立刻原路返回,拉住苏凉笙,缓缓地摇头。 苏凉笙怔怔地看着花兮花,为什么不可以?苏凉笙的耳边,再也没有那个女孩的声音,女孩似乎绝望了。 苏凉笙甩开花兮花的手臂,循着大致方向找去。 花兮花有些无奈地看着苏凉笙消失在丛林之中,从怀里掏出一簇烟花,直接放入空中,璀璨的绽放,即使是在这大白晴天,仍然绽成明亮的七彩颜色。 天虹一绽,守望在即!天虹烟火是他们守望者之间紧急传递求助信息的方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擅用。 花兮花隐藏于树枝之间,跟随着苏凉笙的步伐。 “你在哪里?”苏凉笙一边寻一边喊。 女孩听到了苏凉笙的声音,眼中燃起希望,她暗暗地储存力气,一跃而起,边跑边喊:“救命啊!快来人!” 苏凉笙快速地奔走过去,声音越来越清晰,两个人在奔走,女孩的尖叫,男子的怒骂,近了,近了,很近了。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苏凉笙的步伐一顿,立刻加速,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蓝布粗衣男子的背影。 苏凉笙快步上前,映入眼帘的是看到一个男子掐着女孩的脖子,旁边散落着娇嫩的花朵,地上皆是落叶和杂草。 苏凉笙一路猛奔,脚上蓄力,直接一个旋风腿,将那男子扫倒到一边。 那个女孩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怔怔的,眼角的泪水无力地砸在地上。 苏凉笙一边喘息一边讲女孩扶起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苏凉笙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她的凌乱:“听着,快走,然后报官。” 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男子,这是神明派来拯救她的男神吗?戏文上说,英雄救美,必定以身相许,上演一出缠缠绵绵的爱情。 苏凉笙以为她只是吓傻了,将她往旁边一推:“快跑。” 女孩虽然还沉浸戏文里,但是她听懂了苏凉笙的话,再看看重新站起来一脸凶悍的男子,在看了苏凉笙一眼,犹豫着,她若走了,恩公怎么办? 苏凉笙瞪了一眼那个愣怔的女孩:“你再不走我就走了哇。” 花兮花隐藏在最近的树干后面,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你当初干嘛要出场啊? 女孩被苏凉笙的眼神吓到了,居然委屈地哭了起来,转身寻路下山。 那个男子松动着筋骨,嘴角噙起一丝淫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苏凉笙:“好生水灵的一个妞。” 苏凉笙也开始热身,嫌弃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男子,长得还算是个人样,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耳门色黑,耳朵色泽偏灰黑之气,是肾气大亏的变现;眼下泪堂有薄黑之气色,眼之白睛常带有滞黄色,这是肝气过度消耗的标志;色欲伤肝,而一旦纵欲伤肝,则手指就会微微发抖,肝木过度亢盛而克伤脾胃,导致唇无华色。 所以,苏凉笙可以下结论了,要么他天生肾虚,要么他就纵欲过度,从他那该死的眼神,苏凉笙几乎断定他是第二种。 居然那么轻易就认出了自己是女子! 苏凉笙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不会说话,骂人不带脏,伤人不见血,苏凉笙很擅长:“见过丑的,没见过你这么丑的。乍一看挺丑,仔细一看更丑!你的长相突破了人类的想象,可能是你还没有进化完全,长的象人真的难为你了。我就奇怪了,像你这样的稀奇物种,应该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去世博会展出,然后专门给你建筑一个野生保护基地好配种啊。我从没见过长的这么有考古价值的,长得那么有艺术感,左脸欠抽,右脸欠踹。” 那个男子对苏凉笙的话半知半解,但是苏凉笙眼中的讽刺之意实在明显,男子直接扑上来:“没有那个小美人也没有关系,还有你这个大美人呢。” 苏凉笙一个侧身闪过男子的扑击,顺势抬起手腕像男子的后颈击去。 男子被苏凉笙击打到地上,他爬在地上,快速地抄起捡起地上散落的花,一把握在手里,直接攻击向苏凉笙的鼻腔。 苏凉笙一时反应不及,呼吸了一口,视线开始有些迷离。苏凉笙看到了他手里的花,朵朵娇艳得如同情人的脸庞。 苏凉笙认得其中的一个品种,神秘妖花曼佗罗,自家的临溪院里栽种了不少,平日里自己都不是很敢靠近那一块小小的花地,苏凉笙记得有古籍曰:广西曼佗罗花,遍生原野,大叶百花,结实如茄子,而遍生山刺,乃药人草也。盗贼采干而末之,以置饮食,使人醉闷,则挈箧而趋。 苏凉笙脚下忍不住一软,那个男子立刻接住她的娇躯,一把扯开她的冠带,青丝倾泻滑落。男子痴迷地看着她,任由发丝从他的指尖穿过。 苏凉笙的手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的匕首。 花兮花观察到了苏凉笙的动作,悄悄地伸手握了一把沙子,脚部跃跃欲试,只要苏凉笙刺出匕首,她就立刻去把苏凉笙抢回来。 匕首的寒光刺入花兮花的眼睛。 就是这个时候,花兮花抛出手中的沙砾,一跃而出。 却发现,苏凉笙的匕首根本就男子拦了下来。 花兮花抛出的沙砾让男子应接不暇,既然入了眼睛。 沙砾入眼,男子有些分心。 苏凉笙趁机将手中的匕首刺进男子钳制自己的手部。 男子吃痛松手。 花兮花将苏凉笙往怀里一带,立刻跳跃于树枝之间,并且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树枝千万不要断啊。 花兮花一人的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但是带着苏凉笙这个累赘,还真是有些难过。 而且,还有担心后有追兵,前有埋伏。 花兮花一路带着苏凉笙奔走,完全不敢停下步子。 情花笑可不是什么省事的大佛,这个小组织里个个修炼禁术,取人阴气滋补修为,每个都武功诡异高强,花兮花虽然没有与他们交过手,但是江湖上多的是那些江湖豪侠的悲剧。花兮花自然不想自寻死路啦。 好不容易,看到寒鸦带着空中楼阁的人,花兮花这才来得及喘了一口气,脸色发白,直接昏了过去。 寒鸦赶紧过来接住这两个女子,左拥右抱,软玉在怀,真是……麻烦。 苏凉笙勉强还有些意识,她看了花兮花一眼,在迷迷糊糊地看向寒鸦,声音飘渺:“曼陀罗。” 寒鸦将苏凉笙和花兮花带到了空中楼阁,为她们治疗。 苏凉笙有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没有中什么毒,花兮花只是用功过度,缓缓就好,幸好她们二人无事。 日落了。 太黑了。 六王府有着零零散散的灯光。 寒鸦和花兮花挑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翻墙而入,苏凉笙则只能走密道。 而季青墨在等候。 苏凉笙自知有过,乖乖地去请罪,为了表示诚意,她还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背跟荆条,想想还是不要了,季青墨这种变态说不定真的会拿出荆条直接虐杀她……想一想,苏凉笙就觉得恶寒残忍。 所以苏凉笙将荆条扔了。 寒鸦只能说,幸好扔了,不然爷绝对就是打下去。 因为苏凉笙的负荆请罪只是做做样子,她觉得爷不会动手。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而爷非常不喜欢被敷衍,更不喜欢遵照世俗,若他觉得你错了,不管是人是鬼,是男是女,照罚不误。 苏凉笙觉得有些忐忑,她这做了好事还要忐忑,什么世道啊。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季青墨在明明灭灭的烛火里面无表情地看书,但是他的眼神中分明传达出“你给我等着”这样的讯息——几乎恨不得把那书瞪出一个洞来。 气场森冷。苏凉笙以为她到了阴曹地府,而季青墨是判官。 苏凉笙和花兮花并立。 “跪下。”季青墨把书给扔到桌子上,声音低沉,似乎带着无尽的气场压迫到别人身上。 花兮花立刻跪下,她是训练有素的,但是她脊梁仍然是挺拔的,眼神里也没有恐惧。 季青墨看向矗立在一旁不敢动弹的千雀奴,千雀奴立刻会意扶起花兮花:“兮花,此事与你无关。” 苏凉笙虽然有些不愿,但是毕竟是自己违背诺言在先,再加上在古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礼仪,所以苏凉笙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 不过,她的心火已经暗藏,噢,花兮花没有错!她无视了一个在哀求救命的女孩,你可曾想过万一女孩真的因为她的冷漠死掉的话,她要怎么自处? 第73章 退一步一脚踩空 季青墨低着头,将折扇开了合合了开,声音没有丝毫情感起伏,语调一成不变:“你似乎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苏凉笙听得寒碜,危机感直线上升不带拐弯的,苏凉笙在心里默念古人留下来的道理脑例如“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等。然后苏凉笙立刻收敛眉目:“我没有,只是情况突然,我……” 季青墨冷冽地打断苏凉笙的话,折扇一扫,苏凉笙旁边的花瓶支离破碎,发出清脆的声音。季青墨清冷寒凉的声音混杂其中,却依旧那么具有穿透力:“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应付你的情况突然,正常情况下,你根本就不需要别人告诉你怎么做。” 苏凉笙缩了缩脖子,小声地嘀咕着:“情况突然我也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怎么做。”苏凉笙不是提线木偶,她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张。 “看来你很不服气啊?”季青墨内力深厚,自然是听到了苏凉笙的话,他的眉毛都拧在一起了,凌厉的杀气不受控制的乱窜,身边的书本被吹得烈烈做响。 苏凉笙这个人从来吃软不吃硬,要比硬气是吗?等会,她立刻把她碎成渣的骨气拼回来,浇点水施点肥,估计会长得很好了。 如此一想,苏凉笙立刻站起来,挺直胸膛,声音坚定清晰:“我当然不服,我何错之有?” 季青墨点点头,居然真敢说,季青墨是什么?专治各种不服的良药啊,季青墨冷笑了一笑,你不服我便说到你服:“第一,你不遵守对我的承诺,这是不诚;第二,你不服从我的命令,这是不忠;第三,你的鲁莽冲动陷兮花于危险,这是不义;第四,你差点把自己送个了淫贼,这是不智!你有什么话好说?” 苏凉笙张张嘴巴,我靠,你辩论呢?那么有条例依据!可是苏凉笙怎么会如此轻易认输呢,她毫不畏惧地抬头瞪着季青墨:“光天化日之下,女子身陷险境,凉笙怎能无动于衷啊,还望六王爷明察秋毫,将心比心。六王爷要罚凉笙,此举甚伤人心,凉笙请六王爷认真考虑,莫让英雄流血之后还要流泪!” 倒真是伶牙俐齿啊,季青墨的脸色阴沉,杀气更甚,书本都被掀起,在空中散落,季青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很难得地说出了一大段话:“你心地纯良自是好事,可是救人要量力而行,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救人就是在跟死神做斗争,从他手里抢东西,如果惹他老人家发火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做的好,那皆大欢喜,平安无事,倘若你做的不好,非但人救不上来,就连你自己,也可能是小命不保。” 冷漠呵! 趋利避害,人之天性。这个在现代不断发展的诟病,自古便有了。苏凉笙在心里冷笑一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可曾想过,若人人自危,世道浇漓,人心日下,国将不国!” “朝廷若器,民众若水,是官府的冷漠,让路人不得不冷漠,此次一事,本归六扇门管理,与你何干?” 苏凉笙忆起鲁迅老先生的一句话,她抬起胸膛,认认真真地回答:“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我所站立的地方,就是我的国度。我怎么样,国便怎么样。我是什么,国便是什么。” 季青墨盯着她,若人人都如她这般所想,世界和平便不远了。但是,入我门,受我理,苏凉笙终究不明白她的错误在哪里啊?季青墨久久地沉默着,脸色阴晴不定,散落的书页环绕在他的身侧,凌乱而无序。 按理而言,苏凉笙只是他挟持回来的一枚棋子,不可能按照守望者的规矩来处罚,毕竟守望者的规矩嘛,季青墨自己定的,他着实清楚那规矩是多么不通人意,残酷无情。 此番作为,险胜而归。 自然让苏凉笙理直气壮,但是情花笑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若果你们二人陷入了情花笑,苏凉笙是否还会如此胡搅蛮缠? 罚,必须罚! 季青墨却想不出怎么罚,因为苏凉笙不是他守望者的人,而且苏凉笙这种人吧,一般的处罚恐怕不会奏效啊。 像什么杖刑啊,鞭刑啊,针刑啊,这些恐怕都不能用。 苏凉笙看季青墨一脸变幻莫测,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便想着以进为退,顺手给季青墨一个台阶下:“我知道我有错,但是世间万事岂能尽如人意,不求尽善尽美,但求无愧我心。” “有罪便当罚。”季青墨冷冷地说,让他再好好想想怎么罚! 苏凉笙有些惊悚了,怎么她退了,季青墨这厮反而得寸进尺啊。苏凉笙也只能认栽,她能怎么办?扑上去咬他吗?太野蛮了。 虽!然!她!也!很!想! 苏凉笙握拳,警告自己务必冷静,万一是自己退得不够多呢?她再退退吧,季青墨这种人比较傲娇,苏凉笙缓缓松开拳头,庄重地跪下:“凉笙认罚。” “今日罚你今天不准吃饭,在大堂给我跪上一夜,好好反省!明日告诉我,我为何如此生气!”季青墨毫不留情。是非不分赏罚不分是一切罪恶地开端。 苏凉笙心顿时凉透了——嘿!这丫的居然!他是来真的!苏凉笙怔怔地看着季青墨走远,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便下了这样的决定。季青墨,你很好!真的,你够狠! 人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他妈是退一步一脚踩空! 苏凉笙立刻站起来,她就不应该顾及季青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她现在就跟她同归于尽! 季青墨看到苏凉笙恼羞成怒的样子,看起来她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似乎没有察觉到一丝愧疚,就连认错也是敷衍自己的!季青墨忍不住怒火,直接拿起桌上的毛笔扔出去,打击在苏凉笙的小腿上。 苏凉笙的小腿一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跪下,磕在冷硬的地上,让人生疼。 苏凉笙忍不住红了眼眶,她微垂着着头,不愿意再抬起来,她的声音平稳干净,怨气缠绕:“季青墨,若果那日的女子是柳卿卿当如何?季青墨,你如此冷硬心肠,不怕报应吗?” “不怕。”季青墨的脸色阴鸷了一下,居然敢那柳卿卿来说事! 苏凉笙微不可见地勾起嘴角,如同冷风过境,留下一世间薄凉,苏凉笙膝盖的疼痛终究被适应,眼中酸涩终究被回收,声音带着恨意狠意:“无情之人不配有情人,你既然此般薄凉,我诅咒你……” 季青墨猛然睁开眼睛,折扇轻展,横扫千军之力默然生成,直接击向苏凉笙。这女人,居然还要拿柳卿卿说事吗? 苏凉笙眼睁睁地看着灾难一步一步地靠近,在冷静地思考着,自己会受多大的创伤,包括身体和心灵,将来要如何向季青墨索赔之类的事情。 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走,但是……逃得开老娘决计要逃的,逃不开她也就懒得浪费力气挣扎了。 强劲地风力将苏凉笙推开几丈,直接撞到大堂的柱子之上,苏凉笙觉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背脊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腥。 苏凉笙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心里想着这个季青墨真是好本事啊,断句断在这种该死的地方,她本来准备说的话本来也就此掐住了,她才不是要诅咒柳卿卿的啊,柳卿卿是无辜之人,她苏凉笙何必诅咒于她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女人用来为难男人正好。 可季青墨倒好,直接干脆利落地出手了。 苏凉笙伸手擦干嘴角的血腥,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如田野里的茂盛麦穗撩拨流阳,但是季青墨却察觉一股寒意,苏凉笙的声音轻轻的:“季青墨,你好狠的心啊。” 季青墨拂袖而去。 苏凉笙怔了半响,缓缓地坐起来,花兮花一直闭目养神的眼睛突然睁开。 大眼瞪小眼。 她是要我继续跪吗?苏凉笙在心里揣度着,立刻端正地跪好。 “你可以随意。”花兮花坐在窗棂上,月华如水悠然泻斜,映着她的面颊,平日里平凡的小脸居然漾得温软如玉,额前凌乱碎发骚动着月光。 苏凉笙静静看着,她寂然背影,在星空下茕茕孑立,恍如出尘谪仙。有故事的人啊,通常都有一种隐忍冷静的气场,当然不排除一些比较不正常的,伤的越厉害就越没心没肺。 花兮花被苏凉笙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解释道:“六王爷并没有吩咐我看着你跪。” 苏凉笙的笑意在唇齿间荡漾开来,其实吧,救人源自于心中的道德,却忽略了自己身处的时代。或者,道不同不相为谋,本来以为与季青墨应该是君子之交,她可以助他成就大业,她只是想成为他的伙伴,不想成为他的下属。 所以,季青墨,你有什么资格罚我呢? 苏凉笙低下头,嘴角的笑意冷然:“圣经说:罚,是最深沉的爱,既然是爱,我苏凉笙哪有不领的道理,他让我跪我便好生跪着吧,省得到时候说我不领情。” 花兮花不再说话了,她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心已死,已经慵懒到不愿动感情,圣经?什么鬼? 第74章 毒死你全家 苏凉笙跪着跪着,膝盖在坚硬的石板地上咯着,还未到一刻钟便已在疼痛的叫嚣着抗议了,膝盖发麻发疼,一身的冷汗津津,苏凉笙甚至觉得,它也许快要废了……这样的痛苦让苏凉笙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晕倒。 想来,苏凉笙的身躯开始失去支撑,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苏凉笙听到耳朵里,觉得肉疼极了。 花兮花听到声音,收回看月的目光,一跃到苏凉笙面前,她将苏凉笙扶起来,没有任何的怀疑。 今日,苏凉笙本来就已经在大悲寺跪了半个时曾,后来又中毒了,再加上又接受季青墨的盛怒,既然咳出了血,之后又在地板上跪了半个时辰,不晕才奇怪! 苏凉笙在心里道歉,对不起啊,花兮花。她猛地睁开眼睛,将香囊捂在花兮花的鼻腔上,花兮花不得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苏凉笙如同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曼陀罗!花兮花马上分辨出来了。 苏凉笙拍拍花兮花的脸颊,柔声安慰她:“别担心,在明天他们发现你中毒之前,你都不会死的。我在藏书阁里特意查找过了曼陀罗的用量和用法。” 那本书叫什么来着,哦,《毒死你全家》,作者叫寒鸦。 苏凉笙连跑带蹦兼跳地回到临溪院,画扇听说苏凉笙受罚,一夜未睡,但是六王爷也明着下令了,画扇不允许去看望。 画扇不敢触怒季青墨,她也清楚季青墨暂时不会伤害小姐,再加上花兮花一定在看着小姐,所以她就不去当炮灰了。 画扇看到苏凉笙,有些吃惊,立刻伸手去扶她:“小姐,你怎么弄成这样子?” 苏凉笙脸色苍白,她几乎是不要命的跑回来的,简直是生死时速啊。她摆摆手,坐在椅子上,一边倒水一边对画扇说:“收拾东西,这个地方,我受够了。” 画扇听完之后,没有多问,立刻拿上包裹,苏凉笙上次打包的东西还没有拆呢,没想到这么快又重新用上了。 苏凉笙揉了揉膝盖,顺了顺气,便和画扇一起从密道出去了。 此时,外边的夜市刚刚开始,唱戏说书的,卖吃买吃的,总之热闹非凡,苏凉笙心情愉悦,逃出了六王府让苏凉笙觉得天大地大,那种自由自在,唯我独尊的快活感似乎又回来了。 但是苏凉笙也清楚,她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落脚。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这个道理苏凉笙还是懂的,虽然这京城之中,季青墨布满了眼线,但是有一个地方,定然没有眼线。 那个地方,就是大悲寺。 苏凉笙虽然是闲庭信步走到大悲寺的,但是大悲寺的风骨,那可是深深地折服了苏凉笙。 她听来往的香客说的,大悲寺里只有一个老和尚,法号胡来,胡来大师是得道高僧,助人为善,武功高强。虽然没有闻名天下,但是也有一定的分量。 更有人说,大悲寺里有菩萨显灵,寺庙依山而建,虽然山不高,但是有佛则灵。那佛坐在山巅之上,坐南朝北,面向京城,目光平和,稳重厚笃。它的左手随意搭放着,右手臂提起在胸前,手掌向下,如慈母在照看孩子。 这尊巨佛坐落在大悲寺的后面,来往的人抬头便可以看见佛的微笑,所有人都说那尊大佛是天上的神仙所化。 大悲寺里主要供奉地是送子观音,听说许多有所诉求的夫妇到了大悲寺大都可求得子女,尤其是胡来大师的有缘香客,因而被奉为神寺。 大悲寺的大门虽然终日打开,但是其中的住持胡来大师却是随意看有缘人进行指点,他也不收弟子,委实让人觉得可惜啊。 胡来大师偶尔也会云游四海,大悲寺的大门却从不关闭,就连功德香都从来不上锁,胡来大师说,功德香不锁,信的便是人心,人们信佛,佛自然信人,若有人到寺里拿钱,可知已窘迫至极,佛门本是济人呀。功德香里是人们放进去的钱,现在有人需要它,取出来,怎么算是偷?曾在寺庙拿钱的人,心怀感恩,会加倍回报社会弘法礼佛。 苏凉笙就决定赌一赌这大悲寺,她就不信季青墨有此等本事,就连胡来此等大师也可以收买。大悲寺,只有胡来大师一人,只要博得胡来大师的同情,她就不信你季青墨找得到她。 苏凉笙甚至没有心思看这繁华人间,直接拉着画扇投奔大悲寺。她来到大悲寺的时候,大悲寺里有盈盈点点的火光,但是却没有人气,虽然大悲寺不是什么高山,但是好歹也是山,夜里寒意深重,薄雾弥漫,寺中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这大概是伴在佛前唯一的生物了吧。 ……嗯,居然忘了算上自己与画扇。 苏凉笙信步走进去,她连盗墓都敢,更何况是一座有佛光镇守的庙宇。 但是画扇不这么想,她拉住苏凉笙:“小姐,这里恐怖啊,鬼气森森的,都没有一个人影。” “胡说,你与我不是人吗?”苏凉笙拍拍画扇的手安抚道。 画扇可怜兮兮地看了苏凉笙一眼,却只能无奈服从,若不入寺庙,怕是会有其他灾难啊。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居然就真的逃离了六王府。 苏凉笙仰望着神明与天空,挑了一个台阶随意地坐下。 画扇坐在她旁边,欲言又止。 “说吧。”苏凉笙很善解人意。 “小姐怎么会突然想逃离呢?” “突然吗?我策划了许久,只不过刚巧碰到契机而已。”苏凉笙耸耸肩。 “可是你不是说要帮六王爷翻译什么古文字的吗?” 苏凉笙伸了个懒腰:“已经翻译得差不多了。”苏凉笙已经将表面的文字全部翻译出来了,可惜还差两张破布,不然她此刻说不定就已经在盗墓了。 “那我们还回六王府吗?” “你想回去吗?”苏凉笙问,她其实只是怨恨而已,她真的不喜欢季青墨的作风,但是她可以理解季青墨的作风,所以便不责怪,但是观念不同的两个人啊,个性倔强的两个人啊,绑在一起就会相互伤害,就跟刺猬一样,所以何须绑在一起呢? 她该帮的已经帮了,那么接下来就让她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画扇一时愣住,想回去吗?应该吧,画扇的眼前浮现出六王府的每一个人,巧婆婆,春水,寒鸦,六王爷,千雀奴,花兮花。这些人啊,有一个不小心落入她的心里了。不过倒也无妨,对于画扇而言,苏凉笙手指指的地方,就是她的战场。 苏凉笙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 画扇摇摇头,认真地说:“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苏凉笙就笑了起来,至少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还有画扇。 苏凉笙想吧,她不属于六王府,走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她答应季青墨的事情,自然会完成,等到剩余破布落入季青墨的手中,她会回去帮他破译完的。 等到那个时候,也许两人都冷静了下来,可以平静地聊天了呢。 脚步声。 苏凉笙立刻站起来。 月中下,胡来大师步步沉稳地走过来,看到她们也并不惊讶,有一种看淡世事的超然。 苏凉笙对胡来大师施礼,胡来大师还礼,一脸慈悲地问:“施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苏凉笙抿唇思索,最终一跺脚,大大方方地说:“我与友人闹翻,可否在大悲寺借住一段时日?” 画扇在一旁哑然,小姐你真是诚实到让我佩服啊。 胡来大师不再多问,似乎万事都了然于胸,他双手合十:“我佛慈悲,对于施主的请求自然不会拒绝,施主只管住便是。” “多谢大师。”苏凉笙有些惊喜,立刻双手合十。 胡来大师点头微笑:“请施主随我来,大悲寺只有我一人,出家人平日里清苦习惯了,还望施主勿怪。” 苏凉笙跟在胡来大师的身侧,一脸满足:“大师说笑了,佛门愿意收留,凉笙心中充满了感念。” 胡来大师将苏凉笙引至佛寺的后边,为苏凉笙打开了门。 入目,便是简单的陈设,全都弥漫着时光的味道。 画扇不自觉地蹙眉,这也太简陋了吧,而且还有不少灰尘。 胡来大师注意到了画扇细微的表情变化,有些歉然却也很平和地对苏凉笙说:“寒寺简陋,平日也不怎么招待宾客,委屈施主了。” “无妨,我拾掇拾掇便好,虽是陋寺,但是大师的德才足掩去一切瑕疵。”苏凉笙不甚在意,她盗墓的时候,棺材都敢躺,这算什么呢? 胡来大师点头,施礼之后离去。 画扇看着胡来大师的背影,还真是仙风道骨,步步沉稳啊。 如此这般,便安顿下来了。 而六王府。 季青墨震怒,一个人在藏书阁里面看书。苏凉笙已经将那些破布全部翻译出来,但是意思却奇怪而诡异。 季青墨曾经怀疑苏凉笙是不是不想帮他破译破布,她翻译出来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字全部是骗人的。 但是,季青墨也翻查过古籍,随便挑一个字去都是对的。遂也就不怀疑了。 苏凉笙那日将所有破译好的文字交给他,表情是极其苦恼的,就好像斗败的公鸡,双眼无神,嘴里念念有词。 那是一种骄傲被伤害的痛。 第75章 这么坑自己夫君 苏凉笙捧着腮帮子,看着荷花,声音有气无力的:“翻译出来的古字我用尽了我能想到的各种方法,什么藏头啊,藏尾啊,拼凑啊,切字啊,猜谜啊,密码啊,我甚至用了火烤、湿水、拼凑的方法对付那些破布,一点头绪都没有啊……啊啊啊啊……” 季青墨端详着手中破译出来的文字,一笔一画,格外分明,笔锋清秀有力,浑然天成,带着遗世而独立的风采与傲骨,有着不同于俗世的清高与傲岸。比一般女子娇羞温婉的字更有风骨。倒真是字如其人。 “我信你。”季青墨说,他想表达的是苏凉笙已经尽力了,短短十几天内既然将五块破布全部破译完成,这比那些宫廷大学士厉害多了。 苏凉笙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看着季青墨,以为她相信自己能够找出破布的玄机,摆摆手颓废地说:“你还是不要信我了,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 “你不要着急,破布尚未集齐,看不出玄机也是正常的。”季青墨难得地笑了笑,出言安慰苏凉笙。 苏凉笙懒懒的说,有些愤怒地瞪着季青墨:“难道剩下的两张里有使用说明?” 季青墨对苏凉笙的莫名其妙的愤怒,觉得有些好笑,但勉强忍住了笑意:“你最近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休息休息休息!你以为我不想啊,都怪你,让我破译什么破布,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这些古文字,睡不好吃不好。”苏凉笙的大脑还在纠结着古文字,说出来的话也懒得经过大脑审核。 后来啊。 后来,苏凉笙歇了几天,终于接受自己的骄傲已经被摧残德体无完肤这件事情,然后就开始活跃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突然提出要出门。 季青墨看她闷闷不乐,便允了她出门的要求,没想到她就是这样回报自己的。 惹祸,中毒,还诅咒柳卿卿,最后居然出逃! 真是,不!可!原!谅! 哼!她真当自己逃得出去么! 夜晚会过去,黎明会来临的。 苏凉笙从沉睡中醒来,踢了踢身旁的画扇。 胡来大师本来为她们提供了两间客房,但是由于苏凉笙懒得收拾,遂就拽着画扇一起睡了。 画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苏凉笙的脸,吓得躲到一边去。 “……”苏凉笙默默地捂住心口,大早上的这么被人嫌弃,她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苏凉笙起床更衣,扮相一如既往的是男装。 画扇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看起来是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的贞洁啊…… 苏凉笙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便出来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听着那些诚心地祷告。来大悲寺求子地多为妇人,还有新婚的女子,零零总总,有市井平民,也有达官显贵,在这里,不愁听不到消息。 胡来大师坐于香案之前,为来往的香客指点迷津,他的眉眼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包容和仁慈。 苏凉笙坐于老树之下,听着来往的香客讲着最近的俗事。 一句一句,声声入耳。苏凉笙不在意是谁说的,来往的人那么多,又怎么寻得了是谁说的呢。 “听说了吗?锦绣山庄的人全部都被抓住了。” “我跟你说啊,听说六扇门新上任的大人很年轻啊。” “隔壁老王家的白猫生了几个黑猫啊。” “皇上最近又准备大肆选秀女呢。” “最近的身子骨一直很疼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去佛主身前侍奉了。” “唉,如果我再不生下一男半女,我夫家一定会休了我的。” “我今日卖豆腐时看到了六王爷,曾经的大英雄终究还是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 苏凉笙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舒适自在地寻了一本佛经在阅读。等过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之后,苏凉笙就离开京城,去看看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古代世界。 胡来大师在普度众生的时候,抬眸看向苏凉笙,是一个奇异的女子啊,淡定不惊,来历非凡,这样的女子,与佛有缘。 光线突然被遮挡住。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六扇门办案。”那人的声音严肃,带着不怒而威的凌然和一身正气的浩然。 六!扇!门! 办什么案子? 苏凉笙硬生生地忍住没有跳起来一拳砸向那人,淡定淡定,六扇门跟你苏凉笙什么事。 是,她苏凉笙不小心害得六扇门动荡了一段时间,但是一切的错都在季青墨身上啊。有事为求自保,出卖季青墨。 苏凉笙则是仰头在观察来人:“什么事?” 头发随意的束起在脑后,有些凌乱,可以看出为人冷硬,但是对待自己的事不大放在心上;典型的一字眉,那眉峰掩不住正气,目光坚定,有威严之气,可以看出品德高尚,正气凛然。 掌厚指粗,身形颀长,看来是常年练武,身手了得;身材健硕,似乎可以顶天立地,一举一动,尽是干脆干练。 苏凉笙做出了这些判断之后,对来人的好感度一百加,可惜,这个人很难成为朋友,因为他们的感情,全部是胸中的正气和热血。 不过,也正是这种人,成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凉笙莫名其妙地觉得那人眼熟,脑中似乎有记忆浓烈的席卷而来,又触发到了回忆。 这个人,她是认识的,六扇门的现任掌事,百里星辰。聪慧坚韧,屡破大案。跟自己……曾有婚约,虽然后来解除了。 苏凉笙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庄正坐好,等着那人发话,心中略过一丝惊恐之意,幸好自己是男装扮相。 百里星辰似乎也在打量着苏凉笙,气场压迫。但是,比起季青墨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气场,苏凉笙表示还好,小菜一碟。 “你……叫什么名字?”百里星辰端详着他,隐隐约约觉得眼熟。 “在下姓梁名笙。”不管,应付着先。 “吖凉。”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英朗的气质,亲昵地呼唤着名字,估计要是别的姑娘,早就羞红了脸。 苏凉笙并不,她是觉得从头顶凉快到脚底,她不记得这个叫做百里星辰的货有那么自来熟,那么他是认出自己了吗?在苏小姐的记忆里,百里星辰的确叫她吖凉。 百里星辰定定地看着苏凉笙,似乎有些艰难地开口:“吖凉,恭喜你嫁人了。” 苏凉笙哑口无言,在她的记忆里,苏小姐似乎跟百里星辰有暧昧,不过苏小姐跟全京城的人都有暧昧。 百里星辰这是什么?放在现代,那叫备胎连里面之一而已。 见她不说话,百里星辰的目光终于移开:“是我唐突了。吖凉已经是别人家的妻了。” 苏凉笙继续微笑着,她跟本不知道怎么应付啊,放在现代,她好歹也是纯情小姑娘啊。 艾玛,好替他心酸啊。苏小姐怎么那么喜欢撩拨男人呢? 百里星辰似乎振作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怪我没有参加你的大喜吧,我那时在南疆追捕盗圣千手观音呢。” 一回来就听到苏凉笙已经嫁人,差点吐出了一口老血。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苏凉笙,可是这么美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放在六王爷身边浪费呢?然而,更不能放在皇上身边,伴君如伴虎啊。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觉得没有人能够比自己更爱苏凉笙。然而,苏凉笙不爱他,苏凉笙身不由己, 所以,便不去想。季青墨好歹也是一个王爷,也曾经叱咤风云,只求他好好待苏凉笙。 “……”苏凉笙不知怎么回应当中。百里星辰心真大,居然愿意去参加心上人的大喜。 “六王爷待你好不啊?虽然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但是你也从了他,别在再三不四地在街上乱晃,这也许是你的命数,也是你的福分。”百里星辰苦口婆心地劝诫。 “……”苏凉笙试图组织语言,最后以失败告终。人设是不是不对啊? 百里星辰拿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诶呀,吖凉你倒是说话啊。” 如此话唠,如此耐心,怕也是对着苏小姐才会有的。百里星辰的副官陈驰轻咳一声,一闪而过:“大人,正事。” 受到陈驰的提醒,百里星辰收敛自己的关怀,情场失意,官场得意,他一回来就升职,然后又接到了密保,情花笑来到了京城。 情花笑,这个词简直是噩梦。 这可不是小事。需要谨慎地对待。 百里星辰拿出一张画递给苏凉笙,例行公事地问:“见过这个女子吗?” “这,这不是我昨天下午见过的女子吗?”虽然这画中人不能说栩栩如生,但是对于苏凉笙来说,要认出来也是小事一桩。 “你确定?”百里星辰情急地上前握住苏凉笙的手腕。 腕间传来的温度,让人有点恍惚。 百里星辰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刻掩住激动的心情,恢复了他的铁面无私。 苏凉笙在现代是一个好公民,来到古代,自然也会遵纪守法,配合调查什么的,她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昨天救人的事情说了。 但是,她并没有提及季青墨的势力,也不说季青墨不让她救人。 她又不傻,这么坑自己夫君,那就是坑自己啊。 第76章 佛曰不可说 百里星辰的眉头紧锁:“为何不报案?” 苏凉笙怔了半响,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为何要报案啊?” “惩恶扬善,人人有责,你若不说,我们不捉,贼人猖狂,永无终结。”百里星辰的眼里的责备之意分明,似乎分外生气呢。 都说刚正不阿了咯。 苏凉笙也懂这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毕竟很多时候,一个混乱的社会中,道德的沦丧和败坏,不是坏人太嚣张了,而是因为好人太沉默了。 但是苏凉笙也有她的苦衷啊,季青墨连她救人这件事都看不过去了,若是苏凉笙说要报官,指不定季青墨还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苏凉笙斟酌了一下,既然不能是她的错,那就只能是百里星辰的错了:“坊间都说,各个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我嫁给六王爷,身边也没有什么钱财。再说了,我已经让那姑娘去报官了,可是她都没有去官府报案,我怎么好说什么呢。这关乎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声誉啊。” 百里星辰心里一疼,银子对苏凉笙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她向来不缺,到哪里都有人争着付钱,可是……跟着六王爷,居然落魄至此吗? 苏凉笙并没有注意到百里星辰的多愁善感,心里赫然一惊,有一个疑问被她忽略很久了,苏凉笙猛然抬头看向来人:“不对,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但是那姑娘柔柔弱弱的,不似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哪里用得着出动六扇门呢?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苏凉笙已经猜到了。答案慢慢浮现在她的心中。 百里星辰平稳的声音也传入耳中,与她心中的想法呼应:“她失踪了。” 瞬间,天地都安静了,佛像缭绕,就连佛的慈悲都无法拯救苏凉笙此刻刻骨的阴凉。 苏凉笙不是什么小白少女,她经历过很多凶险,但是那些都是她的至亲或者她自己,但是一个受过自己恩惠的陌生人,突然之间就从偌大的天地之中蒸发了…… 这种感觉,苏凉笙觉得有些寒凉,她救人的成就感瞬间分崩离析。 她摇摇晃晃地坐下,许久之后才恍恍惚惚地回神,失去了方才的生气,只剩下波澜不惊的平淡:“你尽量问吧。” “你如何赢得了那淫贼?” 苏凉笙:“……”雾草,怎么把这点给忘了?苏小姐不会武功的。苏凉笙僵硬地抬起头:“据说,不是我打赢的。六王爷有派人保护我。” 最近,她说谎的本事真的见长啊。 百里星辰微微地敛眸,六王爷至少还是关心她的。 “可以带我去现场看一看吗?” 片刻,六扇门的人便又都整装待发,去往事发现场。 苏凉笙隐隐地寻找这方向,那日救人时,她并没有太多的注意路途,只是模模糊糊有个方向。 但是案发现场似乎消失,被人刻意的隐藏起来了。 百里星辰蹙眉思考。 苏凉笙也跟着蹙眉,有些内疚,毕竟自己带着这么一帮人在山上转悠,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百里星辰突然开口:“搏斗过程中,他可曾受伤?” “那日,我刺伤了他的手臂,还扔了一把沙子入他的眼。也是因为沙子入眼,我方可逃脱。” 百里星辰沉沉地说:“已经受伤了,怎么还可能去清理案发现场?” 苏凉笙点点头,附和着提出疑问:“他不可能如此快恢复过来再去抓那个女孩。如果不是他,女孩怎么会消失? …… “他有同伙。”百里星辰和苏凉笙异口同声地说,吓得其他人一跳。 这时,陈驰突然叫了起来:“大人,你看这些树枝。” 百里星辰依言走过去,看到了一根树枝都有微微断裂的痕迹。 陈驰继续说:“看着裂口的方式,是由于外力从上面积压而成,估计是那贼人轻功不熟练造成的。” 他们立刻开始对树枝进行追踪,路线不断地清晰,是下山的方向。 苏凉笙有些不忍地扶额,这个方向,好像是自己与花兮花撤退的方向。轻功不熟练,不知道花兮花听到这句话会不会找自己拼命啊。那时,花兮花带着她,重力增加了一倍,东西重了,树枝自然难以承受。 “曼陀罗!” 百里星辰的目光立刻聚集在苏凉笙身上:“你说什么?” “他手上有曼陀罗花。”苏凉笙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地说。 “果然如此,他们又来京城了。”百里星辰的眉头几乎要拧断了。 陈驰接下话茬:“而且居然是在大悲寺。也不怕胡来大师把他们都灭了。” 苏凉笙把话听进去了,觉得怪怪的,情花笑?这是一个组织吗?又?胡来大师?都?灭了? “胡来大师与这个情花笑有关系吗?”苏凉笙忍不住提问。 “嘿,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十年前,我和大人刚入这六扇门,那时情花笑在京城闹得轰轰烈烈的,后来胡来大师看不惯情花笑的作风,一怒之下,协助六扇门逮住了三个淫贼,后来,情花笑这才被迫退出京城,躲藏起来。”陈驰立刻开始说故事了。 完了之后,百里星辰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苏凉笙不甚在意地挑眉,这个陈驰倒是比较好说话,看起来也严严肃肃,可是实际本质比较亲和,看他与百里星辰的关系不错,估计二人合作应该也挺好,一个适合对付恶人,一个适合对付好人。 苏凉笙感叹:“怪不得那日我就觉得胡来大师武功非凡,为人正气,原来还有此等光荣历史啊。” 也怪不得那个女孩被追的时候,会喊着胡来大师救命啊,原来胡来大师在江湖曾经如此风光有名,却甘于隐窝于小寺庙之中,参佛悟道,普度众生。 再勘察也找不出答案,百里星辰不得已便下令退去。 苏凉笙随着他们一道下山,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过她不问百里星辰,转而去问陈驰:“你们六扇门不是专管江湖吗?什么时候抓淫贼也归你们管啦?” “大人说了,此事必有蹊跷,便从衙门接手过来了。谁知道,居然真的有蹊跷,那个情花笑可是鼎鼎有名的江湖败类啊。”陈驰立刻卸下一脸冷硬,认真地讲解。 苏凉笙边听边点头,不忘腹诽:你这么热情,在审问犯人的时候,真的不会被反过来被审问吗? 可是,这个百里星辰是如何知道,此事必有蹊跷的?苏凉笙目光流转,看向百里星辰。 不过,这件事情再蹊跷也跟苏凉笙没有关系。 在山上找不到什么线索,大家准备下山。 百里星辰走在前面,帮苏凉笙开路,突然间停下回头,他看向苏凉笙:“你为什么来大悲寺?” 苏凉笙不想把真相告诉他,真觉得好像在勒索他的同情和爱意——哦,我被我夫君打了一顿,无家可归。她轻巧一笑:“路过,与佛有缘。” “我送你回去吧。”百里星辰继续往前走。他想要去看一看那个幸运的男人。 苏凉笙嘴角的笑意消失:“我准备虔心礼佛,为夫君祈福。”祈祷他早点死! 百里星辰的步伐似乎顿了一下,又大步往前迈:“吖凉,你千万要小心,最近京城不太平。”其实,待在大悲寺也是极好的,还有胡来大师坐镇,有什么妖魔鬼怪赶来胡闹? 苏凉笙真切地感受到了关心,愉快地应了一声,回到大悲寺中,捧着脸做思考状。 她不自觉地想跟胡来大师处好关系啊,怎么看大师都像是一个隐匿于凡尘的高人啊。 若是混好了,胡来大师将来说不定可以救自己一命呢。 “大师啊,我听闻你当年的神勇事迹,心中深感佩服啊。”苏凉笙恭维地说。她其实不擅长拍马屁,所以她句句发自肺腑。 胡来大师淡然一笑:“当年?贫僧不记得了。” 苏凉笙愣了一下,话说“我当年”“我一旧友”“我一同窗”并称三大无法超越的神人,这个胡来大师,到真是割舍得干净。苏凉笙最终只能干干地说一句:“大师真是胸襟宽广啊。” 胡来大师突然侧身审视地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瞬间又觉得被看光了,啊呸!又被看穿了。 “大师有事要说?”苏凉笙忍不住问,反正她就是觉得胡来大师想让她开口问。 “施主是六王妃。” 苏凉笙的脸开始破裂。 嗯,这是一个陈述句。 嗯,胡来大师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是我吃饭了一样平淡。 嗯,这件事瞒不下去了。 苏凉笙收起破碎的脸庞:“大师如何得知啊?千万不要说你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她是以男人的身份入住大悲寺的,而且……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 大师高深地说:“佛曰不可说。” 苏凉笙的表情,完全破裂了:“大师,你会赶我走吗?” “佛门永开。”大师起身,继续去普度众生了。 大师还是愿意继续收留她呢。苏凉笙微微地笑了,这个大悲寺她很是喜欢呢,暂时还不想回去见到季青墨这个人渣。 苏凉笙不可自拔地沉浸在佛经当中,领悟奥义,聆听佛说。说来,一切烦恼的事好像都不再往苏凉笙身上贴了。 相较于苏凉笙的悠闲,季青墨很头疼。 季青墨坐于厢房之上,看着对面的人,六扇门新上任的大人百里星辰和他的副官陈驰。 季青墨的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吗?” 第77章 觊觎六王妃 百里星辰的平淡却恭敬:“我们查到你们六王府曾经盛产曼陀罗。” 季青墨知道他此行是希望通过花的来源找到情花笑的线索,六王府被圈为其中的曼陀罗花来源之一。季青墨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当时他六王府战功显赫,父皇珍之重之,允许他在自家的王府中种植奇花禁花曼陀罗:“的确,那只是曾经。” “可否让我入你六王府查看一下?”百里星辰恭敬地问。 “入我亲王府,怕是要请圣旨吧。”季青墨慵懒地回答,至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看百里星辰。 “圣旨已到,但是百里星辰敬佩六王爷,自当告知一声。”百里星辰认真地说,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他曾经用他的忠肝义胆,赤子之心挽救过这个国家。 明明只是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少年啊。 季青墨举杯,勾起一丝算是正常的笑意:“叫你六扇门的人温柔一点,不要吓坏了我家的一花一草。” 百里星辰没有回头,他庄重的承诺落入季青墨的耳朵里——你离开时和你回去时,六王府会一模一样的。 寒鸦端菜而入,将菜肴摆在桌上:“他这副正直不刚的样子,皇上怎么会想让他当六扇门的大人呢,这家伙,连爷你都不敢去控制啊,皇上哪里做得到?” 季青墨看到自己的菜来了,心情还不错,拿起筷子便夹:“没办法啊,这小子有实力,六扇门的大案,有几件不是他办的,江湖上的那些人被朝廷威慑得住不正是靠他的名号吗?再加上他本来是副手,苏宁海倒台了,他不上升谁上啊?” 若不是他,江湖中的那些妖魔鬼怪怕是镇不住啊。 季青墨想到这里,心情就更加好了,除了那个叫苏凉笙的该死女人,这几天都好极了。尤其是对于锦绣山庄全部落网这件事,江湖上大快人心。 寒鸦点点头,百里星辰确实有本事,但是:“百里星辰的大案,哪个不是有爷你在暗地里帮忙的?” 千雀奴也点点头,江湖相残不方便,只好借刀杀人了。可是,这一次。千雀奴无奈地叹气:“爷,情花笑的案子咱们掺合吗?” 提到这个问题,季青墨也头疼。没错,案子是他暗地借着守望者的名号抛给百里星辰的,百里星辰刚刚上位,急需破获一桩大案来立足立威。 可是,情花笑哪有那么好对付啊。 季青墨派出的守望者永远的寻不到他们的踪迹,江湖上也不乏被他们所杀的正义之士。 “咱们不是已经在掺合了吗?”季青墨也难得地叹气,放下筷子蹙起眉头:“只能尽我们守望者所能,助他们一臂之力了。再说,人家百里星辰也不是没有实力的,以往他无实权,所以才需要我们相助,如今他掌握实权,我相信他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也有一番作为,我们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看到爷放下筷子,千雀奴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上来为季青墨夹菜,专挑他爱吃的:“来,爷,别想那么多,尝尝这个玫瑰饼,酥皮清脆,口感酥松绵软,玫瑰香味浓郁。还有这个如意糕,清凉爽口,甜腻里却含着清雅,还有这个合欢汤,那个不得了啊……” 季青墨立刻接过筷子,准备好好地吃一顿饭,余光看到立在一旁的寒鸦,便放下筷子问:“何事?寒鸦。” 千雀奴无奈的叹气,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寒鸦接收到千雀奴哀怨的眼神,立刻拱手:“爷先用膳吧。” 听春水说,爷最近吃的不多啊,可能是要和情花笑开战,爷最近布局思考得可谓心力交瘁,怪不得千雀奴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 “难道说了我就吃不下了?”季青墨靠在椅背上,似乎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寒鸦立刻抱拳:“王爷容禀,那日跟着六王妃入大悲寺的人被胡来大师发现了。” “这很正常啊,胡来大师德高望重,武功高强,我早就知道他会发现。重点是发现之后胡来大师的反应。”季青墨不甚在意。 “倒也没什么,胡来大师只当他们是歹人,就上来与他们聊了会天。”寒鸦回答道,如此淡然,只能佩服了。 聊天?真是有大师的气度啊,面对不请自来鬼鬼祟祟的人,第一反应不是驱逐,居然是聊天,季青墨的嘴角勾起笑意,真是一个好玩的大师,有空得去拜访拜访呢。 “聊了几句之后,大师立刻猜出了他们是我们六王府的人。”寒鸦为难地说,这些人真是不省心,会不会聊天的?身为沉默寡言的影暗卫,居然能够被人套出话来。 千雀奴听到这里,立刻积极地嚷嚷:“爷。如此一来,便有人知道你豢养着一些高手啊。你说过,曾经叱咤风云的六皇子已经死了,现在的是一个平庸无能的纵情山水的六王爷,你不会踏足纷争,但是却被胡来大师发现六王府藏有高手。” 寒鸦继续恶化局面:“据说每一个去换班的人都被胡来大师发现了。” 季青墨正襟危坐,举起筷子开始夹菜:“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对于那些洞若观火的高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寒鸦请示:“那么六王府还要继续保护监视吗?” 季青墨点点头:“这是自然,反正胡来大师也没有把我们的暗影卫给打出来,他默认了。况且,苏凉笙这种生物不盯不行。” 沉思了一会,季青墨放下筷子,看着远方,况且苏凉笙这种生物,不知死活地得罪了情花笑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危险吗? 千雀奴看着一桌子完好的菜式,痛心疾首……爷,你变了!如今美食都诱惑不了你了。 从六王府出来,百里星辰的表情非常凝重,六王府中的种植情花笑的院子——妖花院已经荒芜,不受打理的曼陀罗生长得是越发的灿烂,而且那些院子里明显有人采摘过,那人很谨慎,寻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从现场看来,那里被采摘的花量会害了许多姑娘的。 他也询问过六王府的人了,只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哑女,并没有太多有用信息,据她们所说,六王府平日便疏于防范,如有用心险恶之人前来,必定不易被发现。 百里星辰立刻带着几个手下折回空中阁楼去找季青墨谈话。季青墨这个人必然还有隐藏的实力,可是情花笑的人居然能够不动声色地采摘了花…… 空中阁楼,风景正好。 千雀奴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诫季青墨吃饭。 季青墨听着千雀奴的絮絮叨叨,心里觉得有些小暖,也便任由着那人继续婆婆妈妈的,也不理会千雀奴的心力交瘁,痛心疾首。 正想着呢,就传来了小厮通报的声音:“天字号的客官,六扇门的大人来访。” 季青墨收回视线,朗声应道:“快请。” 百里星辰阔步走入,对季青墨行礼。 季青墨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小点心,慵懒地问:“怎么百里大人又来了?看起来我府上的曼陀罗出事了吧。” “六王爷果然料事如神,属下佩服。”百里星辰拱手。 “无需客套,有事直言。”季青墨开门见山。说实话,连他都没有察觉家里进贼,这真是恐怖。得知情花笑在京城出现,季青墨第一件事就是教训苏凉笙鲁莽救人,第二件事就是去查看妖花院。 简直把院子里的曼陀罗都搬走了。 这数量,看着让人心塞啊。必然会害了许多人。 百里星辰严肃地说:“曼陀罗似有失窃现象。” 季青墨没有一点惊慌,反而将烫手山芋抛回去给百里星辰:“那就麻烦大人帮忙查出这窃贼了。” 百里星辰灼灼地看着季青墨:“我注意到六王妃不在。”他虽然知道苏凉笙在大悲寺很安全,可是这个六王爷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心里的人,绝对不能受半点委屈。 季青墨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你怀疑情花笑把我的六王妃采走了?” “不敢,只是六王妃曾经是轰动京师的美人,而且六王府防守舒散,再加之那淫贼出入偷取曼陀罗,属下实在担心啊。”百里星辰一板一眼地回答。 “如此担心六王妃吗?”季青墨淡淡地问,百里星辰曾经是苏宁海的下属,又颇有些功高震主,苏宁海曾经想过要将苏凉笙许与他,让苏凉笙牵制他。 不过,苏凉笙拒绝了,毕竟她是要艳名满京城的女子。 “下官不敢。”百里星辰立刻义正言辞地表示。他虽然不满季青墨娶得苏凉笙,但是也知道道义,不应觊觎别人的东西。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可以守护,不劳百里大人费心了。”季青墨霸气侧漏地说。苏凉笙在大悲寺很好,季青墨不想她涉险。 “可是……”百里星辰觉得不妥,虽然季青墨的实力是传说,但是情花笑也是传奇啊。况且苏凉笙面临危险,他不能视若无睹,即使……他并没有资格管这事儿。 季青墨轻佻邪笑:“怎么?莫非百里大人仍然觊觎着六王妃?” 第78章 代表月亮消灭你 百里星辰觉得有些难堪,心中闷火,他真心劝慰提议,被季青墨这么一说,总有种奸情的感觉。于公于私,他都只是在担心民众的安全,为何六王爷要如此……不配合!六王爷可不是这样的满身带刺,漫不经心,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天公作弄啊,当年少年临溪,惊鸿照影,如今少年老去,居然……依旧惊鸿照影! 百里星辰一向实打实地办事,虽然和季青墨没有什么交叠,但是很久以前,他就对季青墨这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 现在,再好的印象也忍不住碎成渣,原因大概就是他娶了苏凉笙,娶了还不在意的样子。如此想来,百里星辰的态度冷硬起来,开始认真地盘问。 季青墨看百里星辰收起恭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是碰到百里星辰的逆鳞了。他果真觊觎着自己那妖娆的六王妃吗? 触到逆鳞就触到逆鳞吧。季青墨必须承认,他是故意得罪这个百里星辰的,毕竟不想与他那么熟,不想自带的灾难光环毁了他。 而且,六扇门可是为了管理江湖而生。 不能靠得太近。 “百里大人,该问的问题你都问了,请回吧。”季青墨挥手,示意千雀奴送客。 “慢!”百里星辰抬手。 千雀奴止步,看向季青墨。 季青墨点头,千雀奴退回季青墨的身后。 百里星辰静默了半响,认真地说:“六王爷,你应该清楚,六王妃现在很危险。” 季青墨以扇敲击着身前的白玉酒壶,居然还来劝,这个百里星辰对苏凉笙很是上心啊。 “坊间都说这次的目标可能是六王妃了,我这个为夫的自然是要把她藏起来啦。”季青墨百无聊赖地打开折扇,看着里面的山水一点一点地浮现。 他希望这个女人好好地活着,看到他创造的太平盛世。苏凉笙是一个那么奇异的女子,活在这世间就像一道风景。尽管是不属于自己的风景,但是风景就是风景,好看就是好看,他季青墨从来都喜欢这个世界不一样的色彩。 他盛怒,不仅仅是因为她鲁莽地救人,更是因为她出现在了情花笑的面前。 后来,她夜入大悲寺,他便将错就错,让她呆在那里。 如今,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大悲寺。 他季青墨虽然有保护她的实力,但他季青墨的实力不是用来保护她苏凉笙的。 百里星辰的眼眸压了压,全身的压迫感收敛:“原来是六王爷送她入大悲寺的啊。六王爷自有丘壑,下官唐突了,望你勿怪。只是实在担心六王妃。” 忍不住就解释了,不希望苏凉笙为难。 “你只是担心她而已,这京城中担心她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每个都去怪罪,那得多忙活呢。”季青墨的眼神,平淡如同幽深的古井,不起丝毫波澜,总给人一种萧索之感,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从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让人永远也琢磨不透。 不过,百里星辰也不是什么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淡淡地收回目光:“下官告辞” 季青墨不在意。他跟本没有把百里星辰当做对手。他是幸运的,成为她光明正大的夫君。 “不送。” 百里星辰没有停留地离开。 其实,如此也好。 无须他分心来照顾苏凉笙。 情花笑再临京城,必然大乱,他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比如……去见一见苏凉笙。 苏凉笙正在拜读佛经,看到百里星辰,几乎想躲了。真的没有哪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如此缠绵悱恻。 皇上这种不算!皇上看她的眼神,就好像不加修饰地贪婪,让人起鸡皮疙瘩。 季青墨的……那个人给她的是眼神吗?不应该是一场凌迟么? “我要那淫贼的样子,需要你帮忙。” “定当帮忙。”苏凉笙拿起笔墨就开始画。 百里星辰困惑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你何时擅长丹青了?” 苏凉笙的笔锋一顿,苏小姐不会这样东西吗?这就尴尬了:“学无止境,多练可成。” 笔墨渲染之间,有些沉默。 苏凉笙觉得有些尴尬,要是别人,他一定不会尴尬,可是百里星辰一脸克制的深情地看着她。她便随意地扯了当下最热的题材:“大人,这情花笑是什么来头啊?” 百里星辰明知苏凉笙为女儿身,却穿着男子的衣服,操着男子的口音,略觉怪异:“情花笑便青丝绕,情花笑是指曼陀罗和木槿花绽放所散发的香气,可以让女子昏迷,青丝绕自然是发丝相缠,形容一场风月之事。” 这些事情本不该告诉苏凉笙,但是苏凉笙与他相熟,有时还会来帮他办案。 “木槿?”苏凉笙疑惑地问。 “木槿,又称木菊花,在大理边境有分布。木菊花是一种野生植物,其花瓣味道香甜,无论是动物或者是人,只要一闻到它的味,立即就会变得昏昏沉沉。如果是摘一片尝,用不了多久,便会晕倒在地。所以,它又有“醉花”之称。” 苏凉笙眸光流转,她听来往的香客讲了许多关于情花笑的事情:“他们为达苟且之事,利用植物的特性来迷昏女子然后带走。我听说,这些淫贼目光高着哩,必须是这世间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他们才会出手。但是,我那日救下的女子,应只是普通农家娇女。” 所以,情花笑的人为什么会动手?他们嘴那么叼。 百里星辰高深莫测地打量着画像,苏凉笙将画得真好,他喜爱的人,果然什么都会:“吖凉,你不要多想。” “当真是情花笑来了么?会不会只是有人模仿情花笑的手段?”苏凉笙眸色深沉地思考着。 这个和他想的一模一样,他喜爱的人就是这么聪明,但是仍然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诫:“此次是大案。我们推测情花笑是回来复仇的。他们猖狂十年,实力非凡,吖凉你千万要小心。” 情花笑跟她又什么关系?她只是无聊八卦一下而已。 不过。原来那人大有来头啊,怪不得季青墨会如此生气。可是,不能因为情花笑强大,就不管不顾,任由它将魔爪伸向一个个无辜的女子。 “与我何干?” “吖凉,我担心你会成为情花笑的目标。”百里星辰叹息,好想把她带在身边,这样就不用如此不安了。 苏凉笙硬生生地被呛了一下,一口茶水全部喷出来了,急促地咳着。 有胡来大师罩着,淫贼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死一双。苏凉笙咳得红润的脸看起来如桃花一般,默默地安慰自己,她这个出走真是对极了,胡来大师相罩,比季青墨好用多了。 不过,情花笑真的如此厉害? “六王爷可是皇家人,我才不信那些淫贼敢在太岁爷门前动土。” 见苏凉笙如此心宽,百里星辰忍不住郑重地警告:“情花笑又不是没有在皇家门前撒泼。十年前,情花笑大闹京城。长公主不愿看万民惶恐,主动挑衅情花笑。可是,即使是举国拥护,戒备森严,长公主再也回不来了。” 这么厉害?这么厉害的事,苏小姐的资料里怎么没有?想来,十年前苏小姐也才几岁而已。 “京城中到处是富贵人家,名门望族。那珍宝一般的女子也不少,目标那么多,你们如何应付得来呢?”苏凉笙惯性地思考下去,隐隐替所有的女子担忧。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心大,就是不担心自己。 百里星辰摇摇头,轻叹一声:“若是有人愿意当诱饵就好了。可是情花笑实在太让人闻风丧胆了。” 他们必有巢穴,否则带着一个大姑娘能躲在哪里?!苏凉笙看了一眼成型的画,那个凶悍而猥琐的男子似乎要脱画而出一样。 第一天是一个人失踪。 第二天是两个人失踪。 那么,接下来呢? 天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六扇门到处奔波,却仍然阻止不了第三天的悲剧。 大悲寺。 苏凉笙站在如水的月色里,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今天,大悲寺的香客出奇的少,听说今天又失踪了三个女子。 那些不知踪迹的人,恐慌着万人的心。 苏凉笙本就是悲天悯人之人,她在思考着要不要去当当诱饵。牺牲自己拯救世界,况且已经被众人票选为最大目标,她不能躲一世,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反过来设计他们。 听说,只要你有勇气跟情花笑下战帖,并且是那世间男人都想得到的女子。情花笑必然破除万难,将你带走! 淫贼们,请允许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胡来大师点完佛灯,添完香油回来,便看到苏凉笙站在戚戚的月色里,一身白色衣衫应和着清冷的月光,她负手而立,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施主,夜已深沉,更深露重,还望施主好好休息。”胡来大师上前打扰苏凉笙的雅兴。 苏凉笙早就听到了大师的脚步声,踩在凋零的落叶上,声音清脆带着时光封尘的味道,但是她没有回头,依然忧郁的四十五度角观望月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多愁善感悲天悯人高深莫测:“大师啊,我看着这长久的月色,不禁想到了人生的苦短。” “贫僧给施主十六字吧,伤春感秋,无甚意思。怜取眼前,无愧当下。”胡来大师立在苏凉笙身旁陪她一起看月。 第79章 是不是想打架 苏凉笙瞬间就找不到话接下去了,高人就是高人,说话都不容反驳,本来还想着与胡来大师好好聊会天呢,没想到那么快就被掐断了,苏凉笙故作淡定地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大师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人生苦短须尽欢。” 苏凉笙开始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胡来大师又不小心看光,啊呸,看穿了苏凉笙,主动开口询问:“施主入我大悲寺两日有余,施主似乎有话与贫僧说。” “凉笙可否请示大师一件事?”苏凉笙突然跪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得道高僧。 胡来大师扶住苏凉笙的手腕,一使力将苏凉笙拉起:“有事便说,无需行此虚礼。” “凉笙请大师再次出手,捉拿淫贼。”苏凉笙出声恳求。 胡来大师的动作顿了一下,最终沉沉地叹息:“这世间的恶,何时才是尽头。” “大师?”苏凉笙轻轻地唤了一句,等待他的回答。 胡来大师的声音厚重沉稳:“佛虽慈悲,但是佛对待坏人、恶人、小人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伟大的佛可能会对这些恶人容忍一次、两次、三次,但是如果这些恶棍还要顽冥不化继续作恶的话,佛就不再会容忍,佛便会取走他的灵魂,将其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苏凉笙有些惊喜:“大师,你答应了?!” 胡来大师认真地点头。 苏凉笙忍不住在拜:“大师本为世俗之外的人,却被凉笙搅入红尘,凉笙罪过。” 胡来大师这次认真地俯身,双手并用将苏凉笙扶起:“何来罪过,佛啊,本来就是在红尘之中修行的。只是,这情花笑来无影去无踪,贫僧真是有心无力啊。” 苏凉笙眼波流转,最终淡然一笑说:“凉笙自有办法,还请大师待我些时日。”苏凉笙虽然很想鲁莽行事,但是倒不希望此事涉及季青墨。所以,她需要回去告知季青墨一声。 没有办法,就是这么善良! 即使季青墨屡次算计她,苏凉笙也有自己的操守。 “无妨,我知施主要走了,也知施主你陷入危险境界,不过无需担心,因为你的夫君,一直派人在守护着你。” 听到这句话,苏凉笙在佛门修习的心平气和我佛慈悲全部都碎了一地,苏凉笙咬牙切齿,可能季青墨这个人真的是来治她的! 苏凉笙不得不大胆的推断,季青墨知道了自己藏身大悲寺!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任由她待在这里。 如果季青墨知道自己在大悲寺,真的不会立刻杀上来把自己拎回去吗? 还是? 苏凉笙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胡来大师! 说不定连季青墨都打不过胡来大师,所以他不敢来。 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好极了! 该死,季青墨到底派了多少人来监视她。 苏凉笙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夫君厚爱,凉笙记在心里了,谢大师提点。”她明日立刻启程,回一趟六王府。 季青墨在冥思。他在妖花院冥思,没错,就是在这么诡异的地方思考。 千雀奴简直把心都给操碎了,丫的,曼陀罗有毒你知不知道啊? 苏凉笙换回女装,一路从大悲寺回来,回答六王府,便看到了寒鸦。 寒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爷在妖花院。”寒鸦以为,这个女子想通了,脾气也尽了,架子摆不下去便回来了,并没有太在意。 苏凉笙点点头,对画扇说:“你先回去,我找季青墨聊一聊。” 画扇退去,苏凉笙循着记忆去往妖花院。 妖花院,妖花重生,全部都是奇花曼陀罗,疏疏落落三三两两的生长着,分外的灿烂,极尽地绽放着它们的眉眼和妖娆,似乎要勾走人的七魂六魄。 苏凉笙放眼一望,轻易便可瞧见十余米外青石桥上的轮椅,少年身着暗红的外袍,腰间束以清逸玉扣,寂然立于岚岚妖花中,恍似宣纸画题下一笔清冷的妖孽,这等人物,会不会是曼陀罗修成了精? 苏凉笙屏息走近,她对曼陀罗的心理阴影面积就连全国奥数冠军也求不出来。 晨曦的光线是柔和的,毫不吝啬地停留在少年的身上,似乎要将少年过分的渲染,少年的眉目如同明月朗星,却透出股漠漠不染尘的寡淡。 “回来了?”他的声音平淡,似乎意料之中。 苏凉笙也懒得生气了,气死了难道季青墨会愧疚吗?苏凉笙点点头,也不管他也没有看到。你说他眼睛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跟人聊天的时候,不是闭着眼就是垂着眼呢? “知错了吗?” “……”我擦,是不是想打架啊!苏凉笙不应,她怕她一开口就骂人。 “看来你这几日并没有反思自己的错误。”季青墨淡淡地说。 “因为你觉得你没有错。”慵懒的声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我觉得我没有错。”愤怒的音调似乎一点也不收敛。 简直是异口同声。 苏凉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没有错嘛,一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季青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沉默。 但是苏凉笙不能,在这妖花院,在这开满曼陀罗的地方,她会做噩梦的!所以,苏凉笙再次放软姿态,每次对峙都是她妥协,她……不会养成习惯吧。 苏凉笙轻咳,深呼吸想要调整一下最佳状态,却硬生生地憋住了,呼吸里全部是曼陀罗的香味。 苏凉笙看了季青墨一眼,直接晕了过去。 季青墨眼疾手快将苏凉笙拉入怀中,有些无奈。 妖花院中,处处弥漫着致命的香味,虽然总有几个地方,种满了绿豆苗,供人观花,但是在这种地方,怎么可以深呼吸呢? 季青墨将苏凉笙扶正,按压她的人中。 苏凉笙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到了季青墨冷然的脸,她感到了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再看看自己,被季青墨揽在怀里,她就忍不住……对季青墨出拳相向。 两人既然……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 几个回合之后,季青墨的折扇封住了自己的门面,而苏凉笙的匕首却无法靠近季青墨的心脏。 苏凉笙默默地收回匕首,到一边去垂泪。手短怪她咯。 季青墨正襟危坐,声音里染上一层肃穆的杀气:“我劝你少动手,刀剑无眼。” 苏凉笙瞪了季青墨一眼,直接出了妖花院,到底是怎么了?她居然会有跟他好好聊一聊的想法?拜托,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再怎么抄近路也走不到同一个终点,她与他应该是不会有共同语言这样东西了。 季青墨继续徜徉在花海之中,控制这呼吸了流速。 在这一片奇花当中,不想死,那就只能保持着绝对的冷静,控制着呼吸。 每一次看到这些灿烂的情花,每一次感受着生命的威胁,季青墨就会更加小心,更加平静。 苏凉笙决定了,她就自生自灭好了。本来还想着通知季青墨一声的,告诉他自己准备惹上情花笑。 刚准备离开。千雀奴一脸歉然地揽住苏凉笙,小声地对苏凉笙说:“你既然回来了,爷决定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一?谈?你确定这话是从他的狗嘴里吐出来的?“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苏凉笙怒瞪着千雀奴,伸手扒开他。 “六王妃,爷不放话,你今日出不了妖花院。”千雀奴本好好地对苏凉笙,没想到平日温和的王妃如此横,态度也强硬起来了。 苏凉笙默默地垂泪,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对付他,千雀奴一看起来就是死忠的主,这种人最不好对付了,因为他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无关要紧的位置,他甚至没有欲望,没有要求,没有思想,也没有死穴——除了他的主人。 苏凉笙想了想,勾起了一抹笑:“我要和你谈谈。” “……” 看到千雀奴一脸错愕,苏凉笙很满意。她来到六王府,对寒鸦与春水有了初步的了解,也与花兮花形影不离了一段时日。 但是,唯独千雀奴。这个存在感实在低的孩子,苏凉笙未曾与他说过话,他总是安静地站在季青墨的身后,体贴的,理所当然的照顾季青墨。只要季青墨的一个动作,千雀奴就可以理解。 这是长久以来培养的默契。 “你跟了王爷多少年了?”苏凉笙随意地拉着家常。 千雀奴平日里都跟在季青墨身边,一颗心都扑在了季青墨身上,对待苏凉笙这种美人,他比较吃亏。 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场,千雀奴头一扬,不去看苏凉笙:“爷没有让我跟你聊天。” 苏凉笙板起脸:“他应该也没有不让你跟我聊天吧。” 千雀奴想了想,觉得苏凉笙说得也是很有道理的,他目视前方。语气如同揭开了藏酒,扑面而来都是时光封尘的味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从小就跟着爷了。” 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赌场里,他是一个在擂台上求生存的孩子,也许下一秒就是死亡。那是一场用生命在厮杀的对决,却是有钱有势的人眼中的一场赌博。 爷和三王爷合体装成大人混入了地下赌场,他无意撞破他们的秘密。他们似乎有些吃惊,而他却出奇地冷静,在地下赌场,什么怪事没有见过,他那时说了一句很有气势的话: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可以胡闹的地方。 季青墨那时便有气死人的天赋,他翻了个白眼:“小孩子?谁不是呢?个头长得比我还矮小,谁给你勇气来说教的啊?” 第80章 逻辑在风中凌乱了 季南骨责备地拉了一下季青墨的袖子,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们是来卧底的。” 季青墨甩开季南骨的手,有些气恼:“季南骨,你怎么乱说话呢?你死不要紧,拉上我干嘛啊?” “我怎么就乱说话啦?夫子说要以诚待人,不能说谎。”季南骨认认真真地教导着弟弟。 千雀奴转身走了,只记得他走得时候,那两个天真无知的孩子打了起来。 那一日,他守擂,对战的是一头狮子,他打得特别辛苦,他以为这个世界再也与自己无关了。 但是,他却迎来了生命的救赎。 季青墨和季南骨来过之后,地下赌场就给官府查封了,所有的孩子都被救出来。 那时,千雀奴立刻想起了季青墨的眼睛,那时的眼神还是干净的,却也是智慧的,好像会发着光,照亮无边的黑暗。那一刻,千雀奴找到了主人。 他拦下了他们的车架,干脆地表达了报恩之情,屡次被拒依然死缠烂打。 后来的故事,便是一起长大吧。 千雀奴有些笨,但是季青墨从来不介意,他留他在身边,读书写字武功,样样过问,事事上心。 很多时候,季南骨会因为眼红妒忌,拽着季青墨的领子,痛心疾首地问:“我才是你哥!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啊?” 季青墨就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你是我哥,所以你要对我啊,不是我要对你好啊。” 千雀奴小时的确没有让季青墨少操心,千雀奴的顿悟,是从季青墨的消沉开始。 千雀奴虽然目视着前方,但是他的思绪已经穿过了时空回到了以前,有故事的人呐。 苏凉笙轻咳一声,千雀奴回过神来。 “你怎么受得了他啊?”苏凉笙不想对季青墨妄加评断,她不知道他的故事,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但是季青墨这个人,她不喜,她也不必掩藏。 “爷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你让着他宠着他对他好,他就对你好。”千雀奴认真地说。 苏凉笙回以凉凉一笑,现在的孩子都逆天了吧。他对她处处防备,她为何要先于他付出呢?这不公平! 但是苏凉笙也是明白事理之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就是要我认错吗?我苏凉笙向来勇于认错,却又执迷不悟,知错不改。 季青墨的实力很骇人,他有心防备自己,监视的人定然不止一个人,她太天真了,入了这六王府,已经不是她想走就可以走的了。如果,注定要一起走一段路,彼此合作的话,那么她苏凉笙不愿挑起事端。 鸡蛋碰石头这种事,她苏凉笙才不会那么傻呢。 只要季青墨不把她逼急了,她就不会乱来。 如果在这个时代,需要一棵大树庇佑,为什么不能是季青墨呢? 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地找到了答案,因为季青墨这丫的不会庇护她的! 该死的答案! 虽然季青墨不能当她永远的庇护,但是季青墨在目前还会保护她安好,因为季青墨看上的是她的才华,不似有些人,看上的是她的美色。 如此想来,季青墨还真是好家伙。 我!认!错!苏凉笙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其实归根结底,不是不想走,居然是走不了。 真相是如此的催人泪下。 但是,错在哪里呢? 苏凉笙咬牙切齿地看向千雀奴,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雀奴,你快告诉老子,老子到底错在哪里?我现在就跟季青墨认错去!” “别吓到雀奴。” 苏凉笙僵硬地回头,季青墨就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死就死吧。苏凉笙回头的瞬间,切换了自己的模式,一脸正气地看着季青墨:“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看法,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我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你觉得我错,这不是你的过错,只是我们的价值取向不同而已。” “我知道,这个世界,因小异和大同而美好和谐。但是,你入我六王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感化你。”季青墨平稳的声音突然转冷:“要么我火化你。” ……苏凉笙真的不知自己此刻应该烈火焚身还是如坠冰窟。 身为一个现代人,思想的独立性毋庸置疑,苏凉笙怎么可能对季青墨屈服呢。苏凉笙瞪着季青墨:“第一,我认错,你说什么我都认,第二,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我一样会坚持我的选择。” 破罐子破摔了呢,到底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季青墨的脸色有些冷然,如此不听使唤,为了护她果然还是强制来的好。 “兮花。”季青墨朗声唤道。 花兮花立刻出现在苏凉笙的背后。 苏凉笙怒了:“你该不会又要我跪吧?”你信不信我再加三炷香直接给你上坟啊。 季青墨没有回答苏凉笙,而是对着花兮花下令:“带六王妃到大悲寺。胡来大师高人一枚,他会知道我的用意。”季青墨下令之后,转动轮椅离开,千雀奴立刻跟上。 苏凉笙简直气出了心脏病! 等等! 苏凉笙突然想到了什么,季青墨盛怒,必然是要处罚自己,那么为什么要送上大悲寺呢?对于苏凉笙而言,那里是与世无争的天堂。 苏凉笙出逃,躲入大悲寺,季青墨不追,苏凉笙以为是季青墨不敢追,如今看来,他是有意让自己留在那里的。 他,为何? 季青墨想要保护自己? 得出这个结论,苏凉笙觉得逻辑在风中凌乱了。 是不是世界的磁场发生了变化啊?还是季青墨被外星人抓去洗脑了? “等一下,季青墨,我有事要跟你说。”苏凉笙赶紧转身对着季青墨的背影喊。 季青墨抬手。 千雀奴停下。 苏凉笙赶紧跑到他的前面,正准备开口。 季青墨就抬起手制止了苏凉笙说话,只有硬邦邦的两个字:“认错” 苏凉笙忍住了和季青墨同归于尽的想法,她仍然无法认错:“季大爷,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觉得我错了。” 她真的不知错在哪里! 季青墨抬眼深深地看着苏凉笙,她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是一个大家闺秀,懂得审时度势,也懂得孰轻孰重,会察言观色,会花言巧语,会虚与委蛇。 但是,此刻的她太过坚守她自己的答案,她做事直接干脆,像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个体,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她行事凭感觉,整体意识真是缺乏得跟心眼一样那么大。 最终,他还是轻叹:“苏凉笙啊,江湖险恶,你可知你已经在我的棋盘里,你的一个差池会毁了我的整盘棋的。” 听到他的坦诚,苏凉笙觉得安生了些许,她就是一个执拗的人,很多时候,她不在乎性命,不畏惧死亡。但是她在乎的是,她的人生,每一步是不是自己去走,每一步是不是自己去拼。 棋子。她不喜欢! 苏凉笙也低眉敛容:“季青墨,我不甘于当棋子。” 季青墨愣了愣,最终释然地微笑:‘我懂了。”肃穆的杀意倾城而来:“你想过吗?不听话的棋子会有什么后果?” 苏凉笙勇敢地迎上季青墨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啊,总是那么荒凉肃杀薄情,但是她苏凉笙不怕,季青墨不是什么极恶之人,她苏凉笙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之人,敢跟季青墨谈条件,自然是因为有资本。 “我可以陪你去拼杀,但是我不想当棋子。”苏凉笙认真地说。 “我不信任你。”季青墨冷然地说。 苏凉笙再好的脾气也被激发出来了。她在现代是少言寡语,但是不代表她没有脾气,只是没有人敢惹她而已。她发狠地威胁道:“那就请你不要把我不在你的棋盘上,把我逼急了,我跟你鱼死网破。” 季青墨握住了手中的折扇,幸好这折扇是千年古木打造,又有精钢边线加固,折扇才安安全全的。 “谁给你的勇气?”季青墨漫不经心地打开折扇,三千青丝无风自动。 “梁静茹。”苏凉笙察觉到了危险,该死,季青墨不会真的把她给杀了吧,呜呜呜,早知道就不赌季青墨的人品还没有完全败坏了。她应该懂得审时度势,也懂得孰轻孰重,会察言观色,会花言巧语,会虚与委蛇。 “我可不曾听闻过这个人。”季青墨蹙起眉头,眼中的精光大盛,手中的折扇狠狠地飞出,打在一旁的凉亭上,凉亭顷刻崩溃。 苏凉笙默默地退了几步,这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这棋子,你不当也得当,当也得当。”季青墨伸手接住反弹回来的折扇,温和地说着,再加上隐隐闪着血色的眼。 妈蛋!简直就是恶魔! 苏凉笙觉得自己最近的修养程度真是。连连下降,不带拐弯,她以前是一个好孩子的,好好学习,按时睡觉,少吃多做,最重要的是,粗口这样东西她真的不会!!! 可是,季青墨,你很好,居然把我这暴脾气都给激了出来。 苏凉笙想,她绝对不要坐以待毙。 回大悲寺正好,老娘去干一票大的。那时她要 和百里星辰好好筹谋一下,放出消息她六王妃在大悲寺,看看这淫贼敢不敢来。 在他六王府,她苏凉笙不敢胡来,在大悲寺,难道季青墨还能管着她不成。她本来回来就是想要跟他商量一下,毕竟成为了夫妻,做事相互知会一声是一种礼节。 季青墨没有这等高贵的品德,但是她苏凉笙有! 第81章 苏凉笙成为诱饵 但是,她本来想说的,却是被季青墨步步逼近,季青墨只当她是棋子! 如此,苏凉笙才不要跟他商量任何事情!她要跟季青墨证明,她才不是季青墨可以摆弄的棋子! 如此想来,苏凉笙屈膝敛去锋芒:“既然夫君意志已决,凉笙自当便入这大悲寺。” 季青墨点点头。 苏凉笙便退下了。 “慢着。” 苏凉笙的脚步顿住,有些心虚地回头看着季青墨,握了棵草,他该不会火眼金睛看出她的二心吧? “男装。”季青墨吩咐道,一个两个入大悲寺无所谓,但是若其他人群起效之,都一起入大悲寺,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人多总会有疏漏,若有人在大悲寺出事,胡来大师的名声定然会出事。 这是季青墨不愿看到的。 “是。” 看到苏凉笙走远,季青墨对千雀奴说:“去查查这个叫梁静茹的是谁?” 当苏凉笙回到大悲寺的时候,一群人跪在大悲寺面前,请求胡来大师出山收妖孽。 苏凉笙穿过人群,俯视台阶,全部都是虔诚的面孔,他们磕着头,在等待着佛光普照。苏凉笙也跪下,等待胡来大师出来。 苏凉笙已经听闻,今天,似乎又失踪了四个姑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来,世间人的想法与她是相同的。 请求胡来大师再次出山。 此次出山,凶险未卜啊。如此想来,真的是很为难大师了呢。 可是,可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胡来大师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果不出其然,胡来大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如同佛一般俯视着众生,他的眼里全身慈悲,朗声道:“诸位请起,贫僧只是红尘一芥子,浮生一蚍蜉,得到大家此番信任实在难当。贫僧当愿不负诸位所托,若是知那淫贼在何方,贫僧绝不畏惧与其死战。” 言下之意,帮忙打架可以,但是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任务。 众人面面相觑。 苏凉笙也觉得为难,这些淫贼来无影去无踪,六扇门已经搜查了许久仍然不见其踪影,而大师是佛门中人,凡尘俗事确实不应来干扰他的修行。 苏凉笙轻叹一声,带着画扇闪身撤入寺内,换回一身清丽的女装。季青墨是谁?季青墨别再想掌控她!她苏凉笙只听从自己的意志! 苏凉笙一步一步地走到众生跟前,庄重地跟胡来大师行礼,认真地跪下,声音坚定:“大师,凉笙愿意向情花笑下战帖。” 众人哗然。 轻易地就认出了那人是当今的六王妃。 胡来大师沉沉地看着苏凉笙,最终轻叹将她扶起来,邀请她站在自己的身侧:“施主高义,贫僧定护施主平安!” 苏凉笙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跪拜的万民,郎朗地宣布:“今日,我六王妃就想看一看,这情花笑究竟有何本事!我叫苏凉笙,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以我的血起誓!” 花兮花坐在老树上,差点没有摔下来,苏凉笙居然……宣战情花笑!天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对,六王爷要疯了!这简直是把六王爷推上风尖浪口啊~估计有好戏可以看……她这么快乐的心态是不是不对劲啊? 苏凉笙的战帖,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湖心,激起了千层万层的波浪。 朝野震惊! 如此一来,还有朝廷什么事没有! 皇上哪能把风头给了别人,立刻拟写了两道圣旨。 “圣旨到——”绵延的声音从山下悠悠扬扬地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淫贼作乱,流传帝都,无情毁花娇,形同炼狱恶魔,为驱邪魔,朕特命启用胡来大师,奉为护国法师,协同六扇门办案,统帅城中兵力,护卫帝都安定。”太监的声音听起来很程式化。 胡来大师听完旨意后,眼眸微微垂下,最终平淡地领旨。 苏凉笙随着胡来大师进入寺内,有些不喜,大师是何等人物,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没有商量,就径直地将他拉入了官场的是是非非当中。 苏凉笙上前,拱了拱手:“大师,凉笙有事与你商谈。” 古树下,阳光斑斑驳驳地落在地上,地上的人们乘着习习凉风,煮着世间温吞的茶,茶烟渐绿,茶香缭绕,醉了这红尘。 “大师高义。”苏凉笙为胡来大师斟茶,脸上的表情淡定从容。 高义? 这些歌功颂德胡来大师觉得自己听得够多了,已经觉得无甚意思。 胡来大师轻敲那那古老树根制成的台面,寻思着换一个话题,他慈爱地微笑了:“六王爷真是聪明人,他是故意将你赶来大悲寺的,他一定是想要我护你平安。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自愿当诱饵。六王爷可知道此事?” “大师果然透彻。”苏凉笙微微地垂下眼眸:“我确实未与夫君商议此事,但是我一看到万民的惶恐,就心有不忍。况且,我是可能目标,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怎么把自己说得真善美,就怎么往死里夸。我要在大师面前刷存在感啊! “但是,六王爷也是一心为你,你这么做,未免有些伤了人心。送你入寺,派遣高手监视,他很上心。”胡来大师有些忧虑地看着远方,眼中满满是慈悲。 苏凉笙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深沉一笑:“今日的圣旨,为难大师了。” 胡来大师平淡的一笑:“抗旨不尊的话,我就无法拯救苍生了。遑论在外人眼中我怎么样,我知道自己怎么样就好了。皇上的那点心思我能不懂吗?若我抓不住淫贼,就将我论罪,若我抓住淫贼,他的圣旨就是拉拢,是告诉世人,看啊,胡来大师也是我的人,拯救你们的是寡人。” “正所谓看破不点破,大师心胸宽广,凉笙万万不能及啊。”苏凉笙端起那蔓延在空气之中的茶香,有些低沉地说:“大师对此事有几分信心?” “我只能说我会拼尽全力的,尽量不负所托。”胡来大师看着杯中打转的茶叶呵,沉浮不由自主的人们啊。 与此同时。 六王府。季青墨差点没有捏死手中的信鸽,这个苏凉笙,居然跑去跟情花笑下战帖,脑子进水银了吧! 季青墨揉着额角,思索着苏凉笙为何这么做?她居然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变成了靶心。本来以为她换成男装,又藏身大悲寺,会降低许多风险。 苏凉笙如此通透,怎么会将自己暴露呢? 她突然回来就是有古怪,季青墨原本以为苏凉笙意识到自己错了,所以回来。 没想到,那个时候,她突然回来是想要通知一声的吧。她想成为诱饵!但是,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态度,也许是苏凉笙忘了。 总之,她什么都没有说,苏凉笙就这么,自顾自的,成为了情花笑的猎物。 季青墨继续揉着额角,真是……这下,季青墨都不知道怎么救人了!真想让守望者去把那人直接掳走,藏起来! “圣旨到——”。 岂有此理! 季青墨面无表情地接下圣旨,皇上下令让苏凉笙当这次抓淫贼的诱饵,他最终挤出一个悲怆的表情:“谢皇上隆恩,臣弟定不辱使命。” 等太监一走,季青墨就把那圣旨一扔,大手一挥:“把苏凉笙带回来。” 苏凉笙才刚刚宣战,皇上的圣旨就来了,很明显想要抢功。想要宣告天下,苏凉笙这个诱饵是皇上安排的,是皇上救了万民! 季青墨揉捻着手中青玉质地的棋子,斟酌着。 苏凉笙突然被指定为诱饵,到底是谁的主意? 据皇宫线报说,是外戚势力干涉了,这是他们的主意? 可是,有一点很可疑,苏凉笙若真的一个不小心被淫贼带走了……万一香消玉损了,皇上真的不会心疼吗? 而自己,面对着这一步,是要眼睁睁看着苏凉笙送死呢?还是出手相助呢? 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棋盘。 苏凉笙回到六王府,换回一身女装,一袭红衣,一支碧玉簪,青丝随意绾起,有几丝散落,更添风情,朱唇一点桃花殷,双颊似醉酒晕妆。 季青墨端坐在大堂之上,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最终无奈地揉着额头,这个世界真的是充满深深的恶意。 “你想好了?”季青墨轻声问。 苏凉笙第一次听见季青墨用那么平淡到放弃地声音与她说话,言语之间还有惋惜之情。 怎么啦这是,总觉得他想给自己烧纸钱了。 “圣命难违。”苏凉笙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她苏凉笙有些怕这样的季青墨。一个跟你不亲的人,突然有点担心你……是不是有所企图啊? 其实,季青墨说皇上没有脑子,苏凉笙倒觉得他脑子不错,至少很会抢功,很会马后炮。她才刚刚跟情花笑下战帖,皇上就发圣旨公告天下。 这抢功的速度,我给一百分! 季青墨凉凉地看了苏凉笙一眼,她怎么好意思说?她挑战情花笑的时候,皇上跟本还没有下旨! 除非她早就跟皇上串通好了。但是,影暗卫一直都在跟踪苏凉笙,并没有发现她跟谁接触,或者传递信息。 除了胡来大师和百里星辰。交往有些密切。不过这两个跟皇上这种弱智没有关系。 “为什么下战帖?”季青墨幽幽地问,她是多希望情花笑看到她,把她掳走,证明魅力啊! 还有!就不能考虑一下,她是有夫君的人吗? 第82章 会不会吃醋 季青墨都不想掰着手指算苏凉笙的奸夫了,现成的就有皇上,当众勾引!还有百里星辰,曾有婚约! 就不能让他消停一会,他的脑残皇兄也是很有本事的,随手一个赐婚,就让他的头顶绿油油的感觉。 如今,还要昭告天下吸引淫贼! 季青墨只能催眠自己,我不在意我不在意! 其实,情花笑这个组织,季青墨表示他过敏,实在不想出面去管。 但是,如果不管苏凉笙,说不定真的会被情花笑辣手摧花。 “若你不愿,我可以助你。”季青墨淡淡地说,苏凉笙既然已经说过不愿意当棋子了,那他季青墨不爱勉强。苏凉笙若是不愿领下这圣旨,季青墨可以寻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让守望者把苏凉笙带走,事后就说是被淫贼劫走了。 怕就怕,苏凉笙这种没良心的东西,会对守望者出手,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愿的。”苏凉笙言之凿凿,躲,不是她苏凉笙的风格,除非情花笑被端掉,否则她苏凉笙都不得安生。 季青墨长久的沉默之后,轻轻地叹息:“好吧。” 可能,真的天妒英才吧,红颜薄命吧。他!不!管!了! 苏凉笙爱找死,就去找死好了。 季青墨把刚刚接到的圣旨扔给苏凉笙:“皇兄说,为了吸引淫贼注意,要我们去招摇过市。” “你皇兄有病吧?”她自从嫁入六王府就没有跟季青墨一起抛头露面过,每次出街都是男性装扮。 “你才知道啊?”季青墨倒无所谓,他已经练就了一颗百折不挠的心,对于皇兄那些重复的招数麻木了。 沈青瓷沉默着,她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季青墨是有女朋友的人,柳卿卿要是听到了她与季青墨一起轧马路,会不会吃醋? “怎么?不乐意和我一起出去?”季青墨漫不经心地问。 “的确不乐意,不过圣命难违。”苏凉笙看着季青墨的背影,他坐在轮椅之上,被囚禁着,被困顿着,是否无数次想一个无助的困兽一样在挣扎? 而……倨傲如他,经历过千百遍挣扎后,最终寂灭,最终绝望。 心里还是有些怜悯的。苏凉笙深吸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推着季青墨,穿过集市,走过街坊,钻过小巷…… 至于这些地名,都是皇帝那个白痴规定的。 季青墨的表情一直是淡定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而苏凉笙,则觉得很残忍。 苏凉笙是第一次和季青墨一起出来,那些人都用可怜可惜的目光看着季青墨,用妒忌贪婪的目光看着苏凉笙。 季青墨的表情,实在是太过平静,平静到苏凉笙觉得很疼。 她忍不住寻了一件小茶馆,不再愿意前行。 这世间的喧嚣是不会停止的,消息传得很快。 在市井的传言中,苏凉笙风流成性,明明已经成家,却还带着男人出来招摇过市,不是摆明告诉那淫贼——快来抓人家嘛。 小茶馆里还有其他人,看到他们进来,三三两两地便说开了。 “诶诶诶,你们瞧瞧苏凉笙那身段,打扮得那么勾人,你说她是不是跟世界有什么过节呢?” “还用说,看看六王爷就知道她对这个世界是有多大的不满啦。” “苏凉笙以前可风光了,结果也就是跟了季青墨,真是浪费。” “自从嫁给六王爷之后,她就两个月没有出现了。现在倒好,淫贼来了,她明知道自己站在风尖浪口,却突然如此靓丽的出现,我看她啊,是希望那些淫贼赶紧采她。” “我要是淫贼,我今晚就去采她,也算帮人一事,功德一件。” “放在季青墨身上,真是可惜了,放在窑子都比放在季青墨身边强。” 耳力不济如苏凉笙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内力深厚的季青墨呢。 苏凉笙脸皮厚,直接无视,真是到哪里都不能安生呐。 季青墨风轻云淡地打开折扇,苏凉笙赶紧扑过去握住他的手:“罪不至死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季青墨慵懒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啊?反正他说的又不是事实。”苏凉笙豪情万丈地说,突然小心翼翼地看了季青墨一眼,谨慎再谨慎地问:“你很生气?” 季青墨摇摇头:“他们说的是事实,那既然是事实,我为何要生气?如果面对每一句话都要生气,我可能已经气死了。” “那便好。”苏凉笙舒了一口气。 季青墨点了一壶茶,生气个毛线,气死自己,,得意别人吗? 不过,少女对自己的关心,他季青墨心领了。 如果苏凉笙知道季青墨此刻的想法,肯定露出一个明媚鲜研笑容:“关心?不是给你的,是给讲闲话的人的。” 苏凉笙扒拉了一下盘子里的菜色,心血来潮地问:“你说那淫贼真会来采我吗?” “你觉得你美吗?”季青墨慵懒地反问。 “会上钩,必须上钩!”苏凉笙斩钉截铁地回答。 季青墨眯起眼睛:“你不害怕?” “害怕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还能退出游戏吗?”苏凉笙有些头疼。害怕?笑话,呀苏凉笙……当然会害怕啊!她不是神,从来不勉强自己没有恐惧。 “游戏?苏凉笙,你会不会太过轻松了?”季青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错觉。 苏凉笙试探的问:“那……要不你来点重口味刺激我一下?” “嗯?”季青墨慵懒的发出鼻音——我有听可是我没懂。 “要不你跟我聊些沉重的,我酝酿酝酿。”苏凉笙还是很轻松地说。 季青墨用折扇抵着额头,或者,这真相还是告诉她吧,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毕竟有准备的死亡看起来比较折磨人,苏凉笙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该磨! 如此想来,季青墨阴森森地开口:“情花笑始建时间无从知晓,只是莫名其妙的,传说不断积累,终于有一天爆发了,那就是十年前,皇家公主被劫一案,整个天下都知道有一群江湖败类叫情花笑。” 即使时隔十年,季青墨再次回忆起来,还是觉得疼,毕竟是自己的姐姐。从此,他对情花笑就留下了阴影,说不上害怕,但是就是有抗拒。 沈青瓷有些吃惊,情花笑可真是大胆,居然真的敢在皇帝头上动土:“后来呢?”公主怎么样了? “皇家大怒,下令诛杀。胡来大师不忍淫贼作乱,出手擒获。许胡来大师是出家之人,没有痛下杀手;也可能是淫贼根本无法除尽。后来的十年,情花笑到处犯案,专门采那些出名的女子。纵使守卫森严,他们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劫走那些女子。” 苏凉笙乖巧地帮季青墨倒茶,看来情花笑武功高强,源远流长。 “他们形成了固定的风格,必须献花,花类必须是一半曼陀罗一半木菊花。这十余年,六扇门也是不断的逮捕,但是情花笑也是不断的重生。这一次,他们辗转回到了京城,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有多少人。”季青墨顿住了,枯木可逢春只因根源未断。 情花笑本来在外逍遥快活多好呢,可是他们居然聚拢到京城来,京城啊,是天子的脚下,皇家的尊容不容亵渎。 “情花笑真的来了京城吗?还是只是有人故意模仿?”苏凉笙歪歪头,为季青墨添茶。她那天救人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情花笑那么神奇啊。 “他应该只是情花笑的信仰者。情花笑此次必然有大动作。”季青墨忍不住握紧折扇,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府里丢的曼陀罗真的……太多了,也不知道要残害多少女孩子? 若只是区区情花笑,拿那么多花来干嘛?就是他们要在京城呆一年,一个星期劫走一个女子,也绰绰有余了 “这十年来,可曾有女子逃脱?”苏凉笙还未经历过这些事,当然还是不害怕的,现代的律法把她的心养得太大了。 季青墨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苏凉笙,勾起一抹放肆而邪魅的笑意:“一般淫贼采花,只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都算在情花笑身上。” 言下之意,是……什么啊?季青墨的笑意扑面而来,让苏凉笙觉得鸡皮疙瘩都不断地冒泡,苏凉笙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小心爆炸了一下,脑袋也开始短路了。没事你笑什么啊?吓死人你赔吗? 一时之间,安静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攻城略池。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苏凉笙捻起茶点,机械地吃着,声音不自觉有些发抖了:“那,被劫走的那些姑娘会被怎么样对待?” “……”季青墨奇怪地看了苏凉笙一眼,折扇轻展,似笑非笑地遮住脸部,只留下一双眼睛,促狭地问:“你确定你想听?” “废话。”不然我问来干嘛? 等等! 苏凉笙的脑袋开始缓慢地转动了,她甚至听到了机器卡住,机器老化,机器坍塌的声音,我擦! 淫贼采花能干嘛?是我问得不对劲还是他理解错了? 苏凉笙懊恼地一头敲桌,我听你讲?我还不如去买一盘av。一敲之后,苏凉笙的脑子就清醒多了,她极其不在意地抬头:“我是问,女子被情花笑掳走,一般多久会死?” 给她一个时间,让她死得痛快。 第83章 连棺材都省了 季青墨惊讶于苏凉笙的领悟速度和恢复速度,最终淡淡地收回折扇,继续露出他的冰山脸:“连尸体都找不到,这个问题我真心没有办法回答。” 默了一下,季青墨拿折扇敲了敲桌子:“连尸体都找不到,那么棺材就可以省了。” “!!!”苏凉笙泣泪,他一定是想打架对不对?!她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没有死呢!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当真要去当那诱饵?”季青墨沉沉地问,就算这的比上次好运抓到了鱼,但是诱饵也会被吃掉消失的。 苏凉笙也并非冲动行事,在整个坊间,就是她的风头最盛,全世界都恨不得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遭遇悲惨命运,情花笑最喜欢出风头了,肯定想要‘为民除害’。 而苏凉笙,与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枯坐成一堆白骨,不如去奔走拼杀,哪怕狼狈地摔一跤。 她就不信,这情花笑就如此神奇。 “对。” 季青墨听着苏凉笙坚定的回答,只能继续心塞,初生牛犊不怕虎,出事再后悔也是没有用的,季青墨折扇一扫,再次摊开的时候,上面出现了一瓶墨色的小巧瓷器:“拿去。” 苏凉笙被这小巧的样子萌到,开心地伸手去拿:“这是什么?” “毒药,而且具有传染性。” 苏凉笙差点手一抖,就把这毒药给倒到季青墨的脸上了……毕竟,季青墨又不是没有给她下过毒! 现在是什么意思?与其让她去当诱饵,以后出事给他名声受辱,不如现在一死以谢天下? 季青墨,这是抗旨,你知道吗? “季青墨,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真的不想思考了。”苏凉笙忍不住拍桌站起来怒视着季青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要扑上去,不要欺负身体和心理都残疾的人。 苏凉笙的脑子很好,但是她的心机不是很多。 旁人纷纷向他们的方向看来,季青墨露出一枚温润无辜的笑容。 苏凉笙便听到旁人在说: “六王爷真是造孽,居然娶了个河东狮。” “六王妃可不只是河东狮那么简单,母老虎,狐狸精她都占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家简直就是一藏书阁。” “六王爷也真是窝囊,媳妇大声吼了,居然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 苏凉笙听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尤其是看到季青墨眼底暗含的笑意,恨不得扑上去坐实那些罪名。 “坐下吧。” 苏凉笙很没骨气地坐下了。不然,给众人围观当猴子吗? “苏凉笙,如果真的步入了绝境,它可以保存你最后的尊严。”季青墨顿了一下,摩挲着下巴:“我觉得……说不定那些人大胆一点,还敢碰中毒的你,你还可以跟他们同归于尽。也算为民除害,功德一件。” 苏凉笙瞬间就懂了,季青墨这是在帮她做最后的打算,如果真的无人可救她,如果真的面临屈辱,与其活活地受到折磨,不如死个痛快,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来自季青墨给的善,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有些荒凉,她知道这不怪季青墨,季青墨不帮她理所当然。 情花笑武功高深,季青墨是一个无所作为的王爷,他又能帮自己什么。 他一直都如此薄凉,可是这个时候,苏凉笙有些难过,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送死吗? 苏凉笙被自己怪异的情绪吓到,其实路是她选择的,季青墨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逼迫她任何。 所以,她应该只是对他的薄凉吓到了而已。明知道她面临重重危险,一点都没有波澜。 就算没有夫妻之情,她好歹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他,欣赏着这种冷漠的枭雄。可是,他居然没有一丝难过。 这倒让苏凉笙有些难过啊。 她抛了抛手里的瓷瓶:“谢了。”只是她自己而已,她与季青墨的三观向来不符。苏凉笙是真的要助他,但是他的信任实在太难获取了。 他不在意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也没有当成朋友之类的。 反正,就是冷血!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一副轻松的样子,说实话,他都替她着急! 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吗? 算了,还是他来算吧。 “我信你心中有个谱,大悲寺和胡来大师是你的助力,当然你能用的也就这两个人。接下来我给你分析情花笑,我知道百里星辰也会给你分析,不过你且听着,看看有什么出入。” 苏凉笙听到季青墨娓娓的叙述,也就消了火气,转过身来认真地听。 “据我所知,真正的情花笑高手应该只有三人,他们的武功路数和性格我们也做了大概的推测,然而,仅供参考。” 苏凉笙的心里的荒凉似乎要生长出花朵来,其实……六王爷真的没有那么冷血嘛。 “按照我对他们套路的了解,他们张狂自大,今晚就会动手!六扇门内有一个易守难攻的地牢,机关重重,我觉得你今晚藏身那边会比较安全。至于人员排布的话……” 苏凉笙的大脑又开始纷杂的接受信息了,她怔怔地看着季青墨,他的消息网实在太恐怖了,情花笑他是了解的,六扇门他也是了解的。 他是提前做了功课吗? 讲完之后。 季青墨端起茶杯,瞟了苏凉笙一眼,却发现她在看着自己发呆:“有没有在听?” 苏凉笙轻咳一声,然后自动自觉地拍了拍手掌:“漂亮。” 好漂亮的布置。 季青墨微微地压下睫毛:“再漂亮也没有用。”情花笑的实力是个谜,再精妙的布置对他们而言,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都说了,他对情花笑有阴影。 苏凉笙凑过去:“季青墨,你对情花笑和六扇门都很了解啊。” 季青墨顿了一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他跟苏凉笙说了那么多?他的这些计划分明是准备让守望者告诉百里星辰的,再有百里星辰转告给苏凉笙的。 为什么他要跟苏凉笙说那么多!他虽然在苏凉笙面前不隐藏自己的狼子野心,但是这么赤裸裸地把实力放在她面前,是不是不太好啊? “嗯。我也是听人说的。”心好累啊。 “诶,听过墨菲定律定律吗?”苏凉笙捧着脸,眉头紧蹙。 季青墨:“……没听过!”忍不住阴暗地想,她是在鄙视我的才学吗? 苏凉笙蹙眉,这么大众化的定律都没有听过,白瞎了那么多书:“墨菲定律第一条,任何事情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换句话说,它必然有深层的联系。” “嗯哼?”虽然听不懂,但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到季青墨慵懒的回应,苏凉笙就开始认真地分析了:“情花笑向来单独作案,这一次为什么会涌出那么多模仿的人?至今已经有好多起少女失踪了,要不是为了擒贼先擒王,我干嘛要把自己暴露出去。这是疑点一。” 季青墨突然认真起来了,这个人居然点到了他正在思考的问题:“继续。” 苏凉笙感受到季青墨的细微变化,满意地点点头:“其二,明知道京城是天子脚下,为什么要回来挑衅?胡来大师也在这里,虽然我对那白痴皇帝也没有什么信心,但是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国家,想要以一个小小的团体来来挑衅,肯定会被灭的。这是疑点二。” “原因未知。”季青墨帮苏凉笙总结。这也是他一直不懂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想要什么。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说实话,季青墨无端端被扯进了这件事里,忍不住觉得有阴谋,像他这种内心阴暗的人,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而且,不是别的,是情花笑。 他厌恶情花笑。真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出手,他一出手简直是……肯定会出事的。 季青墨不愿意多想,也不知道这次情花笑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敢再次踏入京城,季青墨无论是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歼灭他们。 不要问他为什么,他们有仇。 深仇大恨。 “走吧,去空中阁楼,我给你约了人。”季青墨收起折扇,准备继续招摇过市。 空中楼阁。 胡来大师与百里星辰已经在等候。 季青墨表示,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人帮她约了,人员也布置, 基本情况也科普了。 夜幕降临。宵禁之后,本就没有什么人,再加上情花笑肆虐,已然连鬼都没有了。 某处的屋顶上。 三个人抱胸而立,看着六扇门的方向,面面相觑。 “据头的说法,六王爷好像没有掺和进来,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六王妃啊。” “他这份淡定让我很不开心啊。要知道,这次我们可以为他而来啊。” “六王妃放在他身上也是浪费,哥几个去把她抢走。” “别冲动,这可是六扇门,有去无回是常事。既然六王爷没有现身,咱们就撤吧。” “可是,头也叫我们带走六王妃,据说上边有人预定了。” “下次再来带走吧,今天哥吃多了。” 然后,就消失了。 阴暗的巷子里。 季青墨嫌弃地看了千雀奴一眼,站着也能睡着,很好很强大。他伸出扇子戳了戳千雀奴:“呆子,六王妃刚刚被劫走了。” 第84章 厉害了我的至尊 千雀奴立刻咆哮出来:“淫贼休跑。” 季青墨用折扇撑着额头,只有这种时候他的反应才是敏捷的,真不想说这个人是自己带出来的。 千雀奴四下看了又看:“爷,没有人啊,这些淫贼太厉害了。” 季青墨叹气,又画错重点了,重点不应该是六王妃吗?不是,重点是并没有淫贼,他随口一说而已:“看来,今晚平安无事啊。” “爷,你怎么知道?” “天快亮了,然而花兮花没有信号。”季青墨舒展了一下筋骨,总有一种被人骗了的感觉,这些淫贼的品行怎么都不对了呢。 千雀奴就憨憨地扬起嘴角:“爷,你心思太坏了,你一直都想知道六扇门的地牢构造,这次放花兮花进去,你就是有小心思。” 季青墨回头来看了千雀奴一眼,觉得昨日疲倦都要消散了:“居然能猜我的心思了,真是祖上积德了。” 被夸了吗?千雀奴挠挠头。 于是,随着第一缕晨曦,六王妃昨晚平安无事的消息传遍了街头巷尾,全世界都在等着第二天晚上的高潮。 苏凉笙不可置信啊,高度紧张的神经duang的一下就要断了。然后快快乐乐地扯着花兮花跑回了六王府,然后直接躺床上给睡着了。 季青墨扫了一眼,就觉得心更累了,苏凉笙好天真啊,为什么都不会害怕?难道他真的认为正义必胜? 傻子。 直到中午。 苏凉笙才醒了过来,然后,饿醒的,直接在床上打滚:“画扇,我饿了。” “是,六王爷请你去用膳。” 苏凉笙猛地坐起来,不,我不饿了。 季青墨看到苏凉笙的时候,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苏凉笙饿得厉害,正大口吃肉呢:“干嘛?” “在想昨晚为什么他们没有来。” “胡来大师厉害,他们不敢来呗。” “他们当初连皇权都不怕,为什么会怕一介大师?” 苏凉笙心直口快:“胡来大师是长公主出事之后才出手的。一定是之前保护长公主的人太次了。” 季青墨突然重重地放下酒杯,墨色的眸无悲无喜地盯着苏凉笙。 苏凉笙下意识地就不说话了,完全被他的气场压得死死的。 季青墨自己推着轮椅走了出去,漫不经心地盯着天上的云。 千雀奴知道季青墨不让他跟上去,便委屈地站在里面,不知所措。 苏凉笙看向千雀奴:“我说错什么了吗?” 千雀奴努努嘴:“六王妃,你傻啊,长公主殿下可是六王爷的姐姐啊。” 苏凉笙:“……”对头,季青墨是王爷啊。他一口一个长公主叫得那么疏离,一时都忘了那是季青墨的姐姐了。 “长公主跟六王爷关系好吗?” “长公主可好了,对我都好呢。” 苏凉笙捧着脑袋,看着,这个长公主是一个母仪天下、温柔大方的人呢。 “你们六王爷不应该很恨情花笑吗?怎么不出手收拾他们?” “我们爷跟情花笑交过手的,还……” “千雀奴!”阴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季青墨剜了千雀奴一眼,还什么?还曾经是情花笑的一员是不是! 千雀奴立刻就闭嘴了,然后立刻给跑了出去。 苏凉笙挑挑眉,难道被情花笑打败了,然后留下来一辈子的阴影? 季青墨将轮椅摇进去,将一条手帕丢给苏凉笙:“看来,你还是很危险的。” 苏凉笙打开手帕,上面是用极其诡异的红色写的,字很难看。 “季青墨,你的女人,我们收下了。”苏凉笙一字一句地念着,然后满不在意地放在桌子上:“情花笑改风格了,这次做坏事之前,还会给你一个通知啊。” “疑点三来了。”季青墨一根又一根地梳理着折扇上的流苏,他收集了情花笑办下的每一个案子,从来不知道他们有提前预告的习惯。他只是出去看个云而已,就收到这么惊悚的东西。 是不是他六王府最近太疏松了,淫贼都是随便来去自如。 还是……这仅仅针对他季青墨? 苏凉笙满意地点点头,她昨晚没有被情花笑带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不够资格呢。难道她长得不够美? 其实,苏凉笙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长得美,自从来到这里,变成一个众人眼中的小荡妇,她才开始赏析自己的美貌。 再加上有画扇的巧手,苏凉笙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不比那些当红的明星逊色。 所以嘛,为什么情花笑不来采她呢? 肯定是因为有事情耽搁了。 不然……情花笑还想去采别人不成? 别人? 季青墨的女人? 苏凉笙突然打翻了眼前的热茶,褐黄的茶水顺着光滑的桌面滴在地上,一声一声敲击着苏凉笙的心。 季青墨的女人,苏凉笙自认她没有这个认知,所以提到季青墨的女人…… 那个柔弱的女孩,那个入画的女孩,她一个人该多么的害怕。 季青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扇,余光中,苏凉笙的脸色有些惨白。 “害怕了?”季青墨点点头,知道害怕那还行。 苏凉笙抬起空洞的眼神看着他,语气甚至带着丝丝地颤抖:“我不是你的女人,柳卿卿才是。” 一瞬间,苏凉笙看到季青墨消失在眼前。 如同蒸发一样。 苏凉笙觉得脸上凉凉的,她伸手去抹掉,居然……哭了吗? 老天,求求你。不要来不及。 苏凉笙喜欢季青墨的爱情故事,虽然她不喜欢季青墨这个人。 柳卿卿的爱,让苏凉笙觉得很温暖,很感动。她可以不顾一切地等着季青墨,她不介意季青墨不良于行,她不介意季青墨娶了别的女人。 这份爱,苏凉笙很喜欢很喜欢。 季青墨消失了。苏凉笙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然后……地板上,有个黑影不断靠近自己,将自己包围蚕食…… 苏凉笙开始反思了,我是不是中了调虎离山啊? 我他妈就是嘴快嘴贱,她……才是季青墨明媒正娶的女人啊,她的名气比柳卿卿大多了不是吗?论等级,也是她苏凉笙比较危险。 苏凉笙握拳,袖子里的匕首落在手里,苏凉笙的眼神开始专注集中。 那人一步一步地靠近,不用回头苏凉笙也能感觉到阴鸷的气息。 忍住,淡定,出手要狠,下手要稳,姿势要美,如果那个人敢碰她一根头发,苏凉笙就把他的心脏给挖出来。 不过,还有一点不对劲,现在青天大白,这里还是六王府,季青墨拍了一波人监视她,应该不会有人敢把自己给强行掳走。 再说了,以情花笑的强迫症,拿着曼陀罗和木菊花在街上走,不会被满大街的六扇门捕快逮走吗? 苏凉笙稍稍宽心,但是仍然握住手中的匕首——万敢犯罪的人,心里都有一些变态。 ……所以,你说季青墨着急个什么劲啊! 然后,那个人坐在苏凉笙身边了。 苏凉笙僵硬地抬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百里星辰! 还好,苏凉笙松了口气,手中的匕首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人对视,百里星辰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她真的有那么吓人吗?百里星辰快速地看了那匕首一眼,带着古朴的味道,未褪去刀鞘,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百里星辰恭敬地递给苏凉笙:“六王妃,你掉东西了。” 距离感? 他不叫自己吖凉了?谢天谢地,苏凉笙真的不会利用别人的感情,这对她来说,很累啊。 苏凉笙本能地接过匕首,佯装淡定地收入袖中。 沉默了半响。 苏凉笙的脑子缓缓地重启,瞧瞧百里星辰,一身浩然正气,把他发展成情夫,估计画扇会很乐意。 额……想什么?现在不应该是想着怎么应付百里星辰吗? 如今,只能敌不动我不动了。 “六王爷呢?”百里星辰徐徐地扫了一眼那旁边的轮椅。不是六王爷找他过来,商量大事的吗? 苏凉笙噎了一下,我哪里知道啊?他不良于行怎就消失了呢?难道他会瞬移啊?苏凉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也许给采花贼采去了呢?” “……”百里星辰被苏凉笙的答案噎住,笑话,谁敢动他季青墨,他季青墨不一巴掌拍死那人。 季青墨坐在屋顶上,看着花树下拨弄情弦的女子,风吹起她的面纱,花落在她的身上,肩上,她的眼睛似乎带着无尽的寂寥,又带着无穷的勇气。 他的柳卿卿啊。 季青墨一跃而去,方向是不远处的空中楼阁。空中楼阁建在太傅府的附近,当初选址时,季青墨有私心,那就是随时可以抽调人手来守护柳卿卿。 至于苏凉笙那边,花兮花在跟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加上大白天的,也不好动手,况且苏凉笙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寒鸦正在确认最近的调动情况,突然听到隔壁有脚步声。 空中阁楼的地下密室,没有几个人可以知道。今日,不记得有什么访客啊。 寒鸦尚未靠近,就听到了极具压迫的声音,每一句都透露着森森的内力:“既然来了,便不要躲了吧。” 寒鸦立刻现身,恭敬地行礼:“至尊。” 武林至尊九天!身材颀长,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带着一副由和之国传入的狐狸面具。 九天身形一晃。 寒鸦立刻上前去扶,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你受伤了?” 九天靠在窗台上,血迹从腿部一滴一滴地落在实木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仅如此,面具下也渗出了血迹,顺着下颚滴落。 厉害了,我的至尊,您莫不是摔了? 第85章 我代表正义我必胜 寒鸦光看着就觉得肉疼,赶紧过来扶住九天,将他放在凳子上:“你怎么会来?” “据说,京城最近很热闹,我最喜欢热闹了。” 寒鸦没有多说,立刻来到九天面前查看伤势。 一边熟练地处理伤口,一边琢磨着方才到底是什么的追击让九天如此狼狈。 粗略的处理了伤口之后,寒鸦站起来帮九天处理脸上的疤痕,少年俊美的脸上耷拉着一块皮肉,血顺着下颚往下滴,真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寒鸦简直想把牙根都咬碎,这个九天真的不要脸不要命:“你下次再这样玩命,我一定会让你的脸留下痕迹,让你时时铭记。” “如果漠北神医喜欢,那就将这副皮囊拿去罢。”九天忍着脸上的疼,龇牙咧嘴地说。每一次,寒鸦变成他的大夫之后,九天就根本无从反驳他。 寒鸦会毫不留情地不给面子,直接上来动手欺负伤员,要是欺负了还不听话,直接各种药物一起上。 也不知道他是杀人还是救人。 济世救人是寒鸦的使命,那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九天屈服听话。 九天蹙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寒鸦手上的力道重了许多。 谋杀主子啊你! 寒鸦懒得理九天的皮囊,长得再好看,是同类就是敌人,他处理完伤口之后严肃地说:“你的伤口,在这空中阁楼,只能简单处理,我们要立刻回六王府,。” “我不去。”九天干脆地拒绝了,回去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点累,这点小伤,放着就好了。 然后,寒鸦因为没有打过九天,放他走了。 苏凉笙正在继续纠结着如何跟百里星辰打开话题的时候,胡来大师来了。 千雀奴从外面跑进来,递给苏凉笙一张纸。 ……我擦,季青墨不会挂了吧,这是他的遗嘱? 苏凉笙稳住了心中不小心泛滥起来的开心喜悦,淡定地打开信封。 一边的百里星辰也凑过来。 千雀奴轻咳:“这是六王爷给六王妃的。” 百里星辰不爱辩解,便退到一边去。 信中只有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字字矫若游龙:柳卿卿不必担心,顾好自己。 苏凉笙收起信,真是简短明了……完全没有指示性质,看来她又要自己抓主意咯。 苏凉笙知道,季青墨守着他的女人就够忙的了,她苏凉笙只能选择自生自灭咯。 男人,靠不住啊。 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着,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季青墨是靠得住的,前提是,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而已。 苏凉笙很有自知之明,贤者叶圣陶说过: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自己的事情自己干。伟人毛主席更是谆谆告诫后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不就是淫贼吗?我代表正义,我必须胜利!苏凉笙宽慰着自己。 苏凉笙知道季青墨的意思,季青墨不会保护她,但是季青墨想要找人保护她,而最好的人选肯定是胡来大师和六扇门。 他已经替她算好了接下来的路,一个人走,潇洒,寂寞,背影要美。 百里星辰跟胡来大师寒暄之后,直接开了话题:“今晚还要委屈六王妃继续待在我六扇门。” 苏凉笙天不怕地不怕,无论是百里星辰也好,还是季青墨也罢,他们都表现出对情花笑的谨慎,可是在苏凉笙看来,不就是几个色利熏心的家伙吗?实在不行,苏凉笙带着一管炸药去把他们炸了。 这个主意不错,苏凉笙表示,她要去制炸药了! 盗墓贼之类的,如何制作杀伤力强大的炸弹,是基本技能。 苏凉笙原本以为的盗墓技能,最近居然全部用在求生上面了…… “情花笑真的那么可怕吗?” 百里星辰再一次郑重地回答苏凉笙:“当年长公主才名远播,德艺双馨,知道京城女子处于惊恐之中,既然主动挑衅情花笑。那日,先皇命重兵把守,可是淫贼如约现身,并且带走了公主殿下。” 似乎怕苏凉笙不信,百里星辰认真地讲了当年的部署,并且表示他当年也是其中的一个小兵。 亲眼目睹了长公主在一片混乱之中,被带走了。 苏凉笙还是第一次听到完整的版本,然后目瞪口呆。真的可能吗?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带走公主?苏凉笙深吸一口气:“我就不信这个邪!” 没有丝毫胆怯。好气魄。胡来大师在心中频频点头,有些事情就是这么邪门,还是信一下比较好。 反正,没有季青墨,苏凉笙也能妥妥地跟百里星辰和胡来大师聊着,就是这么强大啊! 然后,淡定地目送胡来大师和百里星辰离开。 苏凉笙起身,临风而立,风吹散她的青丝缠缠绵绵,吹起她鲜红的衣襟,她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眼角的梅花似乎要飞了出来,苏凉笙忍不住握住栏杆,手微微的颤抖泛白,苏凉笙曾经以为她会为盗墓而死,可是……也许今晚她就死了呢。 苏凉笙觉得风有些大,她不禁微微地颤抖起来,怎么会不怕呢?她看史读史修史,她知道一些人心的险恶,但是她曾经的生活也是单纯的,如今,她终于要去接触那些险恶的人心了。 如果,如果,真的失败了,要怎么办? 那就死呗。 苏凉笙摸了摸眼角,没有泪水呢,果然啊,就算在害怕,苏凉笙也养成了不会哭的习惯。 千雀奴掀开门帘进来,递给她一身外袍。 苏凉笙笑了笑,靠在窗台上,房屋鳞次栉比,自己被困在这里了。 心,已经飞到了远方,那里有一行白鹭,碧海蓝天,还有无尽诗意与自由。 但是,我的脚走不出那弯弯曲曲的道路。 苏凉笙想,也许明天就看不到这种光景了呢。所以心里居然多愁善感起来。 “六王妃?”千雀奴小心翼翼地问,这个背影姿势唯美,跟六王爷有得一拼。 苏凉笙淡淡地收回视线:“怎么?” “要不……你去跟爷服个软,爷也许还能帮你。” “他能做什么?” “他能把你藏起来。” “我不会躲躲藏藏过一辈子的,淫贼一天不抓,便永远都有伤害。” 千雀奴敬畏地看了苏凉笙一眼,她的气度,与其他的女子,当真不同,怪不得爷会如此欣赏她。 苏凉笙拿了一张纸,写了一堆之后交给千雀奴:“可以帮我弄到这些东西吗?” 千雀奴接过那张纸:“我去问一下六王爷。” 苏凉笙心好累啊,怎么什么都被季青墨监视着……要不,处理完淫贼还能活着,就真的跑了吧。 不管季青墨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苏凉笙都决定跑了,真的不回来了! 苏凉笙回到自己房间,直直地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画扇伫立在一旁,消息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无能为力,只能守在苏凉笙的身边。 苏凉笙睡得很沉很沉,可能是因为本人太累了,所以下意识地放纵。 这种生活,好像真的挺累的,每一步好像都是被迫着走一样,每一步都是重重杀机。还是以前好啊,一个人和古物一起,天荒地老。 但是,天会黑,人会饿。 苏凉笙最终还是饿醒了,她按时去到正厅用晚膳,然而季青墨没有出现。 苏凉笙摇摇头,将米粒一颗一颗地数着下肚,心里想着可能连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呢。 毕竟情花笑这群败类,实力真的是杠杠的,不然整个江湖也不会容忍他们至今。 与此同时。 季青墨临风而坐,远眺着太傅府。 千雀奴在一旁递上纸条,心里却在想着苏凉笙今晚怎么办? 季青墨扫了一眼那张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是火药的成分,六王妃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千雀奴挠挠头,等着季青墨的答复。 季青墨眼底风情流转,更显魅惑:“拿给她。” “爷,当真让至尊出来吗?” “我不想出手。” 千雀奴扁扁嘴,无论是至尊出手,还是爷出手,性质都一样好吗? 季青墨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好了,我去准备了。” 今晚会有怎么样的风起云涌呢? 夜深了。 某一次的屋顶上。 三个人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眉头紧蹙,一脸恼火。 “不是哥几个说啊,这个六王爷是不是太怂了?” “对啊,听说他没折之前就是武功盖世的,现在他的小娘子出事,他怎么就当个缩头乌龟呢?” “是啊,我们现在怎么办?头的意思是让我们试一试六王爷的武功,然后把六王妃带走,打伤了打残了无所谓。” “要不,咱们把任务分开来。一个人去抢六王妃,两个人去揍六王爷?” “这个主意好。可是六王妃这里可不是什么好玩的,那么多人守着……” “有啥事啊?咱们不是有内应吗?别忘了我们的后台,杠杠的。” 商量完毕之后,三人散去。 苏凉笙被关在地牢,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把自己的用千年古铁锁起来了。 花兮花坐在窗台之上,似乎不会动一样。 胡来大师在地牢门外打坐。 六扇门一层一层地把地牢围住,还有,要通往地牢有一道又一道的门。就算没有人把守都不好进来啊! 苏凉笙有了昨天的经验,已经完全不紧张了……诶,就是这么淡定啊,再方也没有用! 第86章 敢动他的人 真的很好奇,淫贼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突然好佩服、好心疼淫贼啊,估计这么多年,他们能够活到现在也是很累的。 其实,季青墨这个人还是挺聪明的,一般的姑娘家哪里愿意待在监狱啊,这一招应该出乎淫贼意料吧。 监狱不像平时的房子,随便都有东西掩藏。 这里,可是六扇门专门关押高手中的高手的监狱,专门用来对付武林高手而设计。 不然,苏凉笙的心哪有那么大啊! 苏凉笙心再大,看到通风口扔进几枚烟雾弹的时候,内心也是崩溃的,然后,立刻就过去拉住了胡来大师。 抱大腿! 浓烟起,欲遮掩,喧嚣一触即发。 在一片黑暗之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带浓雾散去,苏凉笙已经不见了。 九天站在月光之下,看着六扇门的混乱。他最喜欢就是看着一群人斗得不亦乐乎,他再出来捡漏了。 比如,当大家都还在一片混乱,纷纷扰扰地追着一个黑衣人。 九天摩挲着下巴,这黑衣人的身手不错啊,带了一个人轻功的速度还那么快,果然有叱咤十余年的本事。 不过……为什么只有一人?淫贼不是有三个吗? 九天看了看远处的太傅府,依旧安宁。柳卿卿吗?她可是一个面容丑陋的女子,就算是京城第一才女,应该也不会出事吧? 再说,季青墨可是派了不少高手在暗处保护着,对待正牌的六王妃都没有那么伤心呢。 九天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去救苏凉笙好了。足尖在屋顶轻点,就站立在那黑衣人面前。 狐狸面具下的笑容,邪肆不已,情花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我九天回来见你们了。 那个黑衣人愣了一下,退了几步,与九天虚过几招,然后…… 然后将怀中的女子往旁边一扔。 黑衣人表示打不过啊!只能跑路了。 九天吃惊,这一扔肯定要摔坏的,情花笑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足尖轻点,立刻从屋顶下来,接住不断落下的身影。 红色的衣袂交缠在一起,美的不像话。 九天蹙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苏凉笙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的纱裙吧? 怀里的人脸露了出来,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熠熠生辉,素来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一份懵懂无知。 九天将苏凉笙揽在怀里,立刻看向那个黑衣人,哪里还有什么人影!跑得那么快,下次先打断他的腿! 花兮花听见声音赶来,看到九天的时候,愣了一下,如今的淫贼……都长得那么妖孽吗? 委实不怪花兮花乱认,毕竟九天抱着苏凉笙,然后被一群六扇门的人围观着。 花兮花握住腰间的软鞭,随时准备出手。 九天将苏凉笙往花兮花的方向一扔,转身就走了。 花兮花:“……”发生了什么? 九天一跃而上,远眺而去,周围已经没有了人烟。 心情不错。人嘛,果然就应该自信一点的。他就说嘛,虽然他对情花笑有阴影,但是还是能赢的。 他是最棒的。 十年前实力不够,救不了人,那么现在的他,绝对可以从情花笑手下救人! 哈哈哈…… 而另一边,季青墨正在百无聊赖地啃着苹果,一脸轻松自在没有压力的样子。 倏然,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侧。 季青墨的脖颈一点一点地僵硬,就连他都无法察觉的存在,那么……他一定打不过。 瞬间,切换一个亲和的笑容:“不知两位夜访我府,所谓何事?” “我们哥两听说,你身手不错,想来跟你练一练。”其中一个汉子大声地说,拍了拍季青墨的肩膀。他是三个淫贼里排行老大的大娃。 这手劲,也是没谁了!季青墨捂着自己的肩膀,笑容更加灿烂谄媚了:“你们娘亲没有告诉你们,暴力是不对的吗?瞧着这伤筋动骨地多不好啊?我们来下盘棋,对酒当歌,这才是快意人生!” 跟他们打?自己难道不要命了吗? “啊呸!瞅着他这怂样,上面的人在想什么?居然让我们过来跟他动手,真是侮辱我啊。”这个汉子排行老三——三娃。 大娃也是不屑地一笑:“既然是上面吩咐下来的,咱们就随便打一打吧,就连自己媳妇都不敢去救的人,怎么还敢称是我天朝战神。” 老三瞅了季青墨一眼:“哥,咱能直接打死不?我真担心自己一掌没有控制好,就给他扇死了。” “这么粉嫩诱人的,哪里有男儿家的样子,倒像咱们那些劫来的小娘们。算了,速战速决,赶紧把他给揍了,回去交差。” 季青墨:“……”他们是不是无视我了,我是不是该悄悄地溜走了? 然后,一道视线就落在了季青墨身上。 “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下手了,不然我换一种方式?”老三搓了搓手,猥琐地挑眉。 季青墨瞬间就知道他们想要干嘛,他幻化众生,也当过女人,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额……难道他今天要为了公务牺牲他的色相? 不!他还没有给家族传宗接代的!季青墨猛地拉动了一下扶手上的手环,然后一束光从轮椅里钻出来,直冲天际。 似乎要惊醒散落在四方的人。 九天看着烟火消失,那个方向是六王府的,莫非六王府除了什么事? 身形一动,就往六王府的方向移动。 而在太傅府守着柳卿卿的春水和寒鸦也看到了绽放的天虹,彼此对视,吩咐了其他的影暗卫小心跟随,认真保护。 然后立刻往六王府赶过去。 季青墨一边摇着轮椅后退,一边惊恐地大喊:“你们要干嘛?来人啊,欺负残疾人啊!” 三娃笑了笑:“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九天刚刚站稳,就看到寒鸦和春水赶过来。 “至尊。” 九天点点头,继续看着下面,其实场景……还是有点震撼的,毕竟,季青墨被人调戏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小了,还是被两个男人调戏。 接下来十年的笑料都有了!九天的脸色瞬间就黑了,瞪了一眼旁边憋笑对的两个人:“去,把那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我宰了。” 寒鸦和春水互看一眼,拔出刀剑,直接指向大娃和三娃:“放肆!我们六王爷也是你们能够染指的。” 九天在上面看着,觉得寒鸦吼得很辛苦,也憋笑憋得好辛苦啊! 那就继续好好憋着,要是寒鸦敢笑出声,他就罚他抄一百遍历史公文! 季青墨看到他们两个来了,就拿了另外一个苹果啃干净:“你们好好打啊,我见高兴了,说不定就能饶你们一命!” 九天以为只是普通的无聊老百姓来闹事,然而……这两个人武功了得啊。 九天甚至看到了春水和寒鸦处于下风。这几乎是不可能,寒鸦和纯水的战斗力烁然不至于有多强,胜在两个人有的是默契。 可是,今天默契都不管用了。 老大和老二彼此配合地也很好。而且身手很强,并且九天似乎有点眼熟这二位的。 九天歪歪头,怎么回事?淫贼真的要来采六王爷?六王爷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担心他那么多干嘛呢?九天看多了几眼,便飞身下去,他要偷袭了。这两个淫贼别想活着离开六王府。 速度很快。偷袭很准。 然而,这两个淫贼的本事也不小,反应过来居然可以碾压九天。 九天这就不高兴了,他是主角,他怎么能输呢?扯了扯唇角,清俊的下颚让人如沐寒风:“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调人过来!击杀!” 有春水和寒鸦的配合,又调来了府中隐藏的暗卫,就是仗着地主优秀欺负人,不服啊!? 欺负回来啊。 恶战一番,自然是节节胜利,直击杀那两个淫贼。 “爷……不是让你要去看着你的女人吗?”寒鸦径直去检查那两个淫贼的尸首,却发现连个人已经咽气,忍不住胸闷气短,迟早被九天气出病来:“你留活口就会死吗?” 九天摊手耸肩:“我真没有下重手。”这两个淫贼防的那么死,九天觉得他差点连攻击的能力都被压制了。 幸好,最终他是赢了,他是武林至尊他最棒了。 这下子好了吧,三个淫贼一下子死了两,为民除害棒棒哒。 季青墨在旁边拍了拍手掌:“打得好!杀的妙!” 九天嫌弃地看了季青墨一眼:“刚才的样子,你也太丢人了吧。” 季青墨摊开手:“我本性就不勇敢。” 九天:“……”他都如此大方的承认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明明是一个相互调侃的场景,九天却有些沉默。 季青墨打开折扇,差点被锋利的边缘割到手:“怎么了?至尊?” “突然有点不安。” 然后…… 悲剧开始了。 九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都未动,天边就传来了信号。 柳卿卿也出事了。 季青墨一脸懵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九天。 九天的眼是猩红的,就如同从地狱里归来的阎罗王一般:“被算计了!立刻让人清查京城所有的人!一个人也别给我放过!” 压抑的声音,染上了震慑的力量,旁边的假山……猛然粉碎。 敢动他的人!找死! 第87章 不惹事就不叫苏凉笙 无边无际的黑夜。 无休无止的凌辱。 破碎的衣服。 破碎的尊严。 身体的疼痛。 精神的凌迟。 逃无可逃。 苏凉笙觉得她快要死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向自己挤压而来,身上有数不清的手在游走……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死却没有力气。 季青墨看着床上的女子,脸色是苍白的,呼吸急促,紧锁着眉头,头偶尔惊恐地晃着,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上滑落,睫毛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想睁开眼睛,眼角划过苍白的泪痕,隐入枕头,再也寻不着痕迹。 她的嘴里低低地喃喃地重复着:不要……带着绝望的味道,似乎醒不来的绝望。 千面郎君想,梦魇缠身。 “苏凉笙,不要害怕,你已经安全了。”有人的声音传来,带着笃定安稳的味道,似乎带来了不可一世的安全感。 那个人,是谁? 想要看到他。这个感觉无比的强烈。 苏凉笙拼命地睁开眼睛,用尽全力,入目是一片炫目的白光。 苏凉笙舍不得闭上眼睛,万一一个闭上再也睁不开了呢? 眼睛终于适应白光了,刺痛也让眼泪流了下来,安静地掉眼泪。 苏凉笙的脑子里有些纷乱,她的眼神渐渐聚焦,季青墨? 季青墨的脸怎么啦?纱布? 苏凉笙抬手直接戳到伤口上。 千面郎君疼得龇牙咧嘴,有些委屈:“你谋杀亲夫啊?” 苏凉笙立刻就清醒了,下手更加狠了。 千面郎君摇动轮椅,退了几步。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回忆起昨晚,她突然兀自地笑了:“我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没有被成功劫走的女孩吧。” 千面郎君默了。这划重点的能力。 苏凉笙觉得全身无力,便任由自己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苏凉笙想着刚刚的噩梦算不算春梦。 那晚。 原来,真的可以那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带走啊。 那个人的武功奇高,可以迅速制服花兮花,在自己还来不及出手的情况下,迫使自己昏迷。 总之,劫后余生,苏凉笙很高兴,兴奋地看着季青墨:“结果怎么样?那些淫贼被抓了吗?我有没有红遍朝野,成为感动天朝十大人物。” 千面郎君记得,在苏凉笙面前,季青墨是高冷的,扔了一个眼神就走了。边走边想,六王爷福气真好,娶了这么一个美娇娘,他扮演季青墨的时候,能不能调戏一把? 明知道答案是不可以。 六王爷有柳卿卿啊~ 六王爷要洁身自好啊! 苏凉笙耸耸肩,对于季青墨这种高冷的人设,她不指望他狗嘴里吐出象牙。 画扇赶紧过来扶住苏凉笙:“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昨晚我为求佛一晚呢。” 苏凉笙瞅了一眼画扇眼底的乌青,心里感觉暖暖的,但是还是嘴硬:“才求佛一晚?人家为了相遇都能求五百年。” “……”画扇发现,她经常听不懂小姐在说什么。 苏凉笙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舒展了一下筋骨:“事情怎么样了?” 画扇眼神闪躲。 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画扇这么白目的样子,怎么在苏小姐跟前混十几年的? 压低声音吼一声:“说!” 画扇立刻低下头:“外人都说,六王妃你连淫贼都配不上。六扇门没有抓到人,大家都把罪怪到你身上。” 苏凉笙修了修指甲,差点没有把竹签插进指缝里。 画扇立刻扑过来,真诚地握住苏凉笙的手:“小姐,你别生气,你最美!” 苏凉笙蹙眉:“淫贼没有抓到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去把百里星辰给我找出来!” 画扇轻轻地挑一挑眉,好久没有见到小姐使唤哪个男人了。要知道她以前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娇娆地掐着腰说:快去把某某找来。 苏凉笙并不是想要占百里星辰什么便宜,她只想知道,淫贼都引出来了,为什么人还是抓不到。 百里星辰很忙,很忙。 昨晚被人攻入了地牢,他表示很心塞,不可能,他不信!拒绝接受事实! 他一边不信,一边带人追击淫贼,拯救苏凉笙。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妖孽的男子,武林霸主,九天。 那一瞬间,百里星辰是很想上去把九天抓拿归案的,因为他组建了江湖第一大帮,汇集了很多高手,皇上以及皇权是很不满的,他们利用江湖练成一片到处赚钱,还不上交一些给国家…… 不过,九天一出手就救了苏凉笙,然后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了。 然后,他就领着一队人去追击淫贼了。 九天这种武林至尊,危险级别没有那么高! 这一追不打紧,完全停不下来的节奏,从晚上追到白天,从街市追到山里。 现在都没有追到。 苏凉笙闲着无聊,在六王府转了几圈,然后心大地钻地道了。 至于季青墨?就不用通知了。反正,淫贼这一个难关,她也是自己搞定的,她说了要滚的,当然要滚啦,总不能自打脸吧。 花兮花立刻拦住她。 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打着打着,便都累了。 歇着歇着,继续打。 千面郎君百无聊赖地路过,惊艳了一下,然后就靠在门口看了起来。 苏凉笙立刻甩了花兮花跑过来:“季青墨,我要出去。” “出去就出去啊。”千面郎君摊开手。就苏凉笙这身手,他千面郎君也拦不住啊。他刚刚从某个旮旯里被季青墨召回,并不知道季青墨防着苏凉笙。 苏凉笙:“……”什么时候季青墨这么好说话了。苏凉笙才不管这些,喜出望外地把季青墨推了出去,换衣服逛街街咯…… 花兮花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她是三王爷派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话,六王爷下令了,她只能服从。 不过……六王爷真的那么好说话吗? 花兮花想,苏凉笙果然并非常人啊。她出个门,听了市井的一些传言,就快快乐乐地跑去某座荒山围观六扇门抓淫贼。 苏凉笙则是笑得阴险,淫贼是吧,把她吓到了,必须严惩不贷!抓了之后,她要先动手阉了他。 六扇门是大目标。 苏凉笙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群威风凛凛的暗红外袍的人。 “百里大人。”苏凉笙一声男装,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百里星辰回头看到苏凉笙的时候,目光亮了一下,看来她恢复得很好,谢天谢地。 众人感觉到一阵恶寒。 一个刚毅结实的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两眼放光。好不想承认百里星辰是他们的老大啊。 花兮花找了一棵树藏起来,淫贼就藏在附近。 心好累,她一定会把六王妃给保护没有的,因为这个人自己作死!天不怕地不怕,从淫贼手里侥幸逃脱不是也哭了吗?治愈起来怎么就那么快? 苏凉笙也被百里星辰的目光恶寒了一下:“大人,淫贼抓到了吗?” 百里星辰噎了一下,飘忽地转开眼睛:“还没,他逃到山里,躲进了一个坟墓里,我们……” 苏凉笙一听这话,整个人两眼都要放光了:“哪里,带我去。” 然后。 花兮花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凉笙摸索了一阵子,然后打开了墓门,而且是用火焰…… 六王妃,你这么打扰死人安宁,你也不怕雷劈死你啊! 这还不只,她居然还准备入墓! 她立刻出现在苏凉笙面前,一副准备陪着她进去的样子,反手就立刻把苏凉笙打晕了。 苏凉笙没有防备,晕得彻底。 百里星辰立刻拔出双刀,招呼到花兮花面前。 花兮花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我是六王府的,六王妃金枝玉叶,我可不敢让她进这种地方。” 百里星辰有些不甘地收回双刀,再一次提醒自己,苏凉笙是别人的了,从来就不是他的:“做得好。”他也不愿她涉险。 花兮花将苏凉笙扔在石头上,让她晕到自然醒。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不用进去,其实…… “你怕这些东西对不对?”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花兮花猛地一鞭子抽过去。 苏凉笙伸手握住,挑挑眉:“看来我猜对了。” 花兮花的脸色有点维持不住了:“你……没有晕?” 苏凉笙咬着下唇挑挑眉:“你因为害怕,手劲小了。”她就顺势晕了,不然很不给花兮花面子。 而且,花兮花害怕,她当然要留下来陪她。花兮花这种人,虽然冰冷,但是好歹也救过她,尽心尽力地监视她。 诶……逻辑怪怪的。 花兮花觉得——苏凉笙的陪伴才更加恐怖啊,面无表情的拆了别人的坟墓?! 反正,百里星辰还是很厉害的,他好歹也是六扇门的掌事人。带着一群人围殴了进去,损失了几个人,也总算把剩下的二娃给抓了出来。 苏凉笙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三淫贼横行十年,能够抓住就是功德无量。虽然只抓住了一个,但是我们慢慢来嘛。 大家正准备松了一口气,然而却陆陆续续感觉到身体不舒服,脸色发紫,口吐白沫。 苏凉笙脸色一变,不好,非常不好! 他们中毒了。该死,六扇门这群白目下墓都不带专业人员的吗? 苏凉笙立刻上去询问坟墓里的情况,查看他们的情况。虽然,苏凉笙不会医,但是也是从坟墓里打滚的过来人。 咬一咬牙,看着到处打滚的人。 心里慈悲。苏凉笙咬牙就钻进了坟墓里,速度太快,花兮花拉也拉不住。 一抹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他扫视了一下现场,也钻进了坟墓里。 不惹事就不叫苏凉笙是不是! 第88章 不救真的会死 是他? 花兮花记得这一抹红色的身影,带着狐狸的面具,遮住了脸,只让人看到一双眼睛和清俊的下颚。 他在淫贼一事中救过苏凉笙,花兮花便记住了他强悍的身手。 既然,他来了,花兮花就不进去了,不知为何,感觉这个红衣妖孽会护着苏凉笙。大概是一种女子的直觉吧。花兮花想着。 她是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害怕鬼神之说的。 九天一进去就发现里面的气息不对,便放缓了呼吸。墓穴里面有大又阴暗的,谁知道苏凉笙跑到哪里去了。 她差点就被淫贼带走,安分一点会死吗?都学不会害怕?话说,就算他调动了许多人,六王府剩下的人难道拦不住一个小丫头? 花兮花和千面郎君是用来干嘛的?!吃饭的吗? 九天默了一下,话说,他为什么进来?他明明有很重要的事情过来的,又不是因为苏凉笙来的。 随便找找,找不到他就滚了。 墓穴里磷火点点,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骨头…… 九天是战场杀伐之人,又是血腥江湖的至尊。这些东西于他而言,就像吃饭一样平常。 平心静气,侧耳倾听,依稀辨别出脚步声的方向。然后一脸不耐烦,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苏凉笙觉得有些阴森,鸡皮疙瘩都快乐地往外冒,她一定是憋太久了对不对,好亲切啊,那头骨长得真好看~ 她虽然恨不得把这个墓给挖个底朝天,但是还是赶紧救人。匕首从苏凉笙宽大的袖子里滑了出来,时刻警惕着。 突然发现……今天这种装备去盗墓,简直是!找!死! 很快就找到了主墓,这个墓穴并没有太复杂,只是有点难进来而已。 她朝着墓主的棺材恭敬地拜了三拜:“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童言无忌,各位有怪莫怪。” 然后,苏凉笙开始环顾四周,她需要找到一些动物、植物之类的。 植物就不好说了,谁家墓穴里能够有植物的! 但是动物嘛,其实也不好说,里面的气体有毒啊,估计小动物都能搬家了。 不过,还是要一试,苏凉笙有些隐忍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墓室里,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啊,快出来吧。 “吱吱——” 翅膀在风中扑灵着,苏凉笙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墓室里昏暗,只有磷火的幽光。她的听觉在经历多次盗墓之后,已经非常敏捷了。 匕首一滑,一只蝙蝠就来不及惨叫,便掉落在地上。 随随随便杀了几只,估摸着应该足够了,苏凉笙想要撤退,便拿出手帕把伤口包扎起来,先把血隐藏起来,然后离开。 打开手电筒,应该就不会有蝙蝠敢追着她跑了吧。 雾草!手电筒呢!没有!穿越到了什么破地方啊! 别说手电筒了,现在的苏凉笙连火都没有。 分神的时候,一直蝙蝠窜了过来,苏凉笙为了躲它,手帕被硬生生地带走了。 屋露偏逢雨落。 苏凉笙迟疑的瞬间,立刻被蝙蝠环绕起来,密密麻麻地攻击过来。 下意识地抵挡着,却可以感受到这些一点都不可爱的小动物咬到她了。 不是吧?难道她的预感又要实现了,她会因为盗墓而死? 别啊,她还年轻,还有好多事没有经历呢。 恳请上苍,看在我多次盗墓,让许多秘宝重现光彩的份上,赐我一个白马王子吧。 “谁救了我,我就以身相许”! ……不对,她已经嫁人了!估计也没有谁要她的以身相许!现在能救她的估计就是尸体了。 冥婚吗? 为什么她又划错重点了! 苏凉笙不得不一退再退,手中一酸,匕首也掉在地上了。 捂脸。死就死吧,毁容不要紧,先想办法冲出去。 诶……冒险还没有开始,故事就要结束了。第二次死亡又要降临了,真希望她睁开眼睛就是现代,然后告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九天听到苏凉笙咆哮的声音,身形一顿,这是什么!季青墨还没有死呢?她果然完全没有把‘她已经嫁人’这件事放在心上。 什么鬼,他突然不想救她了,我不要她以生相许。 不过,耳边的声音变得有些凌乱,故意有点沉重起来。 ……不救是真的会死的。 苏凉笙已经节节败退,这里的氛围本来就有毒,她又没有带专业的防毒面具,刚才跟蝙蝠搏斗的时候,她剧烈运动吸收了不少。 如今防身刀具没了,又被蝙蝠围攻,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 能不能找个人给她立个碑:从前有个人很爱盗墓,后来,她死的很难看! 她感受到一个蝙蝠扑面而来,目标是……她的眼睛! 一定是我的眼睛太明亮惹到你了,对不对! 闭上眼睛,苏凉笙等待命运的裁决。 心如死灰。 然而,迎来的不是它疼痛。 似乎有宽大柔软的布料将自己包围,他身上有一种清冽的酒味。 他? 苏凉笙歪了歪头,惊魂未定,为什么下意识觉得是男的他,而不是女的或者僵尸什么的……她果然还是希望有白马王子的样子。 其实……主要是接触的感觉,就知道他是公的,胸膛的肌肉精壮健硕,双手环在他的腰间……可以夸一句小蛮腰吗? 他身上的气场瞬间震开来,宽松柔软的衣料膨胀起来。 瞬间,蝙蝠撤退。 生物都对危险具有最原始的应激能力,可以秒速逃走。 他的气场……让苏凉笙都毛骨悚然,太强大。 九天干脆地放开苏凉笙,扫了一下四周,想确认一下安全。 完全当苏凉笙没到。 苏凉笙愣了一下,察觉到扶持在自己腰间的力量撤走了,僵硬而又尴尬地收回自己抱住他腰间的爪子。默默捂脸,她刚才随口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希望这位大爷没有听见才好! 她……不要以身相许啊,她是有家室的人。 好像也不是,季青墨是迟早跟她说拜拜,她的确可以寻访一个备胎。嗯……她的思想变了,对不起,她不再纯洁了。 主要是墓室的相遇让苏凉笙产生了一种同道中人的情感。 将来一起盗墓啊!要是没有很差,可以凑合。 ……咦,为什么她会想那么奇怪的问题? 苏凉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只是一时冲动,随便想想而已,她正准备开口感谢一番。 却发现那人目无表情地往前走。 走了!就这么走了,雷锋做好事不留名至少也听人说一句谢谢吧:“诶,谢这位大哥仗义相救,小弟感激不尽。” 苏凉笙一说完这句话,默然发现,她现在是男的。嗯。男的。 九天停下脚步,瞅了她一眼:“走吧。” 苏凉笙:“……”他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我不适合你,我是女的! 九天看着苏凉笙一脸懵逼的样子,扫了一眼:“不走?” 为什么有一种他是特意进来找自己的错觉?她走不走跟他有什么关系?苏凉笙朝九天招了招手:“过来帮个忙呗。” 蝙蝠太多,她捡不完。 九天剜了苏凉笙一眼,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最后,九天跟苏凉笙手里提着一堆血淋淋的蝙蝠往外走。 九天想。他一定是因为觉得对方是女的,所以应该施与援手而已。 苏凉笙走在后面,感受着路况,突然看到九天走另一个方向,立刻喊:“那边出不去。” 喊完之后,气氛就尴尬了。 说不定这位兄台有别的地方要去,跟自己不同路呢。 九天默默转身,走到苏凉笙面前:“我跟你。”?他来的时候,就是跟着苏凉笙的声音追了进去,并没有关注路况,对于他来说,直接破墓而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有人引路,便跟着吧。 空旷的墓室里只有两人移动的声音,还有扑呤着不敢靠近的蝙蝠。 好不容易到了出口处,洞穴有点高,要是平时,苏凉笙必然用绳子爬下来。 可是……没有绳子怎么办?徒手爬上去吗?突然间好心疼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样就跳了下来,她心中救人的勇气真是值得嘉奖。 九天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然后就自然地靠过来,用没有拿蝙蝠的手环住苏凉笙的腰,完全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一跃而起。 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阳光突然倾城而来,刺眼! 苏凉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九天举起宽大的红袍,遮住了外面强烈的光线。 门外已经瘫倒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的人,已经没有心情管他们那唯美的场景了。 墓室昏暗,看不清彼此的样子。 适应了阳光之后,苏凉笙一把扯开眼前的红袍,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妖孽! 瞬间就是这两个字窜去脑海,他的气质是浑然天成的,就像现代那些浓妆艳抹的妖孽,虽然他没有带妆。 一身红袍罩住颀长的身姿,显得消瘦,三千墨发随意散落,一丝装饰也没有,狐狸面具下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随意一扫,都是诱惑世人的光泽。清俊的下颚,慵懒的笑意…… 苏凉笙觉得有些安静。 然后就听见了软鞭和刀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立刻看向声音的来源,花兮花和百里星辰打了起来。 苏凉笙立刻想要过去阻止:“你们在干嘛?住手!” 看到苏凉笙回来,花兮花便收手回到苏凉笙的身边,压低声音:“他要进去找你。” 苏凉笙抽瞅了一眼百里星辰,幸好他没有进来找自己,不然……就是一个累赘。 第89章 拆了他一根琵琶骨 百里星辰半跪在地上,气息有些重,看起来他的毒气已经发作了。但是看到苏凉笙平安的时候,眼睛还是发光的,下一刻却是蹙眉:“你受伤了?” 苏凉笙被蝙蝠咬了几下,看起来有些狼狈。她摇摇头:“小伤。”也幸好那些蝙蝠没有什么毒性。 打情骂俏?深情款款?九天不再看苏凉笙,将手里的蝙蝠随意一扔,然后径直地走向被铁链绑着的二娃面前,他脸色苍白,已经神志不清。 九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二娃的。 六扇门有人放在想要拦住九天,毕竟犯人是他们好不容易抓到的。 九天只要轻轻一推,就迸发出一种气场,无人可以靠近。 苏凉笙将手里的蝙蝠剖开:“兮花,他是谁?” 那么拽?! “不认识。”花兮花自从被调过来之后,就一直很季青墨的女人打交道。 之前是暗地里保护柳卿卿,现在是光明正大地监视苏凉笙。 她并没有接触到季青墨的核心。 当然不认识眼前的人。 苏凉笙用一种正确的方法切了蝙蝠的肝脏出来,举起来环顾四周:“有谁愿意以身试药?” 神智迷糊的六扇门众人都不敢试,尤其是看着一个清隽的男人举着鲜红的肝脏……这场景,好震撼。 要吐! 也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男人什么来头。 季青墨不理会苏凉笙在干嘛,一步一步地靠近二娃。 百里星辰突然拔刀砍向九天,拦住他的去路:“纵然你是武林至尊,你也没有资格碰我的犯人!” 武林至尊!!! 苏凉笙正在强迫着某一个人吃蝙蝠的肝脏,听到这话,耳朵忍不住动了动,然后莫名其妙就发现又……打起来了。 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放过那个倒霉的人,跑过来阻止九天和百里星辰打起来,打架多么不好啊! 六扇门的人都还在中毒,总觉得这个武林至尊在欺负人啊。 不对啊,那么她是来帮谁的?他们打起来很苏凉笙有什么关系? “百里大人,你中毒了,刚才你很花兮花打的时候,体内的毒气就随着血液的流动加快而更加扩散。你现在不能在动手了。”苏凉笙轻声细语地劝着。 九天:“……”当他瞎吗?就算要关心别的男人也别当着他的面啊! 苏凉笙眼波一转,落在九天身上:“这位侠士方才救了我,想必不是坏人。百里大人,你就让他见一见人犯如何?” 沉吟了半饷,百里星辰不甘心地点头,毕竟他现在的状态……打不赢啊!苏凉笙给他办了一个台阶,他就应该顺势往下走才好。 “那请武林至尊千万别伤了犯人。”百里星辰一拱手。 九天一分钟也不想浪费,遂也就默认了。他说不伤着犯人,你信么? 百里星辰其实也不在意犯人什么的,只要九天不打死他,百里星辰一点意见都没有,他更加在意的是苏凉笙:“你没事吧?干嘛无端端跑到墓里去?” 二娃一边口吐白沫,一边抽搐,六扇门的大人好像完全看不到他了,要把他留给这个什么武林至尊虐吗? 苏凉笙摇摇头,想起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东西居然没人要吃!心情不爽:“你们都中毒了,我下去给你们找解药啊!” 百里星辰看了苏凉笙手里的蝙蝠肝脏,勉强维持着淡定:“这能解毒?” 苏凉笙掂量了一下,血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大概吧。爱信不信。按照……” 百里星辰猛的从她手里拿过那肝脏,直接生吃进去,表情扭曲成一团:“我信!” 苏凉笙的心莫名其妙地就疼了一下,百里星辰居然信她至此,诶!你别吃那么多啊!她就拿了十几个蝙蝠上来。 六扇门的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百里星辰,老大好帅,简直是真男人,吃那么恶心的东西眉头都不皱一下。 过了片刻,百里星辰睁开眼睛,指了指所有人:“要么吃,要么死。”他是这些人的老大,当然要以身试毒! 众人在生死面前,还是决定要活着的。一个个如同软脚虾一般切着蝙蝠。 苏凉笙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动手帮他们,一边切一边安慰着惶恐的人:“这些蝙蝠常年住在那古墓里,却没有死,这也就代表他们体内已经有抗毒性了。而肝脏就是解毒的地方,所以你们就放心吃了吧。” 九天嘴角一勾,这个六王妃真是不得了啊,翻译古字、开墓下墓、下毒解毒,还有什么不会的?他又一脚踹了一下二娃,纵使意识不清,也疼得哭爹喊娘。 俯身拽住二娃到跟前,阴冷强悍的气息几乎要让他奔溃。 “你们的巢穴在哪里?你的教徒又有谁?你们为谁工作?” 二娃眼前一片模糊,刚才他跟六扇门在墓穴里打斗的时候,已经中毒很深了,迟早都要死的。他死憋着不说话,任由九天对他百般蹂躏。 所以。 这一幅画面很奇怪就对了。花兮花站在树上,一群六扇门的在切蝙蝠,争先恐后地吃着它们的肝脏。 完全无视了旁边有一个恶魔在威胁犯人。 六王妃本来应该是金枝玉叶,看着这么恶心的场景,还能淡定自若。 为什么……他们专注于不同的两件事,一点都不互相打扰呢?武林至尊把犯人折磨得令人发指,六扇门的人视而不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不同空间呢。 打破这诡异的依旧是苏凉笙。她走到九天身后,将手中的肝脏丢给二娃:“吃了吧,别死了。” 二娃把头偏到一边去,死了更好! 九天又怎么会让他如意,直接一掌拍在他的胸膛,然后把肝脏给扔进他嘴里。 苏凉笙看着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在心里默默地发咻,恶魔! 九天似乎要失去耐心了,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二娃闭上眼睛,一副任由是蹂躏的样子。 九天唇角微微勾起,默默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苏凉笙站在一旁,觉得这酷暑六月要下雪了。 九天一把贯穿了二娃的肩膀,修长的指尖夹着琵琶骨。 苏凉笙猛的瞪大眼睛,这个揍人还能勉强接受,但是直接拆骨……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二娃凄厉的叫声似乎要破了这地,塌了这天! 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抖。 苏凉笙见过很多场景,更加恶心的都见过,但是那是活生生的人,她生活在社会主义的照耀下,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残忍血腥的场面。 九天抽回手,鲜血从他的指尖低落在地上,也落在他的红袍上,完全看不出来! 他转着那根不太干净的琵琶骨,悠悠地说着威胁的话:“再不说,我拆了你另一根。” 嚎啕的声音里,就是没有妥协。他们也是受过训练的,乱说话是要负责的! 九天笑了笑,沾染着血迹的尖锐指甲落在二娃的另一根锁骨身上,不同于刚才的快速果决,这一次,他是一点一点地往外拉扯,痛苦的尖叫声几乎不绝于耳,惨绝人寰! 六扇门的人本应个个凶悍,面对这样的场景,却有人别开脸了。 百里星辰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该!毕竟淫贼这种东西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子,换在他手上,也是各种酷刑一起上。 二娃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疼,大小便都要失禁了,这个疯子的手段比他们的头还要疯狂! 他想要咬舌自尽,却被九天眼疾手快地拉住。生无可恋脸——请不要拉住我!让我死! 苏凉笙几乎快要撑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腿软,那血肉模糊的人,那面无表情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强烈地冲击着她的大脑。 “阉了他!”苏凉笙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说完之后,整个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花兮花从树上窜下来,接住苏凉笙下滑的身躯,然后蹙眉,六王妃很彪悍啊,晕倒之前都不忘向淫贼报复。 九天终于抬头看向这边,眼里闪过一丝欣赏的笑意,说实话,他倒是还没有见过那么神奇的女子,目睹一场如此残忍的拆皮剥骨,居然撑了那么久。 既然是苏凉笙的要求,九天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他嘴角的邪肆笑意,就像即将打开的地狱大门。 古代的男子,都希望完整的来,完整的走,不然下辈子要投胎当太监的。 而且,如果那块石头砸下来,一定很疼!他的命根子吖,二娃的声音颤抖哆嗦:“我说。我说!” 九天抛了抛石头,示意他说。 百里星辰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承认,这个武林至尊很有一套方法。 二娃一边哀嚎,一边挤出断断续续的话。 九天也是狠佩服自己居然能够听得懂。大意就是他们是苏宁海豢养的江湖密探。 听到苏宁海的时候,九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凉笙,这个女人的爹怎么那么厚颜无耻? 听到江湖密探的时候,九天一脚踹在二娃的胸口,居然敢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犯罪就是犯罪! 九天虽然一再被打断,但是还是很顽强地把话说完。 他们此次接受命令回来京城来,一味地接受命令,并不知道企图是什么。 只是遵守命令,制作情花笑的标志分发给一些教徒。至于这些教徒的身份,他们也不清楚。 第90章 我看着累得慌 教徒的事情与他们关系不大。 除了这个之外,以六王妃为威胁,诱六王爷出手,试探六王爷的身手。 九天:“……”为什么那一群智障会觉得,他会为了苏凉笙出手? 上一次玉面郎君被两个淫贼调戏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没有关系,那些人已经被他杀了。 情花笑这三个淫贼,身手的确不错但是还不足够在江湖上形成如此神奇的传说,肯定还有其他人:“平时都是谁给你们下命令?” 二娃气喘吁吁,脸上的冷汗不断掉下来:“我们也不知道。他每次都是用信鸽传达命令,即使亲授武功,也是全身包裹得紧紧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他身上有一股檀香的味道。” 九天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冷着脸准备离开了,他并没有得到他最想要的消息。 又是一个被人牵制的棋子! 那么,线索全断了! 心里一团乱。 突然挺住脚步,总觉得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块石头,拿着多碍事啊。便直接往后一扔,碰伤压在二娃命根子上面。 耳边是无穷无尽的哀嚎,九天充耳不闻,然后看向百里星辰:“虽然问完他之后,我觉得他无用,但是作为淫贼案里唯一抓住的犯人,还是好好看管。要知道,万一苏大人灭口怎么办?” 百里星辰脸色冷峻,所以苏宁海又做了这种白痴事情,他看苏宁海不爽很久了。 毕竟那是一个没有能力且爱揽事还爱坏事的上司。幸好这些成为他的动力,他努力成为了苏宁海的上司。 九天身形一闪就离开了,苏凉笙的要求应该已经做到了,他刚才应该已经阉了二娃。 九天回到空中阁楼,眉头紧蹙,他强迫自己冷静了,想着最快的方法去解决。 然而,没有用! 九天很清楚这件事是冲着他来的,但是劫走柳卿卿之后,他们很安静。 这一种安静让九天完全无从出手,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只能启动了所有探子,一个一个地排查教徒。 既然抓走柳卿卿的不是那三个淫贼,那么就必定是情花笑的教徒。 他派了不少人保护着柳卿卿,尤其是听到了苏凉笙的提醒……柳卿卿才是你的女人! 他更是派了春水和寒鸦过去。 如今想来,第一天晚上那些淫贼没有出手,大概就是因为没有想到季青墨把很多人物都压在了柳卿卿那一边,他们不好下手。 第二天,他们转变了方向。 终于对着苏凉笙下手,然后放松了所有人的警惕,他也从柳卿卿那里抽身,以为目标真的是苏凉笙。 然而……随手救了苏凉笙之后,六王府里面又出事了,然后一堆人赶了过来,大家都自动当柳卿卿不是目标了。 这个时候。他们劫走了柳卿卿。 他们知道季青墨在意的是柳卿卿,他们是如何得知? 这些事,九天还来不及细想,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柳卿卿的安危。他一担心就忍不住乱了,派出不少暗线和探子,但是他们一旦行动起来,就难免被人发现。 为了他们的安全,完成任务之后,必须撤离。 这也就代表,季青墨布下的天罗地网可能会受到破坏。 同时,他的实力也会被发现。 这才是一开始的目的。而做这一切的人是苏宁海,他的老丈人。 忍不住就想……苏凉笙这家伙会不会也参与了呢? 这些问题都来不及想,九天脑子里已经很乱了。 他倒宁愿跟敌人干脆地单挑一场!可惜,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尔虞我诈! 也不知道柳卿卿现在怎么样! 可是,着急没有用,担心没有用,无济于事,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几乎要将九天折磨得发疯。 如果他们敢动柳卿卿,九天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他也给了柳卿卿一样东西,传染性剧毒,一旦吞入此毒,其他人千万不要碰到,否则……这需要在三天内找到柳卿卿,不然柳卿卿一定会毒发身亡的! 九天狠狠地踩了一脚,气势轰然展开来,红袍似乎灌入了风一般。 楼阁震颤,风啸云起。 空中楼阁的小二抹了抹冷汗,微笑地告诉各位客官:“没事,京城最近地震多发。” 而这一边。 苏凉笙幽幽转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六王府,迷迷糊糊地捂着自己的额头,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 拆骨! 电影里的情节居然真的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之中,她倒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残忍。 苏凉笙猛地清醒过来,从床上滚下来,差点没有吐出来。以后遇到九天这种人,应该有多远躲多远。 花兮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苏凉笙会不会太逗了一点? 苏凉笙顺着笑声看过去,就发现花兮花坐在房梁之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人似乎不爱沾到地面,一天到晚毒漂浮在空中一样。 “你能不能下来?我看着累得慌。” 花兮花顿了一下,然后出现在旁边的桌子上,平视着苏凉笙。 苏凉笙心好累啊,这个人……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不过这些不重要:“那个下墓救我的人是谁?什么武林至尊?很出名吗?” 花兮花翻了一个白眼:“他救了你两次,你都不认识,难道我会认识吗?”花兮花天生冷漠,不爱与人打交道,再加上从三王爷那里调过来,就没有怎么出任务,成天就是保护跟监视他的女人。 花兮花与世隔绝好久了。她满腹才华满腔热血,都喂狗去了。 苏凉笙微微地蹙眉:“救了我两次?” 难道这个武林至尊又跟苏小姐有关系?苏小姐真是厉害啊,情人跨越到各个领域。 画扇突然贼眉鼠眼地探头进来:“六王妃,百里大人求见,等你好久了呢。” 苏凉笙以为他想说谢谢,便让他进来了。 其实,苏凉笙就是想知道,这个武林至尊到底什么来头。百里星辰专管江湖,应该有资料吧。 百里星辰快步走进来,看到苏凉笙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无事,下次可不许如此胡闹。” 苏凉笙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受不了受不了啊:“大人,不必自责,是凉笙自己的决定。” 反正,百里星辰也不是几句话可以打发掉的。 于是,苏凉笙就通过他知道了不少事。 比如,淫贼已经阉了。 苏凉笙在心里鼓掌!好! 比如,九天在她被淫贼劫持的时候,不小心路过,不小心救了她。 原来,他早救过自己。苏凉笙捧着脑袋,欠了人家两条命,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前所未有。 再比如,柳卿卿出事了。 愣了半响。 苏凉笙觉得自己的耳边都是嘶鸣,柳卿卿出事?柳卿卿怎么会出事? 草草送走了百里星辰,苏凉笙忍不住就去找季青墨。 然而,季青墨好像一副很颓废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要报废的气息。 苏凉笙不懂了,世界怎么了?当初因为她还没有说出口都的话都能震怒的季青墨,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只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如果季青墨都不在意,柳卿卿怎么办? 不对,这跟苏凉笙有什么关系吗? 苏凉笙盯着季青墨,忍不住发飙了:“你有病吧!柳卿卿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 千面郎君眨了眨眼睛,情绪还是有些低落的:“我能怎么样?” 苏凉笙晃着千面郎君:“救她啊。” 千面郎君摊开手,九天都救不了的人,他能做什么? 苏凉笙一个生气,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混蛋啊! 千面郎君捂着脸,一脸委屈,六王妃怎么那么暴力,突然间好心疼季青墨啊。 苏凉笙气不过,折回来对着千面郎君又是一顿胖揍。 千面郎君又不好还手,只能受着,还因为坐在轮椅上,不好躲。 苏凉笙揍累了,就停了下来……这感觉不对劲啊,要换做平常,她连季青墨的衣角都碰不到。季青墨一定是因为太担心了,所以才会被她欺负的。 也许,他暗地里做了部署,不想自己知道呢。 苏凉笙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兀自的,就觉得季青墨不会丢下柳卿卿,死都不会。 如此,她就放心了。 苏凉笙觉得,她都没有那么担心自己,反而替柳卿卿担心了。 百里星辰担心淫贼依旧觊觎苏凉笙,所以与胡来大师商定之后决定,还是要继续保护苏凉笙的。 苏凉笙虽然觉得这么麻烦别人很过意不去,但是,面子有比生命更加重要吗! 果断乖乖被保护就好了。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熏香袅袅。 “这一次,情花笑损失惨重啊!” “不方,只要有您在,什么都可以重建起来。” “别拍马屁,说要求吧。” “这个,六王妃是时候带来了。” “六王爷我可以动吗?” “随时。” 对话随风飘远。 那只握住佛珠的手,俯视这京城,嘴角笑意忽现,季青墨果然还是实力斐然的,居然可以把大娃和二娃一起击杀了。 他很喜欢! 苏凉笙再次来到了地牢里,内心有着心理阴影啊,毕竟她差点就在这儿被人劫走的。 第91章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鉴于有了上次被劫走的经验,苏凉笙赶紧总结,说不定等下就能帮到自己呢。 据百里星辰分析,上一次她会被劫走是因为地牢也需要通风,通风口就被扔了烟雾弹。 然后,淫贼趁乱带走了苏凉笙。 可是,问题来了,层层把守,淫贼是怎么进来的? 苏凉笙的内心一片荒芜啊,她是见过百里星辰布置的阵仗的,就算有隐形披风都不一定能过进来呢。 然而那个淫贼不但进来了,还把苏凉笙那么大一个人带走了。 他对这里一定很熟悉,甚至对地牢都很熟悉。 六扇门的防守,苏凉笙很放心。 既然如此,就是有内贼! 苏凉笙不断地深呼吸,她突然又记起另一件事,百里星辰说,那就是……在那个所谓的武林至尊九天凌虐二娃的时候,二娃说了一句描述幕后黑手的话——他身上有一股檀香味。 胡来大师看到她念念有词,以为她紧张,便出言安慰道:“六王妃莫慌。” 苏凉笙刷的脸就白了,回了一个无力的微笑,当你是劫持的对象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不慌! 你他么找了坏人来当你的贴身保镖,你不慌?! 雾草,吓死宝宝了!宝宝要穿回去!这个时代太恐怖了!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要不就是她想多了…… 额……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在线急求啊~ 苏凉笙想要悲情地咬破舌头,最终没有舍得。她如今没有证据,估计也不会有几个人相信她。 况且,胡来大师德高望重,苏凉笙也怕自己的瞎想伤害了他。 再看胡来大师几眼,你看他长得那么慈眉善目,满眼淡然模样,一看就是世外高人好吗?瞅瞅这风姿,瞧瞧这气度,杠杠的就是好人啊。 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碰巧胡来大师一个回头,平淡无波的眼神落在苏凉笙身上。 瞬间透心凉,心飞扬! 雾草,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增大当中。尼玛,分明就是笑得不阴不阳,不男不女! 苏凉笙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吞了一口口水,扯出一个微笑。 她决定了,她乱说话也没有几个人信,胡来大师这几年都待在京城……不对,他偶尔会出门远游啊。 越想越恐怖。 可是,苏凉笙能够怎么办?指着胡来大师说他是坏人吗? 要真是如此,估计……全世界都以为苏凉笙是疯子——没有被淫贼劫持走,居然怪胡来大师保护得太好了,所以就玷污胡来大师的名声。 不要怀疑,这个时代坊间的老百姓没有什么智商! 那么,如果真是如此,苏凉笙也只好以身犯险了。 而且,她心里还有私心。 那个人就是柳卿卿! 季青墨今天分外不正常,估计也就是为了柳卿卿吧。 想一想就觉得这两个人好可怜啊,忍不住想要大义地帮他们一把。 苏凉笙觉得自己就是太善良了,她就是不忍心美人受到伤害啊。 一想到那么柔弱的一个才女被人蹂躏着……心好痛! 苏凉笙在心里鼓励自己,我代表正义我必胜! 一遍又一遍。 毕竟无人可依靠,她只能自己变态呗。 夜深了,更深了。 这次没有了烟雾弹,因为百里星辰一个生气,通风口都拍而来重兵把守。 而且,百里星辰这次亲自守着苏凉笙。 苏凉笙看了一眼在门外打坐的胡来大师,伸手握住百里星辰的手。 百里星辰猛地一僵,差点就直接坐起来甩开苏凉笙了。 不过,被苏凉笙牵着,他不想。即使知道不合礼教,也不想松开。 苏凉笙在百里星辰的掌心写字。 ——小心胡来大师。 百里星辰真的猛地站起来,下意识地握住刀。 苏凉笙猛地伸手牵住百里星辰,不让他冲动。 所以,胡来大师转回头的时候,就看到苏凉笙拉着百里星辰的手。额,这个……六王妃本来就喜爱后宫,这也很正常。 百里星辰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坐太久了,腿麻。” 苏凉笙默默地收回手:“我手麻,他帮我抽抽筋。” 等了许久,外面似乎传来了喧哗。 百里星辰和胡来大师一冽。 然而,都只是提高警惕,并没有出去。 苏凉笙也轻易地就看出来了,调虎离山啊。 一群人冲了进来,围住了苏凉笙。 苏凉笙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因为人多就代表,会有坏事的间隙,他们都挡住苏凉笙的视线了,都看不到胡来大师在干嘛了。 然后,便是故技重施。 不知道是哪里起了浓烟。 所有人都看不见。 但是,保护六王妃的口号却是很清楚的。 然而,没有用。 苏凉笙还是被人劫走了。 而百里星辰,重伤昏迷。 胡来大师也不见了,然而,全世界依旧当他是救世主,以为他只是去追六王妃,去杀淫贼。 苏凉笙浑浑噩噩地想,她最终还是被劫走了。 九天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的天罗地网不是盖的。虽然他比较忙,没有亲自去看着苏凉笙,但是不代表一点都不在意。 头脑似乎瞬间受到了轰鸣,他与苏凉笙虽然不信任,但是这病妨碍他欣赏这样的一个奇女子。 况且,不知道苏凉笙是六王府罩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失去,所有跟季青墨有关系的都会出问题就对了。 季青墨怎么不去死啊! 然后,最是灵验乌鸦嘴。 六王府传来消息,玉面郎君消失了。 九天心好累,转瞬几天之内,却有人将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糕,看来真是用心良苦,准备已久! 他依旧摸不着头绪,就算他们的人将情花笑教徒找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杀掉又如何,这就像一场不聪明的战役。 他的探子去找情花笑教徒,两个人之间进行博弈,总有受伤的那一方,这一次的变故让九天心好累。 苏宁海培养的那些情花笑教徒要多少有多少,武力值也不低,看起来都是批量生产的。 但是,季青墨培养出来的探子,全都是精挑细选的,然而为了找出所有教徒,抓住找到幕后黑手的每一个机会,那些隐藏起来的探子,总有一些被人拔除。 苏宁海是受了谁的要求,要对季青墨的势力探究到如此地步。 九天真是庆幸他的机智,早些从里面抽身,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能够更加好的看清楚局面。 所以,局面就是,他的两个女人丢了,一个心上的,一个名义上的,最后连自己也丢了。 世界真是充满恶意。 他让寒鸦和春水去勘察疑点,继续掌控大局。 自己一个人离开。 苏凉笙被带走,跟柳卿卿被带走,说不对是同一人所为,九天要亲自去查。 地牢什么的,也挡不住他。 毕竟,地牢也没有什么人,都出动去找苏凉笙和淫贼了。 他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打着人打了地牢,顺便还挺狱卒说,百里星辰因为护着苏凉笙,重伤昏迷。 漫不经心地在心里夸了一句,真爱啊。 随意的就闯进了地牢。 地牢因为要接待苏凉笙,进行了一下布置。 虽然只是临时会所,但是九天还是看出了百里星辰很用心。 毕竟,能将一个关押囚犯的地牢布置得那么小巧灵动有气质不容易。 再一次告诉自己,是真爱啊。 他在周围逛了一圈,心里很不平静,然而思路却勉强能够继续的。 闭上眼睛,想要还原当时的场景。 苏凉笙坐在椅子旁边,佯装淡定地看着书。 百里星辰在旁边,完全不伪装地。紧张地看着苏凉笙。 就是这样。 九天在苏凉笙看的书里发现了一行字,古文字,应该是苏凉笙随手写的。 ……随手写的为什么会落款给季青墨啊? 绝对有意思。 可是,为什么要用古文字写!有病! 苏凉笙是当着胡来大师的面写的,哪里好意思写那么直白啊。 留给名字就不错了! 九天再搜索一圈,然后就撤了。 他要回去翻一翻这古文字! 苏凉笙感觉自己在飞,很平稳地那一种,看来胡来大师的轻功真的很好,怪不得够劫走那么多良家妇女呢。 她的身上还沾染了百里星辰的血,也有自己的。 她是清醒的,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虽然害怕,但是很冷静。 胡来大师习惯一下子砸在她的后脖子上,让她晕过去。 苏凉笙偏偏不如他的意,直接拿随身的小刀刺伤了手背,就是为了保持清醒,但是还是假装自己已经晕倒了,倒在胡来大师的怀里。 然而,她以为自己会被顺利劫走的,然后,只要除了那些浓烟,苏凉笙就立刻出手制服胡来大师,大喊抓淫贼。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苏凉笙发现,这个胡来大师太强大了,就连百里星辰都被放倒了。 他的血溅到苏凉笙的身上,让人心里似乎要窒息一般。 而她也很清楚,没有了百里星辰的六扇门,绝对不是胡来大师的对手。就算有百里星辰,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与其让一堆人冲上来无辜的丧命,苏凉笙决定,不如自己一人出事。 她没有喊没有叫,只是乖乖的。 她还想找到柳卿卿,她还想等到百里星辰恢复过来救她。 而且,好歹也还有一个不知道实力是几何的季青墨。 她还有希望。 此去前途凶险,望上苍保佑。 接下来必然是要与胡来大师斗智斗勇,苏凉笙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人品爆发把胡来大师给秒了呢。 可是,胡来大师好像在飞啊,要是苏凉笙一个冲动,刺了他,会不会直接掉下去? 第92章 警察,这里有坏人 然而,现在不行动,估计会死的更惨。 如今的胡来大师以为她晕了,毫无防备。 苏凉笙的袖子里的短刀悄无声息地握在手里,垂在胡来大师后背的手猛的一扎。 然而,胡来大师却发现了,他听到了利刃划破了空气,也感受到了苏凉笙猛然僵直的身体。 他猛的将她从背上掀下来,苏凉笙居然没有讨到半分好处,狼狈地摔在地上,忍不住就想……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从脊骨里生出了最清冽的寒意,最后……连她自己都靠不住了。苏凉笙想哭,她默默地伸出双手,示意自己投降。 又打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就一死了事。 苏凉笙被胡来大师带到大悲寺的时候,也是打心里佩服胡来大师的,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勇敢,就直接在佛前犯罪。每日每夜真能睡得安稳吗? 他将苏凉笙带到后山,把她关在一个四面都是石头的密室。 苏凉笙松了一口气,试探性地问:“你想要怎么样?” 胡来大师不答,转身就走了。 苏凉笙看他走远,从自己的发间抽出一支古簪,你什么时候见过盗墓人能够被关?更加奇怪的密码锁,苏凉笙都是随手捻来,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锁? 苏凉笙打开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离开,虽然她也不知道能够离开到哪里去,但是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人性里对生命的抗争就是如此,就算在绝望,看到一线生机都不会放过的。 然而,苏凉笙是如何都想不到,在她误打误撞的时候,居然能够看到季青墨? 我擦,亏她还留了古文字,希望这个人能够来救她一把。 没想到,他也栽了…… 哈哈哈哈哈! 诶,为什么我要笑? 这个季青墨当然不是真的,玉面郎君表示很无辜,有人用柳卿卿来逼迫他,他哪里敢让柳卿卿出任何意外,束手就擒了呗。 苏凉笙顺手就把玉面郎君给救了出来,谁知道这人不识好歹,死活都不肯走,怕自己离开之后,柳卿卿就出事了。 苏凉笙默默地捂脸,真爱啊,季青墨也有这么为人着想的时候,果然只有对着他爱的人才有用吗? 苏凉笙想说能不能把柳卿卿也救出来,然后一起大逃离什么的。 不过,苏凉笙找了半圈,都没有找到柳卿卿的踪迹。 其实,她心里有些暗自庆幸的,如果找到柳卿卿,那就代表等下离开的时候,就会带上一个累赘啊。 苏凉笙本来也不是什么作死小能手,在这种时候,她才没有‘你死我陪你们一起死的勇气’,苏凉笙准备一个人远走高飞。 就让季青墨和柳卿卿的爱情变成那凄美的传奇吧。 苏凉笙走了几步之后,倒退回来认真地看着玉面郎君:“你真的不跟我走?” 玉面郎君摇头,哪敢走啊,要是柳卿卿小姐出事了,九天就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虽然,他还不知道胡来大师为什么要抓他过来,但是他是男的,总不会把男的也踩采了吧。 苏凉笙也是心怀慈悲的人,便认真地蹲下来,语重心长地劝诫着玉面郎君:“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你并不是这种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生命的人啊?你要是死了,你的宏图大业怎么办?” 玉面郎君无奈地叹息,宏图大业向来不是他的,只是季青墨的,季青墨拥有的关心也不是属于他的,想一想就觉得心酸。 这个苏凉笙,倒真是为季青墨着想的,他忍不住劝苏凉笙走:“你放心,我还要这天下,我不会死的。你快走,帮我告诉寒鸦。” 现在,只能指望寒鸦春水这两个人没有就季青墨那么狠心且不要脸了。 “你们走得了吗?”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凉笙猛地一冽,胡来大师! 苏凉笙猛地打开门走进玉面郎君所在的监狱,然后把自己关进密室里,然后把用簪子把锁心给弄坏了。 如此,苏凉笙觉得应该能够挡一阵子的。 胡来大师不屑一笑,然后就单手拉开了密室里的铁门,没错,轻松地将门上的锁给拧坏了。 苏凉笙倒抽了一口寒气,这个人一定是变态对不对,不然就是他被雷劈过,获得了神奇的超能力。 普通人怎么可能徒手捏烂一把锁?! 苏凉笙战战兢兢地看着胡来大师,脸上依旧是淡定不惊,因为苏凉笙是不会害怕的:“大师千万冷静啊,我只是来……串个门,一会就回去啊。” 胡来大师似乎有些意外地扫了苏凉笙一眼,他倒是劫持过很多女人要哭要闹、要死要活的一大堆,唯独没有那么淡定的。 他指了指玉面郎君:“想要她活着,你就跟我走。” 她? 柳卿卿! 本来还在瑟缩着的玉面郎君委屈地看着胡来大师:“你到底要干嘛?” 胡来大师不答,直接走过去,直接抓住玉面郎君就出去了。 似乎觉得不妥,又折回来把苏凉笙的给绑在柱子上。 要不是上面吩咐过,不能伤害这个女人,胡来大师一定早就教训她了。 所以,苏凉笙被绑在柱子上,同情地看着玉面郎君被胡来大师拎起来,提走了。那副模样,苏凉笙真是觉得不对劲,这个人并不像她认识的季青墨啊。事关柳卿卿,所以他的人设都崩坏了吗? 看到胡来大师走了之后,苏凉笙一脸懵逼,她的短匕没有了,如今应该怎么解开这绳子呢? 也不知道胡来大师要带季青墨去干嘛,但是……危险的不是季青墨,而是貌美如花的自己,刚才就不应该有半分停留的! 在这困境之中,苏凉笙再一次表现了她强大的生存能力,拼命挣扎了许久,就是没有办法挣开绳索。 束缚着的纤细手腕都磨破皮了。 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狐狸面具下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喂,要不要我帮你?” 虽然这个人很恐怖啊,但是苏凉笙的眼睛瞬间就发出了光彩,期待地看着九天,拼命地点头。 九天一步一步地绕到苏凉笙的身后,有些为难地蹙眉:“如果,砍了你的手,你应该就能够离开了。” 瞬间,苏凉笙觉得后背发凉啊,兄台,你脑子都洞对不对?!他完全都是本末倒置了,她的手,可是制得了炸药,开得了奇锁,写得了一手好书法的,砍了怪可惜的。 要不,兄台,你继续路过,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吧。苏凉笙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已经察觉到他已经举起了刀。 他果然还是那个残忍的人,在她的面前拆了别人的琵琶骨。 苏凉笙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居然还要砍她的手! 刀子划破平静的风。 苏凉笙猛地闭上眼睛,心里又慌又痛还绝望,好残忍好血腥,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要不直接刺她心口上把,这样干脆一些。 没有了手,苏凉笙要怎么生活? 这个时代太恐怖,我要回去! 手腕之间的束缚似乎松了。 绳子掉在了地上。 苏凉笙猛地松了一口气,顺着那不平的石柱子滑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九天冷哼一声,还知道害怕,知道害怕还敢招惹情花笑? 要不是他九天机智,发现了她的古文字是什么意思,赶过来,估计她就……惨遭毒手了。 其他的,他自有安排。 只要抓到了淫贼的头目,九天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找到柳卿卿。 苏凉笙停了一会儿,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手,多么漂亮的一双手啊。谢天谢地没有砍掉。然后,苏凉笙幽怨地抬头看着九天,直接扑过来,想要攻击九天:“你很幼稚啊!” 居然骗她!苏凉笙刚才真的……差点就掉下眼泪了。 然后,你来我往之间,就打起来了。 苏凉笙算了算,其实这算是这个九天第三次顺手路过,救了她……她不应该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可是原谅我,忍不住! 九天都懒得出手攻击,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太过于无聊了,轻易地就捏住了苏凉笙的脖子。 这场景,莫名其妙地有些熟悉啊。 苏凉笙泣泪,又出现了一个打不过的人,在这个时代,她活得心好累啊! 他环顾四周,似乎想要找什么人一样。 苏凉笙好歹也是被他救过的,想着要不要帮忙找:“这一片我都看过了,除了我跟季青墨,没有人。”她本来想要找出路的,结果……呵呵哒。 九天听到自己的其中一个名字,耳朵不安分地抽了抽:“季青墨在哪里?” 诶?为什么他不找柳卿卿了额?难道就这么相信了苏凉笙的话? 苏凉笙歪了歪头:“刚才被胡来大师带走了。” 九天袖子一挥,不管了,柳卿卿也好,玉面郎君也好,都要找到才好。 “带路?” “凭什么?” “凭你打不过我。” 这一副悠闲自得又笃定的模样,苏凉笙莫名其妙觉得又很熟悉啊。 苏凉笙:“……”警察叔叔,这里有坏人! 可是…… “你要我带你去哪里啊?我也不熟啊。”苏凉笙很诚实地说着。 第93章 胡来大师很忙 “那跟我走,我熟。”九天淡定自若地回,虽然他是第一次过来,但是桀骜的能力让他对哪里都肆无忌惮。 苏凉笙看着九天的背影,这个人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九天停了下来,施施然的目光落在苏凉笙的身上:“走不走?”他虽然无意管这个,但是好歹也入了六王府的门下,况且还有用,就不要扔。 苏凉笙觉得有些压迫力,便只能扁扁嘴跟了过去,毕竟跟着大能,没有那么容易死啊。 咦~我们两个明明就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心安理得地跟着他? 九天领着苏凉笙选了一条路,然后很顺利地找到了胡来大师。 苏凉笙确定九天没有任何迟疑地选择了一条路,半分迟疑都没有:“诶,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猜的。”九天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不然,玉面郎君这个人留下了一种特殊的香气。 这是玉面郎君和九天之间的默契。 苏凉笙和九天躲在暗处。 这里是挖掘在山体里的洞穴,周围都是密布的岩石,唯独中心布置得跟祭台一样。 苏凉笙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就好像每次下墓一样,堆积了不少灵魂一般。 他们两个一起躲在外面,苏凉笙忍不住握住九天的胳膊。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胡来大师转身过来就是阴暗的脸孔吧,一直诚信待人的苏凉笙形成了阴影。 胡来大师将玉面郎君锁在石头制成的平台上,那石头上雕着繁复的花纹。被如此一锁,玉面郎君呈大字型躺在冰冷的石面上。 然后,胡来大师就脱掉了袈裟。 苏凉笙差点倒抽了一口冷气,在这古代,风气居然如此开放了。 九天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凌厉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在这种时候,分明就是应该淡定下来,装也要装得无比淡定,但是,只要一想到九天捂着她的嘴巴,只要一想到这双手拆人骨,就觉得…… 恶心,好想吐,似乎呼吸之间都有血腥的味道。 苏凉笙的脸色苍白,觉得胃里都在翻滚。 九天一个满是戾气的眼神扫过来,苏凉笙瞬间就不想吐了 暴力真是解决一切的好办法啊。 苏凉笙扶着额头,她还不想死,所以当然会压制着自己。 只是,腿软,心跳加快,死死地支撑着。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扶持着她下滑的腰身,九天嫌弃地看了一眼,用嘴型对她说:“害怕就不会说吗?” 苏凉笙得到了他的支持力,勉强站好,瞪了他一眼,让她腿软到害怕的是九天,他好歹也是罪魁祸首,要不要那么理直气壮? 她是被逼着一步一步地走到眼前的局面,然而因为没有人可以帮她,苏凉笙佯装坚强习惯了,就算是死,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狼狈的。 如今,居然被人看出了她细微的不舒服,并且不友好地给与了支持,心里还是有些温暖的。 虽然,这个人是恶魔啊啊啊啊! 玉面郎君也觉得不对劲了:“大师,额……你是不是有女儿啊,i是不是抓我来给她当玩物啊。你别这样,你别脱衣服啊,咱门有话好好说!你这样我感受到了侮辱。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胡来大师猛地扒了玉面郎君的衣服。 苏凉笙差点没有笑出来,神预言啊! 九天察觉到了,面无表情地横了一眼,季青墨被采她就这么开心?连刚才的危险害怕都忘了? 苏凉笙立刻端正态度,面带微笑,她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并没有说完的诅咒——无情之人不配有情人,你既然此般薄凉,我诅咒你遇到淫贼被采花。 不仅只有这个,那天与季青墨突然从轮椅上消失,她也是漫不经心地回答百里星辰:哦,也许被淫贼采走了吧。 所以现在实现了吗?恶人自有恶人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苍天有眼!谁让季青墨当初不让苏凉笙救人的,还害她罚跪! 风水轮流转!该! 苏凉笙觉得自己真的是神预言,如今季青墨真的被采花了? 玉面郎君觉得背部都是嶙峋不平的石头,心好凉啊,为什么他要代替季青墨接受此等屈辱。 “救命啊~”他不管季青墨的形象了,大声地喊着。 九天微微地捂脸,告诉自己世界还是美好的。 胡来大师的手似乎在玉面郎君身上游走。 苏凉笙都有点不忍再看了,万一接下来少儿不宜怎么办? 问题又来了,苏凉笙突然发现,为什么她要在这里?目的是什么?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了这个九天? 九天还在等待着,为什么百里星辰那么慢,不会还没有醒来吧? 单挑胡来大师,说实话,九天是没有几分把握的,偷袭也许还行。 而另一边,寒鸦是想法设法潜入了六扇门,对着百里星辰用尽了各种手段,但是百里星辰真的伤得极重。 死活不醒来。 寒鸦无奈地叹息,只能试一试至尊给的方法了。他不断地念叨着:“苏凉笙本淫贼带走了,真是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你想象一下,一个弱女子面对淫贼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她是多么无助,希望你可以去当英雄……” 胡来大师打通了玉面郎君身上的所有穴位,嘴角露出一丝阴阴的笑意:“终于完成了。” 玉面郎君拼命地扭动着身躯,眼里都是不甘心。 胡来大师一掌按在石面上,整个人跃上去,覆盖在玉面郎君身上。 九天下意识地捂住苏凉笙的眼睛,让她转过身来。 不管如何,苏凉笙都是六王妃,不应该见到这一幕。 …… 可是,他就应该见到这一幕吗?心好累啊,看着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虽然明知道他不是要那什么…… 苏凉笙的眼前一黑,差点就叫了出来,你要是看得正精彩,被人如此打断,你试一试! 而且,这一双手,苏凉笙表示自己很过敏啊。 然而还是没有惊叫出来,因为她感受到,这个人没有恶意,甚至带上了一丝温柔。 ?!苏凉笙默默泣泪,完了,她的感应系统最近失灵了。 苏凉笙跟着九天的手腕上的力量转过身来,背对着身后那些奇怪的场景,她突然察觉到肩上的力量一松,光线重新出现在眼前。 她只觉得身边似乎有一阵风,转身过来的时候,就只看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九天的眼神尖锐,就像只看得到猎物的狼,狠狠地盯着胡来大师,仇人! 他一掌拍在胡来大师的后背上。 引得胡来大师一个岔气,喷出了一口血气。然而,胡来大师也身经百战。立刻回神,分出一只手击向九天,眼睛猛地瞪大! 胡来大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似乎这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 你终于出现了,六王爷! 九天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被吸纳。该死!就连偷袭都不行! 他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力量,不让胡来大师成功。 僵持着。 苏凉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哇塞,这三个人真是自带光环啊,现场跟大片似的。 只是,这样僵持着,怕是讨不了好处吧。 尤其是玉面郎君的脸已经变形,而九天的下颚也滴落出妖冶的红色。 苏凉笙袖口一挥,想要拿出短匕,却发现……半路上偷袭胡来大师的时候,就给掉在了地上。 心好痛啊!那把短匕削铁如泥,身如黑铁,上面还嵌着黑色宝色,平时可以装逼耍酷防身,没有盘缠的时候还可以换银子,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啊。 居然丢了!她当然在六王府的一堆破烂里翻了好久的! 没有匕首,苏凉笙便在密道内壁拿了两盏灯,将那莲花烛台的花瓣金属捏合在起疑,看起来也够尖锐。 她看着里面混乱的气场,一边盘算着自己能不能冲进去,一边冲进去。胡来大师一只手对付着玉面郎君,一只手对付着九天。 胡来大师很忙,苏凉笙要钻空子。 九天察觉到苏凉笙突然出来,往她的方向瞪了一眼,真是不安生,她这么不怕死,就不怕真的死了吗? 一个分神,内伤又增加了一分。 好吧,九天决定不管苏凉笙了。 苏凉笙很冷静,她两只手握着烛台,一扬起直接戳向胡来大师的眼睛。 “啊!!!” 凄厉的叫声似乎要响彻这后山一般,连佛祖听闻都忍不住拍手称快啊。 苏凉笙觉得眼前一片晕眩,胡来大师的眼睛里的血顺着烛台流到自己的手里,温润而湿热,她一步一步地后退开来。 她不是晕血不是晕血不是晕血! 只是,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毫不留情地去攻击一个人,她知晓人性身体的弱点,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九天察觉到胡来大师的气息紊乱了,那种力量之间的博弈似乎消失了。 他趁着这个瞬间,将强大的力量注入胡来大师体内,引得他连着吐了几口鲜血,然后瘫倒在地上。 苏凉笙看到胡来大师倒下,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 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环住她下滑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九天扶着石面,气喘吁吁,真是……千钧一发,幸好苏凉笙乱了胡来大师的心神,不然他也不知道能够撑多久。 下意识地低头看怀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得要命,冲出来的时候却是那么坚定。下手的时候那么狠,那么准,可是个狠角色。 一点都不像养在深闺里的女人。 第94章 关心他死了没 玉面郎君也是气喘吁吁的,他本来就不强,刚才这个胡来大师简直是要把他为数不多的内力榨干!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想要九天帮他解除铁链。 谁知道,那个人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玉面郎君扭曲地仰起头看着他:“至尊,你就别看着六王妃了,先解开我好不好?” 九天的脸色一恼,伸手握住铁链,随手一扯,并且警告道:“下次要用我的脸做那么白痴的表情,麻烦你!不要让我看见!” 不然见一次,就想打一次! 玉面郎君获得了自由,坐在石面祭台上,劫后余生地拍了拍胸口。 九天觉得拎着苏凉笙很麻烦,干脆直接横抱起来,走到胡来大师面前,想确定他死透没有。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位高僧!想想就生气,为自己的智商,为胡来大师的恶意。 面无表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踩在胡来大师的胸膛上,似乎要将他的心脏踩碎一般。 猛地! 胡来大师睁开了空洞的眼角,上面还流出血来,模糊了一张脸。脸上扭曲着,身上还环绕着煞气。 走火入魔啊!比正常版更加可怕! 九天倒抽一口冷气,果断地机智地……跑了。 打不过还不跑,似乎有点对不起自己。 玉面郎君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九天跑得飞快,虽然不是不知道九天身上的江湖习性,但是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啊?他立刻连蹦带跳且滚地跟在九天身后:“至尊!要跑你也不说一声,能不能顾虑一下兄弟啊!” 九天连停顿都没有:“总要留点人给自己断尾,不要可以丢弃嘛。” 玉面郎君心好累啊,为什么这个人总是面无表情说着这么伤人的话呢,身体却是很诚实的,说不管他,最后还不是来救了他! 胡来大师似乎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着,跌跌撞撞地跟着声音追过来。 玉面郎君一看胡来大师追得更加近了,速度也提了上来,居然就跑到了九天的面前。 九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除了逃跑的时候速度很快,平时都很弱啊,忍不住出声提醒:“别忘了你是瘸子。” 玉面郎君才不管呢:“我的职业道德还没有到达顶点,我才不要再被胡来大师做这些奇怪的事情了,我的内心受到了侮辱!” 九天快速地转弯,专门挑弯路拐,回应着玉面郎君:“他也没有要你怎么样,只是想吸收你的内力而已。放心,你还很安全。” 玉面郎君突然眼前一亮:“他是想吸取你的内力啊?” “嗯。” “唉,我怎么老是提你背锅呢?至尊,我要求涨工资!” “去跟春水商量。”春水带着她旗下的小妹妹们管着账本。 玉面郎君嘟起嘴:“春水这种人可不好说话了,我的美人计都没有用!” “也不怕寒鸦宰了你。” 于是,两个人很轻松很愉快地边跑边聊了起来。 而且,长得一样。 九天终于觉得磕碜得慌:“赶紧给我把脸变回来!” 玉面郎君一边走一边在后脑上摩挲着定形针,一根又一根地拔出来,偶尔会疼得龇牙咧嘴的。 在后山乱窜许久,破坏了许多东西。 终于从密室里出来了,看到了外面灿烂的阳光。 玉面郎君刚刚也拆针完毕,脸型一点一点地开始改变,最后变成了一张清俊瘦弱的小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南的哪一位才子呢。 他的确来自江南,但是他是江湖上的易容高手,千面郎君,不过,他硬是要大家叫他玉面郎君,比起他的专业技能,他对自己的颜值更在意。 两人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出口不是别的,正是山顶的巨佛像的莲花座。 ……居然就在佛像里面犯罪啊。 非常佩服胡来大师的精神。 突然,九天听到了逼近的脚步声:“他来了。” 玉面郎君立刻紧张地拉住九天:“至尊,你可要保护我啊。” 九天沉重地叹息,别人家的小弟都是用来保护大哥的,他们家就反了过来:“……”保护个头啊,他对上胡来大师说不定也是被秒的命运。 “要不,我们叫外援吧。” “我已经叫寒鸦去带百里星辰了,我也已经叫千雀奴去带守望者了。目前……他们都没有来,也许迷路了吧。” 玉面郎君简直给跪了:“至尊,我们能不开玩笑了吗?” “会水吗?” “会!” “跳河里。” 九天一跃,跳入旁边涓涓的瀑布之中,然后直接把苏凉笙往水里一扔。 苏凉笙猛地呛了一下,拼命地挣扎着,从昏迷里醒来。 九天一把把她提起来,盯着洞口,仔细地辨认还有多久,胡来大师就应该冲出来,同时也分出心神跟苏凉笙说话:“你醒了。” 苏凉笙懵懵懂懂地点头。 “胡来大师已经疯了,也可以说是走火入魔。我们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让他自己耗费力气至死吧,先躲着。”九天解释着,一边帮苏凉笙找到稳固的点,然后想要松开她。 苏凉笙猛地握紧九天的袖子,咳咳咳……她怕水啊。 虽然不是不会游泳的技能,但是某一次去盗墓,游过了一个血池之后,她病了几个月,从此就对有用之类的过敏了。 “你怕?”九天眯起眼睛问。 苏凉笙立刻松开就九天的袖子,谁说的,她才不怕! 咦!腿好软啊! 她偏开头,一边在水流之中维持着自己的稳定,一边假装轻松地说:“我刚才只是没有站稳而已。” 九天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他现在还没有冲出来,一会儿我喊沉,你们就沉下去。” 苏凉笙一边深呼吸,一边回放着上次的血池,尼玛,还是好恐怖啊!血池里还漂浮着人骨头…… 九天觉得自己的听力都要被打乱了,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凉笙。 然而却发现苏凉笙,似乎有点不对劲!呼吸速度不断加快加深,嘴巴张开着,如同一条脱离水面的鱼。 她的呼吸速度太快了,再这样下去…… 九天猛地伸手揽住苏凉笙的腰,将她压制在河边的巨石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赶紧停下来!在这样呼吸下去,你的血液流动过快,会晕的!” 苏凉笙猛地从回忆里醒来,脸色苍白地看着九天,呼吸依旧沉重而急促。 九天放缓他的呼吸,略带威胁地恐吓着苏凉笙:“不想死就给我冷静一点!看着我的眼睛。” 苏凉笙看着九天的眼睛,毫无波澜,平静漆黑。 慢慢地就放松下来了,那些噩梦只是因为太久没有想起,今天她又刺伤了胡来大师,一时没有忍住而已。 苏凉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然后想要推开九天:“没事,我只是想起了刚才的场面。” 九天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第一次动手伤人?”她下毒下药的时候,可没有那么不干脆! 苏凉笙点点头,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带着恨不得那个人死掉的决心。 而且,她刺了别人的眼睛! 九天似乎有些郁闷地舒了一口气,杀人这种事情,也的确是难过,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是十四岁,砍了敌人一刀,也梦了几天。 后来……就习惯了。 他放柔了声音,安慰着苏凉笙:“你如果不出手,其他人会死,你是在救人。” 苏凉笙点点头,脸色好了不少,太过专注于害了别人的恐惧,忘了自己还功德无边地救了许多人。 胡来大师死了那不知道要造多少浮屠啊。 突然。 苏凉笙察觉到身旁有一道芒刺一般的光芒,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是一双困惑探究的眼睛,带着小孩子的童趣一般。 他的目光,让苏凉笙想到了——他好像在看外星人。 苏凉笙的目光转回到九天身上:“你朋友?” 九天嫌弃地看了一眼:“不是,随手救出来的。”反正,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季青墨就对了。 玉面郎君简直是对六王妃甘拜下风啊,很少能够见到至尊那么认真地去安慰一个人啊,而且还是女人。 而且,六王妃威武!居然敢直接刺向胡来大师! 苏凉笙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抓住九天的袖子:“那个……躺在祭台上的那个人呢?” 玉面郎君很想感谢苏凉笙的关心,虽然知道他关心的不是自己,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九天似乎被苏凉笙的关心取悦到了:“你关心他?” “其实,我挺恨他的。”苏凉笙耸耸肩:“关心他死了没!” 其实,苏凉笙倒是希望季青墨平安的,毕竟他并不是什么大坏人。 玉面郎君摸了摸脸上的冷汗,当着六王爷的面这么说六王爷,虽然你这是变扭的关心,但是你会很惨的! 九天挑挑眉,这么耿直?他松开苏凉笙:“刚才混乱之中,有人从天而降,把他带走了。” 苏凉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挺可惜的。”季青墨身边有那么多为他尽心尽力的部下,苏凉笙就知道这个人有一定的领导魅力。 如今,应该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把他给带回去了吧。 …… 诶,为什么不顺手带走她?她好歹也是六王妃! 弄得她现在在跟胡来大师玩生死时速? 雾草!她以后就不回六王府了! 友尽! 九天的脸色一冽:“来了!” 有人跌跌撞撞地从佛像里出来,身上没有几布料。 诶……这么一看顺眼多了,这就比较像一个淫贼了吧。 第95章 往前走,不要回头 苏凉笙明白这一招的意思,胡来大师已经瞎了,那么就是利用听力和嗅觉来找人,如果藏了水里不发出声音,那么听觉嗅觉都没有用了。 三个人立刻潜入水里。 九天认真地侧耳倾听着,确定胡来大师的动向。 水里的三个人屏息,苏凉笙接触着冰凉的水,心里觉得毛毛的,这里的水似乎有点不对劲,凉嗖嗖的,就好像……有些阴魂一般。 ……除了温泉,还有哪里的水是热的?苏凉笙安慰自己多心了,闭上眼睛想要安静一下。 闭上眼睛,某些直觉似乎更加强烈了。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种直觉,大概是练出来的吧!苏凉笙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一个方向,骨头!人的头骨!那是一张男人的头,被割了下来。 受惊让苏凉笙的气息都乱了。 一个又一个水泡不安分地冒出去。 她虽然很快淡定下来,毕竟更加恐怖的都经历过,但是还是快要支撑不住了。 缺氧! 在氤氲的水中,她脸色有些苍白并且很难受。 九天蹙眉,突然凑过去,扶住苏凉笙的脑袋,唇凑了过去。 柔软的触感接触,让苏凉笙的脑袋有些蒙圈,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身体的感知力似乎都跑到唇上了,温度是微暖的,软软的,触碰起来很舒服。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虽然……咳咳,心跳的确有加速啊。 毕竟,在苏凉笙长达数二十多大年的生涯里,除父母和干尸外,第一次跟异性,甚至是人类的接触如此亲近。 好歹也可以成为纪念日什么的。 虽然博学多才的她很清楚,这顶多只是人工呼吸,人家九天是为了救她而已。 人吸进一口空气以后在肺泡里消耗吸收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呼出的气里还有相当一部分可以利用的氧气。 水下接吻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只是通过嘴对嘴的接触,将存在口腔里的空气或者施救者肺里呼出的空气交换进遇险者的肺里,虽然氧气含量比直接吸入的少,但是在遇险者来说却是救命的一口气,以上。 苏凉笙发现自己真的很博学多才!在如此紊乱的情况下还能分析出原理来。 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似乎清晰了不少,他带着狐狸面具,睫毛又长又翘,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苏凉笙相信她的眼睛也是这样子的! 不带感情。 他渡过来的气息带着他的清冽气息,有些灼热有些湿润。 玉面郎君眼睛都直了,差点就从水里跳了起来。眼前的一幕看起来魅惑极了,墨色的发在水中晕染开来,交缠在一起。 额……他突然好想消失啊,觉得自己碍眼啊。 过了许久,九天突然松开苏凉笙,将她从水里拉出来。 两个人大口的呼吸着,距离有些近,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水珠从苏凉笙红润的脸上滑下来,沾染着濡湿的发,她拍了拍九天的胸膛:“谢谢啊。” 看似很淡定,其实苏凉笙已经……陷入了条件反射阶段了! 稀奇!她还会说谢谢啊。九天一跃上岸去,伸手想要拉苏凉笙上来,顺便回了一句:“不用。” 不用谢,虽然他是鼓起很大勇气才吻上去的,不过他也不算吃亏。 两个人在岸上坐着回神,也不管旁边的玉面郎君那只伸出来求救的手。 被无视了,玉面郎君只能自顾自地爬出来了。 苏凉笙和九天对视一下。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劫后余生,苏凉笙还是露出了一个明丽的笑容。不管如何,这个恶魔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况且,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勉强算第四次救了她……额,这字数怎么在不断地增加啊。 九天倒是第一次见到苏凉笙这种笑容,心无芥蒂,明亮清爽。 他的嘴角忍不住也微微勾起。 突然,苏凉笙的笑容就顿住了,有些惊恐地瞪大眼睛。 九天觉得奇怪,正想要回头,却发现苏凉笙已经扑过来,两个人又一起滚到旁边。 大地突然震颤了一下,旁边就站了一个人。 血滴在地上,他神色愤怒地四下倾听着,然后一脚踏向苏凉笙和九天的方向。 九天已经反应过来,伸手搂住苏凉笙的腰,躲避着胡来大师的攻击。 刚才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还以为胡来大师已经走了,谁知道居然是爬上树去了。 如今,被他如此近距离地截住,九天觉得这次可能跑不赢了,若是一人还好说,但是还有两个累赘! 他猛地将怀里的人扔了出去,接住胡来大师的拳头,大吼一声:“带她走。” “你呢?”玉面郎君跑过来扶住苏凉笙,有些担心地问。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快走吧,一起死了并不划算。”九天微微一笑,濡湿的头发猛地漂浮了起来。 如此,便只能全力一战。 玉面郎君只能带着苏凉笙离开,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他很清楚,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给九天添乱。 苏凉笙有些不知所措,她倒不是准备在这里陪着九天一起死,只是……怎么说呢?有人挡在她的身前,这让她温暖又不安,感觉如果九天死了,会觉得是自己害的! 她说不出什么话,生命与道义在她的脑海里交缠着。 我们都是人,面对危险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保全自己。 然而我们都是人,所以会内疚,有时候我们会选择舍弃生命来保全道义。 苏凉笙几乎是被玉面郎君拖着离开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冲上去找死,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帮上忙呢?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玉面郎君松开苏凉笙:“往前走,不要回头。” 苏凉笙立刻拦住玉面郎君:“你要去哪里?” 玉面郎君笑了笑:“如果……真的要有人牺牲,只会是我,不会是他。” 想一想,玉面郎君便不笑了,认真地说:“如果他还活着,帮我告诉他,他比我有价值,我愿意为他的理想拼命。” 苏凉笙愣愣地看着玉面郎君的背影,这么决绝吗?不带犹豫地去赴死,只为了一个愚蠢的理由。 苏凉笙在心里狠狠地骂,笨蛋!苏凉笙不是不善良,她只是习惯了一人,如她这般,便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不知道这一种可以为了别人而死的情怀。 但是,她虽然是一个人,没有依靠,但是她知道,做人不能欠着别人才好! “等下,我有个想法。”苏凉笙沉沉地说。 九天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胡来大师的对手,他如今只想拖延时间,等着救援的过来。 再不来,九天就要生气了,都不想给他们发薪饷了。 又是挨了一掌。 九天只能说,幸好他也算耐打。 红袍猎猎而舞,他只闪躲不还击。虽然很恨胡来大师,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但是,他现在保持实力斗来不及,主动出招滚一边去! 只要他的体力能够赢得过胡来大师,那他就有胜算。 又是一肘子砸在他的后背上。 好像,胡来大师的体力也很好啊,走火入魔那么久,怎么还能撑着啊。 一个横扫腿。 九天直接跪在地上了,咳出几口积血,眼前也有点迷糊了。他超越了身体的极限,不断地加快速度,想要闪躲。 如今,居然有些无法自持了。 苏凉笙和玉面郎君悄悄地走进了密室里,苏凉笙发挥她极好的现场还原能力,立刻找了一堆弓箭给玉面郎君,给他之前又收了回来:“你确定你会射箭吧?” 玉面郎君迟疑了一下,中肯地点点头,他真的会啊。九天对他们的要求极高,动不动就要进行训练,十八般武艺,一般都能拿得出手。 苏凉笙点点头,勉强地把弓箭给他:“我不指望你射准,我只希望你不要射到九天身上就好。” 玉面郎君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弓箭:“你确定要这么做?为什么不一起跟胡来大师拼了。” 苏凉笙白了他一眼,眸色深沉:“他太强了,我跟他的距离一旦拉近,他很快就可以被他秒了,而且逃不开!如果我们贸然加入战圈,说不定反而成为拖累他的累赘。但是选择弓箭的话,可以作为远距离攻击,就算被他发现,还有逃命的机会。” 玉面郎君不断点头,佩服地看着苏凉笙,好厉害啊,六王妃不是盖的。额……六王妃不会跟胡来大师打过吧? 苏凉笙看着他一脸白目的样子,沉沉地叹气:“记住,你是去辅助攻击。只要制造了缝隙给九天逃进来。” 玉面郎君点点头,听是听懂了,但是困惑还在:“虽然打不过要跑,但是我们跑进这座佛像里面似乎没有什么胜算吧。这里布满了机关和暗道,都不是我们熟悉的,偏偏又是胡来大师熟悉的,这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啊。” 苏凉笙满意地点点头,脑子这种东西你居然有:“话虽如此,但是一旦机关发生了改变,你觉得吃亏的是谁?” “你……会改造机关?”瞠目结舌啊,眼神都直了。 苏凉笙也不确定,但是只能赌一把了,她经常去盗墓,时常有机关。每一样你害怕的东西,都是因为你不熟悉它,不知道它的弱点。为了保护自己,就练就了一手拆机关的好手,熟知很多机关的制作和破解方法。 而且,古代机关对苏凉笙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她也是如痴如醉地阅读了不少古籍,差点就整理成为论文了呢。 可惜,英年早逝,居然穿越了,也没有发表出来。 第96章 彻底放弃治疗了 苏凉笙拍了拍玉面郎君的肩膀,认真地说:“对,我会!” 不会也得会! 大不了就一起死而已嘛,三个人上路不孤单,要是嫌弃三人行,还可以把胡来大师一起拉下来嘛。 玉面郎君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然后拿着弓箭跑了出去,好可靠啊,就像至尊一样可靠。 苏凉笙看了一下四周,吃力地推了各种路障,在每个关卡安一个。 玩过跑酷没有,就是那一种……有时要跳起来,有时候要趴下去,有时候要往旁边躲的那一种。 苏凉笙相信,这对没眼睛的人,是一种伤害。 然后往四面八方扔石头,触发一些不会改造的机关。 接下来就是一些简单的可以进行改造的机关,比如改变方向什么的。 苏凉笙布置着,布置着,就看到玉面郎君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季青墨在断后。 借着路障和机关,苏凉笙一行人慢慢地拉开了与胡来大师的距离。 胡来大师看不见,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明明记得前面没有石头的,居然撞上了;明明记得前面有坑,所以跃起,然而却迎面而来一直利刃;明明记得前面是无障碍的,却横空卡了一根木棍! 这一切把他一次又一次地拦下来了。 几乎快要丢了目标! 苏凉笙知道九天受伤了,便自愿断后,每一次看到胡来大师靠近,都会虚发一只弓箭。 一切都在苏凉笙的意料之中。 然而! 经过改造的一个地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触发的弓箭居然刺向九天。 苏凉笙心里一动,如果自己改造的弓箭刺到了九天,这个变态会不会也拆了她的琵琶骨。 身体比意志更快地行动,上前一步,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弓箭。 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九天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凉笙,心里似乎受到了震颤。 苏凉笙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滑落。 九天伸手握住苏凉笙的手腕:“你傻吗?” 苏凉笙一边深呼吸平复疼痛,一边干脆利落地把弓箭给拔了出去,松了一口气:“幸好伤得不深,幸好我没有下毒。快走吧,不然就该被追上了。” 九天还在呆滞之中,这个女人,倒是带给他很多惊喜啊。 厉害了,我的六王妃!玉面郎君愣愣地看着苏凉笙,真的真的,好厉害啊! 九天拍了玉面郎君一下,看得那么贪婪干嘛:“看什么,走了。” 玉面郎君鼓起嘴巴,用手肘撞了撞九天:“至尊,这媳妇可以啊!你捡到宝了。” “嘶——”九天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是一巴掌盖在玉面郎君的头上,他下手有没有轻重的,专门挑伤口下手。 玉面郎君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啊,好像……不小心得罪了至尊啊。 苏凉笙走了几步,不耐烦地回头看他们:“诶,快点,才刚刚拉开了距离,你们又想被追上啊。” 她向来习惯一人勇往直前,实在不会带队啊。 才说完! 身后就传来了咆哮。 三个人互视一眼,呐呐呐,乌鸦嘴! 跑啊! 终于到达终点了,前面苏凉笙已经来不及布置,只能想办法将胡来大师引走了。 苏凉笙带他们藏进了一个地窖。 九天伸手覆上苏凉笙的肩膀,感受到了手心的濡湿:“伤口怎么样?” 苏凉笙瞅了一眼:“死不了,先逃过一劫再说。” 玉面郎君:“……”所谓夫妻相就是这么回事吗?九天这种不要命、不要脸的人也经常说——死不了。 胡来大师要过来了,季青墨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大家赶紧屏息。 突然,一块石头落地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胡来大师咆哮着追了过去。 苏凉笙松了一口气,石头的声音果然吸引了胡来大师。 三个人挤在小小的地窖,呼吸都是彼此的气息,还有粘稠的血腥味。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出血的人,玉面郎君表示有点不好意思啊。 九天在原地调息,心神却有些不得安宁。 他常常经历这种血腥和追杀,也曾数次身陷危险,但是从来都不是有人救他。 苏凉笙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额……玉面郎君就不用说了,这个人回来就是累赘的。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 地窖的门突然打开了。 心里猛然一惊,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是一张血迹斑斑的脸。 面带狰狞的笑容,将地窖锁起来。 总觉得瞬间鬼门大开。 苏凉笙立刻握住手里的弓箭,尼玛,地窖里弓箭这种远距离攻击武器完全没有效果啊。 九天连眼睛都不睁:“造了一个瓮把自己关起来了吧。” 苏凉笙也是后悔至极啊,为什么胡来大师会突然找回来? 不科学! “你前面没有安排机关吧?” “嗯。” “那很明显了。” 苏凉笙一点即明,忍不住泪目,胡来大师一路通顺,没有机关阻碍,很快就能追上他们,结果追不到人。他肯定会怀疑,他们在前面就躲了起来,然后再从没有布置机关的地方,可能就是发生转折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就是他们脚下的地窖。 “雾草!你怎么不早点说!”苏凉笙狠狠地骂着九天,她不暴躁,不粗鲁,很有教养,这能硬生生被九天给气哭。 ……为什么觉得,很少人能把她气到。总觉得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才是。 诶,不想了! “我以为,你有脑子。” 苏凉笙:“……”他是想没有解决胡来大师之前,他们三个就先起内讧吗? 九天站起来,双手握成拳,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闪躲已经不是办法:“站到我身后去。” 苏凉笙才不肯呢:“我们分散开来吧,一起上,这样比较有胜算。” 至少,能活一个算一个。面对这种神级别的对手,就算不是猪队友,都很难全身而退。 “玉面,看好她!”九天的气势徒然膨胀开来,似乎要冲破这个地窖一般。 玉面郎君虽然不情愿,但是至尊已经用了命令的语气。虽然这个至尊看起来很好扑倒,很好调戏,但是若是不听命令,会死的! 然而。 他还没有去拉住苏凉笙,苏凉笙就已经主动出击了。 目瞪口呆!为什么六王妃敢惹胡来大师! 两只手握住弓箭,英勇无畏地冲了过去。 九天真是不忍直视啊,果然,就是学不会害怕!怎么那么倔强呢?女人躲在男人身后怎么了吗? 他眼眸的坚毅已经浮现,身上的气势又一次的膨胀开来。 胡来大师轻易地化解了苏凉笙的杀机,已捏住了苏凉笙的脖子,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够拧下来当球踢。 苏凉笙再一次察觉到自己在胡来大师面前的无力感,他很强大。死在他的手里,真是不甘心! 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清楚,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她。 九天猛地窜了出去,反冲产生的力量差点让玉面郎君扑在地上。 玉面郎君已经准备好姿态,要么给至尊献上膝盖,喊至尊威武;要么赶紧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现在,只有这两个结果。 九天的世界,不需要武器,他的双手带上了凌厉的气,就可以贯穿别人的身体。 九天不怕死,每一次都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他栽培了许多人,知道这些人没有他也能够走下去。 虽然很恼怒苏凉笙的自作主张,但是真是感谢她分散了胡来大师的注意力啊! 在这空气压抑的密室,耳边却都是是呼啸,女子最后的挣扎就穿过风,落入了他的耳朵里,破碎而细微。 速度,似乎又提升到了新的极致——如果不快一些,苏凉笙可能就真的死了。 漂亮的手法。 右手刺穿了胡来大师的胸膛,左手接住了下滑的苏凉笙。 苏凉笙濒临断气的时候,再次重新获得了空气,这一刻,她无比地热爱空气,就算有雾霾也爱!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呼出的气息吹动了额前的头发。她眼神迷糊地转头去看身边的人,有气无力地靠在他的肩上。 九天。 他站在隐晦不明的光影里,狐狸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如同是着世间最魅惑的毒药。 可终于,还是手刃仇人。九天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笑容。有时候,就是有奇迹。 苏凉笙欣慰地笑了——神队友啊!以后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 然而,帅不过三秒。 九天硬生生地咳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往前倒去。 苏凉笙想要稳住自己,也想要扶住他。然而她的呼吸系统都没有反应过来,供血系统也产生了滞后反应。 苏凉笙连自己都稳不住。 然后,双双倒在地上了。 九天压在苏凉笙的身上,刚才突破了自身的极限,强行使用那么大的力量,如今后劲来了。 “你压到我伤口了。”苏凉笙推了推九天,觉得实在太重,便放弃了,自顾自的一脸痛苦。 九天的血气在胸中翻涌着,身体似乎陷入了短暂失灵一般,提不上力气:“冒犯了。我不是有意的。” 然后,直接一口鲜血喷在了苏凉笙的肩膀上。 阿西!看在九天说了冒犯的份上,苏凉笙就原谅他了。她向来很好说话的。 肩上都是温热的濡湿,也星幸好是她苏凉笙,要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被人这么全方位的压着,还喷了一口血,早就哭哭啼啼,吓得没魂了。 苏凉笙彻底放弃治疗了,瞪了一眼旁边持续目瞪口呆的玉面郎君:“还不来帮忙?” 玉面郎君手动把下巴合上,僵硬地走过来,刚动手想要把九天扶起来。 然后就听到外面浩浩荡荡地喊:“七大护法来给至尊护航。” 第97章 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用的都是内力,特别具有穿透力,就在佛像里回荡着。 九天的气场阴暗了一下,还知道要过来?事情他都解决了,还过来干嘛?给他鼓掌鲜花啊? 全部人,九天都要罚! 玉面郎君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顺手就把九天给放下了,屁颠屁颠地跑到地窖门口去招手了。 本来被玉面郎君一扯,九天就挪了点位置,这么一放,整个人就重新跌了下来,这一次掉的位置有点不对啊。 软软的,如同有魔力一般。 九天的脸正好就陷入了中间,可以感受到她未干的衣服上的凉意,以及身体散发的灼热温度。 九天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一定要宰了玉面郎君。 苏凉笙真是给跪了,她今天一定是出门忘记看黄历了,怎么总是发生那么尴尬的事情啊。 脸呢?估计已经乘坐游轮到了太平洋吧。 我是抗拒的。 她闭上眼睛,僵直着身体,几乎能够感受到到九天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身上,面具咯着她的软玉,觉得有一样异样的情愫起来。 她……也一定要宰了玉面郎君! 刚刚说七大护法到。七个人一块儿看到她现在这样子吗? 还要,要是用现在的样子去见人,估计又能够给苏小姐的光荣历史添上几笔。她已经能够猜想季青墨头上绿油油的模样了。 被淫贼劫持不说,还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压在身下。 ……好惨的样子,估计她不走,季青墨就该追杀她了。 苏凉笙调整着呼吸,胸脯微微的起伏着,可以感受到脸部的微微摩擦。 九天终于忍不住了,断断续续地开口,甚是压抑:“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苏凉笙缓缓地握拳,察觉到抽离的力气渐渐恢复过来,她伸手扶住九天的腰,想要用力把他推到一边去。 奈何。 苏凉笙第一次恨自己的力量不够,一定是因为来到这里都没有做力量训练了。 地窖的门口传来了欢快的彼此问候的声音,苏凉笙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她虽然不怕丢脸,但是果然还是不希望自己给别人惹出麻烦。 九天本来就不舒服极了,被苏凉笙这么推搡着,柔柔的手费力地推着他的腰。 该死! 就是来折磨他的就对了。 血气翻涌而起。 九天直接晕了。 他觉得这辈子的笑料都有了,武林至尊的威严也不用要了。 苏凉笙察觉到九天突然软下来的身体,便知道他是晕了。 晕了……就更加麻烦了! 地窖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光线和火把依稀地涌进来。 苏凉笙放弃了,捂脸! 吵杂接近的声音似乎都顿住了,周围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苏凉笙闷闷地说:“把他从我身上弄下去!” 现在,马上,立刻!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九天挪下来,再次爆发出调笑。 “居然流鼻血了!哈哈哈!” “这妞儿是谁?长得那么水灵,要不要带回去给至尊当压寨夫人啊。” “瞧瞧这受惊的小脸,这倔强的眼神。” 苏凉笙将拳头握得发紧,我那是几乎要杀人的眼神!长没有长眼睛啊! 玉面郎君身为一个知道真相却不能说的人,有一种有卦不能八的郁闷,看着七大护法如狼似虎地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经过方才的一番混乱,身上单薄的衣物变得有些贴身,曲线玲珑有致。 玉面郎君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苏凉笙披上,刚才逃命的时候太忙也没有注意。他瞪七大护法们一眼:“行了。关心一下至尊好不好!” 他们这么马后炮,至尊到时候一定会宰了他们的。 马后炮可不只一个,此时此刻,六扇门也轰轰烈烈地赶来了。 七大护法相互看了一眼,大家都是江湖人,有事没事少跟六扇门接触,便带上九天,走了。 …… 走了。 苏凉笙看着九天的背影,他火红色的衣袍沉沉地坠着,江湖再见! 听到外面的喧嚣,看了一眼不会闹腾的胡来大师,苏凉笙便放心地晕了过去。 玉面郎君手忙脚乱地扶着苏凉笙,所以……他要怎么办?九天晕倒了,六王府就不会有六王爷了。 手中的定形针一根又一根的插入后脑,脸上的容颜开始变化。他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反穿,为了不露陷,他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 不然,刚才苏凉笙第一眼看到他,就应该怀疑他的衣服了。 当百里星辰紧张地推开地窖的大门的时候,发现只有季青墨拥着晕倒的苏凉笙。 而旁边是已经死掉的胡来大师。 ……只是有一个问题比较奇怪,为什么六王爷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而六王妃看起来才比较像跟淫贼搏斗过的样子。 百里星辰松了一口气,也有点惆怅若失,最终陪在她身侧的不是自己。 六王府。 玉面郎君捧着脸看着青纱帐里的人发呆,苏凉笙伤得不轻。 正安安分分地拥着被子睡大觉,她的侍女画扇倒是整日哭哭啼啼的。 据说,这几日,京城人民的情绪不佳啊,胡来大师居然是隐藏了十几年的恶人,真是不可置信…… 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相信了,信任的核心正在崩塌…… 不过,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外界都在传六扇门多么英勇神武,居然识破了胡来大师的真面目。 啊呸!居然这么抢功,分明就是他们至尊拼死拼活,拯救了世人的。 也不知道至尊醒了没? 寒鸦说,都已经习惯了至尊满身伤的样子了,都不会吃惊了,反正也死不了。 而且,柳卿卿好像还是没有找到啊,看来并不是情花笑劫持了她,而是苏大人培养的信仰者劫持了。 这也就代表搜救行动还要继续下去。 可是,天罗地网已经损失了许多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全盘覆灭啊。 这个苏宁海,都已经被整下台了,能不能安分一点啊! 他一定是因为上次被季青墨使了绊子,因此怀疑起季青墨的实力,所以才出手试探。 苏宁海这次握住了季青墨的软肋啊。无论是柳卿卿,还是情花笑,都是冲着季青墨来的。 幸好,季青墨没有陷进去,而是转身用了另一个身份来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还没有解决啊,柳卿卿在哪里!!! 玉面郎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这些关他什么事,让至尊烦恼好了。 他的目光又转回苏凉笙身上,这个女人呢,季青墨是什么态度? 一阵凉风吹过。 玉面郎君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伤势怎么样?” 季青墨飘忽地站在他的身后:“任务暂时结束,去歇着吧。” “问你伤势怎么样?”玉面郎君有点怒了,拆着自己身上的定形针,这个人真烦,关心他还给选择性忽视了。 “死不了。”伤势这种东西有什么好说的,要听去问寒鸦,他比较专业。 “吵死了!滚出去!”床上突然传来一句嘟囔。 季青墨瞅了玉面郎君一眼,很淡定地问:“醒着的?” 玉面郎君摊开手,他不知道啊。谁敢没事去看一看季青墨的女人是睡着还是醒着的。 “苏凉笙?” “别闹。”苏凉笙扯起被子捂住耳朵,睡觉呢,能不能不要那么吵? 季青墨顺手就摇着轮椅出去了:“睡着的。” 玉面郎君:“……”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看来六王爷也是很了解六王妃的嘛。 “至尊,柳卿卿怎么办?” “我生气了。” “嗯?” “诛杀令已经下了。” 玉面郎君觉得后背一阵阴凉,怪不得至尊把七大护法都召集到京城,原来是要大开杀戒啊:“苏宁海这个老狐狸,惹到老虎了。可惜胡来大师已经死了,不然就可以指证苏宁海了。我相信百里星辰一定可以办了苏宁海。” 季青墨摇摇头:“苏宁海背后一定还有人。你别忘了,十年前劫持长公主一事,也是情花笑所为。” 就是因为那一场劫持,改变了天朝的命脉。 玉面郎君推敲着推敲着,决定不去想了:“难道这一次苏宁海能够全身而退?” 季青墨微微地勾起唇角:“我要一点一点地拔掉他的獠牙。” 一开始拔掉了锦绣山庄,那么接下来就拔掉情花笑。 让他再也没有了攻击力。 “退下吧,我想静一静。”季青墨看着花园的残局,对玉面郎君下了逐客令。 苏凉笙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是暮色黄昏。她摸了摸肚子,推开门去找吃的。 在半路上看到季青墨在对着棋盘发呆。 苏凉笙上前两步,想瞧个仔细,总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该不会真的被胡来大师采了吧? 明明那个叫九天的人救了他不是吗? 千雀奴却神出鬼没地出现,拦住苏凉笙:“六王妃,爷正在思考,你还是不要打扰。” 苏凉笙果断地摇头,她才没有准备去跟季青墨说话呢,她跟季青墨之间有鸿沟!开口说不定就打起来了。 还是相安无事比较好。 “可否请你移步?”千雀奴恭敬地说,毕竟能够从胡来大师手里逃出来,有本事,他服! 苏凉笙知道千雀奴有话要说。 “六王妃是不是依旧觉得你没有错?” “救人何错之有?” “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关于对错的想法。我有个故事要跟你说。” “洗耳恭听。” 第98章 道歉都那么呛 “十年前,爷跟我都还是小孩子,长公主是我们最喜爱的女子,总是缠在她的身边。长公主被淫贼带走的那一天,我和爷偷偷躲在柜子里,亲眼目睹了那些人杀了所有的护卫。爷想要救人,冲了出去。但是,那一天,他失去了最爱的姐姐。因为那一天,长公主挡在了他面前。长公主都已经死了,淫贼却依旧把尸体带走了。” 苏凉笙点点头,故事很完整,具有高潮也有转折,她的内心是翁然一动的,亲眼看到自己的姐姐为了救自己而死,估计是个人都会难过。 怪不得,他对情花笑那么大反应。 “你想表达什么?”苏凉笙有些不明所以,虽然故事很触动。 “爷不是不愿意救人,只是不能先把自己搭上了。” “可是,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淫贼把那个女孩带走吗?” “也不是。” “不让我出手,又不想有人受伤,你想的真美。” 千雀奴语塞。 “还请六王妃不要欺负雀奴,他嘴笨。”季青墨摇着轮椅过来,示意千雀奴退下。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来跟苏凉笙多嘴。 要知道,千雀奴最听话了,没有他的命令从来都不会自己开口的。 苏凉笙知道今日波折多,看来,季青墨又要她认错了。 “我今日想了良多,你也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季青墨把玩着手里的流苏,她什么都不会怕,一味地往前冲,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对她,许是自己用错了方法吧。 “你并不知道情花笑的恐怖,所以你勇往直前。可惜,你明明答应了我,一切会听花兮花的。”季青墨别的不生气,就是自己都已经安排好了人,希望她能够平安,然而她不听!这就要生气了。 “花兮花的决定就一定是对的吗?” “若果今日,你遇到了胡来大师淫贼劫持女子,你会再次上前吗?” 苏凉笙一时语塞,其实不会,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赢。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那一日淫贼善后的人,是胡来大师。 怪不得六扇门去找的时候,什么痕迹都找不到。 也就是说,在苏凉笙救人的时候,可能胡来大师就在暗处幽幽地看着。 毛骨悚然。 “其实那日花兮花并没有不让你救人,只是不想你如此鲁莽?她知晓打不过,便只能搬救兵,然而你没有听,你不了解我们,所以不信任我们。” 苏凉笙居然无言以对,不信任他们不是应该的吗?季青墨你又信任我几分? “你若出事,我也不能放着不管。若我救不了你,你是否会怨恨我?” “不会啊。” 季青墨:“……”完了,要被她气死了!早知道就不救了! 苏凉笙不知,季青墨已经接纳她了,希望她成为一份子,所以才会希望她能够听话平安。 毕竟,若是每一个手下都群魔乱舞的话,季青墨觉得自己要累死,手下当然是要听话的啊。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清呢?”季青墨简直要愤怒了,这种人,果然还是别收入囊中了。 苏凉笙摇摇头:“其实事情很清楚,你是站在一个领导者的角度来出发,我是站在个人角度来出发,我是一个自由习惯的人,没有大局意识而已。季青墨,我跟你直说了吧,你驾驭不了我的,我这辈子都不会跟谁臣服的,我苏凉笙只听自己的内心。” 说完,苏凉笙觉得自己的话太冲了,挠了挠后脑:“我是说,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啊呸,我是说生活的背景不一样。你习惯三思后行,我喜欢随性而至。就像对付淫贼这件事,你布局精巧,你解决了所有的事情。” 咦?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明明是九天解决了一切,最后是六扇门去收尾,自己也付出了许多。 唯独……季青墨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啊。 不管了,帽子扣了就扣了。 苏凉笙继续说着:“但是我想一出是一出,也许只要随便想一想就会去当诱饵,我热爱生命,但是也不怕死。我们只是思想不一样好吗?没有对错。” 季青墨的脸色越来越黑了,还以为苏凉笙想要臣服于她呢,所以才想要管教,敢情不是? 不是的话,她跑来认主干嘛?她用女装来示人,尽心尽力地翻译着,还以为她愿意成为自己的人呢。 不过,这种东西也不好强求。 可是,不是自己的人,季青墨觉得用的不顺手啊。 “我理解你的做法,真的,我特别理解你的做法。但是君子就应当知道,和而不同是这个世界的美。”苏凉笙的声音越来越低了,怎么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了呢? 季青墨猛地握紧手里的折扇:“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便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苏凉笙心里惶恐极了,雾草,我又得罪了这尊大佛吗?他是不是又说了准备惩罚我了呢?刚刚就应该顺着他的话说的,对于这种人,就应该卑躬屈膝的道歉。 …… 等等,他好像在跟我赔不是啊。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那个,六王爷,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可能太饿了,没有听清。” 要不是苏凉笙一脸无辜和真诚,季青墨一定以为她是故意想逼他再说一次。 “我说,我给你赔不是!”季青墨闷闷地说,下次你丫的死了,我都不管你!好气好气!为什么对某些人好,某些人就是不识抬举呢? ……道歉都那么呛?吃火药了额? “千万别,千万别。”苏凉笙赶紧摆手:“你哪里有错呢?你是为了我好才罚我的,我懂!我懂!真的!” 好恐怖啊,被季青墨道歉了,好恐怖! 苏凉笙还是感谢季青墨的,这个人虽然说着很残忍的话,但是实际上也很细致,尽量护人周全。他有颠覆天下的决心,必然要有手段。 “晚膳准备好了,过去吧。”季青墨并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他也可以低头。前提是他觉得自己错了。 苏凉笙既然觉得可以为了她的选择负责任,那么季青墨的气愤便是白操心。 苏凉笙似乎要得到解放一般,转身就想撤。但是,回头看到季青墨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发呆,便忍不住走回来:“我推你过去吧。” 沉默在弥漫着。 苏凉笙闻到了季青墨身上有草药的味道:“你受伤了?” “嗯。”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胡来大师是不是采了你?” “……” 苏凉笙有些尴尬,好像问得太过直白了。其实,季青墨也够淡定,好像并没有受到任何心灵创伤。 季青墨知道苏凉笙看到了那一幕,下意识就想解释:“情花笑当淫贼不只是为了贪图美色,他们的武功路数喜欢采阴补阳。”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懂了!额……没有看出六王爷你是女的啊? 季青墨并不知道苏凉笙此刻内心的哑然:“不仅如此,胡来大师有一种本事,可以吸收别人的内力。我内力浑厚,他碰巧很喜欢。” 原来如此啊。 “原来你真的打不过胡来大师啊。” “谁说的。” “那你为什么被抓?” 季青墨简直是气得不要不要的,被抓的跟本不是他好不好。 苏凉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不对,你是因为柳卿卿才妥协的。这点,超级欣赏你。像个傻子一样才好,不然就是冷冰冰的,没感情。” 季青墨闭目养神,他也希望如此,能够任性至极。 可是,人生里,总有过多的羁绊。 这是苏凉笙不能懂的,她一人走过风景,从来都是一人。或者,这是现代的习性吧,每一个人的心灵强大而独立。 却孤单。 苏凉笙一直都不明白:“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她最近是不是太习惯问他问题了呢。季青墨漫不经心地想着。 “我之前一直待在大悲寺,为什么胡来大师不对我下手呢?”想不通啊,难道真的非要她有挑战性才愿意动手吗? 当然是因为,情花笑准备用苏凉笙引诱他出手保护。 季青墨本来不准备出手的,因为这会暴露他在京城中的势力。然而有点坐立不安,眼前总是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副画面—— 苏凉笙女装灵气逼人,庄重地推开藏书阁的大门,用华丽的男音说:“小弟梁笙来赴十日之约。” 那一瞬间,季青墨感受到,来自苏凉笙的善意和真诚。 然后,他决定用武林至尊的身份出手,反正情花笑是江湖败类,他在之前就一直想要歼灭的。 中间的那么多曲折不想说,也不想告诉她,淫贼之所以盯上她,估计是因为苏凉笙是六王妃而已。 “因为我派人盯着你了。” 苏凉笙点点头,差点忘了,季青墨派了一堆人监视她。胡来大师不想暴露身份,当然不能胡来。 在巧婆婆面前,苏凉笙是乖巧的,她认真而安静地帮季青墨布菜。 巧婆婆怜爱地点点头,多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外面的人都瞎了吗? 千雀奴突然快步走过来,低下头在季青墨耳边说了些什么。 季青墨就抬头看苏凉笙,目光漆黑,似乎有点点波澜:“百里星辰点名要见你。” 巧婆婆默默地低下头,这个小姑娘就是人缘好点而已。 第99章 因为他们该死 苏凉笙记起在那一片浓烟之中,那个人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 即使胸中的热血最终溅了一身。 她猛地放下碗筷:“我要见她。” 季青墨点点头,寒鸦装成大夫去看过百里星辰的伤势,所以知道短时间内是难以治愈的。然而,苏凉笙这个名字,却最终唤醒了他。 季青墨很肯定这个家伙,果然就是一直在觊觎着六王妃呢。 然而,身为一个男人,他气度是有的。他也佩服百里星辰的毅力。 苏凉笙怔怔地看着步步沉稳靠近的男人,他披着外面的夕阳,看起来坚毅又哀痛。 季青墨知晓百里星辰有话要说,便放下碗筷:“雀奴,推我去看一下晚霞吧。” 大厅就只剩下苏凉笙和百里星辰了。 独处。 说实话,这个百里星辰喜欢的是苏小姐,而不是她,却把对苏小姐的好全部倾注在她的身上,这让她隐隐不安,总觉得欠了他良多。 “你可还好?” “能吃能睡。” “你平安真好。” 苏凉笙真是不知道如何回应,她一般都不适应别人的关心啊!她果断地把话题转到百里星辰身上:“你呢?那天你应该伤得严重。” 百里星辰笑了,脸上的阴郁似乎减少了:“我没事,皮粗肉厚的。” 苏凉笙拼命回忆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互相表达关怀之后,应该说些什么?今天的天气不错? 她发现自己与百里星辰唯一的话题就是——淫贼。 毕竟,百里星辰总是用一种沉痛至极的目光看着苏凉笙,让苏凉笙很……不知道怎么应对。 然后,二人就淫贼展开了讨论。 百里星辰说,情花笑的淫贼已经全部死了,二娃也被苏宁海找人做掉了。 至于那些前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其实都是苏宁海培养的信仰者所为,他们模仿情花笑,在各处制造恐慌。 “苏宁海不是朝廷官员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百里星辰的目光沉痛:“苏宁海是你爹。” 苏凉笙默默地扯了扯嘴角,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官场里的那些浑浊不清,我也已经不想说了。据我调查,苏宁海这些年一直在掌控着情花笑。官匪合作,六扇门遮掩他们的罪行,从不抓捕。情花笑则是去各地掳掠女子,供奉给达官显贵。” 苏凉笙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己,自己也是这种猎物?这个时代怎么了,在天子脚下居然荒淫成这样子? “至于这横行的信仰者,他们看似信仰情花笑,想要成为教徒,然而却好像是借着情花笑的名义做事。他们好像都是苏宁海培养出来的人。我总觉得苏宁海这么大张旗鼓地想要挑衅某人。” 某人是谁?苏凉笙不得不思考,看起来比较像季青墨吧,比毕竟季青墨的两个女人都出事了。 等等!她不是季青墨的女人! 然而,百里星辰的怀疑却是不同:“我觉得那个人是武林至尊。这一次苏宁海的攻击,那个九天都派人接了下来。胡来大师是他杀的,而且,我发觉他一直在查找信仰者,并且在今天就大开杀戒。每一个都杀得干干净净。” 怪不得那个九天突然出现了呢。 季青墨又在把玩着眼前的残局,思绪一片混乱,要是再找不到柳卿卿,他就要疯了。 千雀奴有些着急:“爷,你干嘛让百里星辰跟六王妃独处啊?他的眼神几乎要把六王妃给吃了。” 季青墨瞥了千雀奴一眼:“我敬佩他是一条汉子。安心,他不会跨过道义的。” “话虽如此,但是你就不担心六王妃给你戴绿帽吗?” “她敢!” 千雀奴沉思了许久,终于还是觉得六王妃敢! “爷,你用武林至尊的名号杀了苏宁海那么多人,我看苏宁海是不会放过你这个武林至尊的。” “当初塑造武林至尊这个名号,就是用来遮掩用的,不必如此痛心。”他在京城的实力是双重的。 九天的名下有一重。 季青墨的名下有一重。 这一次对上信仰者,估计要把九天这一条线上的人撤走,然后重新布置。 “爷,我知道你这么大肆杀戮,究竟为何?” “因为他们该死!” “爷,柳小姐在苏宁海的手里呢。你这么不给脸,怕是柳小姐会有危险。” “信仰者的名单我们偷了出来,也一个一个地排查了,都没有找到柳小姐的踪迹。你觉得柳小姐在哪里?” “在哪里?” “苏府!” “然后呢?” “我今晚准备夜探苏府。” “爷,你要去找死吧。”千雀奴简直是要跳起来了,季青墨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呢:“你怎么就那么坚信柳小姐还活着呢?万一她……” “闭嘴!”没有见到人,季青墨是不会放弃的。他不接受这个结果,那个说会陪他一辈子的女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爷,苏宁海为什么要留着她?你根本就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千雀奴看着心里痛,最讨厌也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再痛也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卿本佳人。”季青墨猛地握紧拳头,柳卿卿的伤疤之下,也是美的惊天动地。 他不得不抱有侥幸心理。 柳卿卿本不是情花笑的目标,却依旧有人穿破他设置重重防御带走了。如果不是柳卿卿的容颜被人瞧见了,那就是有人想要利用柳卿卿威胁季青墨。 不管是那一种,柳卿卿都不会轻易死去。 苏凉笙送了百里星辰出去,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发呆,她听到一个惊悚的事情,柳卿卿还没有找到。 听说,九天已经派人杀了很多信仰者,也算拔掉了毒瘤。 可是,这可是公然跟朝廷作对啊,他真的那么自视甚高吗? 苏凉笙摇摇头,想那么多九天的事情干嘛。 她是伤员,好好休息,这些事情分明与她无关,她为何要想那么多。 路过花园。 看到千雀奴气呼呼地跑了。 苏凉笙扶着柱子看着季青墨,他跟千雀奴吵架了吗? 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是不是也不平静?他为什么那么平静?还是已经痛到了极致? “别看了。”季青墨的声音传来。 苏凉笙心里猛然一跳,这也被发现了?!她挪了过去,怜悯地看着季青墨:“你还好吧?” “嗯?” “那个……我听说柳小姐还没有找到。” 季青墨突然抬起头看着苏凉笙:“我想要去一趟苏府。” “哈?”苏凉笙立刻就回忆起上次在苏府遭罪的时候,这个季青墨,那个时候居然利用她!这一笔账还没有算呢! “卿卿可能在苏府。” 苏凉笙咬着下唇,心里软了又软,依旧规劝:“你不能去,就是柳卿卿真的在苏府,苏宁海也不会让你找到她的。” 季青墨当然知道,所以他只想直接粗暴地闯进去,这样子最快。 “不若,我给你出一个主意可好?”苏凉笙柔柔地安慰道。 “你说。” “百里星辰。” 季青墨用折扇敲了自己一下,往日最擅长的计策居然全部给忘了。真是,有够笨。 苏凉笙忍不住笑了笑,倒是很难看到季青墨这样子:“百里星辰已经查到这一切,正在一点一点地咬紧苏宁海。” “然而,卿卿等不了。”季青墨知道百里星辰有本事,所以他并不吃惊。很佩服他针对前上司的行为。 “百里星辰今晚行动,他是来跟我说一声的,毕竟他觉得……苏宁海毕竟是我父亲。”苏凉笙微微地叹息,好烦,总是莫名其妙的一堆事,分明一件都不关她的事,她考虑那么多干嘛? 以前无牵无挂的苏凉笙呢? 雅致的小院子里,到处都是异域的风情。 男子正在抚琴,透过晶莹的珠帘,他嘴角的笑容犹如盛开的彼岸花一般。 他的声音淡定自若:“京城的势力真是不安分呢。这个九天很疯狂,本公子很喜欢。” “公子,我都快急死了。你快救救我吧。” “放人。”那紫袍的公子淡雅一笑,信仰者也差不多被九天杀得精光了,一百多号人,说杀就杀。 情花笑死了,信仰者是苏宁海的人,本来受朝廷保护,如今去被九天杀个精光,还有谁可以指责苏宁海呢。 这个九天,大有来头啊。 苏宁海退了出去。 苏宁海当晚很不要脸地带着一队人把柳卿卿救了回来。 对,明明是他带走的人,还厚颜无耻地说是自己救回来的。 事情似乎要结束了。 苏凉笙偶尔吃着糕点的时候会想,为什么苏宁海不直接杀了柳卿卿了事呢?反而给放了回来? 然而,不管如何,除了损失了一百多名信仰者和情花笑,苏宁海全身而退……半残而退。 百里星辰恨得咬咬牙。 苏凉笙给百里星辰添茶,苦笑,这个百里星辰最近似乎很爱往六王府跑啊。 季青墨似乎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季青墨是解决了事情之后,终于放松了下来,整日整日浑浑噩噩地在自我治愈着。内伤外伤都在慢慢好转。 主要是,柳卿卿没事,其他事情顺利的解决,守望者全部安全退出京城。 所以,他忙着疗伤,没空管苏凉笙,真希望自己恢复过来的时候,不会头顶一片绿油油。 苏凉笙觉得与百里星辰还是没有话题,便继续聊案子。 没有办法,难道我还能跟他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第100章 我没有说劫财劫色 一说起案子又是让人心凉且愤怒的。 胡来大师这些年的罪恶,罄竹难书! 他主持佛寺,偏偏是送子观音。 那些不孕的女人过来,真以为是梦游太虚吗?并不是,大悲寺的香客接待室里,佛香都有着恶毒的心思。 那些来拜佛便受孕的妇人啊,都是因为胡来大师。 只要想到,这天下有着胡来大师那么多孩子,苏凉笙就觉得……内心发凉。 虽然,她也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不仅如此,胡来大师也会将纯洁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带回来,采阴补阳之后,便将他们藏入佛像之内。 后来,六扇门的人砸开佛像,发现里面女尸累累。 苏凉笙不懂,为什么一个人能够恶到此般? 百里星辰似乎终于愿意起身离开:“六王妃,我最近有一件大事需要离开,请你多加保重。” “好咧好咧,快去吧。”苏凉笙的情绪猛然高涨起来了。 季青墨养好伤了,偶尔看到苏凉笙,发现这个人最近似乎很乖啊。 绝对是错觉! “六王爷,六王妃似乎又准备出逃了。” “……”季青墨还能说什么。他现在真是百分百确定了,这个女人一定不是皇上的人,动不动就想离开他。他有些无力地摆摆手:“随她去吧。” 花兮花挑挑眉,按照六王爷的性子,当真会让苏凉笙这种人才流失? 千雀奴似乎有些着急:“爷,六王妃是一介弱女子,你就忍心?” 弱女子?季青墨摊开手:“我不忍心?奇怪,又不是我赶她出去的。” 不是季青墨不接纳苏凉笙,感觉苏凉笙也没有想要融入啊。 花兮花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似乎有点期待,她都已经守了季青墨两个女人了,也是时候做些别的事情了吧。 然而,花兮花的期待在下一刻破碎了。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回去保护柳卿卿;第二,跟着去保护苏凉笙。” 花兮花:“……”反正都跟他的女人有关系就是了。 “果断第一。”花兮花冷冷地答,跟苏凉笙一起,那是分分钟都能被她下毒,分分钟都能出事的。 季青墨点点头:“那就第二吧。” 花兮花:“……”其实,她很佩服自己的冰山脸居然没有半点崩溃的样子。她扶着额头:“六王爷,你直接吩咐吧。”给什么选择啊,给了她选了也没有用。 季青墨舒展了一下腰身,最近养了那么久,是时候出去转悠一下了,最新消息已经过来了,第六块破布已经有了消息。 “我要你光明正大地跟着她。” “她会让吗?”花兮花身上的戾气全开,这个季青墨,在正常状况下,当真没有办法聊天。苏凉笙又不是傻,怎么会花兮花跟着呢。 “她很好骗。”季青墨耸耸肩,说实话,只要是好人,她的防心都不会重。 六王妃,你被鄙视了,快来拼命。花兮花直接地回绝:“我不会骗人。” “我教你。”季青墨嘴角勾起一丝笑。 于是。 在某个阳光愉快的下午。 苏凉笙知道此时此类,花兮花应该是去茅厕了,也不懂这些大能为什么连上茅厕的次数和时间都能控制。 她为了摸清规律,花了不少时间,做了不少傻事,只希望花兮花没有发觉才好呢。 假装摔到没有人扶之后,苏凉笙确认花兮花已经不在附近,便从地道偷偷地溜了出去。 画扇吃力地跟在她的身后:“小姐,这地道是不是变窄了?” “画扇,你变胖了就不要乱说话。”苏凉笙一边膈应着画扇,一边手脚并用地爬出来。 !!! 艹艹艹! 为什么花兮花好像风华绝代地靠在旁边的树上,手里拿着软鞭看着她? 画扇从后面推了推苏凉笙的屁股:“小姐,你倒是赶紧出去啊,想憋死我吗?” “画扇,要不咱们爬回去吧。”苏凉笙难过地说。 画扇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动作的难度较大:“小姐,你要是忘东西了,我们大可以钻出去再爬回来。花姐姐一定不会那么快回来的,她这次应该是去大……小姐,你踹我干嘛!” 苏凉笙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大声地说:“诶,兮花,好巧,居然能够在这里遇见你。如果我说,我只是随便运动一下,你信吗?” 花兮花一跃而下,站在苏凉笙面前:“我跟你一起走吧。” “……” “不愿意?” “哪有,乐意之极。”苏凉笙手脚并用地爬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怎么会突然间想要跟着我呢?我要钱没钱的,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我只有一句话,跟着季青墨不舒服。” “冲你这句话,跟着我吧。” 果断地达到了共识。 苏凉笙才不管花兮花是自愿过来的,还是季青墨派过来的,咱们先走起,再找个地方把她扔下。 千雀奴落到季青墨身边:“爷,走了。” “嗯。” “你真的放六王妃走?” “我自有打算。”季青墨就不懂千雀奴为什么那么着急:“我今日约了卿卿,推我过去。” 场景依旧很美。阳光穿过树枝洒落在地上,柳卿卿撑着一把伞在等候,看到季青墨的时候,眼神微微地亮起来,然后又暗淡了下来。 季青墨推着轮椅过去,拉起她微凉的手:“怎么?” “阿墨,我没有脸见你。” “不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你了。” 柳卿卿咬着下唇,似乎快要哭出来了:“阿墨。我是清白的,你信不信?” “我信。”季青墨说得笃定。柳卿卿为了维护清白,果然吃了季青墨给的药,被救回来的时候,几乎都快毒发身亡了。 柳卿卿含泪而笑:“我就知道你会信。” 千雀奴一脸无奈,知道会信还问?他吧,不懂这些诗情画意,有些无聊。 季青墨捏了捏柳卿卿的手:“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柳卿卿蹲下来,将伞放到一边去,枕在季青墨的膝盖上:“阿墨,我拦不住你的。你的宏图永远比我重要。估计也只有我才傻傻等着了。” “卿卿乖。” “阿墨,无论走多远,记得回来啊。” 苏凉笙男装打扮,左手搂着画扇,右手搂着花兮花,觉得自己好像要享尽齐人之福。 花兮花为了方便跟她走在一起,终于换上了一件正常的女装,看起来……果然还是穿黑衣扎马尾好看。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苏凉笙这种来自现代的菜鸟,再加上一个深闺丫鬟,还有一个轻功卓越不会交际的暗卫。 在世风日下的世界中,她们把别人欺负的很惨。 虽然,但是这个世界始终是风水轮流转。 苏凉笙一直没懂,武功那么高为什么要拦路打劫啊?反正,那人是把花兮花制服了。 一身红衣,一柄面具,他不是武林至尊吗? 苏凉笙琢磨着,此时此刻如果跑了,不仅可以躲开九天,还可以甩掉了花兮花这个包袱了。 不过,也就是琢磨着,苏凉笙哪敢做这种缺德事? 苏凉笙果断把财产全部奉上。知道自己打不过,还是保命要紧。 然而,九天只是扫了那些银两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苏凉笙差点没有吐血:“你不是打劫吗?” “我还没说劫财劫色呢?” “无耻!” “我也没有说劫你。” “更无耻!”她现在好歹也是男儿身啊,九天思想这么龌蹉就不对了。 九天:“……”他的确不是来劫她的,诚实怎么就有错了? 画扇小心翼翼地靠近:“公子,你们认识啊?” 苏凉笙没好气地说:“不认识。”她现在是梁笙,怎么可能认识九天呢? “苏凉笙,你再说多两句试一试!” 苏凉笙差点没有直接跑了:“!!!”为什么会觉得他刚才的话很有压迫力?好像理所当然在责备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 “老子不瞎!”九天就不明白了,这很难认吗? 花兮花也很累啊,单手被九天制服着,压在一边的树上。他们居然聊起来了,她情何以堪:“先放开我。” 九天瞅了一眼花兮花:“我劫的就是你。” 花兮花猛地吓了一跳:“我不要!” “我是来劫人的,不是来问你要不要的。”九天吹了一个口哨,旁边一匹马就奔了过来。 九天的身形一移,就把花兮花给扔了进去。 花兮花在里面稳住身形,正准备冲出去拼命,却发现地上有一张纸和一枚令牌。 ——听从调令。 花兮花看着九天,这个人……是六王爷的人?她便不再挣扎了,掀开车帘子:“不用管我。你们快走吧。” 九天一挥鞭子,扬长而去。按照他对苏凉笙的了解,估计这丫的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甩了花兮花,不正是她最想要的事情吗? 可惜啊,他虽然接走了花兮花,但是又排了别人过来。 就算苏凉笙不愿意臣服于他,九天也有惜才之心,随便保护一下呗,涨涨历练,说不定会懂事一点。 万一,一个没有保护好,九天也不想的。苏凉笙自己作死咯。 画扇追着远去的马车,哭得惊天动地。 苏凉笙扶着额头,姑娘,你的泪腺那么发达,你爸妈知道不? 她原地踱步,然后看到画扇乐呵呵地回来了,估计是戏演完了。 这脸变得……我估计苏小姐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才把画扇栽培得那么奇特。 第101章 六王爷让你嫁人 “小姐,咱们终于甩了花兮花了,接下来去哪里?”画扇认真地问,她知道花兮花一直都在监视她们。苏凉笙想要脱离六王爷的视线,必然要甩掉花兮花。 苏凉笙扯了扯嘴角,远远地看到一辆马车跑了过来,她立刻拦住了那辆马车,把车夫拽了下来。 然而这车夫身手了得,苏凉笙居然扯不动。 苏凉笙不得不诚恳地说:“这位大哥,我娘子刚刚被人劫走了,能否买下你的马车?容我追赶呢?” “放肆!公子的马车也是你能够拦下来的?”那车夫大喝道,目露凶光。 “熊大,不得无礼。”车内传来了一阵儒雅的男声。 不知为何,苏凉笙听得居然有些熟悉。主要是这名字,熊大? “那熊二呢?” 熊大有些困惑,立刻伸手到身后,似乎想要拿刀:“你怎么知道我弟弟的名字?”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必然有诡异! 苏凉笙差点笑喷,居然真有熊二? 车内的人似乎知道熊大的想法,出声劝诫:“熊大,不要轻举妄动。既然这位公子有急用,我们下车又何妨?” “是,公子。” 车内出来一个漂亮的侍女,撑开伞掀起珠帘,恭迎着车里的人。 苏凉笙内疚了一下,原来车内有女子啊,要让美女在这么毒辣的太阳下走路,委实委屈了。 那公子走了出来,苏凉笙只看到一袭白衣,却一直未得见他的容颜,那一把伞遮挡得委实什么都看不见。 苏凉笙来不及多想,把画扇推上去,自己利索地爬上去,豪气地说:“谢过这位公子。日后有缘,梁笙必然回报。” “你必定可以报恩。”那公子在素伞下,背对着苏凉笙。 正准备走呢。苏凉笙默了一下,好像……她并不会驾车啊?她轻咳一声:“能否把你家的车夫也借我用一用呢?到时候顺便让他把车给你开……驱回去。” 熊大上前请示,然后就上车了。 苏凉笙精神来了,指着前面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那素伞下,公子笑得倾国倾城:“她果真没有认出我呢。” “公子不是早厌烦了她的纠缠吗?”侍女温柔一笑。 “谁说的呢。”公子慢慢地往前走,将手背在身后,在阳光下,那容颜太阳都不忍心多晒一下,他似乎这天下最美的男子。 前面的马车内。 花兮花恢复了她的干练这些日子跟着苏凉笙到处打家劫舍,英雄救美,也是很累的,觉得……心累! “六王爷有何指示?” “他让你嫁人。” 沉默了许久。 “什么!!!”花兮花简直是给跪了,六王爷到底是想要怎么样?突然间很想回到三王爷身边,虽然偶尔会被三王爷言语调戏,但是至少不用突然嫁人啊! “嫁不嫁?” “不嫁!” 苏凉笙一路追了过来,发现他在一群乞丐中落脚了。 ……画风不对啊,难道九天是丐帮帮主? 而且,他说要劫色?为什么要劫花兮花,其实就姿色而言,苏凉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画扇紧跟,花兮花垫尾。 此排名没有恶意,只是……客观事实,顺便思考一下九天的思维。 为什么是花兮花? 苏凉笙突然想到一个邪恶的点,花兮花比较……波涛汹涌,那模样放在现代,估计比得上柳岩。 她好不纯洁啊。 不管如何,人可不是九天想劫就能劫走的,花兮花本来死心塌地、死皮赖脸地要跟着苏凉笙,结果却因为这个九天放弃了。 这说明花兮花一定是受到了九天的胁迫了。 要不……花兮花瞧上了九天? 不管如何,苏凉笙要搞清楚才好。 苏凉笙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屁颠屁颠地带着画扇想要混入乞丐的圈子。 真是好为难自己啊,苏凉笙一直都不会跟人交流的,幸好她身上有钱可以孝顺这些乞丐。 然后,轻易地就知道了,乞丐帮的帮主想要帮他的傻儿子找一个媳妇。 我擦,鲜花要插在牛粪上了! 如果是九天要娶花兮花,苏凉笙还不会觉得花兮花亏了,但是要嫁给一个傻子? 苏凉笙保证她不是鄙视傻子,但是不能强迫花兮花嫁了啊。 帮主突然走出来,吆喝着大家:“来,诸位快去买花买布,我丐帮有喜事了!” 苏凉笙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因为在帮主的旁边是九天。 旁边的老乞丐殷勤地说:“要不要给你引荐给帮主啊?一锭银子就好。” 苏凉笙立刻摇头,现在上去就是给九天吊打的。她立刻遁走:“我去卖花卖布。” 老乞丐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会赚钱呢? 苏凉笙拉着画扇钻进旁边的竹园。 早就有乞丐盯上画扇,这么嫩的一个小女孩,当了乞丐,都让人觉得兴趣大动。 有乞丐过来捂住画扇的嘴巴,一把剪刀抵在画扇的脖子上。 苏凉笙想要施救,他们一共就是三人,苏凉笙自信能够对付,却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他们伤了画扇。 画扇吓得不停掉眼泪,挣扎着。 苏凉笙也不知所措,真希望被他们制住的是自己。 诶。 只能这么办了。 苏凉笙猛地拔下簪子,三千青丝散发开来,摘掉胡子,一脸视死如归地看着他们:“放开那女孩,让我来。” 苏凉笙觉得她一定是酷毙了。 那三个乞丐眼睛都看直了,真是……风华绝代啊,两个乞丐不动声色地靠近苏凉笙。 苏凉笙又愣了一下,不对,三个乞丐应该一起过来才对的。 你们一起来啊,求你们了! 一边逗着他们,一边躲着他们,就是不让他们得手。 最后一个乞丐似乎也忍不住了,举着剪刀走过来:“你们都傻啊,连个女人都抓不住。”一边放开画扇,一边靠近。 苏凉笙上前一步,狠狠地一记过肩摔。 然后将画扇护在身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下手不会留情的。 然而,苏凉笙不小心玩的太欢,没有察觉到,有个晕倒的乞丐捡起剪刀靠近画扇。 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都别动,不然我就刺穿她的喉咙。”似乎带着亡命之徒的绝望,还有一丝猖狂的得意。 苏凉笙赫然吃了一惊,有些着急地看着画扇,那个人当真不留情,居然刺破了画扇的纤细脖颈。 这种人,最是惹不得,他们不怕死。 看到苏凉笙安分下来,其他两个乞丐晃晃悠悠地靠过来:“小娘子很野啊。” 苏凉笙步步后退,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活人果然比死人更难对付。 “把衣服脱了!”有人命令道。 苏凉笙瞪他,如果不是碍于画扇,苏凉笙就把他眼睛给挖出来。 “不脱就……”威胁的话戛然而止,然后就听到了画扇压抑着的哭腔。 苏凉笙猛地睁大眼睛:“我脱!”屈辱感让苏凉笙有些不适,她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能够做什么。 她的手缓缓地移到衣服上。 画扇拼命摇头:“小姐不要。小姐你要脱了,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脱!” 苏凉笙的把外衣褪下来。 居然真脱! 九天一扬手,原本在树上的竹叶纷纷飞了下去。 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攻击,两个逼近苏凉笙的乞丐突然双膝下跪,而那个劫持画扇的乞丐手像是突然抽筋了,剪刀掉在地上。 苏凉笙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什么事情,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红,滑落到肩部的外衣突然就穿回身上了。 在这一片红之中,苏凉笙看到了一副狐狸的面具,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他就是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帮她把衣服拉上。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出场超级帅! 苏凉笙猛地后退一步。 九天瞪了她一眼,施施然转身看着三个乞丐。 “至尊?”三人猛地跪下。 “丐帮帮规第九条,凡我丐帮弟子,不得奸淫好色,调戏妇女。三位可还记得啊?”后面的话猛地咆哮出来。 “至尊饶命!”三个人不停磕头。 苏凉笙赶紧过去扶住脸色苍白的画扇,关心地问她怎么样。 九天风轻云淡地走了:“到地狱里找阎王忏悔吧。”京城里的各种显贵达人觊觎苏凉笙也就算了,魅力果然是通用的。 身后,风暴忽起,只听到了不绝的惨叫声。 苏凉笙看着九天远去的背影,对那些乞丐也是没有心情去管,死了就死了,这种亡命之徒,留着也是祸害人间。 只是,九天…… “你这么杀害丐帮弟子,就不怕帮助找麻烦吗?” “我只是帮丐帮清理门户,帮主会感恩我的。倒是你,一个女儿家,就不要出来乱跑。我建议你回去绣花弹琴,学一下三从四德。”九天冷哼一声,似乎有些嫌弃地看了苏凉笙一眼。 苏凉笙指着九天,指尖都微微颤抖,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讨厌,本来还想要感谢他一下的,现在看来,不用了! 碰巧,九天说的这些,都是苏凉笙不会的! 她干脆把谢谢给省了:“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看到你在当乞丐,顺便跟了出来。”九天说,反正在一堆乞丐之中,苏凉笙的气质独到,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你不早点出手?” “我为什么要出手?” “那你干嘛出手?” 怎么很你唠嗑那么累呢!季青墨阴暗地想,转身走了。 画扇悄悄地在苏凉笙耳边提醒:“小姐,你是来追他的,忘了。” “谁说我是来追他的!”谁要追他! 第102章 你压着我了 不对! “诶,你给我站住,我是来追你的,差点就忘了!” 九天似乎听见了,然后站住回头,将手里的药瓶扔出去:“给你。” 苏凉笙怔了一下,立刻知道这是给画扇的,刚才画扇受伤了。她把药瓶接住,然后塞给画扇,快步想要追上九天。 …… 可是。那种变态是人能够追得上的吗?! 苏凉笙没有追到人,简直是要气死了。追不到就罢了,先去把花兮花找出来。 当天,丐帮就把新房布置完毕,第二天立刻成亲。 苏凉笙先把画扇安置在客栈,然后继续混迹于乞丐之中。 心疼自己! 她准备去劫亲! 丐帮本来就随意,苏凉笙轻易地就混入了新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新娘。 她轻手轻脚地溜进去,直接握住新娘的手:“兮花,跟我走!” 手……是不是有点大?! 新娘甩开了苏凉笙的手。 苏凉笙有些不明所以:“你是不是被威胁了?九天果然不是什么好家伙啊,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自己的终身给卖了啊!” 苏凉笙苦口婆心地劝诫着,喋喋不休,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那么好的表达能力。 新娘冷眼地听着,最终觉得她甚吵,直接站起来。 苏凉笙期待地看着花兮花,终于要想通了?终于要被她说服了吗?突然好佩服自己的能力啊。 咦,身高是不是不对劲啊?略高于平时啊,应该是凤冠霞帔的,让她高了一点。 新娘走到苏凉笙面前,直接举手,打晕了苏凉笙。 苏凉笙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崩塌了。花兮花要嫁就嫁,不想她劫婚,她滚还不行吗?一言不发就打人! 新娘伸手接住苏凉笙,利索地将她扔进衣柜里。 然后,就有喜婆推门而入。 时间刚刚好。慢一秒,苏凉笙都会被人发现。 拜堂成亲,走了个过场,又送回洞房。 新娘回到房间,四处倾听,确定无人,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 就有人从衣柜冲了出来! 苏凉笙一刻不能等,直接掀开盖头:“你给我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嫁?!” !! 手里是红盖头掉在地上。 苏凉笙不断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日了狗了,最近幻觉怎么那么严重! 九天似乎有些挫败,然后慵懒地靠在床边,咬牙切齿地问:“满意了吗?” 苏凉笙捂着耳朵,要完,连耳朵都有问题了。 九天看着在旁边抱着柱子撞头的苏凉笙,傻子! 苏凉笙撞了几次,终于接受了事实,然后傻傻地看着九天:“兮花呢?” 九天伸出指尖触碰了一下苏凉笙红肿的额头,声音带上沙哑的笑:“不疼么?” 好凉! 苏凉笙后退一步,诚实地回答:“疼。” 九天盘腿坐在床上:“现在新娘你也看到了,你可以走了吗?” 苏凉笙瞧着九天,他并没有上妆,只是换了一件喜服,他随意的态度,一点都不窘迫,反而把女装穿出了一种英气和洒脱。 不由得在心里暗叹,好一个大智慧的人啊,他的心态很好,定然能够成就大事。 他一点都不羞恼,这份淡定自若倒是让苏凉笙很生欢喜呢。 不过,苏凉笙忍不住就笑了,从一开始的窃窃地笑着,到最后的放声大笑。 主要是他放在胸膛的到底是什么?! 好一个波涛汹涌,苏凉笙一般都是这么识别花兮花的。 九天的脸色就黑了,他伸手把苏凉笙拎到面前:“不要逼我杀人灭口。” 苏凉笙马上就敛住了笑,憋的脸都红了。她果然对九天有阴影,他在她面前拆过别人的琵琶骨,在她面前杀过四个人…… 握草,我怎么认识那么恐怖的人!苏凉笙泪目,而且我居然在笑他! 许是看到苏凉笙忍得太辛苦,九天便大发慈悲地松开苏凉笙:“快走吧。”不要在他面前笑,他看不见就好,心不塞。 苏凉笙默了一下,看到九天笑得太欢乐,却忘了自己是来找花兮花的:“我家花姑娘呢?” “她只是一个你不想要的累赘,你为何如此在意?” “谁说的,我和她只是立场不同。我没有要陷她于绝望境地!我希望她能够平安又幸福。”苏凉笙反驳,她才没有那么恶毒的心肠。 九天微微地点头,这个想法和他倒是不谋而合。 苏凉笙突然顿住:“你怎知我与她有间隙?” “猜的。” 苏凉笙半信半疑,这些不重要:“那她呢?你到底在搞什么?” “关你事?” “花兮花关我事!” “明天她会回去找你。” “她不会有事?” “嗯。” “那我现在回去打包了。”苏凉笙立刻想要遁走。咦?她为什么那么相信九天的话。 九天知道苏凉笙想干嘛,她来只是为了确认花兮花的意愿跟安全,如今确认了,她还是要避着花兮花的。 但是,来不及了。 九天一把抓住苏凉笙,又给扔进衣柜了。 行云流水地盖上盖头,房门打开,新郎官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苏凉笙悄悄地推开衣柜的门缝,然后……苏凉笙就看到了那新郎官连盖头都不掀,就直接扑上来想要袭胸。 苏凉笙死死地咬着下唇,避免自己笑出声来。一个男人调戏另一个男人?这要是放在网路上,能红好久…… 同时在心里为新郎官默哀,好可怜啊,居然要被九天坑。 九天果然毫不留情,直接就打晕了那新郎官。 可以,这很九天。 苏凉笙跌跌撞撞地推开衣柜,朝九天招招手想要离开,难道要她留下来看他们大战新房吗? 虽然,她也很想! 然而,九天却是闪身过来把门口给压住,然后直接锁上。 !!!苏凉笙发现自己实在不懂九天的思想回路,瞪他! “有人听房。”九天用口型回她。 苏凉笙认命地叹息,直接坐在地上,她现在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虽然不知道九天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他为了达到目的都嫁人了,苏凉笙实在不敢打乱他的计划。 万一这个人到时候拆她的琵琶骨怎么办?那时苏凉笙又怎么会知道九天以后会如此喜爱她的琵琶骨呢。 九天的目光突然落到苏凉笙身上,突然带上了凉凉的笑意。 苏凉笙暗叫不好,正想要防御,却被九天带到床上。 ……如果不是打不过,我一定宰了他! 新郎官在床上笑得傻乎乎的,苏凉笙默了一下:“你下药了?” “让他做个梦而已。”九天集中注意力去听外面的动静。有些诱导性的药物,会让他春梦了无痕的。 窗外的声音是这样的。 “诶,怎么还没有声音?” “那傻儿子不会忘了我们教的吧?” “要不,我们进去指导一下。” 九天听到脚步声,狠狠地拍了一下额头,要是有人进来就暴露了。估计丐帮能够跟九天翻脸。门外的那群人需要声音,他现在去哪里找声音,他看丐帮帮主仪表堂堂,没想到思想如此龌蹉啊! “九天大爷,你这样我很尴尬,要不,我还是到衣柜里吧。”苏凉笙扯着九天的衣袖。跟九天一起缩在床上,旁边还有一个新郎官。 九天的视线落到苏凉笙的身上,迟疑了一下,额……好歹也是女的。 苏凉笙立刻防御起来,看哪里! 虽然这么问有些尴尬,九天还是问得直接又干脆:“通晓男女之事吗?” “……”苏凉笙的大脑已经死亡!他想干嘛! 如果她回答懂,那就显得轻浮。 如果她回答没有,万一九天说现场教学怎么办? 而事实是,苏凉笙也不知道答案啊。 好错愕,但是还是要微笑。 “我希望你还是会比较好。”九天意味深长地说:“不然,我真的会现在就教你。” 流氓! 赤果果的威胁! 说实话,九天的为达目,连自己都卖了,不缺一个苏凉笙。 苏凉笙狠狠地点头,身为一个现代人,没有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各种艺术形式都有性的成分。 九天看到苏凉笙点头,唇角微勾起:“摆平窗外那些人。” 苏凉笙就愤怒了:“女子深在闺房,在房事上从来不会主动。所以,你是男人,应该是你摆平外面的人。” “……”说得也略有道理。九天觉得很忧伤啊。 “你若是不来,也许我还放的开。”九天不知道会有人听房!若是苏凉笙不在,他倒还能自由发挥。 房门突然打开。 九天扯起旁边的被子,将自己与苏凉笙盖起来。 苏凉笙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混蛋!” 九天挠了挠躺在旁边的新郎官,新郎官发出了沉沉地笑声。 好吧,好吧,现在是箭在弦上了!总不能让丐帮帮主发现今天所谓的大喜是一场骗局吧。 咦?她居然在帮九天骗人! 苏凉笙是叫不出来的了,但是说些误导性的话还是可以的:“压着我了。快起来!” 蒙着棉被,声音似乎也变得软软的,带上了娇羞,撩得人心痒痒的。 “我不要,你放开我。” “不要乱摸!” 苏凉笙觉得自己都快没词了,难道要把雅蠛蝶都给用上吗?门外那些听房的到底是什么心态!他么还不滚! 况且九天压在她身上,她真的是娇羞好吗? 九天略带惊奇地看着苏凉笙,她会不会太懂了?怪不得京城里的显赫权贵,都如此迷恋于她。 所以,问题来了,苏凉笙这本事也是无师自通的,还是后天习成的? 第103章 还得寸进尺了 困惑而灼热的目光落在苏凉笙的身上,九天刻意拍了拍床,发出响声。 苏凉笙都可以感觉到九天的目光,有些……羞愧啊。身为女子,苏凉笙知道什么才是应该有的姿态,估计九天一定觉得她恬不知耻就是了。 苏凉笙觉得这样下去要完,九天的目光太过诡异,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要出绝招了,声音娇羞而恐慌:“你等一下,我怎么觉得门外有人?” 床上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 然后,门口的人就笑嘻嘻地消失了。 九天侧耳倾听着,确定他们不会回来了,便默默地爬起来,掀开被子。 苏凉笙有些窘迫地缩到另一边,所以,刚才是因为情况紧急,冲动行事,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苏凉笙自问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还能面无表情地对着九天这个人! 暧昧和尴尬弥漫着。 九天轻咳一声:“做得不错。” 苏凉笙听着可不舒服了,她瞪着九天:“对,比你好!” 这种事情,苏凉笙委实陌生,只不过看过性教育纪录片而已! 可是,这个九天才是纯情处男吧,完全没有配合她的节奏,感觉……好像没有经历过一样。 反正,苏凉笙现在很恼就是了,恼羞成怒也好,无端端被人顺手拿来当戏子也好,总之苏凉笙很生气。 九天这就不服气了,男人的尊严是不容许触犯的。 “你确定?” “我!确!定!”苏凉笙咬字清晰,九天的身躯僵硬,心跳也加速了,不会发出声音回应她。 不是不会,是什么? 被质疑了? 九天勾唇一笑,手臂一伸,将苏凉笙扯到怀里,低头就吻住了苏凉笙。 这节奏! 苏凉笙愣了一下,唇边的感觉柔软且微暖。她猛的瞪大眼睛,似乎陷入了死循环,这件事情没有办法接受,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她甚至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 连带之前的穿越都一起否定得了。 九天的吻由浅入深,步步蚕食。 还得寸进尺了! 苏凉笙终于想起要反抗了,这貌似叫做强吻,严重一点可以构成性骚扰!不能忍!不把他打得跟花儿一样,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就在苏凉笙跃跃欲试的时候,九天却放开她了,淡淡地染上笑意:“所以,是谁不会?” 苏凉笙的对这种事情是陌生的,她青涩得他咬一口都发酸。 所以,九天吻她就是为了证明他会!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 苏凉笙直接掐住九天的脖子,愤怒地咆哮:“你这种行为跟昨天那三个乞丐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没有人能够打赢我吧。”九天捏住苏凉笙的手腕,风轻云淡地说。 苏凉笙立刻就把手收了回来,真担心他捏断了自己的手!都说对他有阴影了! 这是恃强凌弱! 对于这种情况,我们要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不是要他负责,就是报警,好像苏凉笙一个都不可以选啊。 像这种纠结的问题,苏凉笙完全不想思考,因为又麻烦又没有意义。 只希望没有发生,或者没有下次。 苏凉笙瞪着九天:“流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请你自重!” 九天笑了笑,被人当成登徒浪子了呢。突然吻她,他也说不清为何,只是突然想证实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如此娴熟,自己当真娶了一个青楼般的女子回来。 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现在可以走了。” 苏凉笙:“……”为什么他那么淡定,好像理所当然的样子?难道武林的风气如此开放,以至于随便吻一个女子都不用脸红的吗? 好吧,苏凉笙说服自己,江湖人都是如此放浪形骸,有酒就醉。 或许,这位九天至尊就是这么轻浮地吻过很多女子呢。 好生气哦,但是还是要微笑。 苏凉笙牵起唇角,认真又郑重:“我真的很认真地告诉你,不要有下次!”第一次可能是因为意外,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彼此的底线,所以会发生误会。 但是,说清楚了,你要是还动手脚的,那苏凉笙就要真的会生气的。 九天一愣,如此坚决而抗拒么?若她真的如此洁身自好,又是哪里来那么多流言蜚语呢? 他看不懂也看不清这个女子,这种人很危险。 九天对苏凉笙,一直觉得她是精明的女子,想要依靠男人来攀上高峰。但是,经过接触,九天觉得,她有大谋略,若是男子,若她真是梁笙,九天定然让他成为同行者,绑也绑过来。 然而,她是女子,九天觉得女子……到底有些目光短浅了。况且,还是苏凉笙这种艳名满天下的女子。 “若是你再不走,很快就有下次的。”九天笑吟吟地说,摩挲了一下唇角。 握了棵草,耍流氓! 苏凉笙马不停蹄地滚了。 她迷迷糊糊地回到客栈,画扇正在着急地等她回来。 “小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天气有些热吧。” 画扇:“……”小姐,大深夜的,凉风习习,你是傻了吗? 苏凉笙将被子蒙在头上,虽然她方才装得很淡定,然而……她一点都不淡定!这是一个真正的吻,并不是像上次在水底的相救一般。 然而,她却猜不出九天的意思,为何要吻她? 除了一时冲动,苏凉笙找不到任何理由。两个人又不熟,而且还互看不爽。 感情的问题,好难解决啊。 额……妈的,连感情都没有。 苏凉笙对这个人的印象就停留在强大却残忍上面,这种人苏凉笙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翻来覆去,苏凉笙睡不着。心动倒不至于,就是狂躁,就好像被狗咬了一口。 然后,就是花兮花。如果花兮花没有嫁人,那么花兮花在哪里? 花兮花经历了什么?苏凉笙居然没有问清楚,她为什么没有问清楚就走了。 ——你再不走,很快就有第二次了。 苏凉笙的内心是崩溃的。 因为,不清楚花兮花的状态,苏凉笙实在走得不安心,那么就等到花兮花回来吧。 咦?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甩掉花兮花? 第二天,等到中午。 花兮花果然来了,她只是淡淡一句话:“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可以继续走了。” 苏凉笙敏锐地察觉了花兮花的隐瞒,瞬间觉得花兮花受了委屈:“那个九天是不是欺负你了?” 一想到某人昨天吻她吻得那么顺手,苏凉笙就觉得,他对待别的姑娘家也是如此的! 花兮花摇摇头,绝口不提。 这就……更加坚定苏凉笙的想法了,忍不住放软了姿态:“兮花,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花兮花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她只是受了六王爷的命令出来守着苏凉笙,也是受了六王爷的命令协助九天。 但是,这一切都不应该告诉苏凉笙。她性子直来直往惯了,并不知这一句话伤了苏凉笙。 苏凉笙觉得有些心塞,她在……关心花兮花,却是热脸贴冷屁股了。她向来不善争执,既然如此,那便将关心收回来:“收拾行李吧。” 隔阂就在这个瞬间形成。 苏凉笙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她虽然会释放善意,一旦被拒绝了,就果断收回来。显然季青墨的人,都跟季青墨一样,冷漠啊冷漠。 老娘不关心你了! 走得时候,小二一脸殷勤地来收钱。 苏凉笙摸了摸口袋,这……真是尴尬了,最近花钱似乎有些大手大脚,然后在丐帮花没了,这就尴尬了!若无其事地摸了摸后脑,苏凉笙转身就走回包厢里:“我突然想多住两天。” 包厢里。 气氛沉默。 苏凉笙朝着在座的两个小美女摊开手:“还没有银子?” 花兮花翘着二郎腿坐在窗台上,本来有的,不过,已经被苏凉笙搜刮没了。 画扇也是如此。 苏凉笙尴尬地收回手,在现代,她的工资杠杠的,然后又只有一人,花钱大手大脚成习惯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古代怎么赚钱?古代有考古这个专业吗? 思来想去,苏凉笙决定还是盗墓好了。在现代,盗墓那是违法的,所以苏凉笙永远都是上交给国家。 如今,可是在古代。 盗墓就是很赚钱的一件事啊,无本生意。 就算有了赚钱的方法,首先得有一个墓。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像样墓……苏凉笙打定主意,便准备到附近逛一逛,画扇这种累赘不敢带。 但是花兮花这种贴身跟护,苏凉笙永远都拒绝不了。她一开始明明就是说谎说想要忠心于她的,结果她的谎言就只有三秒钟,身体很诚实地监督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凉笙内心是百分百确定,这个花兮花就是季青墨派来看着她的,为此,苏凉笙很心塞,有一种死都逃不出季青墨的魔爪的错觉。 苏凉笙的专业知识很好,盗墓顺手就来,但是……古代不像现代,墓穴又不是遍地都是,再加上信息不发达,苏凉笙当真不知道哪里有墓穴。 再加上古人忌讳这些东西,一般都不会讲他太多。 苏凉笙觉得她在古代是生活不下去了。 如果,非要问人的话,苏凉笙也只能去问前几天认识的乞丐了。 这些乞丐,精明得很呢。 第104章 九天因你而来 反正,苏凉笙终于问到了这附近有一个古墓。 似乎以前的将军人家,一家战死之后便忠骨场埋青山中。 听说,这一家的将军随着祖皇闯下了帝国开山,功勋满满。 苏凉笙觉得自己闻到了钱和冒险的味道,问得七七八八了,苏凉笙便打道回府,感觉前途光明,奔波了一天,好累好有成就感。 然而,回到客栈里,却是看到画扇泪眼汪汪的模样。我的热菜和热毛巾呢! “小姐,他们让你先交钱才能上菜,还说,如果再不交钱,就报官。” 苏凉笙揉着额角,这就是现实的社会,怪谁呢。 眼下,只能先拿着东西去当了,可是……好像东西也被她当的差不多了,咦?她怎么混成了这副模样啊! 果然,除了盗墓外,她再无所长。 画扇像个小女儿家一般,苏凉笙也不好给她加太多压力。 花兮花不是季青墨家的么,季青墨不是粘着三王爷的么?三王爷不是很有钱的么? 难道就找不来一分钱。 她似乎对拿季青墨的钱这种事情感到理所当然。这似乎不太好啊,苏凉笙升起一种淡淡的忧伤和危机感。 花季青墨的钱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尊严跟生活闭起来算什么,大不了以后盗墓富裕了,再还给他啊。 但是!苏凉笙并没有找到花兮花。 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人,碰到钱这种现实的问题的时候,也不见了。 这个世界啊! 小二似乎吃定了他们没有钱,已经来闹了。大大咧咧地说他们吃霸王餐,要报官处理。 他们吆喝的声音尖锐,旁边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苏凉笙觉得很难堪,她从未遇见过如此的事情。向来都是颇有天赋,受人敬仰,如同阳春白雪一般高洁! 然后,掌柜的似乎对画扇有意,希望留下画扇当小老婆,不然真的报官了。 苏凉笙知道自己没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真的不适合人类的世界,至少在古代不行。 额……可不可以直接揍了他们一顿,然后真的就吃了霸王餐好了。 那些人已经过来拉扯画扇了,围观的人也没有出手阻止。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为奴的可以随意抵债。 苏凉笙在这个横行的规律面前,无所适从。 这,不是她认识的现代。 然而,画扇绝对不能因为她的任性带走,苏凉笙一把掀了面前的桌子,她其实并不害怕,毕竟……再不济,也是六王妃啊——虽然,她已经出逃,便不想再依靠季青墨。 众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文文弱弱的公子怎么突然那么彪悍呢? 苏凉笙知道气势这种东西可以碾压人,她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不卑不亢,目光落到掌柜的身上:“首先,你们也是本分的生意人,我并不想欠你们。然后,我只想告诉你,官府那边我有人。最后。” 苏凉笙语气一顿,颇为认真地说:“还请你们多捐宽限几日。” 白吃白喝是真的,人家掌柜逼债也没错啊! 苏凉笙找不到发火的理由,错在自己啊。 掌柜的哈哈大笑,一个文弱书生,带着两个小女婢,看起来倒是有些来头。可是,若真有来头,态度还会如此谦逊有礼,他瞧着这位公子的做派,两个小女婢也不怕他啊,尤其是现在,另一个还不见了,估计也是落魄了:“我不管,不给钱又不给人,我便报官!你若真有什么关系,我倒想瞧一瞧!” 谦逊? 完全忘了苏凉笙刚才掀桌子了吧! 苏凉笙觉得自己已经尽了人事了,既然这位掌柜的不听,那她也只能……闯出去了,至于钱,苏凉笙肯定会还的! 这是她的修养。 虽然,这么做有些丢脸。 诶,人品跟脸这种东西,不要太在意。 丢就丢了,改天再捡回来。尊严这种东西,在没有钱的时候,不要太执着。 额……吃霸王餐。 这个锅,她背了。 九天从对面的窗台看过来,这个女人脸上的尴尬和窘迫慢慢退了下去,面对掌柜的盛气凌人,她平淡又安静。 看起来已经准备跑路了。 只是,她现在跑路了,今晚又能住哪里? 况且,他可不希望到时候传出,六王妃吃霸王餐的事情。 苏凉笙丢得起这个脸,季青墨还丢不起。 想着,便随手捻了一锭金子扔了过去。 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在场的人眼睛都直了,包括苏凉笙,毕竟,咱们都是俗人,免不了俗气。 大家一起看向金子飞过来的方向,看到一抹红衣走廊的红木栏杆上站着一位公子,狐狸面具下的眼,淡漠不惊。 这个出场,苏凉笙给九十九分,还有一份怕他骄傲。尼玛,你就装逼啊,真希望他就这么掉下去。 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要带一个狐狸面具,能不能再装一点啊! 话说,这个九天长得是不是跟敲钟怪人一样,不然怎么从来就不摘下面具呢? 咦?她是不是又画错重点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我说,九天因你而来,你会信吗?” “不信!”果断的! “那我路过的。”九天说完,勾勾手,地上的那枚金子便自动自觉地从地上跑回他的手里。 雾草!我知道他一定是来欺负人的!苏凉笙阴暗地想着,却是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有钱是大爷,你要怎么样!” 难道他就是过来给她送钱的? 果断不信。 九天笑了笑,倒真是很会应变呢。他本就是无意来为难她的,便勾勾手:“过来。” 苏凉笙觉得他在叫小狗。 汪汪汪! 她过去了:“干嘛?” 九天将手里的金子扔到掌柜的手里:“就当买下你这家小破店了,以后有事就听这位公子的吧。” 掌柜的简直千恩万谢,立刻眼睛发光地看着苏凉笙,有钱人啊!他狗眼看人低了,就说此般奢华的气质,绝对非寻常人能比的! 绝对必须是贵公子! 那么,问题来了,他刚才得罪了这个公子哥。 这可……怎么办? 苏凉笙也有些诧异于九天的爽快,不为难她? 不仅如此,九天还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扔给苏凉笙。 苏凉笙:“……”不对劲!严重不对劲!为什么九天给她钱花给得那么顺手?他们有很熟吗? “这多不好意思啊。”苏凉笙有些抗拒。 九天若有所思,便准备收起来:“既然如此,那就……” 苏凉笙觉得没钱是大事,瞬间就把钱给拿过来了:“感谢大爷!” 这速度。九天忍不住就笑了,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矜持……算了,矜持这种东西,苏凉笙没有。 笑了?苏凉笙立刻把钱揣进兜里,有钱是大爷,大爷笑起来就是好看! 旁边的人羡慕的看着,这位兄台出手阔绰啊,你还缺不缺朋友? 不过,苏凉笙虽然接受了九天的钱,但是这么不明不白的钱财让人不安极了,便直接干脆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九天想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钱多心善。”花兮花过来问他拿钱的时候,他也是愣了一下。 居然混得如此落魄呢! ……不过,好歹也是进了自己家门的王妃,不好太亏着。 苏凉笙蹙眉,这个答案不讨喜,但是苏凉笙没有办法拒绝金钱的诱惑:“那,我来日定当还给你。” “不用。” “要的。” “你喜欢。”九天并不纠结这个问题,毕竟,有人要给自己钱,不要是不是显得很傻!还有,苏凉笙一个大家闺秀去哪里找钱还给他?九天就不信她还能点石成金。 要是她一个没有矜持住,堕落了怎么办?于是九天说:“不若你给我笑一个,就当报答了,如何?” 苏凉笙差点就把钱砸到九天的脸上了,她才不是这种女人呢!九天果然改不了轻浮的本性! 围观的群众有些惶恐啊,原来兄台喜好这一口,当真没有看出来。瞧着这小公子唇红齿白的模样,真是清秀过多少女子啊。 “休想!”苏凉笙咬牙切齿地说。 九天被拒绝了,也无所谓,这么好的一笔交易也不做:“随你开心。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消失了。 苏凉笙觉得心里有些发堵,这个死变态到底要干嘛!脑袋一定有问题对不对! 难道,九天真的是为了搭救她的窘迫而来的? 可是,九天图的是什么啊? 掌柜的和小二立刻谄媚地凑过来:“诶呀,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原谅我们的无知啊。” 说完,还自己抽了一下脸。 苏凉笙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笑容魅惑:“来,笑一个。” 两个人就立刻露出了灿烂如花的笑容,甚至一边抽着脸,一边笑。 这么一看,苏凉笙觉得自己好受多了,有对比才有伤害!瞬间觉得自己的情操劈得真好! 苏凉笙心里还是堵,她也不想为难掌柜的,便让他们去逗画扇开心了。 画扇看着瞬间滚过来的小二和掌柜,瞬间觉得自家小姐的形象又拔高了几个度数。小姐真的好厉害啊,无论去到哪里都有人能够护航。 这个红衣公子,她并不认识。只是上一次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就劫持了花兮花,然后小姐去抢人,现在……这位红衣公子似乎对小姐颇为上心啊。 小姐威武! 苏凉笙一个人站在窗台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她一定要通过盗墓变得很有很有钱!然后…… 砸死九天! 咦?怎么觉得还会跟他有纠葛? 第105章 吵着吵着打起来 花兮花在屋顶上,俯视着苏凉笙的脸,她的脸白净如瓷,嘴角的笑容自信而肆意。 如此清新脱俗的人,怪不得让六王爷上心呢。 可是,这个九天是怎么回事?他若是六王爷的人,那就应该自觉与六王妃保持距离才对啊。 可是,方才的作为,略有些暧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苏凉笙忧伤了一阵子,夜色深沉,肚子也饿。 还是吃饱喝足去踩点! 拼命赚钱划算! 忧伤是谁?能睡吗?能吃吗? 于是,在月黑风高的时候,苏凉笙正准备出门。 才推开门,就发现花兮花在一边看着她。 好忧伤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太穷,花兮花已经离开她了呢! 真是不离不弃啊。 “你去哪里?”花兮花冷冷地问。她跟画扇一间房,她深知苏凉笙不会扔下画扇离开,那么,这个不安分到极点的六王妃,到底要干嘛! “茅房。” 花兮花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苏凉笙也不懂了,这个花兮花到底想要干嘛,调戏她吗?她已经完全不伪装了,用行为姿态来告诉她——老娘是来监督你的。 诶,亏得花兮花第一次说要跟着苏凉笙的时候,苏凉笙还以为自己的人格魅力那么大,都感动了花兮花了。 “我去城北的将军墓。一起吗?”苏凉笙也就说实话了,反正这么多天来,花兮花就是乖乖的看着她做事情,从来不插手。 花兮花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她揉着额角,真想回去给季青墨跪下——求你老人家让我远离六王妃吧,她脑子跟你一样,都有洞! “去。”花兮花是接受皇家训练长大的,吃着皇粮涨到今天,对命令的遵从感已经深入骨髓。 哪怕苏凉笙要去地狱,花兮花接受了命令,就会陪她下地狱。 城北将军墓。 夜色已经很深了,月光发凉。 花兮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虽然她杀人如麻,但是她就是怕这些怪力乱神,就是怕啊。 也不知苏凉笙的心是怎么长的,她拿着罗盘,认真地校准方向,偶尔还俯下身去摸摸泥土、嗅嗅花草。 突然,苏凉笙露出一个笑容:“想蒙我?” 没门!这个可不是入口呢。 然后,苏凉笙撒欢地跑了。 花兮花在在树木之间轻点,跟上苏凉笙的脚步。 苏凉笙跑了半个山头,正在聚精会神地找着最佳的入口。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苏凉笙不耐烦得扒开肩膀上的手:“再等我一会。”很快就好了,她情绪有些暴躁,苏凉笙在工作盗墓的时候,一般六亲不认的。 额……毕竟她也没有六亲。 肩膀又被人拍了拍。 苏凉笙猛地转回来,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突然间毛骨悚然怎么回事! 苏凉笙不信鬼神之神,她来自现代,相信科学啊!于是,她假装很认真地继续勘察,却是在继续感受着周围,等下再有人拍肩,苏凉笙就把他切成薯片。 花兮花在树枝上冷眼看着,这个九天……有意思吗?莫非他想吓苏凉笙?幼稚! 吓一吓也好,吓了苏凉笙,也许她就不会老是出来蹦跶了。 苏凉笙察觉到有人那人似乎如风一般,越感觉就越像贞子。 宝宝不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爪子又出现了! 苏凉笙猛地握住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后想要一个过肩摔, 诶……摔不动! 苏凉笙默默地回头,这个人很强啊,需要万分警惕呢。 九天! 苏凉笙瞬间放下了戒备。 不过……这个人在这里干嘛?他的职业属性到底是什么?他斗淫贼,又拦路劫色;他救过她,但是也杀人如麻…… 瞬间,更加戒备了。 九天抽了抽自己的手:“你要不要放开我?” 苏凉笙默默地松手,一时居然就停下来思考了呢,立刻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脸色:“大半夜,你路过将军墓?” 九天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问:“你呢?一个女儿家,大半夜跑到这种荒郊野外,随便给一个人都觉得你是在私会情人。” 苏凉笙在九天面前转了一圈:“我现在是男人!” “别回避我的问题。” “你他么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 花兮花有些头疼地揉着额头,为什么他们在下面吵起来了? 最后,这场无聊都争吵结束了。 “九爷,我们发现了入口。”有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苏凉笙只消一瞧,就知道这个群人是……盗墓的老手!长得颇有歪瓜裂枣,但是看起来就是很有盗墓气质的。 唯独是中间的那个男子,一身儒雅的翠色青衫,看起来文雅又内敛,真是没有看出来,这个人也是盗墓的,完全没有气质。 虽然,盗墓不分人种,她苏凉笙都行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本来见到同行,应该欣喜一下的,可是……在一个墓前,遇到同行,就代表抢生意的来了。 苏凉笙当场就撸袖子了,一把把九天拽到面前:“什么意思?” 九天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明晚准备充分,我们就下去。” “是,九爷。”那个青衫男子恭敬地回复,脸色有些为难地看着苏凉笙。哪里来的公子,居然如此动手动脚。 不过,看着九爷好像不在意,他便领人退去了。 握了棵草! 居然一边被她拽着领子,一边跟人聊天,苏凉笙政要发难,九天便正视着她:“我以为,方才的那句话不深奥。你没有听懂吗?” “你要下墓?” “嗯。” “嘿,人家是同行是冤家,怪不得我与你如此八字不合!这墓,爷我占了,你别想碰!”苏凉笙立刻撩狠话。 九天将苏凉笙的手给扯下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准下!” 苏凉笙:“……”他说这话怎么那么顺口,他又不是她的谁,管她干嘛啊:“你说不准就不准啊!你是天皇老子吗?我跟你说,天皇老子都别想阻止我下墓!” 九天瞪了苏凉笙一眼,怎么就是说不听呢:“你可知下面有什么?” “有金有银有古董!” “有危险!笨!” “我知道啊。” “知道还下?” “我不怕啊。再说,你不是也知道了,不照样下去。” “我有目的的。” “稀罕,谁没事下墓啊,爷也是有目的的!” …… 花兮花无奈地叹息,脸上的面无表情也开始破裂,所以,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最后,苏凉笙霸气侧漏地大吼:“总之,这墓老子下定了。管你冬瓜豆腐,香蕉巴拉!” 就算九天先下去搜刮了,苏凉笙也要下去,总有点剩下的吧。 “跟你说不清,总之你要是敢下墓,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凉笙困惑了一下:“这威胁怎么听着那么耳熟捏?”难道她上辈子下墓的时候,也被人这么威胁过了。 苏凉笙当然记不起,曾经季青墨这么说过——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总之。 花兮花没有懂,为什么他们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呢?早这样不就完了吗?前面还要整那么多花样! 苏凉笙这种人,估计只有揍一顿才能够听话了。 九天下手留有余情,应该不会伤到苏凉笙的。 只消几十个回合。 九天就从后面掐住了苏凉笙的脖子:“你输了,这墓不准下。” 苏凉笙倔强地嘀咕:“手头上的功夫打过我又如何,这下墓的功夫肯定比不过我。” 九天冷哼一声:“别激我,没有用。” 苏凉笙带着被碾压到破碎的心灵,病怏怏地跟着苏凉笙回到客栈,立刻睡。 她可不准备听九天的命令啊。 第二天早上。 苏凉笙便又大大咧咧地出去了,准备了一堆下墓需要用到的东西。 并且再一次感叹,古代的原始工具真是很讨厌呢。 然后,大中午的时候,苏凉笙吃饱喝足就出发了。 至于跟在身后的花兮花,苏凉笙真是很想跟她说——你告诉我,季青墨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求不跟! 花兮花也内心发毛,这个方向,不是城北将军墓的方向吗? 然而,还是要跟着。 苏凉笙这种人果然可怕,连打一顿都不能奈何得了她了,那么这个世界还能干什么! 因为要抢在九天面前,所以苏凉笙这次破天荒在白天下墓,她让花兮花看风,然后直接用炸药炸送了土地,然后用铁锹开凿。 好怀念挖掘机!好怀念蓝翔! 花兮花一脸懵逼,六王妃,你这么勇猛六王爷知道吗? 然后,苏凉笙就打开了一个隐蔽的入口,然后看向花兮花:“诶,帮我守着洞口就好。” 然而,花兮花出现苏凉笙身边,眼神坚定。 这是要陪自己进去啊。 苏凉笙还记仇呢,上次她那么关心花兮花被九天劫走做什么,结果这个人就无视了她的问题。 害她弱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你确定要下去?”苏凉笙再三确认。 “如果你不下去的话,我就不会下去了。”花兮花到底是有些怕的,说话也不由得染上怨恨。 然后,苏凉笙就瞬间就跳了进去。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语气那么冲! 花兮花脸色一白,这种人,果然很想打一顿,体质跟六王爷一样,都是招人恨的类型的。 第106章 盗墓不能有女人 下面漆黑而又森冷。花兮花咬牙也跟了下去。 但是花兮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人面对害怕的东西的时候,真的会克制不住,理智再强大也克制不住。 苏凉笙虽然最近对花兮花有点堵,但是偶尔还是会回头看一下花兮花。 花兮花觉得心里微暖。 “喂,过来一起吧。”最终,苏凉笙忍不了,总觉得这么丢下一个人很不道德,明知道她在害怕。 苏凉笙若是一人,倒也干脆利落,但是多了一个累赘,心里也是甚累。花兮花是真的怕,脸色苍白,注意力不集中…… 差点就让两个人一起死了。 后来,还引了一群尸蹩来围观她们。 然后……花兮花光荣得晕倒了,就算是害怕到晕倒,她也没有发出尖叫。 苏凉笙接住她,倒是很佩服这么倔强的小姑娘,只是她的后脑仁疼! 苏凉笙也不管了,直接扔了一把火,放下了一道石门,挡住了尸蹩,也挡住了出去的路。 她的内心是荒芜又崩溃的,因为这个墓已经有人来过了…… 也就是说,这一趟,苏凉笙没有任何收获! 不对,可能会把自己搭了。 苏凉笙调整了一下心态,想要找其他出路。 然而,却发现……放下了石门,居然把自己困住了,同时也触动了机关,水不断地从脚下的土地蔓延开来。 苏凉笙立刻坐下,贴着墙壁,竖起耳朵想要听一下机关的运转,从而找出破解方法。 然而,不知道为何,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机关转动的声音。 苏凉笙知道,这墓里还有其他人! 这是因为,在不久之前。 九天领着团队过来的时候,却发现…… 顾青山,也就是昨天的青衫男子,立刻蹙眉:“九爷,看来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月半往里面瞅了一眼,他是一个胖子:“手法娴熟,很老练。而且,我闻到了火药的味道。这个人可是厉害啊。” 猴子站在一边,转着手里的暗器,他瘦小灵巧得如同一只猴子,并不说话。 九天似乎猜到了什么,一挥手:“下去。正好省了我们自己动手。”真没有看出这么小小的一个女儿家,居然能够自己开墓? 她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这尊大佛是怎么请到自己家里的? 四个人下墓去了,合作清晰明了。 不过,其他三人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啊。如同九爷这种武林至尊,随随便便就轻松地通过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专业知识九爷没有。其他三人真觉得自己是来当累赘的。 苏凉笙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她猛地站起来,跑到石门边拍着。 此时,水面已经到达她的大腿根部了。 她一跑,没有人扶住花兮花,花兮花便落入了水中。 苏凉笙立刻又跑回来,把人拽到身上,然后去拍着石门:“外面的,有人不?帮忙在外面卡一下机关啊。” 华丽的男音。九天慵懒地靠到石门上,果然……就是她了。 一刻也不安分啊。 九天敲了敲石门当成回应。 苏凉笙松了一口气:“诶,哥,帮个忙呗。” “不帮!” 这声音是……九天的! 这么干脆,就算同行是冤家,救人一命也是七级浮屠,苏凉笙默了一下,软的不行,咱们来硬的吧:“你若是如此坚持,那我只能破坏这墓穴了啊。要是有什么联动反应,那可不怪我啊!” 苏凉笙要不是察觉到墓穴里有其他人,她才不会傻傻地等呢。 顾青山上前一步,慎重地劝告:“九爷,步步凶险。若她是变数的话,可能真会引发灾难。” 九天当然知道啊,况且这个人他又不可能不救,示意顾青山准备救人。 顾青山便带着月半和猴子去寻找机关点。 九天继续靠在石门上,嘴角擒上一丝慵懒的笑:“明知道这墓穴危险,为何非要进去呢?” 苏凉笙想了想,很诚实:“我只是最近偏穷。” “我给你的不够花?” “这不一样。你的钱跟我没有关系,我跟你也没有关系,我要花自己挣的。”苏凉笙觉得自己也是神奇,里面的水还在涨着,外面的家伙也说了不救她,为何她就是如此淡定呢。 似乎从心里知道,这个人会救她。 九天的声音有些低沉,透过厚厚的门缝,居然生出了一种温柔的暖:“这么胡闹,好歹也是一个女儿家啊。女儿家只消貌美如花,不就好了吗?” “我投胎的时候,性别一定是弄错了。”苏凉笙有些气闷!她有时候下墓也会觉得难过,力量不够啊!而且她这么多年,也没见的对哪个男人心动过,反而偶尔会对一些长得漂亮的女人流口水。 她一定是投错胎了。 再者! 女儿家怎么了!女儿家得罪你了!女儿家照样可以很棒的!真是恶俗的男人,这么瞧不起女人。 九天笑了笑:“看来,下次遇见危险,你照样会迎难而上啊。”永远不会想要躲在男人身后吗?气度倒是让人惊奇。 “废话,灾难要是来了,你躲得开吗?”苏凉笙没好气地说。 “苏凉笙,若是有一天,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死亡。但是你总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死的。”九天淡淡地说。 并不是每一次,他都能那么恰巧的经过。 苏凉笙冷哼一声,她向来孤身一人,勇猛极了:“放心。我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有这个本事,若是真的死了……啊!” 石门猛然打开了,水流不安分地往外涌。 九天也感受到了身后突然涌出来的水分,立刻想要跃起。 但是,苏凉笙却因为水的冲击,差点没有站稳,往前扑去。 九天最终停了下来,伸手扶住苏凉笙,另一只手稳住花兮花。 水分很快顺着各处,分支开来,慢慢变浅。 九天等苏凉笙稳住,便收回手,施施然地看向顾青山:“下次……能不能提前告知一声。顾堂主。” “是,九爷,非常抱歉。” 苏凉笙也是盗墓人,知道难处,便替顾青山辩解:“机关这种的东西,本来就不好控制。人家找到机关就不错了,还那么多意见!” 顾青山下意识地便看向苏凉笙,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不过……旁边居然有女人! 花兮花靠在苏凉笙的怀里,由于刚才苏凉笙松过手落过水,如今她身上尽湿,而波涛汹涌更加明显了。 苏凉笙甚至察觉到了顾青山身后的月半和猴子发光的眼神。 她下意识地想要脱下衣服给花兮花盖着。 虽然她也湿了一下,但是只至少上半身是干的。 九天一把握住苏凉笙的手,还真以为自己的的上半身是平的,就算刻意的束缚之后,也确实平坦了很多。 九天脱了红色的外袍,扔给苏凉笙。 苏凉笙愣了一下,这才依稀记起,九天认得她是女儿身啊……差点就忘了,毕竟除了吻,苏凉笙真没有觉得这个人把她当成女的了。 顾青山脸色苍白地指着花兮花:“谁让你带她进来的!女人不可以下墓不知道吗?” 苏凉笙白了顾青山一眼,又是一个直男癌:“可是……她已经下了,你咬她啊?” 顾青山有些焦躁地来回踱步:“祖师爷说过的,女人本性属阴,下墓就是阴上加阴。祖师爷保佑啊,此次可千万不是大凶。” 苏凉笙不想跟这些人争辩,墓穴里阴凉,花兮花的身子都有些颤抖了,要赶紧出去才好。 她扯了扯九天的衣袖:“这墓已经有人来过了。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了,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九天挑眉,我们?我们的目的。从来就没有相同过。 顾青山立刻反驳:“怎么可能?这里完全没有被盗过的痕迹!” 苏凉笙指了指上面的石壁:“你们看。” 顾青山举起火把,依稀看到几个字。 到此一游。——盗痴·袁科 突然,顾青山立刻跪下:“供应祖师爷曾经驾临。” 月半和猴子纷纷效仿。 苏凉笙默了,原来到此一游的陋习那么就之前就形成了。盗痴袁科,这就是他们念着的祖师爷? 九天沉吟着,盗痴袁科是盗墓之王,他到过千万的地方,却又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下了哪里的墓,拿了什么东西。 有些时候,他甚至什么都不拿。 不管如何,九天都要去找一找才好:“我们先送她们出去,再回来。” 顾青山立刻点头,下墓千万不要带女的啊,这是祖师爷的规矩,不然盗墓会很难成功的。 苏凉笙觉得,这个九天一定在觊觎着什么宝贝,却死都不肯告诉她,不愿意分享,真是小气! 但是,看到花兮花在她怀里颤抖的模样,苏凉笙就觉得,大不了下次换个墓穴呗。。 然而,当他们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彼此对路线的记忆都是不一样的。 “鬼打墙?”顾青山迟疑地说,然后立刻双手合十,祈求祖师爷保佑了。 苏凉笙:“……”苏凉笙至今都在怀疑,她当初到底是多瞎,居然觉得顾青山是一个斯文人。 现在看来,就是祖师爷宝,祖师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年轻人,要有怀疑精神啊! 苏凉笙抱紧花兮花。 九天有些看不过去:“要不,我给你弄醒她?” 苏凉笙想了想,果断摇头,九天弄醒人的手段,苏凉笙怕怕啊。 再说,花兮花醒了也会再度晕倒的。 反正,一行人走了许久,便坐下来休息。 九天走到苏凉笙面前,把自己的水袋扔给她:“一会,我带着花兮花。” 第107章 平添一抹妩媚 苏凉笙警惕地看了几天一眼:“你想干嘛?”这个轻浮的人,该不会想占花兮花便宜吧。 “你带着,不累么?”九天可是注意到了,苏凉笙的步伐明显没有跟上他们的。 女人的体力本来就是出于弱势,虽然,苏凉笙这种人呢,勉强算半个男人,要是再带人的话…… 苏凉笙很想点头啊,她平时带着一堆文物都不会累,可是带着花兮花好累啊,难道前面两团脂肪真的那么重吗? 然而,她摇头:“不累。” 九天噎了一下,要关心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不想讲了:“总之,我带她。有意见,先打过我。” 苏凉笙:“……”我好想跟他同归于尽。苏凉笙打开水袋,狠狠地喝了一口! 再次上路的时候,苏凉笙一脸不舍地把花兮花交到九天的手里,恶狠狠地警告道:“不准占我家兮花的便宜!” 月半和猴子:“……”好羡慕九爷啊,九爷威武!这位花妹子的身段那么好,梁公子是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九爷的。 虽然,江湖人都知道,九爷坐怀不乱,乃真君子。 但是。男人嘛,都伪善! 苏凉笙没有了花兮花的牵制,整个人得心应手,她很快用她的专业知识获得了这个团队的认可。 九天就是带了一个人,也跟没有带一样,一身轻松。 苏凉笙偶尔回头看一下,发现九天是真的很规矩。 然后……就恨得咬咬牙,为什么这个九天的力量那么稳定,一点都不累。 我恨啊!老天,你就应该把我变成男人的。 随便地闯荡着,分明是在找出口,最后居然到了墓主中心。 大家看着九天。 苏凉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也要看着才对。 这里,是他的目的地吧。 “起棺!” 顾青山立刻想要去动手。 苏凉笙却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每一样东西都会有属于它的磁场,苏凉笙对这种磁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这棺材,不安分啊。 “我来!”苏凉笙步步靠近,她是女子,属阴,男子属阳,开馆易起尸。 月半和猴子也感应到了,分别握住了武器,若是真的起尸了,那也只能想办法打倒了。 经过一番折腾,苏凉笙将手覆在棺木上,手都在颤抖啊,金丝楠木啊,这棺材可不可以拖出去卖了?! 上面的宝石等下抠几颗才好。 然后,手臂用力,将棺材推开。 九天顺手将花兮花扔给顾青山:“看着,别动。”顾青山有恐女症,他不会对花兮花动手动脚的。 九天走到苏凉笙面前,紧紧地盯着打开的棺木。 然而,里面除了一具尚未腐烂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月半和猴子羡慕地看了顾青山一眼。软玉在怀啊! 顾青山紧张到不能动弹……我不喜欢女人啊,快让她滚! 月半和猴子暗啐了一口,这个顾青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人一起靠近棺材,确定没有起尸现象,利索地拍了拍苏凉笙的肩膀:“兄弟,你一定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吧。阴气十足啊。” 九天冷哼一声,一个女人,要是没有点阴气,那才不对劲吧。 苏凉笙挠了挠后脑,尴尬地笑了笑。 九天脸上似乎有些伤感,虔诚一拜,便伸手进棺材里,想搜索什么。 苏凉笙看这位将军似乎也没有什么陪葬的东西啊,九天想要什么。 咦?九天在这里,我家花姑娘呢? 回头一看! 立刻跑过去把花兮花带到自己的怀里,瞪了顾青山一眼。 顾青山立刻松了一口气,对苏凉笙作揖。 九天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既然如此,那就闭棺吧。 然而。 棺材里的将军突然起来了,直挺挺地起来,然后,一把拔出了陪葬的宝剑。 !!! 这真是……日了狗了! 苏凉笙泪目啊。将军这种物种,本身的战斗力一定很强的,尸体化之后又不怕疼,除了毁尸,还能干嘛。 苏凉笙好怀念现代的高温火焰啊。 月半立刻拿出镰刀,猴子飞出暗器,本以为有一场混战。 然而,结束得又快又干脆,打不过。 这个时候,九天这种大能就应该出手了,他似乎能与那将军持平,然而,苏凉笙看得出来,他并未使出全力。 “九天,毁尸!”苏凉笙赶紧大吼一声。 九天却有些犹豫,真要这代代忠于皇家的烈骨,最终连全尸都没有吗? 苏凉笙看出了九天瞬间的犹豫,只当他是第一次下墓,不忍心!她立刻将花兮花扔回顾青山怀里,抢了月半的镰刀,直接上去一刀劈下去,想要砍了将军的首级。 那将军的尸体一闪。 苏凉笙与他越战越勇,最后打不过,便躲回九天身后了。 九天:“……”这种时候倒是会躲了。 他沉默接过苏凉笙手里的镰刀,目光深沉:“还望将军不要怪我。” 九天的速度极快,正要一刀砍向将军的首级,旁边的棺木也猛地被打开了,跳出来拦住了九天的动作。 苏凉笙目瞪口呆,全家一起诈尸了!苏凉笙的资料若是没有错的话,他们是祖孙三代,并且都为家国战死沙场。 真真是上阵父子兵啊,这里有两对父子兵,三个人围攻九天。 咦?这算数是不是有问题啊! 九天一人,似乎有一种被围攻的趋势,他的后背成为了弱点。 苏凉笙便拔了顾青山的剑,冲了上去。 月半没有了镰刀,一脸懵逼。 猴子的暗器好像对尸体没有用,更急懵逼。 九天感觉到有人站到他的背后,应该是苏凉笙,立刻蹙眉:“胡闹!你来干嘛?” “帮你啊。”苏凉笙长剑一挥,切开了将军的衣袍。 “立刻给我回去!”九天怒喝。 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九天总有一种在命令她的感觉!苏凉笙除了自己,从来不听别人的话。 然而,苏凉笙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也是来当累赘的,因为她跟九天默契不好,又因为那边的将军尸体似乎都集中来攻击她! 难道这三具尸体还能思考了! 九天为了护苏凉笙,手臂被划伤。 人死之后,指甲还是会长,如今又长又尖锐,一片漆黑,没入了九天的手臂。 苏凉笙心里猛然一惊,终于明白当累赘是什么感觉了。 心好塞! 九天猛的把苏凉笙甩到一边去,眼神也慢慢认真起来。 虽然不想如此凶残,但是既然已经没有了思维,那么……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身上的气势如虹,因刚才脱去了外袍,里面是丝质的白色里衣,手臂的血蜿蜒开来。 苏凉笙有些紧张的看着九天,尸体的指甲本来毒物。 九天正准备出手,气势压迫得苏凉笙几乎都无法忍住。 而此刻,高潮来了,那些尸体居然齐齐跪下,虽然动作僵硬了些。 苏凉笙一脸不可置信,难道……这个时代的尸体也知道危险论?!难道是看打不过九天,要投降? 力量真是一种好东西啊。 跪拜完之后,尸体就自己爬回了棺材里,然后把棺材给盖上。 似乎……完全没有诈尸的痕迹。 如果,不是九天的脸色不好的话。 苏凉笙立刻上前扶住九天:“你没事吧?” 九天扶着额头,好像……不太好。 苏凉笙立刻扯开九天的衣袖,看到划开的伤口已经浮出了黑血。 糟!这毒性! 苏凉笙扯了一段丝绸下来,绑住九天的手臂,避免毒随着血液流动开来。 挤出了浮在表面的毒血,苏凉笙看了看九天的脸色,似乎还是很苍白。 她想也没有想,便低下头帮九天吸毒血,沉默而耐心。 心里没有一丝杂念,万一一个没小心吞了一口,苏凉笙就去往来生了。 九天看到苏凉笙一丝不苟地给他绑丝带也就算了,挤毒血也就算了,但是……没有打一声招呼就凑了下来,真的好吗? 下意识地低下头,只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交合在一起,微微的颤抖着。可以感受到她柔软而温热的唇落在他的手臂上。 莫名其妙的,九天就想起了几天前的吻。 龌蹉! 苏凉笙只是因他救她,而产生了内疚而已。九天移开眼睛。 好半饷,吐出来的血终于是红润的颜色。 苏凉笙拿起水袋漱口,然后含糊地告诉九天:“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接触到毒性,苏凉笙的唇有些发红,看起来……平添了一份妩媚。 她心无旁骛,伸手把花兮花接过来,利索地说:“我们快些出去吧。九天身上应该有余毒。而我家花姑娘也需要温暖。” 大家深以为然。 反正,到了主墓,无端端通过了大boss,接下来的路似乎非常好走了。 三下两下,居然就找到出口了。 月半和猴子留下来善后。 顾青山有宅子在附近,便带他们过去了。 毕竟……大半夜的,哪有人给你进城啊! 顾青山查看了九天的伤口,去给他配药。 苏凉笙则是一把拉住顾青山:“我家姑娘还躺在床上呢。快给她瞧一瞧啊。” 顾青山虽然不愿意,但是在苏凉笙的威胁,九天的默认下,战战兢兢地给花兮花把脉。 咦……他家居然有个女人,床上还被躺过了?! 这个宅子,他!不!要!了! 第108章 躺下好不好 苏凉笙去给花兮花烧开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好的主子了。 在苏凉笙卖力烧水的时候,九天慢悠悠地飘进来。 苏凉笙瞧见他:“你怎么来了厨房?”那啥,不是君子远庖厨么? 九天不说话。 苏凉笙揭开盖子:“怎么?是不是也想要些热水?如果真是需要的,我再给你烧一些。不过,我需要先给花兮花泡一泡。”她有些殷勤,毕竟……总觉得这个人救过自己很多次了。 九天默默无语,他是那一种会因为一瓢热水跑到厨房的人吗?若是真要清洗,体魄强健也不会需要热水的。将手里的两件紧身衣丢给你苏凉笙:“这是顾青山的衣服,都是准备下墓用的。那人有洁癖,下一次墓丢一次衣服,所以,家里备着许多新衣服。” 苏凉笙感恩得看了九天一眼,她正觉得夜里寒凉。 九天身体因为余毒有些不适,但是一想到顾青山的宅子在深山脚下,寒气渗人。他就顶着昏沉的大脑,在顾青山家翻箱倒柜的,给她找了两套衣服。 苏凉笙对九天比了一个手势:“帮我看火啊。我去换衣服。” 九天:“……”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九天拨弄了一下火灶里的干柴,觉得这火有些暖,一时就忘了离开。 苏凉笙换好衣服,很快就回来了。 九天抬起头看了一眼,顾青山本来就高大挺拔,苏凉笙如此一穿,就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显得有些叫娇小玲珑。 估计……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觉得她比较像一个女人了。 苏凉笙坐到九天的身边,火将她的小脸烤的通红。她一边烤火,一边烧火:“诶,今天……谢谢你。” 苏凉笙一生很少说谢谢的。 九天点点头,很受用。 苏凉笙觉得,这个九天似乎有些太过沉默了。苏凉笙有些尴尬,她向来不擅长跟人交往。 九天则是半闭着眼睛,微微地呼吸吐纳着。 旁边有个陌生人,苏凉笙真是坐立不安。 九天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只是觉得这里的火烧的比较暖,就一直待在这里而已。只是,苏凉笙似乎有些略吵啊:“你能不能静坐?” 苏凉笙听九天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嫌弃她是吧?她滚了! “帮我看着火。” 九天一脸冰块都破碎了,这个家伙,居然敢让他做这种事?! 苏凉笙扶着花兮花入了浴桶,又忙前忙后地帮花兮花提水。 九天一脸淡定地继续打坐,让她静坐,她反而更加吵了。 一个大家小姐,就是如此欢快地伺候着一个敌人。 她对这些事情,似乎也娴熟得过分。 半夜。 苏凉笙守着花兮花。 顾青山说,她是由于受惊过度,产生了离魂现象而已,并无大碍。 但是,九天的情况就更加严重一些,余毒在体,身体可能会高温发热之类的。 苏凉笙看花兮花睡得安稳,便想去看一看九天。 刚来到房门,就听到了鼾声。这么好睡?不是受伤了么? 然而,苏凉笙走进去的时候,顾青山是睡着了。看护的人睡着了……心疼九天啊。 苏凉笙看了一下躺在你床上的九天,他的额前似乎冒着冷汗,意识也有些不清醒。但是还是睁着眼睛的。 “你怎么样?”下意识地就问。 “吃了药,有些不舒服。”九天有些靠在床头,有些勉强地撑起身子。 苏凉笙踢了踢顾青山,想让他醒来,结果这个就迷迷糊糊地爬上床,睡到九天的身边。 这个技能真的很强大,睡着了还知道爬上床,也不担心自己爬错床了吗? 也许,明天苏凉笙会觉得自己……真是神预言。 九天脸色一个阴沉,就把顾青山给踢了下去。 然后,顾青山又闭着眼睛,昏昏睡睡地走了出去。 苏凉笙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定义为梦游! 九天继续靠在床头:“你来干嘛?” 这语气!她能干嘛啊:“只是来关心一下,你死了没有!”说着,苏凉笙给九天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顾青山这家伙,居然先睡了,看着九天这形容枯槁的样子,倒是惹人怜惜。 看着九天喝完水,苏凉笙便拧了毛巾,帮九天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喂,顾青山有没有说,你还有什么药要吃的不?” 九天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些,柔软毛巾传来的温凉让人清醒,有些迷糊地思考着:“不吃!” 苏凉笙甩了一个白眼,不吃就不吃:“躺下好不好?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九天点点头,便躺了下去,其实他早就睡了,只是睡得不安稳,听到苏凉笙的脚步声就惊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极了! 寒鸦,春水,雀奴……想你们啊。 再看看旁边的顾青山,不是说要好好照顾他的吗?睡得跟猪一样! 苏凉笙帮九天盖好被子。 “热。不盖。” 苏凉笙不理他,妥帖地帮他把被子盖好:“捂出汗来,就好多了。” “黏答答的,很讨厌。”九天的声音有些低,倒显得有些空灵。 “你怎么那么多意见!让你盖着就盖着!你不想盖,除非你现在的状态打得赢我!” 九天听到这话,揉了揉额头,知道自己恃强凌弱的时候,弱者是什么感觉了:“不怕我记仇么?” “等你好了,你会感激我的。”苏凉笙狠狠地瞪了九天一眼。 换了毛巾,继续帮他擦拭额头的冷汗。 然后,觉得面具有些碍眼,便想帮他摘了。 九天伸手挡住:“劝你不要。” “为什么?长得太丑?”苏凉笙恶意地猜测着。 九天风轻云淡地点点头:“怕吓死你。” 真的……怕吓死她。 苏凉笙便松了手,她没有兴趣去探听一个人的底细:“快睡吧。我不摘。” 九天本来就累,整个人软趴趴的,似乎置身于火炉,眼皮沉重,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也不管苏凉笙会不会摘了面具,反正,他九天又不是见不得光。 苏凉笙对九天这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兴趣,她虽然很好奇,但是偏偏好奇心还不够浓重。 她对九天有感恩之心,也有敬畏之心。 所以,哪敢冒犯啊。 况且,自己并没有要看到他的理由啊。 换句话说,他长什么样跟自己没有关系啊。 也许是苏凉笙照顾得细心又妥帖,也许是因为身体真的太困顿,九天居然真的睡得天昏地暗。 是什么让他醒来的? 是尖叫! 准确一点,先是花兮花的尖叫,接着是顾青山的惨叫。 九天醒来之后,听到了对面的闹腾,也没有在意。 反正,都是自己人,应该不会出人命。 他稳了稳脸上的面具,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苏凉笙到真是忍得住好奇,没有拆开他的面具。 而今,这个小女人躺在自己的床边,昏昏沉沉地睡去,眼底的乌青惹人怜惜。 心里震颤了一下,这个小女人,照顾了自己一整晚? 如今,就连花兮花和顾青山的惨叫都不能叫醒她。 看来,昨晚累得够呛。 其实,苏凉笙只是真的比较能睡而已。 九天做起来运气,觉得自己好了许多,身心都舒畅了许多,瞧了苏凉笙一眼,看在她昨晚辛苦照顾他的份上,九天决定要好好地记下一功。 他会记在心里的。 九天轻手轻脚地下床,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想象之中那么黏答答的。 下意识地看了苏凉笙一眼。 ……她该不会那么大胆吧,昨晚直接逾越了界限帮他擦身?! 她好歹也是顶着六王妃的头衔,所以也能心无芥蒂地帮他擦身吗? 这一种感觉……九天觉得怪怪的! 所以,苏凉笙到底是什么心态?明明是有妇之夫啊! 这一种很想灭了她,但是又被她照顾的感觉,真是折磨人! 难道她会随便地照顾任何一个男人吗? 九天定定地看着苏凉笙,很想跟撬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一个女儿家,能不能懂一点男女大防? 苏凉笙睡得有些不安稳,差点从床沿掉了下来。 九天下意识地蹲下,扶着苏凉笙的肩膀。 苏凉笙的气息喷涌在他的耳边,熟睡的状态让她看起来很无辜。 九天一把扯起苏凉笙,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心很大! 把她横抱起来,稳稳地往外走。 寻了一间客房,一脚踢开,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转身走了。 其实,很担心花兮花宰了顾青山。 苏凉笙这一觉睡得有些狠了,大中午才醒来,而且是饿醒的。她吓得跳起来,错过了一顿早餐,有点心疼啊。 环顾四周,并不是昨晚的房间,所以……难道苏凉笙也有特殊的技能,然后像那个顾青山一样,自动自觉地寻找床? 还是,九天把自己抱回来的? 大概,应该是吧。 苏凉笙想一想,虽然有点尴尬,但是也不能因此放弃了一顿饭,要挨饿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饿死了! 苏凉笙滚了起来。 一到客厅。 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至少顾青山是鼻青脸肿的。 额……九天对顾青山昨晚的表现不满意,所以揍了顾青山? 如果苏凉笙有顾青山这一种白痴朋友,她也会生气的。 看过顾青山的骇人伤势后,苏凉笙的目光落到花兮花身上,她坐在外面的栏杆上,一脸怒气。 要知道这人一向冰冷骇人且面无表情。 今日这是怎么了?谁能惹她生如此大气? 第109章 要么死要么娶我 美人总是要关心的。苏凉笙溜了过去:“怎么啦?花姑娘?”苏凉笙觉得自己出了六王府之后,画风就一直不对! 天性要解放开来了,我爱美人啊。 花兮花看了苏凉笙一眼,似乎缓和了一下,这个人也算是不离不弃地陪着自己:“没事。” 苏凉笙觉得自己的关心,再一次被拒绝了!情绪低落啊…… 她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情绪低落? 分明就是因为没有吃饭而身体无力导致的情绪低落。她关心花兮花没有结果,便转回头去看九天:“我走了,江湖再见。” 花兮花伸手拦住苏凉笙:“还不行,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先。” 苏凉笙一脸困惑,我家美人的杀气怎么那么重啊!苏凉笙此时此刻很想试一试,如果她现在跑了,花兮花是会选择解决她的事情先,还是追着苏凉笙跑先。 “你还有什么事?”苏凉笙话音都没有问完,苏凉笙的软鞭就招呼到顾青山的身上了。 苏凉笙默默地凑到九天的身边:“我家美人高冷,你家堂主恐女,我着实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的。” 九天悠闲地倒了一杯茶,分明刚刚才劝开的,又打了起来:“大概是青山睡了花姑娘吧。” 苏凉笙点点头,这个可以有,古代的女人嘛,把贞操看得跟生命一样。 等等! “what!”苏凉笙瞪大眼睛,在线急求,这个‘睡了’跟现代用语的意思一样吗?如果花兮花从了顾青山的话,那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就不会跟着苏凉笙了呢? 九天又倒了一杯茶推给沈青瓷:“what?”这是什么? 苏凉笙拍了一下嘴,立刻转移话题:“你的意思是,昨晚顾青山无意识地躺到了花兮花的旁边?” “聪明。” 苏凉笙捧着脸,看着那飞舞的鞭子:“诶,你不担心么?” “这是他们的问题,我能干嘛?”九天吹了吹热茶,难道给他们主持婚礼吗? ……咋一看这两个人真配!花兮花的鞭子舞得好,顾青山躲得更好。 打个没完没了了。 “顾青山这个人骨骼惊奇,如此柔软的身子,很适合盗墓呢。” 九天不动声色地开始盘问:“你似乎对盗墓很有兴趣呢。” “还行,本职工作嘛。”苏凉笙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以后这是她生活的方式啊。她一定会在古代成就一番盗墓伟业,再过不久她就能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这个跳过,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九天似有若无地蹙眉,如果不是因为他碰过苏凉笙的脸,他都怀疑这个人是易容来的了。 “一个女儿家,怎么会盗墓呢?” 苏凉笙觉得这个九天似乎问得有点多了,应该是纯粹好奇而已吧:“我只会这个啊。” “不担心嫁不出去么?” “轮得到你操心啊。”苏凉笙白了一眼,要是告诉他,自己已经嫁了,会不会吓死他呢? 不过,苏凉笙跟他不熟,也不想透露那么多。 “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关你事?” “……”九天知道她在逃避自己的问题,她有些抗拒别人的亲近啊。 他向来不会死缠烂打,便也不问了。 沉默了许久。 苏凉笙觉得眼花缭乱,有些忍不住了:“他们还要打多久?” “谁知道呢?”九天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我好饿哦。”苏凉笙摸了摸肚子。 “走吧。” “去哪里?” “找吃的。” 苏凉笙有气无力的样子猛地放光起来,三步两步地跑到九天身边:“大爷。” 顾青山看到九天带着苏凉笙走了,内心是奔溃的!至尊,九爷,你就不管我了?我一定会被这个母夜叉给打死的? 其实,顾青山也不是打不赢花兮花,花兮花不擅长攻击。 但是,顾青山不擅长打女人啊,只能闪躲:“姑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放过我吧。” “姑娘,你怎么这么刁钻野蛮不听人解释呢?” “姑娘,你这样是没有男孩子会喜欢你的!” 花兮花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就更加怨恨了!占了她便宜还想狡辩,居然还说她!鞭子瞬间更加狠了:“流氓!” 换成是你,一觉睡醒来,旁边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你的内心的心里阴影是多少? 顾青山实在被逼得无法了,这姑娘体力怎么那么好呢?打他都不会累么?他躲着都累啊,要不……先歇会? 花兮花的怒气更加起了,鞭子的速度更快了。 顾青山立刻伸手握住,疼得哇哇大叫:“姑娘,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现在我不睡都睡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花兮花眼神闪过一丝狠劲:“要么死,要么……” 顾青山点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地听着。 “娶我!” 顾青山一脸惨白啊,他宁愿去睡墓穴,与尸同眠啊!他气急:“姑娘何至于如此得理不饶人呢!”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和我的丈夫能够谁在我的身边。” “姑娘,你要是真的如此逼迫,我真的……愿意一死以证明你的清白。”顾青山决定退一退,他就不信九天会让人杀了他。 他可是这世上最强的盗墓者盗痴袁科……的徒弟啊。 花兮花瞬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扯了扯鞭子:“松手,我现在就拿你狗命!” 顾青山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居然真要置他于死地啊:“要不,姑娘,我们再商量一下吧。” 顾青山还不想死,他还没有超越他师傅呢。 “松手!”花兮花猛地一拽软鞭。 然后……顾青山很听话地松手了,转身就跑! 打不过的时候,要去找外援。他漫山遍野地找到了九天,谁知道九天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 “友尽!”顾青山看着马上要追过来的花兮花,又跑了。 苏凉笙默默地看着满山撒欢地跑的两个人,默默地看向九天:“真的不用管吗?” “你去管啊。” 果断摇头。 干嘛去当炮灰呢,坐着看戏就好。 “吃的呢?”苏凉笙可没有忘记她出来的目的。 九天捡起一块石头,轻而易举地就猎了一只鸟还有一只野兔。 本来看到一只野猪跑过,九天拿起一只木棍,正准备直接插死…… 苏凉笙看着觉得野猪毕竟是大大型生物,杀起来未免有点恶心,便阻止了。况且,那么大一头,九天你吃完么? 九天似乎觉得还不够丰盛,好捉了几条鱼。 苏凉笙:“……”挖槽,完成的野外生存大神,移动地超级野味市场。 明明做了许多事情,他看起来依旧整洁干净没有一丝尘埃。 苏凉笙自认生存能力也不差,但是跟九天一比,瞬间弱爆了!完全碾压! 拿人手短,况且苏凉笙真饿,她便默默去剥兔皮了,拔鸟毛,烤鱼肉了。 如果不是因为不吃饭没有力气回城的话,苏凉笙死都不动手。 因为……懒!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劳动是快乐的。 苏凉笙看着食物终于有了食物的样子,心情不错,还愉快地哼小曲。 九天在湖边静坐,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回去揍丐帮一顿呢?毕竟跟那傻儿成亲,牺牲面子换来的消息居然不准。 耳边传来苏凉笙的的音乐,虽然不成调,但是因为韵律新奇,倒也顺耳。 山中午时的阳光有些微醺。食物单纯的香气飘散开来,感觉少有的宁静平和。 除了……不远处传来的打情骂俏,或者,杀人放火。 苏凉笙看着那烤鱼好像不错,抽了一块,觉得已经熟了,便举起来招呼着九天:“诶,要不要来吃啊?” 九天听闻了,嘴角一勾,知恩图报,有来有往,感觉这个姑娘也没有太坏。他起身,一声烈烈的红衣在阳光下刺目灼眼。 他走到苏凉笙面前,俯身咬了一口烤鱼。 苏凉笙默了一下,这位爷,你长手了不?这感觉不对劲啊,有一种被调戏的错觉。 “自己拿着。”苏凉笙故作威严地说。 “没烤好。” 苏凉笙又剥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不懂欣赏。” 等等! 我擦,这是他吃过的…… 苏凉笙勉强维持镇定:“爱吃不吃,我不求你。” 九天蹙眉:“再烤一盏茶时间呗。” “别吃了!”苏凉笙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烤了。 ……至于为什么?苏凉笙觉得,一定是我太善良了,毕竟九天还是一个病号啊。照顾病人,人人有责。 一盏茶之后,鱼都焦了。 恶趣味。 苏凉笙把鱼递给九天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九天远眺着湖面。 苏凉笙突然觉得,这个人的心思也很深沉,跟她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 but……完全不可能啦~两个人相差太大了,不说别的,就说衣着好了。一个暗色系,一个红衣灼灼。 其实,她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都要问一下九天。 只是,之前大家不熟,也没有见几次面,她不好意思问,现在大家见多了几次,依旧不熟。 但是,苏凉笙已经挡不住好奇心了。 她郑重地看着就九天,严肃地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九天察觉到苏凉笙盯他有些久了,突然有一种被抓住小辫子的感觉,她向来克制又大方,什么时候能够如此放肆地盯着一个人呢。 她……该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九天倒是生出一种期待,如果她发现了,估计应该挺好玩的。 “问。” 第110章 见公婆这种事 “虽然我觉得这个问题的难度系数有点高,但是请你不要生气,要是尴尬也可以不回答?”苏凉笙真诚地说。 九天虽然没有很懂苏凉笙这句话,他经常偶尔听不懂苏凉笙的话:“无妨,我脸皮厚。” 苏凉笙默默地点赞,脸皮真心很厚啊,不然怎么就能够假扮女人去嫁人呢,心随所想:“你为何要假扮女子与人成亲?” “因为你家花姑娘不愿意啊。”九天看花兮花向来都是高冷派,身边也没有什么男人围绕着,还以为她一心报效国家,没有心思谈感情的。 谁知道,花兮花那么在意呢。 也不好勉强,便代替花兮花拜堂成亲入洞房咯。 说到入洞房……九天就很想捂脸。 “既然你自己能嫁,你还掳走花兮花?”苏凉笙就不懂这个世界的逻辑了。而且,你九天看起来像是会因为花兮花一句不愿意,就愿意放过花兮花的人吗? 当时他去劫色的时候,花兮花也说了不愿意啊! “一个问题。”九天幽幽地说,伸出一跟手指。苏凉笙问的不是预料之中的问题,这个害他白期待了…… 苏凉笙恨不得咬死九天,那么较真,你很容易没有朋友的:“问多一个,会死哦。” “会。” 苏凉笙:“……”没有办法好好聊天了:“那可以再问你三个问题吗?” “因为见公婆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九天总不能去易容啊,就算易容,他也没有办法变声啊。 又不是每个人都叫苏凉笙或者千面郎君。 “所以我家花姑娘没有受到任何不公待遇。”苏凉笙点点头,这明明没有什么事儿,为什么苏凉笙就是不跟她说实话呢。 “那你为什么偏偏劫持她呢?”苏凉笙除了自己想出来的那个猥琐理由,怎么考虑都觉得,要颜值最高,应该劫苏凉笙,要劫持最好控制的,应该是画扇…… 为什么是花兮花? 九天一手撑着下巴,转头来对苏凉笙笑得花姿妖娆,独领风骚:“这个嘛……那傻子喜欢难以把握的女人。” 苏凉笙一脸纠结的样子,所以,她应该如何理解这句话才好,因为花兮花性格高冷,难以把握;还是花兮花有大胸器,所以难以把握? 好纠结啊~ 果断第一个! 我们不污,我们不污! “这么说来,我觉得我也是一个难以掌控的人啊。我觉得我的性格比花兮花更难控制。”苏凉笙说得很认真,她自现代来,作风独立,不容别人指手画脚…… 九天就瞅了苏凉笙一眼,吃着烤鱼:“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比较好,你是难以拿捏的女人。” 这个,苏凉笙又纠结了,所以这句话是说她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女人,胸大无脑呢;还是在说她性格古怪不讨喜,不适合当媳妇呢? 果断第二种!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只有一套衣服,我每次见你都一身红衣。”苏凉笙问得很认真很认真,一脸困惑和苦恼。 九天听完这个问题,差点把鱼骨头都要成渣,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思路那么奇怪?他勉强自持:“懒得选衣服,便全部都长得一样。” 苏凉笙默了一下,终于挤出几个字:“很好很强大。” 而另一边,花兮花追杀顾青山到了山顶。 顾青山一个忍不住,就躲进了山顶那个墓穴,这可是一个很高级的墓穴啊,命名为终老墓。听闻是师傅一心一意打造出来的,献给圣女教的婆娑圣女用的。 别的人追求姑娘要么送花要么送宝石,他师傅送墓穴,怪不得不能成功啊。 花兮花讨厌跟墓穴有关的东西,便没有跟进去。 两个人也算是有了终老墓的隔阂,终于能够好好聊一聊天了。 顾青山的声音在山顶回响着:“那个,花姑娘,我真的是无意的。我不想娶你,也不想死。有没有第三种法子啊?” “有,你自宫。” “……”姑娘,你那么狠,真的不会有男孩子喜欢的。顾青山默默垂泪,难道真要你死我活吗? 只有这一条路了。 顾青山咬咬牙,眼一闭,反正他说的是大实话:“姑娘,不妨跟你说实话吧。我不喜欢女的,你嫁给我也是自毁前途啊,我这也不能害了你啊。” “你喜欢男的?”花兮花微微地眯起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消除心里的疙瘩,把这个人当成女的就行了。 “……对。”顾青山咬咬牙,其实,都不喜欢,全世界我最喜欢我自己。 “可有心仪对象?”顾青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如果他说没有,这个姑娘说我们试一试,这可怎么办? “有。” “谁?”花兮花有些迫切地追问,其实……她只是纯粹好奇,这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感情么…… “人家不好意思说。”顾青山咬牙切齿,觉得蛋疼。 “九天?”花兮花觉得,这个顾青山看九天的目光,好像会发光。 “……”顾青山琢磨着,他哪敢喜欢九天啊,喜欢女的都不会去喜欢九天,九天这种人平时看起来不恐怕,要是恐怖起来……简直是恶魔! 他很欣赏九天,九天能够带他完成师傅的愿望,看着自己的主子会敬佩,有什么不正常的么? 花兮花当他默认了:“你出来吧。”这下好了,心里的疙瘩没有了。反倒是……满满的期待感。 顾青山战战兢兢地出来,认真地拱手:“花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还请你原谅。” “你若是喜欢男儿,我信你没有邪念。”花兮花摆摆手,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十个我都回答你。”这位姑奶奶别再冷着脸追杀他就好。 “他知道吗?” 顾青山华丽丽一愣,这才反应是九天啊:“他不知道,我羞涩。况且,他喜欢女的。所以,恳请花姑娘千万别乱说。” 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这个谎言就留给花兮花就好,千万不要扩大影响,不然……九爷这么阴暗的性子,一定会动用至尊权利,发动天上天下追杀令的。 要完! 花兮花郑重地点头,喜欢一个人,却永远不能让他知道的感情,花兮花懂,很懂:“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会乱说的。” “你也喜欢男的?”想想逻辑不对啊:“你喜欢女的?” “我只是喜欢一个得不到的人而已。”苏凉笙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一脸淡然,没有一丝微笑,但是也不苦涩。 估计是……习惯了。 “那你干嘛让我娶你?”顾青山很不解啊,既然有喜爱的人,还要嫁给别人? “因为我得不到他啊。”苏凉笙说得理所当然,转身就走了。 顾青山看着花兮花的背影,这姑娘不讲理啊! 苏凉笙吃饱喝足,看到花兮花回来:“诶,快来吃点东西吧。” 花兮花本是冷着脸接近的,但是看到九天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瞥了一眼。 苏凉笙的内心:我家花姑娘除了关注我,还有关注别人的时候?我家花姑娘不爱我了吗?好啊,快去爱别人,放过我! 九天的内心:莫非花兮花已经发现了我的真面目? 顾青山也是垂头丧气地回来,总觉得心有余悸啊,随口扯的谎,以后会不会造成后遗症呢? 顾青山满脸愁容地走到九天跟侧。 九天本来坐在一块石头之上,顾青山由于两人的身份,便直接坐在草地上,两人在说话,偶尔会目光相接。 一个人抬头仰望,一人低眉带笑。 花兮花默默地忘了吃东西,目光凝滞。 苏凉笙愣了一下,顺着花兮花的目光……她是在看九天呢?还是在看顾青山?画风不对啊! 我家花姑娘的脸色怎么有点红?握草。我家花姑娘不是要恋爱了吧? 苏凉笙觉得可喜可贺,她能不能代季青墨把花兮花嫁了,让她从此生孩子养娃,别再跟着她了。 “花姑娘,你在看谁?” “看湖面。”花兮花很淡定地说。 “哦。”苏凉笙觉得刚才的那一幕是错觉对不对!她打开的方式错误了,花兮花这个高冷范,会喜欢一个人吗? 苏凉笙表示,想象不出画风,就像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顾青山察觉到花兮花的目光,觉得后背冷汗津津啊。 九天低头看着顾青山的脸,明明一脸专注,眼神却不知道飘忽到哪里去了,他说话,他已然没有反应。 被无视了,九天很生气啊,还是要微笑,嘴角擒上一丝阴冷的笑,凄凄惨惨的气场浸润到顾青山的头脑里:“青山,你要是再听不见我说话,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下酒。” 顾青山猛地清醒过来,他居然无视了九天这个至尊,更加专注地看着九天:“九爷,你请讲。” “丐帮说,那破布定然在将军墓里,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 九天完了顾青山一眼。 顾青山立刻改口:“那墓穴看起来并不像有人盗过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师父留下的字,我都不会发觉我师父曾到此一游。我觉得,除了我师父以外,无人入墓。” “你是说,破布在你师父手里?” “是的。” 九天瞅了一眼默默凑过来的脑袋,男人谈事情,女人不要掺和不知道吗:“你干嘛?” 第111章 六王妃我管不了了 苏凉笙将手里的野味塞进顾青山的手里,堂堂正正地说:“我这不是担心顾堂主饿了么?” ——我这不是听见将军墓,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跑过来了么。 可是,刚跑过来,就听到破布二字,立刻想起季青墨,差点就转身往回走了!但是身体更加诚实而又欢快地滚过来了——上次的五块破布还没有破译完哦!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会郁闷地蹂躏枕头! 九天一手撑着侧脸,俯视地看着苏凉笙,墨发三千顺着弧度,在空中微微地荡漾,狐狸眼中流转着打趣:“有兴趣?” 苏凉笙一脸期待:“有兴趣可以一起玩么?” 虽然,不知道这个九天为何收集破布。 “不可以。”九天不懂,这个苏凉笙对破布有兴趣的话,为什么要从六王爷府出逃。 苏凉笙噎了个半死,不可以就不可以,不带她玩就不要问啊。 九天虽然如此回答,但是他觉得苏凉笙还是有可用之处的,比如…… “我没有记错的话,盗痴袁科在六扇门的天牢啊。” 百里星辰可是愿意为了苏凉笙赴汤蹈火,如果有苏凉笙的帮助,九天一定可以更加顺利地见到袁科。 又或者,直接让苏凉笙见到袁科。 “确实,而且我师父由于盗窃皇家陵园,是重罪,跟本不知道他关在哪里。” “问题确实棘手啊。”九天漫不经心地拉长声线,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瞬间就想,她可不可以去找百里星辰呢?再想一想,这不太好,分分钟掉脑袋的事情,她不想为难百里星辰。 九天看着苏凉笙,她不说话,本来还想看一看她的态度到底有多坚决。本来,若想要跟一个人,那么你就要展现诚意和实力。 然而,苏凉笙都没有。 所以,他能理解,刚才她所谓的兴趣只是信口雌黄不? 苏凉笙是这么想的,反正最后季青墨也会想方设法地把破布收集回来的。 这么想一想,如果是九天对上季青墨,谁会赢? 根据百里星辰的线报,九天乃是武林至尊,朋友满天下。而且他旗下的守望者收编了不少江湖浪客,能人义士。 而季青墨,这个人……百里星辰的资料库里,消息不明。 “九天,你为什么想收集破布?”苏凉笙有些好奇,如果说季青墨是为了颠覆天下,那他九天为了啥。 “江湖黑市里有悬赏令,黄金万两。” 破布悬赏令,发布人未知,至今未有人能够成功领取。 这么说来,这些事情掺杂的东西太多了,苏凉笙实在不想掺和啊,从某一种意义上而言,她已经站了派系,她站到了季青墨的那一边,要帮他颠覆这天下。 如果现在跟着九天混的话,那到时候要怎么跟季青墨解释呢? 况且,万一到时候季青墨捅刀九天,她又该做什么? 再者,这一次,九天要对上的是百里星辰,苏凉笙又该如何自处? 咦?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 苏凉笙想,我果然还是喜欢单干啊!她抬起头来:“我觉得,我突然间就没有兴趣了。” 九天看着苏凉笙,这话就不真诚了吧,说着没有兴趣,还在这里干嘛?她倒是走远一点,让他跟顾青山商量一下对策啊。 “袁科前辈那边,我会派人去拜访。”九天也不管苏凉笙。他对苏凉笙这个人说不上很信任,但是信任还是有的。 只是,做事情不喜欢受他掌控而已。 苏凉笙:“……”拜访?这个词拿捏得真好,是去探监呢,还是去劫狱呢? “是。”顾青山恭敬地应答着,好激动啊~时隔多年,又可以见到师傅了! 至于旁边这位梁公子,一直都不知道他跟九爷是什么关系。可是,九爷却在他面前提到了破布这等机密。 江湖上,可没有梁笙这个名号的人啊。他盗墓的直觉也是极其骇人,这么儒雅的一个小公子,居然是盗墓高手。 花兮花在一旁盯着,总觉得这三个人的感情线有点复杂啊。 这个九天,怎么对待苏凉笙,真的特别暧昧…… 是因为六王爷吩咐过,要特别照顾苏凉笙吗? 苏凉笙不准备掺和这件事了,她琢磨着如何道别。 九天也真的不想带苏凉笙去进入一场腥风血雨。九天是江湖人物,六扇门专管江湖,而现在,九天要去六扇门找一个人!这么对立的关系,一看就是一场恶斗啊。 况且苏凉笙这个人的感情捉摸不定啊,谁知道她要帮谁,万一突然倒戈了,那九天岂不是很惨啊! 对于苏凉笙这种物种,太难控制,不让近身,偶尔利用,才是王道啊。 苏凉笙吃饱喝足,便准备告辞,有力气回城里,得赶紧回去,要不然该被画扇念死啊! 花兮花正准备跟着苏凉笙,但是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去跟九天说些什么。 苏凉笙便停下来等,一脸懵逼,她不是想甩了花兮花吗?为什么最近有一种习惯花兮花的错觉啊。 好像……花兮花也没有碍着她什么吧,还帮她抵挡各种危险,实在出事了,还能帮她搬出季青墨救场。 咦!离开了六王府,好像对季青墨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反感的了。想一想,这个夫婿还是很良好的,大家相安无事。 除了前期的彼此磨合和试探时期…… 都说了,她真的会欣赏枭雄的! 读史读多了,她能够辩证地看问题,不过,对于季青墨这种人,欣赏可以,但是千万别太相信,这种人啊,为了伟业,可以将所有人推去死。 但是,为了光明未来,不得不这么做。 在这个群魔乱舞、张牙舞爪的世界,总有一些人为了明天而先走一步,用背影告诉世界——总有人为了明天在奋斗牺牲着。 可惜,苏凉笙不是。她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没有什么伟大情怀。 花兮花盯着九天,看得的确俊俏,怪不得顾青山会看上他啊。 九天被花兮花看得心里发毛,花兮花不是这种人,她向来淡定极了,除了目标以外,其他事情都不关心。 那么,她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告诉六王爷,这个六王妃我管不了了!”花兮花真的真的真的认输了,这个六王妃喜欢下墓。 花兮花知道,不能好好完成任务的时候,要诚实一些,不然,会死的很惨的!不仅自己会惨,可能还会拖累别人。 “没关系,等过了这阵子,我让顾青山跟你一起,跟着她。以后下墓这一块,青山负责。” 花兮花心里发堵了一下,所以她就是逃不掉宿命了,又是继续跟着苏凉笙,我的才华啊! 等等,顾青山一起? 花兮花揉了揉额角,所以这下子是四个女人一起闯荡了么? 再等等。 “这六王妃的事情,你凭什么决定?”花兮花有些不解,这个人,甚至不请示六王爷么? “六王爷说了,你听我的,我这么安排自有道理。” 花兮花又想起了那块令牌,他能够得到‘六爷亲临’的令牌,定然是爷身侧的能人,苏凉笙便恭敬地拱手:“是。” 苏凉笙在一旁看着,这个花兮花跟九天有交情么?我家花姑娘看上的是九天么? 其实,仔细想一想,感情萌发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花姑娘被迫成亲,以为自己一生无望,却发现九天如此通情达理,当然感情萌发啊。 况且,就男人的气场而言,九天的确很迷人的,调情技术也还行。 握了棵草!苏凉笙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定是傻了对不对。 花兮花受令回来,同情地看了一眼顾青山,以后要跟着苏凉笙了,他们还真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顾青山总觉得,这迷之目光,让人觉得后背发凉啊。 花兮花知道他的秘密。 …… 这个不是秘密,是谎言。 反正,总觉得花兮花掌握了他的生死大权啊,他能不能把话给收回来啊。 苏凉笙跟在花兮花的身后,默默地走远。 顾青山还是一脸哀戚地看着花兮花的背影,下次睡觉,请一定要认好床,这血泪斑驳的教育啊。 “走很远了,该不会睡一觉还出感情了吧?”九天看了一眼顾青山。 顾青山叹息,睡一觉之后,节操都没了。幸好,他现在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的,只喜欢他自己。 “别担心,你以后会跟她朝夕相处的,好好培养感情啊。” “……九爷,这一点都不好笑!”九爷,求放过! “看我的脸,是不是有字?” 顾青山看都不看:“怎么会有字!” “上面写着认真。” “友尽!滚!” “嗯?” “我滚了。” 九天迎风而立,其实,花姑娘挺好的,除了心里装着他三哥。这不,死都不婚配,如今大龄未婚,二十又三,他这个当主子的很焦灼啊! 三哥也不是好东西,无差别调戏姑娘,出事了就送到他这里来…… 好忧伤啊…… 而顾青山这个人呢,更是让人焦灼,恐女症状非常严重,看遍名医都没有效果。都快二十又八了,按理说,要是再长几岁,九天见到他都忍不住尊称一句,顾叔了! 他就是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男的,寒鸦甚至阴暗地尝试过下春药这种损招,最后也没有用。 所以就让他继续一人过了呗。 九天表示,他二十二没有成亲,皇上那家伙都给他塞了一只……一个美人。 他不服,也要去祸害其他人才好。 第112章 她给人发好人卡 苏凉笙吃完东西,心情不错,分明……她这一次一点收获都没有啊!没事儿,我们换个城市换座墓,再来偷一遍。 回到客栈的时候,画扇就扑了过来:“公子,你再不回来,我就报官了。” 苏凉笙:“……”你要是敢报官,那季青墨就敢杀了你,到时候,就算是苏凉笙,也救不了你啊。 画扇从苏凉笙怀里钻出来,不停地打量着苏凉笙,看她无伤无痛,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凉笙觉得很温暖啊,很少有人那么炽烈地关心她的:“画扇,乖,不哭。” 花兮花觉得一身恶寒,为什么苏凉笙的身上,有一种母性光辉啊。 画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今天看到了百里大人。他知道你住这间客栈,就也住下了。” 百里星辰? 苏凉笙默默地捂着心口,她今天才念了他一次,他就出现了。 不想见啊! “画扇,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还有事。”苏凉笙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惊喜的呼声从身后传来。 “吖凉。” 苏凉笙硬生生遏制住转身的冲动,然后微笑:“大人,你好啊。”他又喊她吖凉了,的确,这种场合,他不好喊她六王妃。 两人到雅间落座。 花兮花自然是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静静看。 画扇则是乐呵呵地去帮苏凉笙张罗饭菜,完全无视了苏凉笙的那一句——我不饿。 “下次见面,若是男装,便称呼我梁公子,若是女装,便称呼我为六王妃吧。”苏凉笙微笑着,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 她在婉拒啊。婉拒,懂不懂! 谁知道百里星辰又用一种深沉而又哀痛的目光看着苏凉笙:“我懂。是百里僭越了。” 苏凉笙揉着额头,感情债啊,而且还不是自己的,应该怎么处理才好?要不……苏凉笙给他说一门亲事? 默默无言,百里星辰懂,但是百里星辰不会改啊。 百里星辰其实并未想过,要去打扰苏凉笙如今的生活,然而,苏凉笙不安分当一个大家主母,她更愿意去外面野。 如若能够相遇,那么百里星辰便不可控制地想要见一见她。 但是并不想给她造成困恼。 “多日不听闻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已经成为贤妻了呢。可惜,本性难移。”百里星辰坦然一笑,就当是老友相见吧。 他有大事离开京城,便去与苏凉笙分别。只是没有想到在这偏远的城,也能见到苏凉笙。 苏凉笙微愣,百里星辰的气场变了,他……居然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那般熟稔的语气,心无芥蒂。 细想来,百里星辰与苏小姐应该是算是青梅竹马了吧,曾经百里星辰是苏家的护卫,与苏小姐有一段旖旎的时光,尔后入了六扇门,步步高升。 一心一意地喜爱着苏小姐。 他的情很深啊。 可惜,苏凉笙无从回应。 就连本尊苏小姐都没有回应,只拿他当工具人,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对百里星辰没有感情,但是有愧疚。 苏凉笙莞尔一笑,需得让他放下自己才好,要他放弃,自己必须要幸福,让他安心一些:“我性子不安稳,六王爷便允我出来游玩。他说,因为他无法给我任何,所以愿意给我自由。” 花兮花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六王爷的画风可不是这样的。 那么,问题来了,六王爷为何要放六王妃出来呢? 难道,真是由着六王妃的性子来的? “吖凉,我只问一遍,你当真愿意守着那半废的人么?”百里星辰深情不悔的气场又回来了。 “你是何意?”苏凉笙觉得,百里星辰果然没有懂,几分钟之后,又变回来了。 “若你不愿,我便带你走吧。” 花兮花差点从横梁上栽下来,公然调戏六王妃,来人,拉去砍了! 苏凉笙眼珠转了转,这个苏小姐,此生有百里星辰的爱恋,也是足以,为何还要去招惹那么多人呢? 因为,她不喜欢百里星辰啊,那么,苏小姐喜欢谁? 苏凉笙深呼吸,认真地看着百里星辰:“百里大人,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也许我是真的无法守着六王爷过一辈子。但是能够带我走的,也不是你。” 百里星辰点点头,露出一个苦笑:“无妨,如有需要,便来找我。” “你待我真心,我知道。你待我好,我也会记在心里,若有一日,我定然相报。”苏凉笙觉得,说开了就好。 她不管以前的苏凉笙跟百里星辰有任何纠葛,但是此时此刻的苏凉笙,心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百里大人,我钦佩你,欣赏你,唯独没有男女之情。你是一个好人,你会遇到值得的女子。” …… 她给人发好人卡了? 人生第一次给人发好人卡,居然不是因为自己本身的魅力。心略塞。 苏凉笙很怕的一件事就是,别人对她好。 虽然很期待,但是又觉得,除了亲人,谁又有义务,对你好一辈子呢。 百里星辰有些惊奇地看着苏凉笙,不对,这不是吖凉,她从来就不会把感情表达出来,她从来不会拒绝别人对她的好。 难道……嫁人真的会成长? “你一人出门游历,可曾出事?” 苏凉笙:“……”百里大人,你的话题转的很生硬啊!然而,她该说的已经说了,百里星辰喜欢苏小姐没有错,没有人能够阻止百里星辰继续喜欢苏小姐。 苏凉笙拒绝不了百里星辰的关心,便说了一些路途中的趣事,心里也是很疼很塞的,为何这世上的感情,要如此折磨人。 她真的不愿意爱上一个人。 苏凉笙提到了九天的时候,百里星辰却猛地转换状态,突然变成了六扇门的大人:“你在哪里见过他?他做了何事?如今在哪里?” 原来,这一次百里星辰出行,是为了抓九天。 怪不得能够碰到苏凉笙。 “我其实并不讨厌这个武林至尊的,他甚至是我的线人,我有今天的位置,也多亏了他在江湖里的消息网。然而皇命难违,我本想与他打一场,若是他输了,便与我回去复命。若是他赢了,我便回去请罪。” 苏凉笙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九天所谓的消息,大概是为了铲除武林同类吧,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告诉皇上,九天是你培养的密探或者线人呢?皇家面对武林的时候,这些本就是手段啊。” “你觉得他愿意成为朝廷的走狗么?” 苏凉笙:“……”咳咳咳,百里大人,别那么诚实啊。 就九天那桀骜的性子,说不定朝廷他都不放在眼里。感觉……他就是目空一切的。 “况且,他做得事情,皇家都不允许啊。他上次在京城一举拔掉情花笑,好像惹着了不少人。” “为何?” “情花笑是为权贵服务的。” “所以,权贵就为这个想要铲除九天?” “九天的实力能够拔出这样一个毒瘤不止,他还铲除了苏宁海一百来号的京城密探,你想一想他是什么实力!”百里星辰压低声音,眉头紧蹙。 苏凉笙心里猛然一惊,对啊,九天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他隐藏的实力到底是几何:“所以,你决定帮助朝廷对付九天吗?” “吖凉,我也有我的立场。” 苏凉笙沉默了好久,终于摇摇头:“百里大人,你知道的,九天救过我,所以请不要逼我说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我知道你不愿,我也不愿。”百里星辰沉沉地叹息,他对上九天,也没有把握。所以那天去六王府见苏凉笙,其实是为了告别。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六扇门的小厮闯进来:“大人,据线报说,九天似乎准备去京城。” 百里星辰微微地蹙眉:“再探!要确定消息。” 苏凉笙不说话,她知道九天应该是回京城了,他要去地牢里找盗痴袁科。百里星辰对上九天,苏凉笙又应该如何选,当一个看客吗? 对,只能这么办,这些人的人生,她不应掺和的,若是真到紧急关头,苏凉笙希望自己能够调停一下。 若是不能,苏凉笙又能做什么呢? 她在这个浩瀚时代,只是一颗沙子而已。 她低下头,轻叹一声。似乎真有牵绊了,她不能像以往一样,无忧无虑无牵挂。 事情并没有到一种危机的程度,他们二人只是立场不同。 苏凉笙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好歹她认识这两个人,她不会过分插手,但是适当调停应该还行。 这可是两股大势力,若是出事,那又是腥风血雨。 夜里,苏凉笙还在纠结回不回京城的时候。 有人推开了自己的窗子。 苏凉笙猛地吓了一跳,立刻伸手去拿了枕头下的匕首。 这是苏凉笙给自己买的匕首,却怎么也不如丢掉的那一把好用。 “如此警惕呢?”九天靠在窗口,漫不经心地说。 苏凉笙就松了一口气,收起匕首,拥着被子坐起来。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头发披散在身上。 现在可是三更半夜,这是她的房间! 不对劲啊。 怎么感觉好像有种夜会情郎的错觉呢? 第113章 陪我去京城可好 九天将手里的匕首扔给苏凉笙。那把匕首刀鞘用黑色宝石包裹着,里面的匕身漆黑如铁,在黑暗中跟本不会被发现。 苏凉笙一握住就知道,这是她之前对付胡来大师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路上的,削铁如泥。 她惋惜了好久的呢。 “你从哪里得来的?” “路上捡的。我看着很适合你。” 放屁,一定知道是她的!其实,说起这把匕首,并不是苏凉笙的:“你捡了那么久,怎么现在才给我?” “之前忘记了。”九天笑了笑,他需要回京城一趟,便不会再管着苏凉笙了。 这一趟出来,才知道这个六王妃,当真如此不要命。还是留个匕首给她傍身好,虽然这匕首本是为另一个女人买下来的。 苏凉笙仰头看着九天,他坐在窗子上,红衣和墨发都在风中飘荡:“你知道对不对?” “知道什么?” “皇上命六扇门追杀武林至尊九天。” “知道啊。” “那你还去京城。”那可是最危险的地方啊。 “担心我啊?”九天挑眉,笑意融融。 “我们好歹有点交情,担心你那是人之常情好吗?”苏凉笙没好气地说,她不讨厌九天,这个人很聪明,很狡猾,也很有气度。 “放心,百里星辰动不了我。”九天撑着下巴,看着床上拥着被子的小女人。小这个形容词居然可以放在她的身上。 百里星辰是季青墨侧面培养出来的,采取放养形式。就像苏凉笙一样,放养! 一步一步地拉拔起来,不一定要为了他做事,但是能为弱者发声。 其实,他这么做呢……当然也是为了自己。 苏凉笙更是蹙眉:“完了,我担心百里星辰。” “小家伙,你为什么担心他?”这个六王妃真的很大胆啊,当着他的面担心别的男人。 苏凉笙恶狠狠地说:“因为你太可恶了。” “不若,陪我去京城可好?” “凭什么?” “因为,如果你来,我可以采取温和的方式。要是我亲自动手,结果会更加惨烈。” “滚蛋!”苏凉笙走下床,一把推了九天出去,关上窗户。 第二天,百里星辰确定九天的确在去京的路途上。他便辞别了苏凉笙:“吖凉,你要玩得开心哦。” 这么温暖的一句话,差点让苏凉笙掉下了眼泪来,百里星辰面对的紧张未知的命运,却依旧记得柔软地祝福她。 分明,只是一个糙汉子。 苏凉笙无奈地叹息,看来,这第六块破布,是要出土了,她也应回到季青墨身边了。 九天和百里星辰的事情似乎与她无关,但是苏凉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厮杀。 这个劫,要怎么化解? 她当真要回去么?为谁而归? 她大可以继续没心没肺地游走着,为何要回来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是因为九天对百里星辰的威胁,还是……她担心九天? 天子脚下,他为何那么自信呢? 如此自视甚高,早晚都会死的! 苏凉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回去就回去!她并没有办法斩断心里的担心,那么接下里的旅途也不会愉快。 那么,还不如滚回去,看一下形势的发展。总好过在远方担心着,什么都做不了,万一她就解决了这次破事呢?要是九天丧心病狂要去拆了百里星辰的琵琶骨,她至少还能喊一句,不要啊! 不管如何,苏凉笙愿意遵从自己的内心。 就算为了看热闹也还要回去啊。况且,盗痴袁科,苏凉笙很有兴趣! 然后,接下来,就是颠簸的路途。 苏凉笙忧伤地看着窗外,最近很是多愁善感啊,总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苏凉笙又说不上来。 她还没有到京城门口,就被人拦了马车。 九天一只脚站在马头上,恍若谪仙出尘,微笑地看着苏凉笙:“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苏凉笙都怀疑九天在她身上装了gps了,不然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他:“又不是为你来的。” “管你为谁而来,要不要我请你喝一杯酒,接风洗尘啊?” “有吃的,那就很好商量了。”苏凉笙高高兴兴地把自己卖了。 九天的落脚点是城郊的一个小村庄,依湖而建,恍若世外桃源。 他们与九天似乎甚熟悉。 苏凉笙很轻易就能够发现,这里的人都很厉害啊。因为都厉害得很明显了,你瞧,在屋顶上比武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里都江湖人落脚的地方。”九天说着,走进一个酒馆。 苏凉笙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吃饱喝足之后也开门见山:“你接下来准备如何办?” “你帮谁?”九天避而不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给苏凉笙。 苏凉笙噎了一下:“我当看客,谁也不帮。” “那我为什么要把计划告诉你?”九天幽幽地反问。 苏凉笙简直是要气死了,瞪他:“是你叫我回京城的。” “这么说,你愿意帮我咯。”九天风华绝代地坐在太师椅上,对着外面的艳阳举杯。 苏凉笙真是恨这个人的悠然啊:“不过分我会帮。但是作为交换,我希望你不要为难百里星辰。” 九天的脸色有些阴沉:“你不应该是告诉百里星辰不要为难我么?”这一件事情,他九天才是无辜的吧,朝廷无端端就要对付他。 “他为人忠厚且义气,不似你,狡诈残酷。”苏凉笙轻声说道,有点怕激怒九天。 九天重重地把酒樽砸在桌子上,在苏凉笙的眼里,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么?狡诈残酷? 他低垂着眼眸,睫毛落下阴影,声音也阴沉:“你如此欣赏我的实力,我很高兴你觉得我能够赢百里星辰。他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位置,让你能够与我这等狡诈残酷的人合作?” “他真的关心我,我记在心里了。”苏凉笙记得的,百里星辰做的一切。虽然不是为了她苏凉笙,而是因为苏小姐。 但是,她依旧记着。 九天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知道要感恩啊,这还差不多,其实,算起来……他也救过苏凉笙许多次啊,怎么不见她感恩:“我只想你帮我去见袁科前辈一面。” 百里星辰是九天暗箱操作扶持上来的,他身边怎么会没有九天的人呢。但是九天还不想暴露得那么早。 “只是这么简单?”苏凉笙不相信啊。总觉得九天要特意回来,必然还有后续。 “怎么样?如果是你去见的话,会不会有安全感一些呢?我也没有准备对百里星辰怎么样?既然他是官,我是贼,我当然躲着点比较好。”九天笃定地看着苏凉笙。 “你那么厚道?”苏凉笙很迟疑啊。 九天懒洋洋地说:“不然,你还真希望我风风火火地跑去把袁科前辈救出来么?”这么没有大脑的事情,九天才不做。 况且,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叫做顾青山的家伙跟盗痴袁科有关系么?为了顾青山,把破布交出来又有何不可? 这才符合你的风格啊。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她可不会忘记上一次,九天直接杀了京城一百多个仰望者。 苏宁海培养的守望者蛰伏在京城,也算是皇上的心腹之类的,结果,九天直全部杀了…… 这个没脑子的画风,居然没有延续下去!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办?” “我要是告诉你了,我还有底牌么?” 苏凉笙瞪了九天一眼,然后狠狠点头:“我自己去见,你不准派人跟。” “姐姐,你要去的地方是六扇门最机密的地牢,谁乐意跟你进去啊。”九天扫了苏凉笙一眼,如此不相信他啊。 “好,我去去就来。”苏凉笙一拍桌子:“是不是我只要见到袁科前辈,拿到破布,你就立刻离开京城?” “是,九天会立刻离开京城。” 首先,你得拿到破布。 苏凉笙立刻去找百里星辰,九天的态度很自信,他肯定有办法对付百里星辰的。她不希望这样子。 百里星辰听完沈青瓷的要求,沉吟了许久:“吖凉,你怎会对盗墓感兴趣呢?” “一句话,你让不让我见?”苏凉笙实在很难跟百里星辰解释那么多,她知道自己在百里星辰眼里,跟以前的苏小姐一点都不像。 也希望这份不像,能够让他慢慢地意识到,她苏凉笙不是苏小姐,百里星辰不应该爱。 “好。” 这是百里星辰对苏凉笙的爱,义无反顾,不要理智,叛国背己都无所谓。 苏凉笙装成百里星辰的随从,跟他下了地牢。 这个地方,苏凉笙也曾经来过,而且就是这里,百里星辰为了让她不被胡来大师带走,身受重伤。 苏凉笙顺利地见到了盗痴袁科,他被几条铁链锁着,蓬头拓面。 未等他们靠近,袁科便睁开了眼睛,等待着他们到来。 “一个女人。”袁科冷哼一声。 这里只有百里星辰和苏凉笙。女人肯定说苏凉笙啦。 苏凉笙恭敬地一拜:“晚辈梁笙见过前辈。前辈可真是厉害啊。” 袁科似乎咧嘴笑了一下:“小姑娘最很甜啊。女人身上的气息跟男人的是不一样的。小姑娘,你很有本事,能够让六扇门的大人亲自给你开门,有事来找我吧。” 第114章 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对。”苏凉笙上前一步,并不介意袁科身上的邋遢,压低声音对他说:“我是顾青山的朋友,我们去了将军墓。所以想来问前辈拿破布的。” 百里星辰察觉苏凉笙不想他听到对话,便站在一旁没上前。 袁科似乎愣了一下,尔后露出一口大黄牙:“破布我有,但是条件我也有。” 苏凉笙噎了一下,这跟九天给的算盘不一样啊,还以为这个老前辈会没有犹豫地说出破布的下落:“你说。” 不管如何,先把条件给听了! “我要出去,护送我去婆娑圣女身边。”袁科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但是似乎想起了什么,低落了下来:“出不去的,小姑娘,如果我要是离开了,你的这位朋友可是要负责的。” 袁科的眼,落在百里星辰的身上,光从形象就可以轻易地看出来,他是一个极其正直的人:“小姑娘,那个大人对你那么好,你可千万别负了他啊。” 苏凉笙心里塞啊:“你不要我负他,你又为难我,你这……不讲道理啊。”苏凉笙当然不可能为了破布,要百里星辰被黑锅啊。 “小姑娘,你也喜欢盗墓吧。” “前辈真是眼尖心明。” “这女人可不兴下墓,应该在家里养着的,矜贵地供着。你别闹啊,这孤神墓你开不了。”袁科语重心长地告诫着,这女娃眼神很水灵,找个男人宠着,才是正道啊。 姑娘长得那么好,怎么尽整些邪门歪道? 苏凉笙可以察觉到袁科的和善,有些难受,他为何要被如此的束缚着呢。如果她有权利,一定想要救他出来。 世道不公啊。 “袁科前辈,你当真不愿意说出破布下落么?” “若我说出来,我就没有价值了。我会死的。” “前辈你这样子,也是生不如死啊。” “我心里有一个人,可以帮我熬过漫长的岁月。姑娘,是不是觉得很绝望,这无边的牢狱,但是啊,我信,总有人能够带来光明。我终会重新见到她的。我愿意怀有希望地等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袁科爽朗一笑,破布这种东西,要给大担当的人才行。 给了苏凉笙这种小姑娘,会出事的。 “我懂前辈的意思了,前辈是不信我,觉得我不是那个带来光明的人。” “对。” “我还有一个朋友,叫做九天。” 袁科摇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听江湖传说了,不识得此人。”管他九天还是一天,不是皇族,去开孤神墓都是找死。 等等! “你们去过将军墓,那将军可曾诈尸?” “的确。”苏凉笙瞬间就明白了:“是前辈你引起的起尸,然而前辈手段高明,便将尸体封了回去,然后我们起棺,便会出现起尸。” “你们毁了那三具尸体?” “并不。那尸体伤了九天之后,直接跪下,最后退了下去。”说到这个,苏凉笙也是分外好奇,难道尸体还会怕血光之灾不成? 为什么划破了九天的手臂,便不再攻击了呢? 苏凉笙那个时候能够想到的解释就是——九天强大到尸体都会害怕。 袁科的眼神亮了亮,若真是如此,那说不定可信:“告诉那个九天,若是想要破布,带我出去。” 苏凉笙看这前辈如此坚决,也不好勉强。但是关于将军墓,苏凉笙还是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一问袁科的。 于是,二人便愉快地聊了起来。百里星辰在一旁表示,感觉被无视个彻底了。 正聊得起兴。 袁科前辈的脸色却是一变:“有人接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凉笙的父亲,苏宁海。 百里星辰立刻带着苏凉笙离开,放到大牢门口,却被拦个正着。 苏凉笙就知道,这个父亲肯定是来找她晦气的。 “百里大人身边这位随从眼生啊。”苏宁海打量着苏凉笙,语气里都是试探。 苏凉笙低着头,压着嗓子:“苏大人人忙事多,不记得小的也是正常。” 百里星辰威严地扫了苏宁海一眼:“苏大人来地牢做什么?” “提审一人。”苏宁海有些不喜欢如今的感觉,被人压着一头。尤其这个人曾经是他的手下,是他最瞧不起的类型。 “哦。苏大人向来不负责这一块的,突然来提审,真是让人怀疑啊。”百里星辰星眸一眯:“奉劝苏大人不要乱惹事,不然我可不客气。” 苏宁海立刻低下头,惶恐称是:“这不……相互帮助嘛,了解事务嘛。”他的眼神总是不经意地落在苏凉笙的身上,这个人究竟是谁? 百里星辰的副手陈驰冲了进来:“大人,有事,九天出现了。” 百里星辰觉得,陈驰这次来救场正是刚好,他立刻领着苏凉笙离开了苏宁海的视线。 苏凉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么快就要打起来了吗?今天的任务似乎没有完成好,也不知道回去之后,九天准备怎么办? 还会有回去之后吗?估计一会儿九天和百里星辰就该开打了。 那么,苏凉笙希望谁赢?好像是希望九天……因为九天如果被抓,那就只有惨死。如果百里星辰大败,还能启奏皇上——此歹人武功高强,吾等不能敌之。 出了地牢,百里星辰握紧了手里的刀,一脸郑重地嘱咐:“吖凉,我派人护送你回去,但是我要去找九天。” 苏凉笙觉得有些混乱,她居然是希望九天赢?!但是她也清楚,若是九天赢了,他会得寸进尺…… 陈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人啊,其实……我瞎说的,想帮你们脱身啊。”九天在哪里,陈驰不知道啊。 苏凉笙猛地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要打起来的明明是他们两个人,可是最紧张的居然是苏凉笙。 湖边。 苏凉笙将手里的石子一颗又一颗地丢进湖里,没有破布在,怎么跟九天交差啊?要是照实跟九天说了。 九天肯定是一言不合就去牢里把人给捞出来。 要不……来撒个谎! 可是,要怎么样的谎言,九天才会相信? 让我们重新把事情撸一撸,九天为了破布,要去牢里带走袁科。 而丢人这一重罪,如果治到百里星辰身上,本来就不会轻。当那个劫持者又是朝廷痛恨的九天的时候,真觉得百里星辰是去当炮灰的。 所以,这个结不能从百里星辰身上解,百里星辰受皇命,这个苏凉笙没有办法篡改。 但是,九天……九天可是为了黄金万两才去寻找破布的,如果自己能够带给他黄金万两,那么说不定他就放弃了呢。 这个主意比较可行。 可是,黄金万两呢?苏凉笙表示,百两她都没有,更何况要加两个零呢。 花兮花站在一边的石头上,等待着。 然后,季南骨来了。 苏凉笙猛地站起来,这不就是移动的银行么?只是不知道自己开口要,他会不会给啊。苏凉笙朝着季南骨鞠躬:“见过三王爷。” 季南骨忧伤地蹙眉:“喊什么三王爷啊?喊三哥。” 苏凉笙:“……”三王爷,你是不是忘了,她跟季青墨是逢场作戏!但是为了拿钱,嘴要甜:“三哥。” “诶,乖。” “三哥怎么会在这里?” “三哥随便走一走而已。”季南骨笑意盈盈地说,当然是花兮花来了消息,说苏凉笙已经回来了,他才来看一下。 毕竟,一个妃子出逃,这有些……喜乐见闻啊。他也来凑热闹一下。 “是。”苏凉笙也不管真假,反正,都要点头啦。有钱是大爷啊。 季南骨本身就混迹于官场,说话自然是有分寸,让苏凉笙觉得分外舒服。 但是,聊天愉快,不能代表借钱也能愉快地进行啊。 苏凉笙以前从来不缺钱,也不会怎么借钱啊。要怎么开口比较好一些呢?若是季南骨问为什么,苏凉笙又怎么回答? “弟妹?” 苏凉笙立刻回神,决定抛弃华而不实的技巧,真诚做人:“三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要多少?”季南骨立刻应承着,这个六弟,做事也太没有分寸了吧,怎么能媳妇受穷呢? “黄金万两。” “小事一桩。”季南骨大方地拍拍手,满怀慈爱地看着苏凉笙点头,笑容慢慢凝固,差点咆哮出来:“多少?!” 他倒不是缺钱,只是苏凉笙你一个女儿家,你就算去嫖娼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啊:“你干嘛用?” “急用。”这个用途苏凉笙也不好说,而且破布在袁科手上的这个消息,苏凉笙不准备告诉季青墨。季青墨他那渣人品,必定会对百里星辰下手的。 他跟百里星辰又不熟,当然心狠手辣。 可是,缺了一块破布,她就找不到下墓的地儿了。没有下墓,苏凉笙的人生就会失去意义的。 好忧伤,怎么世上的事情都那么难选? “行吧,这是银票。”季南骨轻易地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堆银票给苏凉笙:“就当我给弟妹的见面礼。无须放在心上。” 苏凉笙:“……”这就是土豪吧,扔钱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只是,苏凉笙拿着有点不安心啊,季南骨算起来也是季青墨的那一个帮派的,她却拿着季南骨的钱,去掩盖破布的消息。 不管了,总之先把九天劝退,别让他这种危险人士在京城逗留。 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仇恨啊! 第115章 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诺 三王爷忧伤地看着苏凉笙跑走了,这不是借点银子那么简单了!是黄金万两!偏偏气度让他风云不动地给了钱! 苏凉笙带着黄金万两找到九天,开口确定:“你找破布只是为了黄金万两对不对?” 九天这么一听,就立刻知道,这次地牢之行不顺利啊:“对。”一听这语气,他就知道苏凉笙在刺探,大有拿钱砸死他的意思。他也随意地回答着,他需要知道袁科到底跟苏凉笙说了什么。 “我给你黄金万两,破布一事,你不要再掺和。” “怎么突然富裕起来了呢?”九天的眼光流转落在花兮花身上。 花兮花站在苏凉笙身后,接触到九天的眼神,便拿出了一样东西,隐晦地回答是三王爷给的。 虽然花兮花……完全不懂,为什么接触到九天的眼神,就知道他问什么,并且自动自觉地回答了。 九天算是懂了,所以苏凉笙是拿着他三哥的钱,做着背叛他的事情? 苏凉笙以为九天这个问题是问她的,便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你先答应我的条件,只要我给你黄金万两,你就立刻离开京城。” “有此等好事?” “快答应我!” 九天:“……”他一点都不觉得苏凉笙在求他。不过。他答应,要得到苏凉笙的认可,苏凉笙才会跟她说实话:“你既然要给我送钱,我如何拒绝呢?只是无功不受禄啊。” “你别管那么多,拿着钱滚吧。” 九天察觉她不想提,便开始旁敲侧击:“袁科前辈可好?顾青山应该分外想他。” “心态好,人健康。”苏凉笙想起袁科前辈拿半死不活的身体,里面装着百折不挠的心啊。 九天决定转换方法来对付苏凉笙:“你要给我黄金万两,我虽然很开心,但是……你总要给我一个原因吧。不然我收着也不安心啊。” 苏凉笙看就九天愿意收她的钱,也松了一口气,只是为了钱的市侩人啊——并不会为了顾青山,去把袁科救出来。 “其实,因为袁科前辈说,除非救他出来,不然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们破布在哪里。”苏凉笙没有防着九天,因为她觉得九天既然是为钱,便不会去冒险救袁科。 九天摩挲着唇角,看来这第六块破布的确在袁科的手里啊:“你不想我救袁科?” “主要是,我不想你跟百里星辰打起来。”苏凉笙也很诚实。九天既然是为了求财,那苏凉笙给便是,希望他赶紧滚出京城。 即使……这样子,苏凉笙欠了三王爷黄金万两,心好疼啊。 虽然三王爷说不用还,但是苏凉笙这种人绝对不白拿人家东西。 九天细思一番,最终还是要救袁科前辈出来才是正道啊,毕竟他又不是为财才去寻找破布的。只是这件事情还是暂时不要让苏凉笙知道比较好,不然她一定会毁人不倦的! 九天还不想让苏凉笙察觉,他动了救人的心思,便随口答应了苏凉笙的要求。 苏凉笙满意地点点头,丢下黄金万两的字据,然后潇洒地走了。 做了这么一件事,苏凉笙觉得心里的不安减少了许多,先前一直觉得亏欠百里星辰,如今为了他的安稳,苏凉笙也算做了些事,心里也没有什么疙瘩了。 一报还一报! 夜晚,九天召集了一些六扇门里面的部下——这些人是守望者,潜伏在百里星辰身边。 本来还不想那么快暴露出来的,但是不管如何,破布他都要到手。一块都不能少。无论什么代价。 至于苏凉笙,这件事她没有必要知道,要是她没心没肺地跑到百里星辰面前告密,那么九天够呛。 九天对上百里星辰,从来就不想正面冲突,他是暗处的人,不想损失任何势力。 夜色深沉。酝酿着故事。 “至尊,如果我们要动手救人,那么就必须确定袁科前辈在哪个牢狱里。” “这些重犯的资料,是百里大人亲自管理,钥匙亦然,若是我们想要救人,必须要从通过百里大人。” “按照我们在六扇门的部署,我们应该能够成功算计百里大人,但是相应的,我们的人也会暴露。” 九天沉吟着,这些他都知道:“行动吧。” 并不能因为这些而放弃最初的目的,有舍才有得。 九天的人确实是将袁科救了出来,同时还留下了易容过后的死囚,当成障眼法,想着多多少少能够瞒住一段时间。 不过,出乎九天意料,袁科前辈刚刚被救出来,都还没有出京城,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苏宁海!苏宁海最近有长脑子!九天闷闷地想,袁科前辈前脚刚刚被带走,苏宁海后脚就来查人。 六扇门现在闹得不可开交。 九天一边下令让春水和寒鸦护送袁科离开。 另一边,想要蛰伏在百里星辰身边的人撤出来。 谁知道,他们不听。他们坚决地表示,百里星辰乃是一个正直之人,不能出事,所以……愿意承担责任,以保护百里星辰不受伤害。 九天:“……”他是该欣慰他们有大德,还是该愤怒,他们如此胆大妄为。 若是当真不退出来,以百里星辰的机智,他分分钟就能发现他们。 对待背叛者,作为一个大人物,从来不会心软! 他们真不知道就在百里星辰身边就是死路一条么! 而另一边。 陈驰带着几个人跪在百里星辰面前:“大人息怒。这次是我们背叛了大人,请求大人责罚。” 百里星辰也已经得知袁科被救走,他也立刻猜到是陈驰所为,陈驰是他的副官,要查看资料,提审犯人,都会有人给他开门的。 可恶!居然阴沟里翻船! 他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几人:“你们的主子是谁?” “我们不会说。此次责任,陈驰愿一人担下,其他人都是无知的。” 百里星辰来回踱步,还来不及做任何处罚,皇上的圣旨就到了。 ——看管逃犯不利,有监守自盗的行为,百里星辰立刻收监,六扇门一应事务,均有苏宁海代为执行。 陈驰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此刻开口帮百里星辰辩解,只会把自己搭进去而已。 到时候,就真无人为救百里星辰筹谋了。 九天用棋子敲着桌面,灯花落下。 让他重新来整理一下思路。 劲风袭来。 九天伸出一只手,便立刻稳住了苏凉笙的攻势:“大半夜的,一个姑娘家也好意思如此大大咧咧地闯进男人的房间么?” 苏凉笙被九天那不痛不痒的态度气煞了,一脚踹向九天。 九天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姑娘家这么暴力,真的不会有人要!” 苏凉笙的拳脚都被束缚,想要收回来,谁知道九天居然真的放手,苏凉笙差点直接摔到地上。 幸好九天伸手搂住她的腰:“腰还是挺细的。” 苏凉笙:“……”完全没有把她的气焰当回事啊!还有什么比强者对弱者的无视更让人心塞的么:“你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 九天松开苏凉笙:“姑娘。你三更半夜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间,喊非礼的不应是我么?” 苏凉笙不想与他纠结这般无厘头的话题,她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你说了离开京城的!” 九天点点头,他确实说了:“但是我反悔了!” 苏凉笙简直要被这个人气哭了:“你知不知道,百里星辰因为你被关入大牢?” 九天继续低头思考着棋局:“知道。” “妈的智障!没心没肺!”苏凉笙直接开骂,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了心中的怒火,更为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如何办? 她并不掺和在这争权夺势,本是普通人家,有些才干而已。 九天落下一子:“你好像很生气。百里星辰走上官道,便注定要面对内忧外患。他都没有来找我讨说法,你又为何而来?” 气炸! 那每个人活下来都要死的,难道她杀了他就不用负法律责任?! “你明明给过承诺,我信过你。” “那我便给你上一课吧,别相信男人的承诺。”九天慢悠悠地拿起棋子,那时他并不知,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混蛋!”苏凉笙骂道,愤怒地转身离开。 她并不指望他帮忙,难道还要九天双手把袁科送回来吗?九天一看就是那一种吃进去的肉便不会吐出来! 九天撑着下巴,看着苏凉笙的背影,她最后的话,声音似乎有点哽咽了呢。 又似乎没有。 看来,她很难过。为什么难过? 为了百里星辰入狱。 还是为了他的背信弃义? 九天的棋局还没有走完呢,苏凉笙这种东西,再也不让她入局了。反正从来都不听话啦。 但是,他不知,苏凉笙从来就不会安分守己,她差点害得九天满盘皆输。 苏凉笙从九天那里跑出来,大脑也渐渐清醒,她直接坐在地上,歪着头思考了。 ……所以,到底给百里星辰准备什么样的棺材好呢!不知道他喜欢翻盖还是滑盖? 苏凉笙苦笑一下,被自己幽了一默。 她有心想要救百里星辰,那么她就会结合有利的外力。 百里星辰能够走到今日,也有他自己的优势。 苏凉笙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大势,六扇门定然有忠于百里星辰的,也许救出百里星辰不成问题,但是官复原职就要好好考虑了。 丢了袁科是重罪! 除非百里星辰能够立更大的功,比如……抓住九天。 第116章 马克思主义很乖巧 不过,这一个苏凉笙不敢想,不被九天坑就是苏凉笙人品爆发,祖宗保佑了。 这一次针对百里星辰的是苏宁海,要不从苏宁海身上下手吧。可是……苏宁海也是老狐狸,好像也不行啊…… 身边怎么都尽是些恐怖的人呢?心疼自己,我要回现代。 苏凉笙觉得自己纠结也不是一个头,还是找百里星辰聊一下吧。 要见到百里星辰,好像也不容易啊,百里星辰是戴罪之身。苏凉笙决定通过他的副官陈驰,来见到百里星辰。 陈驰见到苏凉笙的时候,愣了一下,毕竟他知道眼前这个公子哥是六王妃啊。 六王妃潜逃在外,终于知道回来了。但是回来是为了见百里星辰,感觉六王爷头上绿油油的。 百里星辰看到苏凉笙的时候,眼神发光了一下:“吖凉,你来了。” 苏凉笙低下头,她虽然谈不上是背叛者,但毕竟她刚刚见完袁科,结果当天晚上,袁科就被人救走了,难免不让人产生怀疑。 而且,苏宁海说百里星辰监守自盗,就是因为百里星辰带了一个面生的随从,也就是她去见袁科,说不定就是为了劫狱做准备。 “对不起。”苏凉笙叹气,她本来只是想帮忙,结果却惹麻烦了。 都是九天!早知道苏凉笙就不蹚浑水了。可是,就算她不蹚浑水,九天也有手段搅个天翻地覆。 就是不知道他九天到底想要什么!为了一块破布,至于把百里星辰逼到如此境地么! 百里星辰豁达地笑了笑:“我信吖凉不会背叛我的。” 苏凉笙怔怔地看着百里星辰,他的脑袋一定是被门夹过吧。苏小姐对他可是……物用其尽,循环无间歇地利用! 虽然,苏小姐的确很懂抓住男人的心,该关心时便关心,该撒娇时便撒娇。 苏凉笙这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了。 想一想就觉得这女人的心机比盗墓还要累,苏凉笙赶紧扯开话题:“百里大人,这一次,苏宁海势必想置你于死地。你可有应对之策?” 百里星辰:“……吖凉,苏宁海真的是你爹!”虽然知道苏凉笙跟苏宁海感情淡薄,但是直呼其名是不是有点不孝顺:“吖凉,是我的错,与你无关。我既然不知道,我最信任的副官,既然是别人的间作。” 说完,百里星辰的目光幽怨地落到陈驰身上,我拿你当兄弟,你却…… 陈驰立刻低下头,他当然不想背叛百里星辰,他是一位正直的好大人,但是……他也不能因此背叛九天吧,九天于他,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苏凉笙心里赫然一惊,这个看似老实忠厚的人,居然……是九天的! 怪不得九天要用她来见袁科,原来,他不想暴露陈驰! 都是套路!古代套路深,我要回现代! 可是,现在陈驰还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苏凉笙握住手里的匕首:“要不要……杀了他?” 陈驰:“……”咳咳,六王妃这么彪悍么! 百里星辰立刻解释:“他已经跟我投诚了。” 陈驰立刻表明立场:“大人,你是一个好大人,我绝对不会出卖至尊的,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人死!为了大人,我可以赴汤蹈火。” 一边背叛,又一边义正言辞,果然……很有就九天带出来的范儿。苏凉笙恨不得立刻去握手啊,又是一个墙头草,跟她一样。 苏凉笙不站帮派,但是又希望他们二人都相安无事。 “大人,苏宁海这次追得很紧,势必想要夺回六扇门的掌事位置。卑职担心你凶多吉少,请让卑职救你出来吧。”陈驰劝道。 苏凉笙看向陈驰,节气倒是杠杠的。无论是九天还是百里星辰都是好人,所以才难以抉择。 咦?九天和百里星辰明明都不是坏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都怪这昏庸的君王! 苏凉笙郑重地转过来跟陈驰商量:“陈大哥,这六扇门的大牢守卫森严,你可要如何救人出去啊?” “六扇门内多的是大人的生死兄弟,我们要真救百里大人,没有人会拦我们的。” 苏凉笙点点头,如果情况紧急,这也是最后的办法,直接劫狱。 但是,还不至于到这一步。 百里星辰看着苏凉笙和陈驰认真的模样,他们要劫狱,为什么不先问一问他要不要逃啊? 万一千辛万苦打开牢门,发现他不愿意走岂不是尴尬了! 他们的讨论似乎到了白热阶段,具体到逃跑路线了都。 百里星辰轻咳一声,威严地说:“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为什么?” 百里星辰很懂苏宁海想玩的猫腻:“本来我顶多是监管不力,错信他人。如果我走了,那么所谓的监守自盗,私下放重犯的罪名也会成立。而且,一旦我跨出这牢门,我便是畏罪潜逃,就可以当场斩杀。” 苏凉笙和陈驰沉默了下来,怪不得防守那么松懈,原来就是希望百里星辰跑…… 苏凉笙看着百里星辰:“百里,我知道你不愿意当逃兵,我会尽力营救你。若是当真无法,你的兄弟为救你而拼命的话,我求你跟他们一起走了吧。” 一个女子,却是这么坚定地说着此等大义,却又大逆不道的话。百里星辰似乎受到了震撼,想要握住苏凉笙的手。 苏凉笙立刻往旁边一躲:“百里大人,我救你,只因为我们相识。我会尽力,但不会拼命,也请你不要想太多。” 陈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六王妃无意,这个苏凉笙可是六王妃,千万不要与百里大人有任何纠葛才好,不然百里大人就算逃过了苏宁海的算计,也躲不过六王爷的追杀。 苏凉笙一个人走出地牢,这件事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九天,另一个是苏宁海。 九天这个人,苏凉笙是不准备扛上了,说不定他已经潇洒地护送袁科上路了,才不会管京城乱成什么模样,有些人被他害得多惨。 那么,她只能对付苏宁海。 只是,苏宁海要怎么对付才好呢?苏凉笙自知势单力薄,那么就要找些小伙伴才好。 比如……她夫君,季青墨。这苏宁海要是崛起,对于季青墨来说,又是一个灾难。 从地牢出来,花兮花立刻拦住苏凉笙:“你当真要救百里星辰?”这是如何救?苏凉笙一个女儿家,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是归根结底就是女儿家。 “当然。”苏凉笙回答得毋庸置疑。 “你怎么救?” “这不是还有六王爷么?” “……”花兮花木然地松开苏凉笙,脸上的冰块碎了。所以,苏凉笙想要六王爷出手,为了一个类似情敌定位的男人? 这个挑战会不会太有难度了?花兮花伸出手,一只白鸽停在她的手腕。 既然如此,要给六王爷一个信息才好。 九天一路护送着袁科出城,终于在城郊外准备分别。 寒鸦和春水从车里跳出来,认真地跪下:“六王爷,我们一定会认真地完成任务的。” 坐在车里的袁科微愣,探出头来:“你是六王爷?” “碰巧还真是。” “既然如此,只要见到了婆娑圣女,破布我一定会交给你。”袁科承诺道。 九天拱手:“谢前辈。” 春水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脸色不好。 九天将春水扶起来:“春水,婆娑圣女是你师傅,虽然你们两有些小矛盾,但是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任务。寒鸦,照顾好春水。” 春水虽然脸色不善,但是圣女教既然已经择主六王爷,便不会背叛。所以,即使任务再难,也要微笑地郑重地点头。 寒鸦也知道春水跟到六王爷身边,就是为了逃离她的师傅婆娑圣女,也郑重地向九天承诺:“爷你尽管放心,我会照顾春水的。” “记得做好本分。”九天转身幽幽地走了,救走袁科虽然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由此产生的后果要好好地填补一下了。 寒鸦:“……”爷最近说话真是越来越有艺术了,什么时候照顾春水成为他的本分了! 虽然,他也很想。 苏凉笙从地道里钻了进去,总感觉她就没有走过六王府的大门,好心疼自己啊。 季青墨似乎知道她回来一般,就坐在她的房间等她。苏凉笙差点没有心脏麻痹直接死掉!毕竟季青墨在她的眼里,向来阴暗又残酷,说不定跟九天一,动不动就拆了人家的琵琶骨。 苏凉笙立刻看向花兮花,又告密! 花兮花一脸理所当然的木头脸,拿着六王爷的银子,帮着六王爷办事,这就是她的职业啊。 九天在路上收到了花兮花的告密信,便立刻赶了回来。 让玉面郎君歇息一会去,跟苏凉笙斗智斗勇实在太累了,玉面郎君做不来。 苏凉笙心理阴影面积无限大中!她立刻表现出一副马克思主义很乖巧的样子,端庄地给季青墨行礼:“见过六王爷。” “把自己弄干净了再来见我。” 苏凉笙瞅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样子,下雨天,地道里有积水……他的白衫上都是黄泥,手里也是。心疼自己,真的心疼自己。 既然回了六王府,苏凉笙当然是穿着女装,随意地洗个澡,换件衣服,正准备去见季青墨。 画扇却拉住她:“小姐,你现在是去求六王爷啊,你确定不要盛装打扮一下,勾引他什么的?” 第117章 没有一个女人敢威胁他 “他么休想!老子又不是来求他的。”苏凉笙一甩衣袖,大大咧咧地推门走了。 画扇微愣,最近小姐的确都以男装示人,是不是最近男人喜欢男人的风气越盛,所以小姐的也要迎难而上啊。 突然,门又被打开了。 画扇抬头就看到……视死如归的苏凉笙:“那就盛装打扮吧。” 苏凉笙此次去与季青墨谈事情,气势不能弱,要加上一切能够加分的项目。如果颜值真的那么好刷,那么为什么不刷! 苏小姐的选择这种艳名满京城的活法,必然有道理。 画扇静默了一下,这才是我家小姐啊。 “要好看,不能妖,速度要快,没有失误。”苏凉笙看了一眼铜镜中朴实无华自己。果然觉得自己有靠脸吃饭的天赋,却偏偏要用才华,活那么累干嘛呢。 画扇应承着,好久没有听小姐说这句话了,再次听到,倍感恐怖。因为以前小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妆容出来若是不满意,画扇就完蛋了。 苏凉笙闭着眼睛,睡得腰酸背痛。 再次睁眼的时候。 她又不认识自己了。居然面目全非啊! 苏凉笙穿着端庄厚重的服饰,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觉得腰酸背痛更加厉害了,所以……苏小姐还是挺有本事的,每天每天带着十几斤的东西在身上。 活着不累么。 苏凉笙走进正厅的时候,季青墨正在跟巧婆婆聊天。 巧婆婆看到苏凉笙的时候,非常不高兴。她可是一家之主,不发一言就消失一月有余!也不知道一个女儿家能够在外做些什么!难道坊间的传说是真的,难道她方舒巧吃的米和盐如此多,难道还会看走眼? 在苏凉笙的不在的时候,季青墨(千面郎君)可是很寂寞乏味的,每日每日就是研习诗书。本以为皇上给六王爷许了婚配,会让他有个陪伴。 可是,难道这个六王妃是那出墙的红杏?! 苏凉笙也得到了这个讯息,巧婆婆都快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她虽然歉疚让老人家生气了,但是不难过。因为她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和自由,不会因为巧婆婆而停下来。以后,她苏凉笙会待巧婆婆依然会一样的好。 若是巧婆婆要心存芥蒂,那也无法了。 季青墨一看她们之间的暗流,就知道因何而起。他伸手招呼苏凉笙坐到他身侧:“巧婆婆,这些日子凉笙舟车劳顿,看起来是累坏了。都怪本王不好,非得让她去看看我母妃。你也知道塞北这地,总有些难走。本王娶了妻,自然要告知母妃一声。而本王又不便远行。” 苏凉笙听到季青墨如此说,觉到季青墨在帮她,差点吓得没有站住,身上的繁复服装实在醉人,如同她这种风一般的女子,实在撑不住啊。 季青墨看出她已然失衡,便伸手扶住她,有些不悦地蹙眉,向来是清爽的模样,如今这么一看,真是繁琐至极啊。人儿虽然是极其美丽,但是不如先前的洒脱好看。 巧婆婆这下就开始怪罪季青墨了:“你不便远行,当初远行个一年半载不回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呢。塞北那地寒凉,你怎可让凉笙一人去呢?” 苏凉已然站稳,立刻伸手扒开季青墨的爪子,向巧婆婆解释:“巧婆婆勿怪,夫君有安排人相随。” 对!安排了一个花兮花来监视她。苏凉笙此时此刻说出来,既美化成了一番好心,觉得自己跟吃了一个苍蝇似的。 巧婆婆一瞧这二人相处和谐,相敬如宾,便也放心了,慈爱地退了出去:“那么老朽就不打扰六王妃和六王妃相见了。” 苏凉笙看巧婆婆退了出去,整个人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话说,虽然她不觉得季青墨会让她死,但是惩罚一定会有的。 她是一声不吭就跑了出去。 季青墨转动了一下轮椅,坐到餐桌面前:“想必六王妃舟车劳顿,一定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吧。” 苏凉笙瞅了一眼这丰盛的饭菜啊,总觉得这是最后的晚餐,而季青墨的目光就如同在吊唁棺材里的死者。 “我不饿。”果断地说。 季青墨也不管她,自己便吃了起来,他知道苏凉笙回来,必然有事,没事她的性子会回来么。什么‘许久未见夫君,甚是想念’这种事情在苏凉笙面前,简直无所谓。 饭菜也是为她而备,可惜某人不领情。 苏凉笙坐到季青墨的对面,默默地看着季青墨,然后默默地拿起筷子。 打脸么?没事,脸皮厚就行。 季青墨难免勾起弧度,有些人倒真是前后矛盾啊。 苏凉笙抬起头瞅了一眼,很淡定啊:“反正这一桌子菜你也吃不完。我虽然不饿,但是还是能够吃得下。六王爷,独食难肥。” 逻辑多么通顺啊。 “开门见山吧。”季青墨不想与她打哈哈,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为何回来。难道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可怕,需要回来疗伤? “六王爷消息通透,想必已经知道近日的消息,比如百里星辰入狱。” 季青墨差点把筷子给捏断了,好,很好,为了别的男人回来。花兮花必然知道,在信里提一下会死啊,害得他如此没有心理准备:“知道。” “有何想法?” “坐着看戏。” “……”苏凉笙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你又何必那么淡定呢?若是苏宁海再次上位,于你而言,也是麻烦。” “那我能做什么?”季青墨摊开手,他当然知道苏宁海这个人喜欢咬着他,他又不是肉包子,为什么苏宁海喜欢咬着他呢? 上一次情花笑的事情,就是苏宁海的试探。 季青墨狠狠地回敬了一番。 “让九天交出袁科!” 季青墨差点把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了!下次跟苏凉笙谈话,他手里最好什么东西都不要拿:“你什么意思?” 她是认出他是九天了么?难道,她真摘过他的面具?如果知道了真相,她怎么如此淡定,苏凉笙不像那一种能够藏事情的人。 “九天……是你的人吧。”苏凉笙站起来,俯视着季青墨。 原来如此啊。季青墨倒是硬生生地松了一口气,苏凉笙还只是猜测。 如今苏凉笙的心摇摆不定,她跟本就是站在中间的那种人,季青墨可还不想她知道那么多。 “为何会有这种猜测呢?”季青墨仰起头看着苏凉笙,她的服饰庄重,嘴角的笑容自信,步摇还在随着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气度丝毫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 也不知道是这件衣服衬托出了她的气场,还是她的气场强化了这件衣服。 总之,她看起来,就如暗夜里的明珠,自顾自的散发着光。 她比他见过的很多女子都有气度和眼界。 苏凉笙笑了笑,轻移莲步,身上的坠饰发清脆的声音。 “我们可以从获利者的方向来思考,苏宁海在京城中的守望者很让你头疼吧,九天拔了他们,获利最大的是你。” “也许只是因为他碰巧对苏宁海恨之入骨呢。九天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嫉恶如仇的。” “那我们再从他出现的时机来看,其他女人出事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直到我自愿成为诱饵。你那么聪明,那个时候就应该察觉到,这是苏宁海对你的试探。但是你不方便出面,所以你把九天叫来帮你做事。”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而已。”季青墨漫不经心地转着眼前的酒杯。好生敏锐的一个人啊,苏凉笙若是敌人,真是不好对付。 苏凉笙已经走到季青墨的身后了,她俯身来下抢走季青墨之间的酒杯:“最重要的是,九天就救过你。在那一天,你几乎被胡来大师采了,他救了你。那一天,他的状态和神情,就像是为了救你而来。” “也许,他只是为了去杀胡来大师而已。”季青墨继续扯,反正苏凉笙也没有证据。 苏凉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还有一件事让我怀疑,那就是九天在收集破布,不惜代价,且不为钱财。” “……”这个,季青墨一时没有想好怎么解释:“也许,此人就是任性而已。” 苏凉笙走回自己的位置,端端正正地坐下,然后把手里的杯子扔回去给季青墨:“不管如何,这些猜测,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她苏凉笙只是不擅长经营人脉,没有办法求证而已。 如同她这般的人,果然适合当谋士,调动属于别人的千军万马。 不过,苏凉笙不准备掺和,掺和就是作死! 季青墨微微地眯起眼睛,他怎么听出来威胁的味道?一把接住苏凉笙扔过来的酒杯,上下地抛着:“你是什么意思?” “九天是你的人,对不对?”苏凉笙不答,反而开始求证。 “朋友。他从来不听我的话。”所以,苏凉笙你别想他吐出袁科。 “我希望你想方设法保住百里星辰。” “不然呢?”季青墨帮苏凉笙把话给接了下来:“你想用这个来威胁我么?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苏凉笙笑着摇摇头:“季青墨啊季青墨。你太小瞧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心狠手辣,能不防着你么。” “你什么意思?”季青墨饶有兴致地笑了,在政治的场地上,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威胁他的。 第118章 你是我六王府的人 这是他第二次问了,你什么意思。 苏凉笙倒不是想回避他的问题,只是当真没有勇气说出来。不像季青墨,苏凉笙这个人有良心,威胁迫害人呢,没有季青墨那么理直气壮。 她要好好酝酿。 可是,苏凉笙觉得季青墨笑得好阴森啊,气势差点就掉在地上了。咬了一下舌头,苏凉笙决定一鼓作气:“我已经把我的猜想告诉百里星辰了。无论是六王爷的隐藏势力,还是九天的秘密,我相信朝廷都很想知道。” 季青墨猛地瞪向苏凉笙,却是意外地平静。好聪明啊,只要是百里星辰爆出这个消息,丢了袁科这种事情简直是小事一桩。 她居然真的威胁自己。有胆识! 季青墨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苏凉笙一边搓着手臂,一边警告季青墨:“别想着杀人灭口,要是我死了,你也要完!百里星辰是不会放过你的,我死了,他不就会吧你的秘密公布天下。我们没有想过要逼你,我只想让你出力,助他平安。” 我们?什么时候,苏凉笙是要选择站在百里星辰的阵营么? 而且,哪里没有逼迫他了! “那我便连百里星辰一起杀了。”季青墨阴森森地回答着,手里的折扇一点一点地打开,遮住了脸,却露出了眼睛。 苏凉笙瞬间觉得有种失控错乱的感觉,额……莫名其妙看到了九天啊。 错觉! 她勉强维持自己的镇定,站起来到处转圈,看起来悠闲自在的样子,但是其实并!没!有! 季青墨这种人,真的超级恐怖! 害怕是一回事,但是人生嘛,全靠演技。 她踱步到季青墨的身后,俯身给他造成压迫感,眼睛盯着扇面,声音似乎带着墓地里的寒气:“怎么办?陈驰好像也不是全心全意侍奉你啊。我已经让陈驰换了百里星辰的亲信到他的身边了。你觉得……你的刺杀,成功的几率是多少?变成杀人灭口事件的概率又是多少?” 季青墨手里的扇子轻轻一转,便对准了苏凉笙的脖颈:“如果我说,我没有办法对付苏宁海,你会信么?” “不信。”苏凉笙感觉到贴在自己的皮肤的扇子,冰凉而锋利,真是一言不合就开打。 “真是感谢你相信我的实力啊。”季青墨收回扇子,嘴角的笑意似乎收不住,苏凉笙太淡定了,她一点都不害怕,笃定地算计着他。 幸好,她提出来的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若是纯粹来为难季青墨的,季青墨一定立刻斩了苏凉笙,半分的都不会留情。 也幸好,季青墨也有对付苏宁海的完整计划。 季青墨那般笑意盈盈地感谢苏凉笙的信任,却让苏凉笙觉得后背冷汗津津,每次跟季青墨聊天,就觉得是地狱走一遭。 季青墨偏头去看苏凉笙,目光平静如同死水:“你就如此相信百里星辰,你可曾想过,若是百里星辰背叛你,那么我六王府定是灭顶之灾,而你,也是我六王府的人。” 最后的句子,几乎已经带上了狠绝的味道。 苏凉笙是六王府的人,却做着对六王府不利的事情。他虽然欣赏苏凉笙那漂亮的手法,但是当她用来对付自己的时候,真是气死人了。 把自己也赌上去,去为了一个无甚关系的男人博得生存空间,也不知道这苏凉笙是不是真傻。 还是,她对百里星辰真是有情? ……说不通!有情的话,他们早就终成眷属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破事?苏宁海曾将苏凉笙许给百里星辰的。 苏凉笙都说了,她做这种事情会内疚的了,她跟季青墨不一样!但是,这一步险棋,苏凉笙不得不走:“季青墨,你这么说话,未免有些贼喊捉贼了吧。当初你借助我陷害苏府的时候,你可曾有过歉疚感?我这些手段,跟你学的,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如果不是季青墨曾经伤害过苏凉笙,苏凉笙定然不会有勇气这么做。 季青墨也猛然想起那些往事,对的,他曾经差点就杀死她了,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学得不错。” 他从来都不介意别人的算计,毕竟……都有办法接下来,就是如此自信狂妄。他欣赏聪明人,也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况且,这种尔虞我诈见多了,他的倒觉得很正常。 他这叫报应,那他便承接下来了。只是……苏凉笙的算计,果然还是让他很生气啊。 苏凉笙觉得越发地看不透季青墨在想什么了,他居然笑了,当年那烈马踏的应该不是季青墨的腿,而是脑袋! 学的是不错,但是! 季青墨抬起头看着苏凉笙,眼睛里的杀机闪现:“我真想杀了你。” 苏凉笙一点都不害怕:“那你就来试一试。”其实!老子害怕得腿在发抖啊!季青墨很认真地想要杀她。 “但是,现在杀了你,我没有任何好处。” 幸好,季青墨还算冷静。聪明人,苏凉笙喜欢聪明人! “聪明极了。我们谈一谈吧,力求双赢。”苏凉笙稳住自己的心态,千万不要被季青墨的疯狂给吓到了,大不了……苏凉笙还有后招啊!虽然这后招有些无耻。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她是小女人。 季青墨把折扇合起来,低下睫毛,那便好好谈一谈:“为什么你要为了百里星辰,甚至来威胁我?” 苏凉笙无奈一笑,这个其实还真不是,她是一个感情缺失、并且不怕死的人,不喜欢欠人情。况且,软肋这种东西,分明就是季青墨比较明显。某个人啊,有一个青梅竹马,叫做柳卿卿好伐? “我是为了百里星辰威胁你,但是我并不过分。这一笔交易对你也没有有坏处,你本来就不希望苏宁海起来兴风作浪。他算不上我的软肋,但是却是我朋友,他的血曾经染在我身上。如果我赌一把能够救他,我为何不救?” “你如此笃定我会出手?”季青墨心情好了些许,苏凉笙没有掺杂其他感情,她纯粹是在报恩。有恩必报的性子,季青墨也喜欢。 又或者他一开始没有震怒,也只是因为苏凉笙的条件并不过分。毕竟,再喜欢她的性子,是威胁还是威胁,这是不会变的。 苏凉笙自信地笑了笑:“也许本来不会,但是现在会了。因为接受我的威胁了。” “聪明人,那我如何相信,以后百里星辰不会加害于我?要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我的耐心可能会没有的。”季青墨没有耐心的时候,那就很难说结果如何了。 苏凉笙耸耸肩,一派轻松的模样:“若是你帮百里星辰脱离了危险,我会给你一个超级满意的答案。” 到底要什么答复,才能够让苏凉笙有勇气这么说?倒是勾起他的好奇心了。 季青墨考虑了一下,用折扇敲了敲额头,最终答应:“我很期待你的答案。” 苏凉笙愣了好久,才终于敢反应过来,季青墨当真答应了她的要求,握草!她威胁了季青墨,好有成就感啊!比复原了十篇古文还要开心。 她忍不住站起来,背对着季青墨,愉快地蹦了一下:“yes!” 季青墨:“……”有那么开心么?百里星辰他都还没有救出来呢:“你小心一点,服饰那么重。” 季青墨一提醒,苏凉笙差点就真的摔了,她默默稳住自己的身形,背影要美!她淡定地转回来面对着季青墨:“我说实话,我真的很开心。” “因为我要救他么?”季青墨觉得,这个六王妃真的很有出墙的可能性啊,威胁自己的男人去救另一个男人,理直气壮,并且高高兴兴。 “不是,主要是……赢的感觉不错。”苏凉笙的语气有些弱了,万一季大爷一个不开心,就反悔了怎么办? 季青墨无所谓:“难得一输的感觉也不错。有些人很难得才赢一次。”人生这种博弈嘛,季青墨觉得肯定有输有赢,放开心态最重要。 况且,这一局,谁赢还很难说。 明嘲暗讽!阴阳怪气!这些东西苏凉笙当然不敢说了,她微微一笑,恭维道:“六王爷真是好气度啊。不知六王爷准备如何救人呢?” “原来你没有替我想好啊。”季青墨看苏凉笙如此自信满满地威胁他,还以为苏凉笙连计划都帮他安排好了呢。 苏凉笙:“……”她又不知道季青墨究竟有何实力,怎么玩啊?她继续扯出一个更加恭维的笑:“这不是仰慕六王爷的运筹帷幄嘛,小女子怎敢随意地指挥六王爷的棋局呢?我知道,六王爷定然有法子,我很放心。” 季青墨也是很无语,所以苏凉笙只管威胁他,不管帮他想办法。若是,他真无办法,就能够被苏凉笙气死了! “百里星辰,我会保。”季青墨言简意赅,懒得说那么多。 “计划告诉我。” “为什么?” “我……谁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我看看值不值得啊。”若是为了救百里星辰,浪费季青墨太多人力物力财力,苏凉笙也会歉疚的,比如……一命换一命这种方法,苏凉笙就不提倡啊。 第119章 六王爷驯妻有术 季青墨敲了敲桌子,救个人还知道衡量值不值得,看来只要涉及其他人,苏凉笙便不会鲁莽行事,看来上次她鲁莽救人,只是当成了一人的事情吧。 那时的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六王府的一份子。 估计现在也没有觉得是。季青墨如是的想着。 “我自有判断。我既然已经接受你的威胁,那你就不用管我用什么方法。”季青墨觉得应该谈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话题能够让他产生捏碎什么东西的冲动了吧。 苏凉笙点点头,不得不再次郑重地叮嘱:“既然你不把计划告诉我,若是将来有什么损失,千万别赖在我的头上啊。” 季青墨点点头:“我自己做的决定,我自己扛。所以,你也应该知道,你的决定带来的风险,若是有一日,我的身份暴露了,你就是首当其冲的靶子。” 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时时刻刻都反过来威胁她啊。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吃饭。 “问你一个问题。”季青墨放下筷子,他至今仍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他的六王妃真的威胁他了,而他,甚是平静。 也不知道这一份平静是因为相信着苏凉笙的本心,还是因为根本不在乎。 “你问。”苏凉笙自打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梁笙之后,她就在他面前放肆起来了。 一点都不怕他。 “到底是什么,让你有勇气跟我谈条件?” 苏凉笙撑着下巴,在思考着要将真话呢,还是继续打哈哈:“大概是你人不是特别坏,而且很聪明吧。也有可能是,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希望救他的。” “百里星辰。这个人可是你的软肋?若是以后,我用他威胁你当如何?” 苏凉笙瞬间就笑了:“他只是不小心马前失蹄了,他有这个实力,你不一定可以钳制他。说到软肋,我可不像六王爷啊,心里头还有个宝贝,所以请六王爷不要想办法找我的软肋。我这个人啊,没心没肺,活着很好,死了没差。” 所以,不要试图想要掌控她。她一旦愤怒起来,产生的能量已经不是她自己可以掌控的。 她对季青墨,也曾经产生过恶毒的心思。 她又怎么会知道,以后的她,拥有铠甲,也拥有软肋,都叫季青墨。 季青墨凤眸微微眯起,这个人,若是一般人,必然觉得杀了一了百了,可是季青墨不一样,他喜欢这个世界充满各种风景:“不知道为何,我觉得你不会对付卿卿。” “她爱你爱得那么辛苦,我佩服都来不及呢。干嘛要对付她啊。”苏凉笙笑得洒脱又灿烂。 她感情淡漠,欣赏季青墨是一回事,心不动又是一回事了。 如果真的爱上季青墨,真是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情! 季青墨看着她如此坦然的模样,心思有些诡异地流动着,一定是这个场景太过诡异,毕竟……苏凉笙是他的六王妃,如此豁达,倒真是有些让人挫败。 她对自己没有那种感情,季青墨知道。 苏凉笙想了想,决定保险一些,免得以后打脸:“前提是,六王爷千万不要过分。” 用膳完毕。 苏凉笙觉得受刑完毕,立刻想要回去她的床上躺着。 刚跨出大门,身后就传来了淡漠的声音:“若是不喜,下次便不要穿成这样了。” 苏凉笙心中涌动一丝诧异,转身回头,步摇撞在一起,发出清楚的声音,她的眼神如同世间最无害的模样,嘴角缓缓地牵起。 一定是季青墨这种人太少关心人了,以致于苏凉笙觉得受宠若惊。 “还有,六王府的大门,你可以随意出入了。”季青墨想,这个人一定是智障对不对,地道这种东西,下雨天会积水,她还钻进来,走大门会死么。 苏凉笙虽然很开心啊,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臣妾惶恐至极啊。” 季青墨冷哼一声,并不作答,让千雀奴推着他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凉笙装死一般躺在床上,心里却是千回百转的思绪,她不断地站在季青墨的位置,想着要如何搭救百里星辰。 想法倒是有千千万万,也不知道他会采取哪一个。 苏凉笙翻了一个身,管他的呢,要是能够猜中季青墨的想法,那么苏凉笙的境界应该上升了几个层次。 起码要到非人境界啊。 季青墨抛了抛手中的狐狸面具,正准备戴上。 玉面郎君立刻跪下,拉住他的手:“我觉得此计划不妥!危险性太大啊。” 千雀奴脑子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跟着跪。 季青墨冷哼一声:“那你们给我个计划。” “直接杀了苏宁海。”玉面郎君阴森森地说。 季青墨翻了一个白眼:“你去啊。”苏宁海这个人身侧还是有高手的,又怕死得要命,布防严密。 玉面郎君立刻翻脸,看着门外的月色:“今晚的超级月亮真是特别美啊,千年难得一遇。” 季青墨戳了戳玉面郎君:“赶紧帮我换脸。” 玉面郎君虽然不乐意,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了,若是被人抓住,摘了面具,季青墨的身份就会曝光了。他嘴里念叨着:“虽然守望者没有你不会死,但是我没有你会死的。” 肯定会被守望者揍死。 季青墨拍了拍玉面郎君的头:“你欠他们的钱要是不还,我也保不了你。” 玉面郎君一把定形针插入季青墨的后颈,咬牙切齿地说::“还不是你给的俸禄不够!” 季青墨额头渗出冷汗:“你们家的易容术怎么就那么痛呢?” “贴了脸皮,一撕开就发现了。我家这是独门秘技,一般人都学不到呢。” 季青墨觉得玉面郎君一边插针一边说话,担心极了,万一这家伙一份心,季青墨就死定了。 玉面郎君家的易容术,最精妙的就是不需要人皮。最不精妙的就是,除了他们本家人经过特定练习可以幻化众生之外,其他人要找他们易容,要做好痛死或者惨死的准备。 鼓捣一番之后,终于听到玉面郎君说:“好了。”真是佩服至尊,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当玉面郎君第一次下针的时候,哭了一天一夜。 最后,还是自己哭累了才停下来。 季青墨看了一眼铜镜,真的是脸都变了,他猛地闭上眼睛,不忍地斥责:“你们家的易容术真的有漏洞!” 挨了那么多针,越来越难看。天生丽质都能够被整成五官缺失,影响市容。 玉面郎君:“……”好难过啊,我家的易容术受到了侮辱! 他也没有法子,季青墨这次是去打架,对样子就不要那么多要求了好不好。 如果定形针越多,容貌也能修的更加精致,但是也会更加疼,并且……如果打架的时候掉了一根针,那可就不好说了。 季青墨戴上面具,转瞬间就变成了九天:“我走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记得安排好。” 玉面郎君猛地喊住季青墨:“六王爷。” “嗯?”难道他要说临别赠言? “如果你一不小心死了,你可不可以给赐我点黄金让我告老还乡?” “老子不会死!”季青墨气极。 第二天。 苏凉笙起一个大早,一定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早了。她默默地就兴高采烈地出门了,想了想,便折了回来,推开季青墨的房门:“六王爷,我今日想要出去一趟。” 玉面郎君还在睡美容觉,被苏凉笙这么一吓,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出去。”他是极其了解季青墨的,通过昨天的观察,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季青墨和苏凉笙之间的行为模式了。 说起来,玉面郎君觉得扮演季青墨已经是一个挑战了,要完完全全地变成另一个人,可是季青墨本人还是多个性格的组合体。 面对巧婆婆,他乖巧懂事,谦顺有礼。 面对一众不熟悉的皇亲国戚,他懦弱卑微。 面对苏凉笙,他完全不加掩饰,冷漠高傲。 面对三王爷,他会露出难得的孩子心性。 玉面郎君觉得……演得蛮累的。 苏凉笙隔着轻纱,被玉面郎君这么一呵斥,就默默地退了出去,心里嘀咕着,古代人就是见外! 玉面郎君穿好衣服,默默地走下床,把轮椅推到门边,然后坐下打开门,一派的严肃淡漠:“什么事?” “我就是要出门,告诉你一趟。” “此次去哪里?” “就是市集随便逛一逛而已。花兮花的话呢,我会尽量听。” “……去吧。”玉面郎君撑着下巴,苏凉笙曾经敢不发一言就跑了,如今出个小门就来报告。以前对于被花兮花监视这件事抗拒到不行,如今也自动自觉地提起了。 六王爷还是驯妻有术啊,这不,六王妃似乎真有转变。 对于苏凉笙而言,别人若是善,她便回应十万分的善。 上次直接跑路出去个把来月,季青墨不怪,苏凉笙记在心里。 也许,这是季青墨给她的信任吧。 苏凉笙自是知道信任这种事情很矜贵,需要一步一步地培养。尤其是季青墨这种不阴不阳的人。 其实……到底还是欣赏的,若是以后能够坦坦荡荡的喝酒,将是一件美事。 苏凉笙哪里知道,以后他们喝酒坦荡到连衣服都没有! 苏凉笙坐在酒馆里,听着说书人拍着惊堂木,讲着故事,一口小酒,一碟花生。 惬意! 说书的间断里。 苏凉笙听到大家都在谈论,昨夜有贼闯入皇宫,调戏了皇上的爱妃。那人一身红衣,带着狐狸面具,看起来就像妖孽一般。 第120章 强大到没有朋友 看起来就像妖孽一般,身手高强,来去如风,禁卫军都没有抓住。 小手一抖。苏凉笙猛地坐起来,难道九天没有出京城,那么袁科前辈也还在京城么? 重点是!九天去皇宫干什么! 调戏皇上爱妃?! 是不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苏凉笙立刻去了那个世外桃源,从上次的饭馆里轻易地就找到了九天。 他正悠闲地眯着眼钓鱼。 苏凉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不想打扰他钓鱼。 额……苏凉笙也需要好好反省一下,明明是夜闯皇宫这种大事,为什么她那么淡定? 一定是因为不关她的事,对不对! 那么问题又来了,不关她的事,她来干嘛? 苏凉笙都说了,她最近的行为模式略微奇怪:“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九天维持着姿势不动:“你管我么?” 苏凉笙噎了一下:“我又不是你的谁,管你干嘛?” “对啊。所以,你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跟这个人聊天有点累啊。苏凉笙深呼吸,坐到九天的身边:“我只想知道,袁科前辈在哪里?” “在见婆娑圣女的路上。” 苏凉笙又想起了袁科那充满希望的眼神,如果袁科能够见到婆娑圣女,那场景必然很美:“你知道他们的故事么?” “正邪两立,爱而不言,爱而不得。”九天说得言简意赅。 苏凉笙觉得,这一番话有些挑战智商啊:“我觉得我跟没听一样。” 九天干脆就放下鱼竿,盘腿坐下:“若是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回报我什么?” “大爷,你瞧着我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么?”她看起来就是一穷二白,完全没有价值啊。 倏然之间,苏凉笙想起了一件事,九天吻过她。 要是九天敢提这种要求,苏凉笙就揍他!朋友妻不可欺啊! 虽然,她跟季青墨的确不是什么亲密夫妻,但是名义就是在那里。 九天察觉鱼竿微动,便熟练地松开、握紧,然后一个用力,一条肥美的鱼便落在了岸上。 苏凉笙觉得尴尬极了,便立刻去捡鱼,把刚才那些旖旎情思全部忘个干净。 九天重新补了诱饵,将鱼竿放下:“帮我烤鱼呗。”苏凉笙烤鱼的技术不错,虽然不知道一个大家闺秀去哪里学的烤鱼手艺。 苏凉笙猛地松了一口气,又跑回九天的身边了:“行啊。” 交易达成。 “圣女教在江湖上是很有名望的大教,里面清一色为女子,由于受过情商或者憎恨男人,立志终生不嫁。” “那她们跟尼姑有什么区别?” “她们不修佛,只修武功。所做之事,就是为了接纳更多无辜女子而已。这个教门规森严,一旦入教,便终生不得爱上男人。” “婆娑圣女就是如今的教主,她恪守门规,武功高强,无爱无恨。春水便是她的徒儿。” 苏凉笙点点头,春水看起来的确……他么的爱恨分明好吗!一点都不像是这种师傅教出来的。 “袁科是盗痴,盗墓本为人不齿……” “盗墓怎么了!”苏凉笙这就不高兴了。 九天果断不接话:“袁科此人放荡不羁,类似疯子,得罪了不少人。被定义为武林邪教。” “自古正邪不两立啊。”苏凉笙已经猜到了后面的悲剧了,不由得心思深沉啊。 九天伸手摸了摸苏凉笙的发,安慰她:“无须伤感,袁科如此执着,定然感化婆娑圣女。” 苏凉笙觉得有些异样,便躲了躲。 九天也不尴尬,淡定地收回手:“袁科第一眼见到了婆娑圣女,便爱上了她。从此日日夜夜纠缠着,捧上了世间所有的珍宝去求她的情。然而,婆娑圣女向来讨厌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把袁科打了出来。” 九天停顿了一下,等到苏凉笙消化:“然而,袁科并不放弃,他不断地搜索最新的宝贝。最后为了找一样西域珍宝,入了皇家陵园,终究被捕。” “然后呢?”苏凉笙迫不及待地问。 九天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 “你这故事不完整,差评!鱼我不烤了!” “你确定?”九天眯起眼睛,危险邪肆地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瞬间就屈服了,她也不知道怕什么,但是这个人从来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她立刻去钻木取火了。 等等! 苏凉笙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她不是来听九天讲故事的啊!她是来质问的:“喂,你昨晚去皇宫干嘛?” “据说是调戏了皇上的爱妃。”九天也不知道啊,他又没有做什么。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关心我?” “纯粹好奇!” “那我不说了。” “好了,关心你。” 九天慈爱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啊。” “……你有病吧。” “因为坊间的都是传言,懂了吗?”九天昨晚忙着计划就百里星辰呢。 “你没有去?那坊间的传言听起来可真了,看来有人故意把你推到风口浪尖啊。”苏凉笙随手拈来的分析。那个时候,她脑袋还不够灵光,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信心满满! 所以意识到真相的时候,才会如此愤怒。 九天默默一叹,自己给自己找堵,自己散布自己的谣言…… 苏凉笙起了火,穿了鱼放在火边,便跑到九天的身边,意识到他是季青墨的人,苏凉笙觉得距离感似乎大大的减小了:“你是为了六王爷收集破布吧。” “算是。” “六王爷说你们是朋友。我可以问你,你们怎么当上朋友的么?我看他似乎强大到没有朋友了。” 九天沉默了一会,强大到没有朋友,所以创造了自己的第二个身份,他不知道如何承接这个话题:“男人之间的情谊,跟你说不清。” “可能吧,其实你们两个的气场挺相似的。当朋友也是为民除害啊。” 九天把鱼竿一拉,上来的是一条小小鱼,他掂量了一下,便扔回河里了。 “怎么?掂量一下,嫌人家咯牙?” “还小。应该让它活久一点。” “……”这种歪理也是九天和季青墨才说得理直气壮了吧。苏凉笙觉得自己已经强烈地把九天和季青墨归类为同一种人了。 九天闻到了鱼香,心情放松了些许,忍不住开始试探,在苏凉笙眼中,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与六王爷相处得也是极其好的。” “他毒杀我一次,逼我下跪一次,时时刻刻监视我,差点害死我的丫鬟。我那个时候本来还真准备告密,整死他作为回报的!你觉得……这算好好相处?” 九天:“……”难道他好好地跟苏凉笙说,我准备去陷害你娘家,你配合一下啊。这个感觉更加奇怪好不好。 一开始,九天以为,她并不是什么好人,至少资料库里是这么证明的。 但是,后来的相处之中,苏凉笙用她的真诚和才华征服了他。 如今,当然不会想着要杀了苏凉笙,永绝后患。 甚至,想要将她培养起来,她必然是一个强大的女人。 但是,如果他杀了苏凉笙,一定也是苏凉笙的错。听着苏凉笙停不下来的吐槽,九天的脸色越来越黑。 “总是冷着一张脸,就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钱一样。” “动不动就用武力胁迫我,要不是因为要爱护残疾人,我真想揍他一顿。” “据我观察,他肯定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 “跟他聊天好累,每句话都要斟酌一番。我宁愿去跟一头猪聊天。” 九天差点就跳起来,直接抓苏凉笙单挑了,都说些啥,一个女儿家就这么在外诋毁丈夫么! 苏凉笙话锋一转:“不过,其实我还是挺欣赏他的,眼界高心思活,还深情。心思也细腻,对人也不至于全然不相信。反正,我欣赏枭雄,希望他可以成功,而我可以抱大腿。” 苏凉笙说的一切,全部出自于真心。季青墨虽然下毒,但是那是处于一种铲除危险的本能,但是最后用理智克制住,救了她。 九天的脸色终于有轻微的好转。 苏凉笙不顾一切地吐完苦水才发现,这个人好像是季青墨的朋友。她立刻扯出一个谄媚的微笑:“大爷,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当成没有听到吧。” 千万不要转身就去学给季青墨听,按季青墨那个阴暗性子,苏凉笙要完啊。 九天无奈一笑,说完还知道要补救。不过,他九天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贿赂我啊。” “大不了,你也来说一说啊,我也帮你保密。” “我对季青墨没有任何意见,该死的他优秀极了。” “你的审美和人生观都有问题吧。”苏凉笙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九天侧头去看苏凉笙:“你还是想办法贿赂我吧。不然明天你夫君就会找你去聊一聊人生了。” “大爷,你跟着六王爷混,你缺什么?你让我拿什么贿赂你?”苏凉笙真是一穷二白啊。 “先欠着呗。” “别啊,我不习惯欠东西。” “这叫人情。彼此相欠,才会相熟。”九天幽幽地说,他也不知道跟苏凉笙索要些什么。 或者,他并不是要她的什么,只希望她安分守己,不要背叛他才好。 苏凉笙自然明白中国是人情社会,但是她依旧不愿意欠人,一旦欠下就浑身不舒服:“大爷,要不你还是告诉季青墨啊,是我嘴贱说漏了。” 宁愿冒上被季青墨处决的危险,也不愿意欠九天一个人情,有点忧伤啊。 第121章 关多两天再放会乖一点 九天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你愿意跟我说,就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我不会说出去的。” 哼!他是本尊,听着苏凉笙毫不留情的吐槽也是心累,难道还会拿出去炫耀么? 这边岁月静好,有说有笑。 朝野上可是一片混乱。皇上因为坊间的说法在闹脾气,发誓要铲除九天。 但是,苏宁海胆小怕事,上次才被九天折了上百名守望者,而且那公子最近似乎也不爱搭理他,总觉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啊。 如果此次去对上九天,说不定就没有命回来了。以前对付江湖中藐视朝廷的人,他都是让百里星辰去对付的。 有人推举了百里星辰去抓人,可以将功补过。 不少人纷纷应和。苏宁海也巴巴地答应了。 皇上只想出气,便爽快地下旨了。 充满异族气息的建筑里。 女子有些气恼:“这下子可是麻烦了,苏宁海好不容易才有机会重新夺回六扇门。可是,这个叫做九天的居然从中作梗!”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捏着一枚棋子,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苏宁海已经无甚作用了,我随时随地都可舍弃他。倒是这个百里星辰,我很有兴趣。” “公子,百里星辰桀骜不驯,请公子谨慎考虑啊。” “此人情深,他心中供奉着神明,唤作苏凉笙。” “可是,苏小姐记忆已经消失,奴婢怕她……不会喜爱公子啊。” “乞巧,你瞧本公子的模样,她能爱上一次,便能爱上第二次。乞巧勿恼,本公子自有打算。” 乞巧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在公子淡然的笑容之中,不发一言。 微风习习的湖边。 苏凉笙觉得风景甚好,周边甚是安静,毛茸茸的杂草就像草坪一般,让人昏昏欲睡。 反正,她是睡着了。 一只白鸽突然停在鱼竿上。 九天伸手去取那纸条,嘴角微微一笑,百里星辰临危受命,全力逮捕武林至尊九天。 目的达到,此局已开。 苏凉笙醒来的时候,微风正好吹过,吹起九天的红衣墨发,他如同作古一般。 难得的安静在苏凉笙的心中蔓延,她牵起嘴角,觉得……真他么浪费时间!她走过去拍了拍九天的肩膀:“我走了。” “慢走不送。” 苏凉笙刚走远。 百里星辰就来了。 九天扫了一眼他带来的人,没有陈驰啊。陈驰就是作死,背叛上头这种事情能够坦诚么?降职那是轻的了,好端端断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悠然地打了一个哈欠,慢条斯理地把鱼竿收起来:“百里大人这是要干嘛呢?” “明知故问。”百里星辰直接拔刀,九天这种消息通透的人,怎会不知他是来抓他的? 九天陪百里星辰虚过急招,便有些累了,伸手出来:“我乏了,直接带我去牢里吧。” 百里星辰:“……”九天那么干脆,他都不敢抓了。 一声令下,押入大牢。 朝廷又起风云。苏宁海怕百里星辰的大功掩盖了小过,便劝诫皇上要谨慎处理。 有人附和,请求将百里星辰继续关押,由苏宁海继续主掌六扇门。 皇上很高兴,恨不得立刻给百里星辰官复原职,但是好像满朝文武都跟百里星辰有仇似的,硬是劝他不要放。 不放就不放! 关多两天再放会乖一点! 苏宁海很开心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往日的仇人都帮他说话了。看来,一定是百里星辰做事太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大家都放下了芥蒂,同心协力敌对百里星辰啊。 苏凉笙在集市里瞎逛的时候,听到坊间的最新消息,九天被抓。 “……”苏凉笙觉得好生神奇,才短短两个时辰,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能告诉她,剧情到底是怎么走的? 然而,大家似乎也不清楚真相,但是都在歌功颂德,说是百里大人为民除害。 “……”所以,这个世界上是还有一个人姓百里呢?为什么百里星辰会出现在这个故事里? 所以,百里星辰是被解救出来了么?那么,代价是九天?! 苏凉笙猛地觉得大脑一阵轰鸣,她不能接受这样子,若是早知道计划如此,苏凉笙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她猛地转身冲回六王府,发现季青墨正恣意悠闲地赏花,脸上的表情更是柔和。 他的表情包是不是出错了?苏凉笙不得不认真的想着,季青墨不是那一种会拈花一笑的人啊。 如果他爱拈花一笑,花都不敢开了。 许是苏凉笙的惊异目光太过直白,玉面郎君察觉到了,默默地把花放下,轻咳一声,如果季青墨看见他用他的脸做这种事情,一定会拆了他的。 “怎么?”玉面郎君学着季青墨的样子,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苏凉笙的错觉。 苏凉笙也觉得是错觉,况且这一切都不重要:“九天入狱了。” “我知道。” “他不是你朋友么?” “是。” 苏凉笙真的很讨厌季青墨说话的方式,四两拨千斤,避重就轻:“你安排的。” “嗯?” “为了救百里星辰,你就让九天去死。” “他愿意。”玉面郎君也很想泪目啊,季青墨愿意啊,全世界都拦不住好吗? 玉面郎君一想到九天现在有可能的处境,就越发的心累,他摆摆手:“总之,你若是想去见他最后一面,桌子上有一个东瀛来的夜光杯。你可以用它来贿赂苏宁海。” 苏凉笙愣愣地站在原地,季青墨的反应真是太淡定了,他一点都没有失去朋友的悲伤。 他,真是恶魔! 苏凉笙为九天感到悲哀啊,她也曾经是季青墨为了得到更大利益选择舍弃的人,那一个瞬间,无辜得要命,心痛到不可置信。 如今,九天也是一样。 季青墨为了让苏凉笙保守他的秘密,选择了让九天去死。 苏凉笙的心里狂躁极了,这一次她又信了季青墨,觉得他也许还是不错的,可是事实再一次打她的脸。 面无表情地送自己的朋友去死么? 上一次送苏凉笙去死,她还能理解,毕竟自己是身份不明的敌人,那么这一次呢,送九天去死是为了什么? 其实,她根本不应该抱怨什么,是她威胁了季青墨,是她逼迫季青墨做出了决定。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季青墨居然……如此冷酷。 为了他的霸业,什么都可以牺牲。 他真是一个冷酷的人。 每一次都在苏凉笙即将亲近他的时候,露出狰狞的面孔。苏凉笙毫不怀疑,若是有一天需要牺牲她了,季青墨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愤怒的情绪在胸口澎湃着,苏凉笙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就是帮凶。 害九天入狱的帮凶! 苏凉笙猛的转身,声音发寒:“站住!” 玉面郎君:……六王妃,残疾人是不用走的,他们根本站不住! 苏凉笙对季青墨有信任,是当真有信任,所以。 她现在隆重而郑重地再问一遍:“不准顾左右而言它,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九天如今的局面是不是你导致的?” 玉面郎君觉得九天把自己送进监狱,看起来就是自作自受好吗! 由此可得,其实九天现在的局面真是季青墨导致的。 可是不是玉面郎君导致的啊! 所以。六王妃,求你家不长眼的刀子别对着我! 苏凉笙的眼眶微微发红了,其实……她真的不讨厌枭雄,可是跟枭雄相处实在太难受了。 百里星辰于她有恩,所以她想救。但是,她欠九天更多条命啊。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百里星辰出事是因为九天,但是苏凉笙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九天出事换回百里星辰。 再回京城的时候,她想过一个问题。如今,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若是有一天,要在九天和百里星辰之间做选择,她会选择的是九天。 虽然,横看竖看都是她跟百里星辰的感情比较长,比较可信。 九天与她不过相识一个月,而且还是一个目无王法、傲慢嚣张的家伙,残忍地拆过别人的琵琶骨,也一挥手便杀了数人。 然而。她选的依然是九天。 她知道百里星辰对她情深义重,但是她不过是代替品,百里星辰喜爱的,是苏小姐。 若是用她的记忆来说话,那么她跟百里星辰、九天结识的时间差不多一样。 而很明显,她更倾向九天! 心里的天秤是如此。 苏凉笙觉得很难过,舍弃一个人的感觉如此难过。 而为了一个重要的人,牺牲了另一个重要的人,更加难过! 如今,她要和这个罪魁祸首聊一聊!杀一杀!就算打不赢,苏凉笙也不愿意与一个没有人情味的恶魔一起筹划。 若是不表达自己的立场,苏凉笙就觉得自己好像也是那凶手一般。 她本性淡漠,倒是很少这么情绪外露! 所以,季青墨,你死定了! 玉面郎君面对匕首,差点就露出了原本的模样,抱着苏凉笙的大腿跪地求饶:好汉饶命! 不过,他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的使命和职业道德,硬生生地撑了下来,并且立刻否认:“不是!” 苏凉笙的匕首停在了玉面郎君的脖子上:“否认得那么干脆又着急,这不是你的风格。” 玉面郎君瞅了一眼横在自己脖子的漆黑匕首,刚才被苏凉笙吓走的季青墨魂格就回来了,他冷哼一声:“九天向来不听我话,许是他活腻歪了,想入狱体验生活,开启冒险。” 苏凉笙看季青墨不闪不躲,眼神平静,确实有模有样,很像季青墨……本来就是季青墨好么! 第122章 六王妃不讲理 苏凉笙讪讪地收回匕首:“不是你做的,不会早点说啊,害得我动手动脚,现在不知道如何收场。” “……”报告六王爷,六王妃不讲理! 苏凉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选择的是信任季青墨,幸好季青墨没有辜负,他不是冷血恶魔,但是还是恶魔:“你的意思是……他是自觉入狱的。”九天看起来像那种会伏法的人么!她的世界观收到了抨击! “嗯。”玉面郎君赶紧点头,六王妃就是聪明,都不用解释了。 苏凉笙不懂九天为何这么做,她拿起桌子上的夜光杯,风风火火地出门了:“我回来再跟你道歉,我先去贿赂苏宁海。” 玉面郎君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好心疼六王爷啊。六王妃时不时给戴绿帽就算了,还暴力嗜血! 玉面郎君很忧伤啊,他的好心情已经碎了。 也不知道至尊被虐成什么样了?估计大家都很想知道吧,哈哈哈。玉面郎君想着,然后不知是哭还是笑。 六王爷,别死了。 苏宁海向来见钱眼开,况且他的夜光杯本是完整一套,后来不知被哪来的贼人给偷了去。如今再次见到,当然欣喜不止。收人钱财,给人开后门那是常事好吗? 反正,也只是苏凉笙一人去见九天,还能出什么事? 况且,那武林的至尊也低下了头颅,还能做些什么么? 苏凉笙见到九天的时候,差点就落泪了,纵然知道他会被虐,但是这也太惨了吧。 总算切身体会什么叫做体无完肤! 九天早早便听到了脚步声,便知道她来了。 他还是算对了。 苏凉笙有情有义,别人待她好,她便会记在心里。 也不枉费他对她好。 旁边的狱卒打开门,苏凉笙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她真是跟这六扇门的地牢有缘啊。这都是第三次了都。 九天抬起头来,他脸上的面具依然,身上的红衣早已经被扒下来,取而代之各种各样的伤势。 然而,苏凉笙能够想到的酷刑都不在这儿啊。至少九天是四肢完整,耳朵眼睛鼻子都健在啊! “额……苏宁海似乎不够狠啊。”苏凉笙压下心底的酸涩,扯了扯穿过九天琵琶骨的铁链:“让你拆了别人的琵琶骨,一报还一报。” 九天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咬牙切齿地看着苏凉笙:“你咋比你爹还狠呢?” 还以为她会哭,没想到还能淡定地调侃他! 这个人,完全没有同理心,一定不是女的! 这一身的伤疤果然是拜苏宁海所赐。苏凉笙的眼顺着铁链,看到末端的钩子刺入了九天的身体,光是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立刻转身背对着九天,不知道为何,眼睛就红了。 几乎让她无法压抑的难过。 “你还好吧。” “暂时还行,要是苏宁海再想出些花招就很难说了。”九天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看来……在这地牢,嗓子练得不错啊。 苏凉笙握紧拳心:“苏宁海对你怎么那么仁慈?” “软硬兼施呗。你也知道我朋友多,我要是没有全尸的话,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仇杀。我入狱之前,身上带了一堆东西孝敬他。”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进来?”听到这语气,苏凉笙忍不住就生气了。 “嗯,掐指一算,算到了。” 苏凉笙转身打了九天一下,还贫! 地牢里昏暗,只能靠着火把照明。苏凉笙又拼命低着头,九天看不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想要看到她的表情:“凉笙,抬头看我。” 苏凉笙摇摇头,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绪,让自己无所适从,就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究竟为何?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一直低着头怎么看?”九天似乎真的感染到了苏凉笙的难过,便哄着她。 “不忍直视。”苏凉笙挤出几个字,压抑了一下自己的不适,想来,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是应该要留下美好的一面。 她此刻情感复杂,本就不是她这种情感白目可以掌控的,下意识的,就想装得很轻松。 不是来探监,而是来见一个好友。 她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九天,似乎要将他刻入脑海中一样。 九天被她郑重而隆重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我怎么觉得你在看棺材里的尸体?” 苏凉笙听九天语气轻松,反而更难过。这一种气度让她更加不适,这种气度的人,怎么可以轻易死了呢? 一想到,九天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要变成棺材里冰冷冷的尸体,苏凉笙不自觉地摇摇头,她不要。 “怎么又是摇头又是皱眉?”九天忍不住笑了起来,苏凉笙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惋惜着呢。 是不是也觉得,他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苏凉笙有些惋惜地说:“苏宁海什么时候有打人不打脸的习惯了?” 九天:“……”来人,给我把门关了!这个人我不见! 苏凉笙抹了一把脸,有些维持不住了,她的情绪有些靠近崩溃的边缘,突然有一种奔跑的冲动。 她硬生生地忍住了,她需要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 她很认真地抬起头看着九天:“我可以跟你提个要求?” 九天见苏凉笙如此郑重,便隆重地回应:“人之将死,随便来吧。” “我能摘你的面具么?” “……”九天心好累啊,很想撬开苏凉笙的大脑,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给我一个理由。” “将来好有个念想啊。”比如给你画个挂在墙上的照片什么的,毕竟方便。 九天简直气得咬咬牙,所以这个苏凉笙真的以为他会死了:“你若是真想,那便摘了吧。” 苏凉笙伸手,有些踌躇,其实……还真怕会吓到自己啊。她深呼吸,也不知道是为了平复心底的难过情绪,还是为了压抑自己的期待感。 九天此时的样子已经经过定形针的改造,他很清楚自己此刻应该是惨不忍睹的,估计是真的能够吓到苏凉笙:“你可千万做好准备。” “放心,应该不会把我丑哭。”苏凉笙一鼓作气,猛地把面具摘了下来。 其实,看起来还是挺正常,只是这比例略怪啊,好像故意扭曲了一般。苏凉笙噎了半天:“你这长得……挺有特色啊。” 玉面郎君给他下的是最简单的针,将脸部的线条进行了调整而已,这张脸……不是他的样子啊,他有些无力闷闷地解释:“若我说,我这不是真容,你信么?” “我懂,我懂。”苏凉笙小心翼翼地帮九天把面具戴上,人家要带面具肯定有原因,自己怎么好摘下来呢? 看吧,多尴尬。 “人总能千变万化,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九天是见过自己现在的样子的,但是完全不希望在苏凉笙的印象中,自己的真容是这样的。 苏凉笙慌慌张张地戴好面具之后,一脸认真地安慰:“虽然比例怪了点,但是皮肤很好,扭曲了之后,反而显得有些反差萌。” “……”反差萌是什么?可以吃么? “你这种身残志坚的行为,我真的特别欣赏。” “……”放开我,我让她给我陪葬。九天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啊,他长得哪里残疾了?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都说了他不长这样,还不信! 在九天的无言以对中,苏凉笙也沉默了下来,她本也不是什么多话之人。 逗逼欢脱能量用完了。 在弥漫的沉默中,苏凉笙终于承认了,她的情绪很沮丧,很难过。装不了!苏凉笙闷闷地问:“为什么会进来?”她简直是想咆哮着质问他脑子是不是迷路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转进了监狱,真当自己是来参观的么? “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百里大人如此高尚,我怎么好意思让他背黑锅呢。”九天对自己做的事情,从来都会收拾手尾,况且——苏凉笙倒真是理直气壮啊,明明就是她也有逼迫啊。 “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你会死的!” “死就死!人都会死!” 苏凉笙并不希望他死,如同他这般张扬的人,一身红衣,本是应该最张狂的模样:“如此死了,你甘心么?” “若我不入地狱,那百里星辰可是会遭殃。” “他再遭殃,也不会死!”百里星辰是六扇门的根基,他带领的人可以镇压江湖。 他忠君,只要季青墨的人为之话情,纵然降职或辞官,但是绝不会死。 可是,反观九天,他太过张狂,朝廷必然杀之后快。 “确实。” “你不是那么不聪明的人物,你根本不会为了这种愚蠢的借口去死。”苏凉笙忍不住吼了出来,谁让他回来送死的:“六王爷让你回来的?” “他不够格。”九天被苏凉笙吼得愣了一下,好生气啊,为什么有一种被管教的感觉。他跟季青墨只是一饰两角,不存在谁听谁的。而且,现在若是把这个锅给你季青墨,那时苏凉笙会回去炸毛。 九天揽下回来的责任,那是道义。 季青墨扛下来,则是算计。 “那你干嘛回来啊?”苏凉笙知道九天会打太极,为什么死活不给她一个心安理得的原因呢。 九天不是那一种会为人牺牲的人。 他肯定有别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威胁过季青墨,现在居然连带觉得,这个九天是因为自己回来的。 第123章 因为他想见你 想一想,苏凉笙觉得,自己的这个直觉有够自恋的。 所以,她需要九天说出原因来推翻自己心头那荒谬的想法。 若真是因为那天夜里,她得知袁科被救,百里星辰被关,风风火火地去教训了他一下,他就醒悟回来送死的话,苏凉笙是会内疚的。 “都说了是回来收拾烂摊子的了。” “用命来收拾么?你怎么那么不聪明?”苏凉笙瞪着九天,眼里已经有波光流转。 她知道百里星辰被关的时候,她心思里知道百里星辰不会死的,她冷静地思考,知道自己可以借助外力帮助他脱离困境。 那么,九天的情境,她倒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季青墨好像一副不要管的样子,季青墨都不管了,她苏凉笙还能做什么呢? 九天看到了苏凉笙眼底晶莹,若不是双手被束缚,他真想揉一揉眼睛,她是要哭么?仔细想来,九天未曾见过苏凉笙哭,从来没有。 被季青墨下毒没有。 被季青墨罚跪也没有。 被胡来大师带走没有。 如今,却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凉笙,若是我死了,你会哭吗?”九天低低地问,嘴角微微勾起,心中不可遏制地柔软。 “不会。”苏凉笙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样子我欠你的银两就不用还了。”九天那是什么人,是债主! 虽是如此说,苏凉笙的眼泪却是落了下来,无法克制,却很安静。 九天微微一笑,似乎怕惊扰了她,声音低沉:“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 苏凉笙伸手抹了一下脸颊,她只是感情淡漠,又不是没有感情。 可是,居然毫无征兆地哭了。 好像……有点丢脸啊! “你快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选择?”苏凉笙简直要暴走了,这件事情没完! 九天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入狱。他突然做出那么奇怪的举动,到底为什么? 应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九天见她真的落泪了,心里有些宽慰啊,也有些不忍,总觉得是自己弄哭的:“自然是已经安排好退路了。” “……”苏凉笙猛的一扯九天身上的铁链,气呼呼地想要转身:“混蛋啊!” 九天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家伙!他又没有说自己要死,是她自己这么想而已。 苏凉笙简直气得七窍都要生烟了,这个人好生无耻啊!他居然误导她的感情,让她以为……他就要死了。 她就说嘛!九天这种人怎么会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位置呢! 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苏凉笙居然会以为是因为自己,白哭了! “你准备怎么办?” “不告诉你。” “……总之,你自己想清楚吧。”苏凉笙提起裙裾,气呼呼地转身。 她要去好好冷静一下! 反正,九天这种人,也是隐藏极深的人,他习惯了自己策划,自己做事。而苏凉笙于他而言,大概是一个无所谓的路人甲吧。 那么,他准备的计划,又怎么会随意地说出来呢。 他并不在意苏凉笙的担心。 九天看着苏凉笙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这个人啊,要不是知道她是恼羞成怒了,还以为她是害羞了呢。 苏凉笙直接回了六王府,趴在桌子上想了许久。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别人的世界是不可能轻易掺和进去的,他们的城府极深,防备极重,就如季青墨和九天。 咦?怪不得这两个人能当朋友。 在这个大时代,本就是男尊女卑,女子向来就是附属品。她也应该感谢一下自己遇到的是季青墨,至少那个人还是会因为她的才华惊艳。 九天也好,季青墨也罢,他们有自己的格局和世界要去谋划,他们不带苏凉笙玩。 百里星辰也是这样子,他虽然全心全力地供奉苏凉笙,但是他的背景、势力,苏凉笙也一无所知。 在他们的眼里,女子的聪明都是不可靠的。 这一次九天入狱,必然经过谋划,九天知道,季青墨也知道,但是他们都没有告诉苏凉笙,苏凉笙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那么,苏凉笙也应识相一点才好。认清位置,管好自己的事情。她不应僭越去管这些的。 然而,苏凉笙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虽然自知如此,但是信条会随着人生状态进行转变的。 她不会强行去追求势力,不会强行去追求别人的信任,她只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无愧于心。 努力了,没有结果,也不遗憾。 她努力救下了百里星辰,她也尝试着去关心了九天。 该做的都做了,是时候洗洗睡了。 一觉睡醒来有惊喜。 昨晚,九天越狱成功了。 碰巧,苏宁海收了九天一堆东西,这些全部都成了证据。 苏凉笙戳了戳饭碗里的米饭,玩得一手好套路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宁海用来治理百里星辰的手段,转手就被九天完成了改造,完完整整地还给了苏宁海。 这六扇门真是被九天玩坏了,想带谁走就带谁走,就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他到底在苏宁海和百里星辰身上安插了多少人? 也不知道九天伤得怎么样了? 苏凉笙默默地扒饭,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九天在哪里?应该就在上次的江湖村,可惜,苏凉笙生气了。 她不想去见他。 反正,不想见就是不想见! 玉面郎君轻咳一声:“今日,六王妃似乎对菜式不满。” “并没有。”苏凉笙冷冷地回答。 玉面郎君:“……”他什么时候又得罪六王妃了么?这副脸色是怎么回事?六王妃,我要给你献上膝盖,你居然敢给六王爷甩脸,勇气可嘉! “怎么只吃白米饭呢?” “我挑食!” 玉面郎君便不再说话了,总觉得现在多言,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凉笙放下筷子,心烦意乱,最近的心思倒是烦躁极了,难道她对这个时代不适应的症状终于要出现了么? “六王妃最近是否在瘦身?”玉面郎君关心地问,他始终觉得六王妃的气场极强,他可做不到像季青墨那样无视个干净。 “关你事!”苏凉笙横了一眼,转身回房了。季青墨若是习惯了有事不言语,苏凉笙也不想说了。 玉面郎君:“……”看来,六王妃是生了六王爷的气了,六王爷如此深谋远虑,他要是哄一个人,该是什么画风? 柳卿卿小姐那一种,乖巧温润,从来没有什么脾气的。 六王妃这种,一看起来就是超级难哄的。 知道九天逃狱成功,苏凉笙也算心里松了一口气,再加上跟季青墨的关系有了一种缓和且冷漠,她也闲适了不少,索性心安理得地当起米虫,时常捧着一本书,不发一言,能看上一天。 花兮花似乎接受了季青墨的示意,会定时告诉她最近的状况。 朝廷上喋喋不休地吵着,最终天平倒向了百里星辰。此人抓住了武林至尊,功劳卓绝。 丢了袁科这种人,跟丢了九天这种事情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后来,几乎是以碾压式的趋势,继续担任六扇门的大人。 而苏宁海,也不知道他有用了什么狐媚术来迷惑了皇上,他居然没有被皇上这种任性对的人拉去砍了。 苏凉笙有一下每一下地点着自己的唇,难道苏宁海还有其他的势力? 又或者,有人在暗中保他? 多想无益,这不是苏凉笙该烦恼的问题。 总之,现在皆大欢喜。袁科救走了,百里星辰还是风风光光的大人,九天……估计在半死不活地养伤呢。 第六块破布,应该要回来了吧。 这无聊的人生,总算有点有趣的事情了。 然而,更有趣的事情来了。 “六王妃,帮本王去看一个人。”玉面郎君拦住了苏凉笙,也是想不通为什么九天非要见苏凉笙,还要他不择手段,都要苏凉笙过去。 不择手段这个词,对于玉面郎君而言,实在太陌生了。 “不去。”苏凉笙就是恃才傲物!她如今心里变扭,不想去见人。 “若这是命令呢?” “神经!天皇老子都别想给我发号施令。”苏凉笙觉得,她最近的胆是不是太肥了?怎么敢跟季青墨叫板呢?还是因为季青墨最近比较好相处呢? “那便只能绑着送过去了。”玉面郎君招招手,千雀奴立刻就站了出来,花兮花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按照季青墨的性子,苏凉笙要是拒绝的话,便是现在这个下场。玉面郎君打开折扇,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凉笙。 她会如何接招? 苏凉笙:“……”一打一她都不一定能够赢,现在还要群殴。 要被人欺负了!这个不讲道理的野蛮社会,真是讨厌极了!她瞪着玉面郎君,果断妥协了,又打不过:“见谁?” “九天。” 这个名字让苏凉笙愣了一下:“我干嘛要去见他?” “因为他想见你啊。” 苏凉笙将信将疑地看了玉面郎君一眼,这句话,由自家的夫君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些诡异啊。 这就好像,妻子跟别的男人亲密,而丈夫是帮凶?苏凉笙有些震惊于自己的想象力,最终头疼的摆摆手:“好。” 她也是担心九天的,一想到他身上那些斑驳的伤口,就觉得头皮发麻,但是鉴于她上次去关心九天,九天却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拒绝说出计划。 她还以为,他并没有那么想见到她。 第124章 无论男女,他通杀 好吧,她就是不确定九天到底想要干嘛,他是关心她的,却是拒绝她的关心的。 干脆,索性就不见了。一见,心头便是烦躁。 又或者,就是在等九天亲自来找她。 如今,等来了。 可是,见面会不会尴尬啊?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见他呢? 苏凉笙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想太多了,尴尬个毛线啊~实在要是尴尬极了,还可以甩脸揍人……咳咳,走人啊。 可是,她着实想不通,九天见她的理由。 江湖村。 苏凉笙看到了懒洋洋的九天,说实话,真不觉得他像是被虐过的样子,一脸恣意悠闲地晒着太阳眯眼。 九天似乎察觉到她来了,便坐了起来,在等着她。 苏凉笙调整了一下自己,默默地挪了过去,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地恭维:“凉笙真是佩服至尊的手段。你这手法跟我夫君有得一拼。” 九天噎了一下,这个就十分尴尬了,自己被拿去跟自己比了,不管如何,既然是礼赞,那便收起来,违心地说道:“谢过,谢过。” 苏凉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提到‘夫君’这回事,怪怪的,更加怪怪的事情就是……九天吻过她!所以,九天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苏凉笙没有察觉九天跟季青墨有关系,所以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那么,今日苏凉笙应该拿什么心态来面对九天? 朋友的妻子? 这个设定有些挑战苏凉笙的底线啊,下意识的,就想警告九天一番,再次表达自己的身份。 然而,九天认为理所当然,并没有听出苏凉笙的弦外之音,他从身后拿出一壶酒:“今天请你来,是为了把故事讲完。” “故事?”苏凉笙一边斟酌着这两个字,一边把他的酒壶拿走:“你别忘了,你身上有伤。” 九天手长,轻而易举地就抢了回来:“凉笙,只有我的女人能够管我。”他今日心情有些低落,自然想要喝醉。 他似乎忘了,苏凉笙是她明媒正娶回来的女人! 苏凉笙立刻就一巴掌盖过去,心头弥漫着羞恼:“关心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难呢?”她倒真是好心而已,并没有想那么多。 然而,苏凉笙一巴掌似乎打开了九天的伤口上,他微微蹙眉,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真会挑地方,你存心的吧?” 苏凉笙真没有办法把九天当伤员,因为他的神色就没有这种自觉,行为也没有,一点都没有办法惹人怜惜!他果然还是如同那天晚上比较好,那天晚上,安静的,蹙眉的,偶尔会嘟囔一声热。 苏凉笙的脑海里想着当时的场景,身体却是在潜意识里,下关心着九天:“你没事吧。我看一看。”说完,她下意识地想要扒开他的衣服。 九天立刻察觉到了,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意识清醒,还能被苏凉笙扒了衣服,估计以后见面要有阴影。 完全完了,苏凉笙心里的阴影面积已经玩法求了。她可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被一个人给吻了。 四目相对,苏凉笙瞬间就回神。 停! 苏凉笙猛地停了下来,收回自己的手,懊恼地舒了一口气,大脑的记忆和现实重合了,再回忆下去就是她给九天擦身的片段了。 虽然她大大方方,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就把他当成一具干尸一般,或者护士照顾病人什么的,反正她神经大条,当时就觉得正常啊。 如今,真是……不!知!羞!耻! 九天也有些尴尬,见她惶恐地收回手,便忍不住调侃一下:“怎么?你方才不是要非礼本座吧?” “凉笙惶恐。您就忘了方才那一幕吧。”苏凉笙实在不愿意在这种话题上跟他纠缠,会容易误会,也会想歪的。 所以,她和九天这关系,会不会演变成出轨啊? 苏凉笙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已经可以想象到季青墨拿她的头当成足球的样子了。 好恐怖啊! 九天见她神色有异,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便坐直了身子:“怎么?” 他不知,苏凉笙想到的恐怖东西,就是他。 苏凉笙赶紧摇摇头:“只是念及了我家夫君。”苏凉笙只能不断地搬出了季青墨来提醒自己,也提醒九天。 九天:“……”这一本正经地说谎的本事是怎么炼成的呢?苏凉笙可能是想到了他,但是估计不是想念,是怨念。 奇怪,她怎么老在自己面前提起季青墨? 这个苏凉笙精明着呢,难道她已经开始怀疑? 九天自是表现得风云不惊:“你们感情不错。”怀疑就怀疑,又抓不到证据。 “还行,他待我特别……特别。”苏凉笙憋了半天,‘好’字实在说不出口。季青墨对她倒真是特别特别,估计谁家有她这么一个爱下墓、能闹腾的妻,也是能气死。 想一想,季青墨也是有容人气度,无论男女,他通杀。 九天但笑不语,真是……很会说话呢。他随手将酒壶放到一边去:“你可知,他有心上人?” 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九天就是想要刺探一下,苏凉笙对于这件事是怎么看。 他,到真是不喝酒了么?苏凉笙泪目,别啊,我不想管你,求你喝酒吧~ 还有,刚才他问的问题,好棘手,要怎么回答? 既然她与季青墨有约定,互不相干,但是身为娘子,自然应该想方设法维护夫君的面子,她咬牙切齿,说得违心:“我夫君宏才大略,我怎么可以独占他呢。他当配得起拥有三妻四妾。” 这样说,能够让季青墨倍有面子了吧。 蓝瘦,香菇!苏凉笙不断深呼吸平复自己,说实话,苏凉笙以后的夫婿要是敢三妻四妾,苏凉笙就敢砍死他。 她虽然不谈感情,但是若真有感情的话,那必然一心一意才好。 九天撑着下巴,打量着苏凉笙,斟酌着她话里的真意。毕竟,他是听过苏凉笙理论的人,男人要待女人如珍宝,男人要待女人从一心。 她曾在三哥面前说,我苏凉笙不准我男人三妻四妾。 那么,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不像这种允许男人三妻四妾的女子。”九天最终下了评判。 知音啊! “为何?” “因为你看起来有泼妇的气质。”其实,九天也只是口快一说,并无恶意。 苏凉笙也是知道的,如同九天这种人,要不是跟你熟,他并不会跟大街上随意的一个大姐说,你有泼妇的气质。然而,这种话就是讨人嫌! 她瞪了他一眼,凉凉地问:“我刚才打你哪儿呢?我准备展现一下我的泼妇气质。” 九天也不躲,知道她只是说说而已:“你方才打了我的胸膛,我觉得你果然是想调戏我。” 苏凉笙:“……”不行了,她要走了,她来干嘛的,给九天逗乐的么?她干脆就绽放一个笑容:“我要是真想调戏你,你就该哭了。” 季青墨这种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会是什么反应? 哈哈哈,这两个强悍的人掐起来会不会很精彩? 突然有一种期待。 不过,也就是期待而已,毕竟……季青墨不一定会想失去九天这个朋友,但是他一定会想失去苏凉笙这个六王妃。 想一想,都是自己死得最惨。 九天挑眉,也不知苏凉笙为何有勇气说这种话:“我果然还是很期待被你调戏啊。哈哈~” 苏凉笙瞅了九天一眼,突然也笑了,因为她想通了。 也许,九天本是江湖人,他跟熟稔的人都是如此相处的,许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爽朗豪气,虽然季青墨没有长出这种感觉,反而看起来像是一个精挑细养的贵公子。 但是他到底是江湖人,免不了几分粗鄙,所以,他应是与苏凉笙交心了,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至于前面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忘了!立刻忘了!那只是一时的冲动,男人都有那个时候吧。 如此想着,苏凉笙便不与他纠缠了,心情舒畅:“你的故事呢?” 提到故事,九天就微微地压低了睫毛:“关于袁科。” 苏凉笙立刻就凑了过去,一副‘恩格斯也很乖巧的’模样,上次听他的故事,就觉得没有结局,心里不过瘾。 没想到,他还惦记着把结局告诉自己,好人,好感度加一百! 只是,他似乎有点不开心呢。 “他们见面了,虽然婆娑圣女是在闭关,但是此次是春水亲自前去,她可以轻易地就请到婆娑圣女。” 对的,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苏凉笙一边听着,一边在在心里总结。 春水刚刚自报名号,想要一见师傅。 反正,这两师徒从小到大就不对盘,也不知道这十几年是怎么处下来的。春水却叛逆刁蛮却识大体,婆娑圣女高冷自傲,臭脾气相当严重,但是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教主位置上多年。 反正,打着打着,春水受伤了,引得寒鸦相护。 婆娑圣女就更加不能忍了,自己调教出来的白菜,是要给猪拱了么? 圣女教教规森严,她想要处罚春水,但是却被寒鸦给拦住。 反正就是各种棒打鸳鸯的桥段。 但是,徒弟又怎么能打赢师傅呢,更何况是徒弟带着意中人来秀恩爱,师傅的攻击威力简直是要加成啊! 至于男主角袁科…… 第125章 要不要检查一下 已经下线领饭盒……哦,还没有,他成为了背景,花痴一般地看着婆娑圣女教训徒弟。 随着九天低沉的声音,那些故事似乎回到了当时的场景。 圣女教教规森严,是绝对不允许圣女爱上男人的,如今春水居然带一个男人会圣女教!婆娑圣女担心春水会受到教内其他人的迫害。 袁科见春水和寒鸦被逼得步步后退,便出手阻拦了婆娑圣女,叫他们先走。 春水见寒鸦伤势不轻,便带着他先走了。 然而,当春水再次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袁科已经死了。 她气极,师傅何时变成那么残忍的人,她去质问。 婆娑圣女却是一言不发,只将一张血染的衣襟交给春水,上面曲曲折折的,都是指引他们找到破布的方位。 春水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一次,她是又被袁科感动的,临死前都惦记着承诺。 一边是令人敬重的前辈,一边是自己的师傅,春水为难极了,她强忍着泪水,比划着追问。 婆娑圣女却是不回答,直接将春水扔出了门外。 任凭她在雨里跪了一夜,也不回答一个字。 春水向来不懂师傅,她做事从来就是不讲道理,就像当年,一言不发地封了她的声音。 最终,身上有伤,思绪焦虑,她晕到在雨中。 春水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寒鸦守在自己身边。她撑着病躯起来,自嘲地比划着:好久没有那么狼狈了。 “自从回了京城,就鲜少出任务了。”寒鸦走过来,将药碗递给春水。 春水对待寒鸦,向来都是没有距离感,便笑了笑:你的伤势? 寒鸦看了一下,安慰一笑:“春水,你师傅其实很疼你的。无论是你还是我身上的伤口,都是伤皮伤肉不伤筋。” 春水低着头,拿出袁科留下的血地图:任务已经完成了。 任务完成了,春水却不开心。 寒鸦很想握住春水瘦弱的肩膀安慰一番,但是最终忍住了,他又想起婆娑圣女送春水回来的警告——如果你想她平安,离她远点。 “你想回去了吗?”寒鸦轻声问,似乎担心惊到她。 春水摇摇头,师傅不会无端端滥杀无辜的,这件事一定有异。 于是,寒鸦将那血地图交给其他人带回去。任务完成却不归去,他自然知晓这是违抗六王爷的命令。 但是在一定的任性范围之内,六王爷从来都允许他们任性的。 春水和寒鸦两人独自留下来,他想要陪春水去解决了心结。 然后,接下来就是震惊了。 婆娑教内部似乎发生了厮杀。 春水和寒鸦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赶去,赶到的时候,婆娑圣女正在与两个玄衣女子对峙着。 而顾青山则是躲在婆娑圣女身后,看到春水和寒鸦的时候,默默招手。 顾青山?他来了? 春水和寒鸦知道,顾青山是袁科的弟子,估计是来收尸的吧。 可是,师傅为什么要和自家人打起来了呢?春水轻易地就看出了那两个玄衣女子是教内的‘笃守’,她们负责教中的教条执行。 就连对教主,都具有管束力。 春水立刻看向婆娑圣女,师傅触犯了教条。额……不太可能吧,婆娑圣女为了维护教条,壮大圣女教可是什么都做的,就连封了她的声音,都是毫不犹豫的。 婆娑圣女的神色里都是厉色,她随手一震,将春水甩到一边去,目露狰狞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笃守:“本教主为壮大圣女教,一生都如此奉献了。今日你们杀人也罢,你们居然连尸首都不让带走。”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春水猛地瞪向那两个笃守,袁科是她们杀的? 两个笃守同时出手,眼中都是凌厉:“教主犯法,教条更狠。” “圣女教的教条,真是是可笑之极。” “放肆!” 一言不合就开打。 春水着急死了,然而她们三人纠缠在一起,出招凌厉,旁人似乎掺和不进去。 这一场战役,倒是极其狠厉,婆娑圣女没有留情,一丝都没有。 春水见她似乎想要打死那两个笃守的样子,想要救人,谁知道婆娑圣女连她也不留情,一掌拍在春水的头上。 春水觉得脑部都是剧烈的疼痛,更加疼得是心,她的师傅居然毫不留情地动手杀她!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出来了。 寒鸦立刻过来,揽住春水的腰,避免她摔在地上。 而婆娑圣女,则是以一种强悍的爆发性实力,直接杀了两位笃守。 她杀人之后,回头看顾青山:“带上你师傅的尸体,我们走吧。” 寒鸦:“……”我天,这是什么情况。 圣女教教主杀人要跑路? 但是,他着实没有心思想那么多,重要的是怀里的人好吗! 春水似乎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脑部受到冲击,昏了过去而已。 九天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画面感似乎就消失了。苏凉笙愣了片刻,怎么觉得,故事还是没有完啊,留下来一大堆谜题。苏凉笙几乎要抓狂。 她瞪他!要是九天敢说,未完待续,请听下回分解的话,苏凉笙一定跟他打一架,管他是不是欺负伤员:“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苏凉笙深呼吸,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所以,你今天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 给她讲一个故事,勾引她的好奇心。 然后。没有然后了! 九天扔出一块染血的衣襟给苏凉笙:“有兴趣一起去见证结局么?” 苏凉笙摊开,整个人就精神了,这个墓穴设计得好生精妙啊。虽然看起来画得比较着急又粗糙。 比起结局,我果然对这个墓穴比较感兴趣。 九天盘膝坐好:“这是终老墓,据说是袁科前辈准备给婆娑圣女的聘礼。” “……”苏凉笙已经无力吐槽了,袁科先生的职业病真是太严重了,怪不得撩不到女孩子! 但是,比起这个。苏凉笙更加感兴趣的是——袁科前辈设计的墓穴!! 她立刻端庄地看着九天:“我可以去吗?” “我以为,我邀请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九天说过,他想要培养苏凉笙。 苏凉笙有些困惑地蹙眉:“可是,你为什么要我去呢?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啊。”他不是不愿意带自己玩吗?转性了? “你说,你对墓穴有兴趣。反正这些日子,你在京城也无聊,便陪我去长长见识呗。袁科前辈设计的墓穴哦。”九天笃定苏凉笙一定会去。 苏凉笙打了一个响指,两眼发光地看着他:“现在去吗?” “这么着急?”九天挑眉,然后落落地站起来,迎风而立:“既然如此,走吧。” 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她喜欢! 苏凉笙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她这又是一声不吭地准备跑了的节奏啊:“可是,我夫君那边。” “我说过了。” 苏凉笙:“……”为什么季青墨真的会同意苏凉笙满世界的跑,表示真的不懂这个王爷的思想了! 夜色深沉。 苏凉笙看着抱手远眺地九天,他坐在巨石上,一举一动就像画。 而花兮花一直盯着九天,所以……为什么我家花姑娘的眼睛又不在我身上?! 该不会……花兮花真的看上了九天吧。 苏凉笙想着,便忍不住想要验证一下,走过去仰头看着九天:“诶,拉我一把。” 九天伸出手。 苏凉笙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蓦然觉得生凉,他的手温莫名其妙有些熟悉啊。一个借力,苏凉笙也登上巨石,坐在九天身侧。 花兮花的眼睛都直了,但是她依旧不动声色。这个九天不是六王爷的人么?为什么他敢对苏凉笙动手动脚?还有,为什么苏凉笙敢跟九天私相授受?真不怕六王爷剁了她的爪子? 苏凉笙感觉到了,总觉得花姑娘的眼睛要将她都冰洁了:“九天,你伤势没好,今日又奔波了一天,可还好?” 九天猜疑地看了苏凉笙一眼:“怎么突然对我那么关心?” 苏凉笙噎了一下,关心他怎么了!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对。” 九天似乎想要撩开衣服:“要不要检查一下?” “你别耍流氓。”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若是她没有六王妃这个头衔,她倒是不在意啦。 花兮花伸手揉了揉眼睛,这个九天是要脱衣服诱惑六王妃么?她是不是要阻止啊?想一想,还是不要了,六王爷头顶上一片草原都跟花兮花没有关系。 六王爷的吩咐是,保护苏凉笙。 九天当然不会真的把衣服给掀开,好歹也是皇家教养出来的,要自尊自爱:“安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到底什么才是大伤啊。 总之。 苏凉笙觉得,花姑娘的行为真的很奇怪啊,要不,就撮合他们两个,这样子以后苏凉笙跟九天相处起来,就轻松无压力了。 于是,接下来。 所有跟九天扯上关系的事情,都给花兮花去做了。 “花姑娘,帮九天生火吧。” “他自己可以搞定了。” “兮花,去叫九天下来用膳吧。” “他自己饿了会下来。” “小花花,只有两间房间了,你跟九天一间怎么样?” “我跟你一间。” “兮花花,九天一个人骑马有些无聊,你去陪他聊一聊啊。” “我不喜欢说话。” 这些,花兮花都忍了。但是! 第126章 送一墓穴当聘礼 “兮花,去帮九天换药。” “男女授受不亲。” “要不你两结为夫妻,就没有这些限制了。” “为了给他上个药,我还要嫁给他,我的六王妃,你没事吧?”说完,花兮花从苏凉笙手里拿过药瓶,高冷地走了。 苏凉笙看着花兮花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耸耸肩,看吧,女人就是矫情又害羞。 只是,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啊。 苏凉笙神经大条,轻而易举地就忽略了心底的不适。 后来,遇到九天,她还试探地问:“你换药了么?” “嗯。” “换得舒心么?” 九天默了一下:“还行。” 苏凉笙不知道为何,突然的就想到了那个画面,花兮花脱下九天的红袍,露出斑驳的伤口,然后指尖附了上去。 心头,似乎又闪过一丝不舒服。 然而,它细微极了,跟本不会引起苏凉笙的注意。 他们一路策马,鲜有停歇,偶尔会经过繁华的城。 苏凉笙看到有人卖糖人,便买了一对,一个递给九天,一个递给花兮花。 糖人,若是一对,便象征着与情人甜甜蜜蜜。 苏凉笙应该是无意的吧,正常人都不会把他跟花兮花凑一对,八竿子打不着。九天想着,正欲拒绝,糖这种东西,还是让她们两个女人吃好了。 然而。 花兮花一脸冷冰冰地说:“我不爱吃甜。” 苏凉笙有些尴尬了,她收回来,自己咬在嘴里。 九天见花兮花不吃,若是两个,也不知道苏凉笙会不会腻,便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 嗯。他爱吃甜。 而此刻,终老墓。 春水郑重地磕头,声音有些微甜,就像一个孩子一般:“谢过师傅栽培。” 顾青山打开墓穴,然后郑重地跪下:“请师傅、师娘一路走好。” 寒鸦:“……”大家都跪着,他不跪很尴尬啊!他也郑重地跪下,在心里默默地说:谢过婆娑圣女培养春水。 他真心感恩,不然他如何能够遇见春水。 婆娑圣女回头看了一眼,便抱起袁科的尸体,入了墓穴。 生同衾死同穴。我们最终老在此墓。袁科,若有来世,宁做这个世界上最苦的人,也不为这圣女教的教主。太苦,因为不能爱你,太苦! 婆娑圣女一步一步地走进去,面带微笑,她也要死了,只是想看一看这个呆子给自己的聘礼,才强撑到如今。 呵呵,送人一墓穴当聘礼,估计也只有袁科一人了。 这墓穴里真是漂亮,到处都是晶莹剔透的,看起来没有一丝墓穴该有的阴森,就连棺材,都能透光进来,在夜明珠的衬托下,躺在里面,就像安睡了一般。 婆娑圣女躺进棺材里,看了一下旁边的袁科,又忆起了那个晚上。经过拾掇的人,憨厚极了,好脾气地看着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死都不愿意走。 婆娑圣女还以为他不知道死在哪个墓穴了,如今居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一个冲动。 她问他:“你真爱我吗?” “必须的。” “爱我会死,你怕了吗?” “不爱你,我会死。” 然后,顺理成章的,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她是圣女教的教主,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可是,她也是思念袁科的,以前,他总是捧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珍宝跑到自己面前。 她是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可是袁科就是听不懂一样。 她怕自己动心,便提出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她要皇陵里的东西。 结果,这个人居然真的去盗皇陵,还被抓住,关了十几年。 然而,他现在回来,没有一丝后悔,依旧傻傻地爱着她。 十几年的思念便发酵开来,最终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后果。 笃守发现了,他们杀了袁科。 她身为圣女教的教主,本还能勉强压抑着杀意,这就是圣女的爱情,无望又绝望!但是,当顾青山来收尸的时候,笃守居然连尸首都不给带走! 她便忍不住愤怒了,那一刻,忘了自己是教主,忘了自己的责任,只为自己而活。 她解封了春水的说话能力,杀了两个笃守,在那一场暴走之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那么畅快。 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婆娑圣女闭上了眼睛。 门外。 春水咬着下唇,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在地上。 红烛燃起。冥纸烧起。 这人间又少了两个传奇。 春水悲恸得不能自己,居然一直不食不寝不语,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寒鸦数次想要靠近,都被春水避开。她觉得有种彻骨的寒冷,仅仅因为师父和袁科一夜姻缘,这些人便杀了袁科。 难怪师父会暴走起来,居然杀了自家人。 圣女的爱情,就是这么绝望又无望。 她恍惚地抬起头看着寒鸦,觉得更加的冷了。 不能爱,不要靠近。 师傅都遭殃了,那么多年,春水横行,多少都是因为师傅罩着。如今,没有了师傅,她要怎么办? 寒鸦后来实在受不了春水这样子,便走过去,强行压制到床上,盖上她的眼睛:“春水,我和袁科不一样。” 他清楚地知道,圣女教的判决条件,只要不碰春水就行了。 春水把自己抱起来,就是不回应寒鸦。没有用!花兮花自问感情比师父热烈一些,她都以为师父要修道成仙了,但是师父最终还是逃不了十几年的相思之苦。 她又怎么逃脱得了红尘! 她知道寒鸦有意于自己,但是他从来不说,自己也从来不问。 寒鸦不管春水如何,这个困难的时期,只有春水自己熬过去才有用。她失去了师傅,最亲的人。 强迫她吃药,强迫她躺床上。 相比之下,同样是失去师傅。 顾青山就靠谱多了,整日整日地微笑着,就好像师傅没有死一样。 寒鸦想,也许是因为此人的师傅都待在牢里几十年,所以他觉得有没有师傅都是那么一回事。 顾青山整日在终老墓前静坐,不断地抚琴。他是多么为师傅高兴啊,最终依旧抱得美人归。 这是师傅最大的念想。 顾青山再度深深地感慨,女人果然是一种特别麻烦的东西,不要轻易地染上关系才好。 九天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顾青山一看到九天,就立刻过来:“九爷,陪我喝酒去。”其实他也难过,只是无处诉说。 苏凉笙下意识来了一句:“他身上有伤,不能喝酒。” “九爷,这兄弟怎么管那么宽呢。”顾青山不满地扫了苏凉笙一眼。 “我以茶代酒陪你喝。”九天自是知道顾青山积压许久了,他对师傅的情感很深,看着这焚香抚琴的,应该是撑了许久不崩溃吧。 这小子,完全没有接受师傅已经死了的事情。 花兮花比较担心春水和寒鸦,便闪身走人。 “寒鸦,我说了不要靠近我!”春水听见推门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低吼。 偏偏声音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脆生生的童音很可爱,娇娇暖暖的,一点都没有平日凶悍的样子。 花兮花:“……” 说话?! 春水说话了? 花兮花的冰块脸一点一点的破碎,总觉得耳朵被人踩了一脚。 春水拿起旁边的东西扔了过去:“滚!” “春水,你果然还是当个不说话的人,比较美。”花兮花接住飞过来的匕首。 春水猛地抬起头:“兮花?至尊也来了么?” “嗯。” “快去叫他来安慰我!”花兮花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九天也是这两年才冒出来的,可是这两年,春水和寒鸦是在京城的任务多,怎么会跟九天那么熟呢? 况且。 花兮花真的表示,一看九天这种人就觉得生无可恋了,怎么会想要他来安慰呢? “他好像在陪顾青山喝酒。”花兮花走过来,坐到春水身边:“我陪着你。”她向来都是冷冰冰的,能说出这么温情的话,实属不易。 无论事情如何,就算他的两个手下都失去了最敬重的师傅,生活还是要继续。破布还是要想方设法拿到。 九天决定让苏凉笙和顾青山一起下墓。 顾青山:“……”九爷,我师傅刚刚进去,我就去开墓,这不合适。而且,看到师傅,估计他能崩溃。 苏凉笙:“……”这货在这种人人悲痛低沉的情况下,这个变态还能正常的思考,他一定会被雷劈的。 苏凉笙和顾青山一起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九天依旧站在原地啊。 “九爷,你不下来么?” “青山,这是你师傅的墓穴,你应该得心应手。我今日可能会有其他事情。”九天对下墓这种事并不了解,而苏凉笙和顾青山都是行家,九天去听他们两个说话,会很累的。 顾青山:“……”就是因为这是我师傅的墓穴,才显得特别难过。 苏凉笙跃跃欲试,一个盗墓高手设计的墓穴,难度肯定是一百级的! 苏凉笙和顾青山本也是干脆之人,便干干脆脆地下墓了。 在墓穴里,苏凉笙每走一步,都会觉得真是天妒英才,袁科前辈怎么就死了呢。机关精巧,人心也算计的很好,墓穴的构造奇特…… 而墓穴上面。 有人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圣女教。 九天正在闭目养神,眼睛猛然一睁,他的事情来了。 第127章 我们不是坏人 圣女教教主叛变,又怎么会不起波澜呢? 如今,圣女教群魔乱舞的,他身为幕后的人,自然要想办法压一压。可是圣女教都是女人,这女人的事情,九天觉得自己不好掺和。 好为难,好忧伤。 九天忧郁望天中。 圣女教的十大长老来了,杀气瑟瑟地弥漫着。按照圣女教规,杀害同门已是重罪,再加上与男人有染,婆娑圣女身为教主,更应受到重罚,说不定连全尸都没有。 她们似乎想要毁墓,看来还真准备把婆娑圣女的尸体带回去蹂躏啊。 九天拦在她们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逝者已矣,你们就放过婆娑圣女吧。” 然而,怒气冲冲的圣女教又怎么会听话呢。她们虽然归顺了季青墨,但是也只有少部分掌握核心大权的人知道此事。毕竟这可是一个大秘密。 最重要的是,谁认识九天啊! 好吧,认识,但是完全不尊重。 于是,便毫无疑问地打起来了。 花兮花、春水和寒鸦听到外面的动静,都一起出来了。 春水表示很为难,一边是她的师门,一边是她的师傅。春水如果选错了,圣女教说不定都会敌视春水。 寒鸦有些担心地看着春水,似乎想让她回避这样的场景。 春水并不避,她毫不犹豫地拔出软剑,她对师门感情深虽深,但是抚养她长大、教她武艺的是婆娑圣女,陪她出生入死的是六王爷一行人。 而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女教。 九天并不想战,若是一战,牺牲的人会更多。他目光森严地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各位……远道而来,九天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 “你让开。这是我们教内的事情。”面对九天的善意,圣女教也收敛了起来,方才过招就可以察觉,这个男人的势力深不可测,若是要一战,必然有伤亡。 “我倒不是不让你们入墓。只是我朋友在此墓内,你们可否等他们出来再进去呢?此墓机关重重,我担心你们闯入会伤了我朋友。”九天想先缓和她们,至少坐下来冷静一一下。 “若是你朋友出来,我们就可以进去了吗?” “若你们有能耐下去,那就下去吧。”乍一听好像答应了,其实并没有。有能耐打过他就可以下墓了。 这么一听。 圣女教也略微安分了下来。 她们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春水身上:“你师傅解了你的嗓子?” 春水昂起头,有些横地开口:“对。”按照寒鸦的说法,师傅的那一掌是为了打出她脑中的银针。 寒鸦侧头看向春水,他有些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春水的哑是外力造成地。怪不得曼陀罗能够让春水说话,曼陀罗使神经变得混沌,银针的压迫效果也就消失了。 九天盘坐在夹板上上,将葡萄一颗又一颗地塞进自己的嘴里。看来,又要出幺蛾子呢。圣女教接下来要把矛盾对准了春水。 九天决定让她们内部事件自己解决,圣女教来势汹汹,他一介外人拿什么出手啊?但是若真是情况紧急,除了把她们打走,还有没有文明一点的方式。 毕竟……也是归顺在自己手下的团体。除了教条严苛,平日里做的也是善事。 圣女教表示,春水的声音实在过于勾人,应继续封住。 春水倒不在意声音,可是这不公的教条,真是厌恶至极!今日师傅已死,她胸中皆是怨气:“声音娇若孩童,何错之有?你我俗人,红尘相恋,又有何过?我师傅为了圣女教付出的一切,你们都有目共睹,为何要逼迫她到如此境地?” “圣女教的规矩实在太可笑了。这根本就是违背了人之本性!”春水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九天已经准备好了,春水如此耿直,说不定会拉来大仇恨,又要开打。 然而并没有。 圣女教的众人轮番上阵,苦口婆心地跟春水讲道理。 春水恨极了,她们分明没理,为何如此理直气壮。 苏凉笙若是经过的话,必定会评一句:这传销是极其不错的。怪不得能够把如此严苛的教条延续至今。 九天继续塞葡萄,都说除了教规之外,圣女教还是不错的。 如今,拖得一时是一时。 也许,拖着拖着,就想到办法了呢。 无论春水说什么,这个人听不进去,依旧信奉着那食人的教条。 它明明都毁了那么多人的爱情,也毁了春水的声音。 春水简直气得要哭了。 她闷闷地听着,不愿意再浪费口舌。反正,最终,这些人都会毁了她的声音的。 苏凉笙带着顾青山在墓穴里转悠,根据袁科的指示,也成功地找到了破布。 顾青山和苏凉笙边走边讨论着墓穴的精妙布置,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顾青山这是第二次与苏凉笙一起下墓,这个少年的见识和方法都让他大为新奇。 两个人有惊无险地成功了,然后一起盗洞了爬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不远处的画舫上,一群人在热热闹闹地吃水果。 苏凉笙:“……”麻蛋,在她出生入死的时候,这群人在嗨! 有放风的小厮察觉到了他们二人出来,便立刻来请示,下墓带回婆娑圣女的尸体。 圣女教的画风一变,脸色一冽。 九天再次拦她们面前,他……果然还是没有想到任何方法,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好了。 赢的人说话。 圣女教气极:“你答应了,若你朋友出来,我们便可下墓。” “对,若是你们有打赢我的能耐,便可下墓。”九天生出一只手,笔直地抬起在身侧,红色的衣袍吹起。 圣女教一众人意思到被耍了,立刻暴走。 苏凉笙远远地看着,画风骤变啊,她方才看到的热闹和睦,是因为眼睛出了问题吧。 总之,打得还是很精彩的。 苏凉笙忍不住走过去,她要强烈围观。 花兮花本不是战斗人员,便倚在旁边的树干,瞅着他们一场混战。九天、春水以及寒鸦很有默契啊,三人聚在一起,居然能够跟圣女教数十高手持平。 春水和寒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遇到圣女教为什么不请教六王爷,就直接打了起来? 她果然不懂啊。花兮花想着,六王爷本也就没有信任她,所以她当然不懂啊。 苏凉笙看了一眼画风清奇的花兮花,果断地滚到花兮花身边:“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花兮花有些无奈地耸肩,冷冰冰地回答:“大概是圣女教想要将婆娑圣女的身体拿回去洗涤或者祭祀,但是九天不给吧。” “洗涤?祭祀?” “扔到河里泡一辈子,或者用火烧得干干净净。” 苏凉笙觉得毛骨悚然,圣女教那么恐怖,怪不得把春水教得那么横:“诶,你看谁能赢?” “两败俱伤。”花兮花扫了一眼。圣女教的高手又岂容小觑,她们可是以独特的心法成为江湖大家。 “那他们还打?” “因为除了打架,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苏凉笙看着局势越来越紧绷,虽然眼前并无人受伤,但是早晚都会有人受伤。 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拿起旁边的酒坛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伴着清脆的声音,酒香四溢。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苏凉笙。 苏凉笙很满意大家都停了下来,她一把扫了桌子上的水果,然后有些不雅地爬上去,俯视着下面的人。 “各位,听我一言。我也听闻你们圣女教的规矩。你们因情殇汇聚在一起,不喜欢男人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务必记得一点,男人可以用感情来伤了你们,你们也可以用感情伤害他们。” “来互相伤害啊。不要害怕,他们打不赢你们的。” “男人三妻四妾,我们凭什么一个不要,按我说,你们圣女教就应该左拥右抱,成为新时代的女性,你们有这种力量。难道你们就不曾想过男人吗?我不懂,为什么要压抑你们的天性?” 九天刚开始还能勉强接受,但是后面……就不对劲了!他飞上桌子上,一把扯住苏凉笙,低声喝到:“不要说了!” 苏凉笙挣扎着想要脱离九天的钳制:“你放开我,不要压抑我的天性。” “苏凉笙,若是她们过分了,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不会放过她们的。”九天恶狠狠地说,他知道这个朝代是怎么样的。 那些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又怎么会容忍这些女人在他们头上动土呢! 苏凉笙默默地瞅了九天一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真以为我的几句话会让这些老家伙开放起来么?” 九天有些不懂苏凉笙的意思。 苏凉笙挣开来,走到大家面前:“各位,你们既然痛恨男人,干嘛不去拆了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呢。” “我们不是坏人。” “对,你们不是坏人。那么为什么要如此苛求自己呢。婆娑圣女只是喜爱一个男人而已。那个男人也喜爱他。你们是刽子手。” “你们的确不是坏人。那你们怎么能够让春水失去声音。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对待?声如童音魅惑人,又不是春水的错。” “你们为什么要给自己强加那么多苦恼?端庄没有错,终生不嫁也无妨,可是” 第128章 必定生死相随 “可是,为什么要伤害回女人的身上?女人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对这个不公平的时代发出召唤,为了形成自己的力量。你们为什么要用这股力量去伤害女人呢?” “婆娑圣女爱上一个男人,你们应该做的不应该是帮她把关,在她受委屈的时候成为坚强后盾。春水童音魅惑,她又不是为了魅惑男人而生的,你们应该保护她,不受男人的亵渎才对。” “可是,你们为什么变成了对自己的克制和伤害。这世界那么大,各种人那么多。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恶人,如果你们圣女教遇到了一个好男人,那这是上天觉得,你们理应得到呵护。” …… 九天从来不知道,苏凉笙平时安静的躯壳里,突然能够讲出如此激情澎湃的话。 让人热血都沸腾了。 九天默了一下,这个苏凉笙好像在反男权吧,为什么他还要热血沸腾? 苏凉笙的演讲技巧学的很好,只因为平时不爱说话,终于顶着‘学术报告’的帽子可以给别人灌输思想了,苏凉笙当然要能够打动下面的听众。 况且她的思想自现代来,是选择进化留下来的。 圣女教的都是老古董,就算一时被苏凉笙的话给迷惑,也会有清醒的时候,一旦清醒过来…… 苏凉笙才不管接下来怎么样,她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尤其是看到袁科先生和婆娑圣女的爱情悲剧之后。 “袁科前辈和婆娑圣女已经用他们的血泪向圣女教的贿赂发出了控诉,你们怎么可以无视。我觉得你们应该反思一下,不要让婆娑圣女的悲剧重演。” 老古董忽然有人对苏凉笙发动攻击:“放肆,居然敢评说我圣女教!你算什么东西!” 苏凉笙看着不断逼近的红拂,心里估计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发现自己躲不开,怎么办? 挨着呗。 九天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翩翩额红衣几乎要将他遮盖住,单单一只手就握住了那红佛,他嘴角含笑,却是威胁十足:“我觉得,阁下还是不要轻易动我的人。方才我一直念及圣女教是大教,可是手下留情了呢。” 苏凉笙捂在脸上的手,默默张开缝隙,危险退散了啊。真是……最近是不是太习惯他每次都挡在自己面前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毕竟九天又不会一辈子挡在她前面,至于这次……挡好了! 苏凉笙可不想出去被圣女教的老古董完虐。 气氛又再次紧绷起来了。 一触即发。 顾青山突然从山上跑了下来,对苏凉笙点点头。 苏凉笙就准备跳了下去,好了,时间拖延已经完毕了。 九天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在抵挡眼前红拂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拽住苏凉笙的后衣领:“不解释一下再走么?” 苏凉笙默默看了一眼九天的对手,她被九天的气势阻挡着,不得靠近。被九天这么应付,好心疼九天的对手啊。 “终老墓是盗痴袁科费尽了此生精力建筑的,它当然可守可攻。我与顾青山下墓的时候便知,此墓还在等待我与顾青山进去拿东西,所以并没有完全关闭。刚才顾青山已经去出触动了最后机关了。” 苏凉笙尽量用白话的语言解释着,嘴角的得意笑容忍不住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墓已经隐入山体中,即使是我和顾青山,我们都是上好的盗墓高手,我们都无法打扰他们的安宁。更何况,在座的十位门外汉呢?” 九天手腕一个施力,立刻将眼前的红拂丢到一边去,他回头微微一笑:“苏凉笙,不错啊。” 还以为她真的是故意上来拉仇恨的,还想怪她为何如此没有眼色呢。虽然她方才的话,还是很有力量,甚至发人深思的。 苏凉笙有些调皮地挑挑眉,那是必然的。她既然被袁科前辈和婆娑圣女的感情触动了,那怎么会让他们死后再遭分离呢。 九天一把揽住苏凉笙的腰,两人一起落到地上。他将苏凉笙扔给花兮花:“护好她。接下来估计还得打。” 当然要打。 九天可是要颠覆了这圣女教。 花兮花默默地把苏凉笙藏在身后,其实苏凉笙的实力跟她花兮花差不多。 而且,九天对这苏凉笙的关心未免过头了吧,方才还那么自然地把她揽下来。 花兮花总觉得,心里有些想法默默成型,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既然六王爷要她看着六王妃,那么还是希望九天不要僭越太多。九天看起来也是一个大人物,如果因为染指了苏凉笙而被六王爷废了,也是可惜。 为什么她会觉得六王爷会废了九天?六王爷虽然是有点在意苏凉笙,但是他也有自己家的青梅竹马啊。 但是,还是要提点一下九天的,九天是江湖人,风气也许放荡了些。 而且,六王妃虽然身穿男装,但也是女的!九天你给我收敛点! 瞧着苏凉笙这小脸微红,要是真对九天心动,那是孽缘! 花兮花本来就年纪偏大,在加上之前暗中喜欢三王爷,颇有心得。对这些情情爱爱,还是比他们这些小年轻更加胜了一筹的。 花兮花一边想着,一边脱离主战场,反正……他们是围观群众。 所以在其他人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苏凉笙带着顾青山和花兮花在一边嗑瓜子。 九天觉得力不从心啊,他的伤还没有好啊,这些天又颠簸流离跑到终老墓这边来,心疼自己。 况且,旁边还有三个货悠闲地看着你,跟耍猴一样,心更累啊。 苏凉笙也注意到了,九天的状态不对,她扯了扯花兮花的裙裾:“这样下去,我们要输啊。” “难道你还想去当累赘不成??”花兮花盘抱胸倚在树干上,九天的力量如此浑厚,几乎跟六王爷有得一拼,如果他都打不赢了,那他们……就逃了呗。 反正,这些圣女教的人又打不开终老墓。 最怕就是逃不掉。 一个疏忽,春水被圣女教擒住,双方形成僵持之势。 圣女教只要不触犯教条都是和和美美的,但是一旦触犯教条就是翻脸不认人。 春水这次重获了声音,又反驳了教条,还跟十大长老打了起来,这代表…… 她有七天的教育悔悟期,若是执迷不悟便教规处置。 但是。圣女教齐齐认为,春水就是执迷不悟了。 既然如此,便可以动用教规。 她们本是了解春水的武功路数,承袭一家。 只要有心,轻易就能抓住她。 圣女教真的是大教,最后一次跟春水确认:“你当真为你师傅叛教?继续与我们对打?” 九天立刻给春水使了一个眼色,先骗着! 谁知春水固执:“对!教规无情!” 春水跟婆娑圣女一直不合,就是因为婆娑圣女夺走她的声音。如今看来,也是要这教条逼迫,婆娑圣女无法护她。 如今,婆婆圣女既然解了她的声音,就是希望她不再受教规束缚! 师傅已经从这个吃人的规律里醒来,那么春水便不会再走进去了。 十大长老互看:“既然如此,你由我圣女教培养,那便还命吧。” 春水闭上眼睛,如果师傅的血还不够唤醒这森冷的制度,那么多她春水一个又何妨。 苏凉笙猛的站起来,他们已经不能淡定地围观了,这些人的信条真是恐怖,就连人命都不愿意放过。 九天眸色沉稳,他并不想与圣女教真正开打的,他缓缓地握紧手……要从十大长老手里抢人,九天并没有把握。 尤其是春水不怕死,并且渴求解脱的时候。 这些天,失去师傅的折磨,圣女教对她一直的束缚,亲眼看到袁科前辈的惨死。 九天推了推寒鸦,倒是说两句话啊。 寒鸦比九天更加着急,可是他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天,该说的,他都说了。 而今,这众目睽睽的,他说什么啊。 “春水,我只有一言,必定生死相随。”寒鸦抬起头来,眼中都是坚定,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 九天:“……”我擦,他要一次失去两个心腹。是不是又要去招纳贤士了? 苏凉笙默默抹了一把脸,这恩爱秀一脸。 春水茫然地抬头看着寒鸦,虽然彼此有默契,但是从未直言。 十大长老:“……”居然无视了她们:“有其师必有其徒孙!都是如此,那便为圣女教除孽吧!” 十大长老的红拂立刻击向寒鸦,凡是觊觎我教圣女者,死。 春水脸色一变,整个人突然爆发起来了,她只是心如死灰,圣女教是她的家,她不想反抗。如今,居然要动她心上的人,那就很难说了! 春水一把擒住她身后的人,挣扎开来。 她可是身经百战,这些长老虽然强悍,但是应变的实力不一定有她强大。 苏凉笙:“……”这反转,她怎么觉得春水要单身钳制整个圣女教一样。 圣女教的忍耐似乎达到了极限,站成一排:“武林至尊九天妨碍圣女教执行教规,圣女春水叛教,寒鸦染指我教圣女。经一再忍让妥协无果,我们决定采取手段!” 苏凉笙感觉,她们要发大招了。 九天隐隐觉得不妙啊,这十大长老代表着圣女教最强的实力,真的生气起来,他想走! 要不,咱们再拖拖,九天轻咳一声:“诸位前辈,年轻人难免犯错。圣女教不是提倡勇于犯错,积极承认吗?还请圣女教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反思的空间啊。” 十大长老有些为难,她们本就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但是无规律不成方圆。 苏凉笙:“……”这个九天,低头好干脆啊,放现代,应该是很好的流氓。 第129章 我现在就去吻他 不过,苏凉笙也认同,有事不能好好商量嘛,打打杀杀多不好啊:“反正大家也不赶时间,我们好好聊一聊,说不定还能感化一个人呢。这可比杀了他好用多了。” 九天想,苏凉笙倒是接的又快又稳,分分钟能够猜出他的心思。 于是。传销又开始了。 苏凉笙微笑地听着他们宣扬着圣女教,不经意地扯了扯九天的衣袖:“等她们讲完,你是准备被她们感化,还是被她们火化。” 感化就是认同圣女教,火化就是……继续打。 咳咳,其实圣女教教风还是不错的,至少愿意讲道理。 虽然,她们的教条听起来没道理极了! 九天微微一笑,表情有些邪气凛然,偏偏又是理所当然地认真听讲:“我准备颠覆她们。” 苏凉笙默默地坐远了一些,她立刻就从他的意思里听了出来,九天在拖延时间,九天在算计圣女教。 一个演技爆表的恶魔。 十大长老正说得高兴。 春水心里却不舒坦,听一次这些教条,就想打人一次。她都不忍心算自己小时候到底因为调皮被罚抄多少遍了! 可是,但是,然而,忍着! 谁知道至尊在想什么啊! 突然。 浩浩荡荡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七大护法来为至尊护航。” 春水看向九天,他的人?!七大护法都出动了,除了上次对付胡来大师,他们极少同时出门的。 十大长老也顿感不妙,这下子,她们的人数就不占优势了。 武林至尊旗下的七大护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看这至尊年纪轻轻、真诚无害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在暗地里安排诡计。 “撤!”十大长老的话音未落,正准备撤了。 然后就有人出来拦住她们,油嘴滑舌地说:“哎哟。圣女教的十大长老呢,老九,他们长得就是漂亮。” 圣女教向来讨厌这种男人,尤其是这种轻浮的男人,直接攻击过去。 那糙汉子躲开,调笑道:“哎哟,还挺呛人。”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苏凉笙就知道,江湖人不拘小节,想在这样的环境里,所以九天对待自己,难免也是有些过了。 所以,完全不要在意九天的一切行为。 九天冷着脸,轻咳一声:“给我收起你们那副流氓样,别吓到人家。”同时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他们此次来得倒是极其快的。看来人啊,就是要多教训教训,上次罚他们受刑效果不错。 七大护法中的某五个男护法,内心是惶恐的,他们哪里敢慢啊,上次至尊的手段,简直是吓死他们。 明知道他们皮糙肉厚不怕刑,便把他们绑了起来,还请了一堆美人来跳艳舞,并且勾引他们。 大家都是男人,果然知道怎么对付彼此啊。 为何要如此互相伤害!哎~突然特别想换主人。 苏凉笙就静静地看着,用她的脸盲症快速地扫了一眼,反正也只是路人甲乙丙丁,不用记着。 十大长老看九天能够发话,瞬间就镇住了场面。她们又好像走不掉的样子,便怒瞪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九天诚恳地作揖:“素来听闻圣女教教风严谨,碰巧我们守望者倒是作风放浪,引起了江湖人的反感。所以,九天想请诸位前辈移步,到我守望岛来教化一下我们。” 苏凉笙就默默地看着,软禁就是软禁,哪里来那么多好听的。这个外交手段,我服气! 十大长老自是不愿,甚至有人誓死不从。 九天向来流氓习惯,对付这些得心应手,反正软的硬的一起用了,就把十大长老给绑走了。 春水和寒鸦:“……”厉害了,我的至尊! 反正,总算安静了。 九天后退几步。 苏凉笙碰巧在他身侧,便伸手扶住他:“你没事吧。” 九天对苏凉笙摇摇头,然后凉凉地看了一眼春水和寒鸦,分明就是他的贴身人,如今好像无视了他。 也不知道来扶一把。 他需要好好反思一下,撮合春水和寒鸦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们两个搭档,以后一定会无视他这个至尊到底的。出任务的时候,腻腻歪歪的,想到这些,九天就头疼兼恶寒。 他轻咳一身,却是无法惊动两个互相凝视的人。 他不得不板起脸,做那打断他们柔情蜜意的恶人:“寒鸦,春水不会跑,但是你再不来瞧瞧我,我就真的会倒下。” 寒鸦立刻惊醒,手忙脚乱地看了过来。 九天有些难受地蹙眉,见寒鸦来扶住他,就顺势将身体都压在他身上了。 苏凉笙也是察觉了,所以九天刚才是在克制他的伤势,就是没有倒在苏凉笙的身上。 寒鸦有条不紊地带九天进了顾青山的小木屋,他都已经习惯了九天的风格了,每次打完都有伤。 很习惯了! 春水也是一个人顺着石桌坐下,风吹来,湖面微微荡开来,风吹起她的发,她的眼底有一些迷茫,刚才寒鸦看她的时候,她就躲开了。 因为,这份感情,最终摆上了台面。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是圣女教的人,她注定不能为了男人心动。 这一次,十大长老虽然被至尊胡搅蛮缠给带走了,但是下一次呢。 她不敢接受这一份感情。 花兮花看的心里有些疼,都说她看得通透,正准备去安慰春水一下。 却发现苏凉笙已经晃晃悠悠地走过去了。 花兮花便停下了脚步,虽然苏凉笙的歪理不少,但是听着也算舒服,也许,她比自己更适合安慰人吧。 因为花兮花向来冷漠不爱多言。 况且,她还准备找九天好好聊一聊,要告诉他保持距离。 要不……就揭开他的面具,来证实自己心里惊天动地的想法。 虽然,她觉得不可能啊。 苏凉笙坐到春水的身边,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长得可真是娇小玲珑,一看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之意。 她素来都是沉稳的,犹如一潭春水。 春水似乎不想说话。 苏凉笙想了许久,却发现自己与春水并不熟,所以我他么到底来干什么的!我只是没有管好自己的腿! 她想起了一句话:“佛说,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春水依旧不说话,就像平日的小哑巴一样。 苏凉笙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跟春水说话觉得怪怪的了,原来,春水以前不会说话。她有些尴尬了,毕竟说话没有回应,就像自导自演很孤单的样子,也不确定她说得那么文艺,春水是不是能听懂:“我的意思是,人生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寒鸦为了你愿意冒险,如果你不回应,他会很伤心的。” “……”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就去吻他。毕竟圣教会已经针对你们了,你们说不定下一个瞬间就能出事。” 春水突然抬起头瞪了苏凉笙一眼。 苏凉笙觉得,这小姑娘好有攻击力啊,咋一看真的会以为是邻家娇俏的小姑娘,可惜,她是季青墨身边最顶级的暗杀高手,让人忍不住冷汗津津,想要立刻遁走。 苏凉笙猛地站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衣服还没有收。” 也不管春水答不答应,苏凉笙立刻走了几步,突然站住,遥遥地喊:“姑娘,喜欢一个人就上啊,哪来那么多磨磨唧唧的。全世界反对,难道你就会不喜欢他了吗?想一想,如果你是他,你会想要得到什么。” 春水听了进去,但是并没有回头。 竹屋里。 寒鸦帮九天换好绷带,一脸森严地警告他:“至尊,在这样下去,我迟早都会给你立一块墓碑。” 九天摊开手,一脸委屈地怒视着寒鸦:“寒鸦,你似乎忘了,这次我是为了你和春水才如此赶的。”如果他不赶来,估计春水和寒鸦已经被削成薯片。 寒鸦都懒得揭穿他了,分明是为了破布而来,救他与春水,也是顺手:“好生歇着,我去给你熬药。” 九天是真累了,便躺下来想要睡。然而,刚闭上眼睛,就觉得更加头疼:“进来吧。” 花兮花不动声色地出现在床边。 九天就知道是她,如此好的的隐藏能力,当初三哥引荐过来的时候,他死活不要,因为是三哥派过来跟着他的。 于是,他百般挑剔,嫌这嫌那,反正就是不想三哥钳制他。 最后,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花兮花成功地潜伏,并且差点割了他的喉咙。 由此,花兮花这个猛士,他不得不收下来。再不收就说不下去了。 花兮花看着床上的人,他褪去了一身红衣,拥着锦色的被子。唇角微抿,面具下的眼微微闭着,睫毛交错。 “看什么?”九天连眼睛都不睁开,心里也有些忐忑啊。花兮花虽然不言不语,但是很通透的。 盯得那么狠,不是看上他,就是怀疑他。 鉴于花兮花对三哥死心塌地,所以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你与六王爷是什么关系?” “生死兄弟。”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死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九天的唇微微勾起,花兮花虽然是三哥的人,但是也会尽心尽力的为自己担忧,担心自己会戴绿帽子么?他漫不经心地坐起来:“我并没有欺辱她。” 就算是欺辱她,也是理所当然啊。 第130章 你又不会负责 花兮花的目光一直在审视着九天,他的态度如此正直,眼神如此真诚,花兮花便信了:“那么,便请至尊你离苏凉笙远一些。也许你是因为道义保护她,但是她到底是女子,情绪敏感。若是不小心生了缱绻之意,你又不会负责。” 就像三王爷一般,他是温暖的,对待每一个女子都没有区别,也不知道欠了多少风流债。 他并没有错,但是你就是喜爱了他,不可自拔。只能怪自己不矜持,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苏凉笙的气度如此洒脱,应该不会走她的老路。但是,花兮花希望误会不要产生,这种误会很伤女孩的。 九天听着花兮花的话,忍不住恍惚了一下,苏凉笙对他产生缱绻之意么?如果要认真地想一想,若是将来,有一个如此聪慧的女人伴在身侧也是极好的。 但是。 九天坐了起来,毕竟躺着跟人说话不礼貌:“你哪里瞧出她是女子?”这么一个人,分明就有着男子的胸襟和谋划。除了生理特征,她哪里有女子的样子? 看他杀人,眼睛都不眨。 下墓更像一个领导者一般。 脑子里总有着知识,做事也有分寸,大事小事拎东西的清。 果然,越想越觉得,这样一个人,一定是不小心投错胎! 以后,九天一定会为这肤浅的观点赶到后悔的……当苏凉笙真的喜欢上他,她拿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妖媚,会让一个男人发疯的。 花兮花:“……”不在同一个世界聊天,好累!她轻咳一声:“九天,你在转移话题。你并不愿意面对这个话题。” 花兮花顿了一下,九天莫名其妙地紧张。 “是不是喜欢她,我希望你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不喜欢她,不要给姑娘家错觉。如果喜欢她,若你不是季青墨,要么把心思收回来,要么去跟季青墨摊牌。”花兮花觉得自己难得说一串那么长的话,希望有用。 九天不得不正视这个花兮花了,她不言不语,倒真是分外通透呢,居然敢说出若你不是季青墨,她果然聪慧。 既然花兮花已经发现,九天也不准备瞒着她。 毕竟,才人他都收着的。 “花兮花,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被六王爷重用么?” “因为……我是三王爷的人,三王爷的关心可能会阻碍六王爷的计划。”花兮花察觉到九天默认了,他默认了他就是六王爷! “如此通透,那你可曾把我的事情告诉他。” “无关要紧的我会说。”花兮花是真的希望三王爷能够好,所以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可愿归心于我?”九天正视着花兮花,似乎再多几副面具都无法遮掩他的气势一般。 花兮花觉得有些为难,她到底是三王爷的人啊。她不得不郑重跪下:“六王爷,我真的没有办法完全保证忠心,请你见谅。” 九天摘下面具,赫然是花兮花平日见到的冰山脸。人啊,果然带了一个面具,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在这宫廷相斗之中,他为了生存,不得不做了许多违背本心的事情。 也许,带上这个面具,他才能成为自己吧。 九天盘腿而坐,他其实当真欣赏花兮花,只可惜此人有二心:“我愿意把身份告诉你,但是我做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兮花知道,此次冒犯,实在是因为……”花兮花还没说完,实在是因为我觉得苏凉笙似乎对你心动了。 “她来了。”九天神色一冽,听到了脚步声,她的脚步声很独特,很有节奏感,他想要戴上面具,结果面具一滑。 …… 他又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那么紧张?偏偏又是满身伤口,动弹不便。 花兮花自然知道九天还不想暴露,便立刻捡起面具,想要帮他戴上。 所以,苏凉笙欢快地走进来,却发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九天一身白色的寝衣,盘坐在床上。 花兮花则是站在他身侧,想要为他戴上面具。 看起来,貌似很亲昵。 苏凉笙忍不住想要后退,是不是她打扰到他们了?其实,她也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只是……来看一看某人的伤势。 九天淡定地将面具戴好,挥挥手让花兮花出去了。 花兮花知道这是自己最大的直属上司,哪里还敢造次啊,立刻遁走。 虽然,她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不拿真面目去面对苏凉笙。 看到花兮花走了出去。 苏凉笙有些尴尬地走进来:“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是。”他与花兮花的谈话都没有完,本来还想说服花兮花投入自己的阵营的,要是能把喜欢三哥的人,变成自己的信徒,气死三哥。 苏凉笙更加尴尬了,这种事情,说得那么直白干嘛啊!她有些不爽了:“我是脑壳被鹿踢了,才想来关心你。” “谢了。”九天躺下来,对着苏凉笙这种随意的人,不需要尊重。她很洒脱啊,关心他也是大大方方的,你说她哪里有女儿家娇羞的样子? 苏凉笙其实是来八卦花兮花的,换句话,她来说媒:“你觉得花姑娘怎么样?” “挺好。” “我也觉得,轻功了得,潜伏更赞,居家旅行,必备伙伴。” “……”九天已经不想探究苏凉笙是什么意思了,反正她总能说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苏凉笙到底来自哪里。 苏凉笙以为他默认了,觉得越发地郁闷,如果她去了花兮花也没有问题,苏凉笙就为他们拉埋天窗。 既然,看着九天热情不大。 苏凉笙便不好打扰病人休息了,默默地想要走。 “站住。” 苏凉笙站住,不耐烦地回头:“干嘛?” “坐下,有事跟你说。” “哦。”苏凉笙乖乖坐下,然后问自己,为什么那么乖! “觉得圣女教这件事,应该如何解决?” “这不是你应该解决的问题么?”苏凉笙才不思考这些鬼问题。 “受伤了,不想思考。” 苏凉笙叹了一口气,倒是认真开始思考起来了,她确实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要一想到圣教会那么多女孩子不能谈恋爱,她就觉得残忍。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男女交配,哪来后代啊?圣女教的做法简直逆天了,这样下去,万一全人类灭亡了怎么办? “这件事情的本源就是制度不对。想要跟本解决问题的话,就应该从圣教会入手。既然是要改革,那么就要从最高领导人改起。” 九天默默睁开眼睛,虽然他的确听懂了苏凉笙在说什么,但是果然还是觉得不是这个时代的语言。 苏凉笙拿起旁边的空茶杯进行比拟:“十大长老既然已经被你带走了,圣女教可以说话的就是教主,也就代表,你们扶持一个教主,去改正圣女教的思想,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也是最慢的方法。” “思路跟我差不多。”九天点点头,都说了好聪明的一个姑娘,到底要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呢。 苏凉笙默了一下,谁跟他差不多,这么一说,好像自己跟风似的:“你还是自己想吧,老娘不管你了。” “我还有话要说。” “你跟花兮花说了,再让她跟我说!” 倏然,九天就拦在了苏凉笙前面。 苏凉笙默默地看了一眼床,又看了看突然拦在自己面前的九天,这速度是想要吓死人么? 而且,九天你能不能认真点,他一个带伤的人跑来跑去,也真不怕寒鸦发火么? 苏凉笙算是怕了九天了,他这个人真是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给我躺回去。我就给你坐回去。” 九天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苏凉笙看着九天乖乖滚回床上,然后裹好被子,一脸无害的样子。苏凉笙分分钟就想直接拍鞋到他脸上:“大爷,你到底想我干嘛?” “你还记得你今天说的话么?” “我今天说了不少话。” “你跟圣教女说的话,思想深邃,非常人能及。” “……”被夸了?这就不好意思了,这思想,只要是个现代人,张口都能来。 “我希望你,去帮助圣教会。” 苏凉笙点点头,差点掀桌:“你丫的有毛病吧,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圣教会的那群人,那脑子洗的白花花的,他们只信奉圣女教,你这不是让我去找削么?” 九天似乎料到了苏凉笙的反应,他便说出自己的布局,让苏凉笙自己定夺答案,毕竟这件事有危险,苏凉笙不愿意完全归顺他,他便不会用强制手段,但是其它手段就不好说了。 “新教主我会让春水去扶持,寒鸦在外线全力支援。十大长老我会看着,不会让她们跑了的。” 苏凉笙虽然很想帮忙,但是忧心忡忡,人的意志和观念转变其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墨守成规是中国的通病:“我为什么要帮你?” 跟他很熟吗? 况且,这个九天并不信任自己。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冒险? 苏凉笙突然发现,自己欠着人家几条命! “你帮的不是我,是整个圣教会。你会被刻在石碑上,千代万代的流传的,你可知道,你的思想很棒。”九天诚恳地说。 刻在石碑上,千古流芳? 这倒是苏凉笙的梦想。 第131章 我是有夫之妇 可是,九天居然耿直地夸了她?!苏凉笙觉得画风都不对了,咳咳咳……果然是在求人帮忙的态度啊,能屈能伸,很是虚伪啊。 苏凉笙觉得,人都是自私的,如果要去圣女教宣扬思想,说不定分分钟被打死。知道抗日战争不,那些宣扬新思想的伟人和学生,十个有九个都死了! 何况,她只有一个人! 可是,也正是他们的牺牲和努力,带来了新中国。 苏凉笙自然知道成大事要牺牲,可是她为什么要牺牲:“如果我不帮你呢?” “你若是要我说实话,我的确有许多方法可以逼着你,最简单的一个就是通过画扇来胁迫。”九天将手枕在脑后,心思沉稳。 苏凉笙立刻就握住了旁边的凳子,气呼呼地跑到九天面前:“你要是再说一遍,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九天脸眼睛都不睁。 苏凉笙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比强者对弱者的无视更让人心塞的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非你不可。所以,我不会强迫你。” 苏凉笙这才放下凳子,算他九天毁顺风使舵……怎么觉得这个人,算计她的手段,都跟季青墨相似。 果然是朋友,臭味相投! “但是,你比别人都合适。” 苏凉笙有些纠结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她倒不是吝惜这生命,只是这不是盗墓,不是考古,不是自己的专长,为什么要冒上生命的危险去做? 她当然希望,圣教会那些压抑人性的教条摧毁啊。 可是,九天相信她,九天说她比任何人都适合。九天一定是最近受伤,顺便把脑袋也伤着了。 她明明不合群的。 “你高看我了。”苏凉笙最终低下了睫毛,这不行,她不自信。 九天忽然睁开眼睛去看苏凉笙,看得仔细又耐心,忽而轻笑出声:“莫不是怕了?” 苏凉笙有些恼羞成怒,瞪了九天一眼:“对!所以,不答应你!” 九天坐了起来,微笑地看着苏凉笙:“你信不信,我看人很少出错。我说你适合,你就适合。你不知道,你方才说话的样子,会发光。” 九天的话,让苏凉笙心里瓮动了一下,他居然选择相信自己?可是,他信苏凉笙,苏凉笙可不信他:“你并无法确保我的安全不是吗?你知不知道进入圣教会代表着什么?生死未卜!” 苏凉笙说完,似乎有些后悔,这么说,显得自己太贪生怕死了,但是又说不出其他话来,便转身走了。 一个人跑到了终老墓,对着墓门静坐。 其实,人生自古谁无死,她若是有这个力量,为什么不去拯救苍生呢? 春水和寒鸦好像步步在一起了,如果圣教会不变,他们说不定会死。 可是,这些关她什么事! 圣教会的每一个女子,都在对男人的憎恨之中度过余生,也学不会爱,这样的人生多么悲哀。 可是,这些关她什么事! 转念一想。 这些关九天什么事?九天他想要的又是什么?他收集破布,布局救百里星辰,甚至全灭情花笑,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一次又一次,置身险境。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收获到啊。 他是为了什么在拼搏?圣女教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是,他只是纯粹地想去当一个拯救者? 算了,不用把他想得那么高贵,说不定一切都只是因为季青墨的命令而已。 可是,九天看起来不像会听命令的人啊。 苏凉笙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心安理得。自从九天说了她,她就好像入局了。 好像……她就是被故事选中的孩子,世界都等着她去拯救呢。 反正,最近也无所事事啊,要不要顺便去拯救世界啊? 也许,该去找九天谈一谈。苏凉笙猛地站起来,心情轻松地跑了。 花兮花靠在旁边的树干下,看着苏凉笙的表情变换,在心里默默的期待着……六王妃和六王爷快快开打吧。 既然知道九天就是六王爷了,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反正,他们两个怎么闹也是夫妻间的事情。 苏凉笙经过竹屋前的竹林是,碰巧看到了一幕,忍不住就停了脚步。 春水和寒鸦对立站着,旁边的阳光暖暖地倾斜下来。男子魁梧有力,女子娇小柔弱。 沉默在弥漫着,但是却让人不想打破。 春水像是突然做了决定一般,踮起脚尖来,吻住了寒鸦的唇。 苏凉笙有些发愣,其实相爱的人接吻是一件愉悦的事情,至少此时此刻,苏凉笙心里安静极了,充满了对他们的祝福。 如果,自己去改造圣教会,能够帮助这幸福延续,也是未尝不可。 “是不是觉得,如果他们分开了,很不应该。” 耳边响起了幽幽的声音,因为刻意压低,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一般人都会受到惊吓,反正苏凉笙就是差点叫了出来。 九天猛地捂住苏凉笙的嘴巴,将她推到旁边拥簇生长的竹子旁边:“别出声。” 苏凉笙挣扎了一下,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但是脸也红了,九天的掌心落在她的唇上。 也许是常年习武,有些粗糙。 下意识地就抿住嘴唇,并且……下意识地想起了莫名其妙的吻。 九天本来也是无意,但是察觉到苏凉笙的唇瓣微微一抿,轻微地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忍不住一僵,然后立刻放开苏凉笙。 他站在苏凉笙面前,因为方才的带动,两人贴合的有些近。 沉默弥漫开来,苏凉笙抬起头,微微地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九天低下头来,一时也是无话。 两人对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记忆的转轮,想起了同一件事。 蓦然,苏凉笙发现九天的耳朵微微地红了,看起来就像烤熟了一样。 苏凉笙有些惶恐,怎么……突然……觉得……想要咬一口呢! 我擦! 苏凉笙的脸就更红了,低下头,告诉自己,这具躯壳已经十七八,正是心思旖旎的时候,所以……少管这些有点没的,都是自然的生理现象! 额……可是,苏凉笙只会对古物心动,比如棺材里的干尸,哈哈哈! 见到苏凉笙低下头,九天也反应过来,觉得稀奇,还以为她不会害羞呢:“女儿家还是不要看这些好。” “不就是一个吻么?”苏凉笙嘟囔着,她还亲自实战过呢。 九天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子,看到寒鸦和春水并没有被惊扰,有些无奈地叹息:“爱果然能让人变傻,我开始为我的伟业担心了。” “你的伟业到底是什么?”苏凉笙一直想问,却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情况下,顺理成章地问了出来。 本以为,谈及这么高深的话题,应是秉烛夜谈,或者煮茶话酒的。 “我的伟业就是季青墨的伟业。” 苏凉笙抬起头看着九天,他为何要这么做,季青墨可是要颠覆这天下,时时刻刻都有危险的。 而且,他对季青墨真是爱得深沉。 “圣教会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管?” “不管的话,悲剧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你是江湖人,做自由事,这与你无光。” “我乐意多管闲事。” 这就是九天和苏凉笙的不同。 他自小就生长于皇家,道义和责任刻在了骨子里。 苏凉笙向来孤身一人,习惯了独来独往若独行侠。 但是,他们相同的,都是善! 九天扫了苏凉笙一眼,将她转过来,让她继续看着春水和寒鸦:“这么紧张的时候,你为什么有兴趣跟我说圣女教的事情?” “……”苏凉笙已经完全不能跟上九天跳脱的节奏了。圣女教才是大事好吗! 况且,九天他紧张个屁!被吻的又不是他! 话说如此。 苏凉笙拍了拍九天,让他给自己让出一个位置,凑上去瞧着。 九天看着专心致志的苏凉笙,轻声笑出来:“为什么你会有兴趣来看这个?” “很美。他们在一起,让人感到很幸福。”苏凉笙拨开竹叶,轻声地说,似乎害怕惊扰了幸福。 那是别人的幸福,苏凉笙这种薄凉的人,只能仰望。 那就好好仰望,这个时代没有望远镜,差评! 他们只是唇齿触碰在一起,羞涩而不安。 寒鸦用了好久才从呆愣的状态里反应出来,僵硬地伸出手,抱住春水,低下头回吻过去。 苏凉笙摊开手,有些恨铁不成钢:“寒鸦真是太笨了,我都想给他现场指导了……” 你倒是给我伸舌头啊! 九天轻咳一声:“你的也不好。” “……”这一次,苏凉笙可不敢说,半斤八两!万一又被他捉去吻了,这就不好了吧…… 如果,九天再吻自己一次,会是什么场景?! 苏凉笙脸上的温度又烧了起来,并且在心里念着莲花经,一定是……青春期荷尔蒙躁动! 要是九天再吻她一次!苏凉笙就吻回去! 谁怕谁! 咦!不行,我是有夫之妇! 就算真的要干啥,也得先休夫。 这是道义! 花兮花站在高处,不胜寒啊! 她本来就贴身跟着苏凉笙的,苏凉笙在这里,她自然也在。 可是,她心寒啊!为什么要孤零零地看着别人恩爱?春水有寒鸦,苏凉笙有六王爷。 花兮花,谁也没有。 第132章 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 花兮花嘴角扯出一抹笑,其实,看着他们幸福,也是挺好。至少,看着就让人觉得充满希望。 至于自己,花兮花的嘴角慢慢垂了下来,也许此生孤寂,一生思慕吧。 而竹林的那一边,斑驳的阳光下。 寒鸦放开春水,两个人额头相抵。 春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只是听了苏凉笙的话,突然觉得顿悟了,眼前一片开阔,忍不住就立刻来找寒鸦。 寒鸦刚刚采药回来,一生风尘,总是踏着沉稳的步子,样子看起来很凶狠,其实很善良。 春水愣愣地看着寒鸦,突然想起了苏凉笙的话——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就去吻他。 然后,她受了蛊惑一般,就吻了寒鸦。 如果,那是一时冲动!那么现在怎么办? 可以跑吗? 春水不发一言,恍若又变回了哑巴。 寒鸦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草药,伸出大手握住春水的小手。 走了。 走!了! 苏凉笙一脸震惊,所以……这一场戏就这么结束了!厉害了,我的哥!这么轻易的就把春水抱回家了。 九天轻微一叹:“寒鸦发现了我们,估计是换场地。”九天表示很满意,恩爱也不忘正业,不忘警惕。 他就不用担心他们被圣女教派人谋杀了。 苏凉笙想要跟去。 九天一把握住苏凉笙的手腕:“人家的家事,你关心来干嘛?” “我……纯粹八卦。”苏凉笙其实很爱八卦,但是以前都没有人陪她八卦,也没有人给她八卦。 “笨手笨脚的。你太容易被发现了。” 苏凉笙深以为然啊,春水和寒鸦都是高手,实在不好偷窥,刚才若不是春水过于紧张,寒鸦过于震惊,她早就被发现了吧。 所以,这种时候,坚决抱大腿。大眼睛发光一般地看着九天:“求带飞……我是说,你要是准备跟去,顺便捎上我呗。” “……”九天从来没有发现,苏凉笙如此会顺风使舵啊:“切,谁说我有兴趣。” 九天本来就没有准备去打扰他们,毕竟,要给他们一些空间嘛。 丢给苏凉笙一个白眼,九天默默的地走了。 但是,在那花前月下,九天打脸了。 他就是特别有兴趣啊!咬他啊! 然而,苏凉笙似乎就在等着他打脸,在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苏凉笙坐在旁边的凉亭上看书。 盈盈的灯火下,苏凉笙一身男装,但是却生出了一种妖媚的美。 …… 九天觉得,一定是最近太累了。 苏凉笙撤下了书本,笑盈盈地看着九天,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九天默默地踱步过去:“带你也行,但是不要连累我。” 苏凉笙立刻点头。 九天一把拎起苏凉笙,两人一起跃上了树上,那树生长了百载,两人轻易地坐在了树上。 苏凉笙迫不及待地放眼看过去,立刻捕抓到了月光下的剪影,春水和寒鸦似乎在赏月,互诉钟情。 看起来,就觉得美。 爱情这种东西,一直都是苏凉笙向往的,爸爸妈妈的爱情让她萌发了许多想象,然而这个世界上现实的,她看到的更多是背叛。 不自觉地,就害怕了起来。 所以,当她遇到一份美好的爱情时,会忍不住去欣赏。 比如,柳卿卿对季青墨的缱绻依恋。 比如,袁科和婆娑圣女的生死相许。 比如,春水和寒鸦的相伴相依。 她看到这些,心里会很安静,很安静。 九天拨开枝丫,看着远方的剪影,微微一笑,总算看到他们走到今日了,也是一件佳事。 他看着这两个人爱而不得的模样,心里很着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那样子,劳心劳力。 这一件事,春水和寒鸦必须好好谢谢他! 后来,当春水和寒鸦一起来感谢苏凉笙的时候,都是苏凉笙的一番话,让他们认清了彼此的心意。 九天的脸色相当不好啊!这两个人真是瞎!连主子都不会讨好。 这是后话! 九天两个人一同看着远处的人儿,他们只是相拥在一起说话。至于说什么,九天和苏凉笙又听不见,心略累。 大老远辛辛苦苦的上树,怎么就没有些限制级画面呢? 这样子看过去,就像一幅画,因为它根本不会动。 两人终究是移了心思,异口同声地说:“圣女教的事情……” “……” 再次异口同声:“你先说。” “我去说服她们。” “我贴身保护你。” 苏凉笙愣了一下,九天保护她?吓死了个人! 九天也许是因为看见春水和寒鸦相拥在一起,心里舒坦,脸上也带着淡淡地笑。在这月色下,红衣墨发,居然有蛊惑的味道。 九天觉得,苏凉笙会比谁都适合。 这时代,难有女子能够发出如此震撼的声音。 她是一个不但敢想,而且敢做的人。 ……所以,苏凉笙也要三妻四妾。咳咳咳! 九天欣赏这样的女子,也希望可以为她找到发光的平台。 苏凉笙低着头,她答应了去做,只因为心中的悲悯。 因为不自觉就有了沉甸甸的责任感,如果心里有这份热忱,苏凉笙愿意为之牺牲。 也许一开始会怯懦,但是做了决定,她就不会退。 她想要一个精彩的冒险人生,所以堵上生命才精彩。 她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决定,就像每次去盗墓一样。可是,九天却说,我来保护你吧。 “为什么?”苏凉笙在那个瞬间有些无法思考,除了父亲,从为有人为他如此。 其实,她只消一想就能够知道,九天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她更有勇气地去说服圣女教。 可是,她愣住了,来不及思考。 九天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凉笙,她抬起眼看着自己,就像最灿烂的星辰。 其实,倒是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此刻朦朦胧胧的样子,好生让人欢喜。 “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九天勾唇一笑,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也许,对你应该说,强者保护弱者是理所当然。” 苏凉笙一把拍来九天的手,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将来一定要把这句话还给他! 九天看了一下红肿的手背,咬牙切齿地看着苏凉笙:“我突然觉得你一点都不需要保护。” 苏凉笙瞪了九天一眼,她知晓,九天既然说了会保护她,便真的会保护她。反正,苏凉笙就是对他有种莫名其妙地信任。 “九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管圣女教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相信我。我会尽力,但我不保证结果。”苏凉笙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是在谈正事,态度也端正了起来 九天撑着下巴,眼中风情流转,嘴角微微一笑:“别担心,我看着你。谁敢百分百地保证结果呢。就像我说要护你,谁能保证你安全无虞呢。但是你也清楚,当我们许下承诺,便会认真去做。” 所以,他明白苏凉笙的心情,知道苏凉笙会全力以赴。 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苏凉笙看着就九天的眼,忽而笑了起来:“你可以如此想,我就放心了。” 花兮花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诶……北风那个吹,她的心那个凉。 成双成对啊……就她孤身一人。 按照九天的布局,接下来就好玩了。寒鸦协助春水控制圣女教,九天保护苏凉笙改造圣女教。 花兮花脸色森冷啊,既然……九天已经保护苏凉笙了,她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她这个老姑娘心好累啊。 苏凉笙和九天觉得有些无聊了。 九天已经倚在树枝上闭目养神:“有什么值得看的再叫我。” 苏凉笙打了一个哈欠,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继续借着月光装逼,嘴里无奈地嘟囔着:“我替他们着急,怎么那么矜持呢?” 九天半睁开眼睛,她心真大,居然……就开始看书了。 苏凉笙很快便入了神,这是袁科先生的盗墓手札,她当然看得津津有味的。 九天侧目看着春水和寒鸦,觉得如此也好,很安静。 然后,他闭了眼,睡了。他身体还在恢复期间,自然嗜睡。 苏凉笙连着翻了几页书,然后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寒鸦和春水似乎越贴越近啊。 她有些激动地推了推九天的手腕:“诶诶诶,快起来!” 然后,九天猛地握住苏凉笙的手腕,蓦地睁开眼睛,就像一只苏醒的猎豹。他当真睡着了,但是身体的警觉却依旧存在。 苏凉笙也不是什么善茬,下意识地察觉了危险,便直接反击。 于是,两个人在树上一个拉扯,便失了平衡,从树上栽了下来。 “啊——” 九天瞬间清醒过来,已经掉了下来,他当机立断,将苏凉笙拉到怀里,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抓住枝丫降低速度,在枝丫之中跳跃了几下,终于寻到了新的树枝,可以让他们都站稳。 苏凉笙虽然可以入地的,但是不会上天,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抱住九天的腰,睫毛微微地颤抖着。 九天站稳,闷哼了一声,大幅度地拉扯,居然又牵扯到了伤口。他低下头,看到苏凉笙此刻有些惨白的脸,稀罕,居然会害怕。 看着苏凉笙此刻惊魂未定的样子,九天也没有松开她。 忽然,对面的枝丫一个下坠,便站了两个人,一刀一剑,握得发紧。 煞气十足。 九天轻咳一声,看来他们的声响已经惊到了这对爱侣呢。坏了别人的好事啊,这种感觉……真不赖啊。 他那时并不知道,以后会有报应的。 第133章 皇家三妻四妾是常事 苏凉笙察觉到了诡异的安静,睁开眼睛,触目都是温软地红色,眼珠上移,就看到了九天为难的表情。 顺着九天的眼神,苏凉笙看到了春水和寒鸦阴风阵阵的样子,差点脚下一滑掉了下去,幸亏九天扶住了她,压低声音贴在她耳边说:“淡定一些,对付他们,就是要一副很有理的样子。” 尼玛……怎么有一种被抓奸的既视感? 苏凉笙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是抱着九天的,而九天居然还低下头跟她亲昵的说话。 可是,她是一个被冠上了皇家姓氏的女人,她是六王妃啊! 碰巧,寒鸦和春水又是季青墨的心腹。 我擦,这一幕到底是有多混乱啊。 ……好尴尬啊。刚才就应该干干脆脆地摔了下去,死了算了。 苏凉笙干干地松开九天,考虑着要怎么解释比较可信一点。 寒鸦面无表情地上前,扫了九天一眼:“伤口裂开了吧?活该!” 九天:“……”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寒鸦生气很恐怖。 春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手里的软剑拔了出来,随意地耍着:“你们在这里干嘛?” 苏凉笙立刻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小姑娘怎么那么恐怖呢,就像那些黑着脸,眼睛发光,偏偏笑得温润的漫画人物:“九天,我们在干嘛?”苏凉笙立刻把问题扔了出去。 九天耸耸肩,一脸轻松自在:“看不出来吗?” 苏凉笙就默默地方了,她会不会被九天坑死啊! 看!就这么一看,有眼睛的人都会想歪好不好! 寒鸦微微地眯起眼,他知道至尊有八卦心性,但是没想到六王妃也有啊,他们就是应该凑一对! 关键是,至尊分明在偷窥,却是风云不惊地想要掩饰,寒鸦表示真想把他的皮给剥下来:“我真没有看出来!” 你编啊!你继续编啊! 九天松开苏凉笙,抱着手臂撑在树干上,恣意一笑:“自然是和凉笙赏花赏月,畅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啦。” 苏凉笙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松了一口气,至少九天没有随口说幽会!可是,放在古代,一个女子跟男人如此亲密,春水和寒鸦会不会想多啊。 寒鸦觉得无言以对,为什么此人如此不要脸,忍不住怒吼道:“回床上躺着去!” 九天立刻遁走了,寒鸦都对他发火了,这个世界会变得不友善的。得罪什么,都不要得罪大夫。 他们专治各种不服。 苏凉笙看九天要走,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求带走! 然而,什么都抓不住! 握草!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春水和寒鸦真的好吗?真担心他们就把苏凉笙给拉去浸猪笼了! 苏凉笙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就是想问他们,你们是想叫我小灯还是小炮呢? 求个人把她带走吧! 寒鸦和春水别用那么幽幽的目光看她好不好,看着她又不说话,好像道德的审判一般! 他们不出手,苏凉笙怎么接招啊! 她真的没有给季青墨戴绿帽啊!也就是不小心被人抱了,又不小心被人吻了,结果不小心有点熟而已,真的……没有什么僭越的事情啊。 ……好像这些就够僭越了! 突然很想手动爬下去,消失在春水和寒鸦面前。可是,这棵大树怎么就那么粗、那么高! 花兮花突然跳了过来,伸手环住苏凉笙的腰:“人我带走了,你们自便!” 苏凉笙觉得,花兮花就是她的真爱,好想嫁给她啊! 若不是看寒鸦和春水一副心累的表情,她也不会出现的。 九天和苏凉笙的心性就是如此天真又无聊,就像她一样!势必要将八卦进行到底! 可是,她们不消失,春水和寒鸦就无法好好地坐一坐,估计该恨死他们了。 花兮花遂就大发慈悲地把苏凉笙带走了。 顺手解救了那么多人,顺便把自己也在窥视的事情给掩饰过去,转身变成救世主。 收益很大好吗。 落到地上,花兮花立刻就松开了苏凉笙。 苏凉笙也不适应与人那么亲密,她抬起头来:“花姑娘,谢谢你。” “不必。” “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不能。”花兮花猜的出来,苏凉笙想要做的是什么,估计是给九天换药吧。她顺手救了苏凉笙而已,别蹬鼻子上脸的! 她是自小接受皇家的训练,对于男女之间的大防,她还是非常在意的。花兮花知道苏凉笙想要避开九天,她在避免亲密的接触,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吧。 说到身份,谁比苏凉笙更适合去帮九天换药啊。 苏凉笙:“……” 说完,花兮花便转身离开,也不知又跑到那棵树上,或者哪个屋檐上了。 静默了一下,苏凉笙还是决定去看一看九天才好。 她一度又一度地忘记了,九天是一个病人啊……没办法,九天太会折腾了,从地牢里出来又策马奔腾来到了终老墓,然后又跟圣女教一众人打得热火朝天,然后又兴致勃勃地窥视春水和寒鸦。 哪里有伤员的样子。 以至于苏凉笙都忍不住忘了,丫的,他身上有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寒鸦和春水看着苏凉笙取了草药、纱布和药酒,似乎准备去给九天包扎呢。 春水的手指习惯性地敲了敲唇:“六王妃好像很关心六王爷呢。” “又怎么样?” “可是,六王爷现在是至尊啊。所以,苏凉笙关心的到底是至尊还是六王爷。” “六王爷喜欢作死,就让他自己出事去呗。”寒鸦压根就不记得了,六王爷出事,最难过的,会是他们。 寒鸦伸手将春水揽入怀中:“不用担心那么多,苏凉笙关心的无论是谁,都是六王爷就行了。” “可是,还有柳卿卿。”春水有些担心,他们是真的关心九天,免不了这些。 “皇家三妻四妾又不是没有。”寒鸦漫不经心,他身为男子,觉得理所当然。 “你呢?”春水从寒鸦的怀里钻出来,她与寒鸦并未讨论过这个问题,忍不住有些忐忑。 “我一生只要春水一人。我不贪心。”寒鸦低头看着春水。 月光下,女子的脸渐渐的染红了,红唇似乎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自然而然的,便吻了下去。 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花兮花靠在墙上,微微地仰起头,将男女拥吻的场面收入眼底。 论起隐藏能力,九天都不敢说是她的对手。 所以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躲到最后才是赢家啊。 突然,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脚步有些虚浮,空气中弥漫着酒味,呛人极了。 花兮花下意识地握住软鞭,侧目一看,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顾青山啊。 顾青山不知道是从哪里回来,手里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 花兮花便安静地看着他,她隐在黑暗里,一身黑衣,从来不会轻易被发现。 顾青山走着走着,突然直接倒在地上哭了起来,就像一个不依不饶的孩子。 他很悲伤,抽泣得不成样子。 花兮花知道,大抵是因为师傅袁科的离去吧。这几日,他按部就班地进行祭祀,看起来正常极了。 花兮花还以为,他与袁科地感情不深呢。 然而,如今却是不小心看到这个大男人哭成孩子的一面。 花兮花觉得有些尴尬了,她一直在三王爷的身侧侍奉着。此生就见过三王爷哭得撕心裂肺,那是先皇去世的时候,那么一个温暖而铮铮铁骨的男人,却哭成了泪人。 男儿两行泪,一行为天下,一行为亲人。 顾青山定然悲伤极了,但是他是盗门的门主,又不好表现得过于奔溃,这些天的伪装也是苦了他了。 花兮花忍不住蹲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太难过。” 顾青纱俨然是醉了,抬起头看着花兮花,然后突然抱住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师傅又为了那个女人不要我了!” 在他青春年少,学得本事,准备跟师傅闯荡天下的时候,师傅遇见了婆娑圣女,最后入狱;后来等了十几年,终于盼到师傅出狱,结果又是为了婆娑圣女死了…… 做他的徒弟怎么就那么累呢? 女人这种生物一生黑! 花兮花愣了许久,在心里告诉自己,就是应该扇他一巴掌的!可是,他哭得如此绝望,花兮花下不了手。 她虽然自小便受到了清冷的训练的,但是她其实非常有!母!性! 看到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子,花兮花觉得心酸。 她终究无力地放下手,拍了拍顾青山的头,顾青山在她的眼中,喜欢男人,不需要设防。 苏凉笙准备好一切东西之后,却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去探问九天。 掰着手指想了一下,便直接去把顾青山叫过来好了。 然后,苏凉笙怎么都找不到顾青山! 天亡我也! 她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在意这个啊!不就是包扎一下嘛?还真当自己是古代人,需要遵守古代人那么多破规矩了吗? 模模糊糊的想法在苏凉笙的脑海里闪过,她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抓住。 苏凉笙视死如归地敲了敲九天的房门,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却发现…… 第134章 碰一下又不会怀孕 九天脱了赤裸着上身,有些狂躁地扯了扯身上的绷带,似乎准备自己换药的样子。 苏凉笙进退不得,她好像应该矜持地退出去才对,比如边捂脸边哭喊着流氓。然而身体是诚实的,她跑上来按住九天的手:“你疯了?还是你有自虐症?” 好吧!她认了!她真的很讨厌这些有的没的教条,碰一下又不会怀孕,男女大防有必要那么严格吗?大不了到时候再跟季青墨解释咯,苏凉笙问心无愧。 嗯……大概问心无愧吧。苏凉笙的表情有些破碎啊! 九天见苏凉笙进来,便让她接手了自己的身体,趴在床上嘟囔着:“寒鸦最近那么忙,应该不会有空管我了,有了情人就不要兄弟。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已经不多了。” 苏凉笙看着九天的后背,肩宽腰窄,肌肉均匀,纹理性感,伤口正在化脓…… 触目惊心啊。他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苏凉笙舒了一口气,让自己轻松一些,眸色一沉,深呼吸,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何必那么委婉,分明就是很痛!”九天简直是痛心疾首啊,他又不是不知道开痂除脓是什么经历。 苏凉笙扫了九天一眼,活该!有伤还那么跳脱!匕首落在九天的后背,利落地用刀刃挑开血痂。 对付这种伤口,只能这么办,不然只会引发更大的化脓,到时候只会更痛! 九天闷哼一声,下手倒是极其狠啊!面对这种伤口,能够面不改色地处理,真是……这个女的简直不是人!坚韧沉稳,胆识简直比男子还要大。 苏凉笙递了一块手帕给九天:“擦汗或者咬着。” 九天默默接过,是要好好地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了。 苏凉笙细心地用纱布将脓水沾染出来。她本就是考古学的专家,心灵手巧的必然,动作温柔是必须。 九天察觉到了,倒真是稀奇,这么一个姑娘,却依旧有着细致的内里。好吧,收回她简直不是人的断论:“你做的比寒鸦还好。” 至少人是温柔的,寒鸦简直……看他不顺眼,各种往死里虐! 寒鸦很无辜的躺枪了。其实寒鸦只是觉得,对付季青墨这种人,温柔了反而没有效果,他是欠虐的。 “寒鸦是大夫,我可不敢跟他比啊。”苏凉笙俯下身子,用纱布轻轻按着伤口的周围,将脓血挤出来。嘴角牵起微微的笑意,正常人被夸了都会高兴啊。 九天可以察觉到苏凉笙的俯身,说话的气息轻微地喷洒在他的背上,痒痒的。 “别离我那么近。”九天不动声色地说。 苏凉笙不明所指:“啊?” 九天心好累啊,她到底懂不懂,男人的腰是很敏感的地方,她拿着纱布乱按也就算了,可是气息和发丝都落了下来,那就不对了。 如果不是因为深知,苏凉笙不会勾引他。九天会把这视为赤裸裸地勾引! “没事了。”九天把脸埋进枕头里,反正很快就过去了。 也无须挑明说。 将脓水去掉,终于看到伤口里挤出来的血色正常了,苏凉笙准备好药膏,用手指沾了些许,轻轻地涂抹在九天的伤口上。 她的心思细腻,极其容易就会进入一个特定的工作环境,比如……直接把眼前的人当成千年古尸来处理。 这是她的专业技能。 但是,对付九天,似乎有点不奏效啊。 苏凉笙就是无法专心,虽然一路下来,也没有出错,但是苏凉笙就是能够感觉到的,她似乎有些……羞怯啊。 我擦……难道换了一个身体,连自我感觉都无法控制了吗? 指尖触及的皮肤是滚烫的,似乎要让她的脸都烧了起来。 就算是因为男色的关系,他么的这后背也是惨不忍睹的好吗? 苏凉笙突然想到,也许在几日之前,花兮花也是这么帮九天处理伤口的,然后……就彻底冷静了下来。 花兮花这种古代妹子都没有在意了,她苏凉笙在意个毛线。 咦?她跟花兮花哪里有的比啊,花兮花是喜欢九天的……吧。当然愿意帮九天处理伤口。 那么问题又来了,她苏凉笙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就算九天病死了也轮不到苏凉笙来关心啊! 论大夫人选,寒鸦首当其冲。 论喜欢的人,花兮花冲锋陷阵。 所以,跟苏凉笙有什么关系! 到底有什么关系! “苏凉笙,不要分心。”九天压抑的声音传来,痛死个人了! 苏凉笙下意识地反驳:“我哪有分心?” “如果没有,不要戳我伤口!”九天抬了抬腰,挪了一个位置,才避免苏凉笙的指尖戳下来。 苏凉笙轻咳一声:“反正,你身上那么多伤口了,再严重一点也无所谓吧。” 九天:“……”全世界都不会心疼他就对了!突然好想母妃,好想先皇,好想皇祖母…… 苏凉笙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动作却是更加温柔了:“好嘛,对不起啦。” 毕竟……戳人伤口,很没品!要积极认错!尽量改错!该不了就不要勉强。 好不容易抹药完毕。苏凉笙拿起纱布,戳了戳九天:“坐起来,我要包扎伤口。” 九天迟疑了一下,随手卷了被子,盘膝坐好,被子正好盖住腰部以下。 苏凉笙拿起纱布,准备思考一下,这么多伤口要怎么包扎。包扎成木乃伊应该可行……忍不住便勾起了嘴角。 九天真的觉得苏凉笙此刻的笑容,会让他想多啊。迷之笑容,然后直直地盯着他赤裸的上身。 苏凉笙应该哈没有了解男人到那种地步吧。九天一边想着,一边紧了紧身下的被子。 苏凉笙倾身上前帮九天包扎伤口,当然注意到了九天细微的动作:“你很冷吗?” 九天觉得苏凉笙的指尖微凉,却让他觉得更热了:“嗯,很热。” 还能说什么! “我是说很冷。”九天淡定地改口。 苏凉笙伸手去探了一下九天的温度:“体温正常,应该没有因为化脓发炎而产生发热现象。可是这三伏天,你说你冷……我就不理解了。” “我乐意冷,你别管。”九天面不改色地低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苏凉笙耸耸肩,她不管那么多,又不是九天的谁。冷死他丫的,都跟苏凉笙没有关系。 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似乎能够拥抱着这个身躯,开出治愈的花儿来。 纱布从后腰缠到前面来,苏凉笙在包扎的时候,难免会碰到九天的身体。 而且靠得比较近。 一时间,两人都是无话,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 但是两个人都是淡定之人,风雨不动是常事。 苏凉笙突然伸手蹭了一下九天的胸膛,有些嫌弃地在被子上抹了抹:“都流汗了,还说冷!把被子拿开,找把葵扇过来,扇扇风,如果汗水混入了伤口,会引发感染。” 九天:“……”天亡我也! “我不!”九天很明确地提出自己的抗议。 苏凉笙有些无语,怎么觉得这语气就像小孩子一样:“真不担心热死自己啊?还是你真的伤了脑袋啊?” 九天默默地紧了紧被子:“不担心,听说出汗好得快。” “你懂不懂医理啊。你这是外伤,内出汗有毛线用啊!赶紧把身上的被子给我扯了。” “我就不!” 苏凉笙觉得,她根九天一定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神经病!”苏凉笙清楚,九天不是什么傻子,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凉笙忍不住要开脑洞了。唯一一个能够想出来的合理解释,他想要隐藏什么。 难道他还在被窝里藏了一个小美女? 也不知为何,苏凉笙想起了九天刚才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因为那时没有懂,所以琢磨几下,放在心里——不要靠我那么近。 一阵无语之后。 苏凉笙的脸就更加红了,她好像……咳咳咳,触发了男性的敏感位置。她不是故意的! 九天看着苏凉笙的表情,总觉得又红上了几番。不过,九天还是坚持认为,苏凉笙并没有懂的。 要是懂了,九天觉得很尴尬啊。 苏凉笙快速地九天包扎起来,然后立刻遁走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于是,当天晚上,苏凉笙失眠了。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最近的情绪波动略大啊,是因为接触到人多了么? 想着想着,苏凉笙睡着了。 说好的失眠呢? 第二天早上。 一阵嚎叫从顾青山的屋子里传出来,九天下意识地想去看热闹。 然后,被碰巧经过的苏凉笙看到了。 苏凉笙规劝:“你还是躺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 “给老娘躺回去,不然给你下曼陀罗!”软的不行,苏凉笙直接来硬的,咆哮! 九天默默地钻回房间里,然后默默地盖上被子,然后认真地琢磨,为什么又要听苏凉笙的? 苏凉笙又打不过她。 苏凉笙见九天似乎很乖啊,便默默地走了,她要去看一看,这么绝望的叫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又有什么故事。 九天阴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站住!” 第135章 你是我九天选的 苏凉笙有些不耐烦地回头,他还想干啥?! “回来给我讲讲。”九天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他向来长得好,如今这么一笑,慵懒又舒适。明明是在叫苏凉笙帮忙做事,他依旧理所当然啊。 他这气度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当苏凉笙顺着尖叫的声源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顾青山和花兮花在相对执棋,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厮杀着。 一片静谧安详。旁边还燃着熏香。 似乎方才的一番尖叫不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苏凉笙觉得,顾青山的屋子里,酒味太浓烈了。而下棋的二人丝毫不觉,一定是太专注了对不对! 至于方才的尖叫声,一定是错觉……才怪!毕竟九天都听到了:“你们方才是不是有人哀嚎了一声。” 顾青山抢白:“方才我想要悔棋,花姑娘气不过,便抽了我一鞭子,这才没有忍住,打扰你休息了。” 苏凉笙扫了一眼花兮花,她面色淡然冰冷,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棋子要怎么走。 虽然找不出破绽,但是凉笙总觉得不对劲。 比如……花姑娘,你跟顾青山什么时候那么熟了?上次你不是拎着软鞭追了他几个山头么? 花兮花也察觉到了苏凉笙探究的目光,淡定地说:“还看?” 苏凉笙轻易地就察觉到了花兮花语气里淡淡地威胁,便默默地走了:“我路过。” 看到苏凉笙走了,顾青山猛地松了一口气。 花兮花站起来,也想要离开了。 顾青山有些窘迫地追上去,诚恳地作揖:“花姑娘,真的是对不住你啊,你瞧我这……我喝醉了。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的。” 顾青山表示,心理阴影面积难求啊,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枕在花兮花的腿上,双手抱着花兮花的腰,软软的,暖暖的。 花兮花靠在红色的柱子上,洒然地坐着,一条腿曲起,另一只手休闲地搭在腿上,仰头靠在柱子上闭目养神。 额……这简直比上次跟花兮花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更加惊悚。 猛地,他吓得叫了出来,在心里盘算着,这一次要被花兮花追十几个山头,这一次还没有终老墓可以躲了。 该不会要横死街头啊。 相比他的惊慌失措,花兮花这次倒是很淡定,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不耐烦地看了顾青山一眼,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气场啊。 他这一叫,引来了不少人。 先是春水和寒鸦冒出来,一脸探究;接着是苏凉笙跑出来,一脸探究。 总觉得还少了一个人,至尊呢?至尊怎么会不出现?! 花兮花点点头:“我知道。” “花姑娘不怪我?” “无妨,既然你有龙阳之好,我也不会心生疙瘩。”男女大防指的是男女,对于顾青山这种,无法区别的人,那就友好对待。 顾青山:“……”忘了还有这一茬。 花兮花跨出门去,却又站住了,回头看着顾青山:“还望你,不要太悲伤。袁科前辈此生最爱婆娑圣女,与她同死,也是无憾。你应该为他高兴。” “我知道。”顾青山忽然被花兮花提及了心中的软肋,完美的伪装表情便低落了下来。 “只是,苦了你。”花兮花微微一叹,轻飘飘地走了。她又何尝不知,永远维持面无表情或者温润如玉有多苦。 顾青山是极其崇敬师傅袁科的,他理解师傅的一切,但是依然忍不住怀念又痛苦。 这一份情感,没有办法治愈,只能任由它痛,任由它叫嚣,知道它疲倦了,变成隐隐作痛,最后成为伤疤。 没有人帮得了顾青山。 顾青山一个人,很难过。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花兮花一个人在发呆,她想起了一件事。三王爷成亲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地跪下献礼,嘴里念着吉祥如意的话。 春水和寒鸦准备启程去圣女教,春水将会培植一个新的教主,打点好教内的一切,等待苏凉笙过来。 临行前。 寒鸦看了苏凉笙一眼,终究下马,诚恳作揖:“还请梁公子多多看着九天。没有我在,他估计不会安分。” 苏凉笙:“……”为什么会拜托她啊?就是她是六王妃,也不用连六王爷的朋友都看着吧。 寒鸦!避嫌知道么!避嫌! 花兮花冰冰凉凉的样子,也很有威慑力啊! 顾青山是个男的,他看起来就很合适的样子! 凭什么是她苏凉笙!不服!严重不服! 然而,寒鸦未等苏凉笙反驳,便一跃上马,朝春水点头。 两匹马便如同离弦地箭,不见踪影。 九天有些无语,要离开他就是这么迅速又欢快就对了。 苏凉笙欲哭无泪,为什么……会这样子?最近这群人使唤自己是不是太顺手了!我都没有把你们当成自己人,你们客气一点啊! 于是,接下来,苏凉笙就承担了给九天换药,以及监视他好好躺在床上的任务。 苏凉笙当然有想过找人代替啊,可是花兮花偏偏找不到人影,顾青山又忙于安抚盗门,不让他们去跟圣女教开打。 反正,全世界最有空的就是苏凉笙了。 还好,九天也算乖乖配合。 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从来不生幺蛾子。 事实上,九天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身体健康很重要。 苏凉笙深感欣慰,日日重复着,然后……就习惯了。 一开始还会脸红一下,后来就直接面不改色,动作也越来越娴熟。 而九天似乎也开始给她科普圣女教的一应事宜。那充分的准备,事无巨细的铺展了圣女教的起源发展,过往圣女教的大人物和主导思想、以及他们的感情状态…… 全部都有。 苏凉笙捂着心口,这简直是现代的八卦版历史书嘛。 九天准备这些事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已经谋划了许久了,就等着这场颠覆。 可是,为什么? 苏凉笙看着九天穿好衣服,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应该是能蹦能跳了。九天本身也是一个能够纵观大局的人,也碰巧在今天把圣女教科普完毕。 看来,很快就要动身了。 苏凉笙觉得……好紧张啊!决定去做是一回事,但是,这个世界谁能无恐惧呢。 九天察觉到苏凉笙直愣愣的目光,似乎在看他,又似乎穿过他看着外面的花,她在紧张。九天立刻就察觉到了,穿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出言调侃:“你要是再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苏凉笙猛地收回目光,虽然有点羞恼,但是没有时间脸红,她比较在意圣女教。 九天看着苏凉笙不接招,便利索地套上衣服,坐到苏凉笙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茶,这些天给她介绍圣女教的时候,就可以察觉她的忧心忡忡。 没有了信心。 九天做事,九天选人,怎么会没有考量。索性就跟她交个底,让她放心一些。 “凉笙,你应该可以感觉到的,我这盘棋局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一直以来都缺乏核心人物,我一直在苦苦思索和寻找着,到底应该怎么样的一个人,才适合当这个核心。” “后来,当我看到你站在画舫上说话,睥睨地看着众人,身后是山是水是风光,嘴里说着振奋人心的话,我便知道,你是那个人。” “凉笙,你比谁都适合,你是我九天选的!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害怕,我会帮你铺好路,处理好杂碎。我会为我的决定负责,我愿意赌你一把,因为你是我觉得胜算最大的存在。” “但是,下赌注的人是我,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就算是输了,也是我的错而已。你只管做好自己。” 苏凉笙听着九天的话,心里猛地暖了起来,她微微地抬起头,嘴角突然牵扯出笑容:“九天,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管圣女教?你也说了,你计划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是根源,为什么九天要做这种事。 这是她最后的问题。 九天想了想,掰着手指算着:“原因有很多啊。你看寒鸦和春水心心相印,若是规矩不改,便只能生离死别;你再看这规矩,祸害了多少女人,相爱本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也是人的情理,为何要如此抵触?” “再者,仇视男人,也会换来男人的仇视,你可知这会造成什么吗?若是圣女教继续壮大,我担心终有一天,有人看它不顺眼,就灭了。” “最后。”九天顿了顿,抬起头看着苏凉笙,笑容恣意而赖皮:“我看它不顺眼!” 苏凉笙忍不住就笑了,打心里承认,她也看不顺眼。 爱情这种事,你情我愿,这些教条有什么好束缚的! 九天伸手摸了摸苏凉笙的头:“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出发。” 苏凉笙点点头,微微一笑:“九天,虽然我不懂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就算为了九天那份莫名其妙的信任,也会帮他的。更何况,自己欠他几条命。 夜色静好,人安眠。 这一程,有四个人一起出发。九天、苏凉笙、花兮花和顾青山。 至于顾青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据说是为了给袁科前辈讨说法的。 苏凉笙到了顾青山一眼,他倒是敦厚文雅的模样,真的会吵架吗? 顾青山显然也瘦了一圈,看来师傅袁科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啊。 四人一路快马加鞭,但是也要休息住店的。 晚饭过后,苏凉笙和花兮花一人端了一锅汤在楼梯上狭路相逢。 第136章 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凉笙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汤和自己的一样,都是补身体用的。 可是…… 这很尴尬啊。苏凉笙轻咳一声,抢白地说道:“我这是送给顾青山的。” 花兮花沉默了一下,点头。其实……她这也是端给顾青山的!她是看顾青山最近瘦了不少,再加上要去和圣女教谈事情,当然要有气势一些才好啊。 至于九天,那一种天天受伤的人,需要谁来关心吗? 就算关心,也轮不到她花兮花啊,这不是有六王妃、柳卿卿、千雀奴么! 可是,既然苏凉笙的这一份是端给顾青山的,那花兮花这一份就送给九天了。 至于苏凉笙为什么给顾青山送汤……这个花兮花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是为了盗墓吧。苏凉笙对下墓如此感兴趣,而顾青山又是盗门的门主,还是天下盗痴袁科的入门弟子。 这些闪闪发光的身份,足够苏凉笙凑过去了。 花兮花知道尊卑,让开一条道给苏凉笙。 苏凉笙点点头,默默地走向顾青山的房间,额……其实,她这个汤是给九天准备的,好歹也受伤了那么多天,好好的补一补呗。 却差点忘了,花兮花分外的关注九天这回事了。 苏凉笙有些迟疑地回头,便看到花兮花在敲九天的房门。 然后,苏凉笙敲了敲顾青山的房门。 顾青山打开门来,微微颔首:“梁公子。” “我看着你这些天操劳,接下来我们便要去圣女教了,还请顾公子多多保重身体。” “梁公子心细,顾某感念。这些日子,梁公子照顾至尊也是分外辛苦,不若进来一坐。” “谢过顾公子。”苏凉笙知道盗门是大派,以后要在盗墓界混,傍大腿!傍大腿!! 顾青山也是非常欣赏苏凉笙的,这个小伙子的盗墓手段很是高明,在某些方面,就连他都有些甘拜下风,简直是完全没有听过的手段。 况且,至尊说了,要碰这个人,要他成为盗墓界的第二个‘袁科’。 为此,顾青山郁闷了好久,第二个袁科不应该是他么! 后来,顾青山的确因为擅长盗墓成为了第二个‘袁科’,但是苏凉笙成为了第一个‘苏凉笙’! 苏凉笙也有不少经验要跟顾青山好好谈一谈,都说这古代的东西里,蕴含着真理。这古人流传的东西里,倒也有不少真理啊。 于是,两人相谈甚欢。 那花兮花和九天之间的互动,已经被苏凉笙忘在脑后了。 九天以为敲门的是苏凉笙,便懒懒地应了一声:“进来。”然后开始解身上的衣服,不是说伤口已经愈合,不用换药了么? 花兮花推开门走进去,差点就以为自己敲错门了。 九天背对着她,宽衣解带? “至尊,请自重!” 九天立刻把衣服穿好,为什么是花兮花?花兮花跟他一般不会有太多交集啊。 花兮花把补汤放在桌子上,立刻想要退出去。 九天已经穿好衣服,扫了一眼那补汤:“苏凉笙叫你端来的?” “不是。” “我不记得你有关心我的习惯啊。” “我本来是给顾青山端过去的,可是苏凉笙准了补汤给顾青山,我就给你吧。”花兮花很坦诚,她本来就没有关心九天的习惯啊。 九天默默地思考着这句话,好像有两个点啊。 第一,为什么苏凉笙给顾青山准备补汤却不给他准备? 第二…… “兮花,你为什么要给顾青山准备补汤?”九天一脸绞尽脑汁的样子,眼底却是隐约的笑意。花兮花要动心了吗?九天觉得自己真是二十四孝弟弟,连风流债这种东西,都会帮三哥处理。 花兮花一看便知道九天想到的可能性是什么,可怜的孩子,被顾青山看上了,而不自知啊。 “总之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个。”花兮花说完便离开了。 为什么?其实,花兮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她觉得顾青山很可怜吧。喜爱着九天却不能说,师傅死了还不能崩溃,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然后,就真的没有人看出他的悲伤,然后没有人关心他。 他是盗门的门主啊。 花兮花不小心看见他哭了,心里便软了。 那个人和她一样,善与隐藏,深爱不得。 九天喝着补汤,苏凉笙居然没有给他端补汤,心里不开心啊。 为什么,苏凉笙要给袁科补汤,都不给他? 难以理解啊。 然后,终究到了圣教会。 袁科代表盗门来讨回公道。 圣女教的新教主无双代表圣女教迎接此次战役。 然后……苏凉笙表示,别问她江湖人为什么要用文斗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双方准备用辩论的方式来定夺到底是谁对谁错。 苏凉笙就看了一眼九天,她就知道,这一次,大概是两个大帮派的人,领着一群辩手,给一群部下耍猴看吧。 圣女教本来就是人多势众,九天也真不担心袁科被骂死么? 苏凉笙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九天该不会要她代替盗门去辩论吧!不行,坚决不行,一打一苏凉笙都不一定行!现在居然叫她舌战群雄?! 她立刻去拉扯九天的衣袖:“你不会让我上吧?” 九天施施然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准备输那么快。” 很好,第一次被人鄙视还能开开心心的。苏凉笙松了一口气。 于是,九天准备的辩论大能到了。 他早就在准备了,这些人都是博学之士,诡辩之才。估计能把圣女教说得哑口无言。 苏凉笙再一次巩固自己的信条,不要得罪九天! 可是,九天不担心如此,圣女教恼羞成怒么? 九天很淡定。 于是,为期七日的辩论就开始了。 苏凉笙日日都去,除了要关注最新比赛情况,她对这种文化的交流也是极其感兴趣的。 中国之中,曾经有百家争鸣,就是这种双方对阵,文化撞击。真是这种碰撞,让那段时期,产生了许多思想精华。 而思想的交流,能够引发一个人的思想重塑,在交流的过程中,被人说服了,我们便会接受新思想。 九天的想法啊,披着文明讨公道的外衣,做着洗脑的大工程。 脑子灵活得很。 不过,苏凉笙的期待也许有点偏差了。毕竟……这古代的女子,就算是圣女教的教育程度再高,许多东西任然存在缺陷啊。 他们如何辩得过这些男子呢。 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无才为德…… 反正,各种各样的社会成见让圣女教无话可说,有个刁蛮的妇人,差点就和现场的男子打了起来。 反正,最后越辩越闹心。 苏凉笙心里憋着一把火啊,恨不得汹汹地杀起来,直接将盗门的辩手骂的片甲不留。 咦……我是站哪边的? 我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每次问九天,九天都是露出一个淡定安然的微笑:“哦。还不急。” 还不急!她都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些臭男人了,某些还好,但是有些简直是侮辱女性啊,不教训他一下,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辣么红! 不得不说圣女教的各位小美人们还是很有教养的,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接受所有的抨击。 其实,除了教规变态之外,圣女教真的挺好的,为那些无家可归的女人提供了一个家。 入教的条件就是奉献出爱情。 其实,好像也是有舍有得哦…… 噫噫噫!她要被圣女教洗脑了,好恐怖啊! 立刻去找九天,一脸惶恐地指责:“你找来的辩手人品太次,都快把我掰成圣女教的阵营了。” 九天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你本就是圣女教的辩手。我要你帮的,是圣女教。” 苏凉笙默了,这个她倒是真没有想到,她跟九天的思想仍然有距离啊。 九天翘起二郎腿,慵懒地撑着下巴:“我要你在圣女教最狼狈的时候出手。我要你成为这圣女教的光。接下来,你知道如何辩了吧。” “可是,你那边那么多人,我怎么辩得过?” “我也没让你赢啊!” “我不要输!” “我要平局。” “我不要输!” “圣女教的确杀了袁科,这个事情,你改变不了。所以,你赢不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圣女教输的那么狼狈。” “我突然想成为盗门的代表了。” “晚了。”九天施施然一笑。 苏凉笙气得咬牙切齿啊,她又没有错,怎么突然变成了要去认错的那一个:“我觉得委屈!你该不会要我代表圣女教道歉吧。” “圣女教也不能道歉。”九天不能让圣女教道歉,圣女教本来就够独立特行了,如果低头了,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骚扰。 “那你要怎么办?”盗门是来讨公道的,圣女教杀了人还能不道歉。 九天轻叹一声,苏凉笙的性子较真,非黑即白,而在九天的眼里,这世界还有中间地带:“凉笙,你可以太较真。盗门那边带来的是我的人,他们不会闹事。圣女教这边有着新教主无双坐镇,花兮花旁护,也不会出事。你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一场辩论之中,最大限度地激起圣女教对新教规的渴望。” “盗门那边的人,我会安排,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第137章 西瓜群众是什么东西 苏凉笙沉默了许久,终究轻叹一声,她也不是不懂,学习历史的人都知道,每一次醒悟都是要鲜血为代价。思想的改变,最好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不可操之过急。 也许,圣女教立下新规,等到若干年以后,他们终于可以正视当年犯下的错误,才有可能跟袁科前辈以及婆娑圣女道歉。 但是,现在不能。 现在不能逼得圣女教太紧,会有反弹的。 最终,苏凉笙点点头:“我懂了。” 后来的某一天,圣女教终于输得没有人了,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无双教主。 无双教主表示,本教还有最后的武器。 大家都以为是去云游的十大长老,十大长老终于回来了,烧鞭炮,我圣女教要扬眉吐气了。 九天突然交给苏凉笙一身衣服:“去吧。” 苏凉笙打开瞧了瞧,新衣服,女装……能合她的尺码么? 换好衣服,苏凉笙发现该死的合身极了!她是不是应该哭一哭,毕竟……她从未说过她的尺码啊。 嫩黄色的衣服,正好衬托出女儿的柔软,然而衣服上的饰物一甩便作响,若是激动的时候,简直气势非凡。 苏凉笙发现……这一生衣服有一种佛家的味道。就好像是观世音菩萨的感觉。佛家给人普度众生,很有道理的错觉,而这身衣服,无疑会给苏凉笙增威。 “好了没?”九天有些不耐烦了,女人好麻烦啊! 门咯吱地推开了。 九天回头,却有瞬间的愣怔。 很美的一个人,简单的衣服,简单的色泽,却恍若真的是从西天过来普度众生的佛。 九天想,一定是因为上一秒她还是男儿的模样,下一刻却是女儿家,这种反差惊诧到他而已。 苏凉笙一手提着裙裾,一手撑在门上,要上场了,她腿软啊…… 九天看了她一眼,太有仙气而不像凡人,会没有说服力的,顺手就摘了旁边的一枝花别在苏凉笙的发际:“很美。” 苏凉笙觉得发间传来异动,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九天,那人折了一朵花,随意地别在她的发间,动作专注。 靠得有些近了。 苏凉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似乎受惊了一般,却是碰到了门槛,向后倒去。 九天一手把苏凉笙捞在怀里,有些无奈地叹息:“你就算真的紧张,也不用如此吧。” 苏凉笙拍了拍胸口,对!她一定是因为太紧张了。 九天递给苏凉笙一块面纱,今后他还想苏凉笙在盗门混的,而盗门不收女子,那么梁笙的身份先不能让顾青山知道。 苏凉笙抚摸着面纱下方泠泠的玉石坠饰:“为什么要面纱啊?” “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六王妃。若是让有心人发现了,我可不保你。”九天不准备说实话,如果,苏凉笙知道,是他有意安排她入盗门,估计苏凉笙如此反骨,直接甩手都有可能。 至于六王妃,在京城人眼里,六王妃由于被淫贼采去,自觉羞愧,终日不出门。 六王爷呢,自觉绿帽颇多,不再纵情于游山玩水,专心致志地看着六王妃了。 远在京城的玉面郎君:好寂寞啊!这么大个六王府,就四个人! 苏凉笙猛然一冽,最近行事太洒脱了,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戴上!必须戴上! 不然,季青墨削了她! 九天陪着苏凉笙走到辩论主场。 苏凉笙越走越紧张,其实,她很方啊! 九天握住苏凉笙的手腕,阻止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开脑洞:“听着,若是上台紧张,便看着我。就当你的那一番话,是与我说的。” “好。” 苏凉笙上台的时候,圣女教不少人都惊艳了一下,然后忧心忡忡啊,这么一个小姑娘上台,看来又是惨败啊。 十大长老,想念你们的唠叨了,求速回。 苏凉笙一站上台来,下意识地就看向九天。 九天坐在看台上,身为本次的宾客,他对苏凉笙颔首,表示他会看着她,也会保护她。 苏凉笙看着他的眼睛,恍然之间便淡定了下来,目光扫视过众人,回到九天身上,她端庄地朝着在座的各位行礼。 她自现代来,脑容量都进化了,就不信吵不赢他们。 然后,盗门轻易地发现,这个小女孩不好欺负啊。口才诡辩,思想新锐,思维敏捷。 不放水都不一定能够赢,更何况放水呢! 顾青山目光沉沉地看着苏凉笙,这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九天也注意到顾青山的目光了,顾青山向来不喜女人,何尝盯着一个女人如此专注,如此久:“顾兄弟,如此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姑娘家,莫不是心动了?” 顾青山耿直地摇摇头,并未察觉九天语气里的不满:“此女非凡。她看起来很生眼熟啊。” 九天眯眼看着苏凉笙,的确,此女非凡。 苏凉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视线也是落到九天的身上。 九天勾唇一笑,朝她小幅度的点点头。 苏凉笙低下头来,战力越来越猛啊! 顾青山思考不出来,到底何处见过这个女子,他对女子向来都是见过就忘。今日这宾客席有些落寞啊:“至尊,今日怎么不见梁公子呢?” 九天阴阴地扫了顾青山一眼,他关心台上的苏凉笙也就算了,怎么还顺带关心了台下的梁笙呢:“要是想见梁公子,自己找去。” 赶紧去找吧。 真担心他再看多几眼苏凉笙,就认了出来了。 顾青山也只是笑一笑,他身为盗门门主,当然不能轻易离场,要是打起来了,还能上去劝个架什么。 仅仅一个下午,苏凉笙便红遍了整个圣女教。 神秘女子临危受命,大杀四方,无双教主一个高兴,在众人的建议下,把苏凉笙封为新任婆娑圣女。 众人都在叹,好生厉害的一个女子啊,女子从来都是男子的陪衬,但是苏凉笙站在那里,便拥有了磅礴万钧的气势与世界抗衡。 那是一种内心里散发出来的力量,她不需要别人认可,她就是骄傲地站在那里。 带着众人的认可,苏凉笙被选任为新的婆娑圣女。 这就代表,苏凉笙以后拥有婆娑圣女拥有的一切权利,除了她不是教主,但是权利仅次于十大长老和教主。 苏凉笙觉得,这圣女教未免也太随意了吧,这么简单的就把她碰上了圣女至高无上的位置。如果她说,她已婚,会不会被撤回职位呢? 反正,收了腰牌,拿了衣裳。苏凉笙淡定地走了,一回到房间,就直接躺在床上,虚脱了。 过了一会,九天敲了敲门:“是我。” 苏凉笙有气无力地扶着床沿坐起来:“自己进来,门没锁。” 九天走进来,倒了一杯水给苏凉笙:“做的不错。” 何止不错,简直都快出格了。 苏凉笙似乎对看不起女人的男人用有强烈的敌意,差点就把他的智囊团给得罪了。 不过,得罪了就得罪了! 他的人都不会轻易离开他的,这是他的自信。 苏凉笙感恩地接过水,眼巴巴地看着九天:“接下来我都要这么过么?” “嗯。” “坏人!”苏凉笙狠狠地喝了一口水。 反正,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熟练了。 苏凉笙也不再执着于一人应战,她开始在圣女教调出思维敏捷活跃的人,敢于挑战权威的恶劣分子来培养。 这些看起来恶劣的人,具有反抗的精神,才是改变的关键。 而苏凉笙只是过客,她也是能够留下种子,但是最后呵护种子发芽开花的,只能是其他人。 世上永远不缺乏敏锐的人,有人及时地察觉了圣教会的风向变化,并开始询问十大长老去哪里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十大长老怎么可能不在? 无双教主一次又一次地用云游二字来堵住他们。 但是,有心人便记在了心里,开始暗暗地追访。 这种事情关乎苏凉笙的安全,九天自然也是跟她说了。 苏凉笙忧心忡忡,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友善的,哪里来的变革不需要牺牲呢:“如果我牺牲了,你一定要记得我的承诺。你要把我刻在石碑上,千古流芳。” 九天桀骜地笑了笑,摸了摸苏凉笙的头:“别担心,我看着你呢。九天既然许诺了,便会做到。难道你觉得,我的实力打不过圣女教。” “自然不是。我也有为自己的选择牺牲的觉悟。我也信你会护我安好。”苏凉笙虽然不知道九天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但是万分相信他的力量的,看他那么拽就知道了。 九天很满意,苏凉笙很信任他。 苏凉笙越是细思,越是觉得还有一个大障碍:“你虽然瞧着我们的似乎不断逼近胜利,但是我只是觉得,若是不通过十大长老这一关,新教规很难实行。老一辈的人思想根深蒂固,新一辈的人又是在老一辈的人念叨下成长。” “何解?” “要是想在短时间内,让新规获得最大的认可度,除非全教一心。” “废话!” “教主是偏向我们的,在加上你刻意安排进来的圣女,还有我挑选出来的辩手,这是我们的力量。我们是新派,要针对的便是以十大长老为首的旧派。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只会僵持到爆发。吃瓜群众的意志可以忽略不计,他们向往新规,却无法脱离旧规定,是墙头草。” 吃瓜群众是什么东西?九天忍不住认真地思考着。 第138章 我也可对你贴身保护 “所以呢?要我把十大长老都杀了?”九天看了一眼房间放置的糕点,虽然很想吃,但是还是要克制。毕竟在别人的地盘,暗杀什么的,很容易的好吗! “你敢!”苏凉笙瞪着九天! “那你跟我说了一堆,有何用?” 苏凉笙也默了,有何用?这些难道九天分析不出来么?苏凉笙干脆胡搅蛮缠:“我分析出来,让你想办法啊。” “稍安勿躁,我已经在执行了。” “……”苏凉笙反应了好半响,终于默默地捂着胸口,全局意识强的人真他么讨厌!苏凉笙修读史学,对于纵观大局这种东西,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和领悟能力! 可是,九天完虐她! 就像季青墨也曾完虐她一样! 这个时代太恐怖,我要回家! 苏凉笙一点都不想开口问,一开口就觉得自己秀智商下限,但是很好奇啊:“你是如何办到的?” 难道九天还能说服十大长老?苏凉笙表示不信。 九天挑眉,自然是不走寻常路:“人非草木,怎能无情?这十位长老深居简出,自然不会生情。若是我天天放一堆俊俏的男子给十大长老瞧着,我就不信她们没有一丝躁动。” 苏凉笙:“……”她是应该说好无耻,还是应该竖起拇指?这就是传闻中的美人计么? 这世间,面对美人计,很多人干脆将计就计。 可是,十大长老那可是接近尼姑级别的啊! 苏凉笙敲了敲桌面,她果然很难想象,十大长老跟人调情的画面,总觉得不可能:“你不会用些卑鄙的手段吧。” “什么叫做卑鄙手段?”九天一脸纯善地抬头看着苏凉笙。好像真的没有懂的样子。 苏凉笙恨死他了,居然懂了装不懂:“比如下药啊,霸王硬上弓啊……” 九天噎了一下,苏凉笙也居然真敢说,他凌厉地扫了一眼,耳朵微微地发红:“思想龌龊!” 苏凉笙摊开手,她这套路玩得多好啊,怎么会龌蹉呢。男女情事而已嘛,多大点事儿啊:“我思想肮脏,那你说一说你是怎么高贵法?” 九天当然不会采取这么伤人的方式,圣女教好歹也是归顺了六王爷的:“我对每一个长老都是毕恭毕敬地招待着,吃好喝好,行动自由,除了抑制她们的内力,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苏凉笙想,估计也只有九天在做坏事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了。 “十大长老身为圣女教的精神领袖,气质独到。碰巧我手下一堆孤家寡人,顺手就配对呗。我只是想牵红线而已。” 苏凉笙觉得,她服了,给哥跪了!若是十大长老能够坠入爱河,真是……好有喜感啊,如此一来,她们还有什么借口不改教规? 可是,若是爱情那么容易,这时间又何来那么多伤悲呢。 苏凉笙有些惆怅地问:“若是十大长老没有如你所愿,反而更加厌恶男人了,怎么办?” “我不强求。爱情这种东西讲究缘分啊,若是能够爱上也是极好的。对我的人有点信心,虽然糙了些,但是心地和人品都是上好的。” “感情嘛,一见钟情不可信,步步相处定会生情,就算不是感情,也可以是友情。我的人都是爽朗大气之人,要获得欣赏不难,一旦建立了欣赏的感情,其他的……看造化。” “况且,我专门训练这些糙汉子,要她们引用诗词,赏花赏月,还是能够到底几个边缘的。男子要怎么做才能更好的吸引女人,我可是请了江湖四大美男子来倾囊相授。” “况且,感情萌发的时机,我让红娘团做了评估,也会尽量为他们提供场景,英雄救美、细微关心、送东西、多喝水……” 苏凉笙默默地听着,忍不住想要拿手帕擦汗,人家都说现代套路深,原来是古人就如此机灵了。 九天说得爱情跟多容易似,只要你愿意去试,也许下一个人就是适合的。 看来,九天必然是高手啊,定然欠下许多风流债吧。苏凉笙扫了九天一眼,再看一看这风骚的扮相,果断点头,觉得此人就是祸害万千少女的祸水。 也不知道他曾经用这些手段撩拨过多少女子呢。 苏凉笙在考虑要不要为那些女子默哀,复而又想,大抵是你情我愿,有何不可,现在是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又何妨,只要有钱有肾,有何不可!她抬起头,一脸欲言又止,最终脖子一梗:“你是如何想出那么下贱的方法?” 九天这下是真正地呛了一下,这个方法哪里不好了!你倒是想一个高雅的啊,凌厉的眼神瞪了苏凉笙一眼:“这个方法怎么了?这方法多好啊,要是顺利的话,还可以解决江湖一大难题,全江湖都恨不得立块碑来感谢我。” “嗯哼?”苏凉笙有些不屑,还真把自己当成观世音了! 于是,九天便是很认真地分析,他这个想法那么好,那么为人着想,怎么可以被人误解呢:“江湖人娶妻本是难事,江湖上除了尼姑是女的,能有几个女的。我看着自己的手下大光棍,我当然着急啊。放眼江湖,圣女教就是那肥水,我若是能开发出来,得拯救多好孤寡人家啊。” 苏凉笙:“……”他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不过,也真是一个好老板,知道为员工谋福利……咦,他要改变圣女教的初心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也许是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九天左拥右抱,然后弟兄们不满的叫嚣,于是九天便豪爽地拍了拍胸膛:“以后你们找娘子的任务包在我身上了!” 苏凉笙为自己的想象默默擦汗,在自己的想象里,九天居然是正义的形象啊!吓死了个人! 九天伸手摸了摸苏凉笙的头,继续安抚她:“总之,十大长老我也有对策,现在,你可放心一些了吧。但是你今日需要小心,说不定会有人对你下手。” 苏凉笙点点头,如今她已然恢复女儿家的扮相,不小心也加入了圣女的行列。 反正,她很危险就对了。 “花兮花会贴身保护你,你若是不放心,我也可对你贴身保护。”九天很认真地思考着。 “不用,真的不用,谢谢,谢谢你全家。”苏凉笙一脸感恩和真诚地谢谢九天。 门板上突然有石子砸过来。 这是花兮花的信号,她在给他们放风。 “有两个女的过来了,你自己小心。”九天跳上房梁,给苏凉笙一个安抚的笑容。 两个小姑娘一起推开了苏凉笙的房门,笑盈盈地看着她:“见过婆娑圣女,我们两个是来帮你沐浴的。” 苏凉笙的脸腾地红了,九天还在房内呢。她立刻站起来,惶恐地摇头:“额……我自己来就好。” 九天默默待在房梁上,好生无语啊…… 按理说,苏凉笙身边的人都是无双教主调过来的,必然都是自家心腹,应该没事吧。 但是为了以防心腹背叛,九天认为还是要看着的,比如……花兮花,你倒是进来和我换班啊! 此时,顾青山看到花兮花,依旧有点尴尬,但是还是作揖:“见过花姑娘,不知道姑娘有没有见过梁兄呢?他上次说有本书想要问我借,如今我却找不到人。” 花兮花下意识地看了苏凉笙的房间一眼,现在各种阴谋诡计的,苏凉笙如今是女儿身,还是把顾青山骗走好了。 “她有急事离开了,书的话,我去拿着吧。”花兮花看顾青山来得那么着急,这本书应该很重要吧。 说不定苏凉笙等下就会叫她帮忙去拿。现在至尊在里面,她也正好得闲。 顾青山本来想说,其实一点都不着急啊,你不用跟来,千万别跟来,我会晕的! 女人果然很讨厌啊。 讨厌到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于是,顾青山和花兮花默默无言地离开了。 九天则是在思考着,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才是正常的方式。 滚蛋的话,苏凉笙出事了,他必然会不安的。 不滚蛋的话,以后见面会很尴尬啊。 九天躺在横梁上,不管啦,他又不看。他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要是不想尴尬的话,也可以说,他早就走了。 两个小姑娘凑过来,扶着苏凉笙,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光芒:“婆娑圣女,不用担心麻烦我们,这是我们的幸运啊。” 苏凉笙讨厌人与人之间凑得那么近,不动声色地想要挣扎开来,奈何她们二人就跟八爪鱼似得,苏凉笙突然后悔这一次没有把画扇带出来了。 如果画扇在的话,苏凉笙就可以把这两个小姑娘赶出去了。 此时,远在京城的画扇,正在无聊地跟着千雀奴绿化六王府。 画扇内心哀怨啊,小姐去玩居然不带她了?小姐是不是要抛弃她了?想一想,眼眶又红了。 千雀奴瞧见了,也习惯了……这个小姑娘好娇气,天天哭!烦死人了。 他将花苗给栽进土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从爷得到了玉面郎君之后,总有个假的季青墨在家里呆着。他就大大方方地用九天的名号开始招摇撞骗了,再也不需要一个千雀奴帮忙抬轮椅了。 爷不需要他了。感觉被抛弃了! 咔擦,手里的花苗断了。 第139章 不穿衣服更好看 苏凉笙并不知道那边的哀怨生活,她现在只想着要怎么拒绝这两个热情的小姑娘。 总觉得这两个小姑娘很想扒了她。 也许是苏凉笙一再的拒绝让她们很受伤,然后眼眶发红地跪下:“圣女,我们是负责来给你净身的,你这样子,我们很为难。” what?! 净身!天啊,这是什么鬼,进入圣女教该不会还需要做绝育手术吧? 苏凉笙被自己的想象举出一身冷汗,默默地擦了擦额头,声音都颤抖啊……我把令牌跟衣服都还给你们,我不当圣女了:“你们这净身是为何意?” 两个小姑娘互视一眼,甜甜地齐声应道:“就是用我们的花露进行全方位的沐浴。” 这样啊……苏凉笙送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点点头——原来只是这样啊。 两个小姑娘看苏凉笙点头了,立刻叩拜:“谢谢圣女应允,那么我们现在就帮你净身。” 苏凉笙被两个小姑娘拉到旁边配备的浴室,好想哭,谁答应你们了,刚刚那只是意外! 算了,洗个澡而已! 估计九天应该走了吧。 虽然苏凉笙一点都不习惯洗澡的时候,别人观摩着。 但是,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两个小姑娘有条不紊地解开苏凉笙的衣服,帮她梳着头发,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圣女圣女,你的发质真好,就想泼墨一样。” “圣女圣女,你的体态真是婀娜啊,我看了都觉得血脉膨胀。” “圣女圣女,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疤?不过看起来特别与众不同。” “圣女圣女,你长得真好看,穿衣服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 “……”苏凉笙默默捂脸,这都是什么啊! 总觉得这两个小姑娘看她的眼神在发光啊,应该不猥琐吧。难道圣女教寂寞太久,没有男人,所以出现了蕾丝边的倾向。 苏凉笙为自己的想象力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近想象力非常丰富啊! 九天默默地听着,大脑就莫名其妙地把场景具象化,墨发,明眸,淡笑,身体……他没见过,想象不出来。 果然还是很想摔门走人啊!沐浴就沐浴,那么多废话干嘛!还有,苏凉笙的身材哪里让人血脉喷张了!穿一套男装都没有几个人能够认出来。 咳咳咳,虽然他是认出来了。 苏凉笙觉得有些尴尬,立刻滑进浴桶里,默默地用水盖住自己的身体。 她!害!羞! 两个小姑娘嘻嘻一笑,有人忙着撒花瓣,有人忙着倒花露。 一副美人浴的图景。 突然寒光一闪。 苏凉笙猛地尖叫出来。 九天心下一惊,立刻就从横梁上跳下来,迅速地制服了那两个小姑娘,压制在旁边的红柱子上。 两个小姑娘虽然学习了圣女教的功夫,显然不是九天的对手。 九天以为是出事了,下手并没有留情,虽然不至于弄死她们。 苏凉笙猛地站起来,她来不及思考九天为什么会出现,她只知道,九天在放不开那两个小姑娘,人家就会出事了:“九天,你快放开她们,刚才只是误会。” 九天转回去,想要确定苏凉笙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 然后—— “啊!!!”苏凉笙猛地落入水里,连脸都没入水中!脸上一片燥热,大脑一片浆糊! 亏大发了!以前也就算了,往事不可提,但是现在居然赤裸裸的! 我擦! 尼玛! 苏凉笙只想爆粗! 九天确定苏凉笙身上并没有伤痕,松开了两个小姑娘,扫了现场一眼,地上的小刀很明显……是用来剪指甲的! 这就非常尴尬了! 他走到浴桶旁边,眯了眯眼睛:“是你自己钻出来,还是我捞你出来?” 苏凉笙真想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可是,她知道若是她不反应,九天一定会捞她出来的!她浮出水面,将凌乱的发撩拨到身后,抹了把脸,眨了眨眼睛,身体僵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九天。 九天本来还是盯着苏凉笙的,但是又觉得不妥,便移开了视线,觉得体内有些燥热:“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尖叫!” 苏凉笙沉默了好久,几度张口,最终变成了:“拒绝回答。” 难道要她说。她的脚底其实非常敏感,刚才这个小姑娘在剪指甲的时候,没有吱一声就开始按摩,惊吓到她了。 九天有些气恼地回来指了指苏凉笙,最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到底紧张个啥啊! 他扫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的两个小姑娘:“你们干什么了?” 姑娘们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九天一边听着,一边尴尬地剜着苏凉笙,多大点事啊!至于尖叫么! 那个时候的九天不知道,他将来会很喜欢欺负苏凉笙的,看她一次又一次地尖叫着。 苏凉笙默默地低头,将自己又缩进水里,谁知道九天居然还在! 九天看着无辜的小姑娘,简直……有一种欺负了小孩子的既视感。真是……如何收场? 苏凉笙也就默默看着,我就看你如何收场! 香气氤氲着,浴室内有些寂静。 九天轻咳一声:“抬起头来。” 苏凉笙靠在木桶边缘,寻思着,就推按该不会觉得吓到了这两个小姑娘,准备养了她们余生吧。 九天当然不可能认出自己安排的人,毕竟安排了那么多,还有些是春水自己发展出来的:“认识我吗?” “认识,至尊九天,至尊请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两个小姑娘战战兢兢地跪着,都听闻至尊手段诡异,偶尔让你如沐春风,若是做错事了,春光凋零,大雪将至! 九天审视着她们,应该是自己人的:“编号。” 沈青瓷目瞪口呆地看着,所以这也是自己人? 那你他么的九天还守在这里干什么! 苏凉笙眼神一瞪:“还不快滚出去!” 九天沉沉的扫视她们:“既然是自己人,那她不愿意沐浴,你们又何必逼迫?” 两个小姑娘一脸无辜:“至尊,我们只是喜欢婆娑圣女,觉得她很棒,我们相帮她做点事而已。” 九天实在挑不出破绽,在苏凉笙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走了。 “你们两个记住,年纪虽小,但是做事要稳一些。”九天走也要走得有道理才行啊。 这件事不怪他! 他也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外面等候着。 许是受了他的训斥,两个小姑娘也不好意思调侃苏凉笙了,屋内有些安静。 九天在门外打坐,满天星星,心思却不安极了,是不是应为不小心看到了,所以产生罪恶感呢? 他又不是故意的!要是苏凉笙不高兴,他给她看回来啊! 正心神不宁地胡思乱想着。 一只信鸽自远方飞来,九天微微的眯起眼睛,心下更觉得诡异。 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大长老有人逃了出来,九天无奈地叹息,果然……没有他,他们果真看不住十大长老。 现下,更加危险的是苏凉笙。 九天心里波动了一下,甚至连思考都来不及,便把门给打开了,直接冲进浴室,先确定苏凉笙平安,到时候苏凉笙要不乐意,就再议! 然而,推开浴室,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伊人的芳踪,三个人都消失了。 九天眸色微沉,早知道他就死赖在这里了,管她苏凉笙会有多生气。 能生气,总比以后都没有机会生气好! 他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差点就暴走了!他用信鸽去通知别人,自己则是跃上高处,极力眺望,思考着苏凉笙此时此类应该在何处。 然而,今天的圣女教很热闹,大家都在庆祝着,苏凉笙带领她们反败为胜这件喜事。 她们本应是在庆祝胜利,却是不小心挡住了苏凉笙的活路,那么多女人在外面狂欢,九天跟本寻不到踪迹。 春水得到消息,立刻赶来支援。无双教主则是安排人在教内搜索,同时盘点缺席的人物。 十大长老回来,说不定会联系教内人士,这样子的话,争执可能会一触即发! 计划这种东西,果然是赶不上变化的。 而九天沉思了一下,这一次带走苏凉笙的,应该是讨回来的那位长老。 那么。苏凉笙最有可能被带到的地方就是长老阁。 按照圣女教的规矩,长老阁是独立于教外的山顶,到处都有严密的机关和毒蛇猛兽。 为此,九天不只一次感叹,十大长老的变态级别也不是他能够追赶的。 脚下一跃,不顾死活地去了,就让他来会一会这个长老阁吧。 春水手里握着九天留下的便条,直接握成了粉末。真是……至尊行事什么时候如此不顾大局了! 幸好,她被培养之后,有努力成才,也能自己掌控局面。 苏凉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都是陌生的。 她瞬间就知道,自己要出事了。身为靶子,她有这个自觉。 刚才给她沐浴的两个小姑娘有问题啊,苏凉笙洗着洗着澡,全身麻痹,不得动弹。头脑也是昏昏沉沉的。 再次睁眼,已经是在这儿了。 自己并没有死,那就代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苏凉笙确信,她绝对不会死得那么快……吧。 第140章 要牵她的手到什么时候 现在,她只要等着九天来救人就好了。 对于等着九天来救的想法,苏凉笙默默泣泪,她什么时候要靠男人了吗?不开心,不甘心!她的第一想法居然不是自救,该打! “你醒了?”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从后面抚摸着苏凉笙的脸颊。 冰凉凉的手,因为年纪的关系有些腐朽老化的感觉,手速机械而缓慢。 让苏凉笙毛骨悚然,好像被尸体摸着一般:“嗯,我不睁着眼睛睡觉的。”她醒没醒,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好吗! 五长老拿出一颗黑色的东西递给苏凉笙:“请你吃糖。” 苏凉笙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颗糖长得……好有特色啊,她哪里敢吃,当然推迟着:“我母亲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但是,这有用吗? 五长老直接掐住苏凉笙的下巴,把那黑色的东西塞了进去。 苏凉笙有些惶恐,想要吐出来,却发现那颗药丸一样的东西,瞬间从口腔里消失了。 无论是如何感受,都找不到踪迹了。 苏凉笙惶恐至极,怎么会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的瞬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体内,让人毛骨悚然。 于是接下来,苏凉笙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个五长老说着教规。 一个不专心的话,就会有一条毒蛇缠绕着苏凉笙的小腿。 再不专心的话,再来一条拇指大的蜈蚣爬上苏凉笙的脸。 直到五长老拿出一只毒蝎子的时候,苏凉笙终于尖叫着妥协了。她虽然不怕这些东西,但是那个多在身上爬来爬去也很恶心好吗? 再说了,装得妥协和乖乖的,五长老就不会罚她了。 于是,五长老继续给苏凉笙科普教规,并且要求苏凉笙不可扇动大家改教规,既然成为了婆娑圣女,要为圣女教树立一个典范。 苏凉笙全部都应承下来,她的安全最重要。 其他有的没的,滚一边去。 骗别人的能力,苏凉笙也许没有,但是骗老人家的能力,苏凉笙觉得自己棒棒的。 于是,两个人越聊越愉快,反正只要是骂男人,五长老都会开心的。 苏凉笙觉得即将成功的时候,两人商定了要解开绳索了。 然后,九天破窗而入,身上有不少挂彩的地方,不过这无损他的美丽。 接着,气氛就紧绷了起来。 苏凉笙觉得,他能来得更不是时候一些么?他是不是掐好了时间点啊?下一秒五长老就要解开她了! 本来还在笑盈盈的五长老瞬间就气场一变,她阴森森地看着九天:“你来了。我已经把你的计划看得清清楚楚,你别想颠覆我们圣女教。” 九天不恼,优哉游哉,即使伤痕累累,他的风度依旧保持得漂亮:“前辈,你只有一个人,而我有千军万马,你是不会赢的。” 五长老猛地掐住苏凉笙的脖子:“我知道你布局精细,可是你要是不听话,这个小美人就香消玉损了。” 九天悠悠的勾唇一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你该不会想用她来钳制我吧?” 苏凉笙听着九天淡漠的话,心里凉了半截,似乎有一种闷闷的疼痛,要叫嚣着将她湮灭。 她的心很痛! 如同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从来就视生命如草芥。 到底为什么信了九天。因为九天说,没有人比你更适合。 她以为,他们之间会有知遇之恩,相逢之情,没想到在他的大局里,也不过尔尔。 苏凉笙就凉凉一笑,她天真的信任怎么连着交给了两个恶魔啊! 五长老似乎很满意九天的回答,俯身下来注视着苏凉笙:“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为之拼命的男人,照样弃你不顾,我知道你刚才只是假装敷衍我,可是现在,你应该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正面目了吧。” 苏凉笙怨恨地瞪了九天一眼,眸色中多了一份肃杀之意,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懂了,圣女教一事,我再也不参合。” 剩下的事情,就让九天自己闹去吧。 五长老点点头:“真乖。既然如此,要不要加入我们圣女教,从此远离这种恶毒的男人?” 苏凉笙此刻一点都不想掺和,她也很佩服五长老,在这种时候,还能跟她宣扬圣女教,给大大敬业的精神跪了。 “不要了,谢谢你啊。”苏凉笙赶紧摇头,要是圣女教的规矩不改,苏凉笙还真是不敢进去。 圣女教是女人的世界,没有一丝孔武有力的存在,活在这种单一世界,说不定月经都会不调啊。 五长老也不在意,这天下的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也许苏凉笙还没有被男人伤够,不知道可以加入圣教会是多大的恩典。她温柔地问苏凉笙:“恨他么?” 苏凉笙顺着五长老的指尖,看到了表情淡漠的九天,她刚想真诚地摇摇头,没有什么好恨的,苏凉笙没有那个北京时间去憎恨一个人。 是自己要跑过来的,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本来也没有那么可信,看开就好! 但是,苏凉笙接触到五长老略具威严的眼神,更加真诚地点头了——真担心自己摇头,五长老觉得她不可理喻、执迷不悟,就把她切成碎片了。 “既然你如此恨他,那我圣女教便替你教训他,给你出一口恶气。” 苏凉笙:“……”只求别挑事啊!这么一闹,要是九天出事了,估计整个守望者都会算到苏凉笙的头上,那个时候,苏凉笙也只能龟缩在圣女教了。 说不定圣女教也保不住她,然后她就横死街头了! 五长老话音一落,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将九天团团围住。 九天扫了一眼,便知道又是一场恶战,所以,他刚刚跑那么快干嘛呢?不多带些人一起来找死,一个人来作死,对得起辛苦养育自己的母妃和先皇吗?对得起疼自己的皇祖母吗? 反正,这种场面总是要打得热火朝天。 九天不想伤人,手下留有余情。 然而,一条毒蛇却是悄无声息地靠近九天。 苏凉笙早就挣脱了手上的铁链,好歹也是盗墓的,她歪着头,看着那条毒蛇一摇一摆地靠近九天,寻思着要不要救人。 看着九天死么? 想一想也算是净化了世界了。 苏凉笙最终还是扑了过去,一下子踩住了那条毒蛇的七寸,别问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犯贱了! 五长老显然有些意外,瞪着苏凉笙,双手握成拳,眼中都是炽烈的杀意,她勾起嘴角:“呵呵,傻女人,真是傻女人呢。” 苏凉笙伸手拿了旁边的凳子,一把拍了下来,直接将那蛇拍扁,然后站起来,看着五长老:“我与他的恩怨,我们会算,与你无关!” 别他么借着她的名号杀人! 九天若有所思地挑眉,他也是没有猜到苏凉笙会滚过来。 本来还想说,按照苏凉笙的机灵,她会见风使舵地留在五长老的阵营,这样子,五长老就不会对付苏凉笙了。 既然滚过来了,那便好好护着。 九天一把将苏凉笙拉到身后:“躲在我身后。五长老是十大长老里最神秘、最阴狠的一个,她的故事,我也没有挖的很清楚。本来是重点监护的对象,却成了唯一跑出来的对象。” 苏凉笙察觉到九天握住她的手,用身躯挡在她的身前,她就觉得……前后画风不对啊。 他刚才还不准备考虑自己来着。 苏凉笙这种伤亡,还以为九天会忽略不计呢。 但是,站在他身后的感觉,很安全。 她愣愣地看着九天,微微地咬着下唇,脸上不自觉地燥热起来,那啥……手放开啊! 要牵她牵到什么时候! 难道九天不觉得,五长老几乎要把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瞪出几个洞吗? 但是,不知何故,苏凉笙就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五长老冷笑一声:“还真是情深意切啊,这样子也好。”她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笛子,分明没有吹出声音。 这是人体听不见的频率,但是对于某些东西,却有着极大的刺激效果! 苏凉笙却是脸色一变,狠狠地握住了就九天的手,觉得肚子里似乎要被搅得天翻地覆。 她本来是极其坚韧的,却忍不住低低地呜咽着,缓缓地蹲下来,脸上都是忍耐的冷汗。 九天知道她向来隐忍,此时此刻却是让人焦灼,从未见过她如此痛苦的表情,九天下意识地将苏凉笙搂在怀里,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瞪向五长老:“巫蛊之术?” 五长老点点头,得意地笑了笑:“倒是很有见识啊,小伙子。” 九天曾经用这种招数对待过无数人,尤其是在逼供的时候,每一次都能成功。这个招数,就是圣女教五长老奉献上来的! 他见识过此蛊虫的厉害,逼得一个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杀手、探子都满地打滚,哀嚎的声音能够穿过铜墙铁壁。 此刻,苏凉笙居然能够忍住,好厉害的姑娘啊。 难道,五长老见苏凉笙是女的,所以选用蛊虫也不是特别厉害? 苏凉笙突然把头埋进九天的胸膛里,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抖动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眼睛不自觉蓄满泪水。 太疼了! 第141章 我信你可自保 似乎有人从里面切开了苏凉笙的肚子,拿着几把刀子在里面切割。 九天觉得自己被苏凉笙拽的也疼,他冷冷地睨了五长老一眼:“你果然还是觉得她可以牵制我啊,天真。” 苏凉笙本来就难受了,如今又听到了九天冷冰冰的话,整个人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这个人……好讨厌! 到底是在意她,还是跟本无所谓! 他为什么要这样子,苏凉笙可以借着疼痛,肆意地泪流满面,为什么,他能够一边对自己好,一边完全不在意。 五长老掩嘴而笑,凄凄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至尊,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啊。你可是把苏小姐抱得很紧的。” 九天低头看了苏凉笙一眼,她已经无力地瘫倒在自己怀里,眼角的泪珠一串又一串地滑落,似乎跟本止不住一般。 她死死地瞪着自己,似乎恨极了他。 九天伸手覆盖住苏凉笙的眼睛,他不喜欢苏凉笙此刻看他的眼神,就像十辈子的仇人一般。 苏凉笙应该是极其怨恨他的,是他邀她过来,是他邀她入局,是他让她受了那么多苦难。 九天有瞬间的迷茫,培养苏凉笙,到底是对还是错?人强大了也许能够更加随心所欲的做事,同时也会付出很多,比如自由、比如生命。 或者,苏凉笙想要的,并不是变得强大起来。 五长老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一条蛊虫,这两个人都被她控制了:“九天至尊,现在你可想好了,我要你现在立刻撤走你的人,不然你怀里的人,就真的要香消玉损了。” 九天冷冷地睨了五长老一眼,真是天真,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牵制呢:“我再说一遍,你这个手段牵制不了我。” 她都难受成这样子了,可是九天依旧不在意! 苏凉笙只想有一把刀,然后直接把九天给切了,如果她有这个力气的话! 九天猛地掐住苏凉笙的下巴,吻了上去。 苏凉笙只觉得有一股气从自己的九天的身体里传出来,侵入她的体内。 然后,身体就安分了下来,疼痛瞬间消失了。 五长老冷笑一声,九天居然想要蛊虫给逼出来,他才天真吧…… 咦,好像真的逼出来了。 五长老立刻吹着笛子,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恶毒,在他九天身上更好。 九天猛地放开苏凉笙,有点想要干呕啊,眉头紧蹙,算是压抑了下来,脸上有冷汗滑过。 若不是因为听到巫蛊之术,苏凉笙会对九天现在的样子,恨上一辈子的! 一脸恶心是怎么回事?吻她有那么恶心吗? 苏凉笙是听过古书里说过,巫蛊之术里,可将特定的蛊虫喂入人体,用来折磨人。 那么,现在……那条虫在九天的身上?! 苏凉笙突然也觉得恶心,刚才有一条虫在自己体内翻滚,求心理阴影面积! 九天突然闷哼一声,苏凉笙立刻看过去,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 她突然觉得,九天真是太不聪明了。如果是九天带着中了蛊虫的苏凉笙,那也许还能够滚出去。 但是,眼前的情况是,苏凉笙哪里打得过她们啊! sos啊! 苏凉笙默默地握紧拳头,眼神也坚定了下来,不管了,她要撑到奇迹出现才好。 蛊虫会发作,是因为那五长老吹了笛子,如果能够取得笛子就好了。 可是,有一群人将五长老护在身后啊。 苏凉笙慢慢地松开九天,然后站起来,学习武艺,向来只为防身,不为伤人。但是生命受到威胁了。 那些有的没的信条都滚一边去。 九天克制了一下,蛊虫虽然厉害,但是他可以用内力压制着,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从这里离开。 反正,他本来准备自己上就对了。 但是。苏凉笙居然挡在他的面前,背影沉稳,眼神坚定,明明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的,到底哪里生出了那么庞大的能量? 九天笑了笑,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苏凉笙身边,伸手拽着她:“到后面去。” 苏凉笙觉得手腕被人握住了,有些诧异地抬头,便落入了九天的眸中,深沉却坚定。虽然九天站得笔直,但是苏凉笙下意识地扶住了九天。 九天也跟本不需要苏凉笙的搀扶,他睥睨地看了一眼,即使脸色苍白,气势却是分毫也没有减弱。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苏凉笙心里被九天真震颤着,她也是方才经历过蛊虫的人,简直痛不欲生,可是此时此刻,九天却是那么淡然的站在这里,恍若什么都打不倒一般。 他……曾经承受了无数的灾难吧,以致于能够面无表情地忍受着。 “我信你可以自保。”九天上前一步,挡在了苏凉笙的面前,眼神黝黑,似乎有咧咧的杀意从他的体内窜出:“我九天从来不滥杀人,可是,你该死。” 圣女教忠心耿耿,但是绝对不会手段狠厉。即使是触犯了教规,也会痛快。不似现在这般,残忍不留情。 若是变革要有流血,那便拿她来祭吧。总要软硬兼施才好呢,他本还想要平平安安、不动声色地改变的。 可惜,他不天真,一旦受到了胁迫,那么就在危险伸出爪子的时候,斩了。 苏凉笙看着九天,他平日素来都是百无聊赖慵懒的模样,最近的相处过于平淡,以致于苏凉笙都要忘了,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自己居然与恶魔为伍? 也许,不该这么说,若是正确分析而言,九天是强者,只有弱者才会觉得强者恶魔。 苏凉笙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她并不想一直站在别人的身后。 也许九天出于善意,想要护她安稳,但是选择来圣女教的是苏凉笙,她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而不是站在九天的身后。 九天倒是越战越猛。他的生活,有着亡命之徒的气息,他似乎每一次,都是做了最后的打算,做最大的努力。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拼啊。 五长老开始着急了,她的笛声已经吹得足够急促,相信九天的体内已经是天翻地覆,但是他就是如此坚韧,心思一点都没有乱。 明明因为蛊虫的乱来,嘴角都划出了血丝。 她知道这样子下去不行的,这样子下去,九天一定会杀了这里所有人。 五长老不动声色地靠近苏凉笙,突然上前一把握住苏凉笙的脖子,冷冷地看着九天:“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九天的动作顿了一下,被旁边的软剑划开了胸前的衣服,露出之前懒得拆除的绷带,还有细微的切痕里渗出来的血丝。 五长老很满意,这个小妞果然能够钳制九天。 九天一把握住软剑,捏碎,手掌鲜血淋漓,他举起来看了看,最终肆意一笑:“我说过,用她钳制不了我。” 冷冽,坚决。 这就是九天的狠劲。 苏凉笙颤抖的手腕突然一转,刚才随手捡起来的利刃便刺入了五长老的体内,她当然钳制不了九天! 她可是苏凉笙,如果会拖累到朋友的时候,她会果断放弃自己的生命,又怎么会让九天因为她受到钳制呢。 她这一生向来潇洒随意,不可能让人因为她而妥协,她不习惯欠任何一人。 况且,想要动苏凉笙,为什么不掂量一下自己先?她才不是简单的人物! 苏凉笙眼神一狠,在五长老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地将她推到一边去。 五长老看着刺入自己腹部的匕首,惊讶地看着苏凉笙,一步一步后退,眼神里有着不可置信,分明只是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她从来不在意苏凉笙,苏凉笙没有内力,还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 可是,她居然反身就刺了自己一下。 苏凉笙未曾伤过人,她的刀只是随意一刺,并不知道深浅,但是这足够引起她的反感和害怕,她虽然不怕死人,但是怕活人。 她自现代来,从未做过这种事,血腥和暴力,都离苏凉笙很远。 她脸色有些苍白,木木地站在那里,手上还沾染了温热的血,同类的血,让人惶恐到了极致。 她的呼吸不断地加速,似乎要晕厥过去一样。 九天对苏凉笙反身刺了五长老一点都不意外,她向来都不需要被担心。 但是,此时此类,苏凉笙的反应却那么激烈,九天不动声色地将苏凉笙拉到身边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着急甚至忍不住咆哮了出来:“别被心魔迷住了,赶紧清醒过来!” 苏凉笙一听到九天的声音,似乎猛地回神过来,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然而,九天却因为刚才的急切而破功,瞬间觉得腹内似乎存在着千百条毒蛇一般。 然而,九天对苏凉笙的攻击五长老,一点都不意外。 她倒是长了一副骗人的好模样,五长老真当她苏凉笙不会咬人啊。 顷刻间,血气喷涌。九天差点没有站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苏凉笙瞬间就完全清醒过来了,吓死宝宝了,即使经历了几次,但是每一次在杀戮之间,她总是忍不住恶心。 到底不是杀戮之人! 苏凉笙立刻扶住九天,着急地问:“你没事吧?” 九天勉强站起来,就斜着横了苏凉笙一眼:“你又不是没有试过。” 苏凉笙:“……”好,她刚才也接触了蛊虫,但是也没有那么严重啊。 九天居然喷血了? 第142章 九天,是她的桃花 苏凉笙立刻看向五长老,她已经拔出了匕首,任由伤口肆意,死命地吹着笛子,似乎要孤掷一注。苏凉笙是第一次恨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有了结她呢! 苏凉笙想要再来一击,如果在这样下去,九天迟早会死的! 如果九天因为保护她死掉了,苏凉笙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有些惶恐,甚至害怕! 但是,她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 九天意识到苏凉笙又想挡在他的面前,便狠狠一扯,将她拉住:“你不能过去。” 苏凉笙想要掰开九天的手:“你已经受伤了,能不能安分点让我来?你不是一个人啊。” “对,我还有一个累赘。”九天若有所思地点头。苏凉笙倒是从来没有给他添麻烦,还总是冲锋陷阵,到底有没有女人的样子! 这样子下去,九天忍不住会想,自己早晚会把她当成一个男人用的。 苏凉笙噎了一下,很想撕了他的嘴,明明都那么紧急了,还有时间调侃她! 真的死了也是活该! 九天知道有人要来了。他从来都信着自己的人,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 现在,唯一棘手的,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蛊虫了。 要不……咱们饿死它吧。 九天听到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眼前一片恍惚,他……要晕了! 春水和寒鸦带人来收拾烂摊子。 苏凉笙一时无法承袭九天的重力,猛的倒了下来,然而九天枕在她的腿上。 寒鸦知道春水可以处理好五长老,便走到九天面前,狠狠地瞪了一眼,迟早都要死的!但是要不要那么作啊! 他气恼地伸手替九天把脉,内心渐渐蹙起:“估计活不了。”说完,就松开了九天的手,一脸默哀地看着他。 然后,苏凉笙一脸懵逼,寒鸦,你恋爱之后就变了啊,你之前不是很关心九天的吗? 现在,九天要死了,他怎么那么漫不经心啊……苏凉笙抬起头看寒鸦,也许这只是寒鸦这种严肃人无聊的冷幽默。 苏凉笙却发现寒鸦一脸隐忍,似乎有愤怒,也有悲伤。 所以,刚才那一句不是误诊吗?九天真的要死了吗? 虽然无数次地这么诅咒过,但是苏凉笙一点都不希望九天死。 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为了一条虫子那么可笑的原因? 苏凉笙眼泪怔怔地掉了下来,落在九天的手背。 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为他掉眼泪,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在地牢里,苏凉笙以为他必死无疑,然后……他就光明正大地越狱出来了。 这一次呢? 是不是也是九天的玩笑? 苏凉笙低下头,眼泪就是一颗又一颗地砸下来。 她方才也中了蛊虫,她方才也经历了那痛,她知道人体的内里是非常脆弱的。 而发疯起来、到处破坏的蛊虫,就像安置在人体内的炸弹,会让人从内瘫痪。 所以说,九天死了,苏凉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感同身受这份痛苦和危险。 九天伸手抹了一下苏凉笙下巴的眼泪,声音颇为无奈,听起来也脆弱极了:“还没死,先别哭!” 苏凉笙:“……”又!白!哭!了!正想骂一句,你怎么不去死呢。 最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现在没有死,不代表等一下不死啊。 只要那蛊虫一天没有死,九天就会受到折磨。 九天默默地扯了扯寒鸦的衣衫:“我不装死了。你倒是救救我啊!” 寒鸦:“……”他跟了这种主子,真的很累! 平日里雷厉风行,受伤之后也不好好听话。 如今,为了逃避他的责备,居然直接就装晕!装什么装!他迟早要醒来的,醒来了之后,照样要听医嘱和唠叨! 患者和大夫不沟通,怎么出治疗方针? 如果不是打不过,真想揍他一顿! 寒鸦俯身下来,一把将九天拎起来,抗在肩上:“春水,我先走。” 春水的软剑劈开眼前的包围圈:“交给我吧。” 于是,苏凉笙就无所事事的坐在地上,寒鸦走得又快又急,她知道自己此刻跟不上。 花兮花默默地飘到苏凉笙身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兮花是跟着大部队过来的,本来念着自己是跟踪人员,便不下去战斗了,各司其职很美! 她寻了一颗树,正准备坐下,却发现树上缠着一堆蛇,然后她就跑进来了。 然后,不小心就看到了苏凉笙掉眼泪。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哭,由于洗澡的时候被撸来的,五长老给她换上了白色的圣女服,三千青丝没有一丝坠物,看起来苍白又空灵。 衣服染了血,眼睛掉着泪。 看起来,我见犹怜啊。 苏凉笙真的觉得很难受,她隐忍地想要收住了眼泪,却是越掉越多,刚才九天自己也说了,他危在旦夕。 花兮花牵起苏凉笙的手,带她走出去,带她下山,她如今精神恍惚,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 主要是,花兮花真的不是战斗人员,所以。 滚了! 花兮花带苏凉笙到了他们落脚的私有院子。 九天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寒鸦尝试了用各种方法,想法设法要引诱那条蛊虫出来,比如食物诱惑,灌酒,灌药。 就差没有灌毒药了! 然而,那条蛊虫就是没有动静,反而惹得九天又连喷了几口血。 寒鸦觉得,真是报应来了,他们以前用蛊虫去逼供的时候,觉得真是得心应手,如今报应到自己身上了,真是椎心棘手! 苏凉笙敲了敲门,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在旁边怔怔地看着寒鸦鼓捣九天。 九天也实在不想说话了,累得没有力气了。虽然,他是很想安慰苏凉笙。 寒鸦束手无策,真的在想最后一局怎么走了,比如……灌毒药。 九天的体质特殊,也许说不定可以承受剧毒啊。 只是,目前也不知道内脏到底有没有被那蛊虫破坏。 寒鸦真的觉得,九天很爱给他出难题啊!一个又一个,都是在用生命跟他出题! 苏凉笙闭目,她的手心都是濡湿的汗,她很少有这种情绪。 害怕! 就像自己面临死亡的瞬间一般! 不是瞬间,是漫长而又痛苦的凌迟。 她想要平静下来,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认真想,办法一定有。 但是。她就是无法冷静下来。 苏凉笙即使是自己面临死亡,她都是冷静的,想着怎么样会有最大的生存可能。但是,此时此刻,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淡漠,不复存在。 寒鸦在等,他在等春水的审问结果——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这蛊虫。 苏凉笙头脑一片纷杂,她走到九天床前,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想看一看他。 寒鸦下意识地退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越发地觉得苏凉笙有女主人的感觉了。 九天有些费尽地睁开眼,然后又懒懒地闭上,有气无力地说:“别担心。” 苏凉笙怔怔地看着他,从来没有见过九天这样子,即使在地牢,即使伤痕累累,他还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一点都不像阶下囚,然而现在却是那么无力。 而这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因为苏凉笙。 本来应该遭受此罪的,是苏凉笙。 怎么最近那么多男人替她受过?难道穿越到苏小姐身上,还得到了她的桃花体质? …… 九天,是她的桃花? 好惊悚! “九天,我有一些事情还没有想清楚,如果你活下来,我就告诉你。”苏凉笙喃喃地说,眸色恍惚。 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张狂着生长出来的感觉,有些疼,有些欣喜。 她不自知,且不自信。 九天听得迷迷糊糊的,毕竟苏凉笙说得那么小声,大概是希望他活下来之类的吧:“我不会是死的。” 九天想,曾经千难万难他都坚持了下来,如今被一条虫打败,那简直是人生败笔啊。 苏凉笙盯了九天许久,她的确被他的话震撼到,如此坚定么?这里面包含着九天的意志,苏凉笙虽然清楚,阎王爷要带走的人,人间是留不到五更的。 但是,九天都没有放弃,九天那么辛苦都没有放弃,苏凉笙又怎么能够觉得他死定了呢:“你为什么要救我?”九天多么聪明,他一定知道,要救苏凉笙,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九天揉了揉肚子,火辣辣地疼啊:“别说话好不好?” 让他安静地承受一下,如今他真的没有一丝精力去思考了。 苏凉笙便安静了下来。 九天迷迷糊糊地想着,真是稀奇,苏凉笙也会听话啊。 嗯。乖。 苏凉笙听到寒鸦春水气急败坏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五长老很嘴硬吧。 她悄悄地握住了九天的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九天在坚持着,苏凉笙也不应该慌起来的,她所做的一切,就应该为了救九天,或者减轻他的痛苦。 而不是慌乱,这无济于事! 如今,就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就是从虫下手,切开肚子,切开胃和肠子,把蛊虫找出来。 对于这个做法,苏凉笙恶寒了一下。技术要求估计也做不到吧…… 第二,还是只能从五长老入手。 苏凉笙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的迷茫已经消失了。 寒鸦着急地走进来,满脸不知所措。 苏凉笙很淡定,她本就是淡漠的人,如今更加是想通了,九天在苦苦的挣扎着,她必然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挽回他。 “寒鸦,他还能坚持多久?” 第143章 真的死了夫君 寒鸦摇头,九天的身体本就是奇异,反正已经不是正常医术可以衡量的了,经常挑战他的医学常识。 即使,寒鸦跟了九天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为何他的体质骤变,从此再也不适合正常的医术。 身为九天的贴身大夫,寒鸦总觉得自己的医术不够用! 苏凉笙知道寒鸦医术精湛,被季青墨圈养在身边的人,怎么会没有两把刷子呢:“五长老那边,我会去负责。你是大夫,我们的判断当然不如你的,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可以试一试开膛破肚,然后针线缝合。” 寒鸦怔怔地看着苏凉笙,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未免让人心生寒颤,她偏偏说得面无表情,理所当然。 或者,六王爷看人从来就不会错,此人非凡啊。也许,如她这种女人,会更配六王爷。 苏凉笙自是知道寒鸦惊诧,她只是一个考古学家,本就不善医术,也只能说个大概让寒鸦自我参悟:“人体是最坚韧,也是最脆弱。对待内里,也可像皮肤一般,进行缝合。虽然死亡率极高,人体可内化丝线,也可自我愈合。谨记消毒,切勿切割过大。反正,你就赌一把吧。” 苏凉笙走了几步,又绕了回来:“记住,等一个时辰!” 寒鸦本在认真参悟,突然间苏凉笙又折回来了,可活生生地吓了他一跳。 苏凉笙觉得,她有这个自信,她能够逼出五长老的解药。 她安排了一下,便让花兮花带她去密室了。 到了密室。 春水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警惕性比别人强,她可是暗杀高手,向来都习惯了怀疑。 苏凉笙不在意,春水这个小姑娘对待谁都是娇蛮怀疑的。 春水想要阻止苏凉笙,却被花兮花用眼神阻止了。春水有些不甘,却也只能把苏凉笙给引进来。 花兮花虽然不入大局,但是眼界通透,为人沉稳,一直都受他们敬仰。 其实……主要是春水、寒鸦留守京城,花兮花常年守着柳卿卿,总之,三人偶尔碰面,比较熟,开后门也容易。 苏凉笙本来是信心满满地进来的,但是看到五长老的模样,就觉得自己自信过头了。 苏凉笙忍不住捂着嘴,干呕着…… 我类个去,全世界的牢狱长得都一样,全世界的酷刑也差不多。 果然是季青墨带出来的,春水也很变态啊。 苏凉笙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在五长老身上找到一块完整的肉,要是苏凉笙接受这种折磨,一定会忍不住崩溃掉的。 宁愿自己早早了断干净。 但是,她那个时候的世界还天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手段,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春水有些不屑地扫了苏凉笙一眼,其实……她还是很感谢苏凉笙多嘴的那几句话的,让她意识到自己对寒鸦的感情。但是,一看到苏凉笙,就觉得她很讨厌,立刻就生出了警惕之心。 她的直觉向来准的要命,苏凉笙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小心发生了交集而已。 接近苏凉笙需要冒险,春水不喜欢。 苏凉笙回头看着春水和花兮花,请求她们出去,接下来的事情,要是在两个小美人面前,她一定不好意思演出来的。 春水虽然不愿,但是还是被花兮花拉了出去。 苏凉笙转身去看五长老的时候,表情已经万分悲怆了,她奔溃一般控诉着五长老,骂她,打她,哭得没有了声音。 大意就是五长老的蛊虫已经害死了九天,如今她要来报仇。 五长老满意,癫狂地大笑起来:“他死得好,死了就没有人可以动摇我圣女教的根基了。” 花兮花和春水在外面看戏,相较于花兮花的淡定,春水则是目瞪口呆:“她……真的是我认识的苏凉笙?” 哭得也算是情真意切,喊得也算是撕心裂肺。 画风转变如此大,厉害了,我的六王妃。 花兮花淡淡地扫了一眼,发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很有道理,以前花兮花真的不会做这种阳奉阴违的事情。 春水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突然觉得以后六王府会很热闹啊:“至尊没有出事吧?” 花兮花沉吟了一下,保守地说:“暂时没有。” “那她怎么搞得好像真的死了夫君一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花兮花幽幽地看着苏凉笙,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知道运用五长老想要的结果。 先放松敌人的注意力,让敌人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春水有些迷茫的看了花兮花一眼,平日淡漠的一个大姐姐,怎么突然就如此多愁善感了呢? 而密室内。 苏凉笙看着已经癫狂的五长老,挂不得教规如此变态呢,原来还是有根源的。她也要变得癫狂,才能接近这个变态啊。 “还记得你请我吃糖吗?”苏凉笙突然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其实,她从未露出如此有高难度的表情,真想知道效果图怎么样! 五长老似乎料到苏凉笙要做什么,脸色变了一下。 苏凉笙拿出一粒黑色的定西,逼迫五长老吞了下去。这是花兮花帮她找来的,据说是找季青墨要的,额……为什么季青墨什么都有啊,而且还是别人家的珍藏——锦绣山庄的奇毒;圣女教的蛊虫。 五长老似乎想要拼命地吐出来,却是毫无效果, 苏凉笙冷冷一笑,嘴角都是寒冷的杀气,她从身后拿出一只笛子,放在唇边,眼神都是咧咧的锋芒,如同恶魔一般:“我要为他报仇,我要你跟他受一样的苦,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苏凉笙当然不会吹那只笛子,不过随便吹一吹就好了,反正笛子应该都是那么吹奏的吧。 但是,五长老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甚至得意地笑了:“小姑娘,那些蛊虫可是用我的血养的,我的血就是安抚它们的解药。你用它们来对付我,太天真了吧。” 苏凉笙一把就笛子给扔了,现成的解药不就是在这里吗? 可是,这是不是代表,接下里的日子都要供奉着五长老,给她吃好喝好补血,把她当成药床啊? 苏凉笙不准备让五长老知道九天还活着,便直接上前,拿着碗盛了一碗血:“既然你的蛊虫是你的血喂养,我们把你关了那么久,你的蛊虫也应该饿了,我代替你去喂养啊。” 五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凉笙扬长而去,喂!一次不要喂那么多啊!要是每次喂养蛊虫都要花那么多血的话,她早就失血过多死亡了。 走到密室门口的时候,苏凉笙回眸一笑:“不仅如此,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一走出密室,就发现花兮花和春水一人一边的靠在门上,隔着小小的石洞偷窥。 苏凉笙扫了一眼,忍不住捂脸,刚刚那中二又白痴的模样,居然被人看到了! 她忍不住瞪了她们两个一眼,一个两个,都被九天带坏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但是,她现在是在不想跟她们纠缠,便留下嘱咐:“不要暴露九天还活着的消息,否则五长老会乱来,说不定会暴走。” 鉴于春水刚刚完成偷听,她心虚,便立刻点头答应。 苏凉笙沉吟了一下:“帮我准备一份大礼送给她。” “好。” “你们太不会对付坏人了,对付坏人要用坏人讨厌的东西。”苏凉笙幽幽一笑,就像暗夜中的幽灵一般:“男人这种东西,一定让五长老厌恶至极。你们可以多送几个。” 春水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凉笙,这个……六王妃怎么那么剽悍,吓死了个人都!想法那么毒,真的跟六王爷有得一拼啊。 花兮花跟了上去,苏凉笙果然狠毒啊。 春水回忆刚才的半个时辰,苏凉笙只是随便的骗了一下五长老,然后就走了。 这个时代,言行逼供不一定游戏,主要是靠演技。 厉害!速度!抓人心,招数狠! 春水正在感叹着,苏凉笙突然又折回来,简直是吓得春水不要不要的,真担心她就拿自己开刀了。 苏凉笙放下一罐蛊虫:“既然这是五长老养的蛊虫,而她本人又被我们关着了。这些蛊虫饿死了多惨啊。所以全部给我喂到五长老的胃里。慢慢喂,一个时辰一条,差不多了就别喂了,别弄死了啊。” 春水:“……”她受到了惊吓,六王妃好恐怖啊,春水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给她投过毒,希望祖宗保佑这件事不要让苏凉笙知道,不然会很惨的! 当苏凉笙端着热乎乎的救命血液靠近的时候,九天已经坐在了床上,脸色也好了很多。 难道寒衣的医术猛进?不然就是九天回光返照? 她奉上自己准备的热血。 九天扫了一眼,感觉自己喝下去,心理阴影面积会比一条虫子更加大,已经够赌了,干嘛还地非要给自己加堵啊。他默默地躺回床上,拉起被子盖过头顶:“我不要,肚子已经不痛了。” 苏凉笙看着九天精气神似乎都舒爽,便松了一口气,但是蛊虫存在就是存在着:“那蛊虫也许是累了,想要休息。但是它迟早会醒的啊,要是它醒来,你哪里忍得住啊?快点乘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九天默了一下,苏凉笙当那是什么?鸡汤啊?姑娘,那是人血啊:“我不要,我痛死也不喝。” 第144章 能够喜欢上一个人 苏凉笙扯着九天的被子,想要他钻出来,居然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别这样啊,生病就是要吃药啊。” 九天死活不要,肚子里的疼痛已经平复了,他虽然杀人如麻,但是未曾喝过鲜血:“凉笙,我有些累了。你别闹了,我的身体自己知道。” 苏凉笙有些生气,她费尽心力为他求来的,而他却是那么漫不经心。心里来了气,便想要直接强灌下去,直接按住九天的胸膛,七手八脚地想要强来。 也许,九天也只是一时不想喝这人血。既然哄不来,那就只能强迫了,反正都是为了他好。 九天本来就比苏凉笙灵巧,有些无奈地躲着,身体昏昏沉沉的,不舒服极了:“苏凉笙,你别闹了。” 寒鸦已经拿了一个恶人开刀,想要充分练练手,免得等下找至尊下手的时候,不小心切错地方了。 如今,他倒是依照苏凉笙的方法,加上自己的医术把这死囚切开又缝上,看起来气息仍然在,但是意识却不清醒。 寒鸦看了看旁边的水漏,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了,看来应该是要去准备一下了。想一想要剖开九天的肚子,他就觉得好兴奋啊。 必须得看一看这个人是怎么长的,居然那么不怕死。 但是,当他推开九天的房间门。 却发现苏凉笙正骑着九天,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灌着什么东西。 愣了一下,手里的药箱就掉在了地上。 貌似,来的不是时候啊。 苏凉笙抬起头看向寒鸦,眼神发光了一下,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帮手吗? 但是她还没有跟寒鸦提出要求,寒鸦就立刻关门,好像一脸惶恐的样子。苏凉笙猛地反应过来,现在她和九天的姿势,的确有些暧昧,但是你千万不要多想!你也不要告诉季青墨啊! 寒鸦,你回来! 苏凉笙在心里欲哭无泪,分了心思,手里的碗便倾斜了下来。 粘稠地滑入九天的脖颈,还有点温热,血腥的味道轻易地就引起了反感,九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扫掉了苏凉笙手里的碗,有些不舒服地蹙眉:“让寒鸦进来。” 九天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要寒鸦进来替他换一身衣服而已。 苏凉笙却是接收成了另外的意思,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瓷碗碎片,鲜艳的血色蔓延开来,透着绝望的味道。 这个人不仅对她的一片心意,视而不见,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苏凉笙觉得心里刺痛了一下,她冷静了一下,拿出手帕来胡乱地蹭了蹭九天的脖颈,抹去刚才落下来的血,然后从他的身上下来,步伐匆匆地走到门口。 寒鸦在外面候着,看到苏凉笙出来,有些尴尬。 苏凉笙面不改色,似乎没有为刚才的一幕尴尬似的:“我方才去问了五长老,五长老的血可以让蛊虫平静下来。九天不愿喝,你看着办,让他在剖腹和喝血之间选择吧。” “是。”寒鸦的态度恭敬了起来,他倒是真的佩服起这个女子的气度了,再加上九天对她的认可。 寒鸦便认了这个……额?女主人? 苏凉笙心里不舒服,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小小的湖泊上有荷花。她盘坐起来,撑在下巴发呆。 她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感情,下意识地便想要逃开去。 本来是不在意的,毕竟她向来感情单薄。 但是,后来却是屡屡地察觉到不舒服,心里会微微地酸一下。 她刻意地忽略了。 但是,却迎来了九天最危险的时候,他生死不明,而且是因为自己。 这足够震撼苏凉笙所有的感官,然后,一个念头终于压抑不住浮现了出来。 她对九天的感情,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个认知,差点吓死了苏凉笙,她也分不清心中弥漫开来的是什么情绪,害怕有,但是开心也有。 能够喜欢上一个人,是一种本事。 这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却是在这一刻,猛地生了出来。 她尚未决定,要如何处理这一份纠葛。 …… 这一份未知的情感,让人无措极了。 然而,她的情感刚生起,九天却要死?! 她又怎么允许?便想法设法从五长老那里拿来了方法,九天却是不领情。 心里微微地发堵,甚至有些委屈。 苏凉笙自嘲一笑,能够爱一个人真是极好的,但是如果那个人不爱你,那真是有点悲剧啊。 她本来决定,九天醒来她便说出来。 如今……她怯场了。 而且,她生气了! 九天真的太讨厌了。 花兮花走到苏凉笙身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苏凉笙小小的背影。其实,苏凉笙于她而言,也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十六七的模样,然而心思有时深沉得她都猜不出来。有时候却是善良得让人心疼啊。 她此刻的样子有些寂寞,让花兮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 花兮花曾经也无望地爱上一个皇族,如今依然深爱着。 苏凉笙轻叹一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都甩到脑后,认真地站起来。今天还有辩论,不可能因为五长老回来,就停了下来。 春水把这件事情处理得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五长老回来大闹这件事。 那么,苏凉笙就要按照原计划,一步又一步地走着,就算九天不在身边守着她,就算有千万利剑对着她。 她也要走下去。 花兮花本来是来通知苏凉笙这件事的,可是没有想到苏凉笙如此自觉,跟本就没有忘记。 她当真有着很强悍心性。 一切都这么按部就班。除了守在她身边的不是九天,而是春水派过来的新人。 夜晚,苏凉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脑里胡思乱想着,春水似乎对自己恭敬了不少,也特意汇报了九天的情况。 他体内的蛊虫已经死掉了。 不用开刀。 也没有用五长老的血。 反正,就是已经死掉了。 但是,由于蛊虫的肆虐,他的身体受了损伤,现在在调养,请苏凉笙不要担心。 苏凉笙觉得,这简直就是玄幻啊,难道是因为九天的心思太毒了,以至于那只蛊虫中毒而死吗? 想着想着,苏凉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她却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比如……五长老变成冤鬼来索命。她的大脑里不断地浮现自己刺向五长老的瞬间,还有在密室里,五长老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模样,一点一点地侵袭了她的内心。 让她惊。 让她恐。 五长老似乎无处不在,从地底钻出来握住苏凉笙的小腿,想要拉她入地狱一般。 苏凉笙不断地摇头,额上冒着冷汗,她有些难受地嘤咛出声。 “苏凉笙。”有人稳住她的头,不让她随意地摆动,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让苏凉笙觉得很安全。 她猛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却是看到了一双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光泽,关切而着急。 听说,爱你的人又能力把你从噩梦中叫醒。以前担任这个角色的是她的爸爸,如今…… 却是九天。 苏凉笙不知为何,突然间就生出了一股冲动,抱住了九天,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她是真的在害怕。 九天愣了一下,恍惚地意识到,好吧,姑娘家做恶梦了,如今便忍不住找个人来安慰一下。 从这点来看,苏凉笙还是有点女儿家姿态的。 他虽然觉得这么做,不合时宜,但是推开苏凉笙好像跟不合适吧。踌躇了片刻,便温柔地拍了拍苏凉笙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 苏凉笙的三千青丝披散在后背上,指尖滑过的时候,居然生出了迷离的暖。 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才能让苏凉笙都害怕?该不会是梦见他了吧?九天自知自己的形象罪孽深重。 他曾经在苏凉笙面前杀过人。 他很少在人前杀人,毕竟杀人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但是,也不知道为何,每一次苏凉笙都那么碰巧就在。 苏凉笙慢慢地平复了下来,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当然,可能因为这个人是九天而已。 万一进来的是季青墨或者百里星辰,苏凉笙绝对抱不下手。 如果是女的,除了画扇和巧婆婆,其他人苏凉笙也抱不下手。 只是,等她清醒过来,这就他么尴尬了。 她抱着九天的脖子,身体贴在他的身上。 苏凉笙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僵硬着,没有一丝移动。 九天察觉到了,他轻笑了一声,松开了苏凉笙,有些调侃地问:“可以松开我了吧。” 苏凉笙一边默默地爬出来,一边拉起旁边的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毕竟夏秋之际,天气微凉,她穿得比较单薄啊。 “你怎么来了?”苏凉笙嗫嚅地问,有点囧。 九天坐在床沿,微微地眯眼看了苏凉笙许久,确定她应经神志清醒了:“我自然是不放心,过来看一看。” “干嘛三更半夜过来啊。你不知道女儿家的房间不要乱进吗?”苏凉笙有些羞恼地说,幸好房内只余一盏孤灯,光线昏暗,跟本看不清苏凉笙的表情。 九天不在意:“我又不是没有进过。” 苏凉笙气得拿起枕头砸他:“你真是不要脸。” 九天的指尖摩挲着自己的脸,嘴角擒上一丝笑:“怎么会不要,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苏凉笙默了半响,忽而又想起那次在地牢看到九天的模样,为什么九天会有勇气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 也不担心‘漂亮’这个词会哭吗? 第145章 我觉得你长得很有意思 想到那张脸,苏凉笙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你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长得那么好笑。你就应该去当谐星啊。” 九天默默捂脸,他知道自己上次的那张脸给苏凉笙留下了阴影,那也给九天留下了阴影。 那分明不是他的脸啊。 苏凉笙知道不应该取笑别人的长相,便忍住了笑意,眉梢弯弯:“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觉得你长得很有意思。” 脸这种东西嘛,不要狰狞就行。 苏凉笙一点都不介意,只要想到九天长得那么独特,说不定真的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他,苏凉笙就放心了。 总之,苏凉笙挺喜欢的,见一次笑一次。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掀开九天的面具。 九天倒是真的不知道,长得有意思是什么境界。他拦住了苏凉笙的手,另一只手稳住自己的面具:“别掀,真的怕吓到你。” 等再过一阵子,他会亲自告诉苏凉笙真相的。等苏凉笙在圣女教达到了高度,在盗门获得地位之后。 九天也好,季青墨也罢,他们的世界都是危险的。他欣赏苏凉笙,却踌躇着要不要领她进门。 苏凉笙也收回了手,既然九天不辞冬夏、辛辛苦苦地带着面具,想必是很不喜欢自己的长相吧。 她从来都不勉强别人。 九天看着苏凉笙自动自觉缩回去的手,真的觉得这样的一个女人很大气。 九天越发地了解苏凉笙了,也知道自己以前也许存在误解,人的事情也许传着传着就会变质,有时候,她的故事不一定会是真的,传闻中的品性,也可能是掺假。 但是相处的过程之中,你用心感受的,你会相信是真的。 只是,九天仍然记得自己的迷茫,培养苏凉笙到底是对还是错。 “苏凉笙,你愿意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九天决定把决定权留给苏凉笙。 苏凉笙愣了一下,她要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个她真的没有念想。她得过且过,唯一的终极目标是下墓,继续下墓。 其实……她只有一人,除了历史和古物,又有何挂碍呢。 苏凉笙摇摇头:“其实并无所想,但求日日精彩,不负人,不负己,不负天下。”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有人指引你去走,你会怎么样?” 苏凉笙沉吟了一下,指引她去走?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人呢?苏凉笙又想起了父亲,父亲便是这么一个人,指引这她走向更高更远。 “若是善意指引,我自会感恩戴德,努力回报;若是恶意指引,诱我入套,我也许会恨,也会奋起反抗,不过我也会佩服他有此本事,能够有骗我的智商。” 九天听着苏凉笙的论调,当真很喜欢她的思想,如此不羁而且具有高度,真是难以相信,这是女子的思想格局。他身边不少优秀的女子,都可站在这个时代的顶端,比如姐姐长公主、皇祖母、春水、花兮花、柳卿卿…… 这些都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九天有幸遇到,但是苏凉笙不一样,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力量,不卑不亢,荣辱不惊。 越看越觉得,若是培养出来,必然是大器。 九天不要求她会为自己卖命,但是成为伯乐,也是一种容易,雕琢一块璞玉,看她绽放光彩,更是令人欣喜。 他当机立断,连蒙带坑且拐,都要培养苏凉笙:“喜欢盗门么?” “你要指引我?”苏凉笙何等敏锐,立刻感觉出来了。 怎么可能?为何?他们很熟吗? “对。” “为何?” “你有大才华,就应大放异彩。” 苏凉笙愣愣地看着九天,她也曾被无数人夸耀,但是来到了古代,女子地位卑微,她连行动都要变装成男子。 除了季青墨,九天是第二个直言她有大才华的人。 “九天,你总是做一些我看不懂的事情。”苏凉笙皱眉,他义无反顾地杀了情花笑,又为了救百里星辰入狱,如今更是放肆地搅弄圣女教。 这些事情分明看起来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每一次都做得那么洒然,好似天生就应该管一般。 如今也是,无端端地就要指引她。 “这么做,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九天轻笑一声:“我不求好处。” 其实,有的时候,栽培别人,那个人就会铭记于心,将来若有所需,定当报答。 他也不是谁都培养,被看上就是幸运。 苏凉笙沉吟了许久,她自然喜欢盗门,苏凉笙对这个时代是陌生的,若有人指引,她会少走很多弯路。 而且,古代不似现代,一人可以独行天下。她若真想继续游荡,必然要抱大腿。 “如果我喜欢盗门。你要怎么做?” “顾青山似乎对你很感兴趣,若你想要待在盗门,我可举荐你进去。” “我性格不羁,怕是不适合体制。” “人才就可恃才傲物,顾青山会给你优待。”九天相信,苏凉笙虽然不爱遵守规矩,但是她有自己的能力,可以征服盗门。 顾青山只有一人,年纪又轻,心腹还不多。正好顺手扔个苏凉笙过去。 苏凉笙突然领悟了,九天这是要给她开后门啊。苏凉笙知道,人生可能会因为认识几个贵人而不同。很显然,九天想要成为她的贵人。 既然如此,那么苏凉笙也不扭捏:“如此,凉笙便谢过你的好意。” 谈妥了此事,九天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他向来栽培人都是不动声色地扶持上来的,可是对待苏凉笙,他居然征求她的意见了。 苏凉笙恍然觉得不对劲,九天不应该是重伤未愈躺在床上么,又出来蹦跶,怪不得能够气死寒鸦:“你的伤势如何?” 九天不甚在意:“大概无碍了吧。那蛊虫四处碰撞,许是伤了内脏,但是不会严重至死,养几日就没事了。” 苏凉笙默默地擦了擦汗,心里的期待缠缠绕绕地生长了起来,她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何要舍命救我?” “我诺过你。”九天淡然一笑。 苏凉笙不懂,难道古人的感情和信任真的比现代诚挚,所以为了一个承诺,可以不要命。 如此坚定的品性,倒是让人心生安稳。 “多谢。”苏凉笙已经分不清自己跟九天说过多少次谢谢了。 九天摇摇头,忽而又笑了:“又何必谢呢?这是我的本分。我才应该谢你。” “谢我什么?”苏凉笙想了想,其实九天也有很多东西要谢她的。 “很多啊。即使受到了危险,你依然在圣女教执行我的计划;分明不是狠厉的人,却为了逼出解药,又是演戏又是胁迫地帮我拿到解药。” 说到解药!苏凉笙就生气了,她愤愤地看向九天:“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九天呵呵一笑,知道苏凉笙指的是他打翻了那碗血的事情,对于这件事,这是苏凉笙的担心和心意,他自然认真相待。九天很认真地解释:“我一旦受伤,便会进去浑噩,有时候做事全凭直觉,若是得罪了你,还请海涵。” 九天觉得,他的态度已经算好了,至少还撑着疲软的身子回了苏凉笙几句,况且那是人血,自然引起了他的反感。 但他不希望苏凉笙因为这件事,心生疙瘩。 苏凉笙听了九天的解释,瞬间就原谅他了。反正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要说开来了,没有恶意,没有伤害,那就忘了吧。 况且,九天是什么人,整日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居然能够跟她就解释,说明九天没有在敷衍她。 而且,九天自己体质特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那蛊虫就是死在他的体内了,估计已经排出来了吧。 “你该不会早就知道那条蛊虫会死在你肚子里吧?”苏凉笙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 看来。九天救她的时候,也不是义无反顾,而是设计了退路。 九天摊开手,凉凉地说:“老子本来只是想帮你逼那蛊虫而已,没有想要它跑到自己的肚子里。这件事不小心出了错而已。” 说得还一脸惋惜以及生无可恋。 苏凉笙气恼地想要继续打他,却觉得打伤员很没品,便闷闷地把枕头抱在怀里:“那一天,你连着说了三句,我牵制不了你,这句话是真的吗?” “真的。”九天沉吟了许久,最终不想说谎,他可能会想尽方法救她,但是迫不得已的时候,会放手。 苏凉笙得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懂的这个选择,这是最正确的,但是不是最浪漫的。 不过,她都理解,并且支持。 因为,她是九天,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 她突然笑了一下:“若是我,我定然不会松手。因为我孤身一人,无所畏惧。九天不行,我欣赏九天的责任感。” 这一直都是她与他之间的不同。 一个属于自由,一个属于集体。 九天向来羡慕这种自由的人,所以他才想要栽培苏凉笙,他不要她背负太多责任,要她自由自在地做想要做的事情。 当然,若是苏凉笙想要帮他做事,便另算了。 苏凉笙摇摇头,想要将那五长老的事情翻篇,便提交了眼前:“九天,寒鸦知道你今晚过来么?” “他知道我还能来么?” 苏凉笙:“……”怪不得九天是晚上来的,原来就是为了避开寒鸦。应该气死寒鸦了吧。不过,这不是苏凉笙想要管的:“辩论会很快就结束了,我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你站在那里就是力量了。无须做些什么。”九天微微一笑:“其他的事情,春水会安排好。圣女教不适合你,你应该在盗门,到时候,你跟着顾青山一起走吧。” 苏凉笙点点头……她什么时候居然要被人安排了么?可是,九天的安排妥帖,她居然无法抗拒啊!!! 第146章 她认了九天当爹 可是,圣女教的事情,她管了开头,便要管个结尾! “圣女教接下来,你会怎么安排?” 九天梳理着红袍,漫不经心地说:“她们自己有教主啊,我为什么要安排?”什么事情都要九天来动手,那他不是累死了么! 苏凉笙扯了扯九天的红袍,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求详细答案。 九天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觉得身体似乎又在催促他睡觉去了。他还是病人啊,为什么要跑出来的作死? 苏凉笙也注意到九天略微苍白的脸色,便下床来为九天倒了一杯热水:“听说,多喝热水,包治百病。” 九天接过热水,不小心触碰到苏凉笙的指尖,她的指尖微凉,抬起头来,女子就这么温温润润地站在昏黄烛光下,身上罩着单薄的单衣,看起来有些透明。 苏凉笙不知道自己的情状,大大咧咧地爬上床,继续拥着薄被,大有九天不交代清楚就别走了:“快说你的具体想法,我讨厌一无所知地上路。” 九天觉得口干舌燥,这一杯热水真是来得及时啊。他抿了一口热水,便认真地跟苏凉笙分析起来了。 咦?九天做事,何时居然要跟人分析了呢?向来都是执掌大局,一人运筹帷幄。 也罢,谁让苏凉笙比较……特殊呢。她的思想高度和不愿意让人摆布的坚韧,真是很棘手啊。 接下来的辩论里,顾青山会代表盗门要求圣女教修改教规,只因为这是袁科的意志。 春水和无双教主也会想方设法答应,然后趁着十大长老没有回来,把新规确定下来。 至于十大长老的思想工作,九天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凉笙听完,总觉得还有什么棋子没有用上,沉吟了一下:“我觉得……五长老可以用上。五长老觉得你我有情,她想要用我来牵制你,可见她其实很相信感情的力量。” “嗯哼?”九天的这一步棋子,还没有布好,所以他不好拿出来说。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也注意到了,她的思想说不定达到了自己的高度。 “她一边相信着感情的力量,又一遍诋毁着感情。我觉得她就是不幸福,然后想让所有人都不幸福,所以才主张这种教规。若是有办法引出她的真心话,让其它的长老听见,也许可以唤醒那些固执的长老。” 苏凉笙觉得,只有跟自己同一阶层都反悔,那才是一种发自心灵的震撼——原来,自己坚信的立场,也有错的地方。 九天点点头,说得有理:“我已经在进行了。” 苏凉笙:“……”好像打死他,但凡苏凉笙想到的,九天都想到了;她想不到的,九天依旧想到了! 九天说了许多,正准备走人,再不走就会被寒鸦发现了。 苏凉笙看到九天要走,下意识地抬起头,然而想要他留下来的说法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非亲非故的,孤男寡女的,哪里好意思啊! 况且,九天是伤者。 本着以上信条,苏凉笙低下头,大不了就不睡了呗。 嘤嘤嘤,好想画扇啊! 九天察觉到了苏凉笙细微的动作,便想起了她做噩梦的样子,本来是风云不惊,无所畏惧的模样,却在梦靥之中露出了让人心疼的表情。 “做了什么噩梦?”九天遂就坐了下来,柔柔地问着苏凉笙。 苏凉笙微愣的看着九天,眼神似亮尤懵,咬着下唇,就像最美的星辰。九天对她的关心是真的,苏凉笙向来都相信自己的感觉。 以前,她也会经常做噩梦,然后就是爸爸叫醒她,问她做了什么噩梦,再哄着她睡着。 要不……她认了九天当爹吧。 九天看着苏凉笙似乎走神的样子:“嗯?不想说?” 苏凉笙摇摇头,要说,必须说,她需要一个恶魔来开解一下。苏凉笙闭上眼睛,睫毛有些微微地颤抖:“我梦见了五长老。” “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想的都是什么?”九天默了一下,还以为她梦见什么呢,五长老有什么可怕的? 好吧,其实真的挺可怕的,养着一堆莫名其妙的毒蛇、蛊虫、蝎子……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发毛,更何况苏凉笙。 “我刺了她。”苏凉笙抬起头,瞳孔里黑白分明,微微地收缩着,就连语气都微微颤抖。 九天微微地蹙眉,原来是这个啊。他的肉眼都可以看到苏凉笙小小的身子在颤抖了。他的手按在苏凉笙的肩膀上,揉了揉让她放松。 这东西,恐怕要自己克服啦。 他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也经历了很长的一段痛苦,也曾经无数次在梦靥里惊醒。 后来……就习惯了。 如今,这份痛苦降临到苏凉笙身上了,分明就是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本来以她的世家,她应该可以嫁的很好,然后被捧在手心。 或者宫斗宅斗各种斗…… 想一想,果然还是觉得苏凉笙现在活得精彩啊。 若是她变成那样子,九天会无比惋惜的。 他扶着苏凉笙的胳膊,声音沉稳肯定:“第一,你没有杀她;第二,杀了她就是为民除除害。” 苏凉笙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不行,没有用,她就是一个被现代律法洗脑的家伙,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时代的野蛮。懂是一回事,做出来会伤心是另一回事! 这违背她的认知。 她昨天在怒火上,所以提出了一些不人道的想法,然而现在她无比的后悔。 九天实在无从安慰,动用私刑,手段狠厉,于他而言,已经习惯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苏凉笙既然生在了苏家,又嫁入了皇家,这些都是她应该学会的。 苏凉笙有些堵着了,她产生了迷茫感,这个时代本就不是她熟悉的:“我会不会过分了?” “那我们放了五长老。” “不行,她会遗祸千年的。” 但是,九天很欣喜,苏凉笙保有一颗同理心,但是她又知道善良这种东西要适度。 “苏凉笙,你很好,你做得很好。但是你要记住,这是肉弱强食的世界。你可以善良,但是若被人欺负了,自然要还回去。五长老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苏凉笙点点头,道理都懂,但是人要接受一件事情,就是需要一段时间去缓冲。 而苏凉笙,就站在缓冲带,很多负面情绪都汹涌地包围着她。 九天轻叹一声,这种心理关卡,他再万能也无法,只有苏凉笙自己去开悟了:“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睡吧。” 苏凉笙有些诧异地看着九天,他当真准备守着自己吗? 可是,他是病人,让一个病人守着自己,苏凉笙觉得自己low爆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你睡着我就可以走了,要是觉得麻烦我,就快睡。”九天打断苏凉笙。 “睡着又做噩梦怎么办?”苏凉笙问得很认真啊,如果真是这样子,她宁愿没有睡着。 九天:“……”他怎么知道怎么办?除了不睡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凉笙麻利地爬起来,她盗墓的时候,经常日夜颠倒:“我不睡了。” 九天轻咳一声,苏凉笙倒是采取了不睡这种方法。他当然不放心苏凉笙一个人待着,万一没有想开怎么办? 其实,他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苏凉笙会害怕,她下墓的时候,面不改色的样子,让九天以为她无所畏惧呢。 “那我睡了。”九天看了一眼旁边的软塌,然后直接躺了下去:“若是害怕,可以叫醒我。” 苏凉笙想要开口阻止九天,他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睡在她的房内,他到真是不知道瓜田李下啊…… 她突然想到了九天往日的行为,就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九天都不会在意了。 既然九天那么淡定了,苏凉笙还能做什么,她干脆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九天。 当真喜欢上他了么?又没有非他不可,也许只是好感也不一定。 明明就说了,若是九天醒来,她就把自己顿悟的一切告诉他的。 然而,她果然还是怯场了。 那到底喜欢他什么?长得又不好看,做人又狠毒,作风好像还很奇怪的样子…… 所以,他跟本没有什么好的啊! 苏凉笙只能安慰自己,年纪小小,随便喜欢一下而已,说不定……过一阵子就不喜欢了啊! 这种事情,她又没有经验,怎么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啊。 是应该先浸润一下他的生活呢,还是应该挑明了说…… 好难啊,容她缓一缓。 睡觉睡觉! 苏凉笙转过身来,背对着九天。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后来干脆又转了回来,撑着下巴看着九天。 好吧,一池春水全部都乱了。 陌生的情愫萦绕着苏凉笙,让她无所适从。 既然现在没有勇气说,那就以后再说吧。 额……她很少有事情会退缩的。 胡思乱想之间,苏凉笙终于觉得困顿了,迷迷糊糊地闭了眼,睡着了。 然后,她还是做梦了,五长老依旧存在她的梦里,依旧那么磕碜人,但是这一次苏凉笙却没有惊醒。 因为有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救她。 虽然那七彩祥云看起来很五毛钱特效。 等苏凉笙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九天依旧在睡。 据说,这是九天的习惯,只要受伤了,他便能睡到天昏地暗,没日没夜。 苏凉笙掀开了被子,走到九天面前,看他的唇色有些苍白,端了一杯水过来,捏着九天的下巴,然后直接倒了一杯水进去。 然后,九天就被呛醒了。 苏凉笙忍不住默默擦汗,她……绝壁不是故意的。 九天瞪了苏凉笙一眼,转了个身,继续睡。 苏凉笙的内心是这样的:日了狗了! 他们二人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在翻天覆地地找着九天了。 一开始寒鸦猜测,九天是亲自去调查五长老了。 春水觉得,九天是去茅房了,不小心掉了进去。 花兮花默默飘过;“我赌九天的一颗头,他一定是去找苏凉笙了。” 第147章 人间怎么留得住呢 然后,三人一致同意啊。 花兮花作为代表来验证答案,推开门果然看到苏凉笙和九天,看起来相处和谐啊。 她就放心了。 寒鸦虽然恨不得九天躺着好好休息,既然他非得在六王妃那里才能好好躺着,那就让他在六王妃那里休养吧。 于是,寒鸦立刻登门拜访,非常认真地作揖:“接下来的日子,烦请苏小姐好好地照顾九天了。” 苏凉笙已经无力说话了,他很想提醒寒鸦,我是你们六王妃,跟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你们能不能表示一下担心啊! 寒鸦见苏凉笙没有反驳,立刻奉上一大堆药方、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嘱咐。 于是,苏凉笙在百忙之中,无端端又肩负上了照顾九天的义务,她一直没有懂为什么! 圣女教的事情有春水主持着,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新规已经拟出来,圣女教内部现在有些小摩擦。 苏凉笙忧伤地扇了扇火苗,药的清香便散发开来,四十五度望天,就让她们争斗去吧,反正也没有苏凉笙什么事情了。 据说,她好像要编入圣女教的教史,也不知道以后是被人唾骂,还是被人歌颂。 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她要伺候软塌上的那坨单细胞生物? 而且,还不亦可乎的样子。 苏凉笙捧着小脸,觉得自己这么想来想去,真是太傻了。 她还是挑明了说好了,管他会不会尴尬,既然如此,苏凉笙决定翻一下黄历,决定一个黄道吉日。 十年后的今日好像会有九天连珠啊;二十年后的今日看起来会风调雨顺啊…… 为什么她选得日子如此偏远啊? 看来,她果然还是怯场了。 那便再等等,如今的九天除了吃就是睡,脑袋都不清醒,万一做了什么不负责任的决定怎么办? 过了三日又三日。 寒鸦从云南疆界回来,急匆匆地来禀告九天。 但是苏凉笙阻止了寒鸦,因为九天还在睡啊! 寒鸦便自动自觉地把事情禀告给了苏凉笙。 五长老和云南一富家商贾联姻,她深情于那男子。男子却另有所爱,为了真爱,甚至放弃了家产、放弃了一切,只为和心上人在一起。 五长老觉得受到了侮辱,便杀了男子与她的心上人。 苏凉笙听得心惊胆战,这变态的爱情,她一定不会变成这样子对不对! 她沉吟了半响,然后很愉快地替九天决定了,从守望岛将其他长老请回来。 至于五长老那边,苏凉笙亲自去会。 寒鸦只觉得,六王妃好生威武啊。 可是……这事情能够让六王妃做主吗?寒鸦不敢轻易下决定,春水这几日对苏凉笙称赞有加,花兮花本来就很期待六王妃和六王爷撕起来…… 但是,苏凉笙到底没有获得实权,不好让她乱来,为了计划安全,也为了苏凉笙的安生。 九天碰巧醒来,翻了一个身,浑厚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她玩着吧。” 于是,苏凉笙玩得水起风生。 九天继续睡着,很难得放心。 反正,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其他九个长老去了守望岛,接受了开化,也看到了不少优秀的男子。 会给她们撑伞、作画、下厨…… 其实,男子也没有认知里那么可恶。 而在所有人当中,最是拥护教条的五长老也亲口承认—— “对,这世间男女的感情就是如此愚蠢,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一切,这份真爱真是让人落泪啊。” “我拥护教条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们都不幸福而已。我当然喜欢圣女教,一堆人陪着我不幸福。” 圣女教的新规懵懵懂懂地便立了起来,也不知道能走多久,还会进行怎么样的改良,但是这些都不是苏凉笙应该担心的了。 她已经播撒了思想的种子,能不能发芽就看圣女教的造化了。 圣女教对于苏凉笙要离开的想法,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她们都清楚,那么一个气度非凡的人,说不定是天上来的。 人间怎么留得住呢。 九天连着养了几天,也算清醒了过来。醒的从来都那么是时候,事情准备结束,又碰巧许多事情需要开始。 九天决定让春水留在圣女教,继续扶持着无双。 至于寒鸦……赶紧给老子滚回京城,他和春水本是京城的核心,如今他们离开了那么久,不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状况。 不指望千雀奴能够帮忙,不指望玉面郎君有心思帮忙! 听完安排,寒鸦简直是垂泪啊,爷倒真是好人、恶人一起做,以前春水和他没有在一起的时候,爷是天天催着他们在一起;现在他们在一起了,爷居然迫不及待地把他们分开。 怨念满满啊! 顾青山过几日便离开圣女教,会带着苏凉笙一起离开。 而花兮花将会继续贴身保护着苏凉笙。 恩恩。安排看起来甚好啊。 那他自己呢?九天还没有想好,那就先逍遥着吧。 突然,无双教主来敲了敲门。 九天抬起头来,他放下棋子,站起来作揖。 而苏凉笙正在和顾青山谈条件。这就好比一场应聘,老板需要表达期许和要求,结果跑到了苏凉笙这里,就变成了苏凉笙要提要求和期许。 顾青山也是蛮累的,九天无端端塞个人来,要他好好栽培。 要是能够栽培,他当然会好好栽培啊。 可是,苏凉笙这种参天大树、西天大佛,需要盗门的栽培吗? 弄进来的话,还要供奉着。 顾青山对苏凉笙提出来的要求照单全收,反正这些东西全部都可以跟九天要。 苏凉笙觉得顾青山真是分外好说话,说到最后都不好意思提了:“顾兄长,你这样子是很难当好门主的,作为领导人,千万不能那么好说话。” 听听,听听!怪不得至尊要把这个人塞过来,教训人的话都跟至尊一模一样。 顾青山笑着应承下来,他的确长得比较温润,做事比较稳妥,他不喜强悍,但是也照样有魄力便可。 苏凉笙满意地点点头:“如此,我便回去收拾东西了。” 去盗门混个一年半载,把这个新大陆的墓穴和盗墓规则给摸清楚了,到时候再决定自立门户、逍遥自在也不迟。 苏凉笙回到房间,将身上的男装脱了下来,随手拉开衣柜,里面有几套衣服,她一时居然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主要是她等下准备去见九天,所以才想要认真一些的。 若是画扇在就好了!苏凉笙哀怨极了,挑来捡去,她就是无法下决定。 花兮花在房顶上都看不下去了,便幽幽地开口:“红色。” 如此张扬的颜色很适合她。 只是,花兮花非常好奇,苏凉笙到底为什么突然想要换衣服呢?她素来都是习惯以男装示人啊。 苏凉笙把那红衣扯了下来,大大咧咧地当着花兮花的面换衣服:“谢谢兮花。” 花兮花不应,脑子里却是一刻都不停地思考着,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么? 苏凉笙有些紧张了,但是她不想再拖下去,这件事情就是要解决干净,她今日还准备跟九天坦诚一些事情。 这些日子,她照顾着九天。看着他如同一个草履虫一样,动都懒得动,心里却是冒出无数的欢欣。 苏凉笙意识到,这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演习。 既然如此,那就说出来才好。要是有意思的话,发展一下。 要是没有的话,那就趁早挥刀斩情丝啊! 她如今要入了顾青山的阵营,以后必然有各种奔波。若是被拒绝了,苏凉笙便一头扎进去,一如当年父母失踪的时候,她从此沉迷学习,日渐消瘦,不可自拔。 当苏凉笙有些紧张地走到九天落脚的私有院子,毕竟是第一次如此耿直地谈及感情,要知道苏凉笙以前可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咖啊。 但是,刚一进门,苏凉笙就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似乎有女子在跟九天说话,认真地看一看就能发现,这是圣女教的无双教主。 苏凉笙见过,也认识。她是一个豁达大气的女子,带着塞北的豪爽。 此时,她抬起头喝了一口酒,然后认真地看着九天:“我发现你挺神秘的,要不要让圣女教和守望者结姻?” 无双教主是在求婚吗? 苏凉笙目瞪口呆,今天真是一个黄道吉日啊!这种事情还能撞在一起了? 而九天似乎有点微微窘迫和哑然,脸上虽然是波澜不惊,但是耳朵却是悄悄地红了,淡淡地晕染开来。 咳咳咳…… 我大天朝教风严谨,大概也只有无双这种塞北女子如此豪爽了。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啊。 九天肯定要拒绝的,只是要如何拒绝才能不伤人,这个就需要技术含量了。 此时,九天听见了脚步接近的声音,这一次,他居然无法从脚步判断是谁。 直到苏凉笙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原来是她啊!那方才的脚步怎么那么紊乱,一步三驻足呢?都不像平日的风格了。 九天心里有了主意,他招招手,让苏凉笙过来。 苏凉笙默默地捂脸,这下子可不好了!既然无双教主今天捷足先登,那么苏凉笙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然的话,按照九天这尿性,一定是觉得她在开玩笑! 然后,一个字都不信。 可是……既然今天有了一个人开头,苏凉笙跟上不是正好吗? 苏凉笙看到九天的动作,他只是站在那里,单纯地朝她招招手,苏凉笙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被挠了一下。 她面不改色地靠过去:“干嘛?” 九天一把扯过苏凉笙,伸手环绕着她的腰:“无双教主,这是我的妻。”感谢苏凉笙不是穿着男装过来的。 不然,就是断袖了。 估计这样子更加能够拒绝无双教主。 不过,估计苏凉笙会恨他一辈子啊。 苏凉笙愣在原地,耳边徒留了九天低沉醇厚的话语——她是我的妻。 第148章 我可否做小 这句话,居然让苏凉笙心生期待,心跳加速。 无双教主似乎有些尴尬啊,从来未曾听说他有妻,但是如果是苏凉笙的话,她服气。 苏凉笙气质本就是那么独到,让人从心里佩服起来。如今和九天并排而立,也是一身红衣,然而却不会让人忽略。 若是挑了其他女子站在九天的身边,很容易就被人瞧不见了,因为九天光芒太盛,而且女子也从来不需要被注意。 但是,苏凉笙真的不同,她不卑不亢,不需要依附一个男人生存。 无双豪爽地拱拱手:“如此,便是无双不对了。若是二位不嫌弃,我可否做小?” 苏凉笙脚下一软,差点没有站住,这姑娘,好生剽悍啊。 九天也愣了一下,咳咳咳,他也从未遇到过这么耿直的姑娘,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苏凉笙郑重地抬起头,认真地说:“我的夫君,不能三妻四妾,只能有我一人。” 管他九天愿不愿意呢,总之,苏凉笙不愿意。既然九天随口说了她是妻,那她当然要拿出妻子的样子啦。 无双教主愣了片刻,这个时代,居然有女子敢说这番话,倒是勇气十足啊:“若是如此,那无双冒犯了。祝福二位。” 九天清楚,苏凉笙应经帮自己把这桃花给挡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做,跟本无心于儿女情长。 但是,对于别人的欢喜,他应该保佑感恩之心,便上前一步,诚恳地鞠躬:“谢过无双教主错爱,九天一生放荡不羁,恐怕配不上教主。且已经有了蛮妻,更是不能委屈了教主,我相信教主一定会遇到自己的幸福。” 蛮妻?! 苏凉笙凉凉地看了九天一眼,真想让他知道,她的蛮横! 无双教主拱拱手,便利落地转身离开。只是身为教主想要检验新规,碰巧又看到九天气场强大,为人神秘,便有些小心动,但是没有非他不可。 看到无双教主消失在视线里,九天便放开苏凉笙:“你怎么来了?” 苏凉笙却是突然说不出话来,要是九天想要拒绝她,那就尴尬了:“嗯……散步,路过。” “还真是多谢你路过,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拒绝。” 苏凉笙忍不住旁敲侧击起来:“为什么要拒绝?无双教主掌管圣女教,权势不差,长相更是上得品次的美人,配你也够格了。” 九天敲了敲苏凉笙,这是要操心他的婚事啊:“我有大志愿,无心儿女情长。” 苏凉笙心下便是惊扰了一下,最终却也开悟了起来,既然如此,她便不打扰了。 若是开了口,那便尴尬。 若是他有意,自会来;若是无意,那又何必平添困扰呢? 苏凉笙瞬间心如止水,她甚至松了一口气,能够退回来真好,至少不用去面对未知的结果。 而且,刚才九天说——她是我的妻。 苏凉笙猛然想起另一个人,他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在安慰巧婆婆的时候说过,在对峙苏宁海的时候说过,在为苏凉笙吸附毒素的时候说过。 她是我的妻。 她的身份尴尬,背负着另一个的名字,也背负着皇族的声誉。 怎么就会想要乱来呢。 不动才是最好的棋。 苏凉笙微微一笑,转身走了:“我继续路过了。” 九天点点头,正准备考虑一下,接下来的棋盘,把自己放在哪个位置上比较合适。 但是,他的目光突然不可遏制地抬起来,看着苏凉笙离开的方向,她穿着红衣,背影就像一团火焰一般。 九天知道,她一定会灼烧这个时代的。 他有一种直觉,苏凉笙定然不是因为路过。她的步伐不像是闲云散步的模样,她是不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而且,九天觉得是很重要的话。 但是,苏凉笙没有说。 手里的棋子落下,九天决定了自己的位置了。 苏凉笙默默无言地离开了,自己还年轻,才是十几岁而已,那么着急着找一个男人干什么呢? 如今这天下动荡不安的,她还背负了给季青墨的承诺——我会待你集齐破布,为你开墓。 而季青墨也诺了她——将来必有盛世开来,让你自由存在,恃才傲物。 苏凉笙不着急,她想着,也许等到那一天,她活得如同在现代那么安稳,她才有勇气去谈情吧。 九天突然就出现在苏凉笙的面前:“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没有。”苏凉笙摊开手,晚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 九天审视着苏凉笙的脸,他知道苏凉笙向来说一不二,说了不说,他就是用酷刑招待,苏凉笙也不会说的:“你说没有便没有,嘴巴长你身上。” “我可以继续路过了吗?”苏凉笙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九天点点头。路过可以,但是先听他把话说完:“我是来通知你一件事的,在你入盗门的初始,我会跟在你身边。” 苏凉笙的心里微微的荡漾了一下,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不用了,我自己能够处理好的,不会让人欺负我的。” “谁关心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关心你会不会欺负人。”九天翻了一个白眼。苏凉笙的人是他举荐过去的,当然要好好的跟一下。 不能让她欺负了人,更加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 况且,苏凉笙是女子,放在盗门这种地方,真是让人不放心极了。 “……”友尽!苏凉笙扫了九天一眼,继续往前走了。 她的心思并不深,对于九天的情感也只是浅浅一层。九天救过她几次,也曾经触动过她最若软的心思。 这些都只是一个小小的触动而已,并不会引起波澜壮阔的海啸,更加不会让苏凉笙自怨自艾,忘记了生活的跟本。 有人说,一个姑娘最酷的时候,是她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 苏凉笙还不想放弃这一份酷,真的爱上一个人,就是把自己的软肋都给了他。 九天还做不到,九天还不能到让苏凉笙放弃她的酷。 如今,不适合发生故事,管住自己的心。 那个时候的苏凉笙以为,感情会慢慢消磨。但是她跟本不知道,感情如同种子,种下了,不知不觉就会长成参天大树,然后无处遁形。 她的心向来如同死水,死水又怎么会起波澜,若是起了波澜,又怎么会轻易停下呢。 接下来,便是各分东西。 春水和寒鸦依依惜别,偶尔一个凌厉眼神落到九天的身上。 九天抬头看太阳,嗯……很灿烂。 是一个离别的好天气。 无双教主带着人来送别,其中有人对苏凉笙跪下。 那些正是苏凉笙随手挑出来培养的人,她们眼神诚挚:“你虽然一直都不让我们喊你师傅,但是我们都已经将你当成了师傅,你带给我们的思想,让我们看到了新的人生,谢谢你。” 苏凉笙突然有一种桃李满天下的错觉。 无双教主看着站在远处等着苏凉笙的九天,再看一看苏凉笙,果然……越看越觉得二人很配,那一种气场的契合度,估计再也无人能及了。 九天接触到无双的眼神,便移开去。他还是一个纯情的少年,姑娘你这种目光,我会害羞的。 无双请苏凉笙到一边去:“昨天的事情,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也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无双摆摆手,爽朗一笑:“早忘了,我现在满心里,只想着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永浴爱河。” 苏凉笙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脸却是红了起来。 九天在一旁偷听,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苏凉笙微红的耳朵和脸颊。 然后,自己的耳朵也红了,但是他不自知。 苏凉笙无力地点点头,嗯……感谢你的祝福,虽然可能性不大。 接下来,无双教主交给苏凉笙一片令牌:“若是新教规确定了,你对我们圣女教则是有再造之恩,我们不会忘记你的。这块令牌可以调动我圣女教的人员,如我亲临。” 苏凉笙想要拒绝的,但是身体却是诚实地收了下来。 无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等新规畅行,她就给苏凉笙建立一个铜像,还要把她的事情刻在石壁上,随着名山长存于世界。 苏凉笙想起了九天诱哄她的话,原来真的会实现么。 九天微微地闭上眼睛,当然会实现啦,春水是她的人,要春水跟无双提意见很难么? 盗门的车马准备好了,都在等苏凉笙。九天走过来,在苏凉笙的耳边轻言一声,便先行离开。 毕竟,等下苏凉笙要换回女装,他跟着不方便。 苏凉笙便郑重地对无双行礼,而且是行圣女教的特定礼仪。 她决定要接受这个教了。 这一刻,苏凉笙承认,她产生了归属感,无论如何,这个教是她重塑出来的,凝聚了她的心血。 虽然,很明显,她的心血不会比九天多。 但是,九天身为这个事件的策划人,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突然间就有点心疼了呢。 苏凉笙好不容易辞别了无双,寻了一个房间,在花兮花的帮助下换了男装,急匆匆地找到了马车,掀开马车帘子,便看到了九天坐在正中央,而顾青山坐在一边。 看起来就很威严的样子。 苏凉笙心里发毛,难道他们等许久了?她想要准备爬上去,却发现后劲不足,又或者说腿短,好尴尬啊。 顾青山似乎发现了,想要过来拉一把,却发现九天更快,伸出手给苏凉笙。 第149章 狂放不羁爱自由 苏凉笙看着眼前的大手,愣了一下,但是还是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顾青山看着二人,此人与至尊应该甚熟,不然我家至尊怎么有空去搭理闲人。 瞬间觉得他真的招了一大佛回来——以后要供着了。不知道盗门内会不会有人不服。 但是,苏凉笙用她的专业才能证明了,她就是非常有能耐的一个人。 她迅速地在盗门站稳了脚跟。 没有人因为她阴柔而轻视她,因为盗门门主顾青山就是一个翩翩如玉的佳公子。 只是,这两个佳公子站在一起,总有一种让人浮想联翩的感觉。尤其是顾门主对这个梁公子非常好,非常关注,非常疼爱。 不过,由于这个苏凉笙身边总是跟着个冰冷冷的女人,所以大家也不好多言。 但是,九天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都说顾青山对苏凉笙的态度暧昧极了。便跑过来警告了顾青山一番。他担心顾青山和苏凉笙过分亲近,会让苏凉笙的女儿身曝光。 对此,顾青山很无辜啊,这人是九天送过来的,他关照着怎么了! 九天则是思虑颇多啊。 顾青山这个人讨厌女人,九天就担心顾青山喜欢男人,那就是喜欢苏凉笙。 如果苏凉笙那么奇特,碰巧能够打破顾青山的禁区,九天还是要担心顾青山喜欢苏凉笙。 九天虽然偶尔会关心苏凉笙的动向,但是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他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嗯……真的不经常盯着苏凉笙的。 花兮花则是觉得,至尊你来得太勤快了吧,她都怀疑自己的职能是什么了。她明明是奉命随时监护苏凉笙的,为什么觉得至尊正在接替她的任务。 在苏凉笙在盗门某些杂碎欺负的时候,九天会出现切了他们;在苏凉笙下墓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千钧一发、力挽狂澜;在苏凉笙无聊的时候,他也能莫名其妙地出现。 花兮花突然觉得,她是不是又要调换岗位了? 而九天在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帮助之后,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算再多不舍,也应该回去做正事了。 某一天,夜色漂亮。 苏凉笙忙活了一天,盗门奉她为先知,她对下墓的了解有些让人惊愕。 她偶尔会跟他们一起挑战一些大墓穴,偶尔觉得……有猪队友心真累。 后来,她干脆去抱大腿,专门跟着顾青山下墓,并且渐渐融入了顾青山的大神团队。 如今也算有所皈依,只是要跟人合作,还需好好的磨一磨。 她刚刚摆脱了一些糙汉子,他们总是喜欢问她问题,好像她就是万能的,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 她推开房门,有些身心疲倦地伸展着腰身,然后想要放纵地大喊一声——她向来生活的逍遥自在,仅是一人,如今却在适应着团体。 幸好,这个团体对她也没有什么要求,并没有什么强加的义务。 她可以做她喜欢的一切。 唯一不开心的,大抵就是要伪装。 她虽然觉得,当一个男人也是不错的,但是……她天生就是女人啊,一天到晚混在一群糙汉子里面,也是非常累的。 糙汉子能讲些什么,都是粗俗的话。 糙汉子能做些什么,都是今晚有酒今朝醉。潇洒快活得很! 他们和苏凉笙简直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还好,顾青山罩着她,让她远离那些赤着膀子喝花酒的人。 “我讨厌男人!”苏凉笙一边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一边咆哮地大喊着,一边把门给关上了。 九天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看着苏凉笙,不喜欢男人,难道要改行要喜欢女人。 苏凉笙猛的跳了一下,但是还算淡定,她已经对九天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房间,习以为常!他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也感谢九天对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不然晚节不保啊。 九天也很习惯出现在她的屋内了。 苏凉笙摘了帽子,头发便倾泻下来,犹如浓墨一般。她将帽子随意一放,然后坐在九天的对面:“大爷,你若是无聊来找乐子,请出门左拐。” 九天不经意地蹙眉,听听,这像一个女人应该说的话么!粗俗!他眸色微眯地看了苏凉笙一眼:“在我面前,也要跟个大老爷们一样么?” 苏凉笙抿唇:“本性!”她的本性就是狂放不羁爱自由啊! 九天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只能安慰自己,奇葩才是风景了:“刚才还说讨厌男人,结果自己反倒跟男人一模一样。” 苏凉笙笑眯眯地看着九天,这个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来夸奖她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吗?她叹了一口气,的确有些累了:“大爷,跟你唠嗑很累。你有事就言语一声,别让我猜成么?” 九天看见了她眉宇之间的疲倦,一个小姑娘,居然真能在一群男人里面混得如鱼得水,真是……除了身体,还有哪里像个姑娘家。 但是,到底是个姑娘家啊。 九天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送给你。” 苏凉笙接过,瞬间有些傻眼了,上面四个字似乎有磅礴万钧之力——武林至尊!她立刻惶恐地双手奉还回去:“大晚上的,能不能别那么吓人?” 九天沉吟了片刻:“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苏凉笙觉得这个东西,简直有千万斤一般重:“你这是何意?” 九天凝视着苏凉笙,她虽然技艺超群,但是性子却是如此耿直且不怕死,眼中也没有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 盗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真的不放心让她如此呆着。 即使顾青山和花兮花会尽力护她周全。 “我有事要离开。盗门是你自己选择的,也是我为你选择的。你是女子,这条路不好走。若我不在,这块令牌代表你是我的人,旁人见了,也会让出三分薄面。” 苏凉笙觉得九天的眼神在深深地担忧,宛若在看一个智障!她剜了九天一眼:“我不是你的人。” 什么时候苏凉笙打上九天的标志了么! 除了并肩作战,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 但是,心里似乎并没有特别抗拒。 九天撑着下巴,他也没有准备让苏凉笙承认是或不是,只是用来给她防身而已:“我也不想你是我的人,太难教了。总之,这块令牌就送给你玩吧,爱用不用随你。” 苏凉笙抛了抛手里的令牌,最终收入囊中,既是心意,怎可轻易拂去呢。但是,令牌微凉的温度似乎传入了心里,似乎有些难过,离别总是那么让人难过:“一路顺风。” 离别再难过,依旧要离别,一个成熟的人,就应该大气一些。 九天微笑地颔首,苏凉笙并没有对他的离开提出任何异议,这就是她的气度。她觉得自己可以处理这一切,盗门和危险,她都可以自己面对。 她也不是不懂得依赖,需要别人的帮助的时候,她会不卑不亢地提出来,然后记在心里,下次归还。 即使一直扶持她的人抽身离开,她也会自己站得稳稳当当的。 九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既然如此,那我期望下次见面,你依然如此洒然,无恙无伤。” 苏凉笙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危险,相反九天的倒是有一种能够时时刻刻都能受伤的本事。 “你才是要好好保重自己。”她也想要敬九天一杯,为彼此之间的相遇,也为彼此之间的别离。 但是,九天阻止了她:“不能喝酒别喝。尤其是盗门的酒,我可不希望你原形毕露。” 苏凉笙便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送别了九天。 九天打开窗子,施施然地走了。 苏凉笙翻了翻手里的令牌,然后就直接躺在床上了,明明很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眼前总是几度浮现出九天的形象,想来也是,她初入盗门的时日里,九天帮了她许多,怪不得都习惯了。 这习惯就有些可怕了。 得改啊! 九天回到了京城,听说,这最后一块破布,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啊。 特殊到,九天觉得,这是一个引诱他去犯罪的铁笼子。 他需要花一段时间去部署。 苏凉笙在盗门,她依旧忙成狗,盗门的资料实在太多,她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 她每日忙忙碌碌的,偶尔会停下来想,她果然是一个淡漠的人,自己一个人,不需要太多东西,只要一本书,一个墓穴,就可以终老。 她以为自己会待在盗门很久很久,等到季青墨再次召唤她,然后颠覆这天下。 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成功,也许她会惨死,也许她会实现追求。 若是成功了,她便会获得自由,也许那个时候,她的心还会为九天波动的话,也许她会去到他的身边。 一切都是未知的结局,但是我们要在奋斗的路上。 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她要掌握这个时代的盗墓规则,成为头目,将来就算死了,还能像袁科前辈一样,造一个墓穴把自己和爱人保护起来啊。 九天回到了京城,他摇身一变,又成为了季青墨。 然而,这一天,他收到了来自皇祖母的邀请。 百岁生辰。 指明要他带着苏凉笙去见他。 掰着手指算一算,九天觉得自己也是不孝的一个曾孙,一日到头在外面浪。虽然说男儿志在四方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只是,这苏凉笙他从哪里变出来啊? 迟疑的目光落在玉面郎君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150章 六王爷已经报废 玉面郎君觉得一身恶寒,当初为什么为了一点破钱,把自己卖身给九天呢?扮演季青墨还好说,安安静静地待着,连走路都省了。 但是!九天让他扮演女人,这就是不对了吧。 玉面郎君坚决摇头:“要不你还是一刀砍了我直接一些。” “砍你,一刀哪里够啊。”季青墨拿出一把小刀,摩挲着锋利的刀面。 玉面郎君给跪了:“好,不就是女人吗!我们家族为了钱,什么都能模仿。” 季青墨做事周全,皇祖母的百年生辰还有几日,但是皇祖母既然来了口信,那他当然要提前去一番。 便让玉面郎君吧自己整利索了,然后入宫去。 最近总是在外面浪荡,季青墨都忘了,他是皇家人,皇宫里还有一群豺狼虎豹在盯着他……三哥。 世人皆知,六王爷已经报废了,只能围观来当成笑话而已。 以前季青墨默默地听着,然后听完就忘了。 后来,有了玉面郎君,便让玉面郎君替自己听着吧,然后让耳朵落个干净。 玉面郎君对自己的脑部穴位非常了解,当着季青墨的面前,变成了苏凉笙的模样。 季青墨觉得,他要产生阴影了,今晚会做噩梦。他……一定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苏凉笙是男的变化而来的。 只是,人跟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同样一张脸,放在玉面郎君身上,怎么就看起来那么欠揍呢。 玉面郎君拿来了各种型号的馒头,放在自己的胸膛比划着,问季青墨那个比较合适。 季青墨:“……”他哪里知道啊! 看着玉面郎君轮番地试着,最终做出了评论:“刚才的那一个。”如果他说,他只是平日擅长于观察,有人会信么! 玉面郎君点点头:“还行,适中。看来我估计错了。” 季青墨突然很想一把拍在玉面郎君的脸上。 千雀奴在外面守着,突然听到了房内传来了哀嚎的声音,忍不住扬起声音问了一句:“爷,没事吧?” 季青墨活动了一下手腕:“没事,练练手。” 玉面郎君指着季青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疼死他了,他得罪谁了:“你干嘛!我拿你的钱帮你做事,不代表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太难看了,没有忍住!”季青墨是真的觉得,看着玉面郎君扮成苏凉笙的样子,真的……非常难看。 同样一张脸,居然被演绎成了两种风格。 现在他突然知道,大家看到玉面郎君版本的六王爷是什么心情了。 季青墨只要一联想到,街头上关于六王爷像个白痴一样的传闻,就忍不住觉得,这一点是给玉面郎君害的! 玉面郎君要生气了,他叉着腰怒视季青墨:“你侮辱我人格还能忍,但是侮辱长相,你是不是想打架!” 季青墨一把推开玉面郎君的脸:“给我好好琢磨一下苏凉笙的行为和语气,明天去见我皇祖母。” 玉面郎君气得咬咬牙,如果不是因为欠了季青墨很多钱,如果不是因为外面有很多人跟他追债,他现在就滚出去。 第二天,玉面郎君一见到皇祖母,就被拆穿了。 理由也相当奇葩——她长得太丑,不是我的曾孙媳妇。 如果不是季青墨拉着,玉面郎君一定会冲上去跟皇祖母理论的。 季青墨回去的时候,便想着要不要让苏凉笙回来一趟,只是这路程似乎有些赶。 然而,却收到了花兮花的来信,苏凉笙已在归途,待夏花开尽,奇葩归位。 季青墨将手里的纸条放下,心里却在猜测着,苏凉笙为什么回来。 因为有了花兮花的报告,所以季青墨非常清楚苏凉笙何时归来,便让人设宴给她接风洗尘。 苏凉笙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一踏入门来,就发现有人在等候着自己,心里一暖,要是他能够端茶递水热毛巾就好了。 不过,以上也就只能想一想了。 额……虽然被季青墨等,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就像公安局在等你喝茶。记忆之中,每次他们见面都有大事,就从来没有见识过彼此轻松的聊天。 她轻咳一声,端庄了一下态度,不管如何,季青墨就是一个如此神奇的存在,能够让苏凉笙都不得不认真起来应对。 她走到季青墨面前,恭敬地行礼:“见过六王爷。” 季青墨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也许是接触了一下外面的世界,居然态度恭敬了这么多。 看来多历练是极好的。 但是,苏凉笙唯一领悟的就是,跟季青墨沟通是废话,千万不要说太多,不然会打起来的。 “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家,我常回家看看。”苏凉笙就不懂了,她怎么不能回来了,况且她是秉承着好意回来的。 “你还知道这是你的窝啊,我瞧着你应该乐不思蜀了吧。圣女教和盗门似乎都有了你的位置啊。”季青墨是知道苏凉笙的成长速度的,只要给一点扶持,她便可以自己扎根。 苏凉笙微微地点头:“他们太热情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要谦虚一点,要表现得自己不是故意招惹那么多人的,要表达自己跟着季青墨拼搏天下的决心。 完了完了,她最近越发地适应把自己代入季青墨的小弟的位置了。 好像分分秒秒都要为了季青墨的伟业献身而已。这种东西她就是想来玩玩,真没有准备这么轻易的死了。 季青墨潋滟的眼风扫了苏凉笙一眼:“既然是有才之人,你又不是不能胜任,何必要拒绝呢。” “你不反对我有自己的生活?”还以为古代的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啊。但是,季青墨是例外。 估计是因为自己不是他的女人而已。 “若是不给我惹麻烦,我不在意。” 苏凉笙一脸诚恳地等着季青墨的转折。 “但是,你千万不要给我招惹麻烦。”季青墨漫不经心地警告着,就算苏凉笙走了多远,都是他的领土内,都有他的人看着。 其中,自然是有着本性里的警惕,当然也要保护着她。 苏凉笙听着季青墨凉凉的话,一副‘马克思主义很乖巧’的模样,其实却是不自觉地想到就九天,精神出轨算不算戴绿帽子,其实仔细想一想,季青墨才是婚内出轨的一个,可能不只是精神,连身体都是啊! 瞬间,就安心了。 她只是有了歹念而已。 然后,为了维护季青墨的脸面,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 只是,在内心深处,忍不住狠狠地给季青墨一个大白眼,这是赤果果的双重标准啊! 但是,她还是很感谢季青墨的气度。苏凉笙一言不发就跑了,估计季青墨也花了不少心思,才掩去她的事情吧。 而且,知道她在外面搅的天翻地覆也不在意。嗯,估计苏凉笙出事,他就准备甩个干干净净的吧。 况且,六王府还帮苏凉笙养着画扇这个小废物。 诶……好想我的小废物啊。 季青墨看苏凉笙眼神游离,揉了揉眉心:“她一会就来。”他已经把苏凉笙要回来的消息告诉画扇了,如今画扇估计以光速奔来。 苏凉笙眼神亮了一下,季青墨还是很注重细节的嘛,知道她的心思。 季青墨发现,说了那么久,他还是不知道苏凉笙回来干嘛,花兮花在信中也是语焉不详。 “你此次回来,何时离开?” 苏凉笙觉得……这个六王爷是在赶她么?她沉吟一声:“看情况啊。”要是季青墨觉得她回来碍眼,她现在就可以滚了。 “既然回来了,过几日我皇祖母百岁生辰,你需得出席。”季青墨盘算着,反正都已经回来了,不用白不用。 “好。”苏凉笙正是为了此事回来的:“我为皇祖母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她会希望。” 季青墨心思微动:“你记得皇祖母生辰?” 苏凉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虽然莫名其妙地嫁入皇家,但是也没有身为皇家儿媳的自觉,当然……记不住! “皇祖母是百年生辰,堪称人瑞。民间都传开了,凉笙只是听闻了,便想着也许皇家会设宴,所以想要回来瞧一瞧,万一我被点名出席又不在位列,你怎么解释?” “说你病了。” “……”那她还赶回来干嘛啊! 想念远方的糙汉子、阳光还有墓穴!苏凉笙其实也不是单单因为皇祖母生日赶回来,也因为她还有挂念。 这六王府虽然不是苏凉笙的家,但是她在这里结识了巧婆婆,还有一个画扇,她当然会人不好回来看一看。 说曹操曹操到。 远远的就听见了画扇的哭腔,苏凉笙捂着耳朵,她就知道二人见面是这样子的节奏。 西湖的水啊,画扇的泪! 季青墨微微地蹙眉,说实话,他一直觉得画扇这个姑娘有点难养啊,天天哭哭啼啼的。 就冲这一点,季青墨服气苏凉笙。 其实,苏凉笙也是善良而来,觉得要是舍了画扇,画扇就会被人欺负的。 所以,即使累赘,也只能带在身边,并且安慰自己——责任越大,能力越大! 第151章 带回去好好教一教 画扇抱着苏凉笙觉得稀里哗啦的。 苏凉笙随意地哄着画扇,没有办法,她根本听不清楚画扇在哭什么!怎么安慰呢! 季青墨决定远离这姑娘,招招手让千雀奴过来,顺便让花兮花也来一趟。 这三个人非常默契地离开时,巧婆婆正好听闻苏凉笙过来,脸色非常不满。 上次苏凉笙消失一月有余,这次居然整整三个月,快告诉她,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季青墨一看就知道苏凉笙有麻烦了,随手就帮她挡了下来:“六王妃真是懂事啊。踏遍千山万水,费尽千万心思,帮本王为皇祖母寻得贺礼,得此贤内助,真是本王一大幸事。就像本王有巧婆婆照顾挂念一般。” 花兮花默默地点赞同,六王爷说谎倒是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天生就这么顺溜。 而且把巧婆婆跟苏凉笙拿来做类比,就是为了让巧婆婆对苏凉笙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苏凉笙挑那寿礼,虽然花费了心思,但也就三天。 巧婆婆这么一听,便立刻换了脸色,上去关心苏凉笙。 于是,三个女人凑成一台戏,更加聒噪了。苏凉笙被她们二人关切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还没有编好答案啊! 她说谎是需要时间的,与季青墨不一样! 季青墨拨弄着折扇的流苏,目光流转落在花兮花身上:“你知道她回来的目的,怎么不言语?” 他只知苏凉笙回来,却是不知她为皇祖母归来,如今想来,也算妥帖了。 花兮花虽然是立在他的身侧,态度亦是恭敬,但是内心却是无语:“六王爷,选择在这样的日子回来,我以为你会知苏凉笙的心意。这是她的本分,她自会归来,六王爷该不会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吧。” 季青墨必须承认,的确没有,看着她在盗门如鱼得水,就觉得这皇朝不适合她,原本以为她会不喜,会乐不思蜀,但是她并没有。 倒是记得本分。 苏凉笙回来,自然不去招惹季青墨,从来都是乖乖待着,很听话的样子。 季青墨有时候便会想,她如此安静,倒不像她的性子了。 苏凉笙表示,从盗门带了几本书,从此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季青墨也不去打扰她,两人仿若最敬重彼此的陌路人。他与她向来没有话题,除非有大事。 盛宴将至。 苏凉笙任由画扇对她动手动脚,真是多谢有画扇的存在,让她的衣着从未出错,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 既然成为了妇人,画扇为她换了一件紫色的宫衣,看起来沉稳些,妆容不会太盛,免得压了别人,但也不朴素,免得丢了自己。 而季青墨显然心情不好,气场阴沉。 苏凉笙在心里琢磨着原因,难道是被小情人给气了?她默默摊手,她就没有见过季青墨开心的模样,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一般,又好似全天下都需要他去谋虑。 对于季青墨这种不定时的炸弹,苏凉笙从来都不主动招惹的。 她与季青墨分明就是共结连理四月有余,看起来依旧彼此不熟的样子,苏凉笙甚是满意。 季青墨似乎尚未准备好去见皇祖母,便让苏凉笙推着他到御花园坐一坐。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的背影,倒是觉得非常忧伤,这是第一次,季青墨给她这种感觉,很沉重、很压抑。 她移开了目光,看花看草看蚂蚁。 她的目光突然顿住,总觉得迎面走来的姑娘很眼熟啊。而且有一种迷之仇恨从心里生了出来。 苏晕染!这个人是她的妹妹撒。冤家路窄。苏凉笙不经意地蹙眉,应该是随着苏宁海进来贺寿的。 她想要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淡定地看着湖光山色。算一算,自己欠了苏晕染良多啊,她的母亲、以及她的后盾锦绣山庄,都被季青墨给端了。 可是,最后成为靶子的是苏凉笙啊,苏晕染记恨的也是苏凉笙啊! 想到这些,苏凉笙就狠狠地瞪了一眼季青墨,他似乎没有察觉这边的情况,依旧在看着湖面发呆。 苏凉笙也看着发呆就好,她从来不主动招惹人的。 苏晕染则是站在苏凉笙面前,笑容阴毒:“见到本贵妃,也不行礼么?” what! 她在外面打怪升级的时候,苏晕染也在打怪升级,通关直达皇上么? 居然已经是贵妃了,支持你去干掉皇后,成为后宫之主啊。 苏凉笙默默后退一步,恭敬地行礼:“凉笙嫁人之后,鲜少出门听闻事物,既然不知此事。还望贵妃莫怪。” 行个礼数而已,还能掉块肉。 苏凉笙向来不喜欢惹麻烦,况且这百日生辰的,怎么能给皇祖母添堵呢? 苏晕染是贵妃,当然恃宠而骄:“我就是要怪!你能耐我何?来人,六王妃不知礼数,带回去好生教一教。” 苏凉笙看着伸过来的爪子,果然很想把它们都掐断,但是她下意识地看向季青墨,求助啊! 季青墨默默地揉了揉眉心,看到苏凉笙如此乖顺地回来,还以为她已经做好准备了,没想到连自己妹妹是贵妃都不知道,她心真大。 季青墨觉得自己的心也大,在进宫之前居然没有给苏凉笙科普一番。 他招招手,示意苏凉笙过来。 苏凉笙立刻就撒欢跑了,赤果果地无视了苏晕染。 苏晕染简直气急,苏凉笙居然敢无视她的话,也无视她的人!她气急败坏地跟了过去,看到苏凉笙躲在季青墨的轮椅后面,优越感顿时生了起来,趾高气扬地说:“原来六王爷在啊。” 季青墨拱手:“见过贵妃。只是内人进了我府中,便贤良淑德,一心持家,我疏于对她礼数的管理,实在歉然。还望贵妃大人大量,海涵一番。” 苏凉笙站在季青墨的身后,低着头一副听教的样子,觉得六王爷说起谎来,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苏晕染跟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直接伸手去拉扯苏凉笙:“既然六王爷疏于管教,那便由我这个做妹妹的来管教一番。” 苏凉笙被苏晕染拽着,心里狂躁,真是害怕自己一会儿就动手上去拆了她,就像开墓一样! 季青墨折扇一扫,扇柄便打在了苏晕染的关节处。 苏晕染手腕一麻,就松开了苏凉笙,握着手腕委屈地看着季青墨:“你居然打我,我要去告诉皇上。” 季青墨蹙眉,最是讨厌皇上这种东西了,他语气淡淡:“你说我打你,可有证据?你身上可是什么痕迹都没有。” 苏凉笙知道,方才应该是击中了关节处,力道不重,跟本不会留下痕迹。 “皇上疼我,需要什么证据?我说的话他都信。”苏晕染傲气地一仰头。 季青墨冷哼一声,伸手一把将苏凉笙拽到眼前,指了指:“我希望你清楚的记得,你们苏家的女儿中,最开始被皇上看中的人呢,叫做苏凉笙。” 苏凉笙默默地捂脸,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还翻出来! 苏晕染有些气急败坏,她当然知道皇上还惦记着苏凉笙,因为面容有些相似,皇上也曾在苏晕染面前数次提及。 如今,要是闹到皇上面前,指不定就是给了机会让苏凉笙露脸。 季青墨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你聪明一些,这后宫那么多女人要对付,你就别分心出来给自己招惹敌人了。” 苏凉笙忍不住轻咳,他说话倒是刻薄且不留情。乍一听,还真以为他要教导苏晕染啊! 苏晕染迟疑的目光落在季青墨的身上,他倒是和传闻中不一样,传闻中,他早已经一无是处,终日闲游,气度怎么还是如此闲云散鹤? 难道,苏凉笙连这个废物一般的男人,也能利用起来? 不过,苏晕染最终得意地笑了笑,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还能做些什么!大不了她就两个人一起教训了,反正也没有人会帮他们。 季青墨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苏晕染的跃跃欲试,便展开了折扇:“即使是大内高手一起上,也未必能将我怎么样?” 季南骨正好走过来,他一来就在搜索着季青墨,好久没有见这个弟弟了。别说什么六王府很近,随时可以去看。 那个人,他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虽然看起来以假乱真,但是看到钱眼睛就发光,这可不是我六弟的本色啊。 一来就看到如此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我六弟什么时候如此嚣张了么?他平日都是低着头,不接招的。 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苏凉笙,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六弟欣赏苏凉笙,当然不会让她受气。 于是,季南骨便打着哈哈上来:“见过贵妃,这几日未见,贵妃可是越加的美丽,比上那明珠千斛都不觉多啊。” 苏晕染见了季南骨,便马上收敛起来,季南骨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一个皇族做生意为何做得哪里都有门路,成为天下第一首富,日日夜夜的充盈国库,任由他们花销。 季青墨用折扇戳了戳苏凉笙:“换个地方吧。” “这边的事情……” “没事,三哥顶着。”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坑得一手好哥啊!她便规矩地行礼告退:“贵妃,三王爷,那边的花开得不错,我与夫君过去瞧瞧。” 第152章 季青墨的故事 苏晕染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碍于三王爷的存在,也不好胡搅蛮缠。 如今她是贵妃,地位稳定了,将来要招苏凉笙进来欺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凉笙便推着季青墨跑到一个更僻静的地方,看起来,今日的季青墨需要冷静一下。 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竹,有些寒凉和安静。 正是适合思考和忧郁。 这个地方还适合幽会。比如正前方就有一对野鸳鸯纠缠在一起,露出的雪白肌肤让人炫目,嘤咛的声音在这寒凉里,分外灼热。 轮椅碾压着地面的声音,似乎惊扰了不远处的宫女和侍卫,他们惊慌失措地跑走了。 苏凉笙默默捂脸,好尴尬啊。会不会照成人家小情侣的心里阴影啊?比如萎了…… 季青墨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他方才就闭目养神一下下,苏凉笙就把他拐到这种奇怪的地方:“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偷情的圣地。你到底想把我带来这里干嘛?” 苏凉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还能干嘛?还能上了他不成!她装得理直气壮:“怎么说得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为幽会,我瞧着这里景致好才将你带过来的。” 九天冷哼一声,他年少的时候,就在深宫长大,也在侍卫群里待过:“这里已经约定成俗,情况正常,都是个来寻求刺激的。” 话音一落,就更加尴尬了。 他们面前浓厚的竹子里,钻出一个着翠青色的衣裙的姑娘,一钻入竹林,气质清雅,恍若那竹的精灵。 柳卿卿?! 她怎么在这里?来幽会?苏凉笙被自己的脑洞骇到了,要是让季青墨知道她这么想,估计一折扇捅进她的脑里! 柳卿卿的目光落在季青墨的脸上,似乎闪了一下,但是看到苏凉笙,就忍不住委屈地低下头。 苏凉笙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净是想着柳卿卿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现在要怎么解释,她和季青墨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说,我们是为了看风景走进来,你信吗? 苏凉笙有些不敢接触柳卿卿的目光,阴差阳错的,她陷入了别人情深似海的感情。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柳卿卿,尴尬到她只想逃,恍若小三见了正室一般,她朝季青墨屈膝:“我刚刚看到我妹妹,我去跟她叙旧。你们也叙叙旧。” 季青墨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借口给一百分。 苏凉笙说完,转身立刻就跑了,三步并两步,我腿长。 柳卿卿看着苏凉笙的背影,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阿墨,这个姑娘好有趣啊。” 她的眼睛好有灵气啊。 也不会怕季青墨。 也很识相。 季青墨点点头,心下却是困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你,就跟过来了。”柳卿卿大大地微笑着,然后从背后圈住季青墨:“阿墨,你平时都不让我去找你,我也很听话啊。可是,好不容易见到你,我就忍不住到你身边。” 季青墨握住柳卿卿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委屈你了。” 能够给她的,除了这句话还有什么?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如果季青墨不爱,他都觉得自己瞎! 柳卿卿蹭了蹭季青墨的脸:“阿墨,她那么独特,她陪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季青墨觉得柳卿卿似乎话中有话,他自然要解释一番,他不希望柳卿卿误会:“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放心,她不会喜爱我。” 柳卿卿笑着,笃定地说:“我的阿墨那么优秀,若是她喜爱你,你也喜爱她,我不会吃醋的。” 季青墨蹙眉,卿卿怎会有这种想法,她是在告诉他,不介意他三妻四妾么? 恍然间,季青墨想起苏凉笙的话,我的男人,绝对不准三妻四妾。 他将柳卿卿拉到身前:“卿卿,我曾跟你说过,爱我别那么深。” 柳卿卿低着头,乖乖地听着训斥,却忍不住轻声反驳:“我又控制不住。” 苏凉笙走出竹林,松了一口气,便看见三王爷送走了苏晕染,然后他就像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看来,觉得苏晕染难缠的人,不只她一个。如此看来,她的想法也不专制了。 季南骨回头就看到苏凉笙,大大咧咧一笑,甚是熟悉地招招手:“弟妹,快过来。” 苏凉笙觉得此人真是自来熟,没有任何架子,让你如沐春风,随随便便地就靠过去了:“三哥好。” “我六弟呢?”季南骨对苏凉笙的态度很喜欢,不谄媚,眼神干干净净的。 “方才看到柳小姐了。”苏凉笙只要陈述了故事,就足够让季南骨明白了。 他们都知道季青墨心里有个人。 “弟妹对柳小姐有兴趣么?”季南骨瞧着苏凉笙的脸,平淡无波,看起来应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如此,他就放心了。 这么一个骄傲又独特的女子,不会被自己六弟伤害到。 “有!”苏凉笙的眼神闪亮了一下,这句话是真的,与其说是对柳小姐有兴趣,不如说是对季青墨有兴趣。 一个人的故事,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行。 苏凉笙虽然是入了季青墨的阵营,但是也没有全心托付。 毕竟,要把一个人全部的信任交付出去太难。 于是,在季青墨跟柳卿卿谈情说爱的时候,苏凉笙和季南骨在八卦着他们的感情。 季南骨觉得,好难得有人敢听季青墨的感情史啊。季青墨其他的手下都被调教得太听话了,从来不调侃他。 唯一一个敢说的人,就只有花兮花。然而,自从他决定成亲,花兮花他也不能轻易靠近。 如今,好寂寞啊。都没有人陪他聊一聊三弟的感情。 “卿卿是我们的青梅竹马,大学士的女儿,从小知书达理,学识渊博,成为了第一才女。小时候她就爱粘着六弟,我们都戏说要订娃娃亲,我六弟总是害羞不愿接受啊。” 苏凉笙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塞着糕点,季青墨的自带属性里,确实有傲娇的成分。 “我本以为郎有情妾有意,在一起天经地义。但是狼烟起,战事急,我六弟自幼勤奋,熟读兵书,爱行走大江南北,他为国为家,提枪上马。卿卿便等,即使青墨修书让她不要等了。” 苏凉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恣意悠然地喝着,他们就那么忙么?抽空出来结个婚那么难么? “她等了四年,等回来的却是我六弟残废的消息。但她不离不弃,甚至要嫁给我六弟,我六弟自然不愿意拖累她,便要我们张罗着为她寻一个归宿,谁知道她居然自毁了容颜,就是为了表明她的心。” 苏凉笙端起茶壶晃了晃,让人去添水,好生烈性的女子啊,居然毁了容颜,怪不得日日带着面纱。 “她毁容的消息传遍大江南北,都说狰狞,然后从此就没有人提亲之类的。也许是卿卿爱的太执着,从不嫌弃,不离开,她陪着我六弟度过了最难过的时光。” 苏凉笙其实琢磨过季青墨坐在轮椅上是什么心态,他可是皇家的少年,自小就骄傲又优秀,怎么能接受残缺的自己? 原来是因为爱啊,爱让人治愈,爱让人坚持。 “也许我六弟觉得,再不爱她便是罪过,终于愿意放弃所有的顾忌,为柳卿卿画了一幅画。从此两个人定情。” 苏凉笙点点头,她应该是见过那幅画的,应是藏书阁里的那一幅。可是那幅画怎么会在藏书阁呢?不应该送给柳卿卿了么? 按照这故事,不是应该欢喜大结局了吗? “我本以为,他们应该能够终成佳偶。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跟六弟措手不及。先皇去世,太子上位,这国家操纵在外人的手里。我与六弟都是血气方刚,随随便便就决定要救国。” 苏凉笙的表情破碎,随随便便这个词用的特别特别好!不过,这两个宝宝的感情之路,看着好心累啊。 难道老天都看不惯他们在一起? “六弟是先皇最疼的儿子,他就像一阵自由的风。六弟一直恃宠而骄,无数次得罪过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你觉得他的生活会怎么样?” 苏凉笙忍不住勾起嘴角,一定……很惨啊!她之前一直在想,季青墨这般幸福的小青年(在没有断腿之前),到底是怎么练成如此阴暗的性子。 现在看来,有答案了。 “我们皇上只有在针对我六弟的时候,我才觉得他有长脑子。他用尽手段摧毁了我六弟的一切。我六弟引以为豪的军队,我六弟最爱的名师明妓,就连我六弟平时爱吃的酒店,只要跟我六弟扯上关系,皇上就要摧毁。” 苏凉笙就无语了,皇上这么任性,国家怎么还活着啊。季青墨看着自己喜爱的东西,一件又一件地被摧毁,应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怪不得他的心思变得如此阴暗,曾经的朋友都对他避之不及,曾经的天之骄子成为了瘟疫一般的存在。 那么,柳卿卿呢?柳卿卿为何还存在着? “所幸,柳卿卿与我六弟的感情素来都是内敛的,除了我们几个相熟的人,外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于是,柳卿卿又开始漫长的等待,她甘愿如此等待着,重复着。” 苏凉笙撑着下巴,雁过拔毛,他们二人既然如此深情,相守相望数十载,怎么可能不被外人所知? 难道他们能够压抑住人性的本能——秀恩爱么? 第153章 月老的一个玩笑 不过,可能古代人谈恋爱的时候,是要纯洁一点吧。 再加上柳卿卿是大学士的女儿,又毁了容颜,再加上闭门不出,与季青墨也没有了来往。 所以,才侥幸得了皇上的放过吧。 故事终于听完了,苏凉笙舒了一口气,摩挲着下巴:“他们二人的情路何止坎坷,简直是无路可走啊。” 季南骨赞同地点头:“其实,我有的时候,真的替你尴尬。嫁给我六弟,真是辛苦你了。” 不只是要承受来自皇上的压力,最重要的是,季青墨此人,本身也是有些不正常的。 苏凉笙摇摇头:“虽然嫁给季青墨很烦人,但是比起嫁入皇宫,已经幸运很多倍了。” 至少,季青墨不碰她,吵吵打打之中,还能交流一两句彼此听得懂的话,允许她全世界去浪,加入各种奇奇怪怪的门派,做着各种给六王府丢脸的事情。 综上,苏凉笙觉得,六王爷的脾气,莫名其妙地好了许多啊。怎么就每有生气呢? “你倒是看得开,我有时候会觉得,你一定是来自很远的地方,你的想法都跟我们不一样。”季南骨当真这么觉得,有时候甚至怀疑,苏凉笙就是从天上来的吧。 苏凉笙有些哑然失笑,差点就被他猜出来了呢:“其实,我只是小时候被扔上去三次,只接住了两次而已。” “啊?” “最后一次没接住,摔到脑子呗。”苏凉笙想,古人果然不能好好沟通啊。 当柳卿卿推着季青墨出来的时候,苏凉笙和季南骨正聊得开心,瓜子都磕了一桌子。 苏凉笙不是不能聊天,关键是要看对方的思想高度和说话艺术。 估计来到这个时代,她说话最多就是今天了。除了之前在圣女教辩论的那几日。 季青墨看到季南骨,忍不住就剜了一眼,说实话这个哥哥很喜欢给他添堵。 看到季青墨回来,苏凉笙和季南骨就静默了一下,完全无缝且干脆地切换成了诗词歌赋。 季青墨百分百地肯定,这两个人刚才一定在聊他。 柳卿卿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跟季青墨那么近,便先行离开。 季南骨接受到季青墨驱逐的眼神,抓了一把果子便也滚了。 苏凉笙很想也走了,但是她就是季青墨的妻,她就是要照顾好他:“走吧,六王爷。正午快到了。” 皇祖母看到苏凉笙,细细地瞧了瞧,看起来还是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嘛。季青墨是她最疼爱的曾孙,被皇上随便塞了一个破鞋,几乎要气出病来,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那么乖巧。 照顾起季青墨来,顺手,且妥帖。 不似别人,总带着怜悯的味道。 这就是她惦挂着苏凉笙的原因。 苏凉笙当然不怜悯季青墨,季青墨这种人不需要啊。身残志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内心强大,何须怜悯。 皇祖母硬要留他们同一桌席。 于是,皇上就跟他们同一桌了,还有苏晕染也在一起。 苏凉笙给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这顿饭会很精彩。 皇上的目光落到苏凉笙的身上,许久不见,她似乎又漂亮了呢。好像比第一次见面更加漂亮了。 苏凉笙第一次献舞的时候,那是一种男人都愿意折服的美,知道她必然是一个小女妖。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是一种让人仰望的美丽,就像有一个九天上的仙女。她将自己所有的美都内敛起来。 让人更加想要探索啊。 苏晕染似乎受不了皇上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苏凉笙,娇娇娆娆地给皇上夹菜。 皇上则是转手给苏凉笙夹菜。苏晕染的脸色极其难看。 苏凉笙维持着她的笑容,就是不吃,就是不吃!今天突然就有点想要减肥了。 皇祖母本来是在跟季青墨聊天的,但是一瞧见皇上居然给苏凉笙夹菜,便脸色一沉:“皇上,你成何体统?” 皇上被皇祖母这么一骂,脸色一变,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老不死! 苏凉笙猛地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下意识地伸手拽住季青墨的衣袖,虽然……她很清楚季青墨擅长隐忍,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但是,就是没有忍住,下意识地就在意了季青墨的情绪。 季青墨的眸色低沉,他只能低着头,眸光微闪,若不是想要和平的让朝局发生改变,他真想直接开打! 皇后赶紧过来安抚皇上,将手里的酒递给他:“皇上息怒。” 苏晕染一看,也赶紧凑过来。 皇上并不在意身侧的两个美人,得意的眸色落在苏凉笙的身上,似乎在等着她表态。 妈的智障! 苏凉笙立刻低下头,小小声地附和:“请皇上息怒。”她每次跟皇上在一起,都特别的方,主要是被皇上拿捏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反抗才好。 皇上很满意苏凉笙的小小话语,这个女人,欲擒故纵耍得不错。他可不会忘记苏凉笙差点成为了他的女人。本来也只是一个比较漂亮、比较勾人的女子而已。前阵子三弟季南骨送上了一批美人,他就忘了还有苏凉笙的存在。 如今一看,简直是想要拥入怀中。 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很能装,装得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六弟的女人,真是只要一想到就兴奋啊。 苏凉笙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每次看到皇上,都忍不住想要戳瞎他的眼睛!她总有一种迷之感觉,那就是……皇上一定会害了她的。 皇上突然指着她面前的烧鹅:“六王妃跟前的烧鹅好像不错的样子。” 苏凉笙就默了,难道他前面的不是吗?她懂的皇上的意思,皇上就是喜欢跟季青墨抬杠,一切跟季青墨发生联系的东西都危险极了!!! 她想了想,这大庭广众的,那就让季青墨丢脸吧,反正他也不会在意。 于是,苏凉笙便夹了眼前的烧鹅,恭敬地递上去。实在搞不懂,这里不是有布菜的宫女吗?皇上一定是有病对不对! 苏晕染怒气冲冲地瞪着苏凉笙,居然那么不要脸,她的男人不是就在旁边吗?居然还敢来勾引皇上。 皇祖母突然重重地放下瓷碗:“我吃饱了。” 苏凉笙有些木然,额……得罪寿星了。可是不得罪皇祖母就要得罪皇上啊!她有些窘迫,不知道要怎么办? 季青墨知道皇上对皇祖母向来不好,如果不是百岁生辰可以成为一个收礼的借口,皇上断然不会大办宴会的。 他当然想要安慰皇祖母一番,但是他知道自己加注给任何人的好意,都会变成皇上攻击的点。 三王爷过来敬酒,调和一番,对着皇祖母撒娇卖萌,请求她多吃一点。 苏凉笙觉得,哪里都能有三王爷,三王爷就是万能的! 为了安抚皇上,三王爷决定要给他建筑一座黄金宫殿。 于是,这顿饭勉强吃完了。 季青墨脸色不好,反正一直都不好。 苏凉笙也没有什么心情,她恨不得立刻回去,可是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她最近逍遥太久,都忘了,还有一个皇上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这也勉强算是一个她和季青墨合作的理由,都有共同的理由。 皇祖母似乎想留他们下来说说话,但是皇上偏偏要跟在苏凉笙身边,这让苏凉笙很抓狂啊。 再一次召唤三王爷。 于是三王爷再一次上线,过来熟练地将皇上勾搭到一边去,讲着他在江南和秦淮请来的名妓,准备给皇上来一场美色盛宴。 终于还了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 皇祖母也许是人老了,分外地伤感,拉着季青墨的手,不断地说着话。 苏凉笙在一旁看得心酸啊,她觉得季青墨也挺可怜的,他在意的人、亲近的人都要通通隔离,他所筹谋的,也不过是能够有喜欢的东西而已。 他将自己终日闭锁在家中,或者四处流浪,就是不想有些人事物受到伤害。 当然,有些人可以例外,比如三王爷季南骨这种拥有强大实力,皇上都舍不得动的行走财神爷。 皇祖母突然朝苏凉笙招招手。 苏凉笙还在神游,并未发觉。 然后,季青墨抬眼一看,苏凉笙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皇祖母将他们的手交握在一起:“我老了,迟早也会离开。我相信月老让你们结了姻缘,肯定是有用意。” 苏凉笙低眉听着,她喉咙发哑,说不出一句话,难道还能说,她与季青墨,不过是月老的一个玩笑。 皇祖母似乎分外多话要说,从夫妻相处之道讲到国家政治布局,似乎想要将接下来的话都讲了一般。 苏凉笙听得方,估计季青墨听着更堵。 这话,有点像遗言。 “请皇祖母给青墨一些时间。” 皇祖母笑了笑,摸了摸季青墨的头:“傻孩子,人老了,阎王要我走,又岂能留到五更呢。” 百岁足以!她浑浑噩噩活了那么久,儿孙满堂,唯一遗憾就是生在皇家! 皇祖母让他们退下,又唤了其他人进来。 晚上还有演出,季青墨不便离开,也不想跟人聊天,便继续沉默着看风景。 苏凉笙也能自己找乐子,觉得两个人相处简直迷之和谐! 但是,这宫中,能平稳几时呢? 总有一堆人想要来寻麻烦! 第154章 她的账,算我头上 季青墨觉得事情不对劲,皇祖母似乎有些难过。季青墨自然是知道皇祖母在宫里过得不好。 皇上对皇祖母不厚待,若不是季南骨的打点,估计病死在宫中也无人管。 幸好,皇祖母位于高位,不是皇上想伤就能伤的,可若是皇祖母心累,心如死灰了,可怎么办? 苏凉笙自然可以感受皇祖母的低落情绪。她已是百岁,见证了这天朝的兴盛,如今恐怕已经心死了。 但是,苏凉笙又能做什么呢?季青墨都劝不住的人,她能做什么? 季青墨不陪苏凉笙玩,她一个人发呆,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苏凉笙一转身,就听到了瓷器摔碎的声音。她一脸懵逼,抬起头就看到苏晕染。 苏晕染这是……干什么!瓷器是不是砸错地方了,苏晕染应该是想砸在她的头上的。 扔地上几个意思?!眼界差太多了吧。 季青墨也听到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嗯……真是不想说话了,也不知道是苏凉笙太招仇恨,还是苏晕染太没脑子,怎么还玩呢? 算了,让苏凉笙玩着吧。 苏晕染瞪着苏凉笙,眼里流露出责备之色:“你居然打碎了皇上送给皇祖母的花瓶。” “……”握草,碰瓷啊,碰瓷啊!真真正正地碰瓷啊。苏凉笙哭笑不得:“所以呢?” 碎了一个花瓶,难道还要她偿命啊。 苏晕染对苏凉笙不疼不痒的态度讨厌极了:“这可是皇上御赐给皇祖母的的。你摔碎了可是大罪。” 苏凉笙真的不想跟这么没有智商的人讲话,她怎么不想一想,这花瓶摔碎的时候,在谁的手里呢! “你想怎么样?”苏凉笙干脆地问。 “这本是杀头大罪!可是念及姐姐粗鄙,可以不怪,但是要好生教训,让你记住。所以,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苏晕染当然是有备而来,她不会忘记苏凉笙泼了她一脸热茶,苏凉笙害她母亲全家。 苏凉笙只想说,三王爷,你在哪里啊!快来救命! 可惜,季南骨正在哄着皇祖母呢——好忧伤啊,皇祖母想要自刎,劝不住啊。 没有季南骨,没事,咱们还有季青墨。 苏凉笙又扫了一眼,瞬间觉得没有爱了。季青墨依旧看着远方,就是不看她。 意思很明显了,自己解决! 苏凉笙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掐死他,她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是自己的前身苏小姐比较作死之外,季青墨也是很有贡献的,没事去灭了人家一窝,然后把祸水都留给了苏凉笙。 苏凉笙自然是不怕得罪苏晕染的,对于上来的宫女太监,直接给揍了回去,气势丝毫不弱,眼神凌厉:“我好歹也是六王妃,又岂是一两个奴婢可以动手的?” 苏晕染只是想仗着人多教训她而已,这花瓶碎了,还指不定怪谁,她不可能闹到一宫之主——皇后面前,毕竟两个人是互撕的敌人。 她更不可能闹到皇上面前,皇上看到苏凉笙,指不定帮谁。 当然,苏凉笙一点都不想闹事,她只想低调地和平解决!至于怎么解决,这个不好说。 比如,揍到服气应该是个不错的想法吧。 苏晕染身边能有几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苏凉笙来一个撂倒一个,来两个撂倒一双! 季青墨虽然不关注后面,但是也将声响收入耳内,就知道不用为这种人担心。 苏凉笙打得大家都不敢上前,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和手肘:“贱人的骨头就是硬!打得手都疼了!” 苏晕染看着退回来的宫女和太监,骂着废物,但是她又不敢上前。苏凉笙什么时候,身手如此矫健了? 这么多年,她们白白勾心斗角那么多年了,她居然连苏凉笙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 苏晕染狠狠地跺脚,不管,今日她一定要教训苏凉笙。 苏凉笙看了一眼凑过来的苏晕染,考虑着要不要反抗。 谁知道苏晕染居然直接拿起旁边的棍子,直接打向苏凉笙。 苏凉笙赫然一惊,立刻闪身。 然后苏晕染就跌倒在地上,棍子也掉到一边去,嘤嘤地哭了起来:“来人啊,有人袭击贵妃。” 大内高手几乎是在苏晕染哭喊的时候,瞬间出现。 季青墨的折扇猛地张开了,再不管,苏凉笙倒真是会被欺负的。 他们毫不犹豫地想要去抓苏凉笙,招招狠毒,都往苏凉笙的脸上来。 苏凉笙有些狼狈地躲着,苏晕染果然是心机婊啊!她和季青墨都是孤立无援的人,在这由皇上说了算的深宫,她就是被欺负得在惨,也懒得跟皇上诉说啊。 所以,苏晕染肆无忌惮地调用人马,就是知道她无计可施。 苏凉笙见自己真的躲不过了,便直接躲到季青墨的身后,就算被苏晕染玩死,也要把季青墨拉下去。 凭什么他独善其身! 明明坏事都是季青墨做的。 季青墨余光扫了苏凉笙一眼,以前倒是不知道她会求助他。他缓缓地抬起头,手中的折扇带起风来,既然让所有的大内高手都无法靠近。 所有人被迫退了回来,自然是知道季青墨内力浑厚,可是浑厚成这样子,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苏晕染瞪着季青墨,躲在大内高手的身后,扬声喊道:“你居然违背皇上的旨意,都说了你不可再皇宫内使用任何武力。” 季青墨自然知道他那皇兄害怕他,毕竟于他而言,杀一个皇上简直轻而易举,只是不想生出动荡而已。 所以,命令规定,只要六王爷在宫内动武,直接击杀。 对此,季青墨也是不屑一顾。反正,他不准备反抗,至少目前还不准备这么做。 所以,这几年来,他都很安分,任由人欺负着。 就连今日苏凉笙的事情,他也是懒得管的。他的妻只会是悲剧,若是跟从季青墨,那在皇上面前,她就会变成悲剧;若是跟从皇上,那么在季青墨面前,她只有死路一条。 他本来也不觉得苏凉笙是什么好东西,顺手就想直接除了干净,免得生出幺蛾子。 可是,既然她有实力和智慧,也可以承担成为季青墨的妻的风险,那他也不介意留她一命。 其实,现在他大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苏凉笙被打死,然后更加坐实自己的传闻——懦弱无能。 可惜啊,他欣赏苏凉笙,自然要护,也要回敬一份善给苏凉笙。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也不在意苏晕染这种小角色——演戏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给有价值的人看的。 季青墨微微地低下头,又掩盖了自己的锋芒:“一时情急。六王妃被我宠坏了,难免有些毛躁了。今日之事,是我指导不足,若是要罚,也请由我这个做夫君的人来承受。女儿家嘛,难免娇柔些,这二十棍棒下去,若是凉笙吃不消,你就是动用私刑,绞杀皇族。” 苏凉笙目瞪口呆地看着季青墨,除了给他一个大写的服,我还能做什么!宠坏了这一说,到底从哪里来的? 他对苏晕染说话,突然敛了锋芒,但是又暗含警告。 苏晕染见季青墨的气焰并不高,便嚣张了起来,武功厉害又怎么样?他在皇宫中又不能乱来:“你放心,我有一百种教训人的方法,绝对让你的六王妃平平安安的。” 苏凉笙微微一笑,厉害了,我的妹!她知道,既然季青墨站出来了,自己就应该安全了吧。 季青墨撑着下巴,这苏家的女儿,到底应该说是精明,还是没脑呢?他慢条斯理地看着苏晕染,眼神邪肆开来:“总之,今日我不会让你们动她的。她的账,记我头上!” 利弊他已经点明,苏晕染就是不肯退让,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苏晕染气得咬咬牙,怎么苏凉笙到哪里都有男人护着!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她喜欢邻家的哥哥,结果第二天,邻家哥哥就满大街地说,他喜欢苏凉笙。 她指着季青墨,手指头都微微颤抖了,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管苏凉笙,明明都是一个残废的男人,生无可恋,醉心风景,居然还要管苏凉笙的破事! 那就先收拾了季青墨,再收拾苏凉笙。我看你能护到几时。 “好,既然六王爷那么坚持,那二十仗刑,你挨了吧。”苏晕染几乎是咆哮出来,脸色都扭曲了。 季青墨耸耸肩:“随意来吧。”说实话,仗刑算什么东西,从小受到大! 父皇的要求极其严格,他又非常反骨,然后……就是从小被父皇拿着棍子追遍整个皇宫长大的。 苏凉笙看着眼前的架势,整个人就更加懵逼了,她怎么没有跟上故事的发展啊?还以为季青墨出手,必然峰回路转,直接打脸苏晕染。 谁知道,他居然自愿受罚? 一定还有什么后招对不对?! 直到棍子沉闷地落在季青墨的背上,苏凉笙才彻底反应过来,尼玛,居然是真的! 她下意识地想要上去阻止,这不对,事情不对!她不要这样的走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苏凉笙宁愿是自己出事。 季青墨那是残疾人,爱护残疾人,人人有责啊。 第155章 她有一种迷之怒火 苏凉笙虽然觉得这锅必须要季青墨来背,可是季青墨真的来背的时候,她就觉得不舒服。 感觉……好像要欠他一般。 况且,要真想欺负季青墨,不要让她看见行不行? 不然,她有一种谜之怒火啊。虽然,这分明跟她没有关系,况且,季青墨做事,又怎么会有纰漏呢? 真想冷眼旁观。 但是苏凉笙的身体却无比诚实,手里已经握住了短匕。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如果她劫持了苏晕染一定可以稳住局面! 季青墨将苏凉笙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阴暗了一下,额……苏凉笙要坏事啊。 那么冲动干嘛啊! “苏凉笙!”他怒喝。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已经从袖中滑出。季青墨有些无奈地捂着眼角,算了,看一步走一步,实在不行,咱们还能舍弃了苏凉笙。 他一边挨打,还要一边分心来思考一下——苏凉笙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苏凉笙的匕首已经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些狂躁地怒吼:“都他么别吵吵了,再吵两句话我就直接自刎了。苏晕染,为了一个破花瓶,你至于么?虽然我的确无足轻重,但是要是在皇祖母百岁寿辰逼死一个妃子,这件事应该不会轻易过去吧。” 季青墨就默了,这……出乎意料啊,按照苏凉笙的想法,她应该去操练苏晕染的。 苏凉笙的匕首本来也准备招呼到苏晕染身上的,但是细想一下,众目睽睽之下劫持贵妃?估计这样子,一众大内高手就能直接秒杀了她。 于是,匕首方向果断逆转,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如今……骑虎难下。 我他么就应该冷眼看他们打死季青墨的。苏凉笙恶狠狠地想着。 苏晕染一时被苏凉笙吓到了,那匕首一看就透露着阴森之气,似乎一靠近就能被冰住,苏凉笙居然真敢这么做!但是,她的表情很快就兴奋起来了:“你可以试一试。” 她怎么会在意苏凉笙的生死呢? 这个地方僻静,这里都是她苏晕染的人,而苏凉笙和季青墨都是无人在意的蝼蚁,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又有谁会为他们申冤呢? 苏凉笙轻易地就看出了苏晕染的轻视,瞬间就更加怨恨季青墨了,谁让他要思考啊,忧郁啊,追求安静啊!为了追求氛围,找了个死破地方,如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以至于苏晕染觉得,苏凉笙死了真不会有人管吗? 那她苏凉笙便不求天、不求地,只求自己。她将匕首贴近脖子,嘴角微微勾起,似乎胜券在握:“你真觉得我会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在乎吗?且不说季青墨背后的季南骨……” 季青墨被苏凉笙意外的一举逗笑了,居然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脑袋上,今天真的带脑袋出门了吗?他就静静地看着,反正大家都被苏凉笙给骇住了,完全忘了打他。 他已经挨了一棍子,证据已经有了。 他倒是很好奇,苏凉笙说话的时候,直接跳过他,也不准备用三哥来自保,那她准备用谁? “你觉得百里星辰会信我自刎?你觉得你后宫的仇敌不会借着这个纰漏玩死你?想一想你在后宫最大的敌人,如果我把头颅割下来,我保证下一刻她就会知道。”苏凉笙幽幽地威胁着,将脖颈的匕首移开了,拿在手里上下地抛着。 苏晕染一时进退两难,她就是看到苏凉笙,心里不舒服,便叫了一群人来围着她教训一下而已,并没有准备闹成那么大,如果真的要苏凉笙死,她会安排得更加周密一些的。 季青墨忍不住认真地看着苏凉笙,她是不是窥视过他的心思?不然,想法居然不谋而合。 额……相同的想法不是说百里星辰这个点! 是苏晕染的敌人这个点! 运用得一毛一样。 “苏凉笙。” “吓?”苏凉笙正在跟苏晕染认真地对抗,却听到了来自季青墨的阴森森的语调,瞬间小手一抖,差点就割喉了——总觉得这个人开口就没有好事,比如……坑她,坑她,以及坑她! “你了解深宫势力布局么?” “并不啊。”苏凉笙很诚实地摇头,季青墨比苏晕染恐怖,她还是先供奉着季青墨比较好。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可以制衡她?” “如果我说,我是随口一扯的,你信吗?”苏凉笙耸耸肩,她当然有一定的理论依据,但是有点长,她不想讲。 “信。”季青墨抬起头,看着苏凉笙的眼睛,睫毛缓缓地抬起来,将那紫色宫衣的女子收入眼底,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偶尔的想法会很耍赖,比如直接睁眼说瞎话框人。 苏晕染猛的瞪向苏凉笙,呵呵一笑:“我当真以为,你在宫中有人呢。原来只是随口一说。” 苏凉笙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她瞪了季青墨一眼,都是你的错! 季青墨摊手耸肩,嗯,怪他!他只是好奇而已,苏凉笙本不关注宫中事,她怎么知道苏晕染有敌人? 原来只是随口一说,倒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苏晕染在宫中真有敌人! 至于宫中势力,苏凉笙也许没有,那他季青墨没有吗! 苏凉笙继续击中精力,对抗苏晕染:“你在宫中有敌人,你很清楚。就算我不把消息放出去,你确定她们灵敏的鼻子不会嗅到蛛丝马迹?” “你又怎么知道,我宫中必有敌人呢?”苏晕染继续试探着苏凉笙,就是想诈一诈苏凉笙,苏凉笙连她当上贵妃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宫中局势? 如果苏凉笙在宫中真无势力,谁又会帮她? 只要她苏晕染做事干净一点,就说苏凉笙打碎了皇祖母的花瓶,心中羞愧,以死谢罪。 至于旁边的季青墨,他能做什么?只有挨棍子的份。 苏凉笙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她当然知道,她又不瞎:“自古就有制衡术一说。后宫更是如此,因为她们太闲了,除了勾心斗角和争宠,没有其他事情了。” 季青墨对苏凉笙的话,倒是来了兴趣:“继续说。” 苏凉笙正在整理思路,被季青墨突然插进来的话给吓到,不经意地又瞪了季青墨一眼,别来乱啊,就算苏晕染没脑子,但是要说服苏晕染放过她,也是很有难度的。 “除非专宠,否则必有竞争。妹妹你虽然风头正盛,但皇上不是痴情种,他身边肯定有无数人,哪一个不是妹妹的对手呢?” “再者,皇家的姻缘从来就是筹码。宫中永远不缺背景雄厚的女人,妹妹也清楚,咱们苏家可是步步衰落了,还望妹妹清醒些,别被拼爹的人弄死了。” “宫中美女众多,跟妹妹一样风头正盛的也不少吧。这么一算,妹妹的敌人不少啊。作为姐姐,我奉劝你收敛一些,不要让人抓住小辫子。” “我呢。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妹妹若是因为针对我而走错一步,你觉得……值得吗?这宫中多少人等着你出错呢。” 苏凉笙说的时候,面无表情,就像是在念历史一般。 季青墨忍不住为苏凉笙鼓掌,这一番话说得真好,深入肺腑,情理之中!她分明不了解深宫的势力,却是能够信手拈来,站在高度上进来概括。 然后,还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借着别人的势力,来恫吓苏晕染。 这些手段,她都是跟谁学的? 苏凉笙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苦口婆心,能够让苏晕染清醒(被骗)过来,连她自己都感动了。 可惜苏晕染最恨苏凉笙的目空一切,她微微地昂起头,表情扭曲:“苏凉笙,你这副目空一切的样子,真是讨厌极了。” 松开手听着苏晕染这意思,好像有点不妙啊!她哪里目空一切了?有季青墨这尊大佛在身边,苏凉笙觉得她的锋芒,至少敛了一半:“能给你添堵,我的荣幸。” “今天这个季青墨我是打定了,谁让他要替你受着呢?至于你,别用你的命来威胁我,你的命在我的眼里,不值一文。我告诉你,苏凉笙,你这次自视甚高了!” 苏凉笙真的觉得……目空一切,自视甚高这些话,应该放在季青墨身上,她哪里是这种人?! 好委屈,不愿意成为季青墨的同类。 季青墨有些忧伤,还是要挨打啊,好吧,既然挨了一棍,那就顺便把剩下来的十九棍给受了吧。 反正,也没差几棍了。 棍子再次举起,苏凉笙看着季青墨淡然处之的表情,莫名其妙地就想起,她曾经也见过一人,在地牢里,即使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桀骜。 九天! 苏凉笙默默地摊手,为什么会想起九天? 气质! 一定是因为这两个人的气质有些相似。苏凉笙没有时间研究这些,她比较在意,苏晕染的自信也太充分一些了吧。 她既然那么狂妄,那么不是脑残,就是真有实力。也有可能,既脑残又有实力。 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她求苏晕染会有用吗? “住手!”苏凉笙看着举起的棍棒,来不及思考,便直接喊了出来。 第156章 你就好好挨打吧 苏晕染抬起手,让人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凉笙,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苏凉笙这副模样,惊慌失措,平素高高在上的声音都带上了紧绷。 虽然,她早就不像苏晕染以前认识的苏凉笙了,但是看到她如此痛心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啊。 苏晕染诱哄地看着苏凉笙,笑意不断地扩大:“你求我呗。” “……”苏凉笙又不是不知道没有用,她才不会求苏晕染呢。 季青墨也是一愣,然后目光落在苏凉笙的身上,她会怎么选择呢? 苏凉笙想了一下,她深知道苏晕染的本性,这种人最喜欢得寸进尺,求了也没有用。 那么何必浪费唇舌呢? 这一顿,本是应该落在苏凉笙的身上的,但是季青墨挡了下来。 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不会改变了。 也就是说,苏凉笙跟本就揽不回来这一顿打的。 这一份来自季青墨的情谊,她记着。 所以,季青墨,你就好好挨打吧,反正他也愿意。 苏凉笙的目光落到季青墨的身上,勾唇一笑,她对他充满感恩,也充满歉意:“那么,辛苦夫君了。凉笙记在心里了。” 没有办法,她想到的都试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苏晕染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是不受她的引诱,丝毫也不退让。 若是苏凉笙一人,她要是暴躁起来,真的分分钟就拉着苏晕染一起死了,她就是这么危险的一个人,高傲得不容侵犯,尊严绝不准低头。 但是,季青墨挡了下来,他既然要挡,那就说明他做好了准备。可是苏凉笙就忍不住想要好好解决问题。 她所做的,不过是想要扭转局面,也许她可以做到。 只是试一试而已。 要是不行,那就只能忍着了。毕竟有些人,不值得季青墨露出锋芒。 苏凉笙一次又一次地警告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季青墨都忍了那么多年了,苏凉笙也可以哒! 就是这么自信。 季青墨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所以苏凉笙刚才蹦跶那么久是干嘛?耍猴吗?结局还不是一样? 但是,这个女子有大气魄,宁折不弯。反正,对于苏凉笙来说,这一局,折的还不是她自己。 可是,这也是一种信任吧,季青墨说要挨棍子,苏凉笙就信他真能挨棍子,真是……让他好生无语啊。 别人家的姑娘,要不就感动到痛哭流涕,要不就内疚到无地自容。 她倒好,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微笑地向他表示谢意。她倒是心安理得啊。 季青墨有些慵懒地松动了一下筋骨:“快点动手,打完之后快点走,我想静一静。” 苏凉笙有些不忍地侧身,不去看季青墨的样子。 苏晕染对于眼前的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刚才苏凉笙都还在惊呼出声,明显就是心疼季青墨了,下一刻,就直接送季青墨去死? 难道,这就是苏凉笙艳名满京城的手段吗? 而季青墨,似乎也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简直是来自神的藐视! 苏晕染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这么发展,简直是气炸了,如今她想要动苏凉笙,季青墨都会拦下来。 而动季青墨,苏凉笙好像不在意! 好像没有人理会她的骚动,她到底是来干嘛的?!总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不痛不痒。 “给我教训一番,狠狠地打!”苏晕染简直是歇斯底里。 “苏凉笙。” “嗯?”苏凉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季青墨每次都要连名带姓地叫她,这让她压力很大啊,被人叫全名的时候,真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一股杀气。 “我觉得你刚才横刀的样子非常好看,你再来一次。”季青墨完全无视旁边正在准备的阵势,那棍子已经高高举起,但是他只是淡定昂头看着苏凉笙,好似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苏凉笙的大脑已经一片浆糊了,她讨厌极了此刻的感觉,她讨厌别人因为她受到伤害,她讨厌欠下别人。 她最讨厌……被牵涉到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局面。 明明她只想孤身一人,独善其身! 如今,听到季青墨的话,更不想思考,估计就算认真思考,也思考不出原因——谁能解释他的脑回路,我赏一百个大洋! 她拿起匕首,横在脖子前,连问为什么都省了。 后来,苏凉笙一直在思考,她怎么会那么听话,那么危险的动作,居然真的就照作了呢?万一季青墨又坑她怎么办?万一她一个手滑,真的伤了自己怎么办? 而眼前,气恼的苏凉笙扫了一眼那举棍子的奴才,她讨厌季青墨这不痛不痒的态度:“你倒是快点打下去!他欠揍!”苏凉笙记得刚才季青墨说得话,就是希望快点被打啊。 苏凉笙也是这么想的,快点结束了,她的内心戏也能安静一下。 举棍的奴才:“……”好恐怖,他要回家!从来不知道有人迫不急待地挨打的,从来不知道有人迫不及待地看着丈夫被打的。 但是,既然被催促了,他当然只能好好打,认真打,绝对不辜负六王爷和六王妃的期待。 举得高高,力道蓄满,棍子若是落下,一定会狠狠地砸在季青墨的后背上的。 苏凉笙握紧手中的匕首,仍然没有明白,为什么要横刀啊。 季青墨不甚在意,似乎一点都不察觉身后有一棍即将落下:“苏凉笙,你的匕首不要握得那么紧,它太锋利,可能会误伤。” 苏晕染简直要气爆炸了,怎么会这样子?棍子都在眼前了,季青墨居然还在关心着苏凉笙! 气死她了! “给我狠狠地打!”苏晕染又一次喊着,魔性地重复着。 “住手!” 就在棍子即将落下的时候,霸气的女音传来。 苏晕染猛地看向苏凉笙,勾起得意的笑,最终还是不舍了吧:“你还喊什么住手?我告诉你,你现在求我也没有用了!”然后又狠狠地瞪着举棍子的奴才:“狗奴才,我才是你的主子,我没有叫你住手,你停下来干嘛?” 举棍的奴才:“……”他很无辜啊,因为这话不是苏凉笙喊的,是皇后娘娘喊的。虽然他对苏晕染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但是良禽择木而栖,谁官大听谁的。 苏凉笙顺着刚才的声音望过去,便看到不远处的高台上站着一群女人。 又看了看季青墨了然的神色。 滚! 来人正是皇后娘娘,她身边的肯定是姐姐妹妹,她慢慢踱步下来,平和的笑容里,尽是危险。 于是,季青墨就给了一个眼神给苏凉笙,苏凉笙秒懂。横刀是为了让这些人看见,挨打是为了留下证据。 苏晕染的敌人,季青墨给搬来了。 接下来,苏凉笙的小宇宙爆发了。 指责苏晕染打破花瓶、强行嫁祸、私自用刑、逼迫皇室,她甚至想要以死来劝诫苏晕染都劝不住。 身为姐姐,她为有这样的妹妹羞耻。 身为王妃,她为六王爷受到的伤害赶到伤痛。 身为皇室后宫的一员,她强烈谴责苏晕染这种行为,请求后宫之主给苏晕染一点教训。 女人,一旦拥有了共同的敌人,会更容易达成一致。 皇后娘娘,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在苏凉笙椎心泣血的控诉之中,季青墨全程低头,唯唯诺诺地附和着。 季青墨漫不经心地演绎着,他演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习惯了,能屈能伸,心如止水。如此熟练,以至于他能够在心里分析着苏凉笙的行为。 她的思维真的很敏捷啊,皇后娘娘一出场,她就非常直顺的编出了谎言,并且在对峙的时候,极其擅长给是苏晕染挖圈套。 “你说这是皇上送给皇祖母的花瓶,为什么在你手里?” “我帮皇上送给你皇祖母啊。” “对嘛,花瓶在你手里,是你摔碎的啊。” 反正,皇后娘娘跟本不在意苏晕染的辩词,她只要弄死苏晕染就开心。 季青墨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凉笙,她的辩解真是狡猾有力度,尤其是控诉他身上的伤痕的时候,仿若真的是夫君被人欺负了一般。 一本正经地演戏的样子真美! 女人有力量,有智慧的时候,也很美! 很满意!若不是苏凉笙不受感化,季青墨真想把她收到身边,她一定是最好的谋士! 不过也罢,爱疯就让她疯着吧。 苏凉笙碰巧也在看季青墨,他居然演起来了,看来这里有人值得他演戏。 其实苏凉笙是真的很想问,季青墨到底是怎么做的心无芥蒂地低着头,一派优柔寡断的样子。 他是如何掌握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的?该不会有精神分裂症吧? 这让苏凉笙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一个人,九天。因为九天也是这么一个多变的人,他残忍又凶狠,可是他慈悲又慵懒。 在他的气场切换之间,苏凉笙也会产生一种迷失感。 苏凉笙哂笑,怎么又想起九天了呢? 思绪之间,苏凉笙和季青墨目光相接,对峙了一下,似乎针锋相对,又似乎相互欣赏,却又同时移开了去。 只能说,你们真是有默契。 第157章 可是六王爷矮了一截 只能说,素晕染不是季青墨这个老狐狸的对手。 反正皇后娘娘跟本不准备给苏晕染辩论的机会,验了季青墨身上的伤,便把苏晕染提溜走了,据说要先收入皇家牢狱,等到皇祖母百日生辰过去七日,才禀明皇上。 皇家的喜事,怎容许有冲突呢。 于是,苏凉笙恭敬地送走皇后娘娘。她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这七天苏晕染要怎么过…… 哈哈哈哈! “收起你的嘴脸,笑得实在险恶。”季青墨淡淡地说。 苏凉笙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她明明是笑得如释重负!狠狠地瞪了季青墨一眼:“皇后娘娘你叫来的?” “我何德何能?她碰巧经过,天要亡苏晕染。”季青墨淡淡地说。 “咱们在同一条床上,额,船上,带着点我玩,成不?”苏凉笙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季青墨思虑了片刻,也许是要她去见一人。 苏晕染虽然被皇后娘娘拉去玩了,但是季青墨知道,她估计还要蹦哒几下才行。就像苏府一般,穷途末路,狗急咬人:“我带你去见一人。宫中之事,可向他求救,至于他救不救,看你造化。” 苏凉笙默了片刻,忍住了去打季青墨的冲动,告诉自己,有好过没有。 况且,季青墨居然那么干脆地就告诉她了,她……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感觉有阴谋:“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你真的不用说。” 她对季青墨就是这么不信任!而且,如果这是季青墨的接纳,苏凉笙表示惶恐,一旦被纳入一个团队,代表着责任也同时产生。 她已经莫名其妙地入了圣女教,又入了盗门,好多责任啊 ……想一想,好像她也没有产生什么责任感啊。 季青墨听到苏凉笙的抗拒,要他说的是她,不让说的还是她。他才不管她,还是要说比较好,如果她出事,说不定还有人能够帮这着点。 苏凉笙觉得,世界塌下来都阻止不了季青墨,他就是要告诉他!这是机密,她不要听啊。 虽然一开始的念头是抗拒的,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至少耳朵听得很清楚。至少有个人,以备不时之需。 苏凉笙能够预感,她未来的生活无限精彩。 此人不是别人,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之一,罗公公。 对此,苏凉笙只能说,警惕身边人!罗公公就藏在皇上的身边,皇上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季青墨的眼睛。 “罗公公是一个自由人,他在宫中有一个灵敏的消息网。但是我在宫中并无势力,毕竟我没有办法培养一个让我皇兄这种变态长期喜爱的女子,也不想把身边的人送进来当太监。” 苏凉笙对这话半信半疑,就季青墨那尿性,她赌一百个大洋,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势力。 不过,他不说也无妨,人嘛,总要有些自己的秘密。季青墨信了她是一回事,保留信任又是一回事。这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有的做法。 季青墨说了实话,他不喜欢宫中复杂的关系,后宫中的女子并不能左右大局。所以,他只需要一个消息网,要想动谁,借刀杀人。 “罗公公是一个清明人,他并不属于哪个帮派,也不为谁做事。他的消息网已经遍布了各宫,但是只负责传递消息,挑起厮杀。” 苏凉笙点点头:“最棒的杀人方法,不用轻易动手。” 季青墨挑挑眉,杀人二字对她而言,倒是顺口啊。可是,她上次将匕首刺入五长老体内的时候,分明就害怕得要命。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苏凉笙倒是有些好奇:“按你这说法,罗公公也是妙人,为什么会选择帮助你?” “他内心有正气。可是人总是贪生怕死。他愿意帮我,但是不愿意为我丢性命。所以即使面对他,你自己也要保持清醒。但是,他也不会轻易背叛我,因为他知道,我轻易不会放过他的。”罗公公是宫中的老人,曾见过天朝繁盛的模样,他受过皇家的恩惠,一般情况下,都极其可信。 苏凉笙推着季青墨,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罗公公了:“所以,是罗公公帮你找来了皇后娘娘?那他本事挺大的。” “消息网这种东西,你果然不会用。怎么可以自己亲自去请呢?当然是通过各种方法,让皇后娘娘的眼线知道,然后把皇后引过来。” 苏凉笙:“……”她怎么觉得,她和季青墨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啊。 “那皇后是什么来头?她当真可以整治苏晕染吗?”苏晕染的迷之自信让苏凉笙有些不安,就算是被皇后娘娘的时候,她却依旧威胁着皇后。 她哪来的自信? 是不是皇上在床上承诺了她什么,然后她当了真? “她是来自卑昭的公主,你也知道,卑昭与我们关系密切,几乎钳制了我大天朝。不仅如此,她是皇上最年少的初心。也就是说,她是那一种有背景、有手腕、有盛宠的后宫女人。” “哦。”这么说来,苏凉笙就更加忧心忡忡了,苏晕染难道不知道皇后的来头吗?她到底为什么那么自信?难道只是因为没脑子,就盲目自信而已。 嗯!一定是这样子的,不出今晚,皇后就能整死苏晕染。 当然,这件事苏凉笙打脸了,因为……苏晕染不出今晚,就被皇上救了出来,一向宠爱皇后的皇上,跟皇后打了起来。 很快,就走到了御书房附近,季青墨在路上等着。 罗公公端着一盆水过来,明晃晃的铜色,让人眼晕。 然后,一盆水就直接泼到季青墨的身,罗公公以及他身边的人,都哄笑起来。 “奴才罪该万死,可是六王爷矮了一节,奴才实在没有看见。瞧着,我居然把皇上的洗脚水泼你身上了。” 苏凉笙始料未及,也沾染了了水珠,绕是她脾气再好,也念及罗公公长她一辈,但是,一看到那娘娘腔露出奸诈的表情,捂嘴笑着。她就忍不住了:“看不见那矮一节的。难道连我也看不见吗?还是罗公公没有带眼睛出门?” 罗公公翘了兰花指,指了指苏凉笙,眼里都是好奇和嘲讽:“哟,好冲的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六王爷从哪个窑子找来的?” 苏凉笙瞬间握紧了拳头,他这么说季青墨,苏凉笙无所谓! 但是,这么说苏凉笙,那就踩到她尾巴了!季青墨搞什么,养的都是什么人! 季青墨察觉到苏凉笙的怒火,额……她的情绪能不能收一收啊,跟着他,这简直是常事啊!以前怎么不知道她情绪这么外露?! 他伸手握住苏凉笙的手腕,微凉的感觉便缠绕着苏凉笙。 瞬间,如坠冰窟! 苏凉笙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提醒自己,这个人是季青墨养的。主子奇奇怪怪的,奴才也难免学着点。 季青墨伸手抹了一把脸,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本王的妃,有些娇纵,还望罗公公担待点。” 罗公公的目光逡巡在苏凉笙身上,难道他会不知道这个人是六王爷的妃吗?但是,如今六王爷亲自来提醒,看来要他认女主人啊。他嘻嘻一笑:“洒家还是认得六王妃的,毕竟是皇上看上的女人嘛。洒家总是留心一点的。” 季青墨知道罗公公已经得到自己要表达的了,但是忍不住叮嘱一句:“六王妃性子矜贵,还望罗公公谨言慎行。” 说这番话,为了苏凉笙好,更为了罗公公好。 真担心他们打起来。 苏凉笙感觉到自己手腕的暖,已经慢慢融化了季青墨手心的冰凉。 她知道季青墨已经在帮她说话了,心里微暖。 也许,最是一开始的相伤害,只是因为彼此警惕而已。 季青墨有大心胸,既然容了她,便敬重她,会照顾她的情绪。 仔细想一想,季青墨真是一个上好的老板,甚至连属下的婚姻都包办了。 罗公公一听季青墨这么说,忍不住又看了苏凉笙一眼,毕竟季青墨很久没有跟他说句人话了:“性子那么冲,还深得皇上的欢喜。洒家可不敢得罪。” 苏凉笙就剜了罗公公一眼,别再把她跟皇上扯出关系!不然……她会很生气的! 罗公公瞬间就觉得,苏凉笙要季青墨附体了,居然看得他冷汗津津,若是再待在这里,他的气场都被苏凉笙给劈没了。罗公公重整旗鼓,不屑地瞅了季青墨一眼:“洒家赶着去伺候皇上呢,还请六王爷让一让。” 苏凉笙不等季青墨开口,就直接把季青墨的轮椅扯到一边,真的给罗公公让了路。 反正,苏凉笙是看出来了,季青墨根本不在意,他就是想要罗公公欺压他! 等待罗公公浩浩荡荡地走远,苏凉笙就拿出手帕抹了抹季青墨的脸:“今天,罗公公又要大大的取悦皇上一把。” 季青墨扯过苏凉笙的手帕:“擦得干吗?推我去皇祖母那里,我要换一身衣服。” 苏凉笙觉得,这个季青墨,真的很难伺候啊! 可是……刚才罗公公说这是洗脚水,季青墨的牺牲不会真的那么大吧?苏凉笙看着季青墨,忍不住露出了蹙眉以及扭曲的神色, 季青墨一看就知道苏凉笙在想什么:“如果他敢拿洗脚水泼过来,我下次就让他喝了。” 喝?! 果然恶趣味啊! 第158章 快去帮夫君擦身 苏凉笙嘻嘻一笑,假装自己并没有很惊恐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演戏演全套啊。”道具全部都是用真实的。 季青墨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欺骗和取悦皇上,不用那么注意。” “可是我觉得,无端端被人泼水、无视、羞辱之类的,你有必要那么牺牲自己么?” “反正不是罗公公,也会是别人,干嘛不让自己人上位呢。为了让他上位,我可是琢磨了不少凌虐自己的方法,还要配合着演戏。”季青墨觉得,能够把这个不堪的现象变成垫脚石,他也是很佩服自己的,恨不得给自己献上三炷香。 苏凉笙:“……”她还能说什么,到底这个男人的底线在哪里?他越是不在意,苏凉笙就越是觉得,他曾经深受折磨,任由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的被跨越,在一次又一次徒劳的挣扎中,终于放弃了。 就像一个在沙漠里绝望的旅人一般。 但是,这只是表现。 有些人,隐忍起来,只为再露出锋芒。 想到这里,苏凉笙忍不住就微笑了起来。自己何其幸运,可以见到一头狮子的锋芒,并且……没有被吃掉。 想一想,她差点就被吃掉了好吗?!如果不是季青墨心中还存有底线,苏凉笙真的被毒死了,如今只剩下一块墓碑。 “想什么?”季青墨看到了苏凉笙眼底的笑意,她经常自己想事情,然后不说。 “我在想,为了不被你拖累,我要不要也加入欺负你的行列。” 季青墨靠在轮椅上,唇角微微勾起:“不,你不行。” “为什么啊?”罗公公都行!季青墨这是要歧视她啊! “因为我不想被你欺负。” 苏凉笙想想也是,季青墨天天被人欺负了,既然在他面前露了锋芒,当然想欺负她平衡一下啦。 如此一想,苏凉笙果断闭嘴了,免得被季青墨欺负了。 很快,苏凉笙就把季青墨送到了皇祖母宫中。 皇祖母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娇嗔地看了季青墨一眼:“又去玩水了?” “嗯。” 苏凉笙一听便知,这种情况一定经常出现吧。否则,又字从何而来。 皇祖母责备地看了一眼:“去洗澡,我让人给你准备衣服。” 旁边立刻有太监过来帮忙,季青墨是个有秘密的人,若是他赤身裸体,必然被发现了。 不过,他不在意,反正上来的太监是自己人,是他刻意安排在皇祖母身边,保护她的安全的。 苏凉笙看季青墨走了,然后觉得……这皇宫真是他么的空荡荡的,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在加上,皇祖母在旁边虎视眈眈啊。 旁边的宫女递来一团折叠整齐的衣物,微微一笑:“这是六王爷的衣服。” 苏凉笙一脸懵逼啊,这衣服质地挺好,也衬季青墨,可是……给她是几个意思啊?难道要送给她?或者是要她穿? 皇祖母看着一脸茫然的苏凉笙,忍不住出声提醒:“快给青墨送去啊。” 苏凉笙受到了惊吓,怀里抱着的衣服差点就掉了。 要不要那么惊悚? 在皇祖母分外关爱的目光中,沈青瓷僵硬地想浴室走去,就连抗议都发不出来,在古时,为妻者,就是要侍奉丈夫的。 苏凉笙站在古香古色的浴池外,歪着头思考要怎么办?特别想要知道,如果她今天不把衣服送过来,季青墨是不是就要裸奔。 而这件事,说不定能够让皇上高兴十年。 不过,苏凉笙到底不站在皇上的那一边。她克制地敲了敲浴池的门:“里面有没有人?” “有。”季青墨早就察觉了苏凉笙的脚步,她甚至在门口站了许久,季青墨还以为是什么来者不善呢,杀机积蓄待发。 然后,就听到了苏凉笙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松了一口气。至于为什么察觉是她,就立刻放松了呢?大概是因为,她实在好对付。 “除了你之外,还有吗?”苏凉笙揪着手里的衣服,如果里面只有季青墨,难道这衣服要她亲自送进去啊? 虽然说,身为一个现代人,不穿衣服去晒太阳都是常事。 可是,现在是在古代,而季青墨是一个被别的女人注册了的商品。 所以,苏凉笙当然不好唐突啊。 “没有。” “你们皇家洗澡,不都是陪了十几个宫女在一旁的吗?” “我寒酸。”季青墨不动声色地回着,他向来不喜欢有人看着他洗浴。 毕竟,那些女人看到他,难免有些带着敬仰,然后眼光光地盯着他。季青墨不喜,也不适应。 所以,向来都是一人洗浴。 他那时不知,以后他会很喜二人沐浴。 苏凉笙歪着头想了许久,据说,季青墨是残疾人是吧,如果身侧没有什么,那么他是怎么洗澡的呢? “衣服。”苏凉笙言简意赅。 季青墨拍了拍头,怪不得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少了些什么:“进来,把衣服搭在屏风上。” 苏凉笙听到这句话,有些进退两难,最终硬着头皮走进去,反正也还有屏风,实在不行,苏凉笙的心中也有一层道德的底线。 所以,不用担心,绝对会守着节操的。 苏凉笙将衣服搭在屏风上,看了一眼里面氤氲的雾气,还有屏风上模糊的剪影,转身就想走了。 然后,一个转身,就看到了皇祖母! 苏凉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拔凉拔凉的,真是……天亡我也! 皇祖母推了推苏凉笙:“站在这里干嘛呢?快去帮夫君擦身。” 苏凉笙呵呵一笑:“皇祖母,别担心,他手长。” 皇祖母拉着苏凉笙的手,将她带进去。 季青墨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暗叫不好,身体更多的潜入水中,只留下了脑袋。 毕竟,脑袋不能进水的。 苏凉笙捂脸走进来,嘴角都他么笑僵了好吗! 季青墨有些无奈地看着皇祖母:“老祖宗,你知道我洗澡从来不喜欢人服侍的。” 皇祖母横了一眼,作势要生气:“那是没有成亲之前。你如今已经有家,就应该接受妻子的服侍。” 苏凉笙很想说,他不愿,我亦是不愿,这么牵强有必要么!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皇祖母就立刻把毛巾扔给苏凉笙:“快去。皇祖母今天给你撑腰,他不敢说什么的。” 苏凉笙僵硬地走过去,一来是因为对方是老人家,老人家对苏凉笙有一种奇怪的攻击力——那就是老人家的话,她都不自觉的听从了;二来是因为脑子已经进水,无法运作。 因为!皇祖母这么说,简直就是在给苏凉笙扣帽子啊,说得好像是她去求着皇祖母,哭诉季青墨不近人情之类的。 如今,真他么尴尬啊。 苏凉笙认命地推了推季青墨,没声好气地说:“受皇祖母的密令,妾身特地跑过来给您搓背!” 她让么背嘛?六王妃就不能享享清福吗? 季青墨沉默了一下,他果然觉得苏凉笙的表情杀气满满,视死如归。 茭白的小手,握着毛巾在男人硬挺的背上游移。 苏凉笙纵然再小心翼翼地避免,双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季青墨,真的就是不小心!或者是隔着毛巾,也能够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就像一块硬邦邦的墙壁。 额……居然没有退化。 苏凉笙突然很想知道,季青墨的腿长成什么样子,但是苏凉笙向来不打探别人难过的事情。 季青墨当然也不好受,毕竟他真的不喜欢洗澡时候有人在旁观。 这是他的病! 虽然,以后会被苏凉笙治好! 更重要的是,他能够感受到。苏凉笙的指尖,苏凉笙的呼吸,苏凉笙的动作。 季青墨慢慢就放松了下来,他到底是皇家的男子,对于这种场景,骨子里就是极其容易适应的。 反正,有人免费搓背,他除了好好享受,还能做什么呢? 于是,在皇祖母的监督下,季青墨和苏凉笙认真地完成了作业,简直是造孽。 皇祖母笑盈盈地看着一对璧人,很好,这样子她就放心多了。 然而,这个似乎,季青墨发现有人在窗户偷窥,他猛地瞪向门口,厉声喝到:“谁!” 门外的人似乎受到了惊喜,惊慌失措地离开了。 季青墨瞬间就感知到了是谁,她的身上有一个铃铛,是季青墨送的。 柳卿卿! 他有些气恼地拍了拍水面,这下子……又要去解释了。 苏凉笙很快就从季青墨的动作里,轻易地就猜到了,刚才门外的人是柳卿卿。她有些尴尬,手中的毛巾便掉了下去。 皇祖母张望着,甚遣人去打开门,困惑地说:“并没有任何人啊。” 季青墨便笑了,哄着皇祖母:“许是我的错觉吧。” 苏凉笙低着头,觉得有种错觉——捉奸在床。 季青墨没有了心思,便央求着皇祖母:“老祖宗,我要换衣服了。让别人进来伺候我吧,凉笙瘦小,没有办法帮到我。” 苏凉笙立刻跟着点头。 然后,老祖宗果断把人叫了进来,但是就是不让苏凉笙离开:“凉笙可以帮你穿衣啊。” 苏凉笙很想哭啊,季青墨是腿残,又不是手残! 季青墨有些头疼地揉着额头,他倒是不介意,只是苏凉笙怕是会不高兴。 “老祖宗,青墨不是小孩子了。凉笙当然可以留下来,毕竟她是我的妻,但是老祖宗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赤条条的出来呢?” 轰! 季青墨要她留在这里! 第159章 一场年度大戏 皇祖母见季青墨愿意留下苏凉笙,便笑容灿烂地走了出去。 季青墨一看皇祖母出去了,目光落到苏凉笙身上,见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角微微勾起:“怎么?还真准备给我穿衣?” 苏凉笙下意识地摇摇头。 倒是干脆!既然不是的话,能不能不要盯着他看呢?季青墨便指了指旁边的屏风:“去后面等我。” 苏凉笙便乖乖地走到屏风后面,大脑却是一片昏沉,自从意识到门外的人是柳卿卿,她便觉得不舒服! 虽然,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季青墨的声音又响起来:“你可以进来了。” 苏凉笙走进去,看到季青墨已经衣衫完好地坐在轮椅上,微微地低着头,整理着衣袖。 所以,这个神奇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把衣服给换好的?! 苏凉笙走过来,推着季青墨的轮椅往外走:“你需要去找柳卿卿小姐解释一番。” “我知道。” 苏凉笙心事重重的,忍不住就想要解决问题,却发现除非皇朝颠覆,再无解决方法。 所以,她只能继续维持着这奇怪的关系。 季青墨和苏凉笙寻了许久,就是没有找到柳卿卿。 倒是旁边的奴才说了,柳卿卿似乎有事要来找季青墨,但是季青墨不在,便由着她坐在一边等着。 然而,柳卿卿似乎心事重重,自己一个人随意地走着,然后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季青墨有些头疼,他的心底隐隐升起一种不安,以至于他一直心神不宁。 苏凉笙也看出来了,看来六王爷真的很在乎柳卿卿呢。 就连皇祖母说话都没有在意。 苏凉笙轻叹一声,帮季青墨应付皇祖母。 她轻易地就察觉了皇祖母焦躁不安的心情,她活了那么久,生活又没有盼头,有些想随风西去了。 季青墨揉着额头,每日听着皇祖母重复这些言论,虽然习惯了,但是日日重复着,真担心哪一天,皇祖母就真的离开了。 哪里来个人,好好地劝一劝皇祖母吧。 苏凉笙乖巧地坐在皇祖母的身侧,言词恳切地表述着,她方才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花瓶,据说是保佑皇祖母长寿的,若是皇祖母夭寿了,她要以死谢罪。 她说得好认真啊。季青墨抬头看了下,然后又低下来了,得了,只是随口一说,威胁皇祖母而已。 把自己的命连接上了皇祖母的命数。皇祖母还敢轻易地去死吗? 既然如此,皇祖母就留给苏凉笙来管好了。 他还是管一管柳卿卿好了。 他真的不安极了。 后来,罗公公终于来了消息,说是寻到了人。季青墨见苏凉笙和皇祖母聊得开心,便一人去见柳卿卿了。 柳卿卿承认她刚才是不小心撞破了那一幕,但是她并没有怀疑季青墨,只是……担心被皇祖母发现,所以就走了。 季青墨向来都是信着柳卿卿的,本以为此事就要了结了。 然而,百岁寿辰的晚宴上。 柳卿卿却演奏了一支古曲,她多年习读诗书,气质浑然,拨弄起古筝来,带着飘飘的面纱,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苏凉笙默默地点赞,她向来都欣赏美人。 若不是面容狰狞,苏凉笙觉得,她必然就像一颗明珠一般。 苏凉笙注意到季青墨似乎握紧了拳头,有些困或,他的姑娘大放异彩,他还不乐意?! 反正,皇上又不会看上他家姑娘。 他一定是看得太入神了,又或者不想自家姑娘的美给外人看到。 苏凉笙拍了拍季青墨的肩膀:“你能不能不要散发出杀气啊?这很突兀。”这好歹也是皇祖母的百岁寿宴,给个面子啊! 季青墨眼光盯着台上,柳卿卿这些日子,都是深居简出的,怎么会突然想要上台弹曲? 一曲完毕,柳卿卿站起来谢礼,面纱却是突然滑落了下来。 露出容颜。 苏凉笙忍不住想要捂脸,因为她脑子里记得柳卿卿的面容,虽然那时属于苏小姐的记忆。 额……虽然她不以貌取人,但是柳卿卿的面容跟琴艺产生落差的话,必然会造成轰然。 看到自家姑娘受委屈,不知道季青墨能不能忍住。 苏凉笙低眉,却发现季青墨的手上的青筋暴起,眼神越发的阴鸷。 而周围的人,却是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好一个美人啊。”有人带头鼓掌。 苏凉笙一听这声音,鸡皮疙瘩已经自动到位了,能够让她有此生理反应的,只有一人,皇上。 可是,皇上的审美感什么时候扭曲到这个地步了呢?柳卿卿那美貌,苏凉笙真的都欣赏无能,皇上是怎么看出美感的? 苏凉笙忍不住抬头确认一番,却也是被骇住。 却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 她的气质淡雅而温柔,似乎带着书卷气。 大脑似乎又触动到一些沉睡的记忆,这才是柳卿卿原本的模样,后来不是为季青墨自毁容颜了吗? 怎么……还是原本的模样? 苏凉笙下意识地去看季青墨,却发现这个人已经呈现一种要暴走的状态了。 她立刻伸手按住季青墨的肩膀,压低声音提醒:“不要表现出在意,不然的话,皇上会更加感兴趣的。” 皇上有赏,还特意地问了柳卿卿的名字与家世。 苏凉笙一看,这个普通人家问生辰八字有什么区别,皇上这是要了柳卿卿?苏凉笙简直是小心翼翼地看向季青墨,世界都不友善了。 季青墨全程面无表情。只有他隐隐握住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反正,一直撑到结束,苏凉笙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回到了六王府,苏凉笙将轮椅交给迫切等待的千雀奴。 千雀奴似乎有无尽的问题,大多都是为了关心季青墨的。 苏凉笙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感受着季青墨的沉默,却也不好问什么。 这是季青墨的私事,苏凉笙不应该过问的。 于是,她乖乖地滚了。 季青墨立刻让人去问了柳卿卿的意思,这件事为什么没有跟他商量!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消息很快便回来了。 柳卿卿说,她只是突然开悟了,不愿此生都耗费在一个残废身上。 千雀奴恼怒极了,便直接把柳卿卿劫持了过来。他们的人本来就是柳卿卿的附近生根,要带走她,也是常事。 季青墨在亭外思考着,却看到千雀奴带回了柳卿卿,正想叱喝他胡闹,却最终觉得,只有他跟柳卿卿好好谈一谈才能解决问题。 季青墨看着柳卿卿,眼眸深沉,他知道柳卿卿必然有原因,只是柳卿卿不说。 “卿卿,你需知道,你这一步要面对的是什么,是皇上!”他的语气低沉,甚至带上了怒吼。 以前,皇上绝对不会觊觎柳卿卿。 柳卿卿虽然一心喜爱他,但是从来都只是埋藏在心里,或者借着隐晦的信物和诗词表示出来。 他与她的感情,虽然持久而平淡,但是且鲜少被众人所知。 况且,季青墨几次拒绝过柳卿卿,所以皇上并不知道柳卿卿与季青墨有一腿。再加上柳卿卿后来毁了容颜,面容狰狞,终日带着面纱。 皇上便也就没有了兴趣。 这一次呢,自己撞到皇上面前?是不是傻! “我知道。”柳卿卿抬起头来,她很少忤逆季青墨的意思的,毕竟等了那么多年。 “你想要什么?”季青墨耐着性子,他允许这只是柳卿卿的一时冲动,忽然起兴。 甚至是,气一气他也好。 但是,绝对不能认真。 “我要这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我要至高无上的地位。季青墨,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我觉得你可以给我这一切,我一开始就赌了你,我一点都不想输,所以即使你残废了,我都没有放弃。” “可惜啊,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本以为你可以恢复,你可以掌控这天下,最后给我想要的一切。但是,我等了那么久,再等下去我就老了,我不能这么对自己的韶华。我觉得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已经起不来了。” “可是这一切,皇上都可以给我。我之前没有跑到皇上的面前,我就是还在惋惜我之前的几年对你的付出。可是,没有耐心了。阿墨,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我做的一切,只不过因为你是当初的所有皇子当中,最有潜力的一个。” “可是现在,你是最没有用的那一个。娶不了我,给不了我名分,我甚至要躲在狰狞的脸下面生活。阿墨,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甚至连感情,你都吝啬于给我,你专注大业,刀尖舔血,我总是被你忘记,给不了权,给不了爱,甚至连孩子都不能给,我要你何用?” 柳卿卿毫不留情地控诉着,季青墨也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紧张啊。小夫妻情侣吵架,咱们还是不要管好了。虽然这架吵得有点伤自尊,也许这就是季青墨跟柳卿卿的日常。 看不出来,柳卿卿这么个温柔的女人,也能够说出如此狠毒的话啊。 狠毒到,苏凉笙忍不住想要扇一巴掌过去。 不过,也就是想一想,季青墨不是还没有表态吗? 这与她何干?快走,免得殃及鱼池! 苏凉笙转身想走,然后一个心慌意乱,碰到了旁边的石柱,忍不住哀叫一声,我嘞个乖乖,她本来也只是路过,今日在寿宴上一直紧张,一紧张就想吃东西,结果吃得颇多。 现在只是出来消消食,然后就看到了一场年度大戏。 第160章 你也知道我不要脸 这一声响动,在静谧的也夜里无比清晰,于是两道镭射一般的目光就落在了苏凉笙身上。 苏凉笙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她恨不得立刻蒸发掉。 这就他么的尴尬了。 苏凉笙颤颤巍巍地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我说我路过,你们能不能假装没有看到我。” 季青墨就呵呵一笑,没有看到?他眼睛又不瞎,大晚上地出来干嘛?就不怕哪个暗处的守望者一掌拍死她!他有些头疼,也有些无措,心里有种沉闷的痛。柳卿卿向来都是注意他的情绪,从来都是乖巧的,温顺的,从未用过激烈的词语伤他。 柳卿卿看到苏凉笙了,眼中似乎蹦出了仇恨的光芒,语气也尖锐起来:“也只有你才爱上他,尽心尽力地侍奉,也正好,你们相配,一个人艳名京城,一个人残缺不全。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苏凉笙,你有没有不甘心,把自己漂亮的余生都栽在季青墨身上了。那日我看你帮他洗澡,你倒是认真耐心,我可做不到,一生伺候一个残疾的男人。” 苏凉笙:“……”没什么她会被攻击?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语气,听起来虽然有点酸,但是这醋意会不会奇怪了点? 季青墨微微蹙眉,这本是他与柳卿卿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苏凉笙?季青墨神色也严厉了些许:“卿卿,你过分了!”他向来没有什么个人荣辱观,喜欢骂啊、说啊,他从来不在意。 但是涉及身边的人,他就是忍不住了,尤其当这个人是苏凉笙,并且说话的人是柳卿卿的时候。 柳卿卿就是看着季青墨笑:“我过分?呵呵,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过分?季青墨,苏凉笙,你敢说,没有一丝对不起我?” 苏凉笙立刻点头,言辞恳切:“没有。” 她跟季青墨真的干净清白,也许会有彼此欣赏,但是绝对没有感情。苏凉笙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 季青墨却是愣了一下,他倒没有觉得对不起柳卿卿,他诺她一生,并且努力在做。 他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也未曾想过会有柳卿卿以外的女人,这是他的责任与道义。 别跟他扯三妻四妾,他不喜,觉得应付两个女人很累,更何况七个?! 季青墨试图缓和性子,郑重而又认真地劝说柳卿卿:“卿卿,这是你第一次说这么狠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这么做,我们两个也只是许了余生,所以我没有权利管你的决定,因为你还是你自己的。所以,我只问你一遍,你是认真的?” “当然认真,要我怎么证明,难道要我跑到皇上的床上,你才相信我是认真的。你放心,毕竟我曾经爱过你,你的所有秘密,我一个字也不会透露,但我只求你当我走。” “卿卿,我知道,我给你的,也许很虚无缥缈。但是你很清楚,我从来不会轻易许诺,我断然不会负你。若你只是闹脾气,那也不能这么玩,否则最终你会后悔的。卿卿,别试探我。”季青墨不知道柳卿卿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一个温柔又聪慧的女子,为什么突然做出那么奇怪的决定? 这件事让他想不通。 苏凉笙在旁边点点头,说实话,柳卿卿这种难得的美人给皇上耽搁了,她会觉得苍天无眼的。 再加上,她与季青墨的感情让苏凉笙产生了一种相信爱情的信念。 所以,求别放弃啊。 苏凉笙这种外人都觉得柳卿卿有苦衷,不然就只是闹脾气而已。 更何况季青墨。 柳卿卿冷眼看着季青墨,说实话,她知道季青墨对她什么感情,责任感而已。 不然,你家的相好要给你戴绿帽,要爱上另一个男人,你会那么淡定又冷静。 季青墨死死地盯着柳卿卿,她突然变得好陌生,似乎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一般。 眼神都变了。 他伸出手,想要安抚柳卿卿。这是他给柳卿卿的信任,那个爱他如此深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子?除非鬼上身,他是不是要制服柳卿卿,然后找个道士呢? 柳卿卿侧身一闪,走远几步,似乎嫌弃季青墨的触碰一般,声音更是像是尖锐的利器:“你看,连捉住我,你都做不到。季青墨,承认吧,你已经废了。” 苏凉笙本来想要默默地走了的,至于刚才柳卿卿莫名其妙的侮辱,她无视就好,毕竟无论怎么辩驳,她都可以被定义为横刀夺爱,小三上位。 这是苏凉笙的命,她受着呗,只是几句话而已,若她非要讨个说法,季青墨会为难。 反正人家小情侣吵架,应该看不到她。 但是,柳卿卿的话越发的刻薄,似乎真的要将季青墨刺得体无完肤。 苏凉笙忍不住停了脚步,要不劝劝架吧:“柳小姐,我吧,真的对季青墨没有任何想法,你也知道我不要脸的啦。如果我曾经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你一定不要在意。我苏凉笙对天发誓,绝对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的。” 柳卿卿抬起头,有些阴狠地看着苏凉笙,也是满满不屑:“我知道皇上也许还惦念着你,你是害怕我到皇上身边,你就没有机会了吧。你放心,因为你真的没有机会了。季青墨我不要了,你就捡着吧。” 这种捡人破鞋的错觉啊。苏凉笙恨不得告诉柳卿卿,我也不要啊。 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柳卿卿说得那么认真,估计是来真的了。 季青墨对柳卿卿也真是好,要是换了别人很季青墨这么说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头顶在身上。但是他纵容柳卿卿——当你把你所有的柔软暴露到一个人面前的时候,你就很容易遍体鳞伤。 她并不想季青墨那么狼狈。既然季青墨是护她在这个时代自由的大树,那她也要保护这棵大树才行。 她的脚步终于停住了,也没有准备走掉,她淡定又从容地走到季青墨的面前,直视柳卿卿,对上她的锋芒:“其实我应该很佩服你一开始的眼光,你赌得很准。然而你却放弃了,我觉得你一定会后悔的。皇上那是什么东西,他的身侧那么多女人,可是季青墨身边只有你,与其跟那么多女人争那些有的没的,不如留在深爱人身边。” 苏凉笙听过一句话,同甘共苦才是真,她本以为柳卿卿和季青墨会很久很久的,毕竟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彼此放弃。 柳卿卿冷呵一声,嘴角却是没有任何上翘的迹象:“一个男人,身边只有一个女人,未免太悲哀了。他不是不想要其他人,只是他没有那个本事而已。” 苏凉笙觉得这个女人骂人真是毒,也许是因为读书不少,知道要如何不动声色地骂人不带脏。 她明明知道季青墨在乎她,她还专门往痛处戳! 怎么会有那么狠毒的心肠! 苏凉笙下意识地看了季青墨一眼,他只是沉默着,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唯有手紧紧地握住折扇,似乎要捏碎了一般。 这个男人,就连伤痛,都是那么隐忍啊。 她站到季青墨的身侧,这是她的姿态,她会在季青墨的身边。 季青墨似乎抬起头看了苏凉笙一眼,他最终闭目轻叹:“卿卿,若是我留你,你能不能不要到皇上的身边?”明明知道,她在走一条错误的路,忍不住就想要把她拉回来。 柳卿卿连迟疑都没有,便直接走远了。 苏凉笙好恨这个女人的绝情,她最季青墨最难捱的时候,都伴在身侧,如今却是离开了。如此狠心的抽离,不如一开始就没有的好。 她甚至忍不住微微地昂起头,就算如此,季青墨也不会在意的,他也是那么一个平淡无波的人,但是,她不允许这个柳卿卿这么欺辱着季青墨,这个人是她认可的……朋友? “接下来的路,你没有荣幸陪他走下去了。别以为季青墨没有了你,他就没有了其他人。我不知道什么给你离开的勇气,但是谢谢你的绝情,让他可以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人。” 柳卿卿对苏凉笙的兴趣居然更大一些,她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苏凉笙,眼里的挑衅意味非常明显。 如果苏凉笙久经情场的话,她会知道,那是一种看情敌的眼神。 柳卿卿上下地打量了一下苏凉笙,似乎在掂量猪肉:“你怎么会有勇气觉得,你比我好?” 苏凉笙一时无言,不是,姐,你理解错了,我不是季青墨的那盘菜。虽然我比你好,我承认! 但是,在这种场景,苏凉笙辩解不出一句话,若是苏凉笙也赤果果地表现出嫌弃季青墨,他会不会生无可恋?那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嫌弃了季青墨一般。 苏凉笙就冷静了下来,她帮季青墨演的戏也不少,也不缺再来一场了:“我名气比你大,长得比你漂亮,身后的势力比你雄厚,最重要的是,我比你忠诚。你的离开,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季青墨沉沉地抬起头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瞬间觉得万里冰封,怎么地!这个季青墨还要心疼他的小美人儿?!可是苏凉笙已经把话放出来了,她扛上了柳卿卿,当然管不得季青墨的眼神。 要是季青墨还要帮着柳卿卿,那苏凉笙就…… 就觉得是真爱呗。 然后灰溜溜地走掉,让季青墨一个人继续被柳卿卿羞辱得狗血淋头。 第161章 苦衷说,这锅我不背 季青墨只是想不通,苏凉笙向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越界管他的事情。今天倒是第一次。 苏凉笙默默地瞪了季青墨一眼,看啥!再看把你眼珠挖下来。 很明显,季青墨没有理会苏凉笙,反正他经常无视苏凉笙就对了,苏凉笙也习惯了。 季青墨的目光转移到柳卿卿身上:“若是走了,便难以回来了。” 柳卿卿转身走了,很干脆。 季青墨看着柳卿卿的背影,直至消失,才朝千雀奴吩咐:“跟着她,暗中保护。” 千雀奴一脸不情愿,但是季青墨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拒绝。但是好担心我家爷受了感情创伤,一下子就好不起来了。 他走得时候,特地嘱咐了苏凉笙帮忙看着,别让他为爱痴狂啊。 瞬间,又只剩下苏凉笙和季青墨。 苏凉笙歪着头,其实她很想滚了,但是季青墨好像很低沉的样子,好像有点需要人关心啊。苏凉笙从来都是一个淡漠的人,也很少涉及感情,只是隐约觉得,季青墨一定很痛吧。 “我陪你喝酒?” “你陪我喝酒。” 这两句话几乎是重叠在一起。 苏凉笙给季青墨倒了一杯酒,其实她所谓的陪,也就是随便的坐在旁边当花瓶而已,毕竟……她又不会喝酒。 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季青墨和凉白开一般喝酒。 他平日向来沉稳极了,如今看来,倒真是被伤到了吧。 苏凉笙便撑着下巴,瞧着眼前的男人,掰着手指头想想,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可怜吧。 哈哈哈…… 她喜欢悲剧。 她不擅长安慰人。 两个人也只是喝闷酒而已。 苏凉笙终于觉得有些变扭了:“要不,我去请三哥过来?”她委实不适合安慰人这种鬼角色啊。 “他很吵,你比较好,安静一些。” “那你怎么不一个人喝呢?” “一个人太安静了。” 苏凉笙想着说,能不能滚了呢,感觉她在这里好尴尬啊,季青墨就是自顾自地喝酒,就当她是背景了。 “你走了不就没有人给我倒酒了。” “我走了,你他么用什么酒杯啊,直接对坛子喝!” 季青墨:“……”他不就是不想一个人喝酒吗? 苏凉笙虽然觉得眼前的氛围很奇怪,但是她依然坐着,即使季青墨赶她,她也没有准备走。 其实,她刚才只是试探季青墨的态度,因为千雀奴临走的时候,要苏凉笙好好看着季青墨,免得他这种人形兵器跑去祸害人间。 而苏凉笙也觉得,季青墨一定很难过吧,他身侧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可以陪他喝酒,听他聊心事的又有几个人呢。 他是一个领导者,一个领导者就算难过,也不能显露出来。 苏凉笙轻叹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季青墨点点头,道理他会不懂吗:“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变成这样子,苏凉笙,这十几年来,她从来没有这样子。” “也许,只是她以前藏的深?”苏凉笙猜测着,其实她也不懂为什么。但是,那一刻,苏凉笙所感受到的,就是那么真实——柳卿卿没有在开玩笑。 “又也许,她有苦衷。”季青墨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苦衷说,这锅我不背! 苏凉笙有些同情地看着季青墨,季青墨不可能感受不到,柳卿卿有多认真,可是,他还在自欺欺人。 可怜的家伙。 季青墨真的觉得柳卿卿有苦衷,并不是危情所困,自欺欺人,但是他也察觉到了苏凉笙眼底的嘲讽,苏凉笙不信啊:“卿卿知道我在做的事情。” 苏凉笙愣了一下,季青墨居然连这个都告诉柳卿卿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是真爱啊。 这逻辑行不通啊。 既然季青墨要反的是皇上。如今苏凉笙要到皇上的身边,她怎么可能不告诉皇上?! 苏凉笙抬起头看着季青墨,心惊胆战:“季青墨,你确定柳卿卿不会乱说吗?” “她刚才说了,不会乱说的。” “我擦!季青墨,她说你就信啊?” “不信啊。” “幸好你还有理智。你别告诉我,刚才千雀奴是去杀人灭口的?” “我压根不信她会背叛我。” “……”妈的,智障!苏凉笙真的是无话可说,如今她跟季青墨的命数真的连在一起的,她不仅是他名义上的妻,也是他谋划大业里的一个人。 要是柳卿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苏凉笙真的不要活了。 苏凉笙忍不住压下季青墨的酒杯,他们需要好好的梳理一下:“你别难过了,赶紧给我恢复成你平时运筹帷幄的样子!” 季青墨抬起头看着苏凉笙,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不难过,我还有你!” 苏凉笙的心震颤了一下,季青墨的手太凉了,她微微的拧眉,凉凉一笑,直接一巴掌拍到季青墨的手上,立刻红了一大片:“你信不信我让你更加难过?!” 季青墨收回手,看了一下手背上行的红痕:“下手真黑。”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的眼,里面的光都像蒙上了雾气一般,醉了啊! 居然醉了?! 你别啊! 怎么醒酒来着?直接一拳砸过去有用么! 苏凉笙松开酒杯,任由季青墨继续喝酒。 反正,感情的问题最棘手,就算是季青墨这种变态,也可能会失手,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苏凉笙自己来好了。 她在旁边碎碎念:“我不管你了,你就抱着酒罐子醉死算了。” “反正又不能抱着谁。”季青墨嘟囔着,神志不明晰。 苏凉笙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然后告诉自己,母爱,一定是因为母爱。季青墨的身上,一定背负着很多人的命吧。 那些人因为季青墨的存在,无端端死掉了。 但是,他居然有勇气活到今天,苏凉笙是佩服极了。 她轻叹一声,将季青墨手里的酒杯端走,握着他的手:“季青墨,你一定要记住,你要为很多人报仇,你要颠覆这个天下。”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季青墨狠狠地点头,眼里迸发出狼一般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苏凉笙却不怕,她……身经百战了。 可是,就连醉酒都无法忘记的仇恨,该是多么疼地咯在心中。 苏凉笙伸手摸了摸季青墨的头,轻声哄着:“乖,你已经醉了,先忘了这些,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下。” 季青墨的头在苏凉笙的手里蹭了蹭。 那一瞬间,苏凉笙有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养的一只猫。 不过,下一秒,她就会知道这是错觉。季青墨抓住她的双手,把脸埋进去,然后直接趴在她的手上,睡着了。 这一刻,苏凉笙觉得,是猪!一定是猪! 她试图把手抽回来,谁知道季青墨居然跟了过来,直接抱着她的腰,枕着她的大腿睡了过去。 苏凉笙忍了很久,最终没有把旁边的一坛子酒倒在季青墨的脸上。 大概……因为她真的比较有母性吧,低下头就能看到季青墨此刻的样子,褪去了平日的戾气,仔细想一想,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听说,他以往的性子是极其张扬的,想来也应该是如此,鲜衣怒马,皇家好儿郎。 如今却一朝变化,失去了一切,苏凉笙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她也是一朝一夕之间,就失去了双亲。 可是,这些都是她纵容季青墨的借口吗? 还有就是……她打不过季青墨。尼玛,这臂力是怎么回事,完全扯不开。 急求人体拆卸方法,苏凉笙顺着季青墨的骨骼摸过去,寻找到最脆弱的地方,即使力气不够,技巧达到了,也是可以让他脱臼的。 苏凉笙松开手,撑在桌子上,重重一叹,她哪里敢下手啊! 至于季青墨,也许她抱着自己累了,就会送开了吧。 苏凉笙有些不安,她其实觉得,季青墨不应该抱她。 但是后来一想,反正也是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抱在一起也不生出感情啊。 而且季青墨又不是故意的,于是就心安理得地让他抱着了。 千雀奴风风火火地回来,然后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地一幕。 季青墨直接趴在苏凉笙的大腿上,双手环着她的腰,脸似乎枕着苏凉笙的一只手。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甚至想着要不要退出去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 爷向来都冷傲不近人,尤其是不近女色,要不是有着柳卿卿在那里标榜着,千雀奴都怀疑自家六王爷癖好特殊。 虽然这些日子,季青墨的确有一种要将苏凉笙栽培起来的倾向。 但是,就算不是外人,也不用动手动脚吧! 苏凉笙似乎察觉到千雀奴的目光,如同看到救世主一般:“快来帮我,腿麻死了!” 千雀奴回过神来,想要帮苏凉笙脱身。 然而……就好像抱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一般,季青墨就是不松开。 千雀奴一脸无奈啊,非常抱歉地看着苏凉笙。 苏凉笙无奈地摊开手“你们家爷的警惕性怎么样?” “很好。” “我现在捅他一刀子,他会清醒过来吗?” “……”千雀奴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爷现在的状态,好像已经关闭了正常的季青墨。 所以,求别捅刀啊。 苏凉笙欲哭无泪,她不能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吧。 第162章 这个人好没有礼貌啊 她有些气恼地把匕首扔到一边去,要你何用!又不能捅人。 千雀奴看到那把匕首,下意识地觉得眼熟:“六王妃,这把匕首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你们王府的破烂里翻出来的。怎么了吗?” “这把匕首是爷在黑市里花了大价格买来的,爷说这把匕首,将来会送给她爱的女子防身。” 苏凉笙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又做了蠢事:“既然如此,我会放回原地的。” 千雀奴摇摇头:“爷应该知道你在使用这把匕首,但是他并无意见,你不用收回。” 苏凉笙觉得那匕首千万斤重啊,她断然不能要的,这是季青墨给他的女人的,而不是苏凉笙的。 那……他为什么放在高台上,从来不给柳卿卿呢? 苏凉笙想一想便知道了,柳卿卿这种才女,又怎么会适合用匕首呢。 又或者是她拿了,季青墨不好要回,便没有送给柳卿卿了。 她是爱极了这把匕首,冷兵器的感觉极好,刀身漆黑,削铁如泥。 如今,用了那么久,都那么顺手了,居然不是自己的。 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了一种伤感。也许是她与这把匕首已经有了感情吧。 苏凉笙将匕首收回,下次寻个时机便还给季青墨吧。 她突然就恼怒起来,尤其是季青墨还环着她,死活都不放开。 腿部传来的酥麻感,脚底传来了星星点点的刺痛,麻到心里都狂躁起来了! 她直接干脆地一把扯开了季青墨的肩膀,骨头被掰开的声响,真是酸爽。 千雀奴几乎都忘了阻止苏凉笙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毕竟他也是跟从了季青墨的思想,没有想过要防着苏凉笙啊。 最重要的是,苏凉笙扯得理所当然,干脆利落,千雀奴都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季青墨似乎痛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直起身,握着自己无力的手臂,抬都抬不起来。他的大脑一片浆糊,开得是百年的老酒,烈极了。 就连疼痛都是迟缓的,但是身体先大脑一步反应了。 看到季青墨缓缓地坐直,千雀奴同情地看着苏凉笙,估计六王府要出大事了,比如……白事。居然敢这么对待季青墨,他真的佩服苏凉笙的勇气。 就算爷宠着点,也没有必要那么肆无忌惮吧。 苏凉笙见季青墨松开了自己,便站起来,走到季青墨的身边,握住他的胳膊。 咔擦一声又给接上了。 然后。 苏凉笙直接走了。 千雀奴想一想,京城中最好的元宝蜡烛纸钱店是哪间?他需要去打听一下行情。 苏凉笙回了房间,发现画扇还在等她回来,心里一暖,走过去拍了拍画扇的脑袋:“不是睡了吗?” 画扇近日被她宠的没天理,直接晃着她的手臂:“我的六王妃,你难道不知道你出来的时候,吓到了我的猫儿吗?” 画扇最近好寂寞,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个猫儿养。 苏凉笙看着画扇,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个小女孩,她知道画扇一心一意为了她好,但是画扇不适合季青墨的世界,也不适合苏凉笙的世界。 她想要为画扇找一个好人家。 画扇被苏凉笙看得发毛,有些无辜地揪着耳朵:“难道我又犯错了?” 苏凉笙摇摇头,伸了一个懒腰:“只是觉得画扇长大了。” 画扇抬起头看着苏凉笙,小姐说话她怎么听不懂啊? 小姐的世界她怎么越发地远离了呢? 苏凉笙高深地走回屋里,然后拉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 大脑里却是自动地播放着今天的事情。 好像非常诡异啊。 柳卿卿无端端就去谈琴,然后传闻中很狰狞的脸,怎么就突然好看起来了呢。 然后,柳卿卿就跟季青墨就决裂了,字字如毒。 接下来……接下来就不用回忆了,反正不堪回首。 这件事,苏凉笙要去弄清楚。也不知道为什么,季青墨这个白痴会把筹谋天下的大事都告诉了柳卿卿! 其实,柳卿卿相当于季青墨最亲近的人,当然会忍不住要说了。 毕竟,季青墨可是连苏凉笙都说了。 总之,柳卿卿的态度,苏凉笙要去探,季青墨都拦不住! 可是,她要怎么见到柳卿卿呢。 于是第二天,向来不喜欢串门的六王妃,第一次以六王妃的身份拜访了京城第一才女,柳卿卿。 苏凉笙很放心,因为柳卿卿的四周,全部都是季青墨的眼线。 突然间觉得有些心疼柳卿卿啊,这样子还有谁什么隐私可言?季青墨的爱太恐怖了吗? 可是,苏凉笙倒是能够理解,季青墨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的谨慎。 柳卿卿似乎不想接待她,直接就让人把她赶出去了。 苏凉笙简直是气得咬咬牙,这个人好没有礼貌啊! 她一生气,就直接让花兮花带她进去了。 反正,花兮花功夫极好。 花兮花虽然忠于六王爷,但是最终的主子是三王爷。而站在三王爷的角度,保护季青墨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所以,苏凉笙想要搅局,花兮花当仁不让地帮忙。 花兮花伸手揽住苏凉笙的腰,直接就带了进去,畅通无阻,反正季青墨的眼线都认识花兮花。 苏凉笙在花兮花的指引下,轻易就找到了柳卿卿的房间,直接踹开了她的房门,却看到了柳卿卿依旧躺在床上,因为听到了声响,她探出头来。 眼睛红肿,大眼睛充满了泪水,有些恐慌地看着苏凉笙,这个女子怎么那么刁蛮,不由分说地就往她的家里闯? 匪气十足,痞气满满!哪里有一家王妃该有的模样? 苏凉笙直接走进来,靠在门口挑眉:“现在,你可以见我了吧?”看着这个柳卿卿哭得我见犹怜,苏凉笙都差点心软了。 不行不行!她是来给季青墨讨道理的!柳卿卿她哭什么啊!昨晚骂人的时候,不是很躁动的吗? 柳卿卿缩回轻纱账内,提高了声音,似乎想要叫人把苏凉笙赶出去。 苏凉笙拍了拍门框:“别喊了,你门口那些丫鬟,我早就拧断了她们的脖子。” 柳卿卿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她惶恐地瞪着苏凉笙:“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那么坏?阿墨怎么会认你这种伙伴?” 苏凉笙:“……”大小姐,没有见过坏人吗?坏人不都是这样子的吗?你是四不四洒? 花兮花将门外的丫头如数打晕,然后抬起头看着苏凉笙,她果然觉得,苏凉笙很厉害啊,或者说,她更加适合站在季青墨的身边。 虽然,可能性不大,要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世界都少了两个祸害的。 苏凉笙抱胸,微微地昂起头:“你的阿墨不是更坏么?”她那算什么,比起季青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柳卿卿从青纱帐里走出来,甚至来不及穿鞋就跑出去关心她的丫鬟们。 苏凉笙则是在回味,阿墨?柳卿卿还在叫阿墨吗?她这情状,看起来就是有问题好吗? 见鬼了,难道真爱真的能跨越那么多?让季青墨相信柳卿卿不会背叛他,而柳卿卿也真是没有背叛他? 柳卿卿看到门外的丫鬟只是晕了过去,松了一口气。她的气势徒然凌厉起来:“我还不知道六王妃会爬墙呢。” 苏凉笙也不恼,她会的东西更多,可惜不告诉你。苏凉笙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在木桌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我不仅会爬墙,你阿墨哥哥会的,我都会,包括逼供的手段。柳小姐若是温柔配合一些,便少受些苦啊。” 花兮花拦住了柳卿卿,示意她坐回去。花兮花果然觉得苏凉笙很有气魄啊,跟柳卿卿一比,简直相形见绌,她的气势可以拿去跟季青墨拼了。 柳卿卿也不是什么鲁莽之人,她知道季青墨不会忍心杀她。 若是苏凉笙的话,她倒是可以跟她好好聊一聊:“请六王妃稍等片刻,我需要洗漱一番。” 苏凉笙当然不想浪费时间,但是也不想看到柳卿卿哭哭啼啼的样子,就像她真的欺负了柳卿卿一般:“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柳卿卿也是干脆利落,很快便出来,清淡的脸上没有一丝妆容,但是也显得如月般清幽。 唯有那似蹙非蹙的眉,那欲哭还忍的眸,倒是让人怜惜到了心里。 苏凉笙直接冷着脸:“你我本来是毫无交集的,我本来也懒得找你。可惜,季青墨出事了,我想要你去见他最后一面,明天就可以出殡了。” 花兮花站在门外放风,很好,这很苏凉笙,敢这么直接的诅咒季青墨去死的,苏凉笙不是第一个,但是却是很成功地引起花兮花的注意。 “你骗我!我不信!阿墨还要宏图大业,他还没有为先皇报仇,他还没有从异邦人的手里抢夺这个国家。”柳卿卿的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直接掉了下来,怎么可能?阿墨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结束自己的生命? 苏凉笙觉得自己有点可恶,但是还是要演下去的,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据说这是他用重金为你求来的匕首,昨晚,他看着匕首,突然就自刎了。” 花兮花觉得,死法可以再扯一点。季青墨那么多大风大浪都经历了,为了一个女人去死的说法,说出来简直跟笑话一样。 不过,面对柳卿卿,不用太认真。 反正,她不懂季青墨的世界。 第163章 爱上季青墨的代价 柳卿卿愣愣地看着那匕首,然后颤颤巍巍地拿起来,抚摸着上面纹路,猛地拉开匕首,直接往脖子上抹。 苏凉笙简直是吓到了,立刻伸手去阻止,直接握住了刀刃,血丝从指缝里滑出来,有些狰狞:“你疯了?!” 柳卿卿看到血,吓了一跳,立刻松开了匕首,语无伦次地叫人,然后又想起没有人,便自己去找纱布了。 花兮花往里面瞥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收回视线,居然用手抓啊,为什么不让柳卿卿试一试呢? 说不定她就不想死了呢。 苏凉笙看着柳卿卿耐心地帮自己包扎着伤口,眼神也低了下来:“你为什么会掉眼泪?” 柳卿卿似乎冷静下来了,她有些歉然地看了苏凉笙一眼:“我听到他死了,很难过。” “那现在呢?” 柳卿卿将纱布放到一边,坦然一笑:“现在,我知道他没事。如果他出事了,你会那么淡定吗?你会阻止我自刎吗?应该恨不得我以死谢罪吧。” 察觉到她说季青墨死是诓人的了,苏凉笙想,脑子这种东西很好,而柳卿卿居然有。 可是,如果有的话,她干嘛还要跑到皇上面前。 “他没有死,然后你笑了。你对他还有感情对不对?”苏凉笙本来只是来试探柳卿卿的,既然看到了柳卿卿的感情,她就不会再为难柳卿卿了。 柳卿卿抬起头看着苏凉笙,她与苏凉笙并不熟悉,但是她听过这个女子的传闻,不堪入耳,所以在苏凉笙嫁给季青墨的时候,她几乎要难过得发狂,但是还是要努力隐忍着。 因为这是爱上季青墨的代价。因为爱,她忍了,她尝试着去避开苏凉笙。 但是,她知道苏凉笙一定很优秀,一个能够让季青墨都赞叹的女子,柳卿卿真的没有见过几个。 而且,如今这个聪慧的女子就在自己的面前,用一个最简单的技巧,就挑破了她所有的谎言。 柳卿卿叹了一声:“我只喜爱他啊。”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暴露你自己?你之所以一直都没有被皇上带走,只是因为你毁了容颜。” “你不用知道,我也请你不要告诉阿墨。”柳卿卿握着苏凉笙的手。 苏凉笙却是忍不住吃痛收回,她的手上有伤啊!她若是不知道的话,又怎么能够安心呢。当然……非得把她的话套出来啊:“我跟季青墨是在同一条船上,如果你没有把握说服我,我没有办法信任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到皇上的面前,因为你太危险了。” 苏凉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这么威胁人。 她兀自地就想起了季青墨,在她第一次进入六王府的时候,季青墨对待她,也是这样子的,有危险就除掉了。 这是遇到危险的自然表现。 别提信任,这种东西,太贵了! 想一想,自己能够活着真是一个bug。 柳卿卿似乎觉得自己唐突了,她跟苏凉笙并不熟,哪里好意思握着她的手呢。她低下头:“你没有办法阻止我,点名要我的人,是皇上,你挡不住的,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好阿墨。” “……”苏凉笙的嘴角扯了扯,她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彼此托付男朋友的节奏吧?!苏凉笙的手撑着下巴,制造出一派悠然的模样:“我自知拦不住你,可是季青墨拦得住你啊。” 她当然不去拦柳卿卿,如果不是因为柳卿卿知道季青墨的秘密,苏凉笙真是懒得介入别人的感情。 柳卿卿错愕了一下:“你要告诉阿墨?你告诉阿墨有什么好处呢?让阿墨对我死心不好吗?没有了我,他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的。” 苏凉笙虽然很喜欢柳卿卿爱人的韧性,但是她未免有些……自信过头了吧?一直都有个柳卿卿啊,可是季青墨对她苏凉笙还是倍加关注啊,时不时就往死里来整,虽然不是因为感情这种可笑的理由。 再!说! 她苏凉笙需要季青墨的关注吗?!怎么觉得这妞好像在让男朋友啊?别啊,姑娘,我不缺! 苏凉笙严肃起来,郑重地看着柳卿卿:“我跟你说,我跟季青墨真的没有关系,我们连小手都没怎么拉。那天帮他洗澡纯粹意外,皇祖母在那里,我们随便演一演而已。” “阿墨那么好,你真的不喜欢?” 苏凉笙真的觉得好难过,只能告诉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也只有柳卿卿才觉得季青墨好了。 细想一下,季青墨这个人冷热无常,暴力血腥,心思沉重,他哪里有优点? 无力吐槽了。 苏凉笙对柳卿卿扯出一抹笑:“季青墨是不差,但是我值得更好。” 柳卿卿觉得苏凉笙好自信啊,这份自信很盲目,季青墨是要颠覆这个朝代的人,他有这个能力。 而苏凉笙在坊间的传闻可不好,她嫁给阿墨,是三生有幸! 柳卿卿低下头,拨弄着发尾:“苏凉笙,不管如何,你已经嫁给了阿墨,你就应该为他着想,相信我,我不会害他的。” 苏凉笙对柳卿卿会不会害季青墨没有兴趣,但是苏凉笙和季青墨的命运有些重叠,当然要关心自己的命啊。 “说服我。”苏凉笙倾身盯着柳卿卿。 柳卿卿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不会告诉阿墨吧。” “你现在只有两种结果,第一,你选择不开口,那我会把你的感情诚实地告诉季青墨;第二,你选择开口,你要是说服我了,我就会帮你隐瞒。” 苏凉笙刻意把第三种情况忽略了,柳卿卿开口了,但是没有说服她,她也会把事情告诉季青墨的。 柳卿卿想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做法的。” 苏凉笙也认真起来了,估计柳卿卿要说实话了,被她三言两语就套出话来,季青墨真的很不会管教女人啊。 怎么只顾着自己强大,都不调教一下自己的女人,不知道被后宫拖累的帝王不少吗?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应该要有一个贤内助啊。 季青墨这一点太不高明了,苏凉笙摇摇头,掀开杯盖,吹了吹上面的茶沫:“你说吧。” 她有预感,柳卿卿现在说的话,她转身就告诉季青墨。 额……她就是这么坏了吧。 “我听阿墨说,你也参与了他的计划。阿墨说,你很厉害,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那么离经叛道。” “我估计他也没有把我当成女的。”苏凉笙就知道,估计季青墨真的把她当成伙伴了,不然怎么会心安理得的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这是大忌啊! 柳卿卿哂笑一下,好有趣的女儿家啊:“你瞧一瞧你这长相,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阿墨又没有瞎。他看人可准了。他让你参与进来,代表你真当很厉害。也是因为这样子,我才担心害怕起来。” 苏凉笙越听越不对劲,重点呢?是不是画错了:“姑娘,姑娘,我首先提醒你一件事,季青墨之所以肆无忌惮地跟你提起我,那是因为他心无挂碍,你应该更相信他才是。” 柳卿卿摇摇头,似乎有些失落的样子:“六王妃,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他与我提起你,是在暗示我,他喜欢你。” 苏凉笙正在喝茶,突然之间就喷了出来,呛得半死:“柳小姐,我最后一次坚决地表达,我真的跟季青墨没有关系。然后,我今天不是跟你分夫婿的,你应该告诉我的是,你为什么要跑到皇上面前?” 柳卿卿苦笑一声:“现在,破布就缺了一块,你可知道第七块在何处?” “我又不负责这个,季青墨负责的事情,我干嘛干涉?” “在宫中。” 苏凉笙按着太阳穴,我去!她叹了一声,真是想给姑娘你跪了:“你跑到皇上面前,就是为了这个破理由?” “什么?”柳卿卿很容易就感受到了苏凉笙的……一种碾压。 苏凉笙觉得自己似乎对姑娘家太冲了,她耐着性子:“柳小姐,你觉得接近皇上就可以得到第七块破布?你觉得这天下的男人都会跟季青墨一样,重感情?还是你以为……皇上会对你情有独钟,死心塌地?” “……” 苏凉笙看柳卿卿反驳不来,更加气恼了:“小姐姐,你读那么多书,真的就看不透人世凶险吗?” 柳卿卿终于理解季青墨的感受了,苏凉笙真的是一个眼界很高的女人,而且她充满了正气,像一个鲜活的人,没有一丝隐瞒的生活着。 她一时都不想反驳了。 “我听说,季青墨很呵护你,就连你家周围都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呵护,你确定你可以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一旦你跟季青墨决裂,就算你得到了破布,你怎么交给季青墨?” “还有,你能瞒着季青墨多久?他知道真相应该多难过?” “还有,你一个大好姑娘的,干嘛那么想不开去皇宫里毁掉余生啊?破布的事情事季青墨的事,让他直接搞定不就好了吗?” “你这真的是在帮他啊?姑娘,你这是添乱啊!” 苏凉笙见柳卿卿沉默,语句就管不住地往外冒。 却发现柳卿卿用一种似懂非懂的懵懂眼神看着她! 苏凉笙觉得蛋疼,虽然她没有! 第164章 六王妃真的特别可爱 她干脆气呼呼地停止说话了,一刻都不能忍,现在!马上!立刻回去告诉季青墨! 柳卿卿看她生气,似乎觉得分外有趣:“六王妃,你真的……特别可爱。” 苏凉笙简直要抓狂了,她在生气啊!能不能重视一下她的气焰?柳卿卿这样子太不尊重人了。 柳卿卿在苏凉笙某些不言而喻,升腾起来的黑暗气场中,完美地收住了笑容:“六王妃这么替我考虑,我真的万分感谢。” 苏凉笙:“……”不用谢,反正我再担心,再替你考虑,也救不了你。 “后宫固然凶险,可我不去做,我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若是我拿到破布,我会让我父亲带出来给季青墨。我不会让阿墨发现的,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瞒着?” 苏凉笙发现自己,真的很恨傻白甜! 也许柳卿卿有脑子,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一定是看书太多了,都不知道人世险恶! 柳卿卿是家中唯一的明珠,又是在宫中长大,必然有着一定的基础,苏凉笙以为,她也许会聪明一些的。 至少是季青墨选择的女人,应该要有眼界和魄力。 之前她对爱情的退让和隐忍,让苏凉笙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很棒的女子,还是京城第一才女,一听就让人遐想极了。 可是,这一切都在柳卿卿想要入宫的瞬间,全部支离破碎。 这是最笨的做法!羊入虎口还想活?要是真的爱季青墨,即使不能与他并肩,也求别拖后腿啊。 苏凉笙诚恳地点头:“嗯,我帮你瞒着季青墨。” 花兮花就看了一眼,估计苏凉笙转身就能去跟季青墨告密。 苏凉笙已经不想跟柳卿卿对话了,果然还是跟季青墨说话比较舒服一些。她要去告密了! 柳卿卿有些喜出望外,她不知道苏凉笙只是随口说一说而已:“我知道这个做法有些蠢。可是我是女子,我可以感受到的,阿墨不是非我不可,你也可以。阿墨就差这一步了,我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苏凉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万一,万分之一,你成功了,你以后要怎么办?” 柳卿卿笑了笑,很骄傲很坚定的样子:“没有关系,我爱阿墨,从来都那么安静不打扰。以后,我只要一书一庵一浮生。” 苏凉笙点点头,附和地拍拍手,真是……心疼季青墨啊!这么悲壮的爱情观?爱一个人这么牺牲,真是让另一个人累得够呛。 她有些晕头转向地站起来:“走了。这把匕首就留给你吧。”要她尝试着理解柳卿卿天真的想法,果然比较有难度啊。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认知里面的柳卿卿,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一定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期待太高了。 总觉得季青墨会爱上的,必然是一个神奇的女子才对。 好失望啊~ 柳卿卿看到苏凉笙想走,马上站起来,眼神里虽然有一丝不甘,但还是非常郑重地拜托:“如果我出事了,你能够替我照顾季青墨吗?” “不能。”苏凉笙毫不犹豫,照顾季青墨?这么非人类的工作还是算了吧,她没有兴趣啊。 柳卿卿没有想到苏凉笙拒绝得那么畅快,一时无言,突然郑重地跪下:“求你。” 花兮花百无聊赖地靠在门口,刚才的对话里的两个转折真是好好啊。拒绝得那么干脆,跪下得那么直接。 苏凉笙立刻也给柳卿卿跪了,古代的姑娘,骨子都那么软吗?人说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如今要跪苏凉笙,她又阴影啊。 她又没有死! 她心好累啊,被柳卿卿这么对待着,这简直比刘备托孤还要庄重啊,可是姑娘,你怎么可以把责任强加到我身上呢:“你快起来吧。免得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 柳卿卿摇摇头:“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苏凉笙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些桥段好熟悉,好像哪里都有一般:“你绝对不会出事的。我保证。你会陪着季青墨长长久久,恩恩爱爱,朝朝暮暮。所以,你先起来啊。” 她现在就去把季青墨提溜过来,季青墨才不会让柳卿卿出事的!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苏凉笙:“……”好想甩袖子走人啊,她真想默默飘走,然后很无情地告诉柳卿卿,既然你不起来,那就好好跪着吧。 可是,那个人是季青墨的人,好歹也是知道了谋反大业的人,忍不住就有了一些认同感。 况且,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季青墨,为了一份盲目的爱情。 我忍! 我也认! 苏凉笙扶起柳卿卿,耐心地承诺:“好,我答应你,如果你出事了,我会帮你照顾季青墨的。” 于是,承诺了柳卿卿,苏凉笙终于得以脱身。现在!马上!立刻回去告诉季青墨! 季青墨扶着额头,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难受地闷哼一声,问题来了,为什么喝酒,左肩会很痛,好像被人扯过一般。 让他好好想一想,他到底为什么无端端喝那么多酒。 卿卿! 要完! 他猛地清醒过来,他不知道柳卿卿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么要命的决定,昨晚一时受了刺激,没有反应过来,那么现在醉了,也醒了,就应该好好地想一想,这档子破事是怎么起来,要怎么结束。 他揉着肩膀,把千雀奴叫进来:“我肩膀……出了什么问题?” 后来,他真醉了,就记得不清楚了。 千雀奴向来不擅长说谎,便轻易地把苏凉笙给卖了。 季青墨的眼神暗了暗,好大胆子,居然敢拆他肩膀:“我昨晚做了什么?她居然如此狠心?” 千雀奴默默地擦着冷汗,这个他不好说:“爷,你等会自个问吧。” 季青墨大手一挥:“算了,扯了就扯了,我现在没时间和她算。卿卿最近很不让人放心,难道真是我成亲了,身边有个女人她不放心,所以寻个方法来激我?” 季青墨思考不出答案,他本来也不擅长情情爱爱的,毕竟要忙的是事情比较多,十六岁便上了战场,回来的时候,世界就被颠覆了,感情这种东西,于他而言,虚无缥缈。 他抬头看着千雀奴,本来还想找个人聊一聊,但是一看到千雀奴呆呆的模样,就不想说话了——我果然不应该寄望千雀奴啊。 “把卿卿带走,我不管她怎么想,总之不能让她到皇上面前。”季青墨沉吟着,退一万步来说,柳卿卿想要离开他,他也会放手,但是……她选择皇上这种角色,不能忍啊! 爱过他的女人,他怜惜过的女人,怎么可以给皇上践踏呢。卿卿虽有智慧,但毕竟是无忧无虑地长大的,绝对无法适应深宫。她生命中的唯一坎坷,大抵就是爱上了他吧。 一个没有办法给她未来的人。 季青墨捂着自己的心口,果然还是隐隐作痛,可是他居然还能平静地思考着。 他是不是太冷血了一些。 苏凉笙风风火火地进来,直接推开他的房门:“六王爷,我有大事跟和说。” 季青墨瞬间就冷冽了下来,下意识地就这样了:“进别人房间不知道要敲门吗?”而且,这是一个男人的房间,她倒真是心大! 苏凉笙已经习惯季青墨的冷脸,耸耸肩,后退几步,敷衍地敲了敲门。 季青墨真是想掐死她:“有事说事!我很忙!” “关于柳卿卿的。”只要是关于柳卿卿,即使季青墨再忙也能抽出时间的。 季青墨的大脑猛的抽搐了一下,额……不知道为什么大脑里无端端浮现一画面,苏凉笙这是正室来讨要道理了:“说。” “柳卿卿是为了得到第七块破布才入皇宫的。” “……哦。”原来是如此吗? 苏凉笙恨不得撬开季青墨的脑袋,好好看一看它是怎么长的,昨天明明那么伤心,为什么今天得知真相那么淡然? 季青墨简直是恨得咬牙,他为了让柳卿卿更加安心一点,是会告诉柳卿卿一些事情,比如第七块破布传闻在宫中,他颇为苦恼。 平时柳卿卿听着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掺和进来。 如果真要那可以吸引帝王的女子,谁都可以。但是帝王无情,向柳卿卿这种,皇上的新鲜期不会多久的! 苏凉笙该说的说完了,本来想要撤走,但是……但是季青墨该没有给她交代呢:“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在我认知里,柳卿卿不笨。她做下这个决定,会不会是真的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卿卿的心思我猜不到。但是在我没有办法确保她安全之前,我是不会让她入宫。” “新鲜!让她入宫的是皇上,你还能怎么办?再毁了她的容颜。” “我会让人把她带走。” 苏凉笙想了想,在皇上没有下手之前,率先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可是,你这么做,有点霸道了。万一柳卿卿真的认真钻研,有万全之策呢?” “有万全之策,她会瞒着我?” 苏凉笙:“……”他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既然季青墨都已经表态了,苏凉笙便回去睡觉了:“希望你会有万全之策,我先告退了。” “站住。” 苏凉笙停了下来,扶着门框回头看着季青墨:“虽然我去问了柳卿卿问题,但是我没有威胁恐吓她。” 谁问这个啊! “你的手?” 第165章 扛着机关枪抢回来 季青墨微微地蹙眉,平日纤细的手,如今包扎着刺目的白色绷带,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看起来让人心都微微揪起来。 她不是去找柳卿卿聊天吗?怎么聊成这幅样子?柳卿卿还安全不? 苏凉笙没有想到季青墨问的居然是这个,举起自己的手,在阳光下转了转:“不小心削了一下。” 季青墨:“……”好的,他接受了!那么我们说完了苏凉笙的手,那就来说一说他的肩膀吧。 “我的肩膀怎么回事?” “……” 苏凉笙真诚地抬起头:“昨晚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扯的啦。我已经帮你接回来了。妥妥的。” “为什么我们会有拉扯?” “大爷,是你先动手动脚的,我可没有欺负你。”苏凉笙恨恨地瞪了季青墨一眼,她扯他一肩膀,算轻的了。 “我总觉得,昨日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也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季青墨自顾自地说。 “六王爷,你听我说,醉酒的人都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现在的重点是柳卿卿,你就别纠结昨晚了。”苏凉笙想要岔开话题,昨晚的事情虽然是无意的,但是多少有些暧昧。 那又何必拿出来说事呢。 季青墨点点头,只是总觉得有些东西被自己漏掉了,昨晚他似乎悟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苏凉笙准备跨出门去了,突然听到季青墨的声音:“卿卿的事,我记在心里了,谢谢。” 苏凉笙在这件事上,帮他问到了原因,也没有对她隐瞒。 苏凉笙回头一笑,爽朗大方,对季青墨的谢谢显然很受用的:“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我自然上心。如果柳卿卿有一天不站在你这边了,对你而言是大患。我也决计讨不了好处。我毕竟还是很想看到你带来的天下。” 季青墨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从何时起,但是苏凉笙已经有这个自觉了,她认同了季青墨,她也会现在这个集体上思考了。 苏凉笙知道,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行动就能证明——我已经在融入了。 季青墨看苏凉笙走远,她从来都是这样子的,说了该说的,做了该做的,就会离开。 只会留下背影,然后让季青墨一个人布局。 他要立刻把柳卿卿带走,只要皇上找不到柳卿卿,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了。 至于,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雀奴!” “诶,爷。” “昨晚发生的事,你给我讲一遍。” 千雀奴见到的也不多,腆着脸也就说出来了。 季青墨听完,就这么凉凉地扫了千雀奴一眼,不就是抱!了!一!下!吗!千雀奴有必要一副娇羞的样子吗?!抱的又不是他千雀奴! 季青墨整个脸都黑了,用手把自己的脸掩埋起来,刚才自己提及的时候,苏凉笙可真够大大方方,一点羞怯之意都没有! 所以……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抱了她? 头脑似乎被千雀奴爆出来的事情搅得天翻地覆,理不出一个明晰的思路。 难道自己真的是那一种会借着酒醉,占姑娘便宜的登徒浪子?! 对不起先皇的教导,对不起我大天朝的思想。 对自己的酒品产生了严重怀疑! 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的醉了。 万一下一次真的轻薄了哪个姑娘,那就不好了! 就在季青墨进行羞愧地反思时。 苏凉笙又欢脱地跑回来,率先地敲了敲季青墨的房门:“有件事一直忘了问。” 季青墨抬起头,一派诚恳地看着苏凉笙,大脑却是有些紊乱,她要说什么?该不会还想要问罪吧? 苏凉笙愣了一下,总觉得季青墨的画风有些变了,耳朵好像有点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纯情少年被调戏了呢。 咳咳咳……错觉! 苏凉笙觉得这里的氛围诡异,尤其是季青墨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她有些僵硬地看着季青墨:“我只是来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能不能别用那么郑重的目光看着我啊。我觉得……很变扭。” 季青墨低下头,不看她总行了吧。 没有了季青墨的目光,苏凉笙自在多了,她的问题真的是小小的而已:“柳卿卿的脸不是为了你毁了吗?为什么她还是原本的模样?” “那只是她为了留在我身边撒的谎而已。后来我对人生有了新的思考之后,她也告诉我真相了。只是为了不让皇上看到她的存在,她就愿意一直丑下去了。” 苏凉笙赞赏地点点头,然后走了:“果然爱得深沉啊。” 季青墨松了一口气,嗯,又走了。 然后,又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季青墨利刃一般的目光落在苏凉笙身上:“你还有问题?” 苏凉笙吞了吞口水,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季青墨很生气的样子啊:“有。” “问。” “第七块破布真的在皇上手上吗?”苏凉笙心里痒啊,只欠一块的感觉,让她这个强迫症患者不能忍啊! 真想直接扛着机关枪去抢回来! 季青墨点点头,准备跟苏凉笙好好科普一番:“孤神墓是我天朝始皇的陵墓,里面金钱无数,奇珍异宝多不胜数。始皇曾留下预言,若能开这他陵墓者,必得天下。” “破布散落民间,只有一张存在于皇室之内,为的就是防止有人颠覆天下。也就是说,第七块破布的确是存在于皇室之中,有重兵把守,地点只有每届的皇帝菜可得知。” 苏凉笙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可是开墓就能称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你真信开墓就可颠覆天下,我担心你失望。” “陵墓内有始皇至宝,可以控制人心,号召天下。” 苏凉笙一脸纠结地思考去了,这世间真有此般奇宝?其实,她倒也是相信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果然……更加好奇了。 突然间好想劝一劝季青墨,要不你就让柳卿卿试一试啊,说不定你就可以获得最后一块破布了。 不过,她哪敢劝啊,也就是心里的小恶魔这么想一想而已。 然后,苏凉笙心里的小恶魔实现了! 柳卿卿已经被接入了皇宫。 季青墨的人本来准备强抢,制造出一副山贼进城的模样,却发现皇上在他们没有安排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将柳卿卿接走了。 他们紧急转变计划,本想在路上制造意外,然后把柳卿卿带走的。 然后,他们却发现,自己打不过啊! 季青墨差点就把他的房间给拆了,居然……居然没有拦住柳卿卿! 怎么可能,就皇上身边的几个废物?! 季青墨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一次,国师肆刹居然出手了。 呵,若他出手,也是正常之事。 这个白衣公子,可是有大大的来头,不动声色地蚕食着我天朝。 只是,他为何要出手? 难道皇上又去求他了? 季青墨头脑一片狼藉,柳卿卿真入了皇宫,这就棘手了。 难道他要跑到皇宫里,把柳卿卿带出来?也不知道这肆刹这次要玩多久,若是他亲自带人守着柳卿卿,怕是季青墨也不能把人从他的眼皮底下带走。 季青墨知道一人,肯定难以想出什么万全之策的,便去了一趟空中楼阁。 苏凉笙并不知道这些有的没的,她以为事情要解决了,心里乐呵,回去睡了一觉,便出去找乐子了。 她带着画扇和花兮花出去晃荡,主要是去看看京城中的黑市,她要去看看能不能淘到一把匕首。 当然,并没有找到。自从有了第一把匕首之后,她就很难找到可以超越的了。 季青墨看上的匕首,说不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匕首了。 心好塞! 既然没有逛到喜欢的东西,那就要用食物来慰劳自己。 苏凉笙到了空中阁楼,听说来这间酒楼吃饭不用钱,而且菜还好。 机灵的店小二一看到苏凉笙,便立刻引上包厢,春水和寒鸦可是特地吩咐过的,这是爷的人,要跟供奉菩萨一样。 苏凉笙路过的时候,看到千雀奴在招待一群有的没的,便默默地凑过去:“这是干嘛呢?” “柳卿卿入宫了,爷准备商讨出一个方法。”千雀奴自然敬重苏凉笙,没有了心防,他便干脆地说了。 苏凉笙好懵懂啊,亏她今天还玩得那么嗨,可是……事情好像依旧往着严重的方向发展啊。 “我可旁听吗?” 千雀奴立刻把苏凉笙引到旁边的包厢:“你可以在这里旁听。” ……雀奴啊,旁听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过,这个位置碰巧可以听到他们的讨论,苏凉笙便认了。 他们讨论来讨论去,苏凉笙只听出了一个意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取代了柳卿卿,若是皇上有了新宠,就会放松对柳卿卿的看守,从而可以把柳卿卿带出来。 而这最好的代替品,莫过于六王妃了。 皇上本来就对六王妃有心思,六王妃颇精于抓住男人的心,况且按照六王爷的说法,六王妃还擅长于武术、心思灵敏、做人狠辣、想法出众。 她将是最好的棋子。 第166章 他再也不准备醉了 柳卿卿小姐也许无法从皇上手里骗得破布,但是六王妃说不定可以。 况且六王妃传闻颇多,也许本身也比较大胆奔放,就算真的到了皇上面前,也不会心里有阴影吧。 毕竟,她都敢跳舞勾引皇上,大胆地倾诉相思之情。 说不定,她跟本还在期待着皇上的喜欢。 况且,苏凉笙顶着六王妃的名号,是他们六王爷的东西,会更得皇上的欢喜。 苏凉笙按着发疼的额角,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来说,苏凉笙也会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因为苏凉笙现在的定位是季青墨的士卒,而柳卿卿是季青墨心尖的人。用手下去换女人,不是常有的事情吗? 况且,她苏凉笙还是一个很有经验,还臭不要脸的女人。 苏凉笙差点就将自己的指甲掐入肉里,气死人了!以前苏小姐犯下的一切,苏凉笙都要担着! 狂躁极了! 就算她是跳舞勾引了皇上,难道柳卿卿就没有弹琴勾引皇上吗? 为什么出事的是她! 伐开心! 而在这种讨论里,季青墨居然不发一言。 他也认同吗? 苏凉笙站在窗台前,眼中的锋芒也狠了许多,不!她绝对不要去做这件事! 最后,那些人似乎统一了意见,请求季青墨定夺。 苏凉笙忍不住握紧手下的台木,等着季青墨的答案。 “这个想法很好,但是若苏凉笙不愿意呢?”他的声音冰冷无情,毫无波动,带着隐约的压迫。 “她可是臣服于您的人,若是不愿意,就是违抗命令,可杀之。”有人献言。 苏凉笙眼底的星光暗了下来,到底是这个残忍的世界,季青墨与她非亲非故,若是要选择的话。 季青墨不选择她,又能怪谁呢? 这世间,人都是有价的,她在季青墨的心里不够厚重也是必然。这苏凉笙不怪谁。 但是,季青墨别想要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苏凉笙握紧拳头,鲜血从纱布里渗了出来,苏凉笙却感觉不到痛,心里慌乱极了。 因为,她知道季青墨有千百种方法逼迫她,画扇就是最好的软肋。 只希望季青墨不要那么傻才好,如果季青墨真的不顾她的意愿,苏凉笙真的会跟他同归于尽的。 不是不让你威胁人,不是不让你做坏人,能够成为最后的坏人,也是一种本事。但是这种东西要看对象,如同苏凉笙这一种,千万不要激怒她。 不然,她真的会乱说话!如果他真的把自己送到皇上的面前,苏凉笙一定会利用皇上,弄死季青墨的! “杀之?看来你们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啊,她与你们不同,她没有必要为我卖命,你们懂了吗?”季青墨端起眼前的茶杯,好不容易才压抑了自己的怒气。 他知道这些智囊团也只是提供最好的想法而已,其实……说实话,他一开始的想法这是这个。 不过,也就一晃而过。 苏凉笙是什么人,她是一个自由人啊。 柳卿卿不该给皇上玷污,因为她是季青墨的心尖人。 那苏凉笙又为什么要给皇上欺辱?苏凉笙对他善,为他做事,他就会尊重她的意愿。 “莫非六王爷心软了?苏凉笙这种女子,她说不定就想到皇上身边去呢。” 季青墨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但是还不能发火,毕竟……他刚认识苏凉笙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都是同样肤浅的同类,他要是斥责这个人,就等于斥责自己。 “那是因为你们不曾见过她。” 见过了就会知道,眼中的桀骜如此严重,怎么会去取悦一个男人呢? ……所以,以前关于苏凉笙的传闻是怎么来的? “六王爷请三思啊,这是最好的方法,若是你不用,柳卿卿小姐就要出事了。她是太傅大人的女儿啊。太傅大人忠心耿耿……” 季青墨揉着额头,来了来了,这些人又要用这些东西来逼着他做决定了,柳卿卿的父亲是大学士,又任职太傅,看似闲云野鹤,但是绝对终于季青墨。 虽然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也忍不住拿出威严,压一压他们:“若是你们动苏凉笙,她可能会毁了你们。” 苏凉笙那么一个人,绝对记仇,很记仇! “区区一介女子,老夫就不信她有此等本事!” 季青墨觉得,大家对苏凉笙的偏见果然太严重了,一定是苏凉笙以前太作死。不过,苏凉笙也没有办法跑来证明什么。 她不屑! “总之,这个方法行不通。” 除非,苏凉笙心甘情愿,否则这个方法行不通! 季青墨可没有办法掌控这个女子。 众人见季青墨的脸色严峻,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开始讨论别的方法。 最终,大家讨论出了几个方法。 强行劫持。但是这个方法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个地方是皇宫。 毁了柳卿卿。只有毁了柳卿卿,让皇上都害怕才行。可是这样子,对于季青墨而言,就是伤害他心尖的人。 还有一种,就是见机行事,配合柳卿卿的计划,也许还能成功。 季青墨觉得第三种听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第一、第二种的代价太大了。 “叫三哥来找我。” 大家知道季青墨这么说,看来是准备第三种方法了。 毕竟,三王爷对后宫的情况了解得不行。 苏凉笙松了一口气,幸好季青墨没有犯傻。不然苏凉笙让他后悔到,下辈子都记得她的名字。 方才的愤怒和心凉过后,苏凉笙冷静了许多。 她感谢季青墨的这一份知遇之恩,也感谢他知道她惹不得。 她回到六王府的时候,收到了苏晕染的帖子,要她入宫叙旧。 她轻叹一声,最终将帖子收起来。 也许,这就是天意呢。 她经过的时候花园的时候,季青墨在喝酒,听到她的脚步声,便说了一句:“最近不太平,你回盗门吧。” 苏凉笙觉得季青墨的背影很生苦闷啊,她忍不住上前来:“我听闻柳卿卿小姐已经入宫了。” “真是可笑,我想要保她,最终却什么都做不了。”季青墨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 但是,季青墨不会再醉了。 苏凉笙柔柔地安慰着:“这一次,柳卿卿做事没有提前告诉你,你难免措手不及。” “为什么她就是要如此为我呢?她为何如此不信我?她怎么不曾想一想,她这么做,我是要背负多大的内疚。” 苏凉笙微微地蹙眉,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背负内疚?怎么只有内疚,难道没有痛苦么? 也许,季青墨的思想比较神奇吧。 苏凉笙也不理解柳卿卿的做法啊:“也许,她只是爱得比较笨而已。” “真够笨的。”季青墨又喝了一口酒,柳卿卿笨,季青墨也不得不笨,今天他要去做一件事。 苏凉笙忍不住帮季青墨倒酒,真希望他喝醉就好了。不然今晚一定是煎熬。 皇上已经接了柳卿卿入宫,难道还会放过柳卿卿吗? 除非皇上不举咯。 苏凉笙虽然惋惜极了,但是柳卿卿需要为她的选择负责任。 季青墨放下酒杯,声音越发地低沉:“我今日不准备醉。” 苏凉笙:“……”看来某人准备自我折磨啊。难道还要想着心尖的人和仇人一起滚床单? 想一想,好悲催啊! 季青墨的头越来越低,似乎睡着一般。 苏凉笙忍不住伸手去扶住,拍了拍他的脸:“喂,你不是说不准备醉吗?现在这样子是干嘛啊?醒醒啊!” “别拍了,他醒不来的。”身后传来了无奈而忧伤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似乎有些突兀。 苏凉笙背脊一僵,不免有些警惕,明明知道来人是季南骨。但是既然想着谋反,自然谁都要警惕:“他怎么了?” “酒里有药。”季南骨将酒坛子里的酒倒得干干净净,然后扔给花兮花:“毁尸灭迹。” 花兮花接过酒坛子,便消失了,明天季青墨醒来,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凉笙有些不懂了,难道? “他准备去做傻事。”季南骨忧伤地坐下,有个不怕死的弟弟心好累啊。 毕竟,他怕自己弟弟出事啊。 “什么意思?” “虽然他没说,但是他今晚必然会入宫劫人。”季南骨那么了解自己的弟弟,即使不用说话,也能料到他的目的。 “他自己去?”不会那么勇猛吧。 “对,他自己去!你说我能不阻止他吗?” “可是,季青墨醒来会恨你的。” “我倒宁愿他活着恨我!” “三哥,季青墨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又怎么会如此不理智呢。万一他已经全盘布置完毕,你这就是害了他的计划。”苏凉笙同情地看着季青墨,一觉睡了过去,就发现自己的女人被睡了。 她好想把季青墨给弄醒啊,如果他都做好决定了,那么身边的人应该支持他才对的。 哪怕去死。 “有计划个屁!他简直是准备用自己的死,去回应柳卿卿的深情!你不懂,卿卿为我六弟付出太多了。我六弟已经没有办法直视了。” 没有办法直视?你确定你是在夸奖这一份感情?!。 第167章 你肯定会削了我的 有那么恐怖吗?苏凉笙听季南骨解释完,已经信了他没有歹念,人也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下季青墨,让他有个更舒服的睡姿。 就说这个护弟狂魔,怎么会突然画风转变呢。 原来,归根结底,也是为了保护弟弟啊。 只是,这么做,季青墨醒来会很难过的,再他的爱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睡得跟死猪一样一样的。 “可是,你忍心柳卿卿被皇上那啥吗?如果季青墨不去,他会永远失去他爱的人。”苏凉笙小心翼翼地试探,她希望季青墨可以做出无悔的决定。 “为什么不忍心?这是柳卿卿她自己选择的。”季南骨很干脆,比起季青墨,柳卿卿算什么。 这个想法倒是很苏凉笙一模一样。可是,季青墨不忍心啊,柳卿卿是他们无关要紧的人,所以可以冷静理智,但是季青墨不行啊。 “如果你爱的人被皇上带走,你希望自己是昏迷的吗?” “嗯,对!”季南骨知道苏凉笙尝试说服他,但是他不会轻易被说服的,苏凉笙对季青墨没有太深的感情,所以当然希望季青墨活的恣意潇洒,但是他不行,他是季青墨的亲人,不能让季青墨去死。 苏凉笙最终也无话可说,因为……她能够说得那么轻松,不过是因为季青墨也不是特别重要罢了。 如果她父母要去送死,她也肯定会拦着的。 但是,她只要想到柳卿卿的情况,就忍不住觉得自己是帮凶。 “三哥,我只要一想到柳卿卿有事,我就不安心。” “她不会有事的。罗公公那边说,她的小日子来了,皇上不会碰她的。” “……那么巧?”古时女子的经血视为不祥之兆,皇帝金贵,当然不会轻易碰。 “当然是罗公公撒谎啦。”季南骨当然是走了暗道,企图帮助柳卿卿,毕竟大家一起长大,而且她还在季青墨的心尖。 “季青墨知道吗?” “知道。” 苏凉笙就忍不住掀桌:“他么的,那他去抢什么人啊?这不是把自己往皇上面前送吗?!季青墨的脑袋是不是塞了浆糊?!” 季青墨知道柳卿卿今天不会被皇上碰到,他还准备一人去作死吗?苏凉笙很怀疑:“季青墨有告诉你,他会去皇宫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要去皇宫?” “这是我的臆想。” “为了你的臆想,你迷昏了季青墨?” “我的臆想向来很准!” “你想说的,是第六感吧。” 反正,既然得知柳卿卿不会出事,苏凉笙就送了一口气,对于季青墨想要夜入皇宫这种事,她也不信,季青墨不是这种没脑子的东西。 季南骨突然对苏凉笙郑重地作揖,眼中都是虔诚之色:“可不可以请你帮忙劝住青墨,我不希望他跑到皇宫里去涉险。” 苏凉笙唯有以沉默回应,她又怎么能够阻止呢?为了爱情,人们总是盲目的。 季南骨见苏凉笙沉默,有些气恼地叹息。 苏凉笙沉默了许久,决定退离。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神有些暗淡,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这么幽默,让她无所适从。 命运的玩笑。呵呵~ 她翻来覆去,柳卿卿的哀求,季南骨的叹息,季青墨的内疚,皇上的谜之钟情,还有苏晕染的帖子…… 这一切的一切,无论是在事情上,还是思想上,都逼迫着苏凉笙往一个方向走去。 入宫。 可是,她不想,她不能。 因为她清楚,这没有回头路,所以她特别佩服柳卿卿的勇气,怎么可以跑到皇上的面前呢,毕竟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没有那种为了别人牺牲的大义,因为无论是柳卿卿,还是季青墨,都不值得苏凉笙冒险。 他们的危险也不是因为苏凉笙而背负上的,她更不必要犯傻。 可是,如果季青墨这棵树倒了怎么办?贼忧伤。 如果季青墨倒了,她就假死,然后遁入盗门,从此逍遥自在。 ……突然间好想季青墨出事怎么办? 她这想法贼贱! 太坏了! 苏凉笙滚了一个圈,认真地思考一下应该怎么办才好,她虽然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但是也总要看看有其他解决方法没有。 柳卿卿在宫中的情况不甚明晰,如果能够进去看一眼就好了。 她会入宫,但不是为了进去给柳卿卿当替身的。 她需要计划一番。 再滚一圈。 可以用上的人有百里星辰、三哥还有盗门。 再滚一圈。 “啊——” 苏凉笙趴在地上,幽幽地滚一圈,下次绝对不要在思考的时候滚圈圈了。 第二天,她发现季青墨的气场压迫极了,看一眼就叫人生无可恋。 季青墨是直接来到她房前,这个人没事哪会跑到自己的闺房啊,大敌当前,苏凉笙就是这么想的。 咳咳,她还把自己的房间称闺房呢。 苏凉笙轻咳一声,随意挑了一个开场白:“六王爷看起来气色甚好。” “昨晚是你药晕我的?”季青墨阴沉沉地问。 苏凉笙回想起季青墨昏迷的时候,只有自己在身边……这个锅她可以不背吗?当初就应该晚几分钟路过。但是她又不好把季南骨爆出来,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你嫌疑最大。” “花兮花一直跟着我,她可以为我作证。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谁敢得罪你啊,你肯定会削了我。” 季青墨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只是一脸了然的模样。 三哥! 苏凉笙为三哥默哀,但是也准备为三哥说好话:“季青墨,三哥只是担心你乱来啦。” 一口季青墨,一口三哥,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呢。 “我就是准备乱来。” “你该不会真的准备就这么跑到皇宫里,带柳卿卿出来吧?你自己一个人找死无所谓,但是你要是失败了,柳卿卿会被你拖累的。”苏凉笙忍不住要劝季青墨,因为她不理解季青墨的想法啊。 “你不懂皇上的心思。”季青墨的眼眸微微地眯起。他必须离开。 季青墨不适合再出现了,他再次成为了猎物,这种时候,只有九天能够身为局外人,再次反攻。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那副已经不听劝告的模样,本来还想告诉他,自己要入宫一趟,看来不用了。 还是别让他那么多烦恼才好。 反正,苏凉笙也不需要人担心。 季青墨信了她之后,便不囚着她的步伐了,她爱去哪里便去哪里,想从哪里出去就从哪里出去。 苏凉笙既然决定入宫,肯定要来讨一下攻略。 三王爷听说苏凉笙准备入宫一探虚实,差点没有给跪了,很好,这很大义。 他跟苏凉笙相处之后,当真觉得,这个女子大气有谋略,六弟说得当真不错。 但是,他比季青墨更加谨慎。季青墨有时候会凭着直觉做事,带着江湖的侠气。 他季南骨是朝堂里打滚的人,他的性子沉稳,甚至还要想方设法保全自己的六弟。 对于苏凉笙,他信了一些,但也要保留一些,他将宫中的大体情况跟苏凉笙讲了,给了她一块信物,然后就送她上路了。 至于其他势力,他会在暗中调动,力保苏凉笙安全,就像保柳卿卿一样。 花兮花自然是受命保护苏凉笙,换了丫鬟的装束。 但是,画扇不行。 苏凉笙简直是对画扇下了死命令,才没有让她跟上来。 这让画扇更加不舒服,她觉得……小姐越来越远了,她好像好没用,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苏凉笙知道画扇的不甘,可是她没有办法,画扇不笨,但是不聪明。画扇这种小姑娘,不应该生活在腥风血雨当中的。 让她入宫干嘛? 看着苏凉笙被欺负吗? 苏凉笙拿着帖子,便有人引着他们到了苏晕染的宫殿。 明明是大白天,屋内却是一片萎靡,偶尔还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苏凉笙面无表情地捂脸,然后随着花兮花在一旁等着,不想打断别人的好事。 现在门外的烈日等着,旁边的宫女太监也没有人来招呼一把。 苏凉笙无所谓,她有什么没有经历过,就这点小太阳,再来十个她也不在意。 好晒啊!她都要蜕一层皮了,可以羽化成蝶不? 苏凉笙只求一件事,那就是,皇上时间长么?赶紧结束好吗? 花兮花经历过许多苦练,当然无所谓,可是苏凉笙就不一定了,她担心地一眼看过去,就发现……这小姑娘依旧站得稳稳当当,没有一点娇柔的模样。 说不定站得比自己都好。 很好!很剽悍! 在门外等了许久。 突然有宫女过来,匆匆忙忙地想要把苏凉笙和花兮花撵走:“我请两位入偏殿,皇上快要出来了。” 苏凉笙心好累啊,这个苏晕染不想她和皇上碰面,又想虐她,于是……就让她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再把她带走。 她这位一定妹妹有毒! 苏凉笙立刻跟宫女姐姐走了,苏晕染防着她见皇上,她也防着皇上,尽量不到他面前撒欢。 然后,皇上神清气爽地离开了,当然没有碰到在偏殿的苏凉笙。 苏凉笙进到屋里,差点就给跪下来了,她第一次有射日的冲动。 花兮花看着情绪外露的苏凉笙,方才她应该也忍耐了许久,这个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啊。 第168章 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苏凉笙又等了许久,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苏晕染,她眼角都要上天了,这个肤浅的时代,扼杀了女子太多的可能性,他们只会一味地攀附男人,实在是可怜至极。 苏晕染围着苏凉笙转了一圈,刚才一晒,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小脸都有些蜕皮了,她睥睨地看着苏凉笙:“你居然敢来?” 苏凉笙耸肩,她敢来的话,就代表苏晕染该哭了:“我亲爱的妹妹热情邀请,我想念你啊,便迫不及待地应约而来。” 苏晕染冷笑一声,想要来巴结她么,是不是晚了一点,苏凉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姐姐可知道妹妹叫你进来干嘛?” 像苏晕染这种人,内心空虚啊!不找人来践踏一下,她心里就不舒服。典型的心理有病。 “不知道。”苏凉笙默默地擦汗,努力离苏晕染远一点,只要一想到皇上刚刚碰过她,苏凉笙就过敏! “当然是让你看看我过得多么得宠,多么幸福。”苏晕染给苏凉笙倒了一杯茶,声音阴森森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女人,反而像是厉鬼索命。 “看你看得辣么好,我就放心了。”苏凉笙当然很清楚,这里是苏晕染的宫殿,都是苏晕染的人,等下苏晕染肯定就直接开揍,连原因都不会给! 至于茶,苏凉笙不动声色地接过,我不喝,我不喝,你咬我啊。 苏晕染伸手拍了拍苏凉笙的脸:“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苏凉笙,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苏凉笙依旧一副天真的模样:“我需要害怕什么吗?我的妹妹成为了当朝贵妃,我只是进来与她叙旧,难不成这叙旧也会出事吗?”苏凉笙不想先撕破脸皮。 她倒是很想看一看,苏晕染这次找什么借口为难她?该不会又碰瓷,自己摔一跤,然后又嚷嚷来一堆自己人,围着苏凉笙动用私刑。 其实,苏晕染每次都来这一招,好生无聊! 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苏凉笙在心里还没有呐喊完,苏晕染就拍拍手,门外一群人就全部冲进来,本来还只是平凡的小太监,拿起了长棍,小宫女拿起了细针。 刚刚明明还很拘谨地站在门口的,画风居然秒不对,全部都对苏凉笙亮出了家伙!求科普,求发个红包安慰一下。 花兮花握紧拳头,进退两难,她们只是进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战斗的。虽然要是揍了苏晕染,当朝皇上宠妃,花兮花会很开心的。 如果要动手,这些小白兔、小绵羊,甚至小毒蝎绝对不是对手,但是……她们一旦反抗,那必然会引来大内高手,直接击杀。 苏凉笙简直觉得……苏晕染的智商在原地踏步,跟她斗真是浪费时间! 可是,这件事情就是这么棘手,苏晕染喜欢用同样的招数,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有用啊! 花兮花已经准备打人了,总不能让他们真的打了苏凉笙吧。打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让苏凉笙解决吧。 反正,苏凉笙应该可以办到。 苏凉笙一看花兮花,垂死卧中惊坐起,他么要是先动手的话,她们唯一站理的地方都消失了。苏凉笙扯了扯她:“诶,我们是文明人,别跟他们动粗。” 已有对策,别脏了自己的手。 花兮花一个没有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苏凉笙就是一个流氓地痞,她说这话就像在贼喊捉贼。 苏晕染看着她们轻松的互动,气的快要爆炸了,你在一边咆哮,洋洋自得,而你的对手却不在意,还有什么比这更伤自尊的,苏晕染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她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杯子扔了出去,苏凉笙敏锐,瞬间就轻易地躲开了,还对苏晕染挑衅一笑。 对她笑嘛,大概是因为自己,笑得比她好看。 花兮花看着得心应手的苏凉笙,觉得果然不用担心啊,跟着苏凉笙这种人,就有一种跟随季青墨的错觉。 不用担心,他会安排好,他会尽力保你,可是你可能下一刻就会死了。 这就是跟着强者的命运。 旁人见苏晕染已经那么生气,便直接逼近了过来。 苏凉笙就知道,这一次苏晕染比上次更加急躁,连借口都不想找,直接上来就对付她! 她安静了一秒之后,毫不犹豫地揍了人。 对不起!她没忍住!她刚才不应该劝花兮花的,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想动手尽管来。 苏晕染看着苏凉笙既然如此鲁莽地想要攻击,正想要叫人——就在等苏凉笙按捺不住。 苏凉笙看着苏晕染,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笑容,胜算在握,如同在看一个猎物一般:“我亲爱的妹妹,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敢来,你觉得我就这么鲁莽么?你觉得我不会挖个坑再来?难道我会送上门来,任你欺凌?” 花兮花觉得,这笑容简直跟季青墨的一样,你确定你们不是同一个先生教的? 果然,让人很安心啊。 苏晕染自然不信,瞪着苏凉笙:“别想诓人!”看着苏凉笙站在那里,明明有些千万般地攻击,却被她的贴身丫头护得妥帖,苏晕染就觉得累! 苏凉笙觉得,苏晕染虽然恨她,但是也怕她:“苏宁海。”她抛出三个字,希望苏晕染会惊讶。 “苏宁海是谁?”苏晕染显然一脸懵懂无辜的样子。 握草!苏宁海会不会哭晕在厕所厕所? “你爹!”苏凉笙默默扶额,对上智障心好累! 苏晕染反应过来,怒视苏凉笙:“你居然直呼爹爹的名讳,你这是不孝!” “是,我不孝。” “你别以为搬出爹爹我就怕你。爹爹现在听我的,他都要给我行礼。”苏晕染不屑一笑,显然没有想到苏凉笙的想法那么无聊。 苏凉笙就默默地牵扯出一个弧度,恶劣又张扬:“我他么当然不会指望苏宁海可以救我。但是,我可以害死苏宁海。” 苏晕染显然一时愣住了,心里的答案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你……恶毒!” “谢谢夸奖。” 花兮花一挥手,将身边的宫女都被推到一边去,我说……你们说话就说话,能不能让这些不怕死冲上来的小宫女小太监消停一下! 苏凉笙也真是恶毒,居然拿自己的爹当筹码,比起季青墨的拿妻子当筹码,简直一样一样的。 如果不是他们天生都那么坏,那就只能说明六王妃学习能力很厉害了。 苏晕染根本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残忍到这个地步,居然拿爹爹来威胁她。可是,爹爹也是有权有势之人,苏凉笙你根本做不到!想到这些,苏晕染觉得苏凉笙不过急病乱投医而已,她又在说谎了:“爹爹对我们有养育之恩!” “人家不是都说,养育之恩无法回报吗?那我干脆就不报答了吧。” 苏晕染显然被苏凉笙的言论给卡住,臭不要脸,恶毒! 苏凉笙捂着脸,好羞耻啊,居然说这么颠覆三观的事情,她知道苏晕染的目光都快变成刀子了,但是苏凉笙不在意,不在意! 老娘他么很高兴好吗? 超级喜欢苏晕染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给苏晕染添堵,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呢。 苏晕染简直要咬碎牙龈了,她突然笑了出来:“苏凉笙,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可以钳制爹爹吗?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何本事?” 苏凉笙幽幽一笑,她可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我没有,百里星辰有!” 苏凉笙的杀招。 “他敢!”苏晕染瞪大眼睛,苏宁海可是她这个当朝宠妃的父亲,百里星辰怎么会如此鲁莽?! 苏凉笙慢条斯理地坐下,旁边的打打闹闹似乎与她无关:“妹妹应该是万分了解我的,他们都是我股掌间的棋子,为我死都不在乎,更何况只是单纯地扣留一下苏宁海?” 她其实一点都不淡定,她不习惯别人无端端的好,更不想有谁为她丢了性命。她的性子太淡,不想与他人有太多的恩怨情仇。 苏晕染是了解苏凉笙的各种传闻的,她见过苏凉笙是如何长袖善舞的。她更知道,苏凉笙是如何物用其极,用完就抛弃。 可是,那些傻男人依旧不依不饶地供奉着她。 因为见识过,所以忍不住畏惧。 苏晕染一跺脚,有些歇斯底里:“她要去找皇上。我要让百里星辰为他的徇私枉法去死。” 苏凉笙摊开手,她让百里星辰这么做,当然不会让苏晕染轻易动百里星辰,这是苏凉笙的道义:“站住!你觉得是皇上的动作快些,还是百里星辰砍下苏宁海的头颅快一些?而且,百里星辰可不是无端端抓住苏宁海的,他手上有苏宁海不少罪证呢。皇上就算站你这边,苏宁海也必然会受到影响,引起别人的攻击的。” 苏晕染的脚步猛然顿住,她瞪着苏凉笙,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你太过分了,那可是你亲爹!” 苏凉笙娇娇娆娆一笑:“就你不过分,你对付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你亲姐呢?” 第169章 我要皇上专宠一人 苏晕染一时无话,其实……她不觉得爹这种东西很重要,但是她做不到苏凉笙这般无情,若是没有父亲的扶持,她的后宫之路也不好走。 “苏凉笙,你想怎么样?”苏晕染怒视写苏凉笙,她也知道苏凉笙只是想钳制她而已,不会把事情闹大。 如果苏凉笙的要求触碰到苏晕染的底线,丢了爹她也要弄死苏凉笙,反正这样子也算为了爹报仇。 嗯……综上,苏宁海要被两个女儿抛弃了。 苏凉笙达到目的,也不好继续踩苏晕染了,万一……又炸毛了,不管她那个没用爹怎么办?她撑着下巴,打着彼此都不信的温情牌,只是不打就手痒而已:“你是我妹妹啊。我怎么能够害你呢,我只是希望和妹妹好好相处而已。” 苏晕染觉得,苏凉笙倒真是说慌不眨眼,一点都不尴尬:“别兜圈子,直接来吧。” 就喜欢你这干脆的样子。苏凉笙将碎发撩到耳后:“我只希望妹妹不要来烦扰我,仅此而已。” 苏晕染眼珠一转,自己爹爹也不是省油的灯,第一次被苏凉笙坑了,第二次必然不会,暂且答应苏凉笙:“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放过爹爹?” 放过? 她要是放过苏宁海,估计苏晕染又立刻拿起屠刀,磨刀霍霍地对着她。 当然也不可能让百里星辰囚苏宁海一辈子。 但是,先囚着。 “等有些心情好的时候。”苏凉笙站起来,回眸一笑:“我要去见一见柳卿卿,有空再回来与妹妹叙旧。” 苏凉笙此次进来不是为了苏晕染,当然要直奔目标。 刚走出去,就听到苏晕染砸东西的声音,好听! 苏凉笙在皇宫里横冲直撞,出事了就是说自己是苏晕染的客人,然后……就没有人敢拦她了——看来苏晕染真的非常得宠啊。 她知道宫中的线人,跟她们接头后,轻易就找到了柳卿卿的宫中。 只是,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花兮花拎到一边去。 苏凉笙真的感谢自己的反射弧比较灵敏,不然就很花兮花打起来了。 “皇上在里面。”花兮花的声音有些紧张。 “你怎么知道?”苏凉笙遥远一望,隔得十万八千里呢,凡人肉眼根本看不到。 她们跟皇上还真是有缘啊,随便走几个宫殿,都能遇见他。 根本就是皇上太荒银无道了好吗! 花兮花扫了四周一眼:“皇上的身边,隐藏着大内高手,虽然没有看到,但是已经感受到了。” 既然皇上在,她们也不好出来乱搞,便一起坐在树荫下看花看云打哈欠。 好不容易,皇上走了。 苏凉笙也终于见到了柳卿卿,她抱着琴发呆,看到苏凉笙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为什么她能够进来?除非有宫内的邀请,又或者……苏凉笙的想法那么诡谲,她说不定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苏凉笙终于见到柳卿卿,差点热泪盈眶,真是历尽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真经。 柳卿卿挥挥手让身边的人出去,有些紧张地把苏凉笙拉过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柳卿卿简直气结,姐姐,这里是皇宫,一个不小心会掉脑袋的。苏凉笙一定是很季青墨处多了,连性子里的淡然和不要命都学的十成十:“为何要来看我?” “顺路而已。”苏凉笙笑了一下,本来特别担心柳卿卿在宫里会不会被欺负,结果看到她如此淡定的样子,苏凉笙都忍不住要相信柳卿卿说的,她也许真的可以找到第七块破布。 两个人相对无言许久。毕竟本来就不熟。 苏凉笙也是坐立不安,就随便进来溜达一圈而已,没有准备伟大的代替柳卿卿出事。 “你在宫中有什么计划?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件事牵扯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无需蹚浑水。而且,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出事,你会帮我照顾阿墨。” 苏凉笙简直是无言以对,她……不要照顾季青墨啊,而且季青墨最近也很不安分啊:“我担心你家季青墨会大闹皇宫。” “他……怎么可能?他准备一人来?”柳卿卿知道季青墨内力浑厚,可这是皇宫!季青墨怎敢一人独闯? 苏凉笙耸肩,未知的情况才会让柳卿卿无限猜疑:“他喜欢你,又怎么会眼睁睁看你被皇上玷污呢?” 柳卿卿猛然握住苏凉笙的手,她破釜沉舟走到这一步,怎么可以被季青墨破坏了呢:“凉笙,求你帮我拖住他。” “我哪里拦得住他啊?”苏凉笙又不是有千斤重,拖着季青墨,季青墨就动不了了。 “凉笙,这是我想做的事情,这是我愿意为阿墨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那么多,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苏凉笙噎住,难道真是季青墨太过于保护柳卿卿了:“你真的可以承受吗?你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你有计划周全了吗?” 柳卿卿狠狠点头。 苏凉笙表示……很是忧伤啊,别人的家事果然不要掺和。季青墨要管着柳卿卿,那是因为情!柳卿卿要帮着季青墨,也是因为情! 季青墨绝对不会听苏凉笙的劝阻。 可是,柳卿卿又央着她帮忙!她左右不是人啊——我要回盗门! “柳小姐,我愿意帮你,但是你首先告诉我一个办法,我要怎么拉住他?” “……”柳卿卿也没有办法。 苏凉笙给了柳卿卿一个眼神,看吧,你自己都搞不定! 于是,两个人又这么陷入了迷之沉默。 外面传来了尖锐的通传:“苏贵妃嫁到。” 苏凉笙白眼一翻,嫌弃!她的心里快速寻思了一番:“我估计你跟她是不能好好相处的。”苏晕染这个人,做事就是要高高在上,要是想要跟她,就要低人一等,供她蹂躏,而且是幼稚地使唤。 “其实,这宫中,无非就是两个阵营而已。一个是荣宠不衰的皇后,一个是新晋盛宠的贵妃。”柳卿卿拨弄了一下琴弦,眼中的眸色深沉了些许。 那沉稳端庄的模样。 这让苏凉笙忍不住刮目相看,估计她之前真的狗眼看人低了,柳卿卿可能真有本事。 其实,柳卿卿的做法有何不可呢,她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人供奉一切。 虽然,苏凉笙一点都不理解,但是欣赏! “所以……你不跟苏晕染混?” “我谁都不跟,我要皇上一人专宠!”柳卿卿的气势赫然一个显露。 苏凉笙差点忍不住膜拜了起来,姑娘,好气度,真的……她配的上季青墨啊。 “好咧,那我跟苏晕染混,需要的时候,我帮你捅刀。”苏凉笙愉快地决定了。 柳卿卿抬头,嘴角露出了清浅一笑,苏凉笙觉得这感觉很好。 因为柳卿卿秒懂了。 她果然越发地祝福季青墨和柳卿卿了,可是……柳卿卿要个皇上滚床单怎么破?! 苏晕染趾高气昂地走进来。 苏凉笙拿起旁边的瓷器,往旁边一砸,碰巧砸到苏晕染的脚下,吓得她花容失色:“干什么?” 苏凉笙朝柳卿卿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气愤地跺脚,跟苏晕染哭诉:“妹妹,宫中的人欺负我!” 苏晕染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苏凉笙演戏完全不需要前奏,随时随地都可以走起,欺负苏凉笙?苏凉笙不欺负人,天下太平! 但是,苏凉笙指控的对象,她倒是很乐意推一把:“柳小姐才入宫中,尚未封号就这么嚣张,也不怕树大招风啊?本宫的姐姐你也敢得罪?来人,教一下规矩!” 苏凉笙表示,被妹妹罩着的感觉,真是不太美妙啊。至于柳卿卿……苏凉笙她不会救,既然柳卿卿决定要入宫,那么就拿出觉悟给她看! 柳卿卿被逼的步步后退,一副柔弱的模样,不小心跌坐在凳子上,划拉了一下旁边的古筝,发出刺耳的声音。 似乎得到了指令一般,苏晕染的宫人都进来了,都要护着柳卿卿。 这大概都是季南骨派来照顾柳卿卿的。 于是,苏晕染和柳卿卿吵了起来,甚至把皇后的惊动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苏凉笙就默默地看着。 然后……皇后决定要踩苏晕染,因为柳卿卿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样子:“苏贵妃怎可恃宠而骄,欺负新人呢?” 苏晕染指着苏凉笙,暗示她给自己说一句话:“皇后,这个没有名分的柳小姐可是欺负了本宫的姐姐!” 苏凉笙眼睛眨了眨:“柳小姐没有欺负我啊。” 然后,苏晕染就被皇后处罚了。哈哈哈…… 苏凉笙耸耸肩,辞别了皇宫,悠然地回去了。 花兮花觉得,苏凉笙一定是恶魔吧。 苏凉笙一回去,就发现季青墨在等她,而且是用一种磅礴万钧的气势,吓死了个人。 苏凉笙真想戳瞎眼睛,直接路过。 是福不是祸,是祸就拉着季青墨一起死! 敌不动我不动! 苏凉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季青墨装逼。 “为何入宫?”季青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苏凉笙不会轻易开口了。 一点为人妇的自觉都没有。 还真不知道皇宫里有一个觊觎她的皇上,有一个憎恨她的苏晕染? 真是……喜欢找死啊。 一刻也不安分。 第170章 气得六王爷半身不遂 “苏贵妃热情相邀,我无法拒绝。”苏凉笙只能见招拆招了。总觉得季青墨的气场很压迫,如果不是因为念在大家相识一场,季青墨会直接炖了她。 “放屁!装病装傻装死,那么多借口给你挑,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你找不到借口回绝你那个白目妹妹?”季青墨觉得,相信苏凉笙会是一个很傻的行为。 这就话说得如此有艺术,找不到借口就代表她不够聪明……苏凉笙是真心觉得,季青墨嘴巴那么毒,为人那么自负,柳卿卿到底是怎么忍他的? 她干脆耸耸肩,看来打哈哈是过不去的了:“季大爷,你已经很久没有管我的行踪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出事也会尽量不连累六王府的,你要信我的分寸啊。” 季青墨真是对苏凉笙这副轻松的样子恨得咬咬牙,不知道会让人担心的吗? 算了……苏凉笙从来就不会把被人的情绪太当回事,尤其是,她不在意的人,比如是季青墨这种。 他就是去准备一下接下来的事情,顺便教训了一顿玉面郎君——这才让他应了这次的计划。 一个回来,正准备让交瘁的心力休息一下…… 苏凉笙就跑到皇宫里面去了。 他差点没有忍住追了进去,毕竟,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至于最终为什么没有追进去,大概是因为苏凉笙进宫之前的准备吧。 她去见了三哥和百里星辰,还通知了盗门的人来挖皇宫…… 快告诉他!到底是谁给苏凉笙这种胆子! 皇宫的地底,关乎着龙脉,是普通百姓想挖就能挖的? 她的借口也是漂亮,发现龙脉受阻,为还天下一个清静,想要借盗门来疏通。 盗门……居然也信了,挑了最精锐的人马,火速进京。 所以,季青墨需要好好的想一想,盗门的门主是不是要换人了! 顾青山表示,他很无辜,只是九天的保证和在意,让他分外重视苏凉笙的想法。 他按着额头,虽然信苏凉笙自己可以平安回来,但是居然有些坐立不安,于是,本来准备休息的季青墨跟本没有爬上床:“叫盗门来干嘛?” “你也认识盗门?” “九天的人,我都认识。有意见?” “没有。”苏凉笙在心里嘀咕,反正有意见,也不会有用,难道季青墨会听么? “别让我重复问题。” 苏凉笙知道季青墨指的是叫盗门来挖密道的事情:“要是出事了,也好有自己的逃跑密道啊。” “你以为那么好挖么?”又是密道,苏凉笙很喜欢挖密道啊。 “反正,又不是我挖。” “……”所以,这是使唤别人不费劲的意思么?突然好心疼盗门啊!季青墨很想掐死苏凉笙。他觉得自己真的能够屡屡被苏凉笙气得半身不遂。 苏凉笙看季青墨一副无语的样子,吐了吐舌头,然后乖巧地坐到季青墨的身边:“季大爷,你有那个时间关心我在干嘛,不如想一想,柳卿卿要怎么办?” 跟季青墨说不通,苏凉笙果断转移话题。 提到这个,季青墨的脸色就更加更看了,心中也平添了一丝烦躁,想到柳卿卿就更烦:“我倒是想好了,可是……我觉得你会很不安分,说不定就会毁了我一盘棋呢。” 苏凉笙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挪着季青墨眼前的棋盘:“那你就把棋局告诉我呗。” “好。” 苏凉笙手中的棋子就掉了下来,她惊讶地看着季青墨。 可以说不要吗!苏凉笙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料到季青墨真的应承了下来,她好方啊! 看来,自己前几次的不听话,果然对他造成了阴影啊。 季青墨给她详细地说了此次的布局,包括他在京城中可以调动的人,还有在守望岛上的势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季青墨的计划很简单,跟上诉的东西都没有关系,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 季青墨打定主意要去皇宫劫人了。 苏凉笙的耳边又恍惚地想起季南骨的嘱咐,又想起柳卿卿的哀求。 她果然觉得心好累啊! 她不得不认真地看着季青墨:“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银了?” “我已经决定了。” “爱情是不是真的能够让人变笨啊?”苏凉笙觉得,就连季青墨都没脑了。 笨?季青墨觉得,他的方法挺好的。 至少,他忍不住想要为自己鼓掌。 苏凉笙感觉肩上沉甸甸的,来自季南骨和柳卿卿的期待啊,她上下打量了季青墨一眼:“我无意冒犯你,但是你以半残之躯,你确定真的可以带柳卿卿出来?老天,到底是谁给你这种迷之自信?” 季青墨细思了片刻:“凉笙,你没有懂。我跟柳卿卿有过故事,就是我不去招惹皇上,他也会让人来招惹我的。” 至少,在皇上得到皇后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皇上这种东西,有毒且有病。 “我只是选了一种我喜欢的姿势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已。”季青墨转了一下折扇,比起到时候被人请入宫中,不如表达出自己的姿态。 柳卿卿暴露了容颜,获得了皇上的喜爱。 国师肆刹的人紧跟着就出现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疏漏了,肆刹分明就是想要拿捏着柳卿卿逼迫他。 论起目标而言,他比柳卿卿更加耀眼。 如果他不出现,怎么转移肆刹的注意力呢? 所以,他的牺牲,是为了声东击西。 苏凉笙一脸懵逼,她觉得季青墨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懂了,组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玄幻呢? 他真的有把布局告诉自己么? 总觉得自己还是处在迷雾之中。 她歪着头,冥思苦想,反正她永远跟不上季青墨的思路就对了:“季青墨,我不理解你在想什么,当然我也没兴趣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柳卿卿在想什么?” “我就是为了她考虑,才想要救她。” “可是……可是,你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我不管,反正柳卿卿为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意见!”季青墨直接一锤敲定,折扇打在石桌上,象征着不会改变的决定。 妈的智障! 苏凉笙被季青墨堵得无言以对,好难过啊……他们都有道理,就是苏凉笙最没有道理了! 柳卿卿做事的时候,也没有跟季青墨商量啊,所以季青墨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就让他们互相伤害吧。她要放弃了:“随你们喜欢吧,我不管了。” 本来,他们小两口的事情,跟苏凉笙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柳卿卿偏偏托付了季青墨给她! 这件事的经过,她不管了,她要结果:“季青墨,你只要告诉我,你要的结局是什么?” “我会把卿卿带出来。” “你呢?” “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的大业呢?” “我守望岛的人,都会为这个时代发声。” 苏凉笙觉得,如果她掐死了季青墨,法官也没有资格判她有罪,季青墨真是欠! 她要暴走了:“老娘不管了!”说完,直接甩头离开,她要冷静冷静,今天都不要见到季青墨了。 苏凉笙把自己狠狠地扔进床上,让她来捋一捋思路。 现在的情况是,季青墨要找时间强行劫走柳卿卿。 而柳卿卿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死活不愿意离开。 苏凉笙真的不愿意再当传话筒了,那就……干脆让他们见面啊,最后让他们自己吵出个结果。 好棒棒啊。 这个问题就是该这么解决的。 于是,苏凉笙让人通知了苏晕染,苏晕染的帖子又来了。 晚膳的时候。苏凉笙已经忘了自己今天不见季青墨的气话了。 她踌躇着怎么开口。 “说吧。”季青墨有点怕苏凉笙这副表情,因为这代表着……她肯定要有大消息要说! 苏凉笙很感恩地看了季青墨一眼,谢谢季大大给她找个台阶:“柳卿卿想要见你。” “我今晚就去见她。” “……”苏凉笙真的特别好奇,季青墨连行动都不便了,他到底准备怎么闯过戒备重重的后宫啊! 真想让季青墨和柳卿卿自生自灭,互相伤害。 “季青墨,柳卿卿这几天还是安全的,你也别那么着急啊,花多几天跟这个可爱的世界道别嘛。” “我片刻都等不了。” “季青墨,你喜欢计划被破坏的感觉么?” “不喜欢。” “我相信柳卿卿也一样。跟柳卿卿谈一谈好不好?你们坦诚地谈一下,找一个彼此都同意的方法好不好?你贸贸然地去打扰柳卿卿,打乱她的计划,赔上你自己,这个做法很不理智。”苏凉笙开始语重心长地分析起来。 “在柳卿卿入宫之前,我尝试了很多次!” “可是,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柳卿卿是为了第七块破布啊。如今你知道了,你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我知道你可以说服柳卿卿的。” “好。” “就算谈不拢,也算提前打声招呼啊。”苏凉笙的声音不断拔高,,最后不可置信地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好!”季青墨突然觉得,先光明正大地看一眼,弄清楚肆刹的布置,以后下手也比较方便啊。 苏凉笙脸上的惊愕慢慢褪去,清浅的笑意浮现开来,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棒了!居然又说服了季青墨…… 突然特别想给季青墨一个么么哒~ 第171章 苏凉笙能够让他臣服 不过,苏凉笙克制住了!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平时的性子虽然很淡,但是情绪什么的,她从来也不遮掩。 笑起来极其好看的。 “真不知道你对我与卿卿的事,为何如此上心?” 苏凉笙也是一脸苦恼:“其实,我也很好奇,卡在你们中间真的好累啊!”但是,她就处于一个这么尴尬的位置,她还能干什么呢! 她向来不喜欢做什么事情去强行改变别人的人生轨迹,对于季青墨和柳卿卿的事情,她也只是围观加上评论而已。 陷得也不深,所以并不尴尬。 于是,第二天苏凉笙就推着季青墨欢脱地来找苏晕染,碰巧皇上又在。 这一次,苏凉笙学乖了,自动自觉地跑到了偏厅,等苏晕染和皇上完事。 她嫌弃这趟出来会无聊,便拿了一本书来,给季青墨倒了茶,又把瓜子水果堆到季青墨面前,就自顾自地看书了,她跟季青墨向来都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完全就像来自不同的星球,彼此就是不同的物种。 季青墨没有想到皇上会在,他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便盯着苏凉笙发呆。 苏凉笙觉得……季青墨应该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那面墙,她就是这么有自知自明的。 别夸,夸了也不会骄傲的。 季青墨近来脑子有些混乱,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在他的定义里,苏凉笙就是一个不讨厌的女人,拥有很强大的内心,如果好好栽培,必然可以震撼一个时代。 因此,他对苏凉笙的关注就多了一些么? 可是,他栽培百里星辰的时候,就是不管百里星辰的死活! 难道,因为苏凉笙是女子,所以会有区别么! 季青墨的团队里,有女子,但是她们的目光从来都无法达到苏凉笙的高度。 他也不强求。 第一眼见到苏凉笙,他就知道,这个人,带着不好的传闻,来源不明,需要毁掉。 但是,经过相处,苏凉笙征服了他,他信了苏凉笙,对她拥有很好的期待。 这原因能够解释,他对苏凉笙过多地关注吗?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苏凉笙成长的样子,觉得……她一定足够站在自己身侧,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也许苏凉笙甚至能够让他臣服。 后来,他自己也笑了,难道会有人特意去栽培一个人,让自己臣服了。 季青墨觉得自己不会做这么搞笑的事情! 但是,他也辨不清为何,再加上最近太多事,他也找不出时间来想。 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答案啊! 季青墨遇到难题了。 苏凉笙淡定地翻了一页书,觉得自己的精神……根本没有办法集中啊!那些象形文字落在眼里,却进不到脑子里。 她轻易地就觉得,季青墨的目光就是落在她的身上! 不管了!不用管季青墨怎么想她!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她要想办法让季青墨移开目光。 于是,苏凉笙抬起头看着季青墨,眼神诚恳。 季青墨的眼珠似乎颤动了一下,但是脸上依旧风云不惊,做了坏事都不会有半分变色,更何况就是看了一下呢。 苏凉笙恶劣地瞅了季青墨一眼,说话也很耿直:“季大爷,我觉得你看一下别的地方好一些。这么盯着一个女孩子,就像在耍流氓,我会害羞的。” “我在看你身后的墙。”季青墨脸色不变,耳朵却是不经意的染上了清浅的色泽。 苏凉笙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但是视觉错位,会让人产生错觉。 既然她提醒了,季青墨还是一脸‘我不改不改不改’的样子。 她干脆放下书,认真地盯着季青墨。 然后,都是安静。 两个人互看着,似乎谁也不愿意服输。 苏凉笙看了许久,觉得这个人脸皮好厚啊,被一个女人盯着都不会闪躲。 相信同样的话,季青墨也在心里说着。 季青墨则是觉得,苏凉笙为什么要突然盯着他?难道他今天突然掉了一只耳朵? 苏凉笙看着看着,居然觉得眼前有些发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形象。 九天!说起来,有阵子没有见了,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季青墨的耳后已经染上了红色,他觉得苏凉盯得太狠了,居然出了神来:“女儿家真的好一直盯着一个男人么?就算是你的夫君,你也应该矜持点!” 苏凉笙被季青墨的话拉回了神智,他说得有些生气…… 其实,苏凉笙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恼羞成怒! “我在看你身后的花瓶!”苏凉笙吐了吐舌头,有些俏皮。 倒打一耙。 季青墨看出了苏凉笙的小把戏:“看你的书。” 苏凉笙耸肩:“看书就看书,书也比你好看。” “……”季青墨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的确,他最近这几年的整体画风比较懦弱,不代表他长得不好看。 他好看的甚至让男人犯罪。 后来,他生气了,就给那些人净身了。 往事不堪回首。 苏凉笙又重新摊开了书本,季青墨也不好继续盯着苏凉笙,改为闭目养神。 反正,于他们而言,另一个人的存在根本不会造成干扰。 也许,如今这句话只适用于苏凉笙了。 季青墨觉得心有些累,难道是最近思考太多,闭目养神都做不到了。 眼前重重叠叠,纷纷扰扰,都是各种记忆的画面。 一定是因为苏凉笙太奇怪了,所以抓住了他的目光。 苏凉笙又翻了一页,很好……书是倒着的!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走神啊! 她变得不像她了。 恐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季青墨的眼神中,看到了九天,她就忍不住想起九天,然后想起季青墨,然后他们两个人在苏凉笙的脑子里打起来了。 快让着该死的尴尬结束吧。 苏凉笙的祈祷刚刚结束,苏晕染就披着金丝制成的衣服走过来,怒气十足。 苏凉笙正想问,大中午的,怎么那么大脾气呢? 难道皇上刚才不行? 想到这个,她人忍不住促狭一笑,这个猜测好! 季青墨看了苏凉笙一眼,笑得很不正经啊。 苏晕染直接无视季青墨,一巴掌准备招呼到苏凉笙身上。 苏凉笙赶紧握住,苏晕染打了她那么多次,她都非常熟练地接招了。感觉自己特别棒! 苏晕染被苏凉笙握得紧紧的,手腕都疼:“苏凉笙,放开我!你这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昨天害我多惨?” 苏凉笙想起了昨天,昨天闹到了皇后的面前。苏凉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苏晕染被皇后钳制。 想到这些,苏凉笙就默默地擦着汗,她也觉得自己坏透了……她敬佩地看着苏晕染,甚至为她鼓掌:“妹妹果然有本事啊,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地摆脱了皇后。你怎么做到的?这后宫中,也只有皇上能救你,莫非真是皇上亲临?” 苏凉笙以为,今天再见到苏晕染的时候,她应该是身上带伤的,谁知道……她居然还是在乐呵地伺候皇上。 看来,昨天是没有受什么委屈啊? 所以,为什么皇上如此盛宠苏晕染! 苏晕染见自己打不着苏凉笙,便不再费力气了:“今天又想要来害我么?皇上那么宠我,你不会成功的。” 苏凉笙耸肩,便把苏晕染拉到一边去,耳语了几句。 苏晕染看了季青墨一眼,突然发出了嗤笑的声音。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一定是在说他的坏话对不对! 苏晕染听完之后,虽然这么做对她没有什么坏处,还可以看热闹,但是……苏凉笙叫她做的事情,她就是反骨不想做啊。 苏凉笙看出她的不乐意,眉梢一挑:“妹妹啊,要记挂我们爹爹啊。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坑你。有劳妹妹了。” 说完,苏凉笙还真心实意地行礼了。其实,她对苏晕染暂时也没有几个仇,所以还是能够谄媚地巴结一下的。 她郑重地觉得,她的节操已经在地上哭泣了。 我不哭! 苏晕染见苏凉笙态度良好,她也想呛声柳卿卿,便带过去了,准备看好戏——没想到柳卿卿和季青墨居然有一腿。 皇后的耳目遍布后宫,很快收到了消息,说季青墨探访柳卿卿,要不要去一看? 皇后看了一眼悠然品茶的哥哥,国师肆刹,哥哥看起来很淡然的样子。 “哥哥,我们要去凑热闹么?” “已经安排那么多人在柳小姐身边,我们就不用亲自过去了。” “季青墨对柳小姐也算一往情深,哥哥这一算到底为何?” 白衣翩然的公子洒然一笑,一往情深么?季青墨那个人的情,似乎不会给谁一般:“既然想好了利用柳卿卿推倒苏晕染,便不要管其他。我不会让这个六王爷跳脱的,妹妹只管放心。” 按照季青墨的性子,他不像那一种会站在在风尖浪口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要来见柳卿卿? 这不是告诉全世界,他在意柳卿卿么? 他之前藏了那么久,忍了那么久,几乎与柳卿卿断了联系,如今又如此着急,不就是功亏一篑吗?不过,自从皇上看上柳卿卿,一切努力都没有用了。 本来,皇上也没有把柳卿卿和季青墨连在一起的。 他正在努力让皇上感知到柳卿卿和季青墨的关系,季青墨倒是有趣,居然还帮了一把。 “我送他一份礼物呗。” 第172章 要不要换一个夫君 肆刹一直觉得,这个季青墨出招,有些出人意料。也不知道这一次,季青墨要怎么玩?他很期待。 这一个棋局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至少,其中有一个意外的人物出现了,苏凉笙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呢? 这一个曾经无比迷恋他的小姑娘,失了记忆,还会对他心动么?肆刹想着,也许是要去见一见她了。 故人相逢是佳事。 季青墨和柳卿卿在里面聊天。 苏凉笙和苏晕染在外面聊天。 里面寂寂无言,外面热火朝天。 季青墨见了柳卿卿,但是注意力却不在柳卿卿的身上,而是先状似散漫地扫了一眼周围。 柳卿卿身边的宫人,都不见得简单。 季南骨拼命安插,也不过是有几个人而已。 估计剩余的都是肆刹的。 国师那么聪明,说不定掐指一算,就算出季青墨对柳卿卿的感情。到时候会不会用柳卿卿来威胁他啊? 所以,柳卿卿为什么一言不发地就跳出来,真的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季青墨忍不住,真的很想瞪柳卿卿一眼! 但是,要克制!他向来待她极好,所有的真实情绪在她面前都不会展现。 “卿卿,我只有一言,我必然会救你。”这是他的诺言。 “阿墨,我只想说,我已经想好了,你在宫中无势力,让我成为你的铠甲。” 软肋成为铠甲,他么会痛! 季青墨觉得,柳卿卿的爱从来都有点……自私! “卿卿,我会亲自来。你做好准备跟我走。” “季青墨,你记不记得你的话,你要将那些人从我们的国家赶出去,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牺牲我呢!成大事者,就必须有舍有得,你在宫中没有势力,你会被牵制的。” “……”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宫中有势力,一切有三哥帮着,实在不行,三哥也能在现有嫔妃中挑选出人来培养。 反正,这些都不是季青墨担心的事情,柳卿卿担心来干什么! 季青墨知道,他的对手从来不是皇上,而是那些来自番邦的人。 所以,他不是没有能力安插人,而是他不在乎! “卿卿,我不需要。” “阿墨,你要从来都不信我,你只会一味的保护我。你在你的世界里忙活,那里没有我。那我只能自己走进去了。” 季青墨真是气死了,最近他身边都喜欢惹他生气吗:“卿卿,你知道你自己的处境么?” “皇上喜欢我,我有信心问到第七块破布,也有办法保持盛宠。” 季青墨扫了一眼添茶的太监,柳卿卿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被肆刹的人包围了吧。 这么懵懂,还想着要帮他在后宫占一席之地。 季青墨敲了敲桌子,突然倾身靠近柳卿卿,总要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觉得你身边的宫女太监怎么样?” 柳卿卿的心慌乱了一下,她闪躲了一下季青墨的眼:“他们对我很好,侍奉很尽心。” 季青墨看着她的模样,实在不想告诉她: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肆刹的人。若是说了出来,惊恐了柳卿卿,说不定她会露出马脚。 她实在太无知,不适合这里,只会成为炮灰牺牲掉。 柳卿卿的轻举妄动,季青墨要背负上风险。若是要从皇上身边带走人,必然要有牺牲,一想到可能造成的牺牲,他果然有点舍不得啊。 季青墨轻叹一声,落到柳卿卿的耳朵里,分外沉重。 苏凉笙和苏晕染在外面聊天,苏凉笙磕着瓜子,说着婚姻不顺,反正能把自己说得多惨就多惨,只要说着苏晕染喜欢的就好了。 毕竟现在是让苏晕染来帮忙做事,她当然要尽量取悦苏晕染,这是苏凉笙的道德。 “我家王爷啊,他心里阴暗,总是不信任我,觉得我招蜂引蝶,其实我哪里有呢?我一心一意的侍奉他、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 苏晕染附和地点头,听着姐姐这么不幸福,她就放心了。而且苏凉笙不招蜂引蝶,苏凉笙懂什么叫做一心一意?这是她今年听过最搞笑的逗乐。 该赏! 苏凉笙看苏晕染笑开花的脸,继续说着:“你不知道,他一直仰慕着京城第一才女,总是画着那个狐媚的女子。你知道我又多心酸吗?看着他们爱着彼此,却不能在一起,我就……觉得老天没眼。” 苏晕染静默了一下,这个废柴六王爷的情感隐藏得够深的。很好,很棒!苏凉笙一生如此娇纵,也终于有人可以让她挫败了。六王爷也真是根骨清奇,很有天赋。 可是,上一次六王爷明明尽力相护,看起来用情很深啊。怎么转眼又是一个版本了? “若是你不喜欢你,上次为什么帮你解围?”苏晕染质疑地问。 苏凉笙默了一下,这些是她张口就来的无聊事,直接不知道从哪个剧本里搬出来的,从来就没有想过合理性。 所以,求苏贵妃别那么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可是,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宠,我苏凉笙是谁,这京城的男人都想要得到。他季青墨算什么东西,居然想着别的女人。”苏凉笙懒得想为什么,也不想去圆那漏洞百出的抱怨,就假装没有听到苏晕染的问题。 苏晕染冷眼看着,用手帕掩着嘴,嘻嘻地笑着。 苏凉笙很想说,那个要笑别憋着,太辛苦了,咱们两个都那么坦诚,你也别尊重我。 既然苏晕染喜欢,苏凉笙就继续说呗,反正编起来也不费劲:“他没有办法给我锦衣玉食,没有办法给我无尽恩宠,我真是觉得寂寞极了。妹妹,你都不知道我又多后悔,早知道我就在被人撸走的时候,就死了干净。” 苏晕染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的,要是苏凉笙死的早,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子。 她很恨苏凉笙!每一个伤害苏凉笙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姐姐你快看。”苏晕染扯了扯苏凉笙的袖子,指了指里面。 苏凉笙顺着苏晕染指着的方向,看到柳卿卿和季青墨耳鬓厮磨,一看就般配极了。 心里一塞,又虐单身狗了。 苏凉笙用手帕捂着脸:“妹妹,你瞧,六王爷就是这么对我的,我难过极了。” “你怎么不去扇他一巴掌么呢”苏晕染本来还指望他们三个人一台戏,然后打起来给她消遣一下。 “我……打不过他。”苏凉笙随手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若是她的男人真这么跟别人鬼混,她必然是出手利落,转身无情的。 可是季青墨又不是她的谁。 苏晕染更是想不通:“既然姐姐你知柳卿卿与那残废有一腿,你干嘛要带他进来,让他们相见?” “男人都喜欢大度的女人,我不过也是委曲求全而已。况且柳卿卿已经入宫,我还以为她会背弃六王爷,我便可趁虚而入。” “谁知道柳卿卿这个小贱人居然也不疏远季青墨。她分明就是想要脚踏两条船,这一点倒是跟姐姐你相似呢。”苏晕染笑啊笑啊,简直要开花了一般,语调也激昂起来:“姐姐的想法真是大度,做法也不错。可惜啊,姐姐的聪明才智,居然是用在一个废人身上。” “我觉得不够用了。”苏凉笙有些无奈,对上季青墨,她真的觉得智商需要充值。 “姐姐不要悲伤,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六王爷惦念着苏晕染,然后守着你一人。毕竟除了你这么倒霉,估计也没有人会跟他一块。”苏晕染终于知道,原来看起来无伤无痛的苏凉笙也有说不出来的无奈。 她恨不得再踩上两脚! 苏凉笙似有若无地苦笑了一下,不,最坏的结局还没来。若是苏晕染知道了,六王爷为了柳卿卿愿意不顾一切的入宫,肯定会笑掉大牙的。 前提是,苏晕染有命活到那一天。 看到苏凉笙勉强的笑容,苏晕染更加得意,伸手戳了戳苏凉笙:“昨天,你说柳卿卿欺负你,是故意的吧。” 苏凉笙耸耸肩,那就顺便为昨天陷害苏晕染找一个借口好了:“对,就是想借你的手教训一下小贱人而已。谁知道,反而连累了妹妹呢。” “你这招太笨了,妹妹教教你。”苏凉笙就是默默一笑,为什么这个招数那么low的人,有勇气跟她说教。 然后,苏晕染就教了苏凉笙许多作死的招数。 苏凉笙也就听听,不放在心上。 但是,后来苏晕染的话似乎越来越狠了,似乎要将苏凉笙踩到脚底,苏凉笙听着真是不舒服极了,好吧,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苏凉笙要爆发了:“姐姐也是万般瞧不起六王爷的,妹妹我都在想要不要换个夫君了,我瞧着皇上挺好啊~皇上待妹妹真是无尽恩宠了。” 此时此刻,柳卿卿正推着季青墨走出来。 苏凉笙一默,随后脸色如常,就算她真的投入了皇上的怀里,也跟季青墨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他母亲的别瞪着我啊! 苏晕染打量着柳卿卿,出声便是攻击:“妹妹啊,六王爷好歹也是宫外的男子,你怎么可以跟他如此亲近了?” “苏贵妃真是言重了,六王爷是你带来我这儿的,到底是谁不安好心呢?” 锋芒便针对了起来。 苏凉笙和季青墨自动演化为背景。 第173章 你的姑娘怎么受得了 季青墨察觉到了,柳卿卿的气势变了,这是她从未在他眼前展露的凌厉,什么时候那个温婉的女子也变了一副模样? 她是因为自己改变的吗? 额……突然间有一种想要放手的错觉,比如,是柳卿卿自己找死,所以不要管!比如柳卿卿好像真的能自己搞定,所以不要管! 可是,怎么可能不管! 总之,柳卿卿的事情,季青墨管定了。 这是他欠下她的。 苏凉笙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其实柳卿卿的气势也不弱啊,那她以前为什么不出来帮助季青墨? 而是一味地等待着。 对于柳卿卿和苏晕染的博弈,苏凉笙饶有兴致地看着,俯身问季青墨:“诶,你觉得,柳卿卿能赢么?” “她会赢。” “对柳卿卿这么信任?” “对你妹妹很信任,她太笨。” “……”好像也很有道理啊。苏凉笙看苏晕染和柳卿卿在一旁,论着三从四德、四书五经,一种属于女人的明争暗斗恣意地蔓延着。 反正也没有季青墨和苏凉笙什么事。 于是,苏凉笙搬了一张小板凳,啃着苹果:“所以,你和柳卿卿达成共识了么?”看他们方才的情状,应该是有了定论吧。 “没有。”季青墨揉了揉额角,柳卿卿不知道为何,态度也很坚决,就是要留在宫中。 不能让柳卿卿给皇上玷污了,也不能让柳卿卿被皇后钳制,从而钳制季青墨的行动。 如果,救人失败。 九天会放弃柳卿卿。 他向来都是那么狠的一个人,做最大的努力,依旧无力回天,那就……不要回天了啊。 “既然她不同意离开,你要怎么办?”苏凉笙有些纠结,为什么他们要那么纠结,都感染了她了。她做不到劝季青墨放开柳卿卿,这是在做坏人。 明知道入宫劫人一条路难走,说不定连季青墨都会牺牲。 可是,这些季青墨都知道,他依旧选择进宫劫人。 我还能说什么。歌颂一下爱情的伟大和盲目咯。 柳卿卿和苏晕染之间的暗流越发的明显。两个女人的战争,看起来真是无甚意思,季青墨淡漠地垂下眼眸:“不若,我们先行离开吧。” 苏凉笙正看得起劲,听季青墨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有些不高兴了:“你就不担心柳卿卿被人欺负么?” “不担心。”季青墨当然不担心,这里都是皇后的人。要是苏晕染动手,皇后下一秒就跑过来,把苏晕染提溜走。 “可是,苏晕染有根基,她要真是野蛮起来,你的姑娘怎么受得了呢?”苏凉笙真的不懂了,季青墨会放心?虽然苏晕染是有点笨,但是在欺负人的这方面上,她的智商就会偏高。 柳卿卿那副娇柔的样子,一看就是被欺负的款型。 以上,仅代表个人观点! “皇后盯苏晕染盯得很紧。”季青墨只需要讲一个小小的点,接下来的,苏凉笙就可以自己感悟了。 苏凉笙懂了,皇后和苏晕染最近撕逼很厉害,两个女人针对相逢是必须的。而柳卿卿也是聪明人,她也许没有靠过去皇后的那一边,但是表现得也是温顺听话好调教的样子吧。 所以,比起苏晕染,皇后更愿意帮柳卿卿。 “别啊,你不觉得很精彩么?比电视剧都好看呢,我们把结局看完再走吧。”苏凉笙伸手拍了拍季青墨的肩膀,塞给他一个苹果:“宫里的水果可新鲜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电视剧是什么东西!季青墨觉得自己的见识还不够广阔啊,他也懒得问苏凉笙,反正,无关的问题,他拒绝问苏凉笙。 他甚至不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 至于苹果。 季青墨直接丢回果盘里,哪里新鲜了?都不够前阵子守望者送进来的新鲜! 不过,既然苏凉笙不愿意走,那便呆着吧。 此时此刻。 门外传来了尖锐的公鸭嗓:“皇上驾到——” 苏凉笙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作死的节奏啊!早知道就乖乖听季青墨的话,回家睡觉好了。 这是要正面对上皇上啊,她可以去撞墙,然后直接晕过去么? 季青墨施施然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似乎在说,看你做的蠢事。 苏凉笙默默点头,嗯……蠢透了,皇宫太可怕了,我要回六王府。 听闻皇上来了,苏晕染立刻整理了一下,热情地扑过去,吊在皇上的身上:“皇上,你不是说要去休息一下么?怎么有心情来臣妾这儿啊。” 柳卿卿则是显得婉约沉静更多,她羞涩一笑,恭敬端庄地行礼:“见过皇上,皇上驾临奴家这里,真是让人欣喜呢。” 苏晕染的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了,忘了这里不是她的宫殿了!这个柳卿卿,居然再跟她叫嚣,刚才的话很明显就是针对她的! 苏凉笙和季青墨也是默默地行礼,恨不得皇上没有看到他们才好呢。 皇上似乎专门冲着季青墨而来:“六弟为何在卿卿这处呢?” “回皇上,臣弟和爱妃受了苏贵妃的邀约,入宫来看望而已,碰巧又听说柳小姐受到皇上的恩宠,臣弟便来瞧一瞧而已,皇上你也知道,我们不少皇子都与柳小姐一起长大。”季青墨回的妥帖有礼。 皇上一挑眉,伸手揽住柳卿卿的腰:“当真如此?” 瞬间,气氛就紧绷了起来,至少苏凉笙觉得,这天瞬间就被聊死了!至少让两个人都生气了。 苏晕染怒目瞪着柳卿卿,皇上出现的时候,一般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柳卿卿凭什么夺去? 季青墨则是瞬间愠怒起来,脸上也显现出一种怒气,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很好,很棒棒,苏凉笙默默地低下头,在这种这么危险的时候,就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出去找死。 然后,皇上果然就没有注意到苏凉笙了。 他的注意力就在季青墨的身上。 苏凉笙默默地擦汗,我家夫君魅力真心不错啊。 皇上看到季青墨隐忍的怒火,觉得通体舒畅,很久没有见到季青墨生气的模样了,时隔多年,依旧那么爽! 苏凉笙伸手按在季青墨的肩膀上,提醒他冷静。 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季青墨一点都没有冷静下来。 苏凉笙最终放弃了,反正也冷静不下来,季青墨越难过狂躁,皇上越开心。 就是季青墨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要不伤害皇上的跟本利益,皇上都不会生气的。 皇上就如此变态,明明恨着季青墨,却死活都留着他折磨。 估计,季青墨想死,皇上都会拼命救活的。 是真爱啊。 苏凉笙觉得,这一出闹剧,她似乎置于身外一般,虽然已经牵动了她的心,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皇上似乎耀武扬威一般讲柳卿卿拥抱得很紧,甚至留了季青墨一起吃饭,然后整顿饭,估计就苏凉笙吃得最没心没肺。 主要是柳卿卿和皇上在一边各种互动,季青墨屡次把筷子都给捏弯,苏晕染简直是想要咬碎了瓷碗。 苏凉笙呢,偶尔给季青墨夹菜,倒酒,然后默默自己吃。 餐桌上的刀光剑影,似乎都以苏凉笙无关。 全部都中伤在季青墨身上。 反正,皇上的目标也在季青墨身上,完全忽略了苏凉笙。 苏凉笙觉得,一定是因为在场有苏晕染和柳卿卿,她的存在感就变低了。美不过她们也好,以后入宫,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了。 苏晕染真的是要气死了,自从她入宫,皇上就把她宠上天,就连盛宠不衰的皇后都给她让路。 难道真的是新人取代旧人,柳卿卿要取代她么?可是她做了那么多,就连身体都染了瘾,就是为了让皇上离不开她! 而柳卿卿,凭什么做得到。皇上还说最爱的人就是柳卿卿,最美的人还是柳卿卿。 那她苏晕染算什么! 男人的话,从来都那么轻若鸿毛,随意地许给每一个人。 季青墨似乎无心筵席,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似乎醉了就可以忘记那痛苦一般。 最终,他似乎忍无可忍,直接摔杯想要告辞。 皇上却依旧不让。 苏凉笙觉得委实有些残忍了,饶是哪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 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里,偏生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仇人。就好像戴着绿帽在当小丑一般。 额……好狗血啊。 心疼季青墨一秒。 季青墨似乎有些醉了,言辞之间,也充满了对皇上的不满。 苏凉笙听得满头大汗,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季青墨,谁知道越扯,季青墨就说得越起兴,一杯酒接着一杯酒。 …… 苏凉笙最后放弃了,就让她陪着季青墨一起死吧。 结果,皇上跟本就没有生气。 反而,更加开心了。 苏凉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应该说季青墨说话太有艺术,就算是不满,也无形中抬高着皇上,还是应该说皇上已经变成了一种苏凉笙不能理解的东西了。 一顿饭,吃得憋屈。 直到季青墨吐了一身,整个人呛极了,皇上受不了了,便带着柳卿卿离开了。 苏晕染正在气头上,恨恨地在地上踩了几下,便离开了。 苏凉笙一个人,很懵逼啊! 快来个人告诉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第174章 结果被人绿了 皇上碾压完人之后,便留下了烂摊子,苏凉笙怎么收拾啊? 苏凉笙捂着脸,深深地叹息,命运无常,人间有爱,世界和平,得过且过! 她看了季青墨一眼,那人醉醺醺的样子,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向来是一个淡漠的人,从来都是一副内心强大的模样,平日的狼狈也只是伪装,然而,此时此刻,却像一个无辜的小孩,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就像是眼睛被打坏的狗。 可怜极了。 弄得苏凉笙心里都酸酸的,都会季青墨是极其同情又怜悯。 他真是一个可怜虫,也没有做错什么。失去了家,背负了责任,从此少年在失足路上越走越远。 本来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美人陪着的,结果被人绿了。 要不要可怜一点啊。 苏凉笙抹了一把脸,拿出手帕擦拭着季青墨的嘴角,声音低低而又无力:“别那么难过。” 除了无力地说这些鬼话,苏凉笙还能做什么呢?她本就是一个薄凉的人,又跟季青墨不熟悉,怎么安慰得了他呢? 又或者,全世界都安慰不了季青墨。 季青墨的眼眸微微一眯,迷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一幕怎么有些熟悉,苏凉笙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这种话?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准备张口说话,便直接用手指堵住,一个人碎碎念开来:“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担心自己又听到奇怪的话,像什么——我不难过,我还有你!这种话你怎么能乱说了,人家都说醉酒吐真言,你这要是真的,我很惶恐啊。” 她不要跟季青墨有任何纠葛,也没有兴趣去介入别人的感情。 幸好,季青墨这个人,喝完酒就忘了醉酒的事情。所以,苏凉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说。 也许,当时季青墨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可是,却着实困扰了苏凉笙好久,有时候就是不自觉地响起季青墨那时的语调,那时的表情。 语调低低的。表情也是无辜的。 苏凉笙差点就信了,然后她不断地自我警告,对季青墨而言,自己也许是一块浮木而已。总之,季青墨莫名其妙地就抱住了,类似一种求生本能,但是季青墨和苏凉笙都清楚。 他们之间不会有爱情。别问为什么,苏凉笙不希望有! 苏凉笙欣赏季青墨,季青墨也报以一份赏识,这就足够了。 季青墨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是惊愕的。 他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可能罢! 但是,女子此刻低声抱怨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说谎的迹象,才更加证明,这苏凉笙说的都是真的。 怪不得总觉得自己遗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是这句话! 可是,这句话对季青墨而言,有些陌生,也有些惶恐,他为何会对苏凉笙说这种话? 见鬼了! 一定是鬼上身了! 他的大脑快速地思考着,似乎开发了新世界,一个又一个的爆炸炸开来。 苏凉笙拍了拍季青墨的脸,他依旧一副智障的模样,苏凉笙就觉得,醉的不轻啊。 然而。她不知道,平时内心极其强大的季青墨,说了再也不会醉了的季青墨,演戏到所有人都信了的季青墨。 此时此刻,也是在装! 他听到了苏凉笙的这句话,再一次严肃地觉得,绝对不能再醉了,不然他还能做出十几件奇怪的事情。 有些是醉酒的气息有些呛人,何况他还为了逼走皇上,故意吐了一顿。苏凉笙微微地蹙眉,但是却忍住了。 苏凉笙有时候也很想给自己颁个奖,她就是太善良了,这是病,得治啊! 她耐心地擦干净季青墨的嘴角,但是他的衣服也沾了一些污秽,看起来还真是有些狼狈呢:“我带你去皇祖母那里好不好?” 季青墨是她在这个时代的大树,她受过他的庇佑,虽然……他么的也受过迫害。既然决定从他身上汲取养分,在这个时代生存,苏凉笙就不会让他轻易枯萎了。 照顾他,陪他度过这一个波折,那是必然的。 因为,自从苏凉笙朝季青墨伸手,她就知道,两个人的命运必然相连。他荣,她也欣欣。 季青墨虽然是清醒的,但是此刻却是完全不敢清醒过来,不然……他真的不知道那一句,我不难过,我还有你。 要怎么解释。 干脆,糊里糊涂地放过了自己。 继续装醉。 他可以感觉到,苏凉笙是忠诚的,她独立自主,虽然两个人不曾交心,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这么信了彼此。 因为,眼神里的东西,是伪装不来的。 因为把她当成了自己人,又因为当时是苏凉笙在照顾他,所以他才说出那么样的话来吧。 换成雀奴,他也一定会这么说的。 嗯,对,就是这样子。 季青墨想了想,心安理得地点头。 苏凉笙看他点头,便推着他,边走还边给他灌鸡汤。 “六王爷,你既然准备入宫劫人了,干嘛不多忍一会呢。你这样子的情状,只会让皇上更在意柳卿卿。我觉得皇上对你的恨很深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是抢了他的女人呢,还是伤害了他的感情?” “季青墨,我是真的想不通啊。你今天状态又不对劲了,我以为你会装得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你跟柳卿卿也装了那么久,彼此之间也应该很有经验才对。不过,当你的想法遇上柳卿卿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我看不懂的变异。” “我等单身狗是不能懂的了。但是,你今天这么一个表现,我真担心皇上对柳卿卿更加紧张,加派了人手看着怎么办?你们劫人一定会更加困难。其实,我觉得劫人这个想法实在太诡异了,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我觉得你在飞蛾扑火,可是我也不能阻止你什么。” “后宫最近的格局很奇怪。盛宠不衰的皇后突然被苏晕染夺了喜爱,苏晕染正是势头上,可是今天却一直被皇上忽略。柳卿卿美我承认,但是皇上见过的美人还少吗?对待柳卿卿的时候,皇上未免也太上心了一些。” “还有啊,我觉得柳卿卿的演技也是极好的,她当着你的面,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伺候皇上,沃德天,这个女人的内心不是变态,就是强大。她看你时淡漠的眼神,我都以为她是真的了。” “其实,她如果心思坚定,就是想要为你牺牲,你要不要真的考虑一下把她留在后宫啊。虽然她是你心爱的人,但是男人为成大事,什么都可以牺牲。” 说着,说着,苏凉笙认真地想了一下,她不是准备灌鸡汤的吗?怎么说得都是负能量? “你好吵。”季青墨靠在椅背上,真的……太吵了。柳卿卿是跟着他的女人,一个男人若真是做到这种地步,他不如去死算了。 刚才的一顿饭,吃得他心力交瘁。 苏凉笙的分析他都懂,苏凉笙说得一切他也感受到了。他内心很坚定,计划已经形成,也不会轻易改变。 他的目标不是皇上,所以压根不想在皇上身上浪费一点力气。 就算肆刹要杀了皇上,他也只会冷眼旁观。 反正,皇上只是傀儡,操控这个国家的,是肆刹! 而唯一抗衡的,就是季南骨的财力,以及季青墨的兵力。 他纵横沙场,是那修罗阎王。就算缴了兵权,舍了兵符,看起来跟所有的军队都没有了联系。 只是看起来而已。 肆刹也必然感觉到了吧,不过,他不准备撕破脸皮,碰巧,季青墨也不…… 和平的相处着,暗里却是在钩心斗角。 苏凉笙不懂季青墨的做法,是因为不知道国师肆刹与季青墨的争锋相对。 季青墨虽然一步一步地将苏凉笙带了进来,但是不准备一次性全部给了她,要一步一步的浇灌,树苗才能健硕起来。 而且,一边浇灌一边考验,万一长歪了,立刻拔苗。 苏凉笙:“……”她很吵!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总觉得九天也喜欢说这句话,你们这坏毛病到底是谁教给谁的! 苏凉笙总是能够从九天的身上找到季青墨的影子,在季青墨的身上看到九天的痕迹。苏凉笙觉得,在这样子下去,她会精神错乱的。 毕竟,她是一个对九天有想法的人。 虽然,那想法也没有很深,就是随便想一想而已。 苏凉笙才不管呢,她就是要吵!反正季青墨一觉睡醒也不会记得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聒噪的人,只是最近总觉得有些躁动,受不得安静,尤其是与季青墨之间的安静。 估计最近的时间太敏感了,忍不住让人多想。 “我很吵怎么啦。我要是消失了,就很安静了啊。但是,我要是走了,可就没有人管你了。要不要那么好心当驴肝肺啊?季青墨,你这个人很讨厌啊。”苏凉笙其实很有怨念的! 虽然两个人相安无事,但是想一想,总觉得她照顾季青墨更多一些啊。 而她,向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啦。 就是这么棒! 第175章 六王妃,请你矜持一点 苏凉笙虽然很怨念,但是既然季青墨嫌弃她吵,她就不说话了,毕竟失恋的人最大,伤心的人有权利哭。 这是苏凉笙给季青墨的善意。他在难过的时候,苏凉笙不会添堵。 季青墨察觉到了苏凉笙的安静,夜色微起,皇城又大又空旷,偏偏皇祖母不受皇上待见,住得又远又偏。 路上静悄悄的。 只有轮椅碾压过地面的声音。 季青墨觉得,果然吵一点好啊。 一安静下来,人就开始乱想。 想的很杂,很乱,没有章法,但是有主题,就是他的六王妃,苏凉笙。 在这骇人的安静中—— “苏凉笙,转弯,前面有块石头。” “……” “谋杀亲夫啊你。” “……” 苏凉笙好无辜,她只是走神了而已。 皇祖母瞧见他们过来,似乎很生欢喜,但是看到季青墨的状态,眼神便暗淡了下来。 她是一个历经了许多的老者,又怎么会看不出这政局呢? 只是她无能为力。 心生惶恐,没有守住这个国家,对不起皇家列祖列宗。 苟延残喘,真想一死了之。 可是,又舍不得她那些小子孙们,还有这一国家,真的沦入了外人的手里,该是多么可笑。 皇祖母显得很惆怅,拿了一身衣裳给苏凉笙,有些怜惜地拍了拍苏凉笙的脸:“去吧,帮阿墨换上。” 苏凉笙鼻尖一酸,差点就掉下了眼泪,其实……怎么可能不心酸呢?虽然心里很清楚,我将来必然能够踩着这群人,但是你现在就是被人欺负着。 就连她都觉得委屈,季青墨又是怎么样的疼? 老天对他委实太过残忍了,也真希望现在的历练,能够换会他光明的未来。 苏凉笙对皇祖母行礼,然后,捧着衣服一脸懵逼,难道她来换? 不是吧…… 就算季青墨是正常人,苏凉笙都要拒绝的,更何况是有些特殊情况的人种。 皇祖母,你确定你不是在为难我? 旁边的小太监看到了,立刻过来帮忙,都是自己人,当然会做。 皇祖母突然抬起手来,也许是季青墨此刻的孩童模样给激起了母爱,那懵懵懂懂,脸颊微红的样子,耳朵似乎要灼烧起来一般,看起来就很想让人亲一口啊:“让老身来为我的曾孙换衣服吧。” 她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季青墨现在的样子了,自从先皇去世,她的曾孙子疯过、闹过,最终妥协了下来,如同一间腐朽的屋子,但是地底却全部都是宝藏。 曾经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是最骄傲的模样,是这个天朝的宝贝。 曾经最鲜活的表情,也变得麻木不仁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只剩下阴霾。 真是想再见一见那最漂亮的少年。 苏凉笙一脸惊愕,皇祖母亲自动手,那必然要苏凉笙在一旁帮忙,她本来还是全部交给小太监的…… 哭死! 但是,转头看着皇祖母的表情,她似乎隐忍着眼泪一般。 所以,泪点在哪里! 苏凉笙无奈地耸耸肩,不就是换个衣服而已吗?季青墨赤身裸体站在她面前,她都会心如止水的! 季青墨:“……”皇祖母这真是让他很尴尬啊,他半眯着眼睛,声音低低地,带着撒娇的味道:“不要麻烦皇祖母啦。” 苏凉笙有些惊奇地回头,新大陆啊……她其实还是不了解季青墨的,没想到平日冷硬的一个男人,也会撒娇。 她应该要把季青墨此时此刻的表情和声音都保留下来,以后觉得他心狠手辣的时候,好好瞧一瞧,说不定就能治愈了。 皇祖母已经乐呵呵地走下来,似乎就是想要为他换衣服一般,她伸手摸了摸季青墨的脸:“阿墨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每次出征,都要来皇祖母这儿沐浴换征袍,说皇祖母福寿两全,要沾一沾皇祖母的福气。皇祖母也会亲自为你穿上铠甲,然后一直等着,每日诵经礼佛,待你归来。” 季青墨又怎么拒绝得了呢,一提起往事,似乎都历历在目一般。 苏凉笙在一边侍奉着,注意到了季青墨眼底的伤,也许,就算醉了,只要一刺激,那些讨厌的记忆,就会汹涌而来,轻易地触动人的内心。 皇祖母脱去季青墨的衣服,理了理他的鬓发:“阿墨。我的阿墨,你受苦了。” 季青墨似乎听见了一般,注视着皇祖母:“不苦。” 怎么会苦呢。 每一天都在为以后筹谋着,只要一想到,未来更近了,他就心中坦然。 苏凉笙捏着手里的托盘,按照苏小姐的记忆,季青墨的确有一个骄纵的少年期,而且是那皇城中最恣意的少年郎。 她的视线不好落到季青墨的身上,只能盯着衣服的纹路。 “凉笙,衣服。”皇祖母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苏凉笙立刻递上衣服,低着头的样子,如同鸵鸟一般。 皇祖母似乎想要氛围开心一点,捏了捏苏凉笙的脸:“怎么那么害羞啊?哪里有传说中的样子嘛。” 苏凉笙:“……”不提传闻,我们还能做朋友。 季青墨顺着声音看了苏凉笙一眼,女子低着头,听着皇祖母的娇嗔,脸颊上粉嫩极了,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但是,季青墨是知道的人,这个小姑娘,哪里懂得害羞几个字怎么写啦! 苏凉笙当然不自在,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反应,所以她心里很!淡!定! 忽然,察觉到了来自旁侧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回视。 季青墨在看她。 此时此刻,男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身上只剩下了一条月白色的裤子。醉酒的情态有些慵懒而蛊惑。 咦……快告诉她,一个平日里都坐在轮椅上的王爷为什么不会发福,居然一点赘肉都没有。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然后淡定地低下头,余光扫到他的腿。 果然觉得好惋惜啊,好好的一个王爷,怎么就毁了呢?果然过慧易折。 就像苏凉笙一样,明明生活在最好的时代,却是不小心穿越了……她还有两篇论文没有发表,好可惜啊!!! 她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怎么回去比较好…… 有没有谁家有顺风车可以跨越空间不? 那一双腿,看起来很长,很完美…… 咦,好像又画错重点了。 重要的是,看起来没有断、也没有折啊,只是有点肿肿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绑着一样。 额……真的不能治好了吗?还可惜啊,现代技术能不能做得到呢? 有没有谁家有顺风车可以跨越空间不?我可以跨时空带一个古人回去研究不…… 季青墨被苏凉笙盯得发麻,他很确定,苏凉笙的眼神是落在他的腿上! 按照苏凉笙的机智,她说不定就能想出新世界来。 “六王妃,请你矜持一点!”季青墨轻声提醒,好像害羞了一般。 苏凉笙恍然醒了,她立刻低下头,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季青墨瘸十辈子都跟苏凉笙没有关系,别瞎操心了好吗? 寒鸦那么棒的一大夫都治不好季青墨,她还能做什么? 难道她还能爆发大爱的能量,然后治愈了季青墨。这些都只是存在于童话中,骗小孩子的啊。 皇祖母看着他们的互动,心里总算安慰了一些,真是感谢上苍,苏凉笙是一个进退有度的孩子,让人看着就舒服。 虽然一开始她是不赞成的,但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皇上的决定。但是,现在看来,错有错着。 她是知道季青墨和柳卿卿在少年的时候,曾经有过感情的,但是也没有感觉很热烈什么,大概是阿墨年少,爱玩,不安稳。 所以,现在柳卿卿的这件事,她担心极了,不知道会不会揭起季青墨以前的伤。 现在看来,好像没有…… 放屁,没有她的乖孙子会醉吗? 可是,按照她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而言,并没有觉得季青墨很喜欢柳卿卿啊!难道她看错了不成? 皇祖母忍不住嗑叨起来:“阿墨。你与柳卿卿以前的感情,凉笙知不知道?” 季青墨干脆装死不回答。何止以前的感情苏凉笙知道,估计现在的,她都知道。 苏凉笙:“……”皇祖母,你能不能别突然停下来,很认真地聊天。季青墨还光着呢。 你这是欺负喝醉的人吗? 建季青墨不回答,苏凉笙轻咳一声:“略有耳闻。” “你别在意啊,也别心生疙瘩。我们阿墨呢,以前也婉拒过她几次的。” 拒绝过么?可能年少的季青墨选择太多,所以有些骄傲吧 苏凉笙点点头,心累!皇祖母,你倒是给他把衣服穿好啊:“皇祖母,夫君乃皇家后裔,就算是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我又怎么有疙瘩呢。” 反正,也没有认他当夫君!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他面前倒是不伪装。他见皇祖母似乎准备与苏凉笙嗑叨开来,便自顾自地把衣服理好,又伸手唤了旁边的小太监,要他将自己架起来,整理了一下下摆。 苏凉笙觉得要心疼季青墨一秒钟!居然被皇祖母无视到底了。 皇祖母看到小太监架起季青墨的那一幕,突然握住了苏凉笙的手:“凉笙,你会不会嫌弃我们阿墨?” 瞬间,这个世界都是安静的。 第176章 凉笙会陪他走一遭的 就连季青墨都转头去看苏凉笙。 苏凉笙也是愣了一下,皇祖母的目光太过庄重,季青墨的目光似乎突然间醒了一样。 有一种在做学术报告的感觉。不对,是有一种在婚礼上,牧师问你是否愿意的感觉。 苏凉笙调整了一下,想了好久,其实……额……实话是很伤人的。 所以,我们还是说谎话吧:“皇祖母言重了,这就是生活,我既然嫁给了阿墨,我就会调整心态,侍奉一生,我们很幸福,阿墨待我很好。” 苏凉笙知道,话要怎么说才能让人更加相信一些,她要是干脆地回答不嫌弃,估计皇祖母才会不相信吧。 怎么可能不嫌弃,因为没有爱,当然嫌弃! 就算季青墨完好无损,苏凉笙都不一样愿意呢。 苏凉笙瞅了季青墨一眼,他已经自己换好衣服,软软地靠在轮椅上。 所以,季青墨这种人哪里用人担心啊,喝醉了,残废了,都能把衣服给换好。 特别棒,奖励一朵小红花。 皇祖母似乎不愿意苏凉笙有任何误会:“阿墨,我问你,你还喜欢柳卿卿吗?” 季青墨继续装死。 皇祖母恨恨地拍了一下他的手:“阿墨,当初是你跟我说,你不想拖累柳卿卿,所以你们不会在一起。我接受了,也认了。但是,今天请你听皇祖母一言,不要为了柳卿卿去招惹皇上,皇祖母受不起失去你的打击。” “……”继续装死。 过几日,三哥就会把皇祖母接去礼佛了,只要在她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好就行了。 所以,劫人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苏凉笙看季青墨醉醺醺的样子,便立刻将皇祖母拉过来:“皇祖母应该相信夫君才是,无论他做了什么决定,都是经过慎重思考的。” 皇祖母是一个敏锐的人,眉心微蹙:“难道阿墨真的想要做些什么?” “……”苏凉笙咬了一下舌头,我这张破嘴:“皇祖母,夫君还能做什么?有我他还不满足吗?他只是觉得柳卿卿配皇上可惜了。” 苏凉笙有些惊奇,皇祖母居然不知道季青墨和柳卿卿的感情,看来还是不要乱说好。季青墨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那么,苏凉笙会帮忙瞒着。 皇祖母看了看苏凉笙,特别欣赏地点点头:“对,就是你这种气度,有你一人,其他三千弱水都比不上你。” 于是,皇祖母便拉着苏凉笙去聊天,任由季青墨在轮椅上醉死。 再次心疼季青墨一秒钟。 “不过,柳卿卿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配皇上确实作孽。应该说,哪一个女子配给皇上都是糟蹋!除了皇后!” 苏凉笙点点头,皇上这种人嘛,就是应该配猪的,算了,别侮辱了猪。还是有一个女子陪皇上天造地设,那个人就是苏晕染。 她唯独对皇后困惑极了,为什么皇祖母会不喜欢皇后呢?目前苏凉笙跟皇后不熟,但是几次相处下来,觉得还是不错的,能管理着皇上那群魔乱舞的后宫,已经很棒棒了:“皇后怎么了吗?” 躺枪? “皇后是外族人,性子大胆奔放,还曾经看上过我们阿墨呢。” 苏凉笙正在喝茶,呛得半死……所以,季青墨到底有多少感情债? 季青墨漫不经心地调整了一个姿势,皇上恨他的开端啊。他觉得自己很无辜的,就招惹了皇上的怨恨。 “那她怎么就成为了皇后呢?”苏凉笙只知道皇后是国师肆刹的妹妹,当初两国交好,先封为贵妃,毕竟异族人不能为后。 但是皇后就是获得了盛宠,然后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成为了皇后。 莫非,跟季青墨有关系的女人,都要入了后宫?吃着手算一算,会把手指都给咬下来的。 皇后喜欢过季青墨,所以皇后成为了皇后。 柳卿卿和季青墨两情相悦,所以被皇上接入宫中。 而她,跟季青墨没有感情,但是是名义之妻,所以时常被皇上调戏,不排除有一天真的会被皇上给…… 好惊恐!求季青墨赶紧颠覆朝代,实现大业。 “怎么成为皇后?踩着我们阿墨成为了皇后的!”皇祖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真的恨极了那个女人一般。 似乎皇后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苏凉笙看她情绪波动,便赶紧做到她身侧:“过去了。” 皇祖母开始隐忍地抹眼泪:“本来是她喜欢我们阿墨,也是她来招惹阿墨的。可是,那个时候皇上也喜欢她。她就挑拨离间,抬高季青墨,踩低皇上,硬是激起了皇上对阿墨的恨。” 苏凉笙默默地擦汗,怪不得皇上会如此恨季青墨啊,这个世界上,最为难男人的莫过于,兄弟抢了老婆。 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季青墨的优秀曾经给皇上留下了阴影。 季青墨:优秀是我的错咯。 苏凉笙看了季青墨一眼,可怜的家伙,他应该也很郁闷吧。 所以,如今皇上肯定不会放过季青墨的一切,尤其是女人。 她果然觉得自己更加危险了,一旦皇上对柳卿卿的新鲜感过去了,接下来的对象就是她苏凉笙。 在这之前,必须把皇上这种威胁物种超铲除了。 皇祖母似乎将这事情憋在心里许久了,如今似乎终于可以找到人倾诉了,就像季南骨也曾经迫不及待得跟她/苏凉笙科普——柳卿卿和季青墨的感情一样。 不过,当着季青墨的面,讲着季青墨的坏话,这一种感觉真是有点刺激啊。 虽然知道季青墨是醉酒的,就算听见了,第二天也会忘记。 “她本来就粘着阿墨,我本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是异国的公主,要是做了阿墨的妻,也是为国家安稳奉献。谁知道,后来阿墨在战场出事,她就通过在皇帝面前打压阿墨来博取上位。” 来来来,又是一个看季青墨上位的家伙了,他到底帮助多少人爬上了高位……厉害了,我的季青墨! 苏凉笙要考虑一下她是不是站错队了,她也应该去欺负一下季青墨呢…… 虽然她也很想,但是季青墨看起来不会被她欺负的样子,为什么她有区别对待! 不服! 苏凉笙捧着脸,季青墨真是跟谁都能有一出戏啊,他天生就应该去当戏子,奥斯卡都是他的,别抢! 她余光扫了季青墨一眼,却发现季青墨也在看着他们,一副懵懂的样子。 苏凉笙收回目光,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在季青墨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清醒的意味。 这些估计都是季青墨的黑历史吧,如果不是故意去挖,估计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苏凉笙不小心知道了,说不定季青墨要杀人灭口,至少他刚才的眼中,就散发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杀气。 季青墨听着皇祖母讲着过去的事情,不免有些追忆往昔,一想起来,就为那些没有智商的年少哭泣,那个时候,皇后的小手段,?他居然没有看出来,真是为自己的愚蠢给气哭了。 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恨,想要杀人。 他看向苏凉笙,觉得苏凉笙对他的事情,越发的熟悉了,彼此成为同行者就算了,为什么他的过去都会暴露在苏凉笙面前。 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会不会觉得这个人以前真是蠢?还是以前那么得意,活该摔下来? 苏凉笙觉得季青墨的目光带着审判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就避开了,然后开始安慰皇祖母:“皇祖母,你要信季青墨,即使恶人再恶,他也不会畏惧。你的曾孙子是你的骄傲,就算全世界都放弃了,他也会记得最后一份责任。” 季青墨的心里翁动了一下,落在苏凉笙身上地目光似乎移不开。 “皇室的其他人被麻痹了,他们看不出异国人在步步侵蚀国家,也许看出来了,但是不愿意跑出来牺牲。但是,夫君看到了,并且愿意为之付出生命,凉笙为他感到骄傲。就冲着这一份豪情,凉笙也会陪他走一遭的。” 皇祖母怜爱地看着苏凉笙:“你知道吗,你第一次与阿墨来见我的时候,你与阿墨说话,会蹲下来,或者坐下来,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 ……咦,原来还有这种事啊,她居然没有注意,一定是因为教养太好,几乎记在了心里。 苏凉笙觉得季青墨的方向,一直有一道目光,就像一道激光,要将苏凉笙贯穿了一般。 但是,每一次看过去,都是季青墨微醺的眼神,不甚清明。 季青墨则是备受震撼,苏凉笙这样一个女子,居然可以看到大格局? 苏凉笙其实,也没有怎么看,只是读书多了,见得多了,就总结出来而已。 最重要的是,季青墨听到了苏凉笙的承诺,我会陪他走一遭的。 也许,自己说的那一句,我不难过,我还有你,是真的。 季青墨的人生,不会长。 这是宿命。 他不会爱任何一个人。 苏凉笙巧笑倩兮,跟本注意不到从季青墨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苏凉笙拍着皇祖母的背,哄着她不要担心。 第177章 这是为你打下的江山 “所以,皇祖母你要有信心啊,你的曾孙子在努力为这个国家带来一个光明未来。你不应该想那么多,你也别想着死去。若是有一天,你的子孙看着夺回来的江山,却没有办法自豪地告诉他们敬爱的皇祖母,看,这就是朕为您打下的江山,他们该多么遗憾啊。” 皇祖母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抚摸着苏凉笙的脸:“我的曾孙媳妇,你真是让我放心极了。你那么充满正面的思想,你永远都不放弃,你的智慧,我相信你比谁都适合季青墨。” 苏凉笙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害羞啊!她不是适合季青墨,她是百搭而已。 季青墨想,这样一个女子,虽然有点耿直,但是做事当真有分寸。 怎么说呢……娶了一个王妃,从来都不用操心,感觉挺好的。 苏凉笙还是觉得有一道目光,这一次她回头,却是对上了季青墨的目光。 季青墨对她点点头,然后笑开来。他挺感谢苏凉笙的,但是他不能给她任何有用的承诺。 但是,他又许了她最大的希望,我许你一个未来,长得繁盛,充满希望。 或许,那个未来,没有季青墨。 本来就是极好的脸部线条,慢慢地舒展开来,就像一朵花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苏凉笙耸耸肩,季青墨果然醉了,要是清醒着,哪里会笑得那么好看呢! 不过,真的,笑得特别好看。可以想象,当年他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应该迷倒了京城一众女子。 若是苏凉笙也在当初,必然会好好欣赏一番的。 季青墨应该是一个特别特别的人。曾经的他,会不会被哪个女人宠坏了呢? 皇祖母注意到季青墨的目光落到苏凉笙身上,笑容满面:“你瞧,阿墨看着你呢,他很喜欢你。” 苏凉笙低下头,脸上有些浅浅地红晕:“皇祖母,你明知道他醉了。” “醉了都瞧着你呢。你可不知道,他平日过来,都是瞧着我这个皇祖母的,然而今日却看着你,皇祖母要吃醋了!”皇祖母努嘴,撇开头。 季青墨哑然,皇祖母怎么那么可爱呢。话都可以随便乱说,万一被谁捡去当了真怎么办? 皇祖母向来了解他,关于他的事情,皇祖母说得一般都是对的。 他……好像被皇祖母说中了。 季青墨捂脸,事情麻烦了!很麻烦! 苏凉笙又安慰了皇祖母许久,直到旁边的宫人催促,该出宫了,不然就关宫门了。 皇祖母拉着苏凉笙的手,依依不舍。 季青墨:“……”皇祖母一定不疼他了! 苏凉笙推着季青墨出了皇宫,千雀奴已经在宫门口等了许久,看到季青墨的时候,忍不住扑上去:“爷,你可算出来了。我都担心死你了。” “皇宫走了那么多次,哪一次有危险的?”季青墨安慰着千雀奴,千雀奴是他带出来的。 又或者说,千雀奴是他一直带不出来的人! 所以,一看到千雀奴,就忍不住想要清醒过来。 千雀奴等了那么久,小脾气也来了,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哪一次进宫,不是九死一生。爷,你在谋反,有点自觉好不好!” 苏凉笙“……”东西可以乱吃,但是你话不要乱说啊。害死你们爷事小,但是别害死她! 季青墨扫了一眼四周,幸好,其他人都回家睡觉去了。 “是啊,你们爷我在谋反,然后你就在宫门前,天子脚下,你说我在谋反,有一天……总之,我迟早会被你害死的。”季青墨本来想说,有一天,我死了也是你害的。但是他就是担心千雀奴太好骗,然后他死了,千雀奴就拗不过来。 苏凉笙觉得……季青墨怎么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悄悄地打量着季青墨。 然后,季青墨形象秒变,又浑浑噩噩地躺在地上,一副很无辜很无知很无语的样子。 苏凉笙想,也许只是童言无忌,季青墨跟千雀奴熟,忍不住就蹦哒出几个字了吧? 所以,苏凉笙,不要乱想,季青墨一定没有装醉! 如果他是装醉。也千万不要拆穿他,若是季青墨被她揭穿了,估计要暴走。 千雀奴有些惶恐地捂住嘴巴,又接受到苏凉笙宛若关爱地凝视智障的表情,他有些不开心,有了六王妃,爷就不需要他了:“六王妃,你能不能别让爷喝那么多酒?他身体不好。” 苏凉笙:“……”你是那只眼睛看到他身体不好的,告诉我,我把它挖下来,不说别的,就说季青墨那身材,苏凉笙就觉得那应该是常年锻炼的人才有的。 还有,上次被苏晕染的人打的时候,他脸色都不变!所以,你觉得这种变态,身体不好! 再说,季青墨喝酒,又不是她能阻止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主子,难伺候死了。我哪敢劝他?我要是劝他铁定被他一掌拍死!”苏凉笙其实很佩服,千雀奴很季青墨混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有被气死!也是一种本事。 千雀奴暴躁地看了苏凉笙一眼:“爷他就是欠管,你既然当了六王妃,那你就应该有担当!” 这……怎么就扯到担当上面来了呢! 千雀奴推着季青墨的轮椅,一边走着,一边替苏凉笙科普:“我们家的爷呢,软硬都吃,好管极了。” 苏凉笙:……她不信,她无数次见过千雀奴被季青墨气的吐血的场面,你别想骗人。 “你呢。是一个女儿家,跟他讲道理,我家爷都会听的,首先你要讲得有道理。” 苏凉笙就默默地听着,偶尔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居然堕落到听千雀奴说教了,但是念在千雀奴一片丹心,苏凉笙也不好反驳。 为什么……身边的人,越发把季青墨和她看成自然,动不动就把他们凑在一块,她平时里帮着季青墨就算了,为什么现在居然要管着季青墨。 向天发誓,她没有兴趣啊。 还有,谁敢跟季青墨讲道理啊,季青墨自己就是道理!他要是乐意,也许还会听一听,但是他要是不乐意,完全就像没有看到你一样。 但是,她知道千雀奴是担心季青墨,她就听着吧,反正就当是……科普一下季青墨这个人,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 季青墨:“……”为什么会这样子,皇祖母跟苏凉笙说她就算了,为什么千雀奴也说。 他的人生,他的弱点难道全部都要暴露在这个女人面前吗?个个都趁着他喝醉了欺负他,真想清醒过来,吓死他们。 千雀奴嘀咕着:“要把王爷交给你,我真是不放心。” “碰巧,我也不放心,所以你还是别交给我了,我要是虐待起他来,连我自己都害怕啊!”苏凉笙赶紧婉拒,谁要照顾季青墨啊,她这个人向来自由洒脱习惯了,当然不希望带着一个拖油瓶。 千雀奴叹了一声,他小时候就跟着也长大,清楚爷的喜好,把爷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啊。这心操得……心疼自己。 苏凉笙不免耸耸肩,千雀奴到底是什么样一个神奇的位置,操着父母的心,拿着季青墨的钱,受着季青墨的照顾。 从千雀奴对季青墨无穷无尽的说辞中,苏凉笙察觉季青墨还是一个傲娇的人,其实也难怪,他本身就有矜贵的资本,也是一个自持努力的人——这种人不是有王子病,只是碰巧是王子而已。 千雀奴听苏凉笙这么说,不免着急起来:“六王妃,这是你的本分。” 苏凉笙很想落泪,懂不懂什么叫做假结婚!千雀奴委实太过聒噪,看着苏凉笙的眼神又如此委屈,让人忍不住为这个呆萌的孩子软化到心里去了 好了,败给千雀奴了。 苏凉笙慈爱地拍了拍千雀奴的头:“雀奴别方,我保证以后还是你来照顾你家王爷。如果真是迫不得已只有我在身侧,我也会帮忙照拂。你说得我都记在心里了,谢谢雀奴提点。” 千雀奴见苏凉笙有听见去,心里雀跃了一下:“六王妃你最好了。” 苏凉笙扯了扯嘴角,恩恩,千雀奴你也最好了。 最好骗了。 季青墨用折扇敲了一下额头,千雀奴跟随着他,还能活那么多年,真是奇迹啊!千雀奴好骗了!在他那逆天谋反的格局了,千雀奴的运气得多好,才能活成今天的模样? 苏凉笙那时候以为自己只是随口一应。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那破性子,一旦应承了别人,就算理智抗拒,但是依然忍不住去做。 社会主义的道德光环把她教育得太好了,再加上她是一个女子,一个拥有文人风骨的女子。 所以,以至于后来,她居然出现了一种情况——不自觉地管着季青墨,似乎理所应当一般。 与千雀奴一边走一边聊着,回到六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沉了。 画扇在六王府的门口等着苏凉笙,见到她回来,便扑了上去,哭哭啼啼的:“六王妃,你可算回来了,画扇相想死你了,对你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千雀奴面不改色地托举起季青墨的轮椅,毫不费劲地走进府邸里,对画扇的哭泣已经习以为常。 苏凉笙揉着额角,她真是越发地觉得,画扇该嫁了。 咦,她是在嫌弃画扇吗? 第178章 类似六王妃这种职业 不,她是因为喜欢画扇,所以才要为她安排美满的生活。 如此想着,这件事需要尽快安排啊。她如今这种生活,如今这个类似于六王妃的职业,说不定分分钟就能出点事情,死亡率和伤亡率双高。 所以,要像一个军人一样,要处理好后事,留下遗嘱。 于是,她语重心长地牵着画扇的手,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子:“画扇啊,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六。”画扇脆生生地回答。 苏凉笙点点头,十六岁放在现代,那是连结婚证都拿不到的,但是在古代正是嫁人的好时节。 “画扇可有喜爱的男子?” 画扇的脸微微一红,嘟囔着说:“没有。” 苏凉笙看着画扇此地无银的样子,这个小妮子在别人面前说谎很顺溜,但是在她面前就好像……白痴一样。 她接触过的男子能有几个,苏凉笙掰着手指都能算出来,便一个又一个的列举,却是没有一个符合的。 苏凉笙的眼角抽了抽:“你不会看上季青墨吧?” 画扇赶紧摇头,甚至下意识地要跪下了:“没有,奴婢是不会看上六王妃你的男人的,奴婢没有这个胆。” 苏凉笙一把扶住她:“放心,我信你眼光不会那么烂。” 画扇噗嗤一声笑了,估计也只有六王妃才觉得嫌弃六王爷是理所当然的了。她画扇只是一个奴,怎么可以嫌弃皇家后裔呢? “那我给你许一户人家,好不好?”苏凉笙瞧着画扇,神色庄重,这件事她需要好好的策划一下,也许会去找百里星辰帮个忙。 画扇猛地抬起头,不断地摇头,然后跪下:“小姐,求你不要抛下我。” 苏凉笙揉了揉额头,又跪!她也扑通一声跪下,对付画扇这招,她只能以牙还牙了,她温柔地抚摸着画扇的脸:“我不是要抛下你,我是要你开始新生活。有一个疼你的男人,有一个绕膝的孩子,这是很多女人的幸福。” “小姐,我不要!”画扇很抗拒。 “画扇,你只是害怕而已。你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你不愿意接受新生活。我的傻画扇,女人长大了,该嫁人了。”苏凉笙循循善诱,她当真觉得,如同画扇这种小女人,就应该被捧在手心,而不是如同她一般,在权谋里挣扎。 “小姐,我不要。” “画扇,我都已经嫁人了,怎么可以让你孤身一个人呢?”苏凉笙觉得,画扇实在以她为中心,这样的日子多么让人绝望。画扇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生活的就像花儿一样。 “小姐,我不要。我要陪着你,我哪里都不去,我只侍奉你一人。” 已经是连续的三个拒绝了呢,态度很坚决啊,都要怀疑画扇是不是爱上她了。苏凉笙沉吟着:“画扇,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画扇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满脸委屈的模样,就像被抛弃的小猫,让人觉得罪恶又怜惜。 苏凉笙捏了捏她的脸:“别哭了。”她并没有死心,画扇只是一时没有办法消化她的提议而已。苏凉笙要做的,就是慢慢地磨着她,等她接受这个想法,等她愿意,等她向往。 画扇帮苏凉笙放下青纱帐,看着苏凉笙睡熟,一个人坐在外面发呆,把自己蜷缩起来。 千雀奴在夜色中迷迷糊糊地走着,然后被绊了一下。 幸好身手敏捷,也没有出事。 他看到画扇哭得悄无声息,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但是如果假装没有看到,默默走过,千雀奴自认做不到,于是便坐到画扇的身侧,递了一块手帕给她:“大半夜的,想要吓死人吗?” 画扇抬起头看着千雀奴,然后就抱着他的手臂,嘤嘤嘤地哭起来了。 千雀奴抬头忧郁地看天,他就是起夜而已,怎么就来听这魔音穿耳了呢,早知道就不起来了! 他也听不清画扇含含糊糊的话,只觉得这个女人天天哭,只是这一次,似乎哭得有些难受呢。 他伸手拍了拍画扇的肩膀,哭吧哭吧,哭完好睡觉啊。 而罪魁祸首心安理得的,睡得很安心。苏凉笙拥着被子翻了个身,咂咂嘴。 第二天,苏凉笙躺在床上翻了翻,果然觉得季青墨和柳卿卿的烂摊子不要管好了,就让他们和稀泥好了。 季青墨这个人想法那么多,应该不会真的秀逗到去送死吧。 毕竟,他背负了许多沉重的责任。 那么轻易地死了,会觉得很可惜诶。 咦,确定不是为民除害? 现在,她比较想做另一件事。 季青墨在思考,大脑里有些浑浑噩噩的,昨晚虽然没有喝醉,但是好歹也喝了酒,没有办法正常思考就算了。可是今天都休息了一个整晚,依然觉得没有办法思考。 他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人生在世,恍若处于荆棘,心不动才不会伤。 他的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在那纷乱的战场上,马蹄踏断了他的人生,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番邦人不动声色地腐蚀了家国。 在死不掉却又活不下去的日子里,他做了最大的赌注,戴上了面具,成为了另一个人。 曾经那鲜衣怒马的少年,已经死了。 如今拥有的,是江湖上传说无数的武林至尊,是京城中隐晦颇深,翻云覆雨的六王爷。 他年少时太骄傲,没有喜欢过谁。 以前没有感情,一心都献给了父皇的社稷,现在就更不会有。 即使苏凉笙是一个奇特的女子,也许曾经触动了他的心,但是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苏凉笙看他的眼神坦坦荡荡,不带一丝情愫。 而他,也不需要一份感情,更给不了她任何东西。 这样子,就是最好的,没有感情的状态,最是舒服。 即使心里萌了芽,发现得早也好,掐了吧。 苏凉笙摘了几朵正是鲜妍的花,她问了千雀奴,那人说季青墨在藏经阁冥思。 她有事跟他说。 藏经阁的门打开着,比起苏凉笙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巨变,好佩服自己的居家能力啊。 远远地就看见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似乎有无限的光,争先恐后地涌到他的身边。 苏凉笙站在门口,歪着头瞧了一下,他做得很端正,双手放在轮椅的两侧,头微微地低着,闭目思考着。 一看,似乎要俯视人间,掌控一切。 季青墨不知道她来?苏凉笙有些怪异,要知道那个人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是行走的雷达…… 她伸手触及朱红大门上的黄铜环,轻轻地敲了一下。 季青墨恍然如梦初醒,缓缓地抬起头来。 苏凉笙站在门口上,将耳边被吹乱的发撩到耳后,风吹起她的衣袂,手里的花被风微微一吹,居然轻颤起来。 季青墨的嗅觉本来就灵敏,瞬间觉得花香充盈了整个藏书阁。 突然有一种感觉,焕然一新,瞬间就清醒了。 苏凉笙在看着他,一般这种眼神都是有大事要说。 季青墨觉得,最近的事情怎么那么多! 累死了个人。 苏凉笙有瞬间的愣怔,她觉得季青墨的眼光似乎不一样了,似乎柔和了些许。歪头想一想,应该是自己那十几斤的真诚和热枕要砸醒他了吧。她走到他身边,走路的样子干脆利落,没有那些小女儿家的莲步生花,似乎要生出风一般。 季青墨向来不主动问候她,今天也一样等着她开口。 苏凉笙将花枝摆放在花瓶里,又将紧闭的窗户打开,秋日里懒洋洋的阳光就投射了进来。 动作自然又娴熟,真是很像一家主母。 苏凉笙冷清的脸上难得带上了笑意,对季青墨笑,主要是因为要关心失恋的丧家犬:“藏书阁里都是书,气味有些郁结,千雀奴怎么不给你开窗呢?” “你问千雀奴。”季青墨都说了懒得思考,就忘了吩咐千雀奴了,结果这个家伙去给他取茶点去了。 真是……不下指令就不会看情况行事。 本来,他也可自己起来去开了窗户,只是……懒得动啊。 苏凉笙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其实你们二人也真是有趣。我还以为你的贴身人应该聪明一些,结果你去找了如此木讷一人。如今想来,倒是天造地设。也只有他能够忍你这脾气,也只有你能够忍他那智商。”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平日里会调侃他么?最近胆儿见肥啊。他不欲与她多言,多说了便会多想:“有事直说。” 苏凉笙觉得弯腰跟季青墨说话太累了,干脆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关于皇祖母的。” 季青墨原本飘忽的眼神立刻就庄重起来,眼神落在苏凉笙的身上,示意自己在听。 “皇祖母最近的心结似乎愈加重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吃不消。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杀人不见血的就是绝望。” “知道。”季青墨就已经被绝望千刀万剐了,他无所谓啦。可是,皇祖母能无所谓吗:“你有方法?” 苏凉笙点点头,一脸惶恐的模样:“我不敢说。” 季青墨:“……”苏凉笙是大早上闲着没事做,特意来逗他的吗?花都说到一半了人,才说不敢说。既然不敢说,一开始就不要说啊:“那就别说了。” 第179章 大不了,互相伤害啊 “……”苏凉笙瞪着季青墨,这个人怎么搞的,能不能按照套路出牌,难道就不能保证一下什么‘我绝对不会怪罪你的,但说无妨’。 你这智商,到底是怎么布下了相当皇室的力量的? 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季青墨对天发誓,他对其他人不是这样子的,一向都是礼贤下士,认真有礼的。 对待苏凉笙,一看她的脸,果然就觉得,不想这家伙得意。他知道苏凉笙想听什么,偏偏不说。 苏凉笙握紧拳头,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告诉自己要善待无家可归的单身狗:“六王爷,既然你没兴趣,那我就自己去做了。别说我没有找你商量!” 瞬间,季青墨的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果然觉得苏凉笙这种东西,不管就乱来。到底是谁给苏凉笙勇气这样子对待他,他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王妃但说无妨。本王是不会生气的。” 但是,会不会一个错手打死一个人,就很难说的了。 苏凉笙默了一下,她只是一时嘴快,毕竟她很清楚,想要传递消息给季青墨,还可以通过花兮花。反正,季青墨对她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着,她想要干嘛,能够逃过季青墨的法眼? 诶~苏凉笙倒是越来越习惯在这种被监视的生活了,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啊! 跟季青墨商量,是一种对于朋友的尊重。 她本来没有指望季青墨会先妥协,毕竟平日对峙都是苏凉笙先妥协,好言相劝。 今天,季青墨居然主动圆场?! 地球的磁极是不是颠倒了,从而影响了人的正常思考能力,以至于季青墨都傻了? 苏凉笙不知道,昨夜突然悟出来的一切,已经足够颠覆季青墨的世界观了。 既然季青墨都开口要她说了,苏凉笙就将信将疑地坐下,试探地开口:“你确定你等下不会失手打死我?” “……不会。”季青墨觉得,这一种心思被人拿捏住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美妙。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季青墨这句话底气不足呢?她耸耸肩,季青墨的本事是大,但是苏凉笙也不是吃素的啊,大不了,互相伤害啊。 “季青墨,你的遭遇那么悲惨,你为什么没有想过要死呢?” 季青墨那十管加农炮一般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苏凉笙身上,大早上的,是真的准备来膈应他吗:“我还有事情要做。” “皇祖母之所以倦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用,她觉得自己的国家正在死亡。她想要做些什么来挽回,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皇祖母可以绣花,帮我做衣裳,给我念佛。” “……”苏凉笙的眉毛不可遏制的窜了窜,这个人好欠收拾啊。 “说吧,你想我皇祖母做什么?”季青墨不再开玩笑。 “唤醒。”苏凉笙郑重地吐出两个字。 “我不想把我皇祖母牵扯进来!”季青墨的目光猛然凌厉起来,他聪明,也了解苏凉笙,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苏凉笙默默地捂住眼睛,季青墨的杀人目光,几乎真的要杀人一样。 幸好,她练了这么久,皮都厚了。 季青墨觉得自己似乎吓到苏凉笙了,便把眼神移开去:“那是天子脚下,我不能让我皇祖母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苏凉笙知道这是季青墨的孝顺,可是……你明知道你皇祖母想要什么的。她轻叹一声:“六王爷,你很清楚,人都是要死的,人都是怕死的,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那也许听起来很愚蠢,但是我们就是心甘情愿地为它死了。” 就是盗墓之于苏凉笙。 就像拯救家国之于季青墨。 这些都是我们愿意舍弃性命去换取的。 季青墨撑在一边的扶手上,一只手捂着脸:“苏凉笙,你说得冠冕堂皇,如果有一天,我皇祖母真的因为我死了呢?” “季青墨,你高估你自己了。就算你皇祖母真的死了,她也是为了这个国家,跟你一样,是一个骄傲的战士。你不能让你皇祖母枯坐成一堆白骨,她想要狼狈的奋斗,至少证明自己努力了。” 季青墨不断地深呼吸,苏凉笙说得他都懂,但是他做不到把皇祖母放在那么危险的位置。他放下手来,认真地看着苏凉笙:“那个人是我的皇祖母,我不应该将她摆在我的棋盘上,她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 “可是,她能够帮你唤醒更多亲人!”苏凉笙的态度有些坚决,她本来不想干涉季青墨的事情。但是皇祖母的状态真的不行,她就忍不住想要站出来说几句话。 甚至,可能会阳奉阴违,直接鼓噪皇祖母。 但是,苏凉笙看着季青墨的样子,他如同困兽一般。听说,季青墨的母妃病逝得早,他小时候就是皇祖母以及长公主带大的。 把皇祖母推向危险,他做不到! 苏凉笙突然站起来,后退一步,庄重地跪下,这是给他的礼节:“六王爷,皇祖母不会怕。” “我会怕。” 苏凉笙便一直跪着,她跟皇祖母说话的时候,就可以感觉到皇祖母的绝望,皇祖母如果再没有一个奋斗目标,谁知道她能坚持多久:“人都是靠希望活着的,皇祖母也需要。” 季青墨有些惊讶于苏凉笙的下跪,她从来没有这么做,唯一一次跪他,还是他的命令下。 这是苏凉笙的施压,苏凉笙是来提意见的。 “起来。”季青墨伸手去扶她。 苏凉笙倔强地摇摇头:“我不起来,你不答应,就别想我起来。”话一出口,苏凉笙就后悔了,这这是给自己挖坑,要是季青墨真的就说,那你别起来了,她多尴尬啊! 到底是谁给她这样的勇气,居然对季青墨说这样的话!乍一听,还以为是威胁呢……季大爷,真的没有,小女子不敢威胁你。 “先起来吧,不然我真让你跪下去。”季青墨觉得最近真的要心力交瘁了,柳卿卿的事情都没有解决呢,皇祖母的事情就不能放一放吗? 苏凉笙立刻起来,端庄地坐好。 季青墨剜了苏凉笙一眼,姑娘,你起来得那么干脆,你确定刚才跪下的人也是你吗?突然间很想叫她继续跪着了,刚才还那么有诚意地说,要跪到他同意为止,现在秒起立。 “我想一想。”季青墨闭上眼睛,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苏凉笙立刻乖巧地走过去,帮季青墨按压着太阳穴,继续喋喋不休地游说。 “皇祖母是这皇宫之中辈分最高的长辈,再加上有大智慧,皇家中许多人都敬仰她;朝臣中的名门之后也有不少在她的膝下成长。可以说,皇祖母是一座极大的人才中心。这要是放在现代,那是杠杠的猎头啊。” “皇祖母认识的人多了,这也就代表,她几乎可以接触朝中所有的势力。你也知道朝中有不少墙头草,或者是不作为的中立派,若是皇祖母为你说服他们,或是在他们的心中埋下救国的危机感,到时候你只要登高一呼,必然千百人响应。” “最主要的是,这样子皇祖母也有事情做,她每日鼓舞着别人,说着豪情壮志,说不定还能返老还童,年轻几岁呢。况且,你看到其他消沉的皇室活跃起来,也会很开心的,这样子,你就不是孤身一人在奋斗。” “那些你的叔叔伯伯,那些与你一起长大的兄弟,那些陪你辅佐朝纲的大臣之后,这些人就算不成为你的臂膀,也会在皇祖母的暗示下,意识到一种民族自豪感,还有保护国家领土完整的义务,以及实现伟大民族复兴的历史使命。” 苏凉笙觉得,为了说服季青墨,把自己高中时候背的政治都给搬出来了,所以,季大爷,你倒是赏个脸点点头啊! 面无表情地听着是几个意思啊! 季青墨可以察觉到苏凉笙微凉的手指按压着他的太阳穴,动作轻柔。她就这么站在自己身侧,应该是一脸苦恼又正义的模样,试图说服自己。 她的气息就这么萦绕在自己身侧,清淡幽远,如同她本人一般。 甚至她在说话,似乎不用换气一般,喋喋不休地说着,气息喷洒在他的头顶,让人觉得有些发麻。 想不到苏凉笙这么清淡的一个人,说起话来,能够比千雀奴更加碎碎念。 真是……够了! “你很吵。” 苏凉笙委屈地刹车,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最后季青墨肯定会说她吵,所以在没有触犯到季青墨的底线之前。苏凉笙要尽最大的努力说更多的话。 察觉到女子安静了下来,季青墨松了一口气,只是又觉得不妥,身侧都是她的存在,他的思考更加不顺畅了:“不要靠我那么近!” 苏凉笙手里的力道忍不住就加重了一下,一定会被这个人气死的!他怎么来时这样子呢,别人对他好,还老是嫌弃! 季青墨微微蹙眉,太阳穴传来轻微的疼痛,他也懒得管苏凉笙这么幼稚的报复行为,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第180章 这脾气再不治就上天了 这些日子,皇祖母对国师肆刹的不满越来越严重了。她甚至愤怒地辱骂过肆刹,也骂过皇后。 但是,皇上倒是没有骂过,皇祖母还是识时务的。 只是,皇祖母的咒骂没有用,没有人听她的不满,没有人理她的咆哮。她越发地压抑自己,确实一点都不开心。 但是,像苏凉笙所说,以皇祖母为线,串联起皇家,是一个极好的方法,皇祖母的名望是藏在他们心中的,会敬会听!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是皇祖母,季青墨就没有办法下狠心。 他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不知道是因为人笨,还是故意去忽略了这个做法。 苏凉笙果然是一个聪明人,也许是因为她对皇祖母没有那么深刻的情,也许是因为她生性洒脱不怕死,所以其他人在她眼里也是一样的。 季青墨忍不住抬头去看苏凉笙。 她被季青墨驱逐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去翻了一本书,直接坐在地上看书去了。 真是……怎么哪里都坐呢? “找张凳子吧。我六王府虽然寒酸,但是凳子还是有的。” “我习惯坐地上。”苏凉笙头也不抬地回,目光紧盯着书卷,将看完地卷了卷,另一边就自动地摊开了。 她以前去图书馆的时候,都有地上的坐垫,如今没有了好难过啊,秋天来了,地也凉了,叫画扇给她弄一个吧。 画扇在造型化妆,刺绣女工方面,简直是神奇极了,一手一笔,一针一线,就能让人仰望。 至少,苏凉笙是献上膝盖的。 “你给我搬张凳子,我看着眼烦,搞得好像又虐待你一样。”地上凉难道不知道吗?居然还直接坐地上?真想知道她的屁股是不是肉做的!! 上次罚跪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藏经阁湿气深重吗? 苏凉笙的嘴角勾了勾,这个‘又’字用的真是特别好,原来季青墨还知道他对不起自己啊!一想到上一次因为价值观不合,季青墨罚了她,苏凉笙就觉得恨又痛! 虽然,季青墨是跟她道歉了,彼此看清楚真相之后,也没有再出事很么幺蛾子,但是这笔账,苏凉笙记着呢。 虽然,倒是理解了他,也不怪罪他。 苏凉笙白了季青墨一眼,脾气也来了:“我不要,我懒!” 季青墨:“……”好吧,苏凉笙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直接跟他呛声,谁给她的勇气?又是梁静茹吗? “你确定你不搬凳子?”季青墨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似乎要压迫她一般。 苏凉笙正好看到一处困惑,正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所以自动忽略了季青墨语气里的威胁:“不搬!你也别吵!”刚才到底是谁嫌她吵的,现在又是谁一直在说话! 季青墨:“……”很好,这个脾气再不治就上天了!季青墨手中的折扇合起来,单手挑起了刚才苏凉笙坐的凳子,抬起头看着苏凉笙的方向。 苏凉笙正在用心思考,完全没有理会这边潜藏的危险。 然后,凳子就朝苏凉笙飞了过来,重重地落在她的身侧。 季青墨点点头,很好,完美! 苏凉笙倒是被吓了一跳,这么一大张凳子,直接砸在地上,苏凉笙都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震颤了,快告诉她,季青墨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古代的医学治不了他的病! 好想咬人啊! 她惊魂未定的抬起头怒视季青墨:“你干嘛?扔偏了吗?是不是准备扔我身上的?” 季青墨:“……”下次他一定扔!准!一!点!好心给她搬一张凳子,结果某人完全不领情啊! “地上凉,坐凳子上吧。”季青墨实在懒得跟她置气,最近烦扰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实在分不出精力来生气。 苏凉笙愣了一下,这个搬凳子的方式真是不敢恭维,但是心意还是领了。 …… 其实,突然被季青墨关心了,这一种感觉真是恐怖,就好像被一头狼盯上了,成为猎物一般。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了上午,谁也不打扰谁,很和谐的样子。 插在花瓶里的花,轻轻巧巧地绽放开来,散发着馥郁地芬芳。 苏凉笙一连看了几本书,发现季青墨依旧在思考着,也许这个问题对于季青墨而言,简直就是奥数竞赛的最后一题吧。 她把书本合起来,走到季青墨身边:“别想了。想不通就让我来做呗。” “你能保证皇祖母的安全吗?” “不能。”生活在这种乱世,谁保证得了谁的安全,下一秒死掉都是常事。 “那我当然要想啊。”季青墨应着。 “你就想破你的脑袋吧!”苏凉笙瞅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模样。 “一起想吧。”季青墨叹了一口气:“说说你的想法。” 苏凉笙喜出望外地看着季青墨:“你答应了?” 季青墨点点头,一副心累的表情:“我不答应,你就不去做了吗?” “你不答应,我也会把我的想法告诉皇祖母,然后让她自己决定。” 季青墨就知道,即使不答应,苏凉笙还是会照做的。 她来跟他说,只是基于一种尊重。她不是来找季青墨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他的。这就是苏凉笙,一点都不听话的苏凉笙。 如果苏凉笙告诉皇祖母,皇祖母必然会答应,甚至会觉得很好玩,迫不及待地开始教导后辈。 居然拦不住,季青墨就会放手让苏凉笙去做,但是当那个人是皇祖母的时候,季青墨要冷静一点:“你的想法最好能够说服我。” 苏凉笙摊开手,直接倚在桌子上,隔着桌子,用手撑着下巴,跟季青墨对视:“你担心的无非就是皇祖母口出狂言,被人抓着小辫子,然后遭受到危险。有一种东西叫做说话的艺术。《邹忌讽齐王纳谏》这个故事听过没有?” 季青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 “没有。” “初中生都学的课文你居然不知道!”苏凉笙觉得跨时代沟通有些困难:“我的意思是,要激励人心可以用象征手法,也可以旁敲侧击,甚至可以应用一个神话故事。只要情节相似,就可以领悟。” 不需要说得直白,这样子容易得罪人。要经过包装,然后说给想懂的人听。 “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法,许多人会去给皇祖母请安。请安的时候能够嗑叨什么啊,你还真当能够班搬张板凳,细细地聊着人生吗?我们能做的,就是提一下最近的国家疆土,国师最近倾权,始皇、先皇们的丰功伟绩,百姓的生活什么的。” “不需要讲得那么直白,说一些擦边球的话,有心人自然听得到起其中的意味,然后深思慎想;有缘人就能听到心酸,然后彼此共鸣。话要说得隐晦又漂亮,这样才不会出事。” 季青墨认真地听着,虽然他很赞同苏凉笙的做法,他的那些冷漠麻木的兄弟也的确需要一些人去唤醒胸中的血性。 但是,他不希望那个人是皇祖母,害怕那个人是皇祖母,若是她出事了,这可要怎么办? 季青墨没有办法失去皇祖母。 可是,又如苏凉笙所说,这也许就是皇祖母的念想呢? 季青墨多多少少有些妥协了,这些日子皇祖母的状态,他也是有眼睛看的,若是不给她希望,真怕她撑不下去了:“可是,我皇祖母一生温和,如今更是被剥夺了权力,只是一个摆设,她又怎么知道什么该说,该跟什么人说呢?” “这就需要一个岗前培训了。” “?”所以,岗前培训又是什么鬼。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一脸猛茫然的样子,轻咳一声:“你需要将皇祖母培养起来,你要让她和你并肩作战!我跟皇祖母相处虽然不多,但是我觉得她是一个温和但是又血性铮铮的人。她可以帮助你的,并且她会很乐意。” 季青墨突然叹了一口气,好吧……现在苏凉笙是连他的人员编排都要管的意思吗? “既然你说得如此有理,那么这件事你负责吧。皇宫的事情,三哥熟;官场的事情,空中楼阁都知道。皇祖母就拜托你了。” 居然直接托付了! “……”苏凉笙瞪大眼睛看着季青墨,别那么相信她吧?她其实……就是很能说,真正执行起来,还是需要季青墨的帮忙的! 没有季青墨稳固大局,苏凉笙还真的不是很敢乱来。万一到时候出事了,责任岂不是苏凉笙一个人背光吗? 她立刻惶恐地低下头来:“那啥,凉笙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够指点江山呢?这个东西万一生出了失误,那可是罪过,还请六王爷收回成命啊!” 季青墨扫了苏凉笙一眼,他怎么记得,好像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没有他的同意,没有他的支持,她也要告诉皇祖母这条艰苦之路的? “起来吧,这件事涉及我皇祖母,你掌控大局,凡事问我。” 苏凉笙立刻抬起头,灿然一笑:“季青墨,我发现你越来越好说话了。” 季青墨冷哼一声,这是在说他以前很难说话吗? 第181章 季青墨,你有什么好 苏凉笙便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迫不及待地跟寒鸦要了当前皇家宗室的名单与生平,然后认真地研读起来。 季青墨点头,很好,这次知道要搬凳子了。 看着看着,苏凉笙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的起着,所以,季青墨到底是怎么把人家的大小事情都了如指掌的? 好恐怖的男人。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季青墨当然有法宝,但是这件事,就只有他与三哥知道,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这是先皇留给他们的! 苏凉笙不耐烦地打着哈欠,一页又一页地翻着,甚至拿起笔墨,拿了一张大图,企图弄清楚这上千位皇室后裔的关系,最后连纸都写不下去了。 所以,皇家的亲戚啊,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季青墨看不下去了,便出手指点:“你傻啊,这么多资料,让寒鸦带人筛选一下,再送过来不好吗?” “……”苏凉笙觉得,这就是资本家的嘴脸,就是这么邪恶! 苏凉笙果断地遵从了季青墨的意见。 寒鸦:“……”命好苦啊! 季青墨和苏凉笙就开始讨论了艺术说话的方式以及内容。 千雀奴在一旁恭候着,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进入那个世界,他已经被赤裸裸的设置成背景了。 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有女的能够跟我家爷说那么多话,就连柳卿卿都做不到! 六王妃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巧婆婆本想唤他们去吃饭,看到他们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就觉得心安了。倒是很久没有人,能够让六王爷那么安宁了,表情里带着淡淡地笑。 那是六王爷给熟悉的人的,那些人忠于他,偏爱于他,他记在心里,会回报的。 季青墨大抵是巧婆婆见过最调皮却又最贴心的少年了。 她敲了敲大门,笑容满脸:“六王爷,六王妃,可以用膳了。” 苏凉笙觉得这一幕很陌生,想一想,她嫁入六王妃也有四五个月了,出去混的日子比在家多。 吃饭的时候,都是季青墨从季青墨的地盘出来,苏凉笙从苏凉笙的宅子里出来,然后碰面吃完饭,然后又默默地各自回到安全的地盘上。 季青墨点点头:“走吧。” 然后,苏凉笙就自动自觉地把季青墨推了出去。 …… 苏凉笙觉得,她的习惯太可怕了!千雀奴还在旁边站着呢,谁知道千雀奴一点意见都没有。 所以,这是要她推着的意思吗?不嫌弃她笨手笨脚? 推着就推着呗,就当练臂力了。 饭桌上。 苏凉笙戳着米饭:“诶,你什么时候进宫劫人?” “没想好,看心情。”季青墨本来准备越快越好,谁知道皇祖母居然挑明了说,不让季青墨插手。 这怎么行! 那就只能坐等,皇祖母去礼佛的几日动手,然后争取在皇祖母回来之后处理这一切。 这样子,皇祖母就不用提心吊胆,又因为知道他平安,所以就不会苛责得厉害。 苏凉笙差点把米饭都给喷出来了,吓死宝宝了,这位大神到底为什么那么淡定?出门都不挑黄道吉日,迟早都翻船:“柳卿卿呢?她等得起吗?” “就算她等不起,我也不能乱来。她现在还有四天是安全的。”季青墨一提到这个,就愁眉紧锁,不提这个,也许还能好好聊天。 至于了柳卿卿,三哥那边有人看着,国师肆刹还想用她来诱季青墨,怎么会那么快出事呢,先别着急啊! 苏凉笙耸耸肩,也不好说什么,劫人这件事苏凉笙是不赞同的,但是季青墨坚决要做,我等只能默默跟从了。 领导有病都是对的。 也许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地便好了一些。 平日里安静到掉头发丝都能听见了饭桌上,苏凉笙居然敢问问题:“诶,你劫人之后怎么办?” “假装不是自己劫的啊。” “那柳卿卿呢?” “我会送她走。” “那你不会想她吗?” “不会。” “……”好咯,男子汉打丈夫,舍小家为大家。 苏凉笙轻叹一口气,真是为柳卿卿不值得啊,季青墨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清淡吗? 女人嘛,都需要一种安全感,季青墨这一种人,真的给得了柳卿卿安全感吗? 不过,也许真是因为柳卿卿的心思坚定,所以赢了这一个感情内敛又淡漠的王爷。 “为什么叹息?”季青墨突然问道。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这个她要怎么说呢?只是无意识的,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也不知道从何而起,去往何处:“嗯……我也不知道。” 自己的心里的愁丝万千,谁也帮不了。 为什么? 心里的丝线就乱了起来,越是想要整理就越乱,完全找不到头,最后会不会把自己困死在里面啊? 苏凉笙想着,默默无言地吃饭了,快去找一把剪刀,把心里乱七八糟的麻团都给剪了。 季青墨也在想,这一盘棋要不要换人下,比如……换苏凉笙。 至于原因嘛,他想要看一看苏凉笙的能量,到底能够开发到什么地步。 苏凉笙吃饱喝足,觉得春水的手艺真的是能够养叼人。明明是一个暗杀高手,却因为季青墨的命令,委屈来当厨娘…… 春水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当厨娘?季青墨倒真是有些本事。 其实真相是,季青墨的膳食不知道被谁下过毒,于是春水就运用反暗杀手段,从此接手了季青墨的厨房。 果然只有亲自动手才能放心。 季青墨身边的人,都能死心塌地地对着他。 苏凉笙撑着下巴,努着嘴:“季青墨,你有什么好?为什么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跟随你?” 包括苏凉笙,就算苏凉笙不是百分百听话,但也是真心实意地为季青墨好。 “谁知道呢?也许我长得比较好看吧。” “……臭不要脸!”苏凉笙忍不住小声暗骂道。 季青墨的耳朵极其灵敏,剜了苏凉笙一眼,都说长得好看了,那这张脸怎么可以不要? 苏凉笙以前在心里暗暗地骂他就好了,今日居然搬上了台面,是不是他最近的威严降低了呢! 其实,一般跟他熟悉,为他接纳的人,都会……越来越骄纵。春水敢直接跟他道锋相对,寒鸦变成大夫的时候,只管虐他,千雀奴更是放肆,平日里侍奉他尽心尽力,一旦不合心意了,到底谁才是大爷很难说…… 唯一一个比较恭敬的,也就是花兮花而已。还是三哥调教得好啊! 苏凉笙颇有这个趋势啊!本来就是不怕他的,如今更是连伪装都省了。 造孽啊! 苏凉笙觉得,季青墨其实好像貌似真的挺好相处的,他的手段很凌厉,只要不出底线,好好做事,他就很好处。 而且,他注重一件事,培养一个人的独立性! 似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都可以自己成就一番事业,但是他们都汇聚了季青墨的身边,助他成就事业,也许这就是一个王者该有的吧。 最根本的是,他们能够从季青墨的身上看到希望。 他努力的,他隐忍的,他的故事就足够撼动一群血性的人。 苏凉笙最终松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对他好便对他好吧,归顺他便归顺他吧,他的确成功的驯养了苏凉笙。 只要季青墨不伤她,她便真的帮助季青墨成就事业。 她……好像真的生出了归属感。 苏凉笙对这种感觉很陌生,也有些抗拒。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走神的样子,她的眼睛倒是难得呆滞啊:“接下来继续看他们的生平吗?” “嗯。我早点解决早点省心。” 季青墨但笑不语,这是一个天坑,一旦开始了,就要时时刻刻整理资料给皇祖母,不然的话,季青墨就怼死她。 可是,他还想安排苏凉笙去学一下机关术的,上一次就对她一个女子,居然能够改造机关感到神奇…… 后来,苏凉笙从宫中挑了一人,从空中楼阁挑了一人,让他们辅佐皇祖母鼓噪人心,自己去逍遥快活了。 季青墨还以为,苏凉笙远远不只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她也有能力,她也可以选材育人、成为引领人。 后来才知道,苏凉笙只是懒得经手此事,便安排了人来接受而已。季青墨觉得自己瞎了才会觉得,苏凉笙这种坐不定的活脱体质,居然想过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虽然她懒得培育势力,觉得麻烦,但是她却有大观念,能够运用势力。 以至于后来,季青墨懒得时候,就把烂摊子丢给苏凉笙。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 苏凉笙继续翻着档案,虽然这些勉强算是史学资料,但是也许是因为获得的太容易了,反而有些昏昏沉沉看不进去。 小小的脑袋犹如钓鱼一般,一垂一垂的,发梢轻轻摆动着。 季青墨忽而笑了一下,真的越来越不怕他了,如今当着他的面,都能打瞌睡了。 真想直接吓醒她。 不过,也就是想一想而已。大白天的居然在打瞌睡,昨晚到底做干嘛? 苏凉笙磕磕碰碰的,终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都说她最近心思不稳,难以成眠! 季青墨拿起旁边一直毛笔,扔了过去,落到苏凉笙的脑袋上…… 第182章 毕竟是女主人 然而,苏凉笙并没有醒来。 看来应是睡着了。 “雀奴,帮我去拿一外袍过来。”季青墨看苏凉笙睡得很熟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揉着额头。 千雀奴以为季青墨冷,奇怪,我家爷也会冷。他还是乖乖去拿外袍。 季青墨想要去帮苏凉笙看看一些扰人的资料。 正准备走下去,却发现他家藏经阁貌似有阶梯,总不能滚下去吧?! 季青墨将束缚着腿部的器械打开了之后,季青墨就站起来了,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当个残废真是不容易啊。 他一只手就拎起了旁边的轮椅,坐到苏凉笙的身边,抽出她手臂压着的资料,仔细地看起来,然后把重点事件标注起来。 千雀奴寻了毛毯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爷一条腿搭在桌子上,懒懒地翻着资料。 他立刻跑过去,拍了一下季青墨的腿:“赶紧装回去!” “一会儿再说。” 千雀奴一副乖宝宝的严肃模样:“爷,是你说让我管着你的,是你说要时时刻刻戒备的。你要是再不把器械打开了,你信不信我打你。” 季青墨觉得千雀奴就是太较真了,他的确很认真地吩咐了千雀奴,要好好的监视他,别让他那么潇洒放浪!然后千雀奴就真的把他监视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做这。不让做那,他都累了! 干脆,无视了千雀奴。 千雀奴咬咬牙,还真一掌直接落在了季青墨的腿上:“爷,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曾经的命令。” 千雀奴向来较真。季青墨是不会忘记,自己当初说了,若是自己不听千雀奴的劝告,千雀奴可以……挠他脚心的。 每一次一想到千雀奴挠他脚心,季青墨就头发发麻,就算千般万般不可以,也会乖的。 季青墨觉得自己当初对自己也是很狠的。 千雀奴对他一直都是很狠的。 季青墨把腿放下,开了器械,瞬间就觉得移动困难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要装残废,也是非常心疼自己。 千雀奴非常满意季青墨的听话,笑眯眯的样子:“爷真棒。” “不棒怎么是你们爷呢?”季青墨在心里默念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 真是苦死他的筋骨了。 苏凉笙突然嘟囔地说了一句:“你们好吵。” 千雀奴一下子就不敢动了,爷没残这件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两个刚才你来我往之间的谈话居然全部都被苏凉笙听见了。 要怎么办? 杀人灭口吗? 千雀奴立刻看向季青墨,请求爷的指示啊! 季青墨白了千雀奴一眼,估计这货就是这么缺心眼,就进来到现在就没有好好的看苏凉笙一眼。现在好了吧,出事了又指望他收尾。 收尾就收尾吧,谁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找了这样一个人,从此黏上手,甩不掉。 季青墨扯过千雀奴手里的外袍,又关了器械,直接站起来给苏凉笙盖上衣服,然后淡定地坐下:“怕什么?她又没醒。” 千雀奴默默地擦汗,我爷就是分外淡定啊。都没有看一眼就知道六王妃不会醒。 “爷,你最近对六王妃是不是太放心了?”千雀奴说得有些控诉。 “这不是好事吗?”季青墨拿出笔墨圈出重点,侧目看了一眼苏凉笙,一开始的伤害只是源于不熟。她一开始的传说,跟她这个人分外对不上啊。 他想不通,也不准备问。能问什么,难道问她,你是不是嫁入我六王府之后,就变得贤良淑德起来了? 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影响了她? 不然,一个人为什么有转变? 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性,她……有目的地改变自己,就是为了接近他。 至于到底是不是故意接近,季青墨持有保留意见。 他凭着直觉信了苏凉笙,也全方位的对她进行了监视,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圈养身侧,好好调教。 他想要培养她啊。 苏凉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受到一种压力,她默默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梦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千雀奴被苏凉笙的又一个响动吓到,战战兢兢地看向季青墨:“还是没有醒吧?” “她睡了,很难醒。”季青墨侧目看千雀奴,你倒是淡定一点啊!跟了他那么多年,不求你学的十成十,但是你别连一点皮毛都没有学到啊。 “我知道爷你准备将苏凉笙收入囊中,可是她身上还是有谜点啊。”千雀奴都觉得苏凉笙有诡异之处。 不说别的,就说她不怕我六王爷这件事好了,就非常厉害了。 而且,据说她会识别古文,会下墓,会功夫,会勾引男人…… 这种女人本能让人觉得危险,她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有一种违和感。但是她又偏生拼出了一条路,抓住了爷的眼。 又或者,爷注意到她。 但是,就连身上的气息都不一样,让人类的本能里生出了警惕,总觉得这个人有所隐瞒。 季青墨不在意地一笑:“连千雀奴你都察觉的东西,本王又怎么会没有留意呢?只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本王问过她,她不说,我还能怎么办?咬她么?” 千雀奴有些无奈地叹息,爷就是这个性子,急死了个人。 不过,他这谜之自信,一般都没有什么出错的情况,他对有用之人,用有一种敏锐的感觉。也许是那么多年的历练,他形成了独特的猎物嗅觉,总之他有一种可以掌控万物的气场,也许他是那龙子龙孙,天都保佑吧。 换苏凉笙的话来说,他也许有主角光环吧。 季青墨倒是很稀奇,忍不住认真地看着千雀奴:“倒是很少听见你有如此有见地,你就给我说一说吧。你为什么觉得她有问题?” 苏凉笙忍不住又蹙眉,无意识地嘟囔一句,隐约带上怒气:“你们好吵。” 千雀奴看了苏凉笙一眼,掰着手指数着苏凉笙的缺点:“爷,你也不瞧一瞧,这寻常的人家的女子,哪有睡着了还能说话的。还有啊。你瞧着她,她这简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她居然敢瞪你。她是你的妻子,你这夫纲说不定会碎成渣!还有……她在外面还穿着什么你知道吗?上次的淫贼事件你可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世人都说她勾三搭四,我的爷,你知不知道你头上有一片绿色的草原啊……” 千雀奴喋喋不休地说着,完全不当苏凉笙刚才的那一句你们好吵当成一回事。 雀奴啊,我有没有告诉你,一般说了两次之后,她都会醒。季青墨在心里默默地问,然后事实告诉了他答案。 他没有跟千雀奴说过这破事儿。 苏凉笙默默地睁开眼睛,凉凉地看着千雀奴,一把扯下外袍:“是不是要打架?” 千雀奴默默地擦汗:“爷,我需要去收衣服。” “撤吧。”季青墨懒懒地挥手,让千雀奴出去了。 千雀奴立刻夺门而出。六王妃是女人,身份还比他尊贵,不跑就只能唉训斥。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真是一样危险的东西,居然能把千雀奴吓成这样子。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千雀奴的话,比如立夫纲什么的……可是,苏凉笙现在针对的是千雀奴,王妃怎么会没有权利管教下人呢?如此说来,季青墨果断觉得这个事情不要管了。 苏凉笙也没有准备去追,便继续拿起旁边的资料看,却发现这些人的资料都被整理了,标志出了重要的部分。 季青墨则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好像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苏凉笙又怎么可能放过季青墨呢,她把蒙尘的资料堆到季青墨面前:“接下来也麻烦你了。”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使唤人真的很顺手啊,他扫了一眼:“你倒是很不认生啊。” “那是你皇祖母,使唤你是必然。”苏凉笙也不管他,反正知道他会帮忙就好了。 季青墨认了,他也没事做,那便帮着苏凉笙看一看好了。 下午,风儿微熏。 两个人静静地翻阅着封尘的资料。 苏凉笙一边看一边翻白眼,皇家这种东西,屁事就是多。现在想一想,研究皇家屁事的他们,也是有点毛病的。 千雀奴准备了一些冰镇的水果过来,似乎想要很苏凉笙道歉。 他并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只是心直口快的抱怨而已。 其实,说起苏凉笙,她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辨识古字,能下墓,会武功…… 苏凉笙看了一眼那新鲜的水果,顺手给千雀奴顺顺毛:“很贴心哦。下次说我坏话别让我听见就好。” “不敢!”千雀奴立刻惶恐地低头,毕竟是女主人,也许不会久,但是现在就是名义上的女主人。 界限和尊重,千雀奴懂,季青墨教的好。 苏凉笙扯了一颗葡萄,嗯……真的很新鲜,季青墨其实很会默默地享受,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他烧钱。 季青墨默默地抛着扇子,千雀奴虽然说着不喜欢苏凉笙,却还是表现得很尊重。 而苏凉笙也有容人气度,不会轻易地作弄千雀奴。 相处得还是分外和谐啊。 苏凉笙点点头,拿起一串葡萄,递给季青墨面前:“诶,这葡萄不错啊。你也试一试。” 季青墨看到眼前一晃而过的葡萄,忍不住张嘴去咬它,然后就直接扯了一颗葡萄下来,腮帮子一鼓,他点点头:“这最高的土地种出来的水果,果然不同凡响,如同接受了神的恩赐一般。” 季青墨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苏凉笙一脸懵逼…… 第183章 你当全屋子瞎啊 难道他季青墨没有手吗?为什么要从她的手里吃葡萄,这会吓到人家姑娘的! 淡定,他一定是被人服侍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所以,他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千雀奴之类的人了。 苏凉笙自我说服着,脸色默默地变化,最后黑了! 季青墨本来觉得理所当然,当时看到苏凉笙的表情之后,就觉得不妥了。居然把她当成了千雀奴了。要知道平日吃个葡萄什么的,千雀奴能够帮他把皮给剥了,然后喂到嘴里——这被千雀奴惯出来的坏毛病啊!居然在苏凉笙的身上发作了!求解! 苏凉笙硬生生地把葡萄收起来,放回果盘里,继续看资料,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千雀奴在一旁瞧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而且是从内心里发出来的愉悦的那一种。 总觉得,六王妃和六王爷的互动,让人很舒服。 季青墨干脆无视了千雀奴的笑,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所以,千雀奴,你手痒是吧,送什么水果过来,弄得现在多么尴尬啊! 在季青墨的帮助下,苏凉笙以如同是有了辅助魔法加持一般,居然将那些资料迅速地看完。 正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入宫去给皇祖母进行岗前培训。谁知道皇祖母送来了请帖,请苏凉笙入宫,陪老人家唠嗑。 苏凉笙抬起头看着季青墨:“你安排的?”现在皇宫里,各种乱,她要是进去了,说不定就像战场上的平民一样,分分钟都被流弹射伤。 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她才不要去花样作死呢。 “过几日我皇祖母要出宫礼佛,你抓紧些。”季青墨还想要苏凉笙来执棋呢,所以在大事件发生之前,先帮她搞定在这些小事情。 “这件事不着急吧。”苏凉笙有些纳闷啊,还以为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呢。 季青墨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要找点事情给皇祖母思考,皇祖母才没空去管他怎么犯傻。 这一件危险的事情,季青墨既然应承了下来,就必须办得妥帖。苏凉笙只是一个去开头的引子,季青墨可以任由着她胡闹。 事关皇祖母,他马虎不得,除了苏凉笙,皇祖母还需要别人的指点。 说话的艺术,三哥当仁不让,三哥的人会护送皇祖母去礼佛,然后假借皇祖母在佛门闭关清修为借口,传授其各种说话的技巧。 苏凉笙固然可取,她说服了季青墨,但是季青墨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只是陪伴着皇祖母而已,至于后宫的那些狗咬狗,应该跟她没有关系吧。苏凉笙心大地安慰自己。 于是,苏凉笙便入了宫中,准备小住几日。 然而,这几日,差点就闹得不可开交。 苏晕染觉得柳卿卿是一个威胁,在苏凉笙还没有见到皇祖母之前,就把她截住了:“苏凉笙,我们联手搞定柳卿卿吧,她是一个勾引男人的祸害。” 苏凉笙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本来只是准备侍奉皇祖母而已,对于她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着实没有什么兴趣啊。 可是,若是不管,怕是柳卿卿会被欺负啊。别没等季青墨冲进宫里,脚踩祥云的过来,却发现……柳卿卿早就被人弄死了,这就很让人尴尬和失望了。 苏凉笙想,既然苏晕染这个白痴把她当朋友,那她就当敌人吧。她要开启影后技能了,这个技能她笨不会的,只是近着季青墨,不知不觉就受了他的潜移默化,如今演戏简直是信手拈来。 她一脸惊喜地拉着苏晕染的手:“妹妹真有办法除去那个小贱人?” 苏晕染点点头,压低声音对苏凉笙说:“我要让柳卿卿害了皇祖母,这个罪够重了吧。” 苏凉笙猛地握住拳头,愤怒的情绪在心头盘亘起来,幸好她入宫来,不然皇祖母不就要出事了! 愤怒了一下子之后,苏凉笙果断平复下来了。 差点忘了还有季青墨。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季青墨亲自安排的,国师肆刹的人曾经试过想要混入,一般送过来几天,就会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后来,国师学乖了,也懒得管皇祖母了。 这可是天朝最老的皇家,曾经母仪天下,深得民心!肆刹也不敢轻易动皇祖母! 肆刹都动不了,苏晕染何德何能? 苏凉笙默默地看着苏晕染,同情你,很同情你! 苏晕染似乎在为她的计划得意,跟苏凉笙说着心里的想法:“我打听过了,皇祖母喜欢吃柳卿卿做的糕点。呵,柳卿卿也很会巴结人,天天都跑去看皇祖母。” 苏凉笙知道原因,苏晕染之所以去看皇祖母,一般是因为季青墨,这是季青墨为数不多的亲人啊。 既然知道皇祖母绝对不会出事了,苏凉笙就放心了——就算季青墨突然间失灵了,她苏凉笙不是还知道如何救人啊。 好不想别人知道苏晕染是她妹妹啊,这白痴居然把她当成了盟友了。 苏晕染的计划很简单,她要苏凉笙帮她下毒,陷害柳卿卿。 “你为什么找我做这种事?太缺德了,我做不来的!”苏凉笙一脸惶恐的模样。 苏晕染看着苏凉笙的样子,轻哼一声:“苏凉笙,跟我你装个毛线!你不喜欢柳卿卿,跟我一起除了她,有什么不好?” “我害怕啊!”苏凉笙低着头,苏晕染要她帮忙啊,她能不能给顺手讨个好处呢。想要讨好处,就先不要答应。要吊着对方,才能谈条件。 “你怕什么?皇祖母跟你应是很亲密,皇祖母接见柳卿卿的时候,你顺便在旁边下个毒,多么简单啊!” “……”苏凉笙很想白苏晕染一眼,随便下毒,你当全屋子的人都瞎啊!她捏着衣角,想要祸水东引:“你要这么想,柳卿卿与皇祖母又没有仇,为什么要毒杀皇祖母呢。你应该毒杀皇后,然后将栽赃给柳卿卿,这可是一石二鸟之计。” 苏晕染看了苏凉笙一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早就试过要杀了皇后,为了这件事,皇上差点都保不住我。” 苏凉笙:“……”所以,上次皇上和皇后吵架,就是因为苏晕染毒杀皇后没有成功?!为什么苏晕染毒杀了皇后,皇上还要保她? “况且,柳卿卿跟皇后没有交集,点心从哪里来啊!跟本无从栽赃啊!”苏晕染继续分析着,睥睨地看着苏凉笙:“所以,我是经过多番考量才决定从皇祖母下手的,你别质疑我。” 苏凉笙一副放不开的样子:“要是下毒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苏晕染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当然是让苏凉笙来背黑锅啦!这可是她的恶毒计划,除不掉柳卿卿,就除掉苏凉笙。 毒杀皇祖母,这个罪名绝对不好逃! 皇祖母可是很得民心的,也曾陪伴了几代帝王。 管他季青墨还是皇上,都别想把柳卿卿或者苏凉笙保下来。 苏晕染安慰着苏凉笙:“怕什么,我给你撑腰啊!” 你给我撑腰才更可怕!苏凉笙在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依旧是进退两难::“可是,这件事好危险。我怕……” “怕什么啊?!前怕狼后怕虎,怪不得你嫁给季青墨,嫁给他还不得宠。你甘愿这样子吗?帮助我,我可以帮助六王爷的。你要知道,我的靠山是皇上!”苏晕染说一些恶毒的话来刺激苏凉笙。 苏凉笙摊开手,皇上那么宠你,你怎么不去问一个皇后来当一当啊!也只有你才把那傀儡皇上的恩宠看得很重要了。 对于皇上为什么会对苏晕染有那么大的恩宠,苏凉笙很好奇啊。她怯怯地抬头看着苏晕染:“皇上为何如此宠你?” 苏晕染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当然是因为他离不开我啦。” 皇上那样一个男人,离不开那个女人吗?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温柔乡,这种东西,每一个女人都能给他。 苏晕染的姿色是不错,也许也能在床上哄得皇上很开心,可是这些,后宫里随便挑一个女人都差不多这样啊。 苏凉笙以退为进,想要问出为什么:“我还是有点不安,你要是告诉我,为什么皇上那么宠你,我就帮你。” 苏晕染才不会把那么好的方法跟苏凉笙说:“因为皇上爱我啊。皇上为了我,打过皇后,骂过国师,还有什么不能为我做的?” “那为什么皇上不立你为后?”苏凉笙歪头,轻飘飘地说出最具伤害的话。 苏晕染的脸色一变,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但是她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姿态:“我才不要呢。皇上的朝纲还是要肆刹国师帮忙。如果休了皇后,肆刹国师不帮皇上了,我可能连贵妃都不是!” 苏凉笙点点头,难得苏晕染也有脑啊,智商居然上线了。 “一句话,你帮不帮我!”苏晕染等不到苏凉笙的回答,便发狠起来。 苏凉笙耸耸肩,苏晕染以为撒泼有用吗?苏宁海还在百里星辰的手里呢:“你别想乱来,不然我们爹就会出事了。” “姐姐,你就帮帮我嘛。”苏晕染见露出凶相没有用,便拽着苏凉笙的手臂装可怜。 这么假的求助! 都是狼,何必装绵羊呢? 第184章 你对季青墨的爱称是九天 苏凉笙无奈地摇头:“妹妹,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这迷住男人的手段,不妨告诉姐姐嘛。”她真的真的太好奇了,别跟她说皇上和苏晕染之间是真爱! 苏晕染一口咬定没有:“姐姐,我就是长得好看一点,善良一点,获得了皇上的喜爱而已。” 苏凉笙差点把今天的饭都吐出来了。 看来,苏晕染不会轻易说了。毕竟,她连皇上、皇后以及国师肆刹都瞒了下来,所以,对苏凉笙,苏晕染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苏凉笙思前想后,要不要再给苏晕染栽一个跟斗呢?苏晕染迟早会成为祸害,好像也没有什么用的样子。 既然没有用,那就除掉吧…… 苏凉笙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晕染:“如果我不帮忙,你要怎么办?” “你都不帮忙了,我当然不告诉你,我要怎么办啊。”苏晕染瞪大眼睛,戳着苏凉笙的心口:“上次你为了害柳卿卿,你让我在皇后面前出丑。这次我为你提供了最好的机会,你居然不好好把握!” 得得得! 都是苏凉笙的错。 “好,我答应你。”苏凉笙打住了苏晕染地喋喋不休,她今天看了一天的资料,头脑都要炸开来了。 如今,只想跑到皇祖母的怀里,好好的休息一番。 苏晕染还以为是自己的苦口婆心起了作用,谁知道这只是苏凉笙的又一次随口敷衍。 苏晕染给了苏凉笙毒药:“你那么聪明,你知道怎么下毒的。” 苏凉笙倒是很想直接把这毒药喂了苏晕染,毕竟……想为民除害的心情很强烈啊。不过,我们都是好人,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多不文明啊:“好妹妹,我们要如何证明这毒是柳卿卿下的呢?” “直接诬赖啊,这还要我教?” “……”求教!她真的不会!不过,也罢,本来也只是敷衍苏晕染的,又不准备真的下毒。 得到苏凉笙首肯的苏晕染开开心心地走了。 苏凉笙忧伤地看了一下天,这么单纯又恶毒的女人在宫中混到现在,运气也太好了吧! 快来告诉她!苏晕染在宫中到底怎么活下来的,没有本事还嚣张,难道开了外挂? 苏凉笙觉得脖子酸了,便屁颠屁颠地跑到皇祖母那处。本欲给皇祖母话说天下大势,讲解朝堂英豪。结果……直接睡了,就是这么厉害。 她真的累了,一大早便看了那么多资料,最累的事情就是,她居然说服了季青墨。 皇祖母慈爱地看着苏凉笙,小姑娘越看越顺眼,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苏凉笙的脸。 “九天,别闹。”苏凉笙拍了拍皇祖母的手。在她的认知里,除了九天再无其他人会这么做。 花兮花是高冷的,画扇是听话的,其他人是不熟的!唯一一个敢这么得罪她的人,便是九天。 皇祖母侧目看向花兮花:“她这是喊着谁的名字?” 花兮花:“……”我能说这是你曾孙子的名字吗?显然不能!花兮花扯了一抹笑:“我想,这是苏凉笙对六王爷的爱称吧。” 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虽然她很想恶趣味地回答——哦,这是六王妃在外面碰到的一个小白脸。 皇祖母依旧困惑:“可是,我家阿墨排行老六啊。” 花兮花的眼角抽了抽,皇祖母莫要纠结细节啊:“我……九天中的九字,有“极限”之意。九天是指天有极多极多重,亦指天之极高处。传说古代天有九重。我想六王妃这么称呼王爷,是因为她对王爷的敬意吧。” 皇祖母对这番解释颇为满意,更是欣赏地看了苏凉笙一眼,睡着了惦记的也是她的夫君,真是最好的女子了呢。不过,待苏凉笙醒来,她还是有一件事要嘱咐的。 苏凉笙一觉醒来,眨了眨眼睛,本来想说,睡醒了便带领着皇祖母搞事情吧。 可是,昨天她在路上被一个讨厌的人给拦截了,好像应承了苏晕染,要帮忙做坏事啊! 雾草! 苏凉笙从床上跳起来,昨晚实在太累了,跟皇祖母讲了几句,直接到头就睡了,看了一天的资料,脑容量已经要爆炸了。 现在!她要去见柳卿卿,叫柳卿卿永远别来看皇祖母了柳卿卿她每次来,都会带来危险。 除非苏晕染死了! 别说什么避开了就没有事,苏凉笙之所以答应苏晕染,是因为她清楚,若是她不答应,苏晕染也会找别人来办事。 正在欢脱地往外蹦跶,却看见皇祖母坐在凤椅上等她:“凉笙,你可起来了。” 苏凉笙瞅了一眼外面灿烂到刺瞎眼的阳光,默默地扶额,蓝瘦,香菇,好像要给皇祖母留下了懒媳妇的印象了。 …… 其实吧,皇祖母,我真的是……懒媳妇啊! 苏凉笙微笑地看着皇祖母,妥帖的行礼。 皇祖母微微地点头,笑容和蔼极了:“看来,你在府中被阿墨纵容得很好。” 完全没有责备她如此懒,苏凉笙真是觉得,这话有点接不住:“皇祖母,你真会说笑。” 纵容?!在季青墨面前,纵容是什么东西!季青墨对她,那叫做放养! “我听花兮花说,你唤阿墨做九天。” 苏凉笙差点在这平地上崴到脚,季青墨和九天的名字在一起出现的时候,这个冲击力让她差点没有站住,尤其是这个人是皇祖母的时候。 她总有一种迷之羞愧感!她强自淡定,想要保持着自己的气度,想要理解这件事,最后大脑一团浆糊,不知道如何应对。 苏凉笙立刻看向旁边的花兮花,剜了一眼。 花兮花觉得,就连剜人的动作都学得一毛一样!他们两个的夫妻相真是迷之相似啊。 皇祖母看苏凉笙沉默着,以为她默认了,便继续语重心长地说:“你们是新夫妻,彼此恩爱,有个亲昵的专属称呼也是必然。只是九天这称呼,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阿墨会很为难的。” 苏凉笙低着头,默默听教,虽然没有听懂!在她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皇祖母说完之后,苏凉笙才小心翼翼地问:“那皇祖母的意思呢?” “下次你唤阿墨九天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周围的环境啊。你们的感情看起来不错,皇祖母分外放心。” “……是。”苏凉笙苦笑着应着,皇祖母也是心大,然后找了一个借口,直接往外跑,顺带把花兮花都拉着走了。 刚走出皇祖母的视线,苏凉笙就立刻拽着花兮花:“这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不会乱说话吧?”苏凉笙觉得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吓人啊,她明明是人妻,居然还惦念着别人! 花兮花看着苏凉笙紧张兮兮的神色,对于心中的猜测更加确定了:“我自然不会乱说话,乱说话的人是你。” 其实,苏凉笙是真的看上九天了。那么问题来了,这算不算给季青墨带绿帽。诶……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花兮花琢磨着,突然露出了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苏凉笙被花兮花的笑容吓到了,一个平日不爱笑的人笑了,就像旁边的石凳开口说话了一样。所以,难道自己做完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到底干嘛了?” “你在梦中喊了九天!”花兮花的声音微微拉高了一点。 “不可能!”苏凉笙的心猛地窒了一下,她向来不愿意承认的!她昨晚都没有做梦,怎么会喊出九天。 花兮花从来都不喜欢多说,只是幽幽地看着苏凉笙——难道她会说谎吗?她连话都懒得说! 苏凉笙默默捂脸,耳朵慢慢染上绯红,居然做那么丢脸的事情!九天这个人许久没有出现,她的心里居然慢慢的生出了想念! 难道真的生了魔障?这些日子,她很少想到九天,自我压抑太久了,便做起了梦。 她怎么可能……真的在梦里喊出他的名字? 花兮花默默地看着又蹦又跳的苏凉笙,她这副情状,看起来羞涩又美丽。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九天了。想到这个可能性,花兮花就忍不住沉重地叹息,真的好想告诉苏凉笙—— 别投入的那么深,那个男人不会属于你的!这么多年,柳卿卿是不会轻易离开季青墨的。而季青墨曾经诺过柳卿卿,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诺言的。 与此同时,对于苏凉笙而言,她喜欢上的是九天,也不是季青墨啊! 好纠结的感情啊! 好期待大戏开幕啊啊! 花兮花想着,又同情地看了苏凉笙一眼。 苏凉笙一个人演绎了内心戏之后,立刻就冷静了下来:“所以,你就说九天是我对季青墨的称呼。” “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笨死了!你说九天是个女的不就行了吗?!” 花兮花:“……”她哪里敢啊!那个人可是季青墨! 苏凉笙有些烦躁地敲着自己的脑袋,任何一个女子在睡梦里喊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都有些说不过去:“兮花,快告诉我,你觉得我轻浮吗?” 花兮花点点头,挺轻浮的! 苏凉笙拍了一下自己:“对于我在梦中喊了九天这件事,你怎么看?” “思春了吧。” 第185章 要不要试一试娶我 “!!!”苏凉笙似乎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怒目瞪着花兮花。 花兮花拧了拧眉心,又是苏凉笙问她看法的,她如实地说了出来,苏凉笙又恼羞成怒。 苏凉笙见花兮花看出来了,也不准备隐瞒,感情这种事情又不丢脸,况且她与季青墨有言在先,苏凉笙不会生出半点内疚感:“兮花,这件事你会告诉季青墨吗?” “你想我说吗?”花兮花幽幽地问。苏凉笙很淡定,似乎并没有内疚一般。也是,这就是苏凉笙,这就是她的气度。 “我还不想他知道。因为我以九天也并无纠葛。”苏凉笙的眸色深沉,季青墨知道了,就代表……九天也该知道了。若是这件事要说,也是苏凉笙亲自跟季青墨说的。 这件事,毕竟是感情的事,其他人不应该涉及。况且,九天这个人,苏凉笙本来就不了解,生出了感情又如何,又没有必要在一起,她是一个洒脱习惯的人,并不会为了谁改变自己。 九天也不能! 况且九天也不知道她的心意,这实在太麻烦了。 等到哪天她自由了,她一定会很坚定地站到九天面前,直接把他壁咚在树上—— 喂,你家中可有妻妾?有没有喜爱之人?如果都没有,你要不要试一试娶我? 想一想,就觉得这路途分外遥远啊。 眼前,她一点感情都不想横生出来! 花兮花表示懂得地点头。 苏凉笙却有些不信,花兮花毕竟是季青墨的那一边的:“你确定?” “这件事,关乎你一个女儿家的情郎,我不会做长舌妇。况且,牵扯进别人的感情,自己也难以脱身,我不傻。”花兮花淡淡地解释着,忽而看着苏凉笙笑了一下:“既然我看到了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吧。我喜欢过皇家的一个人。” “三王爷?”苏凉笙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花兮花噎了一下,差点栽了下来:“你怎么知道?”花兮花自从来了六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三王爷季南骨怎么碰面了。 苏凉笙白了花兮花一眼,她要是看不出来就枉为现代人了。她掰着手指头算着:“你别忘了我昨天看了皇家的资料。” “……”花兮花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所以,季青墨的资料里,连这个都有。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出来了。”苏凉笙忍不住轻叹,有些同情地看着花兮花。 三王爷这个人富可敌国,同时,这个人也风流成性,女人成堆。显然,花兮花是那一种完全没有希望的那一种。 花兮花觉得风水轮流转,如今是苏凉笙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了。她勾了勾唇角:“六王妃别担心,我心思清明无波澜。” 苏凉笙抬起头看着远方的色彩,声音里充满祝福:“也对,跟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你必然能寻得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梦半醒半浮生。” 若是花兮花这般的女人,就这么浪费在皇家了,那才是可惜呢。 皇家,好像成为了苏凉笙最嫌弃的地方啊! 花兮花听得心头一暖,忽而笑了:“六王妃,我真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 ——不要像她一样,爱而不得。 真希望季青墨也会爱上她。感觉就算看戏,也是看季青墨和苏凉笙演,比较有乐趣一些。 柳卿卿太乖了,一点都不好玩。 苏凉笙看着花兮花,知道她不会把这件事告知季青墨了。为了向苏凉笙保证,她甚至说出了心底的秘密——真是一个好好的女人啊,老天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不知道是因为莫名其妙地交了心还是怎么地,苏凉笙对花兮花居然生出一种信任感,觉得这个女子不会轻易辜负别人的信任。她扯了扯花兮花的袍子:“谢谢你。” 花兮花默然,她明知道苏凉笙在陷入,却救不了她,又何须言谢呢! 苏凉笙得了花兮花的保证,心里稍微宽松了一些,但是依然有些不安:“你说,皇祖母会不会对季青墨说?” “皇祖母的性子,也许会说。毕竟九天这个称谓,会让人不安,她也许会想要提醒季青墨。” 苏凉笙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季青墨会不会知道这件事,需要看运气了!知道了就知道吧,大不了又来打一架呗。 苏凉笙可没有给过季青墨任何承诺,也没有给过季青墨任何错误的信号,她即使爱上谁,都不会内疚的。 想到这些,越想越烦,苏凉笙干脆全部都忘在脑后。比起儿女情长,勾心斗角就容易多了。 去见柳卿卿吧。九天什么,滚一边去啊! 然而没有走两步,就看到了一副奇景。 柳卿卿在弹着琴,一群鸟儿停在她的琴上,甚至有些停在她的身上。 皇上都在旁边看呆了。 怪不得苏晕染会把柳卿卿当成敌人。她真的好棒棒啊,居然真的抓住了皇上的目光。 苏凉笙轻声叹了一下,然后默默地靠在树干上,她就看着皇上跟柳卿卿谈情说爱好了。 柳卿卿弹琴这种事情,皇上估计没有什么兴致听下去,听完了,估计也能滚了。 然而,苏凉笙在树底下等了很久,皇上似乎沉浸在柳卿卿的琴声里,死活都不愿意离开。 苏凉笙抬头望天,思考着要不要回皇祖母那里,再睡一觉再过来。 这种纠结又无聊的时候,苏晕染突然杀了出来,她对皇上撒娇撒痴,便把皇上带走。 苏凉笙觉得,有些时候,苏晕染还是有些作用的。 柳卿卿看皇上走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幻莫测,甚至握紧了琴弦。 苏凉笙有些困惑。她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旁边有宫女过来,给柳卿卿递上茶水。 柳卿卿便收起了表情,端起茶水,有些忧愁地蹙眉。 苏凉笙懒得想那么多,她看皇上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光了,才走到柳卿卿的面前。 柳卿卿看到她,似乎有些惊诧:“你怎么又来了?”柳卿卿自问,她入宫就三日,第一日苏凉笙来见她,然后闹到皇后的面前;第二日苏凉笙带着季青墨来见她,又把皇上闹了过来;第三日苏凉笙又来了……这一次到底是又是什么。 苏凉笙坐了下来,拈起一块糕点:“反正,这一次不是为了你过来的,毕竟季青墨都搞不定你,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柳卿卿低下头,她嗫嚅地说:“你不觉得我做的很好吗?皇上喜欢我,我一定可以帮到阿墨的。” 苏凉笙扯出一抹笑,说实话,柳卿卿从来就不懂季青墨要什么。 也出,季青墨也不知道柳卿卿想要什么。 反正,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那么没有默契呢。 “你开心就好。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你以后不要来看皇祖母,不然苏晕染会利用这个契机害你的。”苏凉笙开门见山。 “什么?” 苏凉笙向来不喜欢隐瞒,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柳卿卿:“我自然不会下毒害皇祖母,也不会嫁祸你。但是如果我失手次数太多,苏晕染没了耐心,她会换人!那个时候,皇祖母就危险了,你也一样。” 柳卿卿觉得苏凉笙的语气里面,瞬间有命令的成分在里面,气势压迫人。她只能弱弱地说:“我只是想去看一看皇祖母。” 苏凉笙捂着额头,为什么就觉得这个人说不听啊?柳卿卿这一副表情,就像苏凉笙欺负她一样:“姐姐,我给你跪了。既然你现在知道苏晕染要害你,你就别给她机会,不要来见皇祖母。” 柳卿卿有些孱弱地蹙眉:“我要去告诉皇上。” 苏凉笙轻叹一声:“傻孩子啊,你觉得苏晕染会承认吗?” 柳卿卿想了许久:“先下手为强!我要先搞定苏晕染。” 苏凉笙吓了一跳,季青墨还准备进来劫人的呢,这段日子,柳卿卿要是出了什么事,季青墨的一切安排都白费了。 …… 这么一想,苏凉笙居然觉得,柳卿卿在季青墨没有入宫之前死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样子,季青墨就不会入宫了,也不会有危险。 苏凉笙打了一个冷颤,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森冷的想法!她赶紧忘了这些尴尬的鬼想法,安抚柳卿卿:“姐姐,你千万别那么冲动!你在后宫根基不稳,哪有那么快就出击苏晕染,你这简直是花式作死。” 柳卿卿眉心拧起来:“可是,我要在宫中闯出名堂,对付苏晕染是迟早的事情。再说,就算我现在隐忍,苏晕染也会想要趁我根基不稳,直接动我的。” “……”苏凉笙伸出手指,最终把手指给收了起来,柳卿卿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她捧着脸发呆,苏晕染的手段不少,真担心柳卿卿撑不到季青墨来啊。 这件事,要不要跟季青墨请教一番? 算了,柳卿卿一定会有保护的,季青墨做事那么周全对不对。 所以,苏凉笙才不要介入呢。 如此想一想,苏凉笙嘱咐着柳卿卿:“总之,你不要来找皇祖母,乖。” 小日子的期间是七天,如今柳卿卿的期限还有三四天,皇祖母过两天就要去礼佛。 所以,只要再安静两天就好! 第186章 万事还有一个季青墨 所以,苏凉笙不要管这些破事了。 她便安抚着柳卿卿:“你安分一些,苏晕染那边我帮你稳住。” 柳卿卿不想这么做,但是在苏凉笙坚毅的眼神中,只能点点头,如果她过分执着,会引起苏凉笙的怀疑。 苏凉笙摸了摸柳卿卿的头,很好很听话,只要柳卿卿安分一点,她去安抚住苏晕染,让她们不要打起来就好。 只要两天,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季青墨搞定。 如此一想,苏凉笙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圆润地滚了。 她是来做正事,比如去帮皇祖母升级什么的。苏凉笙回去跟皇祖母聊天,准备搞事情。 晚上,她又顺便去安抚了苏晕染,感觉自己好忙啊! 苏晕染对她的到来很奇怪,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苏凉笙表现出一副毒妇的样子:“我想了一天,柳卿卿真是一个恶劣的人,她的存在真的是一个危险。所以,我一定会帮你的。” 苏晕染似乎分外满意苏凉笙的仇恨,这样子她对付柳卿卿的力量,又多了一份。 苏凉笙又不动声色地提醒着苏晕染:“妹妹可千万不要急躁,这件事我们慢慢来。” 苏晕染立刻摇头:“不行!我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一定要在皇上没有宠幸她之前,把她给干掉。” 苏凉笙默默垂泪,她好像也搞不定苏晕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妹妹放心,我一定是在你身边的。所以你有什么好玩的办法,必须要告诉我啊。” 关于柳卿卿和苏晕染之争,苏凉笙就懒得告诉季青墨了。季青墨的触角那么多,他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苏凉笙懒得去特地传达信息,掺和在季青墨和柳卿卿之间,是分外的累啊! 如果柳卿卿出事了,那就是柳卿卿的命。 苏凉笙千求万求,只求两天宁静。 然而,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苏凉笙差点要仰天长笑了,老天这个玩笑,简直神来之笔! 今天晚上,柳卿卿和苏晕染在狭路相。 然后苏晕染就发疯了一般,直接打了柳卿卿,把柳卿卿推到水里,现在柳卿卿陷入了昏迷。 苏凉笙觉得这个故事真是稀奇,苏晕染怎么会突然做这种事情呢?!这件事看起来百害无一利!苏晕染虽然没有什么大脑,但是也不至于智障吧! 苏晕染已经被皇后扣起来了,但是皇上却再次倾力相保,又跟皇后吵起来了。 苏凉笙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柳卿卿死了没,柳卿卿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我见犹怜。 她出事的消息,必定会传到季青墨那里,也不知道季青墨会是什么心情。 会不会今晚就闯进来?! 苏凉笙看柳卿卿死活醒不来的样子,便默默地离开了,反正她不是大夫,留着也没有用。 她不如去苏晕染那里了解一下情况。 苏凉笙看到苏晕染,便立刻装出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责备着苏晕染:“妹妹,你怎么如此没有脑子啊!” 苏晕染也是一脸懵逼,有些烦躁地推开苏凉笙的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下手,也不会用那么笨的方法!” “妹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凉笙其实多多少少信了苏晕染的话,因为苏晕染并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此事必定有异! “我不知道。我就是走在路上,看到柳卿卿在弹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皇后带着人想要杀我!幸好我的宫女聪明,让皇上来救我!”苏晕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难道被附身了么? “皇上怎么还会保着你?”苏凉笙很不懂啊,苏晕染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让皇上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苏晕染得意一笑:“哼,你不懂,我要皇上做什么,他都愿意。” 苏凉笙点点头,对!她真的超级不懂! 苏晕染正得意着呢,下一刻就啪啪打脸了。 皇上怒气冲冲地进来,斥责着苏晕染! 苏晕染愣了一下,皇上何曾对她大小声了!肯定是柳卿卿这个人蛊惑了皇上,可是,苏晕染就不信,到底还有什么蛊惑,能比她还厉害。她2就立刻靠过去,挽着皇上撒娇撒痴。 苏凉笙觉得辣眼睛,她招招手,发现自己存在感为零,便默默地告退了。 她走在路上,整理着思路。 接着,被人掳走了。 苏凉笙差点就出手了,但是却看到花兮花无动于衷,瞬间就知道了。 噢!自己人! 总之,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苏凉笙见到了季青墨。 厉害了,我的六王爷!还真是哪里都能走,皇宫对于他来说,好像都不存在一般。 苏凉笙稳住自己的脸,尽量表现得淡然:“你吃撑了来皇宫溜达?!” 季青墨点点头:“今天吃得的确不少。听说,苏晕染跟你略熟。” 苏凉笙沉吟了半饷:“听说,你跟皇上也很熟。” “……”季青墨施施然地扫了苏凉笙一眼。倒打一耙啊。 苏凉笙耸耸肩:“你能不能说人话!” “柳卿卿和苏晕染相争,你怎么看?” “我说实话,你别生气。” “你随意,反正我生气你也不在意。”季青墨闷闷地说。 “我觉得她们都有问题。”苏凉笙分析着:皇上对苏晕染实在太死心塌地,柳卿卿更是稀奇,大半夜居然去弹琴,明明就警告过柳卿卿不要去招惹苏晕染的。 季青墨听着,柳卿卿的琴技很好,他知道:“你不懂文人的境界,焚香对月弹琴是缺一不可的。” 苏凉笙的眼角抽了抽,她当然懂那些傲娇又变态的情怀:“你既然要跟我讨论文人的心态?文人弹琴讲究心境,柳卿卿入了皇宫,还有心思对月弹琴?该不会是在怀念你吧!还有,老子他么告诉你,今天没有月亮!” “……” 苏凉笙见季青墨不说话,便也摇摇头:“诶,我跟你简直是一言不合。你在宫中有那么多人,以后你要知道什么关于柳卿卿的事情,不要来问我。我要是有什么想跟你说的,我自然会讲。如今我跟你无话可说,所以,别来烦我!” 苏凉笙对柳卿卿也说不上什么怀疑,只是自从柳卿卿要入宫之后,她对柳卿卿的好感就一直掉……也许之前是听着故事里的人,所以就自动美化了,认识了之后,也不过尔尔。 反正,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着矛盾点,而且智商偶尔不掉线。 所以,她现在对柳卿卿,只能说是,貌似是自己船上的人,能救自会救人,不能救……这不是还有季青墨嘛。 万事都还有一个季青墨! 反正,柳卿卿又不是苏凉笙的谁! 季青墨有些无奈地扶额:“我又不是来问柳卿卿的事情的。” “那你来干嘛?” “吃撑了!” “……所以你不关心柳卿卿吗?” “我关心了。她没事,只是落入寒水,适逢体弱,又可以再延迟一阵子在侍寝。不过,也没差,反正我后天会入宫来带走她。” “……”苏凉笙果然觉得,季青墨对柳卿卿好薄情啊!她果然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 她曾经觉得季青墨和柳卿卿的感情特别棒,为什么现在却生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柳卿卿不像认知里那么沉得住气。季青墨比想象之中更加沉得住气! 所以,故事都是美好的,现实都是阴郁的。 可是,之前远观他们的感情,倒真的觉得极其美好的。 季青墨被苏凉笙的吼得一脸懵逼,他今日是来踩点的,这本应是三日前的工作,结果被季南骨下了迷药。 碰巧,踩完点之后,又听见柳卿卿出事,便问了一下,觉得苏晕染行为诡异,想说苏凉笙和苏晕染比较熟,所以就把苏凉笙找来聊聊天。 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苏凉笙简直是被季青墨气死了,她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跟你已经不是一言不合了,而是三观不合了!季青墨,柳卿卿是你的爱人!你怎么那么淡漠?你的情绪一点都没有波动,尽管你做了很多为柳卿卿赴险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你就像在还债,你根本就……” 不爱她! 苏凉笙说不出口,她见过季青墨和柳卿卿相处的模样,感觉两个人之间真的很和谐……只是,最近这一切都改变了。 她曾经在季青墨的眼里看到过柔情,如今却看不到了。 苏凉笙敲了敲脑袋:“三观不正,我们暂时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爱干嘛干嘛去,别失败了就行。” 季青墨撑着下巴,也开始沉沉地思考着,其实,他似乎从一个无尽的梦里醒来,然后发现以前的感情,都不是他的一般。 也许,只是因为他越走越远。 而柳卿卿一直在原地等他。 他的道义,不准他辜负这一份等待。 若是她一直乖乖的就好了,也许他还能继续对她好。 当初下定决心对她好的时候,是真心的。 如今想要保全她,也是真心的。 苏凉笙问的为什么,季青墨也很想知道答案。 第187章 滞销商品季青墨 难道真是因为苏凉笙的介入吗?可是,苏凉笙并没有做什么,而季青墨也不准备做什么! 苏凉笙和季青墨不会开始,也不会有未来。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苏凉笙想要走,千雀奴下意识地想要拦下她,还真没有几个人敢给爷甩脸的! 苏凉笙瞪了千雀奴一眼,千雀奴居然就讪讪地收回手了,改成了恭送:“你走好。” 季青墨微微地拧眉,千雀奴最近见风使舵的本事见长。 千雀奴也无法,总觉得六王妃的气势很强悍啊! 而季青墨也不压六王妃,他这种看着主子脸色做事的人,当然不敢拦苏凉笙。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的背影,他又要好好去理一下思路什么的了。最近很多事情想不通,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柳卿卿入宫开始。 变就变吧。季青墨又不怕改变,每一次改变里,绝对蕴含着危机和希望。 苏凉笙胡乱地走着,却发现……她是被人带着七拐八拐的,如今已经迷路了。 于是…… 苏凉笙不得不回到季青墨的身边:“喂!怎么回去?” 季青墨不理苏凉笙,让千雀奴直接带他走了。 苏凉笙:“……”这个小气的男人,不就是吼了几句吗?要不是因为最近的事情那么多那么杂,她至于那么狂躁吗? 其实,她对季青墨的尊重是不是越来越少了,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咱们不能因为别人残疾就欺负他啊! 于是,苏凉笙在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最近对季青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脾气都不收敛了。 这可不好,两个人又不熟,礼貌什么的,还是要有的。 季青墨也要好好的反省一下了!他老是不对自己发火,总觉得画风都不对了! 这么想着,苏凉笙觉得自己真是有受虐倾向,季青墨纵容她,一定是因为有惜才之心! 但是,自己也不好仗着别人的爱才之心胡乱来。 于是,苏凉笙告诉自己,下次看到六王爷的时候,就乖乖道歉…… 季青墨摩挲着下巴,直接站起来:“宫中的布防弱了很多,看起来就是为了诱我进去。你说这个肆刹,他的目标肯定是我,但是他想要我干嘛?” 千雀奴就听着,不接话……反正,爷思考的时候,就是喜欢自言自语。 季青墨表示,其实他不是喜欢自言自语,只是找不到人回应,就是这么寂寞。他看了一眼下面乱转的苏凉笙:“找人送她回去。”本来还想跟苏凉笙讲一讲这个肆刹的,可惜某人今天好像很暴躁啊! 千雀奴立刻领命,其实六王爷到真是很关心六王妃的! “慢着,不用送了,暗中护着吧。”季青墨突然喊住了千雀奴,苏凉笙好像已经自己找到路了,这个女人……方向感好像挺好的。 也是,在墓地里都分得清东南西北的女人,难道会找不到路。 苏凉笙看到皇祖母的宫殿的时候,一种回家的情怀油然而生!她觉得自己好棒啊,连皇宫那么复杂的地方,她都可以搞定,还有什么能够为难她的! 皇祖母见苏凉笙出去溜达一下,居然溜达了一个时辰,便有些急躁地等着,直接站在大门外远眺着。 苏凉笙看到的时候,内心一暖,她加快脚步:“皇祖母,风那么凉,你快进去吧。” 皇祖母任由苏凉笙搀扶着:“这可不行,你是阿墨送进来的,皇祖母不能让你出事。不然我怎么跟他交代?” 苏凉笙默默地擦汗,就是皇祖母那宝贝孙子弄得她那么狼狈的! 皇祖母细细地打量了苏凉笙:“你去哪里了?” “……我就随意地走了走。”我去拯救世界这种答案,能说吗? 皇祖母看苏凉笙回来,准备去歇着了。 苏凉笙虽然不想问难老人家,但是今天教的内容,老太太需要过一遍:“皇祖母,你要考试了。” 皇祖母很聪慧,又有心想要做此事,居然一字不漏地复述。 苏凉笙忍不住鼓掌,我天朝的希望就是皇祖母了:“皇祖母,你真棒!” “我当然棒!不然怎么当阿墨的皇祖母。你不知道啊,我们阿墨……” 苏凉笙默默地听着,真是三句不离季青墨! 也许是对季青墨的喜爱和自豪,也许是苏凉笙和皇祖母的联系就是季青墨,总之皇祖母很喜欢跟苏凉笙说季青墨。 就像在推销自家滞销商品一般! 苏凉笙只能默默地笑着应承,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谁要听季青墨的英勇事迹啊! 好不容易,哄皇祖母睡着了。 结果皇祖母在睡觉的时候,都叫着季青墨的名字。 苏凉笙恶狠狠地想,季青墨真是阴魂不散啊!她马不停蹄地跑回自己的房内,想要忘记季青墨的存在,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吼了季青墨,现在苏凉笙的脑子里,都是季青墨…… 她心塞啊! 苏凉笙盘坐起来,她忽然觉得不安。其实,柳卿卿和苏晕染斗得再乱,也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她既然已经自认了是季青墨的人,便会尽量帮季青墨达成想做的事情。 比如保全柳卿卿。 反正,后天早上皇祖母就要外出礼佛了。 而今,苏凉笙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天天跟在苏晕染的身边,在苏晕染冲动的时候,劝诫、威胁以及暴力逼迫苏晕染不要乱来。 然而,苏凉笙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有打响。 第二天早上,苏凉笙屁颠屁颠地去见苏晕染,然而苏晕染却是一脸倦容,而且神情恍惚…… 就算被皇上疼爱过,也应该是面色红润的模样啊。 苏凉笙发现,平日苏晕染在哪里,她的贴身小宫女就会跟到哪里,但是今日却是不见了踪迹。 便拿了这小宫女做开场白,谁知道这却吓坏了苏晕染,她脸色苍白,连手都微微颤抖:“她病了。” 苏凉笙觉得奇怪,病了就病了,苏晕染害怕什么。 当苏凉笙试探性地提出,看苏晕染精神恍惚,想要陪在她身边的时候,遭到了苏晕染强硬的拒绝。 苏凉笙觉得苏晕染真的很诡异,一切都很诡异:“你到底怎么了?”苏晕染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此时此刻她的情绪正是紧绷,最适合用来崩溃了。 “不关你事!” “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曾经相互敌对,但是我们现在只有彼此。”苏凉笙虽然不确定这亲情牌有没有用,但是苏晕染很直观的在害怕着。 这个时候的人总是忍不住要抓住稻草,虽然稻草救不了人。 苏晕染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但是她仍然忍着不说。 苏凉笙眼角一扫,看你能忍耐到何时:“我害你并无好处。”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害你而已。 “咱们苏家遭遇了两次浩劫,本是一个大家,最后力量却被削减成这样子。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苏凉笙恳切地说。 苏晕染扁着嘴,声音惶恐:“我被人诅咒了!我杀人了!” 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你杀的人还少吗? 苏晕染握着苏凉笙的手:“你还记得我无缘无故推柳卿卿下水吗?昨晚我睡着之后,我就无缘无故地杀了我的贴身宫女。” “!!!”苏凉笙有好长一段时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记得……昨天我走得时候,皇上是宿在你的宫中。” “对。” 所以,皇上也知道你杀人了吗?我滴乖乖,这个世界简直是玄幻的!苏凉笙吞了吞口水:“所以,皇上怎么想?” “我不知道,他也是听到响动醒来,看到我掐死了我的贴身宫女,好像很怕我,连夜走了。” “那他干嘛不把你拖出去砍了?”这可是很大的一个罪名啊! “因为他舍不得我!” 苏凉笙揉着额头,所以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苏晕染有什么好,皇上如此恋恋不忘:“皇上眼睛是不是瞎啊?” 苏晕染并没有听见苏凉笙的吐槽,她只是惶恐地晃着苏凉笙的手臂:“自从柳卿卿进宫之后,皇上第一次对我发脾气,昨天还对我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苏凉笙无力地扯了扯唇角,然后感叹——是真爱啊!看到宠妃杀人,也只是害怕而已。 “这消息在宫中,可有传开?” “没有,我身侧的人,都是皇上的亲信,皇上命他们不能乱讲。皇上知道宫中有很多敌人,他害怕我出事。” 苏凉笙的眼角也无力地扯了扯:“皇上应该是真的瞎吧。”亲信这种东西,很矜贵的! 苏晕染还是没有听见苏凉笙的嘀咕,她眼巴巴地看着苏凉笙:“我要怎么办?” 面对苏晕染的服软和祈求,苏凉笙向来都不会心动,她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他很久了—— “妹妹,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皇上如此宠你?不然我从何分析啊?” 苏晕染陷入了一场天人交战,她现在孤立无援,所倚仗的不过是皇上的宠爱。但是她若在再像今日一般失心疯的话,皇上迟早会对她失去耐心的。 虽然皇上舍不得杀她,但是皇上能保她到什么时候,若是这件事瞒不下去,她一定会被当成妖女恶人火烧至死的。 第188章 苏凉笙要留下一个男人 “锦绣山庄有奇书,上面教的都是让男人痴迷之道。我的身体对皇上而言,就像有瘾一般,他离开了就会受不了。但是我们学习这种秘术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 世界上的秘籍,都要付出代价,比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苏凉笙倒是很好奇,苏晕染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那时,爹爹的被那武林至尊九天杀得措手不及,皇家要怪罪,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这么结束了,所以我……我学习了这种秘术,我现在很怀疑,我不断地发疯,与我练这秘术有关。” 这个代价好像有点轻了,毕竟苏晕染那天不是在发疯呢? “我不怕杀人,可是我怕是我不自知的时候杀了人。若是哪一天,我杀了皇上怎么办?肆刹和皇后是不会放过我的。现在,皇上的亲信还能勉强保我,但是以后呢?我一定要赶紧解决这个问题,不然我一定会死的。” 苏凉笙看着苏晕染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心里居然在鼓掌。因此,苏凉笙不得不认真的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邪恶了,苏晕染把事情告诉她,她却幸灾乐祸。 苏晕染突然那握住苏凉笙的手臂:“帮帮我,我该怎么做?” 苏凉笙同情地看了苏晕染一眼,看来苏晕染的诡异之处,应该从秘术查起:“你的秘术是怎么练成的?” 苏晕染不想说,她怕苏凉笙偷师。 苏凉笙一眼就看穿了苏晕染的想法,她耸耸肩:“我本来就很美,不需要秘术这种东西,也可以让这个世界的臭男人目瞪口呆。而且,你家的秘术还有坏处,我才不会去学。” 估计也只有苏晕染才会想要这种方式留住一个男人。 苏凉笙要留下一个男人,直接打断腿! 苏晕染思前想后,决定跟苏凉笙说实话,因为她现在无路可走。 苏凉笙看着苏晕染拿出来的枯萎花枝,整个人惊愕了一下,罂粟……这不是制造毒品的原材料吗? 苏晕染给苏凉笙解释这花的用法。 原来,这秘术是通过泡澡的时候,将罂粟的成分吸收入体,然后在交和中,将毒素传入对方的体内,从而加强快乐的感觉,并且成瘾! 额……想出这秘术的人,到底是脑子有了什么样的洞啊。苏凉笙又问了修炼秘术的其他过程,委实没有发现有其他不妥。 她不得不怀疑,还有其他人从中作梗。 “妹妹,你屋子里的人,都可以相信吗?” “当然,他们可都是皇上的人,只听从皇上的话。皇上喜欢我,他害怕肆刹和皇后加害于我,便直接用了他的亲信来保护我。” 苏凉笙:“……”皇上好像也知道肆刹的狼子野心啊,可是他却……视若无睹。 “皇上一直都警惕着肆刹异族,但是又必须仰仗他们。皇上有一些势力,就是为了不让肆刹完控制。” 苏凉笙点点头,原来再也没智商的人,都会有智商上线的时候。又或者,皇上跟本就是看破了这一切,只是无能为力,或者乐于沉迷而已。 苏晕染不断地走来走去,焦躁不安。 苏凉笙也是分外头疼。她觉得秘术应该不是触发苏晕染的关键,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妹妹,我今晚可以留在你身边吗?我想要保护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杀人了。”苏凉笙握着苏晕染的手,觉得自己说的话都要吐了。 苏晕染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可是,皇上今晚会来。” “……”苏凉笙也觉得,皇上会来。因为毒瘾这种东西,最难控制了。可是,这不是苏凉笙离开的理由,真担心今晚苏晕染半夜起来,爬到柳卿卿的房里,把柳卿卿杀了。 如此,季青墨算计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了。 其实,苏凉笙也不知自己担心什么,分明……柳卿卿有的是人相护,季青墨安排的人又不是省油的灯。 而这一边,季青墨轻叹一声,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柳卿卿身边的人,都被肆刹的杀了。如今,肆刹的人已经将柳卿卿包围住了。” 千雀奴立刻体贴地上前,按着季青墨的额角。要知道,柳卿卿相当于季青墨的后宫,这真是尴尬了。 这肯定会对爷造成牵制。 季青墨敲击着轮椅:“随便吧,让他们玩去吧。”肆刹做的一切,不就是想要引诱他入宫么?他很期待,给肆刹蒙头一棍。 他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似乎有些太过不在意柳卿卿的安危了,分明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以前的季青墨,容不得柳卿卿掉一个头发。 所以,真的是因为移情了,所以变得冷酷了吗? 总感觉,绝对不只这个原因。 大概,他对自己就是有这一种自信,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一种轻易辜负人的性子。 反正,感情就是莫名其妙地淡了下来,至少在柳卿卿要入宫的时候,他的情绪都是非常强烈的,但是如今却是一点点地淡去,却分不出为何。 总之,尽力把柳卿卿救出来不就好了吗。 苏凉笙陪着苏晕染到晚上,却发现皇上没有来…… 苏晕染几乎又要发疯了,尤其是听到皇上去了柳卿卿那里之后。 苏凉笙苦口婆心的全苏晕染不要去大闹,女人要大度之类的。要是让柳卿卿和苏晕染再次遇上,他们真的会打起来的。 然而,苏晕染跟本坐不住,因为她实在太清楚皇上对她的瘾有多重,一旦皇上没有来,她就觉得惊慌,是不是别的人能够治好皇上的瘾,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会疯掉的! 这是她唯一的倚仗。 苏凉笙拉不住苏晕染,对皇上的行为更是想不通。皇上有瘾,就算由于苏晕染失心疯,他害怕,他也应该去找别家的妃子,而不是去找能看不能吃、并且还躺在床上的柳卿卿。 苏凉笙既然拉不住苏晕染,干脆过去凑热闹,皇上在的地方,必然是千万侍卫的,应该无所谓。 反正,打起来也应该拉得住吧。 可是,这一个晚上的发展,再一次给苏凉笙当头棒喝,以至于她忍不住怀疑,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这个时代吧。她猜的都不对!! 柳卿卿已经醒来了,她一身白衣,在给皇上弹琴。 皇上则是痴痴地看着柳卿卿,一点都没有药瘾发作的感觉。 苏晕染轻易地就进去了,这让苏凉笙迟疑了一下。 总觉得,至少应该拦住或者通报一声,可是苏晕染这般轻易地就进去了,就好像…… 请君入瓮一般! 苏凉笙有些头疼地蹙眉,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个时代的把戏了,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一定比这些古人优秀无疑,可是,她如今就是看不懂,这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苏晕染看到皇上平静地听琴,心中更是慌乱,她快步走到皇上面前,拽着他的衣角:“臣妾还以为皇上你去了哪里呢?你没有来,臣妾可想你了。” 苏凉笙默默地缩在角落里,把自己当成苏晕染身侧的某个小宫女一样好了。 皇上一把推开苏晕染,甚至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开:“别碰我。” 柳卿卿看到眼前的一切,停了琴声,苍白脆弱的样子,让苏凉笙都觉得……既然还那么脆弱,醒来弹什么琴啊,直接装晕睡到天荒地老不好吗? 说不定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脱离皇宫苦海了呢。 然而,琴声一停,皇上就痛苦难耐地捂住额头,喘着粗气:“不要停!” 柳卿卿立刻就开始弹琴,甚至由于太过急躁,而划伤了手指。 苏晕染看到柳卿卿,瞪大眼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猛地,苏晕染扑向柳卿卿,龇牙咧嘴的模样,真的如同疯癫一般。 苏凉笙赶紧去拉住苏晕染,希望她冷静一点,谁知道苏晕染居然一把就推开了苏凉笙,直接扑过去掐着柳卿卿的脖子。 琴声猛地停住,在柳卿卿挣扎的时候,指甲不小心那焦尾琴,发出刺耳的声音。 苏凉笙跌坐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她可是练家子,苏晕染到底是怎么推开她的?感觉苏晕染现在的状态,真的像在梦游,体内的潜能都被开发出来了。 皇上看到这一幕,立刻大喊:“来人,快来人!快把苏晕染给拉开。” 屋内的人立刻来帮忙,但是居然全部都拉不开。 苏凉笙在这一片混乱当中,头脑了快速闪过的,居然是……杀! 柳卿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似乎都不顺畅了。 但是,其他人又在顾忌着苏晕染还是贵妃,还有皇上的盛宠,谁敢动苏晕染呢! 苏凉笙立刻跪在皇上面前:“皇上,你下令诛杀吧。不然柳卿卿会出事的!” 皇上不断地摇头,不行,绝对不行!没了苏晕染,他活不下去! 苏凉笙着急得不行,但是皇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柳卿卿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没了,没有人救她,这个屋子里的人都那么无情! 不是说,都是自己人么! 苏凉笙拿起旁边的花瓶,直接砸在苏晕染的头上,然而即使鲜血淋漓,苏晕染就是不停手。 第189章 认识九天哥哥很厉害哦 柳卿卿知道自己再不自救,真的会被掐死的,她一扫琴弦,苏晕染便慢慢地松开了她的脖子。 苏凉笙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是沉沉地看着皇上,想要说服他放弃苏晕染,保住柳卿卿:“皇上,你所成瘾的东西,我也可以做得到。我希望你下令诛杀苏晕染,不然她会掐死柳卿卿的。” “你也有办法?”皇上每日每日地受了折磨,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苏晕染蛊惑了,但是他离不开。 苏凉笙扫了一眼平静下来的苏晕染,咦?又恢复正常了?苏凉笙眨了眨眼睛,她只是一时冲动才说了这种鬼话而已。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吧……不就是毒瘾么?想办法把毒给制出来就好了。 于是,苏晕染被苏凉笙放弃了。 苏凉笙坚定地抬头看着皇上:“对,我有办法。” 柳卿卿的眸色一沉,皇上与苏凉笙的对话,她怎么听不懂?她需要去接近苏凉笙才好,琴弦横扫,苏晕染立刻就像恍然启动了一般,立刻扑过去掐着苏凉笙。 “!!!”苏凉笙一边用力掰着苏晕染的手,脸色青紫地说不出话来。厉害了,我的妹! 皇上气急败坏地怒吼:“快来人把苏晕染给拉开!” 苏晕染真的要疯了一般,龇牙咧嘴,就像恶鬼一般。 就算是大内高手过来,也要顾忌苏凉笙,不好动手动脚。 柳卿卿突然拿了匕首出来,直接刺了苏晕染。 那把匕首! 苏凉笙是认识的,那是季青墨送给柳卿卿的匕首,反正兜兜转换就回到了柳卿卿的手里。 苏晕染似乎被刺中了要害,瞬间软了下来,滑倒在苏凉笙的怀里,死不瞑目!她瞪着青白的眼,恣意地看着苏凉笙,里面含着太多不明白和不甘,似乎死前的瞬间,才明白过来一般。 苏凉笙觉得手脚发凉,她虽然觉得苏晕染这种人死十次都没关系,但是求别死在她的怀里啊。 柳卿卿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刺了苏晕染,跌坐在地上。 四下都是静悄悄的。 皇上甚至没有理会苏晕染的尸体,而是拽开苏晕染丢到一边去,双目无神地看着苏凉笙:“你也做得到?” 苏凉笙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很沉稳地点头……嗯,大概做得到吧。 “寡人不信,我们现在就去试一下。”皇上似乎想要拉走苏凉笙。 苏凉笙怎么挣扎也扯不开,毒瘾发作的人,真是太恐怖了。在皇上的认知里,要解这瘾,就是要啪啪啪!可是,苏凉笙要用到方法里没有啪啪啪啊,如果她这么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她?! 怎么办?蜘蛛侠、钢铁侠、奥特曼、变形金刚快来啊…… 柳卿卿看到了苏凉笙的挣扎,知道她不愿意,本想帮她的,但是奈何手脚发软,她有些费劲地拿过自己的焦尾琴,指尖扫过琴弦,悠扬的乐声似乎可以让皇上平静下来一般。 皇上的眼睛似乎又慢慢恢复神采。他后退一步,神志也清醒过来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别有用心! 柳卿卿和苏凉笙是季青墨的人;这个屋子里其他的都是肆刹的人! 他从来不介意能否有实权,但是他不能失去自己的快乐。 苏晕染能够让他快乐,但是肆刹就是要想法设法阻止。他不能失去苏晕染,甚至跟肆刹对着干。 但是,他又不想受苏晕染控制,肆刹说,柳卿卿能够帮助他拜托苏晕染,他信了! 然而,柳卿卿只能让他平静,不能让他快乐! 如今这局势!他要怎么做! 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残忍的下令:“苏晕染失心疯已死,直接拉出去砍杀,不可入皇家陵墓!”苏晕染虽然是好,他给自己带来了无上的快乐,但是她企图控制自己! 如今,苏晕染死了!苏凉笙说她可以解自己的瘾,柳卿卿可以帮自己平复情绪。 这两个人,都要! “苏凉笙,你说可以帮我解除瘾,那你就代替苏晕染吧。”皇上对苏凉笙伸手,似乎想要将她带入怀里。 苏凉笙下意识地一闪,但是想到闪躲皇上肯定会惹怒他,于是改为跪下:“皇上,我需要时间。” “你需要多久?” “……我回去计算一下。”苏凉笙一脸懵逼,她怎么知道啊!她在现代遵纪守法,真的不会这个啊! “来人,把她带回去。接下来寡人都会待在柳卿卿这里,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搞定,别消耗寡人的耐心。”皇上下令。 立刻有人来压苏凉笙离开。他们都是皇上的部下,忠于皇上! 苏凉笙:“……”我好难过啊,居然把自己推进了火坑!她临走之前看了柳卿卿一眼,注意到她的手指都在渗血。 她弹琴是为了救自己,苏凉笙心生感恩,但是她的琴声为什么可以让皇上平静下来? 被关在苏晕染的宫殿里的,苏凉笙不安地踱步。 罂粟,在古代也称虞美人,但是要如何从罂粟里提取让人兴奋的成分,苏凉笙真的不会啊! 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她惹出来的,所以她现在可以走吗? 她是做好了准备才入宫的,至少,她实在不行,还有一条密道可以走。 ……求问,盗门的人,你们的密道挖好没? 而且,按照先前的想法,密道有且仅有一个入口,而且在一个冷宫里。 现在,可不可以紧急开一个入口到苏晕染的宫中? 可惜,苏晕染的宫中都是大内高手,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苏凉笙揉着额头,磕着旁边的柱子,心好疼,头也好疼! 她怎么就把自己困起来了呢?真棒!特别棒!! 外面突然闹起了喧嚣,看守着苏凉笙的人瞬间都分散了注意力。 苏凉笙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块手帕,她瞬间就认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多少天前的某一个晚上,帮九天包扎伤口的。 他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凉笙的嘴角不可遏制地勾起弧度,然后淡定地蹲下来,将那手帕拾起。 她知道九天不出现,是因为周围的守卫实在太多了。 她点了一下苏晕染的贴身宫女,说自己要沐浴。 因为苏晕染跟苏凉笙说过她练秘术,所以苏凉笙知道哪些人是苏晕染的,她们知道如何获得罂粟,她们会听苏晕染的话。 守卫不好跟进去,毕竟是女人在洗澡,而且这女人是皇上钦点的。 一走进浴室,苏凉笙觉得身边的这几个小宫女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苏凉笙摊开手,也难怪,她可是跪在皇上面前,求着皇上诛杀苏晕染的…… 这些人估计要为主子报仇啊! 苏凉笙想要握住匕首,想说可以自我防御什么的,但是这才想起,匕首给了柳卿卿!!作死啊! 她冷静地看着那几个小宫女:“你们想要怎样?” “是你想要怎么样?苏大人被你钳制着,你又杀了苏贵妃,你是不是要让苏府没有活路?”那些宫女纷纷怒目而视。 苏凉笙默默地一退再退,她们的气场很强啊,苏晕染平时是怎么掌控她们的?苏凉笙觉得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圆谎了,于是干脆直接撕破脸皮:“我想要掌控苏府啊。苏晕染做得到的,我都做得到,你们为什么要效忠她呢?效忠我吧,好不好?” “放肆!我们是锦绣山庄的人,我们只效忠苏晕染,她是我们锦绣山庄的小姐。而你,是仇人。” 苏凉笙轻叹一声,妖娆地坐在浴池的边缘,撑着下巴看着这些小宫女:“那你们要怎么办?杀了我吗?你们也离不开这个皇宫。” 小宫女们面面相觑,她们目睹苏晕染发疯,却无法控制,苏晕染甚至杀了她们中的人。 所以,她们尽心尽力,却换来诛杀。但是她们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们是锦绣山庄的人,自然不能背叛锦绣山庄,不然会有惩罚的。 如今,苏宁海还被苏凉笙钳制着,锦绣山庄那边也通传不出去,简直……没有人可以给她们下命令了。 九天在房梁上看得差不多了,估计也只有苏凉笙才可以在不断的背叛之中如此理直气壮了。 既然局面僵住了,不若就让他来化解吧。一身红衣突然降下,他站在苏凉笙的身侧,微微一笑,邪肆便放纵的溢出来。 三个小宫女都吓了一跳,这房内藏着人,她们居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功力是多么恐怖。 苏凉笙也是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九天的时候,眉眼都忍不住鲜活起来。 好久不见,九天。 她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悦,也充满了安全感。 苏凉笙喜欢此时此刻的感觉。 九天摩挲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小宫女,忽而笑开来:“锦绣山庄的四小璞啊,我认得你们,你们也曾经跟我的人交手。我们还一直好奇,锦绣山庄哪里来的四个小孩子如此厉害呢。” 四小璞,取自四块璞玉之意。 忽而,九天笑得更加残忍:“不对,你们今日不叫四小璞了,你们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 “武林至尊,九天。”她们轻易地就能交出九天的名字,只要是站在武林,有谁不认识这个名号。 “诶,棒!认识哥哥很厉害!”九天悠悠一笑,视线跟本不落到苏凉笙的身上。大抵是永远都知道,这个女人都不会慌张,不需要他的安抚和注视。 第190章 把九天扯进浴池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三人有些紧张。 九天冥思苦想许久,目光终于落到苏凉笙的身上:“估计是因为某些人永远都需要帮助吧。” 苏凉笙瞬间有些恼怒,帮你妹啊!有本事别来啊!谁求他了! 三小璞的目光落在苏凉笙的身上,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跟九天有关系?又在想一想前阵子情花笑来闹的时候,正是苏凉笙出事的时候,九天大杀四方,看来关系就是那时候的了。 居然藏了那么久!那么深! 问题来了,六王爷好可怜!居然被戴绿帽子了! “你想怎么样?”三小璞警惕地问,苏凉笙本来就难以对付,九天更是一个难缠的角色。 九天摊开手,一瓶翠色的药瓶瞬间就抓取了三小璞的目光。 苏凉笙觉得她们的眼睛要发光了,有一种直接把九天的手秒成渣的错觉。 九天开门见山:“锦绣山庄为了保持你们的忠诚,以药做瘾控制你们。上次我去锦绣山庄串门的时候,顺便拿了这解药。你们要不要听我的?入我门,受我理。” 三小璞互视,眼中有些犹疑,锦绣山庄虽然毁了她们一声,但是若无锦绣山庄,也无她们啊。 九天将手中的药瓶扔过去,恣意一笑:“锦绣山庄已经全部被守望者占领了,也就是说,我是你现在的主子,明白吗?你们若是不跟我,我便斩草除根,你们若是跟我,此事结束,天高海阔,都是你们的。” 苏凉笙则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卧槽卧槽,这简直了!这些事情,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三小璞最终也只能屈服,骨气哪有命重要。 九天让她们去外面守着,转身看向苏凉笙:“也许,天下安宁的那一天,你都还能闹出一点事。” 苏凉笙抬起头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九天迟疑地挑眉,所以,这目光是怎么回事?倒是接个话啊? 沉默在蔓延着,气氛有些凝固,但是又似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一般。 九天似乎被苏凉笙执着的目光看得有些无所适从,轻咳一声:“我说,哪里的姑娘家能够直勾勾地看着一个男人么?” 苏凉笙也不收回目光,声音有些调侃:“反正你也没有当我是姑娘家,耳朵那么红做什么呢?” 有人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着他,他的身体会给你答案。 然而,就算九天给了答案,苏凉笙也参悟不破啊,毕竟她又不懂。 九天被苏凉笙堵了一下,也不知道苏凉笙在做些什么,这看他的眼神,让他有些想躲避:“我听说,你又惹上皇上了?” 提到正事,苏凉笙也正色许多:“嗯。上辈子也不知道欠了皇上什么鬼。” 她先前看他,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许久不见,便多看几眼,也没准备跟他发生些什么故事。 九天坐到苏凉笙的旁边:“有没有受惊?” “……没有。”苏凉笙纳闷了一下,为什么她会想到……受精? “你准备怎么办?”九天着实有些无奈,柳卿卿的事情已经够烦了,苏凉笙进来不是陪着皇祖母的吗?为什么她掺和了进来? 苏凉笙知道伴君如伴虎,需要赶紧研究下策出来啊:“寒鸦回来了吗?” “嗯,前阵子带着圣女教收拾了锦绣山庄,已经回到六王府。”实在弄不懂苏凉笙干嘛关心寒鸦。 苏凉笙从袖子里掏出一株虞美人:“这种话在我们现代叫做罂粟,产于大理边界,里面有成分可让人沉迷兴奋。你拿回去给寒鸦,让他尽快帮我制造出来,应该是粉末状。” 什么叫做我们现代?!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九天接过那妖娆的花枝,捻着它的根茎转了转:“这就是皇上沉迷苏晕染的原因?” 苏凉笙点点头:“对,苏晕染用此花沐浴,从高温泡澡,辅以内力吸收入体内人,然后……”苏凉笙就哑了,说不出来。 九天正在等着她说话,却发现她终究没有了声音,有些不耐烦地看过去,但是一触及苏凉笙的脸色,便……好像懂得了什么。瞬间,气氛有些暧昧又尴尬,他轻咳一声,将那花收入囊中:“这种花,寒鸦在锦绣山庄看过,目前正研究得上瘾呢。” 苏凉笙一听就紧张了,寒鸦那种格物致知的精神,要是一个以身试药就麻烦了:“那你回去务必警告他,此花成瘾,千万不要轻尝,此生难戒。” 看看看!又是那么关心寒鸦! 九天的目光落到苏凉笙的身上:“我知道你博学多才,可是这植物之说,你也懂?” “……我听苏晕染说的。”苏凉笙真是佩服自己的机智,然后果断转移话题,她看了一眼九天,有些期期艾艾地问:“你是不是知道我有危险,所以进来看我?” “不是。只是碰巧。”九天漫不经心地低下睫毛。 苏凉笙:“……”这要碰的多巧啊!无端端来皇宫溜达一圈,顺便还带了一瓶解药,碰巧又停在了苏晕染的宫中……噢,除非九天看上过苏晕染。 她知道九天是在意她的安全的,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并且含有臆想成分在里面:“好,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碰巧过来。帮我告诉盗门,要他们挖一条密道的旁支来我这里。由于皇上已经拍了亲信的大内高手在这里,请他们挖掘密道的时候充分小心。这几日,我都会在里面制造声响,以帮助他们。” 九天抱着手臂,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敲击着凸出的骨头。苏凉笙被皇上瞅上了,又立刻想了应急方法,若是自己没有来,估计她也会想办法传消息出去吧,思想的完整性和全局掌控的能力太强了。 这可真是一块最好的璞玉啊。 九天想着,也点头应承下来了,这密道挖掘,速度超出了九天的想象。据说因为苏凉笙创造出了一种火药,比现下的火药强多了。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能够震惊他的。 苏凉笙忽而又抬起头来:“还有,叫盗门布置上机关,我担心我跑的时候,会遇到追击。” 九天一边听着,偶尔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苏凉笙发觉自己应该叮嘱的都叮嘱完了。她又想起一件事,目光落到九天身上,却不知道要不要说。 “说。”甚至不用苏凉笙开口,九天都知道她的表情代表着什么。 苏凉笙揉着额头:“你去问一下季青墨,看看柳卿卿那边是不是出事了。今天在柳卿卿那里,她差点被苏晕染掐死了,但是没有人救她。” 提起这件事,九天的眉毛微拧:“柳卿卿那边的人,全部都被杀了。也就是说,现在柳卿卿身边的,都是肆刹的人。” 苏凉笙有些的眉心也拧了起来,看起来与九天的有些相似:“那你赶紧劝季青墨别来劫人了。我看着这分明是请君入瓮!” 说到请君入瓮!苏凉笙恍然又记起苏晕染去到柳卿卿的宫中,居然没有一丝通报和阻挠。 如果那个时候,柳卿卿的宫中只有肆刹的人,那么肆刹是想借刀杀人!他想要铲除的对象是苏晕染,他也许采取了某种手段,让苏晕染发疯,逼得皇上杀了苏晕染。 九天懒懒地伸了一下腰身:“季青墨不用劝了,他肯定是要进宫的。”不就是请君入瓮吗?不进去又怎么知道肆刹想干嘛?季青墨进了瓮里,不是还有他九天么? 苏凉笙有些气闷地跺脚:“你快告诉我,季青墨那个疯子在想什么?!” 九天看着苏凉笙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就安抚她:“最后一次,如果你能打到季青墨的要求,你会知道一切真相。” “握了棵草!我还要通关打怪杀boss才能走到他面前呢?他跟本就不信任我!”苏凉笙气得跳脚。 “你呢?你没有事情瞒着他?”九天突然倾身靠近,眼神压迫地看着苏凉笙,笑容恣意又危险。 苏凉笙没有想到九天突然靠过来,下意识地一躲,整个人往身后的浴池倒去。 九天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笨手笨脚的?” 苏凉笙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但是她最近……好像有点怕九天莫名其妙地靠近,于是忍不住想要推开他。 然后…… 苏凉笙就落入浴池中了。 九天摊开手,这个真的不怪他! 苏凉笙从浴池里钻出来,有些呛到,咳嗽得厉害。 九天坐在这大浴池的边缘,俯身看着苏凉笙:“你怕我?” 苏凉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视线就清晰了,九天的脸就在眼前。 卧槽卧槽!又靠那么近!能不能好好说话! 苏凉笙想要推开九天,却发现他虽然看起来羸弱,但苏凉笙的力量对他来说,只是一阵微风! 九天回忆不起最近又做了什么恶事,让苏凉笙惧怕他,不然的话,这个人为何突然想要跟他保持距离。看着苏凉笙躲着他,九天很不舒服:“你很怕我?” “谁怕你啊?”苏凉笙见推不开他,干脆直接把他扯进浴池里。 第191章 我是有家室的人 ……终于拉开了距离了。 苏凉笙在浴池里走了几步,离九天更远一些:“我不是怕你,只是,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靠我那么近?我是有家室的人。”苏凉笙自知现在身份尴尬,实在不愿多起纠缠。 “……”九天突然很想笑,原来苏凉笙还知道自己有家室?也不看看一下,她身上哪里有为人妻的痕迹?性子里也没有! 苏凉笙瞪着九天:“总之,我现在不管季青墨,他爱救人就救人,反正我也管不了。明天早上,皇祖母就出门礼佛了,他可以乱来了,我祝福他救人成功。” 九天撑在浴池边上,打量着苏凉笙:“季青墨可以救柳卿卿。你呢?”她呢?从来都不需要依靠季青墨吗? “我自救咯。”苏凉笙不在意,反正她这边的局面她可以掌控,实在不行在求救季青墨呗。 …… 虽然不知道那个没有良心的会不会管她! 况且—— “我有你……帮忙啊。”苏凉笙看着九天,很认真地说。 九天忽而笑了,看来比起季青墨,她更愿意亲近自己啊。他点点头,似乎许诺一般:“好,若是我能,定然助你。” “九天,你对我太好了。”苏凉笙记得,以前身边的女孩子撒娇的时候都这么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完之后,就一片鸡皮疙瘩,于是立刻补一句:“我真想请你喝一杯酒。” 苏凉笙说完之后,自顾自地点头,这画风就对了,豪迈一些。 九天冷哼一声:“谢谢,你的酒太贵了!”苏凉笙哪里能喝酒?!她能够发疯! 苏凉笙耸耸肩,舒舒服服地靠在浴池里,伸手挥了一些水,落到九天的脸上:“你干嘛对锦绣山庄动手呢?” 九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靠在苏凉笙的旁边坐好:“看不顺眼!” “……肯定有其他原因!”看不顺眼,这么任性的理由绝对适合九天,但是苏凉笙知道,他做事情,肯定还有其他高大上的理由。 “自从我知道你让百里星辰钳制了苏宁海,我就知道你想钳制苏晕染。苏晕染身后的势力,还有锦绣山庄。若是我取代了锦绣山庄,肯定会对你有帮助的。”九天唇角微勾,他倒是愿意跟苏凉笙讲这些。 苏凉笙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就是落在了九天的身上:“你有关注我?”这很容易就让女孩子浮想联翩! “很奇怪吗?”九天的指尖拨弄着漂浮在水上的花瓣。九天也不想关注她,但是好歹是自己的妻,而且还很会惹事,是该看一看。 苏凉笙微微地抿了唇,不奇怪不奇怪!如同她这般优秀的女人被人关注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可是,那个人是九天的时候,就有些奇怪了。 有些……梦幻? 九天见苏凉笙摇摇头,他就继续分析下去了。 “其实,苏府从一开始就是倾向肆刹。我是江湖人,苏府专管江湖,让我恼极了。干脆就毁了苏府呗。先从锦绣山庄下手,然后拔掉了苏府在京城上百名暗探,最后逼得肆刹放弃了苏府。” “那个时候,我就以为苏府气数要尽了。谁知道苏晕染还跳出来蛊惑了皇上,自称一派,由皇上直接庇护。你很聪明,你知道从苏晕染下手,难道我不会吗?如果我能控制苏晕染,说不定就能控制皇上了。” “反正,苏府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了,又没有了肆刹的庇佑。所以,把苏府的爪牙一点一点地拔掉了,然后不是杀了就是收为己用。反正,还有一点点利用价值,就让寒鸦去闹了一下。” 苏凉笙听着九天的分析,确实如此,但是……这些事不是季青墨做的吗?九天倒是代入得很顺手啊! 她侧身看着九天,挑衅地问:“我也是苏府的,你要拿我怎么办?”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六王府的呢。”九天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苏凉笙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自称苏府,她对苏府做的事情,九天都觉得罄竹难书。 为此,他只想评论一句,做得很好很棒! 苏凉笙忍不住就笑了,但是又觉得有些堵。季青墨大概真是接受她了吧,所以就连九天也认可她是六王府的,可是她又是季青墨的妻子,所以跟九天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 为什么九天能够心无旁骛地陪她在这里泡澡呢?这种事情难道看起来没有很暧昧吗?怎么看起来……有一种鸳鸯浴的错觉? 她倒是真的很想撬开九天的脑袋看一看,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跟他的关系的。她闷闷地回了一句:“我是我自己的。” 九天也不在意,苏凉笙追求全方面的自由,季青墨没有把全部都交付给苏凉笙,因为苏凉笙也没有为了六王府死的决心。 所以,都只是在磨合而已。 九天侧目看着苏凉笙,倒是很希望她能够打上六王府的标志。他欣赏她,甚至喜欢她。 虽然,不准备拥有她。 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打上了国师肆刹的标志了! 九天漫不经心地附和了苏凉笙的话:“对,你是你自己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寻到一个属于你的地方。因为人永远要有羁绊。不然太孤单了。” 苏凉笙的内心嗡动了一下,九天说得她都想要,只是她已经习惯一个人。 九天也不在意,驯养一个狐狸,需要时间,来培养她的归属感。 苏凉笙忍不住有些出神地看着九天。 九天察觉到了,挑眉:“干嘛一直看着我?” “你的面具挺好看。”苏凉笙直接回了一句,堵住九天的所有想法。虽然,她看得不是面具。 九天扶了扶面具,英雄所见略同,他也觉得这面具不错:“喜欢吗?和之国传入的,若是你喜欢,我改日让人送你一副。” 苏凉笙捧着自己的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藏起来多可惜啊:“不用,我没有藏脸的习惯。” 但是,她不介意跟九天拥有同一种标志:“我想要一副与你差不多的面具。” “好。” 两个人之间是又没了话说。 苏凉笙仰头看着古香古色的房顶,与九天在一起,即使沉默也无所谓。 九天本也只是想来看她一下,看一看被皇上囚禁了,她会不会惊慌。 结果,如他所料,一点都不慌。 但是……脸上居然有视死如归。突然之间,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孤傲得让人心疼。出事了也不会想着要谁庇佑。 然而,见了她,也确认了她的平安,也没有了留下的理由。但是九天觉得这浴池的温度刚好,舒服到让人都懒得离开了。 苏凉笙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浴池里站起来:“遭了,我被皇上囚禁在这里,皇祖母会担心的。” 九天抬起眼,正想提醒苏凉笙别那么慌,皇祖母身边的人都是经过筛选的,知道什么消息应该说,什么消息不应该说! 然而,秋日里的衣服本来就不厚重,入了水之后就贴在身上,她的眼神如同小鹿一般,水珠有些贪婪地从她脸上滑落,在衣服上汇聚成水流。 女人玲珑的曲线看起来分外诱人,黝黑的发披散在身后,有一丝碎发站在白嫩的脸上。身上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息,看起来就像……一道即将上来的菜色。 九天瞬间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苏凉笙拍着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皇祖母向来不喜欢皇上。我又是季青墨的妻子,皇祖母一定会被气死的。” 九天觉得苏凉笙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简直都要晕了。 干脆伸手一扯,伸脚一勾,让苏凉笙坐回浴池里:“如果什么消息都能够传到皇祖母的耳朵里,皇祖母早就气死了。不用等到现在。” 如果不是因为皇祖母有很多东西不知道,季青墨也不会要季南骨趁着礼佛把事情都告诉她。 这些年皇家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皇祖母。 苏凉笙说得对,皇祖母愿意做那个奋斗的人,季青墨成全她。 希望佛能够让皇祖母接受这些东西。 苏凉笙跌坐会浴池里,溅了一脸的水,她又伸手抹了一把,很快就接受了:“皇祖母不会知道这件事?” “我会尽量不让她知道。” 苏凉笙突然觉得怪异,捧着脸凑近九天,似乎在逼视他:“九天,我发现你把季青墨的东西,都当成自己的用一般。你不是管江湖吗?为什么会管皇家的事情? 苏凉笙靠得极其近,温热的气息就这么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人觉得痒痒的。 九天微微一笑,发现了呢。也对,苏凉笙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猜想呢。若不是上次易了容被她瞧见了,估计这个时候她早就猜出来了呢。 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要何时才能猜出来。 这一些蛛丝马迹,就当是揭示面目的铺垫吧。 九天又说了一句明显的话:“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然后微微地昂起头,促狭地看着苏凉笙:“还有,你离我那么近,有点危险。” 苏凉笙瞬间也觉得,这距离好像有点太亲密了,而且还是自己靠过去的! 脸呢! 第192章 苏凉笙,你脸红了 果然喜欢一个人,他靠近,你会因为害羞想退开,但是实际上,你又忍不住靠近。 苏凉笙瞬间就想退开了去,脸色有些粉嫩。 “苏凉笙,你脸红了?”九天本只是随意一说,但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苏凉笙是一个女儿家,如今居然大刺刺地与他一起泡澡。 嗯,估计她也没有当自己是外人了。 可这感觉依旧不对啊。她若是季青墨的妻,又为什么能过如此心安理得的和他共泡一浴池呢。 也许,她真是心大。 可是,站在季青墨的立场,九天要为自己默哀一下。 除却了脸上的红晕,真瞧不出她有哪里不适应的。可是,她脸红个甚?难道会是因为喜欢他么?应是不会吧,毕竟她揭下过自己的面具,那一副容貌,应该足以让她退却。 “水烧得太热了。”苏凉笙慌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不就是睁着眼睛说胡话么?她是极其擅长的了。 九天点点头,这个理由不瞎,他接受:“虽然我也没把你当成姑娘家,如果你害羞,与我说,我会离开的。” 苏凉笙就瞅了九天一眼,激她?不知道她这种人越激越不怕吗?!于是苏凉笙摆出一副淡定自若,不男不女的模样:“你要是害羞,你可以先行起来。” 九天睨了苏凉笙一眼,好淡定的一个女人,不知羞耻。 就像他一样。 于是,两个人淡定地泡着。 苏凉笙很生无语,他们都穿着衣服,泡在水里奇怪极了。 但是,九天在这里,苏凉笙肯定不好把衣服脱了,更不好起来把衣服换了。 于是,苏凉笙找了一个话题,委婉地问:“你说你来宫中溜达,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九天似乎在沉吟,并不会带苏凉笙的问题,他并不放心离开:“若是皇上一会过来,你要怎么办?” 苏凉笙一脸懵逼,她没有想好,像她这种心智爆表的人,一般都能够直接应付,难道还怕玩转不了皇上:“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我与他同归于尽呗。” 九天瞧了苏凉笙,她真是轻松啊:“这种下策不像你的风格啊。” 苏凉笙蹙眉:“那个人是皇上啊,我还能咬他不成?不若,你告诉我怎么办?” 九天凉凉一笑:“皇上瞧上你,我能怎么办?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把皇上杀了。” 苏凉笙拨弄着发梢:“要是你杀了皇上,季青墨就跟你翻脸了。皇上出事,必然会乱。” “啧啧啧,方才是谁说要与皇上同归于尽的?” “我又不怕季青墨翻脸。”她是苏凉笙,习惯了独来独往,跟本不会为谁妥协。 九天:“……”我心塞! 此时! “皇上驾到——”鸭公嗓拉得老长老长了。 苏凉笙立刻瞪了九天一眼,手忙脚乱,不知道说曹操曹操到吗? 九天也微微蹙眉,讨厌的人要来了,麻烦的事情也该到了。 苏凉笙有些着急地起来,手下意识地想要将衣服褪去,露出了肩膀:“,外面那三只,快帮我准备好衣服。” 三小璞应了一声。 苏凉笙跨出浴池边缘的时候,才发现……他么的,这里还有还有一个人,而且是异性!她立刻看向九天,九天已然低下头,盯着波动的水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苏凉笙觉得,此人也不算完全的登徒浪子,至少知道回避。 但是她依然想要躲到屏风后面换衣服,她……果然不相信九天的人品啊,这水面可以倒影出样子啊。 也许九天没有在看!但是她会心里怪怪的。 苏凉笙将湿了的外衣脱下来,搭在屏风上,正准备继续脱。皇上却想要闯进来,就连三小璞都挡不住。 苏凉笙赶紧停下了手,卧槽卧槽!她立刻看向九天,用口型说:“快躲啊!” 九天一点都不着急,摊开手:“我为什么要躲?” 苏凉笙简直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动手,将九天按到水里:“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多欠是吧?” 九天很想说,他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还是很配合地潜入水中。 苏凉笙穿衣跟本来不及,在皇上破门而入的瞬间,苏凉笙立刻入了浴池里,装作很淡定地沐浴。 皇上喘着粗气,眼睛有些发黄,亮蹭蹭地盯着苏凉笙,直接伸手过来抓她。 苏凉笙几乎瞬间吓到了,她其实很少接触人,一般都接触非生物比较多。但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挡住了皇上的手:“皇上,我还没有准备好。” 皇上跟本听不进去,握住苏凉笙的手腕,似乎想要把他拽出来。 苏凉笙的力气跟本敌不过,瞬间就被皇上拽出水面,脱去了外层的纱衣,里面便是妙曼的曲线,看得人心火窝藏:“你说过有办法可以帮寡人的!别让我后悔死了苏晕染!不然你要陪葬!” 苏凉笙想哭,如今皇上在发疯,跟本听不懂人话,所以……真的要同归于尽吗?苏凉笙试图劝住皇上:“你可别逼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皇上紧紧地拽着苏凉笙,手已经伸了出来,目标非常明显:“你当初那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攀附寡人。如今倒是玩得一手上好的欲擒故纵。” 九天听得小心翼翼地躺在浴池底下,苏凉笙似乎有些应付不了皇上了呢。不知道大内高手有没有跟皇上进了浴池。如果自己对上大内高手,肯定要掀起波浪啊。九天还想全心全意地对上肆刹的,真是不想分心来理皇上这个傻孩子。 苏凉笙一手挡在心口面前,欲擒故纵就欲擒故纵呗,她就算要跟皇上同归于尽,也要先把皇上身边的那些苍蝇给赶走啊:“皇上,你身侧总是有大内高手跟着,我害羞。你可不可以让他们出去,然后这里面,就是我们两……” 她是掐着断气一般的声音说的,最后的话也没有说完,却让人无限遐想。 皇上挥挥手,让其他人出去,急不可耐地脱去了外袍,想要跑到水里。 苏凉笙本在沐浴,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伤人的利器,这就尴尬了,把大内高手骗出去之后,还要肉搏皇上才能赢啊。 她掐着自己的脖子:“皇上,如果我说,你要是碰我的话,我就会像贞洁烈女一样死去,你会不会放过我?” 皇上的瘾正在兴头上,只想着苏凉笙会苏晕染的秘术,能够帮助自己解脱,又怎么会听见苏凉笙在说是什么呢。 苏凉笙看着不断逼近的皇上,干脆直接潜入水中:“皇上,既然你执意相逼,那我就憋死我自己吧。” 说完,苏凉笙立刻潜入水中,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然而,这一切落入皇上的耳朵里,都成了诱惑——来追我啊,来抓我啊!他在水面捞着苏凉笙,焦躁极了。 九天见苏凉笙把大内高手骗走了,他就知道这个小妮子跟本不用担心了。于是便悠闲自在地想要瞧一瞧这个女人要怎么对付皇上。 然而,他发现自己有些坐不住,因为苏凉笙此时此刻穿得实在太少了,在这初秋的,万一着凉了额怎么办?即使要跟皇上玩耍,也不是这么来的啊! 他正准备起来帮苏凉笙披上一件衣服,却发现苏凉笙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在水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但是她在手心写下的字却是清晰的——打昏。 九天笑意完整地看着苏凉笙,还知道要来依靠自己,还以为苏凉笙要准备自己搞定呢。 苏凉笙期待地看着九天,所以说,打人这种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吗?这里不是有九天这个赤果果的人形兵器吗? 然而九天不为所动。 苏凉笙有些恼怒地扯了扯九天的袖子,是不是男人啊!这点小忙都不帮! 九天突然伸手揽住苏凉笙的腰,将她甩到一边去。 苏凉笙一个猝不及防,有些憋不住气。立刻扶着边缘坐了起来,有些难受地咳嗽。 然而,浴池里,皇上却是一脸懵逼,这里有个苏凉笙,那么他抓着的手是谁的? 苏凉笙默默地眨了眨眼睛,表示默哀。 九天撑着浴池的底部,慢慢地浮出水面,笑容危险,水珠从他的发间汇聚,亲吻着他的脸。如同水妖钻出了水面。 而他的手,正紧紧地被皇上握住。 苏凉笙觉得这一副,唯美到……非常有喜感! 九天微微一笑,在皇上的脸变成猪肝,准备大叫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晕。 苏凉笙松了一口气。 九天一把将皇上拎起来,扔到浴池的边缘,看着苏凉笙:“别急着放松,等下皇上醒来之后,你还是要应付他的。而且你还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水里会有另一个人男人?” 苏凉笙这一口气没有送出来,反而倒抽了一口冷气:“九天,你要再这么说话,我可就喊救命、非礼、以及夜袭圣上了。” 九天拍了拍自己的手,似乎很嫌弃皇上一般:“接下来怎么办?” 苏凉笙一脸忧伤地站起来,仰望外边的月亮:“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 长长的一片寂静之后。 九天轻咳一声:“诗虽然是极好的,但是我真没有懂,这与目前的局势有什么关系?” 苏凉笙摇摇头:“没有关系,有感而发。”老子他么要回现代! 第193章 那,九天待带你走吧 苏凉笙捧着下巴,看着皇上,寻思着到底要怎么办?她有些束手无策了。 九天从水里站起来,拿了一件衣服丢给苏凉笙:“起来,把衣服穿好。” 苏凉笙走到屏风后面梳着发:“你快走吧。” ……这到底是什么节奏?类似于那一种——我老公要回来了,你快从窗子走之类的? 九天当然想走,只是走得不安心:“方才你根本没有办法对付皇上,我要是走了你要怎么办?” “说得你有办法帮我一样。”苏凉笙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在意九天在一旁。 反正也有屏风挡着。 九天也会自动自觉地不看吧。 若是被九天看了,苏凉笙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在意。 完了完了!自己最近的节操碎成渣渣了吗? 九天捏着宽大袖子的水:“我的确帮不了你。” “那你他么还留下来碍着我?!”苏凉笙扯了衣服披上,自屏风后面走出,褪去了为妃时的浓彩重墨,也不似于平日清爽的男装。 如此一看,就好水灵灵一般。很清淡,却很诱人。九天不动声色地想着。 苏凉笙走过来,有些烦恼地踢了踢皇上,复而抬眼瞅了瞅九天:“还不走?难道你还真等着皇上醒来,指着你大喊,抓刺客,你才会离开吗?” 九天并不回答苏凉笙的问题:“我不放心你一人。” 苏凉笙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心里居然流过一股暖流,她有些怪异地抬起头看着九天:“这不像你的性子啊。你不放心有什么用哦,这是我的命里劫数,我只能看着躲了。” 九天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怎么觉得苏凉笙的结比柳卿卿的还难解。 柳卿卿已经用了小日子这个借口,苏凉笙能够重复这个借口吗? 皇上对苏晕染有瘾,如今这瘾已经迁移到苏凉笙的身上了,估计小日子也不能阻止皇上变成禽兽啊。 苏凉笙看出了九天是真的在担心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九天,谢谢你的担心,但是不要怪自己。” 如果没有办法救她,不用怪自己。 因为都是苏凉笙自己的决定,没有人逼她了。 怪自己倒不会。九天推过很多人去死,如果都要怪自己,估计九天已经内疚死了。他会尽量做到保全每一个人的安全。 但是,做了九天的人,参与了他的事业,就必须做好死的准备。 只是,他强烈地不愿意苏凉笙死而已。 九天头疼地揉着额头:“那瘾应该是极强的,你定然对付不来。” “可是我也跑不了啊。”苏凉笙眼底都是清明,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逃不掉,便只能迎上去。 九天看着那战意昂扬的女子,忽而轻声地问:“什么能够让你害怕?” 苏凉笙怔了一下,害怕?她其实都挺害怕的,只是害怕也没有人看,便懒得去博取谁的可怜了:“嗯……当我看到季青墨的时候,会害怕咯。” 九天:“……”他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对这句话,连标点符号都不信。苏凉笙会怕他?抱歉,真的没有看出来! 鉴于眼前的状况有点糟糕,九天有节奏地踢着皇上的大腿,开始思考,他就不信逼不出苏凉笙害怕的模样:“让我来猜一猜你想什么吧。” “即使再迫不得已,你也不会杀了皇上的。”九天有这个自信,苏凉笙是顾全大局的人,向来一人利落,从来不会亏欠任何人,更不用说负了这天下。 苏凉笙默了很久,最终点头,她的确不会杀了皇上的。季青墨还没有准备好,这个时代也接受不起动荡。 “若是真的情非得已,你会自杀以求清白。” “我不会。皇上欺辱了我,我怎么可以死了那么便宜他呢?我会跟季青墨里应外合,我会借助瘾把他驯服得服服帖帖的。我会一步一步地夺取他的权力,帮助季青墨颠覆这个国家。要是他真敢犯我,我让他余生都在悔恨里度过。”苏凉笙一口否定,眼神越发的阴狠起来,就像一个凌冽的狼。 那瞬间张狂起来的野性和攻击力,差点让九天都折服。咳咳咳,这个想法霸气又狠绝,九天表示很满意。但是,苏凉笙本是一个淡漠的人,她表现得越冷越狠,就代表她的受得伤越浓重。 “可是,你不是开心。”九天的眸色深沉,他并不希望苏凉笙经历这样的命运。 “废话,怎么可能开心?你被皇上那样了,你会开心吗?” “……”九天表示自己很安全的。 苏凉笙耸耸肩:“这个世界都不是围着我转的,我不开心也要继续过生活啊。况且,我也不一定会经历这种该死的命运。” 九天突然抬起头看着苏凉笙:“那,我带你走吧。” 苏凉笙瞬间就愣在原地,她抬起头来看向九天,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靠着窗子,认真地看着她。 表情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一种晕乎乎的暖从脚底油然升起,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几乎要将她那懒得波动的心搅得乱七八糟。 目光对视的时候,时间都安静了。 苏凉笙有些低低地发音:“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若是我愿意,季青墨可以事半功倍。” 九天:“……”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皇上在这种鬼东西的,也不想送什么人到皇上的身边,被皇上玷污,被肆刹和皇后虐杀。 九天有些无奈地稳了稳面具:“季青墨不需要这些。” “那你呢?你为什么?我又为什么跟你走?”苏凉笙只是不想问的那么明显,所以顺手把季青墨扯了进来,九天居然直接把话题跳到季青墨身上了。 谁关心季青墨!她只关心九天的想法。 九天被苏凉笙反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当然有原因:“你看到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也会忍不住把那朵鲜花拿走的。” 苏凉笙对于这个比喻,只能用眼角抽了抽来表示……很无语!她没有问道想要的答案:“你把话带走了,你要怎么对那朵花?” “那朵花生命力那么顽强,随便找个地方扔了,我估计都能自己长起来。”九天淡定地说。 苏凉笙差点没有跟九天决斗!她怒视着九天:“既然不供养,你把那朵花带走干嘛?” “养花好麻烦啊。”九天突然听出了一种意味,苏凉笙要他养她? 别啊!他注定养不了她的。 苏凉笙也没有让九天养她,她要自己长成一棵巨大的花树,可以供以绿荫,送以花香,要九天都忍不住驻足的那一种。 而不是当被供养的花!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僵持的沉默,或许是两个人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话题越界了。 苏凉笙先反应过来,是她逼问过去的,她收回了两个交缠的目光:“九天,你有把握能够带我出去吗?” “有。”这个事情,九天策划了好久,本是用来救柳卿卿的,但是此时此刻就是对苏凉笙这么说了。 本来是给柳卿卿的东西,却给了苏凉笙。 至于柳卿卿那边怎么办?九天只想问,一个方法能不能用两遍啊? “概率是多少?” “不知。”他的身手实在强大,再加上前阵子杀了胡来大师,吸取了他的内力……如果没有人比他强,那皇宫对他而言,视若无物。 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也不敢打包票。 “……”苏凉笙噎了一下,然后郑重地说:“我不试了。”妈的,九天这个智障是要拉她去死吗? 九天遭受到了苏凉笙的拒绝,有瞬间的阴霾:“为什么?” “九天,这里都是大内高手,你一个人也许还能来去自如的,但是加上我,你会有危险的。”苏凉笙敏锐,她知道九天想怎么做。像他这种人,肯定是采取最直接粗暴的方法,直接带走。 咦?这个方法跟季青墨的想法有点像哦。 九天见苏凉笙担心的是这个,便没有那么不舒服了:“你不信我么?” “还真不信。”苏凉笙就是这么耿直。 “若是我不带你走,难道你要让皇上欺负?”九天直接气急败坏了,被苏凉笙不信任的感觉,狂躁极了。 苏凉笙轻叹一声,她倒是可以走了一了百了。可是她能躲多久,她是六王府的妃,难道她还能一辈子不回去? 九天已经把自己的棋盘重塑了,本来只是想苏凉笙执棋,但是苏凉笙又被皇上盯上,实在危险。 要将苏凉笙撤出来。 离皇上远远的。 六王妃这个名字也不要了,直接变成梁笙吧。苏凉笙这个人实在招惹了太多男人了。 苏凉笙按着额头:“九天,我不能这么做。我走不了的,我是皇上盯上的人!你把我带走,他把这个世界翻过来,都会想要找到我,除了我,他找不到人解他的瘾。” 九天觉得,他的实力想要藏一个人很难吗?苏凉笙不知道他的实力深浅,当然会不信。 “其他的,我来安排,你不用管。你只要跟我走,我会尽力保你平安。”九天郑重地承诺着。这一次逃不开皇上了,他这次是真的认定了苏凉笙。 苏凉笙不消失的话,没有东西可以阻止皇上。 他在等着苏凉笙的答案。 第194章 这是她的天赋 跟他走。苏凉笙又何曾不想放下一切呢。 只是……九天能够带她走,又能庇佑她到什么时候呢? 离开之后,就要躲躲藏藏了,苏凉笙虽然不介意生活在地底,但是她也不愿意成为逃犯! 思前想后,苏凉笙果然觉得逃兵这种想法太智障了,实在不行,直接拿根绳子将皇上捆在床上,再塞一破袜子给他,放下青纱帐,直接强行戒毒不就好了吗? 然后一脸真诚又娇羞地告诉门外的大内高手——看啥?没看到这么刺激的玩法吗?皇上可喜欢啦~ 虽然这个有些异想天开的方法看起来……一点都不现实。 但是,也是一个方法啊! 就算她一个人搞不定皇上,这不是还有柳卿卿吗? 苏凉笙抬起头看着九天:“你快走吧,你很碍地方。” “你觉得我能够眼睁睁看你涉险吗?” “那你闭上眼睛就好了。”苏凉笙回了一句,让三小璞去把柳卿卿请来。 “请她做什么?”九天觉得,苏凉笙和柳卿卿的关系什么时候能够互相帮助了吗? “我跟你解释不清。”苏凉笙白了一眼,怎么跟一个局外人解释这些奇奇怪怪的现象? “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不会走的。”九天就这么大刺刺地坐在浴池边上。 苏凉笙捏紧拳头,正想骂人呢,却是触及了九天担心的眼神,便服了软:“虽然我不愿意麻烦她,但是估计也只有柳卿卿能够压住皇上了。” “她何德何能?”九天微微地挑眉,他对柳卿卿是极其了解的,柳卿卿除了腹有诗书气度华,还能做什么。 苏凉笙也不知道,但是在那个瞬间,她就是能够压抑住皇上:“她的琴声似乎可以平复皇上的心境。总之你快滚吧,这里是皇宫,你还真当是你家啊。” “……”这还真是他的家啊!他小时候就是在这里打滚着长大的。就算是说了这些,苏凉笙还是没有跟他说计划:“你准备怎么做?” “我准备怎么做要跟你汇报吗?”季青墨她都懒得说,更何况是九天这个……朋友:“嗯,我准备先牵制着皇上呗。反正瘾发又不会死人!我会求柳卿卿用琴声安抚他,然后跟皇上讲道理。” “……皇上会讲道理,那就天下太平了。” “碰巧,我也不是一个讲理的人。你又怎么知道我讲不赢皇上。所以,你赶紧让寒鸦帮我制造出罂粟粉末吧。” 九天想了许久,也决定了:“你要的东西,我会让人去办。但是你这里,我必须看着。” 他不走? 苏凉笙有瞬间的惊愕:“你知不知道这里都是大内高手?苏晕染得宠,皇上几乎把所有的实力都搬过来保护苏晕染,免得国师杀害。如今,这些大内高手都在监视着我,这个地方很危险!” “对我而言,只是虾兵蟹将。”九天悠悠然地说着,盘膝坐正,用内力烘干衣服。 苏凉笙有些不懂:“九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我的事情,你大可以不管的。” “总之,我要管。” 苏凉笙气恼,他又不给原因,又不肯走,真是气死人了。 但是,苏凉笙也知道自己赶不走他。 若是九天在的话,她会更有安全感。 而且…… “九天,你赶紧去找两件衣服帮皇上换上吧。” 使唤得顺手啊。九天的眼角抽了抽:“这不是有三小璞吗?” “我刚才不是打发去请柳卿卿了吗?” “已经回来了?” “那么快,她们用飞的?”苏凉笙一边吐槽着,一边打开浴室的门,看着门外的三个小宫女:“你们好快的速度啊。” “我们在半路上遇到柳小姐,她正抱琴过来呢。” 苏凉笙觉得有些微暖,她虽然有些时候不能理解柳卿卿的脑回路,但是柳卿卿的心里应该也是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不然又怎么会在她面前弹琴安抚皇上呢? 不然又怎么会在皇上离开之后,便立刻往这边来呢? 估计柳卿卿是怕她对付不了皇上吧。 三小璞将换好衣服的皇上架出去,安放在床上。 旁边的大内高手立刻上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凉笙很淡定地说:“皇上玩得太开心了,需要休息。” 也许是皇上有过这种前科吧,大内高手便又退出门外守着。 三小璞将皇上扔到床上休息,然后依言将皇上捆上,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这……是要杀头。 苏凉笙便自己去见柳卿卿了。 至于九天,估计他能够自己找到位置吧。 于是,九天百无聊赖地坐在账内,也不知道在哪里寻了毛笔,耐心地在皇上的写着字,画着画。 三小璞立在账外,继续冷汗津津,所以,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都是疯子就对了,居然这么对皇上?! 苏凉笙看到柳卿卿,她低着头,十指已经缠上了白纱。 听到苏凉笙的脚步声,柳卿卿立刻抬起头来:“皇上呢?你没事吧?” 苏凉笙看着柳卿卿这么关心她,有些小小的歉意,毕竟她曾经在心里无数次腹诽过柳卿卿的:“嗯,皇上在睡觉。你的手没事吧。” “他怎么会睡得着?难道你……你也想苏晕染一样……你怎么能够那么对阿墨?” “……姑娘,季青墨喜欢的是你,进宫的还是你。我之前也问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季青墨的。” 柳卿卿脸上都是内疚,眼里更是蓄满了泪水:“我希望你可以陪伴阿墨啊,你是他的妻。” 苏凉笙看不惯女人的眼泪,干脆转过身来:“我没有被皇上怎么样?只是打晕了,直接扔床上而已。” “打晕了?”柳卿卿惊讶地重复着,所以,苏凉笙到底怎么敢这么做? 苏凉笙又看了一眼柳卿卿的手:“你的手怎么样?”好忧伤啊,本来还想着让柳卿卿来弹琴安抚皇上的。 柳卿卿下意识地藏了藏:“我只是被琴弦划伤了,我应该更加尽力地阻止皇上过来的。” 苏凉笙心里嗡动了一下,眼眸波动地看了柳卿卿一眼,她这琴是皇上喜欢的,说不定已经日日弹奏,在皇上瘾发又不敢找苏晕染的时候,她已经将手指弹得血迹斑斑了。 后来看到皇上发狂,危及苏凉笙,更是不顾手伤开始弹奏。 她怎么可以再提要求?苏凉笙握住柳卿卿的手:“为什么你的琴音能够让皇上平复下来?你教我好不好?” ……好想她也不会弹琴啊,又不能直接速成了,真是心里被皇上一乱,尽是胡思乱想。 柳卿卿摇摇头:“你们都做不到的,琴韵由心生,细微的波动,你们的耳朵不够敏锐,跟本感觉不到。” 这是她的天赋。 苏凉笙微微地抿唇,她能不能很矜持地要求柳卿卿为她弹奏啊? 柳卿卿握住苏凉笙的手:“我不能让皇上对你做什么。你是我为阿墨挑选的女人,所以,我过来只是想说,即使我弹断了指尖,都不会让他发狂起来的。” 苏凉笙点点头,这敢情好:“你的手就不用弹断了,跟我进来吧。” 当苏凉笙想要带柳卿卿进去房间的时候,被大内高手拦了下来:“皇上没有让柳小姐来。” 苏凉笙愤愤地瞪了那大内高手一眼:“怎么?皇上就是想听柳小姐的琴音了,你们要拦不成?” “还请六王妃让皇上发个话。” 苏凉笙真是气得不要不要的,她对柳卿卿说:“你先等一下。”然后,自己先进去了,轻咳一声,直接变了声音:“狗奴才,还不快让我的卿卿美人进来。” 九天早就听到声音躲了起来,躺在房梁上,这一次下子又听到了苏凉笙的变换了声音,差点从梁上栽了下来。 几乎忘了,苏凉笙会变音。 于是,柳卿卿便进来了。 苏凉笙掀开黄色的龙纹纱帐,将柳卿卿拉过来:“你看,皇上睡得可安稳了。” 柳卿卿默默地擦了擦额头,皇上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头发都没有人给擦一下,应该很难受吧,尤其是那脸上,都是水墨画:“苏凉笙,你太大胆了,皇上毕竟是皇上,怎么可以胡来?” 苏凉笙耸耸肩,她已经胡来了啊。余光一扫看到皇上的脸,卧槽卧槽!谁这么做的?做得好!她立刻看向三小璞:“你们画的?” 三小璞冷汗津津的,她们又不好说出九天,便默默地点头。这个黑锅,我背了。 苏凉笙打了一个哈哈:“这些孩子就是调皮!” 柳卿卿扯着苏凉笙的衣袖:“你能这么囚着皇上一辈子吗?如果他挣脱了,你要死的。” “如果我现在不束缚着他,他就真的那啥我了。”苏凉笙拿起九天扔在一边的毛笔,在皇上的脸上添了几笔。 “可是,那你以后要怎么办?”柳卿卿是真的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敢这么做,她还以为自己能够看到苏晕染是怎么让皇上成瘾的呢。 苏凉笙见柳卿卿真的为她担心,便解释了一下:“你别担心,我能够解皇上的瘾,我会让他臣服在我脚下的。” “你真要和皇上做那事啊?”柳卿卿小小声地问。 第195章 赠琴乃是赠情 苏凉笙耸耸肩:“山人自有妙计。我才不要皇上碰我呢。所以,我死都不明白,你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勇气,居然敢入宫!” “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柳卿卿知道苏凉笙既然唤了她进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苏凉笙点点头:“我要你帮我平静皇上。我需要跟皇上好好地聊一聊。” 柳卿卿立刻答应了下来,全然没有顾及那连心十指的疼痛。 苏凉笙和柳卿卿便坐着等皇上醒来。 苏凉笙百无聊赖的盯着柳卿卿的十指:“你的琴声当真有魔力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没有魔力我不知,但是却是可以让人心平气和或是情绪高昂。” “那季青墨知道你这项技能么?” “他不知。其实我也没有当这是什么神奇的事情。琴音悦人,是常有之事,我当时只是沾沾自喜,只当自己的琴艺高超。”柳卿卿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可以自夸琴艺呢。 “你弹每一张琴都可以引起人的情绪变化么?”苏凉笙微微蹙眉,琴音发出来的频率的确可以影响到人的情绪,但是碰巧能够发出特定频率的琴少之又少。 他们就像……失败品一样,而且是超级难得的失败品。 “这个我并未试过。焦尾是我最爱的琴。”柳卿卿摇摇头,抚摸了一下她的焦尾琴,然后抬起头笑了:“这是阿墨送给我的。” 九天躺在房梁上,此琴乃是名琴,音色让人不由自主地附和。那时,他还是天真无知的小少年,恰逢柳卿卿生辰,他无心挑选礼物。 当时也不知道听了哪个路人的胡言乱语,觉得名琴最适合柳卿卿这般京城才女,便在黑世中以昂贵的价格购得此琴。 赠给柳卿卿。 当时他哪里知道,赠琴乃是赠情!他那时一心都扑在建功立业上,不想辜负父皇的厚爱,谁有空理那些儿女情长啊! 感情不开化又不是他的错。 然而,这却是柳卿卿的感情开端,从此她对自己的好越来越明显,待他察觉,都不好意思言明了。 但是他不愿这么拖着一个女子,便约她说个清清楚楚。即使当时女子哭得肝肠寸断,他都只能忍着不去安慰。 然后,没几天之后,他就去了战场。因为战事紧急,他愿为天朝抛头颅洒热血,也想建功立业,为父分担。 私心里,也有不想一天到晚愧对柳卿卿,便寻了事去做而已。 结果,也不知道柳卿卿是如何曲解的,总之她等了季青墨——也许认为他是故意疏远她的,毕竟战场这种地方,九死一生。 这也没有办法了。九天在主将营收到柳卿卿的来信,字字恳切,句句含情,差点没有一头撞死。 然而,他只能回了一封信,也是字字恳切,句句含情——求忘了他吧,你喜欢那我哪点,我改还不成吗?总之,就是请柳卿卿不要等,因为她等不到的。 然而,那个人一如既往地等着,信笺由一匹又一匹的烈马带过来,坚韧而情深。 季青墨真的真的要给跪了,干脆将那些信无视到底,话都已经说得如此清楚,他还能怎么样? 那是,身边有副将和友人,一直都不理解他的做法。柳卿卿多好啊,太傅兼大学士之女,京城第一才女,相貌可人。如此坚韧地喜爱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季青墨揉着额头,这件事让他苦恼许久,他自然知道这么对一个女子不好,他并不是喜欢柳卿卿,一起长大,他欣赏她,觉得她像明珠、似娇花,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他总觉得,还不够,不是她。 又或者,他跟本无心儿女私情,这些东西实在太纠葛。 然而,相熟的友人又说,你迟早都要娶妻的,柳卿卿是多么好的一个人选呢?反正你也没有喜爱的女人,接受她又何妨。 季青墨只是笑,却从来不回应,也不拒绝,他都拒绝到累了。 但是,柳卿卿就是这么无怨无悔,安静妥帖,也不逼他。安静地存在着,她的情只告诉了他,他们的事情也只有几个人知道。 季青墨觉得,这是来自柳卿卿的温柔,她察觉到了他的拒绝多认真,但是她愿意继续等,但是却不束缚他。她想要等到有一天,季青墨累了,季青墨功成名就了,或者季青墨有了爱的人。 然后,季青墨的心理负担就更加沉重了!!! 然而,季青墨还是坚守着,不愿意妥协。 如果不是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九天闭上眼睛,眼前又是那一匹烈马,直接压在了腿上。至今回想起来,都还记得那瞬间的撕心裂肺。 他此生废了,柳卿卿依旧不离不弃,日日伴在身侧,为他弹琴。旁人只道,太傅之女,深藏闺阁,谁知道那个女子却是跨过了所有苦难,用她的坚韧陪在他的身侧。 他想对她发怒,然而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她的琴音真是这世上最后的净土。 他一次又一次地劝过柳卿卿,不想拖累她,甚至替她张罗了亲事,换来的却是她脸上狰狞的伤疤——阿墨,不完整的我,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了吗? 他最终被柳卿卿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若是再负了她,那真是天打雷劈了吧。于是,他终于松了口,但是也很残忍地说了——此生,我必将为我天朝奋斗,我无法陪伴你,甚至没有办法如同正常的男人一般。我只能给你一诺,若是将来太平升起,你必是我身侧的女子,共看江山。 即使是后来,他走过了生命中最沉重的劫难,奉上了余生的寿命,终于能够重新站起来,他也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柳卿卿。 他也说不清为何,也许心里还是在想着,若是柳卿卿能够放弃他便好了。 也许是因为自知命数不长,不愿给她更多柔情,让她眷恋。咳咳咳,他更怕告知了真相,柳卿卿说要给他一个孩子怎么办? 又也许,他的心里,就是有些抵触,他似乎一个恶意又张狂的妖怪,就是想冷眼看一看这一份坚韧,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盘亘着恶魔,只是季青墨心中的神明战胜了恶魔。但是恶魔就是在心底,阴冷冷的瞧着,他怨恨柳卿卿,小小的抱怨着——都是柳卿卿,害得他似乎被绑架了一般。 它在季青墨的身体里,伺机而动。 但是,理智告诉季青墨,接受了柳卿卿。他是这个皇朝的后裔,接受的可是最高的道德教化,他就是没有办法做到,无视柳卿卿的一切付出。 柳卿卿就像此生认定了他一般,他改变不了,那么便在余生的时光里,待她最好,什么都给,什么都妥协,也守护她的平安。 这也许是季青墨唯一能给的。 他的寿命不长,柳卿卿付出太多,那么,回报柳卿卿想要的又何妨。反正,他不讨厌她。 这个一起成长的温柔妹妹,如同一株青梅。他这个竹马是应该呵护的。 也许,等他死了之后,柳卿卿还是那个干净的女子,也许还会遇到另一个人,可以断了柳卿卿的执念。 若是柳卿卿忘不掉,那么季青墨也曾经对她好,回应过她的感情,她的一生,也不至于如此苍凉。 不过,等他死了,这些都不用烦恼了。 谁知道啊……柳卿卿脑袋突然抽筋跑到了皇宫里。 九天侧头,用手臂撑着自己的头,碰巧能够看到柳卿卿和苏凉笙。 最终,也是一笑,反正,他跟谁都不会有未来了。 这是他的宿命,他不争也不怕,只愿这天下,能够再次平坦起来,管他谁是天下的主! 苏凉笙忍不住抬头看了房梁一眼,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应该是九天的吧。 果然,就看到了他的眉眼,自顾自地笑得凄凉……好像死了爹妈一般。 九天接触到苏凉笙的目光,便敛起笑意,躺平转到房梁的中间,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 柳卿卿也不自觉地抬头,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屋顶上有什么啊?” “刚刚跑过一只猪。”苏凉笙微微一笑。 柳卿卿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蜘蛛好恐怖啊,这宫中怎么会又蜘蛛呢?凉笙你要不要叫人来除蜘蛛,万一有毒怎么办?” 九天轻不可闻地闷哼一声,苏凉笙这有意思么?说他是一只猪?也不担心其他猪羞愧而死。 苏凉笙耸耸肩,随口说:“谁知道呢。也许是苏晕染养的也不一定。” 柳卿卿想了想:“一定是苏晕染养的。我在杂书里见过,蜘蛛蝎子等毒物都是神婆蛊师的珍爱。” 苏凉笙点点头,表示附和,反正骗过柳卿卿就好了。 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迷之沉默,向来,两个人的关联点也只有季青墨。苏凉笙实在没有办法跟柳卿卿谈些其他的,因为……三观不合。 “明天,季青墨就会来了,你会跟他走吗?” 柳卿卿似乎有些伤感地站起来,随意地在屋子里走着:“我没有选择,阿墨一旦入宫,我不走他也会强行架着我走的。” 很好,你的觉悟很深啊! 第196章 将得罪皇上进行到底 “凉笙,你知道吗?我只是不想再躲在季青墨身后了,我想与他并肩作战。然而,他从来不理解我。自从你上次带他来见我,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带我走的,这是阿墨决定的事情。” 苏凉笙听着柳卿卿的话,不自觉地想起了九天,他也说会带她走的。那么心情是不是跟季青墨的一样,是在担心爱的人呢? “我以为你会拉住阿墨的。凉笙,我以为你会站在我这边,你会阻止季青墨入宫,因为我以为你会高兴少了我这个敌人。”柳卿卿知道的,季青墨要醒了,他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但是,因为道义,更因为亏欠,季青墨是不会让柳卿卿出事的。这也是柳卿卿为什么出现在皇宫的原因。她要诱得季青墨进来啊。 苏凉笙听得蹙眉啊,这个姑娘是铁了心要为季青墨付出一切啊。为了入宫从皇上的口里问出第七块破布,既然把她苏凉笙也拉入了棋局了。 “……姑娘,我对季青墨没有意思。还有,姑娘,季青墨对我也没有意思。所以,我不会去阻止季青墨的做法,季青墨也不会被我阻止。我干嘛要站在你这边,我站季青墨那一边的。” 九天听着苏凉笙这一句话,真是又心塞又释然。苏凉笙在他面前也许不说什么,但是在外人的面前,会坚定不移地表达自己的站位。 ——我站季青墨那一边的! 可是,她也说了,我对季青墨没有想法,没有甚好。 柳卿卿苦笑着摇头:“我现在知道了,阿墨要做的事情,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止的。他不让我入宫,就是不让了。若是他来,我会跟他走的。” 苏凉笙差点把牙龈都给咬崩了,姑娘,你早点觉悟是死吗?!你早点的话,说不定季青墨就不会布局入宫了! 柳卿卿似乎为了解开苏凉笙心头的困惑:“我之前一直不松口,就是为了让他看到我的态度坚决。可是,他就算看到我的坚决,他也照样不尊重我的决定。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跟他倔了。” 苏凉笙摊开手,不懂你们之间的那些有的没有的,也许这就是你们用生命在耍的情趣吧。 九天打了一个哈欠,柳卿卿这件事里,很明显是肆刹主宰的,就算柳卿卿反悔了,也会被带到宫里的。 所以,柳卿卿的意志什么的,九天一点都不在意。他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肆刹到底要干嘛呢?他要不要也来一个转折,让肆刹措手不及呢? 这个人的心思真是不好猜啊。 可是,如果季青墨不行动,肆刹会不会认为柳卿卿没有用处,下次直接送一根断指到他的府上? 不管了,季青墨要出现! 反正,到时候出事的又不是他。 于是,九天心安理得地闭目养神了。 然而,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皇上醒了。他挣扎着,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表情由于怒气都有些扭曲了,怒目瞪着苏凉笙。 苏凉笙看到皇上醒了,便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拖着凳子坐到皇上的面前:“诶,你还是安分一点吧。你这声音对于外面的大内高手而言,可是快乐的意味呢。他们才不敢进来打扰。” 柳卿卿将焦尾琴放在桌子上,随时随地准备弹曲。 皇上满头大汗,瞪着苏凉笙,可是苏凉笙一点都不在意:“我绝对有办法可以救你的瘾,但是我需要时间。皇上你刚才在浴池里的作为,真是吓到我了。所以我才打晕了你。” 皇上觉得心底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着,难受极了。再加上这么被束缚着,还被苏凉笙蔑视着。他可是一国之尊,气焰更甚,让他恨不得杀人饮血。 柳卿卿见状,就立刻开始弹奏。 纱布立刻就渗出了血迹。 苏凉笙一听这音乐,果然觉得悦耳。她伸手握住柳卿卿的手:“别弹了,让皇上难受一下吧。” 柳卿卿:“……”苏凉笙好大胆啊,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说这些话。 九天挑挑眉,他有一种预感,皇上要恨上苏凉笙了,可能会想恨季青墨一样恨着苏凉笙。 要知道,皇上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脾气很大。他最恨那些对他不卑躬屈膝的,连装都懒得装的。 满朝文武就算在在背后骂着皇上白痴,到了皇上的面前,也要把皇上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肆刹和皇后是这样子,季南骨也是这样子…… 皇上最讨厌有人明着里忤逆他了。肆刹、皇后、季南骨这些人虽然背着忤逆皇上,但是人家会在表面上恭维啊。 而季青墨由于以前做人太张扬,给皇上留下太多不好印象了,所以,就是他拼命挽回,皇上还是很恨他啊。 而苏凉笙,估计皇上很久没有见过那么烈性又欠收拾的女人了吧。 嗯。很好。皇上的逗乐之物,不知季青墨一个人了,还得加上他的王妃,这个归顺……真是悲伤啊! 他等着看好戏吧。九天轻掩嘴角,他知道苏凉笙是不会吃亏的。他对苏凉笙的看法是相处之后累积的,跟外面的传闻向来都不一样。 他信她烈,也信她坚韧且记仇。 所以,苏凉笙对上皇上应该很精彩。 皇上拼命地挣扎着,似乎已经难耐至极,手腕、脚腕都被绳子勒出了伤痕。 而苏凉笙则是在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翻着书。 三小璞跪在一旁瑟瑟发抖,柳卿卿双手按在焦尾琴上,目瞪口呆。 唯独苏凉笙,不动声色地翻了一页书。 而门外的大内高手,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皇上玩得那么激烈呢。 九天也是极其佩服的,苏凉笙倒真是什么都敢做。 做得好! 也不知道皇上度过了一段怎么样艰难的时光,总算平静了下来。苏凉笙当然知道这很折磨人,但是她又不忍心让柳卿卿用那受伤的手来抚琴。 干脆,她就把皇上得罪到底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叫柳卿卿来干嘛? 苏凉笙瞅了皇上一眼,好像没有死。 那就好。 她继续翻书,懒得管。 柳卿卿似乎有些不忍,伸手扯了扯苏凉笙的袖子:“你这样子,皇上真的会恨上你的。” 苏凉笙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不担心,我有控制他的瘾啊。他以后会被我训得服服帖帖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任由他瘾发,难受?” “我看他不顺眼。”苏凉笙又抓了一把瓜子,她不愿柳卿卿担心,就随口应承着——她总不能告诉柳卿卿,我其实还没有办法解皇上的瘾,我在拖时间吗? 柳卿卿:“……”她本来还想看一看苏凉笙如何解瘾的,结果,苏凉笙就是给了自己一个如此简单粗暴的答案。 大内高手曾经敲门询问皇上的状态,因为好像太过激烈了。像他们这些贴身保护,恨不得进去观摩现场。 苏凉笙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虚软:“寡人无事,今日纵欲,不见客。” 九天唇角勾了勾,沈青瓷这独角戏啊,演得倒是很顺手。 苏凉笙看了一眼分外尴尬的柳卿卿,她觉得柳卿卿的确好像没什么用啊,而且明天早上皇祖母已经出去礼佛了。明晚的话,季青墨应该就会怕不急待地进来将柳卿卿劫走了。 柳卿卿什么的,就先打发走吧。 “柳小姐,明晚季青墨可能会来,请你先行回去,好好准备等待他来。我怕他到时候又怪我,说我把你带过来,乱了他的计划。” “那你要怎么办?”柳卿卿似乎有点不想走,担心苏凉笙出事。 “皇上今天的瘾应该已经解除了,凭借我的心智,玩转十个皇上都没有问题啦。你别担心,实在不行,我还有神助攻,他可厉害了。” 苏凉笙还没有说完。 皇上却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似乎准备大喊大叫,却是发出不出声音,他双目发黄,浑身发抖,似乎准备逃离,连滚带爬。 ……这脸打的,还说什么,他的瘾已经解了,结果下一刻就又发了。而且他居然挣脱了身子。所以,厉害了我的妹,苏晕染到底每天给皇上灌多少罂粟? 苏凉笙立刻放下书本,直接过去出手想要拦住皇上。可是,她又怎么拦得住一个毒瘾发作的人呢? 居然处于下风! 苏凉笙赶紧瞪向三小璞,示意她们帮忙。 而那三小璞还在懵逼当中。 柳卿卿更快地反应过来,十指滑过焦尾琴,发出声音,琴声如落珠,如海潮,让人忍不住平静下来。她其实很懵逼,这个苏凉笙的身手看起来是练家子啊,居然牵制了皇上这么一个男人。 皇上的情绪似乎稳住了,没了那一份癫狂,但是依旧想往大门口跑。 三小璞也终于能够从巨变里反应过来,去帮苏凉笙。 大内护卫似乎感觉到里面有异,瞬间打开了门。 却看到金黄色的暖帐里,一个女子骑在男人的身上。 而柳卿卿在一旁弹着让人旖旎的乐曲。 苏凉笙尽全力压制着皇上,不让他求救。 三小璞立刻挡在帐前,遮挡住皇上与苏凉笙之间的动作:“放肆!还不快滚!” 第197章 九天似乎在吃醋 大内护卫立刻把门给关上了,皇上刚才不是说要休息吗?怎么这会儿又金枪不倒了呢? 还有,这个柳小姐居然面不改色地弹琴。诶,估计是皇上叫她留下来学习的吧。 九天:“……”莫名其妙的,好像我家六王妃又要红了。心疼一下自己,绿帽又要来一顶了吗? 皇上看着那些惶恐退出去的大内高手,心理的呐喊却没有人听得到,他要宰了他们,有没有点眼色啊!他被人绑架,被人威胁诶! 不过。 皇上色眯眯的眼神落在苏凉笙身上,配着这么旖旎的音乐,被这么烈性的一个女子压在身下,感觉……不错。 苏凉笙看大内高手退了出去,立刻松了一口气,注意到皇上的目光,直接一脚揣在皇上的身上,然后默默地下床去:“三小璞,赶紧把他给我铨好。刚才你们就是不小心弄得松垮了,这次记得绑紧一点,这次上两次绳子。” 柳卿卿的琴音渐渐地轻了下来,但是为了让三小璞能顺利地捆住皇上,她忍痛继拨弦。 苏凉笙看了一眼,看到了血迹渗透到琴弦上,她便伸手按住了柳卿卿的手:“你回去吧。我要跟皇上共度良宵了。” 说完,就直接打开门,将柳卿卿推了出去。 柳卿卿:“……”所以,她到底是来干嘛的?眼见都快要午夜了,她也累了,今天来苏凉笙这里,什么都没有得到。 关于瘾从何来,如何解开,无人可知。 柳卿卿也不好久留,因为她察觉到了苏凉笙在抗拒她。难道,苏凉笙只是口是心非,她说着没有把自己当成敌人,但是身体表达出来的却是如此诚实。 还是,她已经怀疑自己,所以不告诉自己,到底要怎么解瘾。 苏凉笙一把把门给关上,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皇上,你等一下哦,我很快就来了。” “弟妹快点,寡人都要烧着了。” 一人分别饰演两个角色,苏凉笙觉得自己也是棒棒的。而且这台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她觉得……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大概就是说这些吧。 然而,屋内,三小璞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凉笙。 九天见柳卿卿已经离开,便也从房梁上坐起来,双腿耷拉着,红袍微微地晃动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的? 他们吻过,他不觉得这个女人会接吻。她身上的手臂上给的守宫砂他也是见过的。 难道这姑娘会自己偷偷看禁书?就像他们一样?就算心胸和气度可以企及男人,也不要这么变态吧? 苏凉笙的脸就有点红了,她就是演戏而已,力求细节。她其实……也很羞涩好吗,但是人要珍惜生命,脸面这种东西要来干嘛呢。 于是,苏凉笙轻咳一声,扫了一眼三小璞:“去门外守着。让他们大内高手离远点,我怕他们又跑进来打搅。” 三小璞恨不得立刻出去呢。 苏凉笙看了一眼悬在房梁上的九天,招招手让他下来。 九天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微微地靠近她,低声说看:“什么事?” “皇上……怎么发不出声音?你把他给打哑了?”苏凉笙忍不住微微地后退,但是又顾及外面有人,便只能压低声音,为了让九天听见,又不自觉地靠了过去。 “我知道你肯定会想要装皇上,顺手就点了他的哑穴。” “九天,我觉得得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虫。”苏凉笙觉得,九天真的可以看透她的想法。她钳制了苏宁海之后,九天就钳制了锦绣山庄;在她没有装皇上之前,九台就已经为她装皇上做好了准备。 “你才虫!”九天瞪了苏凉笙一眼,会不会说话。 苏凉笙翻了翻白眼,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我折腾了一天,可累可累了。我要睡了,你随意。” 她默默地爬到床上。 九天一把扯住:“你要跟皇上同床共枕?” 苏凉笙眼底闪过一丝笑:“关你事啊?” 九天:“……”其实,真的关他的事啊!他傲娇地一甩头:“是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这样子太便宜了皇上而已。” 苏凉笙嘴角微微勾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脑补,她总觉得九天似乎在吃醋。 她掀开暖帐,直接一脚把皇上踹下榻去:“的确不能便宜他,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便宜了谁。” ——也许,说不定就便宜了你呢。 九天突然认真地看着苏凉笙:“一定要找一个配得上你的。” “比如?”苏凉笙滚来滚去地铺床,直接无视在地上的皇上,皇上被捆得跟粽子似的,看起来……很憋屈啊。 “……我暂时没有想到。”九天盘算了一下,在他认识的人里面,他既然挑不出一个匹配苏凉笙的人。 苏凉笙呵呵一笑,将被子盖到身上,声音立刻有些困顿了:“你都找不到合适我的人,估计我要单身一辈子了。” 九天一脚踩住滚来滚去,准备滚去撞门口的皇上,直接扯了一段绳子,将他绑在床脚下,然后恶意地点点头:“嗯,有点像栓着的狗。” 皇上扭来扭去,似乎想要踢九天。 结果,腿短。 夜色温柔。明明闹得兵荒马乱,苏凉笙却是睡得安稳。安稳到做了梦。 她梦见苏晕染死不瞑目,死在她的怀里,怒目瞪着她。然后,嘴巴一张,将苏凉笙吞灭了。 本来她想要惊醒的,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似乎具备了驱魔的能力。一掌盖了过去,苏晕染就退散了。 苏凉笙捏了捏右手,翻了个身继续睡。梦境似乎瞬间跌入了别的层面,完全变换了景象,全世界都是安然美好的。 ……好吧,苏凉笙潜意识里恶狠狠地承认,她已经开始适应变态的社会里,那些变态的规矩了。 比如,有人死了,可以面不改色,不做噩梦了。 九天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既然生出了缱绻的温柔。 他以前从未意识到这一点,他会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么,他笑了笑,若是在有生之年,能够喜欢上一个人,也是喜事一桩。 他并不抗拒。 但是,也不准备靠近。 以前的相处里,觉得这个姑娘真是豪放又大方,有一种男子的气度,气场相投,她也不怕自己,故而有些亲近。 再加上,知道她是自己的妻,虽然忍不住就照顾了一些。 但是从不曾想过,这是因为情感的滋长。 他向来将精力都放在建功立业身上,男人都是为家国而生的,女人只不过是附属品。他也想过喜欢一个人,但是却不曾看上一个。 他觉得这是一生的相处,怎么能够随意地调一个了事?反正,他也不着急,如同他这等人,不会缺女人的。 于是,他晃晃悠悠过了二十余年,都未曾喜爱过哪一个女人或是男人。 他甚至想,会不会遇不上了呢。 后来又想,反正都要死了,遇不上又何干呢。 原来,遇上了是这种感觉,心底都柔软了起来。 “九天。”苏凉笙低低地唤了他的名字,带着轻轻的鼻音。 九天差点吓得收回手里,然后却发现苏凉笙没有醒。然后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明明就是苏凉笙牵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的。 虽然,是他先伸出手的。 “嗯。” 得到了他的回应。 苏凉笙的梦境似乎消失了,一夜无梦。 皇上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盘算着九天到底是谁?他向来不理这些有的没的,只关自己快活。反正,任由肆刹和季青墨杀得难解难分,他过他的小日子。 九天偏头去看他,用手撑着下巴,一脚抵在皇上的胸口:“她不会是你的,所以你要学会死心,不然你会后悔的。” 皇上瞪着九天,分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为什么忍不住想要恨死他了呢。被九天这么一个警告,皇上觉得更像挑衅——这会让他更加想要苏凉笙的。 九天对于皇上的怒目,就当没有看见。比起看着皇上,还不如看着苏凉笙。 所以,三个人就用一个诡异的方式,和平地睡去了。 苏凉笙醒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正好。 皇上闹了半夜,见跟本没有人理他,终于知道要睡觉了,如今在床边睡得死死的。 九天牵着苏凉笙的手,靠在床沿睡着。 苏凉笙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却惊醒了九天。 那个人抬起头无辜地看着她,虚握了一下空空的手,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可终于愿意放开我。” 苏凉笙握住拳头,暗自思考自己睡着的时候又做了什么蠢事。她突然敏锐地察觉:“睡觉的时候,你明明在桌子上坐着的,你干嘛跑到我的床边啊?” 九天噎了一下,主要是因为看苏凉笙睡得不安稳,便过来瞧一瞧,看她眉心微微蹙起,便忍不住伸手抚平她的眉。 然后,苏凉笙就握住了他的手。 九天站起来,直接剜了皇上一眼:“这个家伙不安分,我便过来拉开他,守着你而已。谁知道一觉睡醒,居然被你牵着手了。” 苏凉笙也剜了皇上一眼,捆成一个粽子了都,居然还能移动,并且还想着图谋不轨,真是什么都不能阻止皇上做坏事的决心啊。她等会应该叫三小璞在加一圈绳子的。 第198章 自然也曾想歪过 她掀开被子,直接一脚踹在皇上身上,话却是对着九天说的:“那就谢过你了。” 皇上今天在手,不好好虐一下都对不起自己。 皇上被苏凉笙这么一踹,整个人都醒了过来,怒视着眼前的狗男女,奈何全身都被束缚着,嘴里塞着袜子,发不出声音。 苏凉笙压低声音,瞬间变成了皇上的声音:“准备吃的,寡人饿了,让三小璞送到房内,寡人懒得穿衣服出去。” “皇上,你今天还要早朝呢。” “小妖精,你也不瞧一瞧,现在什么时辰了,让满朝都退了吧。君王今日不早朝。” 苏凉笙自顾自地演着双簧管,有些无聊地搜刮着房内好玩的东西。 门外的大内高手都没有怀疑,反正皇上经常做这种事情,尤其是获得一个新的女人之后。要知道苏凉笙曾经可是艳名满京城的,肯定伺候得皇上很开心。 九天盯着苏凉笙,终于忍不住问:“这些东西到底是谁教你的?” 苏凉笙打开柜子,头也不回:“什么东西?”她又展示了什么技能吗?感觉好像没有啊。 “男女之事。” 苏凉笙的动作顿了一下,整个人呈现一种懵逼状态,身为一个接受过性教育的现代人,再加上网络媒体等的毒害。这些东西都是常识。 懂不懂什么叫做常识?!理所当然,根深蒂固的那一种。 “听说女子出嫁之前,都会有一个嬷嬷传授这些。碰巧,我跟那嬷嬷甚熟,她把我带坏了。”苏凉笙漫不经心地编着谎言,顺手关上柜子,心里感叹着苏晕染这种女子真是有大德。人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苏晕染很好的跟了这句话,房间里跟本就没有书,也没有琴棋书画。 好寂寞啊! 九天噎了一下,好吧,苏凉笙赢了。其实,官家里的女子要依附皇族,学一些这种本事也是常事。但是,她们绝对不会破身,皇族不需要不干不净的女子。 所以,当苏凉笙被人掳走之后,皇上把苏凉笙给自己的时候,倒是干脆利落啊。 苏凉笙转来转去,九天看得眼花:“你干嘛?” “被困在这里还无聊啊,还好有你陪着我。”苏凉笙研究着手里的花瓶,回眸看着九天。 她从来都不畏惧表达感情。 九天看着苏凉带笑的模样,她站在阳光下,唇角微微勾起,无限的温柔缱绻便生了出来。然而他却是说出了相反的话:“我不是为了陪你而来的。” “那就是为了保护我咯。” “也不是。” “那你是为了什么?” “……” 苏凉笙见九天无话可说,看来就是前面的两个答案了。 于是,九天开始认真地反省,他为什么要待在这里。确实无聊极了,看起来苏凉笙好像已经控制了情况一样。 但是,万一出现了变数呢?谁能够救苏凉笙? 苏凉笙捧着一个花瓶研究着文理,突然发现里面有一本书。她从花瓶里抽出书来,扫了一眼书名,御马术?虽然题目不吸引人,但是还是用来打发时间吧。 九天也看到了那本书,有些忧伤地蹙眉,苏凉笙居然当着他的面,面不改色地翻开这本书。 姑娘,纵然你大方豪放,但是你这么大大咧咧地在男人面前翻开这本书,你会吃亏的。 男儿家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开在这本书的。 “劝你不要翻开。” 苏凉笙已经打开了,目光无辜地落在九天的身上:“为什么?” 但是,余光一扫到书本的内容,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卧槽卧槽!辣眼睛! 苏凉笙猛地把书本给合上了,直接扔回花瓶里。 她需要好好地淡定一下。 九天挑眉,难道苏凉笙没有看过这本书,不然反应干嘛那么大:“没看过?” 苏凉笙拍了拍脸,让自己冷静一下:“废话!”她当然没有看过这些,她看过……更加全面更加详细的。 九天笑了笑,心下居然有些遗憾,将来若是谁能够被这个女人喜欢上,是一种福分:“还真不知道你如此纯情。” 苏凉笙怒视了九天一眼,她从九天的这句话里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她只是懂得多,不代表她就不纯洁好吗。 她本来是不在意的,但是对九天动了心思之后,她便忍不住有点小疙瘩,所以原主到底在干什么,把自己的名声经营得那么好,让她怎么活下去啊。 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九天,你信不信,我真的不喜欢勾搭男人。”苏凉笙突然正色地看了过来,眼神耿直而认真。 九天突然得到苏凉笙这么郑重的语调,总觉得……有点像娘子在跟夫君保证,再不犯错,一定是他的思维出现了错误。 他在苏凉笙坦然又迫切的目光中,沉沉地点头:“我信。你有大才干,你根本不需要攀附男人。你没有大野心,也不需要倚仗男人的力量。” 他信!虽然他不知道外面的传闻怎么来的,但是他信自己与一个人相处的时候感受到的。 所以,以前的传闻也许有什么地方出了错吧。又或者,苏凉笙本身出了什么错。 苏凉笙有些错愕,她只是随便说一说,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并不准备收到任何回应。没有想到九天毫不犹豫就信了,她觉得心中似乎蔓延出无限的阳光。 她喜欢这种感觉,全世界都看不懂她的时候,九天就看懂了,并且信了。 只是,他夸奖自己的方式,怎么跟季青墨有点相似呢。 九天察觉到了苏凉笙的情绪变化,她似乎很高兴自己的肯定呢。嗯……那以后就多肯定一下吧。 他忍不住也笑了,嘴角牵起弧度。 然后,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瞬间空气都有些凝固了。 苏凉笙率先低下了头,那一副烦闷又无聊的样子,似乎有些小慌乱。 九天也无聊,便不经意地盯着苏凉笙看。 苏凉笙:“……”她倒是很想提醒一下九天,这么看着姑娘家是很不礼貌的,万一要你负责怎么办? 她真的不能跟九天相处在一个房间里,她需要找些事情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然后,不小心就从床底下找出了一个百宝箱。别问她为什么会从床底翻东西,她只是无聊到了把房间翻了一个底朝天而已。 她有些好奇地打开,猜测着说不定是苏晕染的私藏的宝贝。然而打开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是一点一点地碎开来。 那些木屐、皮鞭、蜡烛是用来干嘛的?! 所以说,苏晕染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 九天已经不动声色地出现在苏凉笙的身后,本以为她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结果还真是好玩的东西。 苏凉笙觉得自己已经来不及盖上盖子了,她默默地抬头看着九天,表情诚挚极了:“真不知道苏晕染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当宝贝。” 九天有些尴尬,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尴尬呢,所以他直接拆穿苏凉笙:“别告诉我,你不懂。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呢?” “……”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啊,如果她继续说自己不懂,就是说自己不聪。如果为了证明自己聪明,硬着头皮说自己懂的话,那打自己的脸。 九天怎么就那么肯定她懂呢?都说了她很纯情的。她……其实真的不懂具体操作啊,只是知道这个存在而已。 “如果聪明就要懂的话,我估计你比我懂得多。” “懂得确实比你多。”九天施施然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不要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男人对这些本来就比女人敏锐一些。他虽然洁身自好,但好歹也有相许之人。 也想过自己会和怎么样的女子共度一生。 自然……也曾经想歪过。 苏凉笙点点头,她认了,她前世一生都扑在古物上,从来没有起过歪心思,就是一个纯洁善良、根红苗正的国家接班人。 很有节操的。 苏凉笙正想故作淡定地将东西收回去,只是心念一转,表情诚挚:“既然你懂,可否给我科普一下?我的确可以猜到这些东西的用途。但是我不懂怎么用。古人说,不耻下问。古人也说,不吝赐教。” 九天:“……”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廉耻!他就算真懂,也不可能真的说啊。 何况……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九天轻咳一声,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说得面无表情呢:“我觉得这些东西,还是让你的夫君授予你吧。” 苏凉笙默,她是不可能跑去问季青墨这些东西的。她将那箱子盖上,扔进床底:“这些东西,我还是日后再来探索好了。” 连男人都没有,要这些东西何用? 苏凉笙将这屋子翻了一个底朝天,最终沉重一叹:“不用娱乐、不需要书、不用干活,苏晕染怎么活到现在的?” 三小璞把饭菜端了进来。 苏凉笙和九天淡定和谐地吃完饭,直接无视了嗷嗷待哺的皇上。 其实,这无所事事只能等的样子,真是让人焦灼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你说,寒鸦要什么时候才能把那罂粟提取出来啊?我担心自己没有命等到那个时候了。” 就算皇上纵欲,也总不能在她这屋子里待五六天吧。 第200章 心疼皇上一秒钟 “信寒鸦,得永生。”九天淡定地说,尔后对苏凉笙露出一个笑:“实在无法,我就带你走。” 苏凉笙的嘴角微微一勾:“你为什么非要救我?你有没有好处?” “我什么时候做事只求好处了?” 苏凉笙气得咬咬牙,他就是不回答为什么非要救她就对了。他是没有注意到对她那过分的关心,还是碍着身份的阻隔?她觉得好焦灼啊,真想直接跟他摊开了说。 如果……水缸能够来跟苏凉笙做胆的话。她有些不敢说,怕自作多情,原来自己也有怕的时候么? 既然怕了,苏凉笙果断转化话题:“你说,肆刹会不会带人过来搞事情啊?如果皇上沉迷在我的身上,他肯定不乐意的。” “他最近忙着对付季青墨。皇上这种东西,季青墨和肆刹都不在意。” “心疼皇上一秒。你们这些人斗个没完没了,跟本就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九天凉梭梭地看了苏凉笙一眼:“稀罕!对于某些直接把皇上给捆起来的家伙,我觉得我们还是挺尊重皇上的。” 苏凉笙瞅了皇上一眼,果然觉得她最棒了,估计也没有人跟活得跟她一样这么作死吧:“现在想一想真是不安啊。如果我没有办法控制皇上的话,我会死得很惨的。” “原来你也会怕么?” “废话。”但是每一次要死了,她就安慰自己,死了就在另一个世界跟父母重逢了。于是就充满了死的勇气,仔细想一想,那么多年,她没有把自己带到另一个世界,真是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不用怕。你有后盾。” “……你说谁?你还是季青墨?又或者百里星辰?盗门还是圣女教?”苏凉笙本来只是随手一算,然后……吓死宝宝了,她怎么好像有不少小弟的感觉? 想一想,就算有这些人又有什么用哦!苏凉笙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他们涉险。 “他们都是。”九天摸了摸苏凉笙的头,让她别胡思乱想。 苏凉笙有瞬间的愣怔,说实话,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一个人胡思乱想,然后一个人解决这些胡思乱想,还真没有试过有人给与安慰。 他说,他们的都是你的后盾。那么,九天也是咯。 话说如此,苏凉笙还是很忧伤啊,她就是一个这么理性又通透的人,所以她不信那些为了一个无关要紧的人,倾尽一切的疯狂:“九天,你们的力量都是为了平稳这天下而存在的。不应该为我乱用。” 苏凉笙知道的,谁都不是你的谁,不会为你奉献自己的生命。捆住皇上的决定,是她任性而为。 她很难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但是,没有人逼着她。所以,她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不要给谁造成拖累。 “你知道力量一开始为什么要存在吗?” “为求生存。”苏凉笙想都不想。 “……好,那接下来是为了什么?”九天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实现价值。”苏凉笙继续说,老师都是这么教的。 “……是保护身侧的人。我的力量之所以发展起来,是为了保护我的人。” 苏凉笙看了九天一眼,所以……身侧的人这个暧昧不清的定义又是什么界限:“被人保护么?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了呢。你我就谢过了,但是季青墨我可不相信。” 九天表示很心塞啊,苏凉笙谢谢的是他,不相信的也是他……都是他,哈哈哈。 “季青墨待你很差么?”九天隐隐地蹙眉,他自问对她还是不错的。除了开始的时候。 苏凉笙觉得最近自己内心戏很足啊,是不是自己诉苦了,九天跟季青墨就撕逼看呢?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不要乱想:“他自然不是待我差。只是没有必要为我付出那么多而已。他有抱负,有前程,干嘛要为我这种人栽了呢?况且,他忙柳卿卿的事情都来不及呢。我就没有必要给他添乱了。” 真没有看出苏凉笙这么贴心,要是真的贴心,就不会撞到皇上面前了。但是九天觉得苏凉笙的想法,依旧是一匹孤狼,需要好好的教一教:“凉笙,你为什么又招惹了皇上?你明明可以置之度外的。”以他对苏凉笙的了解,苏凉笙才不会无端端地跑到皇上面前蹦跶。 苏凉笙掰了掰手指:“一开始就抱着看戏的心情,守护一下柳卿卿的安全啊。结果高看了自己,把自己搭了进去。” 九天点点头,柳卿卿身边现在都是肆刹的人,他并不知道柳卿卿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为了季青墨才守护着柳卿卿的,你为季青墨做的这一切,就值得季青墨救你。” 苏凉笙还是不懂,她就像一匹孤狼,她虽然会下意识的维护季青墨,也会把这里当成归属,但是她不相信这个地方,也会为她牺牲。 苏凉笙捧着自己的脸:“算了,危险都还没有来呢。我相信我可以顾好自己的。” 九天点点头,分外欣慰。季青墨就是需要这一种可以自己搞定的家伙了,他会负责安排好每一环,他要做的就是相信他的同伙。如果实在惹出事来,他就想办法善后,如果连善后都做不到了。 那好吧,城西定一口最好的棺材。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人要靠自己啊。”苏凉笙没有那一种把命交给别人的豪情壮志。 她没有安全感。 九天干脆也就不说了,这种事情说再多,也不见得能够感化她,还不让等她自己来领悟。 苏凉笙实在无聊,便摊开了一张宣纸,叫九天玩起了以笔代子,玩起了五子棋。 输的人要被赢家在脸上画画。 一开始九天没有抓到规则,难免输了几把。 但是,后来他们约战越勇,居然连宣纸都画满了几张,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苏凉笙的大脑已经很累了,大脑几乎要对这个游戏麻木了,但是性子里的倔强和不认输,让她和九天纠缠着。 九天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要真的想要整个输赢,实在是有点难。再加上苏凉笙一副痛苦又纠结的模样,她似乎不想玩了,但是又不想输。 于是,他大手一挥,故意走错了几步,放苏凉笙一条生路。 苏凉笙冷冷地扫了九天一眼:“你当我智障吗?”这么明显的输法,要不要再认真一点啊?感觉智商被人鄙视了。 “智障为何物?”九天很诚恳地抬起头来,满脸困惑。 “……”苏凉笙觉得自己心好累。 两个人百无聊赖地守着皇上,下了一个下午的五子棋,终于迎来了晚上。 苏凉笙故伎重演,照样骗了所有人,没有人怀疑。 看来皇上平日的作风很有问题啊,不然大家都是智障吗?居然一点都不怀疑? 苏凉笙一个人慢悠悠的吃饭,至于九天就出去一趟,他向来都是如此神出鬼没的。 皇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着实饿,这个苏凉笙真是挺狠的。 苏凉笙抛了抛手里的鸡腿:“诶,饿了么?” 皇上干脆地点头,不断地吞口水。 苏凉笙的心里一阵暗爽,估计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对待皇上了:“那你闻闻吧。” 九天很快就回来了。 苏凉笙立刻站起来,看着他。如今她关在屋子里,装出一副跟皇上夜夜笙歌的样子,跟本得不到外面的消息。 而她带来的花兮花则是被大内高手拒之门外。这导致苏凉笙压根不知道外面的局势。 若不是九天来,苏凉笙也不知道自己如今会是什么情况。 九天看着那目光炯炯的女子,觉得她肯定被憋坏了,她在水深火热之中,却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九天默默地坐下,吃饭,不说话。 苏凉笙凌厉的眼风落到九天身上,明知道她在等,就是不说几个意思啊,那苏凉笙就问了啊:“寒鸦那边怎么样?” “比较顺利。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结果。” 这他母亲的就是废话。苏凉笙知道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能耐下性子来:“那盗门的地道呢?” “按照目前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抵达你的脚下。如果他们到了的话,外边会有人通知我们的。” “那季青墨呢?他决定今晚去劫人吗?”苏凉笙说完,后知后觉地看了皇上一眼,他们这么当着皇上的面讨论这种问题,是不要给季青墨活路的节奏啊。 九天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都无无视皇上的存在呢。先前说话的时候,也不注意一下分寸,若是皇上听见你的话,季青墨会被你害得很惨。” “你也说话没分寸啊,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再说,我好歹也是季青墨的王妃,我敢绑架皇上,他肯定会被连累啊。再说,季青墨就从来没有怕过皇上。” “季青墨不怕皇上,那是因为皇上只是想折磨他,并不想杀他。” “如果皇上想杀他,季青墨要怎么办?” 第201章 男人的头不能乱摸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估计他会先杀了皇上。但是事情并没有到那个地步,季青墨不会让皇上起疑心的。哪怕是一会儿劫人,还是现在我们之间的谈论。” 苏凉笙一点就明,立刻看了一眼皇上依旧痴痴看着饭桌上的菜肴:“该不会……他听不见吧?” “嗯。” 苏凉笙觉得九天这个人真是太阴毒了:“你不让人说话,也不让人听见……你真是有做坏人的天赋。” “直接绑了皇上的人不要说话。”九天淡淡地回了一句,苏凉笙做事大胆,他只是在旁边辅助一下而已。 不然……苏凉笙会给自己惹很多麻烦好吗!!! 苏凉笙想一想也是,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好吗?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季青墨到底是怎么想的:“诶,你知不知道季青墨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带走柳卿卿?那柳卿卿身边的,几乎全都是肆刹的人啊。皇上不可怕,国师很可怕。季青墨到底要硬抢吗?我实在想不通他要怎么赢?” “等着吧,反正结果一定会很惊人就对了。”九天勾唇一笑,硬抢怎么会抢得赢呢? 所以,就输啊。 苏凉笙觉得等待的心情很焦灼啊,她也曾经尝试过把自己放在季青墨的位置上,但是她着实想不到有什么突破口。 除了双方开打。 但是,一旦开打,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思来想去,既然找不到一个畅快,干脆,就不想了。 “柳卿卿也真是挺棒的,能够让一个男人为她牺牲那么多。季青墨这一步棋,稍有不慎,必然会全盘皆输。” “你都不知道他怎么下棋呢?又怎么知道他必然会输?”九天也在等待着风起云涌,话说,玉面郎君会不会被打的很惨呢。 “有没有听到前提啊,稍有不慎!!!” “在季青墨的辞海里,没有不慎。”九天忧伤地看着天空,嗯……最近这些不慎的意外便多了起来,都是因为苏凉笙。 苏凉笙点点头附和着:“也对啦。一看他那种人就是想太多的类型,这种人活得一定很累。这一次柳卿卿也把他坑得挺惨的,其实两个都倔,一个死不放手,一个要作死。” 九天捻起一颗葡萄:“若是季青墨不救柳卿卿,你难道不会觉得他无情么?” “这个我不好评断,毕竟是要当枭雄的人。无论他如何选择,我都看得起他。若你要一个倾向的话,我还是觉得有血有肉的人生,哪怕血肉模糊都比孤寂好得多。”苏凉笙考虑了一下,若是季青墨有把握,自当应该救柳卿卿。 若他太过于无情,苏凉笙反而会害怕。 人生嘛,总要做一两件傻事,为自己自私一次,才显得真实。 “对于季青墨和柳卿卿的感情,你怎么看?”九天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苏凉笙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一段感情的,她夹在中间,可曾为难?” “以前觉得天造地设。现在觉得有些困惑,他们两个之间,好像突然触发了什么机关。柳卿卿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季青墨对柳卿卿的态度也奇怪了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在意了。” 苏凉笙感觉到,季青墨对柳卿卿的事情似乎很淡定,她只能告诉自己——季青墨淡定,是因为他有赢的把握。 可是,若你心爱的人在别人的手里,能不能露出一点别的表情啊?苏凉笙万分期待的! 结果,那个人除却一开始崩溃也贪杯,后来又淡漠无波了。 苏凉笙百无聊赖地在檀木桌上画圈圈:“不过,这些都跟我无所谓了。” 九天手里的葡萄滚了下来,他内心有些闷。但是又庆幸苏凉笙的洒脱,她就是不应该被感情牵绊,活成一阵风的样子。 季青墨有什么资格让她喜欢呢。 葡萄在地上弹起,直接滚到皇上的身边。 皇上看得眼睛放光,便扭曲着身子咬了起来。他虽然天生尊贵,但是后天不足,不需要骨气的,肚子饿是他现在唯一的直观感受,所以不顾形象也无妨。 苏凉笙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便不停地将葡萄拔下来丢给皇上,就像在喂狗一般。她自顾自地说:“我呢,愿季青墨的感情平平顺顺,得他所爱,仅此而已。这是我对他的祝福,我觉得他经历过太多磨难,他值得拥有深情。” 九天的心情依旧沉重,不应动心是他的宿命,心里生出的悲凉,却又觉得苏凉笙的祝福很窝心。她向来都是通透的,她对人间的都是祝福。 苏凉笙将葡萄丢给皇上,看着他越来越精准地接住每一颗葡萄,她忍不住想自己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恶趣味了。什么时候有了把人当成狗看的习惯。 这不好,要改。苏凉笙一边想着,一边把葡萄扔下去。 也许是因为有些安静。苏凉笙回头看九天:“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季青墨应该对你也挺重要的吧。你怎么看待他和柳卿卿的感情呢?” 苏凉笙也想听一听,九天是怎么看待这段感情的。 九天恍然地抬起头,眼中的情绪已经消失,一如既往的桀骜:“若是柳卿卿安分一些,这份感情应是能够平平稳稳罢。” “你觉得柳卿卿不应该入宫么?她只是想帮季青墨而已。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你就否定她的初心,她的能力?”苏凉笙其实还是挺理解柳卿卿的,她不认为女子是男人的附属品。站在自己的男人身边并肩作战有何不可? “我没有认错的话,你也是女子吧。我就不曾否定你。” “……”好像也是,季青墨和九天一样,从来不会忽略女人的力量。 “第一,她不信季青墨,她没有事先商量;第二,她跟本没有懂季青墨要的是什么,如今反而成了钳制。即使初心是好的,她却办了坏事。”九天不是不让柳卿卿掺和,只是……柳卿卿不适合。她能做什么?就算能做什么,也应该来跟他商量不是吗? 苏凉笙无奈地点头,她也觉得柳卿卿惹出来的事情有点棘手,不过柳卿卿有季青墨收拾烂摊子。 相比起来,苏凉笙真是觉得自己惹得问题更加麻烦……劫持皇上,她要不要去把天给捅下来呢? 幸好,她自有打算,不准备麻烦季青墨。 想到此处,苏凉笙微微地抿唇,女人太强大,果然是不能有依靠的,她也不需要依靠,她要做那参天的木棉,而不是攀援的凌霄花。 她知道的,季青墨今天要去劫人,那就代表,肆刹那边必然会来打扰皇上,这真是一个不美好的事情。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瞒过去呢。 半夜三更的时候。 苏凉笙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这是她挟持皇上的第二个晚上。 九天站在窗前,今天玉面郎君就会被肆刹劫持住。他巧舌如簧,应该不会有事吧。九天表示,为他祈祷。 主要是,肆刹牵制柳卿卿,必然是为了引出季青墨,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引出季青墨呢? 那么,季青墨干脆就假装被肆刹迎出来好了。 苏凉笙恍恍惚惚地醒来,看到九天副手站在衣柜前,一袭红袍坠坠地贴合着他的身形,他自然不敢站在窗前,怕影子漏了馅儿。 站在衣柜前的模样,觉得有些违和感,就像小孩子在受罚一般。 苏凉笙揉了揉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诶,你到底担心什么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啊。”毕竟她苏凉笙才是罪魁祸首嘛。 她说得很小声,以防隔墙有耳,但是她知道九天听得见,也不知道他的耳朵是不是从狗身上割下来的。 九天听到了细碎如蚊子的声音,挠的心里有些痒痒的,让人想要一巴掌拍死那蚊子!他回身,走到苏凉笙的身侧,直接坐在地上毛毯:“担心季青墨呗。” 被九天这么一说,苏凉笙便觉得睡意全无,毕竟是横闯皇宫,难免觉得分外危险,她虽然没心没肺,但是其实也在担心。她伸手摸了摸九天的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季青墨那种家伙怎么会有事呢?” 又有谁知道,这句话居然是真的呢。 好人不长命。 九天轻叹一口气。 苏凉笙也跟着一叹:“其实,你担心也正常,毕竟这件事涉及柳卿卿啊。一旦涉及感情,人难免会失误。” 九天:“……”不,不是因为这样子的。 “每一次我看不懂季青墨的谋划的时候,都是因为涉及了感情。比如情花笑的那一次,又比如现在。” 九天:“……”那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季青墨在执棋啊! 苏凉笙揉乱了九天的头发,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说来也奇怪,每一次柳卿卿出事,我也会碰上事儿。” 上一次情花笑劫持的就是她们二人,这一次皇上囚禁的还是她们二人。 额……好像是自己囚禁了皇上,诶诶诶,好有成就感啊。 九天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男人的头不能乱摸啊! 苏凉笙觉得眼前的状况真是越来越脱轨了,她分明就是想要跟九天保持距离的,怎么就成了共处一室了呢。 不要心虚啊!苏凉笙,旁边还有个皇上,你们又不是孤男寡女。 第202章 这些互动实在越界 可是,她在心底默默地没有把皇上当人看怎么办? 主要是她是亲近九天的,即使理智在克制,身体却是会不经意地亲近,而九天也一点都不抗拒,也许就是因为他是江湖人。 看起来……这些互动实在太越界了些。 苏凉笙在认真地反思着。 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急事要禀。 九天和苏凉笙相视,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应该是季青墨的事情了,成败就在这么一举。 苏凉笙不自觉地握住九天的袖子,神情专注。 九天伸手拍了拍苏凉笙,这是一个转折。季青墨和苏凉笙都可能在这个转折里遇到危险。 “皇上容禀。” 苏凉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犹如刚睡醒的娇媚:“哎呀,这大晚上地到底要干嘛呢?人家可是刚刚睡下的呢。皇上,快醒醒。” 苏凉笙扯了扯被子,发出窸窣的声音,声音立刻变成了皇上独有的自大和狂躁:“干嘛呢!居然惊扰了六王妃休息。” “皇上,国师来禀,说季青墨带人进来劫持柳小姐。如今已经被拿下,由于事关皇亲国戚,特来询问有何指示。” 苏凉笙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下意识地握住了九天的手,季青墨失手了?!这个笑话要记住十年。苏凉笙眼中虽然是茫然,但是声音却是毫不迟疑,这场戏已经开锣,不演下去会出事的:“柳小姐呢?六弟真是太过分了!” “皇上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啊。”苏凉笙徒劳地加了几句不需经脑的话,因为她现在都没有从季青墨被抓这件事中醒来。 终于看到这个人失败了,苏凉笙心肌梗塞都要发作了,他们是同一根绳上蚂蚱啊!他现在该怎么办?假装自己是皇上,然后把季青墨给放了…… 肆刹才不会同意的! 苏凉笙好苦恼啊,她转身去看九天,求教怎么办?她跟季青墨不熟,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他。 九天拍了拍苏凉笙有些苍白的小脸,抬起头用嘴型说:“随意发挥。” 这跟没有提示一毛一样。苏凉笙想了一下,干脆也把季青墨提溜过来:“让肆刹先把他关起来,寡人现在困极了。季青墨再好玩,我也要睡觉。” 很快,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苏凉笙强撑着的背脊猛地松了下来,靠着床头,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冷汗津津,九天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苏凉笙的额头:“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担心他的嘛。” “他死了,我也很难活。他是我在这个时代选择依附的靠山,他怎么那么快就要挂了呢!”苏凉笙的头脑有些乱,总之,都说了关于柳卿卿,事情就会变得乱七八糟的。 上一次情花笑的时候,苏凉笙和季青墨还没有确定多么明确的合作关系,她一点都不在意。但是如今,她应承了季青墨,也入了他的贼船。 九天擦干女子额角的汗意,隔着手帕碾压了一下她紧蹙都眉心,把苏凉笙方才的话重复了一下:“祸害遗千年。” 知道眉心传来按压,苏凉笙这才察觉,九天在帮她擦汗,她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来,她对九天动手动脚那是一回事,毕竟那是无意识的,但是九天对她温情,她会不自知。 然而,自己却早已握住了九天的手。 苏凉笙猛地抽出来,沃德天,她又在干什么! 九天笑了笑,似乎在宽慰她,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我先出去一趟。” 苏凉笙点点头,九天看到出事,自然会去打探消息。 而她自然也要了解消息,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可是,药未制出,她又怎么控制得了皇上呢?现在的她,跟本毫无施展的地方。 季青墨这一出,真是让她措手不及啊。 九天很快就回来了,苏凉笙早就在着急地等待着,她听到窗子微响动,似有风来过,便立刻站起来。 九天站定,看到苏凉笙等待他,欢迎他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微微一笑。 苏凉笙有些短路了,这个人居然还笑:“难道季青墨没有被抓?” “根据布在外围的眼线说,季青墨带了十余高手,想要强攻快攻,却遭了肆刹的埋伏。然后,季青墨垫尾,让大家都逃了出去了。” “……季青墨有病吗?”苏凉笙差点忍住咆哮出来。他居然采取强攻?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也不用这么明显吧:“真亏我对他的智商抱着那么大的希望!我还以为他已经想好了一切,才要动手的。谁知道他居然孤掷一注?” 九天看着苏凉笙气急败坏的模样,有些想笑,但是最终忍住了,毕竟大事将至,他笑出来会显得很不认真:“凉笙莫气恼。季青墨自有想法,也许他还有后招呢。” “谁知道啊,我从来就没有理解过他的思维,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苏凉笙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一件事季青墨没有跟她说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帮他?难道直接无视了季青墨被抓这件事吗? “也许我知道,你想听吗?”九天坐下来,剪了剪旁边烧焦的烛心,蜡烛瞬间就亮堂起来了。 “虽然不想,但是要听。”苏凉笙没声好气地说。季青墨老是说她任意妄为,做事都不提前跟他禀明一声。 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苏凉笙有义务跟季青墨禀明,季青墨却是这个团伙的boss! 九天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已经学会把不喜欢的东西当成任务来完成了:“柳卿卿只是想要入宫而已,若是季青墨不同意,她跟本进不来。然而最终柳卿卿却成功的进来了,你知道着代表了什么吗?” 苏凉笙摇摇头,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难道是因为柳卿卿和国师是一伙的? “肆刹参与进来了,这一场游戏的目标已经从柳卿卿转向了季青墨。肆刹利用皇上,顺理成章地把柳卿卿接入宫中,无非就是引诱季青墨进来而已。” “所以,季青墨就进来了?明知道是陷阱他也进来了?”苏凉笙简直给季青墨跪了,他明明都知道,那还跳坑,说不定还会乖乖埋土呢。 “对啊,这是他一般的作风。” “……很好,很智障。季青墨这边我管不着。国师引诱季青墨进来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他非要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啊?”九天摊手,他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跳坑的好吗? “那你知道季青墨的后招是什么吗?”苏凉笙既然知道季青墨是自己跳坑的,那就由得季青墨了。 “不清楚。” “那我应该怎么办?季青墨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肯定会来问皇上怎么处理的。我应该怎么回答?”可以回答,拉出去斩立决,全剧终吗? 九天耸耸肩:“嗯。这是你的问题。” 苏凉笙怒视着九天,要不要这样子啊,那个被肆刹抓起来的是你兄弟啊!苏凉笙那时很天真地想,到时候直接让皇上放了季青墨和柳卿卿就好了。 皇上在手,天下我有。 这么一想,苏凉笙舒坦多了:“柳卿卿怎么样?” “不知道啊,据说季青墨和柳卿卿都没有碰面。你也知道,肆刹看管柳卿卿那么严,我哪看得到柳卿卿啊。” “柳卿卿本来就是为了引诱季青墨进来的,如今季青墨来了,她会不会没有了利用价值而身处险境?”苏凉笙满满都是担忧。 九天觉得,她是担心所有人,不只是担心季青墨一个人而已。季青墨并不是特别的,瞬间有点心塞。 心塞还心塞,该安慰的还是应该安慰:“柳卿卿好歹也是皇上看上的女人,肆刹又不想跟皇上撕破脸皮,当然不会伤害柳卿卿的。况且,柳卿卿是太傅的唯一爱女,这方面也会给肆刹压力。” 苏凉笙点点头,这个太傅也算桃李满天下了,势力也不小。 说不定,季青墨对柳卿卿那么好,那么专注,还以身犯险,估计也是为了稳固人心吧。 苏凉笙头脑风暴了,整宿整宿都睡不着,干脆拉着九天嗑叨。 九天本想小眯一会,但是也就耐着性子陪苏凉笙话事情了。 肆刹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微一笑:“六王爷让我这么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本国师真是分外惶恐啊。” 玉面郎君冷哼一声:“肆刹国师真是有勇有谋啊。我本欲里应外合的,可是肆刹国师居然提前查出了我的人,全部杀光。季某现在已经是废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是没了卿卿,这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眷恋的了。” 肆刹眼眸一暗,不是说季青墨身上对柳卿卿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么?他如今这满口仁义又是做什么?想来,抓住这个男人实在是简单了些:“你真是季青墨么?” 玉面郎君心中一沉,但是意识还是万分清晰的,直接连回答都懒了。 肆刹转了转手里的匕首,贴合地扫过玉面郎君的脸:“你并没有易容。” 玉面郎君在心里狠狠腹诽,他的易容术可是由内而外的改变,尔等肉眼凡胎又怎么看得明白呢! “据说你百毒不侵啊。” 轰! 玉面郎君头疼了,季青墨百毒不侵,他只是易容了而已,又没有把季青墨的体质带过来。 第203章 就是苏凉笙的死期 “好像是这样子的。”玉面郎君弱弱地回答。 肆刹一挥手,立刻有人擒了一条毒蛇上来,对着玉面郎君就是一口。 玉面郎君微微地蹙眉,疼死了个人!麻蛋,要是能活着回去,就要问季青墨加薪饷!季青墨这丫的,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 这毒蛇一来,他指不定就死了呢。 但是,他要是死了,真正的季青墨就要曝光了。 可是,玉面郎君也没有办法啊,那是蛇毒,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季青墨一样有勇气经历,并且有运气获得百毒不侵的身躯。 即使面临死亡绝经,玉面郎君依旧坐的笔挺,他现在可是季青墨,他才不会在季青墨的敌人面前丢脸。 这是季青墨给他的信任。 肆刹满意地看着玉面郎君难耐的样子,即使是蛇毒撩心,他一点都不在意。 虽然是装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咬玉面郎君的毒蛇就先死了。 肆刹将那毒蛇碰到地上,看着季青墨:“看来,你真是季青墨。” “据说,我是一个骨子里都带了毒的人。这条毒蛇,也太自不量力了。”玉面郎君冷哼一声,看来寒鸦分析得很对啊,直接用毒药涂抹了他的身体,如今……这条毒蛇咬了他,也沾了毒! 哈哈哈……想要咬死小爷,先下去地狱等着吧。 这毒药涂抹到皮肤上,本来就有伤害,外加上蛇毒在肆虐。玉面郎君觉得,每一次出任务,都把遗书写好明智极了。 肆刹确定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季青墨:“六王爷倒是很厉害。毒蛇在前都面不改色。”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千方百计让柳卿卿入宫,不就是为了让我来相救吗?你想怎么样?” 肆刹把玩着耳边的发,嘴角勾起微微的笑容:“自然是想杀了你。” 玉面郎君冷哼一声,如果他们之间是谁死谁活能够解决的就好了。真是那样,季青墨一定会跑过来跟肆刹同归于尽的。 季青墨手里收集了六块破布,这是肆刹想要的,难道他抓了自己,就是为了破布吗?这些年,他多多少少知道季青墨在收集破布,但是就是不阻止,不就是想在最后关头据为己有吗? “那你就好好地想着吧。”反正也只会想着,不会动手,要杀的话,早就杀了好吗?叽叽歪歪那么多干嘛呢? 肆刹看着眼前已经开始昏沉的人,他呼吸有些沉重,脸色苍白。 肆刹嘲讽一笑:“百毒不侵也不过尔耳。” 玉面郎君不说话,暗自抵抗着体内流转的毒素,他就知道!他一定会为了季青墨死掉的。他答应了季青墨,要问出肆刹的目的,可是肆刹也是人精!属下做不到啊! 这么想着,玉面郎君浑浑噩噩的闭眼。 肆刹看着玉面郎君这副模样,心里舒坦极了,虽然他知道这蛇毒杀不了季青墨,但是自身解毒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玉面郎君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季青墨,毕竟他要死了啊,而季青墨就是罪魁祸首。 虽然心甘情愿为他死,但是又想骂人! 九天正在盘膝打坐,脸上都是冷汗,他和玉面郎君体内都供养着小小的蛊虫,这两只蛊虫可以相互感应。 如今玉面郎君似乎有危险啊。 苏凉笙看着外面微亮的天色,忧思重重,一个回首却看到九天,他脸上隐约露出一种焦灼。 九天本以为肆刹不会那么快伤害自己的,毕竟他有六块破布,而且拿他还可以要挟很多人。 怎么会那么轻易的下毒手?九天觉得自己好像算漏了什么。 而如今,若是没有人救援,玉面郎君会死的。 苏凉笙有些诧异地走过来,蹲下来仰望他的眼,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九天按着心口:“季青墨要出事。”他虽然不习惯跟别人商量这些事,一般都是等他想好,然后吩咐下去。 但是,苏凉笙不一样,苏凉笙是他想要引导的执棋人。 苏凉笙立刻就蹙眉,所以季青墨作死作死着,真的要死了,明明有那么多问题要问,苏凉笙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心有灵犀不成?” 刚才九天一直都在屋内,突然无端端地就说季青墨要出事,他们两个真的是……还能托梦不成? “我可以感应到他的生死和情绪。”九天拽紧拳头,似乎有些无尽地不舒适。虽然玉面郎君以前也遇到过无数的危险,但是这一次直面肆刹,真是让人分外担心。 苏凉笙默默地擦了擦额头,这是技能让人暧昧满满啊,毕竟都是两个那么优秀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不改有的联想的。不过,现在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你准备怎么办?” 九天站起来,难道他现在要去救人么?若是可以见一面就好了,他的人一直在外围跟着肆刹。 花兮花可是一个很强大的女人。 肆刹以为他可以逃得过监视吗?何处没有人,只要有人的地方,季青墨就没布局。 九天推门准备出去,就算不去看玉面郎君,也要烧纸送他一程。 苏凉笙下意识地拉住九天的袖子,踌躇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话:“望你平安归来。” 季青墨都被肆刹抓了,就算是九天去,胜算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九天回安抚一笑:“我……只是去看一看他狼狈的样子而已。” 苏凉笙松开九天,他明明就是很担心季青墨的,可是还是要笑对生活。 九天见到了花兮花。 花兮花一直都跟随在肆刹的身侧,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看到九天微微拧眉,季青墨在这里,那里面的那个人是谁?她不好奇,也不想问,毕竟她只是这是下属。 听完九天的阐述,怀疑玉面郎君遇到了危险。花兮花面无表情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死透的毒蛇:“这个,应该可以帮你。” 他们虽然不能厉害到近距离跟着肆刹,但是从他的生活垃圾里发现玄机这种事情,还是能够做得到的。这条毒蛇并无外伤,七寸也没有破裂,看起来很可疑,花兮花便收了。 九天接过那毒蛇,晃了晃:“里面情况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九天身手那么高强都无法潜入,更何况她?九天这不是为难人么! “柳卿卿一直被关在里面,季青墨也被关在里面。我真想把这里炸平了。”九天的眼底攒射出火苗,然后干脆地走了。 花兮花继续望着那远处的宫殿,离得那么远真是不好监视啊。可是谁让自己没有实力呢。 九天直接出了皇宫,他需要去寒鸦那里。至于苏凉笙,她应该能够自己搞定吧。外围那里安排了人,要是出事,他们会施以援手的。直接擒住皇上,拖延时间。 他最近的做法也越来越创新大胆了,都是苏凉笙给带的啊。 苏凉笙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九天回来,简直是坐立不安。 而另一边,门外的大内高手似乎想要见一见皇上,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主子了,都心生不安了。 明明才两天而已啊。 苏凉笙一边怒斥着,一边不让他们进来,当他们按捺不住冲进来的时候,就是苏凉笙的死期。 但是现在他们也只是在怀疑而已,还不敢冲进来的。 而接近中午的时候,九天终于回来,那一抹红色的身影看起来真是让人热泪盈眶啊。 苏凉笙毕竟是喜欢他的,在这后宫之中,也是依靠了他的。 要是九天不回来,苏凉笙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虽然她可以利用三小璞来继续传递信息,但是没有人能够比九天做得更好。 如今看到他,心里地凌乱感和不安居然全部都消失了。她对九天的信任程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因为,每一次他都会在,然后保住自己。苏凉笙觉得,若是习惯了,会死得很惨的。 九天心情似乎很好,尤其是苏凉笙盈盈地看向她的时候,里面的星光似乎坠在了天地之间。 苏凉笙轻易地就看见了九天眉梢眼底的笑意:“怎么?难道你与季青墨的心有灵犀失灵了?季青墨无事?”苏凉笙都未曾发觉,自己的这话里,带着绕绕的酸涩。她知道九天对季青墨的追随,知道每一个人追随季青墨的决心。 在九天的认知里,怕也是季青墨最重要。 “危机没有过去。”九天抛出一个瓶子给苏凉笙:“你要的东西。” 苏凉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是乐疯了,寒鸦真是太棒了,速度好快啊。 “寒鸦用了很多人试药,他要是再不弄出来,我守望岛都没有囚犯给他玩了。” 苏凉笙乐呵呵地跑到皇上面前:“皇上,让您忍了那么就真是罪过。如今,你的瘾终于有办法可解了。” 然而,皇上依旧是一脸愤怒地看着苏凉笙,连眼神都不眨一下。 九天拿起旁边的空酒杯,直接扔向皇上,解了皇上的穴位。 苏凉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皇上听不见。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打开那药瓶,强迫皇上吸进鼻子里,任由他醉生梦死去。 九天看着飘飘欲仙的皇上,再看一眼笑得良善的苏凉笙,做坏事都那么理直气壮,苏凉笙最近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一份欣赏。 第204章 我喜欢恶毒的人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苏凉笙居然有瞬间的呆滞,似乎在寻找一种肯定。 九天的目光向来都能让苏凉笙呆滞,最近这段时间尤为严重。 苏凉笙虽然呆滞,但是她醒的却总比九天快,或者九天根本没有沉浸吧:“你那是什么眼神?” “觉得你恶毒。” 苏凉笙有些不甘愿,她虽然哪里都恶毒,但是说话不要那么实诚,难道没有人教你么:“杀人如麻而且不眨眼的人,没有资格说我恶毒。” “因为我自己也恶毒,所以我喜欢恶毒的人。”九天很诚实地说。 尽管苏凉笙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只是留九天随口一说,但是她居然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在大脑里回荡着,他喜欢恶毒的人,所以喜欢你! 诶。原来喜欢一个人,脸皮会变厚如此多啊。 苏凉笙不忍再看,便把目光收了回来,转移了话题,她应该有良心一点关心一下季青墨的:“季青墨死了没?” 九天无语凝噎:“……你是有多希望自己守活寡?” 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也没差啦,反正我现在也跟守活寡差不多。” “嗯……我怎么听出了寂寞的味道?”九天懒懒地调侃着。 苏凉笙懒得抬头看九天,他肯定又用世俗的目光来看她了吧,觉得她空虚寂寞:“我习惯一人,都是偶尔也会觉得,一个人对饮成三人,未免寂寞了些。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个倚仗,难道你不曾想过,有一个女子伴在你身侧,理解你的志向,能够驱散你所有的寂寞。” 每一个女生都希望身边有一个男人,不用把自己活成男人的样子。她自然也会有这种想法,虽然她也觉得如同她这样的女人,就是活该没有人喜欢。因为不柔弱,所以顶得上几个男人。 而男人嘛,都喜欢温顺又会撒娇的,就像柳卿卿那样子的吧。 可惜,苏凉笙永远都没有办法活成那样子,怪不自在的。 九天愣住了,他还以为苏凉笙不会在意这些的,但是,一听苏凉笙这么说出来,九天的脑海里,既然不自觉地,就觉得,两人一起耸立在天地之间,并肩看这江山真的分外美好。 而他心中的人选是苏凉笙。 原来,她到底也是女子,心里也有哪些缱绻爱恋。 “这种浮生相伴的场景,若是得意视线,你希望那人是谁?”九天握紧手里的瓷杯。一个人会有想象,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寻到那个人。 其实,苏凉笙以前不曾想过这些问题,毕竟觉得放在自己身上不现实,可是自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她关于幻想的能力就苏醒了过来。 她转头去看九天,嘴角的笑意缱绻:“我确实已经有了那人的雏形,可惜,我已经嫁做人妇。不过,没有关系,我会结束和季青墨的关系,然后走向我看上的那个人,只希望,他不会不要我才好。” 苏凉笙的目光如此专注而认真,好像那个人是他一样。 九天最终自嘲一笑,苏凉笙的那人是谁?应该不是百里星辰,他不会不要苏凉笙的。难道苏凉笙还有其他人,这个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九天觉得有些落寞啊,如果他也可以去争就好了。不过,这样子也好,她有自己想要的归属:“苏凉笙,没有人会不要你。” 苏凉笙在九天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他说得那么诚挚,就好像……他要她一样。 她说出那一番话,其实是想要告诉九天,她会离开季青墨的。而九天似乎在回应她的暗指一般。 苏凉笙知道,这一切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她就是停不下来,一旦事关九天,苏凉笙就能想出一万种可能性。 皇上快乐地滚来滚去,双腿不停地乱甩,一下子扫到了苏凉笙的小腿。 苏凉笙一个触不及防,直接向前倒去。 九天立刻上前一步,将苏凉笙扶住,然后揽着她的腰,转到一边去,有些责备:“说话做事的时候,也应该留心一下周围有没有危险。” 苏凉笙默默地听教,还不是因为那人是九天,才害得她分了神。罪魁祸首还一副义正言辞地职责他。 她扒开九天在自己腰间的手:“这不是有你么。” 九天有些无奈:“我又不能看着你一辈子。” 苏凉笙听得心里酸溜溜的,这是他无声的拒绝么。都是暗恋的人容易乱想了,上一秒明明就是无比乐观,下一秒就放弃了立场,她甚至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为什么?” 说完之后,苏凉笙直骂自己没有脑子,好像把那句话收回来。这么赤裸裸的暗示,九天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结果,九天真的没有猜出来,估计他真的不聪明了,对不起聪明才智这几个字。 九天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能看着她一辈子啊,因为他没有这个命:“因为我觉得你自己可以的。不需要我看着你,你也能把一切收拾得妥当。”他并没有想为什么苏凉笙会问这种问题,这句话暗含着苏凉笙的心思——我想要你看着我一辈子。 苏凉笙心里轻叹一声,都说了像她这种好强并且真的强大的女人,是不会有男人喜欢的,于是苏凉笙决定,她就强大到九天无法拒绝好了。 她其实很讨厌九天一边信任着她无所不能,又一边守着她。万一她生了依赖,生了误会,谁来负责? 幸好,她也够清醒,够洒脱。 没有付出那么多感情。 苏凉笙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愤懑地推开九天,他这种人应该是那一种注孤生的类型吧。 她还是继续去逗皇上好了,看来皇上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这瘾了,她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皇上:“你看吧,我都说有办法帮你啦。是不是觉得还是熟悉的配方,感动到热泪盈眶呢?” 皇上的眼底还是一片迷离。 苏凉笙拍了拍皇上的头,声音温柔:“如果喜欢的话,就要听话哦,不然会凉笙会让你难过的。” 皇上虽然记得苏凉笙和九天所做的一切,他恨不得把这两个人碎尸万段,但是他已经入瘾了,如果有一天停下来,就觉得有万蚁钻心,他就像一个被人掌控的傀儡。 他一直都是傀儡,所以无妨。之前是国师的,后来被苏晕染迷住了,那么现在变成了苏凉笙又有何不可呢? 皇上点点头。 苏凉笙慈善地点点头,指着九天说:“那我现在给你解开绳子哦,你千万不要乱来不然那个红衣疯子会咬死你的。” 九天:“……”红衣是说他,疯子嘛,苏凉笙,你说谁呢! 皇上继续点头。 苏凉笙解开了皇上的绳子,伸出手来:“手给我。” 皇上半跪在苏凉笙的面前,乖乖地伸出手,但是他还不能说话。 九天扫了一眼,这养狗的节奏啊。皇上好歹也是我皇家,觉得皇家的里面都被他丢光了。 苏凉笙知道,既然已经把皇上这只疯狗放了出来,那么她就要向这只疯狗示好,免得这只狗咬向自己:“皇上,先前多有不敬,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需要时间准备,而你却那么急躁,你吓到人家了。其实这两天,我待你也是不错的,我还给你喂过葡萄的呢。” 皇上依旧只能点头,难道抗议有用么? 嗯,很好,宠物杨程度为百分之七十。于是,苏凉笙的声音更加柔软了:“其实,以皇上你的英明神武,你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两天得罪你的人是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家伙。你看,你的人是他打晕的,你的穴位是他点的,你的人也是由他来打骂,他还不让我给你吃饭……” 九天:“……”这个苏凉笙,倒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他明明只是来当帮凶的,怎么就成了主谋呢? 若他说不服,估计皇上也不会听。也罢,皇上到时候要找人算账就找他九天吧,谁让苏凉笙是他的妻呢。 但是,心里居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这个家伙居然面无表情地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在,怎么忍心啊!真想掐死这个一脸温良的女人! 苏凉笙扯了扯九天的红衣:“诶,还不快点解开皇上的声音。” 九天笑意盎然地看着苏凉笙:“谎话说得很顺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苏凉笙无辜地看着九天:“我刚才说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你做的?” 九天一把拽起皇上:“对,这个女人说得都对,我就是一个恶人。所以,请皇上接下来的日子管好自己的嘴巴,也护好这六王妃,不然,我会把你带到地狱给她陪葬的。请你千万要记得,你门外养着的那些废物,对我而言,只是半碟开胃菜。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苏凉笙一看九天这个架势,心里温暖极了,他在守护自己。感动和温暖是一回事,但是做人要理智这个信条不能丢。苏凉笙立刻就给九天加多了一个罪名:“皇上,你看,他居然还恐吓你,是不是坏透了?” 九天:“……”他觉得这个女人说不定没有长心啊。随她吧,她想要建立和皇上之间脆弱的关系。 第205章 皇上在手,天下我有 九天解开了皇上的穴道,嫌恶地说:“去洗澡,然后换一套衣服。你再不出去,你的那些属下都以为你死在女人的身下了。” 皇上没有它法,他还沉浸在刚刚的舒缓当中,纵然再想反抗,一想到瘾发的难耐,再想到那解药入体的舒爽,他只能听话。 苏凉笙知道皇上这种人,吃软不吃硬,只要对他说好话,假装的臣服,他需要的就是这一份虚假的欺骗。她可不想把皇上逼得太急,要知道狗急了也会跳墙。 九天看着嘘寒问暖地关心皇上的苏凉笙,觉得心里有些堵。虽然他知道苏凉笙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皇上更加甘愿地听话而已。 就像对待一条狗,你要牵着它的绳子,但是你也要让它撒欢。 苏凉笙笑眯眯地看着皇上走进浴池,转头回去看九天的时候,秒速变脸,一脸冷漠和不耐。 皇上这种东西,宛若一个智障。 九天幽幽一笑,苏凉笙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那些虚假:“皇上被你哄得心花怒放啊。初见你时,我还真以为你高傲到不是人间烟火呢,谁知你如此通透。” “都是生活逼出来的。”苏凉笙在现代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融入人群,然后学习西了一堆理论知识,最后由于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太累了作罢。 如今来了古代,为了生活,只能把理论变成了实践。 “盗门的人已经快到了,只是你的屋里都是大内高手,他们不敢动手。” “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你能安排什么?” “这不是有皇上么?”苏凉笙对九天眨了眨眼睛。 九天点点头,反正苏凉笙对皇上就是使唤得上手,既然苏凉笙那么自信,那么九天就来出难题吧:“我今天要见季青墨。” “哦,一路小心。”苏凉笙白了九天一眼,想要见季青墨就去见啊,她又没有拦着他。 “你要帮我。” “我能做什么?” “你不是有皇上吗?”九天不动声色地把这句话还给苏凉笙。 “……”苏凉笙无语凝噎,然后告诉自己,皇上在手,天下我有。 皇上换好衣服出来,苏凉笙立刻穿了膳食,看着皇上吃得狼吞虎咽,她居然不小心产生了负罪感:呀!他们把一个皇上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呢! 九天一把撑在圆桌上,俯视着皇上:“你心里应该很高兴吧,因为接下来你可以逃出我的魔掌了。因为等一下你的那些小喽喽们会众心捧月地伺候着你,可是请你一定要记住,我在黑暗处看着你。” 苏凉笙看着这一幕,有一种大人欺负小孩子的感觉。她一把将九天扯过来:“干嘛吓唬他?” “怎么?难道要我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九天虽然深知皇上有些白目,但是他好歹活到了今天,再加上他好歹也是父皇的种,有点小聪明也是常事。 所以,这种人就是需要管教,不然说不定到哪时就寻了一个时机,反杀苏凉笙。 皇上饿极了,不管苏凉笙和九天说些什么。 九天从身上掏出一包药粉递给苏凉笙:“季青墨被蛇咬了,现在应该是危在旦夕。你见着他之后,把药粉给他,然后让他多喝水。” “……为什么?”苏凉笙也是比较惊讶的,遇到蛇毒还能多喝热水了事?热水是万能的! “蛇毒不泻,蛇毒内结;二便不通,蛇毒内攻,无论是什么毒蛇,通二便至关重要。”九天虽然不通医术,但是还是比较博学的。 “你这么一说,那就是要促进身体的新陈代谢咯,如此的话外治以急救排毒为主,内治以清热解毒、通二便排毒为先的话。我们可以开一些利尿的药方来促进排毒的。” 这些九天当然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也知道,一个女人懂那么多,会让人觉得有阴谋的:“这是药方。等会你可能会遇见国师,小心一些。” 苏凉笙愣住了,国师肆刹也要来么?额……她要看到终极boss了么:“国师日理万机,为何也会出现?” “季青墨是他的宿敌,什么国家大事都比不上季青墨。” “好吧,相爱相杀,爱得深沉。” “……”九天很想撬开这人的脑袋,看一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对上国师,你务必小心一些,虽然他还是会买给皇上面子,但是你别太踩着底线了,不然他连面子都不卖给皇上。” 苏凉笙点点头,示意九天不要担心。因为…… 担心不会有用的。 “放心。”苏凉笙最擅长了,踩着底线,甚至跨越底线是什么的。 九天微微地点头:“我在附近看着你。之前皇上把花兮花支开了,我让花兮花去看着肆刹。如今皇上已经被你搞定了,我会让花兮花回来。我也不会走远的。”说完,九天就离开了,他的确要在比较远的附近看着苏凉笙,太近了说不定会被国师发现的。 狼吞虎咽地吃完饭之后,皇上看着苏凉笙,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苏凉笙各种委婉地提出要见季青墨。 皇上微微地蹙眉,明显不悦:“你当真在意那个废人么?” 苏凉笙真的很想抽皇上一嘴巴子,怎么说话的,张口闭口就是废人!她要想办法在救下季青墨的,所以她要让皇上看到她的态度:“皇上,六王爷是我的夫君,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当然希望他平安啊,你帮帮我好不好?” “寡人为什么要帮你?他可是闯进宫来,想要带走寡人将来的女人。”皇上有些不满。 苏凉笙:“……”只让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上召柳卿卿入宫时候,怎么就不想那是季青墨的女人,皇上把爪子伸向她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她是季青墨明媒正娶的女人。 一这么想,苏凉笙就满身怒火啊,好态度也收了起来:“凭你的瘾。” 好声好气跟你说,那事求人帮忙的礼貌。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只好……用威逼利诱了。她向来不是什么善人! 皇上的气焰瞬间就掉在地上了,他让人去国师那里把季青墨带过来,语气有些不满地对苏凉笙说:“季青墨到底哪里好?” “我没说他好。” “那你干嘛要见他。” “看看他狼狈的模样,为了另一个女人擅闯皇宫,简直是全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明明就是无能为力,却依旧不怕死。”苏凉笙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明知道前面是个坑,却为了感情盲目地跳了进去。 苏凉笙就是喜欢悲剧。毕竟历史里的悲剧太多,也只有悲剧才容易被记住,她难免也感染了那些审美观。 所以,她喜欢柳卿卿和季青墨之间悲剧爱情,也喜欢季青墨这个悲剧人物。 皇上打量着苏凉笙,听她这语气,似乎也不喜欢季青墨啊:“难道我们是同道中人?” “不,应该不会,我们的三观都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度。”苏凉笙赶紧澄清,复而又加了一句:“皇上,你给我送一套编钟,十面鼓,二十面锣,三十柄唢呐,在这宫里给我嗨起来。” 她要制造出大响动,方便盗门行动。 “这是要干嘛?”皇上颇为不解。 “庆祝一下。”苏凉笙摊开手,眉眼弯弯却全部都是威胁。 皇上立刻点头,立刻安排,将这宫殿吵得不像样。 而季青墨也被国师送过来,他被绑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嘴唇青紫。 苏凉笙的心不可遏制地抽了一下,向来这应该是她见过的季青墨里面,最虚弱的样子。 肆刹觉得周围的噪音真是够了,这锣鼓唢呐的,到底是要办喜事还是办丧事啊!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苏凉笙,自打她扬言失忆以来,他就未曾见过她了。 如今,对于苏凉笙而言,应该是初见吧。她定然会如同以往一样,一见钟情。他向来习惯了女子的俯首,苏凉笙也是其中之一。许久不见她痴迷的样子,他居然会生出怀念。 毕竟,他也在她的身侧安了人,听过她的转变,更加冷静,更加本事,如同一颗参天的树,睥睨着,从不寻找依靠。他倒是不知道苏凉笙能够给他如此多的惊喜。 后来,他还特意寻了机会去见她,发现她的确比以往更加张扬,更加恣意,眼睛里似乎都瞧不见别人一般。 那一次她借了他的马车,却没有认出他。 不过,他也的确没有露出脸来。 如今呢,苏凉笙,你最喜爱的脸就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可曾欣喜? 然而,他抬起头的时候,去发现,苏凉笙的眼不曾落在他的身上。瞬间,觉得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了伤害。 苏凉笙的目光紧紧地缩在季青墨的身上,眉心微蹙,似乎很生心疼的模样。 肆刹的眼眸暗了下来,这个苏凉笙难道喜欢上了季青墨?可是,那个安在她身侧的人却是回说,苏凉笙与季青墨向来疏远,更不会有情字一说。苏凉笙也曾无数次坚定地吐露,不喜季青墨的。 那么,如今是怎么回事? 苏凉笙因为季青墨无视了他! 第206章 不听话老子怼死你 苏凉笙差点没有忍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季青墨好像一朵凋零的花,若是再不给呵护和照拂,他会随风飘散的。那人坐在轮椅上,一袭暗紫色的衣衫,将人衬托得更加昏沉无力。 肆刹盯着苏凉笙,期望她能够注意到她,然而即使他看得发狠,苏凉笙的目光也没有从季青墨的身上移开来, 而玉面郎君已经是穷弩之末了,他有些难以支撑,甚至连眼皮都懒得睁开。他想,直接晕了也好,晕倒了就不用搭理季青墨那些敌人了。 他感觉身上凝聚了许多目光,估计都在乐呵呵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吧。没有办法,季青墨就是这么多仇家。 虽然季青墨长得的确人神共愤了一些,做人也有些骄纵,但是何至于被世人如此嘲弄和侮辱呢。 肆刹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苏凉笙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移动,这对他而言是一种不适,便朗声开口:“禀报皇上,六王爷已经带到。” 皇上看到季青墨半死不活的样子,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在他被人凌虐的时候,也有其他人在受苦的:“他这是怎么回事?” 苏凉笙听到肆刹的声音,有点温润柔和,却带着诡异的口音,她的目光终于落到肆刹的身上,一袭白衣,眉目如画,他似乎带着一种阴柔,异族风情极其明显。 不似百里星辰的强壮健硕,也不像季青墨那样眉目英朗却清瘦。 他有一种美,让女人都折服。 苏凉笙的大脑似乎有瞬间的空白,有很多东西想要翻涌出来,然而却是什么都没有。 最终。她只能记起,她曾在路上见过一位公子,与这国师有些相似。 肆刹见苏凉笙这目光,哀怨又悠长,即使已经忘了,你依旧记得心动的模样,就像现在这样,再也移不开目光。 然后,啪啪打脸。 苏凉笙很快就转了头,长得那么帅,只能当成神来供奉,而碰巧苏凉笙也不是什么信徒。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季青墨的身上,国师长得再好看,也跟她没有关系。跟她有关系的是季青墨,她忍不住拾级而下,伸手拍了拍玉面郎君的脸:“你还好吗?” 痛! 玉面郎君吃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不好。” 他分明就那么不好了,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打他!季青墨,你到底是怎么管教媳妇的! 苏凉笙抬头看着肆刹,眼中怒火甚是炙热:“他怎么了?”指尖触及季青墨的额头,居然是灼热得发烫,要是季青墨这么聪明的脑袋给烧坏了,就是时代的大不幸啊! 肆刹被苏凉笙的目光骇到,整个人都愣住了,苏凉笙从来都不会对他露出这种目光,她从来舍不得责备他一句。 即使,他做得再过分。即使,他想把苏凉笙送上龙榻。 苏凉笙等不到肆刹的回话,忍不住暴戾了起来:“你哑巴么?”她未曾见过季青墨此般样子,季青墨都是不容置疑,强势冷冽的。 皇上不断地用眼神示意苏凉笙,不要乱说话,虽然平日他看似高国师一等,国师也确实听话,但是要是踩到了国师的底线,他才不管对方是皇上还是季青墨,照样伤害。 肆刹看着苏凉笙,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这个人怎么不像他认识的苏凉笙,让他差点脱口而出:妖孽,你是谁? 但是,一模一样的容颜,若不是苏凉笙,估计季青墨早就撕了她了。毕竟谁敢冒名顶替留在季青墨的身边。 肆刹不知道,正是因为苏凉笙换了一个人,才能顺利地留在季青墨的身边。 苏凉笙扫了肆刹一眼,伸手给季青墨把脉,虽然她不会,但是为了一会儿给他救治做铺垫。 肆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依旧温和:“六王妃还会医术?” “我没有必要回答国师吧?” 肆刹的眼眸微凝,自信狂妄的话已经脱口而出:“纵然你精通医术,恐怕也治不了这剧毒。” 这剧毒,也许给名医试一试还可,但是苏凉笙几斤几两,他又岂会不知? 皇上有些不悦地拍了拍桌子:“肆刹,你要是把季青墨弄死了,我以后去哪里找乐子?”季青墨如此在意柳卿卿,他正好可以给季青墨的心上插刀子,怎么可以让他死了呢。 肆刹拱手跟皇上解释:“皇上请勿担心,季青墨可是百毒不侵,他只是难受一点而已。我保证再过几日,他便生龙活虎了。” 苏凉笙拿出手帕擦了擦季青墨额角渗出的汗意,百毒不侵?这个体制也太过分一些了吧?开外挂也不是这么开的。 但是,比起肆刹的话,苏凉笙显然更听九天的,九天说季青墨有危险的样子,一点开玩笑的成分都没有。况且她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季青墨那么难受:“皇上,人家说十指连心,皇上与六王爷是一根同生,你人心看六王爷那么难受吗?” 皇上觉得苏凉笙的话虽然在请求,但是眼睛里却放出光芒,全身上下散发一种气场——不听话老子怼死你! 他踌躇了一下,虽然很想看到季青墨痛苦的样子,但是他可不想自己也被折磨:“咳咳,国师,你还是快些给我六弟解了吧,毕竟你也无法保证,我六弟真能扛得了你的毒。” 肆刹的目光在皇上和苏凉笙之间流转,看来这个苏凉笙到真是不辜负自己的期待,真的把皇上驯服得听话,他已经越来越想要苏凉笙回来了。 即使她忘了记忆,苏凉笙的身上也有印记。 可是,看到她为季青墨着急的样子真是不舒服:“此毒无解。” 苏凉笙冷哼一声,她也不管肆刹是不是在骗她,反正她不在意:“若是我治得了呢?” 肆刹看苏凉笙实在自信,也起了兴致:“那你便试一试吧。可千万别把人治死了。” 苏凉笙对上肆刹的眼,他总觉得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也许是因为是季青墨的敌人,所以连季青墨身侧的人都在意吧。 一想到自己居然借过这个人的马车,就觉得不可思议。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季青墨的妻,为什么不抓来威胁季青墨呢? 还是,肆刹早已看出柳卿卿才是季青墨的真爱,苏凉笙只是路人甲。 苏凉笙收起思绪,看着玉满郎君发黑的手臂,毫不犹豫地俯身吸毒,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毒血。 满堂皆是惊愕,这个女人好大的勇气,居然毫不犹豫地下嘴了,要知道这可是极其危险的,分分钟危机自身。 肆刹差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气场,她既然为季青墨做到如此地步,他是不是应该有危机感才好? 玉面郎君觉得痛得已经麻木的手臂终于有了知觉,软软地触感似乎要抚平一切伤痛一般。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迷迷糊糊的轮廓,哪里来的救命恩人,他都想以身相许了! 他已经无力睁开眼睛,笨重的伸手摸了摸苏凉笙的轮廓,心下了然,他对人的骨骼和样貌天生就有一种敏锐。 六王妃苏凉笙! 季青墨遇到了一个好女子啊。他赚了。季青墨从来都是能够赌对的,他一见面就邀请苏凉笙入盟;想要在苏府除去苏凉笙,最终也救了回来;下定决心要培养苏凉笙,苏凉笙也回报他。他有一双眼睛,可以看出这世间有价值的东西。他活得很通透。 玉面郎君想着,又昏迷了过去,虽然知道这苏凉笙救得是季青墨,但是仍然忍不住感恩!但是以身相许就免了,他担心自己被季青墨削了。 苏凉笙见玉面郎君的手臂没有那么吓人,脸色也好了许多,便有模有样地给他倒药粉,让人抓药煎药。 肆刹忍不住有些惊愕,这个苏凉笙还真是有些本事,那么以前在他面前的,装得一无所知么? 皇上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女人对他来说,都只是打发时间的玩物而已。至于苏凉笙,她已经超脱了女人的境界了,她已经控制了自己,所以苏凉笙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肆刹无所谓,接下里的日子里,他会慢条斯理地折磨季青墨的,苏凉笙能够救季青墨多少次。 苏凉笙眼前一阵晕眩,觉得有些腿软,忍不住跌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也沾染了那毒。 肆刹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六王妃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啦?” 苏凉笙既然站在了季青墨这一边,当然直接就把这个人当做敌人,怎么可以接受敌人的手,于是苏凉笙很傲地撇开头:“没事,我只是蹲麻了,坐一会就好了。” 肆刹默了一下,是不是他太久没有接触苏凉笙了,既然觉得这个人分外陌生?还是在别的男人身边,她也变了一副样子? 苏凉笙向来都是分外注意形象的,怎么会容许自己跌坐在地上这副样子?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苏凉笙既然拒绝了他的手?谁给苏凉笙这种勇气? 苏凉笙压抑了一下身体的不适,看了季青墨一眼,至少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呼吸也平静了许多,心中松了一口气。 肆刹一直在观察着苏凉笙。 第207章 这天朝的国法姓季 苏凉笙见玉面郎君浑浑噩噩地醒来,旁若无人地低声问道:“你要我如何帮你?要我把你从肆刹的身边抢走吗?” 玉面郎君有气无力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不用了,全世界都救不了他:“稍安勿躁,按兵不动。” 苏凉笙不知道季青墨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既然他都如此说了,那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呗。 于是,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扶着轮椅站起来,站得笔挺又执拗:“我已经为他清除了蛇毒,只是余毒在体,还需要排毒。” “这个六王妃不用担心,肆刹会为六王爷排尽余毒的。”肆刹俯身回话,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这个季青墨全身都是毒,蛇毒于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苏凉笙自然不信肆刹,但是季青墨也说了,不可轻举妄动,也许季青墨还有别的想法呢:“那就劳烦国师了。”她到底为何那么信任季青墨啊?季青墨明明是半死不活的模样,而她居然还信这个人有后招。 肆刹点点头,复而转头看皇上:“这六王爷擅闯皇宫,还请皇上发落。” “按我天朝律条应当如何?” “当斩。” 苏凉笙差点就没有站住,幸好握住了季青墨的轮椅,暗自安慰自己,她还有皇上,皇上是万能的。 况且,若是真的想杀人,肆刹怕是早就直接先斩后奏了吧。 皇上觉得季青墨是他生活里为数不多的乐子,他要看季青墨生不如死,怎么能够让他死了呢:“肆刹爱卿,到底是我皇家后裔,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那依皇上之见?”肆刹知道皇上一直在找借口将季青墨留在宫中,恨不得天天从季青墨的身上找乐子。 可是,以前季青墨也精明,找了一个借口,便去四海云游,十年半载不见皇上。 皇上没有人羞辱,很寂寞啊。 “寡人要他好生反省一下,肆刹爱卿就看管着他吧,寡人有空时,便召我贤弟来讲讲道理。”皇上就是这么吩咐的,最近被苏凉笙奴役了,他也需要找个消遣才好。只是看这季青墨和苏凉笙的关系,怎么觉得是他们两个消遣自己呢。 肆刹得到了命令,便让人将季青墨带走了。 苏凉笙本想做一下尝试,为什么就一定要让肆刹看管季青墨呢?国师不是很忙么,既然如此,能不能留给皇上的大内高手来看管? 不过,她记起了季青墨的嘱咐,不要轻举妄动,估计他就是想要待在肆刹的身边相爱相杀呢?所以,苏凉笙管他个甚啊? 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听季青墨的话了,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皇上,我有一求。”苏凉笙突然开口,她的确可以把季青墨丢给肆刹,因为这是季青墨自己选择的。可是,肆刹看起来准备虐季青墨的样子,这一次的毒蛇是九天发现了。 那下一次呢?如果没有发现怎么办? 皇上对苏凉笙只能唯命是从了,立刻点头让她说话。 苏凉笙恳切地看着肆刹,眼中已经有威胁之意:“还请国师大人不要再给六王爷下药了,若是不小心出事了,你负责不起的。” 肆刹和季青墨一直持平,不就是因为一动就会破坏平衡么。 肆刹看着苏凉笙,心中顿觉得不妙,失去记忆的苏凉笙真是不好猜啊。他俯首:“六王妃可不要心疼了。这六王爷可是为了别的女人擅闯皇宫,我为你治一治有何不可呢?” 以前的苏凉笙可是很骄傲的,习惯了拿捏每一个男人,若是季青墨为了柳卿卿不要命,苏凉笙应该会很愤怒啊。 苏凉笙霸气侧漏:“这个不劳国师费心了。我以后自会管教的。” 肆刹捻起耳边的发,微微地笑了,这才是苏凉笙的气势,在对付男人的时候,她无比自信:“六王妃莫要忘了,六王爷得罪的可是国法,我即使怎么治都不成问题。” 苏凉笙冷哼一声,气场猛然繁盛起来:“这天朝的国法姓季,皇上都没有说你可以治六王爷,你一个国师,凭什么随意治一个皇族?” 肆刹温和的眉目微微地敛起,生出了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他在天朝横行霸道已经多年,也没有见任何人敢横加指责,就连皇上都不敢不满,苏凉笙又哪里来的勇气,难道是因为跟着季青墨多了,都狂傲了起来? 现场一片安静。 苏凉笙倒是不怕,她说话向来都是这么冲动的。只是,好像太冲动了一些。肆刹这个温和的笑面似乎都要挂不住了。 玉面郎君的指尖扫了扫苏凉笙的尾指,这个姑娘怎么那么耿直,只求她不要踩到了肆刹的底线才好。 苏凉笙感觉到玉面郎君的动作,忍不住滑过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这个季青墨又想干什么呢?这是什么意思?担心她么? 肆刹定定地看着苏凉笙,然而苏凉笙却没有半分退让。 苏凉笙表示,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够硬,所以从来都倔强的不怕死。而且,她有皇上!!! 肆刹最终收回目光,苏凉笙在失忆之后,她成功地接近了季青墨,如今还控制了皇上,她是肆刹必然收回的东西。 狐狸在没有认主的时候,就是这么狂傲的。 那就让她继续狂傲吧。越是狂,驯养起来的时候,就越是有成就。他微微地低下头:“是肆刹僭越了,皇上你以为呢?” 皇上觉得……他两边不是人,肆刹是支持他的人,有肆刹才有他的皇位;苏凉笙是控制他的人,没有苏凉笙,他就痛苦不堪。 求老天赐解。 皇上平日懒得思考的脑袋勉强动了动,最终想通了,苏凉笙控制他,不过是因为他在皇位上,如果他得罪了肆刹,皇位没了,那么他对苏凉笙也没有什么用了,那么苏凉笙也会放弃他的。 所以,他还是轻微地靠向肆刹。况且他也是赞成虐季青墨的好吗:“国师言之有理,但是还请国师手下留情。” 肆刹冷哼一声,就算皇上下令了又如何,他也照样下手:“是,谨遵皇上的教导。”他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逼得季青墨的人出手救人。 肆刹称还有其他事,便带着季青墨退了出去。 苏凉笙觉得身体的不妙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她让人奏起音乐,要特别强烈的节奏感的那一种,她要为盗门挖地道做准备。 乐声入耳,非常强大,掩饰了许多声音。 苏凉笙便扯着皇上进了房间。如此,就算盗门动作再大,也不会被大悲高手发现了。 众人:……六王妃很会玩啊,怪不得能够把皇上迷得不要不要的! 进了房间,苏凉笙再也忍不住了,跌坐在旁边的圆桌旁,有些不顺地喘息。 皇上看着苏凉笙这副样子,倒是分外诱人,他忍不住迷迷糊糊地靠近,想要轻抚那不平顺的背。 苏凉笙真觉得刚才的蛇毒反倒入了她的体内了,这下子倒是分外恼人了。 救人而已,她怎么就把自己搭上去了呢。 皇上揽住苏凉笙的肩膀,色情地摩挲着:“你怎么了?要我扶你上床休息吗?” 苏凉笙本来就不适了,被皇上这么一闹,简直想出手打人,她凉凉地看了皇上一眼:“你再看多一眼,我就挖你的眼睛出来。” 皇上立刻就松开苏凉笙,这个女儿家怎么老是那么唬人呢。 苏凉笙本来就被皇上拉到了旁边,如今被这么一个拉扯,没有了依靠,有些摇晃。苏凉笙往前扑去,在心里狠狠地骂着皇上。 但是她最终没有倒在地上,有人伸手过来圈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鲜艳的颜色沾染了她的整个眼帘。 苏凉笙在心里无限悠长地回荡着那个名字:九天。就像一颗石头投入了心底,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苏凉笙靠在九天的身上,觉得身上的热度更加灼人,她干脆就借着虚弱靠在九天的怀里,带着轻微的抱怨:“每一次我危险的时候,你都出现,若是有一天,你不出现了,我一定会不习惯的。” 九天听得心里一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一闪而过,他也不愿去抓住。他凌厉地看了皇上一眼:“我说过,你要小心一些,我随时随地都在看着你的。” 皇上摊开手辩解道:“我分明就是在关心她。” “还说!” 皇上捂住嘴巴,寡人不说,寡人很听话。 九天将苏凉笙放在床上,伸手帮她把脉,顺便将内力传输过去,让她舒服一些。 看起来是有些蛇毒入体了。 花兮花推开门进来,先前她被皇上下令,不能接近苏凉笙,因为皇上想要囚禁苏凉笙。 花兮花无法,便去问了季青墨。季青墨便说,他来守着苏凉笙。 而她换去看着肆刹。 对此……花兮花只想说,她到了季青墨身边那么久,终于不用守着他的女人了,可是,肆刹是什么鬼,她是去当炮灰么? 不过,苏凉笙也是了得,随手就把皇上给控制了。这个六王妃越看越顺眼怎么办? 六王爷不要苏凉笙,花兮花很想问,她可以要么? 第208章 明明有意,为何不说 因为苏凉笙控制了皇上,所以花兮花又可以回来跟随苏凉笙了。真是感谢老天,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跟着肆刹了。 只是,她推门一进来,就看到皇上在一边的角落里蹲着,很是委屈。而九天和苏凉笙的手交缠在一起,青纱帐微微一动,恍若仙人入画。 花兮花也不管皇上,走到九天面前:“花兮花前来复命。” 九天早知道她已经来了,也不松开苏凉笙的手,反正花兮花也识破他的身份了:“兮花,照顾好她。”九天本想抽离开来,奈何苏凉笙的握着他的手不松开。 花兮花耸耸肩,苏凉笙想要的是谁,她看得真真的:“若是你没有其他事,便陪着她呗。” 九天想了想,其实他还是有挺多事情的,反正他是那一种闲暇不下来的人。可是忙着拯救天下的。玉面郎君还在肆刹的手里呢,柳卿卿也被肆刹关押着。 皇上双眼发光地抬头,快走吧快走吧:“你若是有事,我陪着她也可。”要是九天走了,昏迷的苏凉笙不就是囊中之物了么? 花兮花面无表情,就算九天不在,皇上想对苏凉笙做些什么,也要问一问她的拳头啊。 九天剜了皇上一眼,皇上立刻就低下头了,嘟囔着:“切,不也是一个奸夫么?”苏凉笙到底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受不了季青墨的残疾,也是正常。 九天这般的男子,难免获得苏凉笙的青睐。那么人物都齐全了,就该上大戏了。季青墨的人生也真是悲催,到处都有人给他戴绿帽。寡人甚是心宽啊。 九天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是名正言顺好吗?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苏凉笙给他戴绿帽是理所当然的呢? 花兮花的嘴角难得微微勾起,六王爷这是给自己找圈子钻啊。到底这六王爷对苏凉笙存的是什么心思?饶是花兮花心思通透,也猜不出来。明明有意,为何不说? “去取盆水来。她只是余毒入体,发热排出去就好。”九天吩咐着。 花兮花点点头,九天这是要亲自照顾的节奏啊,她打开门吩咐了外面的三小璞一声,毕竟用不着自己亲自去。 花兮花向来习惯悄无声息,而九天肯定跟皇上没什么话要说,便陷入了一片安静。 但是皇上却是那一种不甘寂寞的人,便睁着好奇的眼,问九天:“诶,你叫什么名字?是六王妃什么人?” “关你什么事?” “你就告诉寡人吧。你瞧着,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若不想见,我可以挖了你的眼睛。”九天冷冷地说,突然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皇上惊得一身冷汗,这个男人真是猖狂极了:“我看你跟她肯定有关系,要不你跟我交换一下啊,寡人这后宫佳丽三千人随你挑。你把她给我。” “滚。”九天一个眼风扫过去,若不是苏凉笙拉着他,他现在就去揍皇上一顿。 “你这么冷冰冰的,苏凉笙怎么会喜欢你?”皇上不懂,全世界的女人应该都喜欢自己才对的。 苏凉笙喜欢他?!九天的目光落在苏凉笙的身上,眼中闪现一丝困惑,难道她真的喜欢他么?她待他的确是没有男女大防的界限,可是她待其他人也是如此。 就九天的立场而言,他觉得苏凉笙无论是对待哪个自己,态度都一样,眼神也一样。 但是对季青墨会淡一些,可能是因为柳卿卿的关系。 苏凉笙此般人,眼光也必然不俗,应该不会瞧上他一个俗人的。九天的心中已经风起云涌:“你不要乱说。” 皇上觉得,他没有乱说:“难道苏凉笙也只是吊着你?她没有说过喜欢你?不过也是,苏凉笙对待男人的手段,可不少。我觉得她对我就是欲擒故纵,女人啊,就是这么可爱。” 苏凉笙想,若不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她一定要起来揍皇上一顿。欲擒故纵,这种绕弯子的事情,她懒得做! 九天:“……”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回答皇上的问题。苏凉笙哪里配得上可爱二字?!向来都是淡定无波的,鲜少见得到娇羞好吗? 她的羞恼,应该是只有她的心尖人才可以看得到。 然而,九天却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些场景,他……是见过苏凉笙娇羞的,他吻过她,她帮他擦过身。 九天低眉敛目,暗自告诫自己不可多想,喜欢他是注定没有结局的。 花兮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情为何物,最是说不通,理不透了,季青墨,你要栽了么? 她是大龄未嫁,看到季青墨这种小年轻老成过自己,向来就不满意,如今也能看到这个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也是在有趣。 柳卿卿,苏凉笙,季青墨,九天……你们这一出戏要何时才能唱起来呢。 皇上见九天不回答自己,撇撇嘴,便把目标转到花兮花的身上:“诶,小姐姐。你是陪着苏凉笙进宫的,我还以为你是季青墨的人呢。可是,如今你见着六王妃被调戏都不动声色,莫非你跟这个戴着面具不可见人的家伙是一块的?” 花兮花直接当做没有看到皇上,幸好皇上沉迷女色,从来不管政事,全部都交给肆刹管理,肆刹又有以季南骨为首的人制衡。 总之,这个皇上只负责吃喝玩乐。他若是多留一下心眼,都应该知道九天是谁。 而且,这个称呼很忧伤啊。小姐姐……她今年只是二十又五而已,她比皇上年轻好吗?! 皇上:“……”他是不是学会了隐身术,没有人理他。苏凉笙和那个男人一定是一伙的,气场都那么像:“还是苏凉笙好,她至少会跟我说话。” 九天听着皇上的嘀咕,差点就从床上栽下来,苏凉笙是绑了他的人!好个头! 苏凉笙觉得有些难受,她的意识虽然无比清醒,但是身体却是难受极了,连眼皮都睁不开,她忍不住往九天的方向靠了靠,他的手似乎很冰冷,跟季青墨的一样。 九天用毛巾帮苏凉笙降温。 皇上看着,倒是有些稀奇,这个人对待苏凉笙倒是很柔和嘛。只是,现在这种大好时候,此时不动手,何时动手?苏凉笙都无意识地挂在他的手臂上了。 他不介意看一场戏的,可是九天却依旧很淡定,面对美人的热情,视若无睹。 “诶,那个壮士。人家女人都那么主动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人妻,所以不敢越界?别担心,反正她夫君也没办法怜惜美人的。寡人给你这个特权,我六弟不会追究的。” 九天觉得皇上真的很聒噪,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个人跟他有一样的血统。仁义礼教什么的,都是白学了! 怂恿一个人去对自己的弟妹下手。 百年之后,季青墨要是有能力,绝对不能让他葬入祖坟。 苏凉笙也听到了这些话,浑浑噩噩地理解之后,便退了回去,再一次铭记起来,她是季青墨的女人。 九天看着苏凉笙,觉得她方才靠过来,散发的灼热气息都没有散去。界限……为什么他总是忽略了自己与苏凉笙本该保持的界限? 这是不对的!他要好好地改一改。 而另一边,玉面郎君总算清醒了些许,他还是记得自己的任务的,刺探出肆刹到底想要干嘛。他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国师大人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这么囚着我有意思么?” “你被我囚禁着,怎么没有人来救你呢?”国师表示很不解,他可不是把季青墨抓来养着的,而是以季青墨为钩子,引出他身后的人。 玉面郎君冷哼一笑:“我知道了,你抓我就是为了让人来救我。” “只要是,你都被我抓了,你的人倒是很沉得住气啊。” “当然,我可是安排好了才进来的。我既然想过要劫人,也想过失败。” “可是,群龙不可无主,他们迟早会按捺不住的吧。”肆刹摩挲着手里的匕首,他微微地抬起头:“我耐心有限。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要是他们再不来救你,我就把你的手指切下来送过去。” “你想看我身后的人么?可是你既然连我都抓得住,我身后的人,又怎么会傻到自投罗网呢?”玉面郎君有一种淡淡地忧伤,有一种手指要保不住的感觉。 肆刹这是在怀疑季青墨有其他人相助。所以,他以柳卿卿为引子,将季青墨引进来。再用季青墨做钩子,把季青墨身后的九天勾出来。 “国师的心思可真是缜密啊。你又如何知道我身后还有人?”玉面郎君身心疲倦啊,要是肆刹察觉,季青墨身后的人还是季青墨,脸色是不是会很精彩呢? “我们只知道那些人以你季青墨为首。可是这个季青墨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我很想知道。季青墨,你的势力到底是哪里来的?你说这听你话的军队也就罢了。京城中那么多隐秘探子,你是如何安排的?江湖中的那么多势力,又为什么会听命于你?” 第209章 似乎在宣布主权 肆刹想知道的一切,玉面郎君也很想知道啊。季青墨明明那么年轻,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能说这个人心思深沉,背景深厚啊。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肆刹非要诱惑季青墨入来的原因了。肆刹也不是什么笨人,他果然察觉了季青墨和九天之间的诡异。 可是玉面狐狸有些头疼了,这要怎么告诉季青墨呢?不过这些向来都不是他烦恼的问题。 季青墨会安排好一切的。 怀抱着坚定地相信季青墨的想法,玉面郎君轻松不少:“你有没有想过,我入宫劫人,万一成功了呢?” “可是,你失败了啊。”肆刹当然知道,每一个赌都应该有结局。他并不强求,他知道自己的胜算不小,因为他还有柳卿卿这枚棋子。 就算季青墨劫人成功,柳卿卿的捅刀他又能承受得住? 只是,肆刹没有想到,季青墨居然真的被自己擒住了。难道自己对他的实力预估有失误?也许是因为他的阵营里,本来就有人不愿意他涉险,所以并没有来助他吧。 玉面郎君看着沉思的肆刹,跟季青墨玩,我敬你是一条汉子。绕了如此大的一圈,就是为了验证季青墨的某些势力。 他从来都不懂,这季青墨和肆刹就像两头对峙的狼,死活都没有咬起来,被问到就说时机不对。 难道掐个架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苏凉笙休息了一下,又有九天的内力入体,便清醒了许多。她知道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握住了九天,所以就假装无意识地松开了他。 九天的手心一空,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苏凉笙,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吧。他忍不住伸手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却发现,花兮花正在不动声色地盯着他,似乎在疑惑,又似乎在调笑。总有一种被抓住的错觉,花兮花为何笑得那么抽象?!他回看了一眼,花兮花就立刻看向窗外,恍若从未看过她们这个方向一般。 九天思来想去,终究释怀,反正苏凉笙又不知道他这般亲昵。 他以前待她也是这般怜惜,只是那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除了欣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其他情愫。 如今,发觉了自己的感情,倒是在意起界限来,不愿意让她误会,也不愿意让她苦恼。 殊不知,他早早就成了那人的劫数,种在心里,无法抹除。 “兮花,照顾好她。”九天看着床榻上的人,她依旧睡得淡定安然。 花兮花点点头。 九天的目光落到皇上的身上。 皇上立刻了然地点头,义正言辞地保证:“我不会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欺负她的。” 倒是很识相,也对,若是不识相,他又怎么能活到今日呢? 九天推开窗子,凉凉地看了皇上一眼:“你是任何时候,都不要想、不要觊觎!因为她有主!”九天不能忍受,某些人也就作罢,人家至少优秀,但是皇上这种就……连意淫都没有资格。 花兮花挑挑眉,这个语气,听起来似乎在宣布主权啊。 九天前脚刚走,皇上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了苏凉笙的身上,他从来都无所谓是谁的女人,只要不给封赏,都不介意清白与否。 反正他只管上,不管负责。 苏凉笙曾经是他不想要,都是又不想完全放弃的,干脆就送给了六弟,想要的时候,就从六弟那里借来玩一玩。 说实话,九天的威胁算什么东西,他就不信九天能够把他怎么样了,他可是这世界的王。 花兮花看出了皇上的意图,不悦地蹙眉,且不说皇上觊觎六王爷的东西,暂时先撂下不提。皇上既然那么不经意地无视她,纵然她平时是比较没有声息,但她不是死的。 在皇上默默地挪到苏凉笙的床榻的时候,花兮花终于忍无可忍,直接一把小飞刀钉在了床沿,就在皇上的眼前,分毫之差。 皇上默默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立刻故作威严地看向花兮花:“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苏凉笙猛的坐直起来,她刚刚察觉到了花兮花的杀气,再加上那一柄飞刀,狠狠地栽在了她的床上,她就被吓醒了,这睡是装不下去了。 只是,她这一个醒来,似乎吓到了皇上,皇上默默地退回了角落里。 花兮花对苏凉笙起来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奇怪,她早就知道了,若不是清醒了,又怎么舍得松开心爱的人呢?她分明是醒了才松开九天的。 苏凉笙有些进退不是,她能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直接躺回到床上不? 苏凉笙正准备不动声色地趟回床上,花兮花却是走了过来,一把将皇上扯开,碰到一边去:“明明就知道他要走,你居然还松开手。” 苏凉笙有些尴尬,花兮花是知道她心思的人,她在她跟前,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啊。苏凉笙干脆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他有事要去做,我怎么可以拖住他的步伐呢。” 花兮花轻叹一声,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这般懂事的人啊,很少有人疼,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穿她的脆弱,然后陪伴在她的身侧。那句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人一旦把苦闷都掩埋起来,就会被人无视了。 希望苏凉笙掩埋起来的苦闷,九天会懂才好。 九天那种人,注定要为了天下大义各类愚蠢的理由去死的,而他这种人,正是需要苏凉笙这一种大义的女人。咦,她到底操心些什么,她又没有拿那么多薪饷,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凉笙扶着额头,躺在床上,大脑似乎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季青墨这一招让她实在无法接,他大义凛然地跑进皇宫,然后把自己栽了。 对此,请允许她先笑一下。 栽了也就栽了,他还那么淡定的模样,继续待在狼窝里。真是活该栽了。 那个时候,苏凉笙不知道季青墨在坑她,不动声色地把她带入了迷之深坑,一生都没有办法爬出来。 花兮花看苏凉笙思虑重重,便开口宽慰:“别想太多,你应该好好休息。” 苏凉笙点点头,依旧拧紧眉头:“这外面的鼓声太吵了。”若不是因为着实太吵,她定然早就入睡。还去想那么多作甚? 花兮花:“……”这些阵仗都是你招来的吧,今儿个又嫌弃。花兮花准备去叫外边的人停了,然而苏凉笙又不让。 花兮花觉得,就这一份宁愿活受罪,并且从不让人猜透目的的性子,真的跟九天好生像啊。 九天有九天的忙活,苏凉笙也有苏凉笙的对手。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会过来。 总之,她来了。 皇后比苏晕染难对付多了,这个人面面俱到,几乎找不出弱点。 幸好,她暂时对苏凉笙没有敌意。甚至还主动问要不要将苏凉笙收入后宫中。 苏凉笙很懵逼啊,如果皇上真的跟她厮混了几天,不就是截取了皇后的宠爱么?皇后为什么不动怒? 按理说,她是第二个苏晕染,皇后应该很生气才对。 总之,这个世界的逻辑是不对的。 皇后甚至屏退了皇上,有话想要跟苏凉笙说。 “凉笙,你真有本事,居然把皇上驯服地服服帖帖的,当时本宫就属意是让你进来的。没想到,你的婆家为了把苏晕染送进来,居然如此害你。” “凉笙,你莫要担心,以后在这后宫,姐姐罩着你。只希望妹妹能够乖乖听话,莫要像苏晕染一般,想在在这后宫呼风唤雨,不把姐姐放在眼里。” 苏凉笙听着皇后的话,只想她赶紧走,于是无论皇后说什么,苏凉笙都是点头称是,反正她向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皇后觉得周围的鼓声实在太过吵杂了,想要停了它。 苏凉笙心中一紧,赶紧胡诌:“姐姐不可,这是陛下的意思。” 皇后看向皇上,她怎么不记得皇上喜欢这个壮丽的音乐。 皇上一心向着苏凉笙,便点头称是,还很享受地和着拍子。 苏凉笙担心皇后在这里瞧出端倪,于是就暗示皇上赶人。 然后,皇上果然下了逐客令。 皇后心有不甘地走出宫门,这个苏凉笙的态度,跟之前的苏晕染有何不同,苏凉笙的心很明显不倾向他们。真是不知道她哥哥为什么说这个女子独特。 哼!莫非哥哥也被这个女人迷住了?! 她这一生,喜欢过的男人也就一个,那就是季青墨,可惜那个男人是没有感情的,而她也不需要感情的。 可是,她却是能够从季青墨的表情中,看出他对苏凉笙的柔情。 他的身侧向来都是寂寥的,又何时愿意让人靠近。 当苏凉笙出现在他的身侧,为他推轮椅的时候,皇后就知道苏凉笙是独特的。 她那时并不在意,因为哥哥说,皇宫之外的事情,她都不用在意。 之所以会关注苏凉笙,也不过是因为她成为了季青墨的王妃。 如今,这个苏凉笙,明明就应该死掉的人,却到了皇宫张牙舞爪。 哥哥说,这是自己的钳子。 皇后表示,她怎么没有看出来,真担心这个钳子会夹到自己的身上,应该要与哥哥说一说才好。 第210章 天生一对,天造地设 哥哥对待女子,向来都是自信极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哥哥来收拾苏凉笙吧。 她并不讨厌苏凉笙,毕竟哥哥说这个女人是他们这边的。但是她很希望看到季青墨的孤身一人无所依的样子,因为季青墨不爱她,她不希望季青墨幸福。 苏凉笙送走皇后,背脊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她再这样子下去一定会夭寿的。 九天了解了肆刹布置在宫中的势力,这是一群不容忽视的势力啊,若真是让苏凉笙布局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为难她? 不过,九天就是喜欢为难人。 苏凉笙躺在床上休息,希望不会再有什么人来打扰自己休息了。为了好好的休息,就连那不安分的皇上,她都绑起来,扔到一边去。 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一边想,她这么做不是逼着皇上恨她吗?再想一想,皇上向来都恨她,所以不会有任何不好影响吧。 四周都是大鼓吵杂的声音,苏凉笙翻来覆去,好不容易准备要睡着了。 风起,窗子微微一响。 苏凉笙猛地就受了惊吓,怒气冲冲地坐起来,看到九天的时候,却又很完美地克制了骂人的冲动,戾气都变得柔软:“你好讨厌!我正准备睡觉呢!” 九天瞧了一眼外面,正是正午的时候,她不记得苏凉笙有睡午觉的习惯了。 可是,看着苏凉笙的模样,似乎真的分外困顿,余毒应该让她不舒服吧。九天走过来,指尖触及她的额头。 苏凉笙一时也忘了躲了,微微地仰起头,看着抿唇低眸的男子。 花兮花默默地看向窗外,这种温情脉脉的画面对于她这种大龄未婚的女人而言,真是……一种伤害啊! 这两个人一定不知道,他们相处的方式多么自然而舒服,似乎跟本不需要磨合一般,天生一对,天造地设。 也许是这天看季青墨太过孤独,便送了一个于他旗鼓相当的女子来爱他,又或者来治他。 九天点点头,余毒应该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可是看着苏凉笙这般疲惫的模样,他又不想和她说这事了,免得她思虑过度就死了。 要不,他一个人搞定算了。 九天抚了抚苏凉笙额前的发:“你好好睡吧。” 苏凉笙:“……”所以,这个九天的到底是来干嘛的,把她吵醒之后,就干巴巴的一句——你继续睡! 我他么都被你吵醒了。苏凉笙坐起来,拉住九天的手:“怎么了吗?”她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有事。 九天看着苏凉笙的眼,心思里摇摆不定,实在不知道要不要给她最后一个考验。 苏凉笙不是他的随从,她是朋友,是敬重的人,是他心上的人。 这是苏凉笙用她的气节从季青墨这里赢来的。所以季青墨要接受新人了,他想要将这个苏凉笙完全地融入自己的团体内。 只可惜,这一步要是走了,苏凉笙就很难抽身了。 他既然有点不愿她在无知的情况之下,被牵扯进来。 九天沉默着。 苏凉笙的困惑越发的明显:“你怎么了?” “被季青墨卷入这天下争夺,可曾后悔?”九天问,他要让苏凉笙自己选择,虽然他知道苏凉笙的答案,他看人识人向来准确,有时候识破了别人,便直接帮他们做了决定。 但是,苏凉笙不一样,他对她又确定,又惶恐。担心自己把东西强加到他身上,可是他分明就不是一个这么小心翼翼的人。 苏凉笙一听九天这语气,就知道此时不小啊。倒是稀奇,现在出事之类的,九天居然知道提前与她商量。 “不悔!我的命数里,注定有了季青墨这一劫难。若是我没有遇见他,我也许会生活得更加乱七八糟也不一定。我知道这一切都不可选,所以我接受一切。我觉得季青墨待我挺好,我也乐意我的人生里,能够帮助那个值得的一人,颠覆天下,拱手送江山。”这是苏凉笙的真心话,她虽然觉得眼前的生活作死,但是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 最主要的是,男人都有这种豪情,相比九天相助季青墨的时候,也是这一份豪情壮志吧。 那么她苏凉笙也有着这么豪放的兴致,我们是一类人。 “既然如此,你可愿意为他谋划?” 苏凉笙心里猛地一窒息,季青墨的事情,何时需要她的谋划,从来都是成为季青墨的棋盘上的棋子:“出什么事了?” 哈哈哈!快放鞭炮,季青墨要栽了。也终于轮到苏凉笙执棋,把季青墨当成棋子了么? 花兮花觉得,这两个人还真是和谐,明明隐瞒着千重万重的欺骗,但是依旧能够好好聊天。 也不知道该说苏凉笙蠢呢,还是该说苏凉笙笨呢。 苏凉笙自从看穿了自己的感情,她甚至都不自觉在九天的面前展现柔情。她会不着痕迹的撒娇,偶尔自顾自的懊恼。 他们……甚至连动作和神情都在回应着彼此,唯独不说出心里话。 花兮花表示,局外人看得心好累啊。 也不知道六王爷到底在顾忌什么东西!他是碍于自己给柳卿卿的誓言么? 九天看着瞬间就清醒过来的苏凉笙,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喜欢她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紧张和郑重。 “季青墨有消息想要告诉我,我想见他。”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消息要告诉你?”季青墨可是被肆刹看着的,如果九天去见了季青墨,那么干嘛不顺便把消息也一起听了呢? “我掐指一算。”九天装模作样。 苏凉笙就看了九天一眼,默默地躺回床上,有隐瞒是不能好好地聊天的! 九天看着苏凉笙抗议模式,估计她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这么率真了,若是这次成功之后,他告知她真相,以后……她该不会对着季青墨也是这一副骄傲,而且难以把控的模样吧? 如此一想,九天觉得,这个丫头肆无忌惮就不太好了。 但是,他还是准备告诉她的,没有想过要隐瞒一辈子。 “我与他的身上种了情人蛊。这两种蛊虫相互吸引,同荣共衰。当季青墨有消息想要告诉我的时候,他会用气让体内的蛊虫不得安分。” 苏凉笙的嘴角抽了抽,情人蛊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恶寒,尤其是当它们种在两个男人的身上的时候。 她突然产生一种危机感,瞧着季青墨和九天都是人中龙凤,会不会……真的有一腿?因为九天心无芥蒂,所以对自己好的时候,就没有界限之类的? 她苏凉笙是不是要输在起跑线上了呢? “凉笙?”九天看苏凉笙恍神,忍不住出声叫她。 苏凉笙猛地反应过来,她必须要问清楚,到时候努力了那么久,才发现性别不合的话,那就真是来闹笑话的:“九天,我有一个隐秘的问题问你。” 九天看苏凉笙如此庄重,脸颊上有着微微的粉红,眼神里都是孤注一掷,声音有些踌躇:“你和季青墨是不是那种关系?” “……”九天的嘴角抽了抽,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倒是觉得苏凉笙现在的这衣服模样很生可爱,他都想着要不要身体力行地证明一下,自己真的没有断袖之癖。 但是,他最终克制住了,只是摇摇头:“情人蛊只是为了方便行事下的,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跟你种下此蛊虫。” 此蛊虫,体内只能种下一条。 除非体内的死了,或者是驱逐出体内,才能种下另一条。 苏凉笙对于九天的这个回答真是气恼极了,明知道九天没有二心,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季青墨一样的朋友来存在。 她欣喜于在他心头的高度,却又懊恼于那个位置,凭什么是朋友! 情人蛊这种东西,本应该有含义的,但是他就是不在意。 也没有准备独独给她。 苏凉笙摊开手,自我安慰,她暂时先不要想那么多才好,不管如何,她在九天心的位置,不低于季青墨。 九天不知道苏凉笙的千回百转,就像苏凉笙不知道九天的心思里的意思。 这情人蛊啊,本是有情人种的。如果不是因为玉面郎君要伪装成自己,危险重重,九天才不会跟玉面郎君种下同一对情人蛊。 而他,并不排斥于苏凉笙种下这情人蛊,以爱情为名,以一生为记。 苏凉笙摇摇头,气恼地说:“我才不跟你做种下虫子这么恶心的事情。” 九天哑然一笑,也是,谁愿意无端端地在体内养了一条虫:“不种就不种。” 苏凉笙简直是被气到,她的情绪既然轻易地就被九天牵扯了,她可是淡漠的苏凉笙,就算是喜欢一个人的小心思也要藏得稳稳妥妥的:“你想见季青墨?” “正是。” 苏凉笙轻叹一声,扶着脑袋:“来人啊,皇上想要虐季青墨了,让国师带过来吧。” “……”行动派啊。 肆刹正在柳卿卿那里。 柳卿卿拨弄着琴弦,琴音缠绵悱恻,似乎要诱人入情关。 肆刹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柳卿卿:“莫忘了,这些是我教你的,用来对付我,会不会傻了些呢。” 第211章 让给两个男人都乱了心 柳卿卿眼唇而笑,声音清脆:“我看着国师你乱了心思,还想看一看能不能给诱你入局呢,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敏锐。” 肆刹温和地勾起唇角,目光温和地看着柳卿卿:“感情这种东西,国师大人我不需要,自然不会入局。” “难怪你与季青墨是对手,感情这种东西,季青墨也没有。若不是以前的情分,再加上我的痴情,我的琴音也侵入不了他的心思。”柳卿卿放下遮掩的手帕,粉嫩的唇角微微地勾起,轻咬着下唇。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总有例外! 苏凉笙就是那个意外!季青墨和肆刹就像那天上的仙人,都没有情感而言。季青墨的热情用来保家卫国去了,肆刹的热情用来侵略别人的国家去了。 她有时候想,若是季青墨和肆刹在一起,是不是就能够皆大欢喜了呢。 她柳卿卿本以为,这两个没有感情的人,也许能够在她的琴音诱惑下,有那么一瞬间喜欢上她也不一定。 也许,她也曾经成功过。 然而。出现了一个女人,她是例外。 听传闻说,她就是一个妖女。 但是柳卿卿接触过苏凉笙,她觉得苏凉笙应该是那精灵,扰乱了神仙的爱。 季青墨的心里,有了一个人叫做苏凉笙。 柳卿卿自知没有必要在纠缠了,便在肆刹的命令下退了出来。 她本该是肆刹最倚重的女侍,因为她耐心而又沉稳,能够潜伏在季青墨的身侧,甚至见缝插针,乱了季青墨的心。 然而,苏凉笙改变了她的地位。 因为苏凉笙,肆刹对柳卿卿说——卿卿,苏凉笙比你更能够抓住季青墨的心。碰巧我妹妹苏晕染在宫中碰到了麻烦,入宫来吧,帮我妹妹巩固后位。 柳卿卿又怎么能够拒绝呢。肆刹的话,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拒绝。 他想要一石二鸟,他要柳卿卿入宫来铲除苏晕染,他要柳卿卿入宫把季青墨诱来。 柳卿卿觉得有些不甘心,陪在季青墨的身边,不用失去自我,但是陪在皇上的身边,那可是清白不保啊。 可是,肆刹就是这么狠的心,他轻易地就得到了很多女子的热爱,然后利用她们在,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但是柳卿卿就是没有办法拒绝。 她依言入宫,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换取肆刹的怜惜和青睐。 然而,又是苏凉笙。 柳卿卿察觉到肆刹的心有些乱了,他刚刚甚至被自己的琴音诱惑,喊出了苏凉笙的名字。 为什么,又偏偏是她呢。 柳卿卿身为一个见过苏凉笙的女子,她知道苏凉笙的聪明和气度,她从来不跟任何一个人臣服,永远都骄傲极了。 也许,就是她这一副不臣服的气势,和那气势下的实力,让那两个男人乱了心。 旁边有小厮来报:“皇上召见六王爷,请你去一趟。” “没看到本国师在听琴么?告诉皇上,我在忙着国家大事,有空再将季青墨送去。”肆刹对皇上的命令,听与不听都是看心情的,一旦皇上心情不好,想要哄起来也是极其容易的一件事。 那小厮正准备走。肆刹突然又抬起手来:“慢,六王妃会不会在场?” “据说正是在六王妃居住的宫殿召见。” 肆刹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终究站起来,任由旁边的人给他整理衣服:“卿卿,我先去一趟了。” 柳卿卿站起来相送,看着肆刹走远,心底却是涌起无尽的悲凉。他明明答应了今天来听曲子的,听曲的时候,心不在焉,想着别人也罢,最终却因为别人走了。 她这几天来,背叛季青墨,用言语刺痛他;坚持入宫,为皇上弹琴,替皇后争宠;对上苏晕染,她第一次杀人……她为肆刹做了那么多,最终那个人连头都不回,真是可笑至极。 人啊,说到底不过是一种会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反应的一种生物而已,琴音乱耳,终日沉溺,难免陷入了琴声编织的旖旎梦想。 就连季青墨都入了局,而肆刹凭什么没有? 肆刹本来不想理皇上的,他想要陪在自己的身边听琴,却是因为那一个苏凉笙,而离了自己! 可笑! 肆刹第一次抓不住一个女人的心思,若是他喜欢,女人都会对她倾慕。 而苏凉笙,这一个曾经倾慕他至此的女人,这一次再也不看他了。 还是她只是在生气,又或者是被他欺骗过,所以如今清醒了? 他不确定,也许是要多见一下,多了解一下,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难道她已经倾慕了别的男人么? 是谁?季青墨么? 在这普天之下,能够让肆刹多看一眼的,也只有季青墨和季南骨而已。 他当初是被苏凉笙纠缠得烦恼,才将苏凉笙许入皇家,后来苏凉笙失了忆,他也不想找不想救,便顺从皇上的心意给了季青墨。 原本以为苏凉笙活不了几天,季青墨这个人疑心虽然不重,也不滥杀无辜,但是那苏府可是跟肆刹关系匪浅的,而那女人又是皇上看上的,以为苏凉笙必死无疑。 他对苏凉笙早已经失去了耐心。 然而,谁又曾想,苏凉笙居然在季青墨那里,一步一步地站稳脚跟,甚至扰乱了季青墨的心尖。 死了一回的苏凉笙,当真是让肆刹刮目相看啊。 她不仅征服了季青墨,这次入宫甚至搞定了皇上,而且还弄死了苏晕染。 肆刹决定了,这个人一定要要回来,她必须站在自己的这一边。他当然有手段让苏凉笙回来,但是他希望苏凉笙是心甘情愿的。 而且,他还需要确定一下,苏凉笙到底知道了季青墨多少东西。 他真害怕,若是苏凉笙迷恋了他,便会忘了在季青墨的面前演戏,功亏一篑。 所以,他才忍着。 但是,他有忍不住想要刺探,到底是为什么再次见面,苏凉笙对他面无表情,心无波澜? 要知道,她曾经是那一群女人里,最热烈,最有手段的一个。 她本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但是……最终这个作品对自己伸出了獠牙,于是他想把她送出去,送给皇上。 最后,这个女人失忆了,阴差阳错的,却在季青墨的身边站稳脚跟,这是他最喜欢的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既然有些害怕,也许是因为对手是季青墨吧。他担心苏凉笙也对季青墨有情,他需要好好的试探一番。 无情自是最好,有情的话,也能抹杀干净。 肆刹带人去到的时候,依旧是鼓声震天,苏凉笙的精神似乎有些萎靡,眼底黑眼圈有些浓重,据说这震天的鼓声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了,扰得皇宫不得安宁。 但是,皇上就是不愿意停下来,说是要喝着鼓声和苏凉笙玩游戏。 一想到这个,肆刹就忍不住在苏凉笙的身上逡巡,她说不定早就是皇上的囊中之物了。 突然间,肆刹觉得有一种不美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陌生极了,让他忍不住想要忽略。 折服于他的女子,都是用来送给达官贵人的,帮助他收集信息,拉拢人脉。 什么时候需要心疼过她们是否是清白之躯,被谁糟蹋了吗? 苏凉笙也不应该有例外的,她只是一个比其他人做得好的女侍而已! 玉面郎君真的觉得这股声震天,实在吵杂极了。 苏凉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季青墨,即使是备受折磨,他依旧坐得挺直,这气度一直都是苏凉笙喜欢的,她觉得人类能够在磨难里站起来真的是特别的震撼和美。 肆刹对皇上行礼:“微臣已将季青墨带来,不知道皇上想要如何?” 皇上看向苏凉笙,宠溺一笑:“六王妃说她有个法子,一直都想找人试一试的呢。” 苏凉笙点点头,走到季青墨的面前,在震天的鼓声中,与季青墨轻言细语。 肆刹觉得眼前的一幕既然分外碍眼,他握住拳头,将季青墨的轮椅拉开,目光微微恫吓地看着苏凉笙:“六王妃请小心,六王爷武功深厚,他若是一个不小心伤了你,臣下可是罪该万死。” 苏凉笙跟季青墨的话正交流到一半,就这么被掐断了,让人很恼怒啊:“我既然是六王妃,与六王爷处了那么就都没有死。所以请国师大人宽心,这是我与他的事情,他向来舍不得伤我,你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她的话不大不小,但是分外有力度。 肆刹的温润的脸色似乎黑了:“六王妃似乎忘了,今天你们唤季青墨来,是为了虐他。我看六王妃这轻言细语的,莫不是在跟本国师开玩笑。” “语言的刀子是插在心上的,国师大人难道连这也不懂么?”苏凉笙恨恨地抬头看着肆刹,她哪里敢虐季青墨啊,万一季青墨记仇了,肆刹负责么? 肆刹微微地挑眉,顺势给了苏凉笙一个台阶,让苏凉笙都不知道怎么下去才好,这台阶真是太恶毒了:“既然是一些让六王爷不开心的话,何不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开心一下呢。” 苏凉笙忽而勾起嘴角:“我不要,因为我并不想国师开心。” 第212章 一切交给苏凉笙负责 肆刹被苏凉笙的话噎住,她居然这么说,以前她可是愿意捧着这个世界来换他一笑的。 苏凉笙懒得理国师,转而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皇上。 皇上心里压力好大啊,他最近经常违背肆刹的意思,真担心肆刹生气。 他和肆刹之间存在一个平衡,肆刹听他的话,假装顺从他。他则是把大权交给了肆刹,也不敢太忤逆肆刹。 两个人在关系里极力寻找平衡。 也幸好,这份平衡就没有崩坏过。 皇上轻咳一声,看着肆刹:“估摸六王妃这话太过难听,还是不污染了国师的耳朵,你就让他们二人说吧。” 肆刹一肚子火啊,皇上分明就是为了虐待季青墨,才把季青墨召过去的。 然而最终却什么过分的事情都没有做,逗他玩的吧! 然而,他寻不到发火的借口。 也不知道这苏凉笙和季青墨说了些什么,肆刹看着面色不变的季青墨,他可不会傻到相信苏凉笙真的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那么,在季青墨的认知里,苏凉笙是自己人,难道想要传递信息么? 季青墨想要叫他的人别来么? 他肆刹也有得是手段去逼他们出来,那些自称匡扶正义的人,是绝对不会舍弃季青墨的。 苏凉笙挥挥手,让肆刹把人带走,快点滚出她的世界观。 肆刹却偏偏不走,他倒要看一看苏凉笙对季青墨是有几分怜惜。他上前一步拱手:“皇上,我最近发现了一套新鲜的酷刑,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兴趣?” 皇上立刻点头,这两天他被苏凉笙和九天欺负得死死的,若是有人来娱乐一下,也是极好。 苏凉笙如同钉子一般的目光就落在了肆刹身上,她知道自己断然阻止不了肆刹的,就算在皇上这边将他拦了下去,季青墨被带回去之后又当如何? 季青墨故意被擒,就是为了试探肆刹的目的,如今目的出来了,可以开始想办法营救了吧? 苏凉笙目光流转,只愿一试:“皇上,国师事务繁忙,还要管教着六王爷这般不长进的皇家人,这多么辛苦啊。不若我们将六王爷带回来好好的教化一番,也算是替国师分担啊。” 只是,肆刹这个老狐狸绝对不会松口的,苏凉笙用她的脑子来起誓。 肆刹笑了笑,这个苏凉笙想要跟他抢人呢,可是又怎么抢得走:“皇上,还是不要这样子好,上次你差点就因此殒命了。” 皇上想起上一次季青墨突然爆发出来的内力,记忆犹新啊,他立刻摇头,却是被苏凉笙狠狠地掐了一下,画风突变,变现宽和:“瞧国师说得多严重。我与季青墨是手足兄弟,上一次应该是一个意外。” 上一次……明显是自己做得太过了。 敢对上季青墨的内力的,就只有这国师以及他身后的人了。 肆刹拱手再拜,义正言辞:“皇上你是千金之躯,臣不敢让你有分外危险。臣幸得此命,愿为皇上分担。” 皇上眼巴巴地看着苏凉笙,反正这看似由他定夺,实际上都是其他人的博弈。他只是一个傀儡,但是他又甘愿当傀儡,并且及时行乐。 苏凉笙陪着皇上,自然是已经站回高阶上,俯视着肆刹,气势迫人:“皇上,我可以保证六王爷不伤你。六王爷可是你的亲兄弟啊,你怎么可以看着他,被旁人凌辱,任由外人踩在皇家的尊严上呢?” 皇上:“……”季青墨是不伤他,可是苏凉笙会伤啊!皇家的尊严跟他有什么关系哦,反正在这天下的认知里,他就是一个暴君。 肆刹:“……”旁人凌辱?他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倒是皇上有这种心情!肆刹看着苏凉笙,当真要为了这个残废跟他叫板么?那么他很想知道,这一场对弈,苏凉笙是如何能够赢。 “六王爷夜闯皇宫,想要劫持皇上即将赐封的女子,他早就已经将皇家的尊严看得一文不值。不然又怎么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光是这一条罪名,他早就该罪该万死了。但是皇上仁厚,我才留他至今。” 苏凉笙有些哑口无言了,一站在季青墨的立场上,觉得他什么都是对的,以至于苏凉笙忘了,季青墨入宫劫人这件事是错的。 她都忘了要站在局外思考了,早已入局,定然无法全身而退。 苏凉笙知道季青墨和肆刹现在的状态,两边都是充满力量的,一旦相碰,估计就是渔翁得利了。 肆刹现在不敢轻易地杀害季青墨。 如同季青墨也一直没有动肆刹。 今天,她是抢不回季青墨的了,肆刹还要用季青墨做饵,引出九天和其他的人。 既然如此,她就不浪费口舌了,救季青墨个鬼哦,就让他去作死吧。季青墨自己做的决定,要自己负责。 反正,他应该已经习惯了。 苏凉笙也不再说话了,即使皇上向着她,掌权的依旧是肆刹啊。 肆刹看苏凉笙不再顶撞他,心中终于舒坦了些许。他想要给皇上演示他的酷刑。 苏凉笙却有些不忍看,她站起来,捏着宽大的衣袖欲言又止。 玉面郎君虽然习惯了各种有的没的酷刑,但是谁无端端会想要承受酷刑啊。他抬起头看着苏凉笙,求救啊…… 肆刹肯定会把握分寸,不让季青墨缺胳膊少腿的,可是那个过程就是痛苦的,苏凉笙不想看到季青墨狼狈的模样,想必他也不希望自己看见吧。 说不定还会面无表情地受刑呢。 苏凉笙无视了玉面郎君的眼神,低下眉眼,最终上前一步。 玉面郎君以为他有救了。 谁知道苏凉笙只是说:“我身体有些不适,皇上,我们回去休息吧。国师大人,你的酷刑什么的,回去请自便,但是我心里软,这个人毕竟是我夫君,我看不下去。” 玉面郎君:“……”他突然又觉得,季青墨,你媳妇好狠心啊,她一定不是真爱你。 肆刹看着苏凉笙缓步离开,脸色隐晦不明,他自然要折磨季青墨,他要将季青墨囚禁在这皇宫里,让他再也触不到外面的事务。 我倒要看一看,没有了季青墨,你的那些势力如何运行。 苏凉笙回到房里,她这几天都待在苏晕染的房里,都快郁闷出事了。如今一见到季青墨,心里更加难受。她都如此难过了,季青墨肯定更加难过,肆刹看似朗月风轻,但是看季青墨平淡无波的眼神,就应该知道,这些年季青墨对付肆刹不易啊。 季青墨的名字盘旋在脑海中,她也很想停下来,但是自从知道季青墨是故意被擒,她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有后续发展。 皇上眼巴巴地看着苏凉笙:“我可以出去走一走么?” “去吧。”苏凉笙摆摆手。 皇上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苏凉笙忍不住想,皇上这么容易快乐,他的心态一直都很稳,好羡慕啊…… 瞬间觉得自己堕落了,居然羡慕皇上? 九天给了一个眼神给花兮花,花兮花就立刻识相地跟着皇上出去了。 皇上看着跟过来的花兮花,也不拒绝,他又没有准备把自己被人威胁的事情说出去。 就是这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皇上一走,这个房间的智商放佛都被拉高了一般。苏凉笙看着九天,把刚才玉面郎君说得一切转述了,一筹莫展:“现在应该在怎么办?” 九天摊开手,本来失手被擒,就是为了探究肆刹的想法的,如今终于知道肆刹的目的了。 早知道,就不失手了,还以为肆刹想要做什么大事呢。 谁知道,只是想要以季青墨为饵,看一看四方的反应,确定自己的敌人。 要是季青墨全力带走柳卿卿,哪里有那么多破事? 所以,都怪这你不说,我不说,我们来相互试探的尔虞我诈。 不管如何,巨坑已经挖了出来,是时候填起来了。 苏凉笙闷闷地瞪了一眼九天,他实在太过淡定了:“现在那关在牢里的人是你的兄弟,你能不能别那么轻松?想想办法好不好?” “如果情势紧急,我会去把季青墨抢出来。”九天想过,大不了就是硬抢被,反正迟早都要正面交锋。虽然他和肆刹都在尽力避免着。 苏凉笙很认真地抬起头看着九天,他一定是在开玩笑吧,他要是去救季青墨的话,不就正中肆刹的下怀吗?他这是要陪季青墨去死的节奏啊,苏凉笙很佩服,她点点头,一巴掌盖在九天的脑袋上:“你脑子是不是有个洞堵不起来?” 九天有些猝不及防地捂着后脑勺,无辜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不然,你说怎么办?” 苏凉笙怎么知道怎么办?谁知道季青墨居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我相信季青墨进去之前,应该想好了要怎么办?他挖了坑跳了下去,旁边应该有梯子才对的。” 九天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的确有梯子:“季青墨的确有说过,他与我说过,若是他出事,一切都交给苏凉笙负责。” what!!! 第213章 苏凉笙就呵呵了 苏凉笙觉得九天说的话就像一枚原子弹,在她的脑海里爆炸,季青墨一定是脑子突然坏掉了,才会做那么不英明的决定。她恳切地看着九天:“莫非今天是愚人节?” 愚人节是何物?九天挑眉,眉开眼笑:“你瞧,季青墨多么信任你,把他的生死都放在你的身上了。” 苏凉笙的眉毛一挑一挑的:“我看他是想找死吧。我又不是如来佛,这件事我管不着。” 九天就知道苏凉笙定然是这个反应,但是他也知道苏凉笙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苏凉笙自顾自的生了一下闷气,有些无奈地转头去看九天:“你能不能告诉我季青墨到底在想什么。他凭什么让我救他?我一定会把他带入绝境的,我现在自身难保了都,还指望他来救我呢!” 九天看着苏凉笙停不下来的碎碎念,嘴角微微地勾起:“莫慌,季青墨既然让你来想办法,那就是相信你。” 苏凉笙就呵呵了,她能干嘛,她是能够号令天下,还是能够神机妙算?她只是一个孩子啊,不懂季青墨的世界里的腥风血雨:“老子不相信自己,我拿什么去救他?” “你是六王妃,自然可以号令他的势力。只有你能够救他了。” 苏凉笙忧伤地看着窗外:“我可不可以选择不救他?” 九天微微一笑,似乎吃定了苏凉笙:“你做不到的。你与他已经是同一条船上,一荣俱容,一衰都衰。况且,你并不讨厌他。” 苏凉笙自然是不希望季青墨死,但是她又能为季青墨做什么呢,她喃喃地低语:“我做不到的。” 九天知道,但凡涉及了别人,苏凉笙的思虑就会甚多。他摸了摸苏凉笙的头,忍不住就出口安稳:“我会帮你。” 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如果如来佛祖派个猴子过来,她说不定能够救季青墨:“季青墨为什么要我救他啊?他身边的能人义士辣么多,随手挑一个都是棒棒哒。我真的是不能胜任,九天此等大事,还是你来吧。季青墨不是你的兄弟么?” 九天吹着滚烫的茶水,连眼皮都不抬:“我都说了,实在搞不定,我去救人啊。” “……”苏凉笙揉着额头,九天行事应该不会懵懂至此,他应该是闹着玩的。所以,说到底,还是她要救人。 自怨自艾了一会,苏凉笙终于消化了这件事,忧伤地看着九天:“季青墨当真让我救他?” “的确。” 苏凉笙快速地理了一下思路,现在肆刹手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季青墨,一个是柳卿卿。 沃日,这两个人一定是约好的,本来从国师手里抢人就是很具有挑战性,一个就算了,他们还嫌寂寞凑成一对来为难苏凉笙:“先把柳卿卿带走吧,这样行事没有后顾之忧。” 九天点点头,你看吧,苏凉笙就是这么快就接受事实了。 苏凉笙忧伤地写写画画:“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真的好生苦恼,若是没有救出来,她会自杀谢罪的。 九天看着苏凉笙头疼的样子,知道自己有些为难她了——他就是喜欢为难她。 苏凉笙把笔墨纸砚一抛,直接躺在床上,头脑一片混乱,她步步地设计,却发现这需要顾及的方面是在太多了,她的智商居然应付不过来。 可想而知,季青墨平时思虑的时候,应该也是如此烦躁的吧。 本来好不容易参透人心布好局,若是有谁出了岔子,一切都要推翻重来。 苏凉笙总算体会到,她在季青墨的棋局上蹦跶的时候,季青墨是多么头疼。 九天慢条斯理地把笔墨纸砚收起来:“怎么?” “老子不干了,让季青墨死去吧。” 九天低低一笑:“凉笙,若是你救他出来,你会突然看清很多东西的。” “我没有兴趣。”苏凉笙半信半疑地看着九天,其实她很多事情不说,都默默记在心里而已。季青墨身上的确有很多疑点,但是苏凉笙没有兴趣。 九天提起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写字:“你曾经与季青墨有过一场谈判。你要季青墨帮你救百里星辰,你可还记得?” “记得。” “那个时候,季青墨也说没有兴趣。但是你说有惊喜。季青墨为了你所谓的惊喜,救了百里星辰。” “你想说,季青墨的惊喜也会诱人是吗?”苏凉笙当然记得,她的仍然记得,她的惊喜,不过是保密季青墨的实力而已。 她威胁季青墨说,早将一切都吐露给百里星辰了,然而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她那个时候虽然威胁了季青墨,但是绝对不会伤害季青墨。 所以,她那个时候为季青墨准备的惊喜,跟本就不惊喜好吗?那只是她分内的事情。 不过,苏凉笙不知道的是,正是她在百里星辰生命垂危的时候,都没有把他的一切真相告诉百里星辰,给了他莫大的惊喜。使得季青墨确定,这个苏凉笙绝对可以信任。 苏凉笙捧着腮帮子,转头去看九天:“不是我不愿救季青墨,有没有惊喜也无所谓。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九天知道苏凉笙只是还没有突破格局而已,若是能够帮助她打开思路,指不定苏凉笙能够有什么惊天下想法。 他朝苏凉笙招招手:“过来。” 苏凉笙摇摇头:“我不去,你过来。”她头疼死了,这里一步一步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 当苏凉笙自己走在刀尖上的时候,她可以无比淡定,但是当她指引别人走在刀尖上,她的思路就会打结。 九天看了苏凉笙一会,那个人在床上打滚,死活就是不下来,便默默地走了过去。 由她吧。反正,她从来都不听话。 九天盘膝坐下,头搁在床沿:“想要布局,你首先要想清楚,你有的,你要的。然后再开始想要怎么办?” 苏凉笙翻了一个白眼:“我有的?我能有什么?”她的手里除了皇上,还有九天,还有什么吗? 哦。还有脚下正在挖掘的地道。 “季青墨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用。”九天语气低沉,却是毋庸置疑。 苏凉笙摇摇头:“怎么会?我虽然是名义上的六王妃,但是季青墨的人肯定有鲜明的等级。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女人是断然没有办法掺和进去的。” 九天凉凉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你是女人么?” 苏凉笙有些气愤地瞪了九天一眼:“怎么地?你还想我给你证明一下?” 信不信她把身体都展示出来!!! 九天笑而不语。哪里用证明呢,他当然是知道的,这个家伙……分明就是不男不女。但是,正是那一份不像其他女子的狠厉和干脆,让她不一样。 苏凉笙继续叹息,若是可以用上季青墨有的一切力量,那么救人也许会简单许多。 九天看着苏凉笙真的万分烦恼的模样:“我说真的。季青墨既然要你救他,自然给你留了锦囊。” 苏凉笙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九天,早说啊!去打boss,还留下装备,季青墨也不算没有良心。 九天将三个锦囊交给苏凉笙。 苏凉笙一口气全部打开了。一个是令牌,一个是匕首,一个是毒药。 “令牌号召人马,匕首保护自己,毒药……了结自己。”九天缓缓地抚过每一样东西,这些都是他为苏凉笙精心准备的。 苏凉笙很想郁闷地大喊啊,好吧,季青墨果然是算计好了的!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漏洞。 比如这个匕首。 苏凉笙对这把匕首是极其熟悉的,毕竟她曾经用这把匕首刺过人,防过身。这一把匕首,是季青墨为了他的爱人找到的:“这把匕首,我给了柳卿卿了,季青墨是怎么拿到的?” 九天默了一下,自然是知道苏凉笙给柳卿卿了,这把匕首,还是他让人从柳卿卿身上偷回来的。 他觉得这把匕首很适合苏凉笙。在苏凉笙第一次从他的珍藏中翻出来,在他面前使着这把匕首,九天就觉得,这把匕首有主人了。 当然,那个时候也会想起自己的戏言,我要送给最爱的女人。 还记得那个时候,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开脱——宝刀赠英雄。苏凉笙只是朋友,又是英雄而已。 谁知道,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自己会心动。 所以,千方百计把匕首拿回来,送给苏凉笙。 至于苏凉笙的疑问嘛,九天一时也找不到答案:“你别管了,反正就是你的了。” 苏凉笙握着那把匕首,她知道这把匕首的深厚意义,握起来居然分外沉重:“九天,这把匕首我不能要。” “既然他要相赠,你就收着吧。就算要还,你也得把他救出来,当面还。”九天不想解释,反正这件事之后,他肯定会对苏凉笙坦诚相待的。 所以,一切困惑都会解除的。 苏凉笙想了想,那她就先用着吧。 看来,季青墨是铁了心要她救他了。可是,到底为什么是选择她呢?季青墨就真的不担心,她把他救死了么? 救人反倒生了祸害这种事情,苏凉笙分外有信心。 第214章 因为你是六王妃啊 九天对苏凉笙进行了引导,他详细地讲了能够调动的势力。 苏凉笙偶尔会看着九天出神,他明明那么了解,甚至运筹帷幄,为什么要让她来:“九天,其实你比我更加适合去救他。” 她始终胆怯,看人的故事很简单。但是她变成故事里的人了,也为那权势谋划,才发现,那些在后人看来简单的一步,废了前任多少筹谋。 她只要心思一动,就会牵连到别人,说不定就害死了别人。 她原以为自己适合指点江山,因为有大格局,那么怎么连个人都救不了。 还不待九天开口,苏凉笙就自己说下去:“这每一步,若是没有走好,都是要死人的。” 九天看着床上虚脱的人,她的目光空洞的落在青纱帐上。她在害怕。平日里无所畏惧的一个女人,原来只是虚有其表么? “苏凉笙,每个人都有觉悟。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想过即使被季青墨抛弃了,死了都是正常的。因为这就是冰冷的皇权,为了更多人的利益,必然有牺牲。”九天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苏凉笙,轻轻拍抚着她的手臂。 “季青墨选择你,是因为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你是他的妻子,拿着他的令牌,你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救他。” “凉笙,没有什么很担心的,我在你身边看着你,天塌下来我扛着。如果你走错路,或者我有想法,我都会告诉你。”九天会看着这一切的,他就是那个残忍的人,他视人命如草芥,也视人命为珍宝, 苏凉笙心好累啊:“其实这件事的本质是,季青墨惹了一个烂摊子,没有人愿意帮他收拾,所以我就是那一个倒霉的便宜妻子就要站出来的悲伤故事。” 九天的脸一瞬间都要破了,其实,他的确是惹了烂摊子,但是也有了解决方法。那个解决方法就是让苏凉笙想方法。 九天觉得,其实教人解决一个问题,他宁愿去解决十个。 可是,他就是想要培养苏凉笙。 也许,这不是苏凉笙想要的,但是多学一点也没差。若是将来,他不在了,她也好有所倚仗啊。 而且,他还看着呢,不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的。 苏凉笙侧目看着九天:“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苏凉笙觉得,她真的没有办法跟九天划清界限,因为她感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她是越来越依赖了,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九天真的给她依靠啊。 九天点点头,就算苏凉笙不让他帮,他都想法设法制造困难帮,他这次若是不看着,万一苏凉笙又不按常理出牌怎么办? 还真的把他的势力拿来给苏凉笙玩过家家吗。他虽然比较自视甚高,但是他不是瞎。 苏凉笙各种拒绝作死之后,终于认清现实了。这是季青墨交待过来的责任,轮不到苏凉笙拒绝。 若是这天下无人,那她就站出来吧。 苏凉笙看了一眼九天,觉得他真是很温暖,无论是何时何地,都在自己身边。真想给他一百个么么哒。 若是苏凉笙知道自己感恩的人,正是把她推入火坑的人,到底是要多混乱呢。 苏凉笙本来就是史学大家,阴谋诡计这些的东西,见多了自然也会使用两手。况且还有九天坐镇。 花兮花表示,她陪着皇上去逛了逛,然后皇上找了几个妃子耍花枪。花兮花表示她很尴尬的。 孤身一人的感觉真是不好。 然而,她回来的时候,又默默地看到了苏凉笙和九天。一个人躺在床上,另一个人靠着床沿,有说有笑,一看就让人觉得,好生登对啊。 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九天看到花兮花回来,便点点头,想要离开了。 苏凉笙虽然懂了,但是还是懵懵懂懂的。季青墨居然信她至此,居然让她调动所有人。 这一份信任好沉重啊。 到底是谁给他这种勇气。 既然他有相信的勇气,苏凉笙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若果想要成功,那就必须付出代价。她可能因为失败而被一人责骂,也会因为成功而被万人铭记。 九天出去之前,看了一眼花兮花:“好好引导她。” 花兮花年龄大了些,看事情很通透。 花兮花:“……”她哪里敢引导苏凉笙啊,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 九天从房梁上消失了,苏凉笙觉得他就是来搞笑的,把皇宫当成了什么了?马戏团吗? 苏凉笙看向花兮花:“我特别想问,九天到底有多强?” 花兮花很忧伤啊,反正比她强就是了:“我没有见过他输。” 无论是以前多么富有盛名的高手,还是千万铁马的军队,反正他就是没有输过,让人不禁诧异他的身体里,到底为何能够迸发那么大的力量。 苏凉笙默默掂量这个概念:“若是对上国师,谁输谁赢?” “国师身边高手无数,武功独特,我很难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以从中联想。在先皇在世时,肆刹过来天朝挑衅武学,曾放言我天朝无人能敌。但是,九天让他们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花兮花犹记,那时的季青墨正是骄傲又冲动的时候,为皇族利息舍生取义。他是帝都敬仰的少年。 活的恣意又热烈,不顾生死,不求结局,喝最烈的酒,做最疯的事。 “因为那一场比赛,他为床上躺了半年,差点就没了。他那个时候,对阵的是一个享誉天下的武学大家。”花兮花没有办法忘记,季青墨撑着走下台,终于在拐角撑不住倒下。 这就是九天的性子啊。不顾后果,不怕死。 他为了江山如画,可以不要命,这也就注定了他的悲剧,他一定会为了这家国死掉的。 这是花兮花的直觉,难过的是,她的直觉从来都那么准确。 苏凉笙点点头,她已然明白了。 花兮花看着苏凉笙:“我听说,季青墨不在,有你全程坐镇。” 一提到这个,苏凉笙就忍不住轻叹一声,心好累啊! 花兮花目露欣慰:“这多好,六王爷很信任你。” 苏凉笙摇摇头:“我看他是想弄死我。” 花兮花难得的一笑,也许他真的很想弄死你!她为自己那不正经的思想羞愧了一下:“这有什么好皱眉的吗?” “我觉得……季青墨给我那么多,我怕我会对不起他的信任。” “傻啊你。是季青墨把一切给你的,出事了他负责。” 苏凉笙:“……”好生彪悍的理念啊,可是她心里知道,老板把任务交给你,你搞砸了就是你的错。 花兮花突然那想要点醒一下苏凉笙:“你知道为什么一切要交给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六王妃。”花兮花掷地有声。 “可是我……不是。柳卿卿才是季青墨心上的人。”苏凉笙赶紧惶恐地摇头。 “可我们认可的不是她,是你。” 他们这些认可,她可不可以不要啊:“为什么?” “我们需要的六王妃是可以帮助六王爷的那一种,而不是可以拖后腿的。我们的六王妃可以帮六王爷绊倒政敌,可以帮六王爷破译文字,可以帮她稳定江湖,可以帮他震慑人心,这才是我们需要的六王妃。”花兮花将苏凉笙坐的事情列举出来。 这个时候,苏凉笙才恍然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帮季青墨做了那么多事情。 突然好想给自己颁奖啊。苏凉笙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很棒。” “是,你很棒,所以,你是我们认可的六王妃,是季青墨认可的六王妃。”花兮花毫不避忌的说。 苏凉笙摸了摸额头,最终哑然一笑:“你是第一次说那么多话。我懂了。” 花兮花点点头,真的懂了才好呢。 苏凉笙估摸了一下花兮花的歌颂,他们这说得哪里是季青墨的爱人,分明就是六王妃。 原来,在季青墨的眼里,六王妃已经成为一个职业了么。 花兮花的目光落在苏凉笙的身上:“所以,你可有信心?你获得了六王爷的许可,也有我、寒鸦、春水、千雀奴的支持。” 花兮花主管暗卫;寒鸦主管百官中的探子;春水主管江湖上的探子和消息;千雀奴则是统领着所有季青墨在京城中的能拿出来的力量。 苏凉笙捧着脸,为什么没有九天差评:“九天呢?” 花兮花忍不住垂泪,不……这家伙应该没有听懂她的暗示:“九天等同季青墨。他掌控一切,江湖和官场的一切盟友、自己人、敌人之类。” 苏凉笙点点头,九天果然很厉害啊,听起来好像要跟季青墨平起平坐的样子。 花兮花恨不得把牙咬崩了,已经提示到这个份上了,她已经无能为力:“总之,放手去做吧。我们每一个人都承担着自己的任务,我们都是季青墨挑出来的。” 既然每个人都有任务,没有一个人会害怕。 那苏凉笙有什么好怕,这是季青墨给的,她会努力完成。要是失败了,那就地狱相见吧。 很好,她要操刀了。 第215章 六王爷很妻控 如果是她的话,她会想办法把柳卿卿和季青墨一起聚集到这边来,然后从地道离开。这样子,一次性都救出来了,省事儿。 但是,九天说肆刹会一直带人跟在季青墨的身边的。这个跟屁虫怎么处理? 苏凉笙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调虎离山,可是,怎么调走肆刹呢? 皇上在一边吃着糕点,苏凉笙真是羡慕这种人的灿烂心态。她走到桌上,敲了敲桌面:“皇上,你有没有想过把季青墨和柳卿卿聚集在一起呢?” 皇上一看苏凉笙过来,立刻放下糕点,乖乖坐好,一听苏凉笙这么问,一时之间居然无法理解:“苏姐姐,你就直说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想要柳卿卿和季青墨都来到这宫里来。” “来干嘛?”皇上恭敬地听着苏凉笙的吩咐。 “我想不到啊,所以才要你帮忙想。”苏凉笙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让柳卿卿和季青墨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屋里。 皇上想都没想,直接回答:“这不简单。柳卿卿是季青墨的心头肉,如果我当着季青墨的面,要了柳卿卿,你觉得这个想法是不是特别棒。” “你的思想真的好龌蹉。”苏凉笙百分百确定,皇上肯定早就有这种想法了。 皇上娇嗔地看了苏凉笙一眼:“如果你也愿意配合,那就更好了。一个是他的娘子,一个是他的爱人,如果我都拥有了,气死季青墨。” 苏凉笙被皇上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拿起旁边的筷子,假意要戳瞎皇上的眼睛:“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试一试。” 皇上低下头,好凶!幸好当然扔给六弟了。可是,最终怎么还是凶会自己的身上了呢。 苏凉笙想了想,这样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季青墨和柳卿卿都带入房中,然后离开。 可是,肆刹! 苏凉笙看着皇上:“皇上,肆刹必然会看着季青墨,如果你当着季青墨的面要了柳卿卿,那肆刹也会看到啊。” 皇上很大方地摆手:“看到就看到啊。反正肆刹也不会乱说的。” 苏凉笙真是:“……”她幽幽地看了皇上一眼:“你真是不知羞耻啊。” 这一步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是,谁去调走肆刹? 苏凉笙思来想去,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她需要跟九天讨论一下。 九天回来的时候,看到苏凉笙正在沉思。他便可以隐藏了气息,看着她如今的模样,双手纤细却有指点江山的力量。 花兮花比较敏锐,早就察觉了九天回来,然而九天已经忽略了她,只看得到苏凉笙。反正,花兮花就是布景板。 也许是身后的目光太过柔和。苏凉笙既然凭借着第六感察觉了,回过头去。看到他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就笑了。苏凉笙对九天笑了一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然后,九天就过去。 花兮花:“……”他们果然看不见她了。没想到我六王爷会那么听话。 苏凉笙敲了敲图纸:“这是盗门给出来的图,到时候会有盗门的接应。” 九天看了一眼,环环相扣,时间的算计,逃跑的时间,人员的更换。 如今,只差了最后一步,就是谁负责调虎离山。 苏凉笙已经拟出了几个人,唯独没有九天的名字。她看着九天:“这个计划里,我们必须暴露出肆刹想要看到的势力,不然调虎离山绝对不会成功。也就是说,想要救回季青墨和柳卿卿,必须暴露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肆刹已经怀疑,那就干脆亮出来吧。”九天知道,最后一块破布已经落入了肆刹的手中。 他寻找孤神墓,不过是为了不费一兵一卒,收回我国土而已。 然而,肆刹不会让他如愿的,最后一块破布,他绝对不会交出来。 只能抢,这就代表,季青墨和肆刹的平衡维持不下去了。 九天是没有想到,肆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除了第七块破布,就是为了把他的暗中实力给逼出来。 “这个调虎离山的人选,我最适合。”九天划掉其他人的名字,换上了自己的。他才是真身,其他人不一定可以引得了肆刹。 苏凉笙握住拳头,她当然不愿意他去诱敌,毕竟那个肆刹简直是深不可测。她存了私心。 然而,九天既然已经决定了,苏凉笙就不会阻挠。 她淡定地将耳边的青丝撩拨到耳后:“我本想,不暴露出你的。毕竟,季青墨隐瞒了那么久。” 九天还以为苏凉笙是不愿意他去毛冒险呢,结果有别的原因呢:“那个时候,局势不明朗,所以才需要隐瞒。” “如今呢?若是一切暴露出来,你会很危险。”苏凉笙有些着急,而且光是诱敌这一步,就具有危险性了。以后,危险是接二连三的来。 “担心我吗?”九天勾起一抹笑,似乎可以在跟苏凉笙索取感情。 苏凉笙点头,当然担心啊:“自然。我还希望九天可以和我看一下这季青墨创造出来的新河山。” 九天肆意一笑:“安心,我不会死在半路上的。” 苏凉笙除了相信还能做什么呢。她还有一个困惑:“你说,我们要跟柳卿卿提前说一下吗?” 按照苏凉笙的本意,还是不让柳卿卿知道好,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风险。 而且,柳卿卿这种人,想法有些天真,为了季青墨以后的大业,也需要好好的磨一磨。 不是要献身给皇上吗?当事情来临的时候,让她苏凉笙来看一看她柳卿卿的觉悟吧。 通俗一点,就是说,她觉得柳卿卿这个人,需要成长。 “你的意思呢?”九天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在担心柳卿卿。 “我当然觉得不说啊。但是我担心季青墨责怪,说我吓坏了他的小宝贝。” 九天安抚一笑:“别担心,季青墨不会怪你的。” “你说得轻巧,他怪的又不是你。” “若他怪你,我站在你的身边。” 苏凉笙点点头,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嗯。她很满意。九天面前,苏凉笙比季青墨重要。 九天面前,苏凉笙比自己重要。 一切都如同计划中的一样。 柳卿卿看着皇上,她有些恐惧,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玉面郎君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就算想要救人,也屡次被肆刹拦下来。 而苏凉笙,当然是不参与那一幕,她看着天边的满月,等待着九天过来。他会带着最精锐的人马,迎上肆刹的人。 肆刹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凉笙的身后:“你们安排了什么?” 苏凉笙连头也不回:“你想看到的,都会来。”每一次看到国师,她的心里都有些堵,然而却找不到源头。头脑里空空的,总有一种直觉,那本是最重要的回忆。 平日里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如今却是连眼神都不落在他的身上了。肆刹得意地笑了:“他们果然无法放弃季青墨啊。” 肆刹的手搭上苏凉笙的肩膀,轻轻地摩挲着:“看来,你对他们的秘密,渗透得不少啊。” 花兮花在暗处看到这一幕,什么时候这两个人有一腿了吗? 苏凉笙想要拍开肆刹的肩膀,却被他搂住,与她并肩看月:“凉笙,我与这月色,谁更美一些。” 苏凉笙弯下腰来,从肆刹的手臂里钻出来,回头打量他一眼,也很干脆的承认:“你比月光还好看。” 肆刹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描绘苏凉笙的眉眼:“你还是这么诚实啊。” 苏凉笙后退一步,她真不喜欢这个国师的接触:“国师你本来就很美。” 国师看到苏凉笙退开来,有些恼怒,伸手想要抓住她。 花兮花总算看出端倪了,所以,平日里,美女环绕的国师,最近换口味了?真是心疼季青墨啊,这个媳妇到底多少人觊觎着呢。 饶是苏凉笙的身形再灵巧,也躲不开国师的身手,居然被他一把揽在怀里。 花兮花虽然很想出去帮忙,但是……不帮,出去就是找死。 让苏凉笙自己看着办。 苏凉笙见自己挣扎不开来,干脆直接扇了国师一巴掌:“放肆!我是六王妃!你要是觉得六王妃没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皇上在手,天下我有。” 花兮花差点就想鼓掌了,真应该让那肤浅的天下人看一看这一幕,我家六王妃多么坚贞啊! 眼瞎吧! 肆刹捂着脸颊,怒气渐渐在那温和的脸上堆积起来,声音也充满了戾气:“苏凉笙,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这张脸到底有多矜贵!这么美,你这么下得了手?!” 肆刹的情绪很激动,紧紧地握着苏凉笙的手腕,似乎要将它捏碎一般。 苏凉笙一退再退,疼痛的感觉让她的眼圈都发红了。真不知道这个国师还这么自恋呢,下一次应该那一把刀子划在他的脸上。 如今,他是要捏碎自己的手吗? 饶是疼得再厉害,苏凉笙也是不吭一声,倔强地看着肆刹,绝不求绕,敌人的面前,绝不! 花兮花看着场景似乎有些紧绷,她还是去叨扰一下皇上的好事,让他来救场。 然而…… 跟本不需要皇上来。 一抹红衣窜了出来…… 第216章 苏凉笙危险了 他永远都是用救世主一样的方式降临。 苏凉笙愣愣地看着落在屋檐上的红衣,他永远都那么超然决绝,仿若从天上降临的神仙。 他的身后是千奇百怪的人,都对这里虎视眈眈。反正,这皇宫对与他们,简直形同虚设。 宫中,本就有季青墨残存的势力和先皇留下来的助手。 而苏凉笙还被国师拽在怀里,但是她看到九天的时候,就放松了下来,连疼痛都不复存在了。 九天看到肆刹把苏凉笙搂在怀里,本来就分外不满意,现在,简直想要暴走!他直接跳跃而下,攻击向国师,将苏凉笙拉了回来,扯入自己怀里,挑眉看着肆刹:“国师你这就不对了,怎么可以对我们六王妃动手动脚呢?” 肆刹很满意,看来自己猜的不错,九天果然是季青墨的人啊。当初季青墨要劫柳卿卿的时候,他若是在,季青墨成功的几率肯定会增加的。 当初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 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吧。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拿季青墨威胁他们,不是么。 只是,他为何就看眼前的一幕不顺眼呢! 苏凉笙落入九天的怀里,不自觉地安心了许多,她揪着九天的衣角,却想起这是大庭广众,她这么跟九天近距离接触有点不好吧。 , 这时,肆刹阴柔的声音响起:“你与你们六王妃的距离,会不会也太近了些?” “她是自己人嘛。”九天松开苏凉笙,示意她走远一点。 苏凉笙立刻就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九天带来的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也许…… 是第一次见着活的六王妃吧。 九天看着苏凉笙的背影,然后瞥了一眼藏在树上的花兮花——说好的看好苏凉笙呢,就这么让她被人欺负? 花兮花也默默地跟着苏凉笙走了——她能干嘛呢?再说,肆刹而已,苏凉笙都搞不定,她能搞定?! 九天看到闲杂人等已经褪去,目光便落到了肆刹的身上,尤其是脸上的巴掌印,好心情地调侃:“国师脸上的巴掌印倒是好看。” 苏凉笙够劲儿,对着肆刹都敢下手。 肆刹眉目依旧温和:“只要是美人打的,都不疼。” 九天想,苏凉笙就是不得消停就是了,她是到哪儿都能惹出事端来。就连肆刹都对她感兴趣了,看来九天是不用担心她的姻缘了,说不定随时随地都可以拥着美男三千过日子了。 她如此独特,让人心生欢喜和敬仰。 九天知道,这里可以交给苏凉笙来支持。而他,只需要负责将肆刹带走:“你千方百计只为九天,鄙人真是深深惶恐。如今,我来了,让你得偿所愿。” 肆刹拍拍手,瞬间弓箭手就位。他看着九天:“既然来了,死在这里吧。” “来人啊,有刺客。”响亮的声音响起,不少人都轰轰烈烈地冲出去。 苏凉笙很满意自己的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就是要把高手都引出去啊。 然后,高手就被九天缠着,或者带走。 肆刹以为,只要守住就行了吗? 错了,这一次,就是要将肆刹的人缠住或者带走,至少不让肆刹分神出来管皇上这一边。 苏凉笙冲进屋里,由于刺客到来,皇上已经停了下来,一脸惶恐地念叨:“怎么又是刺客呢?寡人今年被刺杀多少回了?” 而柳卿卿弱弱可怜地抱着自己,缩在墙角。 苏凉笙立刻拿了衣服帮她披上,再看了一眼留下来护着皇上的人。如今,只要把这些人打赢,就可以让季青墨和柳卿卿跑路了。 速度要快,没有失误,如果皇宫中的禁卫军来了,那可就更加麻烦了。 苏凉笙的脚敲击着地面,给下面的人暗号。 这条地道已经修好了,里面也藏着高手。 肆刹以为,前面的就是主力吗?他以为,九天要将人带走吗? 怎么会那么天真呢。 收到了信号,下面的人便立刻破地而出,直接准确地抢了人,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砍人,抢人,然后往地道里塞人,最后立刻走人…… 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苏凉笙觉得很好,很顺利,虽然斗争会死人,她的身边也有尸首,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但是,她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乱世的代价,也是皇家常有的事。 身为历史的看客,我应该淡定一些。 然而,柳卿卿又开始作死了,她扯着苏凉笙的裙角,似乎不愿意走:“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苏凉笙干脆直接用匕首割了裙裾,难道跟着他们走,会比跟着皇上好吗? 而且,季青墨也走了! 于是,柳卿卿被拉了下去,往外面逃去。 然后,一大群人下意识地就去追人。 将地道堵得不堪,都超负荷承载了。 苏凉笙早就命人在里面安了暗器和炸药,堵住那些人的追击的方向。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九天。 皇上吓得魂不守舍,让大内高手把他团团围住。 苏凉笙看屋内还有人,便乖乖地装出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一时之间,气氛紧绷,没有人说话。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角落里,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倒在地上,里面渗出来了浅浅的水渍,挥发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混合在血腥的味道,跟本让人闻不见。 旁边有人上来建议,先要移步出去,换个干净一点的地方等吧。 皇上说什么也不肯走,他听到了外面刀剑碰撞的声音。他还敢去哪里?遁地吗? 遁地更危险! 他最近的波折怎么就那么多! 苏凉笙看着外面,那群人倒是越打越远,她都看不到战况。也许是心里着急,她居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坐立不安,甚至连意识里都浮现出九天的模样。 既然是战场,花兮花当然会时时刻刻贴近苏凉笙,想办法保全她。 然而,她却觉得不对劲起来,至少身体是这样子。她看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她们不知道危险已经重重地降临了下来。 皇上不知道突然起了什么心思:“凉笙,过来。” 苏凉笙不明所以,却还是过去了。在外人面前,听皇上的话,是对这个时代基本的尊重。 皇上一把拉住苏凉笙的手,轻轻摩挲着,甚至蜿蜒着往上的趋势。 苏凉笙一下子就蒙了,知道皇上的手差点到了心口才反应过来!沃日,居然敢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她狠狠地抽回手:“那么多人看着呢。” 她方才……很不对劲,居然觉得愉悦?!偶滴个姥姥啊,一定是错觉,她被皇上摸两把,怎么会觉得愉悦? 心跳加速的感觉很不好。苏凉笙却没有想到,皇上居然扑了上来,把她压在桌子上。 滚烫的茶水倒了,烫的苏凉笙的后背。 花兮花察觉事情不对,悄无声息地握紧了贴身的软鞭。 苏凉笙疼得厉害,只当皇上是缓过神来了,想要把柳卿卿身上的火泄到自己身上,她警告地看着皇上,声音也低:“赶紧从我身上起开,不然我生气了。我生气了,后果……” 苏凉笙没有敢说下去,因为皇上居然不管不顾地想要吻下来。 她下意识地反抗,将皇上推到一边去,躲到花兮花的身后去。 这个时候,才发现…… 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都变了。 视线下移,扫了一圈。 苏凉笙就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怎么集体都有了反应? 再想一想自己现在的状态,苏凉笙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里的人,应该都中药了。 苏凉笙压低声音问花兮花:“想不想要一个男人?” “哈?”花兮花有点被吓到了,她虽然年纪大,行事也乖张了一些,但是好歹也是处子吧。 “你现在在想谁?季南骨吗?”苏凉笙不想解释,只想要答案。 “是。” !!! 很好!完了! 皇上似乎还想再来,眼神冒火地盯着苏凉笙。 苏凉笙拽着花兮花默默地退,转了一下旁边的花瓶,地道的门又开了一个。 她把花兮花一把推了进去,自己也准备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皇上已经拽住她了,并且死活都不肯放手。旁边似乎也有人来帮忙,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都想吃她豆腐! 而也有人朝密道打开的新门走去,嘴里喊着:“皇上,我去把这个女人抓回来。” 各种想法在苏凉笙的脑海里闪过—— 花兮花是古人,肯定更加注重名节。 死两个不如死一个,舍己为人什么的最美! 如果我死了,请记住我的墓志铭——我爱和平。 她猛地将地道关了起来,还顺手毁了机关,大声地喊着:“花兮花,快走!” 花兮花拼命地撞门,想要出去,却发现身上的力气似乎不够。 苏凉笙拼命地挣扎着,手里的匕首也已经抽了出来,划过旁人,那就互相伤害吧! 她听到了花兮花不依不饶的撞门声音,还冷静地安慰她,劝她离开:“兮花!找人救我!” 花兮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只好撤回去找人了。 拜托!苏凉笙一定要撑住! 第217章 原来,她也会哭么 苏凉笙算是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错,但是这里的人都中了药,坠入了永无边际的欲之深海。 皇上先发作,应该是因为他刚才就在欲念上,并且没有什么自制力。 到底是谁有那么恶毒的心思,是想这里发展成一个集体啪啪啪的现场吗?好猥琐的想法啊…… 她说不定会被奸尸……思想好消极啊。 她激烈的反抗,甚至划伤了皇上的手臂。 皇上看着手上的手臂,指着苏凉笙,眼里都是欲之火蔓延:“给寡人抓住她!扒光了扔床上。”他随手抱了一个宫女过来,动手动脚。宫女虽然抗拒,但是她也被下了药。 一边哭着,一边承欢。 也许是因为皇上的刺激,这里的人,都渐渐失控起来。 但是,他们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去挑弄其他人。 只能跑到苏凉笙的面前来,扒衣服什么的……最有爱了。 苏凉笙被逼到角落里,她也被药性侵袭,手中的匕首并没有多大的力量。 她有些惶恐,其实,人在这种时候,都面临着两种选择,第一是接受一个或者多个男人,第二是杀了自己。 苏凉笙知道,死亡很快。 但是活着更加重要,因为我们的人生拥有坚韧的力量,多么大的磨难也能重生。然而,就算她心智坚强,也不一定能够活下去,谁能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呢? 不过,苏凉笙很肯定是悲剧。 这是她第一次无差别地攻击别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死人。 心里害怕着,但是就是不愿意妥协。也许,人都有这种本能,坚持着,相信着,想要接受神的眷顾。 可是,我们都知道没有神?手里的匕首突然被旁边的人抽走了。 那匕首又坚硬又寒冷,落到地上,声音也是分外干脆,似乎敲定结局一般。 苏凉笙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力气。 她看到了逼近的男人,一个又一个,都是陌生的脸。但是都有相同的欲求。 她不能这样子! 就是要死!也别让自己死的那么惨! “皇上,我听话,你救救我。”如今,也只有皇上能够救人她了。 必须抱紧这条腿! 然而,皇上已经沉迷进去了,他连换人都懒! 其实,女人对他而言,都一样。会对女人有要求,那也是因为那个时候,大脑有空思考。 但是,现在他的大脑里都是黄色的颜料。 苏凉笙深呼吸,她必须走出去!她扶着墙站起来,挑了一个防守微弱的地方,、突然冲了出去。 一旦有人阻挡,直接攻击男人最弱的地方。 她本来就擅长武术,再加上是拼命的一次搏击,居然真的闯了出来。 但是,立刻就有人反应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衣服,用力一拽,外衣就被扯了出来。 然而苏凉笙不会停!她直接冲到床榻上,将那个宫女拽过来,扔到地上,自己则是取代了那个宫女的位置。 她知道。就算被皇上咬了一口,也要保证不会被别的人咬第二口。 但是,皇上就是皇上,威严就在那里,而苏凉笙就是要狐假虎威:“我希望你们记住一件事,如果你们得罪了我,你们会死的很惨!” 那些人面面相觑,但是苏凉笙已经被皇上带走了,他们又哪里敢去作死呢。 这里还有几个其他宫女。 苏凉笙无可奈何,她救不了所有人,除非能够解除这恶毒的药。 这里的男女比例本来就不协调,十个男人对一个女的都不为过,最后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从别的地方喊宫女过来,那就是加大受害者的伤害!为什么皇宫没有妓愿?! 她来不及担心这些,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皇上急躁地撕扯着苏凉笙的衣服。 苏凉笙不能反抗。如果皇上都不站自己的这一边,如果皇上她都得罪了,那么其他人肯定会因为控制不住而扑向她。 在这个皇权决定人命的天下,他们会从骨子里忌惮皇上这一种生物。 苏凉笙愣愣地躺在床上,她不知道现在算什么样,她是来自现代的,对于这些,她当然重视,可是会有命重要吗? 皇上的手已经迫不及待了,濡湿又恶心的吻从锁骨吻上来,衣服也已经挡不住这副身躯。 这一切都足够刺激在场的人,他们都看着床上的动作。 苏凉笙觉得人生真是无望,居然还是一场直播。 而看直播的人,什么时候忍不住自己也开始呢。 一旦剩下的人,谁有轻举妄动,其他人也会跟风,到时候,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如果女人真的不够的话,她说不定还会被咬第二口。 心中已经是一片悲凉,如果禁卫军过来,苏凉笙就要皇上下诛杀令!至少要把那些已经无法控制的男人给杀了,不然情况会很糟糕这里剩下的女人都要死。 皇后正在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赶。 这一场混乱里,她就是想去凑凑热闹,她的身边有哥哥那么多高手,她就是如此的自信。 而另一边,九天和肆刹纠缠得难解难分,宛若在热恋中一般。 九天不知道为何,心中居然有隐约的不安,他有些急躁地等着撤退的信号。 终于信号响了。 九天一掌击退了肆刹,嘴角勾出来的弧度,肆意极了:“国师你果然好武艺。我今日乏了,回家睡觉啊。” 说完,他便带着人想要撤退,然而肆刹又怎么会允许呢? 肆刹一看到那信号,就知道这意味着人已经被带走了。 他这是种了调虎离山吗?可是他也在皇上的身边留下了高手。 季青墨是不可能被救走的。就算季青墨走了狗屎运已经被就走了,那么九天也别想走。 九天决心要走,谁又拦得住。九天将手里的粉末一扬,无差别的落在在场所有的人中。 肆刹不知道季青墨到底搞什么鬼,那粉末似乎带着香,但是并不是毒。 没有人受到影响,打斗仍然在继续。 然后,传来了蜂群的声音。 九天看着被咬得满地打滚的人:“这可是大漠的毒蜂,祝你们好运。” 说完,九天便领着人撤了。 他让大家先走,一个人去看一下苏凉笙。 即使这么做有些犯险,他也必须回去确认苏凉笙的安全。 然而,当他回去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屋内已然是一片混乱。 这些都没有让他有多大的在意。 纵然如此颓靡又混杂的环境中,九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苏凉笙。 立刻觉得有一股血气从脑门冲出来。 皇上! 他身下的人看起来已然绝望,如同砧板上的鱼和肉,连挣扎都不再有了。一脸视死如归,平静的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原来,她也会哭吗? 九天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真的哭起来会那么让人心疼,让他瞬间失了所有的理智。 大脑来不及思考眼前的一切为什么会那么荒谬,身体却先行移动了过去,一把将皇上拽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眸子里迸发出来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他太生气,也太害怕。若是再来迟一步,结局会怎么样? 苏凉笙觉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猛地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九天的眼睛。 他似乎很愤怒,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也只是抹去她眼角的眼泪,长手一伸,用被子将她裹起。 苏凉笙觉得周围很安静。 她瞬间就知道自己安全了,无论是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无论是她搞砸了,还是成功了,只要在最危险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他似乎永远都在守护着自己。 苏凉笙突然有点克制不住了,她才不需要什么理智,也不需要什么冷静,全部都滚边去。她突然伸手抱住九天,滚烫的眼泪就是这么落在他的脖颈上,一滴又一滴,似乎要砸到了谁的心里。 “九天,这一次,我是真的很害怕。” 她的声音又小又软,恍若温顺的小兽一般。 九天心里忽然就难过起来,他终于看到她软弱和妥协的时候了,她的眼泪也不停地落下,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 皇上自知是打不过九天的,他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是流年不利,都已经两次准备蓄势待发了,第一次被苏凉笙强行换人,第二次被九天强行打断……这两个是来乱的吧。 如今,他已经中药,神志都迷迷糊糊的。他本来还想说,如果得到了苏凉笙的身,说不定苏凉笙以后就不会故意折磨他,不给他解瘾。 可是,如今九天来了,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都泡汤了。 既然如此,那就用强硬手段,看这两个人情投意合的,如果抓了两个人,用手段还怕得不到那解瘾的白色粉末? “来人,把那两个人给我拿下,抓活的。”说完之后,皇上又随手抓了一个女人过来,他就不信这一次还有谁能打断。 在场的人早就是心猿意马,如今要去抓人,也是后劲不足。 但是,即使心里痒痒,身体发虚,这皇上的话还是要听。 九天一把就推开了冲上来的人马,站在略高的榻边,他扫了在场每一个人,盘算着怎么离开。 霸气得如同君临天下一般。 第218章 我不需要你负责 如今的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些渣渣他都不放在眼里。皇宫,形同虚设。 他一把捞起苏凉笙,将她拉入怀中,准备离开。 若是有人不服,尽管上来。 皇后刚好嫁到,与九天正好打个照面。 她带来了不少水灵的宫女,也有肆刹留在她身边高手。 皇后对眼前的场景也是愣住,好生诡异啊,这个穿红衣服的男人有些眼熟。 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他哥哥家,全部都可以杀。 “拿下!” 九天冷哼一声,肆刹的高手吗?正好赐教!没有听说过,你们国家高手来我天朝挑战,到底是谁将你们打回去的! “你们一起上,我赶时间。”九天冷冷地看着他们,脚尖一踩,将苏凉笙的匕首捡回来。然后换了一个画风,将苏凉笙安置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好,非常温柔的嘱咐:“护好自己。” 苏凉笙已经非常难以忍受,她的有些不稳地踹息,气息落在九天的脸上,让人有些眼花,她点点头,九天一个独战,她不能帮忙,至少不能拖后腿。她拽着季青墨的袖子:“擒贼先擒王。” 九天此时的情绪非常不好,若是有人来惹他,简直是找死!他从来都不惜命,跟那些人过招,要多狠有多狠。 逮住了缝隙,他击退了所有敌人,遏住了皇后的咽喉:“若是有人敢再上,我就杀了她。” 瞬间,所有人都不动了。 皇上:“……”所以,他们非得打算第三次打断就对了。 九天的目光看向苏凉笙,他实在没有办法到她面前去。 苏凉笙明白他的意味,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别人,躲到他的身后。 九天正想着怎么脱身。 苏凉笙就凑了过来,轻声地在他耳边言语。 九天:……好恶毒的女子啊。 他接过苏凉笙递过来的匕首,随意地一划,皇后的身上瞬间不着片缕,彻底的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大部分的人也受了蛊惑,眼睛都直了。 九天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看到了皇后的身体,估计你们活不成了,所以,别压抑自己。趁着没死,爽一把。” 说完,九天将皇后推了进去,转身抱住苏凉笙的腰,有多快跑多快。 皇上封了号的女人,从来都不准别人碰的。这是他变态的铁则和占有欲。 而且,皇后也不能容许有人见了她赤裸的身体还能活着。 估计那些已经不能扭转命运的人,已经在做最后的挣扎了。 苏凉笙有些难耐,靠在九天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身后,必然是一片混乱。 如今,她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九天会将他带去哪里,但他在就好了。 九天将苏凉笙带入一个密室了。苏凉笙迷迷糊糊的,还是认出了这是御书房。 所以,九天是怎么知道御书房里面还有一个密室,而且是一个开关隐秘且多重的密室。 苏凉笙有些担心,声音沙哑地问:“我们在这里好吗?” “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九天将密室反锁起来,这密室够大,各种东西也是有应有尽有。 苏凉笙只能不断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驱走邪念:“皇后那里估计有点受了。” “嗯。我觉得你真是恶毒。估计那里也是鸡飞狗跳的。”那些沉浸在欲念里面的让人,估计已经跟皇后的人杠上了吧。 “切,你不就是喜欢恶毒的女人么?”苏凉笙实在有些难以忍耐,便将手给割破了些许,让自己清醒。 又臭不要脸了吧。 九天倾听着四周的声音,然后又打开了另一个密室。 苏凉笙:“……”很好,制造这密室的人,估摸是天才。就算有人找到了这里,看到密室没人也会走了。 如此,就真的很安全了。 第二个密室有些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苏凉笙现在全身发软,只能乖乖地坐在床上,拼命地念着佛学里清醒寡欲的经书。 九天点起了一盏孤灯,蹲下来看着苏凉笙,声音之中似乎有着某种懊悔:“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苏凉笙的身体疼得厉害,她低着头隐忍着,理智似乎有些凄迷了:“不知道是谁下了药,但凡在屋子里的人都有疯了。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异常情况?” 被苏凉笙这么一提,九天也察觉自己身上有一种热血在奔走着,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是眼前的场面香艳所致。 苏凉笙裹着被子,露出肩膀,身体在药效的作用下已经绯红。 重要的是那肩上还有别人吻过的痕迹,让人忍不住怒火中烧。 他自动自觉地远离了苏凉笙,满脑子都是旖旎的想法,这下子事情可真是糟糕了。 苏凉笙看着九天退开去,真是好笑又好气,他应该也中了药吧。 这么天时地利人和,他居然还躲。 苏凉笙真不知道应该庆幸他是正人君子,还是应该狠狠地骂他不解风情。苏凉笙看着九天,只觉得自己居然能够正常跟他聊天,且没有扑上去真是稀奇。如今的九天在苏凉笙的眼里,那就是沙漠里看到了水源。 当然,面对皇上的时候,是没有这种想象的:“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九天想要压抑一下,却发现是更甚的欲望来袭。 真心觉得不妙。再这样下去,事情一定会失控的,那药效似乎很强,难以压制。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他心仪的女子。 他咬着唇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将头深深埋进手臂中,不回答也不看她。 体力不支的苏凉笙直接栽到床上,悲剧的,头先着床,撞的她晕头转向,忍不住开始爆粗口。 九天不淡定了,颤抖着手来扶她。 苏凉笙也没客气,都这时候了还客气什么啊,她甚至还在想要不要直接把九天给睡了。 睡了也不用负责的那一种。 反正,她的名声已经臭了,不妨再加一人。况且,这是她心爱的男人。 若是睡成功了,一定很有成就感。 如此想着,苏凉笙也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不要脸。 借着九天的力,苏凉笙终于得以坐正,却发现九天的手有些微颤,她有气无力地问:“你也中招了?” 九天点点头,脸色有些绯红:“这可不好办,如今皇宫已经戒严完毕了,要想出去,估计有一些困难,但是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苏凉笙摇摇头有些支撑不住地跌入九天的怀里,气息喷涌出来:“九天,不可能。以你现在的状态,跟本不可能出去。” 随着她软软地撞进怀里,九天更加的紧绷起来,似乎想要将她推开,但是好像又不舍。他哑着声音开口:“但是我们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我怕结果不是我能控制的。” “说得好像出去皇宫,就有办法解了一般。”苏凉笙似乎有些不可控制地蹭着九天。 她入药的时间本来就比九天早,能够坚持到现在真是奇迹。 九天一把拉开她,想要她清醒一点,虽然他也不知道出宫之后要怎么解决,但是此时此刻只有两个人,让他轻易地就要躁动起来。 这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他想要提醒她,要克制,但是一看见她的眼睛,九天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双眼睛,蒙蒙迷迷的,却透露着诡异的亮色,似乎要诱惑他一样。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睛,并且用手遮住苏凉笙的眼睛。 苏凉笙本来就生了心思,不禁有些恼九天的弯弯绕绕,他不愿意碰她,也许是不喜欢她吧:“你很讨厌我吗?” “怎么会?”九天想都没有想。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出去也行。”苏凉笙拉开九天的手,松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 丝绸一般的被子滑落,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经七零八落了,裸露出来的肤色呈出浅浅的红晕。 苏凉笙态度转变的太快,而她的身体更是让九天的眼睛都直了。九天惊讶抬头,也狼狈地避开苏凉笙的身体。强迫自己坐怀不乱,就连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你……你什么意思?” 苏凉笙突然倾身,鼻尖挨着他的鼻尖:“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都是狼,他么别给我装小绵羊。” “我们不能这样。”九天似乎还想阻止苏凉笙。他当然会想要她,但是他自知不能守护一生,那就不要开始。 ……居然还他么反抗?!苏凉笙不依不饶地扯着九天的衣服:“情非得已,你我都懂。何必那么抗拒呢?只是一夜露水姻缘,我不需要你负责。”她觉得自己现在不舒服极了,就算生前不会撩汉,现在也都无师自通。 她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呼出的气喷在他的唇上,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心跳的厉害,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愕然道:“这……这……” 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九天,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啊:“九天,如果今天非要有一个解药,我希望是你。” 她是喜爱他的,所以希望是他。 第219章 九天,我也喜爱你 九天有些发愣,苏凉笙的话一直在耳边缠绕着,这小小的密室里,居然热得让人理智全失:“为何是我?苏凉笙你知不知道,我与其他人不一样,如果你选了我,你必然会后悔的!我不愿意伤害你,你能不能明白?” 苏凉笙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他的唇色张张合合,忍不住在他唇上轻点,不让他继续说话:“不悔!” 九天本就中了药,面前又是心怡的女子,最后的理智也在这一吻中崩塌。他倾身将她压下,眉眼之间似乎有最后的清明:“我只说一遍,我跟你不会有未来。” 突然的动作让苏凉笙有些晕眩,但是九天说得话却是如此清晰,一字一句,全部都砸在她的心上。 这个人……非得说得那么清楚吗? 既然他不要未来,那么苏凉笙也不会给感情:“我不需要我的未来里有你,但是我要活下去才有未来。九天,我们出不去的了,我觉得再这么隐忍下去,我会死的。九天,我不是非你不可,但是这里只有你。若是你,我也不亏。” 随后嘴唇就被咬住了,似乎不想她再说下去,似乎也有些急不可耐。 九天听着苏凉笙说这话,怒火从心中纠缠而起,她需要的就是一个解而已。 当她说,我希望是你,不悔的时候,他还真的以为,这个女子动了心,如今看来,只是动了欲。 苏凉笙,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也成全自己。 九天咬她的唇,手无意识的撕扯着她的衣服。盈盈的烛光下,还可以看到皇上留下来的痕迹。 他辗转地覆盖去,他心中的怒火更盛,总之这就是一个磨人的妖精,他自然是觉得她气质独特,但是就是有数不清的人将她记挂。 所以,即使以后没有了九天,没有了季青墨,这个世界对她而言,都不会有区别的。 她依旧是她,独立的站在那里,任人仰望。 疯狂的念想在他的头脑里生根发芽。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一辈子都记得他吧。 他灭了旁边的烛火,只觉得也把自己的理智和道德给灭了。 苏凉笙沦陷了进去,她觉得九天有些粗暴,忍不住推了推他:“你属狗的是吗?” 九天有些狂躁,他恨她此时此刻的淡定,仿若是谁都一样的淡漠,还有这属于别人的痕迹。 这不是苏凉笙的错,这只是苏凉笙的活法,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愤怒。 亲吻缠缠绵绵的,双手也不太安分。 苏凉笙看着他,虽然他急躁而粗暴,但是她并不害怕。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是她喜爱的。虽然这个人好像不喜爱她,也不愿意给她未来,那又何妨,她的未来,可以自己给自己。 只是有些遗憾。她以为自己第一次应该给一个喜爱她又被她喜爱的男人,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她断然不会把自己给九天。 因为,九天不喜欢她。 九天是她第一次喜欢的人,她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上下一个人。如果会的话,那么自己对他真是不公平。 似乎察觉到她的分心,九天用力起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在交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九天是全神贯注的,火焰已经灼烧了他,他既然决定了成全自己,就不会胡思乱想:“若我说,我很开心呢。” 苏凉笙想了想,便缠了上去:“你开心就好。” “你呢?你什么心情?”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第一次,分外的注重。如今却因为阴差阳错,给了别人。 苏凉笙愣了一下,她也说不上,情势所逼的成分在里面,若是正常,她才不会献身呢:“日了狗了。”她嘻嘻一笑,就是欺负九天听不懂。 两个人分明都是有感情的,然而却不让对方得知。 一个是为骄傲,一个是为生死不明。 欲之火燃烧着,却是没有情。 当九天造访的时候,苏凉笙忍不住蹙眉,这种陌生的疼痛感,似乎有匕首刺入一般,然而疼痛里却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悸动。 但是,她还是觉得痛,撕裂的感觉让人不适:“不要动,很痛诶。” 九天虽然恼她的淡然,但是终究是喜欢着她的,便温柔了起来,吻住她的眼,轻声地哄着她。 这是她的第一次,应该被好好呵护的。因为机缘巧合给了他,已经够委屈的了,为什么还要让她不尽心呢。 他说了,要她一生都记住。 苏凉笙觉得自己似乎处于火炉之中,她有些迷离地看着九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突然间就温情起来了。 那般的温柔,让她忍不住觉得,他是喜欢自己。 苏凉笙不自觉地想起两个人相处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相伴,一次又一次的救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那么的自然。她还是忍不住继续想,他是喜欢自己。 最终,她觉得,不应该这样子下去了。 她需要一个答案。 “九天,你可曾喜爱我?”她的声音有些喘息,娇娇娆娆地迎合他。 九天听得清清楚楚,爱上一个人,就会忍不住先投降。反正苏凉笙也不喜欢他,说与她听,那又何妨呢:“自然是喜爱极了。” 苏凉笙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味道,就像秋风扫落叶,让她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起。 真是傻!男女情事上,这种在床上的话,怎么可以轻信。 还是醒来的时候再说吧。 说了也好,省得自己猜,留有念想。 但是,如今半沉半浮的状态,最适合拿来练习了不是么:“九天,我也喜爱你。” 听到这话,身上的人似乎顿了一下,然后轻柔而又怜惜的吻落在身上,应该是情到深处的激动胡话而已:“你喜爱我什么?” “就是喜爱你啊。”苏凉笙喃喃的话,一句话几乎无法完整地吐露出来,她似乎快要不行了。 大脑中都是晕乎乎的,体内的热感不减反增。怎么回事,难道药效就没有办法过去了是吗。 这一日,似乎要无休无止一般。 那么,就暂且把这世间放下,偷来一场半日闲。 里面是旖妮的情,外面则是一片昏天黑地。 肆刹回到,却发现自己的妹妹出事。每一个人都变了一副嘴脸,不管是皇上的大内高手,还是自己留守在妹妹身边的亲信。 他一怒之下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妹妹的名声必须保住。 皇宫之中,进行了一次屠戮,血蔓延了宫殿,三天三夜都无法散去。 而皇后。她的身体已经肮脏了,她的守卫们开始还在守着她,后来也中了药。他们自知,皇后肯定不能容忍别人瞧见了身体,日后都会杀了。 渐渐的,大家都变了,既然要死的,那又何必战斗着,守护着。 也有人出去求救,但是肆刹过来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 肆刹发誓,这一笔账,算到九天的身上。 而那下药的人!柳卿卿,你好大胆! 那个角落里的小瓶子,只要一看,他就知道,这是他先前送给柳卿卿,让柳卿卿用他来对付皇上的。 这一种药极其烈,一次只要一滴,就可以勾到男人了。 然而,她居然把整瓶都留在了房内。 不可饶恕! 皇上找了两个妃嫔,也总算缓过来了。 然而,他的瘾又来了。好想苏凉笙啊,可是昨晚的事情闹成这样子,估计苏凉笙接下来能够弄死他。 他必须先下手为强,他要找出苏凉笙的弱点,不能老让苏凉笙威胁着他。 而那些逃亡的人,则是先去躲了起来。玉面郎君和柳卿卿已然安置在郊外的山上。 苏凉笙的后招还没有出,六王府就不是安全的地方,他们不能回去。 而花兮花被顾青山发现,毕竟密道是他家的,看着也是应该的,万一苏凉笙和九天从中这里跑出来了呢。 结果出来的是花兮花,嘴里还说着六王妃危险了。 顾青山就立刻回来一句,九天赶过去了。 然后,花兮花就立刻松了下来,几乎没有站住。 顾青山看她情绪不对劲,便想带她去给寒鸦看一看,结果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同鱼儿一样在怀里乱动。 顾青山这辈子就害怕的东西就是女人,他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用绳子把花兮花给捆起来,然后不应该为了贪图速度直接骑马的。 他很想把花兮花给扔下马去。 然而,他不能停,只有快点见到寒鸦,他才能够解脱啊。 花兮花撩拨得他都起反应了。 羞耻啊!羞愧啊!他很讨厌女人这种东西的,就像他师傅,一世英名,就是给一个女人毁了。 由于花兮花乱动,顾青山心猿意马,马儿在过山坡拐角的时候,一个没有稳妥,就栽了下去。 花兮花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身手敏捷地将顾青山揽住怀里,准备踏着凸出的岩石回到地面。 谁知道一个踩空,居然钻进了一个墓穴里。 顾青山大大地稀奇着,藏在山中的墓穴啊。 花兮花可就万分惊恐了,不!她的内心是拒绝的。她讨厌墓穴,觉得阴森极了。 弟220章 九天跟季青墨本是同一人 而且,她的身体跟本坚持不住,由于心火集结,她直接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顾青山立刻过去,把她扶起来。 花兮花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采取放养,所以难免大胆一些,可是骨子里都是教条束缚的。她已经克制了许久许久,久到这一刻,固守的信条都没了。 她顺从本能地将顾青山压在身下,手中的软鞭直接将那男人绑了起来。 顾青山:“……”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男人的本性里,对这档子事情都比女人容易妥协。不然一根软鞭能够困住盗墓高手?! 而且,若是自己不从,这个花姑娘怕是要出事啊。 眼睛一睁一闭,很快就过去了。 后来,顾青山发现自己想多了。 任凭外面昏天黑地,风雨欲来。密室里都不受任何影响。 九天先醒来的,他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得怎么样。 但是,他清楚,就算自己不在,那些人也会自己拿主意。 他的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能够独当一面,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现在,全世界的问题,都来不及怀里的人让他烦恼一些。 他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少女的手臂,细嫩白皙,偶尔会有一些小伤疤。 怀里的人睡得很安稳,估计是太疲倦了吧。 要他拿她怎么办? 她不爱他,他恼。 若是她爱他,他就舍不得。 这一件事,若是认真地思考,就会发现,他现在又不是季青墨,苏凉笙的做法无疑是给他戴绿帽。 如此想一想,倒真是分外心塞。 九天抱起苏凉笙,埋入她的身躯里,轻不可闻地叹息。 苏凉笙嘤咛一声,然后就醒来了,睁着迷糊地眼睛看着九天,然后……脸腾地就红了,身上传来的无力感和异样,经历情事之后,还不懂,那她就是傻了。 她推了推他:“流氓!” 九天看着她,也不说话,他跟本不知道说什么。 密室里没有光,只有一盏蜡烛供给照明。人的脸都看不清晰。 这个九天,昨晚不是将面具摘了么?如今又戴上了? 苏凉笙的身体动了动,觉得折腾的可以,而那个人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那她还是等他结束了再说话吧,要是她问了,九天说不喜欢,那就尴尬了。接下来,是继续续还是停下来? 苏凉笙抬起头来,与他耳鬓厮磨:“你是不是对你的容貌不自信?” “不会。” “那你整日戴着面具不累吗?” “我是担心吓着你。” 苏凉笙呵呵,她都敢开棺了,还有什么可以吓到她的:“又不是没有见过。” 九天笑而不语,的确是见过的,而且还经常见到。 苏凉笙觉得,等一下的这个‘一下’还真是甚久。 而且,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话都不想问了。 但是,要问。 她尚未开口。 “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九天就不咸不淡地开口了。 她的身份?苏凉笙这才想起,自己是六王妃啊,她与季青墨曾经约法三章,她不能给他戴绿帽的:“我那时忘记了。我回去就立刻与他说。” “说什么?”九天的声音阴沉沉的,苏凉笙这是要摊牌,苏凉笙一点都不在意季青墨啊。 心疼地保住受伤的自己。 苏凉笙察觉到了九天莫名的阴沉,以为他担心季青墨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哦,还会替奸夫考虑。九天真是又欣慰又心塞,到底是为什么要给自己挖了这么一个坑:“我把你带走的事情,你觉得季青墨会不知道?” “有本事你昨晚就别睡啊!现在瞎逼逼。”苏凉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本来提起季青墨就烦死人了! 九天本来真的准备当君子来着,最后还真的没有把持住。 苏凉笙顺着自己的发,一下接着一下地叹息:“你说,季青墨会不会受不住啊?兄弟跟妻子双重背叛。虽然我与他有约定,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好可怜啊。我要怎么跟他说,他才比较容易接受?说实话,我也觉得有些伤人……” 九天伸手堵住苏凉笙的嘴唇:“苏凉笙,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你说。”你先开口你先说。 “你一定要冷静。” 察觉到九天语气里的严肃意味,苏凉笙态度也端正起来:“你还能有什么事?你被告诉我,你已有娘子,我上了别人的男人啊。” “我的确有妻了。” 苏凉笙立刻弹开来,沃日,她做了什么事情啊:“你昨晚干嘛不说?!”跑去睡了一个有妇之夫?这种事情,绝壁触碰到了道德底线:“那啥,替我跟大嫂说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我说你,你有媳妇了的话,还招惹我干嘛?” 咳咳咳……别说得你没有夫君一样。 九天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我说了,真是担心吓坏你。” 面具下的脸一点一点的现出来了。 苏凉笙看着这无比熟悉的脸,整个人都蒙了:“这里的灯光不太好,我居然将你看成了季青墨。” 然而,任凭苏凉笙怎么看,都是觉得……这个人还真是长这样的:“我之前看你不长这样子的。” “易容。” “所以,你现在也易容了吗?” “没有。”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脸,往事也一件一件地浮现,她明白了,一定是这样的:“你是季青墨的双生子?” “不是。” “那你到底是谁?季青墨还是九天?你假扮九天,可是腿怎么会好起来?”苏凉笙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这个世界真是充满而已奇妙啊,她昨晚睡得到底是谁?她喜欢的人,还是她夫君? 静默了许久,苏凉笙还是猜不出来,因为她是看过九天和季青墨同时出现的,她也是看过九天的面具下的模样。 所以,现在,她真的是蒙圈了。 “所以,昨晚睡我的是你季青墨?” “是。” 苏凉笙舔了舔唇,倒是承认得干脆啊,她赤脚跳下床,裹着被子躲到墙角去,她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 苏凉笙把被子拿走,九天的身体就这么暴露了出来。他看着苏凉笙,她比自己想象之中更加冷静。 苏凉笙已经……完全崩坏了,在季青墨面前,自己永远都是搞笑的,永远理解不了他的节奏和思想。 看来,她的确是睡了一个有妇之夫啊。 如此也好,也算是兑现了诺言,没有给季青墨戴绿帽。她冷静了下来,回头看着季青墨:“如今,怎么办?” “你想我怎么办?”季青墨从床上起来,慵懒地坐在床头。 苏凉笙的大脑一片混乱,是啊,还能怎么办?他的心是柳卿卿的,他的血是国家的,他的身……居然被她苏凉笙给夺走了。 “如此,便是一夜恩情,你我相忘。”只能这么办了。 “好。”季青墨深深地看着苏凉笙,都说了她没有感情,不然怎么会那么无所谓呢。 再一次毫无意外地达成了共识。 苏凉笙便淡定了下来,反正,九天跟她也不会有未来,那她的第一次给谁不是给呢!季青墨还比九天俊呢! 她想要跟季青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便抬起眼正视他,触及他的胸膛,便垂下了眼眸:“你……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季青墨挑眉,不是没有感情吗,又有什么关系:“不能。” 苏凉笙:“……”母亲的,贱逼!这个人好欠啊!她又不是没有看过,那么羞涩干嘛:“你能不能把你的出场顺序给捋一捋?九天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你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看来,你没有懂。”季青墨觉得,苏凉笙跟本就没有猜透。 突然,苏凉笙又意识到一件事,她喜欢的人是到底是九天,还是季青墨版九天? 她跟九天相处那么久,感觉自己只认识一个九天啊。 说起来,九天和季青墨的性子有些像,只不过九天待她好一些而已,做事也豪爽一些,更加平易近人一些。 啊啊啊啊!她的三观已碎! “九天与季青墨,本就是同一个人。”季青墨既然觉得告诉苏凉笙了,那就会毫无保留。 “!!!”苏凉笙又默默地蹲回角落里去了,她要冷静一下,好好冷静一下。 尼玛,跟本冷静不下来! 这本来绿了两个人的节奏,果断地给掰回来了,夫妻义务,分外合法! 那她的情义是怎样?!给了季青墨? 她不应该爱上这个男人的! 幸好还来得及! 她冷冷地回头:“季青墨,耍我很好玩吗?” “我并没有,若是真要耍你,我大可以不告诉你。” “谁知道呢?也许你只是玩腻了而已。”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季青墨的眉梢沉了下来。 苏凉笙觉得自己真的无法冷静下来,被欺骗的感觉,让她的愤怒烧了起来。 她一生坦坦荡荡,真诚待人,季青墨,你倒是多花花肠子,一人分饰两角,还饰演得如此完美,真是给你颁奖。 “季青墨,我不想对你有任何评价了。” 评价季青墨,真是一件极其累的事情。 季青墨也就不说话了,他觉得苏凉笙此时此刻一点都不冷静:“我出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苏凉笙不应他,她此时此刻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被他骗走的,还有人生中的第一份感情。 这个坏人! 第221章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她本以为事情最糟糕不过是九天不喜欢她而已。 没想到,还能更加糟糕。 眼泪似乎要汹涌出来了,苏凉笙给硬生生忍住。 …… 结果,没有忍住。 很好,就当祭奠这一场没有开花的感情。 死得真好! 撇除了感情,苏凉笙就可以认真地思索了。如今的事情已经是一片混乱。季青墨把一切交给她,她还以为季青墨真的信任她了呢。 估计是看到她控制了皇上,又挖了地道才一时兴起,想要借助她的便利。她是不会忘记她的计划,还是季青墨诱导出来的呢。 苏凉笙还以为是自己运筹帷幄,没想到也是别人的棋子而已。如今,她卷入了这混乱里,都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才好。 苏凉笙真是不想理了。她又想要一走了之了。 只是,季青墨会放她离开吗?说实话,她是真的想帮助季青墨的,奈何两个人之间总是磕磕碰碰的。 这一次出走,要不要跟他说呢?她虽然在这个时代学到了许多东西,也认识了许多人,认真地想一想,他么居然全部听季青墨的! 除了百里星辰。而百里星辰还是季青墨暗地扶持上来的。 所以,她想要逃离这个人很难啊。 昨晚的一切时不时闪现,看起来就像一场笑话。 为什么……偏偏给了他? 为什么自己会介意至此? 她松开被子,想要把自己七零八落的衣服给穿上,一直披着被子,颇热啊。 她心神不宁,跟本就没有听到接近的脚步声,直到机关再次响动的时候,苏凉笙才发觉季青墨回来了。 然而,此时此刻,她还在拼凑着那破碎的衣服。 烛光下,女人的容颜清淡,身体却是火热灼人。 季青墨是尝过她的,能够蚀骨缠绕。 苏凉笙愣了一下,立刻把棉被抓起来,无死角的挡住。 “你难道真的没有觉得半遮半掩更加风情?又或者,我该看的不该看都看了,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季青墨走进来,他的气场向来强大,轻易地就充盈了整个屋子。 他动了念想,眼神居然隐隐约约藏着火苗。 苏凉笙后退一步,似乎在防备着一般。不管怎么样,先从这里离开,再做打算。 季青墨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用得着如此防备吗?难道会再吃了她?将手中的衣服递出去:“换上。” 苏凉笙默默地接过,她一时无法适应眼前的人,明明是九天的衣服,确实季青墨的脸。她还是真是拿捏不出应该如何讲话。 季青墨不再看她,将带回来的果脯和烧鸡放在桌子上,也该饿了吧。 苏凉笙真是……服了这衣服了,季青墨到底从哪里拿来的,难穿极了,快告诉她,哪件应该穿里面,哪件应该穿外面?! 她突然很想画扇啊。 季青墨剪了剪灯芯,转回身看着手忙脚乱的苏凉笙。她背对着他,已经穿了白色的里衣,然而却是在纠结着接下来应该如何穿。 想来,皇祖母从来都是充满奇思妙想。这件衣服是皇祖母想要送给苏凉笙的,采用了天蚕丝制造,花了季南骨不少钱。 这一身的天蚕丝,多多少少都能护她一程。 季青墨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直接把她手里的衣服扯过来:“我说,连个衣服都不会穿,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没有想到季青墨居然站到了自己身后,苏凉笙的身体一僵,任由他将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淡定的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伸手。” 苏凉笙默默地伸手,她还没有从那骇人的故事里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季青墨。 当她有意识地收敛情绪的时候,别慌,她只是在酝酿而已。 季青墨帮她把衣服穿好,该绑的绑,该扣的扣。他的手,本该用来征战杀伐,本来用来翻云覆雨,却没有想到,居然如此灵巧,居然能帮女人穿衣服。 指不定在多少个女人身上练过。 苏凉笙觉得有些燥热,季青墨这反应实在太平静了。 浑不在意两个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跟本就没有在意好吗?苏凉笙低垂着眸,似乎有些难过,但是又觉得庆幸。 因为,她不会造成任何不同。 帮她穿好衣服,季青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吟了半响。 苏凉笙被他看得发毛,你知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盯着一个女人,很不礼貌啊,又不是你家的。 “皇祖母手艺甚好。”季青墨缓缓地开口,苏凉笙一直都不注重形象,都是清淡的模样,外祖母亲手制的衣服,总能最好的衬托一个人。 让他都有瞬间的恍神了。他本想夸她,后来就变成了夸外祖母了。 苏凉笙也看不到这件衣服的上身效果,但是她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物,就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昨晚很消耗体力的。 季青墨和苏凉笙两两相对无言,反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是了。 苏凉笙吃到一半,吮了吮手指,季青墨不发一言地坐在自己的对面,目光幽幽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让人隐约不安起来。 握草!这个季青墨该不会往食物里下毒了吧?她的利用价值应该还没有结束才对。苏凉笙艰难地放下手里的鸡腿,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 苏凉笙就继续吃,反正大不了就是被季青墨毒死,但是为了美食,死也是值得的:“外面什么情况?” 她虽然对季青墨和九天这一件事接受无能,但是还是要为了生活去抗争啊。 “一切安好。皇上没有了你的药粉,如今要死要活的。皇后出事,肆刹心情不好,上次差点跑到六王府撒野。幸好给三哥拦住了。我的人也已经到位了。”季青墨觉得这个苏凉笙好生淡定啊,她居然还能冷静地关心情况。 跟本就没有把昨天的事情放在眼里吧。也许,九天和季青墨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他么到底哪里一切安好了,皇上和皇后估计要疯了。季青墨还真是爱睁眼说瞎话。苏凉笙点点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听你的。”季青墨对苏凉笙笑了笑。 苏凉笙:“……”绝逼是错觉,为什么她会觉得季青墨很!温!顺! 苏凉笙原本以为自己要拯救季青墨,要操控大局,所以她的布局是极其完整的。 皇上在手,天下我有! 皇上之前一直都在帮肆刹,那么现在,她要让皇上回归正途,帮助皇家。 但是,在此之前,先让皇上痛苦一下,不然他就不知道妥协。 而季青墨那边也准备好了人手,用最快的速度取缔肆刹在宫中的力量。务必保证皇上在倾向季青墨这一边时,不会被人砍死。 皇上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暂时还要留着。 既然这样子,好像又没有什么好讲的了。然后,迷之尴尬又蔓延开来了。 季青墨也算是知晓了苏凉笙的性子,知道怎么对付她。 首先,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反正苏凉笙是不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的。 冷静过后,如果她还是很冷静,并且没有表现出要跟你把事情解决清楚,那就有点尴尬了——她在生气了。 “凉笙,你很介意我骗你么?”季青墨开口打破沉寂,他知道骗人有风险,可是一无所知的交心就更加危险。 既然有了隔阂,那就好好说清楚。反正他们还要在密室里呆一阵子,毕竟皇上又不是那么好引来御书房的。 “你废话!”能被骗到,就是智商有问题,苏凉笙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情商也受到了侮辱! “我并非有意骗你,只是不便表露身份而已。”季青墨只能尽量说,但是并不像诡辩。 “那现在你干嘛要说,你干嘛不骗我一辈子呢?!”苏凉笙就是各种怄气,其实也怪不得季青墨。可是……她掺杂进了不该有的感情,现在心里他么很堵。 她又不是傻子,冷静之后,当然也知道季青墨有他自己的想法。能骗的了人也是本事,她服气。 而且季青墨没有恶意。他帮助她,栽培她,救过她。算起来,苏凉笙应该给他烧香。 可是,苏凉笙就是觉得自己傻,这一种情愫让她焦躁极了,而且她喜欢的男人……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是悲剧。 他心里有人。苏凉笙如今心思乱七八糟的,似乎有千万匹草泥马一直在心头奔腾。 “自然是觉得你应该在知道了,所以才告诉你。”这是季青墨给苏凉笙的承诺,若是你能够完成这件事,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 而且,他是信了苏凉笙,才准备与她说的。他也相信告知苏凉笙,她应该会开心才对。 结果,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明明苏凉笙也做过这种事情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男装,后来不也骗了他一阵子。 只不过,他比较聪明,提前看了出来而已。 后来了,苏凉笙告知真相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很开心的,为了她的真诚。 可是,为什么这件事放在苏凉笙的身上确实不一样?! 第222章 季青墨有意于苏凉笙 他讨厌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因为难以掌控。 但是,也正是这些人,让他的生活有些惊喜和意外。 苏凉笙横了季青墨一眼,她越是细想,就越是帮季青墨开脱。骗与不骗都不重要,有没有伤害才重要。 季青墨并没有伤害过苏凉笙,而感情是自己给出去的。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的,那就是九天给过苏凉笙错觉。 现在,苏凉笙算是想好了。不管如何,这是在古代,她的原则本来就是要对这个时代妥协的。 九头给她的错觉,也许只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共同的想法——我要这个女子。我要很多女子。 可是,季青墨应该是明知的,她不接受三妻四妾。 如此想来,那还是要说清楚的。 “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善意的欺骗,也理解你的苦衷。这件事我并不怪你。”苏凉笙淡然了下来,抬起头来看季青墨,眼中都是盈盈。 季青墨心中便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苏凉笙会理解。 然而苏凉笙接下来的转折却让季青墨再次打起精神:“可是,九天待我极好。那是不是代表,你也待我极好?” “那是自然。”成为他的心腹,他的人,必然是推心置腹的。 “我曾以为,九天有意于我。”苏凉笙的脸上淡定不惊,眼神定定地看着季青墨:“如今,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答案?” 季青墨并没有想过苏凉笙会如此直白,原来她也感受到了吗?一瞬间,他有些恍然,然而并不遮掩,他即使真心喜爱一个人,也不会因为感情而放下更重要的责任,所以,承认与不承认都一样。 如果自己的行为的确是曾经给苏凉笙造成了困惑,那他也不屑于否认,做了就是做了:“的确如此。” “……”苏凉笙一瞬间无法接话,季青墨有意于她?!她处于一种极度震惊的错愕之中,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若是喜欢,那为何说没有未来? 况且,季青墨还有一个柳卿卿啊。 又或者,他当真想要拥有两个? 苏凉笙盯着眼前的烛光,脑子里又是一片混乱。她分明刚刚才想明白一切,准备好好地解决眼前的事情。她已经打自心底地接受这个事情了——她喜爱的人,压根不喜欢她。 然而,事情再一次发生了转折,让她又陷入了无所适从当中。 “外面的天翻地覆先放一边去,我们先来讲一讲儿女情长。你到底想要怎么解决眼前这件事?你我之间,到底还是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想以此来绑住你。你究竟是几个意思?”苏凉笙越发的冷静,感情这种问题,本来对于她而言,都是一些身外之物。 毕竟,她一个人活到今天,走过了父母的双双失踪,她很坚强到淡漠。 季青墨也沉默了下来,他也曾经以为,倚仗着父辈留下来的东西,还有自己的坚韧,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然而这个瞬间,他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直都知道苏凉笙独立特行,然而,苏凉笙太过洒脱,他无法明白,她的情感,反正,他所掌握的,关于女子的心思,都不适用在苏凉笙的身上。 他也不知道想如何,反正想了也没有用:“此事说到底是我考虑不周。但是当时情非得已,我……” 苏凉笙立刻抬手打断他的话:“行了,我原谅你。” 季青墨被人止住了话头,便只挑了解决的方法来讲:“凉笙,我并不想耽误你的一生。” 一开始,苏凉笙嫁入六王府,他除了想着如何除之后快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后来,了解她的性子之后,又忍不住觉得,这个六王妃的头衔,应该会成为一种束缚吧。但是,他又暗自庆幸着,她如此不受世俗的拘束。 他也猜出她是清白之身,也许将来还可以成为再觅夫婿的倚仗。 可惜,最后也是被自己破除了。 如今,这六王妃她倒是也坐实了! 季青墨的眸色深沉,若是如此,那便让她一直坐拥着六王府的一切吧:“如果你不介意,将来六王府为你所有,受你所用;若是你介意,待我成就,我必然还你自由。” 这是要负责任的节奏吗?苏凉笙突然间好累啊,她向来不愿意将就,若非一心一意,不如不要:“我介意。” 若是季青墨并非良人,她又何必作茧自缚。 她其实信季青墨说得‘我有意于你’,然而,她也知道,一个男人一生可以有意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欠苏凉笙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与别的人不用,即使被季青墨所欣赏也是常有之事。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最终低下头,她并不愿意做六王妃啊。 苏凉笙的心彻底的冷了,不管九天如何待她,季青墨到底不是自己的良人。她眼中都是淡漠:“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当不存在吧。” 季青墨满嘴苦涩,她倒是轻巧啊。 苏凉笙从季青墨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落寞,自嘲一笑,究竟是谁更加落寞呢,她才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呢。 季青墨让她掌控全局,她以为是信任。 九天在危险之中,执着相伴,她以为是感情。 最后,居然扭曲成……季青墨扮成九天在看她布局。 苏凉笙的眼中射出一丝阴冷的光:“你到底不信任我到何种地步?要扮成一个九天来监视我?” “我承认,不信任你是真。但是步步赋予信任也是真。苏凉笙,我可以用皇家的信誉来保证,我待你虽有戒备,却不曾想要伤你分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经历护你平安而已。”季青墨对待相熟之人,向来也愿意坦诚相见。 苏凉笙却是猛然地看到了这个事情的另一面,季青墨做的,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啊。那么,她若是换一个思维呢。 似乎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说得通了。 很多季青墨不适合出面的事情,九天就适合多了。 就是她被情花笑抓去的时候,就像她外出去浪的时候,就像扶持她进圣女教的时候,就像让她入盗门的时候,就像在皇宫里守护她的时候,这是季青墨做不到的事情。 九天这个身份,并不是因为苏凉笙出现的。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只是为了方便季青墨行事而已。 他本来也只是季青墨的另一个存在而已。 他本就是那武林的霸主。 说到这个,苏凉笙不得不分外佩服季青墨,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坐拥着两个身份,而且都能经营得如此强大? 而如今,他却把九天和季青墨的关系告诉了自己,这大概是最终的信任吧。 苏凉笙似乎想通了,她心中的杂念消失了。想来,她本来也不会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怀疑的。若不是因为掺杂了感情,她定然可以早就看清楚这些纷杂的关系了。 又怎么会觉得,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人呢。 如此想来,除了感情不计小节,他还是一个很适合的霸主。 但凡霸主,都不会被感情困扰着。季青墨很适合,只要一想到,柳卿卿入宫,他入宫劫人都是算计,苏凉笙就觉得背脊发凉。 这个人,到底是多么冷静? 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估计跟他没有关系。 除了不爱自己,他并没有什么错。 那么,苏凉笙若是不想受伤,收回自己的感情就好。 苏凉笙看向季青墨的眼,终于平静了下来:“谢谢你。” 季青墨看着那般安静又澄澈的眼,有些涩然,她向来都如此洒脱,让人措手不及,又佩服至极,这种活得懒洋洋的人,最幸福了。然而,她的眼越是澄澈,就代表,她越是没有感情:“这是你应得的。” 栽培也好,信任也好,甚至喜爱也好,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也是季青墨愿意给的。 季青墨看向苏凉笙:“那么,我们执行后面的计划吧。” 后来,在皇上来御书房发疯的时候,粉瘾使得皇上听从苏凉笙的安排。他倒戈向皇族了,一切都愿意听凭季青墨的安排。 他再也不愿意听从国师肆刹的安排了。 保住了六王府,也放过了柳卿卿。 甚至怼上了肆刹。 肆刹当然是愤怒的,他想要反击,却发现,皇上身边的人已经被替换了。 看来,季青墨这次是准备已久啊,步步连着。 然而,肆刹依旧不着急,毕竟控制了皇上的是苏凉笙。而苏凉笙到底属于谁,这是问题毋庸置疑。 季青墨对他显然有忌惮,并没有连根拔起。季青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保住了他自己而已。 既然如此,他没有必要在这种失利的时候,去蹦跶起来。免得场面再一次激化。 至于那白痴皇上,没有了皇上,他怕是很难横行霸道了。 看来,他应该把苏凉笙和柳卿卿给召唤回来了。 苏凉笙终于出了那密室,如今,她只想知道,到底是谁下了药,让全部人都疯狂起来了。目的又是何在? 这件事,季青墨早就派人调查了,不管如何,动他在意的人,就是不对。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差点让苏凉笙受到了欺辱,他就恨不得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调查的结果,让他有些震惊,居然是…… 第223章 六王妃终将不是我 那是来自异域的奇香,具有魅惑世人的力量。按理来说,也应该是肆刹所持有的。 所以,上一次集体发疯是肆刹做的?看起来,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啊。 季青墨问了当时的情况,苏凉笙也一一作答,反正她完全想不通,到底是谁要这么做,好处是什么? 那么,就让季青墨来想吧。 苏凉笙觉得,她再努力,也超越不了季青墨的脑洞。 季青墨只能表示,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准备让人去证实一下。 苏凉笙只能狠翻白眼,他就继续卖关子吧。 由于皇上的全面倾倒,没有人有办法控告季青墨。因此六王府又是那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季青墨带苏凉回到六王府,画扇立刻跑过来,用泪水浇花。 苏凉笙身心皆疲,洗完澡就躺在床上装死。她有些失去热情,也实在不愿意去管季青墨的那盘棋了。季青墨既然没事,就让他自己下,苏凉笙才懒得去思考。 画扇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询问。 苏凉笙自然知道画扇是为了她好,但是她委实没有心情与她聊天。毕竟,那皇宫之中经历的一切,她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画扇体贴,便耐着好奇心不再问了。她真的觉得小姐离她越来越远了,也许是做了妃的关系。 苏凉笙有些倦怠,接下来几天都有些闷闷的,毕竟她好像是失恋了啊。 画扇有些担心,这样的小姐,又回来了。 看山看云不说话。 那个时候,小姐喜爱上了一个温和的异族人,赔上了一切。 现在呢,又是为何? 画扇心情不好,便去找千雀奴说说话。 千雀奴默默地听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一般来说,若是理了画扇,她定然会说更多。 然后,画扇一走,千雀奴就把画扇说的,全部告诉了季青墨。 季青墨眸色沉重,苏凉笙向来都是洒然,什么时候能够忍耐把自己关在房间了呢? 当晚,季青墨就出现在苏凉笙的房内,让苏凉笙躲都躲不掉啊。 苏凉笙被迫地把头伸出蚊帐来:“有什么事?” “你最近怎么了?”季青墨耐着性子。 苏凉笙瓮声瓮气地回答:“不舒服。”不管她如何看的清,她现在就是在失恋,第一次的暗恋啊,她当然会颓废一阵子。 难得忧郁,让她好好的耍一耍。 “可有请大夫?” “大夫看不好的,我修养几日就好。”苏凉笙摆摆手,失恋这种伤心问题,在21世纪都没有解决方案,更何况是这种穿越时代。 季青墨知道苏凉笙并不是什么任性的人,不会拿身体开玩笑:“如此,你就好好的休息。” 苏凉笙立刻躺回床上,一副要休息送客的模样。 季青墨知道苏凉笙在赶他:“你最近在躲我?” 苏凉笙的确是在躲他啊,倒是很干脆的承认:“确实。” “为何?” “怕尴尬,见到你总会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苏凉笙只要一想到,这个人顶着两张脸,她就不舒服。 季青墨却是真的想到了不该想的,尴尬地轻咳一声:“可你不能躲我一辈子啊。” “你有事就来找我,没事就躲着我,这不是挺好的吗?”苏凉笙觉得,她能帮季青墨做的,也就是翻译破布而已。 如今,也没有破布要她翻译啊。 季青墨被苏凉笙说得无法反驳,他认为苏凉笙说的没毛病,但是他是想要见到她的:“你为躲我,一日到头都闷在屋子里,这不是你的性子。” 苏凉笙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点点头。 季青墨以为自己说动了她。 谁知苏凉笙却是认真地在考虑:“若是我搬出去如何?” 季青墨的脸瞬间就黑了,阴沉沉地提醒:“记住你的身份。” 苏凉笙瞪了季青墨一眼,直接钻进被子里,对方拒绝和你说话。 她这个身份真他母亲的尴尬死了。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真是脾气见长啊,他看着苏凉笙,躲着他就躲着他吧,也许她需要时间来接受事实。 花兮花终于回来,并且郑重地宣告全世界,她把自己嫁出去了。 苏凉笙有些惊愕地擦了擦冷汗,二十五的大龄剩女嫁了?怎么回事啊?原来,不只是她的世界天翻地覆而已吗? 花兮花面对苏凉笙八卦的目光,也很淡定的说出了缘由。 大概是她强睡了一个男人之后,强娶了一个男人。 苏凉笙差点被噎到,花兮花平日里淡漠冰冷,行事却是如此果断痞气啊。 若是,她也能这么做就好了。可是,想到强娶季青墨,苏凉笙就觉得,呵呵,她还是去买棺材比较实在。 花兮花的心跳向来简单,当她曝露了全部给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娶了她,另一种是杀人灭口。 顾青山很聪明,果断选择了娶她。 花兮花说完,眉目清冷地看了苏凉笙一眼:“你怎么样?”听说六王爷回来带走了苏凉笙。 这两人之间就没有发生一点什么吗? 苏凉笙摊开手:“往事不堪回首。” 花兮花察觉到苏凉笙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你和六王爷不会还没说明白吧?” “说不明白。我和他,没有未来。”苏凉笙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若是他们两个高智商的人都没有未来,这个世界就该没有未来了。花兮花想不明白,但是她也不会乱说话,就算要乱说话,也要先通知六王爷啊:“你是六王妃,他是六王爷,你们的未来必然坦荡。” 苏凉笙提醒着花兮花,也提醒着自己:“六王妃终将不是我。” 花兮花不懂的,她不懂苏凉笙所求的一心一意。 “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妃,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花兮花正色地说。 苏凉笙有些无语地抬起头来:“到底是什么让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花兮花有一堆话要说,最终、收敛起来,说话要克制,她可不想因为乱说话而出事:“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没信心?” 苏凉笙避开了花兮花的目光:“你明知道,他心底有着别人。我的男人,只能属于我。” “你不知道柳卿卿已经被季青墨关起来了吗?”柳卿卿说完之后,又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季青墨不是已经信了苏凉笙吗?怎么这个消息没有告诉苏凉笙? 苏凉笙陷入了长久的失音,所以季青墨到底在干啥啊? 她不是季青墨心尖上的人吗? 难道季青墨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将柳卿卿关起来的? 可是,花兮花是那种知道很多内幕的人,她这语气,怎么总觉得柳卿卿完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苏凉笙是怎么想都没有想通。 花兮花自觉失言,她摇摇头:“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季青墨。” 若是换了平时,她定然早就去问了。 可是,现在她去问,总觉得有写窥视别人的意味。 好生纠结啊。 苏凉笙忧郁地看着窗外,柳卿卿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季青墨? 她好想恢复正常啊,成为那个不会被感情牵绊的苏凉笙。可是感情给了出去,便覆水难收啊。 也许,季青墨准备好了,会把一切告诉她吧。 不是说要给予她全部的信任吗? 而另一边,季青墨已经完全得到了结果,原来,那一场乱世的奇香真是柳卿卿下的。 早就知道她另有所图,却没有想到她心思那么毒。 这件事他到底要怎么告诉苏凉笙。哦……那啥,对不起,我信错了人,才害你失身。 可是,迟早都要告诉她的。这件事,苏凉笙牵涉在其中。 再加上,他跟她现在的关系,似有若无地弥漫着暧昧。他要是去说这些东西,感觉好像迫不及待地跟柳卿卿解除联系一般。 花兮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季青墨的身后。 季青墨唇角微微地勾起:“听说,你和青山成婚了。”这两个老部下都成亲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资源内部消化,很好! “六王爷真是消息灵通。” “自然,毕竟青山的诉苦函都送到我家了。”季青墨将那封信扬了扬,递给花兮花。说实话,他最近不顺,不介意别人撕得更厉害一些。 花兮花接过那信,扫了一眼,无非就是控诉她辣手璀璨娇花之类的。 这些,她全部都接受。 “你和六王妃会有未来吗?”花兮花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的。 也不知道她最近是怎么了,对别人的事总是分外上心。 季青墨沉默了许久,即使再抗争,这也是结局:“对。” “为何?” “我命不久矣。” 花兮花看向季青墨,分外错愕,怎么可能?他可是正是年少的好时候。 季青墨抬起头看向花兮花,素来有神的眼难得暗淡了:“所以,没有必要开始。” 花兮花满嘴苦涩,她当然知道这些事情,季青墨是不会乱说的,难道还会是一个玩笑不成:“三王爷?” “我三哥知道。”季青墨轻叹一声,这种生死大事,怎么可以瞒着自己的亲兄弟呢。 花兮花不再说话了,没有办法的,有些东西已经开始了。感情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可以斩断的了。 季青墨摆摆手,让花兮花退出去。 他要去找苏凉笙说一下柳卿卿的事。 第224章 痴情不改只是戏 苏凉笙死活想不通季青墨到底为什么要将柳卿卿关起来,反正,只要关于柳卿卿的事情,苏凉笙就没有想通过。 她倒是很想大大方方地去问,但是又觉得变扭——就好像正室去追问一个结果。 向来行事大方的苏凉笙犹豫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夜黑风高的夜色里推开门。干嘛要憋在心里,想知道答案就去问啊,到时候要怎么想,是季青墨应该烦恼的事情。 如果她想不通,会睡不着的。 苏凉笙正想要找季青墨,却在拐角处看到那一抹身影。而那个穿着暗紫色衣袍的男人也正好在看她。 千雀奴看到苏凉笙,乐呵的拍手:“六王妃,我们正准备去找你呢。” 苏凉笙扯出一抹笑,算是敷衍了千雀奴。 季青墨示意千雀奴离开,目光未曾离开苏凉笙:“更深露重,你要去哪里?” 苏凉笙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直接问:“千雀奴说你找我,找我干嘛?” 千雀奴正慢吞吞地离开,听到这句话,嘻嘻地回了一句:“夜色更深,孤男寡女,我家爷能找你干什么?” 苏凉笙瞪了千雀奴一眼,有些不自在,总是不自觉进行不纯洁的联想。 季青墨轻咳一声:“雀奴,话不可说一半,留一半。” “当然是找你商讨事情。”千雀奴一边说着,一边离去。 苏凉笙的嘴角抽了抽,她真的一直没有懂,为什么季青墨会选择那么傻的贴身人“何事要商讨?” “推我去花园吧。”季青墨也不说事,他许久没有见苏凉笙,今天想要与她好好地谈一谈。 苏凉笙忍不住握起拳头:“明明就可以走路,坐轮椅不难受吗?” 说实话,她每次看到都很膈应啊,为什么要强行把一个人囚禁在轮椅上,他明明就应该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现在对季青墨虽然有一点赌气的意味,但是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心疼他的。真想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都没有未来,还心疼嗝屁啊! 季青墨转了转手里的折扇,向来低垂的眸抬起来,锋芒毕露:“用不了多久就结束了。” 他也喜欢这轮椅,也不喜欢勾心斗角。 苏凉笙瞬间被震慑了,她知道季青墨的这副不加修饰的模样,估计也只给信任的人知道。她到底还是很开心的,虽然还是觉得变扭又怄气啊! 于是,便温顺地上前,握住扶手,缓缓地往前走,忍不住有些憧憬:“如果结束了之后,我觉得你必然会放出异彩。” 她其实是祝福他的。季青墨只是不爱她而已。 季青墨侧头,只能看到苏凉笙白皙的手搭在轮椅上。这样子的相处很让人舒心,只要给苏凉笙一些时间,她就可以思考,处理好一些。 然后,又是一副清淡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会制造一些让他措手不及的意外,但是总体而言,都不会造成恶劣的后果。 以至于季青墨觉得,与她相处,很轻松,她是一种聪明的人。 不会给人制造麻烦。 两个人行走着,相对无言。 季青墨只觉得这样子分外惬意,便沉默不语。 苏凉笙纠结着要如何开口才好,难道还能说,听说你把你女朋友关起来了?难道她不太乖? 花园里月色淡淡,流萤点点,有些花属于夜的精灵,舒展着娇嫩的腰身。 两个人都分外沉得住气,花兮花在一旁跟着,她觉得这两个人一定会矫情至死的。 千雀奴远远地给跟随着,看着这一幕有些着急,他要制造一些接触的意外才好啊。瞧着这六王爷和六王妃一起站在那里,居然站出了两个世界的感觉。 他将手中的毒蛇扔了出去,让它穿过草丛,体态婀娜地出现在苏凉笙的面前。千雀奴为自己的计划洋洋自得,女人都害怕这些东西,赶快尖叫着倒入我六王爷的怀里吧。 谁知道苏凉笙只是扫了一眼,她盗墓见过的蛇怎么会少呢?她甚至见过手臂粗的蛇,还跟它们浴血奋斗了许久。 面对那条钻出来的蛇,她随手就掐住七寸,直接捉了起来:“这蛇看起来有些罕见啊。” 季青墨的额角抽了抽,罕见,真的分外罕见。这是寒鸦的药蛇,寒鸦可宝贝了,前几天交给千雀奴照顾的,所以,这就是千雀奴的照顾? 千雀奴:“……”六王妃好剽悍啊,觉得心里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估计它是出来溜达的,放开它。” 苏凉笙松开那蛇,递给季青墨:“好吧。”六王府也是一个奇葩的地方。她又不瞎,既然季青墨亲自开口,当然什么都是对的。 季青墨看到那倏然放大的蛇,差点没有一个失手就将那蛇劈成两半,幸好也没有,不然寒鸦就该碎碎念了:“这药蛇虽然温顺,但是也有毒。” 苏凉笙耸耸肩,将那蛇扔到草丛里。 季青墨:“……”他没有表达清楚吗?都说有毒了,还乱扔。 苏凉笙拍了拍手,她其实跟季青墨待在一起还是分外膈应的:“你有事要说吗?没事我就先说了。” “你先说吧。”季青墨抬抬手。 “柳卿卿。我听说,她被你关了。”苏凉笙说到这个人就心头发闷啊,却还是一副‘我很淡定’的模样。 季青墨没有想到苏凉笙说的事情跟他说的是同一件:“嗯。” “为何?她不是你的心头肉吗?” “心怀不轨,除之后快。”季青墨转了转手中的折扇,身上的气息倏然阴沉下来。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对待柳卿卿也算厚道。 也是发自内心的对她好,回报她的好。 结果……原来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啊。 即使知道感情可能是被调教出来的,但是个中没有半点真情,谁信啊。他付出了情,明白过来的时候,还真是分外伤心啊。 苏凉笙又陷入一个茫然的状态了,最近是她的状态不对吗?分分钟都掉线,完全跟不上季青墨的思路。 太口怕了!她要回家! 季青墨对这件事也不想细说,不过相信苏凉笙的智商也不需要细说:“痴情不改只是戏,绝技琴音惑人心啊。” 苏凉笙一开始是分外欣赏季青墨和柳卿卿的情感,毕竟他们的感情听起来挺美的。 甚至特别内疚自己掺和了一段感情。 但是,后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毕竟她又没有感情经历。 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柳卿卿的思想有些诡异。若苏凉笙是她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对季青墨的。 那时候,她也只当是柳卿卿智商等级不够高而已。 被季青墨这么一点,很多困惑都迎面而解。其中包括九头为什么可以心无挂碍地调戏她。 “你的意思是说,你所谓的感情,是被柳卿卿的琴音给勾惑出来的?”苏凉笙分外地同情地看着季青墨,曾经以为真挚的感情,说到底只是一场虚幻而已。 “自己想。”季青墨实在不想提。一来的确傻的可以;二来十几年的情谊,到底是敌不过斯人貌美。 苏凉笙瞅着季青墨,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些小小的期待,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心里有没有她?” “不是那一种。但是她很重要。”季青墨知道柳卿卿待她好,也回馈一份好,但是却不带任何一点男女之情。 就好像……一个妹妹,一个朋友之类的。 后来,柳卿卿如此深情,他真的觉得自己要夭寿,唯恐自己回应不了她的感情。 后来,他也说不清楚感情怎么来的,好像一丝又一丝地从心里缠绕起来,他明明觉得不对劲,却又找不出破绽。 他清醒地记得,对柳卿卿生出怜惜,给出承诺,是在他卧病在床的时候。柳卿卿不离不弃,弹琴念诗。 他那段时间异常狂躁,因为总觉得心中有一些东西被人控制住了。 但是,他那段时间本来就在各种挣扎,本来就是在奔溃的边缘,心理的防线一次又一次被突破,他真的被柳卿卿感动了,也被那琴声蛊惑了,归根到底,他是信任柳卿卿的。 想到这一切,他闭上眼,轻叹一声。还好他习惯一切都自己扛,很多事情都不告诉柳卿卿。 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吧。 苏凉笙忍不住把手放在季青墨的肩膀上,其实她可以感觉到的,季青墨对柳卿卿挺用心、挺信任的…… !!! “你告诉过柳卿卿破布的事情啊!”苏凉笙搭在季青墨的肩膀上手忍不住加大力道了。 季青墨微不可见地蹙眉,用折扇将苏凉笙的手挑开:“说过。”柳卿卿太乖,她难得提要求,季青墨没有办法拒绝。 而很多东西都在那之后发生了脱轨。比如情花笑入京,是为了探究他的实力;比如他手机破布的过程,有人去打探;比如柳卿卿入宫,是为了探究他背后的九天…… 这些东西,都是季青墨顿悟之后,慢慢整理出来的。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清淡的表情,觉得自己真是太过一惊一乍了,季青墨是什么鬼,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所以,吃亏的只会是柳卿卿,季青墨翻脸起来,简直不是人…… 第226章 所以,你心动过吗? 心疼柳卿卿咯。苏凉笙很佩服柳卿卿与季青墨做敌人的勇气。 “那你的那些势力分布可曾与她说过?”苏凉笙忽而又想到别的地方,若是连谋逆这种事都可以说,还有什么需要隐瞒? 若是那不为人所知的东西暴露出来,怕是要被架空吧。 “我并非什么都与人说。我以为卿卿不合适这些,不爱与她说。况且,我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以免担心。”季青墨知道柳卿卿隐约试探过,真是祖宗保佑,他并没有乱说话。 苏凉笙安心地点头,她是知道那些蛰伏的势力,所以她清楚,一旦瓦解,恐怕会害惨了季青墨。 等等! 她知道那些蛰伏的势力?! 苏凉笙猛地看向季青墨,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心头激荡而起。就连柳卿卿都没有说,反而跟她说了:“季青墨,你当初把一切势力告诉我的时候,难道你不担心吗?” 季青墨侧目,迎上苏凉笙的目光:“自然是信极了你。”况且,这不是还有九天盯着吗?只怕苏凉笙来不及轻举妄动,九天就已经让她再也无法说话了。 不过,说话这种事情,要有艺术,说一半留一半最佳。 苏凉笙有瞬间的愣怔,季青墨的眼向来都是让人觉得幽幽冷冷的,然而今天她却察觉到暖,一时之间,居然移不开眼。 如此,便安静了下来。 苏凉笙觉得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但是她尽力稳住自己,要矜持啊:“那柳卿卿是谁的人?” “肆刹吧。”一提到这个,季青墨就移开了眼,一想到就觉得养了白眼狼,下意识地就想要掩去自己的失落。 苏凉笙点点头,想来也是,其实柳卿卿之前就留了不少小破绽,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了。比如她明明被苏宁海抓去威胁季青墨了,第二天却给完好无损的送回来;比如入宫鲜艺;比如入宫之后居然由肆刹接手她的宫殿;也怪不得肆刹敢设局诱九天入宫,原来是有内应啊…… 她又想起了柳卿卿刺向苏晕染的瞬间,她入宫也是为了顺手除掉苏晕染吧,让皇后在深宫之中顺一些。 苏凉笙待人向来真诚,对于柳卿卿也是没有什么戒备,大概是因为这个人跟季青墨扯上了关系,她居然没有生出怀疑。 想来,她到底为什么要信任季青墨的眼光啊? 那时又怎么知道,怀疑季青墨的目光,就是怀疑自己啊。 “那太傅大人呢?”苏凉笙小心翼翼地询问,太傅大人这一边向来都是季青墨的心腹,若是太傅都不是自己人,季青墨估计得忙死。 可是,这女儿都向着别人了,那太傅呢? “他忠心于我皇族,柳卿卿这件事,我当真不知道要不要与他说。想要瞒下来也可和他说,我担心卿卿将她藏起来了。”季青墨当真不想与太傅撕破脸,好歹也是半个师傅。 “你不应说谎的。恩威并济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若是坦诚与太傅说,太傅会心生内疚,更加尽心辅佐你。而且这也是一个威胁,若是太傅不听话,柳卿卿就不会有好结局了。这样子,你还担心太傅大人跑得掉吗?”苏凉笙思考的时候,特别的漂亮,眼中就像要绽放出狐狸的光一般。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嘴角忍不住微微牵起:“你果然很适合当经世济国。”苏凉笙摸了摸后脑勺,季青墨居然还笑得出来,也是……看来对那什么柳卿卿也没有几个感情啊 倒是一个好方法,不过……季青墨的声音倏然低沉下来:“若是要卖太傅大人一个人情,这柳卿卿就伤不得啊。” 苏凉笙觉得鸡皮疙瘩缓缓地冒出来签到,这个季青墨认真地考虑着惩罚一个人的时候,真是毫不留情啊。 纵然他和柳卿卿传闻再好听,也敌不过一个翻脸啊。 既然季青墨想要报复柳卿卿,那苏凉笙也不介意掺和一脚,别问她为什么那么热情,她不待见柳卿卿啊。 柳卿卿是季青墨的敌人,那也就是苏凉笙的敌人了:“你必定会扣下柳卿卿,免得她出来生祸端的。在扣押期间,难道你没有那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吗?如果你实在不会的话,我可以给你提议一下。” “还是别了,我不想我对你的印象里,只剩下恶毒。”季青墨抬手阻止了苏凉笙。 苏凉笙撇撇嘴,低声嘟囔:“你不正是喜欢恶毒的女子么?”她以为季青墨听不到的。 可是,季青墨又不是寻常人,尽数入耳:“我的确是喜欢这样的女子。”他本来没有这么觉得的,自从遇见了苏凉笙就喜欢了吧。 苏凉笙被季青墨这么一接下话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因为季青墨的确说过,他有意于她的。 …… 那么,问题来了,季青墨是认真的吗? 可是,他也说过,没有未来啊。苏凉笙有些恼自己,好不容易才暂时放一放了,怎么又扯到儿女情长了呢。 苏凉笙便沉默了下来,她忍不住就走神了。 季青久久得不到回应,却看到苏凉笙一脸为难的模样,想来自己又给她制造了困扰吧:“柳卿卿这件事就依你所言来解决吧。” “哦。”苏凉笙木然地点头,所以柳卿卿会受苦了吧……撒花。 “推我回去休息吧。”季青墨似乎有些疲倦了。这一次的计划几乎是苏凉笙说了算,谁知道她执行到一半,就放弃了。 季青墨只能来收拾烂摊子了。 苏凉笙本想拒绝的,旁边不是还有千雀奴吗?然而,她还有话想要问他,便推着他的轮椅:“你……是怎么发现柳卿卿心怀不轨的?”她是看出了季青墨的疲倦的,可是……季青墨的疲倦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感情这种事嘛,如果真的心动过,应该会记得心动的感觉,是愉悦的,而不是愉悦里带着抗拒。”季青墨是对苏凉笙心动的时候,开始怀疑自己人品有问题…… 明明许诺了柳卿卿,不应该胡思乱想的。 然而,也正是人生里第一次喜爱一个人,让他的感情都苏醒了过来。顿悟自己对于柳卿卿的,跟本就是内疚叠加出来的。 可是,他向来是一个理智的人,若是纯粹的内疚,又怎么会应承了柳卿卿,耽误她的一生呢。 他一直在想,怎么都想不通,对苏凉笙的感情,让他对柳卿卿更加内疚。 直到柳卿卿开始在皇上面前谈情,直到他几个痛彻心扉的宿醉,知道苏凉笙说柳卿卿的琴艺真是独特…… 他那日躲在房梁上,看着柳卿卿拨弦,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融会贯通,他如此惊讶自己的冷血,居然怀疑起了柳卿卿。 然后,他开始细想,越是想,心越凉。 然后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了,居然在身边养了一条毒蛇。 苏凉笙则是在琢磨这个所谓的心动是什么鬼,对谁?她不觉得季青墨身边还有哪个女子亲近的啊。 说起来,季青墨也是很专一的一个人,诺了柳卿卿,也就柳卿卿一人。 所以……她果然很想知道,季青墨心动的那一个人是谁啊。 于是,苏凉笙状似不在意地问:“所以,你心动过吗?” “嗯。”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奇女子才能季大爷你心动呢?” 季青墨默了一下,他发现苏凉笙还是挺自恋的,他也说过了,的确有意于她的,她就只管装作不知道:“我告诉过你的。” 苏凉笙歪头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你莫非想说是我?” 季青墨并不遮掩,他不习惯遮掩,他的感情应该不会对苏凉笙造成伤害,毕竟看起来苏凉笙好像无意的样子:“嗯。” “……”苏凉笙瞬间哑口无言。 季青墨以为苏凉笙只是感受到了困惑而已,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你完全不用在意。我只是分外地欣赏你而已,我并不需要你给我任何东西,承诺我也会如约履行。待你自由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束缚你。” 苏凉笙一脸懵然地听着,有些错愕,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地打断他的话:“可是,你分明说过,没有未来的。” “你也不需要一个未来。凉笙,我知道的,你一定可以活得很好,不需要别的人存在。” 苏凉笙点头,她的确可以活得很好,她在现代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一直活得很好。 可是,这不代表,她想要一直一个人。 “而我,也不会因为心动而有什么改变,我还是那个我,不会受你威胁,也不会为你屈服。我的宿命是为了这个国家。” 耳边都是空洞的回音,季青墨说得这一切,苏凉笙都可以感觉得到,她深知季青墨是一个冷血的人。 “其实,我挺高兴你的出现的,让那一日在我生命力不朽。你就是一个恩赐,但是,我不会去供奉这个恩赐。” 苏凉笙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后退。季青墨说得很真诚,听得她很虚幻。 季青墨见苏凉笙停了下来,便想着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吧。 第227章 季青墨,转回来看着我 “所以,我们不会有未来。”季青墨声音很冷静,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给不起。 苏凉笙完全陷入了反射状态,总之季青墨就是能够引起她脑袋短路,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安静环绕在两个人的身边。 苏凉笙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被告白了吧……好像是的,怎么她听得分外悲怆,心中阻塞啊。被人告白的同时,还被人拒绝了。 季青墨,你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好的本事,两件事都能够一起做! 苏凉笙最后默默地松开季青墨的轮椅走了,若是以前,她说不定还会送他上榻,但是她现在知道季青墨能蹦能跳,还能飞檐走壁,跟本就不需要她担心。 现在,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苏凉笙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季青墨,她分明是为了去问一个答案,然后可以安心睡觉的。 谁知道,季青墨这厮居然让她的心更加不安分起来,整个晚上都亢奋极了。 让她好好地捋一捋,其实季青墨跟本没有喜欢柳卿卿,是因为受了柳卿卿的琴声蛊惑,所以才会想不开喜欢了柳卿卿。 他是一个又担当有道义的人,既然许了承诺,便好好的执行,贴心呵护,温柔相伴。 对于一个骗子,他都做的如此好了,若是真心喜欢的人呢,估计会更加的缱绻温柔吧。 苏凉笙的眼前闪过以前相处的画面,她感受到的,都不是假的。在她怦然心动的时候,另一个人的过界暧昧,是无意识到底回应。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单机。季青墨喜欢她。 苏凉笙觉得而自己跟个傻逼一样,真希望自己赶紧从那欣喜里醒来,丫的,她和他跟本没有未来好伐!开心个毛线呢! 可是,她的内心里,居然充满了希望。没有未来,季青墨敢给她一个缝隙,她就能撕出一个爱的天空来! 又翻了一个身,苏凉笙心中乱七八糟的,脑子里翻滚的都是昔日的记忆。人总是在不断地美化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季青墨在她心头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苏凉笙实在睡不着,她果然还是很想去跟季青墨说一下,其实未来这种东西,只要有心,一路往前,迟早会到的。 她从床上跳下来,披头散发地跑去季青墨的房间。 惊扰了旁边的花兮花。花兮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她有预感,应该会看到精彩画面。苏凉笙一直都是一个直接的人,她若是喜欢你,从来都不遮掩好感。 但是,她又是一个极淡的一个人,很少表现出强烈的喜爱厌恶。 所以,她对苏凉笙喜欢一个人的模式很好奇。 季青墨还在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苏凉笙离开之后,没有半分的移动,他内心波澜横生。 他很想要抓住她的,然而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索取她的感情。苏凉笙并不讨厌他,他是知道的。 但是,应该也没有喜欢,小女儿家的娇羞和软弱,她从来都不屑于在他面前展示。 如果,他真的存了心思,他觉得自己得手的可能性挺大的,毕竟对自己向来都会自信的。 他一直都认为苏凉笙是一个奇女子,在这世间,他暂时找不到任何一人的眼光与她齐平,找不到那一个可以伴她的有趣灵魂。 季青墨有这个自信,他是龙子,在暗中掌握着这个国,思想和抱负都是崇高的,他自信可以匹敌苏凉笙。 然而,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他那油尽灯枯的命数。 断然不想连累苏凉笙的,也不想她生出那么深的羁绊。 然而,他明明都想好了,为什么会觉得心中似乎空了一块一般。他明明那么喜欢他,却因为宿命不得不松开她。 他向来命运坎坷,应该习惯才好。这件事,至此终结吧。季青墨想要叫千雀奴来,他要回去休息了。 若是能够进入休憩的状态就好了。 为何他愿意给柳卿卿许一个未来,却不愿意给苏凉笙一个未来呢。 也许,他对待柳卿卿,从来都不会爱吧。 “等一下。”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声音。 季青墨的心似乎瞬间提起来一般,他明明都已经勉强说服自己了,为什么苏凉笙还要出现? 他连头都不回:“有什么事?” 苏凉笙停了下来,她其实是靠着一鼓作气过来的,如今居然有些怯场了,而且季青墨甚至没有回头。 她不得不严肃的怀疑,这个家伙说喜欢她是真的吗? 苏凉笙停顿了好久,仔细地想一想,她并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她说出来心意,季青墨回应,那她就意外获得一段感情;如果季青墨不回应,没事,反正他们都已经够尴尬了。 既然是季青墨先开口表达心意的,那么现在换她回应了。 苏凉笙定定地站直,背脊挺得傲然,她想要一份爱情,但是不是非要有一份爱情:“季青墨,转回来看着我。” “不看。”季青墨一口回绝,他方才花了那么多时间才冷静下来,一个回头说不定就功亏一篑了。 苏凉笙被噎了一下,直接挑衅季青墨:“怎么?难道说完心里话,还会怕了不成?喜欢本姑娘又不丢脸,六王爷喜欢不起吗?” 季青墨一拍轮椅,转身回来看着苏凉笙:“现在可以说了吧?”刚才他突如其来说出了心意,怕是唐突了她。现在,估计苏凉笙已经恢复过来,这是要过来说接解决方法的,她从来都是这么可靠的。 苏凉笙的呼吸有些紊乱,她还想很文雅地告诉季青墨的,最后却变成了这样子。既然苏凉笙睡了季青墨,那就负责吧。 “我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但是两个人也许可以活得更好。季青墨,我和你一样,我希望我们之间有未来。”苏凉笙定定地看着季青墨,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身上的寝衣,松松款款的,头发披散开啦。 季青墨在那一瞬间,心里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他不小心坐在轮椅上做了一个梦。 苏凉笙本来还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季青墨,却是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便恼怒地瞪了过去:“你倒是给我一个话啊!” “我……” 苏凉笙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他那犹豫又忧郁的样子,让苏凉笙有些心慌:“我知道你有国仇家恨,放心,我不会阻碍你的相反我会帮你。我不需要很多东西,我可以照顾自己,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我想要……”苏凉笙说不出来了,她期期艾艾地看着季青墨。 她不要什么,只是想在有感情的时候,能够不加修饰的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 她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真诚并且永久。 她不需要这一份感情给她太多东西。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的眼睛又大又漂亮,他几乎迷失在里面,差点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幸好来得及悬崖勒马:“苏凉笙,为什么想要跟我有一个未来?” 他给不了的,为什么苏凉笙跟本没有听懂的模样,现在还敢顶着这么诱人的模样来诉说心意。 难道……苏凉笙也喜欢他? 不会吧!他心里隐约期待的事情实现了,然而他却笑不出来,若是感情再深,离开的时候就更痛。 然而,往事却是一幕一幕的浮现,他刻意忽略掉的小细节如此清晰,他本来就是敏锐的,只是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也不存在这种念头,因为苏凉笙看起来就像一阵风,跟本不会为谁停留的。 可是,如今,那阵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苏凉笙咬着下唇,为什么要有未来,废话,当然因为看上你了啊。但是苏凉笙不好意思说得那么直白:“我们毕竟有了夫妻之实,如果你心里没有柳卿卿,我不是破坏了你感情,我不介意与你试一试。” 这样子说得很有艺术吧。既隐藏了自己对他图谋已久,也好像给了他一个恩赐。 季青墨,你就跪安吧。 苏凉笙觉得,对待季青墨这种人,你不能拿出太深的感情,不然会吓到他的。 季青墨沉默地看着苏凉笙,却是沉沉地不发一言。 不能够这样的! 趁着现在苏凉笙对自己的感情不深,早些跟她说清楚:“凉笙,你喜爱我吗?” 苏凉笙想要迫不及待地回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羞涩之魂就是不让她开口,她不想对季青墨表现太多的感情,她也害怕季青墨利用。 因为季青墨一看就是那一种……什么感情都可以利用的人。 她要一开始就高季青墨一等,不然这感情迟早不平等。 “我挺喜爱你的。”苏凉笙差点咬到舌头,她还说不要承认的,结果嘴巴跟本不受管束。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有些难以掩藏的,季青墨居然没有发现,他什么时候那么笨了。 她喜爱他,觊觎了很久的。 后来,想一想也是正常,季青墨那个时候,以为自己喜欢着柳卿卿,对于她这种莺莺燕燕,当然不上心啊。 第228章 她却背叛季青墨 季青墨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如何解决。他知道失去的痛苦,所以不希望苏凉笙面对那一份悲凉。 睫毛微微地抬高,那清亮黝黑的眸子注视着苏凉笙。 苏凉笙心中都是紧张,感觉手心已经一片濡湿,他的答案,决定着她的生死、去留。 “有多喜欢?” 苏凉笙一愣,她当然是有些喜欢,所以想要去争取,但是你说什么多深厚的感情的话,她自己也不相信。 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总要步步来,才能水到渠成。毕竟她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即使付出感情,也能随时收回的。 况且,她并不知道季青墨的心动是到了那个地步,如果她太深情,在二人的段位中,她必然低了一等:“喜欢到我愿意做出努力的尝试。” 即使隔着一个时代,隔着无数的算计,我也愿意尝试着,努力和你在一起。 她虽然恼极了季青墨的欺骗,而且不只是一次,次数这种东西,太多了他反而不愿意去算了,太费脑。 “如此,便趁早收心吧。”季青墨淡定地说。苏凉笙只是在做尝试而已,那就不要试了吧,反正也没有结果。 如今,感情也不见得有多深。在季青墨的理解里,苏凉笙是那一种极其能够克制感情的家伙。 苏凉笙的脸色一片阴沉,她很想打人是怎么回事?提问,如果她现在揍了季青墨会出事吗? 人生第一次表白,好像非常不顺利啊?! 她深呼吸,克制地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子会注孤生啊?” 季青墨蹙眉,尚来不及回应。 苏凉笙就转身离开,步伐踩得有些急促。 季青墨听着这脚步,似乎要踩在心里一般。他自然不想对苏凉笙那么残忍,她本来就高傲,如此坦率的说要一个开始,应该是鼓足了勇气吧。 如今,他拒绝了,也不知道她又会去耍什么小性子。她本来就是有底线的人,应该不会捅出大窟窿吧。说到底,他也是仗着她聪明伶俐,大方懂事,不会胡来,体贴大度吗? 但是,季青墨并不知道这一次苏凉笙真的会乱来,将事情搅得天翻地覆,让他平淡的心波澜横生。还真诚又无奈地祈求,希望她能早些看透,他这种人,委实不值得停留啊。 其实仔细想一想,除了短命,他还有什么缺点吗? 苏凉笙气恼极了,一个人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明明开口说有感情的是季青墨,她回应居然还能被拒绝,总觉得这件事有阴谋。 那么季青墨谋求的是什么?他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未来?接连着受挫的苏凉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要闹得天翻地覆,看看他人生唯一的心动,到底有怎么样的地位? 她知道的,她知道季青墨所有的软肋,她可以让他摔得很惨! 然而,她想过千种万种方法之后,最后也什么都没有做,她到底不忍心啊,季青墨是真的把所有的软肋都告诉她了。 她气恼过了,想要断了心中的感情,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有些舍不得,她沉静下来却发现,脑子既然不自觉地回想到季青墨的好来。 他好像也没有怎么伤害过自己,在这个时代给她一个安身之所,让她寻到了一个归属,尊重她的才华,培养她也保护她。 怎么越想就越觉得,好像更加喜欢他了。 难道是因为得不到,所以就更加想要得到?她什么时候也有这种病了吗?不是一向最淡然吗? 既然季青墨让她收心,她纵然再有不甘,也不会靠近了吧。 她不适合死缠烂打,她太高傲了,有些东西需要回应才有勇气。 现在想一想,之前之所以不说,不过就是怕被拒绝而已。 放手! 放不开就剁了! 以后,她会克制好自己,不会轻易地去打扰季青墨。狂躁地把被子盖过头,这几天真是过得七上八下的,她要去散散心。 花兮花看着翻来覆去的苏凉笙,真是厉害了,季青墨这一步棋,她什么都不好说,毕竟没有未来,又何必拖累别人呢。 也罢了,如果两人有缘,自然会纠缠了吧。 季青墨回到房内,躺在床上,透过朦朦胧胧的纱,他有些恍惚,其实,他也想过要开始的,如果,如果苏凉笙真的情深到覆水难收。 毕竟要了她的身子,也得到她的青睐。 如果苏凉笙真的情深不悔,他也愿意尽他所能,给她快乐和自由,让这天朝平复,让守望者和空中阁楼都成为她的屏障。 但是,苏凉笙并没有很深情,那就无谓陷进来吧。 他想要入眠,然而却是满脑子都是苏凉笙的事,猛然想起,他找苏凉笙,是准备告知柳卿卿的事情,然而……忘了。 一见到她,一谈到感情,就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这种事情,还是让花兮花带到好了。 他不能再见苏凉笙,以前不觉得。他无意识地对苏凉笙亲昵了一些。如今既然察觉了,那就应该保持着距离。 第二天,苏凉笙捧着脑袋在考虑,今天该去哪里散心,是去看一看百里星辰,还是去坊间听听书,又或者是去一个天涯海角,再没有季青墨? 花兮花却从季青墨带来了消息,证明了那日在皇宫中让人乱性的药,是柳卿卿下的。 苏凉笙捧着脸想了很久,这个季青墨,果然开始躲着自己啊,当初是九天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保持距离,真是想去给那个呆子一袋暴力。 同时,心中有些酸涩,以后季青墨是不是都会如此躲着她了呢?如此,她也眼不见心为净。 所以,她压根没有办法相信季青墨的心动,面对心动的人,不应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吗? 季青墨估计真的不是人吧。 撇开季青墨这种扰人的东西,苏凉笙又想到了柳卿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实在想不到柳卿卿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只是因为好玩? “据说,是不小心掉下的。”花兮花有些无奈,明知道那瓶东西药效强烈,柳卿卿还能乱扔啊。 苏凉笙心情郁闷,就是因为这该死的东西,让她失身于季青墨,也让九天的身份曝光,让她的生活一团糟,真是想去给柳卿卿一点教训。 她侧目看向花兮花,散发出一种阴鸷的气场:“我能不能去见柳卿卿啊?” “可以。”花兮花回答地倒是干脆利落。 苏凉笙瞬间就怔住了,这么干脆啊,要是按照以往的尿性:“你这次不用请示季青墨吗?” 花兮花理所当然地摇头:“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六王爷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那就代表你已经不需要我的监视了。” “那你还在我身侧?”苏凉笙不懂啊,花兮花不就是用来监视她的吗? 花兮花的眼眉跳了跳,显然气得不轻啊,她这些天都对苏凉笙很宽容啊:“我在你的身侧,是因为受六王爷之命,保护你啊。我的六王妃。” 一个六王爷,一个六王妃,叫得苏凉笙的心肝儿都缠了,情义包裹其中,然而季青墨,你却说,我们不会有未来。 你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吧,不然就是装的都是草。 苏凉笙心里郁闷,正想找个人或者墓穴发泄一下,既然柳卿卿自动自觉地送上来,苏凉笙也就不客气了。 既然季青墨都把柳卿卿关起来了,估计不会心疼了吧。正好,她去帮季青墨虐待柳卿卿一把。 花兮花看着苏凉笙阴鸷的背影,嘴角难得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她为柳卿卿祈祷啊。 牢狱里。 苏凉笙看着满目疮痍的柳卿卿,差点没有敢认,居然被季青墨整成这样子,苏凉笙还真的不好下手什么的。 感觉要是她再来补刀,柳卿卿真的要血条空了,战五渣要离开这个游戏了。她知道柳卿卿还不能死。既然这身体已经差不多了,那么柳卿卿就来虐虐心好了。 她让人端上好酒好菜,坐在柳卿卿的对面,笑容美好安然:“诶诶诶,你怎么就被季青墨关了进来呢?我还以为我是你的挡箭牌而已,没想到六王爷那么狠啊。” 柳卿卿冷哼一声,跟本不接受苏凉笙的任何冷嘲热讽:“你明知道事情真相,我根本就没有爱过那个残废。” 苏凉笙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的男人怎么可以被别人称为残废了,她直接一碗烈酒泼了过去。 由于狱卒的刻意折磨,柳卿卿的脸上、身上本来就是伤痕累累,如今烈酒一去,如同火焰一般灼人。 苏凉笙看着柳卿卿痛得变形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觉得通体舒畅,太阳明媚。 真是恐怖,她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苏凉笙想着,却是没有觉得半分歉意,她对柳卿卿这种人,真的提不起什么歉意之类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季青墨对她那么好,她却背叛季青墨。 苏凉笙虽然和季青墨有了隔阂,但是我的就是我的! 第229章 三观已碎,五官扭曲 她和季青墨的矛盾内部斗争,苏凉笙心生怨恨,但是在对外的时候,她还是很一致的,毕竟季青墨就是她的依靠,也是她的喜欢。 苏凉笙松手,酒杯就掉落在地上,余音缭绕地说:“你瞧,我对你多好,还帮你消毒了。”烈酒有杀菌作用,苏凉笙突然有些心疼那一杯烈酒了,用在柳卿卿的身上真是浪费。 柳卿卿缓和了好久才顺过来,身上的伤口突然受了烈酒的刺激,似乎有针扎一般。她和苏凉笙都是肆刹的人,又何必那么残忍呢:“你一定会为今天做的事情感到后悔的。” 苏凉笙冷哼一声,她什么都会,唯独不知道后悔为何物:“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笨人,不想与你扯太多。我只想着知道一件事,你为何要在那房间里下药?你那日本来只是过来被日的,皇上必然看到你就眼发光,为何会随身带着那香?别告诉我,你时刻准备着害人。” 柳卿卿当然是不会说的,若是让苏凉笙和肆刹察觉了事情的真相,那么就真的不会有人可救她了:“我已经跟季青墨说过了,我只是不小心落在了那里而已。” 苏凉笙并不相信这一套说辞,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柳卿卿的,毕竟柳卿卿本来就有些聪慧,估计已经可以猜想到,肆刹已经放弃她了吧。要知道,因为她‘落下’的药,导致皇后受到了侮辱。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冰冷的指尖滑过柳卿卿的脸:“我今天来,是想听一听你的实话,我只是想不通,不一定非要知道真相。既然你不说,那你就一辈子这么呆着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卿卿看着苏凉笙离开的背影,咬着下唇,似乎想要压抑着脱口而出的话,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她。 她只能自救。 “苏凉笙,你站住!” 苏凉笙在明灭的光影里回头,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哦豁,看来你到底是忍不住。” 柳卿卿示意苏凉笙靠过来,她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她有一定的实力,希望苏凉笙看得起。 但是,她不能坦诚有害苏凉笙的心思,所以这话要说得虚伪又好听。 “你知道的,我们都迷恋着肆刹。”柳卿卿已然想好怎么撒谎了。 苏凉笙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挑眉,迷恋肆刹还可以理解,可是‘我们’是什么鬼?她对肆刹从来都是路人,后来知道是季青墨的仇人,直接路人转黑。 但是,既然柳卿卿要演戏了,那么苏凉笙就要淡定地看下去,脸上绝对绝对不能出现裂纹。 “我心中有肆刹,对待皇上又怎么下得去手呢。你知道的,我是肆刹送入宫中,我愿意为肆刹效忠,哪怕献出我的身体。所以,我带了那香,想要迷惑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要一些。”柳卿卿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样子。 柳卿卿就不知道,女人对女人撒娇,只会让人厌恶而已。 苏凉笙记得,那个时候皇上把柳卿卿叫来,的确是为了那档子事儿。那个时候,季青墨和苏凉笙都怕柳卿卿坏事,所以并没有说那一天是为了进行营救。 所以,柳卿卿是带了献身的心情过去的。这说辞好像没有毛病。 然而,苏凉笙依旧觉得这说辞有问题:“其实,对于肆刹而言,他最大的敌人是季青墨,而不是皇上。你在季青墨的身边呆的好好的,把季青墨哄得服服帖帖,为什么肆刹会把你撤走?” 撤走柳卿卿,反而让柳卿卿露出了马脚。 柳卿卿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对肆刹一片赤诚,可是她只是他棋盘上的一个小棋子而已:“因为有人已经可以取代我的位置,更好地在季青墨的身边。” “是谁?”苏凉笙的心里猛地响起了警报,幸好她过来找柳卿卿聊一聊,不然季青墨怎么死都不知道。 又是谁被安在季青墨的身边?她知道之后,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呢?又或者说不定,季青墨自己早就发现了,毕竟他那么聪明。 柳卿卿怨恨地盯着苏凉笙,心里都是怒气:“你。” 我!!! 苏凉笙一脸懵逼啊,她最近过得不太平,似乎每天都有人往她的脑袋里投原子弹一般。 她一个激动,就握着柳卿卿的手臂,痛得那人龇牙咧嘴也不放开:“柳卿卿,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就是那属于季青墨的危险了。难道苏小姐以前还有什么其他的荒唐事?天啊,她都快要安身立命了,怎么又唱了另一出啊! 她的三观已碎,五官也扭曲了。 手臂的痛让柳卿卿拼命才挣开苏凉笙。心中的怨气似乎找到了出口:“苏凉笙,你好大的本事,你居然能够让季青墨这么一个没有心的人心动,我服气!因为你的出现,你让季青墨萌生了爱意。季青墨一定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他对我的感情不是喜爱,知不过是琴声控制下产生的东西而已。” 于是,肆刹就准备用苏凉笙换下柳卿卿。 而柳卿卿,这般的弃子,就给了皇上来玩。 她恨,她怨,她不甘。 柳卿卿虽然不爱季青墨,但是这些年也真的被季青墨宠坏了。如今,季青墨的温柔要只给这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肆刹的温柔的目光,是她一直追逐的东西,最后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苏凉笙的肩上。 苏凉笙已经很想又去撞墙,但是又觉得在柳卿卿面前这么做很傻逼,但是在季青墨的面前,她就不会觉得尴尬。苏凉笙尽量克制自己坐的端正:“我居然取代了你的位置,肆刹也舍弃了你,你还要帮着肆刹吗?” “帮!” 那一句斩钉截铁,让苏凉笙的唇角微微地勾起。她可是六王妃,至少现在还是六王妃,就有帮助夫君的义务。 苏凉笙有些时候还是很喜欢柳卿卿的。她的目光和才学比一般人都高了许多。 然而,既然是敌人,苏凉笙才不会仁慈。等她问话结束,她让人打死柳卿卿算了。 如今,她要膈应死柳卿卿。 苏凉笙打量着柳卿卿,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我既然在不知不觉中取代了你的位置。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你知道的,我失去了记忆。” 让她来套一套肆刹那个家伙,在她的身上做了什么。 柳卿卿自怨自艾,她本是大学士捧在手心的明珠,却为了一个男人变成今天的模样,但是,她依旧不会背叛他,这是爱情的力量:“这个我也不知道,一切都由肆刹安排。” 苏凉笙的眸光微眯起,看来她要找肆刹出来喝咖啡聊是非。不过,眼前先把柳卿卿这个货色给办了:“柳卿卿,没想到我们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脸色苏凉笙很清楚,想要融入一个圈子,就要变得跟他们一样。 柳卿卿摇摇头:“我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惹上季青墨,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 苏凉笙扯了扯嘴角,估计也只有她敢招惹季青墨之后,还能够完好无损的。 “但是,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你一定可以说服季青墨放了我。”柳卿卿一把握住苏凉笙的手,她想要出去,给那欺骗她感情的人一个教训。她和苏凉笙是仰慕他一个人,她一定会来帮助她的。 苏凉笙就知道,兜兜转转几个圈之后,还不是想要仗着‘来自同一个主子’的求救方式。她露出一个笑容,直接走了出去,苏凉笙从来都是一个残忍的人,她对待坏人不知道手软。 柳卿卿在后面喊得歇斯底里。所以苏凉笙到底是进来干嘛的?陪她唠嗑吗? 真是没有想到苏凉笙的运气那么好,柳卿卿还想要皇上强了苏凉笙,然后季青墨不要了那贱货,那么她柳卿卿又可以回到季青墨的身边从,成为肆刹最信任的人。 苏凉笙知道刚才的对话,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今她还处于发呆的状态,一个人喝茶想事情。 她回忆起肆刹的行为,再结合一下柳卿卿的反应。 惊悚的得出,也许她真的是肆刹的人。 可是,她既然和肆刹有接触,那么就应该想起肆刹的一切才好。可是大脑里一片空白。 难道是苏小姐对肆刹这个人故意回避。 她磕着瓜子,头脑似乎又要爆炸了一般。如今她和季青墨的感情本来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循环,如果这个时候还捅出一些奇怪的事情,说不定朋友都没得做啊。 她接下来要怎么办啊?她是不是应该去一个熟人问一问,以前的苏小姐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对柳卿卿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她又不能跑到肆刹的面前,傻傻的问——诶,我是你的线人还是旗子? 不过如何,柳卿卿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然而它却牵扯了很多问题,比如季青墨和苏凉笙的尴尬,比如苏凉笙的迷之身份。 如今,苏凉笙宁愿在外面发呆都不愿意回去。 画扇倒是乐意,天天跟在她的身边,似乎没有出过门一般。她叽叽喳喳的,倒也驱散了苏凉笙的烦恼。 两个人讲着青葱岁月,苏凉笙一个抬眸,却看到了…… 第230章 苏小姐唯一思慕的男人 瞬间,苏凉笙眉眼便弯了弯,却是纠结着该怎么喊他,最终只能选了一个疏离的:“百里大人。” 按理说,苏小姐跟这个人也是很熟的,而苏凉笙本来也是爽朗的性格,她若是相熟了,肯定会直呼其名。然而,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与人太过亲近,况且,她也不愿意他陷得太深。 四目相接,有些尴尬。 百里星辰只是来看一看苏凉笙的,他当然知道苏凉笙经历的生死劫难,然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今,看到她分外安好,那就放心了。 百里星辰看到了苏凉笙的不自在,想着要离开,但是又舍不得。 苏凉笙本来也在琢磨着肆刹与她的关系,想来这个百里星辰对苏小姐极为关注,应该有些了解吧:“凉笙可否问百里大人一个问题?” 百里星辰当然巴不得:“你请问。” “我以前跟国师肆刹是否相识?” 百里星辰显然愣了一下,试探性地看着苏凉笙的脸,寻思着怎么说,似乎有所顾忌。 苏凉笙就知道,看来自己跟肆刹真有关系了:“百里大人但说无妨。” “也许别人不知,但是我时时刻刻关注你。所以我觉得你曾经倾慕过国师大人,他大概是你第一个思慕的男人。”百里星辰闷闷地说,声音似乎有些苦涩。 苏凉笙的笑容僵住了,虽然猜测过这种可能性,但是被人证实的时候,有一种日了狗了的感觉。 她内心是崩溃的,但是还要好好地问一下细节方面的问题。 百里星辰也不走,他乐得跟苏凉笙说话,哪怕只是说说话,也是上天的恩赐。 苏凉笙想要知道一些东西,会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于是,从远处看来,还真是和谐美好的画卷啊。 花兮花转着手里的飞镖,施施然地看了一眼。苏凉笙与百里星辰就像青梅竹马吧。若是季青墨不能给苏凉笙幸福,那么百里星辰也是一个好选择啊。 两个人相谈甚欢。 对于百里星辰的殷勤,苏凉笙无以为报,只能请他吃一顿饭,然后将他送走。 苏凉笙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怎么用完就丢了呢。然而,她也不愿多想,反正想得再多,伤害就在那里。 百里星辰本来就是一个敏锐的人,再加上有一定的势力,他的话应该可信。百里星辰认为,她是肆刹手里的玲珑子。玲珑子是在京城中的名门望族里的女子组成的,她们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都忠于肆刹。 而这玲珑子也只是百里星辰的推测,是不是真的存在,成员是谁,跟本一无所知。 至于肆刹和苏小姐的认识,大概是……惊鸿一瞥,少年入梦吧。反正,就是苏小姐单方面宣布的感情。 按照百里星辰的说法——肆刹不喜欢苏小姐,反而引得了苏小姐的兴趣,最后陷进去的还是苏小姐。 不过,苏小姐是聪明人,肆刹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来往也没有说什么人发现。 而百里星辰不同,百里星辰的眼睛,永远会落在苏凉笙的身上,所以他轻易就发现了苏小姐的感情。 苏凉笙按着额头,好苦恼啊。原来她最终的阵营,跟本就是在季青墨的对面,这么说来,季青墨差点没有毒死她,居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啊。 柳卿卿是玲珑子,她也是。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将来必然嫁给权贵。如此,这些京城中的权贵,跟本就没有秘密,甚至会受制于人。 因为他们娶回家的是一个移动的监视摄像头啊。 按照肆刹的尿性,重要权贵都应该安排对象。比如皇上,肆刹曾经送过去的玲珑子大概包括了她、柳卿卿、和皇后,还有数不清的各种美人。 而季青墨对应的柳卿卿,她苏凉笙是后来误打误撞接近过去的。 肆刹还真是不可小觑啊,他居然能够运用女人的力量。 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被他说服的? 苏凉笙越想越烦恼,她如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该不该如实告诉季青墨,只怕她的脑袋要搬家啊。 仔细想一想,她活到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花兮花看着苏凉笙一脸苦闷:“怎么?” 苏凉笙差点被惊得从凳子上掉下来,要知道花兮花是季青墨那一边的!!她淡定地摇摇头,给自己倒茶,劝自己别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这件事她要好好地想一想,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花兮花见苏凉笙不想说,便继续看外面,只当她的苦闷是源于季青墨的拒绝。 画扇凑到苏凉笙的面前,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方才百里星辰在,她都不好开口:“小姐,我看那个百里星辰对你余情未了啊,他看你的目光,好像一滩水啊……” 苏凉笙被画扇说得心乱,然而却不舍得让这么聒噪的少女停下来。要知道,画扇如今待她如此真,还不是苏凉笙宠出来的。 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茶,估计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烦的了。 有人掀开珠帘,苏凉笙抬起头正准备赶人,这里是包厢,她需要静一静。 然而,正准备下逐客令,却看到了肆刹温和的笑。 那个瞬间,苏凉笙似乎看到上帝对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刚才还说,没有更烦的了。 如今看来,他么还真有。 肆刹这个难对付死了。 苏凉笙不得不打起精神看着眼前的男人,笑容如果看起来没有那么牵强就很好了。 肆刹拱拱手,随意地坐下。 苏凉笙觉得这个人真是不礼貌,居然不请自来地坐下了。老子跟你绝对没有很熟啊。 花兮花自从看到肆刹进来,整个人都警惕起来,她不断告诫自己,这里是空中阁楼,是六王爷的地盘,肆刹再能也干不了什么大事的。 苏凉笙定定地看着肆刹,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国师大人有事吗?” 肆刹自顾自地沏茶:“没事不能来找你?” 苏凉笙的嘴角抽了抽,倒也耿直地回答:“好像不能吧。毕竟我是六王妃,若是与国师大人单独见面,难免会有人说闲话的。” 肆刹端起眼前的杯子递给苏凉笙:“你什么时候怕这些东西了,要知道你的流言可是传遍了这个京城啊。” 苏凉笙自然知道到处都是她的流言蜚语,但是选择性失聪而已,这个肆刹还真是不会聊天啊:“话虽如此,可是我不想与国师有半点牵扯诶。” 她也不会聊天好吗? 果然,肆刹的脸色一僵,却又旋即反应过来:“那么看来我来错了。” “对。” 苏凉笙不管以前是怎么样,但是现在她不愿意跟肆刹有牵扯,她现在是罩在季青墨的名下的。 肆刹这是敌人啊。 肆刹看着眼前神色淡淡的女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欣喜:“我听闻,你似乎有些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是。”苏凉笙很坦诚,也希望肆刹死了心。 肆刹多么希望苏凉记起其曾经的记忆,想起那曾经的承诺和疯狂:“如果你想起曾经的记忆,一定会后悔这么对待我的。” 苏凉笙扬唇而笑:“那为了避免我后悔,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记起的好。” 肆刹一次又一次地被苏凉笙堵得无话可说,他怒视着苏凉笙,甚至考虑要不要动用特殊手段了。 花兮花手中的飞镖蓄势待发,她绝对不会让苏凉笙出事的。这个肆刹无事不登三宝殿,看着那薄情的桃花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鸟! 苏凉笙不客气的下逐客令:“还请国师大人离开吧。”不怪她没有礼貌,明知道这个人在算计自己,肯定要躲着了,难道把自己送进去啊。 而且,她的身份复杂,若是惹得季青墨的怀疑,那就真是有趣……到她会死的! 肆刹的笑容最终无法维续,忽而笑了出来,恍若千花绽放,让人迷了眼:“如果我走了,你该是多么寂寞啊。” 苏凉笙的内心,居然迷茫了起来。她分明想要警惕的,但是瞬间什么抵抗的情愫都奔溃瓦解,只想眼前人存在。若是为了眼前人的一笑,作什么都愿意。 她想要挣扎,却是看着自己越跌越深。 她找到答案了,玲珑子的答案,她们都是被这笑容和眼神困住了吧。如今,她清醒的意识想要抗争,然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了灵魂。 也是,是类似催眠之类的吧。 苏凉笙的唇角微微地勾起,哀怨地说:“寂寞确实是有些让人恼啊,可是国师你从来都不会真的留下的。” 国师看着眼前女子透露出来的温顺,这样子才顺眼嘛:“六王妃与六王爷感情甚笃,你怎么会寂寞呢?” 苏凉笙一怔,似乎更加哀怨了:“那又如何,我们之间没有未来的。” “六王妃定然知道六王爷不少秘密吧。”肆刹试探性地问。 “的确。”苏凉笙的脑海立刻浮现那些秘密来,知道季青墨的官场势力和武林势力,知道塞外军队的位置以及将领,还知道六块破布的全部内容。 “那这六王爷都有些什么秘密呢?”肆刹紧紧地盯着苏凉笙。 苏凉笙张张口发不出声音,内心却在大声地呐喊抗拒。 第231章 季青墨很快就要死了 “说啊。”肆刹握住苏凉笙的肩膀,表情有些恳切,苏凉笙居然想要抵抗他,休想。 他的眼睛有毒吧!觉得受到了蛊惑,苏凉笙在心里狠狠地念着,话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溜出来:“季青墨的军队驻扎在西南方……” 花兮花本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然而这肆刹靠她家六王妃太近了吧。 对手是肆刹。花兮花不敢轻敌,况且苏凉笙是季青墨看上的女人,要是在她的手里有了损失,她会遭殃的。 她窜回去,淡定不惊地推开门,她向来都是暗卫,很少出面。只是让肆刹与苏凉笙独处,她做不到。 也不知道画扇干嘛突然如此不识相了,居然乖乖地留在门外。 画扇看到花兮花,似乎有点想要伸手拦住她:“国师在里面,小姐可能不想人打扰。” “你还真不担心国师对你家小姐不利啊。”花兮花一把推开画扇,直接掀起帘子走进去。 画扇一脸委屈,按照小姐往日的脾性,她肯定不会让人打扰的。她只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而已啊。 “季青墨的军队主要分布在西南方,将领是……” “六王妃!”花兮花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肆刹握着苏凉笙的肩膀,越靠越近,瞬间就喊出了声音。 苏凉笙看到花兮花的喝声,嘴里的话终于被人打断,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 肆刹退了回来,心中有些恼怒,最终也是一笑,季青墨现在重视苏凉笙,当然会看紧一点的。反正苏凉笙都是掌控之中的人,又何必那么着急呢。 花兮花颇有敌意地看了肆刹一眼,但是依旧礼数周全。毕竟,绝对不给肆刹抓到辫子啊。 肆刹对花兮花颇为温和地一笑,一如既往地勾人。 花兮花自然不在意,这些小把戏对小姑娘有用,对她这种老姑娘,就好像小孩子在耍智障一样:“国师你也在啊?” 苏凉笙感觉身体都在被潜意识超控着:“国师只是来问一问宫中当时的情况。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花兮花虽然不爽国师,但是苏凉笙说的话,她还是信的:“不知道国师问完没?” 肆刹温润一笑,有礼地退了出去。 苏凉笙觉得她的自主意识已经被囚禁,现在的她简直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如今的她会一步一步地沦陷,然后击垮季青墨的,一定会这样子。 有谁可以救救她,她不想这样子! 吃完东西,苏凉笙真的不想回六王府,但是她的身体难以控制。 季青墨一个人在生闷气,今天苏凉笙去空中阁楼坐了一个下午,空中阁楼的盈利却比上了三天。 听闻她还见到了百里星辰和肆刹。旁边还有围观的人说不中听的话,寒鸦听不下去,便处理了。 所以,苏凉笙到底能不能守一下妇道啊。 这些日子以来,各种说法太多,外人的人对他各种可怜。季青墨已经完全不在意外边的说法了。 但是今天他却总是心神不宁,也许是因为苏凉笙见了其他的男人吧。 苏凉笙回到屋内,一派淡漠安然,拿着毛笔写写画画。 然而,这宣纸上写的,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笔一划,苏凉笙几乎要奔溃了,她很想自己停下来。 不能告诉肆刹,季青墨就是九天,可以正常行走。 不能告诉肆刹,季青墨承接了皇家的军机系统,可以监控百官。 不能告诉肆刹,季青墨可以号令江湖,可以控制武林大家。 不能告诉肆刹,那六块破布写了什么。 …… 苏凉笙很快写完了,她握着那宣纸,却没有办法交出去,如果这个给了肆刹,那么季青墨很多秘密都会无处遁行。 在她迟疑的时候,画扇走过来,温柔地问她:“小姐,你怎么了?”语气萦绕在耳边,似乎有些缥缈。 苏凉笙下意识地递给旁边的画扇,却又紧紧拽着,忽而被撕成了两半。苏凉笙看着手里的半张纸,突然将它撕得粉碎。 画扇怔怔得看着苏凉笙,一时无法反应,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凉笙已经抢了画扇手里的另一半宣纸,同样撕得干净。 画扇赶紧过来扶住苏凉笙,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苏凉笙的后背,有些困惑有些恐慌,但是还是将声音放柔:“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来,没事,你先坐下,你应该是有些累了。这些东西你撕了就是撕了,也许是字写得不好看,待会再重新写吧。” 苏凉笙挣扎得厉害,她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两个思想一般,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是迟早会分裂的。 然而,耳边都是画扇温柔的安慰,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下又一下地关心着她。 苏凉笙的心似乎陷入了万丈深渊,很好!她控制不住地拿起笔,一字一句地把刚才撕掉的东西写下来,然后让画扇送出去。 肆刹很快回了消息,他想要兵符。 苏凉笙知道这兵符在季青墨的身上,在上次的亲密接触中,她就察觉到了,然而她一点都不在意。 毕竟,她对那兵符无意。 如今,纵然她无意,也要去拿了。 只是,这要如何拿,难道又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苏凉笙只能希望季青墨能够有定力一点,比如牢记一下他曾经说过的,我们之间不会有未来。 也许这样子,即使她是苏凉笙,季青墨也不会受到影响。 她知道季青墨此时此刻应该又在夜色里冥想,这是季青墨的习惯,他会在脑海中把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情再梳理一遍,顺便把明天会发生的事情预测一遍。 然而,这世上始终有意外。而她苏凉笙会成为他的意外。 季青墨敏锐地听到了声音,那是苏凉笙的脚步声,不像一般女孩子的娇柔,她的脚步声里似乎都有一种铿锵。 然而,今天听起来怎么有些期期艾艾,要来不来一样。季青墨发现自己对苏凉笙真是熟悉得有些过分,也许是苏凉笙的一切存在如此与众不同,他已经观察入骨。 清冷的香萦绕在身后。 季青墨缓缓地睁开眼睛,也不回头看苏凉笙:“你来作甚?” 苏凉笙的内心当然是不想来的,然而她现在已经不受控制好吗:“季青墨,我想了一天,我想不通。” “你想什么?”季青墨并不看苏凉笙,如今两个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一些尴尬。 “我在想你。”苏凉笙觉得这话一定不是她说的,简直是吓死人了。她的小心脏都不敢跳了。 季青墨的背脊一僵,最终似乎有些无奈地摇头,声音也温柔了下来:“凉笙,不要放纵你的感情。” 苏凉笙不明白,他说得就像在诱哄一般。明明是相互喜欢的,那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我选定了你,这一点不会改变的,除非你找到了另一个人。我是六王妃不是吗?那么我已经打上你的标志了,我是你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妻,你与我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未来?你不告诉我,我断然无法死心,能不能请你给我一个理由。”苏凉笙其实很清楚要怎么对付季青墨的。 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这么做,这是她那高傲的自尊在作祟。如今却是被人催眠着,做出了一些违心的事情。 季青墨可是最容易对付的了,只要情深到了无法拒绝的地步,他都会心软。 她这是要变成第二个柳卿卿吗? 苏凉笙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呐喊没有用,疾呼没有用。她已经有些绝望了,如果季青墨出事,她就陪葬吧。 季青墨垂下眼眸,身后的人话音依旧清晰得不行,他的心似乎都受到了震颤。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萦绕着。 “凉笙,你可知道我只会退一次?”季青墨已经做了决定了。他想过要她死心,可是苏凉笙不愿意。 他给过她机会的。 “什么意思?” 季青墨准备无误地握住苏凉笙的手,将她往前一拽。 苏凉笙没有料到这样忽然的转折,差点没有对季青墨直接出手,但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她已经不习惯对季青墨出手了。 于是,苏凉笙便跌落到了季青墨的怀里,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苏凉笙抬起头来,整个人就这么落入季青墨的眼中。苏凉笙对上那么黝黑又沉重的眸子,瞬间开始怀疑季青墨不会发现她送出去的消息吧。 毕竟季青墨这种人,好像开摄像头连锁一样,无孔不入。 如果真是这样,至少结局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那么悲剧吧。 突然之间,苏凉笙倒是希望季青墨自己发现真相。毕竟,她不希望季青墨会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虽然,季青墨发现真相,苏凉笙会死得很惨。 季青墨看着怀里的人,她盈盈的模样看起来很惶恐,似乎想要让捧在手心。直到将怀里的女人抱住,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除了男子的僵硬,也有女子的温柔和魅惑。 她应该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得出这样的话吧。既然她如此的坚决,不是一两句拒绝可以打发的,那么季青墨抓住了,就别想走了,哪怕是把她拉入悲伤的余生。 “苏凉笙,我很快就会死了。” 第232章 突如其来的吻 苏凉笙还在心里迷迷糊糊地琢磨着季青墨的反常呢。她靠近了季青墨,瞬间就陷入了当机的状态。 死? 虽然她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但是肆刹也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两边都是势力庞大的家伙,一旦碰撞起来,肯定两败俱伤。 只是,以后肆刹在暗,季青墨在明而已。以后,肆刹会一步一步地将季青墨的爪牙拔掉的。 苏凉笙并不知道,季青墨和她说的,跟本就不是同一件事。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下意识地就怼回去了,毕竟这就是季青墨和苏凉笙的相处模式:“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是该死了。” 季青墨并不恼怒,因为早就习惯了苏凉笙对待他的各种面孔。再说,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要去地狱,也要拉上其他人一起。 不然多吃亏啊。 季青墨正色地看着苏凉笙:“我是认真的,我肯定活不长了。所以,我们之间是不会有未来的。” 这是来自季青墨最后的警告。 感情这种事情,若是不够深,那就尽力避免,若是还有执念,那么他也可以坦诚相待。 苏凉笙本来有些不安分地在季青墨的怀里扭来扭去,她跟他相处得如此接近,会方的! 然而,听到季青墨认真的解释,她就清醒过来了,认真地看着季青墨。原来,这就是没有未来的意思啊。 那还真是绝望到让人无所适从。 然而,另一个自己就清晰地反应过来:“季青墨,我不求天长地久,我最怕是连回忆也没有。” “趁着我们都还在,那就应该好好地爱一爱。不然我以后一定会后悔没有爱你的。我难得去爱一个人,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的心动。”苏凉笙缓缓地说着,目光似乎可以蛊惑地看着季青墨。 季青墨握住苏凉笙的手,摩挲着,他以为苏凉笙只是单纯的好感,再加上有肌肤之亲,所以想要尝试一下开始,然而却没有想到,她的感情已经那么长、那么久了。 然而,他却是不明白。 “为什么是我?”季青墨自认为眼光太高,苏凉笙是他难得欣赏的女人,因为欣赏了她,便忍不住觉得这个世间,怎么就没有人能够跟她匹配呢。 喜欢一个人,第一反应大概的都是自卑吧。季青墨也曾经傲视这个天下,鲜衣怒马,就像这世间最傲的少年,然而在苏凉笙的面前,他既然会不自觉地低下头颅。 苏凉笙愣了一下,其实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也许感情是真的没有原因的吧,季青墨本来就具备让人心动的条件,煊赫世家,俊秀容颜,再加上残忍中透露的慈悲,反正就会对她造成了致命的吸引:“我也不知道,何时起你居然变得与众不同。” 你本是芸芸众生,落入我的眼中,却从此都不同了。 如同她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一般,她相信季青墨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那你呢?你说我是你唯一的心动,可有理由?” “大抵是因为你真的与众不同吧。”季青墨倒也没有掩饰,他的掩饰和清冷,都是给不相干的人的。 在相熟的人面前,他们都说他像个孩子一般。 他待他们也有残忍,他们到底是哪里看走眼了。 苏凉笙定定地看着季青墨,忽然凑了过去。她向来都不拘泥于小节,既然季青墨喜欢她,那么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季青墨没有想到会有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任由苏凉笙的唇贴合在自己的唇上。 软软的,柔柔的。 两个人之间蔓延着一种宁静。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具体的。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苏凉笙这种人何时知道羞涩的意思了呢。 他们之间,细想一下,居然都是苏凉笙主动得多。 季青墨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放大的容颜,她也睁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确定。 怀里可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她执意要上前,季青墨是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的。 于是,他退离开来,低醇的声音就像酒:“闭上眼睛。” 濡湿的吻就这么落下来了,一切似乎水到渠成一般。 然而苏凉笙却没有办法沉浸,她甚至有些过分清醒,她很想阻止自己,却是做不到。 尤其是看到季青墨对她不设防的模样,让她很无言,恨不得骂季青墨一顿。 你母亲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吗!!! 以前季青墨怀疑她的时候,她是恼怒极了。现在季青墨信任她的时候,她还是恼怒极了。 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啊! 苏凉笙心里焦躁,然而身体却是诚实地跟季青墨纠缠在一起。她可以判断出季青墨的状态,这种如同老虎休憩一般,慵懒地躺在身边的样子,她很容易就可以得手的。 季青墨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薄的衣衫就顺着肩头滑了下来。 苏凉笙也配合着,甚至不动声色地伸进了他的衣襟。她清晰地记得不久前的那个晚上,他的身体,他的味道,还有他的兵符。 她没有想过那么快能够得手的,还以为要拖了三五年呢。毕竟柳卿卿也是花了许多年,才换取到季青墨的一点点信任。 而她真是一个碍眼的意外啊,仅仅一天,如果她现在拿到了兵符,那季青墨最后的倚仗,唯一让肆刹棘手的问题都解决了。 牵制了他的兵权,再拔掉他隐藏的势力,那么季青墨会垮掉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一想到是因为自己,苏凉笙心头一痛,眼泪就掉了下来了。她本来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掉眼泪的,但是她着急到绝望了,她先前的消息已经传递了出去,如今兵符又拿到了手里…… 如果她再醒不过来,她就会毁了季青墨。只要一想到这个结局,她就忍不住掉下眼泪了。 她挣扎着,就当提前悼念季青墨好了。她分明就不是有心要害他的。 季青墨察觉到苏凉笙的眼泪,莫名其妙地就落了下来。他本来就很少就苏凉笙哭,如果非说的话,那就是在天牢的时候,苏凉笙哭得撕心裂肺的。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要死了。 那么现在的眼泪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苏凉笙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倚仗啊。 季青墨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其实并不擅长哄女人,尤其是苏凉笙这种第三人种。 他的手最终温柔地落在苏凉笙的后脑勺,摩挲着那柔顺的发,声音温柔得似乎要掐出水一般:“怎么哭了?” 难道自己又欺负她了,还是感伤于他的岁寿? 苏凉笙有些着急的伸手抹去眼泪,对着上天发誓,她不想的。点眼泪什么的,即使在深爱的人面前,也丢脸啊。 面对季青墨的柔和,苏凉笙无所适从,并且更加内疚。他恍若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给的纵容和温柔,几乎让苏凉笙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他若是这样子,苏凉笙就越是内疚,越想要清醒过来。 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清醒了。 她握着季青墨的衣襟,在刚才的纠缠之中有些凌乱,露出清瘦的锁骨。 苏凉笙不相信,人的潜意识也是倾向自己的,她一定可以醒来的。她才不要向着肆刹这种人屈服,她更不愿意伤害到季青墨。 求求上天,让她清醒过来吧。 季青墨多么可怜啊,他国破家亡,身残志坚,最后女朋友都跑了,如果她再给他致命一刀,又是怎么忍心? 季青墨看苏凉笙的脸色奇差,忍不住伸手稳住苏凉笙的脑袋:“怎么了?” 苏凉笙觉得大脑似乎分裂开来一般,她记得催眠这种事情要一点一点地醒来,不然……呵呵,很容易就神经错乱,给疯掉的! 然而,她现在就在脑海里进行争斗,稍有不慎,那……她已经不想猜测结局了。 季青墨见苏凉笙不想说话,便将她拥抱到怀里,声音澄澈如水:“苏凉笙,不管你为什么掉眼泪,你要相信,我在你身边。” 我会尽力让你不受到伤害的。 苏凉笙听着他的话,恍若是受了刺激一般,嘤嘤嘤地哭出声,忍不住小小声地求救:“季青墨,我醒不来……” 有没有人能够引导她醒来?不然,她该去试一试极端的方法了,比如遭受生命的威胁,如果她一头撞到旁边的假山上,说不定会醒。 季青墨:“……”这话怎么没头没尾的,接下来,无论他怎么问,苏凉笙都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她不说,她如何帮她? 季青墨以为他早就洞穿了苏凉笙的一切,然而苏凉笙永远都有他看不懂的时候,他只能把苏凉笙抱在怀里,不就是想要醒来吗? 苏凉笙本就是醒着的模样啊,真是睁眼说瞎话。 然而她只是难受地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季青墨只能笨拙地安慰着,猜测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困扰,只能用轻薄的语言无力地安慰着她:“凉笙,也许你做了一个噩梦。你如果想要醒来的话,先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第233章 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苏凉笙在他轻言细语的呢喃之中,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摒弃所有的杂念,所有的一切外物都不能束缚你的心。慢慢地闭上眼睛,放松你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你就会醒来。” 苏凉笙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已经是一片明净,她也说不清我为何,反正季青墨就是已经将她唤醒了过来。 催眠中的人,只能用温和的方式唤醒。居然给季青墨歪打正着了,碰巧她也自我清醒着,并且时刻准备苏醒。 所以,现在她终于清醒了过来,然而眼前的一幕却是如此的尴尬啊。她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就像一个慵懒的小奶猫。 如果可以,她真是很想装得一无所知,继续呆着。然而眼见都要火烧屁股了。苏凉笙推开季青墨,依旧淡定地坐在他的腿上,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苦恼:“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你必须稳住啊。” 一旦看到苏凉笙这种表情,那就代表这件事很恼人了。 尽管苏凉笙还没有说话,季青墨的额头就忍不住发疼。 苏凉笙从身后拿出兵符,她果真很顺利地从季青墨的身上偷走了兵符:“这个还给你。” “其实,我比较想知道,你拿它做什么?”季青墨接过那兵符,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他并没有吃惊!苏凉笙就很不开心了,虽然并非出自本愿,但是她刚才还是挺尽心尽力地迷惑他的,然而这个人依旧保持着清醒:“你知道我拿走这兵符?” “嗯。” “你的警惕性真是太强了。”苏凉笙自认手法不错,毕竟下墓的时候,顺手牵羊是常事。 然而,还是被他察觉,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似乎永远都不会情迷意乱一般。 “并不是,只是注意你的一举一动而已。况且,我本身就很敏锐。”季青墨下意识地就解释了,他对她早就没有了警惕之心。 苏凉笙欲言又止,虽然她感觉吧,季青墨好像对她不错,但是她又真的感受不到季青墨对她有情义。至少,他没有办法给她一种,迷恋她的感觉。 季青墨这个人,到底是太过冷血。 以至于苏凉笙都有点不太敢坦白,万一季青墨一个翻脸不是人,那她棺材需要准备多几副。 但是,还是要说的。毕竟消息是她放出去的,反正,她有错就是了。 季青墨复而又将兵符交给苏凉笙,似乎并不介意她觊觎这兵符:“你拿着兵符做什么?” 苏凉笙握着那兵符,有一种深深的惶恐从心里升起,她平日里虽然可以跟季青墨抬杠什么的,但是她骨子里还是真的有些怕这个喜怒无常的人啊! 以至于,她跟本不敢去接那兵符,并且自动自觉地想要站起来,不管怎么办,还是要先跑远一点。 靠的太近,她不敢说话啊! 明明知道他是九天,她本来应该没有半分避讳的。 季青墨眼疾手快,直接握住苏凉笙的手臂,跟本不让她有半分的逃离,他那么敏锐,苏凉笙眼底一闪而过的害怕早就收入眼底。 所以,他倒是很想知道,她又惹了什么祸事!能够看到苏凉笙难得一见的害怕模样,倒是万分荣幸啊。 况且,苏凉笙现在是他罩的,跟本就不需要害怕才是啊。 不知道为何,季青墨立刻就蛋疼地想到,苏凉笙应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眸光潋滟地落在苏凉笙的身上,朱唇微启,带着一种玩味的意思:“所以,六王妃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情?” 瞬间,苏凉笙的动作一滞,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要那么敏锐啊!季青墨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站在高处看着她这个可怜虫。 季青墨的目光瞬间就锐利起来了,看来他随口一诈,没想到还居然对了。那就代表,这件事可能真的非常严重,不然苏凉笙的反应不会那么奇怪:“要告诉我吗?” 苏凉笙默默地为自己哀悼,季青墨的目光瞬间就变得可怕起来了。她这么心无芥蒂地出现在季青墨的面前,真是胆大包天啊:“要。” 回答‘要’字更是充满视死如归的勇气啊。 季青墨见苏凉笙的态度实在诚恳,而且好像也不再准备隐瞒的样子,应该也只是无心之失,眼下只能想着也只能看着事情解决了,反正他估计罚不了苏凉笙的。 他就不信苏凉笙还能把天捅下来:“说。” 苏凉笙本来准备一鼓作气,然而一对上季青墨的眼睛,瞬间就怂了,她默默地擦着汗:“要不,你先松开我。” 季青从善如流地松开苏凉笙,难道苏凉笙真的把天给捅了,可是苏凉笙是那一种连天都敢捅下来的人。 估计她也没有东西在怕的了。 苏凉笙真是感谢季青墨的大恩大德,立刻跳得远远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人管教,怎么偏偏就怕季青墨呢! 确认了安全距离,苏凉笙眼睛一闭,咬牙直接说道:“肆刹知道你很多秘密。而且貌似是我说的。” 为什么要闭眼,这样子脸危险都察觉不到。苏凉笙暗骂着自己的怯懦,却还是没眼看了。 瞬间,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苏凉笙觉得周围都是压抑,似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出来了。 “睁开眼。”季青墨的声音不分悲喜。 苏凉笙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还在肩膀上。 “过来。”季青墨握紧手中的折扇,他可以容忍很多东西,但是肆刹是她的仇家,这点不能忍! 所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要背叛他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恨不得将苏凉笙凌迟。但是他还是维持着理智,如果真的要背叛,苏凉笙又怎么还敢留在这里。 苏凉笙立刻摇摇头:“我还是站在这里安全一些。”她才不要过去,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季青墨的手搭在膝盖上,看来那个人是不会过来的了。他触动了禁锢在腿上的机关,直接站起来。 苏凉笙看着步步逼近的季青墨,她果然还是太嫩了一些,压根就忘了季青墨可以站起来。别说,这冲击真是够大的。她也曾经想象过他站起来的模样,还真是人模狗样。 她步步后退,逃跑这种事情她做不来,然而在季青墨的气场下,她居然跟本无法抵抗,只能徒劳地后退。 苏凉笙撞到身后的门框,知道自己退无可退,抬起头对季青墨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季青墨停在苏凉笙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他知道苏凉笙的,她从来都不会那么恶劣。 她也不会想要海害怕才对。 苏凉笙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坦诚还是很重要的,她率先开了口,季青墨也给她解释的机会。 可是……这件事解释不清楚啊! “我被肆刹催眠了。估计你也不懂催眠是什么的东西,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会无意识地听从他的命令。”苏凉笙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催眠这种东西,希望她简单的解释之后,季青墨这个天才会懂。 “那如今呢?”季青墨有些迫切地握住苏凉笙的手,他立刻就联想到苏凉笙刚才的眼泪。 “我暂时清醒过来的。”苏凉笙觉得季青墨就是要把她嵌入这门框就对了,握着她的两只手抵在门上。 “你对肆刹说了什么。”尽管这件事难以接受,但是他跟肆刹对战,就要习惯什么都尝试理解。 苏凉笙有些不敢看季青墨的眼睛,怎么说呢,该说的都说了。 季青墨听着苏凉笙一件一件地罗列,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克制又阴郁地问:“你直接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没有说的。” 苏凉笙哑口无言,她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无论如何,这一次都是她的错,她应该承担着。 季青墨似乎想到了什么,强行捏住苏凉笙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那方才呢?” 她说的话,还算不算。 苏凉笙以为他说的是色诱,脸色不小心微红,最终摇头:“刚才并不是我的本意。”她自然不想色诱他,也不想偷取兵符。 季青墨点点头,所以刚才说的一切都是虚妄。 他沉沉地看着苏凉笙,却也是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说实话,苏凉笙很危险,她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 苏凉笙低着头,她扯了扯季青墨的衣袖,小小声地道歉:“对不起。” “从今以后,你不准踏出去半步!”季青墨实在不愿意冒险,他知道苏凉笙是出于信任和善意才把事情告诉他,就是为了寻求他的庇佑的。 如此,那他就庇佑起来。 他需要去把所有的布置重新换一边,这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 又或者说,他分不出心思来管苏凉笙。 本来,苏凉笙从来都不用他理的,然而这一次苏凉笙是自己陷了进去。 肆刹想要兵符,他是个聪明人,即使知道他的实力,也不会轻易动手,毕竟一旦碰撞起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第234章 六王爷已经为你背了黑锅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这是什么意思?!又要囚禁她!大爷,有没有点新鲜的玩意!她一把推开季青墨,有些愤怒地瞪着他:“我这一次接受你的惩罚。” 她变得不一样了,居然开始接受他的规矩了。她不能再出去,不能再遇见肆刹,不然只会再受到牵制而已。 季青墨很满意地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棒,完全不用解释:“你好好呆着。” “你去干嘛?”苏凉笙觉得自己的内心里也生出了期待,她渴望季青墨陪伴在她的身边。当身体不再遵从于自己的自由意志,感觉自己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 她甚至有些害怕,如果季青墨没有唤醒她,肆刹也不准备让苏凉笙苏醒的话,她是不是只能一辈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活的不是自己。 “棋盘需要重新整理一遍。”季青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苏凉笙,本来把一切都告诉她,代表着一种信任,同时也希望她为自己分担,然而……转身就被她陷害了。 他真想掐死她,但是最终也没有舍得,她本身有价值,也不小心上了他的心头。 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被肆刹掐得死死的。季青墨觉得头疼,他知道着不是苏凉笙的本愿,然而,她到底还是让很多人陷入了困境。 既然舍不得惩罚他,那么便惩罚自己吧。他是了解苏凉笙的,她是那一种不会认主的家伙,然而她一番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普通的驯养方式根本不适合苏凉笙。 告诉苏凉笙这一切的是季青墨,那么他就必须担着。 “我可以帮你。”苏凉笙见识过季青墨的棋盘,一旦要重新移位,那就代表,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他一个人,怕是要费很多心思。 “不用。”季青墨拒绝得干脆,不管如何,苏凉笙仍旧是一个潜在危险,他不能再次冒险。 苏凉笙本来迈出去的步伐瞬间定住,她最终沉默地点点头,她明白的,季青墨不信任她。 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苏凉笙受得住! 季青墨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也许会忙很久吧,他如此焦急,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苏凉笙眼底难得的落寞。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苏凉笙再一次觉得这个时代的陌生,毕竟心里到底有一个现代的存在,那个时候的她,意气风发,不曾有人管束,也不曾生出羁绊,一个人好生洒脱,然而来了这种鬼地方,居然莫名其妙地与这里的人生了感情。 将她囚禁,无处躲藏,会疼得厉害。 她不害怕生出感情,这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但是她会害怕,会怀念没有感情的时候。 人啊,就是这么患得患失的。 花兮花贴身守护着苏凉笙,苏凉笙好像从来没有那么低落,即使被皇上囚禁在身侧,身边没有一个人,她也无所畏惧。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什么都不害怕,好像最洒脱的浪子,一旦生出了感情,就再也浪不起来了。 能看到这种人露出这种表情,感觉也是挺好的。花兮花笑了笑,毕竟,苏凉笙不是一个人,这不是还有季青墨陪着她受罪吗? 苏凉笙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季青墨也只是禁足于她,她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就好像要提防着季青墨随时随地的爆发一样。 而且。 最最最令她忧愁的是,季青墨说了,他活不久了,到底是何意。苏凉笙很想去问他,但是碍于自己莫名其妙做错了事情,也没有敢老是去季青墨的眼前蹦哒。 季青墨重新布局没有让她去,不就是不想她知道新的格局。 所以,好不容易拼死拼活博取来得信任,一夕之间,就全部崩塌瓦解。 苏凉笙以为,她天天这么躲着肆刹也不是办法,而且也不见得就可以躲开。 画扇推门走进来,看到苏凉笙脖子上的吻痕,有些羞涩地红了脸,她虽然跟了小姐许久,但是没有见过她如此模样。毕竟小姐是聪明的人,对于那些追慕的人,从来都是只撩拨不供养的。 看来,兵符小姐是得到了。 苏凉笙可不会忘记,上一次的纸条还是画扇送出去的:“画扇,上一次你是怎么出入的?” 画扇以为小姐只是关心她,有些洋洋自得:“当然是因为千雀奴啦。我虽然没有学到小姐你的风情万种,但是对付一个没脑子的人,我还是很顺手的。” 苏凉笙赞赏地点点头,很好,她转身要给画扇和千雀奴配婚! 这个小丫头,很是不省心。 估计就是忠于她之前的小姐吧。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准备伤害画扇的。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坏的天真,并且可能有利用价值。 画扇凑过来,压低声音对苏凉笙说:“兵符小姐拿到了吗?” 苏凉笙耸肩:“我被季青墨发现了。” 注意,她真的是在陈述事实啊。 画扇有些气馁:“这个季青墨,心防真是太重了。小姐,你别生气,再接再厉。” “我不生气,只是担心国师大人久等了。”苏凉笙就赌画扇知道苏小姐和肆刹的奸情。总觉得不从画扇这种笨女人的身上下手,她就对不起自己。 画扇安慰:“小姐你已经很棒了。毕竟那个人是季青墨啊。” “画扇,你能不能讲讲我与那国师的关系。我虽然不记得许多事情了,但是我一见到他我就心跳。”苏凉笙说这话,都是昧着良心的,但愿上天能够明白她的无奈。 画扇对苏凉笙向来没有防心,纵使国师说要注意苏凉笙的心态变化。 画扇向来都是喋喋不休,反正就是一个翩翩国师骗小女人的感情出现了。苏小姐这种历尽千帆的人,怎么还会栽了呢。 可能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吧。 苏小姐还好理解,画扇是为什么要心无挂碍地帮助肆刹:“我觉得你与肆刹比我还亲密啊。” 总觉得画扇知道很多东西,包括知道怎么接触到肆刹。 画扇立刻惶恐起来:“小姐,请你不要胡思乱想,画扇只是跟随强者而已。你是强者,国师也是。” 苏凉笙看着画扇,也懒得辩证真假:“罢了,强者这世上有得是,你怎么不选季青墨呢。” 画扇以为苏凉笙若有所指,立刻为自己辩解:“小姐,我对你绝无二心。” 苏凉笙也不回答,说实话,她有些警惕画扇,总觉得这个人会催眠术,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把她给催眠了。 催眠是通过接触或者声音作为媒介,于是苏凉笙果断把画扇赶了出去,瞬间觉得恶灵退散。 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这么被豢养下去,迟早都会变成猪。 为了避免这种命运,苏凉笙想要主动出击。 然而,她现在被人看着,怎么出击都没有用。 沉重的叹息,苏凉笙翻身,继续叹息。 花兮花觉得苏凉笙维持这种状态已经整整一个白天了。她悄悄地看向旁边的季青墨:“六王爷,你真的不要去见一下她?” “不见!”季青墨说得干脆利落,见了说不定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花兮花看着季青墨的状态,他昨天发布公告,说自己因为疏忽,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被暴露的危险。 为了付出相应的代价,季青墨接受了森冷而冰冷的惩罚,他被关入水牢,水中有蛇。 同时,他也接受了鞭刑,并且自顾自地往身上泼了一盆子盐水。 这就是季青墨的变态之处,即使是对自己,也都不留情,更别说外人了。 所以,他的人不好当啊,花兮花有些忧伤,如果有一天,她不小心失利,估计也是这种待遇吧。 苏凉笙就好了,懵懵懂懂的,什么都有人替她扛着。 季青墨看到苏凉笙翻来覆去,终于没心没肺地睡去,终于回去了。 他就是出来休息一下,接下来还要奋战啊。 苏凉笙一觉睡到天亮,她越发地觉得她这样子是在浪费时间。她向来都是一个主动解决问题的人,而不是等着问题来解决她。 可是,这一次解决问题,要不要经过季青墨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习惯单干,但是她到底不希望季青墨胡思乱想。 虽然各种纠结,但是本性了的洒脱让她决定坑花兮花一把,隐瞒季青墨去浪。 在她把花兮花骗到跟前之后,她出手对付花兮花。 然而,花兮花似乎早有防备。 于是,被人扭着手腕,压在桌上的是她苏凉笙。 苏凉笙泪目啊,她跟花兮花的身手不相上下的。 花兮花松开苏凉笙,一点都不意外:“六王爷猜的没错,你果然不安分,” 苏凉笙有些尴尬地笑了,并且想着下一次怎么出手。 花兮花看着苏凉笙,用一种认真的表情。 苏凉笙却觉得压抑,毕竟花兮花天生就冷冰冰的一样,认真起来就像南北极一样。 花兮花本来想长篇大论,最终都省了,毕竟她是一个不话多的女人,而苏凉笙是一个聪敏的女人:“六王妃,你安分一点吧。你这次闯祸,六王爷已经为你背了黑锅了。” 第235章 苏凉笙要搞事情啊 苏凉笙听完季青墨受的罪,觉得自己都疼得发咻,心里有一种暖与酸汇聚的感觉,她愣愣地看着花兮花。 她很高兴有男人能够为她做到这样子,又很心疼他。最终,却为他骄傲。那是他指定的规矩,他跪着也会完成。 或者,她真的应该安分下来吧。免得季青墨为她操心。 于是,她决定先与他商量一下。如果商量不来,那就……再继续我行我素。 当然,如果有季青墨的帮助,一切都会顺利很多。毕竟,季青墨的实力就是在那里! 想通了,她伸了一个懒腰,昨晚她本来很不安稳,她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害了人,必然会整宿整宿睡不着。 然而,不知道哪里来的安全感,似乎有人在看着她的背影,让她昏昏沉沉起来,然后一夜无梦。 现在精神充足的她,很适合跟季青墨战斗啊。 季青墨看到苏凉笙的时候,觉得头昏眼花,他现在觉得她惹出来的麻烦真是够多了。现在还来干嘛,真是下意识地就把新的布置图藏起来。如果被苏凉笙看到了,说不定又是功亏一篑。 苏凉笙很无语,跟防贼一样至于吗!她有前科又怎么样,现在是清醒的啊。可惜他们不会信啊,毕竟子非鱼啊。 她看着季青墨:“谈谈?” “我很忙。”季青墨以为,为什么罪魁祸首没有自觉呢。也不知道她是又想探知消息还是怎么样。反正,苏凉笙这种人,只有时时刻刻看着才能安心。 “我知道你不信我。毕竟我足够聪明,你也难以辨别出哪个我才是恶意的。”苏凉笙语重心长,也隐隐带着威胁:“你若是不听,我便独自一人行事了。” 她难得想要彼此合作,改掉自己的独善其身。如果季青墨不接受,那就永远别接受了。 季青墨瞬间就明白了,苏凉笙这是要搞事情啊。如此,他还是要听一听,万一苏凉笙又去把天捅下来怎么办? “什么!!!” 季青墨屋内的幕僚差点抖三抖啊,做人那么久,真是从来没有听过季青墨如此失态的声音,到底出了何事。 季青墨目光如炬地看着苏凉笙,她还真敢说啊,这么离谱的要求,他能答应吗? 就算他脑子抽了答应苏凉笙,别人也不会答应啊,估计接下来的劝诫的竹简他六王府够他烧一年! 苏凉笙意料到季青墨的反应,所以她就说啊,我行我素多好啊,爱干嘛干嘛,所以他干嘛要让季青墨来束缚她?!又不见季青墨行事告知她一声! 明明知道不该与他商量的,如今是自找麻烦。 我懊悔啊! 季青墨一看苏凉笙那痛心疾首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是后悔告诉他了呗。 两个人沉默着,大眼瞪小眼。 苏凉笙撇开头,嘀咕着:“你行事也这样不讲道理啊,凭什么你行我不行?” “不行!”季青墨是知道自己的,但是人心隔肚皮,他不知道苏凉笙。 最终,苏凉笙妥协了:“好,我单方面宣布放弃了。” 季青墨当然知道苏凉笙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只是说来敷衍他而已。 但是,既然苏凉笙都已经说放弃了,季青墨死捉着也说不过去,便随着她一起演,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六王妃想得清楚就好。” 苏凉笙本来想要走,毕竟季青墨那么忙,她不好长时间打扰。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季青墨是她那掌心的花,见不着就心花花。 况且,她此次一去,根本不知生死,总觉得他们之间的问题,需要好好地谈一谈:“你说,你命不久了,是真的吗?” 话题的跳转似乎有些太快,季青墨看着苏凉笙的眼睛,居然露出一个坦然的笑:“自然不是匡你的。” 苏凉笙看着他笑得那么微妙,你他么确定不是匡她:“你为何如此确定?” 确定到不想给她一个未来。 “故事很长。去问寒鸦。”季青墨觉得他并不想重复那故事,毕竟有些绝望,连他都不忍回顾。 苏凉笙瞪着季青墨,他就是在防备她就对了!害怕她一个转身就告诉了肆刹。估计她去寒鸦也没有结果的:“寒鸦如果不说呢。” “你是六王妃,你可以命令他的。”季青墨施施然地看着苏凉笙,还真当自己的头衔不是一回事啊,那可是代表了在这六王府,除了季青墨,再也无人能够打压。 苏凉笙觉得她的命令估计根本无效,寒鸦那一种人,一看就知道他从一而终,根本不会透露半分的。 “我不管这个!”于是苏凉笙又再度放弃了,咬着下唇纠结了好久,终于心一横:“那我们呢?!”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她似乎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眼神也期期艾艾的。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喜爱他,所以才那么紧张。 也是不知道她是清醒的呢,还是被别人控制了。 但是不管苏凉笙怎么样,反正他警告过她不要靠近的。既然苏凉笙不听话,那么他也无所畏惧。 他看了半饷,几乎要让苏凉笙恼羞成怒了,才慢悠悠地靠过去,捧起苏凉笙的脸,低头就覆了上去。 温软的唇缠绕着他的温度和战栗。他吻得温柔,似乎怕惊扰了她。 苏凉笙受到了惊吓,但是身心都沦陷,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任由季青墨加深这个吻。 她似乎挺喜欢的,她一直都不懂这一种行为到底有什么乐趣,让那些相恋的人如此乐此不疲。 屋内安静了下来,似乎能够听到花开的声音。 季青墨见苏凉笙似乎要窒息了,才放开她,唇角的笑意似乎更加明显:“如果你是清醒的,那这就是我的答案。” “如果我是不清醒的呢。”也许,她只是被人操纵来算计他的。 季青墨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终究一笑:“那这也还是我的答案。”他甘之如饴,况且他是冷血的人啊,纵然再喜欢她也好,当那个人变成威胁的时候,也要清醒的。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对于他而言,从来不知道前路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通了,如今不想要错过她吗? “你什么意思?”苏凉笙还是不确定,毕竟季青墨这种人,她真的有些不敢去猜测,因为猜不对啊。 季青墨对苏凉笙的懵懂很欣慰啊,还以为她不会有这种表情呢:“虽然我们之间可能没有未来,但是有现在,你要不要试一试?” 苏凉笙在心里喟叹,也许美妙的东西终究都要消散的,她与他,果真没有未来吧。至于眼前,都已经到了眼前,为何不要。 打定了主意,苏凉笙勾勾手指,示意季青墨靠过来。 季青墨俯身靠过去,却是被猝不及防的吻住。他真的很想告诉苏凉笙,这么主动又热情,肯定是会发生点事情的。 苏凉笙倒是真的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 如果只有现在,那就把握现在,苏凉笙是什么人,从来都不怕被辜负。 又有谁曾想,我们当真只有现在,下一秒就是敌人。 总之没有人知道是怎么结束的,若不是有幕僚大胆地来敲门,估计里面的恩爱还是没玩没了。 苏凉笙终究是跑了,她害羞啊。 季青墨则是继续进行他的事业,比如为苏凉笙收拾烂摊子。 隔了几日。 画扇似乎有些着急,毕竟小姐天天往季青墨那里跑,却是死活拿不到兵符,再这么下去,国师就该生气了:“小姐,六王爷对你那么信任,你怎么还不下手啊。” 苏凉笙一脸无奈地摇头:“六王爷最近在千雀奴谋划着亲事,听说那家伙指定要你,我这几天与他争了许久啊。” 画扇有些惊慌:“小姐,我不要嫁人,你要帮帮我。” 苏凉笙拉起画扇的手,正准备说些什么。 季青墨已经款款而来:“画扇,本王今日要跟你讲一件喜事。” “奴婢配不上千雀奴,只是粗俗人家,真是折煞奴婢了。”画扇已经知道了事情,当然立刻反驳。 “别啊,是千雀奴粗俗配不上你。” “王爷,你知如此,还乱点鸳鸯谱。”画扇一点都不怕季青墨。 苏凉笙默默垂泪,初生牛犊不怕虎,早晚会出事。果不其然,季青墨马上勃然大怒:“放肆,千雀奴虽然为本王的随从,但是也是本王的弟兄,他绝对配得上你。你是王妃的陪嫁丫鬟,本来就是王妃做主婚姻。” 苏凉笙听到点名,头皮发麻,然而真诚而恳切地看向季青墨,别动不动就算计她啊,她害怕,不想当恶人! 然而…… “王妃你以为这段姻缘如何?” 苏凉笙只能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本妃以为,还是遵从人意。” “怎么?王妃也觉得千雀奴粗俗,本王与千雀奴向来亦兄亦友,难道配不上你的一个丫鬟?”季青墨显然已经愤怒了。 苏凉笙想要解释什么,季青墨已经走了。 并且,从此再也不露面,似乎对苏凉笙的余怒未消。 画扇又接到了国师的催促,苏凉笙也是很无奈,季青墨都冷落她了,她还能怎么样,难道兵符还能长脚吗? 画扇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做下了决定…… 第236章 国师的奖励 苏凉笙看着画扇,她答应要嫁给千雀奴了。这是古代,果然讲不得什么自由,随随便便就要嫁人了。 画扇并没有哭哭啼啼:“小姐,你一心帮助肆刹国师,画扇也绝对不能拖你后腿。我不知道六王爷为何想要将我许配给千雀奴,但是我们忤逆不得。小姐你就当你用心说服了我,去六王爷面前邀功。” 苏凉笙轻叹一声,把画扇嫁出去是她的想法,她实在不想再被画扇贴身跟随。毕竟画扇是敌是友,暂时不辨。 她本以为画扇是肆刹的人,但是画扇的蠢萌又让苏凉笙觉得不太像,可是,画扇的确跟肆刹有联系,而且在她挣扎的时候,再度把她催眠了。 所以,画扇要防。但是又要防的不着痕迹,免得肆刹怀疑。 那就只能将画扇嫁了。千雀奴会看好画扇,也会守口如瓶。 既然已为人妇,那就不用跟在她的身侧。 然而,当画扇真的答应的时候,苏凉笙有一种害人的感觉:“画扇,你可想好?你可以反悔。” 画扇宽慰苏凉笙:“小姐说的对,我迟早都要长大的。千雀奴与我相处良好,我信他会待我好。” 她一心一意辅助小姐,从未想过感情的问题,来得如此突然,措手不及。 总之,画扇嫁的很热闹成功。 苏凉笙似乎很高兴,与季青墨喝了不少酒,甚至开始说胡话:“季青墨,我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我不是来自这个世界。我是从天上来的人,我和以前的苏小姐,不是同一个人。” 她还在尝试说做最后的努力,来说服季青墨。 季青墨所害怕的,其实很简单,他害怕苏凉笙此刻的一切都是伪装,他害怕苏凉笙最开始就是肆刹的人。 对于这件事,苏凉笙无法反驳,因为苏小姐就是肆刹的人,可是她不是。 季青墨,你信不信我!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最后伸手拍了拍她的头:“你喝醉了。你说的事情,我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季青墨不要放开苏凉笙,一旦放开了,也许她就飞走了。 苏凉笙气绝。反正季青墨就是不放她走,也不信任她就对了。她端起酒杯,对季青墨敬酒。 季青墨对苏凉笙并不设防,屏退了身旁的人,直接饮酒。 然而,酒中有曼陀罗花粉,季青墨陷入了昏迷。 苏凉笙直接上手扒衣,握着手里的兵符,既然季青墨不信任她,她又何必在季青墨的身边浪费时间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非得要一个英雄,为什么不可以是肆刹? 肆刹手里还有最后一块破布,只要有了那块破布,苏凉笙就能看到那古墓。 苏凉笙将兵符交给了肆刹,请求肆刹让她留在身侧:“国师,这兵符是从季青墨的身侧偷走的,若是我回去,必然会被杀,还请国师救命啊。” 苏凉笙要做一件危险的事情,所以带不得画扇,才想要早早地替她找一个好人家。 肆刹看着那兵符,看着苏凉笙。他早就想把这么聪慧的女子留在身侧了。 她当初对他如此倍道而行,现在不也是温顺听话又妥帖。 “有了这兵符,有了这军队的位置,还有了破布,季青墨所想要的一切,我都掌握了。他输定了。”肆刹捻着头发,嘴角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苏凉笙却觉得危险,果然最是防备枕边人啊,季青墨的一切都被她给毁了。 既然季青墨已经没有了可能,那么她就换一棵大树。 她有些忐忑,如果肆刹不收留她,她灰溜溜地回到六王府,应该会被季青墨削了吧。 肆刹看着那淡漠无波的女子,由于被催眠,她的眼中都失去了神采,可是肆刹知道现在不能唤醒她,至少做完最后一件事。 拿到孤神墓中的惊世宝物才好。 “如此,凉笙就不要回去了,再我国师府替我完成大业。”肆刹满意地点头。 苏凉笙松了一口气,肆刹肯收留就好:“可是,我毕竟也是那六王妃,若是季青墨强行要人,国师怎么办?” “你放心,只要有本国师在。说你不在国师府,没有人反驳,哪怕你光明正大地从他们眼前路过。以前本座不知道季青墨的实力,如今跟本没有什么好怕的。若是他来抢你,便是与我开战。”肆刹让人将苏凉笙领走,让她去破解最后一块破布。 当季青墨醒来的时候,苏凉笙早就离开了六王府。也不知道该说那丫头机灵,所以能够突破重重关卡,还是应该说他六王府太次,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 而旁边不停有人进谏,说是布置在国师府附近的人,看到六王妃进了国师府。真是让人气得咬咬牙。 他们都一律认定苏凉笙定然如同柳卿卿一样,只会肆刹布置在季青墨身边的棋子。 而肆刹真是得意的时候,故意泄露了消息,让季青墨难受。 苏凉笙与肆刹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羁绊了。苏凉笙当初一舞倾城,得诺如皇家,也是为了完成肆刹的愿望。 季青墨再也找不到兵符了,他虽然不信,但是心里却是慌乱的。 他没有办法想象苏凉笙真的背叛了他,可是,她也确实把兵符带走了。 最是一开始就应该斩草除根的,可惜心一软,留了下来,居然步步踏错。 如今的他,真是陷入了四面楚歌啊。 兵符是假的,他带在身上的兵符是假的,自从苏凉笙第一次不清醒开始,他就换了假的兵符,就是怕苏凉笙来拿走。 可惜,苏凉笙最终还是来拿走了。 他待她不算好,但是她又何必背叛得如此彻底。她本来就不安分,他只当是个性而已。 可是,如今这一刻,她居然把他陷入了如此举步维艰的地步,难道真的要开战吗? 肆刹以为他已经得到了一切,却不知道一切都已经换了模样。 眼下,他该怎么办。 身边的人都在劝谏着,要去把苏凉笙捉回来,杀之后快。她是六王府的人,国师没有权利留下她。 季青墨心思里千回百转,他当然要去,然而他却也害怕事情会如同这些人所说,苏凉笙是真的背叛了。 他明明知道,不是。 他甚至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 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子了吗? 但是,这个人必然是要去要回来的,不管如何,那人入了六王府,就是他季青墨的人! 如果苏凉笙真的敢背叛,季青墨绝对不会轻饶的。 可是,苏凉笙明明就承诺过,你该信她!季青墨暗自告诫自己,驳回了幕僚的劝谏:“我会带人去要人,但是除非我发令,否则她还是你们的六王妃!” 季青墨估算着时间,坐立不安,也不知道她在国师府过得怎么样,毕竟那里龙潭虎穴,每时每刻都是不安全的。 真希望她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才好。 他本想安静地等待,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他害怕着。如果苏凉笙出事,他会害怕,如果苏凉笙背叛,他也会害怕,所以早就说了,不能答应这个计划的。 这个计划太危险,而且苏凉笙一个人深入敌腹,那是一个季青墨保护不到的地方。 他睡不着,要从国师府里面要人,估计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说不定分分钟就能刀剑相见。他是不是又要突破极限好些呢。 也不知道这种机会还与几次,说不定随时随地就会死了。 然而,如果活着不能保护想要的人,那还不如死了。 他估算了一下苏凉笙翻译需要用到的时间,然后调动了最精锐来相随。 但愿苏凉笙见到了第七块破布,而不是在观赏国师府,也许季青墨应该再给苏凉笙一些时间,但是他片刻也不能等! 肆刹毫不意外季青墨的到来,毕竟不见了王妃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会着急。 但是,他当然毫不意外地否认了六王妃来到,并且不让季青墨搜查。 季青墨不想在明面上跟他硬碰硬,反正他只是来通知他的,如今是礼,今晚将会是兵。 “我想,既然六王妃自己不回来,这种王妃不要也罢。”季青墨丢下这句话,让人带他回府中。 肆刹很高兴季青墨吃瘪,季青墨居然还敢来找苏凉笙。他都已经放出消息,说明了苏凉笙是他的人了。 估计季青墨是要苏凉笙回去宰了煮汤。 苏凉笙终于把那第七块破布翻译完成,再加上之前存在脑中的其他破布,组合起来有些凌乱,也得不出所以然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了。 苏凉笙倔了一下,又开始想念季青墨。她今天放了太多心思在第七块破布上,如今才抽出时间想念一下他。 也不知道他还好吗?被她毒到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他虽然不赞同她的计划,但是应该有放水吧。毕竟深知季青墨心思深沉,她能出逃,怕是有他的暗示吧。 如今,他会怎么做呢?应该会过来带走她吧。 但是敌人是肆刹,如果季青墨失败了怎么办? 门突然被轻轻推开,苏凉笙转头就看到肆刹,曹操来了。 肆刹走进来,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翻译出来的成果:“可有想法?” 苏凉笙懊丧地摇摇头,想不通啊,跟本没有联系。 肆刹的手落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摩挲着,声音温柔又好听:“今日凉笙累了一天了,我有奖励哦。” 第237章 为感情失控的人很可爱 苏凉笙察觉不对劲,国师大人你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嘛啊?一种不好的念头进入脑海,好像苏小姐对国师是真爱啊。可貌似这个国师大人并不在意苏小姐,不然苏小姐也不会被送入皇宫啊。 他应该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苏凉笙默默地安慰自己,然而,肆刹的手貌似越来越过分啊。 苏凉笙猛然惊醒过来,立刻跳起来退离。她来到这里之后,怎么那么多这种事啊!这是第几次了,她都不想算了!她到底哪里吸引他们了! 她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女子,向来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男人都想要征服。 肆刹没有想到苏凉笙会躲开,瞬间觉得人生都阴暗了。这个女人以前可是想要贴在他身上的,甚至想过给他下药。 当初就是因为肆刹被苏凉笙要入宫,不想第一次给皇上,害得他差点被一个女人睡了。 这也是为什么苏凉笙遇害的时候,肆刹没有阻止。反而让画扇帮忙,除掉这个不安分的棋子。 然而,他也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态,但是就是想要这个女人重新臣服! 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淡漠而低眉,敛尽锋芒。她对他再没有了狂热的目光,他却想再一次看到。 他不信,她没有丝毫眷恋。 苏凉笙有些惶恐,她低着头,却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她是被催眠的人,不应该忤逆他喜。但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逃离。 如果肆刹此时此刻再进一步,她能怎么样? 暴露出来,肯定被肆刹弄死。隐藏下去,肯定失身。 进退两难啊。 肆刹有些奇怪,笑脸瞬间就收了起来,注视着苏凉笙。她不应该会推开她的,不只是她依恋他,她还被他催眠了。 苏凉笙已经失了分寸,纵然她有所掩饰,但是却在肆刹的目光之中无所遁形。 她已经想不出任何解释,只能等待着肆刹的宣判。 肆刹忽而又笑了起来,要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很简单:“凉笙,过来帮我脱衣服。” 苏凉笙身体僵硬,她才不要!能够怎么拒绝?!要不赶紧来一个人劈死肆刹吧。 如果想要活命,肯定要好好配合的。苏凉笙没有什么为了身子清白放弃生命的情怀,毕竟她从现代来。命比什么都重要。 苏凉笙尽量克制自己,温顺地走过去,伸出的手却有些颤抖。她自然是抗拒,然而她来到的时候,甚至想过会连生命都会失去。 她付出了那么多,又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如果她在这里死了,那么她所得到的都会消失。死与活倒不重要,倒是事情没有完成就是舍不得放弃。 肆刹看着苏凉笙,握住她冰凉的手:“为何抖得那么厉害?” 苏凉笙默了一下:“大概是太激动了吧。” 肆刹猛的握住苏凉笙的脖子,她并不是多么温顺,而是披着羊皮的狼。之前没有触碰到苏凉笙的逆鳞,所以苏凉笙掩饰得很好,但是一提到刚才的事情,苏凉笙好像多么嫌弃一样。 这个人是清醒的,那么她来这里,必然有目的! 之前她传递出来的消息,他都有求证过,也觉得自己收获颇多,毕竟对季青墨多年来成迷的双重身份都供出来了。 所以,他没有怀疑过! 如今,苏凉笙想要的是什么,不管苏凉笙想要什么,她都留不得! 苏凉笙立刻脸色发青,这个肆刹比起季青墨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下手都不会犹豫。 她的确算计了肆刹,所以季青墨死活不同意,因为肆刹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然而,她不听,甚至以身范险逼迫季青墨跟随她的想法。也不知道季青墨发现她有乱来,会不会气的砸锅。 可是,她不甘心,她无意之间透露了那么多秘密给肆刹,不讨回一些东西,她怎么甘心。 而碰巧,肆刹有些最后一块破布,这是季青墨想要的,于是苏凉笙决定冒险。肆刹别想吞了那么多秘密,不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就眼前的状况,估计她要玩完,肆刹要赚了。苏凉笙生无可恋。 最是难过的是,她明明已经搞定了第七块破布,然而却来不及告诉季青墨。她本来还准备着出逃的,果然肆刹的府邸不比季青墨的府邸。她逃得出季青墨的牢笼,却躲不过肆刹的杀机。 有点小遗憾呢。 苏凉笙平静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连拼搏的可能性都没有。这个人与季青墨不同,季青墨虽然冰冷,下手的时候会手下留情。这个肆刹虽然看似温和,下手却是狠绝。 身体突然一轻,苏凉笙以为自己上了天堂,尤其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看到一抹红衣。 诶,原来人死真的会看到在意的人,那么问题来了,就算排列顺序,也应该是她父母在前面,为何先看到的人是季青墨? 不管是谁,苏凉笙下意识地就伸出手。 然而,那个人却回握自己的手,并且将自己带入怀中。 苏凉笙愣愣地看着季青墨,真实的触感让苏凉笙终究反应过来,他真是来了。 他,不要命了吗? 这是肆刹的巢穴,若是真的过来,那就是自取灭亡。 她一次又一次地现在王者的位置上考虑季青墨的处境,却经常猜不透他的某些行为。 比如现在。 苏凉笙固然认为,为感情失控的人很可爱。然而季青墨真的这么做了,苏凉笙却忍不住想要骂人。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都危险。 额,脸呢?她居然自动代入,季青墨是为了她而来。 肆刹看着眼前的红衣,再看一看他护在怀中的女人。 他终究肆意一笑,温和似乎都不复存在:“武林至尊,九天。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交锋啊。” “哪里。国师派了那么多明明暗暗的高手来试探我。”季青墨似乎并不在意,宽大的衣袍足以讲苏凉笙纳入其中。 对于这一件衣服,苏凉笙其实想吐槽,人家打斗都喜欢紧身衣,避免衣服太宽大,被人揪住。 然而,这个季青墨却是完成不一样,他从来都是松松垮垮的样子,宽大的衣袍似乎不会成为阻碍。 肆刹一挥手,瞬间弓箭就位:“既然你过来了,那就别走了吧。” “这可不行。我皇祖母唤我回去吃饭。”季青墨扫了一眼,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反而将衣袍脱下来给苏凉笙盖上。 苏凉笙瞬间觉得有些沉重,眉头微微皱起:“你这衣服好重啊。” “软甲蚕丝,刀枪难入,当然不轻。”季青墨谨慎地帮苏凉笙裹好。 苏凉笙看得有些呆住了,她和季青墨并不亲近,即使有过床第之亲。如今季青墨一身贴身衣物,更显得精壮,她扯了扯身上的红袍:“那你怎么办?” 没有了这红袍,怕是季青墨也不习惯吧。 “衣袍重且宽。只会阻碍我的行动。”季青墨扭了扭手腕,向苏凉笙解释。若是他脱了这衣袍,只代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要认真了,而且他的处境很绝望。 肆刹觉得季青墨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目光总是落在苏凉笙的身上:“剑短一分,险增一分。但是聪明的侠客会用这个当做修行。就像你的衣袍,如果脱了下来,你的速度会更快;平时那么宽大的衣袍你都能躲开,那就代表,脱去了吗衣袍,你的躲避安全空间会更大。” “国师知道的真是太多了。”季青墨终于注视着肆刹,眼底都是浓厚的墨色。 苏凉笙环顾四周:“你一个人过来?” “算是吧。”季青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苏凉笙的身上,他速度太快了,其他人跟不上。 这是他最后的资本,以余生寿命为代价。 不然,他怎么当成武林至尊,九天鬼魅一般的身手,绝对不开玩笑,江湖上也没有夸大。 苏凉笙恨不得撬开季青墨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长着草:“你是怕我一个人在九泉路上会孤单吗?” 季青墨摸了摸苏凉笙的头:“安心,我会护你安稳的。” 苏凉笙将手里的手帕塞进季青墨的衣襟,语重心长地嘱咐:“两个人出去太难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这是第七块破布的内容,你快点走吧。”苏凉笙终于在季青墨无限的作死行为里面找到了唯一的可取之处,可以让她完成遗愿。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她还真的做到了,这固然很好,但是……眼前却是一个更大的难题。 比如,眼前的这支箭。 季青墨伸手握住,看向射箭的肆刹。 肆刹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箭给丢回给旁边的随从:“你们叙旧的时间应该够了。” 季青墨将那箭握断,还知道给个警示啊,没有想到肆刹人还不错,要不要好人做到底,干脆把他们放了? 不过,这些从来都是虚妄,人生需要拼搏。 季青墨一吹尾指,天空倏然飞下七只大雕,长鸣着贴近地面。 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季青墨一跃而起,将苏凉笙带上大雕,然而数万支长箭一起飞来,旁边更是有人追了过来…… 危在旦夕! 第238章 我祖母唤我回家吃饭 季青墨看情况危急,直接将苏凉笙扔上去,深深地看了一眼,就自己回到地面了。 苏凉笙有些想要抓住那个人,却只是抓到了满手空旷的风。 大雕俯冲下来,将她承接住了。而季青墨却离开了她的视线,苏凉笙开始有瞬间清醒过来,她意识到季青墨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操蛋!她当初要去做危险的事情,季青墨不让。现在她不让,估计季青墨也不会听。 有人在大雕上等候着,直接接住苏凉笙离开。 所以,后面惨烈的战事是苏凉笙没有看到的。 只是有人恭敬地告诉她:“六王妃,这是六王爷吩咐的,请你务必平安。” 苏凉笙知道,自己如果在现场,就会变成季青墨的软肋。所以季青墨先让人带她离开,自己带人面临枪林弹雨。 她回到六王府之后坐立不安,怎么也没有等到季青墨回来。 他今日带过去的必然是精锐无疑,全部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 然而,就算这样子,他并没有主场优势。 而且,季青墨这一次当的是冲锋,似乎根本不在意生死一般。 这次的人手一共布置了三层,季青墨在中心,以一人之力,挡住那剑雨;第二层是是负责精锐之力,从肆刹的包围圈突破,第三层是外围支援和协助。 那又如何,苏凉笙还是理智的明白,季青墨很难成功回来,她这几天在国师府,早就见识了那里精密的机关。 她简直快要发狂,她明知道没有希望,却忍不住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个人是季青墨啊。 季青墨的确是被人带回来了,但是他也陷入了昏迷。而那些精锐也七零八落。 大家都匆忙,只有苏凉笙一个人无所事事,看着人来人往,好像在看电影一样。 丝毫真实感的没有,她不明白季青墨是怎么杀出重围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季青墨回来,苏凉笙就放下了心。大概是看季青墨危险的次数太多,她都已经麻木了,反正他每次都能够醒来。 然而,这一次似乎万分危险。 苏凉笙知道,这一次因为她随意潜入了肆刹的身边,应该让季青墨措手不及。 所以,才造成那么大的伤亡的。 花兮花站在苏凉笙的身边,看着沉默的她,心中有千万言语想要安慰,最终变成一句:“六王妃,他望你平安,你不用过度自责。这是他的选择,没有人逼迫他。” 苏凉笙侧目去看花兮花,眼眶一红:“昨天的战役,多多少少因为我。那么多人为我而死。”她知道这一切与她无关,只是两个人在争权夺势的时候,以她作为借口而已。 可是,她仍然忍不住想,季青墨是因为她才那么不理智。 花兮花拍了拍苏凉笙的肩膀:“苏凉笙,你要记住。如果只是因为你,季青墨绝对不会动用其他人的。因为他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丢下那么多兄弟。别忘了,你手里有破布,你能帮他下墓,你有争夺的价值,所以他才愿意牺牲。” 这就是季青墨冷硬的世界,他既然决定为了这个天朝活下来,那么感情只是顺便的东西,即使感情再深,也不会阻止他的大业 苏凉笙想了许久,那么这一次,季青墨为什么要如此犯险,他不是从来都是幕后指使,身上不染一丝血花吗? 他才是这个大厦的根基,季青墨就算想救她,也不应该把自己放入那么危险的地步。 所谓的内疚和不安,只是给季青墨的而已。旁人并没有分到半分。 千雀奴整理了伤亡人数,过来跟苏凉笙报告,既然爷已经接纳了这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是王妃,是他们顶上的人,一切人都要尊重她,并且听从她的建议。 苏凉笙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寒鸦所在的位置才揪着她的心,寒鸦现在还没有出来,季青墨很危险。 然而,肆刹并没有给六王府一丝喘息的机会,立刻带人上门搜索刺客。 苏凉笙恼怒极了,大白天的还来这里耍流氓。她端起六王妃的架子,在众多高手的环绕下,睥睨地看着肆刹:“国师,今日我六王府进行比武,不少人都受伤了。你说要把身上有伤痕的人带回去,你休想!” 肆刹也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敢出来,季青墨拼尽性命把她抢回来,不好好藏着,居然露出来,那就别怪他抢回去了。 第一次六王府能够把人抢走,是因为季青墨在。肆刹虽然知道季青墨实力斐然,却从不曾想过,他居然如此强大。身形鬼魅,动作敏锐,杀人不见血。 季青墨本就爆发强力,早已昏迷,此时不将人带走,更待何时! 然而肆刹还来不及动作,百里星辰就带了精锐来巡视,大有肆刹敢乱来,他就逮捕的意味:“哟,国师这是要冒犯皇族吗?六王爷的府邸岂是你们可以搜查的?” 肆刹目露凶光:“我已经像皇上请旨了。”他趁着六王府大乱,想要重新夺回掌控皇上的权利。 苏凉笙看了肆刹一眼,侧过身来,皇上就在她的身后。 皇上看了肆刹一眼,虽然有畏惧但是依旧面不改色:“放肆,我六弟在昏迷疗伤,你们谁敢踏入,我就砍了谁!我这天朝的国土,始终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肆刹瞪着那皇上,已经不辨真假了。明明皇宫里也有一个。 “肆刹应该是在想宫中的皇上吧。这不是害怕被暗杀,特意安排的暗桩嘛。”苏凉笙笑了笑,转身走进府中,让人把门关上了。 相信肆刹不想一次性对上皇上、六王府和皇上这三方势力?虽然这三方势力良莠不齐,但是难保会跑肆刹措手不及。 看着被逼走的肆刹,花兮花再一次感叹季青墨的识人本事。他一定是算计好的,非要逼着苏凉笙接受这个六王府,庇佑这个六王府。 这个苏凉笙,很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苏凉笙打发完苍蝇,正想静一静。可是偏生有一大堆人过来请示,苏凉笙差点就发火了,让她静一静吧!然而花兮花却在旁边凉凉地劝告:“六王爷倒下了,六王妃就应该站起来。” 苏凉笙觉得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古代的女子真的要管着丈夫的事业吗? 她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季青墨的厚爱,她才有荣幸承担。 苏凉笙虽然不乐意,但是这是季青墨的事业,她不愿意有半分闪失,于是就接手过来了。反正也只是审查一下他们给出来的意见而已。 寒鸦在房内忙了几天,终于满脸倦容地走出来,迟缓地摇头。 四周都是一片静悄悄的。 苏凉笙觉得呼吸都被剥夺了,她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花兮花搀扶了她一把,她就会在众人面前,用行动表明自己对季青墨的忠心。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话,寒鸦狂躁地回答,沉稳的汉子终于乱了。 “也许醒不来。” “也许下一刻就会离开。” 苏凉笙再也撑不住,轰然倒下,她本来就是极其虚弱的,天天在重压之下生活,现在终于承受不住了。 眼前一黑,苏凉笙想,她到底还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对季青墨的忠心。 苏凉笙醒来的时候,寒鸦正守在身边。 药香氤氲。 苏凉笙并不准备逃避,她冷静地询问了季青墨的情况。 “王爷的身体本来就撑不了多久,这一次更是直接爆发开来,以一人之力,重创肆刹的精锐。” 苏凉笙又听到了那句话,季青墨本来一个青春年少、根正苗红的好少年怎么就命不久矣:“季青墨为什么活不久?” 关于这个问题,季青墨之前就让苏凉笙问寒鸦了。苏凉笙以为寒鸦不会说实话,所以一直没有问。 寒鸦轻叹一声,摇摇头:“当初为了治好腿疾,他进过全世界最毒的地方。那里的毒蜘蛛虽然有剧毒,但是可以刺激人体的筋脉重新生长。” “为了这个,他自己跑进了那地方。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不止被毒蜘蛛咬了,身上更是被其他毒物咬过。你可知道,这么多毒素在人体内积累,必然会死。然而我也不知道是以毒攻毒还是因为什么,王爷侥幸活了下来。于此同时,王爷获得了强大的力量。” “但是平时我都不准他滥用,因为我发现。每一次放纵使用,都会对身体造成反噬。他平时也极其克制,有事也是让其他人出手。但是,这条路毕竟不好走,他也有很多情非得已。我看着也是干着急,总觉得他迟早英年早逝。” 苏凉笙听的恍恍惚惚,原来是真的,他居然真的活不长久,怪不得不愿意给她任何承诺。 也不想牵连她的未来。 “强大的力量是指?”苏凉笙有些困惑,难道当他是蜘蛛侠吗?还能变异不成? “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比平常人快出很多,几乎是五倍有多。”寒鸦以为,这大概就是上天赐给季青墨的吧。反正,季青墨很满意,完全不管自己会半路夭折。 “那他的寿命呢?”苏凉笙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239章 生是季青墨的人 寒鸦沉默着不说话,因为他也无法预测,毕竟季青墨的情况他并不清楚,只能尽量改善而已。 而且,季青墨一再破戒,这一次更是火力全开,简直是作死行为。 苏凉笙心口闷闷的,连寒鸦都不说话了,看来事情很严重啊。她摆摆手,让寒鸦先出去,一个人承受一下悲伤。 寒鸦一出去,苏凉笙跌坐在床上,全身上下的骨骼似乎都被人抽走了。 如果六王府失去季青墨,不知道会怎么样。如今,他昏迷不醒,可能随时都会离开。 六王府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几乎是牵扯了一个国家。 没有了他,生命都空了。 苏凉笙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才决定要开始,正庆幸着心心相印,他却先行一步。 总是有些残忍! 苏凉笙咬牙许久,终于忍不住闷在被窝里,不知所措地抽泣起来。毕竟,她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还没有开始,难道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花兮花在暗处看着,最终也没有来打扰。她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始考虑季青墨的决定。 他那么残忍地对苏凉笙说,我们没有未来。 这应该是他的慈悲,他对苏凉笙的爱。 所以,不舍得苏凉笙陷得太深。 如今,季青墨不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人可以安慰得了苏凉笙一般。 花兮花眯着眼睛,六王府已经乱七八糟了,虽然勉强运作,但是真的没有精力去安慰一个悲伤的人。 因为六王府的每一个人都被赋予使命,不管季青墨在不在,他们都要撑起这个天朝的未来。 而苏凉笙,因为爱的深沉,也没有足够的回忆,她悲伤得让花兮花这种冰冷的人,都充满了怜惜。 未曾见过苏凉笙如此失控,她从来都那么淡漠,看来真是爱惨了季青墨。 也许,她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治愈。花兮花忍不住叹息,多么可怜而多情的人。 然而,花兮花这次猜错了。 第二天苏凉笙就振作了起来,她不需要病榻,也不需要怜悯,她站起来的姿态如同男人一样顶天立地。 寒鸦和春水有意怂恿苏凉笙掌握大局,苏凉笙也没有推辞。 她要帮季青墨守住这一分大业,等他醒来。 季青墨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当然不会轻易屈服。苏凉笙要做到的是,季青墨睁开眼睛,面对的不是残局,而是繁盛。 季青墨从来没有要求过苏凉笙要做什么,但是苏凉笙却永远都主动去做。 因为,她甘愿。 而她也很?庆幸。只要她愿意去做,季青墨就愿意支持,甚至愿意给她栽培。 花兮花想,她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六王妃,出乎意料,有软弱,更多却是坚强。 苏凉笙作为决策者,虽然不用做很多事情,季青墨调教出来的人,都比较独立。 失去了季青墨,六王府依旧正常的运转着,似乎那个人从来没有昏沉一样。 花兮花看着苏凉笙,有时候忍不住想,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内心和智慧。她分明只是一个女子,她怎么又勇气扛起这个整个六王府,而且尽心尽力的。 季青墨真是运气忒好了,他随随便便都能捡到宝贝。也许,他真的注定要力挽狂澜,挽救这个天朝吧。 否则,老天怎么会让他遇见那么多悲剧,汇聚那么多精英呢。 画扇也听闻了这场浩劫,她左立不安,但是却无法僭越半步。自从她下嫁了千雀奴,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千雀奴并不强迫她,也不管她,好似她就是那雕塑一般的存在。但是,千雀奴找人看着她,她哪里都去不得。 如今,明知道苏凉笙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她却不能到小姐的身边去。 画扇是真的恼怒那个木头一般的人,没有脾气,却是不容抗拒。无论她使什么招数,他都不为所动。 后来画扇恼怒了,直接以死相挟。 千雀奴想了许久,还是禀告了苏凉笙。既然画扇犯了错,却没有被杀,说明还有余地或者余情。 苏凉笙这才想起,还有这一号人物,她最近都忙昏头了,与肆刹斗智斗勇并不好过啊。 毕竟画扇与她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她说不上好,但是也没有多坏。而且主意随时都会改。这种女人,不适合知道太多啊。 但是,她毕竟是苏凉笙在这里第一个认可的人,好歹也是有些缘分,于是就让千雀奴带了过来。 画扇果然不出苏凉笙所料,直接哭得像个小孩。 千雀奴有些尴尬,不管爷到底是怎么想,这个女人也是入了他的门,如果不管教,好像也是他的错啊。 苏凉笙护似乎已经习惯,任由画扇哭到天荒地老,还能分外淡定地研究着七块破布的奥秘。 画扇终于哭完了,才眼巴巴地看着苏凉笙。 花兮花正在给苏凉笙添茶,画扇看得一阵心酸,小姐身边都有了新人了,她居然有一种被人抛弃的错觉。 苏凉笙知道画扇的想法,于是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千雀奴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毕竟六王妃好像也莫名其妙地站队过肆刹的阵营啊,而画扇好像是其中那送信的角色啊。 如今这两个人如此私密,会不会又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啊。 然而千雀奴也不敢不走,毕竟苏凉笙平时看起来不理世事,一管理起来,也是很有气势的。 或许她平日只是懒而已。 况且这些日子,苏凉笙不眠不休地应付着肆刹不知疲倦的攻击,也是够表明忠心的。 六王府由于苏凉笙泄密,本来就处于劣势。若非苏凉笙力挽狂澜,只怕六王府的情况更加危急。 画扇看其他人都走了,心里还是庆幸苏凉笙还是信任她的,不然也不会与她单独谈话:“小姐,这些天千雀奴看我很紧,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跑到了国师府。你从国师府回来,六王府的人没有威胁你吗?” 苏凉笙只是笑,实在想不懂肆刹到底是怎么看上画扇,选了画扇当送信的人,要知道画扇这种人啊,分分钟给你误事。 也许就是看画扇没有本事和存在感,不会被人怀疑,又忠心于苏凉笙,超级好控制,所以才被人利用吧。 画扇依旧喋喋不休:“我听说六王爷为了保护你,昏迷了过去,不是真的吧。其实,我一直都想说,你不应该对六王爷那么狠的,但是你既然做了决定,我只跟从你的。” 苏凉笙本来是很讨厌聒噪的,但是出奇地不讨厌画扇的叽喳,反而认真地听着。因为她决定抛弃画扇了,没有办法,她似乎已经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不能带画扇,也不需要画扇,如此就给画扇一个安稳吧。 画扇看苏凉笙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小姐,我再也不劝你对季青墨仁慈了,毕竟你一直都站国师那一边的,我不应该多嘴,只会觉得跟着六王爷也没有很差啊。” 原来,外人在对比肆刹跟季青墨的时候,也不一定会选肆刹的。苏凉笙有些欣慰啊。 苏凉笙看着画扇,她纵然被自己惯坏了,但是她对苏凉笙,还是骨子里的敬畏:“莫慌,我并没有怪你。我现在只告诉你一件事,苏凉笙已经落地生根了,生是季青墨的人,死是季青墨的鬼。” 说完,苏凉笙心里停顿了一下,额……她跟季青墨到底开始了没有,她那么严肃会不会太着急太不矜持了?然而,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季青墨不会轻易地说爱吧。 所以,如果他说了,必然是极其珍贵的,那么苏凉笙必然会回应。 毕竟,这世间地两情相悦哪有那么容易,既然碰巧了,不上对不起自己。 画扇愣愣地看着苏凉笙,想着人果然会变的,曾经苏凉笙也对国师说这种灼灼的誓言,最后却被那国师所负。 反正,小姐还是一心为了那个国师,画扇不好说什么,只能帮着苏凉笙了。如今苏凉笙终于醒悟过来,也是极好的。 苏凉笙与画扇说开了,彼此之间似乎又没有了距离。 画扇忍不住跟苏凉笙抱怨:“小姐,不伺候你我都不习惯了。” 苏凉笙挑眉,促狭地说:“你长大了,我终究要为你寻个好人家,这不是有了夫婿给你照顾吗?” 画扇嘟起嘴,脸上的粉嫩似乎有些过分了:“小姐,他向来都是木头一个。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娶我,娶了却是不作为。” 苏凉笙只消一想就知道了,必然是千雀奴担心画扇是不愿意的:“既然如此,你便主动一些呗。” “小姐!”画扇有些羞恼。她自然是知道小姐的手段的,难道男人都喜欢这一招?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苏凉笙便让画扇回去了。 画扇不愿意走,想要继续伺候苏凉笙:“小姐,你身侧连个丫头都没有,让我来照顾你吧。” 苏凉笙板着脸拒绝,说什么嫁出去的奴婢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能回收。苏凉笙才不想要丫头呢,毕竟她从来都不喜欢被人伺候着。 再说,画扇这种人,只会坏事。苏凉笙不擅长应付这般活跃的人,只能远离。 况且,她想要许画扇一份幸福。 第240章 如此就辛苦六王妃了 反正,她是帮画扇找了一个好人家,千雀奴不具备伤害人的智商,而且多多少少喜欢画扇。 画扇应是也有些感情的,听说两个人经常出双入对。 她干脆出乱点了这鸳鸯谱。 可惜,她帮画扇实现了安稳,却为自己选择了颠簸。 她只有站起来,才能守护六王府,才能守住千雀奴和画扇。 季青墨昏迷了许久,久到六王府都快要习惯接受那个淡漠女子的引导。 总有人开始绝望,对季青墨不抱希望。 然而,苏凉笙却只能告诉自己,季青墨只是休息一下而已。 她有时候会觉得困惑,会疲倦到想要放弃,她到底在干什么! 然而,她走不开,她对这里生长了执念,放不下了,都怪季青墨! 苏凉笙瞪着床榻上的人,严肃地来讲,她对他没有任何承诺,也对六王府没有责任。 人家说,树倒猕猴散。可是,她心甘情愿地留着了下来,一如六王府没有任何人离开。 这样一来,苏凉笙就更加不好离开了。 难道,她的余生就要被季青墨锁住,留在这里帮着季青墨勾心斗角? 苏凉笙想来想去,越发地觉得郁闷,季青墨倒是好了,这么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自从苏凉笙接受季青墨的的工作,才发现季青墨这种工作量,根本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可是,如今都让她来承受了!苏凉笙忍不住扯了扯季青墨的耳朵:“季青墨,你再不醒来,我就离开了!” 然而,床榻上的人就是不说话,是他笃定她不会离开一般。 苏凉笙在季青墨的床前,一般都不会哭的,总觉得一哭,便是认输了。 可是,她今天与人博弈的时候,受了委屈。他们诅咒季青墨再也醒不来,而且是决绝地自刎而亡,每一个死前都狠绝地诅咒季青墨。 如今,那些叛逆都解决完了。然而,苏凉笙却是心里慌乱,踏上这条路,必然会有打打杀杀。然而,当那鲜红的血液跟狠绝的诅咒混在一起,真的让人心惊胆战,再者,季青墨也当真没有醒来过了。 这让苏凉笙心里发慌,坚持了那么久,她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心里的酸涩已经发酵到无可遏制,她看着季青墨,终究忍不住悄无声息又毫无作用地哭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是爱哭的人,自从父母去世,再大的事情,她也不会哭。 人生在世,果然不能有在意的东西。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有人会怜惜,那为什么要哭!当季青墨的手抚上苏凉笙的眼角时,苏凉笙就是这么想的。 那只手本来就是偏凉,再加上温度转凉,更是冷得吓人。 然而苏凉笙却觉得,太阳都复活了。 她愣愣地看着季青墨,不敢动,怕破坏了眼前的一幕。 季青墨似乎还有些倦怠,擦了她的泪,便继续合上眼睛。 这样子苏凉笙就不乐意了,她扑上去晃着季青墨:“醒了就给我睁开眼睛,睡那么久你就不累吗!” 季青墨被晃得无法,便睁了眼,低低又沙哑地说:“别闹。” 看到他眼睛睁开了,苏凉笙这才相信自己刚才不是因为做梦。然而,一认知不是梦,苏凉笙瞬间就擦掉了眼泪,毕竟真的没有想过他会醒,从来没有想过在他面前哭。 虽然,已经情不自禁的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 两个人之间的都是沉默,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叫寒鸦进来。”季青墨觉得,他需要医生! 季青墨深知身体应该没有恢复,那么医者就要努力和病人说话。毕竟望闻问切不可少。 寒鸦看到季青墨苏醒,差点也掉下眼泪,终于看到他醒来了,还以为他寒鸦这辈子都要承担着皇室复兴的伟大使命。 季青墨醒来就好了,名族危机、复兴大业什么的,全部人都还给他就好! 苏凉笙怔怔地站在一旁,看着寒鸦和季青墨的互动。 也许是因为病后娇软无力,他跟寒鸦说话的时候,居然偶尔带着撒娇的感觉。 想来应该是错觉。苏凉笙这么安慰自己。 寒鸦则是很为难啊,他觉得季青墨有一天死了,绝对不是因为他寒鸦医术不精,而是因为季青墨这个病人太不配合了。 居然嫌他开的药苦。 寒鸦的目光看到苏凉笙身上,果然觉得六王妃这个职务任重道远。于是,他把方子递给苏凉笙:“如此,便辛苦六王妃了。” 苏凉笙一脸懵逼,她就知道,寒鸦靠过来准没有好事! 可是,今天什么都不会事,只要季青墨醒来。苏凉笙的心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六王爷情况如何?” “死不了。”寒鸦狠狠地说,季青墨死不了,但是也活不下去:“身体到底受到了创伤,多修养几日,应该就能恢复。如果他再这么拼命,下一次叫他请神仙来吧。” 苏凉笙知道寒鸦的意思,他想要自己牵制住季青墨,让季青墨别老是玩命。 寒鸦那个时候不知道,苏凉笙不但不会劝阻季青墨,甚至会陪着他一起去死。 苏凉笙看到寒鸦出去之后,便挪到季青墨的床前,还是不说话。 季青墨扶着床沿坐起来:“我以为,你会有很多话跟我说的。” 他的声音无力,似乎抓不住一般。 苏凉笙真是不喜欢季青墨现在的样子:“我怕累着你。” 季青墨刚醒来,她不愿意他思虑太多。 季青墨点点头,很好,很乖,他躺下去:“那以后再说。”他真的很累,也很痛,不想分出精神去做别的事情。 但是,那个人是苏凉笙,所以她有话要说,他就听。 季青墨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直到那药送上来。 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季青墨瞬间就睡死过去,根本不愿意醒来。 苏凉笙很无奈啊,这药漆黑得让人舌苔发苦,药味萦绕在鼻尖,让人鼻尖发涩。 总之,良药苦口。 苏凉笙看着死不睁眼的季青墨:“赶紧醒来,不然我走了。” 季青墨睁了眼,淡淡地看着苏凉笙,身体语言已经很明显地表示:老子不吃药。 苏凉笙也沉默地看着季青墨,无言地抗争就这么弥漫开来了。 季青墨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总觉得苏凉笙的目光就像刀子,又像哀怨的毒蛇,惹得他皮毛都发寒。 苏凉笙觉得这样子不行,身姿一动。 季青墨就立刻接过那碗药,咬牙一饮而尽。最后脸都皱成一团,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寒鸦一定是记恨上我了。他应是加了十斤黄莲!” 苏凉笙捧着那空碗,本来还想说两个人一起喝,也算同甘共苦,谁知道季青墨这么自觉。她拿起旁边的蜜饯,塞到季青墨的嘴里:“你也太小瞧寒鸦了吧。” 季青墨的这些手下,阳奉阴违的一大把,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意志,总有一种被季青墨惯坏的感觉。 季青墨喝了药,觉得胃里都翻滚着,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我昏迷多久了?” “四十八天。”苏凉笙算了算日子,发现她记得相当清楚。 季青墨猛的坐起来,牵扯到伤口:“府中情况如何?”没想到他居然睡了如此久,倒有些被生生吓到。 苏凉笙赶紧扶住季青墨:“府中一切安好,六王府和国师府又成对立之势。” 苏凉笙之前虽然泄露了机密,然而季青墨重新布了局,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兵符本来就是假的,更没有杀伤力。 如今,唯一泄露的,大概也是那六张破布。 然而,苏凉笙也从肆刹那边拿到了最后一张破布。 所以,目前大概就是看谁先破解七块破布,然后找到孤神墓。 季青墨不免松了一口气,想来也是应该如此,他的人,他向来都放心。 那么苏凉笙呢?她还在这里,她承担的是什么? “你最近好吗?”季青墨伸手握住苏凉笙。 苏凉笙鼻尖一酸,似乎有很多委屈想要诉说:“我现在才知道你的生活一点都不好过。天天处理着他们呈递上来的问题,头发都白了几根!” “你……成为了我?”季青墨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哄着她一般,想要她乖乖点头。 苏凉笙想起了被迫接管他所有事务的辛酸历程,她都想替季青墨昏迷了:“你以为我喜欢吗?他们都来找我,我也只能接下来了。” 莫名其妙地,就掌管了这个六王府。 季青墨看着嘟着嘴抱怨的苏凉笙,居然看出了小女儿家的姿态,他心里微微地痒了起来。 母亲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我所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你离开之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而苏凉笙在他昏迷之后,承担起了这份责任。他没有想要她如此辛苦的,只想让六王府成为她的庇佑,而非累赘。 苏凉笙的话突然就停了下来,因为她感受到了季青墨温情脉脉的目光。 说来也是奇怪,她跟他似乎还没有怎么开始,却觉得感情已经很深沉了。 苏凉笙停了抱怨,忽而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有些辛苦得莫名其妙,我却甘愿。尤其是看到你醒来的时候。” 你能那么安静地陪我聊天,而不是要去忙着收拾烂摊子。 那么直白的话,让季青墨再也无法抵挡,栖身而来…… 第241章 他故意挑起她的下巴 他温润地轻点她的唇,和她贴着额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苏凉笙明明什么也没有承诺过,但是她却做的比谁都认真。 苏凉笙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季青墨才那么辛苦的。然而,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她唇角勾起一抹笑:“嗯。” 她就算不愿意承认,她还是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明明没有从季青墨身上获得太大的安全感,她却愿意等。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苍白的唇色,想来这些天,她撑得很累很辛苦吧。他忍不住凑过去,唇瓣触碰到一起,都是苦涩的烟味,还有蜜饯的甜。 就像一路走来遇见的风景。 苏凉笙的思念灼热,季青墨的感恩热切,轻微的触碰恍若干柴烈火一般,不可收拾。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混混沌沌的,只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她和他都是生手,但是却不知疲倦的彼此探索。 苏凉笙隐约觉得不对劲,他是不是太热情了,你手往哪里放啊!给丫的收回来啊。 春水和寒鸦着急地闯进来,他们有急事有报。 然而,一进门就是香艳的场景,进退不得啊。 季青墨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两人,轻轻地挑眉:“有事没事都快出去啊!” 寒鸦拉了一把愣怔的春水,快步走出去了。没什么好报了,这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他们抓主意就好,他们居然去撞破了爷的好事。 祷告上苍,求爷别记仇。 季青墨看到他们出去了,又转身去看苏凉笙,轻添她的唇角,声音有如魔吟唱:“我们继续?” 苏凉笙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恍若饲养了一只小鹿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错存了心思,她觉得季青墨越看越蛊惑。 墨黑的发垂在她的手上,脸色苍白,唇色却愈加的红润,好像一个妖孽一样。 她似乎有一种冲动,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烈,就算看到万千年前的人骨,也没有那么冲动。 她!很!想!扑!倒!他! 然而,苏凉笙告诉自己要矜持,要hold住。 可是,她已经不由自主地吻上季青墨的唇是几个意思啊。 咳咳,想来她比较恬不知耻吧。 可是,季青墨刚醒,应该不宜剧烈运动吧。 她刚刚这么一想,房门又被人刷拉地打开,寒鸦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咳咳,那个,注意一下伤口。如果实在有需要,请叫我。” 苏凉笙条件反射地推开季青墨,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 季青墨尽量面不改色,杀气十足地看向寒鸦:“你还有什么事吗?” 寒鸦默默地把门关好,他算是报仇了。季青墨平时坏了他的坏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会内疚,还怡然自得地笃定,他不会有这种烦恼。 当时也太自信了吧。 寒鸦走了。苏凉笙却不愿意配合季青墨了,她果然还是要顾及一下他的身体健康啊。虽然这对她而言,需要不少克制。然而季青墨却不愿意,他还是再次靠了过来。 苏凉笙推开季青墨,她克制住自己不容易,求放过吧:“不要闹了,你身体需要休养。” 季青墨有些不依不饶,他有时候会觉得事情顺心到不行,苏凉笙真的太乖了。他本以为两个人不会有纠缠的,但是她却永远都不会轻易离开。 他想给她一份认真而确定的感情,然而最近的事情又多又快,他与她都来不及整理感情,自然是爱着彼此,然而却终究有很多话没有说清楚。 比如。两个人即使在一起,却很少亲密的接触。 他故意挑起她的下巴,暧媚的语气飘洒在她的耳边:“如今不可以,是不是等好了之后就行了?” 苏凉笙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似乎有些拘束,身体僵硬地看着他,脸上也不自觉的燥热起来。她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露出那么诡异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种事情,好像挺顺其自然的吧。 难道她还能迫不及待地点头,对的,快来上我吧。 “嗯?”意识到苏凉笙的窘迫,季青墨靠的更近了,妖艳的唇贴到她的脸上。 苏凉笙立刻站起来,要是季青墨再这么乱来,她就强,奸了他! “你很烦!”苏凉笙说不过他,只能跑了:“你刚醒,多休息一下吧。”她是不是把一切都做的太好了,以至于季青墨醒来之后,有闲情雅致调侃她? 季青墨摇摇头:“我睡许久了。就想和你聊聊天。”他拉住她的手,想要她坐下。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那类似乖顺的表情立刻就坐下来。 季青墨靠过来,将她纳入怀里:“你难得那么听话。” 苏凉笙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她知道季青墨在责备她擅自跑到肆刹面前:“我只是有自己的看法而已。” “我那个时候,有害怕过,你再也不回来怎么办?你又被他蛊惑怎么办?又或者,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摧毁我而来呢?”季青墨虽然有判断,但是就是不安心。 因为苏凉笙太好了,他有时候,莫名其妙地觉得,咦,这么一个人怎么会留在自己身边?有企图吧? 苏凉笙知道这一种心情,就像她面对九天时候,隐约生出来的不自信。那可是武林的霸主,虽然长得不好看,眼界应该不低吧。 她捧起季青墨的脸,印下一个吻:“我在这里,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这一份感情绝望到极致,也知道一起走过的日子不会长。 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能够遇到喜欢的人不容易! 她抬起头看着季青墨,果然越看越喜欢。 接下来,季青墨就陷入了无限循环的休养模式。 苏凉笙终于能够歇一歇了,这世界,果然需要季青墨才能好好转啊。她终于得了闲暇,开始专研那七块破布,然而总是一脸懵逼。她开始强烈地怀疑,这七块破布是不是有人故意弄出来调,戏世人的。 季青墨又收到消息:“爷,六王妃又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季青墨放下手里的书,他已经对苏凉笙无奈到了极点,估计她又忙到不愿意吃饭了吧。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既然肆刹已经知道他装残,那他就没有必要装下去了。 他到藏书阁的时候,苏凉笙正在用毛笔敲着额头,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简直才思枯竭,脸上沾了墨水,分外可爱。 反正,如今苏凉笙在季青墨眼里,怎么样都可爱。 苏凉笙看到他,立刻收敛自己乱七八糟的妆容,她总是想要完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反正,她表示很嫉妒季青墨什么时候都是完美状态。她果然喜欢极了这种完美主义者。 任何时候看过去,都仍然心动。比如现在,他站在门槛处,一身玄色,束起的发整整齐齐,身姿颀长,笑容淡淡。 以前,苏凉笙总是听人评论,苏到爆了。一直不能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如今,苏凉笙觉得自己的日子,大抵是天天都苏到爆了吧。 一看到他,苏凉笙就忍不住觉得这一天都会非常美好。原来,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是这种感觉。 季青墨掀起衣摆,走到苏凉笙的身边。 苏凉笙不自觉的,就一直盯着他,总觉得很喜欢看到他。 季青墨拍了拍苏凉笙的头:“你再不用膳,千雀奴会急哭的。”不知道千雀奴为什么那么纠结饭点准时。 自从季青墨站起来之后,千雀奴就被季青墨送过来保护苏凉笙。 苏凉笙对比,坚决认为,季青墨只是为了摆脱千雀奴而已。 苏凉笙见季青墨我身边,忍不住靠到他的怀里,就是莫名其妙地,不由自主地这么做:“我想不出来,我可能需要回去重修一下专业知识。” 季青墨安抚地拍了拍苏凉笙的肩膀:“不要着急,今晚我陪你吃饭吧,等会陪你一起想。” 后来。苏凉笙发现,这种话不可信的。她本来是跟季青墨在讨论破布的,后来为什么讨论到床上,苏凉笙一直没有懂。 然而苏凉笙觉得,她一定是太沉迷于古物之中了,从而忽略了生活还有那么多乐趣。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有些羞怯地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你真的,很!讨!厌!” 季青墨低沉一笑,拥着苏凉笙,靠着她的耳侧,用一种蛊惑的声音说:“我真的想要你。” 苏凉笙的耳根腾的就红了,她抬起头来,直接封住他那讨人厌的嘴。 床帐暖,玉生香。 寒鸦开始慎重地考虑,他是不是应该侧面劝诫一下季青墨,纵欲过度真的不好。 第二天,苏凉笙一大早就起床对着那七块破布。 季青墨看着旁边空了的床榻,开始认真地考虑,为什么七块破布会比他重要,他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没穿衣服走到苏凉笙的旁边,一把按住那七块破布:“你似乎花太多心思了。” 苏凉笙把季青墨的手扯开,嘀咕着:“明明是你太不认真了!” 怪不得别人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原来全部都是真的。 这个公告,请无视 …… 对,没有内容…… 第242章-我想跟你一起 季青墨一个拥有大目标的男人,居然沉迷于五光十色里,忘了他的目标。 苏凉笙不免有些得意,毕竟能够将季青墨的目光从那些冰冷的东西上拽回来,她太有成就感了! 季青墨一把抱起苏凉笙,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是破解那七块破布的谜语重要,还是我重要?” 苏凉笙这才发觉季青墨是赤裸着胳膊的,她的心思终于乱了:“自然是你重要啊。我如此费力专研,都是为了你。” 这当然只是一部分,实际上,她太想知道结果了! 季青墨觉得这话还是比较顺耳的,他咬了咬苏凉笙的耳朵:“如此乖,我要如何奖励你呢?” 苏凉笙抬起头,很认真地告诉季青墨:“别打扰我!”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的嘴,果然甜不过三秒,他恼怒地捏了捏苏凉笙的腰:“你真是太不在意我了。” 苏凉笙撇了一下嘴,他还真是粘人,可爱得不行。她认识到季青墨越发的多面,才知道他私底下真的非常的顽劣。不过。这些顽劣,只保留给了最亲近的人。 她何其有幸,居然能够看到。 如此,在他的面前,苏凉笙也学会了一些别的技能,比如,跟他撒娇:“那你帮我解决了那破布,那我就可以好好陪你了。” 到底谁要死要活地收集破布的,怎么最后着急地却是她呢。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说得极其有道理,至少解了破布,她就不会日日专研不理他了。 而且他真解了这破布,她一定会分外崇拜他的。 于是,季青墨一把抽走苏凉笙手里的破布,仔细地打量着 只是一些毫无联系的字排布整齐而已。到底有什么意思。 苏凉笙伸手圈着季青墨的脖子,跟他讲解着:“这七块破布破译之后,一定还需要配合其他方式才能打开。总有一些东西是我漏掉的。我一直在想我漏掉了什么,会不会是你们这个时代特有的方法。我需要去看一看你们的书……” 季青墨根本不理会苏凉笙的鬼打墙。她早就跟季青墨说过,她来自另一个世界,所以季青墨根本就不觉得奇怪了。 只要她不说走,季青墨都无所谓。反正,好像都是赚了吧。 苏凉笙嘟囔了好久,季青墨却是看着破布入了神。 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吧。一件很小很小,丢在角落里的事情, 苏凉笙察觉季青墨没有回应,终于停了碎碎念,抬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季青墨认真的目光,下巴微微地抵在她的额头上。 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苏凉笙纠结着,纠结着,终于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咬了咬季青墨的下巴。 然而,那个人却毫无反应。 苏凉笙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要是平时。他不应该早就扑上来了吗? 季青墨在很认真地看着破布。 苏凉笙努努嘴,她就不信!便凑上去挑豆季青墨,指尖摩挲着他的唇角,发丝蹭着他的脖颈,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 然而。那个人却毫无反应,一直盯着那破布。 苏凉笙觉得自己真的受到了打击,她终于明白,她无视季青墨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觉得有些无趣,苏凉笙便想要从季青墨的身上起来。 然而,季青墨也不松手,反而将她压在那桌子上,亲吻了下来,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奋。 苏凉笙摇头晃脑,想要躲开他热情的吻,几乎要窒息。 季青墨终于还是松了她,眉开眼笑:“凉笙,我解开了。” 苏凉笙一脸懵逼,她是从现代过来的,简直跟开了外挂一样。为什么会输给季青墨,不服!!! “你怎么解开的?” “我们皇家有祖训,就是一连串的数字,以往向来用来检测皇家孩提的记忆。并且记入了礼书,要求所有皇子皇孙都会背。我记得父亲与我说过是传承。”季青墨之前就非常好奇,这一连串没有意义的字数,到底有什么好记住的。 对比,季青墨只想说,我皇英明,他们设置了许多障碍,确保只有真龙才能打开孤神墓。 苏凉笙心平气和地点点头,内心已经崩溃了,也只能默默告诉自己,这是皇家自己发明的方式,苏凉笙不知道也是正常! 她想哭啊! 明明季青墨来,几秒钟就解决的事情,她辛苦了那么久,连方向都不对!他喵到底为什么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感觉到了命运的攻击。苏凉笙需要静一静。 “季青墨,你这种开挂玩家,真的好讨厌!”说完,苏凉笙一把推开季青墨,一个人跑到角落里思考人生。 季青墨心情好,根本不让苏凉笙跑。伸手拦腰,直接扛回床上去了,还真当她刚才的信号,他没有收到吗? 苏凉笙本来还在气闷的,然而很快就忘记了,完全沉溺在季青墨的身上。 他果然有毒啊。能够轻易地消除她所有的情绪,重新觉得,这个人世还真他么美好极了! 季青墨根据记忆中那些数字,在七块破布上找到了相应的字,然后一个一个的排列出来,俨然是孤神墓地名和相关的路线。 破解了这破布,那就代表,他们又要探险(赌命)了。苏凉笙有些惆怅,她倒还是第一次会厌倦开启墓穴。 她不安了。 最近肆刹太安分了一些。 而且季青墨努力了那么久,终于要得到结局了吗? 季青墨也没有准备激进,先派了人去确定墓穴位置,再做详细打算。 如此,也算是给了苏凉笙就好时间缓和一下心情。 季青墨看出了苏凉笙的不安,他也有不安。大概是得到了就患得患失起来吧,毕竟好不容易拥有的,怎么舍得放开。但是,他不会停的,也停不下来。 而苏凉笙,选了他,就必须承担这种后果,他告诉过她的,没有未来,但是她也执拗。 可是。季青墨该死的喜欢极了她的执拗。虽然,有时候也会惋惜,如果不喜欢他,该是多么洒脱的一个人。 季青墨的人向来都有速率,顾青山很快就带着盜门的人确定了位置。 苏凉笙也放松了心情,自我调节过后,她还能怎么样,她已经上了贼船,还能喊停吗? 这贼船上有个季青墨,苏凉笙舍不得下去啊。 她随季青墨到了孤神墓,却隐约觉得周围的一切异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然而却想不起来,只能安慰自己,应该是盗墓多了,看哪里都一样吧。 盜门有规矩,女子不下墓。苏凉笙为了方便行事,依旧女扮男装。而季青墨此次是以九天的身份出来的。 两个人为了避开肆刹的耳目,京城中有伪装。在赶路的时候,他们自然都是低调行事。 苏凉笙本来也想低调的,打尖吃饭都按照普通人家来。可是,当在客栈休息的时候,当她发现季青来她的房间的时候,她就知道低调他么都是说说而已。 总之,一路腻歪过去的。 苏凉笙有时候忍不住想,他们到底是来做大事的,还是来春游的? 季青墨对她还是很好,但是却带上了一种焦躁,没有来由的,就是人心浮躁。 苏凉笙看到孤神墓的时候,完全一脸懵逼,毕竟它的外观太过寻常,根本没有任何独到之处,而且这座山也很普通。 顾青山看到眉清目秀的苏凉笙,就凑过去打招呼,态度也挺恭敬的,毕竟苏凉笙有真材实料。 苏凉笙高深地点点头,假装自己是季青墨请来的外援。 顾青山看了一眼跟在苏凉笙身边的花兮花,说来也是奇怪,花兮花跟他莫名其妙的成亲之后,这个女人就再也不出现了。 顾青山也自在,但是又觉得稀奇,花兮花既然嫁了她,不是应该从六王府中出来,由他供养吗? 可是,花兮花偏不,依旧风里来,雨里去,一点都没有为人夫人的自觉。 但是,顾青山又忙又不想管花兮花,所以……他们大概就是睡了一次,然后成亲的陌生人而已。 顾青山收回目光,殷勤地给苏凉笙端茶倒水。他记得自己答应过九天的,看好苏凉笙。 既然九天就在身侧,他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可是,九天不但没有欣慰,还偶尔剜他几眼。 ……他做错了什么! 花兮花差点没眼看!这个白痴,完全看不出苏凉笙是女的就算了,难道看不出季青墨的怨气都快实体化了吗? 真想当做没有看到!花兮花想着,最终还是出手救了那愚昧的夫君,她真的不想刚刚成亲就丧偶,虽然这个夫君,要与不要都无妨,但是助人为乐,救人积德。 顾青山被花兮花强行拉走,都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正在献殷勤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也来打断! 季青墨看到花兮花把顾青山拉走,满意地点头。顾青山的脑子里应该除了墓穴就没啥了,他根本就不会人情世故的。刚才居然扶苏凉笙,还拍她的肩膀!!! 苏凉笙见顾青山被拉走,才敢抬起头,笑着看季青墨:“你刚才剜了顾青山几眼啊!他很无辜的!” 季青墨碍于在外面,也碍于彼此之间的身份,便高冷地回了一句:“他太笨。” 苏凉笙笑了起来,看着周围四下无人,便踮起脚啾了一下季青墨的脸颊…… 第243章 不给女人下墓 季青墨猝不及防,惊讶之余,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扫了一眼周围的景况,他可不想被人当成断袖。 见周围都在各忙各的,便一把拽着她,压低声音:“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收敛一点!” 苏凉笙弯了弯嘴角,她从来都不知道矜持是什么东西,毕竟向来都分外直接:“我尽量。” 季青墨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一旁的石头后面,捏着她的下巴:“这么热情似火?” 苏凉笙无奈地撇撇嘴:“我很久没有见过九天了。” 毕竟,她当初莫名其妙喜欢上的,是九天的形象。 如今,看到他又一身红衣,意气风发地站在自己面前,居然忍不住依恋起来。每一次深陷危机,一抹灼灼的红衣都会出现,守护她的安稳。 季青墨的眼角抽了抽,咳咳,虽然九天也是他,但是他怎么有点酸啊? 当初就是这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你想见他,可以告诉我的。”季青墨脸色不善。 苏凉笙笑得花姿妖娆:“不都是你吗?”只要是你就好,她知道人有很多面。 不管她喜欢上的是哪一个自己,最终都是他。 季青墨将她拥入怀中,不管周围的喧嚣。 顾青山被花兮花拽着走远,向来讨厌女人的他,居然忘了挣扎。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娘子,他应该适应一下。 脱离了苏凉笙和季青墨的范围之内,花兮花松开了顾青山,也懒得看他一眼:“保持与梁笙之间的距离。” “为何?”顾青山觉得手心还有那人缱绻的气息,心头有些不舒服蔓延开来,她为何要松开? 花兮花双手抱胸:“因为,九天会吃醋。” 顾青山愣怔了好久,如遭到雷击终于呐呐地问:“你,你……他们,他们有一腿?” 世界观都崩塌了。虽然早就觉得季青墨和梁笙这种人,本来就像那天外的人,很难找到匹配的人。可是,他们也不用这么凑合着,羡煞世人吧? 虽然为世间不容,但是顾青山还是平静地祝福! 花兮花挑了一根树枝坐下,俯瞰着这山脉,内心灵台崩塌,她最讨厌下墓了,季青墨还要她跟出来。虽然知道他是故意拉自己来,与顾青山相见。 顾青山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这个花兮花到底想着什么?他居然有点手足无措。 “喂,女人。”他想,他应该与她说清楚,比如,他真的没有喜欢男人。当初为了避免花兮花纠缠,随便掰扯了一个借口,现在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 花兮花淡漠地回头,风吹起她的发,向来都没有什么饰物,头发随意地扎起,也是分外干练直爽。 顾青山觉得很舒服:“我不喜欢男人。” 花兮花沉默了很久,依旧很淡:“哦。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女人。”她跟顾青山有些意外的亲密,然后意外地结成夫妻。 她干脆转过来,说得清清楚楚:“其实,我之所以要你娶我,除了你得到清白之身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最重要的还某人一个心安。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 顾青山听到这话,却是不欣喜,他不是向来讨厌女人的吗? 花兮花难得地笑了,却是有些戚戚然:“不过是为了,他不再内疚而已。让他看到我,已经走向余生。你迟早也需有一个妻,既然你对女人无甚兴趣,娶我也不亏,至少你不用花时间去接纳另一个女人。” 顾青山算是听懂了,花兮花嫁于她,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啊。他居然有一些失落呢:“很好,我也不讨厌你。等到六王爷君临天下,你若不嫌弃,那就来我盜门吧。” 花兮花看着远方,最终摇摇头:“嫌弃!”她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不似苏凉笙那样子,喜爱那地下的骨头。她讨厌墓穴!要住在盜门,绕了她吧,她会折寿的。 顾青山差点跳了起来,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耿直啊:“你就这么嫌弃夫家?” 花兮花不明所以,她都那么大度了:“你讨厌女人,我自然识相不去打扰你。” “……”顾青山抬头望天,这逻辑,好像没问题。可是,他觉得,娶了她,就莫名其妙地背负了责任啊,需要庇佑她才行。 况且,其实,他突然发现,他没有那么讨厌女人:“我也是盜门的主人,不好让自己的女人流浪在外。等到六王爷的事情结束,我会向他说明的,然后将你讨要过来。” 花兮花看着顾青山气呼呼地走了,不明所以,这个人好生霸道啊。 六王爷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把她送出去的,说不定还会帮顾青山想办法,迫使她乖乖待在盜门。花兮花只能默默告诉自己,别生气,谁让自己跟错了人呢。 于是,花兮花就不想说话了。称王之路,到底有多遥远,需要铺垫多少骨头。她能不能看到六王爷称帝,都难说啊。 对话似乎即将要不欢而散。 但是没有。 顾青山安静地站在树下,似乎在看片地脉络,又似乎在看她。 花兮花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树下的人曾经与她共缠绵。但是她又不想因为顾青山而离开,毕竟她懒得避忌谁,一走仿佛就是心虚的感觉。 于是,就这么静默地对立。 苏凉笙和季青墨在勘察山脉,偶尔看到那两人淡漠相对的人,却是莫名其妙地和谐。 “你怎么看他们两?”因为避开了众人,苏凉笙挽着季青墨的胳膊。这些亲密的动作似乎自然而然地就出来了。 “没眼看。”季青墨拉着苏凉笙坐下,看着蔓延的山丘。花兮花死活要嫁,他也乐的成全。 可是,明明都成了姻缘,怎么还跟陌生人一样? 苏凉笙眉眼一弯,不管如何,花兮花也把自己嫁出去了,而顾青山也不是什么差劲的人。也许这两个人,终究会有一个好结局。 余光瞥见旁边的山峦,却是莫名其妙地熟悉。 越看越熟悉啊。 准备了几日,终于找到了入口。 一行人组了队伍下去,要打开这皇家的墓穴,想一想还真是蛮激动的。 花兮花本就害怕,下去也是累赘,便呆在上面守着其他东西。 顾青山则是带着最精锐,陪同着季青墨下墓。 那过程自然是险象环生,但是因着盜门的专业性,再加上季青墨这个皇家的血脉,倒是一路顺畅。 然而在寻找主墓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五行之水,汹涌的水澎湃而来,里面杂夹殉葬的骨头,似乎要将他们这些污秽给清除干净。 苏凉笙下意识地就紧张了起来,她对水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她需要一点时间反应一下,毕竟,她曾经下墓的时候,差点淹死在一个血池里。 季青墨也知道苏凉笙对水有一种恐惧,虽然她从来都可以反应过来,掌控一切变化。 但是,他的责任就是陪伴在她的身边。 苏凉笙察觉到有人揽住她的腰,飘摇的红衣遮住了眼,明明是在浮生动荡,心里却再也学不会害怕了。 季青墨护她太多次,以至于她都被宠坏了。 水势来得突然,一些人攀上了高处,而另外一些人也是沉入了水底,再也没有浮上来。 顾青山忙着清点人数,心里简直是椎心泣血啊,又少了几个弟兄。 苏凉笙则是看着那汹涌的水势,居然在群山里面形成漩涡?!她一把推开季青墨,站在高处的边缘,蹙眉眉头。据说,主墓就在那下面来着。如今要怎么进去呢? 季青墨察觉到苏凉笙推开他,有些不悦,他自然知道要避忌盜门的规矩,可是在刚刚那么危险的时候,能不能对他表示出一点依赖。 事实证明,如果你找了一个太强大的女人,别想她跟你服软。 陆陆续续有人把目光落在苏凉笙的身上。 她的衣服早就湿了,贴合在身上,下颚划过一滴水珠,双唇微启,心口浮动。 俨然是一副女人的模样。 方才,还是六王爷将她带上来的。怪不得,一直觉得六王爷和顾青山都对苏凉笙极其暧昧。 如此,就有了解释。 人群中脸色发黑,盜门祖训,不给女人下墓的! 否则,必会招致灾难! 水底的兄弟,死了多少,都怪这个女人! 盜门下墓,从未蒙受如此损失! 季青墨也察觉了,太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女人身上,他本能就敏锐起来。 苏凉笙也是太不在意了!季青墨将身上的红衣罩在苏凉笙的身上,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别看得那么贪婪,这可不是你们的东西! 那些人,都是顾青山栽培出来的亲信,本来也带着江湖人的妄然,叫嚣着玩苏凉笙下去祭祀,平息祖皇怒火。 顾青山已经忙成一团了,却还听到了杂音,狠狠地一眼扫过去。 然而,当接触到苏凉笙的时候,目光和气场都完全破碎。头发到底乱了一些,贴合在脸上,散发着一种冷媚。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经历过花兮花,也许顾青山只会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妖艳。 但是,他已经不是少年,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领悟出来了。 苏凉笙是一个女子! 第244章 这个时代太欺负人了 怪不得,花兮花说季青墨会吃醋。 顾青山想起自己对花兮花殷勤的照顾,也曾跟她勾肩搭背,也曾横闯她的房间,也曾与她过招…… 想一想真是满身恶寒,他能够活到现在,感谢季青墨不杀之恩。 但是,盗墓有规矩,不让女人下墓的。这规矩,恪守了许多年! 她的身份暴露,又恰逢碰上这死了不少人的灾难。 他好难做啊。 苏凉笙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孔变得狰狞起来,这些人本来都会亲昵地跟她讨教问题,最后却抵不过这个世界的风气。 他们居然让她去死,以平息这墓穴的怨气。苏凉笙的脸色有些苍白,死死地咬着下唇,低着头。 季青墨看着那蹲在地上,淡漠地看着下面波涛汹涌的漩涡,小小的身姿被他红衣罩着,居然生出了一种被人欺负的委屈。 她无从反驳。 这个时代,太欺负人了! 季青墨一把将苏凉笙拽起来,揽在怀里,目光凛然地扫过每一个人:“你们谁准备将她推到水里?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季青墨本来就是江湖霸主,他如此登高一呼,几乎是震慑了所有人。 然而,人群依然发出细碎的声音,终究还是有不服啊。 “她是我的妃!将来是这天下尊贵的人!你们不要太放肆!若果真的想要伤害她,问过我季青墨。如果可以,你可以试一试踏过我的尸体。”季青墨说得铿锵有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居然敢对他的东西下手,真是放肆啊。 一时之间,都是静默,死一般的压抑着这墓穴。 他本就是这世间的霸主,拥有着让人恐惧的力量,谁敢轻易地得罪他? 除非不想出这墓穴了。 可是,苏凉笙到底是个下墓的障碍。 苏凉笙轻颤终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着季青墨,他在昏暗的灯光里,霸气地吐露出庇佑她的言语。 就算被这个世界所有人背弃又如何? 又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见,想要将苏凉笙送出墓穴去。 季青墨扫了顾青山一眼,让顾青山看着办! 顾青山很难办啊,一边是自己的师祖,一边是自己的主上。他自然是很钦佩苏凉笙的,她如此厉害,她的盗墓水平让他瞠目结舌,最后她居然是一个女人。 顾青山不得不承认,他承认要输给苏凉笙这个女人。 然而,他自然可以破除规矩,然而只怕人心不稳啊。 在顾青山左右为难的时候,苏凉笙扯了扯季青墨的袖子,庄重地往前走两步,目光淡然地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也恢复了自己的阴柔:“我确实是一个女子。然而我并不比你们差,凭什么我不可以下墓?” 众人相互对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在盜门的那么多天,他们曾经奉苏凉笙为先知。 如今有一种打脸的感觉,更有一种恼怒,他们向来认为女子没有什么大用,然而,正是他们女人,站在那高处睥睨着他。 让人隐约不服起来,想要将她毁灭点掉,以确保自己的地位。 苏凉笙知道季青墨可以护着自己,但是她也清楚,这些人只是口服心不服,下墓风云莫测,就忌讳彼此之间生了摩擦。 毕竟,如果自己人都背叛的话,一个人在墓穴里,会死的很惨。 虽然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有时候真想这些碍眼的人赶紧滚了。她一个人乐的潇洒。 但是孤神墓是大墓,如果单单凭她一己之力,怕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而季青墨的事业,不容得她开玩笑, 她自然要想办法说服他们,不能说服的,就放弃了,让他们离开这个墓穴,免得到时没有办法统一人心。 苏凉笙继续游说:“我也曾希望自己是男人。然而,我不是,这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但是盗墓是我可以选择的,我们也曾经相处过一段日子,我的实力,你们有目共睹。今天,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女子不能下墓的话,那就跟我们分开吧,反正这墓穴又大又复杂,足够容下我们。” 季青墨当然是站队苏凉笙,一开始大家都不愿意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青山的身上。 顾青山真是压力山大啊,他自幼是听从盜门的教条长大的,但是后来却跟着盗圣游走了天下,目光也并非短浅。 再加上,他又认季青墨为主,又佩服苏凉笙的智慧。咬咬牙,居然站在了苏凉笙的身侧。 众人哗然,谩骂着他忘祖。 顾青山的气息沉了下来,他看着苏凉笙,恭敬地行李:“见过六王妃。” 这是他给她的认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清奇的女子。 他忽然觉得,女子并非都是祸水。顾青山转过身来:“老祖宗的规矩,我也希望能够维护。但人需要懂得随机应变。我们不是第一次跟着六王妃下墓,之前她也曾护过你们平安的。既然她有如此实力,为何不能下墓呢?” 看到顾青山站队,众人有一些懵然。终于,有人沉默地迈出了步伐。 最终,居然真的分为两波人了。 顾青山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都是自家的兄弟。 他上前对令一波人拱手:“人各有志,我并不勉强。”他懂那一种不愿意居于女人之下的心情。 那些人却不愿意放过顾青山:“你违背祖训,应当放弃盜门门主的位置。” 顾青山淡然一笑:“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是不是门主不是你我说了算。从这里分开,若是我们都能活着回来,再到长老面前讨论这个问题吧。” 盜门的人自顾自地吵了起来。 苏凉笙懒得理他们,一个人去钻研如何去退那洪水。这水流如此急躁,却又永远不增加。 他们是触动到了这里的机关,导致了洪水的出现。 是不是只要破了那机关,就能够退了这洪水? 苏凉笙观察了一下那漩涡的中心,然后……跳了下去。 跳!了!下!去! 季青墨猛的回神过来,她就是不能安分一点是吧? 盜门一众人:额……还真的跳下去了,有点后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么一个独特的人,真的要这么消失了吗? 季青墨默了一下,终究抵不过担心,也跳了下去。 盜门一众人:怎么回事?这下子就主上都跳下去了,这要怎么玩下去?要不要各回各家?! 过了半饷。那恼人的水似乎有平息之势,而且渐渐退却了。 季青墨看到苏凉笙付出水面,一把拽着她。以前看她做什么都不会担心,因为知道她会处理好,现在她做什么,他都担心,总怕有个意外。 苏凉笙本来在那漩涡中心挣扎了那么久,又到那漩涡底下去解那机关,差点就没活着浮上来,本来就极其疲倦了,见季青墨过来。便懒懒地靠在他的身上,似乎天生如此契合一般。 苏凉笙解决了问题,大家就分开来了。毕竟不服的人,也不会因此而感激她。 然而,也有些人,即使她没有解决问题,也愿意跟随。她欣慰地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觉得……果然无论什么时代,都需要实力来说话。 过了这一关,胜利似乎就在眼前。闯了一关又一关,总有人倒下,然而依然要前进着。 直到季青墨以他的皇家血脉打开了墓穴的门,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好奇地张望着里面的极致奢华。 而苏凉笙的脸色却是越发的诡异,这个地方……依旧很眼熟啊。 季青墨走了进去,伸手想要取走那传说中的振国之宝,在传闻之中,他可以控制人心,万物不敢直视,否则就会有如傀儡。 就在季青墨伸手握住那通体晶莹的石头时,一只飞镖射了出来。 季青墨为了躲开,后退了一步,就看到张狂地站在门边的肆刹,他的笑如沐春风,眼神却贪婪地盯着那玉石,那控制世人的力量啊。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把天朝击垮,除了有季青墨的守护,他难以进攻以外。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想要借助天朝皇室得到那传说中的东西。 如今,他终于看到了。 肆刹的声音在空荡荡地墓穴里回响:“也不枉我亲自跟踪你啊。” 季青墨脸色不善:“我明明甩掉你了。” 他当然察觉到了有人跟踪,只是不敢发作,只好不动声色地甩了他。 明明就甩掉了!季青墨表示不服啊,怎么还是被黏上了呢。 肆刹的春风得意稍稍顿住,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还以为是被他无意甩掉的。 然而,又如何,他到底还是追了上来。也多亏了那追踪鸟。肆刹又笑了出来。 两帮人之前的气场明显争锋相对,似乎要打一场。彼此之间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块玉石身上。 季青墨握住苏凉笙的手,捏了捏,不动声色地在她的手心写字。 苏凉笙的手,微微颤抖。 争夺,不知道是哪个瞬间开始的,瞬间将这墓穴变成地狱。 苏凉笙自然是相信季青墨的身手的,毕竟是变异过的人。 季青墨顺利地越过众人,拿到了玉石,扔给苏凉笙。 苏凉笙握着那被丝绸包裹着的玉石,双脚没有办法移动,她明明应该按照季青墨的方法来行事的。 然而,他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第245章 轻别离 每次都说她不听他的话,然而,他不也是这样子,置生死不顾,惹她神伤! 苏凉笙恼怒地看着季青墨,目光渐渐悲凉。 她成全他,无论是什么,她都成全。 只要是他季青墨的决定。 苏凉笙步步后退,泪水不自觉得掉下来,声音却凛冽如刀:“盜门全部人退出来!” 盜门的人有些迟疑,就这么把六王爷丢给这些豺狼虎豹真的好吗? 季青墨的扇子在地上画了一条线,似乎要劈开这地面一样,他站在那里,将盜门的人护在身后,看着对面的敌人,眉峰一挑,声音没有分外迟疑,透着寒凉:“没有听到六王妃的话吗?” 盜门的人虽然困惑,但是要听话。六王爷又不是叫他们去送命,相反是去逃命,更加要听话啊。 肆刹看到盜门的人退出去,脸色不善,尤其是那玉石还在苏凉笙手里:“截住苏凉笙!” 季青墨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由于修罗一般:“谁敢跨过这条线,我便送他一程!” 瞬间,既然被震慑得不敢移动。 肆刹眸光一敛,冷哼一声。 众人似乎反应过来,视死如归地冲向季青墨找死! 季青墨嘴角微微勾起,如此,那就一起去死吧。 果真没有人能够跨越那一条线!单但凡有所想法,都会被季青墨终结。苏凉笙步步后退,回头看了季青墨一眼,似乎要将他铭刻在脑海。 再见了,我的爱人。 季青墨已经做到了最困难的一部分,守住了他们不能出来。 那么苏凉笙也应该把她的事情做完。她忍着眼泪,免得眼前模糊,冷静却绝望地推动着机关。 瞬间! 墓穴的大门关上了。 苏凉笙后退两步,差点没有办法站稳。 顾青山立刻上来扶住苏凉笙,他怜惜苏凉笙此时此刻的心疼,但是。他很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季青墨会死在里面的!一旦墓门关上,那是会释放毒气的。” 苏凉笙点点头,她知道,她都知道,季青墨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还会那么为难她呢?!这个决定,好残忍,要她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 可是! 她能怎么样! 季青墨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是他的选择。苏凉笙完全尊重,只能告诉自己,反正季青墨都是要死的,不如死的有价值一点!又或者,季青墨的体质特殊,也许根本不会死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玉石送出去,也让盜门安全离开。 苏凉笙清了清沙哑的喉咙:“六王爷不在,我便是你们的主宰,有意见吗?” 顾青山恼恨苏凉笙的无情,但他也知道,苏凉笙是季青墨亲自认可的人,她的力量,等同季青墨! 可是,季青墨怎么办? 顾青山不是傻,他知道季青墨应该有过合计吧,如此就信了季青墨,他一直都那么相信季青墨的。他后退两步,最终弯下腰:“听从调遣!” 苏凉笙将手里的玉石交给顾青山,她觉得脊骨似乎都被抽离,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她很多次濒临死亡,都是这一种感觉。 季青墨要留下来,她怎么好像也要死掉一样。就在刚才,季青墨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写下:“你协助我,将盜门的人送出去。” 顾青山接过那玉石,看着苏凉笙,突然间觉得她好像轻飘飘地离开了一样。 顺着刚才的路线撤离,苏凉笙却越发的清楚,季青墨这次怕是要真的走了。 也许,他到底是这世间留不住的离人吧。 墓穴内传来了诡异的响动,苏凉笙听得清清楚楚,越发地觉得熟悉。 刺耳的感觉,相同的频率……她似乎什么时候,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墓穴开始一点一点地晃动,似乎有些人触动了这个墓穴的终极机关,这是要毁掉整个墓穴,如果不去阻止机关的运行,怕是大家都不能出去了。 果然,很快有一波人冲了出来,正是不久前与苏凉笙分道扬镳的盜门人。 他们一看到苏凉笙,就忍不住犯晦气,遇到她果然没有好事:“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凉笙真想直接将他们拆开来,留在这里陪着墓穴长久永生,这群不知所谓的家伙,居然把孤神墓的终极机关给触动了。 这个地方,苏凉笙太熟悉了。也许,她从这里开始,就注定从这里结束吧。 她慢慢地冷漠下来,看着那些把错误推到她身上的男人,能不能再没有担当一点呢。 倒是顾青山先忍不住,眉峰一皱:“你们如果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我用门规伺候了。只要我一日还是盜门的主人,你们就不准对六王妃挑三拣四,如果再有闲言闲语,我让他永远出不了这个墓门!” 苏凉笙看着乱成一团的人,又看向顾青山,他本该就是这盜门的主人,谁也不能够夺走的,没有人比他更加能够胜任。苏凉笙当然不会让他失去门主的地位,她走到顾青山的面前:“带着大家继续走。出了墓门,你知道怎么做的?” “你怎么办?”顾青山瞬间就察觉不妥,苏凉笙这语气,是要与他们分开啊。 别介!他担心季青墨连墓穴都不留给他的 苏凉笙幽幽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远:“我啊,我去拯救银河系。” 如此深的墓穴,正在晃动着,一个女人这么淡定地往前走,她似乎一点都不怕。 居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震撼的力量,让人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除了山体震动,居然再也没有了其他声响。 也许是察觉到顾青山一行人不为所动。 苏凉笙停了下来,微微侧身:“怎么?还不走?顾青山,若你心里还敬重一个六王爷的话,那就给我一个面子吧。” 顾青山默默无言,有些时候,离开的人才是轻松的,留下来的人才是痛苦的。 苏凉笙不准备回来了…… 所以,全世界都要把责任留给他吗? 眼瞅着这墓穴的晃动频率,他合计着自己也出不去了。 咳咳咳……大家一起埋了好不好啊! 顾青山最终也没有劝苏凉笙,因为根本劝不动,他悄悄地跟了上去,直接想要把人给打晕了扛出去。 然而,他刚举起手,苏凉笙就回头,正好撞到他举起手的那一幕,狠狠一瞪,顾青山居然不敢妄动了。 顾青山觉得,自己的手这么举着,真是干巴巴的。墓穴里只有那盈盈的绿光,投射在苏凉笙的眼里,居然有如鬼魅一般。 苏凉笙看了一眼顾青山这般尴尬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出来了,他还是担心着她的:“青山,我回不去了。你不要劝我了,我会稳住这古墓,不然我们都要死。总要就一些人活下去吧。” “你有办法?告诉我,我去!”顾青山怎么可以让苏凉笙涉险呢,如同苏凉笙这种人才,若是死了,当真很可惜。 苏凉笙摇摇头:“你做不到,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我知道要怎么应变,你快些带他们走,不要碍着我。” 顾青山想要再劝,但是看到苏凉笙认真的眉眼,淡漠地眸光里,分明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哀莫大于心死啊。他轻叹,最终恭敬地作揖:“恭送六王妃。谢过六王妃。” 季青墨的任务完成了,他不会想着活下来。顾青山知道这个,所以他心情没有太多波动,他是那行走在墓穴里的人,活人死人都没差,见太多了。 而苏凉笙,只怕陷得很深,也是去意已决。不只是为了季青墨,也为了他们盜门。她虽然看似不在意,但是她想要救下来的人,从来都是他们。 苏凉笙点点头,她欣赏这种人,明白利弊,也知道他现在的冷静下面,都是疯狂的悲伤:“接下来的事情,怕是要辛苦你们了。此次,我救你们盜门一群人,你回去也有个交待。” 她倒要看一看,还有谁能说,女人不能下墓。 她本来还想着,就算没有了季青墨,她切肤之痛,然而还是要活下去,谁知道,宿命居然真的存在,她既然在这里死了一次,就算侥幸活过来,最终还是交代在这里了。 顾青山一直维持着弯腰恭送的姿态,嘴里重复着:“恭送六王妃。” 他的声音被后面的人听见了,有人附和起来,居然形成了一道声浪,似乎在惋惜那即将离开的人。 苏凉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明知道前面是万劫不复,她倒是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觉得,这一生也差不多了,上一辈子,她有挚爱的双亲,虽然离开得早,这一辈子,她遇到了一个爱人,虽然还没走爱够他。 而身后的相送,声音庄重,似乎那波澜壮阔。 苏凉笙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眼眶却是微微地发红……这群智障,在墓穴里那么大声说话,就算不担心吵醒了墓主,也摆脱你们担心一下声音会不会加速墓穴的崩塌。 “别吵吵!你们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没有人可以阻止墓穴坍塌。”苏凉笙讨厌这么庄重的别离,忍不住直接咆哮出来了。 第256章 后来的故事再也没有了他们 顾青山一僵,一个时辰,还是快些走好。不然真怕来不及。 苏凉笙见耳边的喧嚣消失了,就顺着机关的声音,也顺着曾经的记忆,往事历历在目,她就是这么被活埋在里面的。 如今,她总算用亲身经历来解释很久以前的一句话,时间一圈又一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她躲不过的。 苏凉笙找到了机关总阀,抽出匕首,她细心地推演着,听着声音,强力地阻止着运行的机关。 这对她而言,并不轻松。有些承轴想要拆卸下来,对她而言简直是开玩笑!有些绳子想要扯下来,她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加上去依然是开玩笑。 然而,无所谓了,反正,命都拼上去了。 双手早就破了皮,脚也被掉下来的承轴砸到。 苏凉笙觉得……也许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居然没有伤的比上一次绝望。 正暗自得意,暗处的机关却是穿过了她的肩膀。 苏凉笙认真地吸收了教训,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啊。她无所谓地将肩膀上的倒钩给拔出来,但是实在太痛没有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胡乱地抹掉了眼泪,反正也没有人看到。 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拆卸,却不知道,有一条毒蛇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脚边。 不同她这一边的手忙脚乱,季青墨所在的地方可就安静多了。 毒气蔓延开来,也就剩下了几个人在苟延残喘。 季青墨本来就是百毒不侵,然而他早就已经伤痕累累,而寒鸦也警告过他,再动手,会死的。 他听进来了,然而却做不到。 苏凉笙应该也知道的,但是她却从来不阻止他乱来。 季青墨觉得,他这一辈子没有愧对过任何人,除了苏凉笙。 他多么希望,苏凉笙没有喜欢过他。然而,苏凉笙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无力地看着苏凉笙,承受失去他的悲哀。 因为面对苏凉笙,他也不知道是拒绝好,还是接受好。最终。他贪婪了,给了苏凉笙温暖,又狠心的离开。 如果有下辈子,只愿不生在帝王家,我与你,隔花初见,从此倾心。 肆刹没有想过季青墨居然用那么狠的方法,居然要跟他同归于尽。要知道,没有了他这个主心骨,他的棋盘会崩坏的! 没有了他,这天朝也别想安稳!肆刹想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旁边的长刀,爬着靠近精神恍惚的季青墨…… 后来的故事再也没有了季青墨和苏凉笙。 天朝似乎也动荡过了一段日子,好像差点要打仗了。 但是,那一块神秘的玉石却让人敌军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而我天朝曾经被压制的反抗之气,麻木的心情,似乎瞬间都活跃了起来。他们可都是有听皇祖母的教诲,再说那离开的人,可是用了献血来祭奠,怎么可以辜负! 最终,天朝也重归安稳,三王爷季南骨最终登基,君临天下。 季南骨站在深深宫墙里,最终无奈地叹息,如果可以,真是怀念那鲜衣怒马的时候。 有人似乎出现在自己身后。 季南骨不用回身,也知道是花兮花:“是否,你也要离开?” 花兮花点头,她自小就在这宫廷里长大,就是为了保护皇家而生,而现在,她看到了外面的天高海阔,她想要离开了。 季南骨也不挽留,放眼窗外的大好河山,最终爽朗一笑:“窗外,是寡人给你们打下的江山,自然让你们尽心观赏吧,去吧。”他知道花兮花爱极了自由,总是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的世界。 花兮花恭敬地点头,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遗憾,他到底不会挽留她。 然而,他挽留,自己也不会留下来了。 季南骨看着花兮花消失在宫墙之中的身影,对她,也不是不喜欢,但是也不是很深爱。他知道的,花兮花这种孤傲的女人,怎么会适合深宫呢。 江山美女怎么可以兼得,他既然选了江山,自然不会束缚美人。 他知道的,若是将花兮花放开,她必然会放下的。 如今,她放下了,他倒是有些堵心。但是看她走的那么潇洒,季南骨就知道,他的做法太他娘的正确了。 他给不了她唯一,就让她海阔天空。 花兮花平静地走出宫墙,她看着外面绚烂的阳光,如今,她又要去哪里呢? 旁边的马车掀开了帘子,顾青山就这么露出了脸来,他看着她,恍若是她的归属一般。 也许是因为一分责任吧,盜门的门主,从来都妥帖极了。 花兮花到底没有客气,他放在了心上,她知道,但是,为什么呢?自己为什么让他放在了心上,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她也不急于知道,也许处着处着就有答案了吧。 六王府忙了好久,终于辅助了三王爷上位了,后知后觉地空虚起来。 寒鸦最终决定回到大漠去,毕竟他是为了季青墨才来到天朝。 春水自然也跟了过去,圣女教如今平安昌盛,没了她也无所谓。千雀奴则是守着六王府,守着巧婆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等那对璧人回来,也许等着等着他的执念就散了。 画扇既然为他的妻,当然陪在六王府,况且,若是没有画扇加持,千雀奴这种人,如何管理一个府邸呢。 百里星辰则是跟随季南骨,成为了左臂右膀,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苏凉笙,看她远远近近的,记在心里,念在脑中,却永远不属于他。 他永远怀念着她,却也会继续生活下去。他记得苏凉笙曾经跟他说过,百里,你放心,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千万不要太伤心,我只是去了别的地方生活。 而他百里星辰,也会好好生活,并且祝福着苏凉笙。 21世纪,医院。 “姑娘怎么还不醒来呢?今天如果再不醒,她都要列入植物人的行列了。” 这声音,好熟悉啊。好像是妈妈的声音。 “病人家属请冷静一点。” 这个声音,也好熟悉啊。好像是季青墨。 苏凉笙浑浑噩噩的想着,她估计真的死了吧。 不然,怎么听到的,都是故人的声音。 就算死,也想见一见他们,跟他们一起离开。 苏凉笙费力地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实在灿烂,她的眼睛似乎醒不过来,只听到了机器维持转动的声音。 好像有人握着她的手,眼泪都掉到了她的手上,她晃着自己的肩膀:“姑娘,你可算醒了啊。” 苏凉笙本来就是浑浑噩噩的,被那个人这么一弄,就直接昏倒在她怀里。 …… 季青墨觉得,这一家子真太他妈有趣了!对待病人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吧! “不好意思,护士,请他们先出去。”季青墨立刻上来,扶住苏凉笙的身躯,将她放平,检视她的瞳孔。 苏凉笙本来也只是短暂性昏迷,很快就醒过来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白大褂还真帅,表情很专注,翻着把检查单据,一边冷静地总结她的病情。 苏凉笙的头脑有些迟钝,她现在是是死是活?他是谁? 季青墨似乎也感应到她的目光,看到她眼底的迷茫,快速地在本子上写着东西:“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季青墨。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等一下做一个全身检查看一下,你……” 苏凉笙定定地看着季青墨,看着他张合的唇,他俯身查看她肩膀上的伤口,清冽的气息围绕着她。 苏凉笙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她什么都不知道,大脑里一片混乱,但是有一个念头在拼命地叫嚣着。 她吻上了季青墨的唇。 !!! 瞬间,周围是一片死寂。哇擦!这个国民美女考古专家要不要那么不知死活! 没错,季青墨拥有极其严重的洁癖。 并且不近女色,整一个方圆三百里无死角散步着禁欲系的气息,被医院女同事誉为:会行走的春。药。 季青墨猛的握紧手里的钢笔,眼睛微微地睁大,却忘了怎么去回避。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瞬间。季青墨冷静地将她拉开,扫了一眼旁边的护士:“先出去。” 护士立刻识相地消失了。 季青墨沉默地看着苏凉笙,她慢慢地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 苏凉笙的心跳不断加速,她现在到底在干嘛啊!她都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吻了别人?! 而且,这他母亲的,他刚才吻的人,到底是谁? 关于那场穿越,关于那一场悲欢离合,只是一场梦而已吗? 眼前的男人,太冷静了,他不认识她的啊。 所以……她这是女病人调戏医生? 心如雷动。 也许是因为,他长得跟她梦中的情人太过相似。 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心跳在加速。”季青墨继续进行着检查,潦草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凉笙握紧身下的被子,她是很紧张,害怕来自季青墨的答案。 季青墨递了一杯水过来,拉了一张凳子在她对面坐下:“说吧,你什么意思?女色.狼?” 苏凉笙本想喝一杯水压压惊,一听季青墨这么说,整个人一呛住,一口水都喷在季青墨的身上。 季青墨抹了一把脸,握草!心理阴影面积真的不好求了,这下子! 大结局 余生请跟我一起生活 他阴鸷地站起来,他不能忍,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去换衣服!洗澡! 有洁癖怎么当医生,他也没有懂! 苏凉笙看他要走,立刻就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有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那个,你有没有女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然而,她就是这么做了。 “没有。”季青墨本来想不耐烦地走了,然而……为什么他会乖乖地站在那里? “你结婚了吗?” “也没有。” “那,余生请跟我一起生活。” “……”季青墨无言以对,这一定是他认识的最不矜持的姑娘了。一见面就要跟他好? 这段对话,明明是那么短,却用尽了苏凉笙所有的勇气,静默地等待季青墨的审判。 然而,季青墨没有回答,他轻轻地扯开她的手:“你刚刚醒来,先好好休息。” 苏凉笙被人拒绝了,又羞又恼,又觉得伤心。 其实,这实在太正常了,要是有人敢这么跟苏凉笙说,苏凉笙也会认为他居心不良。 她萎靡地躺在床上,周围的一切都在清楚地告诉她,你在现代! 一个没有季青墨的地方。 “姑娘!!!”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熟悉的声音让苏凉笙发颤。 苏凉笙简直要哭了,她怎么会见到她爸妈呢?她爸妈失踪了好多年啊。 而且,辣么瘦,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样子,真的是她爸妈吗! 苏妈妈哭的不能自己,她失而复得的女儿,她失而复得的墓外世界。 苏爸爸倒是冷静很多,他告诉苏凉笙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苏凉笙为护同事牺牲自我,后来被救回来了,而好死不 死苏爸苏妈也是被那墓穴困住,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出去。 总之,苏凉笙还真因为盗墓这件事,将苏爸苏妈救了回来。 苏凉笙简直是哭笑不得,父母居然在那墓穴里呆了那么久?!怪不得都瘦的营养不良了。 夜晚的时候,苏凉笙一个人坐着发呆,看着其他同事写出来的论文,心里百感交集啊,她昏迷了几乎一年,正好是她穿行异世的日子。 那一年到底是真是假,如今应该怎么安抚那一段心情。 她对季青墨的欢喜,是真是假?如今,她是爱过一个人,还是没有爱过一个人。 而眼前的季青墨,似乎根本不认识她,她应该怎么自处? 苏凉笙无奈地叹息,如果那个世界的季青墨和苏凉笙真的存在,估计也是那地下的枯骨了。 一张相片从文件里掉了出来,正是那一块众人争夺的玉石。那块所谓可以控制别人的玉石,原来只是因为辐射出来的物质可以控制人脑,然而也会影响健康,怪不得祖皇会把它封在墓穴里。 又在想那个时代的事情了。苏凉笙摇摇头,苦笑一声,不管如何,她回不去了,忘了吧。 她的感情呢!要给谁?又曾经给了谁? 苏凉笙扪心自问,她真的没有办法对人轻易地掏出感情。 即使那个人是季青墨。因为。现在的季青墨对苏凉笙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不会牵她的手,也不会呵护她。 即使,他长得跟季青墨一样。 可是,她有真能割舍,看到那相似的脸,没有丝毫波澜,要不……把他调教成她喜爱的季青墨。 就这么办!看来前路很多波折啊。 苏凉笙似乎想通了,如果他是季青墨,那她定然也不会放手;若他不是,如果苏凉笙也会心动,那么她也会尝试;如果他不是,苏凉笙又不喜欢他的品格,这还不简单,直接毁了他的样子,省得看着闹心。 …… 太恐怖了!她已经回到了现代,不能像古代一样横行了,她的思想辣么恐怖了! 苏凉笙辗转反侧,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伤口疼得让人恼。 季青墨在值班,晃着手里的钢笔,精神却是没有办法集中。 眼前总是闪现苏凉笙的模样,天地良心,他太优秀,也见过很多女人。 苏凉笙的长相实在是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气节,这个时代,实在没有什么人,为了别人牺牲的伟大情怀了。 她,到底为什么吻她?又是为什么那么不矜持地说,余生和我一起生活。 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居然搅动了他的心思。 也许是因为情感缺失,他还真的不想其他男人一样,至少,他就没有看上哪个女孩子。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子的,不然当男人向他表白的时候,他不会拒绝了。 也许是因为他眼高吧,他莫名其妙地就相信,总有一个人在等他。 如果实在等不到,他也不愿意随便掰扯一个人。就算随便掰扯一个人,也必须有一丝丝心动。 可是。有生以来,心如止水,真的没有一丝这种念头。 但是,苏凉笙吻他的时候,他是有感觉的。 甚至觉得,很熟悉,那一种熟悉的感觉太可怕了,就好像被人吃定了一样。 又或者,余生都不能有选择。 他毕竟未曾心动,心跳的感觉还真是有些陌生。 他身为苏凉笙的主治医生,一年多的医疗接触,还是很熟悉的。但是,他可以对天发誓,哪怕是脱了她的衣服,给她拔剑、开刀都没有半分触动。 大概是深知,她的灵魂不在。 然而,当苏凉笙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亲吻他的唇,就是那一个瞬间,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之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栽了的感觉。 “余生请和我一起生活。” 苏凉笙的那句话又脆生生地环绕在耳边。季青墨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专心,真的超级想去找苏凉笙问清楚的。 不知道她所谓的余生,到底有多认真。 季青墨一整晚心神不宁,他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 他打来电脑,在网页上,搜索了苏凉笙这个名字。 满满的网页都是在对苏凉笙载歌载舞,呼唤这个时代的精神。 而她的过往么。还真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除了比较高冷之外,全能又优秀。 简直跟他一毛一样。中国最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能不能配的上她?季青墨突然有点迟疑了,虽然他也经常出现在报纸上,起死回生似乎为了他而存在。 如此的他,应该配得起她吧。 至于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然后就被夸成,专注于科学研究,具有匠气。 季青墨将苏凉笙的消息大概浏览了一下,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细的桌面。 第二天早上,苏凉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依稀闻到了清淡的花香,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了花,是她最喜欢的满天星。 然而,却不知道是谁送的。 苏凉笙撑着软软的身体,她这一次伤的太厉害了,尽管已经躺了一年,但是身体素质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季青墨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认真地给苏凉笙做例行检查。 苏凉笙愣愣地看着他,却也不说话,因为根本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估计说出来也没有人信。说不定她只是做了一个梦,不小心做了一年。而季青墨是她的主治医生,就成了男主角呗。 季青墨检查完了之后,扫了苏凉笙一眼,要不要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也幸好他经常被花痴盯着看,所以很习惯了。 “醒来之后的饮食怎么样?”季青墨在本子上记下今天的情况。 “嗯。外卖。”苏凉笙有些慢半拍。 季青墨差点没有站稳,一脸严肃地看着季青墨:“我需要跟你家属谈一下。”躺了一年,好歹能吃东西了,要不要这么虐待自己的女儿啊。 苏凉笙低着头,轻叹一声,嘀咕着说:“你也曾经是我的家属啊。” 季青墨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在意,直接走了出去。 苏凉笙继续叹息,他只当她是病人吧,跟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她要怎么进一步的了解他,确定他是不是自己找的那个人呢? 一刻钟之后。 季青墨将一个饭盒放在她的桌子上:“病了那么久,还是先吃点清淡的,然后再循序渐进。” 苏凉笙有些受宠若惊,但是依旧维持着良好的态度:“谢谢你。” “不用。不是说我是家属吗?”季青墨摆弄了一下跟花瓶,满天星看起来还是很灿烂的。 “……”苏凉笙觉得,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居然让他听见了自己的胡话。她明明知道,他不记得,那么就不能用自己以前的经历来束缚他的:“对不起,如果造成困扰了……” 她的话被季青墨打断:“并不困扰。” 苏凉笙握着被子,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极了,她居然脑补出了一百万种可能,有些甜蜜又心酸。 他……似乎并没有太抗拒她。 这样子就好,她不能要求他,跟她一样。 她一个人,需要跟悲哀地抱着回忆。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清粥,居然没有觉得不耐烦:“我们继续昨天的问题,为什么吻我?” 苏凉笙这次很好地克制住了,淡定地将清粥吞下去。 思索了很久。 终究还是实话实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但是我爱过一个叫做季青墨的男人。” “……”季青墨一脸懵逼,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你爱过我?” 苏凉笙看向季青墨,她在这个世界,的确没有爱过任何一个男人,这具身躯也是:“也许,在另一个时代,另一个背景下,我爱过你。以至于,我一见到你,就吻了你。” 这个季青墨真的不讨厌,他的眉眼跟她爱的一模一样,脾性也是如此。 季青墨觉得这个姑娘真的好坦诚啊,这么告诉他,就真不怕他会害羞啊! “既然如此,你想怎么样?”季青墨直接问了,他甚至觉得,无论苏凉笙提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我不想怎么样,也不想你为难。” “不为难。” “……” “包括一起度过余生。” “……” 苏凉笙太过震惊,以至于根本无法应对。他好像不止不抗拒她,还挺喜欢她的。 也许,他在这里等着她。 “你过来。”苏凉笙放下饭盒,认真地看着季青墨。 季青墨不明所以,一靠过去,便被苏凉笙吻了上来。 “!!!”季青墨觉得,他的人生再也不会遇到跟苏凉笙一样不要脸的姑娘了。 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抗拒,反而爱死了她这般直接。 也许,余生真的走了着落吧。 番外一 论如何驯养一个禁欲医生 医院的人都觉得住在高级病房的美女考古学家苏凉笙真的棒呆了。 居然用一个吻,轻易地搞定了禁欲系男神季青墨。 以至于苏凉笙的病房有一段时间内,形成了一种类似动物园的奇观。 而苏凉笙就是其中奇葩物种。 苏凉笙觉得很困扰,她……会害羞的! 季青墨路过的时候,只需要清咳一声,所有的护士都乖乖消失了。 虽然很想看禁欲男神谈恋爱,但是也不想被男神那些解剖刀威胁。 季青墨推开门进去,看着病床上的人,专业的医生素养让他对苏凉笙下了一个评断,真他妈瘦,只剩下骨头了,估计手感会不好。 苏凉笙看到他,下意识地就笑了出来:“你来了?今天吃什么?” 只吃不动,她真的会胖死的! “燕窝粥。”季青墨淡定地坐在苏凉笙的身边,看着她欢快地把打开保温盒。 苏凉笙含含糊糊地问:“你怎么会下厨?”在那一个时代,季青墨是金贵的,他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有把食物变熟的本事。 但是,也仅限于此。 季青墨本来也不太会这些的,他的手是用来拿手术刀的,只是……天算不如人算:“学医的时候,有一门课叫做解剖。当时解剖完就扔太浪费了。干脆拿回去煮了。顺手磨炼了一下厨艺。” 苏凉笙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季青墨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面无表情地切割着…… 帅到爆炸了! “那你应该很抢手啊。” “你抢到了,开心吗?”季青墨转着他的钢笔,眉目淡然。 苏凉笙看着季青墨,她真的觉得不真实。一份来自陌生的女人炙热的爱,真的不会被人怀疑是居心不良吗? 季青墨也太过淡定了,那么轻易地就接受了她。 接受了她,也就算了。 但是从来没有企图啊,永远都是淡定地帮她例行检查,每天换了花瓶里的满天星,然后负责她的一日三餐。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不由自主地去牵他的手,亲吻他的眉,然后……把他拐上床才对! 然而,季青墨好像……没有一点这个意思。也不是说要跟他上床,但是牵牵手,摸摸头可以吧?! 为什么他总是一副正经的样子,这一点让苏凉笙很不习惯。 就好像……全世界的狗突然不吃屎了一样。 他会不会根本不喜欢她呢?苏凉笙简直是充满了困惑啊。她抬起头看着季青墨:“我一见面就吻了你,你会不会被我吓到?” “不会。” “那我说了一辈子,你就这么答应了,不怕我是骗子吗?” “怕。” “那你还答应?” “不试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季青墨愿意去赌一把,难得的,一吻悸动。 “如果,我是骗子怎么办?”苏凉笙有些忐忑,她虽然有很多情不自禁,但是仔细地想一想,她爱的,毕竟是另一个时代的人,她会爱上眼前的人吗? 会不会是移情? 季青墨手中的钢笔一顿,他抬起头,紧绷绷地脸突然勾起唇角:“如果你是骗子,我就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放到福尔马林里保存一辈子。” 苏凉笙觉得背后冷汗津津,实在是太像了,他刚才展露的锋芒,差点带苏凉笙穿越了时空。她该死的爱死了他的威胁。 为了生命安全,苏凉笙吞了最后一口燕窝粥,非常真诚地看着季青墨:“虽然这么说很矫情,但是我真的想要跟你过一生。”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吃完饭,收拾完东西就走了。 ……就!走!了! 苏凉笙觉得自己要哭晕在厕所,她在那么认真地告白,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是智障吗!像他这种人,真的活该单身一辈子! 苏凉笙就不信了,她就改不了季青墨这冷淡的性子。 于是,第二天在季青墨过来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苏凉笙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闷。 季青墨拿了听诊器,听了一下她的心跳:“忽略心跳过快的这一点的话,心跳清晰有力,毕竟非常稳定。” 苏凉笙:“……”败给这智障了!苏凉笙干脆豁出去了,一把扯开宽大的病服,指着肩膀上早就愈合的伤口,委屈地看着季青墨:“旧伤似乎有点疼。” 季青墨淡定地上来,按压了几下,问了一下她的感受:“这样子会疼吗?” “痛。” “这样子呢?” “痛。” 最后……季青墨给苏凉笙安排了拍片,然后又让她去抽血化验…… 苏凉笙本来只想跟季青墨说,你揉一揉好了,结果!!! 要不要这么尽责地坑病人。 不解风情! 苏凉笙如此反复地折腾了几次之后,就真的对那个呆子心累了!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苏凉笙觉得,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累了,就会直接把话说开来,毕竟这就是她的性子,不要脸! 她在季青墨的照顾下,是一天比一天治愈,都可以跑到外面晒太阳了。 她瞅了一眼季青墨,明明是很贴心的人,单从男朋友这一点而言,他还是蛮合格的。 “季青墨,问你一个问题。”苏凉笙站起来,逆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光源被挡住,她的影子投射在书页上。季青墨干脆就合上书本,抬起头等着苏凉笙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 “废话!”季青墨盘腿坐好,不喜欢干嘛浪费时间。 苏凉笙有些羞赧,他总是这样子,都不给一个准确的答案:“季青墨,我最喜欢你了。” 季青墨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站在阳光里,不知道是光沾染了她的耳朵,看起来红彤彤又透着光,让人想要咬一口。 心里兀自地就柔软起来,而且总有些念头在疯狂地增长,一直以来,轻微地,早就缠绕了他的心。 然而,他一直都克制着。 苏凉笙不甘心地坐在草地上,与季青墨面对面:“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呢?” 季青墨一愣,他家教是很严谨的那一种,再加上一心一意地专注医学,他很少跟女孩子相处。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苏凉笙一样,随时随地就可以吻上一个男人的。 而且,他很担心刹不住车。 亲吻拥抱会上瘾,上床也会,他好歹学医,所以在苏凉笙还在休养的期间,他并不想伤害她。 “苏凉笙,你是不是文盲?” “啊?” “矜持两个字会不会写?” 苏凉笙生气了,她一把扯着季青墨的领子:“我以前也很矜持的,还不是因为你!季青墨,你真的喜欢我吗?” 这个男人真是的,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还甩手不认账。 就算是在另一个时代,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都是季青墨主动得多,难道回到这个时代要还债?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委屈的样子,轻咳一声,手足无措:“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苏凉笙觉得,她跟季青墨真的没有办法聊天。 干脆,转过身,不看他。 季青墨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最终无奈地靠近苏凉笙,与她并肩坐着:“我很少接触女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而且,你身体还需要调养。” …… 苏凉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冥思苦想,跟身体有什么关系,抱抱亲亲又不伤身:“这算什么借口?” “我担心你禁不住。”季青墨淡淡地看了苏凉笙一眼,她的身体需要很长时间的调养。 苏凉笙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恼怒地看了季青墨一眼:“你告诉我,你都想些什么?!” “到时候做给你看。” 苏凉笙立刻就红了脸,不想跟他讨论这些,干脆拽着他的手:“那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冷淡?” “那你想怎么样?” 苏凉笙觉得,她如果再这么跟季青墨聊天,她会被气死的:“你他么牵牵老子的手,亲亲我,跟我说晚安很为难吗?” 再不跟他索取一点回应,苏凉笙会疯的,她不是一个能够坚持很久的女人,一旦没有回应……全部给老子滚! “这些当然很简单,但是,我担心自己回进行脑补,会难受的。”季青墨说的是大实话,以前没有想法,也没有念头,所以从来不冲动。 然而,自从遇到了苏凉笙,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性冷感。 可是,他不敢轻易地靠近苏凉笙,难受的是自己。 而且,苏凉笙是真的准备好了,也很明确,就是他了吗? 总之,他还是想先把她养好养肥再说吧。 苏凉笙撇撇嘴,她真的决定了,从此放下女人的矜持,就直接扑倒这个男人好了。 季青墨有些猝不及防,就被苏凉笙压制在身下。 绕是他在淡定,也忍不住耳朵微红,他么这里是公共场所,旁边的人也看了过来,暧昧地笑了笑。 季青墨觉得压力山大,他看着苏凉笙:“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强上了我吧?女色。狼?” 苏凉笙躺在他的身边,似乎真的准备跟他好好谈一谈:“我只是,有点不适应你的疏离。但是想一想,你应该也不适应我的热情。” “我只是,很喜欢你,想要我的热情得到回应而已。可是,我忘了,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以后,我会克制一下自己的。” 番外一 论如何驯养一个禁欲医生。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凉笙贯彻了她的话,不在招惹季青墨。 季青墨就觉得不对劲了。平日里都是苏凉笙靠过来,现在苏凉笙收敛起来,他倒是分外不自在。都已经招惹了,半路放弃几个意思。 医院里的小护士看在眼里,苏凉笙淡定自若,季青墨暗藏波澜,不禁感叹苏凉笙的能耐,一松一紧,真是撩汉好能手。 真是有能耐,毕竟季青墨真的是不好搅动。之前有个叫做柳卿卿的女医生缠上了季青墨,可是做了不少事,甚至还穿着比基尼直接躺在病床上。 说起来,也是医院的佳话啊。一堆人都觉得,握草,好家伙。季医生高功力,居然不为所动,直接把人给赶出去了。 从此,季青墨沦为了第三种人类的存在,这种人,不配得到美女的爱! 苏凉笙本意也没有晾着季青墨的意思,只是真的希望他舒服一些,没有负担。 要她克制着自己,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知道,她平日对季青墨可是又亲又抱,都已经形成了习惯了,他是瘾! 如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着诡异。 就像现在。 苏凉笙在喝粥,季青墨在旁边看着。简直就是幼儿园里,幼师看着不听话的孩子吃饭的既视感。 吃完饭之后。 季青墨看了苏凉笙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过来,牵牵他的手。 看来……她昨天的话还是很认真的。 季青墨忍不住染上了笑,他也仔细地考虑过了。他到底在矜持什么,无非就是苏凉笙的感情太突然了,他也不自信能够维持多久,他到底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说到底不知道怎么开始。 所以……她有点耐心行不行?别人家的感情都是温温润润,水到渠成,她倒好,开门见山,很容易吓到别人的。 可是,苏凉笙到底是女孩子,她迟早会害羞的。 他通晓人类的心理,也知道一堆理论,所以只要迈出第一步,也是没有什么可以为难他的了。 然而,关键是这一步是要如何迈出去?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里有一种要吃了他的哀怨,但是又死死忍住。就很自然地俯身下去,亲吻了她的额头。 就是这么轻易地就做到了。 苏凉笙惊讶地抬头看着他,然而季青墨早就以光速消失在眼前。 苏凉笙捧着脸,一整天都是笑意盈盈的,真是……比上了他还高兴。 咳咳咳,矜持点! 苏凉笙收拾好笑意,但是很快又不自觉地噗嗤出声。 所以,她这是又要初恋了。 然而,苏凉笙不经意地调教,也算是替季青墨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一种东西跨出了界限之后,就会无限的滚远,迅速赶上苏凉笙的距离。 当一个简单而礼貌的亲吻额头发展成法式深吻也是没谁了。 苏凉笙也许不自知,但是她已经成功地调叫了一个禁欲系的男人。 季青墨依旧每天都会来,但是看向她的目光从来就脱离了淡定安然。 怎么说呢。 苏得让人面红耳赤,仿佛眼睛里就是一出一出的戏,打上马赛克的那一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变得那么肆无忌惮了呢。 季青墨一开始,明明只是一个纯情的禁欲男。 后来……分分钟都能把她推到床上欺负。例行的检查也会趁机揩油。送饭需要奖励。值夜班的时候,会翘班…… 苏凉笙越看越有感觉,他这样子真的跟那个时代的季青墨一模一样。 可是苏凉笙有时候也会觉得淡淡的忧伤啊。为什么要把一个人改变呢?他本来如那朗月清风,怎么被自己变成了一个流氓? 医院的夜晚总是那么安静。 苏凉笙和季青墨在顶楼上吹风,苏凉笙已经能够肆无忌惮地窝在季青墨的怀里,并且觉得充满安全感。 季青墨的手掐着她的腰,低头暧媚地说:“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苏凉笙努努嘴:“那么快啊?我还想多呆几天呢。” 季青墨神色不善,他养了她那么久,可是为了吃的,如果不出院,怎么吃:“你不是天天念着无聊吗?” 苏凉笙忍不住眉眼一弯:“可是。出院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也没有人免费管饭了! 说到这个,苏凉笙觉得自己真是凄凉,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父母从墓里挖了出来,又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另一个时代拉回来。隔了十几年再见,父母依旧同样不靠谱。 两个人都如火如荼地参加着孤神墓的研究,压根就不管苏凉笙。 苏凉笙有时候会想,她是不是盗墓的时候,父母随手挖出来的。 季青墨低下头,与她靠的极其近,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动,就触碰在一起了:“你是不是想天天都见到我?” 苏凉笙感觉到唇瓣上温润的触感,心里微微的发麻,低低地发出声音来回应他:“嗯。” 她那么喜欢他,从来都遮掩不住。 “这多简单,住我家来。”季青墨咬着她的耳朵,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魔力。 苏凉笙愣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啊。” 季青墨觉得,他爱死苏凉笙这该死的不矜持了。 苏凉笙一直觉得,她将季青墨的画风转变太大,就连那些小护士都夸她手段高明:“你……喜欢现在这样子吗?” 季青墨觉得男人跟女人果然天生就不一样,女人的身子怎么可以那么软?他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当然喜欢。” 苏凉笙有些不安分的扭动,他么喜欢就喜欢,可不可以别把手伸进来。 “别乱来。等下你自己搞定。”苏凉笙按住季青墨的手。也许是因为季青墨算着她出院的日子进了,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说多了都是马赛克。 季青墨低低地笑了,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喜欢受虐,明明是只能看不能吃,他为什么还要撩? 大概是觉得,很有成就感吧。 苏凉笙的身姿软了下来,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之前,就像山顶的白雪一样,现在估计是白雪化了,流进了黄河。” 季青墨也知道自己变了,有些事情是真的要经历过才知道,原来真有情不自禁。 “变了不好吗?难道你不喜欢我的变化?” “我怕你不喜欢。”苏凉笙怕季青墨是为了迎合她而改变。 季青墨的手落在她的心口,感觉到怀里的躯体轻颤起来,笑意满满:“喜欢,怎么会不喜欢。人世间的情事,总是要情与欲在一起,少一样我都不喜欢。” 所以,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洁身自好,在遇见你之后,希望你可以好好补偿。 苏凉笙听到这话,觉得耳根舒坦,便转过身来,迎接季青墨的一切热情,并且积极地回应。 磨蹭了好多天。 终于可以出院了。 苏凉笙最后忍痛站上了体重秤,很开心自己还是把体重维持得特别好。她本来不注意这些外表身材之类的,但是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忍不住想在他面前露出最美的姿态。 所以,苏凉笙就算在住院,也利用住院的便利,天天勤奋锻炼身体,维持体型,感谢上帝没有走样。 她知道的,两个成年人住在一起,怎么会没有点故事呢。然而…… 真的没有故事。 苏凉笙简直是要哭了!这个智障,平时如狼似虎,怎么反到了他家,他还就绅士起来了。 说实话。绅士可以变成狼,但是狼能够变回绅士吗? 于是,苏凉笙在某一天,干脆洗完澡,直接穿了他挂在浴室里的白衬衫。 季青墨本来是在看书,抬起头就瞬间移不开目光。 果然不指望她能够安分啊。 然而,他就是在等待她的不安分。 总不能让他一直都主动的。 他不但学会了如何撩她,甚至学会了……如何让猎物掉到陷阱了。 季青墨强迫自己低下头看书,等待苏凉笙走进。 苏凉笙直接坐到季青墨的腿上:“诶,你是准备挑个黄道吉日还是怎么样?我都来你家了,能不能别让我那么尴尬。” 季青墨的嘴脸抽了抽,还以为她会用什么暗示,谁知道居然说得那么耿直。 他放下书本,打量着刚刚洗完澡的人,头发上都有些许湿润,露出腿缠绕着他。 轻易地,就美得不可方物。 致命吸引。 季青墨决定不玩了,他果然不指望苏凉笙跟他玩游戏,从来都石破天惊,有什么说什么。 明明都在自己家里了,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来日方长,可以慢慢调。 他的指尖流连在苏凉笙的锁骨:“凉笙,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苏凉笙觉得……没有准备好的应该是季青墨才对吧,她当前的身体是没有经历过情事,但是她的意识有。 她伸手去扯季青墨的浴袍:“谁怕谁!” 季青墨一把抱起苏凉笙,将她揽在怀里,往外走去。 “去哪里?”苏凉笙抱住季青墨的脖子。 季青墨微微地挑眉:“第一次,我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是美好的。所以,我带你去一个准备了很久的地方。” 番外一 论如何驯养一个禁欲系医生。。 苏凉笙记得季青墨说过,希望彼此之间的第一次是一个美好的回忆。所以,即使平时再擦枪走火,他也能压抑住。就算他把她压在病床上,衣衫半褪,彼此之间,都是心意相通。 他也能做到。 苏凉笙觉得一直想问他,你……是不是肾不好,不然为啥每次都能刹车呢? 她那个时候身体确实也是虚弱,所以的确不适合剧烈运动。每次被季青墨挑起兴致,总会怨恨他。 不上就别撩啊! 欲求不满的女人也很恐怖的。 但是,他每次的压抑的温柔,她都能感受得到。他不愿意亏待她,也不愿意他错付。 今天……如果季青墨在停下来的话,苏凉笙觉得,她为了后半生的性福,应该考虑一下忍痛割爱了。 季青墨认真地看着苏凉笙:“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真的需要她的确定,他很难开启一段感情,一旦开始,他么别想结束了! 所以,苏凉笙最好做好准备。 苏凉笙歪歪头,觉得季青墨想得真是多,喜欢就上啊。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她干脆迫不及待地封住季青墨的唇,她的感情必然比季青墨的多,当然比他热情。 她也曾经很犹豫,所以在那个时代,她也跟九天暧昧了好久。 想要开始一段感情,从来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那么轻易的动心,那么轻易地撩拨,不是每个人都跟季青墨一样那么认真的。 苏凉笙毫无疑问,他一定就是季青墨。 那种灵魂的契合,彼此之间的理解,是她不会忘记的。 季青墨回应着苏凉笙的吻,他仅存的理智都被击垮。 既然苏凉笙先来招惹他了,就别想着离开了。 拥抱的状态,接吻太没有主动权。季青墨一把将苏凉笙扔在沙发上,狠狠地欺压上去。 苏凉笙摇头晃脑的,就是躲着他。她有时候会觉得神奇,季青墨明明是那么一个冷硬的人,他到底是为什么拥有那么多柔情。 也许,她会喜欢上他,就是因为他给了自己唯一的柔情。 刚才还诱惑自己,现在却又欲擒故纵。季青墨一把将苏凉笙扛在肩上。 忽然失衡让苏凉笙不安分地拍了拍季青墨的肩膀。 季青墨扭了扭她的臀部,轻声呵斥:“别闹,不然会摔下去的。” 苏凉笙不依不饶,似乎真的不怕掉下去一样。 然而她真的掉下去了。 “握草!季青墨你居然真让我摔下来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苏凉笙吓得尖叫出来,却是软软地跌倒在床上。 苏凉笙本来以为自己摔得很严重,但是却是接触到了软软的床垫。她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季青墨就栖身靠近,俊秀的容颜魅惑极了,尤其在昏黄的灯光下,凤眉轻挑,平日拿手术刀的指尖缠绕着她的发。 而这个房间里的分为却是暧媚极了,耳边都是旖,旎的音乐,鼻尖都是缠绕着花香。 两个人之间都是轻巧的呼吸,对视的时候,似乎身体都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心中似乎都痒痒的。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却是如此致命的吸引。 苏凉笙知道季青墨花了心思,这个房间他准备了多久。 最上好的熏香氤氲着,灯光缠绕着,迎合着音乐。 身下都是新鲜的红玫瑰,耳边是他低声地缠绕,他拿起一片红色的花瓣,轻触了一下苏凉笙的唇:“喜欢吗?” 苏凉笙本来就特别容易满足,伸手搂住季青墨的脖子,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爱死你了。” 季青墨看着玫瑰花瓣停留在苏凉笙的唇瓣上,那唇瓣比红色的玫瑰更加红。 他忍不住就覆上去,任由那花瓣在两个人之间辗转,花瓣是极其柔软的,却比不上唇瓣之间的温润。 玫瑰花的香气似乎缠绕在两个人的唇瓣之间,花汁在挤压之间,鲜红地粘黏在彼此的唇齿。 那花似乎受不了那甜蜜的折磨,已经收缩,褪去了颜色。 季青墨伸出舌头,将玫瑰花卷入口腔中,咀嚼分享。 唇齿之间的嬉戏轻易地就能点亮了身体的感觉。 苏凉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个动作瞬间让季青墨觉得着火一般。 他一把扯开苏凉笙身上的衬衫,轻易地就可以看到苏凉笙茭白的身躯。 也许是因为养了一年,她看起来白白嫩嫩的。 苏凉笙有些害羞,她只是套了一件衬衫而已,可是什么都没有穿啊。 如今,就这么暴露他的眼前。 季青墨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撑在她的头上:“难得看到你害羞。” 苏凉笙抿了抿唇,直接伸手去解季青墨的衣服,她就不信,她会比一个童子军更加生涩。 就不信没有办法把这个清冷的男人弄得面红耳赤。 季青墨抓住苏凉笙不安分的手,放在手边吻了吻:“不乖啊。” 苏凉笙扭了扭身躯,故意蹭着他:“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撩我。你故意把我的衣服拿走,也故意在房间里留下你的衬衫。你明明就在期待我这么做。” 季青墨觉得,他真的要被苏凉笙折磨疯了,他想要好好地爱一爱她的,为什么她就是这么不安分,想要挑拨他的极限? 真担心自己会伤到她。 很快,就赤裸地坦诚相见。 苏凉笙被撩拨的晕头转向,他双手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很无辜地呢喃着:“嗯……你怎么可能是童子军?!” 他一点都不生疏好吗? 难道他还把那个时代的技能都记住了? 总是能够轻易地触动她的软弱。 季青墨欲求不满地亲吻着苏凉笙的唇,时不时把她的话等在喉咙里,辗转着寻到她的耳朵:“因为,我想象过很多次了。” 苏凉笙觉得自己的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他怎么那么诚实,她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如此清冷的一个人,想象着她,是什么场景。 她魅惑地看着他,忽然凑过去咬了咬他的耳朵:“其实,我也有想过你。” 季青墨身体一僵,她能不能别那么主动又坦白,会让他疯掉的。 他再也忍不住,将她的手压制在两边:“我还想对你温柔一点的。” 苏凉笙蹙眉,一滴汗水从眼角滑落,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季青墨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一生似乎又找到了倚靠。 上天对她,也没有很差,睡了一年之后,就从天上掉下了一个美男。 苏凉笙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画面,就是和最爱的人,一起汗如雨下。 无论隔着多少辈子,再哪个时代,你都是我唯一的心动和冲动。 这个世界如此沉浮,只有你,能让我安全感满满,从身体都心灵都在颤抖。 苏凉笙的这具身体是第一次,她不觉得疼,她觉得身体是充盈的,心灵也是。 疼痛似乎感受不到一般。 只要来自你,无论是什么。苏凉笙都愿意供奉。 第二天,苏凉笙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酸软,她转身看到季青墨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喜悦。 她伸手描绘着季青墨的轮廓,无论她看多少次,看多久,她都轻易地就沦陷。她也没有想到,那么顺利。经过昨晚,她真的真的知道季青墨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他就是她爱的那个人。 季青墨一把握住苏凉笙的手,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地弯起:“凉笙,你能不能别看得那么贪婪?” 苏凉笙吻了吻季青墨的鼻子:“你是我的。看看怎么了?谁让你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呢?” 季青墨真的觉得,这么大清早的,这么撩拨一个男人,会出事了。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贴向自己,似有若无地威胁着她:“你是初次,别逼我在为难你。” 苏凉笙不自觉地缩了缩,灼热的感觉不断地散发出来她这才发现,终究有点后劲。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暧媚和火花似乎在空中过招。 苏凉笙最终不怕死地靠过去,主动地蹭了蹭季青墨的脸,似乎在等待他的亲热。 季青墨直接讲苏凉笙压在身下:“你这个小妖精,到底是谁教你那些有的没的?” 苏凉笙碰了碰季青墨的额头:“你教的,要是你忘了,我就教你。” 季青墨报复一般地撕咬着苏凉笙的嘴唇:“嘴硬。” 苏凉笙的唇齿最终软了下来,迎合着他的温情。 后来。 大概,就是说多了都是马赛克吧。 苏凉笙觉得季青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他拥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温柔的照顾着苏凉笙的生活。 她……大概要失去正常生活的能力。 就算两个人之间的情事,他都是极其温柔,问她会不会疼?问她舒服吗? 苏凉笙觉得生活真是美好啊,她去医院复诊的时候,小护士立刻凑过来问三问四。 苏凉笙本来也不是那晒幸福的人,但是他们说季青墨貌似性无能的样子。苏凉笙就不乐意,她立刻就呛了回去,她可是天天恶毒下不了床的。 晚上,两个人进行日常生活的时候。 苏凉笙捏着季青墨的鼻子:“今天有人跟我说,床上温柔的男人,都肾虚。” 季青墨不悦地蹙眉,他觉得女人是那么柔软而脆弱:“你那么温软,我是真的担心伤了你。” 苏凉笙点点头,也不说信不信。 季青墨掐着苏凉笙的腰,为了证明自己腰好:“凉笙,你自求多福吧。” 苏凉笙本来还在笑闹着的,下一秒则是尖叫出来。 第二天,她真的……没有下床! 反正,幸福生活从此开始。 番外二 我们结婚吧 苏凉笙在季青墨家算是住下了,她本来就还有极长的休养期,而季青墨则要上班,每天晚上看着他衣冠不整地匍匐在自己身上,早上看着他衣冠整齐地去上班,这种生活真是美好极了。 然而,苏凉笙的性子从来都不得安稳,一个人难免无聊,她就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比如去孤神墓看一看。 她走得随心随意,大概是把那个时代的坏习惯全部都带回来了。归根到底,都是给季青墨给养出来的。 季青墨回来的时候,看到房子里空空的,没有人扑到他的怀里,也没有人把他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这种感觉真是不适应极了。 有一种迷茫感,居然像是做了一场梦的错觉。 她是不是走了? 一旦生出了这种念头,季青墨就觉得心口被狠狠地剜出一块。 他们在一起腻歪了一个星期,如今居然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如果这只是苏凉笙的一个玩笑,那他应该如何自处? 看看这四周,什么的没有留下来。 苏凉笙在这里也没有呆多久,跟本也没有什么痕迹。出了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我出去走走。 他有些累了,就躺在沙发上,似乎对苏凉笙不告而别分外的心累。 素来高傲,让他不愿意先开口……嗝屁! 在感情面前,这些都算什么,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然而,苏凉笙进了孤神墓,信号不好,跟本就收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季青墨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然而,他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收到苏凉笙的信息,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哪里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季青墨才意识到,他跟苏凉笙的联系如此单薄。毕竟,他平时在医院里都是上班的,很少跟她说什么题外话。 于是,忍不住就要狂躁起来了。 连医院的小护士都轻易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跟那个美丽的考古学家吵架了?” 季青墨施施然地扫了一眼,如果能够吵架还好说,现在他想吵架都找不到人啊! 小护士看季青墨脸色不善,便吃吃地笑了:“这有什么,你是男孩子,应该大度一些,去哄哄就好。” 季青墨就笑笑不说话,他现在生气了,就是这么小气又睚眦必报。 他知道的,苏凉笙去了孤神墓,新闻上都有播。 然而,他觉得心里空空的,那个人不属于她了,她站在很多人的面前,他好像跟很多人没有区别。 小护士们互相嬉笑着走开了,她们都知道季青墨这种人注定是不凡的,好像不是人间的情爱一样。她们都在期待着,这么一个人,谈起恋爱来的模样,原来恋爱的力量可以让神仙都下凡。 看看季青墨现在的模样,就觉得当初被拒绝的火气都消失了。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啊。 最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难得栽了。 季青墨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一个人继续生活,明明很想念,却也触不到那个人,而且,他似乎有一种恃宠而骄的笃定,那个人会回来,他可以生气。 苏凉笙一个人看着挖掘开来的墓穴,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想着一切的因果循环,她很想下去看一下,但是居然生出了一种恐惧感。 她怕自己回去,丢下了这个时代的季青墨。 苏爸苏妈过来,强行勒令她回去休养。 苏凉笙努努嘴,分明就是怕她抢走他们的风光啊。平时她爸妈都是这里的教授级人物,有事都会跟他们说一声。 自从苏凉笙来了,画风就变了。她救过这里很多人,也懂很多,在加上在古代的时候,她研究过孤神墓,毕竟下去过两次了,所以比苏爸苏妈熟悉。 她带了三四天就有些受不了了,也不知道身体是不是适应了那个人的存在,没有他的拥抱居然会睡不着。 没有他给自己看伤口,给她按摩,给她煮饭,真的觉得生活都没有意义了。 她觉得这就是季青墨的爱情,有点狼,不动声色地就将苏凉笙圈养了起来,跟本离不开他。 于是,苏凉笙果断地回去了。 季青墨今天休息,他不适应家里的冷清,就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了,就让他沉迷学习,无可自拔算了。 于是,当苏凉笙回来的时候,她跟本就进不去……拿着两个大箱子,看起来有些傻逼啊。 她干脆坐在季青墨的门前,本来还想给季青墨一个惊喜的,现在她要给他打电话。 然而,某只智障调了静音,跟本没有接到电话。 苏凉笙点着自己的脑袋,考虑着要不要钻个洞,跑进去房子里算了。 她明明就站在门口,思念却是疯长了起来,明明在孤神墓的时候都没有那么想念。 心里恼怒着他的缺席,却又相信,这一种无厘头的等待会让他感动。 她干脆就一个人,坐在门口,从中午等到了晚上。 苏凉笙开始郑重地考虑一件事情,她住院一年是不是把智商都给住没了,万一季青墨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难道她要呆到第二天吗? 恋爱就是让人那么不稳定,她觉得自己现在都是负能量,要放弃了……苏凉笙站起来,提着箱子准备离开,妈的,还两个箱子,下次别指望她搬过来了。 季青墨本来本来想要看完手里的书再回去的,然而神差鬼遣的,他就把那两本书借了回家。 停好车,走下来,就看到了苏凉笙站在门口,提着两个箱子,也不知道是刚到还是准备走。 季青墨站在那里,好半响都不敢动。他都说了自己不会跟女孩子相处了,如今看到她,居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明明决定要生气的。 然而看到她,却是还说呢么火气都消失了,她那么高兴,她站在这里。 苏凉笙听到车引擎的声音,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等了那么久,忍不住恼怒地瞪了季青墨一眼,然而心里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了…… 她会不会太容易消气了,可是就是这样子,时时刻刻为他准备好借口,准备原谅他。 苏凉笙放下箱子,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在光影之间抬起头看他,委屈地咬着下唇,目光莹莹地看着他,张开手,儒软地说:“抱……” 她以前也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小女儿的情态,然而,遇到季青墨,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来了。 季青墨将手里的放在引擎盖上,快走几步,直接捧着苏凉笙的脸,吻了下去。他这次的吻并不温柔,似乎有些锐意进取,径直地就撬开了她的唇舌,纠缠着她的舌。 苏凉笙被吻得晕头转向,本来张开的双手不自觉地拥抱着他,回应他的吻。 回应着他的思念。 光是亲吻怎么会够? 双手顺着她的肩膀滑落。 依旧不够。 他的手臂一个用力,就将苏凉笙压在了车盖上,欺身压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这个吻是怎么结束的。 苏凉笙一直在想,握草,怎么停下来的?明明都快烧着了。 季青墨打开了门,帮她把行李箱提了进去,其实看到行李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大概是真的准备在这里落地生根了吧。 苏凉笙浑浑噩噩地走进去,坐在沙发上发呆。 季青墨停好车,走过来把苏凉笙抱在怀里,颇为怨恨地问:“舍得回来了?” 苏凉笙吐了吐舌头:“你有工作,我也有啊。”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受伤的红点,有些无奈地拿了药膏给她涂药:“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待在外面?” “等你啊。给你一个惊喜。” “如果真的想给我一个惊喜,你就应该悄悄地潜进来,半夜爬到我的床上。”季青墨摸着凸起来的红包,轻轻地挠了挠。 苏凉笙想了想:“我下次这么做。” 季青墨点点她的头:“孺子可教。” “首先,你能不能给我一把钥匙。我在孤神墓的时候,钥匙丢了。”苏凉笙摊开手,直接问季青墨要。 季青墨从自己的钥匙里拿出一把,晃了晃就是不给苏凉笙:“想要这把钥匙,是要付出代价的。” 苏凉笙便乖巧地缠绕过去,亲吻着季青墨的脸。 季青墨用手指挡住了苏凉笙的唇:“虽然这个我也很想要,但是我要更大的代价。” “那……你等我把东西收拾好,洗个澡再说好不好?”苏凉笙忍不住红了脸,这个流氓,她舟车劳顿,就不能让她休息一下。 季青墨:“……”是苏凉笙的脑子里只有这种东西,还是他让苏凉笙以为,他只要这些东西? 两个人凝视着。 最终,季青墨挫败地用手掩住脸:“败给你了!能拿到这把钥匙的人,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懂了吗?” “那,我们结婚吧。”苏凉笙笑眯眯地看着季青墨。 季青墨觉得刚才的一幕不断地放慢,一点一点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他当然是想要这样子的,但是求婚这种事情,你能不能让男人来?跟苏凉笙在一起,除了床上,怎么就找不到存在感呢? 季青墨咬牙切齿地将钥匙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伸手将苏凉笙按在沙发上:“嗯。明天就去结婚。” 番外二 我们结婚吧。 苏凉笙忍不住笑了起来,还以为她这辈子都注定嫁不出去呢。谁知道跟人同居了一个星期就准备结婚了。 这车速,有点快,她都快跟不上了。 也许是隔了几天没有见,干柴加上烈火,轻易地就点燃了整个房间,不知疲倦地彼此缠欢,似乎多用力,我就有多爱你。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终于消停。 苏凉笙扶着腰抱怨:“怎么比下墓还累呢?” 也许是彼此熟悉,他也觉得……女人果然坚韧,都不会玩坏。所以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和温柔都他么的去见鬼。 季青墨白了她一眼:“下墓没有那么快乐。” 苏凉笙:“……”她居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因为……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休息了一下,苏凉笙就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想要收拾东西。 看着苏凉笙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人骨和破烂,季青墨一脸平静,死静。 虽然她准备干干脆脆地搬到他家很值得欣慰,但是大半夜起来看到一个骷髅盯着你也不好受吧。 苏凉笙感受到季青墨的目光,挑衅地抬眉:“吓到你了?” 季青墨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可是外科医生,面对骨头算几个意思,他还试过亲手把人剖开,一块一块的割下来,最后只剩下骨头:“我给你挪一个房间出来,给你放你的宝贝。” 苏凉笙点点头,抛了抛手上的骷髅,不得不说,他们还真的挺配的,放在古代是这样,放到现代也是这样。 面对这些恐怖的东西,他们当然是不介意,毕竟都心那么大。 但是,当季南骨来到他们这里做客的时候,简直是……惊悚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他是一个商人,商场上可没有辣么血腥的东西——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肾脏,摆放在一旁的头颅。 母亲的,这两个人相爱,就是为民除害。 季南骨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相亲相爱,撒撒狗粮。他最后摊开手:“什么时候带回去给爸妈瞧一瞧?你媳妇那么恐怖,咱爸妈真没意见吗?” 季青墨看着苏凉笙,张狂地勾了勾唇角:“跟她过日子的又不是咱爸妈。他们不喜欢就不看呗。” 事实证明,季南骨多虑了。 季爸季妈看到苏凉笙的时候几乎给跪了,恨不得用绳子捆起来,笑得那一个灿烂又殷勤,仿佛苏凉笙拯救了银河系一样。 季爸季妈内心: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终于来了一个天使来收服自己的儿子了。还以为这个儿子准备孤独终老。 见过了季青墨的父母,两个人就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领证了。 苏凉笙看着手里的戒指,在阳光下发着光,她转头去看季青墨:“你知道你这是绑在我身上了,可别后悔啊。” 季青墨觉得,反正是白捡了一个媳妇,为什么后悔:“我做事很干脆的。”是她了,就是她了。 苏凉笙窝在季青墨的怀里,躺在草地上,呼吸里都是医院的味道,这是季青墨的味道:“怎么会突然想结婚?” 季青墨缠绕着苏凉笙的发:“好像是你提回来的。” 他承认,那个时候,是他给出了暗示。然后苏凉笙就大大咧咧地提出了要求,也省去了他求婚。 可是,这样子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少了她什么,然后决定一辈子都要好好还。 他当然想结婚啊。结婚之后,她就冠上了他的名字,接受他的庇佑,成为他的唯一。 至少,以后她心血来潮的离开,季青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追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这么美好的一件事,为什么要犹豫和后悔? 季青墨想到这些,又接了自己的话茬:“结婚,就可以合法的睡你一辈子。” 别人不可以,我们受到彼此的认可,受到国家的保护。 苏凉笙恼怒地看了季青墨一眼,都说了这种人,心思深沉,说出来的话也不正经。 但是,不管如何,他们又结婚了。 这一种独一无二的标志,一生只许一人,该死的喜欢极了! 直到苏凉笙结婚了一个月,苏爸苏妈才从孤神墓回来,回到家里却看不到任何人,难免有些困惑,这才想起,好像好久没有管过自己的女儿了。 他们手忙脚乱地打了电话才发现,握草!女儿结婚了!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女儿的婚礼,不应该是普天同庆吗? 至少,也要让爸爸牵着女儿的手交给另一个男人才对! 总觉得,好像得了一个假女儿。 苏爸苏妈连忙跑到季家,得看一看到底是哪里来的臭小子,居然把他们女儿拐跑了。要知道,这个女儿从小就孤傲,成长的路途上又缺少他们的陪伴,就更加清冷了。 他们这次死里逃生,在孤神墓里困了好多年,还是能够重见天日,准备好好地补偿女儿,不想她那么快给嫁出去。 苏爸苏妈是直接杀到了季青墨的家里。 季青墨这才想起,他好像娶了别人的女儿却很么表示都没有。他自然是提过见苏凉笙的父母的,苏凉笙气闷地回了他一句,现在没有什么比孤神墓更加重要的。 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就冲那个委屈的小眼神和傲娇的小模样,季青墨决定先把人弄到家里,这样子就算岳父岳母有意见也没话说了。 如今,欠下的债是该还了。 季青墨素来冷清的脸上也难得有笑意,请苏爸苏妈进屋来。 苏凉笙穿着宽大的衣服走下来,看到父母的时候,有瞬间的石化,她吧……刚睡醒,形象不雅。 季青墨轻缓地扫了一眼,她穿着宽松的睡衣,脖子上还留着吻痕,真是失礼:“回去把衣服换了。” 苏凉笙点点头。 苏爸爸看到这么和谐的一幕,简直是心酸至极啊,他的小情人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他们是认识季青墨的,毕竟当了苏凉笙一年的主治医生。看起来就是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人,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跟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真是妈卖批的配了一脸。 季青墨温和有礼,周到妥帖,苏爸苏妈心里的疙瘩也就消了一些。但是,这个疙瘩太大了,还不足够治愈,好像自己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苏凉笙看着来势汹汹的苏爸苏妈,暗暗为季青墨担心,一旦爸妈怼上季青墨,她就忍不住护着。毕竟她和季青墨都已经成了一家人了。 苏妈妈简直是心累,恨铁不成钢地跟苏凉笙咬耳朵:“你这么倒贴一个男人,他不会珍惜的。” 苏凉笙并不在意,她喜欢一个人,就忍不住全心奉献。然而,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获得她的全心相爱。 她选出来的人,她自然是信的。 没听过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吗?!再说了,她恋爱出嫁什么的,苏爸苏妈都不知道,那她就也任性了,也许是因为一种似有若无的怨恨。 她虽然敬重又挂念自己的父母,然而……好像没有他们,自己也过得很好。 苏爸苏妈摆出威严来,苏凉笙也不再说话了,毕竟……父母也是关心她,怕她受到了欺负。她的娘家也是很有分量的,让他们来震一震季青墨也好。 然而,就在苏爸苏妈跟季青墨密探了一会之后,苏爸苏妈的态度完全就变了。 就好像季青墨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一样。 一个劲地把季青墨往死里夸。 还嘱咐苏凉笙注意三从四德…… 苏凉笙:“……”可能,她真的是苏爸苏妈充话费送的。 季青墨亲自下厨招待了苏爸苏妈之后,又恭敬地将他们送走。 苏凉笙眼巴巴地看着季青墨:“你是不是给我爸妈洗脑了?”她父母虽然很忙,但是对她就像小公举一样捧在手心,怎么可能那么甘心地把她嫁了出去。 季青墨过来帮苏凉笙收拾碗筷:“明显是我优秀,轻易地就征服了你爸妈。” 苏凉笙缠着季青墨:“你到底跟我爸妈说了什么?” 季青墨将碗筷放进洗碗池,任由水声哗啦哗啦,他眉目轻挑:“确定想知道?” “嗯。” “我说了,婚礼在筹备,不会不声不响,让你受委屈的。” “嗯。”苏凉笙微微地扬起唇角。 “我说了,能够遇到你,是我的最大的幸运,我是不会辜负你的。” “嗯。”苏凉笙心里流淌着一股暖,那么清冷的人呢,也会说那么炙热的誓言。 “还有嘛……”季青墨关了水,伸出手臂将苏凉笙抱在怀里,压制在洗碗池旁,在她的耳边呵气:“我答应他们,给他们生一堆孙子孙女,让他们尽享天伦之乐。” 苏凉笙轻颤了一下,这就是杀手锏了,苏爸苏妈有了别的重心和期待,才懒得管她这个女儿被谁娶走了。 这女儿,卖得好快啊。 “你喜欢孩子吗?”苏凉笙伸手抚摸着季青墨的轮廓。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季青墨亲吻着苏凉笙的耳朵,蜿蜒向下。 “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想是没有用的,要努力耕耘。” 苏凉笙想了想,果然还是去努力配合耕耘罢了。 番外三 情敌来袭 她伸手攀附上他的肩,在半开放式的厨房里,放肆地纠缠在一起。 季青墨看着料理台上的女人,被自己压在身下,面色粉嫩,就像一道即将被品尝的佳肴,又或者是待人调弄的材料。 真是魔怔。 他俯身下来,吻住她的眼睛。 漫长的修养期似乎成为了苏凉笙最好的备孕时机。 然而,怀孕的征兆却是不曾出现。 苏凉笙本来也不在意这些东西的,然而她爸妈却是日日催促,天天问候,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甚至……亲自上门关心。 苏妈毫不避忌地询问着苏凉笙关于频率、姿势、持久等一系列问题。 苏凉笙觉得有些尴尬,就施施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我和季青墨才认识了几天,要个孩子有那么着急吗?” 苏妈妈就不乐意了:“对啊,才认识几天,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苏凉笙眨了眨眼睛,其实还是有一段日子的,不算魂穿的日子,她也跟季青墨有八十一天的感情基础,不短了。 而且……他们才结婚几天啊,当孩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苏爸推了一把苏妈:“跟孩子说些什么呢?” 苏凉笙自顾自松了一口气,这才是我亲爸。 苏爸超级认地拉着苏凉笙的手,认真地问:“闺女,婚前检查做了没?” 苏凉笙耸耸肩:“没有,嫌麻烦。”毕竟,结婚只是一时兴起,就结婚了。 于是,苏凉笙就把这对不知所谓的父母给请了出去。 她抬头仰望着窗外,继续做着考古笔记,因为伤了一场,考古局的人都把她当成神一样供奉,都不让她去重逢陷阵了,想来真是寂寞啊。 她以前玩命,不过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空虚而寂寞,所以需要那种生死边缘产生的压迫感,刺激她活着。 如今,父母已归,也找到了一生相伴的人。 那她自然不会再去作乱了,这一辈子,仿佛要尘埃落定。 她会转入幕后工作,给季青墨生儿育女,成为一个幸福的女人。 她以前从来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像她这种打扰死人安宁的人,没想到也能获得幸福。 今天对于医院而言,是一个大喜事。 院长的女儿柳卿卿从国外读博回来,心理学博士学位。 自然有欢迎会什么的,季青墨没有什么兴趣,淡淡地拒绝了。他果然还是比较期待着家里的人,毕竟是新婚,似乎分开一下,都觉得难过。 回到家里时候,灯是亮着的。 瞬间,就觉得人生里的温暖就那么简单,只要完成了兽性的本能——饮食温饱,生理繁殖,就会有一种满足感了。 夜深人静。 季青墨伸手抚摸着身边人的脸,她似乎累坏了,睡得有些沉。 她的身体似乎正在步步恢复,这么多年,她挤压了很多问题,需要好好调养才行。 所以,他会想,在遇见他之前,她吃了多少苦? 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有些刺耳。 季青墨蹙眉,这种时候给他家里电话,大概只有打错电话的人了。 他本不想理会,但是铃声却不依不饶,而苏凉笙则是微微蹙眉。 于是,季青墨就掀开被子,准备礼貌地问候一下那打电话的人。 然而,接起电话,季青墨连问候都想省了。 柳卿卿! 她似乎有些醉意,嚷嚷着他必须出来给他一个交待。 季青墨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电话线给拨了。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其实,说起来她跟苏凉笙都是一个类型的,都是往他怀里扑的那一种。 可是,神奇的,他就是不喜欢柳卿卿。 苏凉笙的确是虽然主动又热烈,但是人家自尊自爱啊。 柳卿卿就是完全听不进他的拒绝,甚至还装成病人,在他的名下挂了几个月。 她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暗示和明示,她对他的执著,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现在,他都已经结婚了,总能了断这个虐缘了吧。 下一秒,啪啪打脸。 执拗的敲门声响起来,似乎拆迁办来了一样。 季青墨无奈地耸肩,冷着脸把门打开,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女人:“你来干嘛?” 柳卿卿看到季青墨,忍不住想要扑上去,去被他轻巧地躲开了。 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柳卿卿卡着季青墨,眼底湿漉漉的:“你不是说,你要娶一个博士吗?现在,我是一个博士了,你该娶我了。” 季青墨想了想,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也是因为被纠缠烦了,直接来了一句敷衍的话——我的妻子,必须是博士。 那个时候,他有一个大手术要做,而柳卿卿却拉着他,死活不让他走。他差点就动手揍人了都! 原来,柳卿卿误解他的意思了。 怪不得柳卿卿突然飞到伦敦读博士,还在飞的前一天跑到他前面,二话不说把他狠狠抱住:“等我!” 他那个时候,还一脸懵逼。 现在…… 季青墨面无表情地亮出自己的戒指:“我结婚了。” 柳卿卿一脸不可思议,她最近就是比较忙着论文,回来他就结婚了:“不可能,你骗我!” 季青墨面无表情想要关门:“你醉了,回去吧。” 柳卿卿却是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似乎在找什么。 季青墨真的很想把柳卿卿退出去,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对方只是喝醉了。他直接去拿了一盆冷水,泼了柳卿卿一身:“清醒了吗?” 柳卿卿忍不住尖叫起来,她崩溃地看着季青墨,他怎么可以那么绝情? 季青墨捂住耳朵,这下子苏凉笙铁定是醒来了。 苏凉笙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整理,她慌慌张张地跑下来:“怎么了?” 柳卿卿看着披头散发跑下来的苏凉笙,她的身上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 柳卿卿还是不可置信,季青墨这种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呢?她上前一步拽着季青墨的衣领:“你骗我对不对?她只是你拒绝我的借口对吗?” 季青墨推开柳卿卿:“真是谢谢你这么多年,都知道我在拒绝你。我真的结婚了,要看结婚证吗?” 柳卿卿捂着自己的嘴巴,落荒而逃。 苏凉笙伸出手想要挽留,最终也没有留住:“季青墨,她喝醉了。你就不担心她出事吗?” 季青墨摊开手:“这一招她已经用一百次了,我真的很累。”说完,直接打电话给柳卿卿的司机,轻车熟路地让他来接他家小姐。 苏凉笙踮着脚,她在古代的时候,就是自我定义为小三,一直都克制着跟季青墨的距离,一方面为了人生安全,一方面为了不成为一段感情的第三者。 如果,没有柳卿卿,她一定会更快喜欢上季青墨。说不定,一见面的时候,就会喜欢上。 而现在,这个干净的男人,让她欢喜到了极点。 在季青墨讲完电话,苏凉笙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步,抱着季青墨的头狠狠地亲了上去。 季青墨勉强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别玩火自焚。” 苏凉笙点点头,继续吻了上去。 她就是喜欢玩火。 相比屋内的温情缠绕。 柳卿卿现在内心都是炽烈的妒忌。她花了那么多心思在季青墨的身上,最后却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她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所有的男人都愿意为她奉上膝盖。然而,季青墨例外,他总是清风朗月的样子。 柳卿卿还以为季青墨想要套路她,然而她越陷越深,却发现季青墨跟本无意。 她不能忍,发誓一定要这个清冷的男人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越是高冷,她就越挫越勇。 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她跟他怎么就隔了一个太平洋? 柳卿卿缓缓地握紧拳头,她才不要拱手相让,她就不信,才三个月不到,他们的感情能够多棒。 她是心理学博士!她不是看不穿,只是自欺欺人。有人说,不要钻研心理,会变态的! 她知道,人心是能够改变的! 再接下来的日子,季青墨表示很欣慰。 柳卿卿似乎一夕之间就长大了,她知道他结婚之后,就断得干干脆脆,恢复到朋友的距离。 有的时候,别人退了一步,我们也会馈赠一步。 既然柳卿卿不再相逼,季青墨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苛刻了一写,于是也恢复了礼貌的相处。 撇开别的不说,他们也是多年的朋友。 苏凉笙看到柳卿卿上门来访,立刻就把警惕上升到了一个新的红色紧急防备状态。 柳卿卿微微一笑,优雅又大方:“你真的特别特别,怪不得阿墨会看上你。” 苏凉笙吧,其实不愿意把前身的恩怨带到这个时代,但是……也请她们别来做朋友,曾经互相伤害,做朋友没门。 也没洞,更没有窗! 苏凉笙抱着手臂,戒备地看着柳卿卿:“你到底想要干嘛?” 柳卿卿微微一笑,这个女人干嘛那么戒备?除非她沈青瓷不自信。 也许,季青墨的心里,有她柳卿卿的位置呢, 她就不信了,她追季青墨十几年,还斗不过三个月! 番外三 情敌来袭。 柳卿卿笑眯眯地看着苏凉笙:“再怎么说,我都爱过他,我只想看看他好不好,以后也能安心。” 苏凉笙耸耸肩,以不变应万变,她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柳卿卿对她展现善意,不管是虚伪还是真实,她都受着,并且视而不见。 她低下头研究着各个书法家写得字:“如你所见,我们挺好的。” 柳卿卿敲了敲桌子:“我听说,你一见面就吻了他,然后就上床了。他会不会只是喜欢上你的肉体和热情而已。你不觉得,这样子太仓促了吗?” “情到深处。”苏凉笙在心里默默翻白眼,礼貌地把讽刺柳卿卿的话咽了下来:你也够热情,然而连肉体都没有人要! 柳卿卿继续敲着桌子,声音越发的飘渺:“你们甚至都没有约会,就这么在一起,我还以为只是吖墨随便玩一玩而已。” “嗯哼,结婚这种事也可以随便玩一玩吗?”苏凉笙头也不抬,心里却是赫然有些空洞洞的。她对季青墨有感情,是因为从古代就带了过来。 那季青墨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回应了她的感情?会不会只是从来没有人,如同她一般主动又热情? 不然,她和季青墨怎么真的没有约会过。就好像刻意忽略了好多该有的甜蜜过程。 柳卿卿见苏凉笙脸色不变,心有不甘地继续说:“吖墨很忙,而你很清闲,你难道不会觉得,他都不愿意抽时间来陪你吗?你们明明可以创造更多的回忆,而他却整日在外面忙活,似乎不愿意把时间分给你,” 柳卿卿知道的,季青墨最近是极其忙的,他是医院里的顶梁柱,同时也因为手术刀抓得太好,他是军部的医术顾问。而最近,由于某些政治纷争,医生很忙! “嗯……没有诶。我喜欢事业型的男人。”苏凉笙在心里腹诽,季青墨是哪天没有好好陪着她了吗? 然而细想一下,好像也的确是这样子的,她和季青墨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好像两个不相干的人,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好像就是那张结婚证。 他在忙着什么,她不清楚。 她只是懵懵懂懂地闯进他的生命,但是却没有进入她的世界。 然而,苏凉笙依旧维持着微笑,面不改色地注视着眼前的人。 柳卿卿跟苏凉笙过招之后,发现这个女人的心理的确是极其强大的,看来她是认真的。 季青墨也是认真的,她似乎无缝可叮,即使她再怎么挣扎,好像都无济于事。 她决定……放弃了,毕竟她好像已经不能做什么了。 季青墨回来的时候,习惯性且迫不及待地抱着苏凉笙,想要亲吻她,然而却被苏凉笙推开了。 季青墨不明所以:“怎么了?”他们有一段子不见,搭了专机到军事要地,救了一个濒危的特种兵。 苏凉笙张张嘴,其实她郑重地考虑了柳卿卿的暗示,所以想要问一问季青墨:“你……喜欢我吗?” “费什么话?我在床上多用力,就有多喜欢你。” 苏凉笙支着下巴,其实仔细想一想,她和季青墨是因为一个吻开始的,然后……进度条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季青墨,你喜欢我什么?” 季青墨觉得这个问题很高深:“我也很想知道,我喜欢你什么,脸确实还行,身材也可以,体力也不错,声音也很好。” 苏凉笙默默瞪了一眼季青墨,怎么觉得他说的,都是色欲熏心?她是真的觉得,她得到了季青墨,忍不住诚惶诚恐起来。 毕竟,的确是有些太快了,而且也确实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步骤,比如恋爱,约会…… 他们直接结婚了。 季青墨一把将苏凉笙搂在怀里:“喜欢你还必须有原因,那你喜欢我什么?”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家太闷了?她平时可不会这样子的。 苏凉笙努努嘴:“我都喜欢。” “我跟你一样。”季青墨堵住苏凉笙的嘴。 她苏凉笙是这个时代的精神魁宝,是考古界闪闪发光的星,他觉得遥不可及,然而却被他摘了下来,怎么可以不喜欢。 苏凉笙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本来也不会胡思乱想,却觉得柳卿卿的话恍若有毒。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然而苏凉笙却觉得空虚了起来,她抚摸着季青墨的眉眼:“我们之间除了这打马赛克的事情,好像就没有其他了。” “你怎么了?”季青墨停了下来,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变化。 “季青墨。我们约会吧。” “……” “不愿意?” “不会。”季青墨点了点苏凉笙的额头,也许是时候应该换个场所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苏凉笙似乎一下子就充实起来,这样子才对啊。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而喜欢上她的。 她为什么会在意柳卿卿的话,为什么会跟季青墨提出要求,这太奇怪了。 而且,得到了季青墨的承认,她就好像找到了迷宫的突破口。 约会似乎进行得并不顺利,景点人总是太多,而且还遇上了柳卿卿和她的男朋友。 柳卿卿看到苏凉笙,忍不住眼前一亮,她还是中了她的套,不然怎么会企图通过约会来消除心里的催眠作用?虽然并不明显,太好了,苏凉笙的内心还不足以抵抗她的催眠。 季青墨就不一样,他太清醒,所以催眠这种东西,一直对他没有用。 放弃? 她之前说的放弃,都是放屁! 既然有一丝可能,她都不会放弃的。 苏凉笙看到柳卿卿的眼睛,总有一种迷失的感觉。柳卿卿兴奋地走过来,挽着她的手:“这不会是你们第一次约会吧?看来吖墨没有用心呢。我跟吖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可是包场看了电影,还在最高的楼顶吃晚饭。” 苏凉笙迷茫地点头,却在想,柳卿卿为什么要跟季青墨约会?她的 心似乎很混乱,总是胡思乱想。 季青墨有些不悦地把苏凉笙扯到怀里:“那次是你骗我过去的。” 反正,柳卿卿的手段他最清楚。 柳卿卿摊开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挽着旁边的男人:“这是我的男朋友。” 她还是要继续对付苏凉笙,那么她就要苏凉笙放松警惕。 她要装出彻底放弃的样子。 尽管柳卿卿超级识相地离开了,但是这一场约会算得上完全失败。 因为季青墨就半途离开了,他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情。 再次离开,这一次他离开了两个星期,依旧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干什么,好像他突然从她身边消失。 她并不在他的计划里。 苏凉笙开始胡思乱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恶意似乎不断被放大。 等到季青墨回来的时候,又是一个星期之后,见面也是迫不及待地拥吻。 然后的事情也不言而喻,激烈又暧昧。 苏凉笙似乎终于想要一些属于两个人的东西,除了一纸婚书之外的东西:“季青墨,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季青墨低下头,吻着她的唇角:“我今晚会好好努力的。” 苏凉笙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并不是粘人的家伙,她也不擅长跟别人提要求。 又或者。她适合单身。 然而,他回来了,他又离开了。 苏凉笙默默目送,保持着自己的洒脱,天知道她的内心都在摇摇欲坠。 接下来,大概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苏凉笙的身体检查报告结果表明,她不会怀孕。 在这么难过的时候,季青墨没有在她的身边。 她向来习惯自己一个人疗伤,一个人关在家里,如常的工作生活。 然而,生活总是让人颠簸不已。 季青墨的父母来见苏凉笙,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苏凉笙不孕的事情,也不知道听谁说过,苏凉笙曾经被人包养过。 他们婉转地提出,要她离开季青墨。 这是每一个身为父母都会期盼的心愿。要一个干净又漂亮的儿媳妇。 他们说的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已经有男人肆无忌惮地承认了。 苏凉笙觉得脑仁发疼,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全世界都跟她作对。 就连父母都在唠嗑着孙子。 苏凉笙向来学不会诉苦,她的心理防线似乎在摇摇欲坠。 而这个时候,柳卿卿居然来了。 苏凉笙实在没有心情招呼她,干脆装作自己不在。 然而,柳卿卿却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苏凉笙简直惊呆了:“你怎么会有钥匙?” 柳卿卿不在意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自己的家一样:“以前吖墨给我的。” 苏凉笙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季青墨到底跟柳卿卿是什么关系。 毕竟,他们在上一辈子里,情意也是千丝万缕! 今生呢?她跟季青墨约过会,她有季青墨家的钥匙。 苏凉笙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怀疑,他真的不觉得季青墨是童子军,难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关系? 苏凉笙不可遏制地乱想,她明明不应该如此的,这不是她的本性,她怎么变得不像她了? 柳卿卿看着苏凉笙面无表情,手却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苏凉笙到底也是人,只要是人,怎么会逃得过心理的影响呢。 她抬起头怜悯地看着苏凉笙:“你到底是嫁的太着急,没有认清那个男人。” 番外三 情敌来袭。。 苏凉笙恍惚地抬头看着柳卿卿,觉得她的形象在眼前模糊起来。 柳卿卿微微一笑,人只要有了负面情绪,就容易入侵。 苏凉笙,也不过这样子而已。 她现在就来看一看,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能耐。 “如果在一段婚姻里,不被父母认可,相互之间不坦诚,还没有下一代,有必要维持下去吗?” “苏凉笙,这段婚姻让你觉得很累吧。那这样子,你为什么不放弃呢?只要舍得放手,很多事情都会轻松很多的。” “他真的爱你吗?我太了解吖墨了,他这么多年来就没有爱过谁,要跟他在一起,就注定得不到他的全部,也许他只是到了年纪,随便找了一个而已。” “我并没有拆人姻缘的意思,毕竟我已经走向新生活,有自己的男朋友了。我只觉得,要跟吖墨在一起,会很累而已。” “你为什么坚持了下来?吖墨哪里吸引了你?你好大胆,特别的特别,居然一醒来就吻一个陌生人。” 柳卿卿的话虚无缥缈,却是混合着前世今生向她砸过来,重重地落在了苏凉笙的耳朵里。 苏凉笙居然接受柳卿卿的一切看法,并且说了她经历的一切,包括那个时代的秘密。 “我曾经在异世爱过一个人,他叫季青墨。” …… 柳卿卿听着苏凉笙絮絮叨叨,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她好像找到了对付季青墨的方法。 苏凉笙也真是可笑,什么穿越异世,大概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已,居然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喜欢上一个男人,说出来也不怕搞笑。 爱情,哪有那么随意。 送走了柳卿卿。 苏凉笙开始浑浑噩噩地思考,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季青墨对她有隐瞒,而她不能生育,这一场婚姻冷静之后,终究觉得有些荒谬。 如果真的是这样子,那么离开也未必是一种坏选择。 如果在一段感情里,她失去了原本的性子,过得不开心,又何必维持下去呢。 她,性子执拗,高傲又执拗,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那她为什么要那么卑微地等一个人回来? 于是。 季青墨一个月之后回来,只看到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 季青墨简直一脸懵逼,掐指一算,结婚都不够一百天,他就要离婚? 要不要搞笑一点? 他承认他做人是挺失败的,一心沉迷医学,一直都那么太多感情波动,然而这一切都被苏凉笙搅动了。 她居然想走?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她既然敢来,那就别想走的那么轻易。 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他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 苏凉笙并没有躲起来,遇到事情躲避也不是她的风格。她觉得自己被困住了,没有人能够救她。她要出去走一走。 比如,盗个墓什么的。 她闲来无事去逛了逛盜门的论坛。那个论坛是针对一些游走在黑白边缘的盗墓者,实行会员制,非常难进去。 苏凉笙以前就是里面的高级会员,虽然一般都只是潜水而已。 然而,从那个时代里回来,苏凉笙对于盜门这两个字莫名其妙就有了感情。 而这里似乎在发一个英雄招募帖,似乎有一个隐藏大墓,据说难度系数达到五星。 苏凉笙打定主意,决定一个人去一探究竟。 就像以前一样。 她是一个人,寂寞却洒脱。 她颠簸了许久,翻山越岭,一个人眺望着远方,心里却是不可遏制地想起另一个人。 她……为什么决定了离开,想要找回自己,想要挣脱心里的烦乱,她却不得不承认,她思念着那一个人。 季青墨。 这个名字一定有毒。 苏凉笙无奈地叹息,看着纷纷扰扰的地势山行,却觉得莫名其妙地眼熟。 会不会在上一世见过呢?苏凉笙笑自己傻,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地貌都会变的。 她本来准备一人独闯,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朋友。 正是盜门的人,他们召集了很多人,看来眼下这个墓,真的很有挑战意义。 不过,对于那些大大咧咧的人而言,苏凉笙只是一个来采风的小姑娘,他们还调笑着,劝她赶紧回去。 苏凉笙只管笑,毕竟目标都是同一座墓穴,她从别人那里得到了地点,却没有跟别人合作。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加快脚程,早点去送死。 然而,她早就不是当初的苏凉笙了,季青墨教会她团队合作。 更何况,这次英雄召集令的主人是,顾青山。 苏凉笙想要跟他们同行,虽然她觉得这样子会多出不少累赘。听完她的提议,那些三五粗大的男人笑了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干什么? 苏凉笙微笑,她不善与人争吵,最喜欢就是用实力碾压他们了。 于是,苏凉笙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他们身边,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适时的帮助。 比如问路,比如寻找方向,比如提醒树上有一条蛇。 然而,她的所有善意怎么都喂了狗呢。 那群人居然给她下了药,想要摆脱她。 苏凉笙心很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碎成渣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然而,重要的是,她在那动弹不得的时期里,居然被山村里的那些男人给盯上了,让她留下来做媳妇。 强行的…… 那家他妈还有三兄弟。 苏凉笙觉得,她难得对人伸出友善的双手,居然得到了报应。 她不应该把上一辈子的情意带到这辈子的,不然也不会因为盲目的信任遭受到今天的后果。 绳子将她紧紧地束缚着,苏凉笙无处可逃,她终于意识到,她不适合盗墓了,她有了羁绊,她再也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勇气了。 她被关在柴房里,正想着如何逃脱。 却有人走进来,不断逼近她,脸上的笑容……让苏凉笙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然而,脚被绑着……难道她今天要失身在这里了? 然而,并没有。 顾青山回来了。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直接杀了回来。 他把她救出来,开着越野车在山路上狂奔,拐了十几个弯之后才停下来。 苏凉笙对于顾青山突然回来救她,真是又惊又喜,但是更多却是委屈,他明明是领头人,他怎么可以让人对她下药呢? 她对顾青山上辈子的信任,直接带到了这辈子,以为所有人都会跟季青墨一样。 顾青山看苏凉笙不说话,以为她吓坏了,清咳一声:“你没事吧?” 苏凉笙回头,一拳直接砸在顾青山的脸上:“犯了错,你真的觉得能够弥补吗?” 无论如何,顾青山撇下她,她不会在意,毕竟在一个时代大家不熟。但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实在太可恶。 顾青山思考了一下,知道苏凉笙火爆的原因了:“我不知道他们给你下药。”顾青山觉得这招真的太损了,居然这么对一个女孩子。 但是,他并不会罚他的人,说实话,他就是那一种游走黑白的人,回来救苏凉笙可是因为良心发现而已。 苏凉笙不信任地扫了顾青山一眼:“你既然不知道下药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回来救我呢?” 顾青山本来并没有注意到苏凉笙出事,毕竟同伙只是告诉他,苏凉笙睡着了,我们趁现在甩掉她。 苏凉笙本来就是考古学家,他们是盗墓贼,本来就不是一伙的。一个是为了保护文物,一个是为了贩卖文物。 既然是水火不容,听了小伙伴的信儿,就立刻带上东西直奔出去。 就是想甩了苏凉笙。 出于对伙伴的信任,也出于对陌生人的漠不关心,顾青山就带着对象上路了。 至于他的同伴在背后做的手脚,他真的发誓,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有黑客侵入了论坛,指定要找苏凉笙,否则就把论坛的秘密公布出来。 一旦秘密暴露,他们游走边缘,说不定会被抓进监狱。 所以,顾青山下令找苏凉笙,那群不知死活的死扑街才知道坦白,他们对苏凉笙下了药。 顾青山听完,直接给了他们一个锅盖:“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知道她是谁吗?” 一群人摇摇头,硬是不信一个小姑娘能有多么伟大的背景。 顾青山指了指他们,最终懒得跟他们多说废话,直接拿了车钥匙往回赶。他知道苏凉笙是考古学家,也许有些本事,但是真的没有想到,苏凉笙居然能够请动军方的人。 来者不善,此人怀玉! 幸好,他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救了下来。 顾青山看后面没有人追来了,就把车挺好,非常郑重又坦诚:“这件事,我不知情。但是是我教导无方,我非常抱歉。” 承认得那么干脆,居然让她的火气无处可撒。苏凉笙憋了半饷,最终憋屈地说:“谢谢你回来救我。” 毕竟都是出来混,她可以接受别人的手段,她也会以牙还牙。 那些给她下药的人,她一定会弄死他们的。 顾青山无奈地耸耸肩:“如果不是被人威胁,我也不会回来。”他这是实话,苏凉笙是敌是友没有人知道,他就算知道苏凉笙被下药也不会回来,毕竟,那药性过去,苏凉笙也不会遇到什么伤害。 一般来说,苏凉笙不伤害别人就好了。 ……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 番外三 情敌来袭。。。 没有想到她居然被村子里的人强行留下来,真不知道他们脑子是不是抽了,这个小姑娘那么蛮横,留下来也是祸害啊。 “威胁?”苏凉笙重复着顾青山的话,谁能威胁顾青山?除了上一辈子的季青墨。 顾青山将电脑递给她:“有人在论坛里找你,翻天了。” 苏凉笙看着就像中了病毒一样的论坛,无论是点开哪个帖子,都只有一句话:今天十二点之前,必须见到苏凉笙,不然,这个论坛所有的内容都上会公布出来。 苏凉笙在那个论坛里是常客,当然知道那论坛里都是罪证,要是真的放出去了,得有多少人遭殃啊。 原来,顾青山回来救她,只是因为受到了威胁,并非出自本心。 想来也是,他们之间本来就是陌生人,甚至是敌对的人,她是国家的考古学家,而他们则是在地下生存的文物贩子。 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同季青墨一样,一见如故,待她温柔如初。 …… 想到季青墨,苏凉笙心里更是变扭,季青墨和顾青山有什么不同,只有她一个人带着以前的感情和回忆,他们都忘了。 一个人抱着回忆挺累的。 苏凉笙将平板电脑扔回去给顾青山:“他是谁?” 哪里来的能人,居然用那么嚣张的方法来找她,这是要跟盜门为敌的节奏。 顾青山也是脸色不善,这人都挑衅到他家门前了:“你的仇人你会不清楚?你赶紧搞定他们。” 苏凉笙表示她真的一脸懵逼,一路以来,她得罪的一般都是死人。活人都不能近她的身,但是这是个机遇,她想要知道这个墓穴的信息,肯定要跟顾青山合作的。 她以前盗墓都会做足准备,请好假,这次只是一时冲动出来散散心,对于这个传闻中沉睡的墓穴并没有什么了解。 苏凉笙抬起头跟顾青山商量:“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尽量搞定他们,但是同时,我有个要求,我跟你们一起下墓。” 顾青山才不会答应,苏凉笙代表的是国家,放到自己的队伍里肯定会有麻烦的:“你想要什么?考古学家想要借助盗墓贼的力量吗?” 苏凉笙耸肩:“我和你们一样。”她可是论坛里的潜水人物,她的考古学家身份红了之后,这个论坛就容不下她了。 虽然,她之前也是潜水。 顾青山压根不信,这一行太危险,怎么会轻易相信别人呢:“我不知道你背后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总之,我已经按照军方黑客的指示找到你了,接下来也没有我什么事了。” 顾青山把视频链接起来,让苏凉笙跟那边的人见了面。 视频里出现的是熟悉的脸,脸色沉郁也挡不住其中的锋芒。 苏凉笙瞬间觉得如芒在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实在是……太懵逼了。 居然是他! 季青墨! 终于知道回来了? 苏凉笙想要叫一下他的名字,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给他留了离婚协议书,其实她这里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决定,但是就是莫名其妙地,就这么办了。 明明知道两个人该好好地谈一谈,再怎么感情破坏加速也没有必要给离婚协议,但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季青墨盯着苏凉笙,目光犀利,似乎有着暗流。他真的恨不得穿过屏幕把里面的那个女人给拉出来,好好地问一问她,无端端离婚个肾?! 她这是怎么回事,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披着别的男人的衣服? 操蛋!从她的生平里就应该知道,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好惹,他娶回家干嘛?! 还要生气! 他么还放不下? 离婚个屁!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办法先开口。 顾青山在一旁等的很不耐烦,干脆就把脸凑过来:“人我已经找到了,论坛的事情,你别曝光,不然我弄死你。” 季青墨看到一旁的男人,脸色更加不善,现在他心情超级不好了。苏凉笙身上的衣服就是他的?为什么他的衣服会在苏凉笙的身上。 于是。顾青山立刻变成了炮灰::“你现在最好闭嘴!我和她先把夫妻问题给解决一下!” 顾青山默默坐回在位置上,为什么会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很有杀伤力,让他不自觉地想要遵从。难道是上辈子欠了他?! 夫妻? 顾青山稀奇地看了苏凉笙一眼,没想到苏凉笙这种强悍又淡漠的女人也能够嫁的出去,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希望。 苏凉笙的脸色一僵,头一扭:“我已经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理由?”季青墨相信一切都能够用语言解决,如果不行就用暴力,如果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手术刀吗? 苏凉笙张张嘴,她其实找不到理由,而且总觉得离婚冲动了些,但是她好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苏凉笙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疯,直接把手里的平板电脑给捏碎了! 屏幕上的人脸支离破碎,然后陷入了黑屏。 顾青山真是给气到了,他的平板!这台平板连接的可是盜门发射到太空上的定位系统,通讯功能极其强大,外面千金都求不来。苏凉笙居然徒手把它给碎了?! 苏凉笙把手里的平板扔了出去,直接靠在座椅上:“我的确是考古学家,但是我也盗墓贼。”她从来不会到处宣扬自己盗墓的,毕竟这会影响她的工作。虽然她盗墓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寻找父母,也为了追寻一种活着的刺激感。 她现在就是需要一个墓穴,让她狂躁的心情平复一下。 所以,她需要获得顾青山的信任,哪怕暴露自己的隐藏身份也在所不惜! 她已经忘记了单打独斗,已经被季青墨豢养得学会了合作,需要同伴来彼此温暖。 顾青山正歪着头像苏凉笙的来历,大红大紫的考古学家,跟军方问怎么会扯上关系,说不定她是军方安排过来的,于是顾青山不动声色地拒绝:“既然你是圈内人,你应该知道,没有行业内的证明,我没有办法信任你。” “皇家一号陵墓,我发现的。你在论坛上努力了那么久,我一个人就让它扬名天下,你什么也没有得到。”苏凉笙淡淡地说着自己以前的丰功伟绩。 顾青山差点跳起来,他对皇家一号陵墓觊觎很久了,收集信息,确定人员,从国家图书馆和考古队里偷窃资料,后来一个炸弹把那陵墓给炸了出来! 顾青山咬牙切齿:“那一颗炸弹是你放的?” 苏凉笙眯眼一笑,似乎颇为自得:“嗯。我虽然也盗墓,但是有研究价值的历史墓穴,我会用我的方式,让它展现在世人面前!” 她盗墓又不是为了钱财! 顾青山觉得心疼啊,他上辈子大概也欠了苏凉笙:“那又怎么样!”这种谎言他可以扯一百个,他必须hold住,不能掐死苏凉笙! 苏凉笙敲了敲手肘:“西部六王的墓穴里有一颗传世奇石,你去到的时候,估计什么都没有了吧。”苏凉笙摊开手,手心里真是那一次的战利品。 顾青山瞪着苏凉笙:“握草!你个恶魔,你潜伏在论坛里,借助我们搜集来的信息,挖掘我们看上的墓穴。” 苏凉笙摊开手:“我就是个惯偷!相信我,有我的帮助,你这次下墓会容易很多的。” 顾青山自然知道论坛里流传着一个传说,盗墓之神。 没想到,说得既然是苏凉笙一个人! 苏凉笙居然能够清楚的说出她曾经盗的墓,留下的痕迹,获得的东西,如果不是专业的,她不可能得到这些消息。 顾青山已经相信了苏凉笙是惯偷,但是跟军方牵扯了关系,他还是敬而远之:“不行,你跟军方有关系。” 苏凉笙眸光一瞥,锋芒毕露:“我不是军方的人!” 就算她是军方的人又怎么样!难道军方的人就不可以盗墓! 什么破逻辑,盗墓是这个世界的权利! 顾青山不说信也不说不信:“总之,我不要你加入。” 苏凉笙扫了顾青山一眼:“你如果能够甩掉我试一试。”苏凉笙有个坏毛病,喜欢猎奇,别人不让她去。 顾青山哪敢甩掉苏凉笙,军方可是威胁了他,苏凉笙出事,整个论坛都毁掉。 他的通讯设备被苏凉笙毁了,现在他要去盗墓,苏凉笙偏偏要跟着,他能怎么办?! 军方的人也在觊觎这个墓穴,外界传说,这个墓穴里有密宝。他那么辛苦找出来,当然不想跟军方平摊。突然觉得,那群小兔崽子把苏凉笙弄晕真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只有昏迷的人才不会乱说话。 苏凉笙笑眯眯地看着顾青山:“我不要任何东西的,我只是想去看一看。” 顾青山觉得,越是这样子越不可信,冒着生活微笑不为钱财,难道为了生活追求:“苏大考古学家,我们是不会给军方做嫁衣的。只有你,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墓穴暴露给国家!” 他最恨就是这一点,只要会想一下,就可以轻易的知道,苏凉笙下墓之后,就会把地点暴露出来,然后供给世人研究。 至于里面的钱财,她…… 居然没有动!!! 番外三 情敌来袭。。。。 她到底图什么? 苏凉笙打量着外面的风起云涌:“军方指的是什么?”她为什么会跟军方有关系? 顾青山看着苏凉笙,都是狼,何必装小绵羊:“总之,到手的财宝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苏凉笙眼眸一转,总算明白自己跟顾青山没有办法交流的原因了,她从脖颈上拔出一条项链,在顾青山眼前晃了晃。 顾青山立刻花了眼,这是西部六王的奇石,他挖开那六个人的坟墓就是为了这颗破石头,最终居然落到了苏凉笙的手里,真想把她给掐死!现在还在他眼前嘚瑟!那他妈价值连城了! 苏凉笙满意地笑了笑:“如果你让我加入这次盗墓,这个我当成见面礼了。” 顾青山颤抖地接过那项链,估算着它到底可以买几十块地皮,但是却非常怀疑地看着苏凉笙:“你真的这么大方?你就那么确定跟我的团可以找到更加昂贵的东西?” 苏凉笙风云不变,她不爱钱,只要够用就好,不够用还有国家补助:“我下墓,不为钱财,只为找乐子。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拿回来了。” 苏凉笙作势去拿,顾青山简直是飞速地把手收回来,对苏凉笙笑得谄媚:“别说跟团了,当老大都行!” 苏凉笙瞬间就觉得,早知道这么好解决,她一开始就这么做了。她一定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都忘了别人下墓是为了钱!顾青山组织队伍,购买设备,准备资料这些都是钱!当然不愿意到手的肥羊分给她! 想来,她以前次次都截他的胡,估计顾青山已经吐了几桶血了。真是不厚道。 这么想着,苏凉笙的心情好了许多,那颗奇石她带了许久,据称可以保佑身体健康,避开灾难,保佑盗墓平安,她戴久了,居然觉得……有些不舍。 但是就当赔偿给顾青山吧,这么多年,她应该给顾青山挖了不少坑。毕竟那个时候自私,不会太为别人考虑。 反正,在那颗价值连城的奇石项链的诱惑下,苏凉笙和顾青山就一起去盗墓了。 而一边。 季青墨脸色阴沉,苏凉笙会不会太大胆了?居然敢无视他! 他一定是太温柔了,以至于那个人根本不知道害怕,他可是歃血的阎罗,仁慈的修罗啊! 如今尝试再去联系苏凉笙简直是不可能。那个地方太偏僻,如果得有顾青山的特制平板,根本收不到信号。 所以……没有信号!他找不到人! 幸好之前有进行了定位,他现在就要追过去,看看其实怎么样的男人,居然把他的老婆都给挖走了! 他现在立刻马上要出发! 然而,季青墨刚到家里,却发现柳卿卿在门口等他,她仰头看着天空,似乎很惆怅。 季青墨这段日子跟柳卿卿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对他来说,这个女人终于愿意放弃他了,他就好像脱离了一个地狱。他和柳卿卿本来就相识已久,本来的确可以当朋友。既然柳卿卿改过自新,他们之间当然以礼相待。 然而!他现在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干脆脸一拉,想要委婉地下逐客令。 然而柳卿卿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有事情跟你说,关于苏凉笙。” 瞬间,季青墨觉得自己被抓住了软肋,他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苏凉笙会那么轻易地成为他的软肋。于是,季青墨安静地把门打开了,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进来吧。” 柳卿卿咬牙切齿,她自然是看得出来,季青墨不待见她!即使她不追他了,交了别的男朋友,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既然那么在意苏凉笙,这就代表苏凉笙能够带来的伤害就会越来越大! 季青墨给柳卿卿倒了一杯茶:“你想说什么?” 柳卿卿慢条斯理地喝茶:“你知道的,我喜欢过你,难免对你有多一些关注。你和苏凉笙在一起太快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对上眼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季青墨不咸不淡地说。虽然他也不明白,可是苏凉笙就是这么热情,他碰巧能够被她激起为数不多的热情。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这关柳卿卿什么事! 柳卿卿微微一笑,似乎很得意自己也可以卖关子:“我关心你,所以过来跟苏凉笙聊了聊,我发现她对你大概是移情而已。” 季青墨听到这话,便认真地看着柳卿卿,最好她能讲出说服她的话,不然他能够把她切成切片。 柳卿卿同情而又哀怨地看着季青墨:“她喜欢上你,不过是因为一场创越的梦而已。吖墨,她不是真的喜欢你。” 季青墨心里震动了一下,但是他还是不说话,装的面无表情的样子。毕竟,太快的感情会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他知道苏凉笙优秀又好看,他如此轻易地得到,让人觉得恍惚。 但是,他说服自己,他愿意相信,有些人就是跋山涉水为他而来:“这件事她说过,我宁愿美好地相信,这是老天给我们的续缘。” 他并不想去纠结苏凉笙的梦境,管她苏凉笙梦见什么,都是梦见他的脸! 而不是其他家伙! 柳卿卿显然没有料到这个,脸色一变,这么荒诞地喜欢一个人的理由,苏凉笙也震撼说出来,她脖子一横:“可是,你确定她喜欢的就是你?也许,她梦境的人,没有脸,一醒来看到你,就是你而已。也许她喜欢上的只是梦境里的人,而不是你,不然她也不会离开了。” 季青墨知道苏凉笙所谓的梦境,只是一直拒绝去探寻,因为没有意义,毕竟苏凉笙所谓的穿越里,没有人知道是不是他。 会不会,真的不是他? 柳卿卿看着季青墨的脸色微变心里暗自得意:“她也许发现了,你不是她梦里的那个人,所以她离开了!” 季青墨觉得自己心底的一些遮掩住的东西被狠狠地撕扯开来,他并不安稳,也会害怕她离开。即使结婚了也一样,总觉得那样的女人,就是一阵风。 柳卿卿的声音越发温柔,她似乎在悲天悯人:“其实这样子也好,如果不是对的人,没有必要在一起磨合。” 是不是对的人,他自己清楚。季青墨点点头,打开门送柳卿卿出去了。 柳卿卿看着猛然关上的大门,一脸懵逼,季青墨这个人还真是油盐不入,他的意志没有缝隙。 就算他产生了瞬间的迟疑,柳卿卿也没有办法入侵他的精神世界。 看来,一份离婚协议还不能让他放弃。 她可是准备了其他招数的。 于是,柳卿卿通知了季青墨的父母。 季青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出门,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父母严肃的脸。他拿出手机,让人军方安排了私人飞机,眼睛扫了一眼季爸季妈,尽量控制心中狂躁的情绪:“爸妈,我有事出去一趟。” “你是去苏凉笙吗?”季爸爸声音威严地问。 季青墨的动作一顿,为什么他爸妈会知道苏凉笙不在家,而且他们平时叫苏凉笙不是一口一个宝贝儿媳妇吗?怎么突然间态度冷淡了那么多? 难道他不在的时候,父母来骚扰过苏凉笙:“你们怎么知道?” 季妈妈上来把季青墨的行李箱拿到一边去:“儿子,你一直以来都有这个的规矩,你喜欢苏凉笙,我们就应了,甚至她不能怀孕我们也能接受,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管太多。但是苏凉笙这个孩子真的不行,她不孕就算了,她还是别人的三儿?” 季青墨脸色一沉,如果是别人他可能早就一拳砸过去了,那是对苏凉笙的侮辱。但是当这番话由父母说出来,他无能为力。而且,他爸妈不会无端端跟他说这些的:“谁跟你们说了什么话?” 季妈妈看着自己儿子愠怒的脸色,不忍地别开头,把手里的体检报告给季青墨看,还有苏凉笙跟别的男人成双入对的照片。 还有一段之前传闻很久的包养传闻,有模有样的,而且不只是被一个男人包养。 她年纪轻轻,就在国家考古局混得如此成功,不免让人怀疑上位手段不错。 这些传闻,季青墨在网上看到过,不过一笑置之,因为他觉得苏凉笙那么高傲的人,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他爸妈貌似要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事,暗示苏凉笙的不孕可能是因为乱来。 季家是书香门第之家,肯定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做过三儿的女人。 季青墨一边应承着,一边把父母送走。 但是,他却突然没有勇气去找苏凉笙了,就像是这个气球戳了一个洞,然后不断地漏气。 他都说了,这段感情,他很不确定,或者说世间的感情都会变化。 他难得把心给了出去,如果真的只是苏凉笙的随时兴起呢。 哪里会有个姑娘,一见到你就吻你呢。 她的游戏结束了,所以就留下了离婚协议书,如果去找她的话,就是自取其辱。 番外三 情敌来袭。。。。。 只要人的心里有了怀疑,催眠师就可以把它无限放大。 看着季青墨最终没有出门,柳卿卿放心地离开了。她埋种的关系怀疑或者不自信的种子,终究会发芽,将人心吞噬。 苏凉笙抬头仰望星空,走了那么多天,心中的吵杂似乎已经被清楚了些许。她只是震惊于自己的不孕,也怀疑着季青墨掩藏的秘密。她跟他既然结婚了,那么就应该试着走下去。 季青墨一个人在安静的夜色里想了好久,觉得各种纷杂的信息都在脑海里流传。 如果那么多问题想不通,何必折磨自己,去问清楚就好了。 如果还能走下去,就是彼此之间的功德。 如果不能走下去,那他不会让苏凉笙好过。他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虽然他是医生,但是他的感情太重,不会人人玩弄的。 心里也许会有无数的困惑,想要继续独善其身,想要无牵无挂,我们会对自己不信任,会对别人不信任。 但是,那些惶恐的情绪,最终都抵不过对爱情的追逐。 季青墨提起行李箱,通知了军方:“把直升飞机给我开回来。” 军方:“……”这丫的把自己家当成机场了吧!刚刚才从他家飞回来! 苏凉笙,我去找你了,你最好能够给我一个说法。季青墨听着直升飞机的噪音,皱眉,他真不喜欢这玩意。 苏凉笙拍了拍自己身上草屑,踢了踢顾青山:“诶,明天可以打开墓门了吧。赶紧进去,赶紧出来,赶紧回家吧。” 顾青山一边指挥着,稀奇地看了一眼苏凉笙,她不是说要在里面呆三天三夜,一天都不能少吗:“你可以现在可以走的。” 苏凉笙摇摇头,她可是给了一块破石头去顾青山,不下墓太亏了,况且,她就算想回去,指不定季青墨还没有回去呢。 虽然,她想回去了。但是墓穴就在眼前,还是下去一趟好。 她希望这次回去,能够跟季青墨好好谈一谈,也许……他可以接受自己不孕呢。也许,他隐藏的那部分生活,她可以接受。 第二天,墓穴打开了。 苏凉笙跟着大队伍走进去,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墓穴中的确有数不清的宝贝,但是这个墓穴危机重重。 这墓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似乎知道每个盗墓者的想法一般,总能反套路他们。 盗墓总是危险,队伍的人正在减少,顾青山觉得这个墓穴真的太危险,想要撤退出去。 当得不偿失的时候,要学会放弃。 苏凉笙虽然想要孤身付险,但是她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她有了一个挂碍,叫做季青墨。 那些墓穴深处的秘密和宝藏,都比不上季青墨。一个让她不确定的季青墨,却让她放弃了确定的盗墓事业。 大家一致通过往回撤退的想法,然而……一把枪却顶在了顾青山的脑袋上。 队伍里的一对情侣突然间就变了一样,一改之前的温和。 顾青山瞬间脸色一变,这是……军方的人!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么这才是军方的人!一想到这两个人努力拜他为师,各种塞红包,程门立雪……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果然不值钱。 苏凉笙完全还在状况外,这是要内讧吗? 直到那个带着口罩的人沙哑地开口:“继续往前走!不然就杀光你们。” 这个声音! 苏凉笙记起来了,就是这两个人给她下药,企图摆脱她。 就是他们,害她差点就在这偏远地方,沦为生子工具! 苏凉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洪荒之力要爆发了,倏地上前,眼疾手快地缴了那枪。 然而,这对情侣中的女人猛的反应过来,对着苏凉笙的肩膀就是一枪。 苏凉笙捂着肩膀,火烧一般的疼,眼前简直要黑过去!她就知道,她真的不适合跟别人合作,她太优秀了,这个世界会拖她后腿的! 顾青山看那女人在给枪上膛,立刻挡在她面前:“你们给我留点面子,她刚才帮我们躲开了多少危险,你们很清楚。” 那对情侣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往前走!” 顾青山立刻上来搀扶苏凉笙,帮她进行紧急处理,压低声音:“你还好吗?” 苏凉笙忍着疼痛给了顾青山一个白眼:“你来试一试!” 顾青山突然间塞了一个东西给苏凉笙,眨了眨眼睛。 枪! 苏凉笙猛的看向顾青山。 顾青山低着头,似乎在专心在给苏凉笙处理伤口:“他们是军方的人。军方里似乎有人想要扩充势力,一直想从我们盗墓人的手里拿去一笔钱。估计他们也看上这个墓穴了,想要来抢。” 苏凉笙有些跃跃欲试:“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还有七八个人,难道不能把他们给放倒。” 顾青山无奈地摇头:“军方出动,肯定不会只有这个阵仗,估计外面已经被包围了。” 苏凉笙默默垂泪:“他们拿到了宝藏,真的会放过我们吗?宝宝是有家室的人!” 顾青山一把扶起苏凉笙,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你的男人不是军方的人吗?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应该会过来保你的。” 但是,他们这些盗墓贼就不好说了。 苏凉笙敲着石壁,郑重地表示:“哥,我真的不知道我男人是军方的人。”苏凉笙也是很无奈,她嫁的明明就是一个外科医生,怎么会很军方扯上关系。 真是……跨越几个时代,他季青墨都有多重身份。 随着深入墓穴,危险更加汹涌而来。身边的人越发地少了,人心似乎敷衍起来,但是在军方的威胁下,勉强自己往前走。 苏凉笙打开最后一道墓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如此熟悉,她甚至可以在石壁上感受到刻字。 那是一段爱情故事。 不多不少。 刚刚好。 故事的主人公叫做袁科。 原来是袁科前辈的爱情墓穴,这里面都是前辈留下来的宝藏。 她之前只觉得山体眼熟,并没有认出来,毕竟沧海桑田,都变了。 军方的人看到满屋子的金银财宝,立刻扑上去,两眼放光。 苏凉笙立刻呵制住他们:“别碰!墓穴会塌!” 那对情侣根本听不见去苏凉笙的劝告,直接伸手去碰了那金子。 苏凉笙捂脸,看来她真的要跟墓穴埋在一起了。 袁科前辈就在墙上的刻字明显说了,如果有人敢继续墓穴的一棵草,全部陪葬。 这是他和婆娑圣母安眠的地方,由不得他们来打扰。 这个墓穴,苏凉笙也没有办法破解。 她只能…… “快跑!离开这里!” 苏凉笙立刻沿着原路往回撤,整个墓穴开始摇摇欲坠。 那对情侣立刻朝着上方开了一枪,想要警告苏凉笙,于是,他的上方坍塌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不由分说地就砸在了那对情侣身上。 瞬间,不用怀疑,已经没有救了! 一行人慌不择路地跑出去,本来十几个人的队伍只剩下四五个人。 苏凉笙本来就受伤了,再加上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慢慢地居然落在了后面,她眼前有些晕眩。 她太清楚接下来的结局,她会被放弃的! 顾青山回头看了她一眼,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总觉得不能放下这个女人。 也许……上辈子欠下来的吧。 而且,他敬佩她的。考古盗墓的人,都应该知道苏凉笙的传闻,为了救自己的小伙伴,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这种人,怎么可以被放弃。 他二话不说地就转身回去,把苏凉笙背在身上:“虽然你是累赘,但是我想你还是很值得活下来的。” 这次盗墓,他损失了太多朋友了。 他其实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如果下去陪一陪他们也是极好的,大家一起上路不孤单。 况且,他这个人感情冷淡,没有家室。 所以,他死了,也希望可以保苏凉笙活下来。 墓穴不断地坍塌下来,前行似乎变得不清晰,苏凉笙只能在脑子里辨识方向。 最后跟着苏凉笙一起墓穴里出来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不包括苏凉笙。 然而,危机还没有结束。 一出来,对准她头上的,就是黑漆漆的枪口。 苏凉笙抬起头,试图解释他们已经尽力了。然而,那些人还是面无表情地给枪上膛。 这次的命令里,不管有没有成功,这次的任务,不允许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必杀! 苏凉笙猛的闭上眼睛,她要死了吗?最后居然不是死在墓穴里,而是以一种那么绝望又无奈的死法,还真是一点都不壮烈呢。 她还想要见到很多人,他的父母才刚刚回来,她就要去了。 她给季青墨留下了离婚协议书,还来不及告诉他为什么…… 她要死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真希望有机会告诉季青墨。虽然他有所隐瞒,她还是很喜欢他。 这是上一辈子带过来的感情,也是这辈子里的渴求。 她忍不住,忍不住轻轻地念着那个名字,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一点:“季青墨。” 枪响。 “我在。” 番外三 情敌来袭。。。。。。 苏凉笙可以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滑落,身体到处都是疼痛的感觉。 然而,那一句沉稳的应答似乎唤醒了她的生命。 他来了。 苏凉笙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人逆光而立,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手里是一把黑漆漆的枪, 经历了多久,都能够让她热血沸腾的爱人! 他跟那个时候一样,总是在她危急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遮挡所有的风雨。 苏凉笙几乎有些不可置信,也许只是她临死之前的美好幻觉呢? 季青墨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有些不太想相信这是每天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即使在枪管之下,也从容不迫。 好大的气度! 而且,居然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如果他再来晚一步,是不是就见不到她了? 这个认知让季青墨觉得很痛,他俯身下来,蹲下来跟苏凉笙平视,声音平稳且咬牙切齿:“在我娶你的时候,我应该去起一下你的底才对。” 他对苏凉笙的了解,仅限于网路上的那些歌功颂德。所以,知道这一次苏凉笙提出了离婚,他想要找到她,这才发现……呵呵,国内最大的会员制盗墓论坛里,流传着她的传说。 他就随便地看了看,觉得她活到现在真是命太大了。 苏凉笙费力地眨了眨眼睛,却发不出声音,怕叫出这个人的名字,他就会消失了。 “按照你的现在的伤势,如果再不处理,你会死的。”季青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毫不在意那些对着他的枪管。 苏凉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终于确认他就在自己的眼前:“你怎么会来?你不应该来的,太危险了。” 军方的人,都在拿枪指着他。 他怎么辣么淡定? 难道现在的科学已经进化到让人刀枪不入的地步。 季青墨扫了一眼旁边黑漆漆的枪管:“你也知道危险?知道危险你还往里跳?” 苏凉笙一时无话,为什么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还能训斥她? 跟以前如出一辙,多么危险都好,他都是一成不变的轻松。 她不看季青墨,想要看一下军方的人为什么那么淡定,同伴被杀了,至少应该把季青墨拉出去活埋。 不过,季青墨就是军方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跟军方的人一样那么残忍吗? 军方的人似乎都不敢动弹,他们身上都是红点。 狙击枪! 苏凉笙定定地看着季青墨,突然间就明白过来了,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这个人都是人中之龙。 “你能来,我很高兴。”苏凉笙虚弱地说,再也无力支撑,直接倒到季青墨的怀里。 季青墨抱着怀里瘦弱的人儿,直接威胁:“如果你不离婚了,我就救你。” “……”苏凉笙陷入了一种无语的境界,这是什么威胁。她干脆直接眼前一黑,晕倒在季青墨的怀里。 花兮花把无谓的人收拾干净,一巴掌拍在季青墨的头上:“人家不在的时候,你天天挂念着,现在看到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季青墨面无表情地抱起苏凉笙走到专机里,给她做紧急处理。 花兮花指挥着现场,尽量把埋在墓穴里的人救出来,安顿那些还活着的人。 墓穴的余震已经停了下来,主墓穴已经被埋葬起来了,他们只能在黄金72小时内抢救。 完全不懂这些盗墓贼想什么。 花兮花顺着墓穴,觉得全身上下都阴森森的,虽然她二十一世纪有为好青年,从来不迷信,但是……非常抱歉,她有在怕好吗?! 但是,身为军方分队的队长,她必须horld住自己。 看着周围的人在忙活,花兮花苍白的脸色也没有人看见。 很好。 一只手突然握住花兮花的脚踝。 于是。 “啊!!!” 众人:“……”咦,原来花队也会害怕。 抓住花兮花脚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青山。 苏凉笙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季青墨。 四目相对。 轻易地就看见了那个人眼底的血丝。 苏凉笙不想说话,就想安静地看着他,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呢? 他消失得太快。 他们之间的婚姻太急,秘密太多。 季青墨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他气恼苏凉笙的离婚协议书,但是看到她受伤,又不可遏制地关心她。 “你能醒来,要去烧高香。”季青墨淡淡地说。 苏凉笙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都不会有情绪波动,难道就不担心她吗:“季青墨,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 苏凉笙偏开头,这种互相质问的模式,跟穿越时也那么像。那么,季青墨,是不是又要我跟你先坦诚? 季青墨似乎不想谈这个话题:“离婚协议,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苏凉笙咬着下唇,觉得有些委屈,她承受的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 她有什么办法抗拒季爸季妈的决定,他们对季青墨的都是爱。 她连名字都没有签,只是在等季青墨的选择。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苏凉笙心里真的不舒服,她明明就爱了一个人,结果还是不会谈感情。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季青墨点点头,以手支撑着额头。 也许,他这些日子不知所踪,让她有些不满了而已,闹起了小脾气。 就这样? 苏凉笙猛的转回头,一把扯下季青墨的手:“这件事没完!季青墨,你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她瞬间却不知道怎么动作了。他居然在笑?轻松又自得。 “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我都知道。”季青墨压制着苏凉笙,不让她跳起来。 只要你说,这不是你的本意就够了。 苏凉笙突然觉得很多缠绕在心头,解不开来的东西,瞬间就通畅了。 他在就好了。 至于其他,余生那么长,应该有机会过招。 苏凉笙拍了拍病床:“来陪我睡觉。” 季青墨觉得苏凉笙的转变总是能够让他惊喜,他的确有些累了,回来之后,就一直都在各种思绪煎熬,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也说不通为什么,明明有一千万种思虑,甚至想过将这个女人手撕了。然而,一看到她的眼睛,就什么都安分了下来。 相拥的时候,恍若有神器的力量,将心头最后一点不确定都消弭了。 苏凉笙听着季青墨的心跳,忍不住抬起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是军方的特别外科医生,这几天军方内部有些混乱,除了一些乱子,所以我过去了。”季青墨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苏凉笙的发。 苏凉笙看着那个人微垂的睫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军方秘密,一旦泄露,会死的。”季青墨签署了保密条约,就连他父母都不知道,说不定哪一天而已就盖着国旗回来了。 苏凉笙眼睛不可遏制地睁大:“那你还跟我说。” 季青墨看着那双大眼睛里的自己,轻松一笑:“我解约了。”他已经不是军方的人了。 他觉得,前半生给人仰望也好,普度众生也罢。遇到了苏凉笙,他就不想那么动荡了。 一直都在进行这件事,希望有一天可以摆脱身份的束缚,跟她坦诚相待。 苏凉笙定定地看着季青墨,这一次……是他先坦诚吗?她突然靠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吻上他的唇。 她现在特别想知道,她当初为什么生出了怀疑,为什么会有想要离开? 季青墨一愣,又来……每次都让他措手不及,他回吻过去,总觉得不够,他很想她。 苏凉笙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可控制,然而她不想停下来,也拒绝不了,虽然身体……根本不适合。 季青墨感受到苏凉笙的僵硬,猛的停了下来,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你真是不安分,你知不知道给你养伤多费劲?传说小姐。” 苏凉笙背脊一僵,她以前的确比较不安分,可是她早就决定不碰那玩意了,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突然爆出不孕的话…… 她明明只是想要跟季青墨好好地生活的。既然季青墨说了一个秘密,那她也说了吧。 然而,放她坦诚的时候,季青墨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苏凉笙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这个恶魔,最终先被识破的还是她! 两个人在病床上说着话,终于决定不再有任何隐瞒。 花兮花直接推门进来,看到他们两个人在病床上躺着并不惊讶,只是淡淡挑眉:“小别胜新婚可以理解,你们真是用生命在做啊。” 苏凉笙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花兮花。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她一定跳下去给她一百个么么哒! 花兮花并不是来闹的:“那个什么顾青山你认识吗?有什么亲人没?” 苏凉笙摇摇头,她跟顾青山不熟啊。 花兮花没有没有问到答案,就走了,打扰人家并不好。 最近军方出叛徒,她这才抓到他们,很忙的! 希望顾青山不会上告法庭,毕竟叛徒是她家出来的,把顾青山一派盗墓人给活埋了。 季青墨看花兮花很识相地出去了,继续搂过苏凉笙准备吻下去。 关上的门猛的又打来了。 季青墨一个眼风扫过去。 花兮花清咳一声,将一张报告表递给季青墨:“顺路松开给你。” 苏凉笙凑过去看了一眼,她的体检报告? 可孕? …… 季青墨将那报告放下:“你智障。”她的报告,柳卿卿做了手脚。 苏凉笙是他的女人,干净纯粹如同初生,她跟他是第一次…… 怎么会有因为流产太多,导致不孕这种鬼说法呢。 !!! 峰回路转啊! 苏凉笙比了比手指,依然想不明白:“那……怎么会一直都怀孕?我们都不做安全措施啊,而且频率还多。” 季青墨扫了一眼:“你身体根骨没有恢复,我还不想你怀。” 所以,他是医生,做个小手术不就可以了吗。 季青墨嫌弃地扫了一眼苏凉笙,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人还要养多久才能为他们家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