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幻想》


 楔子

    姚惜何、郝萍和韩慧仪每次路过网球场的时候，眼睛不免都要发光。她们幻想着与他们的再次相遇。
    两个星期前，她们约好在网球场进行一场“撕杀”。其实，除了郝萍，另外两位小姐根本不会打球。只是出于对一部叫《网球王子》的动画片的疯狂迷恋，她们不惜将她们简直毫无规范的击球动作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进大学的校门，她们想都没想就选修了网球。她们省吃简用为自己装备了打网球的一切用品。可是网球并没有她们看到的，或是想象得这么简单。还好她们认识郝萍，这位室友从小就是业余的网球爱好者，教她们俩是绰绰有余。郝萍对于网球极度热爱，决不允许任何人对网球有半分不敬。
    每个星期二，郝萍都会陪这两位小姐去练球。起初，姚惜何和韩慧仪兴致很高。可是渐渐地，枯燥的挥拍动作，越拿越沉的网球拍对她们越来越没吸引力了。她们认清了事实：动画片就是动画片，现实生活往往都是那么的残酷。
    但是正因为上个星期二的意外发现，她们又对网球燃起强烈的欲望。
    这天，郝萍拖着惜何、慧仪来到网球场。
    “我们还是回去多做做高数吧，或者做做英文也好啊。”姚惜何说完转身要走。
    “回来！”郝萍一把揪住她，“是谁来拜托我教你们的啊？你们有没有一点点的耐心啊？这学期网球课不想通过了吗？”
    “想！”
    “那就跟我走吧！”郝萍是个高个子的女生，有着一双单凤眼，对她不熟悉的人会认为她有点凶，其实这只是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罢了，在心里，她是很温柔的。
    郝萍在场内练习发球，而惜何和慧仪在场边对着铁丝网练习正手击球。
    “好没劲啊！”这回是慧仪在抱怨。
    “就是，郝萍又不让我们回去。太阳又这么大。也不知道是这儿太过偏僻还是今年的太阳特别猛，我被晒得好黑啊！”
    “我也是！再抹防晒霜也不管用了！”
    “我们这都打了多少下了呀？实在是太没劲了！”惜何真想狂吼一下，抒发此刻的情绪，但是她又考虑到这样做一定会遭到郝萍的白眼，想想还是放弃了。就在这时她突然兴奋起来，“快看，那边走过来的几个人好帅啊！”
    “真的！”慧仪也看到了。
    走过来的一共是四个人。个个高高瘦瘦，穿着一身白色的体恤和运动短裤。可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的他们的脸。
    “你们干什么呢？”这时郝萍注意到那两位小姐又在开小差。
    “帅哥！”异口同声。“帅你们的……”郝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四个人正好从她们眼前走过。天呢！真是帅啊！郝萍把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
    晚上三个人躺在床上开“卧谈会”，中心内容就是那四位神秘帅哥。
    “好了啦！”在一旁听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印悦不耐烦了，“你们有完没完，不就是四个人吗？明天，我帮你们打听去。”
    寝室里人际关系网最为广泛的就是印悦了。
    “真的啊？”惜何说。
    “关你什么事啊？”印悦说，“你的尹浩泰没人要了吗？”
    “可怜的浩泰啊！”
    “浩泰啊，你怎么这么命苦！”
    另两个姑娘也在旁扇风点火。
    “算你们狠！”
    “哈哈哈哈！”四个人都笑了。
    “我们就叫他们1/4、2/4、3/4、4/4吧。”慧仪建议道。
    “不行！”郝萍一本正经地说，“不约分的话是要扣分的。”
    “亏你想得出来。”印悦笑了起来，“好了，大家早点睡，祝大家今天梦到他们哦。”
    “对！”惜何补充道，“我们的1/4幻想开始喽！”

 第一章

    惜何、慧仪还有郝萍去网球场的频率更加高了。郝萍练球也练得更加勤快，而另两位小姐之所以来完全是为了目睹帅哥们的风采。
    原本对大学生活充满好奇，可经过了一个月的磨练，她们发现，大学，根本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好，什么吃吃睡睡，简直异想天开啊。一大清早要晨跑，整天在为一些生活上的小事转悠，可不见什么成果。还有，要遇上一帅哥也难。以前认为大学是个大课堂，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应该很多才是，可是进来了才知道，哪都是一样的。
    慧仪和惜何不时回过头看看郝萍。乘着她不注意小声说话。
    “我说，到时间了没有，无聊死了。”惜何开始抱怨。
    “小声点，否则郝萍要开骂了。今天还不是我们要求来的。”
    惜何开始叹气，“就是啊。我还以为今天他们会来呢！上次不就是这个时间嘛！”
    慧仪朝网球场门口张望，“是啊，怎么不来了啊。早知道我们还不如在寝室里睡觉呢！”
    “真是失算！”
    “以后让郝萍来就好了嘛，他们出现的话，再发短信通知我们，这样多好。”
    “好什么？”惜何反驳道，“你以为郝萍是你啊，她肯才怪呢，如果让她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这个，我敢保证，她会一本正经地说，‘不准你们这样侮辱我的网球，以后不许你们再来这里。’而且我估计我们会死得很惨，会死无全尸的。”
    慧仪害怕地回头看了郝萍一眼，“没这么严重吧？”
    “有！”惜何肯定地点点头，“你难道不知道郝萍有多么热爱网球吗？那简直叫做疯狂！”
    砰——
    一只网球不偏不倚地撞在慧仪、惜何面前的铁丝网上。球掉在了地上，而两个姑娘连头也不敢回。因为她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啊？跟你们说了多少遍，就练一个钟头还这样。”
    “对不起！”
    “好了，好了，真受不了你们，旁边休息去吧！”
    “好！”慧仪和惜何“破涕为笑”迅速跑到场边的座椅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她们看着郝萍用力挥拍，发得都是好球啊。
    “郝萍打得真好！”慧仪忍不住赞美起来。
    “那当然，人家从小就开始学了，好像是五年级的时候，哪像我们，全凭着一股傻劲！”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和我才是高中同学吧，你怎么更了解郝萍啊？”
    “你傻啊，人家自己说的，否则我怎么知道。”
    “她有说过吗？我好想没听她说起过？”
    “哎……你的脑子怎么和印悦一样了。”惜何摇摇头。
    “哪有？一时不记得而已。我们的水平和她差得太多了，我们连和郝萍对打的资格也没有，我们不能把郝萍这棵好苗子扼杀在摇篮里，应该找一个更强的人，这样水平才能提高。”
    “你认识其他人吗？”
    慧仪想都没想直接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们找谁去？”
    “哎……”两个人同时叹气。
    “喂！慧仪！惜何！看！”
    两人随声音看去。果然，四个白色运动装的男生走进场子。
    “出现了！”慧仪兴奋地抓住惜何的手。
    惜何直盯着那几个男生，愣愣地说，“真帅啊！”
    “你还分得清楚，哪个是1/4吗？”
    “管他呢！反正最帅的那个就是。”
    四个男生放下他们的球拍包。谈笑着取出拍子。
    “看他们的架势，好像有点专业风范。”慧仪说道。
    “是啊！”惜何的眼睛没有离开过他们，“打得也很专业，真让人想不到。”
    “我觉得他们穿白的尤其精神，特别是那个反戴帽子的，简直酷极了！”
    “那还用说！”
    郝萍走近她们，而她们专心地没有察觉。
    “你们的样子不太好看，会吓死别人的！”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哪有？”一致得惊人。
    “好，随你们。”
    戴帽子的男生发球了。
    无论是力量、速度、角度简直完美无缺。球迅速划过边线，又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推了它一把，一接触到地面立即弹开。
    aces！
    “圣勇，你不用这么狠吧！”对面的男生吼了起来。
    他笑笑。
    三个女生看得傻了眼。aces？天呢！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发球必杀技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不管是谁都会傻眼，更何况是这群早就迷上他的女生呢。
    挥拍的完美弧线，挥洒的晶莹汗水，阳光下的运动在他的身上体现得完美无缺。另外的三个人好像自动隐形一样，三个人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
    圣勇！
    他每打出一个好球，郝萍就在心中默默叫一遍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简单地想这样做。阳光般的笑容绽放着，只是从没有朝这里望过一眼。
    “你们还要看多久？”她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可怜，她们三个竟无一人回头。
    “再看一会吧！早着呢，我们接下来没课，对吧？”郝萍答道。
    “是啊，再看一会。”慧仪接应道，“惜何，你的声音变得好奇怪啊，怎么像男生一样。”
    “什么啊？”惜何侧过脸看着慧仪，“我的声音哪里像男生啊？啊？你听听清楚啊？”
    “刚才很像，现在又恢复正常了。”
    “胡说什么啊？”
    “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不会吧。我们现在看到的是1/4在打网球吗？”
    “当然是。”惜何不耐烦地说，“不过刚才是有男生的声音。”
    “就是嘛。不是你吗？惜何？也不是我，那么是谁的声音啊？你觉没觉得这声音还挺熟悉的。”慧仪越想越奇怪。
    “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是有点熟。”
    “我说。”她们身后的男生再也忍不住了，“你们两位大小姐就不知道回过头看看你们身后有没有人啊？”
    这句话总算达到了目的，三个姑娘猛地回过身来。
    “啊！尹浩泰！你怎么在这里？”慧仪头一个大叫起来。
    “呵呵！真受不了你们，进大学了，也没一点进步，讨论了半天，也不知道你们身后有人。”浩泰一脸被你们打败的表情。
    “什么叫没进步？我们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出现？”惜何毫不示落。
    浩泰的表情更加奇怪了，想笑又不敢笑，“好好，是我不好。”
    “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们？”惜何问。
    “正好有好空嘛。你们还会到网球场来，真让我想不明白，我看你们平时好像不怎么热爱运动。”
    慧仪用力地拍了拍浩泰的肩膀。因为浩泰长得高，慧仪的这个动作挺费劲的，但看得出，她真的很用力。
    “干什么？”浩泰呻吟地看着慧仪。
    “你不笨嘛，还找得到网球场。不容易啊，你是骨灰级路痴这件事，地球人都知道的。”
    “少胡说八道。我是路痴？听谁说的？怎么可能？”
    惜何清了清嗓子，“上次是谁迟到了20分钟？问他原因，那个人说他搭错车了。”
    浩泰无奈地笑了起来，“那是我早上没睡醒，搭车的时候迷迷糊糊，结果就搭错车了，这怎么会是路痴干得事情。再说，今天我不是找到你们了吗？你们学校这么大，我听你们的室友印同学说你们在网球场，不是立马找到了吗？看见过这样的路痴吗？”
    室友？
    慧仪、惜何同时想起了郝萍。她应该在旁边，怎么许久没说话了，人呢？郝萍就在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正盯着他们看呢。
    “要死。”惜何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们把我们的郝萍晾在一边了。浩泰，这是我们另一位室友，郝萍。”
    尹浩泰收起了他顽皮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跟郝萍握手。
    “这样的见面方式好土哦！”慧仪起哄。
    惜何凶了起来，“干什么？难道要行贴面礼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浩泰和郝萍的脸红了几分。
    浩泰看见惜何嘟起的小嘴，心里一阵欢喜，想不到好像总是少根筋的惜何居然也会紧张自己。
    心底的笑显示在了脸上，浩泰对着姑娘们说：“我请你们吃晚饭吧！”
    “好！”惜何点点头。
    “我还是算了，省得一会又说错话。”
    “我也不去了，你们去吧。”
    “为什么啊？”惜何问道，“刚才说着玩呢，大家一起去呀。”
    “我真的有事，我要去社团报名，最后一天了。”慧仪答道。
    郝萍也直截了当，“我有约。”
    “那好吧！下次再让浩泰请你们吃饭，他逃不掉的。那么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慧仪、郝萍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浩泰一把抢走了惜何的自行车钥匙，嘴里嚷着他要载惜何去吃饭。惜何则在一旁使劲地用手撞浩泰，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他们一直是这样的吗？”郝萍忍不住问慧仪。
    “是啊！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了。你看我们去哪吃饭？”
    “无所谓，不和他们一起就好。你刚才的理由也是编的？”
    “不是。”慧仪摆摆手，“社团是要去的，但是要先填饱肚子啊。”
    慧仪、郝萍有默契地相视而笑。她们俩悠哉悠哉地在林荫道上穿行。西沉的太阳那柔柔的光照在她们身上，暖暖的。
    大学生活的确不像她们想得那样轻松，但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惬意也只能在大学的校园里才能感受得到。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两岸的杨柳树只省树干了，但却让看出去的视野更好。还有大片大片的草地，各式各样的植物，把这里称为公园，一点也不为过。整天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习，心情总能好上几分的。
    “慧仪！尹浩泰这个人蛮酷的，惜何怎么认识他的？”
    “同学喽！大家都是同学，可只有他们互相看上了眼。我说他们像一对小情侣，嘿，还死活不承认。惜何还说没感觉，照我看来要么她不正常，要么她不好意思说她感觉太好了。”慧仪受不了地摇摇头。
    郝萍赫赫笑了，“你还真了解他们。”
    “那当然。”慧仪得意地说，“别人的状况我或许不太清楚，他们俩的事，我最清楚了。”
    “尹浩泰长得也好，人高高的，又很帅，而且看得出对惜何好得很呢。”
    “是啊。浩泰可是未来的大明星啊，人家现在在戏剧学院呢，说是学表演的，可是他自己好像更喜欢唱歌。他唱歌可好了，比起惜何来，那简直叫做天壤之别啊！好太多了。”
    “是吗？”
    慧仪信心十足地点点头。
    “啊！”
    “怎么了？”慧仪突然大叫吓得郝萍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去。
    慧仪一脸惊恐的表情，随即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到底怎么了？”
    “我们只顾着浩泰，把1/4给忘了，啊！怎么搞的？”
    “你想吓死我啊！”郝萍松了一口气，“今天免费看了场表演，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当然不满足喽！我和惜何期待了多久啊，我们想了n种可能，怎么跟他搭讪，结果全白辛苦了。”
    “期待了很久？你们期待什么？慧仪，你们不是说要好好练网球才去网球场的吗？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慧仪见郝萍要发作的样子，一个右手打弯，说了声bye，立即消失在郝萍的视野之内。再不溜，日子就不好过了，一定会被郝萍“严刑逼供”，最终什么都交代出来。真是祸从口出啊！慧仪心想着郝萍生气的脸，不断加快踩踏脚踏板的频率。这个时候，肚子饿不饿，不再要紧，逃命最要紧啊！
    慧仪见自己离餐厅越来越远。索性提早去社团报名算了。本来三个人都是想参加网球社的，可是惜何、慧仪逐渐没了兴致，要不是那1/4，估计连网球场她们都懒得再去。郝萍当然还是从始至终地加入了网球社。惜何参加了美容社。只有慧仪拖到现在没有解决。没有招满人的社团今天还额外招生一次，慧仪想，不管怎样，总要参加一个的。
    “好。”慧仪振奋精神，“目标——天文社！”

 第二章

    慧仪走在a楼一楼的走廊上。整个楼面灯火通明，规模不小，但鲜有问津。
    112.
    慧仪心中默默地重复着天文社的教室号码。她每走过一个教室门口，教室里的人都会投来询问的目光，害得慧仪不敢再张望。她即将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112教室终于出现了。慧仪再一次核对了教室号码，轻轻地敲了门，又敲了敲。
    没人？
    慧仪推开并不严实的门，八盏日光灯开着，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回事？慧仪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自己想找的教室里偏偏没人。这么倒霉！慧仪又回到走廊上，左右张望也不见有人要进来的样子。去隔壁教室问问吧。
    敲了110的门。
    “请进！”回答的声音异常响亮，而且很兴奋。
    慧仪将头探了进去。里面只有两个人，两个男生。
    “请问……”
    “同学，有什么事进来说。”慧仪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男生打断了她，“进来坐，进来坐。”他热情地站起来，笑地很高兴。
    “不用了，我只想……”
    “坐嘛！来来来，我们这里有水。”他端了一杯水，“同学，告诉你呀，我们这个社团很好的，虽然人少了点，但是少而精，你应该知道的吧！”
    “我……”
    “没关系，就算不太了解我们这个社团也没关系，只要有兴趣就好。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总算有机会开口了，“我叫韩慧仪！”
    “哦。韩——慧——仪。”男生在报名表上写下了名字，“是这样写的吗？”他稍稍将表格朝慧仪那边推了推。
    “是的。可是……”
    “同学，你不要老是我、我、我的。哦！！！”男生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你一定觉得奇怪，坐在后面的是谁，对吧？”
    其实慧仪根本没有注意到另一个男生，她刚刚说到一半的话，只是想说明她来这里的目的。但被他这么一说，慧仪倒真的觉得奇怪，她进来到现在，和他说话的只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是谁啊？
    “不用理他，等我们忙完正事，我再介绍你们认识。对了，韩同学，你是什么学院的？”
    慧仪越看那个一句话都没说的男生越觉得眼熟。白色的体恤衫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同学？”一只手在慧仪的眼前晃了晃。
    “啊？什么事？”
    “韩同学，我想知道你是什么学院的？”
    “哦，我是国际工商与管理学院的。”
    一定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什么地方呢？好像就在嘴边，就是说不上来。
    “和我一样。哦！我叫石聪！今年大二了，我都忘了介绍了。基本上差不多了。你在想什么呢？”石聪看到慧仪有些痛苦的表情，在努力思考什么。
    慧仪回过神来，只听到石聪的后半句话，“没什么，这个……”
    “石聪。”
    “石聪学长，我……”
    “来来来，给你介绍我们的社长。他是材料学院的，今年也是大二。叫许卓然。”这个时候许卓然总算是过来了。刚才离他们有四五排桌椅的距离，好像在看他们表演一样。
    “你好！我是许卓然。”
    慧仪下意识得伸出手。
    为什么被自己嘲笑的见面方式，在自己的身上又上演了，好讽刺！刚刚在网球场还说过呢！网球场！！！
    对了，这个许卓然不就是……不就是那个大吼“圣勇，你不用这么狠吧！”的人嘛。因为1/4太耀眼了，居然把其他三个人忘了。现在看来眼前的许卓然也不错，高高的个子，线条明朗的脸孔。说起来，他还真是神速，自己刚刚到了这里，怎么他也已经到了？还有，网球场上愉快的笑脸已经消失了，现在许卓然的表情有点冰冷。
    “好了，好了。我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卓然！别忘了，你要请我吃饭！bye bye！”
    “学长！我还有点事没跟你说呢……学长！”慧仪看着石聪兴奋地冲出了教室。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慧仪看看许卓然毫无笑意的脸，觉得有点可怕。这个人在网球场的时候笑得这么爽朗，怎么现在铁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钱一样。
    “没什么，我没有问题。”
    “那好，下周三的8点，还是在这里。这是我和石聪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再联络我们，就这样了。”说完许卓然递过来一张纸条，然后转身就走了。
    当教室里只省下慧仪一个人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她莫名其妙地加入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社团。而且这个社长就是1/4的同伴，他冷得让人害怕，慧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同样的一个人会反差这么大吗？
    慧仪立马冲回寝室。惜何当然还在和浩泰享受着晚餐。于是郝萍和印悦就成了知道这一离奇事件的头两个人。
    “说你糊涂，还不信，你加入的是到底是什么社团，你就没问吗？”印悦实在没法接受慧仪所说的话，有这么糊涂的人吗？
    慧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轻声轻气地回答，“我想问啊，可是那个石聪他不给我机会，我每次想说，他每次都要打断我。后来我看见了那个和1/4在一起的许卓然，我就一直在想他是谁，完全把社团这件事忘了。”
    “真的是那个和1/4在一起打球的人吗？”郝萍问道。
    “好像是吧。”
    “你肯定？”
    “你不要这样问我，越问，我就觉得越不是，刚才在网球场也没仔细看过他几眼，只知道他穿了身白色的运动服，我不确定他一定是。而且最奇怪的是……”
    “什么？”印悦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网球场上的他好阳光，可是，刚才冷漠得很。”
    “一定是认错了。”印悦下了结论，“哪有人根据衣服认人的？”
    “对，我们走的时候他们应该还没走，那样就不会比慧仪先到那里。”
    磅——
    寝室的门被大力地甩开，顿时把屋里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
    “我回来了！”门口出现惜何灿烂的笑脸。
    “干什么呢？想吓死我们呢？”印悦拍拍胸口。
    “吓到你们了吗？不好意思！”惜何调皮地笑笑，“你们在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个个脸色发白。”
    慧仪嘟起嘴唉声叹气地把自己刚才的遭遇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惜何不敢相信的语气再明显不过了，“就这样？你真好骗，小心，下次他们让你交高额的团费，那个时候要睁大眼睛，不要给他们骗了。”
    “会吗？还要交团费？”
    “那是当然。这个社团还真是诡异，里面的人也很奇怪。不过也对，也只有慧仪这样糊涂的人才会参加。”
    “哼！”慧仪白了惜何一眼，“嘲笑我？如果那个学长认识1/4，看我告不告诉你？”
    惜何一听到1/4，立刻讨好慧仪。其他的两个人再也受不了她们肉麻兮兮的话，赶紧带上耳机，享受音乐。
    那个人认不认识他？
    郝萍的心中一阵翻腾。好想认识1/4，好想认识他。郝萍侧过身，以最舒服的姿势躺着。惜何虽然嘴上嚷着1/4，可心里是喜欢浩泰的。慧仪也一样，只是像崇拜偶像那样崇拜他。而自己呢？脑海里都是他打球的样子，他的笑脸，他的声音……心里一定是喜欢他了吧！才见过两次的人，怎么就会喜欢？不可能。
    郝萍心里想着这些事，怎么也睡不着。喜欢？不喜欢？身体里有两个声音在吵架，但是谁也没有胜过谁。
    每次上高数课，惜何她们总会异常崇拜数学老师。怎么可以把这么奇怪的东西讲得更加奇怪。她们试图听懂老师在讲什么，可是每次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们总免不了要进入梦乡。知道这样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家长，对不起党和人民，但是真的没办法，睡意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有时侯面对像天书一样的题目，她们会傻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一点都不明白呢？
    惜何、慧仪还有印悦正趴在课桌上大睡，耳边伴随着老师滔滔不绝的解题思路。只有郝萍还勉强撑着，总不能这样放弃。她对自己说，努力撑着马上要合上的眼帘。
    突然，惜何的手机狂震了起来。
    惜何迷迷糊糊地瞄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浩泰的电话。按了拒听键，惜何又趴下了。
    可是手机似乎没有善罢甘休，还是一个劲地震。惜何再抬头，再瞄了眼，再按了拒听键，再趴下。不到2秒钟，刚才的动作又上演了一遍。
    惜何火了，一骨碌钻到桌子底下，恶狠狠地按了接听键，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对着话筒狂吼——
    “尹——浩——泰——你干什么？我在上课呢！！！”
    电话那头的浩泰好像早就料到惜何会这么吼他，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带着极其轻松的语气说：“惜何，我上电视了！”
    “上电视就上电视，干嘛一个劲地打我电话，我还以为我的号码中了‘呼死你’的毒呢，震个不停！”
    浩泰愣了，没有说话。
    “怎么了？”惜何急了，“你打电话要跟我说什么啊？快说啊！我现在正钻在桌子底下呢，被老师发现我就惨了。”
    “没什么。”浩泰泄了气，刚才的兴奋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后再联络你，好好上课。”
    卡——
    惜何“喂”两声，听到只有忙音。她重新回到椅子上，皱着眉头。
    “怎么了？”慧仪看着惜何紧锁的双眉问道。
    “不知道啊，打电话来又不说什么，奇怪！”
    “是浩泰吧！只有他，你才敢这么吼。”
    “我有对他吼吗？”
    慧仪点点头。
    惜何回想着刚才和浩泰的对话，我有吼吗？怎么自己没觉得？
    “他好像生气了。”惜何告诉慧仪，“前面还挺高兴的，后来就挂了。”
    “你说他什么了呀？”
    “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说我在上课，你上电视就上电视，干嘛打我电话。哦！！！”惜何重重地拍了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大概是想告诉我，他上电视了。”
    “应该是的。”
    “我正在为电话火呢，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慧仪安慰道，“浩泰是知道你的脾气的，你要不再打个电话过去？”
    “好。下课再打。”
    “已经下课了呀！”
    “啊？”惜何怀疑地看看周围，“下课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还以为你知道。看你钻到桌子底下，我还觉得奇怪呢。”
    “啊！！！！”惜何受不了的大叫一声，跺着脚。
    整个下午，惜何不断在脑海里操练着怎么跟浩泰解释。上电视是件大事，是浩泰踏上明星之路的第一步。本来应该好好祝贺他的，可是完全没有那样做，还责怪他。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吃午饭的时候，室友们又集体批评了她，让惜何觉得太对不起浩泰了。怎么跟他说，才能表达我也为他高兴呢？怎么说呢？
    惜何坐立不安，又不敢直接解决问题，就这么拖着。
    “你不要走来走去的。我看了头晕。”慧仪啃着苹果。
    “还是打个电话吧！浩泰不见得会生气的。”郝萍看得也难受。
    惜何咬着手指，握着手机，走来走去。慧仪知道惜何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说明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手机突然又震了，惜何措不及防，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是浩泰！
    “喂！是惜何吗？”浩泰的声音传进惜何的耳朵里。
    “是浩……泰啊？”
    “怎么了？”浩泰的语气紧张起来，“你的声音怪怪的。”
    “没什么。”
    “我想跟你说，下个星期我要去参加一个品牌代言的活动，其实我只是一个小角色，就唱首歌什么的。”浩泰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能来捧捧场吗？叫上慧仪还有你的朋友。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觉得是第一次公开演出嘛，能来吗？”
    “当然……可以。”
    “不用这么激动，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是……我还以为你在为上午的事不开心，真的很对不起。”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
    “哈哈！”浩泰很开心，“我没有生气，我有这么小气吗？我知道你的脾气，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吧？”
    “谁想了？”惜何耍起小孩子脾气。
    “那好。记得这个星期天港汇广场中庭，下午两点。如果不来，我真的要生气的。”
    惜何重重地点点头。
    “怎么不说话？不想来吗？”
    “我在点头呢，你没看见吗？”
    “看见了。”浩泰笑得更开心了，“不见不散。晚安！”
    “晚安！”挂了电话的惜何如释重负。这个夜晚的梦好甜啊！

 第三章

    当郝萍和印悦听到浩泰歌声的一刹那，慧仪相信，浩泰的前途无量。之前对浩泰印象只是停留在表面的郝萍，这会儿彻底地被他的歌声所折服。而印悦呢？向来不太关心娱乐圈的她，这次铁定地说，浩泰太有魅力了，连她这种从不追星的人，也开始心动了，当然，她还特地强调说，对于浩泰只是纯粹的崇拜。
    慧仪虽然知道浩泰是一个一向拥有明星气质的，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公开表演，浩泰就表现得那么自然，完全没有新人的不知所措。而且，这还不是他的专业啊。
    至于惜何，紧张的程度完全会让人误以为上台表演的是她。之前浩泰还没有上台的时候，她就紧张的要死，紧抿着嘴唇，话也不多说一句。而浩泰一上场，她就笑开了花，当所有的人都为浩泰欢呼的时候，惜何更是得意忘形起来。浩泰鞠躬离场后，惜何又莫名地一阵紧张。另外三位姑娘顺水推舟地把惜何交给了浩泰，三个人赶紧撤退。
    “我看这回儿，惜何麻烦喽！”她们搭乘公车回学校的时候，印悦说。
    “为什么？”慧仪永远是搞不清状况的人。
    “这还不明显，这样的浩泰会大红大紫吗？绝对会。所以啊，喜欢浩泰的人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惜何还能这样拖拖拉拉吗？”
    “对哦。”慧仪恍然大悟，“不过这样也好，惜何也可以搞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浩泰。
    印悦受不了的“哦”了一声，“这还用问，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再明显不过了。瞧惜何今天那副紧张得不能再紧张的样子，不喜欢他，喜欢谁啊？”
    “这种事情只有慧仪才看不出来，我完全同意印悦的观点。”郝萍说。
    “什么嘛！我哪有看不出来。”
    三个姑娘正在和蚊子搏斗的当儿，惜何推开了寝室的门。寝室里的蚊子多得吓人，随便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七八只蚊子在空中乱舞。门上、柜子上，寝室的每一处，都有蚊子嬉戏在旁。曾经姑娘们还为能够住在底层窃喜，可到了夏天，她们就知道，底层也有底层的弊处。但一切都怪不得别人，要生存还是要靠自己。
    啪啪啪——
    寝室不断传来慧仪大拍蚊子的声音。
    “我回来了！”惜何刚跨进门，另外三个姑娘就硬生生地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说说，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干什么啊？什么发生什么事了？能发生什么事？”惜何试图挣脱她们按住她的手，但是毫无效果。
    “别装了，在这么伟大的日子里，相爱的两个人共进晚餐，怎么会什么事都没发生呢？惜何，说啦！”印悦的表情充满遐想。
    “什么乱七八糟的？”惜何否认道，“我很抱歉，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就是吃饭。你们知道一有吃的东西，对我来说其他都不重要了。”
    “骗人！怎么可能？浩泰还比不上吃的东西？”
    “你们到底放不放开我啊！手疼啊！”
    “别想叉开主题。”慧仪单刀直入，“不交代休想过我们这一关。惜何，大家姐妹一场，说啦！”
    惜何不再挣脱着要她们放开手，看了姐妹们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面对什么生死考验。
    “你干什么？”郝萍疑惑地问。
    “我告诉你们啊，不想知道？”
    三个人点点头。
    “他问我……”
    慧仪吞了吞口水。
    “你干吗？”印悦侧过脸，疑惑地看着慧仪。
    “我？”慧仪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没干嘛啊！只是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啊？好了，听惜何说！”
    “他问我，要不要做他的女朋友。”
    惜何这句话一说口，郝萍和印悦转身就回到她们各自的位子上，只是慧仪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奇的目光。
    “天呢！”慧仪惊喜地说，“真的吗？是真的吗？浩泰这么说的。太棒了！”
    “有什么真不真的。”此时印悦完全没了兴致，“就算浩泰不这么说，他们也是男女朋友啊，真的太没劲！”
    “对啊，你们在一起的事，还有人不知道吗？”慧仪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天大的消息，有什么好兴奋的。
    “就是啊。慧仪你怎么老是慢一拍啊？不过惜何你是怎么回答他的？”郝萍已经倚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书。
    “你不会拒绝了吧？”慧仪又是一阵紧张。
    惜何摇摇头。
    “你答应了！太好了！”慧仪兴奋地大叫起来。
    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啊！慧仪感叹到。
    一大清早，惜何就起床了。而且双颊红润。天呢！发生什么了？见到惜何的人，脑海中头一句浮现的话。但是惜何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一整天都很亢奋，这使慧仪受惊吓不小。对此，印悦的解释是：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慧仪还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看着正在吃午饭的惜何，耳边是印悦关于恋爱的种种分析。她的吃惊程度绝不亚于看着一匹狼坐在自己旁边一样。
    惜何抓着手机，又在给浩泰回消息了。
    “恋爱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慧仪问。
    “不完全是，像我，很正常吧。”印悦回答到。
    慧仪看看惜何，她正盯着手机傻笑。再看看印悦，她正在滔滔不绝地进行着她的关于恋爱的分析。最后再看看郝萍，她低着头猛吃饭。
    咦？吃得这么猛干什么？要增肥吗？恩，郝萍需要增肥。
    “同志们，下午准备干什么？”惜何突然问到。
    “下午没课，在寝室消磨美好的青春。真可惜啊！”慧仪感叹道，“你呢？惜何？”
    “嘻嘻！有约了！”
    “哎！惜何现在不是我们的人了。郝萍，你回不回寝室啊？”
    “我去网球场。”
    “啊！”慧仪大叫了起来，“又去看帅哥！”
    郝萍白了她一眼，“我是去打球的。”
    “好吧，好吧，大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走了，我要开会去了。”说着印悦已经起身了。
    “什么嘛，你们都有活动，我一个人回寝室啊。”
    “保重！”
    慧仪看看周围，空空的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难得空闲的下午居然要一个人度过，实在是太寂寞了。慧仪托着下巴，试想着除了寝室还可以去哪里。
    “这不是韩慧仪同学吗？”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生的脸。
    反应了五秒钟，是谁啊？再反应了五秒钟。哦！是石聪学长啊！
    “石聪学长！”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怎么想这么长时间，我向来认为我长得很帅，应该很容易被人记住的。怎么回事？”
    慧仪扑哧笑了出来，“学长！我上次还没看太清楚，你已经闪了耶，留下我和许卓然学长，怪尴尬的。你知道他看上去很凶。”
    石聪摇了摇他的食指，“错！许卓然哪里凶了，不过你这样认为也有可能，他是这种如果你和他不熟，就会觉得他是个冷冰冰的人。其实他拥有一颗火热的心。”
    慧仪无奈地笑笑。什么叫“火热的心”？
    “多接触，你就会认识真正的许卓然了。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样健谈的。我看上去不凶吧？”
    “当然，相当和蔼。”
    石聪得意地笑了起来。
    “许卓然学长是不是网球打得很好？”
    “不简单吗？这个也知道，莫非你是……”石聪怀疑地看了慧仪一眼，还顺势摆了一个正在思考的动作，就是“柯南”常做的那个动作。
    慧仪被他怀疑的目光吓得不知所措。我说了什么？
    “学长，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刚刚才夸你和蔼，你现在就这样了？”
    “别害怕，我只是怀疑，你不会是为了某个人才来我们社的吧？”
    “为了某人？我为了谁啊？”
    “如果真的为了许卓然，我也可以理解，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不能排除为了接近他来参加我们社的。”
    慧仪不知为什么，涨红了脸，说的明明不是自己啊！
    石聪完全没有注意到慧仪脸上的表情变化，继续说，“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社的。说起来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那顿美味的饭就是我请，真谢谢你。”
    “谢我？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和卓然打赌，这次我们一定能招到新社员的，结果真的如我所愿，所以他要请我吃饭。哦！”石聪继续道，“你刚才是不是问我卓然网球打得怎么样？”
    啊？怎么又跳回去了？慧仪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怎么说话毫无逻辑。
    “是。”
    “你不知道？卓然可是全国青少年网球大赛双打的冠军，单打的亚军。”
    慧仪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么强？
    石聪看了手表，随后大叫了一声，“天呢！这么晚了，我只顾跟你说话，忘了要上课了，我走了，我走了。”说话的同时，石聪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将书包甩上肩头，一个箭步走了老远。
    慧仪看着石聪一系列超快的动作，见他冲到门口的时候竟一下子来了个刹车，石聪回过头，冲着慧仪大喊，“韩同学！别忘了社团活动啊。”随后消失在慧仪的视线之中。
    郝萍接近网球场的时候，心一阵狂跳。多希望再靠近一步就能看见他。哪怕不说一句话，哪怕他不朝自己看一眼，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再遇见他。郝萍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却感到一阵不安。如今，自己来网球场的目的已经不再是想提高自己的球技，而只是想见到某个人吗？
    越靠近网球场，郝萍的心里就越矛盾。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到什么。
    拐过弯，网球场逐渐展现在郝萍的面前。场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心一沉。他不在。
    郝萍在烈日下练着球，路过的人都回朝这边投来目光，但是始终没有她想见的人的目光。自己从没有这样想见过一个人，说来也奇怪，只见过两次的人，与陌生人没有太大的差别，但为什么会这么想见他呢？郝萍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自己了，相信网球大过天的郝萍，竟然也有为其他东西而分心。
    心里想着心事，手里紧握着拍子，很快汗水浸湿了衣衫。两个小时后，郝萍收好东西，开锁，骑上脚踏车，离球场越来越远。就在郝萍的背后，两个穿着白色运动衫的男生笑呵呵地进了网球场。而郝萍却什么都没注意到。
    郝萍一回到寝室，慧仪就把刚才从石聪那里得来的情报向她报告。郝萍听了，稍稍冷却的心，似乎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抓着慧仪问个没完。看来石聪的话一点没错，对许卓然有兴趣的女孩子应该很多，连郝萍也这么有兴趣。其实想来也很正常，谁会对全国冠军无动于衷呢？
    在慧仪的眼前，许卓然那张冷酷的脸与他的冠军光环不断重合在一起，这真是一个了不起且很特别的人，冷漠与热情并存。
    郝萍兴奋地哼着小调，这样说来，只要慧仪认识了许卓然，那个圣勇迟早是能碰面的。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再遇见他，就心满意足了。

 第四章

    当慧仪再次来到a楼的110教室的时候，又是一阵迷茫。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怎么回事？
    慧仪倒退出教室，朝门上仔细端望了一下。的确是110教室，而且这里也是a楼啊，可是学长们呢？不是还特意提醒我不要忘记，难道他们自己忘了？慧仪疑惑地再次回到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搞什么？
    手托着腮等了将近五分钟，走廊里响起了石聪爽朗的笑声。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人未到声音首先到了。
    “嗨！”石聪一只手对着慧仪挥了挥，而另一只则勾着许卓然的脖颈。这个动作在慧仪看来十分不协调。石聪因为个子较矮，他这样做不但自己吃力，而且害得许卓然也必须驼着背。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石聪说道，“让韩同学久等了。”
    “没有关系！”
    石聪将书包甩在桌上，然后疯狂地翻起东西来。“找到了！”他兴奋地大声宣布到，而手上捏着一张破破烂烂的纸，上面又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他把纸“啪”地按在桌子上，然后说，“这就是今天的题目。”
    题目？什么题目？慧仪被搞得不明所以。
    她支支吾吾地问道，“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学长们，我参加的究竟是什么社团？”
    两个男生突然转过脸，看着她。慧仪感觉他们的脑门后面有一滴大大的汗珠。
    “分析数学社。”许卓然说。
    “啊？”其实慧仪也不想在不太认识的人面前这样失礼，但是听到许卓然的回答后，慧仪是不可能不这样叫出来的。天生讨厌数学的慧仪怎么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掉进火坑呢？
    慧仪吃力地吞了吞口水，“我……我对数学……完全没有……兴趣。”
    “是吗？”石聪的表情夸张到了极点，好像听到猩猩也会说话的论断。而一旁的许卓然则丝毫没有变化，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当中。
    “没关系。”石聪收敛了自己过于夸张的表情，“没有兴趣可以培养嘛，我们这个社团可是学校出资的，连团费都免了的，反正现在社团报名也都截止了，你不会想退出吧？”
    “可是我……”慧仪想到自己在高数课上的度日如年，难道还要在课余时间来研究高难度的数学吗？不要！不要！
    石聪悄悄地潜到慧仪的旁边，几乎用唇语说，“不喜欢数学没有关系，有卓然在不是一样吗？”
    一样？
    “好了，好了，亲爱的卓然社长，我们的韩同学不喜欢数学那又怎么样，我们培养她不就得了。好了，开始我们今天的题目解答。”石聪在黑板上抄了一道题，据他自己说是很难的。慧仪完全看不懂什么东西，只能干瞪眼地看着许卓然在草稿纸上演算，然后就把正确答案报给了石聪。
    “厉害！不亏是我们的社长！真是厉害！”
    听到肯定的答案，许卓然已经开始整理东西了，说了声“下周见！”就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见许卓然已经走了，石聪突然感谢起慧仪来。“要是刚才你坚持要退社，这个月我就没饭吃了，我跟卓然赌的可是顿大餐。谢谢！谢谢！我会报答您的。那么我先走了。再见！”
    慧仪已经知道当石聪想走的时候，她是不可能阻止他的，所以当教室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反而觉得十分正常。周围的一切似乎和一刻钟以前一样，除了黑板上多了那道慧仪到死也做不出的题目以外。
    慧仪再说出分析数学这四个字的时候，室友们强烈且夸张的表情以及她们疑问的那种语气着实把慧仪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她才认识到她参加这个社团给室友们带来的震惊。其实不就是社团嘛，又不需要考试，参加就参加了，省得没完没了的石聪哭丧着脸来问自己要饭钱。一想到石聪夸张且富有戏剧性的表情，慧仪知道自己是招架不住的。
    室友们则无法理解慧仪，居然可以参加一个自己毫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的社团，这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说慧仪在社团里不可能起决定性作用，但至少慧仪的加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社团。因为慧仪实在是没有聪慧到可以做出他们出的题目，所以渐渐地，分析数学社朝着高数补习社迈进。在学长们思考难题的时候，慧仪只需做做自己的高数作业，有任何疑问，两位学长会耐心地为她解答。比起石聪的解说，慧仪更喜欢许卓然的，因为他沉着冷静的声音更能让人思路清晰，为此，石聪还受了不小的打击，在一旁小声嘀咕。
    “韩同学。”石聪小声的唤了一声。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正走在a楼的走廊上，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他们都准备回寝室。
    慧仪停下脚步，石聪跟了上来，与她并排走着。
    “什么事？”慧仪问。
    “小声点。”石聪偷偷摸摸地瞄了走在他们前面的许卓然，见他毫无反应，他继续道：“我上次说过我要报答你的事，你是否还记得？”
    “不记得。”慧仪直截了当地回答。
    石聪受不了地叹了口气，“你的记忆力真的不怎么样啊！就是为了感谢你没有退社，保住了我饭钱的那事。”
    慧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那今天我要报答你了。”石聪悄悄地塞了两张门票给慧仪，“你回去再看吧，是好东西，总之现在别让卓然看到。”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
    “让你小声点，你会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原因的。我是报答你不是害你，你放心好勒！”
    他们俩在卓然的背后稀稀嗦嗦地说了一阵。前面的卓然头都没有回一下，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就他们这点小伎俩，卓然会什么都不知道吗？不可能的。卓然将书包甩在肩头，什么都没说。
    回到寝室，慧仪终于知道石聪给他的是什么门票了。是网球大师杯赛的门票，果然是好东西啊！
    不亏是郝萍，对于网球的敏感真的让人折服，她一眼就看出慧仪手里拿着的是大师杯的票子。一个箭步冲到慧仪的面前，两眼发光。
    “没事吧？郝萍？”
    “慧仪！这是哪来的呀？我一直都想去看场大师杯的比赛。真羡慕你啊！”说话的时候郝萍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两张门票。
    慧仪没有表情地看着郝萍，“你想去？”
    “当然。”
    “那我们一起去好了，反正我一个人也是不会去的，你陪我正好。”
    “真的吗？”郝萍很少会这么兴奋的，除了网球以外，慧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使她这么快乐。
    “当然是真的，反正其他人也都没有空的，是吧？惜何？”
    放下手机，惜何没好气地说：“随便你们怎么说了，反正我确实没空，你们好好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吧。”
    “到了没有？”慧仪不止一次地问到。
    “就快到了，你有点耐心好吗？”郝萍的脸上写满兴奋，比起慧仪那张略显疲倦的脸，郝萍精神太多了。她继续道，“这么说来，石聪学长还真的很大方，怎么这么轻易就把票子给你了。”
    “因为我救了他一命，否则他会有被饿死的可能。”
    郝萍停顿了一会儿，“可是他跟许卓然学长赌得那顿饭真的有这么贵吗？要用两张大师杯的门票来报答你，似乎很有问题。”
    “对啊！”经郝萍这么一说，慧仪也开始觉得奇怪，“这么报答我，那顿是什么饭啊？”
    “你问都没问就收下了，真的没关系吗？”
    “可是，他让我回寝室再看，我怎么知道是这么值钱的票子。反正我们来都来了，只要这票子不是假的，管他这么多。”
    郝萍点点头。她们随着人群登上了看台。
    “还真漂亮啊！”慧仪看见蓝色与绿色的球场，不由地赞叹起来，这样的球场还真好看。
    郝萍仔细核对着她们的座位号码。就是这里。转身，却发现慧仪还站在原地，天呢！她在干什么？郝萍迈着大步子走到正在出神的慧仪面前。
    “你做什么呢？小姐，走啦，我们的位子在那边，不要显得像是第一次进城的样子好不好？”郝萍两手搭在慧仪的肩膀上，像是小时侯玩的小火车的游戏一样，推着慧仪向前走，到了她们座位的那排，郝萍左手一用力，慧仪则向右转了过去。
    “就是这里，我的小姐，进去吧！”
    一路说着借过，她们像是走独木桥似的找到了她们的座位。走在前面的慧仪已经坐下了，后面的郝萍在坐下的同时扫了一眼旁边的人。
    天呢！她的动作僵住了，似坐却又没坐下的样子。口型完全是o型嘛。
    “怎么了？看见鬼了？”郝萍的视线就停留在自己的旁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天呢！邻座坐着的不是没有表情的许卓然嘛！再旁边，正逍遥自在的不就是苏圣勇嘛！
    慧仪和郝萍完全没有意料到，居然会碰上这两个人。该说什么呢？装作不认识？
    苏圣勇的手机响了。听电话的时候，他朝慧仪她们这边探了探头，望了她们一眼，并且说了句“没事”就挂断了。
    苏圣勇的一瞥像是可以瞬间冰冻一切的冷气一样，两个女生更加不知所措，呆呆地坐着，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位是学妹吧？”苏圣勇脸带微笑地问道。
    在和我们说话吗？难道他知道我们一直对他“图谋不轨”？不会吧？慧仪的心狂跳起来。
    “是石聪那家伙打来的？”许卓然说。
    “真聪明啊，卓然！既然你知道这两位是学妹，怎么不介绍一下？”苏圣勇轻松愉快地继续道，“你们好！我是苏圣勇！”一只手旋在半空。
    又是握手？这老土的见面方式还真是常见。
    慧仪木纳地伸出手，断断续续地说，“我是韩慧仪。”
    一听到“韩慧仪”的名字，圣勇笑得更灿烂了，“原来你就是卓然的社员，你们社团人很少吧，我常听石聪说起你，据说，你还救了他一命。”
    “啊？”慧仪完全没有想到石聪还到处宣传这件事，“这算什么事？”
    “你的确救了他，但是害惨了卓然。”圣勇朝卓然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转而视线落在郝萍的身上，“那位也是学妹吗？”
    “我是郝萍，是慧仪的室友。”
    “能见到你们真高兴。卓然你至少也打个招呼啊。”“我是许卓然。”卓然朝着郝萍点了点头。
    “你真是冷得可以。”圣勇抱怨道，“也只有在网球场上还算是个正常人。”
    比赛开始了。说实在的慧仪不懂的东西还真多啊，她不停地问着问题。郝萍有心无心地回答着。卓然完全是没有反应，他始终看着球场，仿佛一个人置身事外。倒是圣勇很热心，一直在回答慧仪的问题，而且有时还不免搞笑一把。隔着卓然，他们两个说得起劲。
    刚开始，慧仪还很紧张，但一会就和圣勇混熟了。圣勇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至少比卓然好太多了。一局结束的时候，卓然和圣勇索性换了个座位，这样不仅不会吵到卓然，他们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方便不少。
    慧仪怎么也想不到既然会跟圣勇这么谈得来，看来不是所有的帅哥都是那么傲慢的。狭长的脸型，浓密的眉毛，眼睛大而明亮，很好看。慧仪其实更喜欢卓然有些凹陷的双眸，只是铁青的脸，慧仪一点都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害怕。
    慧仪和圣勇的热烈对话，郝萍都看在眼里。其实没有用心回答慧仪的问题是因为比赛很精彩，而现在不能完全关注比赛是因为他们的谈笑，她不自觉地就会留心他们在谈些什么。
    “你不要再叫我学长了，听得我觉得自己好老。”圣勇说。
    “那你还不是叫我学妹，我听得也不习惯啊！”慧仪毫不示弱。
    圣勇欢喜地笑道：“也对，那现在开始我就只呼你的名字喽。”
    “好啊，那我也失礼了，直接叫你的名字。”
    “慧仪。”
    “圣勇。”
    两人相视而笑。这个时候郝萍的心跳得飞快，而卓然也总算是转过脑袋，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真是笑开了花啊。

 第五章

    网球场相对于足球场来说，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网球运动员的体力也是相当惊人的。因为网球比赛常常有两三个小时，更极端的时候要达到五小时之久。
    话题兜了一大圈，总算回到了网球身上。
    “慧仪，你会打网球吗？”
    “呵呵！”慧仪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能算会打。不过郝萍打得很好。”
    听见自己的名字，郝萍又是一惊。
    “真的吗？”
    “是的，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和另一个室友都是她的徒弟呢！”
    “是吗？”圣勇不明白地问道，“那为什么不加入网球队呢？”
    他们的对话，郝萍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她认为不插嘴似乎更好。
    慧仪说：“网球队招募新生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公开招募，一般是有人推荐的，我们学校的校网球队女生很少，所以男队女队是一起训练的。”
    “那现在还招人吗？我强烈推荐郝萍。”
    圣勇像是看见很可爱的孩子那样，笑得很温柔，“你推荐是没有用的，慧仪！一定要是懂网球的人，像是队员或者教练。”
    “是这样啊。”慧仪泄了气。
    “郝萍同学？”圣勇跳过身边的慧仪直接问郝萍。
    郝萍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啊”了一声。然后迅速涨红了脸。
    “我想问你，对校网球队有兴趣吗？”
    郝萍猛地点了点头。
    “那好下周一傍晚四点，你来网球场，我们会进行一个小小的测试，如果你能通过，那么就是我们的新成员了。”
    “真的吗？”在郝萍之前，慧仪兴奋地大叫起来。转而她又有点疑惑，“那么谁来推荐郝萍？”
    “我是球队队长，卓然是副队长，我们两个推荐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网球队！网球队！回家的路上慧仪兴奋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看得出来，她是在为郝萍高兴，但是郝萍却不那么高兴。
    吞下最后一口饭，慧仪抬起头正好与郝萍的视线相撞。咦？怎么眼神呆滞？
    “怎么了？郝萍，你不高兴吗？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啊，你会进入网球队的，你放心吧！有这么强劲的人推荐你，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知道。”语气平静地出乎意料。
    慧仪丝毫没有察觉，“那你还这么不开心？说起来，真没想到今天能遇见圣勇，以前还不知道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原本以为他和许学长一样，冷冰冰的呢！想不到是这么开朗，这么容易相处的人。实在太好了！”“……”
    郝萍还是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兴奋。到底是怎么了？慧仪不敢再说什么，看着郝萍若有所思的脸孔，慧仪实在想不出她为什么不高兴，起码慧仪的脑子是想不出来的。
    乘郝萍不在寝室的时候，慧仪把这件事的始末告诉了另两个女生。
    “你真是少根筋啊！”慧仪的话音刚落，印悦就直接下了结论，“你怎么这也看不出来。郝萍很喜欢圣勇的，你倒好，在她的面前和圣勇显得这么亲热。”
    “亲热？”慧仪红了脸袋，“你说什么啊？哪里亲热了？”
    “在我看来。”惜何说，“这应该叫打情骂俏才对。”
    慧仪气地涨红了脸，“你们说什么话啊？可要负责啊？”
    “知道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是对于喜欢他的人来说，你们这样会显得很亲热，感情特别好。”惜何说。
    印悦点点头，“是啊！你们一个‘圣勇，圣勇’的，一个‘慧仪，慧仪’的，不让人怀疑才怪呢！”
    “可是我只是……”
    印悦打断了慧仪的话，“我们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郝萍却不一定这样认为，因为她喜欢圣勇。”
    “啊？她真的喜欢他啊？”慧仪疑惑地问。
    两个人一同点点头。
    “我以为……”
    “你以为郝萍和我们一样。”惜何接下去说，“只是随口说说喜欢，因为他很帅嘛。”
    “是啊。”
    印悦拍拍慧仪的肩膀，“天真！她是真的喜欢他，所以你和圣勇这样子，她一定很吃醋。”
    “可是我，只是觉得圣勇很好，所以很他多说几句，完全没有想到郝萍会这么想，我和圣勇看上去真的很暧昧吗？”
    “是的。”
    “啊！”慧仪叫了起来，“那怎么办？郝萍误会我了。我应该怎么做？”
    看到慧仪的样子，惜何和印悦笑了起来。
    “你们还笑？”
    “不用太担心了，没这么严重，你和圣勇又没什么，你紧张什么？郝萍会明白的，你放心好了，怕什么！”
    话是这样说，慧仪自己当然也是问心无愧，但是事情搞成这样真不是她能够预料到的，她也不想让郝萍有任何误会。
    尹浩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微笑，转眼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浩泰将要乘坐的是去日本的班机。由于他出色的表现，他已经成为了正式的签约歌手。他目前不得不中断学业，将去日本接受为期一年的训练。公司的人寄予他很大的厚望，虽然他很舍不得，但是他还是踏上了去日本的路。
    之前的一个月，浩泰一直在打点自己的行李，拜访这个，拜访那个，开了无数的告别会，可是心里放不下的一直都是惜何。与惜何认识了这么久，关系刚刚开始有点起色的时候，居然要去日本了。浩泰想过即使去了日本，自己的演艺之路也不一定一帆风顺，又何必这么辛苦呢？可是，惜何表现出来的支持却让他吃了一惊。
    带着太多的嘱托与厚望，飞机起飞了。惜何也到了机场送行。只有一年的时间，惜何对自己说，这一年很快过去的，决不能为了自己而毁了浩泰的前途，他是真心喜欢唱歌的。临走前，在惜何的左脸颊上，浩泰留下了他饱含深情的吻。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微微地有些寒意了。尹浩泰站在街角，身上穿着件宽松的毛衣，配上剪裁很好的牛仔裤，更显出他挺拔、俊秀的身材。浩泰双手叉在裤袋里，低着头，脚底摩挲着地面。
    “等得不耐烦了吧。”惜何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哦！来了啊！”浩泰抬起头，露出微笑。
    “这天气还真冷啊！刚才出来的时候听见天气预报说今天又降温了。不知道日本会不会……”惜何突然止住了声音，不是想好今天不说日本的嘛。真笨！随即惜何调皮地笑了笑，“今天我们去哪？”
    浩泰去日本前最后的一次约会。其实两人的心中都很不舍，但是见面之前他们都决定，今天要只字不提浩泰去日本的事，他们都刻意逃避，却因此显得很不自然。
    “我还没有想到。”浩泰说。
    惜何瞪了他一眼，“站在这里这么久还没想到？”
    从惜何答应今天约会以后，浩泰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断地在否定自己的主意，最后一次的约会究竟该去哪里？
    “你快点想！”惜何带有威胁的语气说。
    “为什么你不想想？”
    “我？”惜何一下子答不上来，唯唯诺诺，突然又似乎想到了理由，又理直气壮起来，“因为我冷。”她还故意哈哈气，搓搓手。
    “那么现在呢？”浩泰将自己的双手覆盖在惜何的手上，“不冷了吧？”
    惜何一下子没了气焰，涨红了脸，不知所措。浩泰的手真温暖，手心的温度真的可以暖到心里面。
    “我已经想到了。”浩泰牵着惜何的手，“我们走。”
    偌大的电影院只要一熄灯，再大的空间也无法察觉。虽然惜何并不十分想看电影，但是她没有提出非议。在漆黑一片的剧院里，借着屏幕的光，可以看到的只有身边的人而已。这样多好！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着面，就会让惜何想到他们即将要分开了。如果和一大群人在一起，就不会感觉是和浩泰在约会，所以在电影院里这样相处真的很适合他们。或许，浩泰正是这么想的，才会带她来这里。
    他们两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荧幕，手牵着手，在一起。
    灯光亮的那一瞬间，他们都觉得有些刺眼，或许是因为他们心里知道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真的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晚饭想吃什么？”浩泰问到。
    “不知道，想不出来。”
    “那由我决定了。”
    看着桌上的鸡鸭鱼肉，惜何不免大吃一惊，“这真的都是素菜吗？怎么做的这么像啊？”
    “不只是像而已。”浩泰说，“连口感都很逼真。”
    “是吗？”惜何夹了一块香肠送进嘴里，“真的是香肠的味道，嚼劲也是一样的。你不说我真会以为这就是香肠。好好吃啊！”
    浩泰微笑着说：“那就多吃一点。”
    “这些素菜真的很棒！长得像，吃起来也像。是不是也不容易胖？”
    “应该是的，因为都是素油做的。”
    “哎呀！”惜何感叹道：“真的很了不起！怎么就觉得跟荤菜没有区别呢？”
    “当然，人家都是有秘方的。其实这种素食很早就有了。”
    “是吗？我们接下来……”
    “还有一个地方。”浩泰说道，“我想带你去。”
    出现在惜何面前的是上海体育场。外墙泛着绿色的灯光，巨大的椭圆形造型，很雄伟，很漂亮。
    从他们站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体育场，惜何心中自然觉得很奇怪，今天在体育场里没有活动啊。为什么要来这里？四周也没有一个人，偶尔有几辆车经过。秋末的晚风已经有些微微刺骨，惜何裹紧了外衣。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浩泰，可是他却没有看着自己，双眼直盯着前方的体育场。
    怎么了？惜何心中一阵疑惑，浩泰真的那么不想去日本吗？不过说实话还真的让人舍不得呢？以后浩泰去了日本，我应该怎么办呢？日本的漂亮女孩子很多吧？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
    “啊？”惜何想着心事，听见浩泰突然说话，措手不及。
    “在想什么呢？”浩泰转过脸看着惜何。和浩泰相处了这么久，可是为什么今天心跳得这么快，而且当浩泰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会涨红了脸。
    惜何回过神，故作镇静地说：“没想什么。只是我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看见体育场了吗？”
    “看见了，这么近，我又不是傻瓜？”惜何咕哝到。
    浩泰没有理会她的嘀咕，“我想告诉你，以后我会来这里开演唱会。”
    “真的吗？”惜何笑了起来。
    “所以去日本以后我会很努力，我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希望，尤其是你。”
    惜何不知道该说什么。日本！为什么是日本？浩泰为什么要说去日本？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舍得让他去日本吗？嘴上说你去吧，可是心里真的不愿意啊！
    “我知道。”浩泰继续说，“今天我不该说那件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为了我这个梦想，我并没有放弃你，当我回来的时候，我要带着你一起走上这个舞台，所以，惜何，请你相信我。”
    惜何再也忍不住泪水，哭了起来。浩泰用手掌托住惜何的脸，用手指轻轻地为她擦眼泪。
    我不会让你再哭泣，再为我哭泣。！默默地，浩泰在心里无数次地说着同样一句话。
    惜何站在原地，看着浩泰刚刚消失的长廊。她告诉自己不能再流泪了，因为我相信浩泰。即使这样，浩泰刚走的一个星期里，惜何总是很不快乐，常常一个人发呆。室友们看着惜何这样都有些于心不忍，但又却毫无办法。后来浩泰从日本打来了电话，不知浩泰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渐渐地惜何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多了一个毛病，就是想念浩泰。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心里总是甜的。
    “我陪你去网球场吧，我可以帮你加油。”惜何说。因为一些原因，郝萍的入队测试被延后了两个星期。郝萍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你是想去看1/4吧？”印悦毫不留情地说。
    “谁说的？”惜何明显地底气不足，“我是去为郝萍加油的，顺便去看看其他人。”
    印悦贼贼地笑笑，“你们去吧，祝你成功！郝萍！”

 第六章

    离网球场越来越近，郝萍也越来越紧张。惜何呢？在一旁憧憬着呆会儿看见1/4时的美好场面，她一个人得意着。郝萍始终沉默着。
    这个时候正好是校网球队的训练时间，所有的队员都在进行一对一的练习。郝萍和惜何隔着铁丝网寻找1/4，一直走到球场的最深处，惜何才隐约地看见一个人影，白色的运动服，白色的帽子，没错，是他！
    “这里！这里！郝萍，1/4在这里！”惜何高兴地叫了起来。她哪里知道其实郝萍早就看见圣勇了，只是没有说而已。“走吧！”惜何拖着郝萍，加大步子朝他走去。
    到了铁丝网门口，惜何前脚已经踏进了场子，被郝萍猛地拉住了，她一下子失去重心，差点跌倒。
    “你干什么？”惜何莫名其妙地看着郝萍，“差点害我摔跤。1/4就在里面啊，难道你不进去？”
    “不好意思，惜何，我觉得……觉得就这样直接进去会不会不太礼貌？”
    “不太礼貌？”惜何不同意这样的说法，“那怎么办？我们就一直在这边等？虽然这是铁丝网，可以看到外面，可是万一他视力不好，没注意到我们，那我们要等到何时？”
    “我的视力很好。”苏圣勇这个时候已经站在她们面前了。
    惜何循着声音一个转身，看见1/4就在她的面前，而且她说的话也被他听见了，窘迫地红了脸。这哪是刚才自己憧憬的见面方式啊！
    圣勇忍住笑，不去想惜何脸上奇怪的表情，欲哭无泪，似笑非笑，又极度后悔。
    “跟我走吧！和我对打几局，再进行体能测试就好了。进来吧！”
    “我就在这里看吧！不进去影响你们了。加油哦！”惜何说。
    郝萍跟着圣勇踏上了塑胶场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里面，刚才只顾着圣勇，居然没有注意到许卓然也在。
    “都不用介绍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圣勇走到郝萍对面，这是郝萍第三次看到圣勇在自己的面前打球，依然是很完美的动作。但是他并没有发力，毕竟对手是女生。
    球速很快，一下子冲了过来，拉拍——挥拍——
    郝萍有把握可以接到这个球，可不知道为什么球居然擦着网球拍的边框飞了出去。这并不是圣勇的这个球有什么绝技，而完全是她自己失误。怎么会这样？圣勇没说什么，卓然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第二个球又过来了，郝萍用力挥拍，这次居然连球都没碰到。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加油啊！郝萍！”搁着铁丝网，惜何的声音传到了郝萍的耳朵里。
    “不用紧张，放松点。”圣勇在对面鼓励郝萍。
    还好，本来郝萍以为自己算是完了，后来的几个球接得都不错，接下来她的发球也不错。
    “你真的太紧张了。”圣勇宣布结束的时候对郝萍说，“心理素质也很重要的，以后要注意。”
    郝萍点点头。
    “今天你的表现还不错，接下来你去女队负责人那里测试一下体能，就全部结束了。”圣勇随即又对卓然说，“飘安来了没有？”
    “怎么问我？你不是和她一起来的吗？”
    “可是我现在没看见她啊，等一下吧。”
    “你好棒啊！郝萍！”惜何兴奋地冲进来，抱着郝萍不放，“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刚才你真是太紧张了。”
    “这位同学，你对网球队没兴趣吗？”圣勇问到。
    惜何看着他，停了两秒钟，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问我吗？”
    圣勇点点头。
    “四分……哦……苏圣勇学长，你开玩笑呢？我的水平就算再加上慧仪的，也不及郝萍的一半，怎么好意思说加入网球队呢？”
    “你也认识慧仪？”
    “这是当然，我们三个是室友。”
    “那也认识卓然喽？”
    “听慧仪说起过，卓然学长的数学功力了得。这我知道。”卓然还是没有表情，圣勇倒笑得很欢。
    “今天慧仪怎么没来？因为她，我们这些人都能算认识了。”
    “她怕……她大概有事吧！”
    “圣勇！”一个漂亮姑娘朝他们走来，脸上带着大大的微笑，“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有点事情。这两位是……”
    “我跟你说过今天有个学妹要来参加入队测试，就是她。呆会儿的体能测试就交给你了。”
    “哦？就是上次在球场碰到的学妹啊，那么这位就是和你很谈得来的学妹喽？”她看着惜何，眼里写着不削。
    “不是我。”惜何心里很不爽，这是什么眼神？
    “慧仪和卓然是一个社团的，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你认识。”圣勇又转向郝萍，“这是女队的负责人，宋飘安。”
    “学姐，你好！”
    “跟我走吧，快点！”
    什么人？惜何心里暗暗地骂飘安，一定是个可恶的人。
    虽然宋飘安的确长得不错，瘦瘦的瓜子脸，精干地扎着短小的马尾辫，很清爽，很舒服。她的一双大眼睛尤为漂亮，可是从里面发出的眼神却不怎么讨两位姑娘的喜欢，看得出，她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宋飘安指挥着郝萍测试这个，测试那个，从头至尾说的每句话都不超过三个字。像是“过来”，“这边”，“快”等等。惜何在一旁看得已经火冒三丈了，要是换做是自己，她早就立马走人了，干嘛还看那人的脸色。
    “好了。”宋飘安最后说。
    郝萍心里担心着结果，站在原地没有挪步。
    宋飘安没有理会郝萍独各走了，也没扔下什么话。到底郝萍录取了没有？
    “这个人还真奇怪啊，怎么就自己走了？好歹说明一下情况啊。现在算是录取了还是没有啊？”惜何望着已经走了很远的宋飘安说道。
    “真的好奇怪，她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
    “拜托！我看她是不喜欢和我们说话才对，刚才和1/4说话的时候不是还是句子嘛，和我们说的那都是词语，连一句话都没有，真是过分！”惜何看不惯别人的时候喜欢把手臂交叉在胸前发表言论。
    “那我们怎么办？”郝萍问到。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直接去问1/4喽，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她们又绕回网球场，看见圣勇坐在椅子上和卓然说话。
    “学长！”惜何在他们身后大叫了一声。
    两个人应声转了过来。
    “哦，是郝萍，什么事？”说话的是圣勇。据惜何估计说话的永远不可能是许卓然。
    郝萍总有些紧张，惜何认为那是因为和她说话的是圣勇，她才会这个样子，声音比平时轻了不少，而且话也变少了。
    “我想知道结果究竟怎么样？”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下个星期同一时间，你要来这里参加训练，我待会会去看看你的成绩，有什么问题我再通知你。”
    “谢谢学长！再见！”郝萍说完转身就走，惜何还想说点什么，被郝萍毫不留情地拖走了。
    回到寝室，惜何瘫坐在椅子上，头往后仰。
    “咦？她们两个呢？不在寝室啊？”郝萍倒没显得特别的累。
    惜何因为仰着头，发出的声音怪怪的，“印悦大概去上课了，慧仪么，大概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躲？”郝萍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躲。”
    “没有啦。”惜何心里明白慧仪之所以没有去网球场为郝萍加油不就是为了1/4嘛，上次自己和印悦给慧仪分析的一番话吓到慧仪了，她觉得不要再在郝萍的面前遇见1/4比较好，其实哪有这么夸张。这小孩还真是好骗。
    郝萍继续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没什么啦，她大概有什么事情，我随口说说的，你怎么听得这么清楚，知道我语文不好，用词从来就不准确的嘛。”
    郝萍没有再说什么，摊开桌上的选课书，看了起来。
    “那个宋飘安还真是让人不爽啊！”惜何突然冒出一句。
    “看上去蛮凶的。”郝萍表示赞同。
    “你看选课书啊。”惜何问到。
    郝萍点点头，“是啊，我看看我选了什么课，都快不记得了，我们多了好几门新课，不知道难不难？”
    “有没有搞错，我们高数还没有修完呢？”
    “说起来，我们下下个星期就要开始考试了，时间过得真的好快！要好好复习了！”郝萍注意到了惜何脸上痛苦的表情，只要是考试惜何统统讨厌，也对，谁会喜欢考试呢？
    算算日子，大学生活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大学不同于初中或是高中，每周免不了要来几场考试，像是三学期制的大学，基本上一年也就只有三次考试。当然考试并不简单，而且万一不小心翻了船，那是连补考的机会也没有的。平时学的科目也不像以前那样反复操练，考试究竟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曾经有人说大学的生活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平时过的是养老院的生活，而考试的时候则是疯人院的生活。
    忙忙碌碌的考试周真的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姑娘们整天演算着高数的题目，一门一门地背书，辛苦得只有自己知道。
    这天高数总算是考完了，大家都决定回家好好准备下一场考试。天气冷得真的有点过分，慧仪的手指头即使戴着厚厚的手套，还是冷得很痛，完全没有感觉了。围巾裹着脖子和脸袋，头顶上还有一顶绒线帽子。整个人裹得像一个粽子一样。
    慧仪在车站上等着，连左盼右顾也省了，因为裹的东西实在太多，行动不太方便。她甚至有点发抖，心里盼望着公车能够快点出现。
    一辆越野车停在她的面前，慧仪也没怎么注意，直到车窗玻璃降了下来，车里的人探出头，唤了慧仪的名字，才让慧仪的脑中除了寒冷以外多了一个“谁啊”的问题。
    “圣勇！”慧仪认出圣勇的脸孔，还是那样充满笑容。
    “去哪里啊？我载你一段吧！”
    慧仪二话没说一骨碌地上了车。车里暖暖的，舒服多了。副驾驶座上还有一个女孩子，慧仪一边解开围巾一边寻思着这个人又是谁啊？
    “还是第一次见慧仪吧。”圣勇对身边的女孩子说到。
    答案揭晓了。她转过身，慧仪看到的是一张漂亮的脸袋，但是这种漂亮很有距离感。
    “这就是慧仪啊，一直很想见见你。我是宋飘安，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吧，你的室友一定提起过我。”
    哦！慧仪恍然大悟，不就是spa嘛，果然与惜何说的一样，漂亮是漂亮但总是显得不怎么友好。spa是她们一伙人给宋飘安取的绰号。用的是她名字开头的汉语拼音，念起来还特别顺呢！
    飘安没有给慧仪讲话的机会，又继续道，“慧仪，你可真不简单啊，卓然你也认识吧，圣勇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他很久都没遇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人，这还真让我好奇呢。”
    圣勇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慧仪，“我今天送你回家，先送飘安，然后再是你，不介意吧？你住哪里？”
    “当然不介意，我就住在$##&^*_-=^.今天真是好命啊，运气这么好，高数应该过了吧。”
    “卓然不是一直在帮助你吗？没问题的！”
    “果然命好，卓然的数学可是了得，他教过的人，即使是傻瓜也没问题的。”
    骂我是傻瓜？就算是平时少一根筋的慧仪也听出飘安的话中话了。
    “这样说就不对了。”圣勇反驳道，“卓然从不轻易给人补课的，他一定是觉得慧仪很有希望才会帮她的，我记得，即使是你飘安，他也没有一口答应。”
    宋飘安的脸都气绿了。她虽然知道圣勇的话是对事不对人的，说的也完全有理，可是在慧仪面前这样说，岂不是搓了她的锐气。圣勇和卓然究竟是怎么了？怎么都特别偏爱这个小丫头？
    飘安试图挽回面子，说道“卓然没有一口答应，那是有原因的，那段时间他特别忙嘛。再说了，即使他不给我面子，圣勇你的面子他总是要给的。谁让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女朋友？慧仪的心里一惊，而且这种吃惊马上写在了脸上。飘安看到慧仪紧张的表情，马上明白她刚才的这一招果然很有用，想跟我抢男朋友，你早了十年。飘安得意地笑了起来。

 第七章

    车子继续向前开着，窗外的风景迅速朝后面狂奔。
    慧仪现在不仅知道飘安是圣勇的女朋友，而且她还知道，飘安很有钱。刚才圣勇的车子停在一高档住宅小区门口，飘安很放心地下了车子，脸上既得意又有高兴。我看你还能怎么样？飘安心里这样想着，随后迈着大步子走进了一扇豪华的大门，在进去的那一刻，还回过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原来圣勇喜欢的是一个大小姐，真是让人意外。我们的郝萍怎么办？慧仪觉得这个消息真是坏透了，要怎么告诉郝萍呢？慧仪陷入了苦恼之中。
    “你平时都是一个人回家的吗？”圣勇从反光镜里看看慧仪，问道。
    “是啊。没有人和我住同一个街区。”
    “今年的圣诞节准备怎么过？”
    “圣诞节？”慧仪重复道，“没什么准备啊，这是外国人的节日，对我来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所以像平常一样过就好了。”
    圣勇点点头，“对哦，不过我们二年级今年会搞一个派对，大家热闹热闹也不错。只是我看卓然要伤脑筋了，我看他根本不认识女孩子，到时候他就没有舞伴了。”
    “要舞伴做什么？”
    “这只是派对的一个噱头，要求每个人都要找到舞伴，这也是蛮伤脑筋的事情，特别对于卓然这样的人来说。不过这样才有趣。”圣勇面前浮现出卓然那张像抹过糨糊的脸，他不禁想笑。
    “卓然学长这样不受欢迎吗？”慧仪问到。
    “哪里？”圣勇说，“喜欢他的都能从a楼排到g楼了，你不觉得他这样很酷吗？”
    “酷？”慧仪回想卓然的脸，“没有啊，长得是挺帅的，可是实在是太冷了。”
    圣勇调皮地笑了，“听到你这样的评论，我敢肯定，卓然的脸一定会更冷的。”
    这个星期对于惜何来说还真是异常的不平静。这是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周，其实新学期又开始了。本来惜何以为在刚开学的时候，成绩有没有出来之前，应该是很无聊的才对，可是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头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就是宋飘安竟是圣勇的女朋友。虽然她的心里没有嫉妒，但是她还是愤愤不平，圣勇怎么就会看上这样的人？她怎么想怎么想不明白。慧仪再三思量，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郝萍，她转而向惜何求助，应该怎么把这事告诉她，还是索性什么也不说，守口如瓶。
    惜何一向认为自己的脑筋比慧仪好使，可是这回她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说了，怕郝萍会难过，不说，好像又觉得不妥，因为郝萍应该知道这件事。还要不要继续喜欢他？这是郝萍现在需要考量的问题。
    惜何和慧仪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怎么办？另一件事的发生倒让她们两个舒展了眉头，暂时忘却了眼前的烦恼。
    惜何成了楼里的明星，整幢楼里无人不晓得惜何有一个去了日本的男朋友。事情之所以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全赖尹浩泰寄过来的明信片。
    像b5纸这么大的明信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别人不是故意要看惜何的隐私，只是寄到宿舍的信件一律被放在门口的篮子里，不管是谁，回寝室的时候都会去篮子里翻看有没有自己的信件，而这张明信片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留意它一眼。正面印着的是日本著名景点的画片，反面的左下脚写着：等我，355天。
    或许只有惜何和浩泰本人才能了解这句话的含义，在别人看来，这大概可以说是浪漫，但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到浪漫背后的艰辛。
    这是浩泰到达日本的第十天。回想起这十天的生活，他觉得仿佛过了十年。陌生的文字，陌生的语言，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白天，浩泰要去学校上课，晚上回到家，还要整理自己的东西。他寄住在一对老夫妻的家里，老太太对浩泰并没有多少的友好，严厉地要求浩泰做到所有她要求做的事。
    只有晚上的时候，浩泰才有自己的时间，他拿出前几天买的明信片开始给惜何写信。这里的冬天更加寒冷，他不得不搓了搓手。他把十天的生活一一做了汇报，然后在明信片的左下脚写了那句话。
    惜何收到信的时候很兴奋，但也有点埋怨浩泰，为什么要用明信片啊！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呀！她呆呆得看着正面的画片就能看一两个小时。眼前的富士山雪景好像真的出现在面前，原来浩泰就在这么美的地方啊！
    “别看了，别看了。”说话的是慧仪，“我看你就快变成傻子了，浩泰可是每个星期都要寄来的，照你现在的样子，可怎么办啊？”
    “这风景太漂亮了，我多看几眼罢了。”惜何辩解到。
    “随你怎么说了，我知道你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日本，可惜的是我们要去上法律基础课了，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准备了。”
    惜何看了看手表，果然要上课了呀！“郝萍你是什么课啊？”
    “我么。”郝萍把书本放进书包里，“和你们一样，只是不同教室而已。好像就在你们隔壁。”
    三个姑娘选择了一条沿着河边路，风景好嘛。夏天的时候，河边的杨柳很茂密，于是遮挡了欣赏湖面的视线。可现在不一样，树木都光秃秃的，毫无生气，这下冬日的湖面就尽收眼底了。一阵狂风吹来，三个姑娘都停下了脚步，同时屏住呼吸。这天气真是太冷了。郝萍知道，只要惜何和慧仪在，气氛总是很热闹的，她们两个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说个不停，和她们在一起会很快乐。可这会儿，她们说都没有说话，只顾着低着头往前走。她们知道在这么大的校园里只靠脚走那是很累人的事情，但是到了冬天，她们还是狠心地抛弃了自行车，起码，走路的时候还可以缩缩脖子，缩缩手，骑车的话就毫无办法了。
    走到教室门口，郝萍和她们告别了，她找了后排的位子坐下。一个人来上课显得有些无聊，手表显示离上课还有15分钟，似乎来早了点。郝萍拿出一本小说，读了起来。
    “一个人？”一个男生的声音。
    郝萍抬起头，赫然发现苏圣勇站在自己的旁边。
    “这边没人吧，我坐这里了。”圣勇放下书包，一屁股坐在郝萍的旁边。
    郝萍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圣勇。其实仔细想来也合情合理，学校的选课制度本来就给了学生们100%的自由度。想选什么课，什么时间，哪位老师，都随你挑，当然只要你绩点够高。简单地说，就是只要你的成绩好，想选什么都没有问题。公共必修课的课堂上什么年级的都有。
    “真巧啊？”说话的还是圣勇，“你也选这门课。”
    郝萍像是瞬间失去说话的能力似的，只是看着圣勇，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我真的有这么惊讶吗？”圣勇显然是注意到了这点。
    郝萍摇摇头，“遇到学长让我很意外。”
    “是吗？”圣勇指了指郝萍手中的书，“你真用功啊，一直在看书。”
    “不是用功。”她说，“这是小说书，我用来消遣的。我根本就不用功，所以才会在考试的时候很窘迫。”
    “都是这样的。起初以为到了大学，读书就成了件很轻松的事情，可是真正念大学的人才知道，要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成绩还是有难度的。特别是像数学这样的课程。我看到你们读的样子就觉得可怕。”
    “学长不念高等数学吗？”郝萍问到。
    “觉得我很幸福吧。”圣勇看着郝萍脸上写满了为什么，又说：“我是美术学院的，整天只要画画就行了。”
    “学长还会画画，了不起。”郝萍心中又泛起一片崇敬之情，他很优秀啊。
    “画得不是很好。哦！”圣勇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昨天你为什么围着球场跑步啊？我看你跑了很长时间，觉得好奇怪。”
    “昨天去球场的时候，我迟到了，学姐罚我跑步。”
    “原来是这么回事。飘安很严格，她一向如此的。网球队还让你习惯吗？”
    郝萍点点头，“我很喜欢网球队。”
    “那很好。”
    这节课，郝萍什么都没听到，只要她想到圣勇就在她的旁边，她就心跳得不行。她感到自己很幸福，即使只是静静地在他的身边。微微地侧过脸，郝萍就能瞥到圣勇的侧脸。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认真地听老师讲课，不一会儿，他觉得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他一定是累了。郝萍心想。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浓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是充满阳光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在郝萍隔壁的教室，惜何、慧仪也觉得很无聊。为什么要20点才结束？惜何的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问题。什么为什么？事情就是这样的。她又突然想起慧仪是这样回答她的。看着身边趴着睡觉的慧仪，又看看老师，这么枯燥的课也讲的下去。佩服！
    教室的门被推开了。真是嚣张！惜何心想。迟到太久了吧。本来惜何不会特别注意进来的人，可是因为实在无聊透顶，所以她稍稍注意了一下。这一瞧，她瞧出了名堂。她推推身边的慧仪。
    “快看！这是谁啊？”
    慧仪无奈的抬起头，口中还在抱怨，“干什么啊？睡觉呢？有帅哥再叫我。”随后她又趴下了，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睁开眼睛。
    门口的两个人似乎注意到了她们，朝她们这边走来。
    “别睡了！快坐进去两个位子！”
    “怎么又来了？”慧仪没好气地说，“好吵啊！”
    “对学长这么没礼貌吗？”
    “啊。”慧仪睁开了眼睛，仔细一瞧，站在她面前的是石聪和许卓然。她迅速往里挪了两个座位。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睡了一会儿会看见石聪和许卓然呢？一张笑嘻嘻的脸，还有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孔。应该没有错啊。
    “你似乎不太清醒。”卓然说道。惜何很吃惊地发现卓然居然会主动说话。
    “的确不太清醒。”慧仪说，“像做了梦一样，你们来得未免也太晚了吧。这才使我更搞不清楚状况。”
    “刚才遇到点小问题。”石聪说道，“不过还不算棘手。”
    “不棘手就迟到了这么久。”惜何小声地说。
    哪晓得被石聪听见了。石聪试图解释道，“这位同学，你这是不了解情况，我告诉你……你是慧仪的同学吗？”
    惜何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前句不搭后句的话。
    “是啊，是啊。”慧仪插了进来，“她是我的室友，姚惜何。这位呢？就是我一直提起的石聪学长，那位是许卓然学长。”
    石聪和惜何刚想打个招呼，从讲台的那边，冲过来一句话。
    “那边的几位同学。”老师的手指着他们，“迟到了，还讲话，注意点！”
    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们。三个人涨红了脸。惟独许卓然面不改色。
    一直到下课，他们都不敢说话，老师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们的身上。慧仪走在最前面，第一个走出教室。走廊上的人虽然很多，老远，她就看见郝萍的背影。
    “郝萍！”慧仪大叫一声。
    回过头的不只一个人。圣勇？
    走近了，慧仪才发现居然真的是圣勇。郝萍和圣勇的同时出现将慧仪又拉回了那个问题——圣勇有女朋友的事还没说呢。
    “今天真的巧的可以。”圣勇看见在慧仪的身后还有其他三个人。
    下一秒，圣勇载着郝萍，卓然载着慧仪，石聪载着惜何。其实郝萍觉得这样的组合很奇怪，她本不愿意这样回去的。可是当圣勇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慧仪和惜何一口答应了。但是坐在圣勇的后座上，她感到又是一阵窘迫。她既期盼时间能过得快点，又期盼时间能够在这一点停住。
    回到寝室里，郝萍收到一条短信，她摁下打开键。
    上面赫然写着：能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第八章

    郝萍不能否认她是很希望提出邀请的是苏圣勇，但是当她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的是许卓然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同样不知所措。
    寝室里顷刻之间炸开了锅。一番激烈的讨论又上演了。
    “真是让人意外啊！”惜何满脸的兴奋，“参加舞会，真的好开心啊！可是，这究竟是什么舞会？”
    郝萍摇摇头。
    “你不知道？”惜何问道。
    “我知道！”慧仪跳了出来，“这是材料学院和美术学院联合举办的圣诞舞会。舞会还有个噱头，就是，都必须带上自己的舞伴。”
    “奇怪了？”这回轮到印悦发问了，“慧仪，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慧仪无奈地摊开双手，好像很委屈得说道，“因为我也要去参加啊！”
    “真的吗？”郝萍提起了精神，“那太好了，这样我也不会觉得无趣，圣诞舞会好像还不错，那么我就答应学长了。”郝萍给了卓然回复。
    慧仪使劲地点头，“就是，郝萍也去的话，那就太好了。”
    “可是？”印悦托着腮，很怀疑地猜测道，“慧仪，你的舞伴是谁啊？不会是苏圣勇吧！”
    郝萍的心一沉。假如真的是圣勇，那么……
    “不是！”慧仪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坚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表明不是圣勇，“不是，不是！我是和石聪一起去。不是圣勇啦！我怎么可能和他一起嘛，他应该会和……”
    慧仪发现惜何有什么话要告诉她，因为她在拼命使眼色，于是慧仪突然停下来，转念一想，乖乖！她差点把圣勇和宋飘安的事讲出来，还好惜何及时制止了她。
    “和谁？”郝萍问到。
    “和……我怎么会知道。”慧仪颤颤巍巍地说，“我只知道不是跟我一起。”
    印悦叹了一口气，“真不亏是慧仪，这也能开玩笑。”
    慧仪苦笑，她转眼看着惜何，想从她那里得到点安慰，哪知道惜何凶狠地看着她，眼睛里写着：韩慧仪，你真不是普通的迟钝，成事不足，败事绰绰有余！慧仪赶紧把视线移开。
    “不过，还真的奇怪。慧仪和石聪，郝萍和许卓然，什么奇怪的组合？”印悦又说。
    这回惜何也忍不住了，说道：“就是，慧仪你什么时候被邀请的，都没跟我们说？什么时候和石聪混得这么熟了？”
    “哪有？石聪学长他找不到别人嘛，他说要先下手为强，老早就和我约好了，我都快忘了。”慧仪解释道，“可是我真没想到，卓然学长会来找郝萍，因为之前还听圣勇说，找舞伴这件事一定会让他大伤脑筋。”
    “哼哼！”印悦好像不同意慧仪的说法，“许卓然多少红啊，再怎么说也不比苏圣勇差，会没有女孩子喜欢他？谁信啊？听说他还很有背景呢？”
    惜何换了个姿势，“我一直觉得许卓然有来头，看他那处事不惊的脸，很有气质。”
    “不会吧！”慧仪摆出不相信的样子而且还很怀疑地说，“那叫冷才对。”随后她还故意打了个冷颤。
    “不管怎么样。”郝萍最后说：“我们去好好玩玩就可以了，说起来我还没有参加过舞会呢！”她决定暂时先把苏圣勇抛到脑后，不管谁是他的舞伴，起码他会出席。
    郝萍对于圣诞舞会的期待与日俱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期待。只是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在她满心欢喜地参加舞会前，她还必须经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件事情不只让她害怕，同样其他人也很害怕。
    天微微下着小雨，蓝色的天空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灰蒙蒙的，而且空气里弥漫着雾气，从天空一直蔓延下来，以至于整个空间都变成了灰色。在这样的天气里，原本好的心情都会因此大打折扣，更不用说是去查考试分数了。
    打着伞，人群都朝图书馆这边赶，慧仪一直坚信公布考试分数的时候是图书馆最拥挤的时候。雨水顺着图书馆玻璃外墙滑下，制造出雨下得更大的假象。四个姑娘随着人群进入图书馆。底楼查询大厅内热闹非凡，所有的电脑前面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无奈！人群缓慢的向前移动，惜何时不时地从队伍里探出脑袋，观察前面的同学还有多少。气氛真的很紧张，平时唧唧喳喳的慧仪也安安静静地随着队伍慢慢向前移动。所有的人内心都在挣扎，一边极度想知道自己的分数，一边又担心分数会不好看。这真是锻炼心脏承受能力的好时机啊。印悦这样想。
    终于轮到她们了。按键的手指似乎都有些微微颤抖。学号、密码。然后是等待系统跳出成绩，在这一刹那，心都快跳出来了。
    四声“太好了！”之后，是恢复正常的四个人。成绩还算让人满意，走出图书馆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像天空不怎么灰暗了，偶尔下下雨似乎也挺好的。
    “太好了！”憋了太久的惜何首先长舒了一口气，“真的紧张死我了。”
    “可不？毛病都要出来了，怎么这么恐怖啊？”印悦表示赞同，还主动挽住了惜何的胳膊。
    郝萍高兴地哼着小调，甚至还手舞足蹈。
    慧仪用惊异的目光看着郝萍，不相信似地说道：“天呢！平时这么冷静的郝萍也有些失常，看来我们刚才经历的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然。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要不晚饭我们吃顿好的吧！”惜何提议到。
    “同意！”其他三个女生异口同声。
    美味的披萨已经上桌，惜何认为经过刚才的惊吓，胃口会变得更好，于是她点了很多好吃的。郝萍怀疑地看着摆在惜何面前的食物，在想象惜何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么多的东西送进胃里。
    毫无疑问加上今天的好心情，可口的披萨更加诱人了。
    “好好吃哦！”慧仪赞叹道，还从惜何的盘子里夹了个鸡翅膀，“谢啦！”
    惜何皱皱眉头，在心疼刚才被劫走的鸡翅膀，然后看着慧仪把它塞进嘴里，她还真是理所当然啊！惜何想，她拨弄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视线正好落在披萨店的玻璃门上，上面可爱的圣诞饰品引起了她的注意，圣诞节近了，可自己怎么过呢？
    玻璃门被一只手推开，随后进入惜何视线的是苏圣勇的脸。
    “天呢！”慧仪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不是圣勇嘛！”
    对面的印悦和郝萍回过身子，此时，苏圣勇一手推着门另一只手牵着宋飘安的手，仅几秒钟的动作，在郝萍的眼里成了慢动作，尤其是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让郝萍觉得刺眼，活力一下子从她的身体里溜走了。
    圣勇看到了四个不同的表情，我的出现令她们这么吃惊嘛？他心里觉得好笑，他朝她们点点头，随后就和飘安在门口的位子坐下了。
    慧仪和惜何的表情很僵硬，因为她们没有料想到圣勇和飘安会同时出现在她们面前，而且居然还手牵手。
    真是倒霉！惜何心想。
    真是讨厌！慧仪想的时候还把这样的情绪投向了圣勇。
    圣勇面对慧仪厌恶的表情、惜何无奈的表情还有郝萍极不自然的背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似乎是他做错了什么，才会引起姑娘们这么奇怪的反映。
    “你看什么啊？”飘安发现圣勇心不在焉，连问他想吃什么都没有搭理。
    “哦！慧仪她们在那边。”圣勇说道，“我觉得她们好像不怎么想见到我的样子。”
    飘安转过身，像圣勇说的一样，她们四个的确在那边，而且个个表情诡异。圣勇微笑着看着她们，这让飘安觉得不舒服。又是她们！又是韩慧仪！真让人讨厌！她低咒道。
    “过去拼桌吧！既然你这么想见她们！”飘安没好气地说。
    圣勇这才把视线收回来，飘安生气的脸孔印在圣勇的眼底，怎么了？今天大家都不太开心？
    “还是算了，我看她们不会欢迎我的。”
    “你……”飘安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还当真了，让我过去和她们一起，我还不如不吃这顿饭。
    圣勇翻看着菜单，说道：“怎么了？别不高兴了，今天什么都听你的了，虽然我不喜欢披萨，也不是陪你来了嘛！高兴点！”
    怎么就从来不了解我到底在想什么呢？飘安更加生气了，难道就看不出来我在为什么生气吗？可恶，圣勇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丫头，连卓然也是。一向不喜欢和女生呆在一起的卓然也不排斥她们，都吃了什么药了？飘安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想吃了！我们走吧！”飘安站起来，转身要走。
    “等等！”圣勇拉住飘安的手，“来都来了，怎么又不高兴了？还是吃披萨吧。我倒是想吃了。”
    飘安甩开圣勇的手，“要吃你自己吃吧。”她没有再给圣勇机会，直接推门走了。
    圣勇追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朝慧仪她们看了一眼，脸上是看小孩的表情。既想笑又没笑的样子。
    姑娘们原本兴奋的情绪全被圣勇搞砸了。虽然慧仪知道这件事其实不是圣勇的错，也不是宋飘安的错，更不是她们的错，可是她还是不能不生气，而且她把所有的不对都怪在圣勇的头上。眼前的郝萍低着头吃着东西，可是谁都看得出来，把食物送进嘴里已经是她的机械动作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圣勇。
    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谁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郝萍虽然从来没有说过她有多么喜欢苏圣勇，可是其他的人都一清二楚，这根本就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秘密。
    每个人吃着自己的东西，没有说话。
    “其实我很早就想明白了。”沉默了很久之后，是郝萍首先打破了僵局，她抬起头看着其他三个人，“和他们在网球队相处的这段日子，我早就料到他有女朋友，今天只是证实了我的想法而已。”
    慧仪、惜何还有印悦很认真地听着，就好像是小孩子听大人讲话那样虔诚。
    郝萍继续说：“大家这么关心我……让我很高兴，谢谢你们。我……的确很喜欢苏圣勇，但是我想说……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们不用太担心我，这点小事左右不了我。”
    “郝萍……”慧仪为郝萍难过，即使表面上这么坚强，但是这毕竟是个打击。
    相比之下惜何坚强多了，她精神百倍地拍拍郝萍的肩膀，说：“郝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支持你！加油！”
    “是的！”印悦的眼睛里放出鼓励的光芒，“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支持你，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熄灯已经很久了，郝萍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枕边的闹钟滴答滴答地移动，室友们均匀的呼吸声，她也清楚得听到。周围安静极了。
    能不能就当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郝萍这样想，我对于他的感情还谈不上是爱，可是为什么？当我决定忘记他，忘记我喜欢他的时候，我却这么不舍？我有这么喜欢他吗？郝萍问自己。她想把圣勇和飘安手牵手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却做不到。她翻了个身，试图能赶快睡着。
    可是她越这么想，就觉得自己越清醒。
    怎么办？我必须做一个决定。决定将来怎么面对他们，是彻底地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还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顺其自然？郝萍试图理清自己的思路，却发现越来越乱。
    她又翻了个身。我不能做第三者啊！但我能这样忘记他吗？
    我能吗？
    能吗？
    ……

 第九章

    慧仪手托着腮，目光呆滞地望着黑板，这究竟是第几次了？一个人坐在a楼的教室里，安静得让她觉得害怕。但是比起她的气愤来说，此时害怕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真是让人讨厌！！！
    大冬天的晚上窝在寝室里多舒服啊！干吗要人在这里活受罪啊！慧仪无奈地叹了口气，几乎绝望地再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过了20分钟了，到底要我怎么样？10分钟以前，慧仪拨了两位学长的电话，出奇一致的传出女声说：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
    不会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吧！真是过分！！！
    砰——
    门被使劲地推开，慧仪的怒气已经被30分钟的等待消磨殆尽，她抬手，看表，有些傻呼呼地盯着眼前喘着粗气的许卓然。
    “你真的……真的还在这里？”许卓然气喘吁吁。
    “是啊……”无惊打采的慧仪没有改变姿势，仍旧托着腮。
    许卓然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慧仪面前，抓起她的手就走。
    “干什么啊？”慧仪还来不及做任何反抗，她已经被迫坐在卓然自行车的后座上。
    卓然载着慧仪，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卓然拖着慧仪进了咖啡馆。
    “为什么要来这里？”
    卓然完全没有理会慧仪的疑问，他连菜单都没有看，直接点了两杯咖啡。
    “究竟是怎么了？”慧仪耐不住性子了，她“腾”地站起来，对着他大吼，“你倒是说啊！许卓然！！！”
    周围谈情说爱的情侣们纷纷投来厌恶的神情。慧仪自知太失礼了，慢慢地坐了下来，然后不好意思地瞥瞥卓然。
    咦？今天他的表情好像有点变化，说起来，刚才他突然出现的时候，蛮紧张的！现在嘛，似乎也充满了愧疚，真是难得！
    “对不起。”卓然十指相对地玩弄着，似乎有些紧张，“我不知道你会等我们这么久，真是抱歉。”
    本来慧仪倒没觉得生气，只是许卓然一连串的奇怪举动激怒了她，现在听到他很真诚的道歉，她反而觉得很委屈了。
    “你还知道啊！”慧仪的声音低了几度，像受了气的小媳妇，“我真的笨，怎么会等你们的？真是傻得可以。”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疼吗？”许卓然看着慧仪敲她自己的脑袋，而且还不断地小声嘀咕。
    慧仪迅速地停止“虐待”自己，然后朝卓然翻白眼。
    服务员小姐端上了咖啡，慧仪抓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喝掉了半杯。然后很惬意地赞赏了几句，大概是在说比起袋泡咖啡，这一杯好太多了。
    “你没事就行了。”
    “什么没事？我心里不舒服着呢。”
    许卓然笑了，是一种“我拿你没办法的笑容”。
    慧仪吓得差点把杯子打翻。许卓然也会笑？
    “为什么这么惊讶？”
    “因为你很难得笑的，我有点被吓到了。”
    卓然不但没有因此收敛笑容，相反，弧度更大了。
    “想吃什么吗？”
    慧仪露出孩子气地表情，然后点了一堆吃的东西。
    “这是你欠我的。”她说。
    慧仪的手机欢快地唱起歌来，是石聪——
    “喂？”
    “我是石聪，慧仪同学，真不好意思啊，卓然让我通知你，今天的活动取消了，我居然忘了，害你白跑了一趟，卓然刚才来找你了吧？”
    慧仪偷偷瞄了卓然一眼，发现他正看着她，慧仪迅速把视线收回，看着卓然的眼睛，会醉的。她集中注意力，好听清楚石聪在讲什么。
    “对不起，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算了，算了。”慧仪发现服务员小姐正在把她点的东西送上桌，好像是太多了。
    “那就好，我刚才手机没电了，等见面的时候，我再向你郑重道歉。那么，再见了。”
    慧仪收起电话，“为什么你也关机呢？”她问。
    “刚才在开会。”
    “那么。”慧仪继续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在a楼？”
    “正好遇到石聪。”
    慧仪忽然感到有点对不住卓然，他好像没有错，相反他还帮了忙，带她来这里，喝了暖暖的咖啡，现在她完全不觉得冷了。
    “你真的吃得下吗？”卓然斜靠在沙发上，手肘架在扶手上面，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撑着下巴，疑惑地问道。
    慧仪无言以对，看着桌上丰盛的食物，她开始后悔，后悔刚才为了想报复卓然而做了件傻事。最后最傻的还是自己。
    “呵呵！”慧仪笑笑，等待卓然的审判，一定会被他责怪，确实是太浪费了！
    “吃不完的话，我帮你，我还没吃晚饭。”说着卓然已经开动了。
    慧仪感谢地看着卓然。想不到他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好看！
    “你不吃吗？”
    慧仪看得太入神，为此她觉得不好意思，脸红了。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吗？”
    “刚才开会时间久了点。”
    “学校工作这么累人啊！还不让吃饭！”慧仪说道。
    许卓然摇摇头，“不是，我在外面打工。”
    “哦！”这么说来，许卓然为了赚钱还挺拼命的。不对！慧仪顿时觉得郁闷，可我还点了这么多东西。怎么办呀？
    “学长，今天真的很抱歉，这顿饭很贵吧？”慧仪变得小心翼翼。
    “没关系。”卓然显得很笃定，“一人一半的话应该不是很贵。”
    慧仪的脑袋差点摔到盘子里。
    “不要再大叫我的名字了。”许卓然调皮地看着慧仪，“开个玩笑而已。”
    他今天一定是烧坏脑子了。慧仪这样告诉自己。要不然就是今天见到的根本就不是许卓然，他会笑吗？他会开玩笑吗？
    慧仪前脚刚踏进寝室的大门，后脚还没来得及跟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见，姚惜何的声音了，她的消息可谓灵到家了。
    “慧仪，许卓然怎么会送你回来？你们两个是什么情况啊？”
    “情况？”慧仪将自己的书包丢在椅子上，面对着三张好奇的脸无动于衷，“没什么情况。”
    印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慧仪的胳膊，不让她在继续自己的事情，“既然没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要送你回来？难道你们的社员都有这样的待遇？”
    “说吧。”郝萍说，“我们很好奇啊！从没见过许卓然送过女孩子。”
    三人同时点点头。
    慧仪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拗过她们的，“好好，我说！”慧仪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其实就是我被石聪遗忘了，许卓然学长为了补偿我，请我吃了点东西而已。”
    “只是这样吗？”惜何说，“与我想象的相差太多了。”
    “可是……”
    可是！这两个词从慧仪的口中蹦出，使刚刚要熄灭的好奇心又重新燃起。
    “可是什么？”提问的是印悦。
    慧仪回想起刚才卓然的笑脸，觉得不是特别真实，她说道：“许卓然学长今天居然笑了，而且他主动说话的次数不下10次，这一点让我想不明白。”
    印悦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是很奇怪，我虽然没跟他有过什么接触，但是我们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都知道许卓然，说他是个很冷的人，从来不跟不认识的人多说什么。”
    “慧仪。”惜何说，“你没看错吧？或许你刚才看到的并不是许卓然本人呢？”
    “怎么可能？我是比较糊涂，可也不至于到这般地步，你这样说我觉得好恐怖，什么叫做我见到的不是他本人？好可怕！”慧仪说着哆嗦了两下，仔细回忆刚才的场景，如果不是许卓然，那会是谁？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了。”印悦总结陈辞道，“要么今天他吃错了药，要么他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慧仪有些迷糊。不一样的感觉？
    “说起来也有可能。”这回是郝萍在发表观点，“其实许学长对你一向不错的，有不一样的感觉也是有可能的。”
    慧仪慌忙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你们见过一尊石像会对别人有不一样的感觉吗？再说，他待我一向冷冷的，今天一定是觉得亏欠我，所以才良心发现，给了几个微笑而已。”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惜何像是很肯定地知道答案一样，继续说，“也不需要太奇怪，毕竟许卓然又不是什么冷血动物，他偶尔笑一下，多说了几句，我们这样分析他的心理，他假如知道的话，以后就更不会笑了，更不会说话了。”
    印悦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不管许学长今天是什么表现，慧仪你都不需要在意什么。你不是最相信随缘的嘛？”郝萍说。
    “是啊！”慧仪连连点头，心想，我并不讨厌这样的许卓然，相反，我觉得今天的他让我感觉很不一样呢！
    此时，慧仪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是许卓然。
    屏幕上显示：“今天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以后决不会让你一个人等着。抱歉。”
    真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没做错什么，还反复的说抱歉。慧仪会心一笑。
    寝室里只剩下郝萍和慧仪两个人。离圣诞舞会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两个姑娘手忙脚乱地化妆、换衣服。之所以会手忙脚乱是因为她们根本就不会化妆，面对眼前的瓶瓶罐罐茫然失措。凭着回忆印悦临走时的嘱咐，她们努力尝试着。其实本来就压根没想着要化什么妆，但是印悦说这样是不对的，起码这是个大型的舞会，不为自己也要为舞伴着想，所以这两个从没有把“化妆”与“尊重”联想在一起的人，花了很久在镜子前摆弄。
    “不管了。”慧仪受不了地把唇彩扔在床上，“我实在不行了，这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了。”随后她跑去看郝萍的进展。“真漂亮！郝萍，你会化妆啊？”
    “不会。”郝萍满意地照了照镜子，“随便化化的，哪有你的漂亮？”
    “这么谦虚，你别动哦，我来给你照一张漂亮的。”慧仪拿着手机给郝萍照相，“待会我把它传给你的舞伴，让他心理有个准备。”
    郝萍慌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脸，“不要这样。”
    “哈哈！我已经照好了。”慧仪迅速地按键，因为郝萍已经冲上来想要抢夺。
    “好了好了！”慧仪躲过郝萍伸出的手，看见屏幕上显示，信息已发送。笑盈盈地说道：“别抢了，别抢了！已经发出去了！”
    郝萍停止抢夺的动作，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慧仪。
    “生气啦？你放心好了，这么漂亮的照片没有人会不喜欢的。”慧仪说。
    郝萍一个转身，背对着慧仪。
    慧仪舍不得地合上手机，发现对着自己的竟是郝萍的背影。真的生气了？
    慧仪一个箭步冲到郝萍的面前，讨好地拉着她的手，哭丧着脸说：“我的好郝萍，你不要生气了，我是开玩笑的。我没有发给许卓然，你放心好了。”
    “那是谁？”郝萍警觉地问到。
    慧仪捕捉到了她的一丝不安，一丝紧张。她正在怀疑发送的对象是苏圣勇。看来她真的很紧张他！
    “是惜何啦！”
    “你真的很坏！”说着，郝萍踩了慧仪一脚。
    真的好凶狠啊！慧仪心想，不过，刚才在发送的时候，因为郝萍过来抢夺，发送的对象也没看得太清楚就赶紧按了发送键，搞不好真的发错了。慧仪抱有这样的想法，揉着自己的脚掌，怎么也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舞会的举行地点是在学校的多媒体楼。这是学校唯一的圆形建筑，所以慧仪管它叫“汤圆楼”。从很远的地方，慧仪和郝萍就看见了“汤圆楼”灯火通明，想必也是热闹非凡。
    “你们为什么不进去？”来到入口的时候，慧仪发现许卓然和石聪站在走廊上。
    石聪很哀怨地说道：“不知是谁想的怪招，在今天的舞会上有幸运抽奖的活动，据说奖品是mp4。”
    郝萍有点不明所以，“那不是很好吗？学长为什么这么泄气。”
    “我还没说完呢。”石聪继续道，“能得到大奖当然是好，问题在于抽到的一对要领舞。”
    “领舞？在那么多人面前领舞？”
    “对啊，进场的时候要领号码牌，所以你们不来我们进不去啊！”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怪招！慧仪跟着石聪在服务台这里登记名字、领号码牌。她抬头的时候正好与许卓然的视线相撞。慧仪不知所措地移开目光，却觉得卓然的视线没有离开。今天的许卓然又恢复正常了吗？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一定是那天吃错了药。慧仪不由自主地这样想。然后看了自己的号码，是58号。

 第十章

    圆形的会场被布置得格外漂亮，相信本次活动的主办方花费了不少心思。玻璃窗上贴着形形色色的与圣诞节有关的图案。会场中央的圣诞树最吸引人的目光，几乎要触及天花板的圣诞树被彩色的绸缎纸围绕着，加上五彩斑斓的小型霓虹灯不停闪烁，漂亮极了。
    慧仪陶醉的时候，石聪早就不见了人影，她也没有太在意，向来石聪就是这样，来去匆匆。她加快了步伐，追上前面的郝萍，挽着她的手，朝会场的角落走去。那里是专门供人休息的地方，备有桌椅。照郝萍看来，桌上的各式点心虽称不上精美，但至少可口，更重要的是，慧仪一定会喜欢。的确不出她的所料，慧仪已经积极地开动脑筋，正在琢磨从哪一块蛋糕下手。
    郝萍环顾四周。来的人还真多啊！平时自己不怎么参加学校的活动，自然不认识什么人。她看见许卓然就在自己的不远处，还是一张冷冷的脸。也没有人和他搭话，他独自站在那里，倒是他周围的人缩手缩脚地议论着什么，时不时瞥他几眼，又不敢正视他的样子，一定是在说许卓然了。这时他变换了姿势，朝郝萍这边看过来。与他对视的时候，郝萍显得不好意思，卓然微微凹陷的双眼很漂亮，只是从不带笑意。郝萍赶忙侧过身帮着慧仪挑选蛋糕。
    “好好吃！”一块蛋糕下肚，慧仪心满意足地说道，“今天来这里还算有点价值。”
    郝萍选了一杯蓝色的液体，抿了一小口，微微有些涩。
    “这是什么？”慧仪好奇地问。
    “不知道。”
    “看上去不错，味道呢？”慧仪问到。
    又是一口，郝萍说：“不怎么样，你要不亲口尝尝，就在那边。”她指着离她们最远的那张桌子。
    慧仪一溜烟地跑开了。她一向对古怪的东西着迷。
    苦中带涩，回味隐约又有些甜，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郝萍好奇地举杯，杯中的液体呈透明的亮蓝色。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郝萍透过蓝色的液体观察周围的世界，一切都泛着蓝光，舞池里跳舞的人似乎不多，转个角度，可以看见慧仪在一堆的饮料前犹豫不定，还有许卓然好象也渴了，他正朝慧仪的方向走去。再转一个角度，正好对着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突然苏圣勇出现在门口，牵着宋飘安的手。郝萍的笑容僵在嘴边，立即放下杯子。两个人更加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就你一个人吗？”苏圣勇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郝萍，她透过酒杯，正饶有兴趣地东张西望。他走到她面前的时候，郝萍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郝萍的视线全部停留在飘安的身上。难得长发披肩，添了一份女人味，毛衣式的连衣裙配上高跟的靴子，不亏是常常运动的网球选手，身材凹凸有致。平时只见过宋飘安穿着运动服，今天精心打扮以后真的更漂亮了。
    “卓然和慧仪在哪里？怎么剩你一个？”圣勇又问。
    “哦。”郝萍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样，“他们……他们在那边呢。”
    宋飘安看着不远处的卓然和慧仪，慧仪挑选了一杯饮料，递给卓然。卓然好像不想要，没有伸手去接，慧仪不知道说了什么，卓然接过杯子，猛得喝了一口，随后慧仪哈哈地笑了。
    飘安自嘲地说：“原来是这样。圣勇，难怪和你这么要好，是想接近卓然啊！”
    圣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说：“这你就错了，慧仪先认识的是卓然，不是我。飘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关于卓然的事情，慧仪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你这样说好像慧仪有什么目的一样。”
    “我只是好奇而已。想和卓然攀上关系的人是多，可是也不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而且慧仪在你们心里是什么地位，我不是不知道，我又怎么敢在你的面前说三道四。”
    “这话听上去怎么有点酸！”说话的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石聪，“圣勇同志，你可不能再在飘安的面前赞扬慧仪了，否则你就吃不完兜着走喽。”
    飘安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圣勇和石聪都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郝萍发现自己完全搭不上话，即使他们在说的人是慧仪，说起来自己更了解她，可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慧仪回来了，身后跟着许卓然。
    慧仪发现郝萍的表情有些僵，就立马挤到郝萍的旁边，挽着她的手，好像如果她不这样做，郝萍就会被欺负一样。
    因为慧仪就在身边，的确让郝萍轻松了不少。
    “刚才在那边干什么呢？这么开心。慧仪学妹？”说话的是飘安。
    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就不能让人喜欢呢？慧仪想不通这一点，要问话就问，为什么要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
    “没什么呀！学姐！”慧仪故意不配合地答到。
    “是吗？”宋飘安转而把视线落在许卓然的身上，又道，“好像卓然也很高兴啊！”
    许卓然就是有这种本事，别人说到他的时候可以把自己完全置身事外，他好像根本没听见宋飘安的话，喝了口饮料什么都没说。
    慧仪在这个时候总算是对卓然的沉默赞同了一把。第一次觉得享受到了卓然冷冰冰的好处。苏圣勇觉得好笑，再伶牙利齿的宋飘安遇上石像许卓然总是毫无办法的。这一点他早就认识到了，偏偏飘安执迷不悟，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卓然。
    “好了，飘安，你晚饭也没吃，去吃点东西。卓然，我们去那边跟学长们打个招呼吧。”圣勇建议道。
    “老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她相处到现在。”慧仪看着飘安的背影。这个时候只剩下她和郝萍了。
    “的确有点傲，但是还不至于目中无人。”
    “郝萍，你难道不讨厌她吗？”
    “我没有权利讨厌她，虽然她是苏圣勇的女朋友。”
    慧仪可以从郝萍的语气中读出她的悲切、读出她的无奈。可是就像郝萍说的，不能责怪飘安，在爱情这场游戏里是没有对错的。看着朋友为一份遥不可及的爱情黯然神伤，慧仪也只能为她叹口气而已。
    “除了不知所措，我真的不觉得心痛，很奇怪吧？”郝萍并没有看着慧仪，像是在自言自语。
    慧仪握着郝萍的手，她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郝萍，她只是握着她的手，想温暖她的心。
    石聪端着一个盛有3块蛋糕的盘子，走过来，问郝萍和慧仪要不要。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他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可别说我没照顾好我的舞伴。”因为嘴里塞满了蛋糕，石聪有点口齿不清。
    慧仪看着石聪这么夸张的吃法，赶紧说：“没事没事！你吃吧！”
    原本一脸忧伤的郝萍看着石聪鼓鼓的腮帮子，还不停地往里塞，也忍不住让他吃慢点。就这样，石聪将3块蛋糕全部消灭后，满意地大呼过瘾时郝萍居然笑了。她这一笑吓坏了慧仪，也让石聪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吧？”慧仪关心地问到。
    “没事，我不是早想明白了嘛，刚才只是小小的感伤，现在完全没事了。真的要谢谢石聪学长啊！”郝萍说。
    石聪居然脸红了，然后露出憨厚的笑容。
    郝萍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问慧仪，“对了，刚才你和许学长在那边做什么呢？你笑得这么开心。”
    “有吗？”慧仪反问自己，然后发现石聪似乎也很感兴趣，张大了眼睛，等她回答。
    “你说了什么，卓然就喝了那杯饮料？”石聪试图提醒慧仪。
    “哦！我就跟他说，‘许卓然，你喝不喝？’”
    “就这样？”
    慧仪点点头，“是啊，他自己要我帮他拿的，要求又这么高，这杯不好，那杯不好，最后我就火了。我觉得每次我直呼他的名字他就没办法了，我觉得好笑就笑了。”
    “原来是这样。”石聪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我这样做太卑鄙了。”
    “你做什么了？”郝萍好奇地问。
    石聪装出一副犯了错的样子说道：“早知道卓然和慧仪这么情投意合，我就不该抢在前面让慧仪做我的舞伴。因为我和卓然认识的女孩子都不多，我想卓然他一定会找慧仪，于是我就先下手为强。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情投意合，原谅我吧！”
    “学长！”慧仪提高了分贝，石聪早已逃到九宵之外了，脸上还带有贼贼的笑。
    郝萍在一旁也忍不住调笑几句，“原来是这样，我不应该答应许学长的，都是我不好。”
    “郝萍！”慧仪撅起了小嘴，“连你也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高兴点嘛！”郝萍哄着慧仪，“我都想要开心一点，你就更没理由生气了。我不再寻你开心了。”
    会场的灯突然熄了，随即一束光聚集在小小的舞台上，一个笑容可掬的男生站在中央，手上拿着麦克风，看来他是今天的主持了。
    “亲爱的同学们！欢迎大家来到这里，参加我们盛大的圣诞舞会！”台下一片掌声。
    “我就开门见山地告诉各位同学，我们今天的舞会的舞王和舞后马上就要产生了。我想各位同学一定对我们今天的这个游戏有所知晓，我必须在这里强调的是，不管待会这样的荣幸会落在谁的头上，谁都不能推辞，这里有这么多同学看着，是绝对不能抵赖的，而且我们还有这么丰富的礼品送上。绝对值！”
    主持人一扬手，一只巨大的箱子被搬了上来。
    “这里面有在坐各位同学的号码，刚才各位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随机地分发了号码。那么下面我就抽出我们的幸运儿喽。”
    主持人的手伸进大箱子里，他还故作神秘地在箱子里淘来淘去，吊足了底下人的胃口。
    郝萍和慧仪的心都被吊得高高的，千万别是自己！我还不会跳舞呢！她们眼神交汇的瞬间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思，然后心照不宣地苦笑。
    这时主持人总算选好了号码球，他把它拿在手里，然后眉开眼笑地宣布道：“各位同学，现在这个幸运号码已经在我的手里了。”他顿了顿，“十位数是五——”
    慧仪的心一阵狂跳，照主持人的读法真的会被吓出心脏病的，天呢！中了一个了。慧仪转头看见身边的石聪，似乎紧张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很多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五字开头的人就更紧张了。
    “各位数是——”
    慧仪闭上了眼睛，不要是八啊！不要！
    “是七——”
    慧仪和石聪同时松了一口气。这样的mp4不要也罢！
    主持人不断重复幸运号码，聚光灯也四处乱转，找寻幸运儿。
    慧仪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却意外地发现身边的郝萍直直地看着手中的号码球，这时慧仪才意识到郝萍手中握着的正是57号号码球。
    主持人在台上大呼郝萍和许卓然的名字。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进来时要登记大名了，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
    郝萍愣愣地站在原地，挪不开步子。
    但是聚光灯显然已经找到了许卓然，它跟随着许卓然一步步往前，离郝萍越来越近。四周漆黑一片，整个空间里似乎只有许卓然一个人，强光下，他的表情好像不再那么冰冷，虽然他的微笑很淡很淡。
    卓然牵着郝萍的手，登上舞台。郝萍紧张得浑身冰冷，只感觉牵着的手是热的。主持人为他们颁了奖。随后全场高呼他们的名字。
    “不要紧张。”许卓然的一只手搭在郝萍的腰际。随后他带开步子，翩翩起舞。郝萍想跟上卓然的步子，但只是徒劳，因为她压根不会跳舞，她连连踩了卓然几脚。但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保持着那份优雅。
    在主持人的提议下，很多人也开始跳舞。此时会场的大灯重新亮起，可是对于慧仪来说，她所看到的世界还是和刚才一样，有一束强光照着卓然和郝萍，其他的一切都在黑暗之中。来来回回跳舞的人群撞到了慧仪，她也没有丝毫反应，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心！”苏圣勇一把抓住慧仪的胳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离开人群。
    “你怎么了？”圣勇关切地问。
    慧仪抬起头，发现自己在圣勇的怀里，飞速涨红了脸。圣勇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见。
    “圣勇……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怎么了？一个人站在那里，被人撞了也不知道躲开。”
    “哦！刚才太……紧张了……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像是做梦了一样。”
    看到慧仪绯红的脸颊，还有一旁关切的圣勇，要不是卓然在自己的身后，郝萍兴许会一个刹车呆在原地。可是现在不行，她必须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郝萍拉着慧仪，问到。
    “没什么！不用担心！”
    “这究竟是怎么了？”卓然问圣勇。
    圣勇发现卓然皱了眉头，“没事，刚才慧仪有点恍惚，大概是这里的空气太浑浊了。”
    “没有不舒服吧？”郝萍问。
    慧仪摇摇头。
    “舞会快结束了，我送你们回去。”卓然的语气不容一点反对，独自走在前面，似乎认定了慧仪和郝萍一定会跟在他的后面。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即使刚才淡淡的笑也无影无踪了。

 第十一章

    慧仪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是怎么了。她把头抵在车窗上，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风景上。一定是刚才太紧张了，踏着灯光而来卓然好似王子般，整个画面太美了，一时之间，像是醉了一样，所以就有些迷糊。真是的！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能是被许卓然迷倒？岂不是笑死人？这尊石像老是拉长了臭脸，严肃得要死，谁会喜欢他呀！慧仪从后视镜中瞄了卓然一眼，果然是冷冷的表情。真是没劲！不知道为什么，慧仪这样想之后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兄弟，真是辛苦你了！”石聪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看着驾车的许卓然。
    刚才，上车的时候，慧仪根本没来得及看清车是什么样的或者说是谁的车，只是一味地跟着郝萍而已。现在她仔细地看了车内的装饰，虽然她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但是以她这个外行人的眼光，慧仪认为这车应该蛮值钱的。
    “谢谢你了！学长！”郝萍握着慧仪的手，没有放开过。
    “不用客气。”许卓然答到。
    本来慧仪也想说表示感谢的话，顺便再加上一段今天为什么不留宿在学校的原因，可是既然卓然都已经说了不用客气，那么自己的这番话就成了废话，不说也罢。
    “你们的运气真是好啊！”石聪兴奋之中免不了有点嫉妒，“可是新款的mp4啊！”
    “石学长很想和我跳舞吗？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慧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郝萍和卓然都松了一口气，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正常的韩慧仪又回来了，至少她没有生病。
    石聪不甘示弱，但是语气中也有几分后怕，“如果抽中我们，慧仪，你难道要逃跑吗？”
    “可以的话，我一定这样做。因为学长和我都不会跳舞啊，那样会很丢脸的。”
    “谁说我不会的？”石聪被说中了心事，又不想承认，他平时总是吹嘘没有他不会的东西，这样当场被揭穿，岂不是很没面子。
    郝萍忍住笑，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许学长，我真的很抱歉，刚才踩了你好几脚，很痛吧？”
    “没事。”
    简单而明了，的确不错，可是有必要这么惜字如金吗？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慧仪从会场出来后就老找许卓然的碴，虽然心里觉得不爽，慧仪还不至于这么没涵养，只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舞伴很关键的，像卓然跳得这么好的，即使舞伴不会跳也可以教啊，但是慧仪就不行了。”石聪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还显得很得意。
    “这算什么逻辑？不会就不会，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慧仪顶了回去。
    “哎……”石聪调整了坐姿，仍旧半侧着身，对着后排的姑娘，“我平时就是心地太好，连学妹都这样不把我当回事，慧仪，我就从来没看见过你这样对卓然。”
    慧仪一时语塞。没错，自己确实对着卓然吼过这么一次，可是和他说话的时候就是有点不一样。
    石聪得意地“嘿嘿”两声。
    “怎么……怎么……没有？”慧仪不服气地说到，但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小。
    “好了啦，你们不要再争了，反正今天上去跳舞的是我，不是你们。”郝萍说到了重点。
    “你紧不紧张啊？”石聪问到。
    郝萍狂点头。
    “是不是就差没昏倒？”
    “我想是的。”郝萍从后视镜里看卓然，他还是一样的表情，仿佛说的事和他毫不相干，他究竟在想什么？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再见到苏圣勇和许卓然已经是一星期以后的事了。
    训练迟到，一定会被宋飘安罚跑步，也不知道这回又是跑几圈。郝萍心里暗暗想，不断地加快速度，一路狂飙。真是倒霉，要不是刚才慧仪错拿了钥匙，她也不至于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但是这种理由在宋飘安的眼里，根本不是理由。
    穿过铁丝网，郝萍惊异地发现，站在女队队伍前面的不是宋飘安，而是苏圣勇。
    怎么回事？莫非她也迟到了？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必在众人面前挨骂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郝萍大声喊到，引起大家的注意。
    “先归队！”圣勇严肃地说。
    郝萍迅速在排头站定，然后她从队友的脸上读出了些许不安。似乎出了大事一样。
    “究竟怎么了？学姐今天怎么没来？”当圣勇宣布自由练习时，郝萍忍不住问身边的队友。
    她显得心事重重，“学长说学姐退出网球队了。”
    “什么？”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春季学期我们还要参加比赛，本来女队的人就不多，这样一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学长可要苦恼了呀！”
    “可是，学姐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
    “就是啊！”女生附和道，“照理说，学姐是学长的女朋友，怎么会留难题给学长呢？这样想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郝萍也想到了这点，但是她还要肯定一下，别人的想法与自己是否相同。
    “什么？”
    那个女生压低了声音，“可能是他们分手了。”
    分手？分手了吗？
    郝萍久久不能忘却这两个字。她独自一个人在器材室里整理网球用具，今天是她值日。她把不能再用的网球挑出来，然后心不在焉地把它丢在另一个筐内。再把器材室里的东西清点一遍，把地面弄干净就算完了。
    “迟到了是要接受惩罚的。”门口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郝萍慌忙转过身，发现声音的主人是苏圣勇。
    他向前迈了两步，把一筐球放在地上。
    “对不起……”郝萍注视着圣勇的眼睛。
    “飘安突然离开，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圣勇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郝萍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点点头。
    “有的时候飘安还是很小孩子气。我想……”圣勇顿了顿，“对你们应该有个解释，但是其中涉及到了一些我和飘安的私事，所以只能请你们理解我，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忙消除大家的疑虑，比赛的事，我会想出办法的。”
    “我会的。”郝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这样回答。
    私事？他们真的分手了！
    “现在由卓然担任你们的临时队长，过段时间，他自会在你们中间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你也要加油。”
    郝萍看不到圣勇眼中有任何不快，难道和飘安分手，他不难过吗？
    “对了！”圣勇刚要踏出门口，忽然又折了回来，“郝萍，回去跟慧仪说，她的照相技术还不错，选的模特也是一流。”随后，他还加上了大大的微笑，一如往昔。
    他真的没事吗？郝萍望着圣勇的背影，发现自己不能明白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和飘安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事让他们分了手？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现在的圣勇笑得出来？还有，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郝萍发现原本她平复的心又泛起阵阵涟漪。她知道他们分手对自己来说不是个坏消息，也不是因为自己，他们才分开，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有罪恶感，心里矛盾极了！
    “是你太善良了！”惜何听了郝萍的话这样评论。此时寝室的四个人都在餐厅，慧仪的面前放着一碗大大的炒面，她正大口大口地将它们送进自己的胃里。印悦手里拿着校报，遮住了她整个上半身。只有惜何一心一意地在听。
    郝萍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说道：“也许吧！我真的弄不明白上个星期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除了他们俩，没人知道。”印悦的声音透过报纸传了出来，但是她没有放下报纸。
    “郝萍。”慧仪吞下口中的面条，“你不需要在意这么多，本来那个宋飘安就让人看了不爽，现在这样很好啊，省得天天见面让人心烦。”
    “话是这样说。”惜何又道，“可我们了解郝萍你啊，你要是有慧仪那么粗的神经，那就不是郝萍了呀！”
    慧仪没有理会惜何对自己“粗神经”的评价，“不过他们分手还真是神速。”
    “有了第三者吧！”惜何语出惊人。
    “总是他们之间有了问题，第三者才能插足啊！”印悦说到。
    慧仪点点头，“肯定是他们之间有问题，宋飘安的大小姐脾气谁受得了啊！”
    “可是。”郝萍微微皱眉，“我总觉得这事与那天的舞会有关。”
    惜何调侃地说：“真是的，爱情这东西让我们一向内敛的郝萍变得神经质了，真是可怕。”
    “什么啊！”郝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的确，自己不是这样的性格，从来不会这样八卦，从来不会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可现在她正在做这样的事情，自己都觉得可笑。看来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啊！彻底地改变！
    “诶？”印悦的头凑近报纸，靠近身边的惜何，两颗脑袋靠在一起研究着什么。
    对面的郝萍和慧仪也伸长脖子，想知道她们在看什么。
    “怎么了呀？”慧仪忍不住地问。
    “郝萍，你上报了呀？”
    “是吗？”慧仪迅速闪到惜何的身后，一起看报纸，这速度有点瞬间转移的味道。因为郝萍显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惜何、印悦看得眉飞色舞，仔仔细细得将报道的每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念出来。脸上都挂着大大的微笑。这种表情，郝萍认为只有在看八卦杂志的时候，她们才会显露出来。
    “真想不到，许卓然好帅啊！他的表情好沉着，你看——”惜何又指指报上的郝萍，“她好紧张啊！”
    “废话！”印悦打断惜何，说道：“是人都紧张的。不过可惜的是，站在旁边的不是苏圣勇，可惜！”
    “就是就是，怎么也不在旁边再登一张苏圣勇的照片，八卦都是这样的呀！”惜何调皮地看了郝萍一眼，发现她满脸的笑意，自然，经常被她们这样调侃，郝萍已经练就了百毒不侵的神功了。
    “不过许卓然也不错。”印悦好似自我安慰道，“除了千年不变的表情以外，他还是挺有风度的，他好像一点都不紧张。惜何惜何，你仔细看，他的脸上还有点淡淡的微笑，很是难得啊！”
    惜何夸张地拼命点头，“说起来，这么难以相处的许卓然都对你笑，你的魅力十足啊！我看，当时苏圣勇一定很是嫉妒！”
    “有可能。”
    “舞会的风头都被他们两个占尽了，你们不知道——”慧仪看着照片也开始评头论足，“报上都登了，不想出名也难。说起来，郝萍还比浩泰先出名了。”
    “对哦！”惜何恍然大悟似地说：“早知道这样，浩泰也不用去日本了，去参加舞会就好了嘛。”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道。
    你一句，我一句，三个女人一台戏，郝萍突然意识到她有必要出点声音，否则让她们继续说下去，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咳咳！”郝萍清了清嗓子，“你们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可能比得上浩泰啊！我只是出丑而已，我当时真想逃跑。”
    印悦稍稍认真了几分，“郝萍，你化妆的技巧挺高明的嘛！孺子可教也！”
    “那天可漂亮了！”慧仪嫉妒地说。
    惜何转换着角度，像是在看世界名画的样子，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如果换上深色系的眼影会更好的，你说呢？印悦？”
    印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这一款颜色搭配衣服，还有提升的余地。不过第一次就有这样的表现，真是很不错。”
    “你那天应该传个彩信给我们的呀，好让我们参谋参谋，慧仪那小孩对这些没什么概念。”惜何说。
    彩信？
    慧仪的心“咯噔”一下，她迅速把最后一口炒面吞了下去。
    “那天，慧仪和我闹着玩，帮我拍了照，传给你了，没收到吗？”郝萍的脑海中闪过那天与慧仪争抢的画面，慌乱中，她确实看到发送成功的字样。
    惜何摇摇头，“可我没收到啊！”
    “是吗？”郝萍琢磨起来，“我分明看到发送成功了呀！大概是系统出了问题吧，也太巧了……”
    “会不会是发错了呀！”印悦插了进来。
    “有可能！”郝萍被一语点醒。记得当时，慧仪就声称她要把照片发给许卓然，虽然她后来改口说是发给惜何，但是很有可能她还是发给了别人。郝萍的脑海中迅速地闪过种种可能，还是问清楚吧！
    郝萍一转头，发现身边的座位上早已不见了慧仪。咦？人呢？
    慧仪已经退到了门口，撩起门帘，对着离自己有20多步的郝萍说道：“我不是故意发给他的，原谅我！时间不早了，我上课去了！byebye！”
    他？是哪个他？
    郝萍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
    对了！“郝萍，回去跟慧仪说，她的照相技术还不错，选的模特也是一流。”圣勇的一句话突然冒了出来。
    天呢！慧仪说的那个他，不会是圣勇吧？
    “搞什么？”惜何叫了起来，“慧仪！你急什么啊！我们一起上课的呀，你等等我。”
    也没必要再问清楚了，况且慧仪老早闪了，她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否则一定会被自己训一顿。郝萍心想。真是丢脸，这么多人不能搞错，偏偏是他。这个慧仪——

 第十二章

    慧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教室里还没有什么人。
    “你……你跑得这么快干什么？”惜何出现在教室的门口，上气不接下气。
    慧仪讨好地笑笑，顺势将惜何按在坐椅上，“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的情况……我不溜的话，是会死得很难看的，你不知道内情……否则一定会理解我的……”
    “内情？什么内情？”
    慧仪刚才确实逃得很卖力，现在还喘着粗气，“刚才说的……照片，我不小心发给……圣勇了。”
    “什么？你胆子好大啊！”
    “你当我愿意啊……不是郝萍跟我抢手机，我又……怎么可能按错，再说，那张照片很好看啊。本来事情也就瞒过去了，要不是你和印悦引起了郝萍的怀疑，我也不必这么吃力。”
    惜何别过身，没好气地说：“怎么怪我们了，我们怎么知道？”
    “怎么？你们吵架？”石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没有。”惜何与慧仪异口同声。
    石聪和许卓然看着她们俩各自噘着小嘴。
    慧仪偷偷瞥了许卓然一眼，今天的表情还真是没有新意。他的笑容很好看啊，干什么这么吝啬？
    “今天来得好早！”说话的还是石聪，他直接坐在慧仪的旁边，毫不犹豫。许卓然跟在他的后面，也坐了下来。
    “是啊！”惜何看看手表，发现离上课还有20分钟，“来得太早了呀！”
    “学期都快结束了，总要准时一次吧！”许卓然插进来一句，虽然没有指明说是谁，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
    石聪也意识到了这点，忙找了n种理由替自己开脱。
    “这么说来……”惜何在听了一大堆乱七八槽的借口以后总结道：“石聪学长不但每次迟到，而且还每次拖累许卓然学长一起迟到。而且迟到的理由又很勉强。”
    石聪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一时语塞，还来不及解释什么的时候，只听见慧仪说：“原来是这样！学长！你这样就不对了，你是学长，要以身作则，怎么能以身试法呢？
    惜何点点头继续道：“就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不能原谅的。”
    “对！”慧仪没有给石聪说话的机会，说，“学长，你应该接受惩罚，像是请我们吃饭啊之类的都行。”
    “就请吃批萨吧！”惜何说。
    “不要，我要吃拌饭！”
    “还是吃烧烤！”
    “不，火锅更好吃！”
    “我看……”许卓然一脸严肃地说，“就到大酒店吃一顿。”
    随即，慧仪和惜何哈哈大笑起来，卓然也露出了微笑。只有石聪被弄得一头污水，他反应了2秒钟，随后大叫起来，“你们太不人道了！小的不尊重我这个学长，我的‘挚友’又和她们是一丘之貉，什么世界啊！”
    “好了。”许卓然拉了石聪一把，后者已经站了起来，马上要对天狂吼的样子，“开玩笑而已。”
    开玩笑？
    慧仪不太确定她是否听见卓然说他是在开玩笑。许卓然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当我认为他是一尊石像以后，他竟然在我们面前笑了？慧仪这样问自己，又不太确定地看着他，笑眯眯的卓然没有躲避慧仪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看着她，还是慧仪先不好意思起来，转过头，看着另外一边。
    “我会记着的，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石聪气呼呼地说道，“不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跟你们计较。”
    石聪双手环抱在胸，得意地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即又问道：“寒假的时候有什么活动，学妹们？”
    “在家睡觉。”慧仪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石聪甚是惋惜地摇摇头，道：“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虚度吗？对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另一边的卓然，“网球队不是招收志愿者吗？要不让她们一起来吧！”
    “可以。”卓然转头看着慧仪和惜何解释道：“就一个上午的时间，是去公园为小朋友的一场比赛做裁判，你们可以去维持秩序，没什么难度，可以当作是一次春游，怎么样？”
    “我去！”慧仪兴奋地猛点头。
    一旁的惜何琢磨着，完全没有慧仪那么兴奋。
    慧仪见惜何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开始游说：“去吧！郝萍应该也会去的，应该还有圣勇。”慧仪用询问的目光扫过卓然，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慧仪继续道：“人多才好玩呢！我们几个还没有出去玩过呢！不能缺了你啊！”
    “可是。”惜何难以启齿，“我怕浩泰……”
    慧仪装出明白一切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浩泰又不在，你怕什么呀？再说你是和我们一起出去，他能理解的嘛！你不要重色轻友哦！”
    “重色轻友？”惜何反问道，“我最讨厌重色轻友的人了，我怎么可能这样，去就去，我怕什么呀！”
    在焦急盼望寒假的心情中，考试总算是结束了！所有的人都期盼这一天的到来，没有比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更让人愉快的事情了，至少在惜何看来是这样的。离春节越来越近，天气似乎也越来越冷，惜何喜欢的蓝丝绒色的天空好久都没有出现了，但是还好，她还可以窝在暖暖的被窝里，美美地睡到中午。
    叮叮咚——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咚
    惜何的手机快乐地唱起歌来。在睡梦中的惜何猛得意识到晚上忘了关手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她在床头努力摸索，连眼睛都不舍得睁开，毫不容易抓住了“罪魁祸首”，胡乱地按了通话键，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轻快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还在睡觉。”
    惜何顿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天呢！这不是浩泰的声音吗？她一骨碌地坐了起来，抓紧手机，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听电话。
    “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日上三竿了！我是不想让你错过美景而已，去窗边看看！”
    惜何嘟起嘴说：“你不会是想让我吹吹冷风，好清醒一点吧！告诉你，我已经很清醒了！”
    话机里传来浩泰的笑声，随后他换了种严肃的口吻说：“让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
    什么态度？惜何一边朝窗户走去一边不满地抱怨。
    窗玻璃上结着一层水气，想要透过玻璃窗看外面是不可能了。不知道是惜何爽快，还是她不太清醒，她一下子把窗户开到最大，一阵狂风吹了进来，她赶紧闭上眼睛，直打了个哆嗦。她刚想对着电话狂吼，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变了。
    银装素裹！
    这是首先跳进惜何脑子里的词。天呢！居然下雪了！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屋顶、树梢……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路上的行人都打着伞，就连伞面上都有点点白色的雪，真是太美了！从小在南方长大，且从没有去过北方的惜何愣愣地看着窗外，像是着了迷一样，此时她完全没有想到“寒冷”这两个字。
    “看傻了吧！”浩泰的声音再一次传进惜何的耳朵里，“就知道你喜欢雪。”
    “好漂亮哦！难得才下一次雪，都多少年没下雪了呀，就算下，也积不起来，太没劲了！想不到今天雪下得这么大，我好开心啊！”
    “真的是个小孩子！别老站在窗外，会感冒的。”
    惜何披上一件外衣，坐在沙发上，目光还是锁定窗外的雪景。
    说我小孩子？惜何心里暗暗嘀咕，自己不也是小孩子嘛。这小子在日本看惯雪了，倒在我面前装平静，骗谁啊？唉？日本？
    “浩泰，你怎么知道我这里下雪啊？”
    浩泰明显地叹了口气，“你总算意识到了这点，我心里盘算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问你呢！别绕弯子！”
    “我刚从日本飞回来，现在还在机场，还有2个钟头就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唉？骗我的吧！你怎么可以回来啊，不是说好去一年的嘛！”
    浩泰笑着说道：“我真的回来了，详情等见了面再告诉你，待会在你家附近的街角等我，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惜何始终觉得浩泰回来的这件事有点不真实，但是她还是换上了她新买的洋装，出了门。雪已经停了，周围仍是白茫茫的一片。惜何从没有想过能在这样一个日子和浩泰约会，太浪漫了呀！转过街角就是他们约好的地点了，惜何怀疑地放慢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自己见不到浩泰。
    当姚惜何怯生生地出现在街角的时候，浩泰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终于来了！”浩泰的声音钻入惜何的耳朵。
    眼前站着的真的是浩泰吗？惜何站在原地，面对着浩泰灿烂的笑容，却没有靠近一步。
    他瘦了，脸上的线条更加分明，整个人也显得更挺拔了。惜何感觉他什么都变了，与周围的世界好像格格不入，特别耀眼。但是他的笑容没有变，是发自内心的。或许还有他的心，也没有变吧！
    浩泰放下手中的行李，走到惜何的面前，张开双臂。
    惜何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忍住不让它流下来。浩泰动了动双臂，示意惜何给他一个拥抱。
    “不想给我个拥抱吗？惜何……”
    晶莹的泪水划过惜何的脸颊，她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搂住浩泰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浩泰耳语道：“小傻瓜，你哭什么呀！”
    要止住惜何的眼泪，没有食物是不行的。只要是认识她的人，一定知道这一定律。
    餐桌上已经堆满了食物，浩泰坐在惜何的对面苦笑。此时，他们坐在繁华商业街上一家不算出名的餐厅里。环境还算幽雅，柔和的灯光加上宽大的坐椅，给人十分惬意的感受。
    惜何毫不客气地开始享受美食。
    “怎么会回来呢？”专注吃东西的惜何冷不防地问到。
    “只是休假而已。公司的人说我表现不错，所以放我回来过年。”
    “怎么不早告诉我？”
    浩泰愉快地答道：“想给你一个惊喜，还凑巧碰上下雪，真是让我也非常意外！”
    “哦！对了！”惜何放下手中的筷子，紧张地说，“你应该先回家才对，爸爸妈妈要担心的，而且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放心吧！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和你吃过午饭我就回家去。”
    “哦！”惜何泄了气，虽然不希望浩泰为了自己忘记家里人，但是当他说他只陪自己吃个午饭的时候，惜何却有点伤心。
    浩泰看着沮丧的惜何，却有一丝的高兴，“我有三个星期的假期，到时候可别觉得我粘人。”
    “我才不怕你呢！”惜何笑嘻嘻地说，“在日本过得好吗？”
    浩泰摇摇头，见惜何紧张地看着自己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家人都不在身边，也没有熟识的朋友，感觉有点寂寞。”还有，惜何你，也不在我的身边。浩泰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
    “那工作呢？”
    “很忙，一直有做不完的事情，练舞练唱歌，原来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现在真的练到吐了。都没有时间好好去玩一下，日本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惜什么地方都没去。”
    “玩玩玩，你是去那里玩的嘛？”
    “都不同情我一下，你真的不知道，做艺人有多么的辛苦。”
    惜何不以为然地说：“做什么不辛苦啊？你现在还没出道呢，辛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不过……”惜何换了一种关怀的语气，“也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浩泰点点头，温柔地看着惜何，“你也一样，老是马大哈，还和慧仪这小糊涂混在一起，也要学会照顾自己。”
    惜何想要反驳什么，但用鬼脸代替了。
    “你说我该不该戴副墨镜？”浩泰问到。
    “为什么？”
    浩泰故作神秘地凑近惜何道：“我觉得那边的服务员小姐一直盯着我看，我可是个明星，不能让大家发现我，否则这顿饭就吃不下去了。”
    “少臭美了你！”惜何推了浩泰一把，把他推回了原位。
    浩泰装作委屈地看着惜何，“怎么可以对大明星这样？”
    “对了，你的明星片真的让我吓了一跳。怎么想得出来？”
    浩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都觉得有点肉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喜欢吗？”
    惜何害羞地点点头。
    还有大半年，浩泰就可以回来了，那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这样天天在一起了呢？惜何与浩泰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漫步，惜何的双颊泛出健康的红晕，她的心里美滋滋地期待着。

 第十三章

    郝萍走在通向公园的林荫大道上。
    天空蓝地透明，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两旁的香樟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很是温柔。这是一条坡道，时而上时而下，道路的两边除了五彩缤纷的花朵，还有一条人工小溪，鱼儿在绿色的水中欢快地游动。路边还有一些小贩在兜售风筝、气球，让人还没有踏进公园就感受到了气氛。顺着最后一段下坡路往前走，公园的正门远远地呈现在面前。
    郝萍抬起头，用手遮住太阳强烈的光芒，好看清空中的风筝是什么样的。两条红色的金鱼像是在碧蓝的空中游动，尾巴随风剧烈地飘动，感觉想是真的在河里一样，棒极了！
    “做得还真是生动，真像两条活生生的金鱼！”
    说的正是郝萍心里想的，她不禁侧过身子想看清楚是谁。但是由于阳光太过强烈，一时郝萍看不清眼前的是谁，渐渐地，待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圣勇抬着头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郝萍的眼前。
    “学长……”郝萍紧张地叫到。
    圣勇把视线收了回来，笑眯眯地说道：“这风筝真漂亮。郝萍，怎么我的每次出现都让你这么吃惊？”
    两抹红晕迅速爬上郝萍的脸颊，她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吧！不然要迟到了！”圣勇似乎不再追究刚才的问题，这让郝萍轻松了不少。
    公园的正门口有一个巨大的花坛，花坛中除了有布置巧妙的花群外，还有两根长长的指针，它可不是摆摆样子的，显示的可是标准时间。正门进去不远是公园最大的湖泊，碧绿色的湖水在微风的伴随下泛起阵阵涟漪。
    还有十几阶向下的台阶就到了正门，郝萍和圣勇边走边欣赏周围的风景。他们看见慧仪和卓然正坐在花坛旁，身后的喷水池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地狂舞着。慧仪和身边的一个小女孩说着什么，时而还摸摸她的额头，高兴地大笑着。卓然就更奇怪了，手里牵着一只气球，表情古里古怪，看来是被迫这样的。在圣勇看来，这还是一幅挺美的画面。
    待郝萍和圣勇走近的时候，慧仪已经从卓然的手里接过气球，给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高高兴兴地走开了。
    圣勇憋着笑向他们打招呼。果然卓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石聪学长呢？”郝萍问道，“不是说好跟你们一起来的嘛！”
    “他去找负责人了。哎？你们怎么一起啊？”慧仪露出贼贼的笑。
    圣勇笑着回答，“停车回来正好遇到郝萍。”
    “哦！原来是这样！”慧仪明知故问地点点头，遭到郝萍愤怒的一瞥，她假装没看见，故意不看郝萍，倒正好发现惜何慢慢地朝他们走来。
    “惜何！这里！”慧仪提高了嗓门，对着惜何招手。
    这个时候石聪也回来了，身后跟着笑容可掬的负责人。他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又讲了本次活动的大概，其中还特别强调了是由纪年集团赞助的。本来慧仪是不会把这些记在心里的，可是负责人说，为了感谢他们放弃休假来这里当志愿者，纪年集团的一家豪华餐厅将向他们提供一顿免费午餐。这样一来，慧仪对这个集团产生了好感，暂且不说这顿饭会有多么豪华，总之有的吃就行。
    “出手真是阔气！不愧是大企业啊！”惜何小声地对姑娘们说。此时，负责人正在前面带路，三个男生走在前排，三个女生走在后排。
    “是啊！”郝萍表示同意，“本来说好是义务的，想不到赞助商真大方。”
    慧仪是其中最兴奋的一个，假如说她对吃的热衷程度只能屈居第二的话，那么谁也不敢认第一了，就连惜何也甘拜下风。
    “纪年集团是个什么样的企业啊？”慧仪问到。
    “怎么？”惜何说，“一顿还没吃到的饭就把慧仪打倒了吗？慧仪啊，你可要小心了，真害怕有一天你为了食物而上当受骗。”
    慧仪没好气地白了惜何一眼，“我是这样的人吗？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也一样啊，慧仪爱吃取之也有道啊！我是爱吃不是贪吃。”
    郝萍和惜何都笑了。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纪年集团是个什么样的企业啊？”慧仪催促到。
    “纪年集团在酒店餐饮业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旗下有一家四星级大酒店——纪年大酒店，还有几家餐厅也很有名气，虽然酒店只有一家，规模不大，但是名气绝对直逼那些大酒店。”惜何说到。
    慧仪夸张地赞叹不已，想必是觉得这顿午饭应该会挺丰盛的吧。
    郝萍说：“你知道得还真清楚啊！”
    “我的伯伯是纪年集团总部主楼的建设承包商，他一向引以为傲，在我的面前说过n多次了。不过那个建筑的确很漂亮，像是个立着的水晶橄榄，听说要不是设计师和酒店老板的私交关系，一家四星级酒店根本请不起这么有名的设计师。”惜何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慧仪说。这时她们正沿着湖边走，前排的男生离她们有一定的距离，也在谈笑着说什么。慧仪又说，“对了，惜何！听你在电话里讲浩泰回来了呀！”
    “回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真好！怎么样，小两口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有说不完的话吧！”慧仪笑得甜甜的。
    “什么小两口？”惜何害羞地说，“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尽没有好话。”
    “这是好话。”郝萍来帮腔，“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你出来了，人家难得回来一次，你应该好好陪陪人家的。”
    惜何的表情晴转多云，唉声叹气地说：“自从回来的那天见了面，匆匆吃了饭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说是休假才回来的，但是这边的公司不知去了多少次，而且他还有亲戚朋友要见，忙都忙不过来，我早被晾一边了。”
    “逢年过节的也是没办法的。”郝萍安慰道，“你就多体谅他吧！再怎么说，你的情况总比我的好吧？”郝萍看着前面的圣勇。
    “我看，你们也不错，刚才并肩走在一起真的很登对！”惜何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唉？什么时候的事情？”发问的是慧仪。
    “就是刚才啊！在坡道上，我刚想叫郝萍，就看见苏圣勇学长小跑了几步，去追前面的郝萍了。”惜何对慧仪说，“我很识相的没有叫出口，就一直在他们的后面看着呢！”
    郝萍红着脸地说道：“你也太坏了吧！”
    “同学们，我们就要到了，就是那里！”负责人在前面大喝一声。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弯进了一条小道，美丽的湖泊也不见了。光顾着说话，四周漂亮的风景都忘了欣赏，郝萍有些小小的懊恼。眼前的球场同样被铁丝网围着，因为是冬天的关系草坪有点秃，但是场地周围的小朋友们完全不在意这些，他们吵闹着奔跑玩耍，看来是在等他们了。
    “各位小朋友们——”负责人拿起麦克风，“安静一下！”他摆了摆手，“下面我宣布纪年杯少儿网球大赛的决赛现在正式开始——”
    底下的小朋友们都兴奋地拍起手，红彤彤的脸袋笑开了花。
    负责人继续道：“站在这边的几位大哥哥大姐姐是今天的裁判，大家鼓掌欢迎他们的到来！”
    圣勇一伙人不好意思地点头微笑，就连许卓然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参加比赛的还真是一群小朋友，惜何心想，时不时有小朋友冲进场地玩耍，还有在场边打闹的，哭闹声不决于耳，难怪要她们来维持秩序。场子里的苏圣勇、许卓然倒是很轻松，说实在的，小朋友们因为还小，打得还真不怎么样，看他们打球还真不需要费什么劲，相反倒是他们这帮维持纪律的挺累够呛。看看慧仪和石聪就知道了，郝萍拦了个好活，计分员。
    郝萍坐在场子中间，面对着球网的侧面，左手边的是许卓然，右手边是苏圣勇，他们各自在底线的附近。由于衣服穿得多而且各自小，小朋友表现得不算好，郝萍心想，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水平已经不错了。苏圣勇始终微笑着，在底线附近给孩子们加油，还帮忙捡球，一点都没有做裁判的样子。他真的没有受伤吗？每次看到他这么笑着，郝萍都有这样的疑问，难道宋飘安的事一点点都不在他的心上吗？
    看着圣勇竟然有些分神，石聪在她旁边，她都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郝萍同学？”
    “啊！”郝萍仰起头看着站着的石聪，“什么事？”
    石聪不满地说：“你在开小差，我都快累得爬下了，小孩子的体力好得惊人，我说，比赛什么时候结束啊？”
    “快了！这是最后一局了！”
    石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女生比赛结束后还有男生的比赛。”
    “什么！怎么会这样？连郝萍都这样戏弄我！”石聪转身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一路小声嘀咕。
    慧仪同样在场边维持秩序，她这边的小朋友正好都是啦啦队，所以格外的吵闹，还好慧仪一向喜欢热闹，也没有感到不耐烦。用圣勇的话来说，慧仪本来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同样也是个小孩子。她起劲地和小朋友们一起叫喊，完全融入其中。因为他们这边的声音太大，好几次许卓然都回过头看着他们，慧仪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本来嘛，和小朋友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弄到最后，卓然受不了地走到慧仪的面前。
    “韩慧仪！”
    “什么事？”慧仪有些吃惊地停止了跳跃的动作，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
    “拜托你克制一点自己的情绪，维持好秩序！”许卓然一字一顿地说。
    干什么这么凶啊！慧仪对着卓然的后背做鬼脸。
    “真不知道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卓然背朝着慧仪，走回到原来的位置，嘴里咕哝道。
    “本来也就是来玩的嘛！”女生的比赛已经结束了，现在休息15分钟，换男生上场，圣勇走到卓然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不会是为了刚才慧仪让你拿气球的事在报复她吧？”
    “什么？”卓然反问到。
    “慧仪本来就是这样的，你难道今天刚认识她吗？”圣勇调笑地说，“她可不喜欢你冷冰冰的脸，更不会喜欢你臭着一张脸的。”
    “什么意思？”
    圣勇快走了几步，赶上了前面的石聪，头也不会地高喊：“想讨人喜欢就多笑笑吧！”
    惜何夸张地靠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叨念着她有多累。她接过郝萍递过来的水，猛喝了几口，然后喘着粗气。
    “有这么累吗？”郝萍看着惜何说到。
    “当然有。”
    “好累啊！”慧仪走了过来，坐在郝萍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那是你们平时缺少锻炼，还没让你们上场比赛呢，就累成这样了。”
    惜何说：“我们当然不如你了，你是网球运动员，我和慧仪是超级懒虫，冬天是要冬眠的，整个寒冷的季节都不动一下的。”
    “说起来这个冬天还真冷啊！不过前几天的雪真是漂亮！”慧仪两手托腮。
    “是啊！”郝萍欣喜地说，“真的好漂亮！”
    慧仪遗憾地说：“这样的美景应该和喜欢的人一起欣赏，出去约会就更棒了。”
    “那天，尹浩泰回来了吗？”郝萍问。
    惜何点点头，“他是那天回来的，我们一起吃了午饭。”
    “真的呀！”慧仪两眼发光，羡慕地大叫，“好浪漫呀！”
    “什么事情这么浪漫啊？”石聪探出头，加入姑娘们的讨论。这才让她们意识到，三个男生就坐在她们的旁边。
    “没什么。”惜何警惕地答道。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圣勇说：“本来是我们网球队的事，现在麻烦慧仪、惜何同学还有石聪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要好好谢谢你们。”
    “谢什么呀！”石聪说，“大家是兄弟嘛！”
    慧仪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大家是兄弟嘛！”
    圣勇哈哈地大笑起来，“慧仪同志，不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做你的兄弟的。”
    “什么意思？”
    圣勇意味深长地看了卓然一眼，转过头正好撞见郝萍的目光，后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卓然突然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走了，比赛开始了！”径直往前走。
    怎么了呀？慧仪不太明白。圣勇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卓然走了。她也只好回到啦啦队那边。留下郝萍一个人发愣，不想做你的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第十四章

    卓跃餐厅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闯入众人的视线。
    从公园正门出去向左拐，步行十来分钟，就可以看见卓跃餐厅了。在侍者的带领下，众人正穿过圆形前厅。地上的大理石拼接出漂亮的花朵图案，四周的墙壁上贴着米黄色的墙纸，上面布满小碎花，开得娇艳欲滴，天花板与墙面的交接处采用金色的线条装饰。再来就是有两层楼这么高的天花板了，花朵的图案沿着墙壁一直蔓延到顶端，华丽的水晶灯垂吊下来，灯光穿透水晶球折射出奇幻的光芒。
    慧仪看得有点晕眩，这富丽堂皇的装潢让她联想到了小时侯玩的万花筒，只要稍稍转一点角度，就可以发现不一样的美丽。
    “我最喜欢这家卓跃了！”说话的是石聪。他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与慧仪并排走着。其他人都在他们的前面。
    “很华丽，我也很喜欢。”慧仪踏上暗红色的地毯，步入餐区，整个大厅大概有二十多张桌子，都被铺上了橘红色的桌布，下面还衬着摆放角度不同的金色桌布。
    石聪说道：“卓然倒不喜欢这家，他喜欢那家极赋现代感的卓跃。”
    “现代感？”
    “唔。整个建筑都是玻璃的，坐在餐厅吃饭像是在露天的环境下，晚上看周围的夜景也是一级棒呢！不过那家是远远比不上这里的豪华。”石聪笑着说。
    慧仪疑惑地问：“每一家卓跃餐厅的风格都不一样吗？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
    “没有啊！”石聪答到，“每一家的装修的确各有风格，但是不变的是一流的美食和超一流的服务。
    穿过一个欧式的门廊，自助餐区到了。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食物。他们选了一处较安静的角落，两两相对的坐下。
    慧仪、惜何还有石聪迫不及待地离开座位，去取食物了。郝萍本想和他们一起去，可是惜何临走时丢下了一句话，让她坐着好好享受，他们会负责把吃的送到她的面前。这样一来，再硬是跟过去显得有点唐突，但是圣勇就坐在自己的对面，真叫人尴尬。
    “我去一下洗手间。”许卓然站了起来。
    最后一根稻草也离开了。郝萍开始怀疑，许卓然是不是和他们串通的，怎么都在这个时候集体闪了呢？郝萍努力控制着脸部表情，她怕她的窘态都反映在脸上。远远地，郝萍看见，慧仪和惜何在一张堆满甜点的餐桌前，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还不时朝他们投来询问的目光，这一切都发生在圣勇的背后，他什么也不知道，可是郝萍却因此紧张得涨红了脸。
    “你在看什么呢？”圣勇发现郝萍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面，他侧过身，只看见后面堆满食物的餐桌，慧仪和惜何早就躲到旁边去了，谁这么傻，让苏圣勇发现。
    郝萍更加紧张了，“没什么。我在看慧仪他们回来了吗？”
    “没这么快的，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他们有的挑了。”
    “是啊……”他们一定会故意挑很久，郝萍心想。可是自己又不是头一次和圣勇单独相处，怎么就这么紧张呢？郝萍不敢看他的眼睛，都是低着头回答他的问题的。
    “小朋友的精力的确是旺盛，看他们打球的样子就想起自己小时侯了。”圣勇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孩童时代的自己，也是这样的调皮捣蛋。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想了解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童年。郝萍的心微微吊了起来，她是那么希望自己从小就能认识他。
    “我也是在网球比赛上认识卓然的，是在很小的时候。”圣勇说到。
    “学长们从小就认识吗？”
    圣勇回忆道：“大概是十岁的时候，那次也是去参加比赛。我得了第一他得了第二，那小子当时还很不服气呢。后来还真是巧，考进一个初中，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别人都是我们一个像火一个像冰，还真是绝配呢！”
    “原来学长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呀！那有好多年了！”
    “是啊！想想真的是很多年了，可惜高中不在同一个学校，不过命中注定我们是有缘，进了一个大学。”圣勇说到，然后喝了一口果汁，“许卓然真是很有趣的人，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郝萍说道，“石聪学长是许学长的高中同学吧？我好像听说过。”
    “对啊，许卓然身边的朋友都是热情似火的，惟独他有点冷吧？”说着圣勇笑了起来，“话说回来，他们也太慢了吧，我好饿！”
    慧仪和惜何在餐桌前偷偷摸摸，像是搞什么地下活动，其实她们是在观察郝萍和圣勇。虽然她们知道这样做对郝萍不是特别的“人道”，也许会遭来郝萍的报复，但是这种独处的时间真的是难得，所以先不管郝萍她会尴尬到什么程度，给他们制造机会才是重中之重。
    “都挑好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回去啊？”慧仪端着两盘牛排，询问到。似乎她们花费的时间也够长了。
    惜何又朝他们那里望了一眼，“还是再等一会吧，他们现在说得真起劲呢！现在过去太不识抬举了。难得石聪学长还有许卓然都这么配合我们，可不能浪费了机会，反正我们不急的。”
    “好吧！不过我都有些饿了。真是的，我们这种朋友真是为她两肋插刀啊！”慧仪感叹道，她是从不亏待自己肚子的，但是这次为了郝萍也只能小小的牺牲一下了。
    许卓然这时候从她们的身边走过，好像不经意地仍下一句话，“如果你们想等的话也已经等得够久了，而且石聪回去了。”然后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朝他们的座位走去。
    惜何与慧仪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待5秒钟后，她们才发现她们光顾着看郝萍他们，结果正向他们靠近的石聪完全被她们忽略了。还有必要在这里看吗？她们迅速端起食物往回走。
    “好多好吃的东西哦！”每个人都坐定后，石聪发出一声怪叫，然后开始吃东西。慧仪一直认为就算是不怎么样的食物只要到了石聪的面前，他的这副陶醉的样子，一定会让人觉得那定是美味无比。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东西还真是美味，刚才有这么多选择真的让慧仪很为难。
    “吃这个吧！”圣勇将一个生蚝放在慧仪的盘子里。
    “啊？哦！谢谢！”慧仪显得惊慌失措，她显然是没有想到圣勇居然会夹菜给她，餐桌旁有这么多人，他干嘛惟独选上她呢？
    虽然圣勇的这个举动多少有点唐突，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表现出来，当然有些人是因为吃得太投入而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圣勇的脸上是满脸的微笑。而郝萍呢？慧仪不太敢转头看郝萍的表情。郝萍只有默默地低着头，吃着盘子里的东西。惜何的面色也有点奇怪，慧仪看不出这种表情是想要告诉她什么。还有，卓然仍是冷冷的脸，优雅地咀嚼着食物，完全没有看她这边的意思。至于，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石聪当然是毫无顾忌地大吃特吃。
    既来之，则安之吧！慧仪拨动盘中的生蚝，这究竟是什么东西？黏乎乎地能吃吗？慧仪用筷子想将肉夹起来送进嘴里。
    “这样不对，应该先加柠檬汁进去。”圣勇说着居然起身绕过半张桌子，走到慧仪的身边，拿起一片柠檬，然后熟练地挤压，将柠檬汁滴进生蚝里面。
    慧仪诧异地看着圣勇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除了想说，圣勇的手指还真是纤长以外，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谢谢也一并省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更不晓得今天圣勇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对自己这么殷勤？
    慧仪将这些疑问连并生蚝一起送入嘴里，吞进肚子里。可是一股剧烈的腥味顷刻触及了她的味蕾，慧仪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吐。但是对着这么多人，在这么高级的餐厅里做出这样的举动似乎太罪恶了，于是她只能一闭眼睛，当是什么良药，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猛喝饮料。
    “哈哈哈哈！”圣勇笑得真是格外地嚣张。
    “你——”慧仪话说到一半，又重新抓起杯子，猛喝几口，喘着粗气道，“太坏了……怪不得这么热情呢，原来是寻我开心呢！”
    但是圣勇却止不住笑。
    “你还笑？”
    “对不起……对……不起！”
    “郝萍，他欺负我，你帮我主持公道。”慧仪向郝萍撒娇。既然刚才圣勇的殷勤是因为想看她的笑话，那么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了。
    郝萍还是没有笑容，只是安慰慧仪。
    石聪为慧仪打抱不平了，“圣勇是不对，慧仪又没有招惹你， 你却害得她这么狼狈。”
    慧仪委屈地点点头。
    “我哪有欺负她啊？我怎么知道她不喜欢生蚝的味道，是她自己问都没问就吃下去的，怎么能怪我呢？我笑她是我不对，但是我没捉弄她。”圣勇顿了顿，“不过，慧仪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我同意！”为了调节气氛，惜何只能背上不义的名声了。郝萍的脸色太难看了，她这是怎么了？虽然整件事是有点奇怪，但是她误会了什么吧？事情应该不想她想的那样的。
    果然惜何遭到慧仪的鄙视，指责她的不是。
    那顿饭总算是吃完了，惜何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气氛总是怪怪的。圣勇、慧仪还有石聪自然是没有什么，还说说笑笑，但是郝萍不怎么搭话，当然卓然也是一样的，就光顾着自己吃，都没怎么加入话题。
    一伙人走到了餐厅的门口。
    “为了补偿你，慧仪，我送你们回去。这下你别再埋怨我了。”圣勇半开玩笑地说。
    “好啊！”慧仪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石聪插进来，说道：“其实慧仪和我们同路，你只要送郝萍和惜何。”
    “对哦，你送她们吧。”慧仪应和着。
    “没关系就是绕点圈子，我把她们统统送回家。卓然，你没意见吧？” 圣勇的笑容有些诡异。
    “没有。”干净而利落。
    “那太好了！走吧！”
    “对不起——”郝萍有些犹豫，“我想去书城逛一下，这里有公车很方便，就不麻烦学长了。”她抬头看着圣勇的脸，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抽筋。
    惜何附和着：“对哦，去那里是很方便，我正好有想买的东西。郝萍，我和你一起去吧！不过还是要谢谢学长！”
    “啊？你也去啊？”慧仪可怜巴巴地看着惜何。
    “对，慧仪，你跟学长回去吧！有事，我再打你电话。”惜何挽着郝萍走了。直到登上公车，郝萍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书城还去不去？”惜何问道。
    郝萍没精打采地答道：“去，刚才不是说去嘛。”
    惜何叹了口气，“我看还是别去了，刚才你是随便找的借口，根本就没打算去，我是想和你一起回去才帮你的腔的。”
    “你看出来了？”
    “我想除了慧仪估计谁都看出来了。”惜何铁定地说。
    “……”
    “这只是一个玩笑，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可是……”
    惜何打断她说：“我刚开始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可是后来不是都明白了嘛，他只是跟慧仪开个玩笑，你千万别想多了呀！”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郝萍怯生生地说，“看到圣勇对慧仪这么……”
    “所有的人在爱情面前都会变得敏感都会束手无策的。虽然你是我们中间最冷静的一个，但是都没有办法逃过爱情的捉弄的。”
    郝萍一本正经地看着惜何，然后笑意渐浓，“什么时候你变得和印悦一样了，道理是一套一套的，不过我承认听了你的话后我觉得舒服多了。没有必要太在乎圣勇的。”
    惜何暧昧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这么想？圣勇未免也太可怜了，以后都不会被重视喽！”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要这么辛苦。惜何心想，慧仪这个粗神经的家伙！可是真的怪不了任何人，爱一个人是自私的，郝萍或许应该向圣勇表明一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总是为一丁点的事情胡乱猜忌。如果下次圣勇真的交了女朋友，郝萍又该怎么办呢？望着身边的郝萍，惜何有些惋惜，暗恋一定要这样吗？

 第十五章

    惜何懒懒地翘起二郎腿，手里抱着热水袋。这寒冷的天气究竟要持续多久？她百般无聊地翻着手中的小说书，又是一个圆满的结局，男主角与女主角幸福地相守在一起。可是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么美满的事吗？现在已经是开学的第二周了，郝萍虽然不再介意那天的事情，可是就真的完全没有问题吗？安慰别人的时候是振振有辞，惜何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似乎误会太容易解除了吧！真是让人头疼啊！而且头疼的还不只这一件事呢！
    浩泰，这家伙回国的时间有三周，可是他们见面的时候连两天都不到。第一次就是下着雪的那天，还剩下的一次就是离别的前一天。看电影、牵着手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照大头贴，原本这些惜何都准备一一实现的愿望都被浩泰打得粉碎。惜何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会撒娇的人，但是有了男朋友不就应该和他一起做些事情嘛，不用整天黏在一起，但是至少要常常见面吧！
    惜何在小区的街心花园与浩泰碰得头，这真让惜何十分沮丧。浩泰也是不得已，时间宝贵，第二天就要出发了，真是忙得焦头烂额。临走时，浩泰让惜何不用去送他了，还塞了份礼物给惜何，说是从日本带回来的，见面的那天放在箱底了，拿不出来。惜何满心欢喜地打开，以为是什么礼物，结果发现是一盒巧克力，就不知道送点可以留作纪念的东西吗？卡片上还写着：送给以吃为第一生命的惜何。为此惜何差点晕倒。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粗神经了？受不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浩泰回日本，惜何的心里总有点落寞。
    惜何一个人在寝室思绪万千，无聊得就快发霉了，还好慧仪回来了。
    “哈哈！猜猜！我刚才上课的时候遇见谁了？”慧仪刚踏进门，就大声嚷嚷起来。
    惜何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会是苏圣勇吧！”
    “你真聪明！”
    “啊？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为什么偏偏发生了？”惜何沮丧地说。
    慧仪被惜何富有戏剧性的表情吓到，不就是遇见苏圣勇嘛，惜何她的反映为什么这么大，而且好像不大情愿的样子。
    惜何继续说道：“不是已经是开学的第二周了吗？怎么今天才遇到他啊？那上周呢？他上哪去了？”
    慧仪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反正今天是来了，他们一伙人可好玩了。”
    “一伙人？除了苏圣勇还有谁啊？不是许卓然吧？”
    “不是。”慧仪说，“是石聪学长还有网球队的学长学姐们。”
    “天呢！”惜何几乎是倒吸一口冷气，怎么网球队的人都是一起选课的吗？
    但是慧仪没有在意惜何夸张的反映，继续道：“他们跟我说了很多圣勇的糗事，可好玩了！你没看到圣勇当时的表情，绝对经典啊！”
    惜何整个手掌捂在脸上，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甚是痛苦。
    “对了！对了！”慧仪惊叫起来。
    “还有什么更劲暴的消息啊？你一次说完吧！”
    慧仪跑到惜何的面前，扒开惜何捂在脸上的手掌，说道：“今天是网球队的第一次训练，不是说要宣布女队的队长嘛，我知道是谁了，是我们的郝萍啊！”
    “真的？”惜何一下子兴奋起来。
    “当然是真的。圣勇亲口跟我说的，他说许卓然观察下来还是我们的郝萍最合适了。她还真是厉害啊！我好开心啊！大概现在郝萍也知道了吧，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敲诈她一顿。”
    “我们是该好好想想，要想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呢！”惜何说。
    慧仪搞不明白了，“还有什么要想的呀？惜何？”
    惜何很严肃地看着慧仪，后者显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她还是等着惜何开口。惜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很认真地问你，你……喜不喜欢苏圣勇啊？”
    “啊？”慧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惜何一本正经的问题居然是这个。
    “我问你呢？不会是真喜欢吧？”
    慧仪哈哈大笑起来，“惜何，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啊？”
    “我紧张？”惜何突然觉得这样真的有点暧昧，所以微微红了脸，“还不是为了你们。你快说啊！”
    “喜欢，当然喜欢！这么优秀的人，我为什么不喜欢啊？”
    “是啊！可是，慧仪，你也知道的……郝萍她……也……”
    慧仪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我当然知道郝萍对于圣勇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我还是喜欢圣勇，这一点我也很抱歉。”
    惜何这回真的是沮丧了，原本还以为慧仪也会支持郝萍的呢，看来现在真的要头大了。她应该怎么做呢？支持谁呢？大家都是好姐妹，不想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不愉快，哎！
    “不过——”慧仪顿了顿，看着愁眉苦脸的惜何忍住笑，“我对于圣勇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
    “什么？”
    慧仪点点头。
    “你寻我开心啊！你完了！”
    惜何追着慧仪满屋子跑，慧仪向来最怕痒了，而惜何也清楚这一点。
    “好了，我……我投降。”慧仪上气不接下气。
    “以后还这样捉弄我吗？”惜何威胁道。
    慧仪举起双手，“我已经投降了，以后当然也不敢了。”
    惜何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不过你真的吓到我了，如果你们都喜欢圣勇，该怎么办啊？”
    “你想得真多，我也知道郝萍喜欢他，怎么会横刀夺爱呢？”
    “可是多想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不会吧！郝萍也这样想？”
    惜何不否认地点头。
    这回换慧仪苦恼了，“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之间又没什么！”
    “是没什么，除了有点暧昧。”
    “暧昧？”慧仪瞪大了眼睛看着惜何。
    “是暧昧！上次吃饭的时候圣勇对你大献殷勤，郝萍心里怎么会舒服呢？”惜何没有给慧仪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看见喜欢的人这样做，她想的就会和别人有些不同。”
    “那完全是个玩笑啊！”慧仪委屈地说，“看来我要和圣勇保持距离，省得郝萍误会我。”
    “不要！千万不要！”惜何说，“你越是逃避什么会越让人觉得你在刻意隐瞒什么，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比较好。再说事情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郝萍也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因为郝萍喜欢他，就要求我们都与圣勇断绝来往，那也太夸张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
    “一如既往啊！”
    “哦！可是——”慧仪提出新的问题，“既然郝萍会误会，那么圣勇可能也会啊！”
    惜何皱了皱眉头，“怎么说？”
    “网球队的人都说郝萍和许卓然两人在恋爱，想必圣勇也一定知道吧！刚才她们女队的人跟我说的时候，我想圣勇也应该听到吧！”
    惜何假装晕厥过去，扒在桌子上嘀咕，“这事究竟有完没完啊？”
    网球队的队员都在向女队的新队长道喜。这让郝萍十分不好意思，队长这个称呼用在她的身上，她总觉得怪怪的。想起来也够梦幻的，居然在大一的时候就当上了队长，虽然女队的水平与男队的不能比，但至少，在女队里她还是很强的。校际间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所以此时自己肩负的责任也异常巨大，不指望像男队一样取得冠军，但也不能丢了女队的脸。
    毕竟是新手上路，为了让女队快速步入正轨，这次同时选出了副队长，这在以前，就是宋飘安担任队长的时候是没有的。郝萍虽然不喜欢宋飘安，但是也从没有讨厌过她。至少飘安的球技凌驾自己之上，郝萍从不害怕承认这一点，她甚至还觉得如果飘安还在的话，或许对于比赛还是有帮助的。郝萍独自坐在球队休息室的座椅上，待会要召开网球队队长会议。
    “郝萍，你动作真快啊！”说话的是这次当选的女队副队长。
    “学姐，你来了！学长他们还没有来吗？”
    副队长在郝萍的旁边坐了下来，回答道：“估计还要再等一会，他们好像在和其他队员说什么呢！”
    “哦！”
    “对了！”那女生似乎来了劲，“我刚才上课的时候遇见你的室友了。她好像和苏圣勇很熟嘛，关系不太一般哦！”
    郝萍突然紧张了起来，“你是说慧仪和……”
    “对对。”学姐打断了郝萍的话，“我想起来了，她叫韩慧仪是吧？很多队里的人都选了那节课呢！大家都觉得他们有问题。”
    郝萍想说什么，但是学姐没有给她机会，继续道：“苏圣勇和许卓然都是我们网球队的英雄人物，在学校里也是很有名的校草啊，多少女孩子追他们啊！可是两大帅哥都被你们寝室的人拐跑了，我们不甘啊！”
    “说什么呢？”郝萍解释道，“学姐，你也这么八卦！我们都是朋友而已啦！”居然把自己和许卓然连在一起，哪里来的八卦？郝萍觉得好笑。
    如果学姐没有举下面的例子，或许郝萍会把这些当成玩笑话，可是现在她做不到了。
    “你的室友当着我们的面回礼物给苏圣勇了，还没有问题？”
    “礼物？什么礼物？”郝萍不明白了。
    学姐得意起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别人，“你不知道吗？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在这样的日子送礼物给男孩子不是代表了一切吗？看你现在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是白色情人节吧？”
    郝萍木讷地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在情人节当天收到礼物的一方，如果愿意接受对方的话，今天应该回赠礼物。反正今天苏圣勇欣然收下你室友送的礼物，大家都说，平时他是不收女孩子的礼物的。肯定有问题啊！”
    圣勇在情人节那天送礼物给慧仪了吗？难道圣勇真的喜欢慧仪，慧仪也喜欢他吗？
    郝萍突然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学姐还在身边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她的种种猜测，可是郝萍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呆呆得看着休息室的大门。
    “你怎么了？”学姐推了郝萍一把，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
    接着学姐小声说，“门没有关诶，我们刚才的话好像被许卓然听到了。”
    许卓然？郝萍一抬头看见许卓然坐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她扭过头看看休息室的门，原来自己傻傻看着的地方走进来一个大活人都没有注意到啊！
    在郝萍看来，圣勇几乎是蹦进休息室的。他不仅是很高兴，几乎可以用兴奋来形容。于是郝萍几乎相信学姐的话了。圣勇和慧仪，圣勇和慧仪，两个名字不断在她的脑海里旋转，至于卓然和圣勇究竟说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进去了。除了许卓然，大概谁都没有注意到吧！许卓然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说：“郝萍，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就只点了郝萍的名字，看来卓然察觉出什么了。
    郝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回寝室？好在这会寝室里没有人。郝萍瘫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像是电影回放般地上映着有关于苏圣勇的种种画面。他阳光般的微笑，他打球时漂亮的姿势，他牵着宋飘安的手，他给慧仪夹菜……太多太多有关与圣勇的画面，却惟独想不起与自己的交集。
    郝萍斜靠在床上，慢慢地睡着了。她今天太累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场一个人的恋爱，她已经完全地陷了进去。而且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伤到了。

 第十六章

    一连几天，郝萍的精神都有点恍惚。连最最迟钝的慧仪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寝室里的三颗脑袋加起来都琢磨不出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找本人问清楚吧，郝萍总是说没事。她本来就有点内向，可是这次真的连话都很少说。姑娘们开始担心她，可是她什么都不说，要怎么帮呢？
    “郝萍这是怎么了啊？”慧仪见郝萍离开寝室，她忍不住挪到惜何的身边想问个究竟。对她来说忍耐一向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
    惜何猛地合上手中厚厚的英文原版书，顺手把它丢在一边。然后叹了口气说：“这回我也不知道啊！我已经尝试着问过郝萍了，可是她只字不提，说她没事。我也没办法！”
    “我觉得她这次心情不好和以前不太一样，换是以前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沉默的。谁可以把她气成这样？”慧仪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惜何一本正经地说：“她不是生气而是无奈吧。有什么事情她都不能跟我们说？本来我还以为是有关苏圣勇的事情，因为向来只有他的事情可以让郝萍那么在意。”
    慧仪摇了摇头，“如果是圣勇的事，她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以前都是我们一起帮她出主意的，没道理这次守口如瓶。”
    “我就是因为想到这一点，所以才说我本来是这样认为的嘛！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几个得罪她了？”
    “得罪？”慧仪不解地看着惜何，得罪这两个字似乎分量很重。
    “不管郝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都会跟我们说，可是这次……所以我觉得也许是我们无意做了什么，她又不好说出口，就只好一个人都兜着了。”
    慧仪拍打惜何的肩膀说：“不亏是惜何，分析头脑一流！”
    惜何沉下脸，受不了地说：“除了你，韩慧仪，其他人的分析头脑都是不错的，不是我吓唬你，我看我们中间最有可能得罪郝萍的就是你了。”
    “啊？为什么啊？”慧仪带有点哭腔地问到，“为什么最有可能的是我啊？”
    “很简单。”惜何分析道，“首先你天生是个乐天派，什么事情都往好的地方想，不能体谅像郝萍这样比较内向的人的想法。再有在郝萍的心里谁是她特别在乎的人啊？”
    “圣勇？”
    “对，就是苏圣勇。而我们中间，你和圣勇的关系最要好，万一你们无意做了什么事情让郝萍吃醋了呢，这样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我的观点就是，极有可能这次的事跟你和苏圣勇有关。”
    慧仪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怎么又是我，上次你跟我说过以后我已经很注意了。而且我只有在上课的时候遇见过圣勇，再说当时郝萍她也不在场啊？不会的啦，你的分析也有错的时候，这次不会是我啦！”
    “是不是你，我也不能断定，我只是希望郝萍能够快点高兴起来。”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慧仪一边说一边开始整理东西。
    “你干什么啊？”
    “哦，今天有社团活动。对了，你的美容社怎么样了？我见你很久都没去参加活动了。”
    惜何仍是叹气，“这社团太无聊了，整天也不见有个有意义一点的活动，我看，还没有你那个什么数学社的好呢，所以我已经退社了。”
    “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咯！”
    惜何点点头。
    “那……”慧仪潜伏到惜何的身边，“就来参加我们的社团吧！”
    “我不要！”
    “你刚刚还不是说我们的社团好嘛，来吧！你不吃亏的。”
    “慧仪，你怎么和石聪一样了，难道你和某人打赌了？”
    “哪有？走了走了，你一个人在寝室也很无聊的，就当是陪陪我嘛！快走了！快！”
    惜何拗不过慧仪，连拉带推地她们总算是到了a楼。这个被慧仪描绘得有些传奇色彩的社团如今又多了一个新成员。最高兴得当然是慧仪，从此以后她不用一个人了。但是最最最高兴的应该是石聪，这个一向以招募社员为己任的副社长，对眼下又多了一个人可以被他领导，他是由衷的高兴。
    从姑娘进门开始，坐在后排的许卓然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在惜何看来，虽然许卓然不参与进来，但是他并不是漠不关心，他似乎是自己在生闷气的样子。很奇怪啊！难道是这样的天气容易让人心情不好吗？
    慧仪向来把卓然归入冷冰冰、不懂人情的一栏里面，所以对于他的死气沉沉，她从不放在心上，她正和石聪讨论一道她自认为颇有难度的题目，石聪解释了n遍，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快发疯的石聪决定把慧仪丢给卓然解决。
    慧仪懒洋洋地拖着自己的身体坐到卓然的旁边，然后把写着题目的本子推到卓然的面前。这一系列的动作看起来极不情愿。
    惜何仍在教室的前面，和石聪有的没的说天道地，不过她没有忘记多留了份心眼在后排的慧仪和卓然身上。
    许卓然看了题目一眼，一直没有出声。慧仪在旁边看着他，微微凹陷的双眼，深邃而迷人，可是为什么要配上紧锁的眉头，难道这道题真的有这么难吗？应该不是吧？许卓然一向比石聪厉害的呀！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2分钟，慧仪的耐心消耗光了，“学长，你说句话啊！就算一时想不到解题方法，你至少也不要把我晾在一边啊？”
    卓然没有理睬慧仪，他拿起笔在本子上沙沙地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把本子推还给慧仪，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解题步骤。
    慧仪看着复杂的解题步骤有些头晕，看看卓然此刻的表情，似乎没有意向会耐心地把步骤给她讲一遍，于是慧仪直截了当地说道：“学长，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卓然显然没有料到慧仪会这么直接地问他，他愣了愣，然后很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那就好。”慧仪稍稍松了口气，“惜何说我会无意之中得罪人，我还以为是我得罪你，使你心情不好呢？算了，我回去自己看吧！”说着她把本子放进了书包，然后看着眼前的许卓然问道，“学长还有事情没有？没有的话，我和惜何走了！”
    “没有。”
    “那我们走了！”慧仪背起书包，大步撤退。
    “等等——”石聪的声音让两位姑娘收住了脚步，此时她们已经跨出了门槛。
    慧仪探头进来，“怎么了？还有事吗？”
    石聪没有回答慧仪的问题，转而对卓然说：“你的那件事情，你说不说？”
    “什么事情？”慧仪又回到了教室里面，时而看看卓然时而看看石聪，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讲什么事情。
    石聪走到卓然身边，一屁股坐在课桌上，他拍拍卓然的肩膀说：“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快说吧！”
    “冷酷无情”的许卓然竟然红了脸，表情也变地有点不自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惜何的眼睛。他到底想说什么？怎么气氛这么暧昧？惜何不由得有些紧张，当然她很清楚就算卓然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应该也是和自己无关的。
    “到底什么事情？”慧仪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重要的。”卓然不自在地说，“这个星期六，是我生日。请你们来我的生日派对。”
    “原来是学长的生日，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慧仪用一种原来如此的口气说。
    “你来不来？”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
    “来啊！”不过这种态度是在诚心地邀请别人吗？慧仪心想，算了，看在今天他心情不好的面子上，本小姐不跟他一般见识。
    石聪两手击掌，高兴得说：“太好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的，现在没事了，学妹们拜拜！”
    “你觉得今天许卓然有些反常吗？闷闷不乐的样子倒是和郝萍的情况一样。”惜何与慧仪走在a楼长长的走廊上时，惜何说到。
    “你是说他不说话吗？他一直是这样的，不过今天好像的确有什么事情不太高兴吧，平时他讲题目很细心很有耐心的，可是今天都不讲了。你说是不是我真的惹他生气了？”慧仪开始怀疑自己，她应该没欠他们钱吧？
    “不知道，奇怪的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不要去想了，或许只是我们多心，或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吧。”
    慧仪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说我得罪了人，我哪里多心了。不过我很期待学长的生日派对，你说郝萍和圣勇也会去吧？”
    惜何点点头，“连我都去了，没道理他们不去。你决定送什么给许卓然啊？”
    “对哦！”慧仪恍然大悟，“是生日派对，要带礼物去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惜何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毫不留情地说，“你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没想起来吧？”
    为了能让郝萍重拾快乐的心情，也为了能搞清楚究竟郝萍是为了什么而闷闷不乐，惜何决定拖着慧仪和郝萍一起上街为卓然买生日礼物。惜何好说歹说终于打动了郝萍的心，她们约好星期五一起去。网球队的女副队也一起跟了过来。
    “你们好啊！”女副队兴高采烈地跟惜何还有慧仪打招呼。
    “学姐，你好！”
    “韩慧仪，你还记不记得我？”
    慧仪摇摇头，“不好意思学姐，我一向不长脑子，你认识我吗？”
    “我们上课的时候遇见过，就是你和我们男队一起上的那节课。”女副队贼贼地说，像是在说什么暗语。
    “哦！那节课网球队的人太多，原来学姐也在。”
    慧仪与学姐俩人叽里呱啦地谈天说地，连逛了五家礼品店，她们都没有收获什么，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慧仪和女副队已经混地很熟了。
    “要不我们四个人合买一支网球拍给他吧？”慧仪提议到。
    “不行。”学姐否定道，“许卓然的拍子多到堆成山，而且他用的拍子太贵了。”
    慧仪觉得有道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提议。“对了！”她突然灵光乍现，“买一打网球吧！”
    这回连郝萍都看不下去了，“哪有送网球的？”
    “还送一打！”惜何补充道，“慧仪你没有建设性意见的话就不要发表了。”
    慧仪不服气得吐吐舌头。不说就不说，看你们有什么好意见。
    买鞋？因为不知道尺码被否定掉了。买钢笔？太土也被否定掉了。买mp4？他应该已经有了，被否定掉。买个大蛋糕？惜何说，只有像尹浩泰那样没脑子的人才会买不能留作纪念的礼物。谁都不想成为没脑子的人，所以又被否定掉了。
    喝着热热的珍珠奶茶，四个人索性坐在沿街的茶坊中，她们决定想好买什么了再行动，否则太耗费体力了。
    “不知道学长他喜欢什么啊？”惜何苦恼地说。
    “干脆打个电话问问吧，看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慧仪很庆幸，这次这个没有建设性的提议不是她提出来的，还好是学姐，换作是她又要被惜何无情地嘲讽了。
    “不太好吧！”惜何婉转地否定，“送礼物讲得是惊喜，而且学长他会不好意思开口的。”
    “也对。”
    “烦死了！”慧仪开始抓狂，“怎么这么复杂啊，谁说男孩子比较好对付，要是女孩子，可以买娃娃、化妆品或者是装饰品之类的东西，男孩子太麻烦了。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男生喜欢什么礼物，我还没有送过礼物给男生呢！”
    从来没有？慧仪的这句话让学姐和郝萍的神经一下子吊了起来。从来没有送礼物给男孩子？
    “骗人的吧？”学姐毫不犹豫地说。而郝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要知道这事的真相了。
    慧仪将奶茶吞下，摇摇头很无辜地说，“没有啊，我干什么骗你？”
    “好了啦，慧仪，你不会是自己忘了，白色情人节的那天，你有送礼物给我们的男队，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白色情人节？什么是白色情人节？”
    惜何显然对这一天大的消息很吃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慧仪。
    “你还装！”学姐不揭穿慧仪誓不罢休，“当天我们很多人都看见的，就是在课间的时候，你不是塞给男队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吗？我们都在说你是男队的女朋友呢？”
    慧仪很无辜地看着郝萍，发现她是一脸的忧愁，天呢！原来她也误会了啊！可是我没有啊！

 第十七章

    慧仪几乎要晕厥，什么是流言的可怕，她现在完全了解了。看着学姐手舞足蹈的样子，描述着那天的场景，慧仪觉得当事人好像不是自己，而是眼前滔滔不绝的学姐。
    慧仪用十分低迷的语调把当时的真相描述了一遍，这让学姐愣得目瞪口呆，而郝萍几乎是面红耳赤。惜何则是在一旁不停感叹，原来误会就是这样形成的。
    那天，就是白色情人节的当天，慧仪正要去教室上课。在走廊上，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对不起，请问你……你是郝萍的室友吗？”站在慧仪面前的是一个怯生生女生。
    “是啊，你是？”在慧仪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女孩子涨红了脸颊，她身边的另两位女孩在一旁极力地怂恿她。女孩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下定决心对慧仪说：“我和你是一个系的，我本来想找郝萍帮我一个忙的，可是我找不到她。”
    慧仪不明白找不到郝萍这件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她还是耐心地听下去。
    “我知道，郝萍是网球队的队员，我想托她把这个交给……”说着女孩子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彩色的盒子，上面还系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慧仪接过盒子，但是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和这件事怎么扯上了关系，因为说到现在，自己还没有被提起。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呢？”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很唐突，我一定要在今天把礼物送出去，可是现在我又找不到郝萍，只能拜托你，帮我交给郝萍。”
    “噢。”慧仪明白了，“我只要交给郝萍就可以了。可是你要她交给谁呢？”
    暗恋对象的名字真的很难启齿，虽然慧仪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但是眼前女孩子，扭扭捏捏，声音小得像文字一样，慧仪不得不要求她稍稍大声一点。
    “苏圣勇。”
    “圣勇？”慧仪吃惊的同时还作出有点夸张的表情，这让女生的脸更红了。
    慧仪知道自己的举止容易引起误解，她对于有人暗恋圣勇的事完全没有意见，如果说有的话也只是为郝萍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惋惜。所以她马上收敛了自己的好奇，说道：“我把这个给郝萍，然后再让她转交给苏圣勇，这样就可以了吗？”
    女孩子点点头。
    “可是，你不亲自给苏圣勇，也没有关系吗？”
    “我……我……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帮你搞定。”为了不再让这个害羞的女孩子窘迫地更久，慧仪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听完了慧仪的叙述，所有人总算是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你没有给郝萍而是直接给了男队，那又是为什么？”学姐不免发问。
    “很简单。”慧仪解释道，“本来我是想去找郝萍的，可是我既然遇见了圣勇，我又何必麻烦再去找郝萍呢？我又没这么笨！”
    原来这就是事实的真相。这不就是自己要的结果吗？可是郝萍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慧仪。虽然慧仪可能完全不知道她因此而闷闷不乐，但是郝萍的心里觉得她亏对于慧仪，她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这样胡乱猜疑，居然没有相信慧仪。郝萍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事情搞清楚就可以了！”惜何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稍许的平静，“流言止于智者嘛。学姐，这下子你不能再误会慧仪了，有的时候听信传言还不如直接问当事人。因为事情不但可能产生误会而且传的人多了自然会添油加醋。”
    学姐惋惜地点点头，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一样。
    但是，郝萍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与其说这些话是说给学姐听的，还不如说是给自己的听的。郝萍领悟到了惜何的用意，她抬头遇见惜何善意且鼓励的眼神，郝萍突然感觉到，其实除了爱情，身边有一群好朋友也是至关重要的。
    事情总算是水落石出，对于郝萍这两天的闷闷不乐也不再被提起。眼前琳琅满目的物品就是没有吸引力，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是姑娘们的手中还是空空的。逛了一圈又是一圈，耐力终于被消耗殆尽了。终于姑娘们决定各自回家，再做决定。
    第二天天气很好，慧仪起床的时候也是神清气爽。对于郝萍误会自己的事，慧仪虽然有些小小的沮丧，但是她很快就决定忘了它，她理解郝萍，相信她们的友情。
    换上连身的毛衣，套上靴子，再戴上毛茸茸的鸭舌帽，慧仪在镜子前摆弄着各种表情，想不到自己还有几分姿色。她得意地笑笑，然后出门了。
    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渐渐地失了色，一辆，一辆，又一辆的公车，慧仪从没有过晕车的经历，但是这一次她认为她晕车了。是谁？是谁想出来在这种荒郊野外开生日派对？慧仪开始抱怨，在她眼前的是别墅区，路上的行人少得可怜，难得有一辆车经过，也是呼啸着，飞速略过。慧仪好不容易找到了纸上写着的地址，抬眼一看，什么奇怪的小区名字？
    被保安大叔询问了来意，慧仪才被放行，真是受宠若惊了，不就是个别墅区吗？我像坏人吗？慧仪一路小声嘀咕，四处张望，到了，总算是对上了号。
    穿过一片小小的草坪，假山，流水被安置成一处漂亮的景观，但是慧仪没有多看，径直踏上门廊，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妇人。慧仪完全没有想到除了同学们还有长辈在场，显得有点吃惊。
    “你是卓然的同学吧？”中年妇人先开口。
    “是的是的。您好，许阿姨！我是韩慧仪。”
    妇人笑了起来，随后圣勇的脸出现了。他狡猾地笑着道：“慧仪，你来了！有礼貌是对的，不过她不是许阿姨！”
    “啊？”慧仪突然意识到了自己错误，怎么见了中年妇女就叫他许阿姨呢？仔细看看，她真的和许卓然一点都不像。
    “真不好意思。”妇人说：“我都没有自我介绍，我今天来帮忙准备晚餐，叫我李妈就行了。”
    慧仪尴尬地应了一声，然后被迎入客厅。这房子还真气派啊！刚才还在门口抱怨说别墅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就从心里喜欢，真的很讽刺。
    大而明亮的落地窗，华美的水晶灯……
    “你来得真晚。”圣勇打断慧仪欣赏的目光说到。
    “晚吗？”慧仪这才想起她只顾着看，好像忘了和众人打招呼了。众人？慧仪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圣勇好像没别人。“怎么没人来啊？”
    “是因为大小姐你来得太晚，其他人都走了。”
    “走了？去哪了？不是说好来这里吃晚饭的嘛，难道是我记错了，是来吃午饭的？”慧仪紧张起来。
    圣勇看着慧仪紧张的样子，笑着。
    “你说话啊？”
    “别捉弄她了——”声音从高处传来，慧仪回头看见许卓然正沿着楼梯缓缓而下。
    好帅！
    随即慧仪打消自己的念头，我在想什么啊？
    穿着宽大的v领毛衣，可以依稀看出卓然健壮的肌肉。搭配蓝色的牛仔裤，看似简单却真的让人着迷，当然令人着迷的不是这一身行头，而是许卓然本人吧。
    慧仪有些恍惚，她看着许卓然朝自己走过来，越来越近，近得她可以听见心跳声，是自己的心跳声，居然因为许卓然而心跳加速。慧仪试着挪动脚步，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被施了法术吗？
    许卓然终于停下了脚步，离得很近。他举起双手托住了慧仪的头，然后许卓然的脸在靠近——
    你想干什么？慧仪的心在呐喊，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慧仪的额头上，随即他松了手。
    轰——
    慧仪像是灵魂脱壳，完全僵住不能动弹。
    口哨声、欢呼声甚至还有不满的嘘声也没有传入慧仪的耳朵，直到周遭出现了大伙，慧仪才回过神来。
    “真的好赖皮！”一个男生说，“不是说好是一个吻吗？这不算！”
    “对啊对啊！”有人附和。
    “闹一下就可以了。”圣勇转而对慧仪说，“刚才我们大家说好了，今天最后到的同学，不管男女，要给我们的寿星这特别的礼物。”
    寿星？特别的礼物？许卓然去哪里了？慧仪突然发现眼前的许卓然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候惜何、郝萍也出现了。
    “怎么来得这么晚？”惜何笑着说道。
    慧仪赌气地别过头，“哼，也不提醒我。”
    “好了啦，这是游戏，不能赖皮的。”郝萍打着圆场，伸手抓住慧仪的手。
    “不过很刺激吧！”惜何还是笑，幸灾乐祸地笑，“不过我们的男主角还是害羞了一点。”
    “你们为什么要躲起来？”慧仪问到，“我还真以为我记错时间了。”
    惜何笑意不减，“我们不躲的话生怕你们不好意思。”
    “好了。”郝萍知道在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别再逗慧仪了。不过真的很紧张——”
    石聪也一副窃喜的表情突然出现，“嘿嘿，你们还真有默契，是不是事先串通好的。”
    “什么？我会和许卓然串通做这种……不跟你讲了。”慧仪气不打一处来。
    “那也配合得太好了，他不解释，你也不需要解释，这么轻易就ok，真的有鬼哦！”说完石聪就先闪人，免得遭来横祸。
    慧仪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这个哥哥妹妹式的吻，她莫名地紧张不敢看卓然，而卓然也是一样。但是这样的一个大戏之后，他们偏偏常常被提起，慧仪就整个地红着脸。为了许卓然脸红，慧仪怎么也想不明白，可是却无法控制。
    被调侃地不曾与许卓然说过一句话，宴会算是结束了，李妈精湛的厨艺让每个人称奇，也填饱了这些大胃王。
    “让王大叔开我的车送你们，他正好要回去。”许卓然在跟一群学长们说。
    “那你们呢？”圣勇询问慧仪到。
    “我嘛？我自己坐公车回去。”慧仪回答，然后看了郝萍一眼，嘿嘿！“方便的话送郝萍回去吧，她住得远坐公车又不方便。”
    郝萍责怪得看着慧仪，慧仪完全不领情。郝萍，你别小怨妇的表情，这不就是你想的嘛，我助你一臂之力。慧仪用眼神示意。
    “那好吧！”圣勇爽快的答应，“惜何学妹也一起吧，你们反正住得近。”
    惜何点点头。
    “那么我们走了，慧仪你自己小心点。”
    告别，互相告别，慧仪跟着人群走出了这豪华的别墅，看着郝萍她们远去，转身朝车站的方向走。
    在这别墅里开派对确实不错。慧仪一边走一边想，李妈做得东西也真的好好吃。要不是那尴尬的吻，说不定就更完美了。许卓然越来越近的脸孔又一次浮现在慧仪的脑海中，脸下意识地红了。慧仪摇摇头，今天怎么了？仔细想来，为什么当许卓然来吻我的时候，我怎么就也动不了呢，再怎么说，也应该像石聪说的那样要他给个解释，虽然那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吻。
    初春的夜晚还是凉的，慧仪裹紧了外套，加快脚步，正巧一辆公车进站，她快步跑了起来，登上了公车。车上空荡荡的，慧仪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继续她想不透的问题。
    车子驶过了几站，窗外还是一片荒凉。慧仪开始觉得奇怪，怎么还不见热闹起来？慧仪忍不住询问司机，才晓得原来她乘反了方向。慧仪没有多加思考直接下了车，但是她马上后悔了。
    公车驶远了。
    周围只剩慧仪一个，路灯明晃晃地照耀着，路边的树刷刷地摇曳。除了灯光照耀到的地方其他的什么都看不真切，摇晃的树影让慧仪觉得害怕，四周又没有一个人，或许有人更让人害怕。人吓人，会吓死人，自己吓自己也会吓死人。慧仪起先还壮起胆子，不断鼓励自己，但是在慧仪看到公交站牌上的末班车时间后，就再也没有了动力。
    9点！！
    可是现在已经是9点15了。
    慧仪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样胆小，即使她不断告诉自己马上就会没事的但是她竟挪不开步子。她想到了手机，掏出一看，手机电源的标志已经在闪烁，真是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唯一可以与外界联络的工具快没电了。慧仪颤动地按下通话键，手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对方只“喂”了一声，慧仪就哇哇大哭起来。

 第十八章

    等待等待还是等待，慧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许卓然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慧仪害怕地蹲在地上，突然老远的地方出现了人影，慧仪更加害怕，她想躲起来，却不知道该躲在哪里。后来看清来者是许卓然以后，欣喜地哭了，就像刚刚在电话里一样。事后慧仪觉得可笑，可是在当时她真的像与久别的亲人重逢那样喜悦。
    许卓然气喘吁吁地跑到慧仪面前，一把拉起蹲在地上的慧仪，看着一张哭花了的脸，他心疼地拥她入怀。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慧仪丝毫没有挣扎，像只乖巧的小猫，享受着主人温暖的拥抱。
    哭够了，或许是抱够了，慧仪突然意识到自己窘迫的现状，居然躲在许卓然的怀里哭泣，什么跟什么？她极不自然地从许卓然的怀抱里挣脱，脸颊像是烧起来似的，一直蔓延到脖子。
    “没事吧？”许卓然尴尬地说，眼睛几乎不敢看慧仪。
    “没……事了。”慧仪用手背抹去眼泪。
    即使再怎么不好意思，慧仪都决定豁出去了，她只有挽着许卓然，才敢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行走，她还越靠越紧，不时朝身后张望。回去的路还真远，慧仪心想，然后怎么也没有勇气跟卓然讲话，当然也不敢看他的表情。
    “总算是回来！”李妈在门口徘徊，见到卓然、慧仪，急急忙忙地迎上前，“韩小姐，你吓坏我了。”
    慧仪把胳膊抽了回来，由着李妈把她拖进屋里。
    “快快快，喝杯热牛奶！”慧仪还没有坐定，李妈不知从什么地方端出一杯牛奶。
    “真不好意思……”慧仪看着卓然在自己的对面坐定，“我刚才……”
    “是卓然不好！”李妈打断慧仪的话，白了卓然一记，“你难得来一次，不认识路也很正常，都是他的不是，居然让你迷迷糊糊地就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交代啊？”
    许卓然没有反驳，由着李妈数落他的不是。越是这样，慧仪越觉得过意不去。
    “许……学长也很冷吧……”慧仪把杯子递了过去，“要不要喝一点？”
    “唉呀！”李妈拍了脑门一下，“还是韩小姐体贴，我都忘了，我这就再去拿。”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慧仪的脸又是一阵潮红。
    “她就是这样，你快喝了吧！待会打电话回去，今天只能住这里了。”许卓然慢悠悠地说道，然后移开了视线，因为他知道她的反应——
    “啊！”慧仪噌地从沙发上窜起，“住这里？”
    “对。”许卓然事不关己地看着慧仪，“错过了最后一辆公车，你还想怎样？”
    错过了最后一辆车！要不是乘反了方向应该还赶得上。啊！真的住在这里？
    卓然继续道：“我的车让王大叔开走了，明天早上他会来接我和李妈，到时候你一起走。”
    “可是，可是我……”
    “有这么委屈？”许卓然已经起身，别过头看着她，眼睛里有几分严肃。
    “我怎么跟我妈说啊？”慧仪懊恼地说，看着卓然的表情渐渐松弛下来，“要不你跟我妈妈说？”
    换作是惜何，此时一定受不了地想暴打眼前的白痴，还好，在慧仪面前的是许卓然，永远处事不惊的许卓然。
    “你妈妈知道你和男生一起过夜，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慧仪陪上笑脸，可是许卓然丝毫不领情，他已经踏上了楼梯。
    “你自己慢慢想，把事情解释清楚。”语毕，他径直走上了楼。
    电话那头的咆哮声几乎震碎慧仪的耳膜。慧仪在想，如果卓然还在二楼，也应该听见她妈妈的声音了。好说歹说，怎么样都保证过了，慧仪才挂了电话，天知道，回家以后还有什么惩罚。
    刚刚松了口气，李妈就来了，她笑盈盈地带慧仪上楼梳洗，说是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超舒适的按摩浴缸。
    慧仪泡在暖暖的水中，不停地拨弄着水，要是有点泡泡就好了。不过她马上清醒了过来，以为自己是公主嘛？她对自己说。
    敲门声——
    “谁啊？”慧仪下意识地用手护着胸口。
    “是我，李妈！”
    吓死我了，万一是许卓然怎么办？在想什么呢？他又不是这样的人。
    李妈在门外大声嚷嚷：“韩小姐，你的睡衣我帮你放在浴缸旁了，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
    “那你慢慢洗。”
    算了，别再继续浪费水资源了。慧仪起身擦干后，抖开睡衣。
    唉？
    小碎花的睡裤，虽然是俗了点，但是这件t恤衫未免也太大了吧，明明是短袖，可穿在慧仪身上不就成了中袖。
    慧仪总觉得别扭。
    “挺好的。”慧仪踏进一楼的客厅，李妈的赞许就传来。
    哪里好了？一点都不合身。慧仪看看自己的打扮，抬起目光——
    许卓然？！
    同样的t恤，同样顶着湿答答的头发，许卓然正坐在沙发上喝牛奶，看见慧仪的刹那，差一点喷牛奶。还好是差一点，否则经营了这么久的冷酷形象就泡汤了。“啊呀，不是蛮好的嘛！睡裤呢是我的，t恤呢，卓然正好有很多件，就拿给你了。”李妈在一旁解释，“过去坐吧，韩小姐，时间还早呢，你们年轻人这么早睡不着的，和卓然聊聊吧。”
    “哦。”慧仪慢腾腾地移到卓然对面的位置坐下，“以后叫我慧仪吧，李妈。”
    李妈从客厅里撤退，只留下他们两个人。慧仪又是尴尬又是心跳加速，不知道说什么，看什么，做什么。
    卓然还是那样地安静，自得其乐地继续喝牛奶。难道？慧仪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慧仪心想，难不成我就这样坐一夜，他就这样喝一夜？要不我上去睡觉得了。但转而又想，一句也不说就上楼吗？起码应该要谢谢他，这么远的路，他应该是一路跑来的吧？左思右想，算了，睡觉去吧！
    慧仪站起来的一刹那，卓然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慧仪无辜地说到。顺势又回到沙发上，我有哪里看上去像是病了？
    刚才慧仪左思右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而且持续的时间较长，卓然是忍不住，以为她有什么不适才开口的。
    “你是一路跑来的？”慧仪改变了计划，还是想问个明白。
    卓然点点头。
    “这么远的路，这么快就到了，你……跑得真快。”慧仪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明明想说辛苦你了，不好意思之类的话，怎么说出口就成了这样？
    “还行。”许卓然平静地说。
    老是平静又镇定，叫我怎么接话啊！慧仪心想，看着卓然喝下最后一口牛奶。算了，还是去睡觉吧。至于感谢的话明天再说。慧仪还没有站直——
    “你……”
    慧仪又跌回沙发上。然后向卓然投去愤怒的一瞥。
    “要不要和我一起拆礼物？”卓然显得有些害羞，但还是一口气说完。
    慧仪本来就没有睡意，听了卓然的建议后更是来了十二分的精神，完全忘了刚才还有些僵的局面，帮助卓然把礼物搬到茶几上，然后就坐在卓然的旁边，欣喜地看着他，可谓充满期待。
    “你很喜欢礼物吗？”卓然问到。
    慧仪的视线在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中间寻寻觅觅，“是啊。不过比起礼物我更喜欢拆礼物，因为我喜欢惊喜。”
    写满祝福的卡片上难免有几句恶搞的话，慧仪笑得前仰翻，而卓然只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她，后悔自己刚才一时的失误，让这个人陪他。
    “咦？这是什么？”慧仪伸长了脖子，看着卓然拆开层层包装，打开一只天鹅绒的盒子。
    “钢笔。”卓然回答。
    “没劲！”慧仪扫了兴致，“没创意，是谁送的？”
    卓然翻找卡片，“是郝萍。”
    “唉？是谁啊？”慧仪再问了一次。
    “郝萍。”
    “什么？”慧仪不敢相信，不是已经被否定的礼物嘛，怎么送这个。
    卓然拆开圆柱状的包装，里面是金黄色的网球。慧仪看了傻了眼，顿时想起她曾经提议过买这个，当时被她们无情地否定了。
    “不会是女副队送的吧？”慧仪有预感，怯生生地问。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
    “太可恶了！”慧仪又是跺脚又是抖手的，简直是咬牙切齿。
    “怎么了？”卓然不解地看着她发神经。
    “你不知道哦。”慧仪开始滔滔不绝，“我们一伙人一起去买礼物，当时提出过很很多点子，她们都说太土，太没创意，狠狠地被否定掉。尤其是这个网球，她们当时鄙视我的眼神还历历在目呢。对了对了。”慧仪喘了口气，“说起来惜何送得是什么呀？”
    卓然想了想，回答道：“姚惜何送得好像就是我们刚刚吃的蛋糕。”
    “啊！”慧仪重重地摔倒在沙发上。是谁说的“只有像尹浩泰那样没脑子的人才会买不能留作纪念的礼物”？慧仪受不了地抓狂，这帮家伙！！！
    “那么……”卓然缓缓地开口，“你的礼物在哪？”
    慧仪的愤怒一下子消失了，慌忙窜到卓然的跟前，“你要当着我的面看吗？还是不要了，我会不好意思。”慧仪陪笑地说。
    “是这个？”卓然像是没有听到慧仪的话，三下两下地让礼物显了原形。
    慧仪则不好意思地撇过头。
    卓然一把抓住布偶的脖子，面对着慧仪的背影，“这是什么？”
    慧仪无奈地转过身，笑嘻嘻地抢过卓然手中的布偶，稍稍整理一下布偶的衣服，然后抱着它离得卓然老远，说到：“你看不出来？”
    卓然皱皱眉，试探性地问：“是人形布偶？离得这么远我怎么看的清楚。”
    对于卓然一半正确的答案，慧仪很是高兴，她又抱着人形布偶冲到卓然跟前。
    “你觉得它像不像你？”
    “我？”卓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到，眼前的这个布偶真的有些奇怪，眼睛不太对称，嘴巴也是大大的像是非洲人。
    “我昨天回家路过diy布偶店，布偶的脸是我根据……你做的，身体和手脚则是已经做好的。我帮它填了棉花，你觉得怎么样？”
    卓然一把将布偶抢过来，将它的脸与他的脸紧靠在一起，随后用一种忧郁地语气问道：“你真的觉得我跟它像？”
    “没有，没有。”其实你比它帅很多。慧仪笑着回答，正视卓然帅气的脸，怎么也无法回答“像”。
    “不过。”卓然顿了顿，“谢……谢你。”
    谢谢！居然是卓然对我说谢谢，今天该说谢谢的应该是自己吧。慧仪心想。
    卓然温柔的语调再次响起，“谢谢你给我一个特别的生日。”
    抬头看见卓然的眼里尽是无限的温柔，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温柔，慧仪觉得自己醉了。她已经不晓得今天她为了他红了多少次脸，只感觉心跳得强烈，似乎已经不是她能承受的了。她想转开视线，却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只能定定地看着他。
    “我曾经说过，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许卓然的话勾起了慧仪的记忆。是啊！他曾经说过，通过短信的方式说过。居然还记得啊！
    卓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慧仪，“对不起——”
    许卓然！这个冷冰冰的石头是心疼自己吗？慧仪鼻子发酸，傻瓜，这个傻瓜，他难道不知道当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紧张的神色早已说明了他有多么担心嘛，她又怎么会怪他？真是一尊石像，连这都想不明白。
    慧仪绕到卓然的跟前，看着卓然那张一直冰冷却又是最温暖的脸。
    “是我……该谢谢你！”
    慧仪突然得到了力量，她掂起脚尖，亲亲地点了卓然的唇，随后头也不回地登上台阶。估计连脚趾头都通红了。
    “等等——”卓然回过神。
    慧仪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卓然吞吞吐吐地说：“你……记得……把头发吹干。”

 第十九章

    慧仪和惜何拐过街角，终于看见纪年大酒店的标志性建筑——水晶橄榄。此时，她们已经在这附近绕了几圈，千回百折地到了这里。
    客房部的主管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纪年大酒店的历史。而慧仪和惜何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们似乎还没有从紧张的考试中缓过神来，就直接投入了暑期小实习中来了。美好的暑假就全交给实习了，本来以为挨过考试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结果呢？统统泡汤了。不过实习的机会也不是处处有，在纪念大酒店找到这个职务也是靠许卓然的鼎力相助。
    郝萍可享受了。慧仪和惜何对此颇为羡慕，因为网球队的集训，郝萍不用另外实习，这份惬意的活将会在学校本部以及附近城市的兄弟学校进行。为了备战开学初的青年网球杯赛，网球队上下都熬足了劲。不过这一切在慧仪看来就等于是免实习外加短途旅行。
    “纪念大酒店的创始人许纪念先生在……”耳边传来主管的介绍，慧仪见主管没注意这边，立马小声地对惜何说，“不知道郝萍他们怎么样了？”
    惜何低声答道：“你想问的是许卓然吧。”自从惜何得知慧仪在别墅留宿一晚后，就常常拿他们调侃。
    慧仪自动过滤那些调侃的话，“我好想去看看他们。”
    “你不是期待郝萍和苏圣勇发生什么事吧？”惜何低低地说，避开主管的视线。
    “我哪有？”慧仪不满地否认。
    “纪念大酒店的标志性建筑水晶橄榄是由国际著名的建筑师苏铭设计的。”主管脸上浮现自豪的神色。
    “对啦！”慧仪接过主管的话，小声地说：“水晶橄榄的承建商就是我们鼎鼎大名的姚惜何……的叔叔。”
    “是伯伯！”惜何纠正道。
    “差不多嘛。”
    “那边倒数第二排的，请认真听好吗？”主管突然叉开了话题，“我刚刚讲的是我们的服务理念，作为一名新进的实习生，这是很重要的。”
    慧仪和惜何被吓出一身冷汗，主管的语气虽然不重，可是在主管讲话的时候开小差，必会遭到她凶狠的目光，眼神杀死人。
    “你们两个到我这组。”会后分小组安排工作，主管连名单都没看直接将她们纳入她的小组。
    慧仪和惜何都感觉不妙，瞧瞧和她们分在同组的另一个女生，相视而笑。
    “都明白了吗？”主管最后问道，然后让组里的三个人等她，独自去取制服。
    “你们好！我是乐悠。”剪了一刀平的女生煞是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你好，我是姚惜何，她是韩慧仪，我们是xx大学的学生。”
    “真的吗？”乐悠兴奋地瞪大了眼睛，“太巧了，我是今年的新生，暑期结束后就去报到了。”
    惜何一惊：“高考出成绩了吗？”
    乐悠笑道：“学姐，我是保送生。”
    自从这句话以后，慧仪就自动将乐悠归入强人行列，可是学习强人通常动手方面很差，她相信这一点，虽然慧仪学习和动手都只是一般般，但她从没有怀疑过。
    不过乐悠总是让慧仪大跌眼镜。
    每次主管教他们做事，头一个学会并且做得最好的总是乐悠。惜何对整理床单没有心得，而慧仪总是会忘记厕所有多少东西需要换，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主管对乐悠总是客客气气，而对慧仪几乎咬牙切齿，对此慧仪也十分郁闷。
    慧仪苦恼地托着下巴，对着眼前的乐悠唉声叹气，早上又被主管臭骂。
    身边的惜何趴在桌上午睡。
    “学姐，你没事吧？”乐悠关切地问。
    “能有什么事？郁闷而已。”慧仪看着乐悠天真烂漫的笑容，还真是讨人喜欢。
    乐悠将汽水推给慧仪，“学姐，你喝这个，下午还要继续工作呢，别郁闷了。”
    慧仪接过汽水，猛地喝一口，“谢谢。乐悠，你以前是不是练过？怎么做得这么好？”
    “没有啦！以前不到十八岁时不能出来打工的。不过我本身喜欢酒店工作，对此有一点点的研究，住酒店的时候也会留心啦。”
    “怪不得？你喜欢这一行。我啊，一点都不适合。”
    惜何抬起头揉揉眼睛，看看手表，加入她们的谈话。
    “不知道雨有没有停？刚才下得好大，像是有人在屋顶上泼水一样。”
    慧仪又是唉叹，“回去还要淋雨，真的好没劲。”
    “乐悠。”惜何唤了一声，“你真不简单，刚见你的时候，我在想你一定不会做事，想不到这么能干，到了大学又是一个大人物。”
    慧仪在一旁点头。
    “学姐，你们说笑呢，其实我很普通啦，只有遇到自己喜欢的才会这么拼命地去学。”
    “这么说来，你也很喜欢念书喽？”慧仪傻傻地问。
    一下午无聊的工作总算结束，慧仪已经不晓得她擦拭了多少把勺子，而且她弄不明白，客房部的为什么要去擦勺子。
    “我们只是小小的实习生，哪有规定在哪个部门。”惜何解释到。她们正站在酒店一楼的大厅里，等着雨势稍小再回家。
    “在大学里有个要好的同学真的很好。看着学姐们的感情这么好，我真羡慕呢。”慧仪和惜何时常在她的面前斗嘴。
    惜何目睹着慧仪这个高中同学一路陪着自己念高中，念大学，有的时候也会很感动，但是只是在慧仪不犯傻的时候。
    “你放心啦，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很多朋友的。”慧仪自信满满地说。
    惜何补充道，“还会有许多男生追你的。”
    乐悠红了脸。
    “这雨究竟会不会变小，我怎么觉得反而更大了？不是说阵雨嘛？”慧仪透过玻璃窗张望。
    惜何突然拉了拉慧仪，“慧仪，你看，这是谁啊？”
    “啊？什么谁啊？”慧仪顺着惜何的视线看去，“是许卓然——”
    自从那次生日派对以后，慧仪就没跟他单独见过面，每次都有其他人在旁。或许应该说慧仪没给卓然这样的机会，因为每次她都会拖上惜何，哪怕是石聪也好。她没有去想为什么，只是觉得尴尬。
    “你们还没走？”卓然径直走了过来。
    慧仪又开始不知所措，目光飘来飘去，就是不敢飘到卓然的脸上，尤其是他的双眼。惜何不止一次的说慧仪喜欢上了卓然，但是慧仪一次也不肯承认，也没有胆子告诉惜何，她主动亲了他。
    “学长，你怎么在这里？”惜何问，“网球队不是在集训吗？”
    “我……有点事情请假出来的。”卓然吞吞吐吐。
    看看慧仪死死地低着头，惜何就什么都猜到了，还说你心里没有他？连鬼都不信。惜何看着慧仪和卓然，两人都是尴尬地不看对方。
    “这是和我们一起的学妹，乐悠。”惜何向卓然介绍到。
    许卓然微微地颔首。不失礼貌但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乐悠虽害羞得通红了两颊，但是眼睛里却显出几分落寞。惜何有些不明白，帅哥不注意自己要这般落寞吗？
    “我送你们回去吧，雨下得很大。”
    三个女生都挤进后座，慧仪和卓然都不讲话，惜何觉得怎么都无法调动气氛，至于乐悠就更不用说了。
    惜何决定挑起话头：“学长，你们现在还在学校里集训吗？”
    “在市网球中心。”
    惜何就知道只有这个话题才能让慧仪开口，慧仪道：“怎么去那了？”
    “换个地方训练适应能力。”卓然不紧不慢地说。
    “那不是更好，网球中心附近有很多好玩的，慧仪，你不正好想去吗？”惜何转而又问卓然，“我们去那里的话能去看你们吗？”
    “我们是去看郝萍。”慧仪强调道。“后天开始我们有几天休息。”
    慧仪不快的心情一扫而光，“那么就后天去吧。谁定的好日子？我们正好也有空。”
    惜何受不了慧仪常常变化特快的心情。
    “乐悠，你去不去？反正你也是我们学校的。”惜何意识到这一路都冷落了乐悠。
    “不了，我……有点事情，学姐们玩得开心点。”
    上午虽然也不是艳阳高照，但是一到慧仪出门的时候，天气开始变脸，阴沉沉的，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
    “你怎么都不带伞？”惜何看着慧仪几乎两手空空地站在车站等她。
    慧仪看看天，怀疑地问：“下雨了吗？”
    “没有，不过应该快下了。”换成是别人一般不会回答慧仪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有惜何，习惯了。所以她常说和慧仪在一起呆久了，自己也变得傻傻的。
    “你来的真晚。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慧仪开始抱怨。
    “还不是刚才那辆车太挤，你看我的发型都没有样子了。”
    慧仪制止惜何从包里掏出镜子的动作，“哦哟，浩泰又不去的喽，你管它有没有什么发型。”
    惨遭惜何的白眼后，她们顺利地搭上了公车。
    “我说，许卓然这么喜欢你，怎么也不晓得开车来接你。”惜何故意用怪声问道。
    “谁说他喜欢我啊？”慧仪瞪了惜何一眼，“别瞎说。”
    惜何妥协地换了种口气，坏坏地说：“我改我改。你这么喜欢许卓然，他怎么不晓得开车来接你。”
    慧仪怒视她。
    “好好，我再改。既然你们彼此都喜欢对方，他……”
    “姚惜何！”慧仪大声喝道，引来旁人的目光。
    “不讲了，不讲了。”惜何是真的妥协，“不惹你了。不过我很认真地提醒你，如果你们真的彼此喜欢就不要像现在这样啊！”
    像现在这样？慧仪心想，像现在这样，每次见面都尴尬无比，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究竟是在害怕什么？不过我们不像现在这样，那又要像什么样呢？有的时候还真的搞不明白。
    在站台上等他们的是郝萍和圣勇，这让慧仪和惜何都微微吃了一惊，难道他们真的？
    “两位大小姐，总算来了！”郝萍的言下之意是提醒她们，她们迟到很久了。
    慧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你们好啊！让你们久等了！”
    “本来想去接你们的，但是郝萍说你们马上就要到了，就在这边等你们了。”圣勇微笑道。
    “这怎么好意思，这下雨天的。”惜何道。“我们的级别可高了。”慧仪笑着对惜何说，“似乎只有校领导来慰问，网球的男队女队才会双双在这边候着吧。”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那是。”圣勇说，“慧仪，你可是大人物，我就差没让我们全体队员统统列队欢迎你了。”
    “许学长怎么没来？”惜何丝毫不理会慧仪凶狠的目光，偏偏这样问道。
    圣勇说：“卓然啊，他今天不在，去打工了。”
    “他还真忙啊，前几天还在纪年见到他呢！”慧仪似乎有些不满，但是她怕惜何又会说一些嘲讽她的话，不敢多说。
    “学长不会是在纪年打工吧？”惜何猜测到。
    慧仪自信满满地说：“怎么可能？我们开大会的时候没见过他呀。”
    可是圣勇却微笑道：“惜何同学，你还真是聪明。他在纪年的时间长了，所以……怎么说呢？想知道什么的话还是问他本人吧。”
    这么神秘？惜何一时有些不解，要去问他本人？究竟许卓然在纪年干什么呀？
    而一旁的慧仪完全没有在意许卓然和纪年的关系。许卓然不在，不是正好嘛。她挨在郝萍的身边小声问道：“怎么样？和我们的苏圣勇怎么样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看只有食物才能让你们这对活宝乖乖的闭上你们的嘴巴。”
    轰——轰——
    “下雨了！”
    豆点般的雨点纷纷落下，瞬间地面就湿透了。
    “我没带伞啊！”慧仪哇哇地叫起来，双手高举过头顶，挡住雨水，开始原地打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里！”圣勇一把拽过慧仪，将她拉进他的伞下。
    因为这个有点亲密的动作，慧仪瞬间红了脸，她的视线正好落在圣勇的胸前。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雨水啪啪的声音。

 第二十章

    怎么办？
    应该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向前走，还是应该快跑几步，即使有点尴尬也要追上前面的郝萍和惜何，然后厚着脸皮钻入她们的伞底下，当然也不理会圣勇对此会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慧仪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计划abcd，但是没一个让她满意，她还是心事重重的和圣勇在同一个伞下，继续向前走。
    “在纪年做得怎么样？很辛苦？”圣勇的声音压过雨水的声响，又拨开慧仪脑中的n个不能实现的计划，传进慧仪的耳朵。
    “对我来说很辛苦。”慧仪诚实地答道，“谁叫我笨呢？学什么事情都慢，做又做不好，总是丢三落四，不像乐悠啊！聪明的小孩真是幸福啊！”
    圣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怎么了？”
    “没什么……”圣勇的表情立马回复苏式笑容型，“只是觉得这名字……”
    “很好听是吧？”慧仪接过圣勇未完的话，“她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人长得好，又聪明，待人接物更是无可挑剔。”
    圣勇微笑着频频点头，“不用露出一副嫉妒的样子吧？”
    “我是嫉妒啊！怎么了？这么好的女孩子连我都喜欢，要是我是男生的话，我一定狂追她，追到她答应为止。”
    圣勇微笑着轻轻摇头。
    “对了，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吧？怎么样？既然我注定是女生不能成为她的男朋友，那么你就代劳一下，你是不是很想认识她？”慧仪假笑的样子有点夸张。
    “什么时候慧仪也变成这样了？”
    “怎么？不想认识她呀？”慧仪似乎不想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放弃，继续道，“既然这样，是不是说明圣勇同学已经有方向了？”
    圣勇招架不住了，若不是撑着伞，他一定会举手投降。男生之间开这样的玩笑还可以一笑置之，可是眼前的是慧仪，圣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跟你玩了。”慧仪自动放弃进攻，“原来这么受欢迎的苏圣勇，大名鼎鼎的苏圣勇也会害羞，我再说下去就真的没人性了。”
    圣勇既无奈又好笑地看着慧仪，慧仪自知她赢得了胜利，嘻嘻地笑了。
    “就是这里。”前面的郝萍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此时她正好侧过身，对着后面的圣勇和慧仪说道。而她看到的，是微笑的圣勇侧着脸看着傻笑着的慧仪，他们的眼神是如此的充满情谊。同一伞下的两个人，开心的笑着，仿佛全世界再无其他人。
    郝萍心想，若是旁人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对幸福的情侣，可是这一次她却不这么认为。她不会像以前那样心情低落，因为她相信慧仪，更因为慧仪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恋爱永远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游戏。郝萍承认自己也是无法逃脱的，而慧仪也是如此。或许只有慧仪不知道或是不敢承认她喜欢上了许卓然，但是作为旁观者的她，却看得很清楚，相信圣勇也应该了解吧。
    郝萍没有再多说什么，和惜何一起先进入了店堂。
    而慧仪的笑容一下子僵掉了，她暗自嘲笑自己，什么计划abcd，刚才又得意忘形，又和圣勇嘻嘻哈哈，现在就连xyz都于事无补了。慧仪看着仍在微笑的圣勇，心想：要是他能懂郝萍的心该多好啊！
    慧仪迅速地紧挨着惜何坐下，这一次她可不想再制造什么误会了。
    菜很快就放满了整张桌子。
    “你确定真的吃得下这么多吗？”郝萍望着慧仪问道。
    “那是当然。”慧仪信心十足，“有我在，浪费粮食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这是你们要的啤酒。”服务员小姐说到。
    啤酒？我们没要啤酒啊……
    “难得喝一次也不错。”惜何先倒满了郝萍的杯子，然后是慧仪……
    “不要。”慧仪赶忙夺过玻璃杯，“我会醉的。”
    “喝一小点，没事的。”郝萍夺回慧仪的杯子。
    “我倒是很想看看慧仪的酒品怎么样？我很期待。”圣勇看着金色的液体装满慧仪的杯子，然后又是自己的。
    四个杯子在空中碰响，干杯——
    “真的没有关系吗？”惜何焦虑的声音响起，“我觉得她好像醉了，怎么路都走不稳啊？哎哟！好重啊！”
    “我看不是好像。一定是醉了。”慧仪鄙视地看着郝萍，“谁说喝一点没有关系的？大白天喝醉，真的不是我们郝萍的风格。”
    “我来吧！”圣勇从惜何那里接过郝萍，她的手臂整个绕过圣勇的脖子，身体则软趴趴的不停使唤，完全没有重心。
    惜何重重地喘了口粗气，把“包袱”转交给圣勇，“真没想到郝萍的酒量这么差，只喝了这么一点就不行了，倒是慧仪你，剩下的全都是你一个人搞定的。”
    “我是低估自己了，而郝萍是绝对地高估自己。这下好了，拖着个醉人，我们怎么办啊？”慧仪说到。
    “她真的不要紧吗？”惜何看着软拍拍的郝萍，要不是靠着圣勇，她一定会躺在地上。
    “只喝了这点点，一定没事的。”慧仪抢先道，“不过郝萍的酒品还真的不错，醉成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的，我听人家说喝醉的人有时会做出很奇怪的举动的。”这时，郝萍喃喃几句，随后另一只胳膊也绕过圣勇的脖子，接着把脑袋舒舒服服地靠在圣勇的胸膛。
    呵呵！完全是拥抱的姿势嘛！想不到郝萍这么主动。
    “当我没说……”慧仪接着说到。
    惜何摇摇头，“我看我们还是别站在这里废话，赶快把她弄回去吧。”
    众人一致点头。
    可是圣勇根本挪不开步子。不管旁人怎么拉扯她还是轻拍她的脸颊，郝萍就是抱着圣勇，一动不动。这真能称得上是郝萍“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郝萍、郝萍。”圣勇轻拍郝萍的背部，轻唤道。
    “这么没用。”慧仪妄下结论，“这种时候一定要用暴力才能解决问题。”说着慧仪挨着郝萍的耳朵大吼了一声，意思是让她马上站好，当然，郝萍只是喃喃地别过头，换了另一边脸颊抵着圣勇的胸膛。
    “郝萍，你先放开我，我背你回去。”圣勇继续他的策略。
    郝萍居然放开了紧抱着圣勇的双臂，然后乖乖的被圣勇摆布。
    “今天我总算看清了，在郝萍的心里，我是什么地位。”慧仪半开玩笑地说。此时，天又开始下雨，圣勇背着郝萍，于是慧仪就负责帮他们打伞，而惜何提着众人的包，紧跟在后面。
    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美妙画面……
    梅雨季节就是这样，即使天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还是热浪滚滚，而且因为空气的湿气很大，所以比起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更加闷热。
    天阴阴的，像是马上要下雨的样子。
    “你在那边干啥呢？”惜何发现慧仪正隔着客房巨大的玻璃窗向外张望。
    “慧仪学姐一定是因为刚才被主管教训所以心情不好了。”乐悠小心地提醒惜何。
    惜何否定地回应，“乐悠，你不了解慧仪，她一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的，不过她这样万一被主管看见，一会儿一定会更不开心的。”
    “我知道了啦！”慧仪不情愿的走到惜何这边，和她一起整理床铺。“我们究竟在要客房部做多久？不是说会调去其他部门的嘛！”
    “主管说要从最基层做起，如果我们做得好，应该就有机会了。”乐悠说。
    做得好？慧仪心凉了一截，岂不是我永远没机会了吗？
    “做事的时候少废话！”主管不知道何时从何地冒了出来。
    她走进房间，简单地检查了姑娘们的工作状况。然后冷冷地说，“下午开始你们调去餐饮部。”
    “我们？”慧仪指着自己的鼻尖问，“也包括我吗？”“是你们三个。听懂了吗？”
    慧仪连连点头。
    “下午一点在餐饮部办公室集合，有人会来告诉你们该干什么。顺便一提，今天下午有苏铭先生的一个展览会在我们酒店举行，你们要去帮忙。”主管的语气不容辩驳，“还有一点，就是韩慧仪，你表现好点，别老是犯错。”
    “餐饮部诶！”乐悠自从知道了要被调去餐饮部就一直很高兴，不断的发出这样的兴奋之词，就算现在已经等在办公室里她还是那么的兴奋。
    有什么好高兴的？慧仪不明白，不就是餐饮部，不就是来擦勺子的地方，同样很没劲的。
    “乐悠，你好像很喜欢这个部门哦？”惜何问道。
    “是啊是啊。”乐悠难掩激动的心情，“这里能遇见很多人。”
    慧仪仍是不明白，“人？你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那倒不是。”乐悠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只是觉得这里一定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
    新主管现身，向她们说明了要去展览会帮忙的具体事务。用慧仪的话简单总结，就是发传单。
    三人踏进顶层展厅时，慧仪改变了刚才的想法，发传单，能在这里发次传单似乎不错。展厅门口处放着巨大的水晶橄榄的模型，在灯光的衬托下甚是好看。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忙着做最后的确认工作，整个展览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高雅，很有创造力。
    待新主管交代完所有的注意事项，三人就在展览门口等着一个小时以后开始的展览会。
    “我去接个电话。”惜何指指自己狂振的手机，走开了。
    “原来苏铭就是设计水晶橄榄的那位设计师哦！”慧仪看着小册子上的介绍说道。
    “是啊。”乐悠道，“他是很有名的设计师呢，要不展览的规模也不会这么大。在这里举行展览，风景真的很好，而且在自己的作品里展览自己的历届作品真的很有意义哦。”
    “你理解得还真够深刻的。”
    “许先生来了！”乐悠突然紧张的说。
    “什么许先生？”
    只见从电梯里走来一位中年男子，他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是典型的生意人模样。他的脸上虽然已有岁月的痕迹，但是看得出来年轻时他一定很英俊。他正和身旁另一位男子讲话，这位男子比起许先生更瘦一些，完全没有突出的小腹，说明平时保养的很好。他们年纪相仿，似乎谈得很投机。
    “你们好！”当两位男人走过乐悠她们面前的时候，乐悠微笑地递上了宣传小册子。而慧仪跟在一旁傻笑，她的脑子里还在盘算谁是许先生。
    “辛苦你们了！”许先生身边的男子回报微笑，然后对许先生说，“纪年啊，我先陪你看看吧？”
    “苏铭，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是不会错过你的展览的。”
    待两位走进展厅，慧仪忍不住地问，“许先生究竟是谁啊？”
    乐悠似乎还没有摆脱刚才的紧张之感，“许先生就是许纪年先生，就是这儿的董事长。”
    “哦！”慧仪恍然大悟，“老板光临，我居然后知后觉。”
    “在许先生身边的那位，就是苏铭先生了。”乐悠继续解释。
    慧仪又“哦”了一声，她自叹观察能力差到了家。这时她看到惜何脸色紧张地跑了回来。
    “这下麻烦了。”惜何还没有站定就对慧仪说道。
    “出什么事了？”。
    惜何将慧仪拉倒一边，似乎不想把这事告诉乐悠，而乐悠也很明白这一点，很识相地走到另一边。
    “是郝萍！”
    “郝萍？”慧仪不等惜何说完就打断她，“郝萍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天喝醉发生了什么事吗？”
    惜何点点头。
    “发生什么了？你别吓我啊！”
    “昨天郝萍和苏圣勇回到他们的宿舍之后，苏圣勇很卖力地照顾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关系，郝萍向他告白了。”
    “什么？”慧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郝萍这么勇敢啊！”
    “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他怎么回答的。”
    “对的对的，圣勇说什么了？”慧仪焦急的问道。
    惜何说到这里好像泻了气，“他说我知道了。”
    “什么？”慧仪再次飙了高音，“就这么完了？”
    惜何点点头。
    “这算什么嘛！”慧仪显然对结果不满意，“苏圣勇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啊？太可恶了！”
    “我哪里惹到韩小姐了？”
    慧仪只觉得圣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只要看看惜何的脸色，她就知道背后的一定是他本尊了。
    “没什么！”慧仪转身微笑道，“没什么！”
    “可我刚刚明明听到你说我可恶之类的话。”圣勇微笑道 。
    慧仪连忙摆手，“你听错了，我没有说你。呵呵。”
    “我待会再来跟你计较，我现在先进去了，我已经来晚了。”圣勇说着大步走进展厅，临走时还不忘从慧仪的手中抽走一份宣传小册子。
    “搞什么？”慧仪继续她的不满，“明明展览还没有开始，还说来晚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怪他，毕竟你要他怎么回答呢？”惜何伤心地望着圣勇的背影。
    “也是。”
    “刚才那位是学长吗？”乐悠回到惜何这边问道。
    两人同时点头。
    “天呐！”惜何看着乐悠、慧仪背后的方向叫道，“这不是许卓然嘛！他来做什么？喜欢建筑的人还真多啊！”

 番外篇1

    音乐特辑
    这是配合我的小说所写得歌词。
    1 只有爱你
    改编钟嘉欣《发誓》
    今生今世 只有爱你 却让我隐隐作痛
    谁在你心里 我都看不见 深爱着你
    不知道何时开始 你的微笑让我迷恋
    如同阳光般温暖 一直暖到心里
    紧紧抓住 我的芳心
    对你的爱不能歇
    我像地球绕着太阳那般义无反顾 只有你
    今生今世 只有爱你 我一个人 傻傻爱你
    从未想过 要付出的代价
    雨中你对她的情意 你望着她的柔情
    我痛在心里 原来我流的泪 你看不见
    或许在你的世界 我只是个普通过客
    我对你一厢情愿 可是你只爱她
    借助酒意 向你表白
    记得你平静的脸
    我知道了这一句已经给了我所有的答案
    2 他和她
    改编吴雨霏&邓丽欣《偏爱》
    male 我深爱的她 我眼中的她 最珍贵的她 不想放弃她
    生命不能没有她 只能看着她 默默地转身
    她应该会流泪吧 她是我最后的一抹光亮
    female 我深爱的他 我眼中的他 最耀眼的他 不忍离开他
    却不得不放开他 我背对着他 回忆在倒退
    他还留在原地吧 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光
    合  原来你 是我生命的全部 你无人能取代
    male 没有我的未来的你 我还是会牵挂
    合  原来忘记你是这样难过 我隐隐作的痛
    female 没有你的世界的我 我迷失了方向
    合  爱着他
    female 你送来的花 曾说的情话 我一一收藏
    male 世界再变化 只有唯一一个她 将我心融化
    抱歉给了她 不该承受的重压
    合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3 无名指的承诺
    改编《let it flow》
    花你捧着火红的玫瑰花
    你在我耳边说着情话
    说会给我一个家
    你让朋友们变傻
    冰块也为爱变得痴狂
    谁说你不懂得如何爱
    你是那么的浪漫
    无名指套上承诺
    拴住我的心和我的未来
    你的风度翩翩
    加上你的情意绵绵
    我也打开心扉
    我的心我的爱我的心 追随你
    我有融化冰的魔力
    不让别人靠近你
    我们已经是彼此的唯一
    我的爱我的心我的爱 包围你
    不会有更美的风景
    我相信我们命中注定
    永远永远爱你
    黑周围完全陌生又漆黑
    我对着电话撕心裂肺
    还好你及时出现
    拥入怀的一瞬间
    我的爱也开始不知不觉
    只能不顾一切
    其他人统统看不见
    你填满心里面

 第二十一章

    许卓然对于她们在场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他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并没有放慢脚步。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也犹犹豫豫，似乎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停下来。
    不会是装作没看见我们吧？慧仪虽然并不期待卓然的出现，但是他真的就这么，只是经过吗？慧仪的心狂跳起来，她自己都没想到，见到卓然会让自己这么紧张。可是紧张的还不只慧仪一个呢。惜何发现身边的乐悠也是低着头，显然是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地玩弄自己的手指。
    许卓然还是无法视而不见，他在慧仪面前停下，丢下一句话，“你看见鬼吗？这么害怕。”
    “啊？？？”
    慧仪被卓然的这个问句问傻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你才见到鬼呢？你是鬼吗？”
    “你在这里等我，待会我有话跟你说。”说完，卓然径直走进展厅，他完全没有看见乐悠伸出的手，手里拿着的是展览的小册子。
    我为什么要等你？你让我等我就等吗？慧仪朝着卓然的后背狂吐舌头。我才不要呢！
    “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许卓然不是让你等他吗？还有苏圣勇学长好像也没出来。你确定不跟他们打个招呼吗？”惜何收拾完最后的展览资料正准备离开，发现慧仪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于是问她。
    “我为什么要等他？”慧仪咕哝道，“再说已经这么久了，他还不出来，我干嘛还要等他。我在工作，又不是在这玩。”
    惜何朝展厅里望了一眼，“可是展览并没有结束，还有许多参观者在里面唉，你确定现在就走，说不定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跟你讲。”
    “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了，我说走就走了嘛。”
    再一次见到许卓然已经是开学以后的事了。
    慧仪和惜何一起到达社团教室的时候，只有许卓然一个人坐在教室的后排。
    “学长，就你一个人啊，石聪学长呢？”惜何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荡，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原来没有石聪的地方还真是安静得可怕。
    “他一会儿会过来。”许卓然简单地答道，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人看得还真不舒服。
    而慧仪挑了前排的位置，自顾自地坐下。
    “我去上个厕所。”惜何弱弱地说，然后马上闪人。
    “你不是刚去过吗？”慧仪不明所以地说，然后一转身看见许卓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小小地被吓到了，手掌按在胸口。
    “你干什么？”慧仪朝旁边挪了个位子。
    许卓然顺势坐下，然后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上次让你等我，为什么就先走掉了？”
    慧仪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那个嘛，我在上班啊，等了你这么久都不见你出来，我要回去工作了，就不等你了呀。”慧仪见卓然想反驳什么，立刻接着说到，“我想如果你有什么急事，你会给我电话，事实证明，你没给我电话，就应该没什么急事非说不可吧。”
    “你不想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
    不想知道才怪呢！你这个坏蛋，让我憋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告诉我吗？慧仪心里这么想可是说出来的就不是这样子了。
    “你想的话总归会说的。”慧仪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着，卓然站起身来，往回走。
    你！慧仪恨不得有一千只，一万只无形的手可以拉住卓然，让他把他的话都说清楚了。可是要她开口，就觉得好难。于是慧仪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教室里的画面又恢复到了五分钟之前的样子。
    “好消息啊，好消息！”人未到，声先到的石聪冲进了教室。
    “怎么了？”惜何也已经闪了回来，她不明白慧仪和卓然刚才进行了怎么样的对话，她只知道现在急需石聪来打破现在的僵局。
    石聪哇哈哈地狂笑了一阵，终于开口道，“为了振兴我们的社团，对于作为副社长的我来说，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既光荣又沉重，于是我不惜……”
    “好了好了。”惜何实在听不下去了，不晓得如果不打断石聪的话，他要说到什么时候。“重点，石聪学长，讲重点。”
    “我说的都是重点。”石聪委屈地小声嘀咕，“好吧，总之，我想说的就是今天我们的社团将会有一位新社员加入，大家掌声欢迎我们的新成员。”说完，石聪就开始噼里啪啦地鼓掌。
    而他的观众们则完全没反应地盯着他看。
    “学长，你说的新成员在哪啊？”慧仪朝石聪的身后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一个人影。
    石聪迅速转身，看着身后空空如也。“咦？学妹呢？明明是在我后面的呀！”
    “你不会是想有新成员想疯了吧？”慧仪毫不客气地说。
    “我才没有呢！刚才明明是在……”
    教室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气喘吁吁的女生，她低着头狂喘气。
    “原来你在这里。”石聪继续他未完的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新成员，同样是材料学院的……”
    “乐悠！！！”
    女生抬起头的一瞬间，慧仪和惜何异口同声的叫道。就连许卓然也是大吃一惊。
    “你们认识啊？”石聪笑眯眯地问道。“是。”乐悠害羞地承认，“这两位学姐是我在实习时认识的，你们好啊，学姐。”
    “世界还真是小啊！”惜何感叹道。
    “是啊！”石聪也感叹道，“乐悠是我高中时的学妹，还是我们这里某位的初中及高中时的学妹呢，你们说世界是不是很小啊？”
    慧仪和惜何齐刷刷地看着卓然。
    石聪继续道，“乐悠，既然这里的人你都认识我也不再为你介绍了。你应该对我们的社长很熟了吧，听说你刚才也加入了网球社。”
    “原来他们本来就认识，可是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呢？”这是慧仪进寝室的第一句话。
    “是挺奇怪的，那天在纪年的时候我完全没觉得他们认识。这认识就认识喽，又有什么好装的？”惜何同样也是疑惑不解。
    “你们回来啦！在讨论什么让你们这么多疑问？”郝萍从书堆中探出脑袋。
    “对啦，郝萍也应该知道她。”惜何眼睛放光，发现了新的线索，“郝萍，你知道乐悠的对吧？”
    郝萍点点头，还是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是今天新进的社团成员，网球打得相当好，在社团里很受欢迎。你们也认识她吗？”
    “是啊！”惜何迫不及待地说，“她就是我们实习时认识的学妹，今天见到她真让我们大吃一惊呢。原来她和许卓然早就认识，可是为什么之前他们要装作不认识呢？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啊？”
    “可能是没认出来吧！今天苏学长看见她的时候起先也是没有认出来，后来还是乐悠自己说的呢。”
    “可是我总觉得许卓然看乐悠时的表情有点奇怪。”惜何分析道，“这之间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管他们呢！”慧仪显得有些生气，“他们的事我才没兴趣知道呢！”说着气呼呼地洗澡去了。
    “可是我觉得慧仪她很在乎啊。”惜何望着慧仪的背影说到。
    “我也是。”
    惜何拖来一把椅子，坐在郝萍的对面，一本正经地说：“你和苏圣勇的事怎么样了？”
    郝萍听到苏圣勇三个字显得有些不安，但是比起以前的沮丧，这回在郝萍的眼里更多的是释然。她缓缓开口，“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想明白了，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后来你们没有再说过这件事吗？”
    郝萍摇摇头。
    “要不是那天喝了酒，我是不会跟他说喜欢他的话的，想想我也不后悔，我已经做了我可以做的事情，即使他不接受，我也没什么好不开心的。”郝萍苦笑。
    “你确定你没听错他的回答吗？你那天喝醉了。”惜何焦急地询问。
    “当然不会听错，那个时候我酒已经醒了大半了。你相信吗？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多了，也不会再胡思乱想，和他见面的时候也坦然很多，我觉得现在的状况很好，虽然他没有接受，但是我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
    “是啊！”惜何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你能这样想真好。”
    “对了。”郝萍突然来了兴致，“你的尹浩泰怎么样了？听慧仪说他好像要回国了。”
    惜何叹了口气，“年底的时候就回国了。”
    “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他现在可是大忙人，就算回国又怎么样呢？下个月他要推出他的首张单曲，最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被剥削得差不多了。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好远哦！”
    郝萍勾着惜何的脖子，说：“你别胡思乱想，我已经失败了，可不允许你出什么岔子。”

 第二十二章

    青年杯网球大赛开始了。对于初次参加比赛的郝萍来说免不了会紧张的，她一路的表现都相当出色，只是在第3场比赛中与上届女单冠军狭路相逢，最后遗憾地被淘汰出局。不过没关系，郝萍在女双的比赛中表现出色，一路杀进了4强。
    而今天已经将男双大奖赛的奖杯捧在怀里的苏圣勇和许卓然在男单的赛场上相遇了。所有的人都来为他们加油。
    看台上坐满了网球爱好者，当然也有滥竽充数来凑热闹的人。
    “学长，你来啦！网球队的其他人呢，你们没一起？”石聪在慧仪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慧仪问道。
    “网球队的其他人都在前排呢，vip区！”
    顺着石聪指点的方向，慧仪依稀看见前排的人群中有郝萍，女副队还有乐悠。
    “待会儿比赛结束有网球队的庆功会，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石聪问道。
    “不是网球队的也可以吗？”惜何反问道。
    石聪连连点头，“这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和网球队的人都是什么关系啊！男队，女队都是我们亲密的好友，再说人多才好玩嘛！”
    “好吧！慧仪，我们去吧，我们也要为郝萍好好庆祝一下。”
    比赛进行得很激烈，但是气氛却很好，谁让这是自家兄弟的竞争呢。其实看台上的三人都是网球的门外汉，看着双方的比分交替上升，他们已经开始担心这场比赛到底要看多久。
    这时，许卓然发出一个精妙的发球，接着一下回拍也精准无比，许卓然首先破了苏圣勇的发球局。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前排的乐悠更是兴奋地站起身来。
    “你看看这乐悠，也太明显了吧！”石聪眼尖，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禁评论到。
    明显？什么明显？这两个字一下子激起了慧仪和惜何的神经。
    “你说什么明显？”惜何直接问道。
    “啊？你们不知道？”石聪显得很失望，“你们不知道乐悠的事吗？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什么事啊？”慧仪也忍不住了，急急地问道。
    “被许卓然知道一定会骂我的，还是不要告诉你们好了。”
    “喂——”慧仪大叫一声。使得前排的观众都转过头来了。
    石聪被吓到了，韩慧仪怎么了？“你小声点。我说我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乐悠啊，就是因为喜欢卓然才会一路跟着他的，卓然去什么学校，她就考什么学校，你们也知道她的成绩很好的，其实她大可以去更好的大学，可是她一直只看着卓然，一直想和卓然在一起，真是用心良苦啊！家世好，人又好，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去找啊！”
    慧仪的脑子轰的一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原来是这样，是这样！慧仪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句话了。为什么听到有这么好的女孩子追求卓然，会这么难过呢？究竟是在难过什么呢？
    惜何看出了慧仪的恍惚。
    “那么。”惜何问，“许卓然没有接受她吗？”
    “好像没有。不过也没有拒绝，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吧？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有时也让人不知所措。你们大概不知道吧，乐悠是乐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她却一点小姐脾气也没有，真的不简单。”
    接下来的比赛，慧仪完全没有看进去。苏圣勇最终打败了卓然，卫冕了男单冠军。场地中，大家高高兴兴的在拍照，网球队的大合照，难得露出笑脸的许卓然和身旁笑脸如花的乐悠，在慧仪看来是这么的般配。
    “走吧！我们去门口等他们。”场地中的人们开始退场了，石聪也催促惜何和慧仪赶紧动身。
    “我想我还是不去了。”慧仪情绪低落。
    “没关系的，一起去吧。”石聪以为慧仪是在意她不是网球队的成员，一个劲的在那里解释庆功会的性质。
    直到慧仪的手机响了。
    “喂……”
    “慧仪，你们记得要来参加我们的庆功会。”电话那头是圣勇欢快的声音。
    “我想还是你们自己……”
    “我赢了你不帮我庆祝嘛，别这么不够义气，慧仪，待会门口见。”圣勇已经挂了线。
    惜何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我们的慧仪啊，真的是爱上许卓然了，既然这样，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我们一起去吧！你不去的话很多人会不高兴的。”
    一见面，郝萍和圣勇就发现慧仪有些不对劲，他们看着慧仪情绪低落的样子都很纳闷，而惜何在一旁示意说没事。
    一行人去了ktv，大家兴致高昂的开唱，慧仪也勉强地唱了几首，但是总让人觉得不在状态。
    “你不舒服？”许卓然不知什么时候挨着慧仪坐下。
    “没有。”
    “你说话怎么比我还简单。”卓然打趣道，不过慧仪丝毫不领情。说了抱歉起身去了洗手间。
    慧仪用冷水洗了洗脸，再一次提醒自己清醒一点，自己在这边吃醋吗？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不断问自己，这还是平时的韩慧仪吗？嬉皮笑脸的表情呢？将脸上的水珠都擦拭干净，可是慧仪的心里却始终很沉，她想要知道什么，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把它们弄明白。慧仪正准备回去，推门进来的却是兴奋难掩的乐悠。
    “学姐，你也在啊。”
    “是啊！”慧仪转而一想，“乐悠，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乐悠收起了兴奋的笑脸，看着一脸严肃的慧仪，点了点头。
    “学姐，你想问我什么？”
    慧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有立场问这样的问题吗？不过她还是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许卓然？”
    慧仪的话像是红色染料那样，迅速染红了乐悠的双颊。
    “学姐，我……”乐悠看着慧仪认真的眼神，低下头，“是的。”她小声地问答，随后又很有勇气地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慧仪，“我是很喜欢他，他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慧仪沉默了，好浪漫的爱情也很勇敢。如果换作是她，她绝对不可能这样追求一个男生，可是眼前看似瘦弱的小女孩却有这样的勇气，真的不简单呢！比起乐悠，自己对于许卓然的感情又是什么样的呢？惜何常常在耳边叨念卓然有多喜欢自己，虽然每次慧仪都会否认，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听到这样的话，她是开心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慧仪见到卓然会变得局促不安，偶尔还会想念他那张冰块脸，最夸张的是，当她知道乐悠喜欢卓然，而卓然也没有拒绝的时候，居然很难过，此刻，她才了解，自己是不知不觉喜欢上了卓然啊！
    看着乐悠，慧仪实在没有办法将问题吞下肚子。
    “你们早就认识了，为什么你在我的面前要装作不认识他呢？”
    “我……我害怕。一直以来，我总是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他什么时候得奖了，他考进什么学校，他是不是心情不好。这么多年，其实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累，可是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就算他装作不认识我也好，我只是害怕他会拒绝我，所以在纪年见面的时候，他没想认出我来，我也只好装作不认识他，我并是想要骗你们。”
    面对乐悠的这番真情告白，慧仪知道乐悠爱卓然有多深，而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这样问她，比起乐悠的爱，自己算得了什么呢？
    “对不起……”慧仪默默地说，“我想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乐悠的大眼睛已经有泪花了，“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我认识学长的，你们还帮我引荐过学长，现在想来真的好好笑。”
    “是呀，不过你是个大小姐，我还真没想到。”慧仪说，“看你在纪年的时候，干起活来，比我这个大老粗还顺手呢。”
    “那也是因为学长啦！”乐悠不好意思起来，“喜欢一个人会特别关注他喜欢的事情，我学习酒店管理也是因为学长。”
    “你说许卓然喜欢酒店管理吗？我还以为他喜欢打网球呢。”
    乐悠笑着说：“其实学长也不是喜欢，他没选择的，因为他迟早要接手纪年的。”
    “接手纪年？”
    “是啊。”乐悠点点头，“他是纪年的继承人啊，许纪年先生就是他的爸爸，学姐，你不知道吗？”
    什么？纪年的继承人？
    慧仪突然傻笑起来，她的心又往下沉了一截。原来他是个有钱的继承人啊。自己还在这里为他吃醋呢，可是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他，认识他这么久，也从不曾听他提起这件事，虽然卓然没有必要向她汇报什么，可是慧仪忽然觉得许卓然完全不信任她，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还是自己搞错了呢？
    “学姐，你笑什么？”
    慧仪回过神来，搪塞道，“我，我在笑原来我认识个有钱人我都不知道，真的好好笑。”
    慧仪在回包厢的路上遇见了许卓然，这个时候乐悠早已经回去了，慧仪只是找了个借口在走廊徘徊。
    “你在这里做什么？”许卓然问道。
    “没做什么。”
    “你今天……算了，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去，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许卓然转身想回包厢。
    而慧仪直直地站在原地，最后含着眼泪说到，“不必了，不劳你许氏集团大少爷的驾了。”
    “你说什么？”许卓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转过身来，看着慧仪，“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愚蠢的想入非非，把什么都想得太简单了。你这么轻易地就把我们介绍到纪年实习，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慧仪强忍着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你觉得我没有把你当朋友才不告诉你的吗？”卓然一步一步靠近慧仪，他的双手紧紧地框住她的肩膀。
    “难道不是吗？”慧仪反问。
    “当然不是！”慧仪从没见过许卓然这么激动，向来他都是冰冰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如果我不在乎你，那天夜里我就不会这么担心，如果我不在乎你，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慧仪的肩膀有点痛，许卓然松了手，他懊恼地低着头。
    倒是慧仪平静了不少，“你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慧仪看着卓然的双眸，不争气地红了脸，但她还是好强地回敬他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自己知道了，你还是不会说的，你是不信任我，不是吗？”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我让你等我你自己走掉了。看你满不在乎的样子，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
    “我不是不在乎，我是……”
    “是什么？”卓然期待地追问。
    “那……那……”慧仪扯开话题，“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乐悠？”
    乐悠。说出口的那瞬间慧仪就后悔了，现在这个气氛谈什么乐悠，这样一来，许卓然准会以为她是在吃醋。
    果然，卓然的紧张转眼变为偷笑的表情，只是不好意思笑场。
    “我跟她不是很熟。”
    “人家从初中开始就一直跟着你，你怎么好意思说跟她不熟呢？还装作不认识她，你也太绝情了吧，人家是女孩子，这样多不容易啊！乐悠她人长得好看，读书又好，打网球也有两把刷子，至于家世背景更是不用说了，跟你还真是门当户对。”慧仪赌气地念了乐悠一连串的好。
    卓然耐心地听慧仪耍小孩子脾气，也不打断他，相反却露出浅浅的微笑，“那么，你想我怎么对她？”
    慧仪欲言又止，明知道卓然是故意的，这叫她怎么回答。
    “你……你……”
    “对不起……”许卓然一把将慧仪拥入怀里。
    慧仪本来就红的脸这下几乎快要爆棚，她企图从他的怀里挣脱，可是完全没有用，最后慧仪只好作罢，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害羞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你不是说我是冰块嘛，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谁为难你了？”慧仪的小拳头敲打着他的后背。
    不管慧仪是不是愿意，也不管她是不是存心撒娇，卓然温热的嘴唇贴着慧仪的双唇。慧仪睁大了眼睛，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挣脱，浑身无力的慧仪只好任由摆布，此刻她只能感觉卓然的拥抱还有他的吻。
    “哇塞！”
    耳边传来一声兴奋的喊叫。
    两个人迅速分开，看见眼前一排人，个个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表情还真是夸张。
    “你们两个，谈恋爱喽！”石聪完全不顾及两人已经红到脖子的红晕，发现新大陆似的说。

 第二十三章

    慧仪觉得她的脸红是不可能退了。只要见到认识的人，慧仪只好先闪为妙，因为从他们的笑容中，慧仪就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调侃她了。倒是卓然，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言行，还是保持他一贯的风格。
    其实慧仪最不想，最不敢见到的就是乐悠。因为她觉得自己在乐悠面前真的很糟糕，哪有前一秒还在询问人家的心思，下一秒就和人家暗恋的对象大大方方地在公共场所接吻的。所以当时，在人群中的每张兴奋的脸孔，慧仪都忽略了，唯独乐悠的表情，慧仪怎么也忘不了啊。她这样做一定是伤害到乐悠了，可是总不见得去向她道歉吧？这样岂不是更奇怪，于是慧仪只好采取尽量不见面的策略，能混过去就混过去吧。
    “你真的不去参加社团活动吗？”惜何看着完全没有意思出发的慧仪说，“你连许卓然也不见了？”
    慧仪的手指深深叉进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见到乐悠说什么嘛！”
    惜何赞同的点点头，“那倒是。可是……”她的话锋一转，“不见得，你一直躲着她吧？”
    “我也不想的。”
    “许卓然怎么说？”
    “我没问过他。”
    惜何不解地说：“我看你还是去吧，迟早要见面的，再说这件事你们谁都没有做错，而且，乐悠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她应该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怕什么呀？她又打不过你，卓然也会帮你的嘛。”
    “还要打架啊？”慧仪害怕地问。
    “你就听不出来我是开玩笑的吗？”
    一路上，惜何不断在跟慧仪讲道理，想要说服她不要这么害怕，可是到了a楼的走廊上，慧仪又想打退堂鼓了。
    “我看还是让我们大家都冷静了以后再见面比较好。”说着，慧仪就想往回跑。
    “都快到了，你们有什么好冷静的呀！”惜何快要崩溃了，“没这么夸张吧！”
    “学姐，你们也来了。”身后声音的主人很明显是乐悠。
    慧仪只好接受事实，是没机会让大家冷静了。还好，乐悠的精神还不错。
    乐悠快步走到她们的跟前，“我们一起走吧！”
    慧仪本来就觉得a楼的走廊好长，今天的情况下更是不用说了。她们三个人都没说话，不过乐悠看上去倒没什么特别，还是和平常一样。
    最后，慧仪实在是忍不住了。
    “乐悠。”慧仪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没事吧？”说完这句，惜何就向她投来“你真多嘴”的眼神。
    “没事啊！”乐悠愉快地问答。
    “那就好。”慧仪还是没办法放下这块石头，她究竟知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慧仪总觉得这样的乐悠好反常。
    “如果……”乐悠的声音突然沉静下来，“慧仪学姐问我的是关于学长的事……”
    终于来了！她一定是不高兴了，一定是很讨厌我了。不过一切都是我不对，事情做得有些过分了。慧仪心里出现了千百个自责的声音。
    乐悠继续道：“我已经没事了。”随后乐悠又恢复了先前愉快的语调，“说实话，那天我还真的没办法接受。我以为学姐知道了我的心意以后会帮我呢，可是却没想到……不过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其实这是迟早的事，不管是不是学姐，我迟早要面对的。而且……学长第一次给我打了电话，跟我说了他的感受，我真的受宠若惊。学长讲的话很有道理，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呢。”
    “许卓然给你打了电话？”慧仪不相信地问道。
    “是啊，学长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不过学姐你不要误会。”
    慧仪连忙摆手，“怎么会呢？乐悠，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学姐，我哪有资格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呢。我还是你和学长的学妹吧？”
    “当然当然，你是我们的朋友，乐悠。”
    事情总算是圆满解决，所以到达社团教室的时候，慧仪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是当她看到许卓然的时候竟然还有些尴尬。
    我真的是她的女朋友吗？他都没正式问过我呢？慧仪看着卓然英俊的脸孔，想到，他思考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你认真点。”卓然抬起头，他指了指本子上的解答过程，“你明白了？”
    “没有没有！”慧仪只顾着胡思乱想，完全没有听进他说了什么，“麻烦你再说一遍吧！”慧仪不好意思地说。
    卓然乖乖地又讲解了一遍。
    “明白了？”
    慧仪连连点头，“卓然你真厉害！”
    许卓然不好意思地假装咳嗽。
    我赞美得太直接了吗？慧仪觉得卓然脸红了。
    “明天我们一起去美院看苏圣勇的画展，你别忘记。”卓然重新回复常态说。
    “圣勇的画展吗？”上次的庆功会以后都没见过圣勇，说起来本来好好的庆功会，因为她和许卓然的事，完全变了主题，还没有好好祝贺过圣勇呢。慧仪突然想起了这位好哥们。
    美术学院的大楼与其他学院的教学楼是分开建造的，它独立位于学校的一角，设计上也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大楼中间镂空的设计，配上外墙透明的玻璃，晚上开启灯光的时候显得特别漂亮。因为美院大楼只向美院学生开放，所以对于其他的学生来说，它非常神秘。
    要不要牵手呢？慧仪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身边的许卓然似乎没有这样的意向，完全是自顾自地走，只是稍微放慢脚步，好让慧仪跟上。
    咦？慧仪心里说不出的不爽，早知道还不如和惜何她们一起来呢。
    圣勇的画展在美院大楼的底楼中庭举行。参观的人并不多，画作整整齐齐地安放在场地中，入口处还有圣勇的巨型海报。海报上的圣勇西装革履的样子，脸上充满自信的笑容。
    慧仪忍不住地笑起来，因为她从没见过圣勇如此庄重的模样。
    “你笑什么？”身边的卓然好奇地问。
    “你不觉得圣勇穿成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好笑吗？”慧仪一边说一边笑。
    “没有。”卓然直截了当地说。
    “你们来了！”苏圣勇的声音响起，微笑着走到他们的面前，身后跟着一位颇具气质的中年妇女。“阿姨等你们很久了。”
    阿姨？不是圣勇的妈妈？慧仪看着圣勇口中的阿姨，还挺眼熟的呢。
    “妈，这么早就来了。”说话的是许卓然。
    慧仪顿时愣在原地，家长，是家长。怎么不早说啊？她向许卓然投去责怪的眼神，但是后者完全忽略。慧仪感到很紧张，尽管这位阿姨看上去还真的很亲切。
    “不帮我介绍下，身边的这位同学吗？”亲切的阿姨开口了。
    慧仪是一身冷汗，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话说这也算不上媳妇见婆婆吧？
    “这位是……”许卓然忽然牵着慧仪的手说，“是我女朋友，韩慧仪。”
    慧仪吃惊地看着卓然。有必要这么清楚地介绍吗？这么唐突，这么突然。
    阿姨却笑了：“我还以为我的乖儿子要把你藏到什么时候呢？你好，慧仪，不介意这样叫你吧？”
    “当然不介意。”慧仪陪笑道。
    慧仪看到惜何和郝萍两人在附近张望，一定是看到她的状况不敢叫她，当然也有看好戏的成分。这样突如其来地见到家长，慧仪紧张得不得了，不过自始至终许卓然都紧紧得牵着她的手。
    “你们看够了没有？”慧仪没好气地对另两位姑娘说。
    “丑媳妇见公婆了。这出比今天的画展更好看啊。说起来你未来的婆婆和老公对于画作都很有鉴赏力，刚才听他们在那边讲，我看你基本上快翻白眼了。”惜何肆无忌惮地说。
    “什么婆婆，老公的？我就是看不懂啊，怎么样？”慧仪明明没了底气还死撑。
    “仗着自己有老公就这么嚣张。”惜何的不烂三寸之舌没这么轻易放过慧仪。
    这下，慧仪真的要翻白眼了。她认输了，她一辈子也讲不过惜何。
    “好吧！我认输。”慧仪苦笑道，“你们来了很久了吗？我刚才看到圣勇了，这会儿大概和许卓然一起去送许妈妈了，你们见过了没有啊？”
    “还没有。”郝萍轻轻地回答道。
    慧仪忽然感到似乎自己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现在郝萍已不是那个为了一点点的事情就会东想西想的郝萍，对于圣勇的事情也不看得这么重了，但是慧仪知道，在郝萍是心里，圣勇永远是一个特殊的人。
    惜何在一旁拍了拍郝萍的肩膀。
    慧仪真想冲到圣勇的面前，好好问问他，他的答案究竟是什么？这样不清不楚的答案，真的让她很不爽。但是她转念一想，却不敢这么做，她怕听到圣勇否定的答案后会更加难过，为郝萍难过。
    “你们也来了？”不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声音不紧不慢，带着高傲的语气。
    不看也知道是谁了。慧仪转过身，看见那张久违了的漂亮脸蛋。
    “宋飘安学姐……”郝萍默默地念出宋飘安的名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惜何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前女友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这里，真的是有点奇怪。之前宋飘安不是很生气地和苏圣勇分了手，从此之后她再也不出现在苏圣勇可能出现的地方。就连网球队，她也毫不留情丢下了就走，完全没有考虑那个时候网球女队有多么困难。
    “见到我，让你们很惊讶吗？”宋飘安居然“不打自招”。
    慧仪她们谁都没有说话。
    飘安也顾不上她们，继续道：“我决定重新回到圣勇身边了。”说完，她也不急着走，摆出她一贯骄傲的姿态，等着欣赏慧仪她们的表情。
    气愤的、不解的以及难以言语的难过。
    就这样，宋飘安在得到了她要的表情之后，离开了。
    慧仪的气愤，惜何的不解，以及郝萍心中难以言语的伤心难过。她们的心里都有很多想说的，可是谁也没有开口，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现在的沉默。
    画展的主人这个时候满面笑容的出现了。宋飘安早已不见了踪影，唯一证明她来过的证据就是姑娘们脸上持续了很久的表情。
    苏圣勇显然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看着慧仪她们不太自然的样子，他向身后的卓然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而后者完全是更不明白的样子。

 第二十四章

    圣勇说这只是一个轻松的庆功会，可是地点却选在纪年大酒店。这样的大手笔，慧仪是在无法把它与轻松联系在一起。
    庆功会的现场安排在纪年大酒店的小型宴会厅，地方不算太大，可是布置得却十分精致。典雅的玫瑰花图案墙纸，加上水晶吊灯，与微微泛黄的灯光一起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感觉。宴会厅的入口处放置着圣勇最得意的一副画作——朦胧。
    其实整个画展持续了2个月，现在已是深秋季节了。道路两边的树木，已经变得光秃秃了，偶尔还有零星的树叶挂在枝头随风摇摆。
    这2个月，宋飘安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回来了。她频繁地出现在圣勇的身边，大方自如，好像她和圣勇的关系从没有改变过一样，当然她与圣勇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朋友。宋飘安再一次地加入了网球队，虽然很多队友对她的突然回归都觉得很奇怪，但是圣勇对于宋飘安的突然出现倒是没有表现出不适应，他就像普通朋友那样对待她。不特别关照，也不冷谈。
    而郝萍表白的那件事情也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一样。圣勇除了当时的那句“我知道了“之外，对此再也别有其他表示。郝萍知道其实这就是委婉地拒绝。郝萍和圣勇的关系不但丝毫没有进展，相反因为宋飘安的关系，郝萍觉得她与圣勇之间越来越远。
    慧仪最近还发现，郝萍总是忙忙碌碌，四处奔走，有几次很晚才回到寝室。当被问起去干什么的时候，郝萍总是搪塞过去。慧仪以为大概是郝萍想要忘记圣勇，所以让自己变得很忙碌，也就没有太在意。
    惜何也有点自顾不暇。其实上个月浩泰就已回国了，而惜何完全不知道，大概就是在半个月前，浩泰从北京打电话回来，惜何才得知他回国的消息。浩泰只在上海停留了一晚，就飞去了北京，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等他忙完一天的工作常常已是凌晨时分。所以就这样，直到到了北京，进了剧组，忙完了自己大部分的戏之后他才打电话给惜何。
    惜何当然是很不高兴。浩泰不声不响地回国，不声不响地去了北京拍戏。惜何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浩泰去了北京拍戏，这次的主打歌不是已经开始宣传了嘛，怎么还去拍戏？日本那里的训练计划顺利结束了吗？这样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压在惜何的心头，压得很不舒服。而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惜何觉得她离浩泰的世界太远了。
    这个时候，宴会厅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慧仪将惜何拉到靠近门口角落，急切地问道：“惜何，你不是相信报纸上那些都是真的吧？”随后她又更加焦急地补充道，“这些无聊的狗仔队都是瞎说的，你可千万别信啊。”
    惜何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些可能只是炒作。但是，浩泰连电话都没打给我。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我还是不是他的女朋友。”
    “你可要相信浩泰，虽然那张照片真的让人……”慧仪的脑海中突然出现八卦杂志上的报道，那张浩泰和戏中女主演在酒吧里的亲密照片，让慧仪讲着讲着也没了底气，“或许，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
    “再说吧……”惜何淡淡地说。
    看着惜何这样，慧仪心里很难过，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八卦的威力，她以为大家都知道这是半假半真的，就不会从中受到伤害，可是她现在知道她是完完全全错了。
    许卓然在宴会厅里寻寻觅觅，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慧仪。
    “我爸爸来了，过去打个招呼。姚惜何也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还是在这里待会，慧仪，你快点去吧！”
    许卓然拉着慧仪的手，穿过大半个宴会厅，慧仪发现站在许纪年身边的就是水晶橄榄的设计者苏铭，更令她惊讶的是，宋飘安居然也在那里，而且与两位叔叔级长辈相谈甚欢。
    刚进入叔叔们的视线范围，慧仪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两位叔叔同时欣慰地笑了，高兴地等着卓然把慧仪介绍给他们。身边的飘安仍是一副骄傲地表情。
    “这位就是韩慧仪。”许卓然简单明了地介绍到。
    “早就有耳闻。”苏铭愉快地说道，“之前听圣勇也提起过你。”他将视线转移到卓然身上，“上次遇见你妈妈的时候，她那个高兴劲啊，今天有幸遇见慧仪本人，真是让人高兴。”
    慧仪被这么一说，有点紧张，不晓得该怎么回答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慧仪，我儿子把她藏得可好了。”许纪年半调侃地说道。
    “叔叔们好！”慧仪紧张得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而许卓然就是那样酷酷的表情，一点也不帮慧仪说点什么，只是牢牢地牵着她的手。
    “慧仪。”宋飘安难得这么亲切叫她，“你还不知道，这位苏叔叔是圣勇的爸爸吧？”
    唉？
    原来苏铭是苏圣勇的爸爸。难怪上次展览会上也见到了圣勇，今天他也出现在圣勇的庆功会上。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把两者联系起来呢？
    “我儿子把我也藏得很好呢。”苏铭哈哈地笑起来。
    和叔叔们交谈完毕以后，慧仪开始寻找郝萍，都开始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出现呢？还有，圣勇又是去哪了？主角也不出现。卓然问慧仪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和其他的叔叔伯伯打招呼，慧仪果断地说no。于是她重新又回到了惜何所在的角落。
    “都没看到郝萍和圣勇。”慧仪随手从路过的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酒。
    “是啊。”惜何看了看手机，找到郝萍发给她的那条短信，“她之前发消息给我了，说已经到了，可是去了哪里呢？”
    这个时候的郝萍就在宴会厅旁的走廊尽头，她看着圣勇离开的背影，眼前开始渐渐模糊。原来这就是她要的答案，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就是想听圣勇说出来呢？
    对不起，这三个字，在安静的走廊尽头显得那样的突兀，那样的清晰，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入郝萍的心里，久久地在她的耳边回荡。
    郝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难过、伤心。原本她以为即使圣勇的答案是这样的，她也不会这样难过，她不是早就知道结果，早就做好准备。可是当这个事实真真正正地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伤心还是难过，之前所做的任何准备都是徒劳的。
    郝萍试着调整好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这副模样，也不想让别人为她担心。
    但是有的时候，天不遂人愿。
    当郝萍对着镜子试着微笑了几次，然后装作坦然地回到宴会厅之前，宋飘安出现了。她带着她惯有的傲慢神情，缓缓地走到郝萍面前。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飘安说。
    她们来到专供客人休息的休息室，飘安轻轻地关上门，然后示意郝萍坐下。
    “刚才我听见你和圣勇的谈话了。”飘安不紧不慢地说，完全无视郝萍脸上惊讶得几乎惊恐的脸，“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出来看一下圣勇来了没有，正巧听到而已。”
    如果说这件事情一定要被人听到而只有一个人可以被蒙在鼓里的话，郝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飘安。可是，听见这段对话的偏偏就是宋飘安。
    “其实你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宋飘安居然没有说出幸灾乐祸的话，“可能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只是以为自己喜欢他。你了解他吗？他出身什么家庭，他平时喜欢做些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你对这一切都不了解，你只是喜欢圣勇的微笑却不去在意他微笑背后的东西。”
    郝萍默默地看着宋飘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因为飘安说的，她真的不能反驳。
    “我很后悔。”飘安继续道，“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样离开了圣勇。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们，我更不喜欢圣勇对你们好，可是我就这样离开真是太愚蠢了。我是一个自我的人，我喜欢他我就想要得到他，所以我回来了，我不但喜欢他，我还了解他，了解他的一切。”
    “喜欢一个人要这么复杂吗？”郝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可能你把圣勇想得太简单了，我已经说过你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但是……”
    圣勇的脚步稍稍有些沉重，他踏入宴会厅的刹那，慧仪就发现了他，问他有没有看见郝萍。圣勇却支支吾吾地不晓得怎样回答。还好这个时候，司仪提到了圣勇的名字，示意他到前头去。
    圣勇就这样光明正大地“溜之大吉”，留下慧仪还在原地苦想，郝萍究竟去了哪里，连打她的电话都是关机。
    浩泰从北京回来的当晚，就等在惜何家的楼下，急不可耐地想见她。惜何看着浩泰消瘦的脸，早就忘了生气，忘了责怪他，忘了质询他和女主角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别哭啊，瘦一点上镜更漂亮。”浩泰边说边抹去惜何的眼泪，“你怎么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知道哭啊？”
    这就是撞在枪口上的典型例子。浩泰不提还好，这样一说，惜何这几天，这两个月的怨气一下子爆发出来。
    “你还知道？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人了。你去北京也好，发唱片也好，拍新戏也好，统统不要跟我讲，还有，你想和哪个女演员传什么绯闻也不用顾虑我的感受，你想干嘛就干嘛，还来看我干嘛。你这么忙，忙得连个电话也没有时间，也对，这么宝贵的时间应该好好休息，打什么电话呢。现在也不早了，大明星尹浩泰，你早点回家休息吧，再见！”惜何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浩泰赶忙抓住惜何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惜何，你听我说，我有原因的。”
    惜何停下脚步，但是仍用背面对着浩泰。
    “去北京的事是我不对，我实在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休息的时候都是凌晨了。”
    “还有呢？”惜何追问。
    “我和那个女演员，我们只是一起去酒吧里庆祝而已，当时身边整个剧组都在，可是狗仔拍出来的时候却只有我们两个人。看到报道我也很惊讶，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更不敢打电话给你说，怕你还在气头上，不会相信我。”浩泰看着惜何，继续说道，“因为公司说会帮我处理好这件事，我也就放心了，以为一切都会讲清楚，或许是我太幼稚了，我的助理暗示我说，公司可能也想借机炒作，不会站出来澄清事实，为此我也很为难。”
    这些苦衷，惜何怎么会不知道。即使自己从不曾和演艺圈沾上过关系，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知道浩泰很为难，刚刚进入圈子，很多事情可能真的是无能为力，但是就因为这样，她就要全盘接受吗？惜何不喜欢这样。
    “明天我放假，你想去哪里？我们一起去。”浩泰盛情地提出邀请。
    惜何看着眼前的浩泰，曾经是那么熟悉的那张脸，现在看起来却显得很陌生。她很害怕自己就这样呆在浩泰的身边，对他的事情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他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你让我冷静一下吧，你也好好休息。”最后惜何缓缓地说。
    惜何被过身，独自回到家。
    如果一定要这样，我宁可选择离开他。惜何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第二十五章

    郝萍的寝室位子上空空如也。
    星期天晚上，当慧仪与卓然一家轻松愉快地共进完晚餐，正是满肚子的故事要讲的时候，慧仪推开寝室的门，却发现郝萍的位子上什么都没有，空空的样子好像从来没人住在这里。
    慧仪立即傻了眼，二话不说先拨了郝萍的电话，和她料想的一样，关机。她又马上拨通了惜何与印悦的电话。从她们吃惊地语气，慧仪知道她们同样也是毫不知情。
    姑娘们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寝室。当她们听楼管阿姨说，郝萍已经退宿的消息之后，都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上个星期还住的好好的，怎么一声不响地就搬走了。她又是搬去了哪里？
    “我就知道。”慧仪懊恼地说，“上次圣勇的庆功会，郝萍都没和我们碰面就独自回去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我应该想到的，怎么就没有好好问问郝萍。”
    “我们还是冷静点。”印悦说，“不管你当时有没有问她，郝萍这次这样搬走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星期五回家的时候，郝萍怪怪的，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现在想来，那些话的确都是告别的话。”
    惜何捂住前额，不仅懊恼而且无奈，“她这是去哪了呢？也不跟我们说。”
    慧仪忍不住给卓然打电话，由于她心里着急，几乎是语无伦次，好不容易才把事情的原委讲清楚了。卓然在那头叮嘱慧仪先不要着急，郝萍既然是事先安排好的，说明她肯定把一切都想好了，别太担心。而接下来，他也会给圣勇挂个电话，约他明天早上一起来搞清这件事情。
    听了卓然的分析，慧仪安心了不少。她们决定先早点休息，一切等明天早上再说。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好，因为有太多的疑问积在他们的心头。第二天一早，卓然和圣勇早早地等在女生寝室门口。
    印悦刚刚通过辅导员得知，郝萍已经办理了休学手续，至于是什么样的原因，因为涉及个人隐私，辅导员也不方便说。
    “其实就算我们知道原因有怎么样呢？”印悦最后说道，“只要这是郝萍想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慧仪就是不能放下心来。一个好朋友就这样离开了，难道就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去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慧仪知道自己做不到。
    今天的苏圣勇也变得沉默起来，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他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各种猜想，一句话也不说。
    “或许我不该这么直接。”冷不防，圣勇开口说到。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等着圣勇继续说下去。
    “她要一个答案，我给了，但是不是她想要的。”从圣勇的表情上看，他有点自责，或许他应该用一种更好的方式说出这件事，而不是像郝萍说的那样直接地告诉她。
    圣勇说出口的瞬间，惜何完全明白了。那天庆功会莫名失踪的原因她也知道了，郝萍说自己完全放下了，可是她没有。
    慧仪刚想弄个明白，追问圣勇，但是被惜何阻止了。
    “慧仪，有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待会会告诉你。其实郝萍早就想好要走了，和这几个星期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大家也别胡思乱想了。”很明显惜何的后半句话是说给圣勇听的。
    气氛陷入了令人难堪的冷场，安静地即使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被听见。正是在安静得快让人窒息的时候，惜何的电话铃声顷刻打破寂静，显得特别的刺耳。
    电话里传来了郝萍的声音。
    “惜何，你们好吗？”郝萍的声音很平静，“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郝萍，你在哪里啊？”惜何几乎喊道。周围的人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我在机场。”停顿了几秒，郝萍的声音再次响起，感觉她是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才说出了这句话，“我要去法国留学了，很抱歉，在最后一刻才通知大家。我之前不敢打电话给你们，是怕……你们会劝我，动摇我的决心。我很早就在策划留学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也很忙，我马上就要上飞机了，我很好，别为我担心。”
    惜何几乎不敢相信，“你说什么，要去法国，现在？”
    惜何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不敢相信。
    “是啊。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们了，我猜你们现在一定聚在一起吧？”
    “大家都在这里。”惜何环顾大家，每一个人的脸上表情都是既紧张又焦急。
    “这就好。去法国留学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是去追求我的梦想的。”又是一阵的停顿，“替我谢谢……所有的人，可以的话也替我谢谢宋飘安学姐，谢谢她让我认识了自己。时间差不多了，我要登机了。等我回来，不要羡慕我一口流利的法语哦。”郝萍想要说一些轻松的话，可是这个时候，她的语气里始终带着不舍和悲伤。
    “郝萍，你一定要保重！”
    “我会的。那么……再见了！”
    惜何挂了电话，将郝萍说的复述了一遍，之后他们又再一次陷入可怕的沉默。
    郝萍走后不久，浩泰展开了他首张单曲的宣传活动。冬天已经来了，而惜何的心也进入了冬季。
    当惜何走出浩泰经纪人办公室的时候，惜何知道她与浩泰的关系就要结束了。浩泰与某女演员的绯闻还没有平息的当儿，八卦杂志上再次刊登了浩泰新的绯闻。这次绯闻的女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姚惜何。
    公司毫不犹豫地出来澄清“事实”，称惜何只是浩泰的高中好友，两人仅是朋友关系。惜何不知道狗仔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但是她知道浩泰接受了公司的这种安排。惜何不想再听浩泰说这只是公司的权宜之计，他是一个新人，他不能在短时间内曝出这么多绯闻，必须否认一些东西。而这样的否认，偏偏就否认了他与浩泰的关系，而不是和那个女演员的绯闻。
    惜何承认她不能承受这些，即使在经纪人的口中，这么做都是为了浩泰的前途着想，但是这样的浩泰根本不是她认识的浩泰了。
    “记得来给尹浩泰捧个场。”慧仪将浩泰的小型演唱会门票递给圣勇。而这些事情原本都该是惜何做的。
    “是你的同学吗？很了不起。”圣勇接过票子，看着上面浩泰帅气的脸。
    慧仪听到“同学”两字，立马联想起了惜何，于是她唉声叹气地说，“是我和惜何的同学，他是很了不起，但是为了这种了不起，他也付出了代价。”
    圣勇显然是没听懂她的话。
    “总之，你来捧场吧！卓然今天去纪年了，他说中午的时候会来接我，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慧仪问道。
    圣勇摇摇头。
    “那好吧，到时候见哦！”说完，慧仪摆摆手，离开了网球场。
    “是韩慧仪吗”飘安看着远去的背影问道。
    “是的。”
    “早锻炼的时候就来找你？这么勤快？看来郝萍走了以后，她的确是少了个伴。”飘安不屑地说，好似早就知道慧仪会变成这样。
    “既然提到郝萍，我正想问你。”圣勇联想起那天郝萍在电话里跟惜何说的话，为什么她要特意提起飘安，要谢谢飘安，她究竟是对郝萍说了什么了。
    飘安将视线落在圣勇的脸上。
    “你对她说过什么？”圣勇严肃地说。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答应她要替她保守秘密的，不过告诉圣勇你也不算透露了她的秘密，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飘安仍是不紧不慢，好像故意吊圣勇的胃口。
    圣勇板着脸，等着她说下去。
    飘安微微皱眉，“圣勇，你以前从来不对我板脸的。”
    圣勇直直地看着她。
    飘安自知没趣，继续说，“庆功会那天，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什么？”圣勇不敢相信。“不过我可没有在她的面前说什么风凉话，我只是说她不了解你，她不懂你。”
    圣勇轻哼了一声，“难道你就懂我了吗？”
    “当然。”飘安肯定地说到，“因为我替她保守秘密的条件是，让她，郝萍去告诉她的好朋友韩慧仪，不要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露出像看到第三者一样的表情，请她不要将郝萍的感情强加给你，因为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就像你从不曾将自己的感情强加在韩慧仪身上一样。”
    圣勇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是的，或许像飘安说的一样，她真的很了解自己，她这样轻易地看穿了他的心思，而慧仪却什么也不知道。
    歌友会的现场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慧仪和卓然好不容易找到了在前排的位子，他们不得不感叹一下浩泰这位新人迅速窜红的速度。
    身旁空空的座位，又让慧仪想起了惜何，这个属于她的位置，可是她却不要了，要不起了。不知道此时的惜何在哪里？在干什么？她一定在哪个角落，默默地关注浩泰吧。
    直到歌迷的尖叫声响起，音箱传出强烈的节奏，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的，和想象中的一样，惜何没有出现。而出乎意料的是，圣勇居然也没来。
    浩泰的确不是一年前的浩泰了，看他的舞姿，他的歌喉，俨然是一位超级巨星的架势，哪里还有当初青涩的影子。
    但是当慧仪听到浩泰唱响这首，用浩泰的话来说，写给最好朋友的歌曲时，她才知道，或许浩泰的心没有改变。
    （男）我深爱的她 我眼中的她 最珍贵的她 不想放弃她
    生命不能没有她 只能看着她 默默地转身
    她应该会流泪吧 她是我最后的一抹光亮
    （女）我深爱的他 我眼中的他 最耀眼的他 不忍离开他
    却不得不放开他 我背对着他 努力忘记他
    他还留在原地吧 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泪光
    （合）原来你 是我生命的全部 你无人能取代
    （男）没有我的未来的你 我还是会牵挂
    （合）原来忘记你是这样难过 我隐隐作的痛
    （女）没有你的世界的我 我迷失了方向
    （合）爱着他
    （女）你送来的花 曾说的情话 我一一收藏
    （男）世界再变化 只有唯一一个她 能将我融化
    抱歉给了她 不该承受的重压
    （合）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这首男女对唱的歌曲，希望惜何能够听到，能够明白浩泰他的心。看着台上深情款款的浩泰，听着优美的曲子和他独特的嗓音，慧仪的心里感慨万千。
    演唱会结束以后，慧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会和浩泰说上几句。他们也随着人潮退场。
    总算避开了人群，慧仪松了一口气，他们来到一条林荫道上，手牵手，在夕阳下漫步。
    “你知道吗？乐悠和石聪成一对了。”慧仪难掩兴奋地说道。
    卓然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都快被石聪烦死了。”
    “他们能在一起真好，也好减轻一下我的负罪感。最近发生的事情真多，我也很伤脑筋。”
    卓然微笑着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慧仪发问。
    卓然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是在社团。”
    “你很不好唉！”慧仪小孩子似地跺了跺脚，“不是那次，我们之前就见过了。”
    卓然微微地皱起眉头，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
    “就知道你不记得了，那次我们在网球场看见你们打球呢！你还大叫了一声‘圣勇，你不用这么狠吧’，我记得很清楚呢。当时我们还帮你们取了绰号。”慧仪说着说着就偷笑起来。
    “你们叫我们什么？”
    慧仪不好意思得放低了声音，“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你们谁是谁啦，反正管最帅的叫四分之一，然后就是四分之二，以此类推。”
    “这样说，你没把我放在第一？”
    嘻嘻——
    慧仪像做错事的小孩那样，抱着卓然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卓然的肩膀上，轻声说到，“现在你是我心中永远的no。1了嘛，不会还介意以前吧？”
    夕阳的余辉照在他们的脸上，照红了他们的脸蛋，同时也照亮了我们心中的四分之一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