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寄养在前男友家的日子》 第1章 周鹭从昏昏沉沉的困顿中醒来,如果没记错,她应该是在拍《锦绣权》的时候出的事。因为没有吊威亚,她从近二十米的屋檐上,像只没了翅膀的鸟,狠狠一下摔落到地。 那样的高度,难保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周鹭缓缓地恢复了大脑中的意识,她急于睁开眼睛。入目所及之处是一大片黑茫茫的景象,似乎她处在一个封闭的状态里。 封闭状态……棺材吗?周鹭心下大惊,她还没死啊,哪来的棺材! 周鹭伸出手,用尽力气,想要将头顶的大盖子推开。 嗯?这毛茸茸像爪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周鹭怀疑自己眼花了。 她不敢置信地猛烈摇头,同时努力集中视线,她将自己的“手”翻过来仔细看。然而,头顶的小爪子居然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转了个面。 爪子的背面是一块粉红色的肉垫,肉垫里夹杂了些许纯白混着淡黄的碎毛。因为太小,奶白色的指甲还没长多长,看上去不具任何威胁与攻击性。 如果这个肉垫不属于她的话,周鹭觉得自己大概会很开心地上去捏一捏。 周鹭不死心地在小小的活动空间里手脚并用地死命折腾,她每动一下,那四只肉爪子也伴着她的姿势活跃起来。 她认命地停下动作,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投胎”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猫、狗、老虎、还是豹子?模样威风不?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开朗的男声,令人惊奇的是,听着居然有点耳熟:“帮帮忙吧。” 周鹭敏锐地竖起耳朵,驱使着自己的小狗眼往上看去。 那道声音又说话了,这次他的语气里带上了轻微乞求:“你知道的,我妈有洁癖。就在你这儿养半个月。半个月一到,我马上带它走!” “不行,我也讨厌狗。”另一道与之不同的声音倏然开了口。他的声音乍一听懒洋洋,细细分辨又能从中闻得泾渭分明的底线。 这个嗓音不禁令周鹭更觉得熟悉。 她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想。这种情况下,她却不敢信。直到刚才那道声音的主人的名字被叫了出来:“月笙,拜托!” 听到“月笙”二字后,周鹭精神一振。她四爪朝地,探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透过箱子里细微的小缝隙往外看去。 宋月笙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衬衣,衬衣 胸口处有一小朵金黄色的线绣出的妖艳玫瑰。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浪。 周鹭从狗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形象地表演出了什么叫“嗤之以鼻”。 男人见宋月笙没有反应,索性直接将装狗的航空箱打开。 周鹭乍见光线,还没能好好享受一下阳光普照的生活,就被一个人用两只手抱着,捧到了某人的面前。 小小的狗崽子尚不如他手臂长,不过隐隐突起的小肚子可见它每天良好的进食情况。 “你看,这么可爱,帮我养一阵吧。” 小小的周鹭被人举着。她眨着狗眼,盯着许久不见的宋月笙,开始猜想他要是知道面前这条狗的躯壳里,装的是她周鹭会怎么想。 算了…… 那场景太酸爽,还是别让他知道。 “嗷呜!”忽然,周鹭大吼一声,她试图吓退他。不过或许是因为太小,她叫起来不像成年狗那样气势凌人,反而像只见到妈妈就主动“咩咩咩”的小羊羔,奶声奶气地。 周鹭瞪起眼睛,撑着肥肚子,不老实地在男人手上挣扎。她一点都没有自己其实是在卖萌的自觉,还希望宋月笙能看在她“这么凶”的份上,千万不要答应收养她。 “它很喜欢你,在和你打招呼。”男人解释道。 周鹭忍无可忍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举着她的这人她也认识,是宋月笙的挚友,叫邓黎。两人经常一起流连各种风花雪月的场合。 以前她怎么没看出邓黎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这么高? 周鹭蛮横地对他“嗷呜”了一声,意思是你可别给我添乱了! 邓黎见她示好,忙友善地伸手摸摸它的头,还将它的小狗头放在自己脸颊处蹭了蹭:“它平常也是这样对我表达喜爱的。” “而且我们胖团很干净,不然我哪会这样亲热它。” “胖团”是什么…… 周鹭万念俱灰地想,这么难听的称呼不会是她的名字吧。 对面的宋月笙和她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他轻哼了声,嗓音轻慢:“胖团?” “胖团就是这只小狗。”邓黎主动解释道,“我为了能有时间来找你,特地把机票改到了七点。你就帮帮忙吧,宋爷。” 邓黎再次请求道。 可能是邓黎“三顾茅庐”般的精神打动了他,宋月笙的眸光淡淡扫向邓 黎手里的那条小柯基犬。 柯基犬见他看向自己,立即亮出了八颗“凶狠”的小乳牙,立起来的粉红色耳朵也不甘示弱地动了动。 她故技重施,又朝他严肃地“汪”了一声。 宋月笙的视线在柯基犬稚嫩的目光上定了三秒。他将身后自家的木质门打开,一脚轻点了点客厅光滑的釉面瓷砖:“放下。” 邓黎欣喜若狂地将手上的小狗放在瓷砖地上,热情洋溢地对他抛了个飞吻:“谢谢啦小宋爷!” 他把车上的羊奶和狗粮拿了下来,跟即将和自己儿子分离的妈一样,向宋月笙唠叨道:“每天三餐,一次三分之一杯的狗粮,要泡软了吃。最好每天再给它泡杯羊奶。它疫苗还没打完,不能带它出去溜。胖团睡觉认床,晚上你把我带来的床单给它铺上,它才睡得好。” 宋月笙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将衬衣上的第一颗扣子解开,准备出手揍人。 “养半个月也要负责的嘛。”邓黎察觉出他的动作,忙求饶,“好好好,我不说了,你随便养,给我的时候是活的就行。” 周鹭:“……” 大哥你太随意了吧!难道刚刚投胎就要死吗? 想到这儿,周鹭扭头看邓黎,她委屈地扁着嘴,一双小狗眼都变红了。 遗憾的是,正在做交接的二人并没有捕捉到她欲哭无泪的眼神。 宋月笙看着自家一尘不染的瓷砖上多了几个小小的爪子印,语气变得恶劣:“半个月后记得准时来接它,否则,当心我把它送去屠宰场。” “行行行。”邓黎和宋月笙相识多年,知道这人洁癖严重,对他糟糕的口气并不是太介怀。 邓黎挥手道:“我走了,我要开启我和达令的马尔代夫之旅。” “滚吧。”宋月笙毫不客气道。 邓黎立刻听话地“滚”了。 宋月笙的视线转移到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崽子身上。他与它对视了片刻,轻吹了声口哨,缓缓离开。 没有宋月笙在旁边,周鹭反而要更自在一些。 这是宋月笙最经常住的一栋宅子,周鹭以前来过两次,所以对这里的地图尚有几分熟悉。 她战战兢兢地迈着两个前爪,准备开始四处巡查。 指望宋月笙把她活着养到大,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不实际了,还是提前策划好逃跑路线为妙。 在周鹭的印象里,宋月笙的这幢宅子一共有三层高,外加一间地下室,不知道他这几年有没有做过改动。 周鹭迈着四条小短腿,吭哧吭哧地在屋子里爬来爬去。 也不知道她投胎成了一条什么狗,爬起来的速度怎么感觉和乌龟一样,有点慢。 还有她上辈子的身体,风光大葬没? 周鹭一想到自己曾经得到的成就和赚到的那些钱,就心痛不已。脑海里只有一句小沈阳的经典台词在不停回放——“世上最最痛苦的事,是钱还在,人没了。” 真的很痛苦啊。 “喂。”正在周鹭忆甜思苦时,属于宋月笙的声音缓慢地从她耳后飘来。 周鹭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谋划逃跑大业,吭哧吭哧往前爬。 “胖团。”宋月笙喊道,“过来喝奶。” 喝奶…… 周鹭扭过自己的小狗头,遥遥看了眼他手上的奶瓶,决定为五斗米折腰一次。 周鹭前爪着地,后爪一蹬,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她的奔跑向后耷拉。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英姿飒爽,非常灵活,能堪称狗界刘翔。 宋月笙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狗崽子奔跑时晃动的肥硕小肚子,擅自决定要先给她减减肥。 周鹭跑到宋月笙跟前停下,她伸出一只爪子巴上宋月笙的脚腕,可怜兮兮望着他。 这小眼神对宋月笙基本没有杀伤力。 他一手提溜住它的脖子,将小崽子拎得离自己约有30厘米的距离才松手。他拿出一个小碗,将奶瓶里的羊奶倒了进去。 “喝完了睡觉,”宋月笙敲敲碗,“别捣乱。” 说完,他拿出一张餐巾纸,将自己金贵的手上沾到的狗毛擦干净。 龟毛癖的处女座。 周鹭的小狗眼向上一翻,对他露出了一个“二哈”式的嘲讽小白眼。看在奶的份上,周鹭难得没有“凶”他。 她用两只前爪固定住碗,稳稳地抱在自己胸前,然后伸出一截长长的粉红舌头,将碗里冒着新鲜奶泡的羊奶喝了精光。 周鹭欢快地摇着尾巴,舔一圈嘴唇边的毛,她捂着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小奶嗝。 奶足饭饱,周鹭正准备趴在地上休息会儿,胯|下忽地膀胱一紧是怎么回事!小狗的泌尿系统这么发达,刚喝完就要嘘嘘嘛? “嗷 !”周鹭闻着味道,在家里到处寻觅起宋月笙。她知道这男人素来讲究,要是尿在地上八成会被炖肉吃。 “嗷呜!”一声没召唤出人,周鹭急不可耐地又叫了几声,“嗷嗷呜!” 人呢?死哪里去了! 周鹭迈着小短腿,努力回忆宋月笙家厕所的方位,一楼客厅应该有一个蹲式的。 膀胱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周鹭扑腾着爪子,急速奔跑起来。 厕所在哪里啊厕所在哪里! 倏地,她被人捧住肚子整个托起,宋月笙迈开长腿,又将她送回喝奶的原地。他修长的手指指向瓷砖地:“这里是你的活动空间,地板不许去。” “嗷呜!”我要嘘嘘! 宋月笙:“小宝贝,叫唤这招对我没用。” 周鹭扭过狗头,不再管他,再次马达全开地向洗手间冲去,然后又被无情的手捉了回来。 周鹭用仇恨的眼神望向宋月笙。膀胱的紧致感还在增加,她急得在地上咬着尾巴打转转。 “喂。”宋月笙接了个电话,他看向地上的小狗崽,长腿交叠,“还活着。” “有个事忘记嘱咐你了,”邓黎在电话那头说,“我家胖团才三个月,所以生理上还不能自理。这样说,你懂伐?” 宋月笙眉头一跳:“你说人话。” 与此同时,不停转圈的周鹭停止了咬尾巴,她耸耸鼻子,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 周鹭的两条小肥腿缓缓下蹲,用前爪抓住椅子腿,开始狗生第一次的嘘嘘大业。 “它可能会随地大小便,不过你可以教它去厕所上。”邓黎说道。 宋月笙心脏一抽,第一时间望向地上的狗崽。狗崽趴在离他远远的位置,用着纯洁无暇的眼神望着他,而他的脚边,多了一摊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黄色不明液体。 宋月笙:“……”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大吉啦啦啦~~请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们留下你们的小爪印,今天的红包由短腿柯基友情提供,下一更中午十二点。 第2章 “你给我过来。”宋月笙眼尾上挑,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镜片,趴在地上装死的狗崽子好像也嗅到了一丝冷凝的杀意。 周鹭两眼无辜地望着他,一副“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宋月笙慢慢走过去,伸出一巴掌,狠狠打向狗崽子的小型版面包屁股。 “以后不要随地尿尿。”宋月笙也不管这家伙到底听不听得懂,先死马当活马医地教训一句。 周鹭因为他那一掌弹地而起,肥硕的小屁股不受身体控制地左右扭了扭。 “嗷!”周鹭委屈地对着他嚎叫了一声。 又不是我想尿地上,明明是你把我抓回来,不让我去厕所! 周鹭嫌弃地转过自己的小狗头,心想这个骚包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讲理,遇事从不反思自己的错。 周鹭翻着白眼,换了个角度继续趴着。 宋月笙从洗手间里拿出一个干抹布,用脚将地上的黄色液体擦干净。而后他拿出84消毒液,在被小肥狗尿过的那个地方,反反复复做了好几遍清洁。 周鹭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有点解气。她百无聊赖地舒展小短腿,伸了个懒腰。 她要仔细想想这辈子该怎么过了。 周鹭原本的那具身体,也就是周鹭本人,是名一线女演员。虽说达不到像赵本山那样家喻户晓的程度,但是至少登顶过一次知名电影节的最佳女主。 也能算名副其实的影后,公认的实力派。 如今,一朝变狗,前世的一切似乎都化为了虚有。 周鹭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拍电影的途中意外身亡。 那天的情形,周鹭还记得很清楚,是个茫茫深夜。她在影视城的屋顶上和另一位女星姚依茗拍一场打戏。 因为场地受限,剧组只能在一个人身上系保险绳。那幕里面的打戏主要由姚依茗担负,所以保险绳自然是给了姚依茗。 没有想到电影拍摄时,姚依茗脚下的碎片会忽然滑落,眼看着她就要跌下去,周鹭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拉住她。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没有做安全措施的人。 就是在妄图救起姚依茗的瞬间,周鹭的身体出现了失衡,导致她直接从屋顶上摔下。 周鹭现在回想自己摔落到地的那一幕,还觉得身子仿佛一阵生疼。她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忆起自己前世的光辉事迹,周鹭耷拉着狗头,惆怅地叹了口气。 宋月笙擦完地,就见到不远处的傻狗在地板上挪动着小身子,从这头滚到那头。 好不容易停下来时,却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一对小狗眼里装着与她这个稚拙外表不符的“深沉”与“哀思”。 宋月笙其实不喜欢狗,他一嫌脏,二嫌掉毛。 如果不是这肥狗适才看他的眼神太过熟悉,即使邓黎再求他一百遍,他大概都不会松口答应。 宋月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居然恍惚觉得自己在一条又傻又肥还会随地尿尿的小狗身上,看到周鹭的影子。 或许是分开太久,他时刻拳拳在念,已经相思入骨了。 晚上七点。 宋月笙给自己烧了几个菜,而后按照邓黎的叮嘱,帮周鹭泡了三分之一杯的狗粮吃。 小狗崽子下午犯困一直在睡觉,没给人惹什么麻烦,所以宋月笙对她和颜悦色了一点。 可惜,周鹭不这么想。 她盯着宋月笙桌上的那几个菜,轻轻舔舔小乳牙,垂涎地快要流出口水。 宋月笙和很多五谷不勤的阔少不一样,他有一手为人称赞的好厨艺。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宋月笙一时兴起,也有亲自动手下厨的时候。 比起这寡淡无味的狗粮,桌上那寥寥几个菜,如同满汉全席一般,牢牢吸引着周鹭的视线与肠胃。 她蠕动到宋月笙的小腿处,小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前爪向前撑着,她讨好地抬头望他。 “嗷呜!” 宋月笙吃饭吃得正香时,低头就见到这只狗崽子放着自己泡好的狗粮不管,跑到他身下来装乖。 “干嘛?”宋月笙的眉尖轻动,这一点卖萌没能打动他,他还用脚轻轻顶了一下她的屁股,“吃你的饭去。” “嗷!”周鹭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 她用后腿撑着站起来,顺着他的腿努力往餐桌上爬。 正是夏天,在家里的宋月笙下身只穿着一条迷彩短裤,小腿处都是光溜溜的。是以,他能很清晰地感知到腿上的某团状物的旺盛毛发。 小狗崽三个多月,初识的胎毛都没褪干净,卷卷长长的细小绒毛蹭得人既痒又麻。 宋月笙忍无可忍地抓着它的两只爪子,把它带到它自己的狗食盆前面。 “吃饭。”宋月笙向它强调了一遍,话语里还带着威逼利诱,“你乖乖吃饭,等会儿还有奶喝,不乖的话,马上就会被我扔出去。” “嗷呜!”我想吃肉! 周鹭嗷呜了好几声,希望他能听到自己心里的含泪哭诉。 宋月笙顿下脚步,扭头看了它一眼,他拖长语调:“小胖团,你最好不要再叫。” 无情的金主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周鹭丧气地用两只爪子捂住头,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后,方才寂寞地吃起狗粮。 没有肉的人生,太悲伤。 周鹭决定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从明日起,开始研究进行“每日一骗肉活动”。 一人一狗用完晚饭,宋月笙将碗放进水池子里,大发慈悲地又给趴在地上的小肥狗泡了杯羊奶喝。 中途,他还接到一通从遥远的印度洋打来的“慰问”电话。 “我到了兄弟,”邓黎三句话不离狗,他热情地问道,“胖团还好吧?” 宋月笙瞟一眼用两只小爪捧着小瓷碗不停添碗口的傻柯基,惜字如金:“好。” “哎呀,这地还挺不错。”邓黎得到放心的答复后,不再掩饰话语里的炫耀,“我的达令去洗澡了,明儿起正式开始度假生活。” “哥们打算什么时候携美来玩啊?”邓黎道。 宋月笙轻抬眼皮,他懒散地将洗碗布一甩,踱步回了客厅:“真抱歉,我没有美可以携。” “世上这么多大美人呢。”邓黎愉悦地说,“你不是喜欢小明星嘛,我最近认识一女的,特带劲。” 宋月笙打断他,语气尚算平和,“我的终生大事,就不牢邓老兄您操心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邓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还猛地往枪口上撞,“周鹭都躺床上四个月了,能不能醒来还不知道,我这是关心兄弟啊。” 宋月笙神色微变,他的眼尾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原本挂在脸上的清浅笑意好像瞬间凝固。他语气沉甸甸地,不重,却极有分量。 “是吗,那我还得多谢你的关心。”他淡道。 连趴在地上偷偷咬沙发角的周鹭都被他吓到,猛地停了动作。宋月笙修养极好,平日里一副标准的绅士做派。他不爱发脾气,甚至连隐怒的次数也不多。 从认识到现在,周鹭仅见过两次他这样。 一次是因为宋月笙的姐姐宋菁,还有一次发生在两人谈分手的时候。算上这回,应该是她见到的第三次。 不知道倒霉的邓黎老兄哪里惹恼了他。 为避免殃及池鱼的周鹭马上扔下小瓷碗,跑到板凳底下,迅速将自己缩成了不惹人注意的一团。 邓黎也知道宋月笙是在来真的,忙笑呵呵地遮掩过去:“我开个玩笑,你的小鹭鹭肯定能醒,指不定哪天老天爷又把她送回到你身边去。” 宋月笙没继续和他上纲上线,草草说了几句后,宋月笙便挂了电话。 他躺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玩着手机,缓缓呵出一口气。 不到五分钟,私生活忙碌的宋月笙又接到了第二通电话,来自他的狐朋狗友,赵传译。 赵传译生于生意世家,伯父为w市某高干。他本人的主业是公司甩手掌柜,副业精通于360行的吃喝玩乐。 不过这人有一点好——人傻钱多。 一般对于他的邀请,宋月笙不会明确拒绝。可能是因为刚才邓黎提到了久在病床上的周鹭,宋月笙觉得自己今晚真没精力应付他了。 他编了个烂借口:“新养了条狗,扔家里没人照护,恐怕去不成。” “小宋爷风流都风流得不一样,”没想到,赵传译很吃这一套,他嘻嘻哈哈地说,“那下回吧。” “行,下回,下回我做东。”宋月笙应付道。 挂掉电话后,他将手机铃声关掉,调成了振动模式。他也没工夫管团成团的小肥狗,径自打开电视观看新闻。 娱乐频道正在大肆报道最近刚刚杀青的新电影《锦绣权》,里面的女主持人穿着一身靓丽的衣服,口若悬河地说:“《锦绣权》开拍以来,遇到了不少挫折,今天终于否极泰来,成功杀青。徐鹰导演这一路虽然走得不容易,但是相信《锦绣权》能够带给我们惊喜和满足。” 还没踏入梦乡的周鹭听到这条新闻,耳朵一竖,从地上弹跳而起。她跃到宋月笙脚边,和他一起看了起来。 女主持人继续道:“让人可惜的是,因为演戏而受伤的周鹭,到现在还未苏醒。我们荔枝电视台的记者,下午专门去了人民医院一趟……” 剩下的话,周鹭自动转换成了一片盲音的“bb”。 她看着电视,试图睁大自己的小狗眼。电视银幕已被记者切换到她躺在病床上的一幕——显示屏 里的周鹭正虚弱地躺着,嘴边还带着氧气罩,而病床旁边的电脑上依稀有着模糊的心电图和脑电图。 图像虽不平稳,但躺在床上的却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有呼吸、有脑电波、有心跳。 怎么回事!周鹭舔舔爪子,后背的毛一瞬间都立了起来,她不是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阿书:给不霸王的孩子奖励摸一下柯基屁股。 周鹭(张牙舞爪):谁说的?我没同意! 小宋爷(活动手腕):听说老有人肖想我未来老婆,的屁股……? 第3章 周鹭黑色的眼瞳滴溜溜乱转,深深地研究起这个问题——她到底死了没有? 如果没死,她为什么无缘无故变成了狗;如果死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位,又是谁? 周鹭觉得此刻她的脑容量在无限增大,什么玄幻的可能都被她想到了。然而,最头疼的问题却是,她要是没死,她该怎么从一条狗再变回周鹭。 周鹭的思绪纷乱,她将视线又转移到电视上,妄图通过新闻中的小片段再分析多一点的有效信息出来。 这时候的宋月笙换了台,随手点到一个综艺节目上去了。 综艺节目是很久之前的内容,因为收受率良好,所以电视台选择了再次重播。 周鹭本想抗议性地对宋月笙“嗷呜”一声,引导他将频道调回去,没想到在此节目里看到一位熟人。 周鹭出道时签约的经纪公司是艺星。艺星家大业大,可以算娱乐行业的领头人之一,其老板路星舟是有名的青年企业家,因为长相英俊,年轻有为,也是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一大热点人物。 几年前,他为了提高公司的知名度,亲自上阵参加了一挡综艺栏目,还吸了不少颜粉。 番茄电视台和艺星关系一向融洽,所以趁着暑假,又将有路星舟的这期综艺放出来溜了溜。此举既能吸引观众视线,又能给艺星带来好处,算是一举双得。 周鹭以前忙于工作,很少有机会看电视,这是第一次见到镜头下的路星舟。她与艺星的合约还没到期,路星舟依然是她老板。见到有他,周鹭聚精会神,满怀好奇地张大眼睛,打算好好观看一番。 谁知还没等她进入状态,宋月笙直接将电视屏幕按灭了。 他随手将遥控器扔向茶几,看向电视的眼神有些瘆人。他解开衬衫的头粒扣子,轻哼道:“真没水准。” 连着两次看得正爽被打断,周鹭也不客气了。她跑到宋月笙脚底下,“嗷嗷嗷”好生叫了一通,借以发泄情绪。 没想宋月笙会错了意,他喉结滚动,耸肩道:“要尿尿吗?行,跟我来厕所。” 周鹭:“……” 不过膀胱里确实又有了感觉,周鹭也不耽搁。宋月笙腿长,走得又快,周鹭辛苦地迈着小短腿,一路努力地追。 等会儿到了厕所,她一定要借着落地的大面镜子好好看看,她到底变成了一条什么狗。腿短就算了,跑步的时候屁股一直在晃是怎么回事 。 一楼客房的对面便有一个洗手间,大约五平米大。厕所刚好是蹲式的,很适合腿短的小狗崽。 宋月笙点点厕所边缘,他朗声道:“以后在这里嘘嘘,知不知道?” 周鹭翻了个白眼,她对准厕所的下水道,将刚刚喝进肚子里的羊奶排泄干净。 宋月笙没想到他以为的“傻狗”居然这么听话,教一次就领悟了精神。他按了冲水闸,难得高兴地摸摸她两只雪白的小前爪。 “不错啊,比你主人智商还高。”宋月笙夸奖道。 周鹭不满地伸嘴,露出自己的小牙齿,意欲咬一口束缚住自己爪子的手。 “嗷呜!”你挡着我照镜子了! 宋月笙快速收回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面前的小狗头,教训道:“不许咬人。” 周鹭呜咽一声,在地上捂着脑袋左右滚了滚,被打得有点疼。 宋月笙见它已经解决了“私人大事”,也没什么别的妖可作,遂不再管它,起身去了楼上的一间房。 他一离开,周鹭便抬起一只后爪挠了挠自己耳后根,径自在落地镜面前照了起来。 镜子里显露出的小狗崽又短又肥,立起来的两只耳朵尖尖向上,内耳廓里还带着粉红的边,耳尾和两颗眼珠间的连接处带了点黑色。除此之外,整张脸以黄色、白色为主。不过,小巧玲珑的脑袋和那肥硕的身子完全不像是同一水平线生产出来的做工。 “嗷!”周鹭伸出舌头,又上下照了照自己的牙口,这可是吃肉的关键资本。 小狗崽一口乳牙已经全部长齐,口腔里并没缺斤少两,想必是新的换牙阶段还未来临。 周鹭缓慢地转了个圈,努力扭过小狗头,想再看看自己的侧面照和背面照。狗崽子身上的被毛以黑色占绝大部分,四只短爪爪的后半段是黄褐色,前半截是乳白的。至于那个影响前进速度的健壮小屁股,则是纯正的黄色,远远看着就好像刚刚出炉的法式小面包。 周鹭将自己现在的躯壳前后照了个遍,心里逐渐有了谱。想必她是变成了大名鼎鼎的“网络红狗”——威尔士柯基犬,而且可能还是比较名贵的三色柯基。 本来以为能长成个霸气侧漏的德牧,没想到居然是腿短屁股大的柯基。 周鹭忧伤地走出厕所,又回到一楼的客厅瓷砖上趴着。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周鹭打算好好想想,今天在电视里看到 的那回事。 宋月笙家里的摆设比较讲究,并没有家家户户必备的那个写满了时间日期的大钟,所以周鹭还不知道今天到底是黄历几年几月几日。 但是她是在四月头出的事,《锦绣权》最开始的拍摄预计又是三个月。既然《锦绣权》已经杀青,也就是说现在至少是七月。那么,如果她没死,她本身的身体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吗? 周鹭翻了个身,她眯起显得有些憨厚的眼睛,开始思考怎么做才能使自己回到“周鹭”的身体里。 她因为要救姚思茗,跌下屋顶,所以变成了狗,如果狗跌下屋顶……是不是就能变回周鹭了? 周鹭灵光一闪,决定先从这个想法实验起来——得找个高地方往下摔! 她狗头一扭,将目光牢牢地定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一长串楼梯上。 周鹭前爪后爪一起活动,飞速地向楼梯口奔去,然后在离楼梯口还有十公分时,她猛地停了下来。 此时,身高0.15米,腿长0.04米的周鹭看着一层约有0.12米高的台阶,首次产生了望而却步的想法。 好怀念自己的大长腿! 周鹭含泪环顾一周,视线定格在楼梯旁边的护栏。她抬起她的前爪,以微末的高度艰难地将前半个身子拱上半级台阶,两只后腿还努力地在蹬啊蹬、蹬啊蹬。 周鹭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后蹬,好一番折腾下,她的后腿终于挨上护栏,然后借力使力,周鹭心酸地让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爬到了第一级台阶上。 吭哧吭哧,第二级,吭哧吭哧,第三级…… 等登上二楼时,周鹭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她歪着狗头,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伸着一截红色的小舌头,露出自己又白又圆的鼓肚皮。 这具身体还这么小,这样的高度想必够了。 周鹭记得二楼里,有个房间配着一个露天阳台。她从地上弹坐而起,努力辨别阳台的方位。 狗的鼻子灵,利用这点的周鹭顺着一股隐隐的核桃油味儿,一路往一间房走去。 房间门半开半合,里面光线昏黄,影影绰绰,投在地上的暗影和遥远的灯光连成一片。宋月笙正在屋里画油画。 突然进来的小狗崽像是一个合格的“闯入者”,打破了最后的宁静时分。 半掩上的门被打开时,宋月笙就注意到了房里突如其来的小影子。宋 月笙不是专业画手,只有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才会到这间房里消磨自己。 宋月笙见狗崽没有捣乱,而是直奔阳台而去,便自顾自用画笔染上黑色的油,给画里尚欠缺的地方添上最后一笔。 那是一双女人的杏眼,眼皮很宽,睫毛长而卷,画好后,瞳孔处显得又黑又亮,炯炯有神。 他在画一个女人的侧脸。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记说了,本文每早9点稳定更新~双更或者请假都会提前通知。风里雨里!柯基等你!! ps:喜欢封面上那千娇百媚的屁股吗(≧w≦)/作者君可是很喜欢~~ 第4章 经过寥寥数笔后,女人的脸完全成型。 宋月笙放下画笔,将眼睛上的细边框眼镜取下来随手挂在衬衣领口,因为眼镜架整日的压迫,他高挺的鼻梁显得略微细小苍白。 他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眶,长身玉立在画架前。 良久,宋月笙才把插在兜里的双手拿出来。他扭过头,脚步微沉,留心起刚才闯进来的小崽子的动静。 周鹭如自己所愿地成功找到阳台后,便迈上小短腿,直接向阳台的方向冲去。宋月笙作画时候不喜欢关阳台的门,所以周鹭从房里走到阳台的路上很顺畅,并没碰到什么阻碍。 从上往下看,这一层大约有三米高,还不足以达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但,足以令一只只有0.15米高的狗崽子生畏。 周鹭怂哒哒地收回自己的小狗头,突然没了“慷慨赴死”的决心。 万一摔下去,落个半死不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狗……要不,换个温和点的死法? 这时候,宋月笙把才画完的油画收拾好,用松花油洗干净画笔后,他将不知道独自在阳台密谋什么的小狗崽叫了回来。 “胖团,喝奶了。”因为不知道哪种唤回法子比较有效,宋月笙使用了古老的“食物召回”法。 听到有奶喝,周鹭暂时将找死的事放到一边。她撒着爪子,屁颠屁颠地跑到宋月笙脚边,乖乖坐好。 羊奶算是周鹭现在能品尝到的最能打开她味蕾的食物,和泡软了的狗粮相比,羊奶能当选上人间美味的榜首。 宋月笙人高马大地在前面走,周鹭在后面迈着小短腿狂奔。走到楼梯口时,周鹭看着径自下楼的宋月笙,忽然“嗷呜”叫起来。 这十几级台阶就好像红军十万里路上的长江黄河,渡过非一日之功。周鹭除了将自己团成团滚下去外,实在没有别的快速下楼方法,不得已才求助宋月笙。 宋月笙扭头,一眼望向小狗崽和台阶差不多高的身体。 “能上来,不能下去?”宋月笙轻轻挑眉,对着周鹭,他饶有趣味地开口道。 从他的口吻里听出“轻视”意味的周鹭凶巴巴地瞅他一眼,决定自食其力。她伸出一只前爪,忐忑地探了探楼梯的高度,正当她鼓起勇气,真的准备双眼一闭,团成团滚下去时,周鹭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抄起。 宋月笙把她抱在手里,以防狗崽子掉下去,他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 。 因为没有出去活动过,周鹭身上不像别的狗一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又喜欢喝奶,所以小小的身子里还有股淡淡的奶香。 这也是宋月笙会把她抱在手里的原因之一。 宋月笙晚上才吃了一个小香瓜,手上香瓜的滋味还未散去。周鹭用鼻子嗅出食物的味道,她倏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宋月笙的手指。 这毫无预兆的一下舔舐弄得宋月笙愣了愣,他捏捏狗崽子毛茸茸的脖子,朗声道:“别舔。” “呜。”周鹭委屈地轻声呜咽。 她耷拉着狗头,在宋月笙的手指缝隙里,饥渴难耐地闻来闻去。 到一楼之后,宋月笙把手里的狗崽放到客厅地上。他去洗手间洗净手,这才走向厨房,给周鹭泡羊奶喝。 脚踏实地的感觉比被人抱着真是舒服多了!周鹭伸展了下四只短肥短肥的爪爪,从邓黎带过来的航空箱里,翻出了一个绿色的网球玩。 怎么变回周鹭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实质性进展,还得想办法拿到更多有效信息才行。比如,医院里的周鹭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周鹭现在唯一获取外界资源的途径就是依靠宋月笙,可是宋月笙和她本尊关系那么糟,他会关心病床上的周鹭?想想都不可能! 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周鹭边抱着网球咬,脑子里边在策划获取信息大计。 宋月笙泡好羊奶走出来时便见到这幅场景。他将狗食碗放在地上,一手扣了扣瓷砖地:“喝奶了,喝完别闹事啊,乖乖睡觉,明早再玩。” 周鹭立刻抛下网球,成一个光影往羊奶的方向扑去。 羊奶冒着热气,她伸出舌头先轻舔一口,试试温度,入嘴还有些烫乎。 等着喝奶的周鹭只好围着碗边一直打转转,焦急地等它温度变凉。 宋月笙见她居然把邓黎事先放在航空箱里的网球翻了出来,不由惊讶。他将网球踢到狗崽子边上,懒洋洋开口道:“没看出你这么机灵。” 周鹭淡定地用嘴巴接住向自己滚来的网球,只当耳边飘过一声响亮的“屁”。 她一见羊奶上空飘腾的热气减少,马上埋下头“呼哧呼哧”,专心致志地进行喝奶大业。 宋月笙斜靠在沙发上,百无赖聊地刷起了朋友圈。 朋友圈几乎每天都千篇一律,有人秀恩爱,有人 晒宠物,有人晒自己开盘的股票,还有些人欠扁地又秀恩爱又晒宠物。 邓黎:飞了七小时才到马代,头等舱也坐得好累,所幸景色没让人失望。我和达令都很满意,可惜没带我家胖团来。 此条朋友圈下面配了三张图。一张马代的蓝天碧海,一张邓黎和达令的自拍照,还有一张,则是正寄养在他家的小狗崽喝奶的照片。 宋月笙点开第三张重点看了看。那时候的狗崽子和现在一般大,正半眯着小狗眼,回味地砸吧嘴,一副惬意享受奶汁滋润的样子。 然而,邓黎这条满满是爱的动态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忽地又烦躁起来。宋月笙按熄手机屏幕,心口似乎堵了一股郁气,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从之前邓黎的那通电话开始。 想到邓黎,宋月笙便越觉越气,他从善如流地想起了今天下午在自家瓷砖上撒了一泡尿的狗崽子。 宋月笙的桃花眼微微一动,视线转向刚刚喝完奶,软趴趴躺在地上的周鹭身上。他决心要给邓黎添点堵。 “蜡笔。”宋月笙蹲下身,突然以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容对着周鹭喊道。 周鹭听到声音,茫然地动了动自己的小脑袋。她眨着乌黑的琉璃眼珠,挠挠耳后根,不解地看向他。 蜡笔是谁,她不是叫胖团吗? 宋月笙被人下降头了,怎么这么快就神经错乱? 不过,蜡笔确实比胖团好听。她的躯壳已经看着比较蠢了,名字不能再那么傻。 宋月笙发现周鹭在偷偷用眼睛瞄他,顿时再接再厉,难得好脾气地主动抬起狗崽的一只爪子。 他眼里一片诱哄之意,特意用打商量的语气道:“以后你就叫蜡笔,不叫胖团。喜欢这个新名字吗?” 还行吧,周鹭敷衍地摇了摇自己和兔子一样短的迷你尾巴。 它尾巴一动,宋月笙便敏锐地察觉了,他蹂/躏一把小狗立起来的两只耳朵,颇为自得地说:“真乖,睡觉了,蜡笔。” 周鹭动动耳朵尖,她确实困了,奶狗因为岁数小,身体很容易累。 她困倦地半睁着眼,用爪子揉揉眼睛,而后趴在地上,后爪伸直,前两只爪子微微弯曲,睡成了一只标准的飞机趴。 宋月笙看着这肥嘟嘟的一团样子忍俊不禁,大半天的坏心情似乎得到了短暂治愈,好像有点明白邓黎那么喜欢养宠物的原因。他将航空箱里的一小半 床单拿出来铺好,没有忘记某人的叮嘱。 “睡上来,蜡笔。”宋月笙将床单铺在椅子腿边上,他哄道。 狗崽子肚子的那块肉没有毛层遮盖,如果任由光秃秃的小白肚皮贴着光滑的瓷砖地面一晚上,很容易造成小狗崽拉稀的事故。 为了不成为一条跑肚拉稀死掉的狗,周鹭乖乖地将自己整个身子挪动到床单上来。床单的整体面积很大,即使铺了两层,也能装下20个小狗崽,可以随便她在上面大闹天宫。 宋月笙见它乖顺地闭上眼睛,这才踱步上楼安寝。 明天是周一,一周里让人最无奈最头疼的日子。虽然说是给自己打工,但是也要保持一份良好的精神面貌。 宋月笙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将客厅的中央空调开到25度后便沉沉睡去。 他睡下后,周鹭循着味道跑到厕所又解决了一次自己的重大问题,不过因为腿短,她无法用爪爪按下冲水闸。 所以第二天早上七点起来的时候,宋月笙还是发现了小肥狗在厕所的作案痕迹。 宋月笙冲了几遍厕所,才觉得味道淡去一点。狗崽没有尿到地上,而是学会了在坑里嘘嘘的这件事情,让宋月笙又是疑惑又是惊奇。 邓黎的狗居然这么聪明,教一次就会定点尿尿了,那他打电话来时苦大仇深的语气是故意吓自己吗? 宋月笙眯起眼,没有深想,他今早还有场重要的生意要谈。他最后照镜子理了次仪表,而后给裹着床单,睡得四仰八叉的狗崽泡了一份狗粮和羊奶,便锁上门匆匆出了别墅。 留下独自在家的小狗崽作威作福。 周鹭吃饱喝足以后,第一时间挖出了埋在沙发里的电视遥控器。她一嘴叼着遥控器,肉爪爪还去手忙脚乱地碰电视的开关。 “叮”,电视亮了红光,总开关被顺利打开,她放下衔在嘴里的遥控器,用一只爪子艰辛地去点遥控器上的电源键。 狗的爪子和人不同,没有分明的五指,加上这小胖狗还肥,雪白的爪子上又是肉垫又是一坨坨的肉,试了几次,周鹭都不能准确按到按钮。 她看向茶几上的牙签盒,眼珠一转,打算另辟蹊径。 周鹭踮着脚,伸长爪子,将牙签盒从茶几上拿下来,她取出其中一根牙签,一嘴咬着牙签,一边用牙签的尖头向按钮上使力。最开始因为掌握不好力道,牙签被折断了几根,后来才慢慢成功。 电视很快被打开,屏幕上逐渐有了人声和影像。 周鹭又用牙签指向调频按钮,她顺利地将电视调到了娱乐新闻频道。 既然最近《锦绣权》才杀青结束,那么作为曾经《锦绣权》的女主演的她,她的事情也应该正处在风头之上才是。 周鹭躺在地板上,两只后爪挨着沙发,她边咬咬沙发腿,边等着和自己有关的新闻消息。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娱乐频道终于不负所望地开始报道周鹭。 “《锦绣权》的上映时间一天天接近,徐鹰导演在百忙之中也抽空去了一趟人民医院。本台记者萧萧昨晚与来探病的徐导碰个正着。周鹭卧床以来,情况一直没有很大转变。趁着主治医生在,萧萧也帮还在担忧的粉丝们,上前询问了有关周鹭的身体状况。” 听到这里,周鹭停住咬沙发脚的牙齿。她趴在地上,两只耳朵闻风而动,耐心地听事情接下来的进展。 “医生透露,周鹭外伤不重,那场事故虽然造成了她腰椎性骨折,但是这四个月里,腰椎的伤势恢复不少,真正令人棘手的是颅脑损伤出血。加上转院以后,周鹭从未有转醒过来的迹象……” 真正的周鹭在电视外茫然地听着。卧床四个月,从未转醒?颅脑损伤出血?一个个新词刷新了周鹭对自己身体的新一层认知,这么看来,她的病情应该十分危急。 周鹭趴在地上,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她的短尾巴随着主人心情无精打采地自然下垂。一瞬间,周鹭头疼起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时,别墅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沉迷在自己世界里的周鹭完全没有注意到之前门锁的动静。 宋月笙行色匆匆地拿着雨伞走进来。他黑色皮鞋踩在瓷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这声音掩盖不住客厅电视被调到“18”的出色音量。 宋月笙和周鹭四目相对,一人一狗霎时都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是为了卖萌需要,所以给女主保留了尾巴,但是事实上大多数的威尔士柯基犬在刚出生没多久时,会被人工断尾,其实没有尾巴的柯基屁股肉眼看着更萌~ 第5章 宋月笙见到“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小狗崽,拿着雨伞的手还停滞在原地。他早上因为要谈合同,所以出门出得急。等公司的事情解决完了,这才想起家里没人束缚的小狗,于是去而复返。 没想到,眼前所见,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虽然地上有些被咬掉的沙发碎屑和莫名其妙断掉的几根半截牙签,但是整个家里尚算整洁,远远没有达到网上照片那样山呼海啸般的“撕家”效果。 最让人疑惑的是,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电视为什么打开了?而且,这狗崽子还趴在地板上,俨然以一副看电视的主人模样自居。 宋月笙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开始怀疑这狗崽子的灵魂里是不是装了一个万年不死的狗精。 而此时的周鹭,忙不迭装模作样地咬起了电视遥控器,边咬她还边趟在地上,以自己肥胖的小身子为轴心,开始螺旋式打转转。 “蜡笔。”宋月笙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试探性地叫道。 周鹭装作听不懂他在叫谁,继续咬着遥控器,四爪并用地转啊转。 这副蠢样才有点像狗。 宋月笙把雨伞放在鞋柜上,他蹲下身,对着小狗崽故技重施:“来喝奶,蜡笔。” 周鹭艰难地将自己身体转到了电视机前。她将嘴里的遥控器松开,因为力度没有把握好,遥控器下弹的时候不小心还砸到了她脆弱的狗鼻子。 由于疼,周鹭四只爪子没有章法地胡乱扑腾半天,在挣扎中,她“不小心”按熄了电视的电源开关。 然后,周鹭肥硕的身躯在地上滚了好几滚,她缩回沙发边,锲而不舍地继续去咬沙发腿。 这只狗如果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 宋月笙看向狗崽子打滚时候沾上的满身碎屑与地板上它流的几大滴哈喇子,决定暂时还是把它归类到“太傻”里。 一条狗会有预谋地自己开电视? 他是疯了才会想到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宋月笙把邓黎拿来的航空箱收拾好,用诱拐的方式将周鹭骗到了里面。 他特地回来带狗崽子一起去公司。 弄好出门后,宋月笙预约了一个保洁来家里。帮着邓黎养了两天狗,总感觉吃饭的时候都舔着一嘴狗毛,有洁癖的处女座要受不了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条狗崽除了第一次认不清厕所,接下来再没有随地大小便过。 看来作为一条狗,它也有羞耻心。 周鹭被宋月笙打包进航空箱后,便一直处于动也不动的状态。由于她现在的体积小,航空箱还算宽敞。她摸摸白肚皮,在陪着宋月笙去公司的路上,安稳地睡了一觉。 “宋总,你的狗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它吗?”等周鹭被吵醒时,她已经安全到了公司。 公司的前台夏珊珊姿态妩媚,一向仗着自己的姿色勇于与老板攀谈。这回见宋月笙拿着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夏珊珊眼睛一亮,娇滴滴地向宋月笙问道。 宋月笙的长相偏为秀梃俊美。他皮肤白皙,加上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眉目星光都有层层温柔,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和风细雨,红情绿意。 “你要想摸当然可以。不过,老话说同类相斥,它要是看到你,发起狂来抓伤了你的脸可不好。”宋月笙声音清澈地道。 这句话可比眨着狗眼卖萌的小狗崽还要可爱百倍。夏珊珊嫩脸一红,果然不再提想要摸狗的请求。 宋月笙父亲早逝,他早早出来混迹商场,生就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出众的样貌加万贯家财已足以让他在情场里所向披靡,何况宋月笙还不爱摆阔少架子,一般场合下,他很少会让女孩感到难堪。 是以,他自己的公司里,暗恋老板的员工就有不少,夏珊珊便是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其中一个。 周鹭眼见着姑娘的俏脸从白色变成艳丽的粉红,不由在心里唾弃起宋月笙。别人不知道,她自认还算是了解他。 这人舌上舌下两套功夫,嘴里真真假假难以辨别,对着姑娘家的时候尤其明显,多少人因此错许了芳心。 周鹭见夏珊珊有意识地将胸前的衣领拉低一些,故意露出胸前的沟壑,不禁翻了翻小狗眼。她露出一块眼白,对这类“狗男狗女”深表厌弃。 从前台去办公室的一路上,周鹭碰到不少这类特殊问候,甚至有几个胆大的还私自将手放进航空箱里摸她的屁股!真是过分! 周鹭将毛茸茸的屁股藏地隐蔽了点,这才减少了一些骚扰。 到了宋月笙的私人办公室,他便把航空箱中的小狗崽放了出来。宋月笙的办公室里铺着一张卡其色的波斯地毯,触感柔软,在上面滚来滚去的滋味比家里要好多了。 周鹭享受地从东边滚到西边,小狗眼同时觑了一圈办公室的规划。 周鹭出道的时候被宋月笙变相地“包”过一年,虽然说他给予了她演艺上不少帮助,但是他的事业她识相地从不参与。 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她对他头顶的光环确实没多大兴趣。别人想着丑小鸭变天鹅,她只希望能够尽量完善自己的前途。 “要嘘嘘提前叫,不然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哦。”在周鹭回忆过去的当口,宋月笙以免万一,对着小狗崽危言耸听了一句。 周鹭不以为然地从鼻孔里喷气。她将自己团成团,趴在会客沙发下面。周鹭眼睛滴溜溜乱转,她意识到了,这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 早上的新闻里面已经说得很明确,周鹭的身体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接受长期治疗,她想偷偷溜到人民医院去亲自探寻一下。 此时,秘书敲门进来,将手上拿着的一份文件递给宋月笙:“宋总,今天十一点要开会,陈总他们都已经到了会议室。” 宋月笙的秘书竟然是名男性,周鹭看着眼前的平头男人吃惊了一把。她以为至少会是个和前台一样的香艳美人。 宋月笙理理衣领和袖边,拿起桌上的钢笔插在西装口袋里:“走吧。” 说完,他用脚尖点了点缩在沙发下面的一团毛状物:“找个人帮我看着狗,别让它在公司里到处跑。” 秘书点头,他抱起团成团的周鹭,将它交给了外面办公桌的一位年轻女孩子:“小楂,来,你比较细心。这是宋总的狗,一定看好了。” 一个“宋总的狗”便能说明一切,叫“小楂”的女孩满心欢喜地接过狗,又是摸周鹭的小耳朵,又是摸她的大屁股,不时还伸手挠挠她的下巴。 女孩明显养过小动物,接过手后特地喂了点水给狗崽子喝,摸它颈子的手法也很温柔,比宋月笙那种粗糙式养法强了不止百倍。 周鹭乖顺地将水杯里的水舔干净。大厅的中央空调冷气很足,她收回挂在嘴边的小舌头,趴在桌上,脑子里已经在计划逃跑路线。 因为小狗崽的存在,小楂全然成了办公室里的大半个焦点,不少好事之徒过来围观起周鹭—— “真可爱,好像是柯基。 “腿没有传说中那么短啊,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吧,屁股倒是真挺大的。 “我没吃早饭,好饿啊,看到吐司面包就更饿了。” ……你丫的屁股才是吐司面包! 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周鹭的小身子 往后缩了缩,努力将自己的屁股缩小存在感。 “昨天的新闻你们看了没?据说周鹭颅脑损伤,很难醒过来。” 诶,七嘴八舌中难得发现一句有用的。 周鹭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立刻竖起耳朵,她现在耳聪目明,很快便找到了开启这个话题的人。 “看了,我还挺喜欢她的戏,闹成现在这样真是怪可怜的。因为《锦绣权》,她的粉丝疯狂地到处喷人,得罪了不少大腕儿。娱乐圈改朝换代那么快,再不醒,她的事业堪危啊。” “你小点声。”一个穿着花衣服的年轻人推搡了说这话的人一把,他伸出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别让宋总听见。” 看来宋月笙这护短又顾念旧情的脾气,许多人都知道。 周鹭舔舔自己肉乎乎的爪子,趁小楂不注意,她一口咬在了小楂办公桌的绿色盆栽上。 花衣服的年轻人继续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周鹭进医院的时候,宋总还去看过几次呢,咱们宋总就是好风度。要我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传闻说不准有几分可信度。” 这话一出,又是三三两两的议论声,周鹭却没心情再听下去。 她见小楂也在看热闹,找准时机从办公桌跃到椅子,又从椅子跳到地上。她迈着爪子,开始往门口的方向狂奔。 其实他们所谓的传闻周鹭心里一直很清楚,无非是什么“影后成名原是借力富少”的话。 周鹭和宋月笙当初的一段,外围观众知道的不算多,因为大部分绯闻被宋月笙压了下来,但是贴近他们生活的一些人还是对这些事能如数家珍。 他们两个从认识到分开,周鹭自觉没有对不起宋月笙的地方。当然,严格来说,宋月笙也没对不起她。至少作为一个浪荡的金主,他当初连“二奶”都没多包。 唯一令周鹭顿觉不爽的地方便是,明明最后她吃亏比较多,分开以后,好名声却都被他宋月笙占去了。 这也造成了周鹭对“传闻”生理性厌恶的一大原因。 周鹭马不停蹄地跑啊跑,新的希望就在前方,在前方! “砰!”周鹭的小狗头不小心撞到了一双墨绿色高跟鞋上,高跟鞋前镶着的一颗钻打得小狗崽今早刚刚受伤的鼻子又遭重创。 周鹭四抓朝天地瘫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的黑鼻头,眼圈有点红。 “谁家的狗,这么可爱? ”一道女声在周鹭头顶上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昨天修了前文的对话内容,因为小宋爷的设定是伪·浪荡富二代,前面不小心把他写得有点冷,已经看到这里的宝贝就不用回头再看了,这只是对昨天频繁伪更给一个解释~ 以及,昨天评论区有人觉得蜡笔没有胖团好听,还怀疑作者君的审美(*へ*)阿书不服气啊,蜡笔难道没有胖团好听吗,胖团是随手胡诌的,蜡笔可是我想了很久的狗名!! 第6章 周鹭抬头一望,只见来人留着长度刚过下巴的短发,发尾微卷,刘海如半月型一般划过额头,发色也被染成了时尚的浅棕巧克力。 这是宋月笙的亲姐姐,宋菁。 周鹭以前和宋菁有过两面之缘,两次会面都不愉快,所以对宋菁,周鹭印象深刻。她从地上挺身而起,打算越过宋菁,继续寻找出口。 然而,一只手却先一步抓住了不老实的小崽子。 小楂诚惶诚恐地将小狗抱在掌心,起初发现它不见了的时候,可着实是吓了她满头大汗。 捕捉到周鹭以后,小楂这才礼貌地向宋菁道:“宋菁姐好,这是宋总的狗。”末了,小楂又补充一句:“宋总和陈总都在会议室。” 宋菁点点头,她言简意赅地道:“你去上班,狗给我。” 宋菁今年刚过三十的岁数,因为保养得好,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她说话办事都很清爽利落。即使宋菁在公司不任职位,她大刀阔斧的作风也一向被众人所熟知。 小楂听到宋菁主动开口讨要狗,哪有不依的,马上将手中的小狗崽送上。 狗崽子挣扎一番无果后,稳稳地被转移到了宋菁手中。 逃跑na首次以失败告终。 宋菁将狗崽子抱在胸前,周鹭的鼻子里上涌的全是宋菁身上的女士香水味,她的小狗头被埋在一层起起伏伏的“惊涛骇浪”中。 想不到宋菁看上去瘦巴巴地,真实身材居然有这么多料。周鹭第一次以狗崽子的身份体验了一把大凶器。 如果大凶器的主人不是宋菁,滋味说不定能更美妙一点。对于这管家娘一样的强势女人,周鹭没有好感,以前没有,以后也不想有。 想到原来和宋菁不太愉悦的过去,狗崽子大张着嘴巴吐舌头,有意让口里的涎水留了几滴到宋菁刚做的指甲上。 宋菁皱皱眉,却并没有像周鹭想象地那般大发雷霆。她把小狗崽带到宋月笙办公室后,去洗手间重新洗了遍手,而后便将和航空箱一起带过来的网球拿出来给周鹭玩。 “你真是月笙的狗?”宋菁用高跟鞋把网球踢到周鹭嘴边。她蹲下身,兴致勃勃地拎起小狗崽的一只耳朵。 周鹭没有理她,连声“嗷呜”都没叫。她晃晃脑袋,使自己的耳朵从宋菁手中挣脱出来。她用爪子扒拉住还在不停滚的网球,三步做两步地带着球一起扑到毛绒地毯。 宋月笙怎么还不回来,周鹭边盯着滚动的球边想,虽然她也不喜欢和宋月笙独处,但当宋月笙对上宋菁,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或许是狗崽子的怨念起了作用,在周鹭咬着球将小身子滚到办公室门口时,穿着黑西装的宋月笙终于姗姗归来。 宋月笙身后还跟着平头秘书和一位周鹭以往从未见过的男人。不过……小狗崽的重点已不在这里。她“嗷呜”一声,四爪一弹,直直地往秘书手上的苹果扑去。 “诶诶,蜡笔你下去,这是给宋姐吃的。”秘书低头注视着把自己的腿当成“树”来爬的小狗崽,口吻无奈道。 周鹭用爪子巴着他的裤脚,小屁股还稳稳地坐在他的皮鞋上,她仰着小狗头垂涎欲滴地看着红苹果,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秘书都后悔看它的眼神了,他被狗崽这委屈的样子弄得动摇起来,原本打算给宋菁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后缩。 见队友变化如此之快,宋月笙干脆大手一挥:“算了,这个给它吧,你再重新替宋姐洗一个。” 秘书觉得自己这是好不容易在“爱的注视”中解脱了,他把小苹果交到周鹭的爪子里,忙不迭要出去洗。 宋菁拦住了他,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踏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向宋月笙身后的那位男人走去:“不用麻烦。我和知行约好吃午饭。一起,月笙。” 午饭! 刚刚“嘎吱”咬下一口苹果的周鹭立刻松开爪子,她睁大小狗眼,炯炯有神地看向自己此刻的“衣食父母”,不知道宋月笙有没有带她的午饭来。 宋月笙从沙发处溜达到办公桌前的座椅上坐下。他活动期间,周鹭像个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着。 宋月笙向宋菁指指桌前的文件,好看的桃花眼弯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声音清润:“我这儿还有的忙呢,再说,也不好意思打扰你和姐夫不是。” 宋菁眼尾一挑,替宋月笙把散落在桌上的文件收拾起来,她横眉冷对:“工作哪有身体重要,走,一起去吃。”后半句里带上了不容置喙的语气。 余下的两人一狗都无意参与到他们姐弟俩的私事中,连被宋月笙称为“姐夫”的男人也一样。 周鹭牢牢地用爪子巴着宋月笙的腿,意思是无论他去哪儿吃饭都一定要给她一口汤喝啊! 宋月笙从善如流地将他早上刚在桌上插的一支玫瑰递给宋菁,玫瑰火红又热烈 ,经过一上午阳光的沐浴,花朵还很新鲜优雅,映着宋菁的脸色也甚是娇艳。 “不要生气,姐。”宋月笙眼睫轻眨,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像一把蒲扇,他扬眉道,“我像是会饿着自己的人吗。下午真的有生意要谈,今天你先和姐夫过二人世界,改天我去你家,亲自做饭给你吃怎么样?” 他这样说,宋菁的脾气才收敛了一点,她将垂在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露出了精致的吊坠耳环,她道:“一定记得让小张给你订午饭,别饿着。” 宋月笙反复点头道好,宋菁才放心,挽着陈知行出办公室前,她帮宋月笙把茶杯里的冷茶换成了热的。 趴在地上目睹这一切的周鹭不由打了好几个哈欠。她翻个身,将自己白白的扁肚皮露在上面,好饿! 宋月笙却还在和秘书小张话家常。 小张擦擦额角的汗,见宋菁离开,他马上赤胆忠心地恭维道:“对付宋姐还是您有招,陈总都没您在行。” 宋月笙慢慢喝口热茶,嘴角轻轻一动:“她从小管我到大,陈知行和她才结婚几年。” 小张竖大拇指:“是宋总智商高。” “少拍马屁。”宋月笙修长的手指点点办公桌,“帮我叫份鼎盛酒店的外卖。” “嗷呜!”还有我! 听到有外卖,周鹭勇往直前地从宋月笙脚底下滚出来。 宋月笙皱皱眉,他看着脚底下被咬的只剩一个核的苹果残渣和小狗崽肥硕的小肚子,漫不经心地补充一句:“问问公司里养过狗的人,幼犬除了吃狗粮还有什么也能吃。” “嗷!”有希望!看来中午可以换换口味! 周鹭咧开嘴,露出一口纯白的小乳牙,她由衷地对宋月笙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真正称得上善意的笑容。 小狗崽笑的时候,耳朵会前后晃动,未被全部断完的尾巴也随着主人略显喜悦的心情缓慢摇摆,真正出色的还是一双瞳孔,平日里狡黠的目光此刻完全被隐藏起,因为温暖的微笑,如墨般的瞳仁仿佛装下了整个星空的绚烂。 宋月笙不知想到什么,他弯下身子,主动伸出手摸摸它的头。 由于对午饭存在期待,周鹭讨好地歪着狗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半小时后,小张拿着鼎盛酒店的一袋外卖敲门进来。 闻到香味的周鹭敏锐地伸长脖 子嗅来嗅去,有过一次被骗的经验小张非常擅长总结失败教训,这次全程没有看狗崽那充满“爱意”的眼睛。 宋月笙示意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同时开口问道:“狗吃的东西买了没有?” “买好了。”小张把外卖盒子拿出来一个,“我问了人,幼犬能吃鸡胸肉,我特意让鼎盛的厨师用白水煮了碗给它。” 鸡!胸!肉!肉!肉! 因本能的生理反应分泌出的口水顺着小狗崽的喉头慢慢滚动,它旋转跳跃地飞奔过来,手快脚快地跑到小张脚下,边叫边跳。 “嗷呜!”肉!给我吃! 因为地毯上本来就会影响弹跳力,加上三个多月的柯基腿长度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只要不看它的眼神,小张并不把这比“跳蚤”跳起来没高多少的家伙放眼里。 他请示宋月笙道:“宋总,你看这一碗会不会多了,我听人说,幼犬不知道饱,万一撑死……” 宋月笙瞟了眼碗里满满的肉,小狗崽肥硕的、饱满的、胖乎乎的白肚皮又在他脑海里飘过。 他好整以暇地点头:“再拿个碗,它吃一半应该就够了。” 叮!对小张好感值极速减少!叮!对宋月笙仇恨值持续增加! 周鹭踩着肉爪子,努力往茶几上爬,她要看看这碗的一半有多少。 小张已经利落地挑了一半肉出来。为了避免剩下的被狗崽子偷吃到,宋月笙还特意将碗放到了足足有一米高的书柜上面。 宋月笙把张牙舞爪的狗崽抱到地上,将那份被周鹭望眼欲穿的肉送到她眼前。 “吃肉,蜡笔。” 好的,吃肉! 周鹭埋着狗头,伸出几颗乳牙缓缓咬上一口白水煮肉,久违的肉的感觉险些让周鹭热泪盈眶。按北京时间来算,她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没有接触过荤腥。 肉的味道真的太美妙了! 小狗崽吧唧吧唧嘴,陶醉地打了个嗝,她发出一声享受的长长的“嗷”声。忆甜思甜,吃到最后,周鹭的眼圈不由都红了,不是因为这餐“丰盛”的肉宴,而是她联想到了身为周鹭的她的太多事。 她伸出舌头,有点落寞地舔了胖爪子圈上一边的毛,不太开心地在地毯上扭着屁股四处蠕动。 “宋总,你的狗……好像在哭。”小张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新世界,他惊疑不定地说。 正吃 着午饭的宋月笙闻言看了小狗崽一眼,用一种见怪不怪的口气道:“想它妈妈了吧。” “原来狗也会想妈妈。”小张恍然大悟。 “狗是狗它妈生的,又不像孙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宋月笙说得颇有几分歪理,他复看了狗崽子几眼,得出一个自觉准确的结论,“还不许人家是一条有性格的傻狗。” 作者有话要说:宋菁是个比较重要的出场人物,接下来戏份也会不少~ 感谢宝贝们的踊跃留言╭(╯3╰)╮虽然……蜡笔伤心地哭泣了…… 第7章 宋月笙逐渐熟悉了狗崽子的饮食习惯,知道小狗是直肠子,吃完了就要拉。他领它到洗手间,等狗崽解决完私人问题,才将它带出来。 小张帮崽子将爪爪上沾到的水珠擦干净,当四只肉爪又变得雪白时,小张情不自禁地伸手挠挠狗崽的下巴,他笑道:“小狗倒是挺可爱的,邓总回来以后,您就要把狗还给它了吗?” “本来也只是寄养。”玩着手机的宋月笙一撩眼皮,轻打了个哈欠,“别看它现在乖,刚到我家那天随地小便不知让人多头疼。” 多大点儿事,怎么还一直叨叨!记仇!小气! 周鹭狠狠一口咬上昂贵的波斯地毯,同时爪子还在极具破坏性地挠啊挠。 “这个不能咬。”小张见此,很快把周鹭抱起来放在瓷砖地上远离地毯的一个位置。谁想周鹭肥胖的小身躯居然还挺矫健,可能是由于腿短个子小,她灵活地从他两条腿中间穿过,迅速又回到了原地。 然后,小狗崽露出一口洁白的乳牙,似乎是挑衅般地对小张笑了笑。 给小张气得! 宋月笙见小张撸起袖子想继续与柯基犬搏斗,出言阻止道:“随它吧。” 他晃了晃茶杯,杯里升腾起的热气慢慢模糊了他烁亮的镜片,他取下眼镜,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显得温柔又多情。 宋月笙拿出纸巾擦干净桌上溢出来的茶水,心思百转:“之前嘱咐你办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老板谈起正事,小张只好对耀武扬威的狗崽视而不见,他点头道:“和那边的医生以及病人家属都联系过,双方一致同意转到我们医院治疗。” “打算什么时候转过来?”宋月笙擦桌子的手一顿,他漆黑的眼眸直视过去。 小张挠挠头,也不太敢确定个时间:“主要是病人状况不好,医院那边也不敢随便动。我下午再联系一下,这两天一定把这件事情完全落实。” 不停咬着地毯的周鹭将嘴边沾着的一圈地毯绒毛“呸呸呸”出去,她趴在地上,小狗头枕在两只肉嘟嘟的爪子上面。 她对宋月笙和小张打的哑谜没多大兴趣,相比起他们谈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周鹭更在乎被宋月笙高高挂起放在书柜上的剩下半碗肉。 以及,她还要逃吗。 被鸡胸肉短暂收买的周鹭驱着小狗眼四下转动,她在心里权衡起厉害来。 宋月笙等于好吃的 肉和温暖的窝,离开宋月笙等于风餐露宿,运气不好遇上打狗队,也许还会冤死他乡。 可是,她不可能真认命地自此当一条奶狗吧。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演艺事业难道就随着那屋顶上的一摔永远诀别? 周鹭两只立起来的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在脑袋上方,小屁股也不开心地在地毯上蹭来蹭去。 她低头看看自己毛茸茸的前爪,沮丧地“嗷呜”了一声。 在胡思乱想中,周鹭连打了几个哈欠,她侧身卧着,因为吃饱了而显得更加饱满的肚子随着呼吸声起起伏伏。她困倦地闭上眼,翻了个身,无意识中变成肚皮朝天的姿势,而后她以这种奇葩样子,在宋月笙的办公室里度过了一下午的安眠时间。 宋氏楼下有两颗银杏树,八月的天气里叶子还没完全成熟,枝叶上如今大片大片的嫩绿,不复秋天时显眼的金灿灿景象。 下午五点半,宋月笙提着小崽子从树下走过。因为变狗之后嗅觉灵敏许多的周鹭奇怪地在树的周遭左嗅嗅,右嗅嗅。 宋月笙提溜住不安分的小狗崽的脑袋,将它往车子后座轻轻一扔,自己则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下。 正驾驶位是小张,看来宋月笙下班另有安排,苦命的小张只好被老板抓来做司机。 “宋总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医院?”小张发动车子,他看了眼后视镜问道。 宋月笙下意识地理理衣服,他的修长手指轻点了下窗棂,缓缓开口道:“去医院。” 医院,宋月笙的生意伙伴病了? 团在后座的周鹭探着一颗小狗头,她静静缩着。 60码的车速对于不到30cm长短的狗崽子无异于云霄飞车,周鹭只在车子静止时好奇张望了约一秒钟的时间,之后她都用爪子牢牢巴着座椅。虽然说“找死”可能是个回到身体里的有效方式,但要是撞在玻璃上摔个血肉横飞…… 还是算了,这种死法实在太惨不忍睹。 周鹭吐着舌头,由于晕车,嘴里的哈喇子滴了不少到真皮座椅上。 宋月笙抓起撅着屁股靠在后座的小狗崽时,眼里都是作为一个洁癖患者的满满嫌弃,他捏着它的后颈:“你看看你的口水。” 不看不看!好晕!我想吹风,我要自由奔跑! 余晕未过的周鹭在宋月笙怀里吐着舌头大喘气,口水迅速蔓延了宋月笙一小块胸口。 宋月笙要疯了! 他强行将狗崽塞进小张手里,反复擦了几遍衣服黏黏湿湿的地方。 “医院有好多病毒,您看不带狗去怎么样。”小张征求意见。 30多度的高温下,衣服干得快,只是胸口上仍然留下了淡淡水渍。宋月笙没好气地说:“我们都走了,把它放车里,它会因为供氧不足急速死亡。” 周鹭刚有点感动,便听到宋月笙紧接着的下一句话:“所以你抱着。” 小张:“……” 周鹭不老实地在小张手里转了个身。她特意调整角度,以圆滚滚的屁股对着宋月笙的方向,表示自己的不满之情。 宋月笙却已无暇顾及她。 他收敛住脾气,理了理本就一尘不染的领口与衣角,进医院之前还骚包地将鼻梁上的眼镜也拿下来擦干净。 在旁旁观的周鹭眼看八方,心里琢磨起这家医院到底装了一个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他这样严阵以待。 仁爱医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私立医院,占地面积大,环境干净整洁。因为同样首屈一指的价格,仁爱不像很多公立医院那样人满为患,这个点的住院区竟有一股安静氛围。 宋氏是仁爱医院的金主之一,宋月笙一进去,很快便有专门负责病情的医生过来接待他。 “宋先生。”主治医师和主任同时走过来。 宋月笙轻点头,眼神转了走廊一圈,他彬彬有礼道:“辛苦了。” 两个医生忙说起客气话:“这是我们分内工作。” 因为医院太过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药味,小狗崽已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她丧气地“呜咽”一声,用湿润的鼻头蹭了蹭小张的掌心。周鹭现在只希望宋月笙能马上进入主题,然后赶快带她离开这里。 主任的声音于前方传来:“病人一小时前刚从人民医院转到这里,我们准备明早再给她做详细的全身检查。现在人正在icu病房,宋总要去探望吗?” 从人民医院转过来…… 听到关键词的周鹭扭头过去,她黑色的双眼紧紧盯着宋月笙的脸,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宋月笙静静点头,露出得体的笑容:“有劳,带我看看。” 主治医师在最前头领路,不知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的主任和宋月笙走在中间,小张与狗崽子落在队伍的末尾。 相比起刚进 医院时,狗崽子在这条走廊上显得很安静,甚至连不舒服的小喷嚏都没怎么打。 小张以为是死气沉沉的气氛吓到它了,主动伸手帮它顺顺毛,还在它耳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周鹭的眼珠却一直随着宋月笙的脚步乱转,马上就到了证明她猜想的时候。 “周小姐的情况不明了,主要还是脑部的问题,没做检查前,我们也不敢断定。” 几人陆续走到icu病房门口,怕狗崽子身上的细菌传染给病人,小张刻意站得离门口很远,但是这并不会妨碍到狗崽子精准的视线。 通过病房的大透明窗户,周鹭清晰地看到此刻的icu监护室里,躺的那位身体主人正是周鹭真正的躯体! 这比隔着电视的效果更让人震撼,周鹭第一次以另一双眼睛见到活生生的自己。 她着急地用爪子扒着窗户,蹬起肥壮的小短腿,她睁大眼睛往里看。 躺在床上的周鹭一动不动,只有电脑上还在跳动的图像才能证明这是一个有着呼吸和心跳的活人。 宋月笙随着主任进了病房。病床上的周鹭双目紧闭,因为长期没有进食,她一向红润的脸色苍白如月,嘴唇也显出轻微发紫。 宋月笙任由刘海垂过眼睛的上眼睑。他凝望她片刻,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道:“瘦了。没想到你一直嫌自己胖,最终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瘦下来。” 病床上的人当然无法回复他,甚至连个多余的小动作都不会有。 宋月笙注视着她,忽然弯起桃花眼,笑得嘴角生涡:“早知会这样,当初,我就不该为一时意气,和你分手。” “在傲气面前,那,还是你更重要点。”宋月笙的双手装在裤兜里,他拖长语调,目光咧咧,眼里好像载着一汪清水。 病房内没有人打扰他,蜜枣似的话在空中像绽开的花瓣般尽情曼舞。 病房外的狗崽子却要燥死了,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又重又厚,她用爪子划拉半天,除了造成一串刺耳的噪音外,再没有别的可观效果。 宋月笙在里面说了什么就像世界第十一大未解之谜一样缠绕在周鹭心头。 她只能看着他背对她的挺立身影,在原地干着急。 呆立不动的宋月笙终于又有了动作,周鹭踮起两腿颤颤巍巍的小短腿,努力伸长脖子看。 只见宋月笙饶有兴致地给放在床头的纤弱的花撒 了些水,当花瓣沾上露滴,重新又有了色泽时,他才抬脚离开。 他一出来,狗崽子便迫不及待地一个挺身扑过去。 “嗷呜!”说,你到底想干嘛! 狗崽子仰着脑袋,前后爪并用地抱着宋月笙的小腿,目光直直注视向他。 “它怎么了?”宋月笙没懂它投递过来的眼神,只好将视线转向狗崽子的临时监护人。 小张挠挠后脑勺,困惑地说:“可能是在向您撒娇,想求个拥抱吧。” 撒娇你大爷! 周鹭用幽幽的目光看向小张,她只是想知道宋月笙几经周折地将她转院过来究竟是什么居心,谁在求抱了! 下一刻,狗崽子的肚子却被整只手托起,她四只前后晃荡的爪子也被人团在掌心里。 宋月笙居然真的以为她是在撒娇求拥抱。 周鹭身心俱疲地在他手掌里吐了口粗气,此时,她为人类这个种族的智商深深捉急。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架空,与女主病情有关的内容各位就不要太考据了啊~ “和你分手”这其实是个很多重意思的话,可以理解为提出和你分手,也可以理解为,答应和你分手。所以大家猜猜,当初两个人到底是谁先提的分手呢~ 第8章 “明早给她做完详细检查,再和我联系。”宋月笙两手抱着小狗崽,一边毫无障碍地和主任对话。 主任对着大金主可不敢马虎,连忙点头:“好的,我有张秘书的联系方式。” 宋月笙皱眉,他报了一长串数字给主任,报完后道:“直接给我打吧。” 周鹭一双黑亮的眼眸灵活地乱转,两只耳朵也敏感地动了动。她暗自决定,不管宋月笙意欲为何,明早都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待在他身边。 其实转到仁爱医院来也是有好处的,至少自己能离信息源更近。想到这里,周鹭团在宋月笙掌心里乖乖不做声。 主任连忙道好,宋月笙这才大步走出医院。 宋月笙回家的路上在车里抽了根烟,为了防止车内乌烟瘴气,他将前后的车窗都打开了。 外界的热浪和车内的冷气在头顶上空无缝隙交界,可苦了躺在后座的狗崽子。 她又累又热又饿地吐着舌头。因为身上一圈厚重的毛,狗崽子比人对热意的感知度要强很多,就像大夏天在身上披着一件双层皮草,而那位鱼唇的主人还不知道将空调的冷风也分享给她一点。 周鹭将自己挪动到车子后方冷气正对的位置上。她一边忍受着晃晃颠颠的晕车痛苦,一边还不停地用小狗眼觑着宋月笙。 宋月笙一只手夹着烟,薄薄烟雾从他指缝间流逝出来,他不知在思考什么,眉眼间都写着专注。 宋月笙在后生里是出了名的初露头角便显峥嵘的人。 作为一个玉树临风的富二代,他既不啃老,也不败家,更最重要的一点是,与诸多谢顶大肚子的土大款金主比,他不仅“金玉其外”地很顺眼,就连“败絮其中”也没那些不学无术的人那么明显。 导致周鹭最开始跟他的时候,周边几个熬不出头的同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纷纷撒着性子说“她是她们这些人里运气最好的一个”。 关于运气好这方面,周鹭确实无法反驳。她当年在戏剧学院读书,学的专业是声乐,于演艺上,她起初只懂皮毛。 最开始毕业的那几年,周鹭和人一起在酒吧驻唱。娱乐圈每年来来往往的人太多——科班生、北漂族、关系户,渴望一夜成名的如天上繁星,真正能走红的却寥寥如几。 周鹭就是那寥寥的其中之一。虽然她成名多少借了宋月笙的势,但是影后的头衔总不是凭空赚来的。 至于 外界流传的别的话,诸如“小宋爷或许浪子泊岸”、“金童玉女能否再续前缘”这种流言蜚语,就纯属扯淡了。 因为她从没认为过自己会是宋月笙这个浪子值得停留的岸,也不存在什么金童玉女。这场认识一开始就不平等,说是爱情都算奢侈。 宋月笙预定的保洁下午来清扫过小别墅,几百平米大的房间,即使是专业的,清理起来也要大半天。 狗崽子现在才三个多月大小,没到真正厉害的掉毛期。否则,要是让宋月笙看到屋子里漫天飞舞的黄黑色毛团,非得直接将它打包送给遥远印度洋的邓黎不可。 今天回来得晚,宋月笙累了一天也懒得亲自做饭,回去的路上他提前预约了一份外卖送到家里。 和他一起挨饿的周鹭疲软地瘫在地板上,等着狗粮泡软的时候,她饿得连“嗷呜”叫唤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宋月笙把中午剩下的小半碗肉放在微波炉里转了转,因为有肉作为附加菜,他这回只给小狗崽泡了五分之一杯的狗粮。 门铃被人按响,宋月笙给钱接过外卖,将肉和狗粮放在狗崽嘴边。他似乎心情不错,对着小狗崽时都一团和气,声线清朗:“先吃,晚上宵夜再喝羊奶。” 还有宵夜! 周鹭振奋地摇摇尾巴。她在肉和狗粮之间果断选择了飘香四溢的那一份,然后因为刚出微波炉的肉太过烫嘴,小狗崽跳着爪子“嗷嗷”叫了半天。 当周鹭等肉变凉,狼吞虎咽地解决了一整碗时,宋月笙已经旁若无人地和通讯录里不知哪位亲密好友打起电话。 “赵兄花头那么多的人,难道也会对狗感兴趣?”宋月笙放下筷子,他啄了一口杯里的洋酒,扬声问道。 周鹭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很快以翻滚式跑到宋月笙脚边趴着,好奇起这位赵兄是何方神圣。 “今儿有点晚了,你要想玩狗,周末吧,我在雷声做东请你。”宋月笙放下杯子,懒洋洋道。 “嗷呜!”谁想被他玩! 周鹭郁郁不满,用爪子“啪”一下打在宋月笙的脚背上。 那边的赵传译吹了声口哨,对他的意见不太苟同:“今儿哪里晚了?现在十点都不到啊,小宋爷是太久没出来花天酒地,开始过老年人时间了。不行不行,这我更要来好好掰扯你一下。” 赵传译如此盛情难却,宋月笙也不好再接连拒绝,毕竟难得有个人傻钱多的小伙伴 。 “行吧,那你来,我在园林路的宅子里。”宋月笙见小狗崽不老实,用脚掌轻轻踩踩它的肥肚子。他很快又补充一句,“提前说好啊,你别带乱七八糟的人。” “我还不了解你嘛。”赵传译笑嘻嘻地,“你放心着。” 因为太过熟悉赵传译的脾性,宋月笙还真不敢放心,同样让人不放心的还有在他脚边挺尸的蜡笔。 这条狗吧,说聪明也聪明,说傻又似乎很傻。 宋月笙今天在公司特地上网页搜索了“狗多久能学会定点尿尿”的问题,很多人说,就连犬种里最聪明的边牧都需要至少两到三天才能慢慢熟悉定点,而且狗一旦认定了一位主人和一种生活方式,想要再次更改难度将会很大。 具体体现为,主人外出把狗寄养在犬舍或者别人家时,大多数陷于陌生环境的狗,会在深夜里因为缺乏安全感而狂吠,严重者甚至不吃不喝,不嘘嘘不便便。当然,如果狗的智商不足,可能会由于缺少感知度,不会出现上述表现,比如雪橇三傻中的二哈。 宋月笙的目光转向被小狗崽吃得肉渣都不剩的碗,他看着那明显经过多次舔舐的光滑的瓷碗边缘,脑海里又想起今早起来时,听到的香甜的小呼噜声。 一次就学会了定点上厕所,被寄养在陌生人家里,却不哭不闹,吃喝拉撒都像二大爷似的,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主人的存在。这两种智商上互相矛盾的表现,是怎么如此契合地出现在一条狗身上的。 它到底是傻子还是天才? 想着想着,宋月笙手欠地挠挠狗崽的小下巴,因为狗本能的生理反应,周鹭不仅享受地蹭蹭,还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嘤”。 随后,她似乎觉得被这种方式取悦到太过羞耻。 她抬起自己的肉爪爪,将那只刁顽的手扒拉走,傲娇地扭过小脑袋,仰爪朝天,以肚皮面对他的方式卧着。 宋月笙也没再管它,他上楼去将二楼带着阳台的那间房锁了起来。赵传译是出了名的事儿多,他不想把自己的隐私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小时后,赵传译来了。 他果然没有让宋月笙“失望”,来的时候,身后还携带了两名美女。一名被他搂着,一名身穿露背蓬蓬裙,手里拿着一个c家小香风的包。小香风美女的眼影尾子都画的桃花色,仿佛专门是为了某场艳遇而来。 宋月笙开门时,周鹭就在大门口玩网球,从 她0.15米的高度来看,只能看到这位小香风美女双下巴上若隐若现的肥肉,以及她格外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裤。 贵圈真乱。 周鹭凶狠地对着他们“汪”了一声,她扭扭哒哒地跑到自己的私人领域——饭厅的红木板凳底下趴着,一双精明的小狗眼却还在不甘寂寞地四处乱转。 “我就说我最了解你,小宋爷。”赵传译打了个响指,志同道合地对着宋月笙眨眨眼。 旁边的小香风美女含情脉脉地看着宋月笙,笑得像个任人采摘的含羞草。不过,她倒也知趣,除了甜腻的眼神光波外,再没有其他的不轨动作。赵传译大概还是在来之前嘱咐了她一番什么。 宋月笙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八月酷暑天里,他把原本衣服领口最上面松开的那颗扣子又系了起来。 “赵兄,”宋月笙神色如常地和他打声招呼,他风度翩翩地开口道,“还有两位姑娘,请进吧。” 人都到了家门口,宋月笙总不好再赶他们回去,他打开门,拿了三双一次性拖鞋出来。两个女孩都没什么意见,只有赵传译不断嚷嚷着实在太跟他见外了。 “狗在哪儿呢?叫胖团吧,听说是个柯基,我妹妹非要来看看。”赵传译口中的“妹妹”就是他搂着的那位美少女, 赵传译私生活一向混乱,什么“妹妹”、“干妹妹”、“女朋友”、“宝宝”,光是莫名其妙的备注他手机里都有一大堆。宋月笙早就见怪不怪,只有埋在椅子底下的周鹭翻起眼白,嫌弃地连翻个身将屁股对向他的姿势都懒得摆出来。 宋月笙见他一直念叨狗,对着闭目养神的狗崽喊道:“蜡笔。” 蜡你个大头,狗也是有尊严的,我不是来卖笑的! 周鹭将自己缩在椅子其中一条腿后面,只可惜细细的板凳腿遮不住她那婀娜多姿的屁股。 赵传译一眼看到了那黄色的毛状物,他蹲下身,连连惊叹:“哎呦,真可爱,邓黎不是说叫胖团吗,怎么改了名。” “它托梦给我,说胖团不好听,”宋月笙睁眼说瞎话,绝口不提自己是因为邓黎的那通越洋电话一时怨愤,“所以我做主帮它改了。” “你是画画画多了,取什么蜡笔,怎么不干脆叫达芬奇,这名更酷。”赵传译道,“人家肯定是觉得蜡笔难听,不想搭理我们。” 说完,他自错聪明地喊道:“胖团,我懂你吧?” 懂你丫!我胖吗,我叫你胖团你开心伐? 周鹭懒得再听这傻子讲话,她翻了个身,小跑到宋月笙脚边,狂躁地“嗷呜”一声。说好的宵夜呢!有美女在就不给我泡羊奶喝了吗? 辣鸡!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一枚~ 很久以后,宋月笙与周鹭已重修于好,这天刚好轮到赵传译过生日。 宋月笙给周鹭打电话:“老婆,我今晚有活动,可能不回家吃饭。” 周鹭点点头,同时多问了句:“什么活动啊?” “朋友生日,”宋月笙如实答道,“就你老叫泰迪的那位。” 第9章 周鹭的这一番表示却让赵传译和宋月笙都会错了意,赵传译得意洋洋地对着宋月笙道:“发现没小宋爷,它喜欢胖团这个名字。” 能不能关心重点,先把奶给我冲上好伐? 周鹭拱拱鼻子,哈拉哈拉地对宋月笙吐着舌头。 宋月笙替赵传译倒杯茶,偏头看了眼狗崽,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巧合而已。”招呼完赵传译,他又向女孩们问候道:“两位美人是喝果汁还是葡萄酒?” 喂,讲究先来后到可以不! 周鹭极度不满地睁大眼睛看向他,没看见你脚边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吗? 等喝完奶,管你们是打炮还是玩np都和我没关系。 因为宋月笙的“重色轻狗”,小狗崽愤愤地寸步不离跟在他脚边,准备伺机捣乱。 看到这一幕的赵传译大笑:“没想到这狗还挺粘人,在你这儿养半个月,它还能认邓黎吗?” 宋月笙也朗声笑了:“不是我寒碜邓黎,本来也不认他。”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宋月笙将不知何时邓黎发给他的语音在周鹭耳边不远处的位置播放,属于邓黎那大喇喇的声音隔着听筒遥遥传来——“胖团,胖团,想我吗?” 周鹭脑袋耷拉在地上,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我想你干嘛,你给我肉吃,给我冲奶喝吗? 赵传译拿出手机将这幕拍摄下来,之后他特意绕到狗崽子背后,兴致盎然地给它那看上去颇有弹性的屁股拍了张特写。 拍完后,他抬手招呼自己带来的那位“妹妹”:“果果,你不是喜欢柯基嘛,过来看啊。” 果果娇羞地跑了过去,围观起周鹭出众的面包屁股与别具一格的小短腿来。 趁着他们做这些的功夫,小香风美女也默默走到宋月笙身边,为了配合他看狗崽子的动作,她选了个不做光的姿势优雅蹲下。 “宋总真会养狗,这么喜欢小动物,一定很有爱心吧。”她见宋月笙用手玩着小狗的鼻子,主动打开话题道。 周鹭嫌恶地将宋月笙的手拱开,心里同时还在不屑一顾,他喜欢小动物个屁!老娘用这样饥/渴的眼神看着他他连冲个奶都没懂,要不是看在邓黎的面子,宋月笙会让毛团动物进他家门?下辈子吧。 “这是好朋友的狗,放我这儿,请我帮忙照护。”宋月笙文质彬彬地回道。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还很注意方寸,没往女 人那大片的裸/露背部上瞄。 赵传译见此,出色地完成了一个“狐朋狗友”的任务,十分热情地推波助澜了一把:“宋总当然有爱心,不仅有爱心,本事还了得。知道杜月笙不,宋总的名字就是照着他起的。” “我们小宋爷独当一面,连宋氏都能撑起来,我老头天天和我念叨他。”赵传译撸一把头发,不太正经地道,“和小宋爷一比,我这种败家子可自惭形秽了。” 他带来的果果立刻往他怀里扑,上前安慰道:“译哥最棒!” 赵传译捏捏她的脸,毫无心理障碍地和她打了个啵。 周鹭觉得自己一双狗眼都要瞎了,富二代的三观果然常人无法理解。赵传译这举动恶心得她连宵夜的心情都没了,趁几人都没注意到她,她悄悄往椅子那边蠕动。 “思思,你是学跳舞的,给小宋爷表演个芭蕾看看。”围观够了,赵传译搂着怀里的姑娘坐到沙发上。因为自己佳人在侧,他很贴心地想起还孤零零的宋月笙。 学跳舞的,难怪小腿和背部曲线都不错。周鹭闻言,扭头瞥了她一眼,心里更有几分气闷,她板着身子在瓷砖地上滚来滚去。 思思听话地踮起脚尖,她长发一甩,围绕着宋月笙翩翩起舞,果果还捧场地拍手叫好,赵传译也看得津津有味。 唯独作为主角的宋月笙对着这样一个秀色可餐的轻盈美人,提不起几分兴趣。 他其实一直不喜欢这种小家碧玉型,奈何老有损友会错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送上自以为会被他钟情的猎物。 宋月笙在观看表演只余点了根烟,烟雾氤氲迷糊他双眼的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和这种类型截然不同的女孩。 浓眉大眼,五官深邃分明,总是很乐观,笑起来大大咧咧地,身材也比这柔弱无骨的显得要丰盈许多。 在熟人面前,偶尔生气了还会不顾形象地以“老娘”自居。她柔韧性不强,连个下腰都很难做到,更别说跳舞,但是天身拥有一副好嗓子,人也聪明独立。明明不是学表演出身,却能在娱乐圈里拿到金蛇奖影后。 要是给她看到自己在这里被一个美女环绕着载歌载舞,会有什么反应? 宋月笙弹弹烟灰,想到这里,他嘴角挂起浅淡的笑意,他是真想看看啊。 周鹭吸吸鼻子,感觉自己真是没眼看了。早知道宋月笙是花花公子,可是大晚上见他被一个热辣的美女在家里勾|引挑 |逗,还是再次刷新了周鹭心里的下限。 那位叫思思的女孩身子仿佛柔媚无骨,只见她慢慢地在踢腿、旋转、下腰。如果光从欣赏的角度来看,她舞姿优美,身体平衡度也很好,甚至连反弓背时似有若无的露沟动作都显得无意自然,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恰到好处。 周鹭侧卧在地上,一对亮晶晶的小狗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宋月笙……的裤裆,她觉得他要是看硬了都不稀奇。 然而未能如周鹭所愿,宋月笙在烟雾缭绕中淡定地看完全程,中途还看似清心寡欲地喝了一口茶,连晚餐时那瓶没喝完的洋酒都没动。 没劲。 周鹭百无聊赖地伸直爪子,撑了个懒腰。灯光太亮,照得她完全没有心情睡觉。她见眼前的椅子腿似乎掉了点油漆,干脆“好心”地让他们的颜色保持完整统一,“嘎吱嘎哧”地小声咬起板凳腿。 思思一舞毕,赵传译带头鼓了鼓掌,同时还频频向宋月笙使眼色,示意他趁热打铁,赶快表示点什么。 宋月笙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也附和着拍了拍手,他装作没看到赵传译传递过来的意思,平和地笑道:“跳得很棒。舞蹈系毕业的吗?” 思思摇头:“电影学院的,但是一直在学舞蹈,有舞蹈基础。” “电影学院啊。”宋月笙笑得有点玩味,他瞟一眼赵传译,漫不经心地点头。 赵传译见两人还没擦出火花,适时地插话道:“现在的演员技多不压身,会跳舞的更吃香。小宋爷当年还捧红过一位女演员呢,也会跳舞。思思,你多给他表演几支你拿手的,说不定今年年底的通告就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的信息量还是有点大的~ 昨天的小剧场有宝贝说不过瘾,今天送上后续。 知道是赵泰迪过生日,周鹭特地要求宋月笙带上她一起去。 宋月笙问道:“你想见传译?” 周鹭摇头:“不是,我想见思思。” 宋月笙:“……” 为了不让老婆有机会重翻旧账,宋月笙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兄弟一次。 生日宴会结束以后,赵传译吆喝着约人留下来打麻将。然而,在赵传译推开棋牌室的门时,发现他原本约好的兄弟变成了他干妹妹、妹妹们齐聚一堂…… 第二天,赵传译就多了一个响亮的外号——麻将! 第10章 宋月笙眉尖一动,听赵传译重提旧事,他心口都多了几分燥意,憋得他不太舒服。他敞开领口的扣子,语气有了些许浮动:“不用麻烦。跳舞也是苦力活,坐下休息会儿。” 思思见他似乎语带体贴之意,忙答应下来,她走到宋月笙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刚好离小狗崽缩着的地方只有十厘米的距离。 周鹭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她觑着小狗眼,看看宋月笙,看看思思,又看看和小妹妹腻腻歪歪的赵传译。 她觉得今晚这三个不速之客就是来这儿给她添堵的。好不容易打算把身为周鹭的她的事放下一点,以狗的身份过几天混吃等死的日子,结果赵传译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晚上都在逼逼叨些有的没的,而且句句中伤到她的胸口。 周鹭不开心地用爪子刨着板凳腿,地上除了被她之前咬掉的黑色油漆外,现在又多了不少被抓下来的痕迹。 这一番动静闹得有点大,首先惊动到的便是离她最近的思思。 见柯基犬不知在发什么狂,思思弯下腰,拎起狗崽的两只前爪在手心里,她看着瓷砖上小片小片的油漆块,对宋月笙道:“狗狗好像在捣蛋。” 狗狗?我还兔兔呢!而且你这样抓得我很不舒服! 周鹭“嗷呜嗷呜”地叫,她扭来扭去,拼命地在思思手上挣扎。 思思仿佛浑然未觉,献宝似的将狗崽交给宋月笙,她笑嘻嘻地:“蜡笔真的好可爱,这么小一点。” 宋月笙眼尖地注意到小狗崽的眼睛有隐隐变红的趋势,于心不忍,他主动把思思手里的小狗崽索要过来:“给我吧。” 思思将狗递给他,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思思悄无声息地用食指在宋月笙掌心里画了个轻轻的圆。 在灯光下,宋月笙眼珠黑黑的,他抬眼看她。 思思抿了抿粉红嘟嘟唇,羞怯地笑笑。 妈的,想摸别人女孩手,还要拿条狗当借口,宋月笙你是男人不!周鹭实在受不了这黏黏糊糊的一幕,她扭过脑袋,两条晃荡的小短腿在空中乱踢。 放我下去!别摸我! “你能不能老实一点,蜡笔。”在好几次狗崽险些把后爪蹬到他脸上后,宋月笙用两手扣住小狗崽几乎不存在的脖子,不紧不慢地道。 不要叫我蜡笔,我现在不喜欢这个名字了,俗气! 周鹭眯起狗眼,打算送份礼物给这位重度洁癖患者 。她忽然伸出红色的小舌头,在宋月笙举着她的时候,猛地舔上宋月笙光洁瘦削的下巴,果断地用口水糊了他一脸。 这一下猝不及防,宋月笙狠狠深呼一口气,他以光速将小狗崽放下,忍无可忍地道:“蜡笔!” 地上的狗崽正扭搭着小屁股,茫然地眨眨眼,用一副纯良的神情看他。 “哈哈,真是可爱啊。”作为一个标准的损友,赵传译看宋月笙出洋相,笑得乐不可支,“不行,这狗以后要是生了崽,一定得让邓黎给我一个,太有趣了。” 脸上的感觉粘乎得不行,宋月笙实在没心情回复赵传译。趁着脸上的口水没干之前,他跑到洗手间去用洗面奶洗净脸,又拿湿纸巾反复擦了几遍才稍稍转好。 从洗手间出来时,宋月笙不小心打湿的刘海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水,思思见此,贴心地递给了他一张纸巾,他随手接过。 宋月笙取下眼镜擦玻璃镜片上的薄雾,因为近视,桃花眼显得要更深邃了一点,他这才轻哼道:“赵兄刚才说这狗有趣?你要是喜欢,我不介意你把它抱到你家去养。” “我可没夺人所爱的乐趣。”赵传译蹲坐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狗崽毛茸茸的屁股,“不过这小家伙精神也好,快十一点了居然还不打瞌睡,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可没那么好体力。” “译哥体力很好啊。”果果双手圈着赵传译的脖子,侧趴在他背上,用嗲嗲的声音说道。 被果果这样一蛊惑,赵传译不由动了点歪心思,他可不是真为看狗而来的,此行还有个目的是给兄弟送温暖,偏偏宋月笙今天不太上道啊。 “小宋爷,”赵传译一边将小狗崽的屁股捏圆搓扁,一边挤眉弄眼地单刀直入,“有客房不?时间不早了,一起拉灯休息呗。” 周鹭对赵传译的咸猪手躲躲闪闪,她“嗷呜嗷呜”狂叫,我警告你啊别再摸我屁股! “客房当然替你备好了。”宋月笙好像听不出赵传译的言外之意,末了特意问了句,“要几间?”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赵传译搂着果果,笑得像条狡猾的狐狸。 喂,我都说了别摸我屁股!周鹭又“嗷呜”一声,她凶狠地扭头,狂暴着看向赵传译。赵传译正一只手搂着果果,一只手撑在地上。 咦,不是他。 周鹭晃着脑袋环顾屋子一圈,发现只有刚才还在宋月笙身边的思思不见了踪影。 思思的手从小狗崽的屁股处挪向它的下巴,似乎是为了寻找话题,她甜甜地笑道:“蜡笔真乖,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会叫吗?” 乖你大爷,当我是玩具吗? 周鹭厌恶地用爪子扒拉开思思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她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呛人,思思却似乎把这当成了小狗喜欢的游戏。 挠下巴,被扒拉开……挠下巴,被扒拉开…… 如此反复几次,周鹭更烦了,她连着“嗷嗷”叫了好几声,将趴着的姿势改为站起来,她的短尾警觉地向上竖起,小鼻子也不舒服地连打了几个喷嚏。 思思一点都没察觉出狗的异常,还边逗弄着小狗崽软乎乎的肉,边笑着与宋月笙搭话。 宋月笙靠在椅背上,因为没有戴眼镜,他神情显得有些懒散,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思思。 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思思将手从小狗崽下巴上收回的那一瞬间,它会忽然昂着狗头,跳起来用自己的乳牙咬上思思细白的手腕。 而后它似乎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哧溜哧溜地迈着小短腿,迅速越过众人跑到饭桌最里面的一个板凳底下将自己团成团,牢牢缩着。小狗崽的目光怯怯地直视地面,看都不敢看别人一下。 一切发生地太快,连宋月笙都没预料到。他先是一愣,而后猛地睁大桃花眼,他重新戴好眼镜,慢慢挽起袖子,似乎是准备去板凳底下将罪魁祸首捞出来。 “这……这狗咬人啊。”赵传译的兴致被败坏了一大半,连本来专程为柯基而来的果果都有点害怕地依偎在赵传译怀里。 就更别提思思有多委屈了,她见小狗莫名其妙咬自己一口,心里又恨又气。偏巧这还是寄养在宋月笙家的狗,而且,她前嘴还在说人家可爱人家乖。 思思捂着手腕,眼里有盈盈泪光。她见宋月笙的眼神居然还停留在狗的身上,根本没怎么看自己,不由更加郁郁,她嗲声嗲气喊道:“宋总。” 狗崽子的乳牙还没到成犬那样尖锐的程度,所以她的手腕只是划破一点很小的皮,并没留血,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思思还是需要去医院打三针狂犬疫苗。 宋月笙揉揉略显疲惫的太阳穴,这时候也没工夫教训狗了。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对着思思道:“我替它向你抱歉。走吧,我先送你去医院。” 思思眼圈红红地跟在宋月笙后头,走路的时候还边不忘使了一记眼刀给团在地上的肥狗。 赵传译也搂着果果随同他们一起出了别墅。 见房间里彻底没了人影,狗崽这才从椅子下面露了一颗头,她还怕有诈,等地下车库里传来了车子启动时的声音,周鹭方战战兢兢地钻了出来。 她居然咬人这件事不仅是让宋月笙等人震惊到了,连身为当事狗的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突发这种意外情况。 那个思思虽然是她最讨厌的女人类型,但是她又不是真的狗啊,怎么能咬人呢。 大不了故技重施,用口水糊她一脸,让宋月笙看看素颜时的这个女孩究竟长得是个什么妖魔鬼怪的样子就好了,干嘛就控制不住自己下了口。 周鹭扭着身子,一晃一晃地走到客厅的镜子面前,她扭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花枝招展的屁股,觉得一定是它惹的祸。要不是怕思思把屁股那块毛摸秃噜了,她绝对不会下嘴。 她耽误了宋月笙这么大一场艳遇,还攻击人。等会儿他回来了大概会把自己扔出去吧,周鹭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流浪狗的自我修养是什么,找死计划是不是又要重启了……她天马行空地乱想。可惜啊,她好不容易离回到身体的目标近了点,这一乳牙扎下去,计划又要停滞原地。 周鹭落寞地“呲溜”吸一口水,她溜达到一楼的厨房里,见厨房的地上摆着一个新鲜红透的西红柿,忙用脑袋加爪子一起将西红柿慢慢滚到了桌子底下偷偷藏起来。 要是真会被赶出去,得提前储备好粮食,周鹭想。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安全感的胖团~ 第11章 过了一个多小时,宋月笙风尘仆仆地开门进来。刚才几人走出别墅,到了车子要启动的临门那一脚时,宋月笙才想起来晚上喝了酒,没办法,只好拜托赵传译载一程。 赵传译倒讲义气,认为事情闹成这样自己也要负很大责任,所以也没什么怨言。到医院打完针以后,因为宋月笙没有开车,思思最后还是赵传译送回去的,宋月笙乐得清闲,自己拦了辆的士。 由于赵传译突发奇想的一句“想来看狗”,晚上白白生出了许多事来。 宋月笙疲惫地换上拖鞋,将两个装着葡萄酒,印有口红印的杯子扔进垃圾桶。 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家里后,他看向缩成一团,状似睡得十分安宁的狗崽子,决定今夜和它来场促膝长谈。 宋月笙挪开狗崽藏身的椅子,自己干脆直接坐在了瓷砖地上,他两指轻轻扣了扣地砖:“蜡笔。” 狗崽没有反应。 “胖团。”宋月笙换了个称呼,继续锲而不舍地叫。 狗崽仍然没有反应。 宋月笙:“傻狗。” 妈的!能不能直接开展批评教育或者赶狗措施,人身攻击算什么本事! 周鹭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她“嗷嗷”一爪子拍在宋月笙脚背上,对于他的这点小伎俩感到非常不齿。 宋月笙讶异地一挑眉:“原来你喜欢傻狗这个名字。” “嗷呜!嗷呜!”你觉得我喜欢吗! 周鹭蹬着小短腿,从地上跳起来要扑他。 “你乖乖坐好。”鉴于小狗崽一小时前的狂暴行为,宋月笙用力摁住它的爪子。 小狗崽似乎不服,试图将嘴凑过去咬他的手指,然后……被宋月笙举掌毫不客气地重重打了一下它的屁股。 一下仿佛还嫌不够,宋月笙拿起拖鞋又狠狠打了几次。 宋月笙危险地眯起眼,他声调低下去:“还伸嘴。” 虽然柯基的屁股上有胎毛层作为掩护,但是那块的肉也最多,每挨一下打,她的屁股就条件反射地从地上弹起。 因为疼痛,周鹭抽抽鼻子,本能地“昂昂”叫了好几声。 “老邓没有告诉过你,不可以咬人吗?”宋月笙见它挨打后消停下来,松开桎梏住它爪子的手,他抬起它的下巴,“不管他有没有教过你,但是蜡笔,你要再敢下嘴咬人,别怪我把你送去煮狗肉火锅吃。” 周鹭侧趴在地上,将自己整个缩成肉嘟嘟的一团。即使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可宋月笙这严肃的语气以及屁股那又肿又麻的感觉还是让她很难受。 她黯然无神地眨巴几下眼睛,抽抽搭搭地把自己的肉下巴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她的小身子一耸一耸地,眼圈逐渐变红,眼里似乎还有了湿乎乎的泪珠。 宋月笙起初没有发现狗崽子异常的举动,直到它断断续续地打了几个小小的哭嗝,他才注意到蜡笔眼睛下的那圈毛好像变湿了。 “你……”宋月笙不敢置信地盯着它泪水来回打转的眼睛,他试探地摸它的毛,迟疑道,“不会吧,你……你在哭?” 周鹭别别扭扭地用爪子推开他的手,小狗头动了动。她翻过身子,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 想到接下来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她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嘛。 小狗崽的这副样子更证实了宋月笙心里它在哭的猜想,因为这副哭起来的傲娇模样实在和某人太像。 出于一个“雄性”的本能,宋月笙伸手摸摸它哭得一抖一抖的软肚皮,语调变柔和下来,活像是在哄女朋友一样:“你把别人都咬伤了,还想接着咬我,我打你几下屁股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你反倒给我委屈上了。” “以后出去你要是乱咬人,哪有狗愿意和你玩,我是为你好。”宋月笙帮它揉揉刚才被打的圆滚滚的屁股,“行了不哭了,我给你揉揉。” 奏凯,别摸我屁股!而且别道貌岸然地说什么为我好,不知道你这句话曾荣登过我最讨厌的宋月笙语录里吗? 周鹭撅着屁股与他挪开距离,期中憋不住又打了几个哭嗝。 “别撒娇了。”宋月笙没把这点小短腿的距离放在眼里,他笑一声,无可奈何道,“你不会在等我和你认错吧,蜡笔。” 小狗崽扭着屁股,爪子“啪”地一下拍在地上,以示不满。 “好吧,你要是嫌蜡笔难听,就还叫胖团。”宋月笙避重就轻,他摸摸它丰满的肉耳垂,结果放在耳朵上的手再次被它的胖爪子推开,他忍俊不禁地说,“小胖团,你怎么整得和个姑娘似的。” 他这话不过随口一提,却让周鹭倏然停止了挪动。 对,她现在又不是姑娘,她是在一条柯基的躯壳里啊,太拟人化宋月笙会不会起疑心,万一把它送去科学实验怎么办? 周鹭扭着狗 头看他,两颗像葡萄粒似的眼珠单纯地眨了眨。 “不哭了?”宋月笙与它目光相撞,见它眼瞳里有主动示好的意味,他起身道,“既然不哭了,那可以考虑奖励你一杯羊奶。” “喝完之后,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只要你不再咬人,我就会帮你隐瞒罪状,不让你爸爸知道这件事情。”宋月笙从瓷砖地上坐起来,他拍拍手上的灰,将山羊奶粉拿进厨房。 诶,还有羊奶喝! 周鹭精神一振,她摇了摇尾巴,重新振作起来,她兴高采烈地迈着小短腿跟在宋月笙身后。 同时,心里还有丝丝疑虑。不是要赶她走吗,宋月笙没泡到美女居然也不对她生气,真有这么好的事,哭一顿就解决问题了? 周鹭用爪子扒在橱柜上时刻留神地看,以防宋月笙冲奶的时候给她拌点耗子药进去。 正泡奶的宋月笙凝神专注,两条长腿摆着十分随意的姿势,似乎预示着主人正处在一个放松的状态里。 他真的就这样对今晚的事既往不咎? 等泡好的羊奶被送到小瓷碗里,周鹭才敢完全接受这个事实。趁着宋月笙去洗澡,她把偷来的西红柿又按原样放了回去。 没想到小狗崽哭一顿的魅力那么大,自觉“劫后余生”的周鹭躺在地上满足地吐着奶泡泡。 ----- 翌日一早,宋月笙梳洗完毕后,在七点五十左右准时踏出房间门。客厅里铺在地上给小狗崽睡觉用的床单,已经被它揉成一团,床单上还有几个明显的小牙印。 小狗崽似乎也刚起床没多久,宋月笙下楼的时候,只见它刚从厕所出来。 见到宋月笙,周鹭情绪激动,她四爪狂奔,猛地上前咬住宋月笙的裤脚,“嗷嗷”叫个不停。 好饿好饿,快点把早饭给朕送上来! 宋月笙直接撒了把干狗粮给它吃,这是昨晚邓黎的跨洋叮嘱。因为狗崽的年龄一天天增大,肠胃功能也在逐渐增强,它已经进入到了不需要将狗粮泡软的岁数。 周鹭见今天早餐不太一样,先谨慎地用鼻子凑上前嗅了嗅——未经泡过的狗粮比之前软塌塌的一堆闻起来要香,好像是牛肉味的。 她伸长舌头,一口就卷起碗里的一小半。 没想到味道居然还不错,真的隐隐有股肉味, 周鹭欢快地边喝羊奶边飞快地将碗里剩下的几粒舔个 干净。 这时,宋月笙已经换好衣服,他弯腰擦擦皮鞋上的灰,一副即将出门的架势。 周鹭可没忘记今天真正的头等大事,她迅速舔了舔嘴巴,乖乖在宋月笙脚边趴好。 一定记得带着我啊!周鹭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昨天评论区有宝贝说胖团腿太短够不到冷藏室……作者君觉得她指出的这个bug肥肠有道理,于是把火腿改成了放在地上的西红柿。 第12章 宋月笙换下拖鞋时正对上周鹭那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然后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宋月笙简单地摸摸它的头,穿上皮鞋,拿出钥匙把别墅的大门打开,而属于小狗崽的那些东西,比如航空箱、小零食、绿网球,他一个都没带上。 什么情况!周鹭心里急速告急,宋月笙难道不带它一起走吗? 周鹭笨拙地用一只前爪拦住他的脚步,嘴巴还紧紧咬着他的裤脚。 “嗷呜呜!”喂,带我一起啊! “今天不能带你去,你乖乖在家,等会儿会有人来照护你。”宋月笙用手抖抖裤腿,试图将黏在上面的那两个小爪子甩下去。 “嗷呜!”周鹭死死巴着大门,她扭着屁股,黏糊糊地叫个不停。 宋月笙:“胖团,别无理取闹。” 什么叫无理取闹! 周鹭死活就是不松开他的裤脚,她努力地用四只爪子牢牢环抱住宋月笙的脚踝,将自己整个圆滚滚的身子都挪动到了宋月笙的皮鞋上坐好。 宋月笙用鞋尖顶顶小狗崽肥嘟嘟的屁股,皱着眉开口道:“你在家里待着,晚上我给你加餐肉吃。”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周鹭不为所动地用小脸贴着他的腿,爪子几乎要在宋月笙的裤脚上留下几个深深的抓痕,同时她还不忘昂着脑袋“嗷呜嗷呜”地叫。 宋月笙听着狗崽子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原地无奈地站了一会儿。他慢慢弯下腰,一手抓着它的脖子,一手托起它的屁股。小狗崽见他带着自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以为他是要采取强制措施,忙晃着脑袋,四只爪子拼命扑腾。 直到见宋月笙是要把它装进航空箱里,周鹭才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讨好地眯着狗眼对他笑了笑。 “小胖团,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胡闹,今晚回来可又得挨打。”宋月笙摸摸它的脑袋,出言恐吓了它一句。 周鹭舔一口他的手,并没把他的言论放在心上,她很快在航空箱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起盹。 宋氏最近在促进海外的一个金融项目,下午有场必须宋月笙亲自参加的视频会议,今早又要等王主任向他汇报周鹭的身体检查结果。 本来他已经让小张找好了人帮忙在家里带狗,未料这小家伙居然这么粘人,非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不可。 宋月笙也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一向对猫狗这 类动物没太大兴趣。 要放在以前,即使这狗巴着他的裤管叫上几小时,他都能面无表情地让它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没想到这回胖团在他家养了短短几天,就让他缴械投降地这么快。 究其根本,宋月笙觉得这和一个人有很大关系。 可那个人啊,得要多久才能再回到他身边呢。宋月笙扬着脖子,轻揉了揉昨晚不小心落枕的肩颈处,目光漫长又深远。 宋月笙到办公室的时候刚好是九点,小张帮他提过航空箱,将里面的狗崽子放了出来。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早上,宋月笙既得提前准备好下午视频会议的资料,还边焦急地等着仁爱那边的汇报电话。 偏偏小狗崽也不消停,咬着网球在办公室里活泼地四处乱窜,好几次还想直接跳到他办公桌上。 只可惜心有余而腿太短,0.04米长的小短腿导致它跳起来连宋月笙的膝盖都打不到。 中午十一点,周鹭刚啃完一个羊奶布丁,她瘫成一团趴着,短短的小尾巴在地毯上轻轻甩动,她其实已经很困了。小奶狗就像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睡睡。从七点起来到现在周鹭一直没合过眼,一早上都强打着精神,生怕错过了宋月笙的任何一通电话。 可是直到刚才,宋月笙接过商业电话,接过宋菁的电话,接过不知是那个小狐狸精的电话,唯独没有从仁爱医院打来的。 周鹭困顿地不停打哈欠、伸懒腰,她的脑袋耷拉在冰凉的瓷砖上,希望能借以这冷飕飕的触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响铃声震天动地般让小狗崽的身体猛地一抖,最先从地上弹起来的是一扭一扭的面包屁股。 周鹭用爪爪揉揉眼睛,扭哒着小短腿,再次晃达到宋月笙身边来。 宋月笙看了眼屏幕,这才接通电话,他斯文地喝一口茶:“王主任,情况怎么样?” 周鹭晃晃悠悠地爬上宋月笙的小腿,她咬着板凳脚,努力再往他膝盖处爬。 “这些情况人民医院也说过,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内外伤?”宋月笙用嘴灵活地咬开钢笔帽,左手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 而这头的周鹭在持续踮着后爪努力偷听。宋月笙通话音量调得不大,即使狗的听力比人要灵敏许多,她也只能听到一点从听筒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杂音。 “行 ,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准话,”宋月笙的左手停止动作,他靠在椅背上,用钢笔帽轻点了点桌子,他沉声问道,“她还有希望醒过来吗?” 周鹭心头一跳,她神色专注地盯紧宋月笙,两只粉红色的耳朵尖尖还在努力靠近电话那端。 她听到一点王主任模糊的声音——“……大脑……复杂……损伤……残废……” 这几个词听得周鹭一时心惊肉跳,她低垂着小脑袋,酸楚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好,我心里有数了,”宋月笙缓缓地点头,他音色清润,“再有什么特殊情况,随时和我联系。” 王主任道好,宋月笙这才挂断。 挂掉电话后,他看着办公室的时钟发了一会儿愣,直到手机震动一声提示他有新消息,宋月笙方回过神。 他先把刚才用来记录的纸张收拾好,未免小狗崽调皮乱咬,他把纸放进了左手边的一个抽屉里,然后看向脚边毛茸茸的胖团。 “布丁吃完了怎么还在这儿赖着,午饭过一小时才能吃。”宋月笙以为它是过来求喂食的,说话之余他拿着餐巾纸帮它把嘴边沾着的一点白色小碎渣擦掉。 周鹭尚未从“自己可能再也无法醒,且还残废了”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她用双爪抱着脑袋,目光呆滞,瓮声瓮气地“嗷呜”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长假开始了,大家都去哪儿浪了呀,路上要注意安全,祝宝贝们国庆节快乐~~ 今天可怜的作者要上班,所以无法双更,日后一定补上~ 最后,送上一个扣人心弦的有奖竞猜,要不要来玩!! 本章的倒数第五句中写到:“直到手机震动一声提醒他有新消息”,请问这句话里给宋月笙发消息的人是谁? a:宋菁b:思思c:赵传译d:邓黎 因为不太好猜,来个特别的友情提示,这个人的出现会给男女主带来感情上的突破,且是良性的哦~ 最终交卷时间截止明天九点前,大家随意猜啊(*>︶<*) 第13章 “干嘛,难道你心情不好?”宋月笙见她用鼻子哼哼唧唧,翘着腿问了句。 周鹭的两只耳朵无力地下垂在地面上,她伸出一只爪子划拉着地,郁郁不做声。 宋月笙于是又丢了一个布丁给它,周鹭却用鼻子将布丁拱开,好像没什么心情吃的样子。 “还闹起脾气来了。”宋月笙看着新奇,他捡起地上的网球扔给它玩,“玩会儿球,等我忙完了就喂你午饭。” 然而,小狗崽依然惆怅地没有任何动静,只见它趴在地上,黑色的小鼻头一吸一吸,两只有神的瞳孔不知在看哪里,对逐渐滚远的网球和布丁都视而不见。 宋月笙见小狗崽不理人,索性也不要理它了,他翻开手边的一个文件,耐心看了起来。 事实上,周鹭此刻不仅是眼神缥缈,连她的大脑也正处于放空的状态。 适才自己情绪激动,没有对电话里的内容进行深究。如今冷静下来想想,她听到的其实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真实病情或许没有她猜得那样遭。周鹭在心里安慰自己。 而且现在,也不是简单的医学上的问题。 她变成了柯基,无论是因为灵魂出窍还是因为她和这条狗灵魂互换,都并非现代科学能解释的事情。 不过,如果原因是后者,那么周鹭真诚地希望她的身体能够再在床上尽可能多昏迷一段时间。否则到时候她还没找到契机换回去,真正的胖团却从她身体里苏醒过来…… 不,不会有这种可能性的。 周鹭吓得啃起爪爪压了压惊。 她又沉思冥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瞅了瞅宋月笙。 宋月笙正埋头于各路文件中,他手指修长,鼻梁高挺,眼神也似乎专心无杂念,好一副静心笃志的模样,明显那通电话并没有坏到他的心情。 宋月笙为什么会关心她的病情?周鹭边盯着他边思考。 要说他对自己余情未了,周鹭是不信的,也不敢信。 两人当年虽然勉强称得上和平分手,但是后来宋月笙与沈蕴的事在圈子里闹得风起云涌。心尖尖那处的位置本就窄,风流倜傥的小宋爷会留一席之地给她? 周鹭低着脑袋,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爪子上粉嫩的肉垫,将这种无限接近于零可能性的猜想彻底抛于脑后。 周鹭将头枕在舒适的地毯上,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中,她张嘴轻轻打 了个哈欠,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做了个“庄周蝴蝶”的梦。 那个混沌的梦里,她恍恍惚惚又变回了周鹭,从酒吧驻唱风光起来的金蛇影后周鹭。 “周鹭,白鹭的鹭吗?是个好名字,一行白鹭上青天,很衬你。” “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像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当然有不接受的权利。但是,白鹭姑娘,我在你眼里,似乎没有读出拒绝。” “想不想演戏?李思导演的电影,我替你争取了女二号。” “听说剧组有人给你脸色看,要我帮你吗?” “小鹭,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想我们的关系,凡事有得必有失,太过贪心,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宋先生,请问我贪心你什么了?” …… 周鹭被空调冷风吹得一个瑟缩,脖子边细小的绒毛险些被她吃进嘴里,她猛地惊醒过来。 有人在她耳边扣扣碗,一股隐隐约约的肉香味顺着周鹭的鼻子钻进她泛着酸水的胃。 周鹭被这香味馋醒,她从梦中的“周鹭”状态里回过神,脑子缓慢地恢复清醒,她逐渐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一条柯基。 “胖团,起来吃肉了。” 向她喂食的是秘书小张,原本待在办公桌前的宋月笙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见踪影也好,周鹭慢慢地舔舐瓷碗边缘。在想起某些往事后,她倏然不太想见到宋月笙,哪怕宋月笙永远不可能猜到他养了几天的狗的灵魂里其实装的是她周鹭。 所以有时候不得不说命运这东西太诡异,明明可能再无交集的两个人,却莫名其妙地被老天爷以这种奇葩方式联系在一起。 是嫌她还不够倒霉吗?周鹭叹气。 吃完午饭,小狗崽叼着网球,在办公室里自娱自乐地又跑又跳,活动之余,她想起了今早宋月笙与王主任打电话时随手记录的那张纸。 周鹭用两只后爪撑着地,前爪巴在深色书柜上努力拉长脖子看。她对自己的小短腿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光凭一腿之力,无法成功拿到纸张,所以晃着小狗头四处张望有没有什么能够借助的物体。 可惜的是,办公室里的东西不是太高就是太矮,都无法进行废物利用。 伸着脖子太久,感觉好像有点累,于是周鹭把上午宋月笙给她的布丁咬开吃了。 这一下午,周鹭过得 享受又悠闲。 直到四点,宋月笙返回办公室,她的宁静时光才被打破。 彼时小狗崽已经把宋月笙办公座椅上的四个板凳腿每个都咬得触目惊心,昂贵的地毯上全是细碎的油漆墨。 同时,地毯上还明显残留着布丁被咬开时不慎留出来的果汁印子,以及狗崽中午吃肉时从嘴里漏出的肉渣。 看着办公室里的狼藉景象,宋月笙轻打了狗崽的屁股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它不痛不痒,它有恃无恐地连打了几个哈欠,眼上的睫毛粘着的白色眼屎,证明它或许正处于还没睡醒的浑噩中。 宋月笙见它这死性不改的样子,无奈对旁边人道:“让你看笑话了。” “一家人还和我说这些,未免太见外了。”陈知行的音调平淡有礼,从中听不出太大起伏。 周鹭听到另一道声音,这才不慌不忙抬起头,见到来人是宋菁的丈夫后,她警觉地趴在茶几边上一动不动。 平心而论,陈知行人长得不错,秀气白嫩,戴着一副眼镜,胡子也剃得很干净,放在学校里就是一副标准的好学生模样。 他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牌子,但是一尘不染,连个衬衣的褶皱都没有。 看不出宋菁会喜欢这种白面书生的类型啊,周鹭觑着小狗眼看他,不过转念一想,周鹭又觉得很正常,书生很多都是软脚虾,大概更方便满足她的大女子主义。 宋月笙沏了杯茶给陈知行,他笑着开口道:“下午和dc那边进行地很顺利,x市的商业城计划也不能放下,那边一直是你在联络,这两天得辛苦你跑一趟了。” 陈知行动动鼻梁上的眼镜,笑得很温文:“应该的。” “我只是没有想好怎么和菁姐说,”陈知行无力道,“你也明白她的性子,要是不提前知会她,我恐怕她要和我生气。” “她做久了女强人,性格难免要比一般女人强势一点。”宋月笙以“任重而道远”的态度拍了拍她的肩膀,“女人其实很好哄,何况是哄自家老婆。” “首先,你要把这个称呼改过来,哪有叫老婆‘菁姐’的,我听着都牙疼。”宋月笙替他出谋划策。 陈知行叹了口气,他揉揉眉心道:“没办法,我叫顺口了。” 见此,宋月笙又传授了不少哄女秘籍给他。 层出不穷的手段惹得团在地上的周鹭都目瞪口呆,何 况是陈知行那样一个书呆子。 看来浪子就是浪子,对付什么女人都有一套,周鹭不禁边摇头边佩服地五体投地。 与陈知行唠完家常,宋月笙便拎着狗崽子以身作则地玩起了早退。 这个时间刚好避开晚高峰,回到家的时候不过五点。 宋月笙拿起地上的番茄洗了洗、后又切片,为了惩罚下午在办公室捣乱的胖团,他没收了它所有用来消遣的小玩具。 导致趴在客厅里的周鹭郁郁寡欢,不断地用爪子刨着瓷砖地面。 “铃”——“铃”,一阵阵不断的门铃声响起,周鹭不堪噪音的重负,“嗷呜”地对着厨房的方向叫个不停。 快点来开门啊蠢货! 宋月笙洗干净手才从厨房出来,他格开挡在门前的小狗崽,将木质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本该正在逍遥的邓黎。 “还真是你?”宋月笙挑眉,“今早你给我发消息说上了飞机,我还以为是耍我。” 毕竟现在离邓黎将胖团寄养在他家的时间才过去四天,与原本说好的半月之约相差甚远。 “老子可没工夫耍你,我自己都被人耍了。”邓黎神色抑郁,见到宋月笙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他上前狠狠抱住了他,以一种忿忿不平的语气暴躁开口,“老子特么和你当年一样,被人绿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没错就是他,邓黎!昨天的正确答案是d~ 肥肠感谢这两天灌溉营养液的各位宝宝们╭(╯3╰)╮biubiubiu发射爱心 第14章 诶?原本正在淡定吃瓜的狗崽忽然从原地跳起,她肥硕的小屁股不可控制地前后扭了扭——因为兴奋。 宋月笙还被人绿过? 哎呦我的妈,好大一条爆炸新闻啊。 周鹭嗅着八卦的气息,敏锐地将狗脑袋挤进两人的双腿中间。 宋月笙没想到邓黎一副“见到友军”的样子就是要和他说这些。他推开邓黎,顺便重锤了一把邓黎的胸口。 宋月笙把邓黎提进门来,他一掀眼皮:“你能不能小声点?被人绿了很值得激动,非得嚷嚷地这么大动静不可吗?” “激动个屁,我是气愤!你不知道我有多惨。”邓黎换上拖鞋,苦兮兮地坐在客厅里向宋月笙控诉,“我精心计划了半个月的旅行啊,老子为了那个小狐狸精,当了好几个月的花和尚,结果我特么早就头顶三片大草原!” “唔,是挺惨的。”宋月笙漫不经心喝口茶。 他递根烟给邓黎,开口问道:“所以,你现在什么打算。” “分呗,我走之前把她三个轮胎都戳了,”邓黎吐口烟说,“给她买的那些名牌东西也被我甩海里了,算是出口恶气。”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老子对那姑娘可不比你对那谁差,要什么给什么,你说说,我们哪里对不起她们了。”邓黎看着烟头处升起的灰雾,非常忧伤地叹了口气。 那谁?那谁是谁啊?周鹭竖起耳朵,因为邓黎说话说一半这烦人劲儿,她扒拉一爪子拍在他小腿上。 宋月笙斜睨着邓黎,和他划开界限:“你是你,我是我,别老混为一谈。” “老子这回算是发现了,谈恋爱不如养条狗。”邓黎掐掉烟,握起小狗崽的爪子,将它整个抱了起来。 “我们胖团就从不朝三暮四。”邓黎伸手挠挠小狗崽前爪那儿的胳肢窝,“是吧,胖团。” 喂,话题转变太快了!谁给宋月笙带的绿帽子你还没说啊! 别,别动那里! 小狗崽的两只短爪子被迫伸直,由于邓黎呵到了它的一团痒痒肉,它在空中晃荡的两条后腿无力地做着下踢,小脑袋也不自然地昂起来,短暂地“嗷”了一声。 “我觉得你还是把它放下比较好,它似乎不喜欢你这样。”宋月笙见胖团仰着脖子,小乳牙若隐若现地露在嘴外头,出言提醒邓黎道。 邓黎不开心地瞪他:“懂屁,我的狗我最了解 。” 宋月笙喝口茶,大度地不和头顶绿色光环的男人计较。 “我不在的时候,小胖团一定想死我了吧,肯定吃没吃好,睡没睡好。”邓黎把狗崽放到双腿上,一手安抚地摸着它的头。 小狗崽不老实地在他双腿上折腾,她的心里都要好奇成一团火了。 哥们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说清楚了再摸我屁股成不? 周鹭扭过头,轻轻咬了一口他的手指,不过因为之前的教训,她没有下力气,只是非常轻微地用乳牙磨了一下。 弄得邓黎手指酥/麻酥/麻的。 他把口水顺手擦在小狗崽黑色的背毛上,看到这一幕的宋月笙不禁皱了皱眉,又是嫌弃狗,又是嫌弃人。 “不说我了。”邓黎将胖团翻过来,揉着它软乎乎的肚皮,“你的绿帽女还在医院吗,情况怎么样?” 宋月笙将烟头上最后一点的火星子熄灭进烟灰缸,他瞥了邓黎一眼:“你换个称呼,好好说话。” 躺在邓黎腿上的周鹭闻言探着狗头望向宋月笙,这么巧啊,绿帽女也进医院了。看来宋月笙的前女友们最近在犯小人,有机会她要打听一下沈蕴的近况。 邓黎把不安分的小狗放到地上,翘着腿道:“行,换个称呼,影后周醒了没啊?” 等等……等等…… 影后……周……醒……了没…… 明明是很简单的几个字,可是拼到一起成一句话以后,周鹭怎么觉得自己就是无法理解。 她睁大瞠目结舌的小狗眼,蜷成一团躲在桌子腿后面瑟瑟发抖。 绿帽女……该不会是在说她吧??! 她什么时候给宋月笙戴过绿帽子,难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曾灵魂出窍过,不然怎么会完全不记得有这码事? 周鹭决计想不到自己八卦了半天的中心人物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不,她哪有让宋月笙绿过?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周鹭开始不淡定地吃瓜了。 宋月笙神色一缓,他看着茶杯里的绿色叶片,淡道:“前两天刚经过家属同意,把她从人民医院转到了仁爱。你给我发消息之前,我正和仁爱的主任通话。” “我今天在机场上网的时候还看到有报道说周鹭可能会成植物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啊。” 邓黎如此清晰地将她名字点出来,这下 就算周鹭想装糊涂也得揣着明白了。 绿帽女居然真的是在指她……周鹭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应该关心自己的病情,还是要更关心这个稀里古怪的绿帽论究竟是从哪来的。 “网上的新闻都是为了吸引人眼球,”宋月笙缓下语气,“仁爱的意思是,只要解决颅脑损伤的问题,她会慢慢恢复意识。没有人民医院讲得那么严重,更不存在网上说的残废的事。” 这算是半个好消息,周鹭将悬在嘴边的心缓缓放进肚皮里,她眨着眼睛望向宋月笙与邓黎。 病情也讲完了,看你们接下来聊什么,绿帽的问题倒是解释清楚啊!这么大一口锅压下来,我真的受不起。 周鹭欲哭无泪地站在二人中间,情绪低落地对着他们“嗷呜”。 两个男人聊得正欢,谁也没把这声“嗷呜”放进耳朵里,邓黎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黄鹤楼,又从中拿出来了一根烟抽。 “我是没你那么好的脾性,那个女人绿了我,老子不做了她都是讲情分。像你,还给她转院。”邓黎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世上女人那么多,你非要对给你一片大草原的执迷不悟。” 周鹭微微一愣,扭头看了宋月笙一眼。 璀璨灯光下,他的脸像光洁的白月光,白净又清冷。 “不知道怎么说的话,您老可以免开尊口。”宋月笙抿嘴,他接过邓黎丢来的烟,却并没抽,只是随手放在了桌上。 宋月笙睫毛轻颤,他打开交叠的两条腿,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给邓黎倒了杯茶。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宋月笙的桃花眼微微弯起,他的目光缓缓不知在看何处,说话时嗓音平润,语调绵长,“要是有一天,你像我一样,开始靠着回忆谈恋爱,你自然能明白。” 邓黎肩膀一耸,没好气道:“哎呦我的大情圣,行行好吧,可别咒我了,我还是愿意当花蝴蝶。” “像你这样浪子回头,清心寡欲,太苦,老子受不了。”邓黎诉说完食色|性也方面的“色”,关心起和自己肚皮息息相关的“食”,他道,“晚饭是你做还是出去吃?” “饭已经在煮着,不过兄弟,你来得太晚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橱柜上的那盒泡面吃了。”宋月笙指向橱柜的帅师傅。 邓黎那哪能干,他拉过宋月笙的胳膊肘:“你就这样对同病相怜的我?你还有同情心吗,宋月笙。” 两人拉拉扯扯地往厨房里走,留下早就楞成一座雕像般的周鹭趴在地上。 刚才听到的信息量真的太大了。 本来只是想随便听一耳朵,知道绿帽女是谁就好,没想到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直入到宋月笙心里最底层的秘密。 宋月笙最后那句话算是个什么意思,变相地承认了他的心意吗?周鹭极力稳住自己此起彼伏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说赵泰迪的存在相当于搅屎棍,那么邓黎,他就是圣诞老人!一个擅长给男女主送惊喜のboy~ 第一次把胖团送到小宋爷身边,第二次让周鹭知道小宋爷心里最爱到底是谁~那问题来了,第三次呢(≧w≦) 第15章 邓黎一直跟着宋月笙到厨房,直到亲眼见到宋月笙又给电饭煲里加了半缸子米,这才作罢。 两人吃完饭,邓黎抱起模样有些蔫蔫的小狗崽,将散落在地上的网球和它睡觉用的床单一起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这两天麻烦你照护胖团了。”邓黎举着小狗崽的手,要它做出一个和宋月笙“白白”的手势。 宋月笙主动伸手揉了揉小狗崽头顶黄灿灿的毛,他点点它的鼻子,又挠了挠它的下巴。 “这狗挺聪明的,你好好养。”宋月笙道。 邓黎:“聪明?那是因为你没养过狗。我以前养的那条边牧才叫聪明,两天就会定点尿尿,虽然活泼了点,但很少捣乱。哪像胖团,刚来我家那天晚上,嚎得像头狼似的,还到处拉屎,要不是看柯基腿短屁股大实在太萌了,我肯定不会买。” 宋月笙语气轻快,他轻哂了句:“我看和主人有关,在我家怎么那么乖,不随便叫也不到处拉。” “吹牛。”邓黎明显不信,他挥舞着狗崽的手,“我们和小宋爷说再见了,胖团。” 宋月笙握住胖团的小狗爪,他道:“回去听你爹的话。” 说完,他便打算将手收回来。这时,小狗崽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两只爪子一起伸出来,用力地巴着宋月笙的手腕。 宋月笙低头看一眼狗崽,他挑眉说:“你不会舍不得我吧?” 邓黎一听,立刻把胖团抱回怀里,像母鸡护住小鸡仔一样牢牢护着。 “咱能少臭美点不,小宋爷。”邓黎受不了地开口道。 仿佛为了印证宋月笙的话,邓黎怀里的胖团忽然如同一只溺水的小鸡,昂着脖子在邓黎的肩肘处死命往上扬,四只爪子也胡乱挣动。 “你做什么。”邓黎见它不老实,狠狠打了一下狗崽的屁股。 狗崽一口咬上邓黎的胳膊,它对邓黎“嗷呜嗷呜”直叫。 这是胖团今天第二次对邓黎做出意图咬他的举动了,虽然它控制着力道,都没下重口,但是邓黎还是感到非常难过。 他将怀里的崽子放到地上,指着它道:“你要造反吗?” 谁知小狗崽一得到自由,立刻不再理邓黎。它屁颠屁颠地跑到宋月笙腿边趴着,挪动着小屁股,上前抱着宋月笙的小腿不撒爪。 “靠!”邓黎见此都要疯了,他跳脚道,“我女人给我戴帽子,狗也成这幅德 行?老子招谁惹谁了!” 不说是邓黎,连宋月笙都没想到胖团粘他到了这个地步。 他的那套主人论不过是随口胡诌的,小狗在邓黎家养了一个多月,在他家才养四天,而且看邓黎对狗这好似对亲生儿子的态度,它在邓黎家一定比跟着自己舒服。 胖团是哪里想不开,怎么就赖着不走了? “胖团。”宋月笙抖抖腿,小狗崽的爪子依旧黏在上面纹丝不动。 “喂,回家了。”邓黎蹲下身,他压低声音,又对小狗说了一遍。小狗崽牢牢巴着宋月笙的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邓黎遂怒了,背上包自己往门边走。 宋月笙也随邓黎朝门的方向走去。期间,胖团的狗头紧紧贴着宋月笙,白乎乎的小肚子顺着宋月笙的脚步一路在冰凉的地上摩擦,无论如何就是不撒爪。 到了门口,宋月笙见小狗崽仍然没有和邓黎一起走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他缓慢开口道:“和你爹回家了,胖团。” 听到这话的胖团抽抽搭搭地拿脑袋蹭蹭他的裤子,虽然它没有语言能力,但是一双黑亮的眼珠里流露的全是可怜和委屈。 见到这一幕的邓黎,一颗玻璃心都碎成了渣渣,他对着小狗崽道:“你要不要和我回家,老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小狗崽被他这几次三番的攻势弄得似乎有点内疚,它放缓语调,有点压抑地对着邓黎“嗷呜呜”了一声。 可是巴在宋月笙腿上的爪子仍然没有松开。 “妈的,它赖上你了。”邓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对着宋月笙喊道,“你会养狗吗你。” 宋月笙将地上的胖团抱起来,到了这时,他的心也软了,他低头看着小狗崽有些湿漉漉的眼睛:“试着养养吧。 “忙活半天,老子原来是在给别人养闺女!”邓黎见狗崽居然也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立刻勃然大怒,在他的一把怒火里同时还夹杂了不少的心酸之情。 “当初为了找条品相好的柯基,我特么辛辛苦苦开了五小时车把它从邻市抱回来,”邓黎屈指弹向狗崽鼓起的脑门,“我这走了几天,它就不认我了,老子命怎么这么苦啊。” 小狗崽窝在宋月笙的怀里,眼睛不敢看他,也不说话。 宋月笙见他情绪激动,出言安慰道:“我再赔你一条柯基。” “不养了!”邓黎甩手道,“再养就养 藏獒,把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都咬死。” “那赔你一个女人?”宋月笙嘴角上扬,说话时他拖长语调,对症下药起来。 “这个可以考虑。”邓黎哼道,他指指胖团,“你就跟着这个洁癖狂魔吧,老子自己吃香喝辣的去。” 说起洁癖,邓黎不由抬眼问宋月笙道:“它真没在你家乱拉?” 宋月笙道:“你刚走没多久那会儿,它拉了泡尿,后来都很乖地在厕所上。” “靠!”邓黎气愤不止,他跳脚道,“这狗一定是针对我,白疼它了。” 见到邓黎面上隐约带着沮丧,周鹭终于于心不忍地舔舔他的手,轻轻“呜”了下。 “妈的,你可怜我吗?”邓黎推开它的小脑袋。 他嘴硬心软,在小狗崽看向他的黏乎乎的目光里,还是不免嘴欠地指导起宋月笙:“胖团身体不是很好,寄养在你这儿之前得的细小刚刚痊愈,它还有两针疫苗和一针狂犬没有打,你要是真打算在家里养,这些都得知道。” 宋月笙轻轻撸顺胖团的毛,疑惑道:“细小是什么?” “小奶狗容易得的病,它之前在犬舍染上的,花了好几天抢救呢。”说起这些,邓黎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你想好没,真要养?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要是养不起,老子咬着牙也要把它带回去。” 宋月笙闻言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胖团。 胖团正眨巴着眼,见宋月笙看它,它咧开嘴,露出几颗白白的小乳牙,对着他笑眯了眼。 邓黎逼他回答的时候,宋月笙自己也在下决心。他揉揉向他蹭过来的带有讨好性的小狗头,笑了起来,缓慢开口道:“留下吧,我养。” 听到这话的周鹭方才呵出一口气,脑袋如释重负地歪在宋月笙胸膛前。刚才有那么一刻,她多怕宋月笙改变主意不要她了。 宋月笙可不能不要她,现在她的身体还躺在私家医院里,宋月笙是目前周鹭能接触到的最直接领导者与探病人,而且,有关今晚,有关绿帽……周鹭也是真的想弄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中秋快乐宝贝们(*/w\*) 其实,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三次,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神奇辣~ 在这个举家合欢的日子,让我们一起给发(被)光(戴)发(绿)热(帽)的亲爸点蜡默哀! 第16章 周鹭和宋月笙分手的那段时间,周鹭刚拿到金蛇奖影后,是事业最如日中天的时候,那天,宋月笙约上她到一家小酒店吃饭。 酒店靠着江边,风景壮丽,是会员制消费,旁边还有一家钓鱼池, 这样的环境刚好适合正声名鹊起的周鹭,她到时,宋月笙已经坐在位置上,点好了菜,还额外叫了瓶红酒。 那天的情形周鹭记得很清楚,宋月笙先是与她说了些有关她事业上的日常,随后便有意无意地聊起了他自己,“像我这样不骄奢淫逸,还不染坏毛病的富家子可不多,你要不把眼睛放亮一点,只能害了你的前程。” 周鹭认识宋月笙挺久,虽然知道他这个人像条穿着花衣服的大尾巴狼,一向自我感觉良好,但是没想到他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自夸地那么理所当然。 周鹭当时心情正差,因为宋菁才找过她,听到宋月笙把话说得那么重,心里也有点赌气:“我听不太明白你的话。” “你这么冰雪聪明,能懂我在说什么。” “抱歉,我真没弄懂。” “那我再点明一些,”宋月笙道,“小鹭,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想我们的关系,凡事有得必有失,太过贪心,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人想红没有错,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否则,容易走歪路。” 就是这话把周鹭彻底惹急了。宋月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语调虽然柔和,字里却句句带刺,她完全没想到宋月笙今天约她来是要讲这些话。 “宋先生,请问我贪心你什么了?”周鹭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也的确应该识相一点。” 然后,两人越谈越糟,直到有一方提出了分手,局面到了完全不可扭转的地步。 现在想想,或许是她先入为主。难道宋月笙并不是要有意折辱她,那天他绵里藏针的原因是觉得她让他头顶一片青天了吗? 周鹭隐约回忆起那天餐桌上宋月笙特地点的一盘西蓝花来,对这个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从没点过这个菜,周鹭为此还特地问他怎么换口味了。 宋月笙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我只是跟随你的步伐。” 她的步伐,她换口味的步伐吗? 周鹭越想越惊,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唯一还困惑她的就是她到底什么时候糊里糊涂给宋月笙戴过一顶绿帽子,是宋月笙亲眼所见的吗? 而 且分手之后他和沈蕴的那么一段闹得人尽皆知又怎么解释?一想到沈蕴,周鹭便觉得刚刚涌上来的一腔热血莫名涌下去了一点。毕竟,宋月笙不只捧红过她一个人,有些事情也不是只为她做过。 周鹭耷拉着脑袋,觉得不能凭着今晚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就被动摇军心,宋月笙是她的前金主,金、主。 准确来说甚至连个“前男友”的头衔都算不上。 当务之急还是跟在宋月笙身边最为重要,至于其他的情情爱爱,还是等她变回了周鹭再去苦恼吧,反正宋月笙也不可能发现她是狗。 想到这儿,柯基犬便将头埋进小瓷碗里,将宋月笙刚切给她的西瓜块“吧唧吧唧”啃了。 轻轻脆脆的声音从狗崽子的嘴里传来,红色的汁水在口腔中四处飞溅。 宋月笙扫了一眼吃东西也闹出如此大动静的狗崽,他蹲下身,捏捏它的下巴:“怎么像个小土匪一样。” 小狗崽晃晃脑袋,一会儿功夫,便把碗里的西瓜全部解决个干净。 宋月笙用毛巾帮它将嘴边红色的西瓜汁擦去,同时还给它灌输新的“宠物守则”:“之前我是帮邓黎养你,现在你做了我的狗,我们来重新定规矩。” 什么,还有规矩?规矩是什么,不能吃就别说了! 狗崽“嗷呜嗷呜”地叫唤。 “首先,不许在家里随地大小便,其次,不许再咬板凳腿。”宋月笙把被它咬的已经近乎“光荣”了的板凳拖过来,指指上面磕磕巴巴的油漆,“你看你调皮的,再让我看到,我可就下手打了。” “呜。”周鹭耸耸屁股,不开心地转过头。 “还有一条,二楼那间有阳台的房不可以再去。”宋月笙没把它的反抗放在心上,他急于立“一家之主”的威严。 闻言,周鹭扭过头来看他,心里有点小吃惊。 她唯一一次踏入宋月笙说的那间房,是出于想试试跳楼能否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的目的。宋月笙这么敏感,当时就察觉出了她的居心吗? 还是……那间房里有什么别的秘密? 周鹭心里百转千回,逆反心理正快速增长。她决定趁宋月笙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寻摸个机会上房里去探险。 “听懂了吗,胖团?”见狗崽没有动静,宋月笙竖起它的两只粉耳朵摇了摇。 这个时候不能给回答,不然违反规矩肯定要挨打! 已经熟知套路的周鹭从他手里抽回耳朵,状似困顿地翻了个身,她成侧面卧着,将自己鼓鼓的小肚皮对着他,脑袋则偏到了墙的那边。 “听懂没有。”宋月笙板着脸,他收起怀柔政策,轻轻捏了捏狗崽短的几乎不存在的尾巴,坚持不懈地继续问。 周鹭抖抖屁股,抬起自己的前爪挠了挠耳后根,她打着哈欠,轻轻“呜”了一声。 宋月笙见今晚的下马威已经“到位”,便给它在地上铺好床单,去了浴室洗澡。 接下来的几天,宋月笙与胖团都过得很顺利。 因为是下定决心要养胖团,宋月笙特地让人买了一堆狗狗专用品回来——梳毛用的梳子、做成骨头形状的磨牙棒、漏食球等,其中甚至包括小张自作主张买的飞盘。 后来宋月笙因为柯基腿太短跳起来不可能接得到飞盘这个理由,勒令小张退了货。 除此之外,宋月笙额外还买了一个62*44*56厘米的黑色铁笼子。 当笼子被送到家里时,小胖团吓得马上缩到了客厅桌子下面的最里面,缩着脑袋的时候还很注意隐蔽肥坨坨的屁股。 宋月笙这是什么意思,玩监/禁吗? “胖团,过来试试你的豪宅。”宋月笙见狗崽抵触情绪这么大,他蹲下身,柔声诱哄道。 呸,少骗狗! 不进笼子这一栋房子我往哪里跑都可以,不进不进,打死都不进! 周鹭不为所动,根本没有要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意识。 宋月笙是看了网上的一些养狗攻略后才决定买的笼子,最近这段时间他去公司就必定带着狗,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总要让狗崽适应独自在家的日子。为了防止它捣乱,关笼子里是最为有效的方式,大多数养狗的家庭也都是这么做的。 攻略上还说,笼子对于小狗就像一个有安全感的窝一样,一定要尽力让它尽快习惯笼内生活。 宋月笙见小狗崽藏得严严实实地没动静,干脆采取诱敌手段,煮了碗白水鸡胸肉放在笼子前面。 小狗崽还没吃晚饭,加上鼻子又灵,闻到肉香味就四爪无力,手脚瘫软。周鹭的口水在喉头滑动,她努力抑住身体本能地要奔出去的冲动。 她明白,为了自由,她大概要和宋月笙来场“生死恶战”。 宋月笙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聪明,食物都摆在了面前居 然还坚守堡垒。他藏好肉,又去厨房泡了碗羊奶,然后把他们一起挪到了小狗崽藏身的桌前。 “吃晚饭了,胖团。”宋月笙喊道。 诱惑升级地太快了! 周鹭的四只爪爪拼命刨着地面,她伸长舌头,不断舔着嘴边的毛——那还有中午吃饭时残留下的牛肉味。 没办法,她只能以此来消去内心对食物的眷恋了,那可是肉啊! 然而,这样的做法如同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周鹭悄悄将脑袋和屁股都移出去一点,她垂涎地吐着舌头,灵活的眼珠仔细度量起宋月笙与那碗肉的距离。 如果……跑得快的话,说不定不会被捉到呢…… 周鹭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算起这有多大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人狗大战即将开始! 第17章 宋月笙见胖团冒出一颗狗头,他也不急了,他吹吹滚烫的肉,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等着猎物入套。 看到宋月笙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周鹭恨得牙直痒痒。她以往就最不喜欢见到宋月笙这样的表情,仿佛他已经预料到了最终结局,而且认定了一切早已被他收入囊中。 周鹭按捺住内心刚升腾起的渴望,决定不争馒头争口气,今晚打死也不出去! 怂哒哒的小狗头很快又缩进了桌子底下。 见情况有变,宋月笙先是一愣,他耐心地在桌前等了一会儿,发现小狗崽竟然真的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宋月笙也倔上了,他敲敲碗边:“胖团,你想饿死吗?” 周鹭耸耸屁股,长长地“呜”了一声。 宋月笙把桌前几个碍眼的椅子一一挪开,胖团的小身子顿时无所遁形,它警觉地猫着腰,黑色瞳仁一瞬不瞬地望向宋月笙。 “不喜欢笼子吗?”宋月笙见它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样子,放缓了语气说。 废话! 周鹭“嗷嗷”叫唤,叫声里明显夹杂着愤慨——我把你关笼子里去你开心吗! “可这不是关你的,”宋月笙似乎明白了狗崽子在想什么,他弯下腰,在胖团躲避的动作中,安抚性地摸着它的头,“这是你的窝。” 少说地这么好听了! 周鹭挣开他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到离他五米远的地方,途中路过那碗肉和羊奶时小鼻子耸了耸,脚步也略有停顿,不过真的仅是略有、停顿。 宋月笙见它为了不住笼子连最钟爱的肉都可以不要,不由惊呆了。 这和他在网上看的攻略完全不一样啊,他养的到底是一条意志有多坚定的狗? 宋月笙震惊之余,还使坏地把肉移到笼子里面的位置去,他边观察小狗崽的动静边自己吃起晚饭来。 只见胖团趴在地上,立起来的两只耳朵随着空调扇叶微微摆动,它舔舔爪子上刚长好的狼指,又是委屈又是丧气地对着宋月笙的方向呜咽。 直到宋月笙吃完饭,不远处的小狗崽还是只是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它好像很能忍住诱惑,是真打算和他死犟到底。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多,一人一狗仍然在紧张的僵持中。肉和牛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好几次宋月笙都察觉到胖团几乎要受不了香味,本能性地冲过来。 可只要小短腿稍有点要“奔跑”起来的迹象,它就打滚挠地抖屁股,反正会采取一切手段悬崖勒马。 宋月笙叹口气,他听着摇摆的挂钟响起的“十”个叮声,真的服了,一条狗怎么能做到这么倔的,不就是个笼子吗? 宋月笙蹲下身,拿起肉用微波炉加热了最后一遍,周鹭的肚皮已经扁得“咕咕”直叫,她觉得再来一次,自己大概要撑不住了。 “胖团。”宋月笙热好肉从厨房走出来,他慢慢靠近地上的狗崽子,小家伙已经没太大力气跑了,它象征性地挪了一下脑袋,警醒地盯着他。 “不关你了,”宋月笙道,“过来吃晚饭。” 周鹭不确信地瞄他一眼,用前爪探了探路,见到宋月笙真的没有任何动作,她才战战兢兢地啃了口肉解馋。 宋月笙看她一副小媳妇样,吃肉都吃得不能安生,终于还是软声道:“说了不会关你,喜欢睡床单就睡床单。” 宋月笙这人有一点好——讲信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比如当初说会捧红她,就全心全力地帮她找资源;分手的时候说两不相干,绝不打扰,也确实再没有打扰过。 如今说不会把胖团关笼子里,周鹭一样选择了相信。 她舔舔宋月笙的手指,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不关你,你就要听话,知不知道?”宋月笙边将羊奶喂给它喝,边感慨道,“你说你会不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脾气怎么又臭又硬。” 周鹭喝完奶,大吐着舌头对他做了个“略略略”的表情。 宋月笙抓过它,轻撸了一把它头上蓬松的胎毛,顺手把新买的骨头状磨牙棒扔给它玩。 狗崽子快要四个月了,正是即将换牙的时候。周鹭确实觉得自己这两天牙齿有点痒,想咬板凳腿的欲望愈来愈烈,需要点坚硬的东西好好磨磨。 她接过骨头,摇着尾巴飞快地去别处自嗨了,留下宋月笙一个人将狗崽子用完的碗清干净。 刚才他自己无意的那句“脾气怎么又臭又硬”一下子让宋月笙有点触景情伤。恍恍惚惚间想起,他曾经其实用这句话还形容过另外一个人,是和邓黎闲聊时随口说的。 当时周鹭刚跟他不久,被宋月笙塞进了李思导演的剧组里。李思是新生代导演里的领头人,对演员和剧本的要求一向严格,他都是花了好大劲才帮周鹭争取到女二。 因为是凭关 系得来到的女二号,周鹭因此被女一女三奚落过不少次。那个时候,她们一个刚得奖,一个正当红,瞧不起非科班出身的周鹭,明里暗里几次三番讽刺她。后来周鹭的助理将此事告诉了宋月笙,宋月笙才知道,他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帮她出头”。 周鹭是怎么回答的? “有劳小宋爷关心。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我不想因为这个被人嘲讽,我最后要凭实力挑战她们,你觉得呢?” 说实话,那时的宋月笙听了这话是不太开心的,因为他从没觉得他的存在会成为别人嘲讽她的把柄。 虽然周鹭后来也以曲线救国的道路,成功达到了她的目标,但是宋月笙对周鹭这看似温柔实则满身臭脾气的性格,却完全不敢恭维。 周鹭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情商高的女性代表,由于不矫情不爱甩大牌也不爱得罪人,很多人说她既圆通处事又有分寸。 宋月笙一直觉得说这话的人多半瞎了狗眼,没看到那圆通背后刻满的全是狰狞的棱角吗? 就和今天宁愿饿死也不进笼子的小狗崽一样…… 宋月笙的视线回望到靠着墙边咬骨头的胖团身上。他其实自己也不懂,怎么总能从一条狗浮想到周鹭,明明是没有一点可能相交的两个人物。 宋月笙走进厨房,大开水龙头洗碗,想借着“哗哗”的水声和冰冷的流动感让自己头脑清明一点。 别老白日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宋月笙洗完碗,小狗崽子已经困了,它打着哈欠躺到铺好的床单上面,刚得来的心爱大骨头被它藏在了爪子底下,大概是想明天接着玩。 宋月笙见它睡得香,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才上楼。 第二天是周六,宋月笙只需要早上去公司开个会,开完了就能安度周末,所以他非常有闲心地打开电视看了看。 这个点,黄金档的节目已经结束很久,大部分卫视都在播新闻或者综艺。宋月笙只在某个台看了约三分钟的时间,便不爽地按掉了电视的电源开关。 关上电视时,他似乎还有点气,狂喝了几口凉水才作罢。 他一鼓作气地把房里的灯也关掉,将被子蒙过头入睡。 而刚才被宋月笙短暂关注三分钟的卫视正是之前胖团第一天来的时候,趴在他脚边和他一起看过的番茄台。很巧的是,此台适才又在播有关艺星老总路星舟的新闻。 路星舟 西装挺括,胡须剃得干干净净,打扮地一表人才,像只花枝招展的大狐狸一样。 面对记者有关“是否担心艺星招牌影后不能苏醒”的问题,路星舟虽然在微笑,却笑得有点伤感:“说实话,我当然担心,她对我而言不是下属那么简单的关系。毕竟要我再去找这样一个既圆通,处事又有分寸的女孩,真的不太容易……” 就是说到这里,被宋月笙一下按断了。 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偶尔不准可以原谅,永远都不准,大概……还是因为他狗眼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胖团取得短暂胜利,但是掉马进度条也缓慢前进了一格→_→ 第18章 翌日一早,宋月笙准备出门时,发现胖团居然诡异地没有跟在他身边求带走。 即使他确实没有带它一起去开会的打算,可狗崽子的反常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胖团。”宋月笙唤道。 周鹭状似蔫蔫地抬起头,望了望宋月笙,复又低下。 她今天的确另有打算,她想趁宋月笙不在家,去二楼的那间房查探一下,所以才没有跑到他腿边趋谄逢迎地卖萌摇尾巴。 宋月笙以为它不舒服,走到它跟前摸了摸它的鼻子——小狗要是身体健康,鼻子会是湿的。 见鼻子的触感并无异常,宋月笙才放心,他居高临下地看它一眼:“不想出去玩?” 周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埋头咬着磨牙棒。 “你该不会想作妖吧?”宋月笙见它如此乖觉,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把铁笼子的大门打开,“我看,还是把你关笼子里好了。” “嗷呜!”周鹭吓得退后三步,她弓着身子,小肥肚子都因为害怕宋月笙不守信用一晃一晃。 宋月笙敲敲笼子门,声音清清朗朗:“能听懂我说的话,为什么不做声?” “小胖团,”宋月笙把地上不断后退的狗崽抱在掌心里,他抬起它肉嘟嘟的下巴,“有时候,你精明地让我觉得你不像条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鹭紧张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她拿乳牙轻轻磨了下宋月笙的手指,扬起脑袋对他哈拉哈拉吐着舌头。 宋月笙眯着眼逗弄了它一会儿,见时间越来越晚,他才把它放回地上,走之前还朗声警告了它一番:“我马上就回来,回来的时候要是让我看到你撕家,你大概得出去当流浪狗了,知道流浪狗吗?遇到坏人,可是会被杀了剁肉肉吃。” 又骗狗!柯基转手卖掉都能卖个五位数,剁肉吃才多少钱! 周鹭翻个白眼,她拿爪子扒拉住骨头一边,嘴巴则啃起另一边咬。 宋月笙看它这样勉强能算听话,便换上鞋子出门。很快别墅外面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周鹭用短爪子凑在客厅的窗户上看,见尾号为“215”的那辆车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时,她才愉悦地翻滚到客厅上二楼的楼梯处。 十万里长征又要开始了…… 周鹭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战胜这十九层阶梯,但是当她爬到二楼时,明显感到肚子有点饿。 看来小短腿爬楼确实太耗费体力,要一次成功啊! 周鹭撒着蹄子,凭记忆向那间房里冲去。结果到了门口,发现把手太高,爪爪够不到,只好去寻找板凳做助力。 在二楼的房间左右找了一圈,她从主居室的洗手间里叼了个塑料小板凳过来。 板凳架在门前,再踮着肥腿用爪爪碰,距离应该刚好。周鹭踩上板凳,颤颤巍巍地靠着门,伸出爪子扭门把手。 “咔嚓”,一楼忽然传来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周鹭听得一惊,因为心慌,本就站不稳的小身子直接从板凳上面摔下,她跌落在地板上,一个鲤鱼打挺又整个弹了起来。 宋月笙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鹭动动耳朵,赶快咬起板凳,蹦蹦跳跳地将它挪回原位。她前两天偷偷开电视八成已经让宋月笙起了疑心,这回要是再被他看到擅自开门,这条小狗命怕是真要岌岌可危了。 放好板凳,周鹭才探着狗头从二楼的栏杆缝隙里往下看。 进来的人居然不是宋月笙,而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孩。看来他之前说过的“会找人来看你”是真的。 只是,这人是谁? 周鹭狐疑地咬着爪子看她。 女孩见不到狗,先是环顾了房里一周,依然没见到狗影后,她试探地喊道:“胖团。” 周鹭巴在栏杆上面,听到声音之后,她带点恶意地对着女孩“嗷呜”了一声——叫什么叫,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女孩见到小狗居然自己上了楼,不由惊讶:“胖团,你怎么在上面?” 周鹭觑着一堆小狗眼,冷眼旁观此人,女孩长相偏甜美秀气,像是宋月笙会喜欢的那款。 这就找到新欢了吗? 周鹭探着两只前爪,在女孩上楼之前,突然“汪汪汪”地叫个不停。小奶狗的声带原来进化还不完全,尚不会完整地喊出“汪”声,这回倒是被激发了潜力,一下子将她最原始的叫声刺激了出来。 女孩听到一连串“汪”声似乎有点怕。虽然胖团个子小,但是那皱成一团的小脸却是凶巴巴地,它甚至还露出狰狞的小犬牙,一副随时准备冲上来咬她一口的模样。 “胖团……我是宋总请来照护你的,不是小偷。”女孩尝试着和胖团沟通。 宋你个大头!下去,别靠近我私人领地! 周鹭凶 狠地瞪着她,同时还在不间断地“汪”。 女孩见它这样恶意满满,大概是真的怕了,徘徊在楼梯上不敢靠近它。 周鹭这才满意,但是仍然把小狗头放在栏杆中间,时刻监视着女孩的动静,直到宋月笙回来。 “宋总,张张。”看到宋月笙与秘书小张后,女孩第一时间喊道。 胖团则因为腿短下不去楼梯,所以依然站在二楼的最高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秘书小张过去搂住女孩的肩膀,动作十分亲密:“胖团在哪呢,乖吗?” 女孩靠着小张的胸膛,指了指楼上。 宋月笙顺着她的手看向楼上小的黄黑色黑点,语气很平和:“怎么又上楼了?” 周鹭站起两只后爪,扬着前爪对他轻轻“嗷呜”。 宋月笙上前顺势抱住胖团将它放在怀里带了下来,女孩那守口如瓶的态度已经几乎让他猜到了小狗崽适才的表现如何。 他揪揪它的耳朵:“不乖了是不是?” 周鹭耷拉着狗脑袋,发出声足以让人心疼的“嗷呜呜”。 见此,小张主动道:“琳琳她不会看狗,可能把胖团吓到了。。” “是胖团太调皮。我临时找不到人,只好辛苦你们。”宋月笙笑得衣冠楚楚,嘴里也说着漂亮话。 宋月笙的话说的熨帖,女孩即使心里有怕有怒也不敢做声了。 “没事的宋总,说明胖团认主人,以后家里进小偷了都不怕。”小张笑着恭维道,他安慰了自己女朋友一番,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大宅。 宋月笙的脑袋里还在流连小张适才说的“胖团认主”的话,一瞬间,他想起了邓黎。 这狗要真是认主人,还会辗转流落到他手上吗? 不过胖团粘他也是真的,宋月笙替它梳理了下脑边的毛,觉得或许冥冥之中世上真有缘分这种说法。 只是,缘分这种玄而无学的东西,还有可能会发生在他和周鹭身上吗?宋月笙摸着它的毛,一时想失了神。 傍晚,宋月笙刚刚吃完饭,便收到了来自赵传译的邀请,说是他在雷声做东给邓黎接风,让宋月笙一定要到场。 宋月笙其实不太想去,但是想到自己刚刚夺了邓黎的爱犬,这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去楼上换好了衣服。正趴在地上小憩的周鹭听到动静,又见宋月笙穿得花枝招 展,一副准备出门勾引狐狸精的样子,立刻扭扭哒哒地跑过去,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嗷嗷呜”。 作者有话要说:搅屎棍和圣诞老人将闪亮登场,激动人心的有奖竞猜又到了! 猜猜男女主在雷声会碰到哪个还没出场的人物~ a:沈蕴b:路星舟 第19章 听到声音后的宋月笙低下头,他看着脚边乖巧的一团,不禁有点小无奈。 雷声是一所高级的私人会所,像赵传译这样的富家子最喜欢请客去那儿花天酒地。宋月笙以往也常去,不过不同于赵传译来者不拒的性子,他几乎没有在里面真的猎艳过。 邓黎几个也都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人,很少会在雷声给他牵线搭桥,但是……如果要带条狗去,那小宋爷恐怕是又要开创雷声一个新的先河了。毕竟没有谁希望自己和女孩亲热时,旁边还有一双闪亮的狗眼盯着。 “知道我要出门干嘛嘛?这你也想跟着。”宋月笙轻轻揪着它两只竖起来的粉耳朵,拖长音调说,“自己在家待着,我零点前就回。” 周鹭哪能听他的,她不依不饶地摇着尾巴在他皮鞋边端正坐好,无论如何都不松开巴在他腿上的爪爪。 “胖团,听话。”宋月笙将脚边毛茸茸的拎开。他从笼子上面拿起那根它最喜欢的骨头磨牙棒,然后在胖团的注视下丢向客厅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处,“去咬棒棒。” 以为我是哈巴狗吗?丢个东西就跟着跑! 周鹭坚定不移地挪挪小屁股,让自己整个肥嘟嘟的小身子更贴近宋月笙,间接地表达了自己绝不撒爪的决心。 宋月笙是真叹气了。 没想到他一世英名,居然次次都败给一条狗,说出去脸往哪里搁啊! 他掏出手机给赵传译回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显然几位大爷已经展开了过度丰富的夜生活。 “啥时候到啊?”赵传译大概是喝了点酒,声音里都带着一身精力无处释放的亢奋。 宋月笙看一眼小腿旁的狗:“过一会儿就来,让带家属不?” “呦,新奇。”赵传译哈哈笑道,“小宋爷多久出来玩没带过家属了,行行行,当然能带,让兄弟好好开开眼。” “那你少喝点,否则我怕吓你一个跟头。”宋月笙直接一手抱起胖团,他用胳膊夹着电话,另一只手用钥匙扭开门。 “什么美人我没见过,能吓到我的除非是熟人,莫非小宋爷兔子改吃回头草了?”赵传译大胆猜测道。 宋月笙险些被这一句话里三个错别字的文盲给气死,他掂了掂手里十斤重的肥崽崽,轻轻一抬眼,张嘴道:“赵兄,有空多看书。吃回头草的是马,像赵兄你这样爱吃窝边草的才俗称兔子。” “哎呀,随便了,”赵传 译大手一挥,“我在1202等你们,邓黎应该也要到了,先让我提前见见嫂子呗。” 宋月笙看看四条腿还在胡乱扑腾的“家属”,想到赵传译等会儿见到传说中的“嫂子”会是什么表情就不由好笑。 哪有这样的嫂子? 宋月笙在驾驶座开车,胖团蜷在副驾驶上趴着,除了嘴边时不时流几滴豆大的哈喇子外,它倒也乖觉。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整个城市里都充斥着热闹和喧嚣,街边光彩夺目,团团簇簇闪烁的都是无尽的灯火辉煌。 雷声处于闹市区里最繁华的地带,从外表看就是个富贵的销金窟,宋月笙从家里开了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他在车库停好车,抱起还在探着狗头往窗户外望的小狗崽,挽起袖子上的第一颗纽扣,走进赵传译已经开好的1202房。 宋月笙是第四个到的,房里除了赵传译这个请客的大地主外,还有另外两个花花公子,而主角邓黎尚未到场。 赵传译一见宋月笙来了,歌也没心情唱了,他立刻抛下麦克风,跑到宋月笙身边左望右望:“嫂子在哪儿,怕生吗是?” 宋月笙把手里的小狗崽递到他面前,以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这儿呢。” 赵传译见到宋月笙掌心里肉乎乎的小崽子,当即躲远了三步,看来之前思思被咬的事情多多少少在他心里留下了少许阴影,他道:“你怎么还带狗来了?” “家属啊。”宋月笙长眉入鬓,他玩着胖团的肚皮,好整以暇地说。 不同于赵传译的反应,旁边的某位富二代见到家属竟是一条奶狗后,捧腹大笑道:“小宋爷口味独特,兄弟服气啊。” 宋月笙淡定地一抬手,示意他“过奖、过奖了”。 赵传译把宋月笙拉到一边,同时,他碰到宋月笙衣袖的手很努力地不摸到小狗崽的一根毛,他悄悄道:“我以为你是带沈美人来,进来前我在大门口看到了她,还打了声招呼。” 沈美人……沈蕴吗? 周鹭因为赵传译对沈蕴的这个别称,不耐烦地翻起白眼,一双肉爪爪很不老实地在空中划向赵传译。 宋月笙制住胖团作乱的爪子,神色不变地问:“沈美人,谁啊?” “少和我装相。”赵传译推了他一把,他抽口洋烟说,“不就是你把人家捧红的嘛。不过沈蕴那小模样确实带劲,身段够骚,长相却清秀,要不 是我家老头不让我和公众人物纠缠,我都想对她下手。” “哦,你说沈蕴。”宋月笙仿佛这时候才想起这号人物来,他轻轻一点头,用他那特有的懒散语调开口问道,“怎么,她现在很红吗?” “算是一线吧。”赵传译道,“我刚看到有粉丝找她要签名。你们难道一直没联系?” “没有。”宋月笙说。 他似乎不爱多谈这个话题,说了寥寥几句后便拍拍赵传译的肩膀,抬脚走到沙发中央坐下了。 因为胖团太小,宋月笙怕把它放在地上会不小心被人踩伤,所以给它的活动范围限定在了沙发周围。 周鹭也没胡跑,她就趴在宋月笙两腿间,仔细想着适才宋月笙与赵传译的对话内容。 看宋月笙话语里对沈蕴爱答不理的语气,莫非他们当初不是和平分手吗? 要不是亲耳听到邓黎说自己是绿帽女,周鹭非得怀疑这绿帽是沈蕴给宋月笙带的不可。 否则他对自己和沈蕴怎么一副“朱砂痣与蚊子血”的态度,连沈蕴是不是很红都不清楚。 周鹭舔舔粉红肉垫里的杂毛,忽然有点期待宋月笙正式对上沈蕴会是什么立场。嘴巴能骗人,耳朵能骗人,心总不可能再骗人吧。 周鹭兴奋地打了个滚,眼里满是好事的光芒,她决心今晚一定要找机会促成这件激动人心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答a的朋友们! 第20章 过了大约半小时的功夫,邓黎这位正主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房间门口。他脖子上新带了一条大金链子,配着那刚刚上好摩斯的背头发型,远远看着就是位来找消遣的土大款。 “呦,老邓来了。”赵传译调出遥控器里的自动鼓掌功能,一段超脱反响的bgm随着邓黎的出场一同响了起来。 这声音吓了小狗崽一跳,她现在的听力可比这些人要敏锐很多,成倍的噪音传到周鹭耳朵里后,她急躁地在宋月笙的西装裤上留下了几个上蹿下跳的小爪印。 “怎么了,胖团。”宋月笙察觉到狗崽的情绪,安抚性地顺了顺小狗崽颈后的黑毛。 还不都是你!来这种场合找乐子! 周鹭睁大圆鼓鼓的眼睛,耷拉着耳朵趴在宋月笙的腿上。 而那头的赵传译已经亲热地问起邓黎马代旅行是否愉快的有关话题。邓黎旅游一趟被戴绿帽子的事目前只有宋月笙知道,没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头顶一片绿草地的情况全世界到处嚷嚷,邓黎也一样不存在这个爱好。 所以面对赵传译的问题,邓黎强笑道:“就那样吧,风景勉强看得过去。” “听说你把小胖团送给了月笙?”赵传译哈哈笑道,“还是老邓痛快,美人美狗都在手,送起人来都不心疼。” 邓黎也不知道这二傻子今天是咋回事,句句话都专戳人心窝子,他敷衍地点点头,在宋月笙旁边自行找个位置坐下了。 见宋月笙出入这种场合居然还带上狗,邓黎的反应与赵传译差不离。只不过赵传译心疼的是小宋爷白白浪费一个钓美眉的大好机会,邓黎心疼的则是他前·闺女那小耳朵。 “胖团也来了啊,”邓黎将宋月笙怀里缩成一团的狗崽抱出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竖起来的粉红色尖尖,“包房里噪音这么大,胖团会聋的。” 宋月笙拿起桌上一杯啤酒喝:“你以为是我要带它的吗,出来的时候这家伙非跟着,不带它不让我走。” 邓黎瞥他一眼,觉得这人大喇喇的秀恩爱实在太刺眼,他没好气道:“不是让你买个笼子吗,它没住进去?” 笼子! 这个词唤起了周鹭那天险些被饿死的噩梦,她昂着脑袋,扬着前爪在邓黎衣服上轻轻抓了一道印子。 我说宋月笙怎么突发奇想非要把我关笼子里,原来罪魁祸首是你! 周鹭愤怒地吭哧吭哧喘着气,小屁股还在左 躲右躲地避开邓黎的手。 “别提笼子的事,”不光是周鹭,那晚对于宋月笙而言也一样难忘,他抿了口酒后把杯子放到桌上,斜眼看向邓黎,“你给胖团喂什么长大的?它脾气不知道多倔,为了不进笼子,绝食都愿意。没办法,我就让它继续睡床单了。” “怎么会!”邓黎吃惊地道,“以前胖团在我家都睡笼子,我一直坚持笼养,它不会排斥笼子的。” “难道是你把它养娇了?”邓黎举起手里肥嘟嘟的胖团,说话时语气还有股酸溜溜的醋味,“它以前可听我话,都是你太惯着它。胖团长大了要是调皮捣蛋,都和你脱不了关系。” 宋月笙一抬眼皮,并没被邓黎这危言耸听的话吓到,他从邓黎手里夺过狗崽,轻哂道:“你可真是老邓卖瓜,自卖自夸。它定点尿尿都是在我家学会的,能有多听你话?” 和你们都没关系!是我自己天赋异禀! 周鹭骄傲地昂着脑袋,同时享受起两个人的抚摸。 “哼,你懂屁。”见宋月笙这么嚣张,邓黎不开心地说,“后天胖团的第一针疫苗就到期了,你记得带它去打第二针,一共要打三针,知道吧?” 邓黎边摸着小狗崽的脑袋,边提醒宋月笙。 宋月笙点头,他见胖团在他腿上左滚滚,右爬爬的,干脆将它放到了沙发上,他开口道:“我记得。” 得到更大自由的周鹭见这两人聊得火热,暂时都没顾及到她,便顺势绕到了沙发背后,她迈着短腿跳下沙发,缓慢地往门口的方向爬去。 此时,刚刚搂着兔女郎自嗨地吼完了几首情歌的赵传译,回头看见宋月笙和邓黎像两个老大爷一样在房里干喝酒聊天,顿时按耐不住了。他伸长腿跨过桌子,将麦克风举在两人面前:“聊什么在啊,女人还是孩子?来kvt歌都不唱,简直丢我的份儿。” “聊孩子。”宋月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等赵兄有孩子就懂了。” “月笙你寒碜我?”赵传译摆明不信,他两颊紧了紧,扬着下巴道,“你什么时候把别人女孩肚子搞大的?” “哎呦,赵兄,此孩子非彼孩子。”邓黎拍拍赵传译的大腿,挤眉弄眼道,“我闺女你见过吧?就是胖团,我俩刚在讨论它。” “我看你们是养狗养魔怔了。”赵传译自从见识到胖团的咬人功力后便不敢小觑这条胖狗了,他摇头叹道,“思思现在还在打狂犬疫苗,忌色又忌口, 你们小心混到那地步。” “狂犬疫苗?”邓黎尚是初次听到这件事情,他眉头一挑道,“好端端地她打狂犬疫苗干嘛?” “前阵子传译带她来我家,胖团不小心把她咬了。”宋月笙的手指轻轻击打桌子,他平心静气地说。 “什么?”邓黎的表情像是听到地球爆炸了一样惊悚,他猛地反驳道,“胖团怎么可能咬人,唬我,一定是你们唬我。” “呵,唬你做什么?”赵传译一口干了一小杯酒,他吐出口气道,“本来我瞧它大屁股挺萌的,也想养一只,发现它咬人以后,再也不敢起这个念头了。” “说起来,我还是佩服小宋爷。”赵传译给宋月笙满上酒,咋咋呼呼道,“当时你也在场啊,居然还这么继续养下去,换做我,我可没这个勇气,忌口都是轻的,万一咬到什么关键部位……” 说到这里,赵传译不寒而栗地住了嘴,他搓搓手腕,不由地夹紧裤裆。 宋月笙一眼瞥到了他的小动作,他翘着腿,默不作声地转移了话题:“赵兄的家伙有这么不经折腾吗?” “什么不经折腾。”赵传译摆手道,“这叫爱护,爱护!” 宋月笙笑而不语地喝口酒,扭头却见邓黎正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以一种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宋月笙踢了脚邓黎的皮鞋,轻一皱眉道:“别拿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小宋爷……”邓黎神色微闪,“胖团最近的行为让我想到了一个很骇人听闻的可能性,你要听吗?” 宋月笙取下眼镜,随手擦了擦镜片上刚起的雾:“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一定就放沈蕴出来,一定! 第21章 “我之前专门找过教人如何养狗的视频看,其中有篇视频讲一条小鹿犬的事。那条小鹿犬很奇怪,除了女主人外不让任何人碰,也不让别人碰它的女主人,甚至包括主人的儿子。”邓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道,“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还不等宋月笙开口,赵传译便迫不及待地举手抢答道:“是不是发情?” 宋月笙瞥他一眼,缓缓说:“赵兄,别以己度人,四个月不到的奶狗怎么发情?” “那你说为什么。”赵传译不服气道。 邓黎这时才开口,将答案讲得头头是道:“那条小鹿犬是雄犬,占有欲很强。专业人士分析了之后,说它把女主人当做自己的雌犬在看待,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他眯着眼说:“你们想一下胖团最近的表现,是不是和小鹿犬不谋而合?” 宋月笙握着眼镜腿,不怒反笑,他勾起嘴角,笑得颇有韵味:“你的意思是,胖团把我当它男朋友?” “不是没这个可能啊!”一旁的赵传译觉得很有道理,猛地拍了拍沙发,“你想,当时思思和你那么亲近,胖团就咬了思思,别人都没咬,指不定就是因为吃醋。” “赖你家不走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邓黎很快接上嘴,他语重心长地说,“月笙,你可长点心,它现在不爱睡笼子,没准是想等半夜偷偷爬上你的床。” 宋月笙戴上眼镜,简直懒得搭理这两个神经病。他一抬眼,莫名其妙道:“胡扯,你前闺女腿有多短你心里没数吗?” “我看你们是太闲,”宋月笙双腿交叠,根本没把这套比火星撞地球还荒谬的言论放心上,他靠着软沙发,懒洋洋地道,“面前这么多兔妹妹等你们,要真精力过剩,别在我和胖团身上找消遣。” 邓黎见他不信自己的话,哼哼道:“你看着,早晚你要吃亏,小心到时候菊花不保。” 宋月笙抄起一盒烟扔他身上:“我谢谢您了,积点口德吧。” 邓黎坏坏一笑,从烟盒里拿起一根开始抽,只有赵传译还沉浸在“雄犬论”上,尚未回神。 虽说包间里的位置足够大,但是坐久之后两条修长的长腿还是不免酸麻。宋月笙站起身活动了番筋骨,顺便四处环顾了一下胖团的身影。 然而,这一环顾非同小可,适才他们谈话的主角竟然转眼间就不见踪迹。 宋月笙迅速将包间的灯打开,他绕到沙发背 后仔细找起来:“胖团呢?” “难道畏罪潜逃了?”赵传译切掉歌,大胆假设道。 “畏你个大头。”宋月笙砸了一个抱枕过去,他望向门口够一人通过的那条小缝,“肯定是贪玩,趁我们没注意偷溜出去了。” 见胖团真不见了,邓黎也着急,他拿起房里的电话拨内线给工作人员:“我让前台也帮着找,这可是我花五个小时才带回来的啊。” “没事没事,有监控呢。”赵传译看这两人为一条狗大费周章,忙道,“我去调监控。” 见此,余下几人也提出要帮忙,宋月笙这才稍稍放下心。雷声本来就是会员制,只要胖团不跑出会所大门口,就不会有走丢的可能性。他见赵传译去调监控了,紧随其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而此刻,备受瞩目的胖团正迈着小短腿,悠闲地在雷声会所里四处晃悠。她不知道自己的消失已经引起了1202房的轩然大波,还边探着脑袋边寻找起沈蕴的身影来。 可惜,周鹭是把找人想得太简单了,本来以为狗能凭气味认人,要找沈蕴应该很容易才对,然而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胖团从来都没闻过沈蕴的气味,就更不谈气味认人的说法了,所以她只好漫无目的地在会所里溜溜达达。 周鹭其实是第一次来雷声,以往她虽然也交往过不少名流,但是很少会出入这种场合。一是实在人多口杂,二是听说宋月笙是这儿的常客,为了避嫌,周鹭也不会来。 没想到不来不知道,来了才发现,雷声居然还有不少周鹭的熟人,就这几分钟时间,在来来往往的走廊里,周鹭已经碰到了好几个曾与她合作过的演员。 既然那边是演员的地盘,周鹭便顺着他们的脚印往前面走,没准沈蕴也在呢。 她迈着爪子愉悦地在红色地毯上狂奔,一股浓重的气味忽然吸引住了小狗崽的鼻子。周鹭耸耸鼻头,发现是消毒水混着洁厕灵的味道,看来不远处应该有所洗手间。 刚好有泡尿想要解决一下,周鹭顺着味道往前爬,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家人迹稀少的卫生间。卫生间前摆着“正在清洁”的黄色工作牌,不过,尿急的周鹭选择了对此视而不见。 进去之前,周鹭特地抬起脑袋看了眼上面的男女标识,而后才准确无误地走进了女厕的方向。 说是“正在清洁”,可周鹭进来后并未看到任何打扫的工作人员,除了最后一个坑门锁紧闭外,其他几 乎每个门都是大开着。 周鹭找了个蹲坑进去。厕所的地面湿滑,她很小心地迈着肉爪爪前进——她可不想在公厕里一个不小心摔跤打滚,多丢人呐。 嘘嘘完以后,周鹭伸嘴咬掉小半截卷纸,她努力地借着后腿用纸张擦着小屁股那里湿漉漉的毛。 这时,最后一个门锁紧闭的坑里传出了一个娇娇嗲嗲的女声:“你什么时候从x市回来嘛,再不回,我又要去横店拍戏了。” 周鹭停下动作,这道略微耳熟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地用狗耳朵贴着门偷偷倾听。 “你不想我吗,每回都出差出那么久,明明知道我最近难得在w市待着,你还出去忙工作。”那边又传来踏地的细高跟声,“等你回w市,我肯定就不在这儿了,你家那位管那么凶,你哪有空陪我嘛。” 这个声音……是沈蕴?还是不是沈蕴?周鹭不确信地竖着耳朵,更加仔细听起来。 “要不,我坐明晚的飞机去找你吧,我有个好消息想当面和你分享,电话里说就没有惊喜了呢。” “都说了是好消息,要保持神秘,我保证,你听了一定会开心的。” “好,那就说定了。你最棒,亲亲老公!” 周鹭抬起后爪挠挠脖子,抖掉身上刚刚泛起的鸡皮疙瘩,因为对话内容太过肉麻,她实在没耐心再听下去。 出于习惯上的本能,走之前,周鹭轻轻按下了她爪子刚好能探到的冲水闸。 激烈的水流声响很快惊动了里间的人,那人猛地挂掉电话,打开门出来,声音还带着微颤:“谁?” 她踩着高跟,往厕所的一间间门里望去,然后在第三间时,不出意外地与小狗崽精明的视线四目相对。 周鹭满嘴的卷纸渣滓,见到面前的浅紫色高跟鞋后,她抬起小狗头,目光和站在她面前的人撞个正着。 果不其然,刚才在最里面打电话的人,就是沈蕴,几年前宋月笙与她分手后另寻的新欢,沈蕴。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失望惹,没有掉马,但这是灰常重要的一节过渡章!! 邓黎为小宋爷做的已经很多了,大家就别给他寄刀片了,当然,更别给作者君寄啊…… 第22章 一人一狗霎时陷入了紧张的僵持中。 沈蕴半夜偷偷来一所“正在清洁”的卫生间里打电话,心里必然有鬼。听她刚才那语气,最近是做了别人的小三吗? 周鹭的大脑飞快运转,她心想要是沈蕴心狠手辣到杀狗灭口,那自己就和她拼个鱼死网破!首先占据有利先机,利用飞速奔跑起来的“野兽”速度,猛地一跃踢她膝盖,然后再顺势咬她裙子,让她走光让她出糗! 周鹭想好应对政策后便将两只前爪着地,她昂着脑袋,小身子弓起来,凶狠地“汪”了一声。 沈蕴见到面前的幼犬扭了扭屁股,脸上努力地做着狰狞的表情,嘴里还露出几颗一看就毫无攻击性的犬牙,沈蕴不由发笑。 她原本怕是记者或者什么仇家偷偷在隔壁潜伏录音,见到潜伏对象只是一条狗后,她扬扬烫着微卷的发尾,毫不在意地一笑:“小奶狗。” 周鹭伏低身子,未免沈蕴有什么危险动作,她还特地在光滑的瓷砖地上磨了磨自己的肉爪子。 沈蕴却只是拿手机对着这条看上去颇有灵气的柯基犬拍了张照,而后她从左手的香芋紫手包里翻出一支桃红色的口红来,随手理了理自己的发型。 沈蕴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完全没把趴在地上还准备与她进行“殊死搏斗”的小狗崽放在眼里。 补完妆以后,沈蕴便踢踏着高跟鞋,走出了洗手间的大门。 周鹭见此,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好不容易找到今晚的目标人物,可不能跟丢了。宋月笙当年和沈蕴的那回事,她要抓紧机会好好弄个清楚。 自当年的金蛇奖之后,周鹭的身价便随着影后的头衔水涨船高,不少知名导演亲自找她挑大梁,担任女主演。 周鹭和沈蕴,一开始其实是在一部名为《木林往事》的电影里认识的。 那时候,周鹭演女主,沈蕴则在电影里扮演女三。 《木林往事》里导演对女三号的要求一直是长相秀气,性格柔弱娴静,加上沈蕴从小就有舞蹈基础在。很长一段时间,周鹭都以为沈蕴是凭本事竞争到的这个角色。 周鹭不爱与人起冲突,对新人也友善,所以每回两人演对手戏,周鹭还经常指导沈蕴。 两人关系变微妙起来,是起源于一件十分偶然的事。 就像很多不懂事的新人为了出镜率会在镜头前不自觉地突出表演欲,抢主角的风头一样,沈蕴 也有这个毛病。 为此,沈蕴的助理悄悄提醒过沈蕴几次,她却从没放在心上。 那天,周鹭和沈蕴演完对手戏,导演终于因为这事找了沈蕴谈话。结果中午周鹭就看到沈蕴在电话里和人抱怨,她的语气又软又娇,可见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位类似她男朋友的角色。 新人吃不了苦是常有的,周鹭并没多心。 没想到,当天下午,她就在片场见到了特地赶过来的宋月笙。 宋月笙大抵是为了给沈蕴撑场子,来之前还有意地拾掇了自己一番。 出现的时候他整个人光鲜亮丽,每一根头发都服帖地靠在额上,不仅如此,他还额外喷了点男性香水,活脱脱就是一位来看新收小蜜的商场新贵。 看到这样闷骚的宋月笙后,周鹭的大脑很快将整件事融会贯通起来。包括他在与自己分手以后如何和沈蕴迅速地勾搭上、包括沈蕴怎么通过宋月笙进的剧组,以及,沈蕴中午在电话里那句甜甜的“笙哥”叫的是谁。 周鹭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和剧组其他人一样,风度很好地向宋月笙打了招呼,仿佛两人从没有在一起过。而且,从宋月笙那时面不改色的微笑表情来看,他应该很满意她的做法才对。 他也应该很喜欢沈蕴,不然第二天怎么会任由流言蜚语席卷整个娱乐版块呢。 周鹭不清楚宋月笙谈过多少个正式意义上的女朋友,但是据她所知,这里面,大众熟悉度最广的就是沈蕴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闹得最张扬,就连赵传译到今天都不知道她周鹭跟过宋月笙,却听说了沈美人。 所以啊,究竟谁是朱砂痣,谁是蚊子血,一切都有待考究。 周鹭扭哒扭哒屁股,一晃一晃地跟在沈蕴背后,怕被沈蕴发现自己在跟踪她,小狗崽还知道隐蔽。然而,走了不足十米远,胖团那肥硕的小身躯还是出卖了她的踪迹。 沈蕴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打量它,她开口问道:“跟着我做什么呢,你没有主人吗?” 沈蕴好奇地蹲下身,一点点靠近小狗崽。 周鹭轻轻“嗷呜”了声,她竖起耳朵,摩拳擦掌。如果沈蕴再要接近她一点,她就让她和思思落下一个待遇。 沈蕴却在距离小狗崽半米时停下了,她仔细看了小狗崽脖子一圈,奇怪地嘟着嘴道:“没有狗牌,也没戴项圈,可是毛这么干净,不太像流浪狗。” 沈蕴打量胖团期 间,另有三个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们跟前。 会所的大堂经理领着宋月笙与赵传译过来,指向地上的狗崽问道:“您看看,您要找的是这条柯基吗?” 听到声音的周鹭扭过头,只见另一位主角也到了场。她拼命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在原地蹦跶了好一会儿,他对着两人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 “麻烦了,这是我的狗,”宋月笙礼貌地向经理道谢,他的目光直看向地上不老实的狗崽。他走上前,唤那圆球似的家伙过来,“胖团,和我回家。” 就在宋月笙走向胖团的路途中,他旁边的赵传译忽然用胳膊轻打了他一拐子,宋月笙不解地看过去,只见赵传译贼眉鼠眼地对着他笑:“这不是沈蕴吗,巧啊。” 沈蕴看到宋月笙,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和闪避,她下意识地轻抿了口唇上的口红,将两条纤细的双腿前后交叉在一起。 她歪着头对他们打招呼道:“宋总,赵副总好,这是你们的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满足大家期待已久的双更要求,下午五点还有一更~(≧w≦) 第23章 “是月笙的。”赵传译嘿嘿一笑,他自来熟地开口,“总不总的多见外啊,最近忙着拍戏吗?” 沈蕴笑着点头,她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宋月笙。 宋月笙的目光正牢牢黏在地上的小狗崽身上,他隐藏在玻璃镜片的那双桃花眼此刻似笑非笑,看着煞是多情。 沈蕴的视线略过那双眼睛时神情不由一暗,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慢声细语道,“当初,多亏宋总帮我,不然我也没有今天。” “客气。”宋月笙随口回应。 他见地上的胖团还没有动静,遂直接走过去将它捞进了怀里。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狗崽晃晃悠悠的屁股,而后才悠悠回复沈蕴道,“你现在能混出头,靠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本事。说起来,我并没有真的帮到你什么。” 嗤!周鹭怂着身子哼了一声,人家姑娘感谢你你还在这里装大爷,还什么靠本事,扯淡! 周鹭用乳牙轻轻磨着宋月笙的食指。 宋月笙捏捏胖团的耳朵,抬起它下巴道:“还不老实是不是?” 周鹭委屈地哼哼唧唧,她用软乎乎的爪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肚皮也因为生气,一弹一弹地。 “月笙,美人在前,你倒是把狗先放下一会儿啊。”赵传译见宋月笙完全不顾及眼前沈蕴的感受,小声出言提醒道。 周鹭闻言瞪圆眼珠子,狠狠盯着赵传译。 宋月笙先是安抚性地摸了摸小狗崽的脑袋,然后抬起头,认真看了眼对面的沈蕴。 沈蕴见他的视线向自己直射而来,略微腼腆地笑红了脸。 其实,宋月笙一直不太记得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印象里应该比较柔弱,因为会跳舞所以身段好,至于别的有的没的,宋月笙已经不大有记忆了。 每个人的脑容量就那么大一点,他没赵传译那么多花花肠子,分得清哪个是妹妹,哪个是干妹妹。除了生意、家人、爱人,宋月笙不喜欢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往脑里装。 要不是赵传译先点出对面站着的就是沈蕴,宋月笙能不能认出她都是两说。 沈蕴的五官偏玲珑清秀,这样的气质在如今的娱乐圈里不算特别,宋月笙会记住她的长相还是因为她曾和周鹭一起演了部《木林往事》。那部电影他看过几遍,对里面的演员多多少少都有几分印象。 当然,如果他的记忆再准确一点,那么他应该能想起来, 沈蕴之所以能得到这个角色,还是因为他。 可惜,在急于管教小狗崽的这个节骨眼上,小宋爷并没空将往事分析地那么条理清楚。 他收回放在沈蕴身上的目光,瞅了瞅赵传译,一本正经地开口说:“你要真看人家这么眼热,我可以替赵兄活动一下,成全你的一番心意。” 赵传译松松衬衫上的领带,清了清嗓子道:“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不和公众人物打交道。” “我只是觉得怪可惜啊。”赵传译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与宋月笙耳语道,“唉,我还是羡慕小宋爷你,爹死得早,想干谁就能干谁,不像我,头上还有座大山压着。” 要是换个人说这句话,宋月笙非得放胖团狠狠咬他脖子上的大动脉不可。然而赵传译这人,脑子里第一多的是美女,第二多的就是浆糊。 宋月笙对笑成一个哈巴狗的傻子实在发不出脾气来,他单手插兜,碰碰赵传译肩膀,微笑地说:“赵兄也能早日实现愿望。” 赵传译用两手往后搓了搓头发,幽幽叹口气。 看到这一幕的周鹭都要惊呆了。 一是被赵传译那“别出心裁”的智商惊呆,二是觉得宋月笙每天要和不同的智障交流,确实称得上辛苦。如果周鹭能说话,大概要先痛骂赵传译一顿,而后再好好反驳他一下。一座大山是没了,可是宋月笙一个姐姐顶得上别人家三座大山,而且个顶个是让人翻不出身的五指山。 旁边的沈蕴已经察觉自己被冷落了,她用食指轻卷了卷垂在肩上的发尾,脸上荡漾着笑,她自圆自话道:“既然宋总和赵副总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包房里还有我的朋友在庆生,我也不好出来太久。” 赵传译就喜欢这样懂事不粘人的女孩,他恋恋不舍地与沈蕴一挥手:“回见啊。” 沈蕴像只招财猫一样,对他甜甜地摇摇手臂。 见沈蕴主动告别,周鹭很快转过脑袋,眼也不眨地盯着宋月笙的动静,只见宋月笙左手撸着她的毛,金贵的右手插在裤兜里还未抽出来。沈蕴走时,他唇角勾起,释放了一个介乎于正经与闷骚之间的浪荡微笑。 这笑容,说是勾引似乎太过头,但周鹭又觉得其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怀好意”与“顾念旧情”的成分。 周鹭在宋月笙的手臂弯里蜷成一团,她闻着宋月笙身上的松木男香味,眼珠子咕噜噜直转。 周鹭在想,会不会是她太敏 感了?因为自己对宋月笙偏见性太强,所以才认为他看谁都像在寻找新猎物。 其实他和沈蕴曾经也只是普通的金主关系,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惊天动地呢? 如果宋月笙真的一直对沈蕴上心,那凭宋月笙的性子是不会任由自己的兄弟肖想她的,更不会任由他在言语上耍尽流氓。 周鹭越想越觉得不无道理。宋月笙刚才的语气也不像是对一个难忘旧爱的前女友该有的态度。 所以,邓黎的话……很大部分是真的吗? 周鹭看着宋月笙喉头微微滚动的喉结,忽然鬼使神差地把脑袋埋在他胸膛里轻微地靠了靠。 不仅是埋脑袋,周鹭还用毛茸茸的肉爪子扒拉了下宋月笙衣领上的扣子,在他怀里找足了存在感。 宋月笙被小狗崽折腾地胸口莫名有点痒,他捏着胖团的颈子,把它再次提溜在掌心里仔细看看。 胖团乍一失去胸膛这座靠山,有点轻微的不高兴。它半眯着眼睛,用爪子挠挠下巴,短尾慢慢地扫过宋月笙的手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月笙觉得自己刚把小狗崽提溜过来的那一瞬间里,好像在它眼中看到了一丝……属于少女的娇羞? 邓黎的话又在宋月笙脑海里走马观花般地溜了一遍。虽然他确实有“世间唯我独帅”的自信,但是这种跨了物种的审美,也靠谱吗?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毕(≧w≦) 第24章 宋月笙单手捧起胖团的脸左右看了看,他不太懂狗的品相,所以一直不知道胖团这长相算是狗中美人还是狗中丑人。 不过按照邓黎养狗那挑剔的性子,胖团至少是同窝里最棒的,否则不会被他宠幸地带回家。 小狗崽见宋月笙无缘无故地倏然捧起自己的脸,它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懒洋洋的笑容还僵在嘴边。 宋月笙又捏了捏它肉乎乎的爪子,他开口道:“知道我是谁吗,胖团?” 你怕不是傻的吧,你也和人灵魂互换了? 周鹭用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见到小狗崽眼里面带嘲讽,宋月笙反倒放了心,他多怕狗崽子眼里再次出现那种欲说还休的撒娇情绪。 宋月笙揉了把它的小狗头,呵呵笑道:“贪玩的胖团,回家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诶,等等等等?画风转变地是不是有点快! 月笙,小宋爷!我是小鹭啊!月笙! 周鹭巴着他的衣角“嗷嗷”叫,她讨好地用脑袋蹭蹭他的手心,笑成了一对小眯眯眼。 商量一下,别打屁股好不好?! 周鹭眨着眼睛看他。 找到胖团之后,宋月笙和赵传译一起回到了包厢里。邓黎正在里面守着,他还和个祥林嫂一样絮絮叨叨地要去捐助“流浪狗协会”。 听到包厢门被打开的动静,邓黎很快跑过来看,见到胖团安安全全地被宋月笙抱在手里时,邓黎才缓口气。 他拎起胖团的耳朵,动作有些粗暴:“又不听话!以前没好好打过你,你现在成天想着上房揭瓦是不是!” 周鹭缩着头,她敢对宋月笙讨好卖萌是自认还了解他,可是对上邓黎……周鹭立马怂地不做声了,本来她也不是真的胖团。 偏偏这时候宋月笙还和他统一战线,火上浇油地补充道:“克扣你一周的羊奶和肉。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炖锅里去。” 周鹭枕在他手臂上扁着嘴巴,一颗刚刚想靠近宋月笙的心因为这几句话顿时破灭地粉碎。 坏人,虐待小动物的坏人! 周鹭抽抽搭搭地耸耸鼻子,整张狗脸上都写满了委屈。 赵传译也过来凑热闹。他的手非常小心翼翼地在胖团的头上停留了一秒钟,然后便很快缩回来,他闲闲地开口说:“胖团啊,就因为你,你俩爹今晚一个艳遇都没碰到。要不你 卖身给谁做补偿吧?” 这色鬼一开口,周鹭心里刚升腾起的那点小心酸顿时被一扫而空,果然这位仁兄是破坏气氛的个中高手。 因为赵传译一句话,宋月笙不免又想到适才胖团有些奇怪的样子。他感觉自己大概还是被邓黎那番蛇精病言论干扰到了,不然怎么老为一点小事就杯弓蛇影起来。 邓黎插话道:“就这胖样还卖身,把它卖了还差不多。月笙,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他最后嘱咐道。 宋月笙点头。他举起胖团的小身子,趴在它狗耳朵边慢条斯理地说:“小宝贝儿,抓紧机会最后看眼外面的世界。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陪伴你的只有宅子了。” 周鹭丧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垂着四只爪爪,她眨着湿漉漉的小狗眼望向宋月笙,还希望能借此捞点同情分来。 然而小宋爷今晚也受到了来自胖团的足够惊吓,他面不改色地将她放回车里,开车一路奔驰回了家,连个给世界说再见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宋月笙说话算话,第二天的早餐和午餐份额里,周鹭果然没有见到羊奶,甚至连狗粮都被宋月笙换成了一半牛肉和一半有机蔬菜的。 周鹭一边在心里哭诉一边不得不认命地跟在小宋爷后面摇着尾巴卖萌。 好在这天是周末,宋月笙没什么事,几乎一直在家。换在平时,周鹭连个讨好的对象都找不到。 早上宋月笙待在书房里办公,周鹭就趴在他脚边玩漏食球,中午宋月笙在厨房里下饺子,周鹭就乖乖地坐着。既不垂涎地流哈喇子,也不上去“汪汪”叫地讨要吃的。 这样的胖团,放出去就是个人见人爱的模范好狗,如果没有昨晚贪玩乱跑的事的话。 宋月笙极其有原则地该办公办公,该吃饭吃饭,甚至心情好了还和往常一样伸手摸摸它的狗头,但是对于羊奶和肉,却是片刻不放松。 导致周鹭对自己的魅力都不敢抱信心了,她扭哒到浴室,对着大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小身子——一对炯炯有神的小狗眼,背部油光水滑的黑色胎毛,加上这看上去有滋有味的法式大面包屁股。 卖起萌来谁受得了? 宋月笙要是能经受得住这诱惑,这几年怕是早熬成少林方丈了。 周鹭晃晃脑袋,决定下午按原计划继续! 宋月笙进来上厕所的时候就见到小狗崽对着镜子,得意洋洋地昂着下巴扭屁股。要是狗届 也举行个选美大赛,胖团能不能拿奖他不知道,但是这花枝招展的本事让它评个狗模特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小年纪,这么臭美。”宋月笙吹声口哨,轻踢了那肉坨坨的小屁股一脚。他解开皮带,正准备掏出家伙来,却见到胖团飞一般地冲出了卫生间。 宋月笙没管它,解决完嘘嘘问题后,他在洗手台用洗手液洗了几遍手。 这时候,放在他左手裤袋里的电话剧烈地响起来。 宋月笙用毛巾擦掉手上的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是谁时,他走出洗手间才按了接听——洗手间处于一楼的角落里,位置隐蔽,他怕信号不好。 一见到宋月笙出来,胖团即刻又凑到了他身边去谄媚,不过一心挂念电话那头的宋月笙此刻显然无心顾及它了。 他靠着餐桌,听到那边人汇报完情况后,猛地抬起了头。宋月笙向来有条不紊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裂缝:“她醒了?” “你们仔细点,我马上到。”宋月笙迅速挂掉电话。他拿起桌上的钥匙,踢掉拖鞋,直接夺门而出,留下愣怔在原地的周鹭。 周鹭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她脑子里来回反复着宋月笙刚才通话时说的那句话——“她醒了?” 是……谁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本文明天就要入v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喜爱和支持,明天会有三更等着泥萌o(*≧▽≦*)m ps:因为明天更新量太大,加上作者君存稿箱已被榨干,所以明天的更新不得不推迟到晚上九点,希望在v章也能看见各位宝宝的身影~ 第25章 宋月笙启动车子往仁爱医院的方向走,周末的这个点,路上车不算多。他一路把车速开到了快90码,用了仅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仁爱的正门口。 他直接走向住院区,王主任正在门口等着他。 三十几度的天,宋月笙从停车场走向住院区的路上出了半背的汗,他朝王主任做了个“快走”的手势,便脚步匆匆地进了医院大楼。 电梯里,宋月笙开口问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王主任:“今天早上,医护人员进病房的时候发现病人心波动跳异常,中午人就醒了过来。” 宋月笙点头,他的眼睛盯着直达电梯上不停跳跃的红色数字,一只脚还在用皮鞋一下一下地点着地。 “叮”的一声,电梯顺利到达了12楼。 电梯门自动打开,宋月笙大步迈向通往病房的走廊里,看着面前的白色瓷砖,他的心里倏然升起一股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绪来。他停下脚步,对王主任道:“有餐巾纸吗?” 王主任怔楞了几秒钟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给他。 宋月笙接过,他拿出一张纸仔细擦拭着头上的汗珠。一旁的王主任十分惊奇,怎么刚才还火急火燎的人突然变得不慌不忙了,这是精神分裂吗? 宋月笙擦完汗,又开口问道:“我今天的衣服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皱了?” 王主任摇摇头,宋月笙缓缓呼了口气。 他带着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慢慢走到病房门口,先隔着房门看了里面的周鹭一眼。 等会儿见面,自己要和她说些什么才能显得不那么唐突呢?宋月笙取下眼镜,用衣袖擦擦镜片,确认自己身上该整洁的地方都整洁了,他才定下心来。 就在他刚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忽然蹿了出来。照护周鹭的是个护士小姑娘,见到主任在门口,还有点怕,忙立正站好和他打招呼:“主任好。” “病人现在怎么样?”王主任帮宋月笙把最关心的问题问出了口。 “呃……”小姑娘挠挠头,还是老实答道,“病人,有点奇怪。” “情况不好?”宋月笙微一皱眉。 小姑娘摇头,她回道:“不是不好,就是奇怪。” 宋月笙寻思半天愣是没懂“奇怪”的含义,他理理衣角,还是决定亲自看看。 病 房里的周鹭正缩在床上,她两手攥着被子,本来正在输液的右手不知被谁拔掉了针头。除此之外,床头还放了一碗被舔得干干净净的白米稀饭。 见到宋月笙后,周鹭的视线便紧盯着他不放,她半眯着眼,嘴巴一张,对他龇了龇牙。 宋月笙:“……” “小鹭。”宋月笙的唇角笑涡闪动,他清清嗓子,开始尝试和周鹭进行交流。 周鹭的动作随着宋月笙的逐渐靠近而越来越僵硬,她畏畏缩缩地往后躲了躲,还微微弓起了背。 宋月笙在她床边找了个椅子坐下,他把桌上摆着的一个苹果随手切了块:“睡了那么久,嘴里一定没味道吧,我帮你削个苹果吃。” 周鹭的耳朵一动,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切苹果的手。 宋月笙手指灵动,很快就把切好的苹果放进碗里,他递到床边给周鹭:“刚醒来,记得吃慢点。” 周鹭却没有伸手拿,她直接将整个脑袋都凑了过来。只见她低下头,先是谨慎地闻了闻,而后才迅速用牙齿叼起一块,放进嘴里咬的嘎吱嘎吱。 宋月笙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周鹭,她毫无所觉,还一而再地用此法子解决了整碗的苹果。 宋月笙看着四分五裂的苹果汁从她嘴里飞溅而出,憋不住,他还是开口道:“你怎么了?” 周鹭猛地抬头看他,这是两人今天第一次对视。她这一眼极具陌生,是宋月笙以往从未遇到的眼神。 宋月笙莫名有点慌。他见过温柔的她,见过努力的她,见过生气的她,唯独没见过这样陌生的,好像两人真的从没认识,更不曾有过过往。 “小鹭,你不会,失忆了吧,知道我是谁吗?”宋月笙见周鹭一直不说话,想到了一种奇妙的可能性,他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 周鹭看他隐隐有要动手的趋势,再次露出两颗门牙对他龇着,依然没有讲话。 宋月笙心里的不安持续加重,他的眼神在周鹭身上逡巡一周,语气变得更加轻柔:“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见她嘴边还有苹果汁和之前喝粥时剩下的白米粒,便从口袋里将餐巾纸掏出来帮她想要擦擦嘴角。 谁知,他的手甫一凑到她唇边,周鹭却忽然张嘴狠狠咬了他手背一口——周鹭有两颗没做过矫正的虎牙,正与上门牙挨着。 这一下她是真发了狠力,甚至比胖团咬思思那劲下口还 重。因为宋月笙很分明地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痛楚与血腥感。 周鹭正咬到了他虎口的那根筋上。 宋月笙右手拿着的碗“砰”一声砸碎到地上,他本能地缩回手,左手上顿时多了两个鲜明的牙印。 宋月笙站起身,见自己的虎口汩汩冒着血,微微一愣:“你做什么?” 王主任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瓷片与捂着手的宋月笙后,他张嘴道:“出了什么事,宋先生?” 宋月笙满目疑光地瞥了眼周鹭,他本是带着整身的温情而来,没想到会遭到这样莫名其妙的待遇。 他拿着原本准备给周鹭擦嘴的餐巾纸止住了虎口的血,将病房边的窗户打开透了透风。 宋月笙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不快:“你先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好吗?” 说到话尾时,他眼角瞥到周鹭瘦了一圈的脸,本来有些赌气的话硬生生多了一股温柔。 周鹭见他终于起身要走,一直严阵以待的身躯忽然倏地放松下来,连神情都没之前那么紧绷了。 宋月笙见她这样的反应,不由又是心酸又是无奈,他扯出一个笑容和她告别,抬脚出了病房门。 王主任发现他手受伤了,非要宋月笙留下消毒上药,宋月笙拗不过,只好答应。给宋月笙上药的是那位照护周鹭的小姑娘,她见宋月笙情绪隐隐低落,出言安慰道:“宋先生别往心里去。周小姐醒来就是这样的,不和人说话,也不让我们靠近,连点滴都自己拔了。” 宋月笙揉揉额头,他哑着嗓子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病人出现过这种症状吗?” 小姑娘想了想,摇头说:“好像没有吧。像周小姐这样昏迷几个月忽然醒过来的情况本来就比较稀少,也许是睡久了,缺乏安全感。” 听到这话的宋月笙眼神一暗,不知想到什么。他按按虎口上的创口贴,笑得温文尔雅:“有劳你了,多照护她一点。” “我知道的,周小姐还是我偶像呢,我也希望她快点好。”小姑娘笑嘻嘻地点头道。 消毒完后,王主任送宋月笙出了医院大门,宋月笙想到周鹭刚才的状况,递了根烟给王主任,他转过身看他一眼,“周鹭醒了的事,除了我之外,医院还告诉过别人吗?” “按例通知了家属。”王主任接过烟,老实回道,“周女士说已经订了机票,明早就能赶回国。” 宋月笙沉吟片刻:“别的朋友呢,知道这事吗?” 王主任摇头。 宋月笙看了眼表盘上的日期,他琢磨着开口说:“等她情况稳定一点再通知外界吧。如果有媒体摸来,医院一定要拦着,周鹭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被拍到,这段时间得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王主任点头说,“我明白。” 宋月笙拍了拍王主任的肩膀,这才大跨步走出医院大门。 他坐在车里抽完了一整根烟,缓缓发动起车子。 今天的周鹭实在太奇怪了,奇怪到他搜肠刮肚都找不到一个形容词来描述,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从屋顶摔下来时摔坏了脑子? 宋月笙边踩油门边胡思乱想,还是说周鹭其实是装的,咬他一口是因为记恨前事? 可他们又有什么前事值得她记恨呢。 宋月笙想来想去,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时,终于想起了那朵险些淹没在茫茫人海中的娇花——沈蕴。 他和周鹭分手的那时候,沈蕴刚出道,不知通过什么门路找到他来向他献媚。 宋月笙那会儿,火气正大,因为被戴了顶帽子,因为觉得周鹭利用完他就甩掉。最可恨的是,即便如此,他居然还对那个不仅朝三暮四还非常可恶的女人念念不忘。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宋月笙特意把毛遂自荐来的沈蕴安排到了周鹭正出演的剧组,他得看看,这个女人究竟会不会生气。 后来生意逐渐忙碌,这一时意气的决定逐渐被宋月笙抛到了脑后去。直到某天中午,宋月笙接到一通沈蕴语带抱怨的电话,要不是她顺口提了句《木林往事》剧组,宋月笙真不定能想起沈蕴是谁。 既然沈蕴这么提了,宋月笙便顺势精心打扮了自己,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了周鹭面前,没想到这女人修养极好,果然不愧“情商高”之名。见到他居然面不改色,还满面红光地来和他打招呼。 宋月笙当时心里气的,决心以后再也不来自取其辱了。 之后宋月笙就一直没再管过这个剧组,是赵传译问起他有关新欢的事时,宋月笙才知道沈蕴打着他的名头在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宋月笙让小张告诫了她一番,她才微微收敛。 要说起他有什么让周鹭牵肠挂肚的坏事儿,宋月笙前思后想,真就只能回忆起这一件。 可周鹭的 反射弧有那么长吗?这事儿过去了至少两年,个中细节宋月笙连回忆起来都很模糊。而且,周鹭刚才那个反应,也不像是出于嫉妒或者吃醋,更像是,因为害怕而起的攻击…… 她怕他做什么,怕他会伤害她吗? 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就算有人想伤害她,也绝不会是他宋月笙。 周鹭有那么蠢吗? 宋月笙双手扣在方向盘上,目光陷入一片深远。他想到了刚进病房,周鹭嘴唇蠕动时,轻吐出的一句话,如果他没听错,她说的,好像是……汪? 作者有话要说:九点来与你们相约了宝贝们~这两天留言的亲都有红包送哦~ 第26章 此刻,被困在胖团身体里的周鹭简直心急如焚,宋月笙临走前的那通电话好像紧箍咒一般拷在了她的脑袋上。 她焦心地迈着爪子在客厅里来回晃荡,心里反复疑问,究竟是不是病床上的“周鹭”醒了? 如果醒了,那现在“周鹭”的身体,很大可能是被真的“胖团”占据了。 一条狗在她身体里会做什么?万一咬人、万一尿床怎么办……还有宋月笙,他会不会察出端倪来,要是被媒体捉到风声,又该怎么办? 周鹭头疼地枕在瓷砖地上,她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觉得这能算是她从业以来碰到的最为严峻的危机了,而且这个危机还不是单靠人力就能解决的事情。 她怎么就醒了呢。周鹭苦恼地想,不是颅脑损伤出血,伤势很严重吗?都怪那些新闻记者夸大其词,害她没有把怎么尽快回身体的办法提上日程,结果现在搞得这么被动。 周鹭垂着脑袋,吸了吸鼻子,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来回走动。她走到楼梯口,一级级地爬上阶梯,借着消耗体力的当口也运动一下自己的脑子。 周鹭自己的记忆基本终止在了从屋顶上摔下的时候,那之后,她确实是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迷里。等再醒来时,她就从影后变成了胖团。 所以,最为关键的地方,其实还是那一摔。 可她也不止受过一次伤,怎么偏偏这次和一条狗灵魂互换了,难道是因为这次伤势最重? 周鹭喘着气爬上二楼,她低头看了看粉嫩嫩的肉爪子,心里那点不靠谱的猜想再次冒了出来——要去跳楼吗? 她将脑袋伸出二楼走廊的栏杆,感觉自己大概是快疯了,不然为何每天都要徘徊在找死的边缘中。 周鹭缩回小狗头,决心在找死前利用胖团的身体再做最后一件事——她要揭开二楼阳台那间房的秘密。 这回宋月笙出门出得急,并没有给房间上锁,门悄悄地开了一点细微的小缝,被眼尖的狗崽子一下捕捉到了。 她上前用爪子推了一把门,门很快应推而开。 周鹭扬着脑袋,走进去四处张望。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装修摆设和别的房间区别也不大,只是这间房的色调被宋月笙设计地格外温暖一点,地上还摆着他用的顺手作画工具。 这算,他平常用来打消时光的艺术间? 周鹭看着画笔,觉得自己在这事儿上再次多疑了。 她闻着房里充斥的松花油味,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秘密。除了一个被红布遮住的画架以外,房里的一切都显得简洁明了,一眼就可望穿。 来都来了,周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用乳牙咬住布,直接将整个幕布都揭了下来。 画架上摆着宋月笙不久前刚刚完成的新画作——女孩的侧脸。 周鹭睁大小狗眼,慢慢走上前端详着这细心描绘的一笔一画。女孩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瞳,立体分明的五官和带点小麦色的皮肤使她在娱乐圈辨识度很高。如果周鹭没有眼拙认错,画上的人,是……她吗? 周鹭的爪子好像僵在了原地,她大张着嘴,凝望着画时是一副标准的傻狗样。她歪了歪头,又从不同角度看起画来。 宋月笙不让她进房门,是怕她发现画?但她在宋月笙眼里只是一只柯基啊,被柯基看到又会怎样。 周鹭用爪子挠挠耳朵,心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宋月笙年少成名,俊秀又多金,是多少女孩趋之若鹜的对象。周鹭虽然是影后,也称得上漂亮,但是一向有自知之明,她从未觉得自己会是风流的小宋爷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她表面随和宽容,心中却有棱有角,桀骜不驯。就像最开始跟宋月笙的那几个月,旁边的小姐妹问起他们俩的发展经过时,周鹭提到他的代名词永远都是“宋总”或者“大佬”。 她待人有分寸,待己也一样。 即便她曾生出过隐忍的好感,在还没发展成割舍不掉的感情前,周鹭也极有眼见地把它扼杀在了摇篮里,没有任由它们肆意增长。 然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却不断在冲击周鹭的世界观,让她忽然觉得,也许可以试着信任一下宋月笙? 周鹭望了望画板上的油画,用嘴叼起画布,决定还是先把这个罪证掩盖起来。 “胖团。”楼下传来了宋月笙的声音。周鹭一慌,先松了嘴,她手忙脚乱地跑出去,扭头见宋月笙已经上了楼梯,忙不迭地一溜小跑到别的房里躲着。 宋月笙上到二楼去就看到他明令禁止小狗崽进入的房间门被打开,透过光线,里面的画布一角掩映地清清楚楚。 宋月笙迅速加大步伐,见画板上的油画还完整地待在上面,而不是被咬碎时,他才呼了口长气。 宋月笙左右张望一 圈,又叫了声:“胖团。” 房间里前前后后都见不到狗影,宋月笙把地上的画布捡起,重新盖到画上,抬脚进到另一间房。 宋月笙猜到了小狗崽八成是怕受惩罚才不敢见他,他边找边拖长语调道:“现在出来不会挨打,再和我玩躲迷藏可就不一定了。” 可惜,胖团依旧没有忽然蹿出来。 他在二楼的房里一间间找。找到了自己的卧房时,宋月笙发现今早才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散落在床脚,而被子尽头,有一双粉红色的尖耳朵,还露在外头? 宋月笙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受不起任何惊吓了,他快速掀开被子,果然看到一个肥胖的身躯藏在里面。不知是被子太暖还是床太软,小狗崽歪着头,居然美滋滋地窝在里头睡得香甜。 宋月笙真是又气又好笑。先是觉得这家伙简直无法无天了,可见到它隆起的粉肚皮时,又生出了几分不忍心来。 这么短的腿,本事倒是不小,床都能爬上了。宋月笙想起自己在雷声时大言不惭说的话,心道幸好没让邓黎和赵传译看到这幕,不然他们嘴里不知道会传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宋月笙把被子给它重新盖上,自己则坐到了书桌旁给小张打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宋月笙喝了口茶,用钢笔记下一个“汪”字。 “帮我查查,娱乐圈里有没有正火的姓汪的人,演员、编剧、导演都查一下。”宋月笙转着笔,末了补充一句,“最好是和周鹭有过交集的。” 小张道“明白了”,宋月笙才挂掉电话。 刚贴好的创口贴因为写字翘起一个角,宋月笙干脆把它整个都撕开,手上的那两个牙印再次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他摸了摸坑坑洼洼的印子,终于想起这给他熟悉感的攻击方式来自于谁了。 不就是床上那位吗? 他转头去看,只见胖团已经苏醒过来,正四爪伸直,打着哈欠伸懒腰。 宋月笙从座位上起来,踱步到床边去:“挺会享受啊。” 周鹭抬抬眼皮,她用爪爪扒拉着被子,从被子缝隙里偷偷看他。 周鹭是一时情急躲上的床,多亏床边有个可以蹬脚的地。或许是最近睡久了瓷砖,她一躺上床就忘乎所以。还不等宋月笙找到她,自己先行睡着了。 醒过来时,周鹭刚好听到宋月笙和人打电话,说什么“调查姓汪的”,最后还提了她一嘴。 周 鹭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自己的社交圈,确定没有熟识的汪姓人士时,才思考起来宋月笙调查这个是做什么用。 他看上去一身疲惫,是已经从医院回来的状态。他见过了醒来的“周鹭”,难道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周鹭僵着身子,眼珠子上下打量宋月笙的全身。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察觉出异常,还是不希望。 宋月笙的脸色带着点憔悴,他见胖团完全没有要下床的意识,不由拍了拍床边,他挑眉道:“把这儿当你的窝了?谁教你上床睡觉的啊。” 周鹭蹿出被子,昂着前爪往宋月笙怀里扑去。 宋月笙揉揉它毛茸茸的小狗头,顺势把它从床上带了下来。 “以后不许往床上爬,知不知道?”宋月笙拎着它的一对狗耳朵,想起邓黎的话,他不由调笑道,“小胖团,要是有天你能变成人,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人兽还是算了吧,我怕无福消受。” 呸!正经不过三句的家伙,你以为我是要献身啊? 周鹭斜着小狗眼,动动自己软乎乎的耳朵,她瞧了瞧宋月笙。 宋月笙蹲下身,打了它弹来弹去的屁股一巴掌:“你今天又不听话是不是?明明告诉过你,不许进带阳台的房,怎么那么不乖。” 周鹭扭头舔着自己后背上的毛,微微“嗷呜”一声。 进都进了,要打就打吧,反正我也死而无憾了。 周鹭舔完毛,又扭头来看他,宋月笙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的头,她也是这才发现宋月笙的手背上竟多了两个牙印。那印口很深,被咬的地方也极其尴尬。 这是怎么回事,宋月笙外面有狗了?还是说……这印子,是被“周鹭”咬的。 周鹭满脸是血地吃起爪爪。要真是病床上的“周鹭”咬了宋月笙一口,凭他那精明的商业头脑,真的会一点疑心都不起吗? 想到这里,她眼角小幅地轻微抽动了一下。 第27章 周鹭醒过来的事情得到了及时封锁,消息并未像周鹭想象地那样迅速发酵,多半是宋月笙察觉到了什么不对,采取了应急手段。 一整天里,宋月笙都把新闻频道开着,周鹭也趴在地板上跟着一起看。一直到晚间新闻播放出来,也没有看到丝毫与“周鹭苏醒”有关的娱乐信息。 周鹭这才微微安了点心,至少她的一世英名不会毁地那么快。多出来的时间也可以让她更方便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宋月笙除了刚回来时发了会儿楞,别的时候基本都在上网,要不是刷新闻要不就是玩手机。如果不是他手机字体调得太小,加上胖团本身腿长不够,周鹭非得凑到跟前去看看网上有没有飘出小道新闻来。 诶?网上! 周鹭灵光一闪,忽然觉得可以找个空百度一下“灵魂互换”的事,虽然搜索出来的结果肯定不会靠谱,但是总比她这样毫无头绪的好。 不如就趁今晚宋月笙洗澡的时候把手机偷过来好了。 周鹭半眯着眼,一边从漏食球里扒拉出了几粒狗粮吃,一边做此想。 晚上九点,宋月笙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见他有动作,趴在板凳腿下面的狗崽子立刻闻风而起——目标,茶几上的手机,go! 小狗崽飞速地在地板上奔跑,她蹬着两只肥腿,很是小心地用前爪将手机摸到茶几边,然后用嘴叼住手机屏幕,成功地把它捞进了肉掌心里。 宋月笙有两个手机,一个是专门商务用的,小狗崽拿到的就是商务机,因为插孔旁边有一只手机自带的手写笔。 她伸出爪子前面乳白色的长指甲,轻轻戳了戳手写笔的孔,手写笔自动弹了出来,屏幕也很快亮起。 手机是密码锁,周鹭用牙齿叼着笔,凭记忆输入了宋月笙的生日数字,显示解锁成功! 她满心激动地点开浏览器,刚准备写下“灵魂互换”几个字时,手机里却忽然进了一通大煞风景的电话。 周鹭被这高声贝吓了一跳,她立马从手机面前弹起,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口里衔着的笔也因此滚落到了茶几底下。 听到铃声响起,浴室里的水声匆匆停了。周鹭心慌慌地蹲坐在原地,她不敢用嘴巴再去碰手机,万一不小心点了接听,那更得出大事。 周鹭狗急跳墙地先嚎了声“汪”,努力扮演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狗崽。 几分钟后,宋月笙袒着胸膛,湿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全身上下仅有下半身围了一个浴巾。 周鹭一看到他,立刻扑了过去,她带着弹力的屁股在空中扭啊扭,舌头也耷拉地好长。 宋月笙径直走到茶几面前,他捡起地上的手机,看到未接来电显示的人是邓黎后,脸上明晃晃有几分失望。 他开着免提回拨过去,从浴室里拿起一个毛布拧干水,慢悠悠擦起头发来。 邓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客厅里响荡地彻底:“月笙,明天要带胖团去打疫苗,你记得伐?” “有你这样一日三提醒的亲爹在,我想忘都难。”宋月笙扬眉回道,经过胖团时他脚步一顿,“打针它不会哭吧?” “嗤,我们胖团可坚强,我从没见过它哭。”邓黎斩钉截铁地说。 宋月笙悠悠回以一笑,觉得邓黎白给胖团当了几个月的爹,什么事都少见多怪。 宋月笙道:“行,我记得了。明晚我带它去,你要来吗?” “我就不去了,”邓黎嘿嘿嘿道,“我约了个新的美人儿,要约会,我和您不一样,四大皆空,我可是要补充储备粮的。” 被他这样一提,宋月笙不免想到周鹭醒了的事,可一想到周鹭醒了,宋月笙却是一阵头疼。 挂掉电话后,他换上睡衣,坐在一楼的客厅里抽了一根烟。客厅背后有座小花园,小花园里有一条铺着青石子的路,因为夜色黑了,所以看不见花园中蝇虫飞舞,枝叶摇曳。 宋月笙以前想过,等以后结婚了,要把花园整改一下,比如搭个千秋,放个烧烤架之类的。周末一家人坐在里面举行一个合家欢,或者偶尔兴起,和老婆坐着摇椅说情话也很惬意。 这些想法起始与三年前左右,而后便一直便搁置了,因为再没碰到过他想娶来当老婆的女人。 现在,好不容易走下了自尊和骄傲的那道坎,周鹭也醒了,可一切还是和他设想中出现了些许偏差。 偏差出在哪儿呢,是周鹭身上还是他身上? 宋月笙磕磕烟灰,落寞地垂下眼,眼神转向窗外。 邓黎的突然来电激起了宋月笙回忆往事的一颗心,小狗崽也因祸得福地逃过一劫,至少宋月笙没有急着追究手机为什么会躺在地上的事。 只是……同样通过免提听到明天要去打针的周鹭,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轻轻“嗷 呜”了两声。 不知道,狗子打针会不会疼? 周鹭用爪爪抱着脑袋,一头扎进柔软的沙发抱枕里,一双小短腿因为提前预支到了明天会遭受的痛苦,毫无章法地四处乱蹬了蹬。 第二天,宋月笙带胖团出门前,给它在围脖的那圈颈毛上套了个带着粉红蝴蝶结的狗项圈。这还是当时在雷声,被沈蕴无意中一句话提醒的。 要是不给胖团带个狗牌类的标志物,有一天它真不小心跑丢了,找都没处去找。 周鹭低头看看自己脖子上新加的配饰,有点不开心。蝴蝶结虽然增加了她的颜值,但是脖子那块总感觉怪勒得慌。 她抖抖毛,不情不愿地跟着宋月笙上了车。 宋月笙找的宠物医院就在跟前,开车十五分钟就能到,老板是一对年轻小夫妻。 周一的晚上,宠物医院光临的人不多,宋月笙见店门口养着一只已经到他小腿高的巨型金毛,忙不迭爬到后座,亲自把胖团抱到了怀里。 周鹭现在年龄小,身子也小,见到地上有只足足比它大了十几倍的金毛时,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被宋月笙捞起的爪爪也很老实地没有乱动。 “第一针不是在我们这里打的,您知道第一针注射的疫苗是什么吗?”老板娘从宋月笙手里接过小狗崽,把它放到一个在周鹭看来类似于“砧板”的玩意儿上。 宋月笙安抚着蜷成一团的狗崽,声音朗朗地说:“问过了,是英特威。” 老板娘点头,从旁边去翻箱倒柜地找针筒来配剂。 周鹭颤颤巍巍地缩在蓝色的“大砧板”上,不断舔着自己肉爪上的毛,以此来消除内心的紧张感。 宋月笙感觉小狗崽后背卷卷的胎毛隐隐有炸开的趋势,便用修长的手指上前替它顺了顺。他将手插进衣兜里,虚虚一笑:“在家里日天日地,你还有怕的?” 周鹭“嘎嘎嘎”地轻轻磨了磨牙,小屁股不满地到处蹭。 老板娘配好药,利落地按住小狗崽的脑袋,直接一针撅进了它颈后。小狗崽不免瑟缩了一下,幸亏它毛厚,并没想象中疼。 “下一针不用等两周,24号来就行。”打完疫苗,老板娘放开它,极有手法性地揉了揉它的耳朵和下巴,笑眯眯地说,“小胖团还是挺乖的。” 宋月笙没有揭穿这货“窝里横”的本事,额外问了句:“之前它得过细小,打了疫苗应该会产生抗 体吧?” “三针疫苗没打完之前,说不准。”老板娘说,“胖团现在四个月吗?那要注意了,它身体不算好,四个月的狗最容易感冒。” 宋月笙点点头,他微笑道谢,才拎起小狗崽和它的专用病历,走出了宠物医院门口。 一打完针,周鹭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她晃着脑袋,扭扭哒哒地,四只爪爪在宋月笙衣服上留下几个完美的抓痕。 “听个夸奖就翘尾巴了?你这是外人面前装乖,专在熟人面前作案啊。”宋月笙见它想下地,屈指轻弹了下它鼓鼓囊囊的脑门。 周鹭缩回头,对他讨好地眯着眼“嗷嗷呜”。 自从当了胖团,她要不被束在家里,要不就被困在公司,还从来没有放肆地体会过外面的世界。 她看着不远处一小片的绿草地,用小短尾卷过宋月笙的手指,真诚地咧开了嘴。 宋月笙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附近一个商业办公楼盖的游人休息区。因为夏天天气热,所以办公楼侧面会有凉风从扇叶里扫出来,紧挨着休息区旁边的那小块绿化,明显也是人工移植过来的。 夜色黑了,加上这里并非市中心,这个时间,区域内除了宋月笙与小狗崽外再没有旁的人。他一时心软,拎着狗崽在绿化地边上四下玩了玩。 小狗崽第一次接触“大草原”,撒着蹄子在里面到处奔,要不是宋月笙一直握着狗绳,冲它这兴奋劲他都怀疑它能直接跑到火星上去。 过会儿功夫,玩累了的胖团枕着草,哈拉哈拉地舔着冰凉的石头解暑。宋月笙听它粗粗喘着气,知道这家伙是累了,便拿张湿纸巾帮它擦了擦爪子,抱它回了车上。 九点,夜色昏暗。 一人一狗都没注意到绿化地的右手边有块显眼的小木牌,木牌上面用黑色笔印了四个清晰的宋体字——“已打农药”。 晚风一吹,默默无闻的草根很快遮过木牌,在黑夜里迎迎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嗯,又有神奇的事情要发生啦。 明天更新时间恢复正常,如果作者君有精力的话,也是双更。 如果……有精力的话…… 第28章 当天夜里,被床单裹着的小狗崽明显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像是有只孙猴子踩着筋斗云在里面大闹天宫一样。 她本来正昏昏欲睡,却实在受不了这番折腾,打了几个滚,从困意中挣扎地醒来。 周鹭感觉四爪无力,脑袋还有点晕,满肚子不知道是的什么东西随着它的移动来回晃荡,只有贴着冰冰凉的瓷砖时,全身的燥意才能得到短暂纾解。 她四条小短腿都感到虚虚软软的,还有点轻微的头重脚轻。 这是怎么回事,打疫苗留下的后遗症吗? 周鹭扶着板凳腿,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站起来,这久违的跑肚拉稀感让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厕所。 她颤颤悠悠地往厕所的方向走,全身疲惫加四肢酸软的双重痛苦使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周鹭一步一个哈欠,走到洗手间里面时,整条短尾巴都没有了往日灵动的生机。 她解了一小泡稀后,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从这里爬回客厅,干脆缩在卫生间门口的毛绒地毯上窝着。 周鹭的脑袋挨着釉面瓷砖,整张脸都被洗手间里潮湿阴冷的空气包围,这样的触感反而让现在的她觉得贴心又安全。 她动了动两只尖耳朵,出于狗崽子对自己身体机能的本能性了解,周鹭终于扒拉着爪子,充满危机感地对楼上的方向不停嚎叫。 宋月笙是被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吵醒的。胖团在他家养了快半个月,虽然偶有调皮,可睡觉一向踏实。被寄养过来的第一天都没有乱吠,怎么会这会儿忽然发起疯? 宋月笙心里有股很不好的预感,他抹了把脸,趿着拖鞋下楼。 门锁安稳,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小狗崽不是因为家里进了陌生人尖叫,然而,客厅红木板凳底下的白色床单空落落地,已不见胖团的踪影。 宋月笙循着呜呜咽咽的“汪”声,向洗手间的方位走去。 狗崽子缩在地毯上,两只耳朵从内翻了过来,一双小狗眼也湿漉漉。在它身旁,有一小团褐色的呕吐物。 见到宋月笙后,小狗崽难受地挪了挪屁股,慢慢努力向他靠近。 “怎么了,胖团?”宋月笙蹲下身,第一时间先伸手摸了摸狗崽的鼻子——这块和平时的触感不太一样,摸着竟有隐隐的干裂。 幼犬要是完全健康,鼻子一定会是湿的! 为了确认,宋 月笙用右手食指又探了探,和刚才的干裂感一样。 胖团是真病了! 宋月笙小心翼翼地抱住它的脖子,将它整个捞进怀里,他把它抱到它睡惯了的床单上,掏出手机给正搂着美人睡觉的邓黎打了通电话。 电话打了三四遍才被接通。 “嗯……什么事啊?”邓黎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 宋月笙摸着胖团背上被它舔得乱糟糟的毛,略微压低了声音:“现在还有宠物医院开着吗?” “医院,这你该打120,”听话听半截的邓黎哈欠连天地说,“老子电话明明是139开头的,小宋爷你是多眼拙啊。” 宋月笙一手轻敲敲桌子,他扶着眼镜:“我问的是宠物医院。” 他见小狗崽将自己的脑袋缩进他的胸膛里抽噎,沉声道:“邓黎,胖团要死了” 邓黎这下是真的清醒了,他直接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来,洪声问道:“你说什么?” 半夜三点,两个大男人开着车,抱着一条狗在市区里四下奔波。 邓黎说知道有家兽医站24小时都有人接待,宋月笙便忙慌地驱车赶了过来。 期间,胖团的状态持续不好,从家里离开之前它又憋不住蹲了趟厕所。宋月笙注意到,里面带了点褐红色的血丝。 被扰了清梦的邓黎担心胖团真的会死,顿时美女也顾不上了,和宋月笙在四点左右终于匆匆赶到兽医站。 邓黎抱着身子一抖一抖的胖团,把它放到了值班的兽医面前,宋月笙停好车,也紧随其后地跟上来。 “有哪些症状?”值班的男兽医扒着胖团的脑袋左右看看,拿出了体温表要给它量体温。 他瞟了眼宋月笙二人,又问道:“晚上它都吃了些什么?” 宋月笙仔细回忆了遍胖团的饮食,详细地都说了。末了,他补充道:“晚上我带它去打了针英特威的疫苗,然后在草地里让它玩了一会儿。” “草地?”男兽医听到重点,他点了点头,“农药中毒的可能性比较大,便血,呕吐都符合中毒后的发病症状。看情况应该吃的不多,如果检查结果属实的话,最好的方法是洗胃。” “你们狗之前是不是还生过病?个人建议住院观察治疗会比较好。”男医生量好体温,又掰开胖团的小嘴巴。 宋月笙见小狗崽全程虚弱地半眯着眼,连“嗷呜”一声的 力气都没了,心里不禁又愧疚又自责。 他双手撑着额头,桃花眼尾轻颤了颤:“可以,就住院观察。” 男兽医见他同意了,拿出一个小棉被给胖团盖着,然后便去了里间准备给小狗崽洗胃的仪器。 邓黎摸着胖团可怜的小脑袋,连连摇头道:“跟着小宋爷吃苦了吧,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们,对心脏多不好。” 周鹭委屈巴巴地用脑袋蹭蹭床单,半眯着小眼看向他们。 见胖团没有生命危险,邓黎一时放松下来,忍不住打了几句嘴炮:“月笙啊,你说你今年会不会犯小人?女人住院了不说,跟着你的狗也落了个中毒。打算什么时候去庙里拜拜?” “少胡说。”宋月笙看他一眼,他弯了下桃花眼,郎朗道,“周鹭已经醒了。” “真的啊?”邓黎大力撸了把胖团头顶上的狗毛,撞撞他的肩膀道:“看来你们再续前缘的机会到了。不过,小心头顶又冒绿光啊。” 邓黎忍不住笑。 宋月笙本来想和他讲讲周鹭让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听他这么说,宋月笙哼哼冷笑:“你也要小心,老兄。” 一直等到五点,宋月笙两人亲眼见男兽医给胖团洗完胃,才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而情况不稳定的胖团则被单独地留在了兽医站治疗。 早上九点,窗外早起的鸟儿吵吵闹闹地开始了一天的叽叽喳喳,太阳当空照。明亮的天好像一块洁润的兰玉石,透过厚重的床帘照射了几粒光束进来。 周鹭感觉自己半边身子有点酸,她伸长手脚,想在梦中换个姿势,却发现腰间硬硬的,似乎无法很方便地移动。 她慢慢睁开眼睛,周边显示的环境不是宋月笙家,白色的墙壁也不像昨晚的兽医站…… 周鹭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五指分明,右手上还带着连日来扎的针孔。 这是怎么回事?她变成人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吗!! 周鹭张了张嘴,尝试着要讲话。她按响床边的护士铃,左右环顾着房里能够显示她整张脸的光照物。 过一会儿,一位美女小护士走了进来,她在周鹭床边大约一米远的位置停下了,微笑问道:“周小姐醒了,有什么需要吗?” 周!姓周! 周鹭艰难地发音道:“可以帮我倒杯水吗,我的腰,不太方便。” 哦,这是她 的声音!周鹭的声音! 周鹭稳下心来。 小护士对周鹭居然愿意开口说话了非常吃惊,先是一怔,而后她才点点头道:“哦,好,好的。” 周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相碰的触感让她的心逐渐踏实。她看着小护士好奇的眼神,笑了笑,主动开口道:“前两天我刚醒,总觉得世界还有点不真实,吓到你了是不是?” “也没有了。”小护士把水杯递到她手里,“像您这样昏迷太久忽然醒过来的人,有奇怪反应是正常的,我们倒觉得还好。不过,来探病的好像有几个被吓到了。” 周鹭心里一个“咯噔”,她有点紧张地问:“是吗,他们怎么了?” “宋先生被您咬了一口之后,明显不太高兴。”小护士掰着手指数道,“周女士也是,见您一直缩在被子里不理她,走的时候我看她很生气。还有一位,叫路总的。” 小护士挠着头说:“这个您可能不知道,当时王主任没让他进来。他站在病房外面看了看,脸色似乎一直不大好。” 宋月笙和她妈来看她周鹭基本都能猜到,只是没想到,路星舟也来过?好在没进来……不然在他面前丢人现眼,她以后还怎么在圈里混。 周鹭喝了几口水,礼貌回道:“谢谢你了。” “没事的,”小护士说,“我去帮您打碗粥吧。” 她上前替周鹭掖好被子,这才离开。 她一走,周鹭便放下水杯,脑子里用心回忆着昨晚有印象的细枝末节。 她当时被送到兽医站后,意识就非常模糊了,隐隐约约地只听到了几句“农药中毒”的话。难道就是因为这点,才让她和胖团的灵魂换了回来? 周鹭在脑海里理着思路。 第一次她变成胖团,是从影视城的屋顶上摔下之后发生的事,具体时间应该就在这几个月的昏迷不醒里。 第二次她回到自己的身体,则是因为胖团食物中毒。 所以,触发灵魂互换的关键是什么,其中一人受伤?那如果……胖团或者她再有谁收到重创,还会换回去吗? 周鹭来回卷着手指,埋入一片沉思中。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终于写到了重点 第29章 换回身体的第一个早晨,没有人来打扰周鹭。大概是该打扰的都在前两天打扰完了,不该来的又还没得到消息。 周鹭躺在床上,由于腰椎受伤,她做一切动作都不太方便。好在那个护士小姑娘是她的粉丝,两个人一早上边聊电影,边八卦明星,沟通地很顺畅。 周鹭的信息整整闭塞了四个月,小护士把手机交给她的时候,周鹭才知道今天的准确日期,居然已经8月18号。 她四月出事,算起来都与世隔绝了快半年时间,不知道如今的娱乐圈又有多少后浪拍死前浪,涌现在沙滩上了。 下午,仁爱医院的病房里迎来了一位客人。王主任实在拦不住,他看周鹭身体和精神状态也都趋于正常了,这才不得不放人进来。 见到路星舟的时候,周鹭正躺在床上吃着柚子看电视。说实话,她不怕见到路星舟,醒来之后她最怕见到的人反而是宋月笙。在小狗崽的身体里没脸没皮惯了,一朝做回自己,她还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周鹭掰开一瓣柚子分给路星舟吃,她指指床边的椅子道:“路总来了,快坐吧。” “昨天就听说你醒了,”路星舟端正坐好,他的后背悠闲地靠着椅子,嘴角潇洒地一勾,“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鹭没讲客气,老实回道:“险些要了我一条老命,没想到接古装剧还有这么大的风险。” 她叹了口气,口语里带着沮丧:“腰椎至今还有点难受,恐怕这几个月都无法拍戏了。” 路星舟挑挑眉,听到这话后佯装出几分恼怒:“小鹭,你是打我脸吗。莫非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黄世仁老板?只要手下艺人一醒,我就压着她磨刀上阵,继续当我的摇钱树。” “你可不能这样拐着弯骂我啊。”路星舟翘起腿,拖长音调说道。 周鹭又分了一瓣柚子给他息怒,她清脆地开口道:“你才是骂我呢,我哪有这种想法。” 路星舟低低一笑,他几口就把得来的柚子吃了,说:“《锦绣权》现在正在上映。徐导和剧组那边都还不知道你醒了。听说你是因为姚依茗受的伤,你看看,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还有小邹,我之前把她调去做经纪人了,既然你醒了,我再把她调回来。” “不,徐导那边先不急。”周鹭对灵魂互换这事心里没谱,害怕什么时候忽然又变成一条狗,想等完全稳定了再见生人。 她想了想说:“小邹跟了我好多年,她要是想往上发展,就让她待在艺星吧。” 路星舟闻言不禁皱眉,好像周鹭说了什么非常难以理解的话,给他胸口戳了一针。他眼眸一深,沉声道:“你还是想和艺星解约吗?” 周鹭出道的时候签约的公司就是艺星。当时签的是五年合同,如果不是拍戏时出了事,合同日期的终止时间是今年六月。 本来今年年初,周鹭就和公司说好要解约,凭她现在的名声和人脉,已经有资本单独开工作室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横空出了这档事,把签约合同又延长了一年。 这几个月里,周鹭既没有新作品也没有曝光度,加上她的粉丝无人管束,暗地里得罪了不少人。如果她想要复出,有艺星做她的保|护|伞,是最明智也是最快捷的途径。 路星舟以为这当口,周鹭是一定不会离开艺星的,没想到她刚才的言语中竟又透出想要解约的意愿,他当即有几分不快。 周鹭还没反应过来,她呐呐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路星舟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他捏捏高挺的鼻梁,唇角绽出一个微笑:“没有就好。这些问题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再讨论。我看,还是把小邹先调回你身边来,方便照护。” 不等周鹭应好,路星舟又先行问道:“我昨天在医院里碰到了伯母,见她情绪不好,你们吵架了吗?” “嗯……应该,算吧。”昨天医院里躺着的还不是她,周鹭也不敢给肯定答复,但是考虑周梅婷的性格,还有“胖团”的性格……周梅婷会觉得她们两个吵架了的可能性很大。 “这段时间,伯母也很关心你,你最好还是给她打个电话。”路星舟多嘴道。 周鹭和母亲关系不佳的事不是秘密,基本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周鹭父母感情不好,早年就离异了,周鹭跟了出国的母亲。高中时候,她父亲工伤去世,她因为要参加葬礼才重新回国,然后跟着失孤的祖父祖母在国内读完了高中和大学。 周鹭的母亲周梅婷是设计师,很巧地和宋月笙的姐姐是一个职业。周鹭一直觉得自己与做设计的人大概天性不合,不然怎么和周梅婷斗完又要和宋菁斗。 路星舟见周鹭久久不说话,想她许是累了,或者不愿多谈家庭隐私问题。他很绅士地站起来,眼观鼻鼻观口地说:“你刚醒,记得多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路总要走了吗? ”周鹭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见她坐姿艰难,路星舟虚虚扶了把她的胳膊,不过只是轻微一碰,后又很快松开了。 路星舟一手轻点了点床畔:“艺星还有事等着忙活,过几天等你精神好点,我再来。” 周鹭点头,在路星舟临走之前,周鹭犹豫着叫道:“路总。” “怎么了?”路星舟偏头看她。 嗯……周鹭纠结该怎么开口,她张张嘴说:“你如果有空的话,下次能帮我带几本书过来吗?医院里太无聊,我想看着打发时间。” “当然可以。”路星舟挑眉问,“想看什么类型的?” “有没有那种,讲灵魂的书?”周鹭张着一口白牙问。 路星舟的手一顿,他凝望她片刻:“怎么想看这么深奥的内容。以前都没看出来,你信这个。” 周鹭笑着打马虎眼儿:“最近胡思乱想地多,随便看看。不是说人死之后灵魂还会在吗,我才经历生死攸关,需要多研究一下。” 路星舟点头,他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微微倾了倾身帮她盖好被子:“我知道了。” 周鹭眨了下眼睛:“谢谢路总。” 路星舟走后,周鹭睡了个姗姗来迟的午觉。因为下午的阳光太过惬意,她这一觉时间睡得很长,再醒来时天都变黑了。 病房外的走廊上隐隐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一个稍微稳重点的是王主任,还有一个清朗的……是宋月笙吗? 周鹭睁开眼睛,从被子里面探出头去朝外望,只见宋月笙和王主任从走廊尽头缓缓走来。 宋月笙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深蓝色衬衣,衣角处由波浪勾勒着花边,是他一向的闷骚风格。 太久没通过这双眼睛看到宋月笙了。之前虽然每天都待在他身边,但是一旦做回周鹭,好像有哪里很快不一样起来。 周鹭抓着被子,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对话声从门外一点点逐渐向她接近。 “她刚醒来的那天,我们就做过一次全身性检查,除了心跳有点异常之外,别的都很正常。周小姐今天的精神也比之前要好很多,早上和小刘聊了很久。” “除了周女士,还有别的人来过吗?” 这是宋月笙的声音……怎么传到耳朵里会这么清晰。 周鹭用被子捂过头。 “呃……路先生来过两次,下午也和周小姐聊了一会儿。”王 主任见瞒不住,干脆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 “路?”宋月笙话尾一挑,他有点危险地眯起眼,“路星舟吗?” “是。”王主任说。 宋月笙哼哼两声,语调里明显有不满和厌恶。 奇怪,宋月笙什么时候和路星舟结的仇?偷听的周鹭不思其解。 宋月笙推开门进来,进来时见房间里的灯是关的,他特意放轻了步伐。背对他躺着的周鹭听到推门声和脚步声后,紧张到不行,两颗小虎牙都若隐若现地露在了嘴边。 宋月笙在病床前站定,他靠着床杆,脸孔泛着白皙,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一声不吭地陷在沉默里,连个唤醒都没有。 这可闷坏了周鹭。 我不说话是出于害怕,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扮深沉吗?这不是你拿的剧本啊小宋爷! 周鹭紧闭双眼,又想让他开口,又怕他开口。 温柔不是她的风格,装傻她又怕出漏洞,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些横贯的难题未解决。比如宋菁,比如那顶不知道怎么来的绿帽子,比如或许已经不是难题了的沈蕴,比如胖团…… 万一给宋月笙看出来她其实是被他养了半个月的狗,她还活不活了! 当柯基的时候做的那些个丢脸事儿要是被他知道……想到这里,周鹭就一阵后怕地耸耸脖子,她决定装死到底。 “小鹭,”或许是察觉到周鹭有动静,她身后的宋月笙终于缓缓开了口。他音色清润,细细听来能分辨出里面酝酿的一丝桃花味儿来。 宋月笙敲了敲床杆,饶有兴致地开口说:“你在装睡吗,小鹭。” “轰”一下,周鹭脑子里好似乍地有几道雷劈过! #被前男友发现我在他面前装睡怎么办!很急!在线等! 第30章 周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后的宋月笙仿佛在和她比拼耐力一样。除了最开始问了句“你在装睡吗”,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周鹭心里急惶惶地,背部那道炙热不过的视线让她装睡都装地不得踏实。她心一横,终于不再做鸵鸟,她懒散地捂嘴打了个哈欠,装作迷迷糊糊刚睁开眼的样子。 周鹭翻过身,果然看到宋月笙已经自行找了个椅子坐下,他两手插在衣兜里,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 见周鹭转过来看他,宋月笙悠悠哉地笑:“醒了?” 周鹭点点头,却并没开口讲话,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转了转。 不是说精神状态都已经正常了吗?怎么看着还是有点奇怪。 宋月笙紧了紧脖子上松松垮垮的领带,想着要怎么找话题开口才能不尴尬。分手了许久的前男女朋友,阔别几年再见面,一般情况下都是说些什么? 流连花丛的小宋爷明显没有吃回头草的经验。 他挑了挑眼尾,说出口的话落入老套:“好点了吗?” 周鹭抿出一个笑,尽力让脸上的表情保持自然:“嗯……感觉比前两天好一些。” 说完,周鹭就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嘴一巴掌。 啊呸!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地,你提醒他前两天的事干嘛!他要是问你为什么咬他,你说什么?被狗上身了吗! 周鹭抿着唇,心里已经把刚才说傻话的自己剐了好几刀。 宋月笙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挑起嘴角:“唔,确实要比前两天强。” 他横出左手手腕,佯装看手表时间,实则是以一种非常显眼的方式在周鹭面前展示了几秒钟自己虎口上的咬痕。 宋月笙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削个苹果吃?” 周鹭的眼角瞟过那道伤疤,她知道是自己的牙齿做的好事,赶紧摇头,一阵脸热地说:“不了,不用麻烦。” 宋月笙已经手快地拿起水果刀和刚洗好的苹果,他勾起唇角说:“不麻烦,你这么好的牙口,别浪费了。” 就知道他在记恨被咬一口的事!周鹭在暗地里磨了磨牙。 早上路星舟来病房的时候拿了一盒果篮,宋月笙前天来的时候也带了一提。周鹭注意到宋月笙似乎很嫌弃路星舟的东西,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份除他之外的“慰问品”后,他连眼角眉梢都是凉的。 周鹭在心里揣度,他和路星舟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过节,起源于生意场上吗? 路星舟的主业一直都是以娱乐圈为大头,宋月笙虽然也会偶尔投资几部电影,但都是小打小闹,宋氏的根基并不是娱乐行业,所以他们在生意场上结怨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如果不是因为生意,那,是因为女人? 周鹭抬眼看宋月笙,刚好看到他利落地削断最后一根苹果皮,他把一个光溜溜的苹果递给周鹭。 宋月笙见周鹭一副“有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的小鹿斑比样,他睨她一眼,主动道:“有问题想问我?” 还是被发现了。 周鹭拿着大苹果,犹犹豫豫地说:“路总哪里得罪过你吗?” 宋月笙听她张嘴要讲和路星舟有关的事,不由扯着嘴角冷哼:“当然。” 提到这里,宋月笙闭口不言地看了周鹭几眼,他一手搭在椅背上,笑地格外有深意。 周鹭被这笑容盯得头皮发麻,吃苹果都吃得战战兢兢,总觉得宋月笙太过奇怪。好像她只要再提一次“路星舟”,就会碰到什么定时炸弹一样。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她实在开不了口继续问下去,索性换了个话题说:“你家的狗好吗?” 周鹭心里记挂着吃了农药生死不明的胖团和这两次灵魂互换之谜。正好趁着宋月笙在,得撬开他的嘴,多挖点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养狗了?”宋月笙眼神一深,慢腾腾地说道。 周鹭反应极快,充分拿出了夺影后时的演技,她张嘴说:“哦。是我早上和小刘聊天,她听王主任提起过,然后就随口告诉我了。” 小刘是一直照护周鹭的护士。 宋月笙点头,他伸直坐得有些酸麻的长腿,靠了靠椅背,想到正在兽医站救治的胖团,他头疼地道:“昨晚小家伙不小心农药中毒了,我连夜把它送到了宠物医院。今天早上我去看它,那儿的兽医说我走之后,还给它做了次抢救。” 昨晚宋月笙走后,胖团被抢救过?! 周鹭对宋月笙和邓黎两人离去的脚步声有印象,也就是说宋月笙走的时候,她还是胖团。至于后来的抢救,周鹭就记忆模糊了。 所以她变回周鹭,应该是在宋月笙走之后,胖团在抢救中或者抢救之前的这段时间吗? 周鹭低头沉思,全然没注意额边有缕碎发 垂了下来。 看着她细软的发丝,宋月笙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帮她撩到耳后去,周鹭却本能性地避开他的手,偏了偏头。 宋月笙的手僵在半空中,尴尬地缩了回来。他眼皮一垂,缓缓地笑了笑:“你这是怕我吗,小鹭?” 最后一声小鹭被他喊得格外有腔调,话句的尾音连挑了几个转。他今天没有戴眼镜,一双桃花眼因为没了镜片的遮掩显得温和又多情。 周鹭实在吃不消这样的语气,本来她那下偏头也只是应急反应,不过是由于太久没和人亲密接触过而已。 “我怕你做什么?”周鹭用餐巾纸包住吃完剩下的苹果核,平静笑道。 宋月笙:“但愿是我想多了。” “上回见面,你和我说了个“汪”。”宋月笙面色坦然地一手点点桌子,“汪什么?” 汪…… 原来宋月笙让小张去调查“汪”,是因为胖团喊了声“汪”吗?幸好它只喊了一声,要是连着“汪汪汪”,让她怎么圆! 周鹭道:“没什么特别意思,当时刚打完哈欠,小宋爷多心了。” “哦?是我多心了吗?”宋月笙皱眉,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周鹭全身。 旁边的周鹭未免宋月笙起疑,猛点了点头。 宋月笙莞尔:“那就当是我多心。我再问你,你当初受伤是因为没有系保险绳吗?” 宋月笙提起这事儿,不由牵扯到周鹭回忆里遥远的过去。 在电影城拍《锦绣权》的那个时候,距今已久久四个月,虽然说她大多数时间都处在意识不清醒里,可真要回忆起来还是觉得有几分吃力。 “当时场地受限,没办法系两根绳。”周鹭顿了顿,说。 宋月笙追问道:“你是因为想救姚依茗,才把自己搭上的?” 周鹭:“差不多。” “你可真是双商高啊周鹭。”宋月笙被这个答案气笑了,“自己没系绳子心里居然一点数都没有?这回是亏你命大,再有下次,我看你八成会头朝地,直接见地府阎王去了。” 很久没听过的“宋氏数落”再次听来居然有种隐约的安心和亲密感,她是进化成了抖m吗? 周鹭在心里唾弃自己。 “哪有下次。”周鹭对他笑露了八颗白牙,“一次就把我吓得要死,捡回条命都算我有福气。” “原来你还知道。”宋月笙半靠在床边的桌子上,抿出一个笑,“邓黎才说我犯小人,女人和狗都双双住院。看来这话不假,你这智商没比胖团聪明多少。” 他这是,把谁叫做他女人?周鹭瞪圆眼睛。 四下保持了几秒钟的静谧无声。宋月笙似乎也自知失言,他解开了衬衣腕上的一粒纽扣,眼里波光徐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这两天一直卡文,明天的更新可能又要等到晚上九点了,我需要捋一捋本文的几条线,不过会尽量更新一个肥章! 关于大家关心的周鹭和胖团会不会再换回去的事,其实这几章都有提示,没错,就是大家想的那样~ 最后感谢这两天灌溉营养液的雷锋们(づ ̄3 ̄)づ爱泥萌! 第31章 周鹭看着宋月笙,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茬儿。 她没想到宋月笙这么着急,算起来这应该是两人分手几年后的第一次正常会面,这就要上升到“重修于好”的高度了吗? 周鹭张大眼睛,呐呐不说话。 宋月笙见她这样的反应,心里无可抑制地躁了起来。他又怕自己会吓到她,又觉得要是按她“温水煮青蛙”的想法,两人的未来恐怕要遥遥无期了。 不过,吓到她也总比被别人抢走强。宋月笙的眼神瞟向被他放到了瓷砖地上,那一提未开封的小果篮上面。 他轻扇了扇一双桃花眼的睫毛翼,还是把这话题揭了过去:“无论怎样,以后拍戏都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等我完全好了,我会先接一些温和点的片子。”周鹭说。 可惜的是,对于什么时候能好,她心里一点谱都摸不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玄幻了。 宋月笙一手撑在椅背上,望向她说:“我记得你是五年前和艺星签的合同,今年合同应该到期了,没想过换个地方发展吗?” 被他这样一提,周鹭倒是想起一事,她抬了下眉头,盯着他说:“唔,换什么地方,做家庭主妇吗?” 宋月笙一怔,没想到三年前的一时气话周鹭居然现在还记在心上。 两人闹分手的那会儿。宋月笙曾经提过,如果周鹭愿意从此息影,哪怕是给他做家庭主妇他都养着她。 当然,这种充满自大和完全剥夺他人意愿的说法被周鹭想也不想地否决掉了。她在娱乐圈辛辛苦苦打下来了一片影视江山,哪有轻易让出的可能。 当时的宋月笙其实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那时候,自尊和骄矜还是占了爱情的上风。 “我是说换个公司发展。”宋月笙没把这声挖苦放心里去,他很正经地道,“三年都过去了,你怎么还拿老眼光看人呢。小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嗤,大尾巴狼宋又出现了。 周鹭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她说:“有这么想过。但艺星毕竟是老东家,而且我现在的状态也只能算半红不紫,不好一下脱离艺星。” 宋月笙翘了翘腿,他点点头:“说是这样说。” 他话音一顿,来了个陡然的大转折:“可是小鹭啊,我奉劝你一句,艺星的水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路星舟,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路总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又来给我上眼药…… 周鹭眨巴着眼睛,认真点点头。 还算你有良心。 宋月笙瞧了她一眼:“你最近身体刚好,凡事小心一点,记得多休息,别见太多外人了。” 听到宋月笙这一副不见外的口气,周鹭暗搓搓地想:要不是在胖团的身体里偷听了太多你和邓黎的谈话,你也属于外人范畴里。 周鹭点头:“我心里有数。” “那你休息吧,我还要去另一家医院看病患。”宋月笙的目光掠过她裸露的脖子,落到她的脸蛋上面。 周鹭琢磨了一会儿,问道:“你……去看胖团吗?” “还挺聪明,”宋月笙笑道。 他说完后见她表情怪异,宋月笙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不是,”周鹭扯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我就是奇怪,小宋爷不是有洁癖吗,什么时候开始对狗这么上心了?” 宋月笙的眸光扫向周鹭,他似乎想到有趣的事情,微微提了提嘴角。如果自己告诉她,是因为有时候的胖团和她有几分像,不知道她,是会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周鹭尚在竖起耳朵听宋月笙的回复。她心里希望宋月笙能够不要那么快地去看胖团,不然真的胖团回来了,肯定会露马脚的啊。 宋月笙嘴角维持着弧度,他半笑不笑地说:“大概是觉得它挺乖的,像你妹妹一样。” 周鹭一囧,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她拔高点嗓音,装作十分恼怒的模样:“你拿我和狗比。” “怎么这么说,”宋月笙放慢语速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拥有共同的优点。” “至于它那些随地小便和贪嘴的毛病,你当然没有。”宋月笙笑了笑,徐徐说道。 曾经随地小便过和经常在家里偷吃肉的周鹭尴尬地说:“是吗,喝喝喝。” 走之前,宋月笙帮周鹭叫了份清淡点的晚饭上来,然后他就从仁爱驱车到了兽医站,他昨晚和邓黎约好了晚上一起去看胖团。 说起来,邓黎作为一个前任爹,也是真对胖团上心。有时候连宋月笙都不忍心了,觉得自己“横刀夺狗”确实有些过分,但是一想到胖团那天在他家拖着爪子赖着不走的样子,宋月笙又有几分对胖团的不忍心。 它那么依赖自己,也不能让它失望不是。 宋月笙比邓黎先一步到了兽医站。邓黎昨晚为了狗从美人被窝里爬出来,今天美人要补偿,他被拉去陪逛了一下午,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结果邓黎到的时候发现,一向把胖团制得服服帖帖的小宋爷,居然在隔壁的防疫站打狂犬? 给邓黎幸灾乐祸地,立马哈拉哈拉地跑过去,以“探病”的名义行“嘲讽”之实! “矮油,矮油月笙啊,这是被谁给咬了!”邓黎心情美妙地凑过去问。 宋月笙淡淡瞥邓黎一眼,护士同时拿着长长的针尖撅进他胳膊上鼓起的肌肉里。 等护士打完针,他拿棉签按着针口,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劳你关心了。” “诶,我听说胖团今天对你直叫啊,”邓黎忍不住笑,明知故问地说,“不会是它不小心咬的吧?” 宋月笙没有答话,就用股清冷的眼神静静看着他,静静看着。 “怎么不讲话呢,”邓黎做出一副极度夸张的表情,他瞪大双眼,大吃一惊道,“我的妈呀,难道真是胖团咬的!” “老话说风水轮流转,我一直都不信,”邓黎连连摇头,十分欠扁地拍了拍宋月笙的肩膀,“现在看到你,我信了,小宋爷。” 邓黎爆发出一阵大笑。 宋月笙瞬间觉得下午同情他的自己简直傻逼透了。 他轻一耸肩,把邓黎压在自己肩头的手弹开,他侧过身,目光凉凉地开口:“这话迟早还要应在你身上,老邓。” 宋月笙充满预言式地说。 邓黎转转脖子,无所谓道:“你这是嫉妒,胖团从不咬我。嘿,我要去看看我亲闺女了,你好好休息着啊。” 说完,他很快一溜烟跑了。 宋月笙丢掉棉签,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很悲壮的难过。下午他还在招摇过市地说胖团依赖他,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胖团是傻的吗?宋月笙气得颤抖。 —— 等宋月笙休息够了,调整好心情去兽医站时,就见戴着一个伊丽莎白圈的胖团躺在它的专属病床上,虚弱地用脑袋蹭邓黎抚摸它头的手。 一见到宋月笙,胖团立刻激动地挣扎,挂着水的爪子都胡乱扑腾,它对他发出一阵“汪汪汪”的乱叫。 宋月笙差点气得七窍生烟。 邓黎忙安抚性地摸摸它狗头:“干嘛呀胖团 ,咬一次就可以了,给他点面子。” 宋月笙找了个板凳径自坐下,他揉揉打了狂犬后无法用力的右臂,哼哼说:“小胖团,下次要是再有人带你走,你抱着我的大腿打滚都没用。” 胖团听到宋月笙喊它名字,带着伊丽莎白头套的狗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宋月笙捕捉到它的小动作,不由轻嗤:“你躲什么,知道错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许咬人,生病就能无法无天吗。” 被教训了的胖团觑着小狗眼看向宋月笙,它一点都不知悔改地晃晃屁股,张大狗嘴,吐出一截红红的舌头,模样状似挑衅。 邓黎见宋月笙这回是真要气了,终于放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当起和事老来:“月笙,你和一条狗置什么气。” “白眼狗。”宋月笙定下结论,他没好气道,“我昨天抱着它的时候,它可不是这样。” “我把胖团给你之前,它也不是这样!”说到这个,邓黎还气呢,“胖团以前不知道多粘我,去趟你家连爸爸都不认识了!你以为我不寒心吗!” 邓黎见胖团又想窜着狗头去咬挂水的管子,忙把它的脑袋掰扯回来,他道:“现在这样才有点像我的胖团,你就知足吧。” 宋月笙叹一口气,觉得这狗心比女人心还难测。 邓黎替胖团关上“隔菌病房”的玻璃门,走到宋月笙身边去坐下,他开口说:“狗狗也是有气性的,它昨天因为你一个不小心才弄得农药中毒,有点意见怎么了。不过咬人确实不对,这个要好好教。” “小宋爷啊,除了这些,我这儿还有个好消息给你,你要听吗?”邓黎问。 宋月笙对他所谓的好消息已经完全过敏,他道:“随你,你想说就说。” 邓黎大大咧咧地开口道:“胖团咬你的这一口,证明我们之前的猜测错了。它不是把你当作它的雄犬,不然怎么会咬你呢,你可以保住你的贞洁了。” 邓黎嬉皮笑脸地安慰道。 宋月笙轻抬眼皮,觉得邓黎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碍眼。本来他不想说的,为了打击邓黎,宋月笙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是吗,那我也告诉你件事。” 他话音一顿,特意卖了个关子:“前个下午,它爬我床上去了。” 纳……纳尼…… 邓黎不敢置信地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手速渣的 作者没能写上一个大肥章,明天的一定肥! 发现有好多新来的宝宝,这里再重点说一下,本文更新时间是每早九点,双更、不更或者换更新时间都会提前通知~ 为了欢迎大家,今明两天留言的伙伴们都有红包送~~ 第32章 “你不是说它腿短,爬不上吗?”邓黎以为宋月笙这话纯粹是为了打自己脸瞎编的,即刻把他当初用过的理由拿出来说。 宋月笙斜着眼看邓黎:“我床边有个蹬脚的,它一踩就上去了。” “邓大动物学家,”宋月笙拂拂衬衣上胖团的小黄毛,他咧开嘴说,“对此,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要是邓黎前一秒不说那番话,他马上就能自圆其说,可是那话一脱嘴,再提“雄犬论”就属于自相矛盾了。 他揉揉脸,想了想,说:“我们胖团多聪明,它肯定是见过你在床上睡觉,所以才模仿你。” 邓黎说完,被自己的这波拯救言论惊为天人,他赞叹道:“哇,我真是了解胖团,我这一定准确说出了它的心声。” “它睡客厅,我睡二楼,从来互不相干。它怎么模仿我?”宋月笙很快不客气地戳破了他吹得震天响的牛皮。 邓黎觉得自己这么英明神武的推测居然还能被人推翻,顿时不开心了。他一摊手,信口胡说道:“行吧,其实它是人变的,因为它觉得床比瓷砖舒服。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小宋爷?” 宋月笙翘着腿,冲邓黎一点头:“比你前两个推论听着靠谱点。” “你要真这么觉得,以后每天晚上你就抱着它睡觉吧,还能帮你暖被窝。反正我们胖团骨子里是人,指不定还是个大美人呢。”邓黎见宋月笙开始瞎胡闹起来,也干脆跟着瞎逼逼叨。 “夏天暖被窝?”宋月笙凉凉反问,他的眼神飘向他胸口前襟上被种的一个草莓印,继续道,“而且我没你那么饥渴难耐。” 谁知邓黎却以一种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的态度特地又被前襟拉开了点,展现自己雄厚的胸大肌:“是,你能忍。你能忍就不会一天跑几次医院了。” “怎么着,这回被咬没啊?”邓黎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虎口处的创口贴印子。 邓黎是昨晚和宋月笙一起把胖团送兽医站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事儿,哎呀当时给他乐得!觉得之前实在是他小看周鹭了,没想到影后周竟然是个这么有野性的女孩!连小宋爷金贵的手都下得去口。 谁承想,还有这么巧的事。昨儿被女人咬,今被狗咬,打狂犬疫苗都能省一针的钱啊! 宋月笙伸手拿了杯茶喝,不懂某人在这儿兴奋个什么劲,他道:“我们沟通地很愉快。” 邓黎点点 头,不大相信:“是吗。” 宋月笙淡淡扫他一眼,眼神略过他看向正在挂水的胖团。 胖团被隔离在病房里,因为戴着个伊丽莎白项圈,它肥硕的小脑袋看上去比之前还要胖一圈,黄色的小长毛微微炸起。 它腿虽然短,睡觉的时候四只爪子却张得开开的,它仰着肚皮朝天。 宋月笙拿着茶杯一走过去,它就察觉到了,很快被惊醒。 不过或许是刚刚脱离熟睡状态,胖团不像之前警觉地乱叫,只是瞪着眼珠子望他。 宋月笙低头端详着自己左右两只手上的两个牙印。 其实从伤口来看都不算深,左手被周鹭咬到的地方见了点血,右手被胖团咬的则破了点皮。 这一左一右两道小疤像招牌门联一样刻在手上。仔细看看,好像她们咬人的方式都差不多? 宋月笙回忆起自己刚从医院出来前还调侃周鹭说“胖团像她妹妹”。这下好,这对姐妹花真是够给力的。 宋月笙嘴里嚼着几片茶叶想。 第二天,周鹭的助理小邹果然如路星舟所言被调了回来。小邹是周鹭刚和艺星签约的时候就跟她在身边的,时间处得最久,感情也比较深。周鹭刚出事的时候,小邹的着急可不比别人少。 路星舟和小邹说周鹭醒了,要把她调回来时,小邹立马就答应了。有小邹在,周鹭在医院里的漫漫长日终于得到了打发。 小邹不像周鹭,这四个月里,她充分地与外界接轨,掌握了很多娱乐圈的第一手消息。 “《锦绣权》好像这几天就要下映了,徐导这回也赶了次暑期档,听说是暑假里票房前三。”小邹帮周鹭倒杯水,慢慢扶着她从床上坐起来。 周鹭本人的腰椎压缩性骨折了二分之一,好在卧床这么久,腰椎恢复地不错。这两天慢慢能自己坐起来,就是不能坐太长时间,如果想要下地正常走路的话,大概还要等一段日子。 这也是周鹭很怕再来个灵魂互换的原因之一。她是人,对这些事情知道利害,但是胖团……可就不一定了。 她不想以后落个半身不遂啊。 周鹭醒来之后,这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谈圈内的事情。之前虽然有小刘陪着唠嗑,但她到底是门外汉。现在小邹来了,周鹭便开口问说:“徐导后来找谁做了《锦绣权》的女主?” “本来找的是嘉一姐,不过嘉一姐那段 时间忙着拍李导的戏,没法接。加上鹭姐你因为《锦绣权》出了事,很多人嫌弃它是烂摊子,不愿意接手。徐导没办法,最后直接让姚依茗演女主。” 想也能想到,当时她从屋顶上摔下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她的粉丝会有多担心。这时候谁演了她的角色都很难落到好,一是怕被拿来比较,二是怕被她牵连。不过,姚依茗和她受伤的事情本来就牢牢联系在一起了,能从女二爬到女一,姚依茗大概是愿意的。 周鹭道:“依茗也不容易,舆论应该给了她很大压力吧。” “才不是呢,”小邹颇为愤慨,听到周鹭这么说,她有几分不以为然,“你是为了她才出事的,可她都没怎么来看你。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来了几天,泽南哥和嘉一姐比她来得勤多了。” 小邹说的“泽南哥”、“嘉一姐”是周鹭的圈内好友,三人合作过几部戏,感情一直好。这回周鹭出事,他们能算上是最关心的几个人。 周鹭能理解小邹的“护主”心情,她笑道:“我的事不能全怪她,那只是出于本能的一个情急反应。” 周鹭见小邹不同意,还想要接着辩驳,干脆换了个话题道:“好了好了,不说她,还有什么新鲜事,也给我讲讲。” 小邹望望她,有点犹豫:“鹭姐还记得沈蕴吗?” 岂止是记得,前几天她还在女厕所和沈蕴来了个亲密会面呢,周鹭没想到小邹会提到沈蕴。 沈蕴一直处于半火不火的状态。说起来,其实也是她自己没把握住机会。第一次演戏就是参与名导执演的片子,还有影后与她搭戏。可惜,却没能让她红起来,甚至连个新人奖的提名都没混上。 再之后,大概是没了宋月笙的帮助,她演戏的资源明显没第一部好。坦白说,她能一直博得关注,大部分都是靠炒热度积累来的,和稳扎稳打的周鹭截然不同。 听到沈蕴,周鹭露出几分看新鲜的表情,她抬头发问:“沈蕴怎么了?” 小邹并不知道沈蕴和周鹭还有份因宋月笙而起的渊源在,一直以为两个不大和是由于沈蕴在《木林往事》里被周鹭压制了。 既然见周鹭问起,小邹侃侃而谈地说:“沈蕴最近终于演了个女主,要翻身了,微博头条上好几天都有她的话题。混了这么久,难得有个红的趋势。” 自《木林往事》之后,沈蕴基本就演女配最多。演员之间演对手戏,就像两个武林高手在过招,如果不是实力相 当的话,谁强谁弱很容易被看出来,而弱的那个自然也会顷刻落败。 沈蕴,就是弱的那位。她混那么久都没混出头,其中说不定也有一开始被周鹭影后的头衔压得太死的原因在。 翻身就翻身,周鹭想,反正她现在八成在给别人当小三,就算翻身了也不光彩。 中午,周鹭趁着小邹出去给买她粥喝的时间,拿出手机给周梅婷打了个电话。毕竟是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还是自己先给她服个软吧。 周鹭的父母离婚之后,母亲就常年呆在米兰,她嫁了个也是做设计的老外,两人因为工作走到一起,周梅婷前几年还生了一个混血宝宝。不过在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的满月酒上,周鹭因为在拍戏,只送了封大红包,人却没到场。 为此,两人还起过争执。 这个点,周梅婷应该不在忙工作了,周鹭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声,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 “喂。”周梅婷刻板的声音涌现过来。 周鹭张了张嘴:“妈,我是小鹭。” “感觉好点没有?”听到周鹭的嗓音,周梅婷语气一缓,她顿了顿问。 周鹭点头说:“比之前要强一些。” 周梅婷道:“强一些就行,你自己多小心一点。” 话说到这里,双方不知为何都有了几秒短暂的停顿。 过一会儿,周梅婷才缓缓开口道:“听你们路总说,医院里有人照护你。既然这样,妈就放心了,我这几天在忙一个设计稿,过两天就来看你。” 周鹭的手抓紧被子,她扯嘴笑笑:“好,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 周梅婷继续按常规嘱咐了一些病人都该注意的事情,说完,双方互相挂了电话。 从小到大,周鹭和母亲周梅婷就不像普通母女那么亲昵。周梅婷的重心从来都是工作,他们俩一个演员,一个设计师,碰一起也没太多共同语言。比起母亲,周鹭一直和父亲的关系更好。 不过也因此,当她知道父亲出轨时,更觉失望和难过。她的父母一向都是以“模范夫妻”为人称赞的。她亲眼见过父亲是多么疼母亲,也亲眼见过父亲为了另一个女人能要死要活到什么地步。 所以,在周鹭很长时间的意识形态里,觉得男人“喜新厌旧”太正常不过了。正因为这样,她更要把好门关,不能让自己成为下一个母亲。 —— 宋月笙下午约了个家政服务到家里做大扫除。这两天趁着胖团住院,是时候好好清理一下家里漫天飞的狗毛了。 先把沾了胖团呕吐物的地毯丢掉,又把散落在家的各个毛绒玩具,骨头棒子,漏食球都扔进了铁笼子里。 然后,宋月笙把小狗崽睡惯的毯子清好,准备下次去看它的时候给它带过去。 因为下午的空闲时间比较多,宋月笙这回给家里定的家政清扫几乎是角落式的,最后果然不负众望地扫出了几簸箕的狗毛。 除此之外,家政人员还在茶几底下帮宋月笙找到了他几天都没看到的手机手写笔。 这款商务手机宋月笙用的不多,它存在的必要就是用来进行商业电话的,所以对于这个鸡肋的手写笔功能,宋月笙从没有关注过。 几天前,宋月笙才发现手机下方的听筒旁边莫名其妙地空缺了一块,这才注意到原来是手写笔掉了。 本来没有抱着能找到的希望,没想到手写笔居然只是掉在了家里。不过,它是什么时候滚到茶几底下去的? 还有,手写笔的顶端摸起来为什么黏黏的…… 宋月笙嫌弃地拿了一张湿纸巾仔仔细细地将整个手写笔全身擦拭了好几遍,要不是看手机空缺一块太突兀,就冲这黏糊的触感,摸上来的第一时间他也要把它扔垃圾桶里去。 等手写笔再次恢复光亮的外表时,宋月笙发现,刚才那粘乎的顶端好像掉了点漆。 再仔细看,掉漆的地方还有几个明显的尖锐刻痕。 刻痕,什么东西? 宋月笙把笔放到灯光底下照着看。看清楚后,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感觉这玩意儿怎么有点像牙印? 可这是谁的牙印,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宋月笙把手写笔重新插进手机里,他目光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看文认真的宝宝告诉我手写笔这个伏笔是第几章的内容! 以及,作者君对上一章有些地方不太满意,所以今天可能会伪更性地修一修,明早还是老时间更新~ 昨天和今天的评论稍后会一起回复,红包也一起发出,biubiubiu~~~ 第33章 安静的早上,医院里的周鹭醒来没多久,就接了通路星舟的电话,说是她受伤的事情可能瞒不住外界了。昨天下午,路星舟从片场探班完直接转道来仁爱,一个没注意,在路上被媒体盯上。 路星舟这人虽然不像那些一线当红明星一样曝光率那么高,但是艺星总裁的身份加上他年轻的外表让他卖了一手好人设,有媒体跟着他确实正常。 周鹭从人民医院转到仁爱来并不是秘密,记者和网友从路星舟进医院时手上拿的果篮以及走出院时的表情,很快大胆猜测出周鹭也许醒了的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曾是当红影后,第二天,这条新闻就上了网页热搜。 路星舟解释道:“现在你的粉丝都很激动,不仅是他们,徐鹰也代表剧组和我打了电话,说要来看看你。” 周鹭能明白|粉丝的心情,她说:“等会儿我让小邹拍张照片发到微博上安抚他们一下吧。” 至于徐鹰和《锦绣权》剧组那边……周鹭一时还不敢松口。 路星舟道:“你出事这么久,他们心里恐怕都过意不去,你要是感觉好一点了,我认为,最好能见就见见。” 周鹭仔细想了想才同意,她说:“那再有无关的人,还是要请路总帮我推掉。” “我知道,”路星舟笑说,“你是病人嘛,多休息更重要。” 挂了电话以后,出去买早饭的小邹也回来了。她告诉周鹭,仁爱医院门口现在有不少媒体在蹲点。 听到这话,周鹭索性直接让小邹帮她拍了张自拍。 病床上的周鹭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衣。她一边咬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一边轻松地摆出了一个老套的“耶”的手势,看上去朝气蓬勃。 @周鹭:[照片]谢谢所有仍在关心和守候的朋友,明天我将又是元气满满的美少女~ 这话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把网上所有善意或恶意的言论都覆灭在了波涛汹涌的南海里。 周鹭人缘好,这条微博一发,娱乐圈的各界人士很快都纷纷表达了祝福,期间周鹭还收到了好几则慰问电话。 有熟悉的至交好友,也有合作过一两次的演员。这中间就包括周鹭在圈里的好闺蜜,余嘉一。 余嘉一也是在出道的第一部戏里就碰上了周鹭,那时候,周鹭还没有得影后,但是演技已经小有所成。后来两人凭借那部片子,一 个问鼎金蛇女主,一个得获最佳新人。 相比起来,余嘉一要比沈蕴争气多了。 嘉一刚结束一部戏,最近正在w市,听到周鹭醒来的消息,非要过来看看。凭两人的交情,她要过来,周鹭是拦不住的,也不想拦。 余嘉一是圈里少数几个知道周鹭和宋月笙那段过往的人,虽然周鹭无法启齿“她做狗的那段日子”,但是能有个人和她一起合计一下宋月笙,周鹭也很乐意。 余嘉一给周鹭知会一声后,迅速从家里赶了来,周鹭见医院里有人照看着,便给小邹放了半天假,打算自己单独和余嘉一彻日长谈一番。 余嘉一到的时候,周鹭正靠在床头用手机玩“阴阳师”,她一直热衷于这个游戏。 余嘉一将自己带过来的水果、鲜花还有礼物等东西放在床头,走过去和周鹭拥抱了一下:“真是担心死我了。” 周鹭的腰不方便活动,只能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头,笑说:“你也想死我了。” 余嘉一看见她腰不大敢动的样子,忧心道:“腰还不太好吗?” “过两天就要开始复建,会慢慢好起来的。”周鹭对嘉一扬了一个笑脸,她不想让人担忧,挑了个好消息说。 “唉,这回真是无妄之灾,”余嘉一想到周鹭在事业最红火的时候却于医院了待了这么久,就替她心疼,她问道,“徐导和姚依茗他们有表示什么吗?” 周鹭眨眨眼睛说:“他们也才知道,不过徐导给路总打了电话,这两天应该会来一趟。” “姚依茗呢?”余嘉一抿了抿唇说,“她凭《锦绣权》里的角色竞争了这届金蛇奖的最佳女主,没说要来看看你吗?” 周鹭和姚依茗的关系本来就不算熟识,《锦绣权》是她们合作的第一部戏。如果没有她救姚依茗的乌龙事件,二人恐怕不会被这样紧紧关联在一起。 周鹭这两天自己用手机搜了搜和姚依茗有关的新闻看,然后发现讲姚依茗的的新闻里,下面必然有人会提一嘴周鹭。周鹭出事有多久,姚依茗就被骂了多久, 她内心有阴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周鹭托腮说:“金蛇奖这就开始了吗,除了她,这届还有谁?” 余嘉一笑得有些开怀,提起这个,她兴奋地举手说:“还有我啊!你出事之前,我不是拍了部《红妆》嘛,也被提名了。” 周鹭真心替她为到高兴,《红 妆》是新人导演拍的,能够走到金蛇奖这一步很不容易。 “还有齐茵这位常青藤,”余嘉一继续道。她忽然看了眼周鹭,想到点什么,出声说,“哦,还有杨梦寻,她又被提名了。” 余嘉一会反应奇怪是因为杨梦寻是少数几个在娱乐圈里和周鹭不合的人。周鹭演第一部戏的时候,就是和杨梦寻搭的戏。 她就是那位认为自己正当红的女一,一直瞧不起靠着宋月笙才得到女二号的周鹭。 说起来是场孽债了。 两人的纠葛随着那场电影的结束,本来也应该到此为止。可没想到,两年后的金蛇奖上,她们好巧不巧又碰上了。让人更为震惊的是,杨梦寻作为一个被各路电影大佬看好的热门夺冠人物,在最佳女主的比拼上却输给了初出茅庐的周鹭。 从那之后,杨梦寻的运气就变衰了,年年提名女主,年年却也只是得到一项提名。她很快就从正当红,变成曾当红。 周鹭拿了个芒果给余嘉一吃:“杨梦寻其实挺可惜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嘉一得奖。” 余嘉一捏捏金黄的芒果,笑嘻嘻说:“那当然。” 既然余嘉一提到杨梦寻,周鹭便紧随其后地提了下宋月笙:“嘉一,记得小宋爷吗?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位阔少。” 余嘉一点头,说得很言简意赅:“记得,他捧过你,对吗?” “对。”周鹭眼眸水亮,她张嘴说,“我这回住院,他来看了我。” 余嘉一并不知道沈蕴那码糟心事儿,凭借女人的直觉,余嘉一很能领会精神,她歪头问说:“他要重新追你吗?” 周鹭眨眨眼睛,脸颊泛了点红。 —— 宋月笙觉得自己已经够资格给人当保姆了,他现在对胖团比对公司的事还要上心,大概马上就能升级成邓老妈子二号。 艳阳高照的大中午,他刚吃完午饭,就被邓黎叫着一起去兽医站看胖团。 宋月笙这回带上了胖团最喜欢睡的小床单。 车里,宋月笙把手写笔拿出来给邓黎看。邓黎个睁眼瞎,又是对着太阳瞧,又是打开手电筒照,瞧了半天才看出手写笔顶端有油漆掉下来的痕迹。 邓黎望着宋月笙:“你怀疑这是胖团咬的吗?” “有这种猜想。”宋月笙靠在车后座上翘着腿,他拿回手写笔,仔细摸了摸,声线朗朗地说,“我昨 晚想了很久。除了它,不太能找到别的嫌疑犯。” “嗤,它咬你笔干嘛,”邓黎不太懂,觉得宋月笙这是瞎胡闹,他很有理有据地分析道,“要真是胖团下的嘴,你这笔早就四分五裂了,哪还有活着的机会。” “胖团虽然在换牙,但你不是也给它买了很多磨牙棒吗,这玩意儿几口就咬没了,不会是它。”邓黎很肯定地说。 宋月笙仍然面有疑色,邓黎说过的话他何尝没考虑过,只是内心老有一团红线似的乱麻。虽然乱麻尽头还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答案,但是并不能因此就忽略掉它的存在。 宋月笙取下眼镜,他揉揉眼眶,直觉这红线的中心大概会很惊天动地。 两人到了兽医站。胖团正趴在病床,居于半睡半醒间。它眯着眼,似乎不太敢在陌生地方很踏实地睡觉。一见到邓黎过来,胖团立刻昂起脑袋,“嗷呜呜”地叫唤。 今天是他们最开始见过的那位男兽医值班,男兽医见此也很奇怪,他看了二人一眼,开口问说:“你们到底谁是它的主人?” “我买回来的,后来在他家寄养了几天,小东西就不认我了,没想到现在又变成这黏糊样。”邓黎摸摸胖团的脑袋,语气半喜半忧。 宋月笙提着床单走过去,胖团见到他,很快用小脑袋蹭着邓黎的大腿,不松爪爪。 “没良心。”宋月笙看胖团这副反应,终于懂了邓黎当初想要将胖团带走的一口血泪。他粗暴地把床单扔进去,怕砸到胖团虚胖的身体,还很注意手法,只是扔到它后爪爪的边上。 胖团住院的这几天是个大晴天,床单虽然还是那条,却是新洗过的。谁知胖团见到心爱的小被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旧用爪爪抱着邓黎的腿。 邓黎没办法,只好亲自把床单给它铺好,他摸摸腿上的爪子,开口说:“胖团,我们睡上去,比你睡这里要舒服。” 胖团不动,宋月笙抱着肩膀睨它。 邓黎把床单的一角慢慢靠近它,重复道:“睡上去,胖团。” 胖团被床单碰到,它扭扭屁股,反应很大地蹬了蹬后腿,就是不挪窝。 男兽医走过来说:“床单洗过吗?可能没它的味道了,它不喜欢吧。” 他道:“你们俩要是担心,可以留件旧衣服在这儿,它闻着味道,也能有安全感。” 邓黎点点头,然后对宋月笙张扬地笑了笑:“那就留我的吧,你 也知道,胖团已经对你不大感冒了。” 欠扁! 宋月笙连眼角余光都没给邓黎一个。他斜倚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放在一边的商务手机,忽然把手写笔抽了出来。 “你要干嘛?”邓黎瞥见他的动作,挑眉问说。 宋月笙握着笔的一头,懒洋洋说:“做实验啊,看看是不是它咬的。” 他把手凑过去,将笔和手一起放到了胖团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觉得既然开了文,那就应该把文里的伏笔啊还有很多线索都向大家交代地清楚一点,也知道大家都想看掉马,真的已经在加快进度了,信我!!下章奉上对手戏,么么扎(*/w\*) 第34章 邓黎飞快地在中途将宋月笙的手截了下来,他见小狗崽露出贪婪的小乳牙,笑说:“你还想被咬啊。” 宋月笙眉头轻动。 邓黎拿过笔,递到胖团嘴边去:“来,胖团。小宋爷非说这是你干的好事,你给它证明一下,这和你没关系。” 胖团半合着眼,小肚皮起起伏伏的,明显懒得搭理他们。 邓黎又有意地将笔凑近了一点,却被胖团嫌弃地扒拉一爪子给推开了,它连将脑袋凑过去闻一下的动作都没用。 邓黎摊手说:“看,胖团不喜欢这东西。” 他把笔还给宋月笙。 宋月笙拿回手写笔,拇指和食指又在笔的顶端认真磨了磨,他声音缓缓地:“所以,这只是被不小心磕掉的油漆?” 邓黎点头:“可能掉出来的时候碰到茶几了,别疑神疑鬼啊月笙,不能让胖团白白背锅。” 邓黎煞有介事地说。 “油漆随便一磕,能磕得这么深吗。”宋月笙挑眉,他把顶端那两个深深的印记给邓黎看。 邓黎拿过笔,商量道:“要不我再给你实验一次看看?” 宋月笙的几只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打着节拍,他拿过手写笔,将它放回一个衣服口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胖团咬的,最多也就拿去磨个牙,又不是干坏事儿。难道你指望它像我们一样,用来叼着写字吗?”邓黎随口说道。 宋月笙刚想开口,他的裤兜里忽然传来“叮”的一声,是手机信息到了。 宋月笙拿出手机,食指在屏幕上慢慢下滑,看到屏幕尾端的时候,他眼眸幽深,飞快地给那边回了个电话过去:“马上把这份文件传真过来。” 邓黎见他这十万火急的样子,有点好奇:“怎么了?” 宋月笙对上邓黎的目光,他的桃花眼眼尾下垂,脸色有点阴:“你在这儿再陪会它,我去医院一趟。” “医院,仁爱啊,”邓黎话语一顿,“周鹭又出事了?” 宋月笙没有讲话,他只是眼色一沉,迟疑地拍了拍邓黎的肩膀。 医院里,余嘉一仍在陪着周鹭聊天。 她们两个人年纪差别本就不大,还曾多次合作,对对方的一些小秘密了如指掌,所以一向聊得来。 余嘉一听到周鹭说宋月笙有来看她,又知道 仁爱还有宋氏参股,立刻想到了“两人或许重修于好”的这个可能性。 周鹭在圈里其实一直有人追,她的颜值和实力原就都不差,也没些个年轻女明星骄纵的脾气。但是余嘉一仅知道她和宋月笙有段恋爱往事,和别的人好像基本没发展出过什么苗头来。 她看似平易近人,其实她心里设的那道防线比一般人都要高。 余嘉一见周鹭满面红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取笑说:“所以,宋总真的有那方面的意思咯?” 周鹭的脑袋靠在白色墙上,她也没拿乔,承认道:“应该有一点吧。”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宋总犯过原则问题吗?”余嘉一对周鹭和宋月笙的事只是了解,不是完全清楚,只好先问最关心的那个。毕竟混到宋月笙这种地步的男人,都爱沾个花惹个草,没事还偷嘴腥。 见余嘉一问起这个,周鹭很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的。” 关于不出轨这点,宋月笙确实能打个高分。即使是以前那个总以为宋月笙爱流连风花雪月的周鹭,也没在“脚踩两只船”这种问题里质疑过他。 宋月笙有这点好,不喜欢藏轮胎。 余嘉一继续点头,她道:“没犯过原则问题的话想要复合还好说。其实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在一起过,也知根知底嘛。他还捧红了你,当初就有情分在。”余嘉一敲敲床板,说得有理有据。 听她这样说,周鹭睁了睁眼睛。 余嘉一看周鹭不讲话,问起她的意见来:“你是怎么想的?” 周鹭托着下巴,想起自己变胖团之后在宋月笙家里度过的那段岁月,想着宋家二楼那间带阳台房的油画…… “原本我没敢往这方面想,”周鹭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后来才觉得他也许没我印象中那么浪。” “但是,”周鹭眨了下眼睛,轻轻开口说,“最近发生的事让我有种在做梦的错觉,我不太敢相信。” 不仅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忽然变成柯基的事,对宋月笙的感情,周鹭其实也一样不敢轻易托付。 男人之所以会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大概也不止是出于爱情这一个原因,还有因为自尊和得不到。 周鹭舒了口气,她低低地说:“让我再犹豫一段时间吧。” “你呢,和韩老师现在好吗?”周鹭问起余嘉一的感情近况。 余嘉一开怀地点了点头,看着很幸福的样子。 周鹭想起一事,她张嘴说:“韩老师家里有条古牧对不对!宋月笙家也有条狗,你们要是有空,可以找机会和他探讨养狗经,你顺便还能帮我考察一下宋月笙。” 其实周鹭还是很关心胖团的病情,只是她不能向宋月笙问太多,这才想借嘉一的口问出来。 余嘉一点头说:“没问题,我回去和他商量。” 见余嘉一爽快地答应,周鹭心里的小半桩心事才得以解决,她住在医院里难免消息闭塞,多少还得借助别人的力量。 余嘉一一直陪周鹭陪到了中午,两人叫了午饭上来吃。这几天周鹭天天吃医院的病号餐,虽然健康卫生,但是伙食和她做胖团时差别真不大,一样的清淡。 要不是自己的腰实在难以动弹,周鹭非得偷偷溜出去吃顿火锅过瘾。 楼下,宋月笙在停车场停好车后,神色匆匆地走了上来,他手上拿着一小打文件。 宋月笙推开门,见到病房里还有别的人明显愣了愣。不过余嘉一看着面善,又有几分眼熟,小宋爷敛住脸上的疾色,很有风度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倒把余嘉一弄得有点尴尬,她勉强吃了几口饭,便主动离开了。毕竟谁也不想当八十瓦的电灯泡。 余嘉一走后,宋月笙见周鹭嘴边还有几粒没擦掉的白色饭粒,很自然地掏出一张餐巾纸给她:“擦擦嘴。” 周鹭伸手接过,然后不意外地在他的手上发现了一处新的咬痕。 她瞪圆眼珠,吃惊地望了宋月笙一眼:“怎么又受伤了?” “被你妹妹咬的。”宋月笙阴森森地看看她,几乎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周鹭默然无语片刻,觉得真胖团大概和宋月笙是八字不合,不然怎么回回见面都要送他见面礼呢。 周鹭问:“那你打了狂犬吗?” “昨晚打了。”宋月笙眼飞桃花,对她还能问一句的事显然还算满意。 他略微弯下腰,把手里那打没什么重量的文件递给她,神色有些复杂:“小鹭,你看看这个。” 周鹭见他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不禁慌了起来,以为是宋月笙发现了她和胖团之间的端倪。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翻开文件第一页,脸色霎时变了。周鹭蓦地抬头凝望他,语气硬邦邦地:“这是什么,屋顶损伤鉴定?” 宋月笙坐在椅子上,他一只手有些沉重地敲了敲膝盖。 宋月笙给周鹭看的文件内容很简单,说长不长的,但是仔细看完却足以让周鹭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宋月笙的眼眸沉默地盯着她,目光专注:“你出事之后我就找人查了事发的那片屋顶。因为是背地里查,用了很大功夫,现在才有结果。” “本来一直希望是我多此一举,没有想到,居然真是人为的。”宋月笙停下来看她,一双眼里的情绪非常复杂。 别说是宋月笙没有想到,连周鹭都没想到这个结果。又有谁会那么恶毒,想置她于死地? 宋月笙见周鹭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和意味难明,情不自禁地安抚性拍了拍她的手。 谁知他的指尖才刚碰到她的手背,却发现她的皮肤在这酷暑天里冷得让人一个激灵。 宋月笙皱眉,直接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是空调开太低了吗,怎么这么冰?” 周鹭还沉浸在那份让人难以置信的屋顶鉴定里。她没回话,只是手指轻轻颤动。 宋月笙没想到会把周鹭惊成这样,他将她软乎乎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提醒她说:“这并不一定就是针对你的,当时不是还有个女星和你一起拍打戏吗?” 对,当时还有姚依茗在! 周鹭缩缩脖子,还是觉得心里一阵后怕,她差一点就因此而死啊! “你可以想想,出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宋月笙见周鹭手上的温度回暖了点,表情也变平静下来。他这才替她分析说,“我不是指普通小吵小闹的得罪。如果真是针对你的,那他会选择在屋顶上动手脚的原因,是想让你即使不死也落个残废。” 周鹭舔了下唇,脑子里拼命回忆出事之前的一些经过。 可想来想去,周鹭想不出什么特别的。那段时间她基本都在《锦绣权》剧组拍戏,能得罪谁呢。 周鹭咬唇说:“有几个积旧怨的,不知道算不算得罪。” “谁?”宋月笙喉头一动,举着深沉的目光看她。 周鹭和他眼神相撞,她收回自己被宋月笙握在掌心的手,缓缓开口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在圈里混这么久,真要说得罪,那沈蕴和杨梦寻勉强能算吧。” 然而,即使周鹭和她们有过旧怨,但是要上升到会置她于死地的地步似乎又有点过分了。 宋月 笙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忽然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小鹭,永远别小看人心。” 他顿了顿,道:“这两个人,我会先帮你盯着。” “医院这边,王主任和小刘我都打过招呼,他们会好好照护你,你自己也要当心。”宋月笙见周鹭一副神游外太空的样子,轻打了个响指让她回神,“想什么在。” 周鹭两手抓紧被子,她是在害怕啊。 她是周鹭,她当然知道要当心。但如果有天胖团到了她的身体里,一条没有戒心的狗,岂不是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一样? 周鹭扭头看向宋月笙,她眼神飘忽,忽然涌起想告诉他真相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作者君要被朋友拖出去旅游,所以明天起和大家见面的就是存稿箱了,不过周二就能回来,期间不会断更的~等我回来会给大家送上双更!! 感谢长安的夜小土豪砸雷,还有这几天贡献营养液的宝贝,给大家一个啾(づ ̄3 ̄)づ 第35章 “月笙。”周鹭凝视宋月笙片刻,猛地开了口。 宋月笙眼神一转,他拿起一边的拿铁喝了一口,再张嘴时语气里好像都混着咖啡加牛奶的醇香和浓郁,他道:“叫我什么?” 周鹭话语一顿,鼓起的勇气很容易被这话给岔开了心思。 她看着他藏在玻璃镜片后那双弯起的桃花眼,心里像拨浪鼓一样左右摇摆起来——宋月笙真的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吗?而且屋顶那事要是是冲着姚依茗来的,自报狗门的她说了之后,哪里还有颜面见宋月笙。 周鹭咬咬唇,涌起的冲动自然消退下去。 “我是想问问,你家小狗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周鹭咽下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另起了一个话题。 宋月笙挑眉,他扯了扯嘴:“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 他刚刚见她一副犹豫又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有什么“少女怀春”的事情要说,没想到居然只是问狗! 宋月笙感觉自从他说了一嘴周鹭和胖团像姐妹的话,周鹭好像就真有点要和小狗崽做朋友的意思。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她不知道关心,反倒去关心一条从未谋面的狗崽。 宋月笙抬头看了周鹭一眼,觉得她不是闲得慌就是哪根筋出了问题。 “怎么那么关心我的狗,”宋月笙扬眉说,“以前倒没看出你这么喜欢小动物。” 周鹭大喇喇地靠在床头,揶揄了回去:“以前也没看出你会养狗啊。” 宋月笙目光飘远了点:“岂止是你,我自己都没想到。” 他见她伸长手臂想要捞床头的玻璃杯喝水,便亲自拿起来递给了她,玻璃杯热乎乎的,和周鹭指尖的温度成了极大的反差。 周鹭接过,飞快说了声“谢谢”,然后一双眸子里眨着满是求知的光芒,对小狗崽的事似乎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样子。 宋月笙打量着她漆黑的眼珠和这张轮廓分明的脸,开口说道:“好吧,满足你的好奇心。” 周鹭睁圆眼睛。 “来之前我才从兽医站赶过来,医生说它情况在逐渐好转,一条狗命能保住。”宋月笙用悠悠的语气道。 一条狗命…… 虽然宋月笙没用错词,但老觉得他在骂人是怎么回事,周鹭囧囧地握紧玻璃杯。 宋月笙见她喝了几口热水后,脸色恢复点红润,实在 是软软qq地让人很想捏一捏。 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是不是也该一下满足我的?” 咦,周鹭抬眸看他:“什么?” “我这儿也有一箩筐的问题想问,”宋月笙呵出一口气,方才还飘远的目光此刻不动如山,他一手点了点桌子,提起嘴角说,“比如,这几年追你的人多吗,有没有动心过,还有最重要的一个。” “你觉得,破镜重圆这种可能性怎么样?”宋月笙弯起眼睛,笑得眼窝生动,满屋子都能见漫天的三月桃花。 周鹭睫毛闪了闪,险些被这几个问题弄得措手不及。 “呃……”周鹭大脑有点发昏,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地,自己都没懂自己在说些什么,“我觉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能谈恋爱。” 一句话说完,周鹭立刻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感觉这真是个史上最烂借口,弄得好像两个小学生似的。 宋月笙果然没忍住笑,不过还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他出声说:“话糙理不糙,有几分歪理。” 被他这样似模像样地胡乱一捧,周鹭不由更尴尬了,她在玻璃杯升起的一片热气后面打量宋月笙,见他不闪不避地望向自己的眼睛,周鹭率先移开了视线。 “我问过王主任,你的盐水还要继续挂几天,等身体状况好一点就可以开始做腰部复建了。”宋月笙主动先开口道。 周鹭啄口水,轻轻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我看了新闻,现在网上很多消息说你会慢慢复出,”宋月笙一手点点膝盖,他翻了翻文件,“要是真有用心不良的人存在,想必这几天他会露出马脚。” “病房外,我都安排了人。”宋月笙压低声音说。 周鹭看向文件,她眼角下垂,呐呐开口道:“好。” “谢谢你,月笙。”周鹭粲然一笑,她弯起一双大眼睛,由衷地出了声。 宋月笙笑眯眯地装大尾巴狼,仿佛两人很熟识,他理应如此帮她的样子,他说:“道什么谢。” 病房内响起敲门声,似乎又有外客到访。周鹭和宋月笙对视一眼,她迅速地将文件袋收进了右手床头边的抽屉里,然后周鹭理理衣服,这才让人进来。 来的不是外客,是周鹭的助理小邹。 小邹见到房内的人是宋月笙时,大张的嘴巴足以咽下一整个鸡蛋了,她客气道:“宋总 。” 宋月笙也很客气:“你好。” 小邹慢慢从房门挪到床边,她将手上拿着的两本书递给周鹭:“我刚从公司回来,这是路总让我给你带的。” 还不等周鹭说话,听到“路总”二字的宋月笙,目光很快移向那两本书,他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宋月笙靠在椅背上,悠悠发问:“方便给我看看吗?” 其实不太方便,周鹭很想摇头。 小邹求助地望向周鹭。宋月笙此刻的眼神异常坚定执着,好像周鹭要是说一句否定的话,他就一口吃掉她似的。 周鹭没办法,她扯出一个笑脸:“方便。” 宋月笙十分自然地接过书,一点都没因为这是威逼利诱来的胜利成果而感到羞愧。 他摸着光滑的封面,念到书名时顿了顿:“《灵魂的秘密》。” 宋月笙看向周鹭,说出口的话倒和路星舟如出一辙:“你怎么看这么深奥的书?” “在医院无聊打发时间。”周鹭找借口应付道。 小邹也是第一次见周鹭看这种带有“灵魂”的书,刚好记起最近有部和灵魂有关的电影,小邹想着调节气氛,顺口就说了出来:“其实不深奥的,这方面的电影有好多呢,每个国家都喜欢拍。电影院不是才上映了一部以男女灵魂互换为主题的电影,据说成绩不错。” 周鹭觉得自己要给小邹跪下了……本来就害怕宋月笙看到书后胡思乱想,她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地助攻。 周鹭马上扯开话题:“是吗,谁演的,票房怎么样?” 小邹于是又兴致勃勃地说起和那部电影相关的演员和票房事宜。 只有宋月笙一直皱着眉不知想什么在,没有讲话。 周鹭不好冷落他,主要还是怕他思维发散,乱想些有的没的就真糟糕了。周鹭伸出食指,戳了戳宋月笙的手背,唤道:“小宋爷。” 宋月笙回神,听到她又把称呼换成原来那个普通没水准的,嘴角缩紧:“怎么了?” “我只是看你在发呆,叫叫你。”周鹭说道。 在沉思的宋月笙被说成“在发呆”,他眼角抽了抽:“既然你助理照护你,那我就回公司了。” 周鹭当然乐意他去公司,毕竟一个人事一旦多起来,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思想很容易就被忙碌的情绪掩盖过去。 她扬起 笑脸:“好啊,你先回去吧。” 宋月笙看她神色振奋,见到自己要走比他来时还要高兴,不由有点气闷。这说明什么?革命之路还很长吗?! 宋月笙原本还算平静的语气瞬间变得有点委屈:“记得我嘱咐你的话。” 周鹭点头:“知道。” 宋月笙这才从椅子上起身,他与周鹭道别之余还和小邹挥了挥手。周鹭笑眯眯地一路目送他的背影出了病房。 宋月笙离开医院,在停车场发动车子的时候,给小张打个电话:“最近是不是有部讲男女灵魂互换的电影?” 小张说:“是的,我昨天才和女朋友看了,宋总也和女朋友去吗?” “谢谢,没女朋友。”宋月笙道,“帮我订一张电影票。” 小张没想到无意戳破了老板的伤心事,立刻道:“好的好的,马上订!” 宋月笙于是倒车出库,驱车直往电影院的方向。 电影时长不到两小时,确实如小邹所说,全程都是以“灵魂互换”为主题来叙述。宋月笙一个人走出放映厅时,忽然很想抽根烟,他走到吸烟区,从烟盒里夹出了一根烟来吸。 烟雾很快升起,在灰灰白白的雾气里,宋月笙轻弹了弹烟灰,觉得自己大概真是魔怔了。 既然有人互换灵魂这一说,那有互换狗魂的说法吗?宋月笙一哂,心想这话说给别人听,怕是要滑天下之大稽了。邓黎听到多得嘲笑他失心疯不可。 宋月笙摇摇头,他熄灭冒着火星的烟头,踱步走出了电影院。 手机铃声响起,宋月笙看到屏幕上“邓黎”二字后,觉得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家伙肯定又是有关于小狗崽的事情要说。 一接电话,邓黎果然非常直接地单刀直入:“小宋爷,我还在兽医站。医生说再观察几天,胖团能出院了。” “你要是有空就过来一趟呗,”邓黎叼着烟道,“和兄弟合计一下,胖团之后何去何从啊。” 宋月笙望着车上后视镜里来来往往的车影,应了声“好”,他踩下油门,决定再给小狗崽一次证明清白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hello大家好,我是存稿箱一号~ 第36章 夕阳西下,某处角楼的摇摆大钟滴滴答答地响了六声。绚烂多彩的晚霞出现在了天边,映着火红的夕阳灼热又梦幻。 宋月笙走后,周鹭便午睡了,她的腰椎也不适宜久坐。等她醒过来时,刚好见《锦绣权》剧组的导演和监制一起过来。 周鹭之前会出演《锦绣权》女主,还是因为导演徐鹰的另一部电影在年初时惨遇票房滑铁卢,为了挽救声誉,徐鹰这才专程请她出山。没想到《锦绣权》又遭逢意外。 如果要给《锦绣权》剧组的倒霉蛋们排个级,身为当事人的周鹭排第一,徐鹰大概也是能排上第二的。 “一直没机会来,今天特地约了老黄来看你。”徐鹰微笑问,“感觉好点没有?” 周鹭点点头:“好多了。” 她抬头一瞥,见徐鹰和监制老黄身边还站了个小女孩,要是没看错,那应该是姚依茗的助理方游。 见到周鹭在看自己,方游很快从徐鹰后面站出来,礼貌又不失亲切地喊了声“鹭姐”。 周鹭对她笑了笑。 方游不知道网上那些不着调的传伦周鹭都看了多少,但是出于情理方游还是主动开口解释说:“依茗姐这两天在外地拍戏,嘱咐我先来看看您,她已经定了今晚的机票,明早就能回来了。” 周鹭旁边的小邹听到这番说辞脸立刻垮了下来,明显觉得姚依茗是在推脱,倒是周鹭平心静气地说了句:“没关系。” 方游见周鹭这样善解人意,立马好脾气地连连致歉,说了一箩筐的恭维话。 弄得周鹭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和姚依茗第一次演对手戏,本来就不熟,而且又不是同公司的。她出事之后姚依茗也背了不短时间的黑锅,还被她的粉丝一路追着骂。 想到这里,周鹭张嘴道:“听说《锦绣权》提名了这届金蛇奖,恭喜徐导和依茗了。” 周鹭这样一提,徐鹰以及方游脸上都有了点喜色,话题及时地从刚才尴尬的致歉转到了金蛇奖上去。 徐鹰说:“金蛇奖开幕的时候你要是能好全了,一定要来啊。” “那当然。”周鹭咧开嘴道。 不过金蛇奖开幕离现在并不剩多长日子了,她的腰椎恐怕是支持不住的。周鹭有点惋惜地想。 徐鹰等人为了不打扰周鹭休息,只待了一小时左右的时间,走之前方游把带来的水果还有鲜花之 类的东西放到了右手边的床头柜上面,这才和徐鹰一起离开。 —— 六点半,宋月笙经历了一串的堵车长龙后,终于赶到了兽医站,邓黎正坐在门口等他。见宋月笙到了,邓黎上前,人五人六地搭上他的肩膀:“小宋爷来了。” 宋月笙瞟他一眼,觉得邓黎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实在是大大地不安好心。 “怎么,不是来决定结果吗?”宋月笙耸了耸肩膀,但笑不语。 邓黎笑嘻嘻地,一张脸在阳光下笑得格外灿烂:“是啊,我这不专程来在门口迎接你。” 宋月笙呵呵一笑:“你还真是有心。” 两人慢慢往兽医站里面走,白色的瓷砖地在灯光下显得略微反光,旁边大大小小的“病房单间”住了不少胖团的病友狗。 宋月笙的视线一一打量过去,见到它们都狗体虚弱地趴在那里,与病了的胖团并无两样。 邓黎说:“我家小胖团刚睡醒。这刚睡醒的时候呢,头脑都要清明一些,选择不会出错。” “人是这样,狗应该也是这样,你说对不对?”邓黎挤眉弄眼地问道。 宋月笙手里握着一瓶塑料的咖啡杯。他撩撩眼皮,以一个牛饮的吞咽动作“咕噜”了一大口咖啡,简直懒得搭理他。 他们走到胖团的病房门前。因为今天已经挂完水,所以胖团脑袋上那像喇叭花一样的伊丽莎白项圈被取了下来,它正四脚朝天地伸嘴咬着铁柱子。 “胖团。”邓黎隔着玻璃看它,他轻轻屈指敲了敲门。 胖团两耳一动,听到声音后立刻扭扭哒哒地从地上弹起,摇晃着小狗头走到邓黎所在的位置边上。 邓黎“嘿嘿嘿”一声,对小狗崽对宋月笙视而不见的行为显然非常满意。他觉得这根本没必要比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亲爹ko后爸!多么皆大欢喜的结局! 宋月笙靠在桌前不知在沉思什么,他敛着眉抱臂看向胖团肥嘟嘟的小肚腩。 看了一会儿后,宋月笙忽然开口说:“邓黎。” 邓黎正撅着腚和胖团隔门深情对望地找优越感在呢。听到宋月笙叫他,邓黎大爷似的“诶呦”了一下,他背着手,神情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咋了?” “你说,你会不会是买了一条残疾狗回来。”宋月笙用一只皮鞋一下一下地点着地,他两手撑在腰 后,好整以暇地道。 邓黎瞪起眼睛,觉得宋月笙这是因为得不到而特意诋毁! 他抱胸道:“什么叫残疾狗?” “你不觉得胖团像只得了精神分裂的狗吗?”宋月笙神情认真,好像一点都没在开玩笑。 邓黎正沉浸在“自己不战而胜”的喜悦里,他摇了摇头,断然道:“不觉得,胖团很正常。” “是吗,一周前它还在我家抱着我的大腿不愿意走,现在又对你寻死觅活,你告诉我这叫正常?”宋月笙嘴角一挑,淡淡地反问。 邓黎用一种很理解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劝慰地说:“月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不能因此污蔑我们胖团啊。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它养大,它不愿意和我走的时候我都没说它坏话,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它呢。” 邓黎替胖团打抱不平。 宋月笙感觉自己和邓黎说不通了,他心事重重地拿出烟盒,分了根烟给老邓。 “你养过那么多狗,所有狗都是像它这样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吗?”宋月笙换了种问法,他吐出一口烟圈,眸光扫向邓黎。 邓黎捏捏脖子,随口道:“那倒没有。” 宋月笙一手插在衣兜里,闻言后眼神一顿,掠过他直接望向小狗崽。 “老话说,猫嫌贫爱富,狗忠心护主。”宋月笙一手轻点点桌子,懒洋洋道,“我是没看出胖团哪里护主了。” 邓黎叼着烟看他:“你到底要说什么小宋爷?”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二号宝宝隆重出场o(*≧▽≦*)m不知道我的哥哥昨天有没有让大家满意! 第37章 宋月笙轻轻一扬眉,他双手背负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十分意犹未尽,他拖长音调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 “钻牛角尖,肯定是在钻牛角尖。”邓黎用上下唇嘬着烟屁股,自以为是地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想简单点,月笙。胖团或许只是因为吃了农药,脑子变迟钝了一些,和你说的那什么分裂完全是两码事儿。” 邓黎用两个手掌撑着桌子,讲到吃农药,他的思路很快变得天马行空起来:“这么想想,我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我把胖团给你之前它才得了细小,痊愈之后就变得死乞白赖地不大正常了。你说生病,是不是对狗脑有很大影响啊,不然它怎么得一次病就本性大变。” “要不,我们晚上让医生给胖团做个ct吧?”邓黎以一种异想天开的语气说。 宋月笙是没听过还能给狗做ct的。他没接邓黎的话茬,只是用单手微微摇晃着塑料咖啡杯,沉默不语。 其实比起邓黎说要给胖团做ct的奇怪想法,宋月笙觉得自己脑子里现在想的那些东西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他的视线瞟向两爪巴着栏杆的小狗崽,忽然开口叫了句:“胖团。” 胖团听到召唤声后扭过狗脑袋,见叫它的人是宋月笙,它又以一种“我哪知道你是谁”的眼神漠不关心地扭了回去。 宋月笙全程眼睛都不眨地观看完胖团的表演,他心里带点笃定地想:“这是真的不认我了。” 宋月笙是生意人,看人看狗都讲究稳准狠。邓黎第一次来找他收养胖团一段日子的时候,宋月笙是因为觉得小狗崽望着他的眼神似曾相识才会答应。那软乎乎的外表下藏着的内里倔强又不服软,偶尔还能流露出一丝委屈和灵动。 现在这些情绪仿佛都不在了,剩下的只有陌生与刁钻。 到底是为什么呢? 真是因为生病给它的大脑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影响吗,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别的可能存在? 宋月笙觉得太过负重的思想让自己有点站不直了,他找了个椅子坐下,两肘枕在膝盖上,一下一下揉着自己酸痛的太阳穴。 “想什么呢,”邓黎见宋月笙直接就坐了,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肩上,他大咧咧地说,“我估摸着明后天胖团就能出院了,你要实在舍不得,我可以退一步,以后你三天我三天。公平吧?” 宋月笙瞥瞥他, 对于邓黎放在自己肩上的爪子有点嫌弃。他拂拂衣服上的灰,说:“不用,它要是一直这样,养着也没意思。” “小宋爷啊,所以说你这人,没趣得很。”邓黎一板一眼地道,“养狗就是图个乐趣,你都把自己养愁了,还要什么乐趣。” 宋月笙捂嘴,艰难地打了个哈欠,他淡道:“是你没趣还是我没趣?我把胖团整个让给你,你还不高兴了?” “看它这架势,是势必要和你生死相守,我何必去插足当个电灯泡。”宋月笙的手有节奏地敲着板凳座椅,“过两天我和你一起接它出院,顺便把胖团落在我家的那些东西都拿给你。” 邓黎拿起放在边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他问宋月笙道:“不改了?” “不改。”宋月笙取下眼镜擦着玻璃镜片,他睁着好看的桃花眼,一本正经地说。 邓黎听宋月笙这样说,于是不再继续强求,胖团本来也就是他的。 他慢慢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戳了戳胖团圆嘟嘟的屁股,而后在胖团转头过来之前迅速地收回了手。 胖团没找到始作俑者,只好晃着脑袋左动右动,十足的傻狗相。 宋月笙见面前的小狗崽和邓黎一副“合家欢”的样子,眼不见心不烦地收回视线,他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慢慢将一整杯咖啡喝完了。 —— 周鹭晚上睡觉之前就觉得头有点晕,或许还是晚餐吃油了的原因。她晚上实在没管住嘴,让小邹去楼下餐厅另打包了几个新鲜菜。太久没吃过荤类的大鱼大肉,周鹭第一个反应是有点恶心,草草尝了几口解馋就没再往下吃了。 好不容易保养好的身体可不能因为这个前功尽弃。 所以这晚,周鹭睡得也早。她今天能算是从早到晚应酬了一天,夜晚歇息的时候睡得很沉。 周鹭自从从医院醒来之后,每晚的睡眠就不尽如人意,半夜里常常因为想要急着翻身而醒。 今晚倒是踏实。 夜色如墨,层层雾霭从天际中扩散开来。夜空没有银月也没星星,只有从这座不夜城闪烁的灯光里,才能看到医院走廊上白色的墙皮与瓷砖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从宽阔的走廊尽头走到中央,而后缓缓消失在了某间病房里。 第二天,晓日初升。 周鹭在半睡半醒间就觉得自己睡的床比昨晚多了几丝凉意和摩擦感,屁股好像兜 不住似的,层层叠叠的肉一直在往下坠,甚至还有被卡住了的感觉。 什么情况? 周鹭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象让她久久不能回神。这铁栏杆一样的是什么东西,笼子吗? 周鹭缓缓伏下脑袋,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白色的肉爪子,她轻车熟路地将爪子伸向脖子中央,发现那里还有一个熟悉的粉红蝴蝶结项圈。 这……是又成胖团了? 周鹭泪流满面地四爪伏地,她把险些被卡住的屁股肉从缝隙里挪出来,大张着眼睛望向外面世界的景象。 白色的墙以及不远处的笼子里别的病友狗,证明她现在很有可能也处在医院里,只不过是兽医院。 周鹭拱拱鼻子,伸出两只前爪把铁笼子扒拉地轰轰作响。 她探着狗头到处张望——人呢,宋月笙呢?! 宋月笙没见到,倒是听到动静的兽医匆匆赶了过来。他打开笼子门,一手拉着小狗崽的小胸脯,抬起它的胖胳膊塞了一个体温计进去。 “量个体温,今天挂最后一针盐水,下午就能和你爸回家了啊。”兽医抚摸着小狗崽的脑袋,朗声安慰。 周鹭烦躁地“嗷呜”了好几声,此时此刻一百万句mmp都形容不了她操蛋的心情。 她偏着头,前后爪并用地扑腾来扑腾去——谁能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周鹭带有捣乱性质的用爪子轻锤铁栏杆,大脑思路逐渐回到清晰的那一面上。 按照最开始的分析来看,灵魂互换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她之前的想法是,只有其中一个受伤才会出现这种事情。 周鹭埋头看向自己爪子上粉红的肉垫,一个惊悚的设想在她脑海里缓慢成型。 如果说这种设想成立,既然身为胖团的她现在并无生命危险,那是不是说明医院里的“周鹭”…… 周鹭猛地从地上弹起,她呆呆地咬着爪爪,不敢再强迫自己想下去。 兽医适时地从她咯吱窝底下取出体温计来,他蹭了蹭小狗崽的鼻头,见到上面湿润的感觉又隐隐出现了,才开口说:“还有点烧,我们再打个针针就好。” 趁着小狗崽在胡思乱想,兽医很快地给它套上伊丽莎白圈,一气呵成地给它挂上水,然后安抚性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乖。” 周鹭伸出长舌头,一口口地舔着自己身上的毛,胖团淡黄色的毛 发被她纠结在了一起,成了一团杂乱又湿漉漉的毛线球。 周鹭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就和这团毛线球一样乱,到处都是被阻隔了的死胡同,根本就没有生路。 她被困在项圈里的脑袋死气沉沉地趴在冰凉的铁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呼气吐气。 直到小狗崽的盐水快被挂完了,打扮地格外干净整齐的宋月笙才和穿着一身嘻哈风的邓黎一起出现。 “嘿,胖团,把拔来接你回家了。”邓黎摘下头顶军绿色的大帽子,笑嘻嘻地与正被拔针的小狗崽敬了个礼。 周鹭觑着小狗眼,淡淡看向他,而后又用满怀深情与求救的眼神望向宋月笙。 她昂着头,把嘴巴张得圆圆的,乖巧地喊了声“嗷”。 宋月笙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长长地停顿了一下,他忽然眯起了他那双意味深长的桃花眼。 宋月笙两手各插了一半在裤兜里,他懒散地踱步过去,偏头看了看胖团。 周鹭赶快趁此机会献殷勤。 她只有跟着宋月笙回去才有机会解谜团,要是不小心被邓黎带回家,只怕她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想通了的周鹭眨着她漂亮的眼眸,不躲不闪地和宋月笙那双弯起来的眼睛细细对视。 “嗷嗷。”周鹭晃着颗长出了朵喇叭花的脑袋,乖巧地伸爪子拉住宋月笙的衣角。 宋月笙低头瞥见放在自己衣角上的爪子,上前一步打开笼子门。他睁大半睁不睁的眼睛,凝神注视着咧开嘴的小狗崽,脸上的表情随即变了。 邓黎见宋月笙用看猎物似的眼神看胖团,莫名其妙地开口说:“你做什么小宋爷?” 宋月笙没搭腔,他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轻抬起小狗崽圆润的胖下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打量了它一遍。鉴于宋月笙之前有过一次太深刻的被咬教训,邓黎忙说:“小心啊!” 说着说着,邓黎还准备伸出手阻止胖团那无处下口的白色犬牙。 倒是宋月笙不慌不忙地,他低低笑了笑,刚准备收回手,却见小狗崽飞快地低下头,然后扬起两只前爪一左一右地包围住了他细长的手指。 邓黎瞪圆眼睛,他随手把帽子甩到一边去,围着胖团四处打着转转:“我靠,什么情况?” 宋月笙略略扫了邓黎一眼,他用指尖逗弄着胖团抓住他手的粉乎乎的肉垫,忽然觉得邓黎昨晚说的话还是有几 分歪理的。 养狗就是图个乐趣。到底什么是乐趣呢?比如说这一天一个样的小狗崽。 周鹭见宋月笙脸上的神态逐渐趋于正常温馨,便松开了自己的前爪,她挠挠有点痒的粉肚皮,眨着乌黑的眼珠子看他。 宋月笙拖着嗓子开腔道:“老邓,我要是没觉得错,胖团今天大概是不会和你回家了。” 邓黎脸上出现异色,因为不止宋月笙这么觉得,他自己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邓黎想不通啊。 这狗崽子晚上是被人灌了迷魂汤吗,怎么变心这么快?! 邓黎将自己手上的帽子捏圆搓扁,就像是在捏圆搓扁不远处昂着脑袋和宋月笙“嗷嗷”卖萌的胖团一样。搓完帽子,他捂着胸口道:“月笙,你说这小妖精为什么两副面孔。” 宋月笙敛去脸上神色,指节“滴答滴答”地敲着小狗崽睡的铁床,他似笑非笑地说:“两副面孔吗?昨天你还说我钻牛角尖,现在怎么也较上真了。” “唉,”邓黎幽幽叹口气,“谁知道这家伙变心跟变天似的。” 宋月笙随手拿起被他放在边上的帽子,没心没肺地笑说:“很想知道原因是不是?” “你仔细瞧瞧这颜色,或许能为你解惑。”宋月笙嘴角飘过一丝无意的笑。 他那军绿色的大帽子还到邓黎脑袋顶上,回手去捏了捏小狗崽柔软的耳朵。 周鹭见邓黎顶着一片“青天草地”到处晃悠,不由“呵呵呵”地咧开嘴,笑喷了宋月笙一衣袖的狗口水。 宋月笙皱皱眉,有些嫌弃地用湿纸巾擦着衣袖,他挠挠小狗崽的肉下巴,挑眉说:“你还能听懂?” 为什么听不懂,我又不是傻狗。 周鹭从鼻子里哼哼一声,她扬起爪子挠挠耳后根,若无其事地继续咧嘴笑。 给邓黎气得七窍生烟,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受过的最大侮辱,没有之一! 邓黎骂骂咧咧地轻打了下小狗崽肥硕的面包屁股,溜达到一个空调通风口解气去了。 宋月笙笑而不语地拿起持续在响的电话,他放到耳边,随着一声“喂”,宋月笙神色彻底变了。 被关在笼子里的周鹭扒在铁栏杆上竖起耳朵听。刚才宋月笙拿出电话时,她眼尖地注意到刚才屏幕上的几个大字写着“王主任”。 既然是王主任打来的,肯定是要说和周鹭有关的事情 。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和她猜测的是否一样。 全程通话时长不到一分钟,挂掉电话后,宋月笙勉强回过神,他风风火火地找到正吸烟出气的邓黎:“我去趟医院,你先接胖团回家。” “怎么又去医院。”邓黎抬起眼皮,他弹了弹烟灰,翻了个白眼道,“你刚才还说那小肥狗不会和我回家,现在又甩给我?” 宋月笙扭头望向两爪巴在栏杆边上,已经自己站起来,眼巴巴望着他的小狗崽,无奈地松了口:“那就得麻烦你了,和我一起去医院。” “不是,到底咋回事啊。”邓黎熄灭烟,吐出口烟圈说。 宋月笙的眉目都快拧在了一起,他掐掐眉心,身子微微斜靠了一下:“早上护士照常去给周鹭挂盐水,结果叫她的时候,发现她没有动静。” 宋月笙声音有点低沉:“医院说现在在给她做详细的身体检查。” “没有动静?”邓黎愣了愣,脱口而出说,“不是死了吧?” 听到“死”这个字眼的宋月笙与小狗崽同时扭头望向他。小狗崽心慌慌地四只爪子踩着地,她努力探出一颗狗头去。 宋月笙的眉梢也狠狠跳动了下,他用力拍向邓黎的肩膀,语气有点冲:“你找抽是不是?” 邓黎捂住嘴,意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忙举手抱歉:“哎呀,我没那个意思。” “行。我这就抱着胖团和你一起去医院,当面给大影后道歉。”自知说错话了的邓黎努力找好话说,他极力安慰宋月笙。 宋月笙没空和他耍贫嘴,他走出兽医站发动车子。邓黎也赶忙上前从笼子里抱起已经挂完水的狗崽,和兽医告别完之后,他急匆匆地上了宋月笙的车。 小狗崽被邓黎抱着的这下倒也老实,似乎是知道要去哪,上车之后,它将爪子巴在车窗玻璃上,扬着狗头观察一路上飞驰而过的景色。 车子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在停止线边上停下了。坐在驾驶座上的宋月笙的眼神安静飘向小狗崽,透过玻璃镜片,他的视线里带着浓浓的探究和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到好多人说我二哥短小,所以三号宝宝我出来争气了! 第38章 周鹭探着脑袋看车窗的时候就察觉到身后有一抹极有分量的注视,她微微扭头,正好与宋月笙略带琢磨性的眼神望个正着。 周鹭不由啃了啃爪爪,她总觉得再醒来之后宋月笙变得有点奇怪,看她的目光好像不像一个人看狗的时候该有的样子。 宋月笙这是咋了?周鹭边思考边手痒地用爪子扒拉着车后座上的靠椅垫,她顽劣地对着宋月笙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宋月笙移开视线。他把两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摩挲着方向盘外围的黑色皮套,一手拿起放在边上的茶杯喝水,眼神却还在趁胖团不注意时偷偷注视着后座上小狗崽的动静。 只见小狗崽用两爪巴着靠椅垫,将整条狗完全趴在了上面,它似乎把靠垫当成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又或者是冰凉的真丝感让它感到更舒服。 小狗崽把自己粉嫩的小肚皮贴向靠垫,四爪并用地抱着靠垫在后座自由打滚,偶尔滚开心了还滴几大团口水下来。 宋月笙皱了皱眉,他一手捏紧方向盘,心事重重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开车看路。 此时,感受到周围那道灼热视线消失了的周鹭,这才停止了动作。她抱着靠垫慢慢翻了个面,将小狗头仰在座椅上,吐着舌头成望天思考状。 马上要到医院了,周鹭想,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到底会是一个多坏的消息。 想到这里,小狗崽瞬间绷紧了身体,惆怅地从狗鼻子里轰出一口气。 车子到达仁爱医院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半,距离王主任给宋月笙打电话的时间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本来在清晨时只露了半张脸的太阳充分展现了它完全的威力。走去住院部的这一路,宋月笙的背上不自觉出了半身的细汗。 邓黎见宋月笙脚步快,只好抱着胖团小跑地跟在他后头。好在胖团倒也乖觉,除了探着颗大头四处张望以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危险动作。 邓黎走路之余还分出一只手安抚性地摸摸它脑袋,他贴在它狗耳朵边说:“你后爸的心上人怕是不太好,等会儿他要是情绪不佳,你记得去给他卖个萌,知道吗?” 小狗崽耸耸鼻头,对着邓黎眨眨眼,一副似乎明白了的模样。 邓黎这才放心地抱着它继续跟上宋月笙。 住院部里四下空旷,领路的宋月笙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带他们到了周鹭所在的病房门口。 王主任以及宋月笙原 先在病房外暗地里安排的人都站在门口等着他们来。周鹭看这排排站的架势觉得又是可怕又是好笑,她在空中蹬蹬爪子,目光一起移到他们的领头人,宋月笙身上。 宋月笙和王主任先进了病房,邓黎大概是觉得不好,抱着小狗崽在外面守着,并没进去。 这可把周鹭急坏了。 她先是抬起前爪挠了挠脸,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抖着身体,肚皮上的肉和屁股上的肉很快随着她有意的荡秋千动作一晃一晃地。 险些晃荡了正打算把小狗崽举高高的邓黎一脸。 邓黎借着房门旁边的窗台使力,因为害怕小狗崽一到地上就会变成一个不听话的“撒手没”,所以他把小狗崽放到足有几厘米的窗台边上,未免胖团不小心摔成一个残废,他一手贴心地挡在外围当做护栏。 小狗崽趴在上面,战战兢兢地动了动四个爪爪,她扭过身子,将一对狗眼望向病房里面的方向。 王主任正在病房里与宋月笙不知讲什么讲得火热,而病床上的周鹭毫无动静,除了跳动的心跳和活跃的脑电波外,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无法苏醒的原始状态。 奇怪,昨晚换回来之前,她并没有觉得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啊。 周鹭转了转大狗头,她将肉嘟嘟的爪子粘在窗棂上,想再仔细点往里看。 一旁的邓黎见小狗崽尚算乖觉,于是伸手提溜住它的脖子,将它从半空中的窗台转移到了地上。 掌握了自由的周鹭瞬时调动起前后四只爪子,一下奔跑到了病房虚掩着的门口边。她用两爪扒着门,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一条脖子能捅破天的长颈鹿,她扬着脑袋眼巴巴往里望。 “今早我们又做了紧急检查,除了在病人胃里发现少量安眠药外,并没有查出什么别的异常。”王主任向宋月笙开口说道。 安眠药?!这还不叫异常吗?! 偷偷旁听的周鹭吃惊地晃荡着短尾巴,她扭头看着宋月笙的反应。 宋月笙挑了下眉,问了和周鹭心里想的如出一辙的话,他嗓音低沉:“安眠药?” 王主任仿佛是知道宋月笙在担心什么,忙补充说:“病人胃里安眠药的剂量不大,不会致人死亡,最多是使其昏睡一晚上。” 宋月笙沉吟片刻:“还有呢?” 王主任摇头说:“今早做的检查项目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显著问题了。” 宋月笙闻言眯起眼睛。他的一双桃花眼一旦弯起来,眼角的弧度就会显得非常明显,总会给旁人一种似无情又若多情的感觉。 王主任看他此刻的神情有些凝重,呐呐不敢言语。 探着颗狗头的周鹭也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她嘴角牵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安眠药能说明什么?真的有人要害她吗?周鹭收起巴在门上的两个爪子,她无力地垂下脑袋。 宋月笙好像心有灵犀般地与周鹭想到了一处去。他抬起脚步,慢慢挪到了病床右手边的床头柜旁。昨天在他走之前,他曾亲眼看到周鹭把那叠屋顶损伤的文件收进了这个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如果没有记错,文件应该还在。 他缓慢地伸手拉开抽屉,看到内里的情况后脸色霎时变得严峻又危险——本该放着一大叠文件的抽屉,此刻空空如也,完全不见文件的下落。 如果文件是被周鹭换个地方收起来了还好,如果不是呢…… 宋月笙见此没有吱声。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慢慢插进裤兜里,先是将目光移向病床上的周鹭,而后视线缓慢地在房里房外所有人身上逡巡了一周。 宋月笙偏了下头,眼角一跳,他从口里吐出一口郁气,往日里俊秀的五官无端变得略微阴沉。 他的这些改变并没被趴在门边上沉思事情的小狗崽捕捉到。周鹭此时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连带着耳边好像也都是“嗡嗡嗡”的杂声。 周鹭用力晃了晃脑袋,她伸长爪子挠了挠耳后根。然后,在扒拉完耳朵,低下头的一瞬间里,周鹭透过门板缝,模模糊糊地在漆黑的床底下看到了一个细长的物件。 是什么? 周鹭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柯基短胖短胖的身体像一颗精准的小炮弹,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下蹿到了床底。 那细长的东西就在床边不远处,所以小狗崽的半截屁股和整条短尾巴都露在了外头,唯独钻进一颗小狗头在里面不甘寂寞地拱着鼻子胡乱找。 宋月笙单手插兜看着小狗崽卖力的表演,他吊着一双桃花眼,并没有打算阻止小狗崽行为的动作。 倒是邓黎蹲下了身子,他一手捏着胖团的屁股,一手拖住它的小肚皮,慢慢将它整个抱了出来。 小狗崽被抱出来的时候,它的狗头、四个肉爪以及前半截身子上都染了薄薄一层灰。不仅如此,它还用乳牙叼出了一 个额外的“战利品”——一根针管。 咬着针管的小狗崽晃荡着脑袋,成功地将医院的本土特产“床底灰”分给了旁边的邓黎和宋月笙一点。惹得邓黎连打了几个喷嚏,他从小狗崽嘴里把针管拿出来,有点嫌弃地放在了床头。 王主任见此,走过去拿餐巾纸将针管的管身擦干净,他端详着逐渐变清楚的针管管身,开口对宋月笙说:“这个,好像不是我们医院的。” 宋月笙的注意力本来集中在小崽子那里,听到王主任这样说,他抬脚走过去,敏感地皱起了眉:“确定吗?” “确定。”王主任又仔细看了几眼,他说,“而且针管看着很新,里面也还没被氧化,这几天我们从来没给周小姐打过这样的针。” 宋月笙看着针管上大概缺了三分之一的剂量,沉声问说:“能化验出来针剂里是什么吗?” “可以。”王主任肯定地点头,他将针管收进白大褂上衣的口袋里,说道,“我这就去化验。” 宋月笙同意道好。 王主任走之后,宋月笙拿出几张湿纸巾,握起小狗崽变得黑乎乎的肉爪子,仔细帮它擦了擦。 小狗崽见宋月笙过来,眨着一双乌黑的瞳孔不惧不怕地和与他对视。 邓黎在边上靠着墙说:“我们胖团就是聪明,这要放到警队去,都能当警犬了。本柯南断定,那剂针管就是破案的关键。” 宋月笙埋着头充耳不闻地帮小狗崽擦爪子,他擦完它的一只前爪,又换了另一只前爪擦。然后,他在小狗崽几个月都没剪的乳白长指甲里,发现了一根被勾住的金色头发。 发丝很软,也很细长,一看就是女人专有的,若不是宋月笙,连周鹭自己都没发现这个小细节。 宋月笙的眼眸逐渐变深,他看向表情同样庄重严肃的小狗崽,神情幽幽地。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久等了宝宝们,今天本章留言的都送红包~明天作者君就回家了,后天开始送上双更! 第39章 宋月笙其实很想问一句,你摆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给谁看?但是鉴于小狗崽除了“汪汪汪”外没有其他语言能力,宋月笙硬生生憋住了。 他逗弄了下胖团的鼻子,把给小狗崽擦完爪子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溜达到了床边去。 周鹭也跟着扭哒到了床边。 病床的高度大约到宋月笙小腿的膝盖弯处,以往躺在上面不觉得高,现在用柯基的小短腿粗粗一量,瞬间觉得要爬上这床简直比登天还难。 焦急的周鹭伸出两爪巴着床柱,她昂着头细细观察床上的“周鹭”的反应。既然伸长脖子不能完全看到,小狗崽干脆将四只爪子一起兜住床柱,她努力模仿动画片里会爬树的“猴子”的形象,细嫩的指甲在床边的铁柱上留下了一串“呲溜”声。 一旁的宋月笙被这声音惊动,他将小狗崽吃力的样子尽收眼底。他打开床边的抽屉,再次确认了一遍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后,才重新合上。 邓黎见宋月笙对一个抽屉反反复复地开开合合,不由开口问说:“你魔怔了,抽屉里有宝贝吗?” 宋月笙拿起放在床头水果篮里的一根香蕉吃:“说了你也不懂,别问。” 不知怎么,邓黎在他的语气里似乎隐隐听出了他来自智商上的优越感。 这是几个意思?邓黎怨念地想。 宋月笙分了一小口香蕉给仍在继续张望的小狗崽,他看着自己黑色皮鞋尖旁那丝显眼的金发,开口说:“走了,和我一起去把昨晚的监控调出来看。” “调监控干嘛?”尚没搞清楚状况的邓黎一头雾水地发问。 宋月笙懒得分给他一个“你蠢钝如猪”的眼神,因为蹲在墙角刚啃完香蕉的小狗崽已经代替他发出了一声略带嘲讽意味的“哼”声。 邓黎听到这声轻嗤,先是怀疑自己耳朵哪里出了问题,见宋月笙嘴角确实划起了一个明显弧度,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轻踢了踢小狗崽晃晃哒哒的圆屁股:“你笑我?” 小狗崽被踢之后扭过头,它嘴角那抹邪魅的笑容与宋月笙脸上的同样欠扁。 邓黎怒道:“妈的你真成精了吧。” 小狗崽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只见它如同一只跟屁虫一样跟在宋月笙身边,去往的方向正是医院一楼大厅的总监控室。 邓黎愤怒之余,还带了点震惊,他这是首次觉得胖团的思想和 宋月笙在某方面居然达到了惊人的一致。 因为胖团是人精变的吗,或者因为宋月笙是狗精变的?邓黎的表情诡异地扭曲起来。 两人一狗很快到达监控室,宋月笙来之前才打了招呼,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昨晚周鹭病房门外走廊里的监控录像。 看监控是个枯燥无趣的大工程,宋月笙想起昨晚安排在病房门口的人汇报的周鹭休息时的大致时间,直接拍板决定从那之后的录像开始看起。 周鹭昨晚睡得早,她记得睡觉之前自己还隐约看了眼时钟,记忆要是不出错的话,那时应该是九点左右。 宋月笙调出来的第一个监控时间刚好就是九点到九点半的阶层。 监控器里显示的夜中走廊,幽静又黑暗,虽然有不时闪烁的白色灯光,但是打在墙壁上的暗影仍然让人觉得氛围阴森又僻静。 周鹭把自己团成团地缩在椅子底下,她趴在宋月笙黑色西裤的裤腿边,小肥屁股还杵着后方的金属板凳腿,仿佛前后都有支撑的感觉更能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看了一会儿后,宋月笙把监控录像调到了快进状态,他本来也是想要找一个大活人。 录像里从九点开始,除了时明时暗的灯光外,再没有别的人影出现了。直到在九点半的分界断点上,一个推着医务车的女人戴着口罩从电梯里出来,缓缓站在了走廊起始处。 录像在此刻停止。 宋月笙赶快又拿起下一段时间层的录像看。 趴在板凳底下的周鹭用两只前爪抓着板凳腿,她瞪圆眼睛,后爪紧张地蹬了蹬,连带着面包屁股也随着一起弹了下。 下段录像从九点半开始。 推着医务车的女人走出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周鹭所在的病房门口。宋月笙在此刻紧急按了暂停键,他放大画面,透过病房头顶的一个监控摄像头,他隐隐看到医务车上有一根细小的针管,以及女人头上的满头金发。 宋月笙怕自己看错,特地又把邓黎叫过来,邓黎抱肩端详了一会儿,确认说:“是金发。” 周鹭也从板凳底下钻出来,她抬头仰视监控画面,歪着脑袋看这个女人的脸。女人戴着医用口罩,整张面孔只有一双眼睛露在了外头,而且女人很小心,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直视过监控摄像头。 所以摄像里虽然能看清她发丝的颜色,却无法清晰地看到她的模样。 宋月笙按了播放,继续往下看了看。 只见此时另一个监控上显示了一个高大男人走出电梯门,也往周鹭病房的方向走去。 周鹭定睛一看,发现男人是自己得过影帝的好友,戴泽南。 大概是戴泽南得到了她苏醒的消息,白天又急着赶通告,所以才会选择在晚上来看她。 戴泽南和女人出现的时间中间误差不过三分钟,在女人刚进病房之后,他便一只脚迈进了走廊里。 女人是九点零四分推开的病房门,戴泽南是九点零六分来到了病房门口,为了以示礼貌,他还很绅士地一手敲了敲房门。 或许就是这声敲门惊动了病房里的人。因为房里没有监控,所以几人只能看到一分钟后女人稍显惊慌地从里打开门。她仍然戴着口罩低着头,和戴泽南寥寥做了个手势后,她便推着医务车又进了电梯。 然后就是些断断续续的监控画面。女人小心翼翼到了极点,只要监控里有她出现的场合,她全程都戴着口罩,几乎从未抬过头。导致宋月笙与周鹭都无法从一个模糊的金发上判断出这人是谁。 宋月笙虽然知道戴泽南,但是没和他有过交集,可这事儿明显戴泽南是个可攻略的突破点。他记下了时间和人物,打算过几天找机会向戴泽南问个清楚。 因为监控录像内容逐层变得紧张刺激的周鹭慢慢从板凳边缘趴到了放录像的桌角边。她垫着两只爪子,整个身子几乎像脊椎动物一样直立了起来,同时脑袋还不甘示弱地高高昂着。 宋月笙把它的两只爪子扒拉下来,随手拿起一支笔用两手支着转了一圈,朗声道:“你这么八卦做什么,能帮上忙吗?” 没眼力见!周鹭睁着黑色眼眸,觑着小狗眼鄙视他。要不是我,你能发现针管和金色头发吗?现在居然过河拆桥! 周鹭气哄哄地扭着身子换到邓黎腿边趴下了。 宋月笙好像懂了小狗崽眼里的意思,他觉得有几分好笑。虽然现在还不敢断定这成了精的小狗崽内里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但是印象里它似乎对和周鹭有关的事情格外上心。 宋月笙慢慢回忆,隐约记起小狗崽被邓黎托付过来的第一天,还趴在客厅一角与他一起看过播报周鹭受伤的电视新闻。 宋月笙的桃花眼眼波一转,他蹲下身子,拿起一支笔挑起小狗崽肥厚肉多的小下巴。 小狗崽似乎是觉得下颚被笔尖 挠得有些痒,它眨眨眼睛,伸出一只爪子要把笔给扒拉开。 宋月笙干脆扔下笔,直接二话不说地用食指抬起它的脸左右看。小狗崽对上宋月笙那双熟悉的桃花眼,看着他眼里的满目风流与温柔,心情有些复杂地伸出乳牙咬了咬唇。 然后“啪嗒”一声,狗崽子的口水滴落了一大滴在宋月笙的手背上。邓黎赶紧要去抱起胖团,免得它被有洁癖的某人残忍地乱棍打死。 没想宋月笙只是默默收回手,他拿出一张湿纸巾仔细擦擦手背,从地上站起了身。 邓黎盯着宋月笙那妖艳的表情觉得心里直瘆得慌,他出声道:“小宋爷,我怎么觉着你不太正常,看胖团的样子跟看女人似的,你是不是太久没撸,感觉有点饥渴啊?” 饥你大爷! 宋月笙和地上的狗崽同时用眼刀子混了他一眼,宋月笙道:“你懂屁。” 邓黎连连摆手,觉得自己惹不起这两尊大佛。 他说:“行行,我不懂。现在走吗,还是接着在这儿观察一下?” “我打个电话给王主任,看看针剂的化验结果出来没有,要是没有,我们就走。”宋月笙掏出手机说。 事不关己的邓黎找了个板凳自发坐下,只有仍然对自己身体持续保持关心的周鹭又巴着宋月笙的裤腿,挪到了他脚边去。 在电话的一片“嘟”声里,宋月笙低头分心看了看小狗崽那充满好奇和无辜的眼神。 他一手轻敲座椅,对此颇有兴趣地“唔”了一声。 “怎么,你是小鹭的狗粉?”宋月笙翘着腿,他靠着椅背,煞有介事地弯着唇角问。 周鹭转了半天脑袋才意识到宋月笙是在和自己说话。 宋月笙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提什么狗粉。 周鹭心里忽然有种奇异又害怕的敏锐,总觉得宋月笙好像比她想象中知道地更多。 她用爪子挠挠脸,缩回脑袋,像个乌龟一样四脚朝地地乖乖趴着。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好,这里是已经回归的作者君(*/w\*) 这周的周三、周五、周日都双更哈~除了明天更新时间改到晚上十点以外,别的都是正常时间一次更新两章~摸摸大~ 第40章 宋月笙见小狗崽终于不再东张西望地消停下来,这才把全部注意力放到了和王主任的通话上。 王主任在电话那头表示,化验结果可能不会那么快出来,还要稍等几天。 意料之中的答复。 宋月笙收起手机,轻轻拍了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鹌鹑的柯基幼犬的脑袋,和邓黎说道:“再陪我去楼上看几眼。” 邓黎点头,周鹭也以鲤鱼打挺之势从地上弹起,她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在前方带路。 几人到了病房,宋月笙另又安排了人在房门口守着。大概是吃了昨晚的教训,他也不怕打草惊蛇了,直接把人从暗地里调到明面上。毕竟没有什么埋伏还能比一条生命更重要。 或许是周鹭体内的安眠药还没有得到完全消耗,他们来去这么久,她都没有醒来的征兆。宋月笙踩着脚印走到床头边,定睛站了一会儿。 小狗崽也小心翼翼地将小狗头钻进他两腿间,一起定睛凝望。 随着这几次的来回互换,周鹭觉得她的心理素质已经能够再上一层台阶。未来的几十年里哪怕发生“外星人袭击地球”的事她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她把脑袋从宋月笙腿间又缩回来,刚刚风吹起的一瞬间,小狗崽敏感的鼻子似乎在房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味。 周鹭这病房虽然来过不少女性人士,可是据她所知,没有哪位的香水里混着这么纯正的大自然味,所以,哪来的花香。 周鹭吸吸鼻子,灵敏的一双粉耳朵也动来动去。她探着爪子,在房里前后左右地四处巡视,妄图找出蛛丝马迹来。 小狗崽一动,宋月笙的脚步也动了,他的视线飘向床头柜,眼神挪向被垫在水果篮下面的几本书上。 《灵魂的秘密》、《走向灵魂深处》…… 宋月笙移开水果篮,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他右手的三根手指随着思维能力有节奏地敲着拍子,然后眼眸一深,极其自然地将这几本书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正专心思考这股花香味从哪来的小狗崽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微微撅起屁股,透过光线,又仔细地扫了一遍床底,想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宋月笙把书顺手交给守在门口的一个保镖手里,他提起小狗崽颈子上的粉红蝴蝶结,将它从床底提溜出来,蹲下身拿着湿纸巾将它满面灰的小狗脸擦干净。 宋月笙的手法算不上温柔,周鹭觉得小鼻子皱皱的,被擦得有点疼,她昂着脑袋“嗷嗷”叫了几声。 叫完之后,周鹭顺势用前爪攀上宋月笙的膝盖头,她屁股一耸,很快将整个狗身子都爬上宋月笙的大腿处。 爬到大腿处还不满足。周鹭光滑的粉肚皮在宋月笙西裤上不住打滑,她干脆提起劲抱住他腰间的皮带。 宋月笙站起来的时候,小狗崽就像他腰间的一个巨大挂饰一样,屁股悬在半空中,四只爪子里分别两只抓着皮带,两只夹着宋月笙的大腿根。 这样的高度刚好够小狗崽看清床上的周鹭的样子。她努力伸长脖子,视线在不引人注意的角度里飘向床。 此刻她的视线确实没人注意,因为大家都被小狗崽足够销魂的姿势吸引住了。 邓黎捧腹哈哈大笑说:“胖团真是多才多艺,放到马戏团去,它能演猴子了。” 被猴胖团拿来练手的“大树”终于觉得这样子太过不雅。他皱眉,一手托着它的屁股,把胖团抱进了臂弯里。 周鹭进了臂弯,很老实地眨着眼和宋月笙对视,她漆黑的瞳孔中写满了单纯。宋月笙用两指揉揉她的耳朵,领头走出了病房门。 回去的路上宋月笙不想开车,叫了个司机来先把邓黎送回家,他自己则和胖团一起待在后座上。 宋月笙这辆路虎suv的后座被私人改装过,后座空间很大,够胖团仰着身子打几圈滚。 他早上出门前本来是抱着将胖团打包送回邓黎家的打算,所以把小狗崽余留在宅子里的那些床单玩具都一股脑带到了车里。 这些东西现在有不少散落在后排座椅上。周鹭呆着无聊,顽皮地用嘴衔起一个球自顾自玩得开心。 宋月笙见它乐此不疲的样子,忽然想到之前在兽医站被小狗崽万分嫌弃的旧床单。他把床单整理出来,叠好扑在了座椅下面,然后他单手撑着脑袋,面不改色地仔细观察小狗崽的反应。 周鹭衔着球,小身子滚着滚着就滚到了床单边上。她用爪子胡乱扒拉,没什么心理障碍地直接躺了上去。 在她的折腾下,白色床单裹成一团地蒙住了她的小狗头。周鹭晃着脑袋,从床单里挣脱出来继续玩。 宋月笙摇下车窗透风,他又把邓黎留在兽医站的一件旧衣服扔给小狗崽。 周鹭正趴在床单上咬着球玩得正得意,见从天而降了一件不知是哪个年 代的老人穿的“大古董”,顿时非常嫌弃地带着床单和球滚到另一边去。 她用后爪踢开衣服,从鼻子里轻“嗷呜”了一下。 宋月笙轻笑,他在鼻梁上架起的两片玻璃镜片后面看它,慢条斯理地问说:“不喜欢?” 喜欢旧衣服干嘛?蛇精病! 周鹭傲娇地扭过头。她抓抓肚皮,用爪子打了几下球,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打算就着干净的白床单在车上睡个午觉。 宋月笙收起衣服和球,他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也打了个哈欠。今早起来得急,又被周鹭和胖团的事情一起扰了心神,紧绷的那根筋放松下来时,困顿之意很快从各路神经里席卷而来。 宋月笙不慌不忙地找了个抱枕垫在腰后。他斜靠在椅子上,眼睛虽然闭着了,大脑却还在一刻不闲地继续思考。 其实现下还是有很多事情值得他头疼。金发女人、针管里的药剂、胖团之谜还有前几天他派去跟踪沈蕴的人传回来的第一手新消息…… 想着想着,宋月笙不由用食指的骨节处轻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他觉得有点巧,好像周鹭的事总和胖团的相伴而来。 上回胖团吃农药受伤昏迷,似乎与周鹭醒来的时间相差也不大。宋月笙收回视线乱飘的桃花眼,嘴角不自然地缩紧了点。 一小时后,车子顺利到达宋月笙住的大宅子里,小狗崽还躺在床单上无知觉地睡得香甜,全然没有原来的警觉和灵敏。 宋月笙用手指打了下它的小脑袋它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它张着狗嘴,眯着眼睛打了个大哈欠。 打完哈欠之后,小狗崽精神抖擞地抖了抖全身的毛。它一嘴咬着球,雄赳赳气昂昂地撒开爪子跳下车。 宋月笙的目光放到小狗崽高昂的头颅上,好像有种胖团才是这片沃土主人的错觉。 小狗崽在前方带路,宋月笙则落在后头,他手里还提着胖团一应的玩具用品。等宋月笙一打开大门,小狗崽立刻飞一般地冲进家里,它第一时间先跑到一楼的 洗手间解决了一下生理上的大事。 瓷砖地上有些滑,小狗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爪子一个不稳,险些摔了一跤。这中看不中用的小短腿,白长这么肥了。 周鹭低头舔舔后腿上的毛,蹦哒到了客厅里去。 因为之前沾了小狗崽的呕吐物,所以宋月笙把卫生间前的红色地毯换成了卡其色,家里也 整个做了一遍清洁。 现在小狗崽一回来,宋家又变成了制造狗毛的大型工厂。胖团马上临近四月,刚好要进入换毛期。 想到未来日子里陪伴他的漫天狗毛,宋月笙更心急地想要迫不及待揭开小狗崽身上的秘密。 因为这决定了这条幼犬是否还能有机会留在他家。 宋月笙把床单重新铺在地上,又把各种球类玩具放到笼子里收好。他漫不经心地从裤兜里掏出那部商务机,眼睫轻轻一眨,轻起轻落地把手机放到了离笼子最近的那张餐桌上面。 宋家的餐桌没有一个高度是小狗崽能凭借几厘米的小短腿凭空够到的。不过,宋月笙就是故意的。他要看看,胖团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放好之后,宋月笙以食指中指轻扣桌子,成功拉回乱跑的小狗崽的注意力后。宋月笙一本正经地开口说:“我去公司一趟,你自己在家待着,不许捣乱。” 小狗崽动了动两个耳朵上的小绒毛,它抬起后爪挠挠脸,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通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细细叫声。 宋月笙给小狗崽的狗食盆里加满水,然后再去玄关处换好皮鞋,他见胖团跑过来欢送他离开,抬了抬眼道:“我马上就会回来,你乖乖的,知不知道?” 快走吧你,这么多废话! 周鹭低低呜咽了好几声,大大的眼睛里写着不明显的催促。 宋月笙最后撸了一把胖团狗头上的淡黄色胎毛,这才锁门离开。 宋月笙一走,周鹭立刻成了宅子的小霸王。她照着老习惯,趴在窗台边上确认宋月笙坐着的那辆车从别墅区离开后,才晃达着肚子,先把整个家里溜达一圈。要确认看看她不在的日子里,宋月笙有没有找过别的狗或者别的女人。 领地巡视了一半,周鹭刚准备上楼去宋月笙住的卧房里看看时,客厅的餐桌上突然想起一阵闹耳的铃声。 小狗崽霎时被吓得一弹,她四个爪子一打滑,在瓷砖上摔了个仰面朝天。 趁没人看到,周鹭赶快扭扭屁股从地上起来,她几步小跑到餐桌前,巴着爪子伸长脑袋望。 谁知腿不够长,脖子也不够长……望半天什么都望不到。 周鹭于是把餐桌旁边的座椅用嘴巴拖出来,她怂着身子,前爪先趴了上去,再摇摆着屁股,后爪也借力往上爬。 努力了一会儿,周鹭成功地让自己整条狗都从地上钻到了板凳 。她蹬起两条后腿,前爪巴上餐桌边缘。 一颗小狗头紧随其后地探了上来。 咦,宋月笙的商务手机没带,是有手写笔的那一部! 周鹭眼里一闪一闪地眨着光。就好像她在玩接宝箱游戏,系统忽然从天而降了一箱装满了一百个金元宝的大宝箱,而且好巧不巧地还被她接住了。 周鹭歪着头,迅速用爪子把手机勾进掌心里。 她得瑟地伸嘴叼住手机,从椅子上腾空跳到地上,然后找了个客厅的角落,撅着腚满怀惊喜地寻宝去了。 宋月笙的手机密码几百年不换,手写笔也老实地待在原位。 周鹭故技重施地拿出笔咬着,她调出浏览器,先搜索输入了“灵魂互换”几个字。 搜索出来的结果千奇百怪,只有一个吸引了周鹭的注意力。 她用笔点开搜索框,打开搜索条为“我和别人灵魂互换了怎么办”的帖子出来看。 这个楼主草草讲述了她和另外一个人互换了身体的过程。周鹭看这个帖子的用意本来是想找个解决方法,结果发现下面的评论全都开着玩笑说“要是楼主从男人换成女人,记得先让自己兄弟爽一次”。 周鹭有点发囧。为了治这个信口胡说的人,她登陆了自己的论坛账号,回复那人说:“要是我和一条狗互换了,也要让哪位兄弟爽一爽吗?” 回复完之后,周鹭想象着这位仁兄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一爪捂着肚子,从狗嘴里发出了几声沉厚的笑声。她感觉自己胸口的郁气都喷出来了一点,好像压抑很久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了。 虽然重见天日的方式有些扭曲…… 周鹭退出帖子,又在搜索栏里打下“周鹭”两个字。 这段时间,她的病情反反复复,大概和她有关的新闻也是一片起起伏伏吧。 周鹭点开了几条和自己有关的新闻看。最近《锦绣权》正大热,票房爆发不算,在即将开幕的金蛇奖上,又是提名最佳女主又是提名最佳影片,所以周鹭无可避免地再次与《锦绣权》、与徐鹰、与姚依茗搅在了一起。 娱乐圈的新闻内容干扁得千篇一律,随便换个标题和主角都能套上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上。周鹭对类似挑事的新闻没有兴趣,她从上往下翻了翻,见确实没有什么和她病情有关的消息,才从新闻页面退出来。 折腾了半天,还是什么有用的内容都没得到。 周鹭躺地上打了个滚,忽然想起一事,她又在搜索栏里依次输入“沈蕴、杨梦寻、姚依茗”几人。 金色头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谁现在是金色头发的。 周鹭除了前段时间见到过一次沈蕴,对于另外两人的印象都是至少保持在半年以前了。 演员为了影视形象做些发型或者身材上的改变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周鹭找出他们三近期的个人照片看。 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周鹭耷拉着狗头,把手写笔插回手机孔里,又攀上椅子,把手机送回原位,做好一切后,她还细心地把刚才拖出来的板凳也用嘴巴咬着挪回了餐桌边。 完美地一丝破绽都没有。 自觉没有任何地方出错的周鹭晃了晃脑袋。她惬意地眯着眼,躺到宋月笙给它铺好的床单上犯懒去了。 过了约有半小时时间,宋月笙打开门从外回来。 他第一时间先看向地上的小狗崽,见胖团缩在板凳底下挺着肚皮打小呼噜,这才用眼角余光扫向放在桌上的手机。 用第一眼粗略地看,手机似乎没被动过。 宋月笙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他将手机收进裤袋,轻快地抬脚上了二楼的主卧房。 一气呵成地从房里反锁上门,宋月笙将手机重新掏出来。他打开桌上的小台灯,先拿出手写笔看。 手写笔的笔身顶端,果然又多了几个像是牙印的磨痕! 宋月笙呼出口气,他摩挲着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出门前特地把“最近使用程序”那栏全部都清空了。现在找出按键一看,最近程序里面,赫然多了一项浏览器的使用。 难道真是小狗崽点开的? 宋月笙不敢置信,他怀着异样的心情点开浏览器的搜索记录和历史记录,惊愕地发现两项居然都是空的。 现在的结果显而易见,一种可能是小狗崽无意地点开了浏览器,一种是,它不仅会开手机,会开浏览器,甚至连搜索记录都懂得删除。 宋月笙忽然觉得颈后有股不自在的凉意。他打了个电话给公司的技术部,问他们是否会恢复手机浏览器的历史痕迹。 技术部那边表示没有问题,宋月笙便把手机珍而重之地放好。 直觉告诉他,明天这个手机会揭开一个可怕的惊天大秘密。 他打开 被反锁上的门,踱步下楼。客厅里的小狗崽已经睡醒,正转着圈圈咬自己的短尾巴。 见到宋月笙,小狗崽一个急刹跑到他腿边上。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周鹭是被饿醒的,胖团的身体大病初愈,虚弱得很。虽然肥,但是也不经饿。 周鹭在宋月笙脚边刨着爪子,饿得“叽叽”直叫。 宋月笙挖了一勺狗粮给它,相比起之前的不经意,宋月笙这回留了心,他有意观察着小狗崽的动作。 只见它伸长舌头,一次性卷起了十几粒圆形狗粮,吃东西的样子看上去和一般蠢狗并无差异。 哪怕察觉到了宋月笙的目光,周鹭的舌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识。 狗吃东西有什么可看的? 周鹭无所谓地晃着脑袋,还没有“马甲即将暴露”的危机感。她舔舔嘴边的毛,继续乐呵乐呵地以风卷残云之势解决了一碗粮食。 宋月笙默默地收回视线,在明天去技术部之前,他决心还是别那么早对事情下定论。 他平复好心情,去浴室里冲了个凉,才回到床上安歇。 第二天刚到公司,宋月笙就马不停蹄地找了技术部的小王到办公室。 恢复手机浏览器的历史记录不是一个大工程,小王用了一会儿功夫就把昨天浏览器的搜索内容以及历史页面全部调动了出来。 只是……小王的眼睛瞟到某个页面上时变得有点复杂。 他看着上面那句“变成狗了也要让某位兄弟爽一爽嘛”,努力让自己的思维不向黄暴的方面上发展。 因为要是没记错,宋总家里刚好有一条狗,好像还是母的…… 为了维持宋总在他心里英明神武的形象,小王猛地灌了一大口咖啡。他把电脑的掌握权让给宋月笙,僵着笑说:“恢复好了,宋总您来看看。” 宋月笙插着兜走过来时就感觉出小王的表情有点奇怪。 他出声问:“都弄好了吗?” 小王连连点头:“好了好了,宋总您先看着,我出去给您倒杯茶。” 以免被宋月笙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小王以“倒茶”的借口迅速遁了,留下宋月笙一个人专心致志地研究电脑记录。 宋月笙的手本来漫不经心地夹着一支钢笔,页面显出来之后,宋月笙脸上的神情一下变了。 他抓着鼠标的左手死死握紧按键,心里一团乱麻 ,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月笙紧盯着搜索栏里的“灵魂互换”几个字,他转动鼠标正中的滚轴,将页面一点点往下拉。 看到“我和一条狗互换了”时,宋月笙的表情霎时变得无法言壮。 钢笔从他两指间滑落。他吃力地抬起眼皮,又继续地把这句话后半段的“也要给某位兄弟爽一爽嘛”的内容读完。 透过反光的电脑屏幕,宋月笙觉得自己整张脸现在就像一只发霉了的绿毛僵尸一样。不仅神情幽幽,连目光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了。 难怪……难怪小王刚才那个表情…… 宋月笙把所有搜索内容一一看完后,摸着自己跳动不停的胸口,无论怎样都想不到结果比他臆想中的还要让人吃惊一亿倍。 周鹭他妈是个傻子吗?宋月笙握紧拳头,终于把内心一直不敢想的猜想完全落实。 他好想现在回去趴到小狗崽的耳朵边喊一句“你大爷的你真是个傻狗”。 宋月笙瘫倒在软椅上,他沉沉地呼出几口气,拿起从医院带回来的《灵魂的秘密》这本书,下意识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体。 宋月笙伸长腿,把所有搜索内容都用钢笔记录了下来。不仅如此,他还用手机对着电脑拍了几张照,留了两种不同方式的证据。 然后他像个正经人一样,拿出一张白纸,用钢笔在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如何对付傻狗”的一揽子作战计划。 喝喝。 宋月笙放下笔,骨子里的漫不经心又钻了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辣,一次两章的量,开心吗宝贝们(づ ̄3 ̄)づ 对于这几天混乱的更新时间,在这里解释一下,因为前两天作者君在外面旅游,所以更新才会出现不定时的情况,以后还是稳定在早上九点~ 划重点,早上九点更新!!!!! 第41章 在家里正迈爪散步的小狗崽混不知本来只是暴露了只屁股的破马甲,因为她的不小心已经赤溜溜地行走在了光天化日下。 她还作威作福地抱着碗,专心地捡肉吃。她用那张惬意的小狗脸贴着瓷砖地,呼呼呼地去暑乘凉。 三针疫苗还差一针才打完,剩下的狗|日子又要憋屈地在家里过了。 周鹭挠挠小肚皮,觉得宠物的一生确实很单调,主人不在家的日子里别的狗都是怎么打发寂寞时光的? 周鹭歪头想了想,忽然惊觉哪里不对——她为什么要管别的狗怎么打发时光?和她有关系吗!她又不是真的狗。 周鹭很快想通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觉得还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因为现在在胖团的躯壳里,就老是以“一条狗”自居。说出去,影后的脸面往哪里摆?! 不过,如果她不说出去的话,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小狗崽吃完肉,她砸吧着嘴里的肉香味,自以为很厉害地晃晃脑袋,探着爪子跑到楼梯上去。 周鹭如今熟能生巧,爬个楼梯对于小短腿而言已经如同家常便饭。 虽然一层层跳下楼有点麻烦,但是上楼早已难不到她机智的狗脑袋了。 趁宋月笙不在家,周鹭跑到主卧房里,鸠占鹊巢般地“蹬蹬蹬”一滋溜爬上床。她用牙齿抖了抖不算厚重的空调被,然后才钻进被窝里。 宋月笙走之前考虑到狗崽子,所以并没有关家里的中央空调。 小狗崽的粉红耳朵随着屋里的气流左右扇动,她躺在床脚,小屁股还露在外头。 宋月笙回家时就看到躺在被子里的家伙藏头不藏尾,遮住了脑袋却遮不住腚,这躲迷藏的功夫和披马甲的本事一样拙劣。 宋月笙气定神闲地走到书桌前,他拿出手机“咔嚓”给小狗崽拍了张照,把小短腿爬床的光辉事迹毫不保留地记录了下来。 周鹭就是被手机摄像自带的闪光灯给闪醒的。 她用肉爪揉揉眼睛,见宋月笙回来了,忙从被窝里默默溜出来。一扭头,却发现宋月笙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周鹭恍惚间有种自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的错觉,她扬起一只爪子拉拉他的裤脚,“嗷嗷嗷”地示意他别再看了,她心慌。 宋月笙握起它的一只爪子。他取下眼镜,没了镜片的遮挡后,一双桃花眼好像能摄走人的 魂魄一样,看上去就似惊心里还带着几分勾引意味。 蛇精病,对着狗发什么春。 周鹭深吸一口气,才不承认自己险些又在这双眼睛里失了心神。 她刨着爪子,恨恨地用粉红肉垫扒拉上宋月笙高挺的鼻梁,然后……小狗崽的两只前爪都被宋月笙腾空抓起。他一手合住小狗崽的爪子,一手托起它的屁股。 宋月笙带着它慢悠悠往楼下走。 不用自己走路,周鹭本来挺高兴的。结果发现宋月笙到了客厅,第一时间先用去毛器清理了一遍衣服上沾的狗毛,接着又见他继续理着衣领和袖边时,小狗崽心里升腾起一股危机感。 宋月笙虽然注重仪表,但是这么这么一尘不染地打扮自己的次数不多,他多半是要见什么不一样的人。 周鹭眯起眼睛,果然听到宋月笙下一句说:“等会儿有个姐姐要来,你别咬人家哦,胖团。” 有姐姐要来?! 周鹭敏锐地拱着鼻子凑到宋月笙跟前闻女人味。宋月笙唇角带笑,他看小狗崽没动作,紧接着问了句:“听懂我说的话了没?” 没,听不懂! 周鹭哼唧两声,她用爪子理理脖子上的蝴蝶结,她舔舔身上一圈的毛,觉得不能在敌人面前丢脸,她要努力让自己当一个短腿界最漂亮的柯基。 宋月笙得到了想要见到的反应,很快蹲下身给小狗崽扔了一个羊奶布丁吃。不过他戏做得足,扔布丁的时候很注意地与胖团保持距离,不让自己才整理好的衬衣上粘上毛。 给周鹭气得,觉得宋月笙这家伙果然是大尾巴狼界的头号花狐狸,自己差点就被他骗了! 她撅着屁股,小身子气得一抖一抖,最爱的布丁都没心情吃了。她着急地用爪子前的指甲在瓷砖地上留下了长长一串刨痕。 周鹭完全没发现宋狐狸嘴角的笑容越变越深,越变越得意,越变越欠扁…… 十分钟后,周鹭刚咬开布丁上的包装袋,就听到门前响起了一阵门铃声。 妖精来了! 周鹭扔下布丁,一马当先地冲到了大门口的玄关处。可惜小短腿先天条件不足,别说看猫眼了,连门把手都碰不到,导致她无法准确评估对手的作妖能力。 过了约有半分钟,宋月笙才从楼上下来看门。 周鹭扭头的那一瞬间便傻眼了,宋月笙是什么时候换的睡袍? 不要脸,真是凑不要脸。 周鹭简直没眼看面前这整个透着“风骚”气质的人了。她翻个白眼,准备要是等会儿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动作片出现,她就“嗷呜”地扑上去,把宋月笙的“鸡兄”用爪子打扁。 周鹭正襟危坐地守在门口,她眯着眼睛静待小姐姐。 宋月笙抱着小狗崽的屁股,把她的位置给挪到了门侧。然后他才打开门,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女大学生模样的人,长得倒是年轻秀气。 周鹭难受地哼哼,她主动亮出闪着光的爪子,欲让这位女孩知难而退。 女孩见到门口蹲了一只小柯基,顿时乐坏了。出于礼貌,她没有伸手摸,而是看着宋月笙说:“宋先生家里还养狗,好可爱呢。” 可爱你个大头娃娃。 周鹭恨不得在门口挂一个“内有恶犬,勿入”的招牌上去,免得老有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找麻烦。 她扬着脑袋看女孩,收回了哈拉哈拉吐着的舌头,她露出一口白色犬牙,狂躁地“汪”了一声。 女孩一点都没被吓到,要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做,她真想把卖萌的小狗崽拉到怀里好好撸撸毛。 宋月笙提了提眼镜腿,他余光飘向小狗崽,对着女孩笑说:“先进房里吧。” 靠,这就进房了?速度快得让人没有一丝丝防备。 周鹭忍不住发出长长一串呜咽声,她失落地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抱住头,打了个“伤心滚”。 宋月笙见小狗崽的情绪越来越不佳,终于玩够了。他一手撑在椅子上,主动说破了女孩的身份:“我经常和你们家政公司合作,不过,很少见到你这么年轻的,是先从房里开始打扫吗?” 诶,家政公司? 周鹭又打起精神,她偷偷冒了一颗头。 宋月笙是离公司前才给家政服务打的电话。对方表示现在很多职员都下班了,如果实在急,可以派一个兼职的学生过去。 兼职的学生,喝喝,刚好带回去看看周鹭反应。 于是才会出现以上让小狗崽欲罢不能的画面。 宋月笙替自己倒了杯红酒,又给女学生拿出一瓶冰冻果汁喝。他双腿交叠地靠在桌子前,见周鹭全程用小狗眼盯着女孩的一举一动,简直比智能机器人还省心。 周鹭被这视线盯得有点烦,她旋过身子,得瑟到宋月笙脚边去。见宋月笙一口一 口红酒接着喝,周鹭感觉嘴巴也有点渴了,她用前爪巴着宋月笙的裤腿,用脑袋蹭蹭他。 “你没得喝,只能喝羊奶。”宋月笙动动腿,拿起羊奶粉帮她泡奶。 一旁的女孩见小狗崽与宋月笙形影不离的样子,有几分羡慕地张嘴道:“这狗真粘您呢,宋先生,一定是从小养到大的吧。” 宋月笙用开水兑上奶粉,他有意地引导话茬:“粘我倒是真的。” 少臭美,专心等奶喝的周鹭简直懒得搭理他。 谁想到宋月笙下一句说了更脱离人承受能力的话,他乐哉哉地泡好奶粉,放到周鹭的狗头前。 宋月笙见小狗崽伸舌头舔奶粉舔得正欢,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胸脯,他拖着嗓音,慢条斯理道:“之前有朋友见它这么粘我,还开玩笑说,它可能是把我当成了它的雄犬。” “不知道这话有没有可信度。”宋月笙十分有腔调地说。 宋月笙这言论把周鹭惊得一口羊奶直接喷了出来,没控制住,她的小鼻子旁边不小心也流了几滴。 宋月笙撇嘴,感觉有点嫌弃,但是他还是拿了个新毛巾出来帮小狗崽揩干净脸。 小狗崽被揩脸的时候脸上表情完全呈现懵逼状态。 她听着女孩嘴里传出的“哈哈哈”的笑声,觉得宋月笙实在太会想。 周鹭不知道,这副“会想的言论”最早是出于赵传译之口,而且经过广泛传播,已经有不少人对此熟捻于心了。 她还吊着小狗头,觉得宋月笙凭空就“血口喷狗”委实不太符合人道与狗道的双重主义。 她吸了口羊奶,用爪子打了打宋月笙穿着拖鞋的脚背——“汪!” 喂,你憋乱说,狗不要脸吗?! 周鹭两爪蹲在身前,为了惩罚胡说八道的宋月笙,她换了个姿势对着他。 只见她扭哒着身子,将脑袋偏过去,一片肥厚的黄色面包屁股很快取代了小狗崽脑袋原先的位置。 宋月笙见此,脸不红心不跳地又用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拍照不算,他还打开摄像头的录影功能,把小狗崽贱兮兮喝奶的样子也录了下来。 要留存好,这些可都是最珍贵的影视资料。 宋月笙想象着未来的周鹭看到他精心做出的纪录片时脸上会出现的表情,顿时心痒难耐地喝了一小口酒。 红色的酒汁带着醇香味 在他的嘴里四处回荡。宋月笙晃荡着红酒杯,不禁摇了摇头。他半侧过身,弯腰朝小狗崽靠近了一点,嘴角捻起笑容:“今下午又爬床了是不是?” 不等小狗崽有反应,宋月笙接着道:“看你这么喜欢睡床,你真是个狗吗。” 我……我当然是狗。 未免宋月笙起疑心,周鹭战战兢兢地收下抱住自己脑袋的爪子,毫不知情地咬住了宋氏鱼竿上的“大钩子”。 她咬起放置在边上的红色小球,先愉悦地挺身打了个滚,然后扭着屁股,把小球交给宋月笙。 周鹭蹲在宋月笙脚边,“汪汪汪”地出声叫——喂,你扔啊,你不扔我怎么给你证明我会像别的狗一样捡回来? 宋月笙手里把玩着红色球,他对上周鹭不停眨着的小狗眼,眼睛慢慢满足地眯了起来。 呵,这傻样。 宋月笙的脚轻轻点着地,没想到你还有落我手里这天啊。 他感慨地摸摸小狗崽毛茸茸的脑袋,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然后……拿出手机,接着咔嚓一张。 很好,非常完美。 宋月笙捏捏自己酸疼的肩颈,他握着这一手无人能挖到的影后黑历史,觉得几个月来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诡异地得到了一点平衡感。 好像离周鹭回到他身边的日子也不远了,宋月笙不自觉地伸手拍了下小狗崽的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爷:感谢二十世纪的伟大发明——手机! 一无所觉的小狗崽茫然地晃着狗头:手机,什么手机? 小宋爷:喝喝喝,以后你就知道了。 未来时光里的周鹭:难受,如果老天再给我次机会,我的回答是永远憋知道。 第42章 女学生做完家政服务就从宅子里离开了,留下自以为别人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狗崽与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宋月笙继续斗智斗勇。 周鹭吃完晚饭后便在客厅里玩着小红球,她对球的兴趣不大,只不过宋月笙今晚不知道犯什么病,有事没事老爱盯着她看。周鹭这才专心地扮演起“傻狗”的角色来。 周鹭觉得这段时间多出了的经历大概会对她日后的演艺生涯起很大帮助,毕竟连一只狗都能演得得心应手了,还有什么角色能难倒她? 二次封后的日子不远了!周鹭信心满满地想。 她用爪子撑着小狗头,可惜前进的道路上还是有点遗憾和障碍,比如说屋顶之谜,还有金发之谜。 这两件事要是不解决,她头上就好比悬了一顶大刀,一不留神那光滑的刀口便会切到脖子。 周鹭仰着脑袋,认为还是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出事之前她的行程经过。第一次她会从屋顶摔下来明显是有人精心策划的结果,凶手临时起意的可能性很小,之前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周鹭挠挠颈子上的一圈毛,大脑飞快转动起来。 茶余饭后,宋月笙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周鹭听到声音,很快挪着屁股跑到地板上趴着。她嘴里叼着球,以“玩球之名假借观看电视”之实。 宋月笙自然发现了小狗崽的用心,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特意把电视调到了新闻栏目。 随着金蛇奖开幕的日益接近,现在很多娱乐频道都把这届金蛇奖的竞争当做热点来播报。正所谓有竞争就有矛盾,有矛盾自然能炒出花头。 花头一旦多了,各类新闻热度便会紧接着接踵而来。 宋月笙现在看的新闻频道就正在报导这届金蛇奖的最佳女主的几大有力竞争者。 宋月笙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里的是是非非,最近是因为关心周鹭,才对圈里的事情渐渐熟悉了点。 不过,要让宋月笙把这几个女演员的名字一一对上号,他还是觉得有点吃力。 这里面,他就认识两个人。一个是杨梦寻,因为周鹭第一部电影和她有过摩擦,再加上她也被列为嫌疑人,所以宋月笙印象深。 还有一个是余嘉一,出于两人在病房里有过一面之缘,宋月笙对她也有记忆。至于别的人,宋月笙就真抓瞎了。 宋月笙低头望向地板上的小狗崽,发现她正看得 津津有味,不时还吧唧几下嘴巴。要是她会说话,只怕还能从狗嘴里吐出几句评语来。 宋月笙见此,内心对“小狗崽和周鹭之间关系”的肯定逐渐从八分变成了九分、十分。 他从没见过有哪个狗不仅会看电视,还懂得在关键时刻配着音乐摇头晃脑的。仔细想想,好像胖团被寄养在他家的第二天,就有过自己打开电视机的辉煌纪录。 他当时怎么没多留个心眼呢? 宋月笙摸了摸下巴,分析起周鹭和胖团的差别来。 从小狗崽被送到他家的第一天起,只怕这肥嘟嘟的内里装的就不是胖团了。等等,宋月笙的思路一顿,他差点忘了胖团第一天还有在客厅尿尿的历史错误在。 第一天的是周鹭还是胖团? 他想了想,自然而然地决定先绕过这个问题,还是分析一下什么时候胖团本体回来好了…… 宋月笙想起周鹭刚醒来的第一天,他去医院看她时她曾有过的奇怪表现。不由深深皱紧了眉头。所以那会儿周鹭会咬他,是因为被狗上了身吗? 还有在兽医站里,他又接连被小狗崽咬了一口,也是胖团干的咯?距离事发日期时隔近一周,宋月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是连着两天被一个凶手以不同的躯体用两种不同方式咬了两次。 可恶的胖团,多大仇! 差点让小鹭背了黑锅。 宋月笙的视线盯在小狗崽后背的毛上,心里同时奇怪,周鹭和胖团每次是怎么开启灵魂互换之旅的。 有印象里,两人各归各位是在胖团吃农药之后。 那么,互换灵魂的关键是……打针?还是因为受伤? 宋月笙的指尖轻点了点沙发,他觉得有必要在周鹭的病房门口再多加点人手。之前他的人是出于保护目的,现在这个秘密被捅破,那可不是单单保护那么简单了。万一可恶的胖团又醒了,把“周鹭咬人一嘴没”的名声传出去,周鹭以后就是真的不用在圈里混了,她可以直接改行去做马戏团里人来疯的恶犬。 宋月笙掏出手机,打算趁小狗崽看电视看的激动时,打个电话给医院那边。 没想,王主任和宋月笙心有灵犀般地先行拨了个电话过来。 宋月笙点下接听,他把手机放到耳边。此时,被铃声惊动的狗崽听到动静也抛下电视,一扭一扭地走到了他身边去。 “针剂的化验结果出来了 ?”宋月笙眼眸一深,他见小狗崽眼里充满了渴望的求知欲,贴心地把手机听筒改成了外放模式。 做戏做足,宋月笙还装作倒茶的样子走到了不远处,不让小狗崽心里起一丝疑虑。 周鹭果然没起疑。她趴在地上,两只狗眼虽然随着宋月笙的脚步转,灵敏的耳朵尖尖却是朝着手机听筒的方向。 她听到王主任的声音清晰有力地从手机里传来:“化验结果显示,针剂里的药是大量的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的药剂一旦过量,会有心跳加快,心律失常、惊厥等副作用。虽然没有致死的危险,但是周小姐的身体情况本就不稳定,这样大的药剂无疑对她造成了很大伤害,而且,她体内还有安眠药成分。在药剂分解之前,可能周小姐又要陷入一段时间的昏迷里了。” 周鹭不知怎么,听到陷入昏迷里,居然诡异地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至少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胖团会随时醒来给她制造麻烦。 宋月笙的眼神瞟向地板上的小狗崽,见她紧绷的身体一个放松,他便知道她必然是和自己想到了一处去。 没有后院着火的危险,才能专心地在前线卖命打仗。 宋月笙回了王主任一句“明白”后,他蹲下身,不躲不闪地抬起小狗崽的小下巴和她对视。 周鹭被宋月笙的手指挠得下巴有些痒,她偏过脑袋,打了个小喷嚏。 然后她吸吸鼻子,毫不客气地用乳牙磨了下宋月笙的食指。 周鹭觉得宋月笙这两天奇奇怪怪,就像一个行走的荷尔蒙一样,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与众不同的“男人”气息。 难道真是因为看上新猎物了?可是哪有猎艳之前拿家里的狗做实验的。 周鹭一向不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但是这回,她觉得宋月笙怕是不大正常,她很想建议他去看看脑科,再不济看看神经科也行。 宋月笙见周鹭一双机灵的眼珠四下乱转,不知道暗地里又在胡乱腹诽他什么。他不禁轻敲了下小狗崽鼓起的脑门,开口说:“明天是真的有客人来,你乖一点,别让我丢脸,知道吗?” 看心情吧。 哦,还要看看对象。 周鹭半眯着眼,对宋月笙试图与她商量的友好表现视而不见。她翘起爪子,亮着小肚皮打了个滚,然后不老实的她又被宋月笙提溜着后颈子捉到了瓷砖上去。 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 。 宋月笙好悬才忍住要打她屁股的手。面包屁股的手感实在太佳,得节制一下,打上瘾了传出去可不好听。 宋月笙于是硬生生把打屁股的手改成了拍背。 这样的威慑对于小狗崽而言无异于隔靴搔痒,她不怎么在乎地“嗷”了一声,抖抖全身的毛,扭哒着去用爪子捞桌子上的羊奶布丁了。 不知道宋月笙口里的“客人”是谁,雌的雄的。 周鹭卷着舌头舔一口布丁上的羊奶汁,觉得还是要想办法定制一块“内有恶犬,勿入”的牌子挂在门口。 免得总有陌生人进来打扰。 小狗崽嚼吧着布丁碎屑,眼里散发着坑人的闪闪精光。 第二天下午,有人按响了大门的门铃,宋月笙早已换好衣服坐在了沙发上。听到门铃声响起,他提住小狗崽脖子上的蝴蝶结项圈,再次重申了一遍“待客准则”。 周鹭有偏向性地选择了“左耳入、右耳出”的方式消化了这些,她打着哈欠,蹲在宋月笙腿边一起“迎接”客人。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周鹭看到来人时却还是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料。 怎么会是他们? 周鹭躲在宋月笙的腿后面,她透过宋月笙的两腿缝隙,眼睁睁看着余嘉一与她男朋友一起牵了条长毛古牧走进来。 周鹭咽了咽口水,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大型犬类朋友,她有点害怕。 宋月笙没发现躲在他腿后瑟瑟发抖的小怂鹭,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条古牧见到自家狗崽之后眼里不停冒着“扑扑扑”的小心心上。 宋月笙顿觉不爽,他皱着眉,第一时间抱起了狗崽。他也不怕衣服粘毛了,这种时候还是保住胖团的节操比较重要。 周鹭躲在宋月笙臂弯里,这才敢隔空与大古牧对视。 宋月笙是昨天与余嘉一他们约好来家里做客的。 宋月笙和余嘉一现在交往的男朋友韩少庭有过几次接触,而且听说余嘉一与戴泽南关系好。戴泽南是目前为止宋月笙知道的与金发女人最直接的一条线索。他本来希望通过余嘉一能多了解点娱乐圈的内部人,于是才提出邀请,没想到余嘉一却是抱着“来和他交流养狗心得”的目的。 很可惜,宋月笙没养狗心得可以交流,养老婆心得倒是有一点,但是不好意思,养老婆心得拒绝交流。 韩少庭见宋月笙 护着狗像护自家小鸡仔似的,以为他是怕胖团得病,出声提醒说:“小宋爷,我们狗三针都打齐了,不会有危险,而且大狗都不兴欺负小孩儿。” 宋月笙低头,看古牧的脸孔还算憨厚纯良,又见怀里的狗崽在瑟瑟发抖之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方稍微放下点心。 他摸摸胖团的脑袋:“被欺负了就叫唤,知道不?” 周鹭昂着脑袋“嗷嗷”叫,表示明白了。 她从宋月笙的臂弯里跃下,咬起一个布丁扔给古牧。 看“两条狗”的相处和谐愉悦,宋月笙便给韩少庭二人礼貌地倒了杯茶,开始与他们讨论起正事来。 周鹭则带着大古牧在一楼四处转悠。她还知道保护自己,因为古牧的体型至少有柯基幼犬的好几倍大,所以小狗崽时刻注意着与古牧保持至少二十公分以上的距离,坚决不让它过楚汉河界。 溜达着溜达着,周鹭带古牧慢慢从客厅溜达到了小厨房。 宋月笙偶尔做菜,厨房地上散着不少日常可能用到的调料用品,什么姜啊蒜啊之类的。周鹭懂得分辨,即使饿了也只会找个番茄或者胡萝卜啃一口,所以宋月笙一直把这些东西摆在地上触手能即的一个小纸盒里,没有收捡起来。 周鹭知道分辨,古牧可不知道。它从敏感的鼻子中闻到了食物香味,很快低着大狗头用嘴叼起一瓣蒜,咬进嘴里吧唧几下嚼了。 给一旁的周鹭惊呆了。 第一次见到活的傻狗! 不到半分钟,周鹭就见古牧被辣得眼泪纵横,捂着脑袋“汪汪汪”直叫。 周鹭乐得,迈着短腿想要凑近观察一下。 因为天生身高不够,小狗崽只到古牧的半条腿那么高,所以扭过头回身靠近古牧的一瞬间,先映入周鹭眼里的是古牧那硕大的“狗唧唧”。 完全没有防备的周鹭:“……妈的狗眼都要瞎了。” 听到吼叫声匆忙赶过来的宋月笙本来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下手揍狗了,结果刚好看到周鹭不加掩饰地睁大狗眼,对着一条雄犬的“小鸡鸡”加以注视的这一幕。 他心跳加速地深吸一口气,觉得以后可以把所有雄性犬科动物都拉进访客黑名单里。 这小色狗!不,小色鹭! 古牧的比他大吗难道? 宋月笙愤怒地把被揍对象从古牧换成了小柯基。 他 一手捂住小狗崽的一双眼睛,拎起小狗崽的一只粉红色的耳朵,沉声道:“眼睛看哪儿呢。” 周鹭:“汪!” 冤枉啊妈哒,让我解释一下,事情不是泥看到的那个样机! 宋月笙充耳不闻地举起小狗崽的软肚子,全程把她的狗眼都罩进了自己衣服里,禁止她再和大古牧有眼神上的任何交流。 抱起小狗崽走之前,宋月笙还斜睨了地上的古牧一眼,视线里带着浓浓的杀气。 古牧委屈地,辣乎乎地吐着舌头找自家主人卖萌去了。 周鹭也灰溜溜地巴着宋月笙的衣服角,她用狗头蹭蹭宋月笙的胸膛,讨好地笑。 嘿嘿嘿,给你打下屁股,晚上别克扣我粮食好不? 宋月笙忽略掉小狗崽闪着星星的小狗眼,决心等客人走光了再好好惩治她。 冲进厨房之前,宋月笙正在与余嘉一聊天。从初步的调查来看,余嘉一应该能算是可信的一个人选,毕竟周鹭自己也十分信任她。 宋月笙想请余嘉一帮忙把戴泽南约出来聊聊。 余嘉一欣然同意了,只是说到周鹭的事情上时她仍然有点感伤。 宋月笙的目光飞向怀里的小狗崽,他按住怀里的胖团不老实的脖子,开口道:“小鹭会没事的。” 嗤,你又知道了。 周鹭被按着脖子不能随便动,她总觉得最近的宋月笙有点自信心爆棚,和之前知道她住院的反应似乎不太一样。 好像少了点担忧,多了点……掌控欲? 但是哪来的莫名其妙的掌控欲。周鹭伸长四只爪子,撑了个大懒腰,她顺便把黑鼻头上刚出的小细汗蹭到了宋月笙的休闲裤上。 周鹭侧躺在宋月笙的大腿根前,打算睡个饱饱的回笼觉,却听到余嘉一下一句说道:“我最近在准备金蛇奖的开幕,和姚依茗见过几次面。她前天还问了我有关周鹭姐的事情。” “她说屋顶的事情可能不是意外,让我提醒周鹭姐最近记得小心一点。”余嘉一叹道,“我本来想直接打电话提醒她,又怕不保险。昨晚从h市赶回到医院,通过小邹,这才知道她又出事了。” 姚依茗也知道屋顶的事不是意外了? 周鹭咬着爪子,她想起了那个被宋月笙三番两次检查过的空抽屉。当时她直接把文件一股脑塞进去,事后并未整理,所以抽屉里的文件一定是被人拿了。 姚依茗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她也做过调查,还是说……消失的文件和她有关系呢。 周鹭和抱着她的宋月笙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宋月笙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些,他对余嘉一绅士道谢:“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加倍小心的。” 余嘉一甜甜笑了笑,见宋月笙一副眉头紧锁,别有心事的样子。她主动提出了告辞,并说会马上替他与戴泽南约定好日期见面。 宋月笙一直把送他们到别墅区的大门口才回来,期间周鹭一直被他撸在怀里。见余嘉一走了,小狗崽模仿着招财猫的动作,对她挥了挥爪子。 余嘉一以为她是在和古牧道别,所以没在意,小狗崽还有点失落呢。 从大门口走回宋宅的这段路,宋月笙的手慢慢抚摸着小狗崽背上的黄色卷毛。他低头,凝视着怀里的肥崽崽,慢吞吞说道:“胖团,你说我要是给小鹭发脑电波,她能收到吗?” 收不到,不过你要表白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小狗崽抓抓脸,看着他“汪”。 作者有话要说:o(*≧▽≦)ツ重口吗 第43章 宋月笙几天后预定了一个婴儿床到家里。既然知道了胖团内心对床的向往,也不好再委屈她继续睡铺在地上的床单上。 只是有点可惜,以后再想看到周鹭蹬着屁股往他床上爬的情景可能会很艰难了。宋月笙仰仰头,不可谓不遗憾地藏好了他私人记录下的“短腿爬床记”的小手机。 本来宋月笙是想把婴儿床与他主卧的床放在一起,因为考虑到小短腿在上下楼上表现出来的先天不足,怕周鹭累死,最后宋月笙还是将婴儿床安置在了客厅。 不过,短腿不能就他,他可以就短腿啊。 婴儿床回来的第一天,周鹭还没好好躺在小床上过把滚来滚去的瘾,就见宋月笙忙前忙后地上下楼搬东西。 现在的季节还是夏天,所以正盖着的空调被尚不算厚重。宋月笙把平常经常用到的被褥、床单、睡袍以及笔记本电脑都从楼上的主卧房搬到了一楼一间很久没人住过的客房里。 除此之外,他左手还捏着每天都要换洗的内裤。 由于东西太多,宋月笙分了好几次搬运,他决定暂时把主要活动空间从二楼转移到一楼来。 周鹭探着脑袋凝望宋月笙忙碌的背影。 她颠颠地迈着爪子过去,正想凑近看看他在瞎鼓弄什么,忽然见到一条黑色的子弹胖次从空中飘飘而至,带着弹性的深灰色内裤边缘不偏不倚地挂到了小狗崽的尖耳朵上。 周鹭:“……” 她用力晃晃脑袋,缩着爪子一个健步往后退,面包屁股耸地足有小半米那么高。 那条混着皂角味的胖次这才从小狗崽的耳朵尖上飘落到地上。宋月笙轻快地踏步走过去,他用食指勾起内/裤,感觉手心有点热。 “害羞什么,没见过吗?”宋月笙的唇角蓦地勾起一丝笑,微微侧偏的身子和那双掺了蜜的桃花眼一看就不是啥正经人儿。 喂,你憋乱说哦!我……我哪里见过。 周鹭心里的反驳声越来越小。她底气不足地用两只前爪捂着一对狗眼,身子怂哒哒地从高耸的状态塌了下来。 宋月笙十分轻缓地用掌心摸了下她的小脑袋。他哼了句歌,把刚“出色完成任务”的内/裤从地上捡起后放进了洗衣机里,然后心情愉悦地继续进行搬房大计。 宋月笙选中的这间房间挨着客厅近,离小狗崽的婴儿床自然也近,美中不足的是朝阳不太好 ,光线不是很充沛。 宋月笙很久没有在屋里画过油画了,这段时间诸事缠身,连个能定下心来安静的时间都没有。 他打开昏黄的照明灯,把在客厅外头以为没人知道它正在偷偷照着镜子的小狗崽用油画笔一笔一画地记录了。 小狗崽因为刚才遭受了一波非一般待遇的调戏,所以很有气性地守在客厅外头,打算与屋里的坏狐狸保持距离。 她混不知自己偷偷摸摸的模样已经与宋月笙完成的影后画作摆到一起,还傻乎乎地顺着沙发盘旋而上,去伸爪子碰掉到了沙发上的小球球。 马上要到下午了。如果她没算错日期的话,今天应该是金蛇奖正式颁奖的日子。最佳影片、最佳女主的一系列得奖人选都会在晚上昭之于众。 周鹭心里其实还是对此保持着很大的好奇心,终究是与她职业生涯息息相关的项目,周鹭也想知道到底《锦绣权》能不能以黑马之姿揽走大批奖项。 啃着球的小狗崽挠挠耳朵,她回头望望宋月笙,心想该以什么方式提醒他今晚开电视呢。宋月笙不是圈内人,又不爱八卦,指望他关注股票或者球赛可能还行,至于明星开奖这种事情,恐怕就要费点心思了。 周鹭看着镜子里自己脑袋顶上那搓黄色小呆毛,边用爪子把它压平边想着辙。 晚上吃完饭,周鹭将碗里的小份狗粮、小份肉、小份苹果都吃得一个不剩以后,才跑到宋月笙裤腿前蹭了蹭他。 宋月笙捻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他明知故问地拖着嗓音开口:“有事?” 有啊。 周鹭蹲坐在地上,她眨着星星眼,对着电视机的方向“嗷呜嗷呜”叫。 宋月笙的手指轻轻点着餐桌边缘,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个点确实有些还不错的电视节目正在播。” 很好,我很欣赏你。 因为宋月笙的机智,周鹭美滋滋地在心里给他比了个赞。 她随他来到了正对电视机的沙发上,正准备摆好姿势好好欣赏一下这届金蛇奖,却听到宋月笙下一句话说:“看看动物世界好了。” 刚趴在地上的小狗崽立刻从地上弹起来,她对着他的裤脚狂叫一通。 蠢货! 宋月笙话是这样说,手却心不对口地主动调到了娱乐频道上——还来得及,电视屏幕里正在播放竞争最佳女配的人的参演影片,金蛇奖后的奖项还 没被揭晓。 不过,没想到这届金蛇奖沈蕴居然也去了,而且还有了竞选的资格。 周鹭扭过脑袋,一看到沈蕴就本能地想看看宋月笙的表情和反应,谁知她刚转过头,却发现宋月笙也在默默看她。 周鹭心慌慌地用爪子将颈上的蝴蝶结项圈坳正,她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收回视线,跑到离宋月笙远远的茶几后面趴着去了。 这两天的宋月笙好像真有点奇怪,周鹭想。 宋月笙见她像个带壳的乌龟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把脑袋缩回壳里,他不禁觉得好笑。 他用那双修长的手把遥控器的声音调大,朗声道:“跑那么远干什么,做贼心虚吗?” 才,才不是。 周鹭扬起粉嫩嫩的脸,轻轻“嗷呜”了几下,她躲在茶几后面观察着局势。 宋月笙不时瞟瞟小狗崽,不时分心看一眼手机。他好像和周鹭一样,主要目的是为了金蛇奖女主才打开电视,所以对于前面那些拖拉的前奏,宋月笙没怎么用精力瞟,管现在参奖的是沈蕴和刘蕴。 周鹭啃着爪子,对于宋月笙的初步表现还算满意。 她对宋月笙满意,宋月笙对小狗崽却不算满意。他见她躲在远远的位置茶几边,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宋月笙不禁看了周鹭一眼,他一语双关地缓缓张嘴说:“你缩起来干什么,难道我会吃掉你吗。” 周鹭用两只爪子抱着小狗头,她耸耸肚子,不答话。 她今天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胖团这日益长大的小面包屁股变得越发圆润可口了。要不是小狗崽的爪子长度不够摸到屁股,她都想伸手感受一下这q弹的反应。 所以……谁知道宋月笙会禽兽到哪个地步,不晓得他嘴里所谓的“吃掉”到底是哪个意思。 周鹭挠挠耳朵,首次担心起自己的狗操来。 宋月笙见小狗崽还没有动作,干脆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打开交叠的长腿,慢慢踱步到小狗崽身边去,脚步挪到小崽子肥肚子旁的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月笙恍惚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拼死捍卫什么东西”的精神。 奇怪得很。 宋月笙撇嘴,他担忧地看看她,觉得被困在狗身体里的周鹭迟早有一天大脑容积也会受狗脑的影响日渐缩小。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把小狗崽本能地弹来弹去的小屁屁,开口说 :“你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周期紊乱影响了心情吧,小狗的发/情时间都来得这么早吗?” 周鹭听着宋月笙这欠扁的低慢声音,觉得他那有意上扬的尾调一定是故意在耍她。 说来奇怪,最近宋月笙对她的态度是在有意无意间变得戏谑了些,她总能在他的话语里头听出一丝两丝的调戏意味。 其实发情的人是你才对,连狗都不放过! 对自己马甲很有信心的周鹭斜着小狗眼睨他,绝不怀疑她可能是被人看破了身份。毕竟,灵魂互换这种事情,一般人谁想得到,更何况还是和狗互换。周鹭真不信宋月笙能有那样敏锐的洞察力和高智商。 她有恃无恐地在地上打个滚,使自己的屁股脱离了宋月笙魔掌能碰到的范围里。 在两人一去一来的互动中,金蛇奖也从最佳女配的颁奖慢慢过渡向了金蛇影后即将被揭晓的时刻。 女主持人清朗的声音从电视屏幕里传来:“最佳女主,姚依茗,《锦绣权》。” 滚动的小狗崽和盯着她的宋月笙同时扭头望向电视。周鹭睁大圆圆的小狗眼,她舔舔爪子上的粉肉垫,又胡乱地用后爪蹬了蹬茶几腿。 没想到啊没想到,姚依茗居然真的凭借《锦绣权》问鼎了金蛇女主,也不知是该说她幸运还是不幸运。 周鹭挠挠肚皮,她看着一身礼服的姚依茗,特意多注意了下她的头发,是黑色的,与周鹭之前在网上搜出她在微博上发的近期照片完全相符。 宋月笙显然也在观察她。这期金蛇奖姚依茗和杨梦寻都去了,这两个人与周鹭之间都存在关系,所以他今晚才守在电视机前观看。 宋月笙扫了眼台上的姚依茗和台下的杨梦寻,他眯了眯眼,忽然摸着周鹭的小狗头。他抿着唇,轻声说:“其实所有存在潜在利益冲突的人都可能是凶手,看人不应该有局限性。” “你觉得呢?”宋月笙埋下头,带有征求性地望着小狗崽。 有道理。 周鹭动动脑袋,又感觉有哪里不对。 呃,你问我干什么,我只是个狗,参考意见不作数的! 周鹭吃惊地咬着爪爪,她眨眨眼,觉得宋月笙全身都散发着不太寻常的妖孽气质。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被通知这两天要学习,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下次如果九点没有按时更新的话,大家记得看看文案,一般都会放上缓更时 间的通知~ 明天更新准时,不过双更可能要延后几天了,作者君哭唧唧地顶着锅盖接受大家批评。 第44章 宋月笙问完话,又自顾自地来了番自问自答。他学着小狗崽的样子挠了挠她圆润的下巴,他说:“我问你做什么,你又不会讲话。” 宋月笙口吻认真,仿佛他才是真正的从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那位。 周鹭打个哈欠,这才觉得宋月笙的语气像一个正常人该说的话。只要他不再时不时地吃她小屁股上的热豆腐,她可以不把宋月笙是“柯基屁股控”的事情告诉别人。 宋月笙的眼睛扫了扫电视。他仔细想了想,拿出一张白纸和钢笔,把认为有嫌疑的人用笔尖在纸上“刷刷”写了下来。 周鹭为了知道宋月笙在作什么妖,特地趁他洗澡的时候攀着板凳腿爬到了椅子上面去。宋月笙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那张白纸被他放到了桌子最边缘处,小短腿甚至不需要怎么出力就能用爪子摸到一点纸的边。 不过周鹭很小心,为了避免她“锋利”的爪子不小心撕碎纸张的意外事故。她只是趴在桌上,用爪子尖尖撑着桌角,眯着眼睛凑着小脑袋望。 白纸上一共写了三个人名。第一是“姚依茗”,第二是“杨梦寻”,第三则是一个被划掉的字,但是从那几笔不明显的划痕来看,周鹭还是十分敏锐地分辨出了,这个字是一个半边的足字旁。 带足的字,周鹭首先想到的是路,而后自然而然地由路想到了路星舟。因为是自己老板,所以周鹭经常能看到路星舟那一手俊气的签名,先想到他是很正常的思维。 周鹭收回爪子,觉得如果宋月笙原本真是打算写“路”,那他与路星舟怕是有什么隔世的“深仇大恨”在,连这种事情他都不忘他。 除了被涂掉的足字外,沈蕴的名字被宋月笙放到了最后一个,而且他似乎是嫌麻烦,连沈蕴的名字都没写全,只有一个单调的“沈”字。周鹭觉得要不是自己机智,是无法由它准确想到沈蕴的。 周鹭利落地驱使小短腿从板凳上跳下来,好像再次起了心理暗示。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宋月笙对沈蕴的怀疑可能是最小的。 周鹭忍不住哼了一声,她一爪踢飞了球,然后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跑到地板上趴着去了。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新信息声,周鹭瞥了眼水声没停的浴室间,她探着狗头,明目张胆地对宋月笙的手机做了番视察。 “明天见面,我把事情当面和你说清楚吧。” 发件人连个备注都没有 ,是一串长长的数字,而且最后几位尾数看着有点熟悉,应该是周鹭通讯录里也有的人。 看这短信里纠缠不的口吻,多半是女人,周鹭纯凭臆想,已经脑补出了一部优质青春偶像剧。 宋月笙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就见小狗崽仰着肚皮躺在地上。她平常最引以为傲的小屁股缩到了毛茸茸的后腿下面,两条小胖腿正无章法地踢着茶几,乍一看还以为她是在做什么狗类的瑜伽运动。 宋月笙走过去拿起手机先看了眼,而后才把目光放到小崽子身上。他出来得急,头发根上湿哒哒地滴着水不说,全身上下还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 内裤虽然有松紧的弹性,但是因为没全部擦干的水迹,所以边缘紧紧勾勒在他的大腿上,某个地方的轮廓看着也若隐若现。 周鹭紧张地咽下口水,她捂着狗眼,飞快地转了个身子面对他。 宋月笙一笑,他拿着浴巾擦头发,稳稳当当地坐到沙发上去。临近睡前,他给自己开了瓶牛奶喝。 当然,宋月笙也没区别对待,给自己倒完奶之后,还给小狗崽也泡了碗羊奶。 周鹭看到羊奶,对食物本能的热爱让她终于找到充分的理由离开辣眼睛的某人面前。她卷起舌头,撅着屁股喝奶。 喝着喝着,周鹭冥冥中总觉得今天的奶味道哪里不对,大概是宋月笙泡的时候水温不够,腥味似乎比往常要大一点。 周鹭联想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上面,她小狗脸一红,用爪子推开碗,突然没了继续喝奶的欲/望。 宋月笙见周鹭喝一半不喝了,状似关心地走过去弯腰摸了摸她软软的耳朵,他眯着桃花眼笑说:“再不喝就凉了。” 好在宋月笙这回知道羞,给下半身披了半截浴巾才蹲下,不然周鹭也不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高度……会看到什么尺寸的东西。 宋月笙平常会健身,所以上半身的身材保持地很好。穿衣服的时候不显,赤/裸着身体才能看到他健硕的腰身与微微隆起的一点肌肉,再配上从发尾流到胸膛处的几滴透明小水滴,看着有股“肌色可餐”的性感。 周鹭不敢再看了,她哈拉哈拉吐着舌头,觉得好像有点热。 “不喝那我倒掉了,等凉了你会拉肚子。”宋月笙好似没有察觉到小狗崽越跳越快的心脏速度,他殷殷凝望周鹭,用心平气和的语气低声说。 倒掉吧倒掉吧。 周鹭 无所谓地继续吐舌头。 宋月笙见小狗崽确实没有阻止他的动作,这才拿起狗食盆,准备把剩余的一点羊奶喂进马桶。 他刚打算站直身体,却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摸了一把他的胸肌? 宋月笙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愣了愣才回头看。 周鹭见宋月笙发现了自己爪子的“不轨行为”,底气不太足,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喂,泥摸了我那么多下屁股,我就摸一下,算起来还是我吃亏的! 周鹭睁圆乌黑的眼睛,她梗着短脖子,小狗头仰着,气势上绝对不输人。 宋月笙嘴角一咧,唇线愉悦地弯成一个弧度。他一双桃花眼里好像有什么即将得逞的笑容,他声音咧咧,懒洋洋地:“呵,学会占便宜了。” 你憋乱说,我只是爪子打滑! 周鹭继续仰着狗头,抵死不承认刚才那一下是出于“情不自禁”的故意。 宋月笙抬起小狗崽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鼻尖。他慢慢站起身,有意在小狗崽面前用修长食指擦掉了胸膛上出的一点细汗,然后才拿着碗,倒掉了羊奶。 风骚,流氓! 周鹭在心里默默腹诽,并且决定下次宋月笙要是再这样毫不遮掩地耍流氓,她……她……她就再摸他一次! 周鹭晃晃狗头,她动动爪子,满足地呵出一口气。 翌日,周鹭一个人被留在了家里。宋月笙大早上就整装出了门,而且看样子应该不是去上班,大概率是去赴昨天那条短信的约。 不知道是哪个小妖精。 周鹭蛮横地咬一口用来磨牙的泛着花生香味的洁齿骨,结果一个不小心,白色小乳牙被“咯噔”一下磕掉一颗。 她用粉红肉爪捂着腮帮子,狗生第一次经历换牙,还有点手足无措。 由于垃圾桶没有套塑料袋,因此周鹭把掉下来的牙齿直接叼进自己的狗食盆里放着,打算等宋月笙回来了再处理。 不过,谁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夜不归宿怎么办。 周鹭躺倒在地上,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她两只后腿踩着小板凳,到门把手旁边去观察了下动静。 结果下板凳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前爪真的打了个滑,直接把门锁按死了。 周鹭赶快收回爪子,她惶恐地用脑袋贴着门板看。因为好 多次见过宋月笙晚上的时候锁门,所以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她刚才无意的那一下好像……是真的从里面将门反锁了。 周鹭战战兢兢地又爬上椅子,想再尽自己所能地做点挽救措施。 宋家的里门要解开反锁对人而言很简单,只需要把锁孔往外一拉就可以。但是小狗的爪子只有肉垫,没有指头。周鹭努力了半天,尝试用爪子拉、用嘴巴咬,甚至拿脑袋顶都没办法。 她心很累地从板凳上呲溜下来,觉得宋月笙回来时要是发现开不开门,八成要给她好看。 不知道拿屁屁换顿打顶不顶用。 周鹭哆哆嗦嗦地舔了舔腿边的毛,打算先把自己洗白白一点。 晚上八点半,周鹭察觉门锁处传来了声音,她立刻闻声而起,晃荡着爪子跑到门边去。 宋月笙第一个门开得很顺利,周鹭听到了一声“吱吖”。至于第二个,宋月笙拿钥匙拧了近一分钟都拧不开。 最近日子里不太平的事有些多,宋月笙心里的预感不好,他赶快用两指扣了扣门,朗声叫道:“胖团。” 周鹭两爪巴着门,“汪汪汪”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宋月笙听到叫声回复过来,这才安下了心。门锁打不开,他只好找了个锁匠来,结果锁匠表示“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从外很难打开”。 从里面反锁…… 剧情和宋月笙想象地有点出入,本来害怕是有不怀好意的敌人过来,没想到只是猪队友又犯了傻。 宋月笙取下眼镜用衣袖擦了擦镜片,然后打了119的消防报警电话。 宋家的二楼阳台楼层高。晚上这个点,小区内的过道里停了不少车,119的大红车进不来,车上长长的扶梯也没办法用。 不能从二楼爬进去,几个消防队员一合计,决定把他家小客房的一个防盗网锯了,从窗户里溜缝钻进来开门。 听说是狗在家反锁了门,有个刚进队的年轻小男孩还觉得有趣,进去之前与宋月笙开玩笑道:“你家狗这么调皮,不如捐给我们队呀。我把它训练成警犬,保证它不再捣蛋。” 宋月笙正在给辛苦的同志们发水,听年轻人这么说。他发水的手一顿,觉得这孩子真是其心可诛。 开玩笑,老婆能随便捐吗?! 宋月笙抽了口长气,他笑笑:“能教好的。” 年轻人本来也就随口一 说,对宋月笙的拒绝并没太在意。倒是旁边一位将要一起和他进去的队员认真地扯扯宋月笙的衣袖说:“你家狗咬人吗?” 因为亲眼看到了门的高度,所以队员们都觉得会反锁这个门的狗一定是个身高马大、力气十足的霸气犬,完全没想到是一条小柯基干出来的事情。 他还有点怕地说:“那你一定要和它说好,等会儿我们进去了别让它咬我们。” 宋月笙瞧着他脸上单纯的神色,正经八百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记者书:提问,为什么看到内裤会咽口水呢? 周鹭:你憋做标题党,我是紧张! 记者书:提问,为什么要用爪子摸小宋爷胸? 周鹭:说了是爪子打滑,打滑! 记者书:提问,喝羊奶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东西所以不想喝了? 周鹭:……蟹蟹大家的观看,今天的访谈到此结束。 ps:以后没有按时更新的话,当天在该章留言的宝宝都会得到补偿的红包一封~昨天的已发~ 第45章 宋月笙家里的防盗网一被锯出缝,两个队员就下了窗户,身先士卒地钻进了客厅里去。有点怕的那个走在后头,随时提防着会忽然冲出咬人的恶犬来。 结果两人一直从客房走到大门口,除了狗笼子和婴儿床什么都没看到,直到他们打开了反锁的门,还是没有见到一根狗毛。 最先说话的年轻小队员觉得自己感情上受了欺骗,他对宋月笙说:“你骗人,你家根本没狗。” 宋月笙皱眉。因为着急,直接穿着皮鞋踩进客厅,他环视了周围一遭,最后不负众望地在小小的板凳下面发现了把自己缩成一团,正拿着爪子抱着自己狗头的周鹭。 宋月笙:“……” 真丢人。 周鹭其实也不想这么丢人的。只是一想到宋月笙马上回来,而且还知道自己反锁了门的事情,她就觉得她这一身狗肉怕是过不久就要皮开肉绽,所以还是低调一点,别闹太张扬,这种时候当然保住狗命更要紧。 宋月笙见小狗崽只是藏起来,而不是出了危险,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缓了一口气出去。虽然脸上没光,他还是对辛苦跑来的队员们道了声谢。 队员挠挠头,看到小柯基的真面目之后,非常震惊:“小小年纪这么能干,你家狗是个狗才啊。” 二十多岁的人了,捣乱的本事还能和几岁的熊孩子一样大。宋月笙也觉得周鹭是个狗才,狗中蠢材。 等消防队员们走了之后,宋月笙边找人商量好明天过来重新安防盗网的事,边把板凳下面的狗崽子拎了出来。 周鹭的短尾巴轻轻在屁股后面晃着。她用屁股蹭了蹭板凳腿,确认肉肉和毛都不是脏兮兮的之后,忽然在地上翻了个身,眨眨眼睛,主动地把自己肥厚的小屁股对向宋月笙——喏,给你摸一下,别打我好不。 宋月笙挂掉电话时,就见一向视屁股如命的小狗崽不知发了什么抽。不仅以一个格外魅惑的姿势对着他,而且小屁屁还在有规律地弹啊弹,一副任人予以欲求的模样。 宋月笙:“……”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 他先试探地用手敲打了一下小狗崽的背部,他声音古怪地问:“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吗?” 知道了!这不是在给你摸屁股吗! 周鹭有意地又耸耸自己的“黄色小面包”,示意宋月笙可以上手了。 宋 月笙从鼻息里呼出一口热乎乎的气,他唇角微勾,声音平平稳稳地:“怎么,你这是打算卖掉喜儿还债?” 周鹭扭过狗头看他,满脸的“你别侮辱我了,要摸快摸”的羞愤。 宋月笙居高临下打量她,却迟迟不动手。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每次打屁股针之前,你知道这一针会很痛,可是护士姐姐还怕折磨你不够似的,反复给你擦酒精,就是不把针孔撅进来。给个痛快也好啊! 周鹭没耐心了,她晃晃身子,用粉肚皮摩擦着地,决心继续回板凳底下趴着去。 谁想身子刚一动,小屁股倏地被一只大手捉住了,他还使坏地捏了捏她尾部的肉。 好痒哦,还酥酥的。 小狗崽的身体像得了痉挛一样,本能地蹬了蹬腿。她动动爪子,把自己因为紧张而挺立着的耳朵给扒拉下来。 她缩起四肢,将自己团成了一个柯基球。 给你摸了屁屁,今天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以后不许再因为这个打我哦。 周鹭痉挛不停的身子好不容停下了抽抽,她扯着宋月笙的裤脚,“嗷呜”几声。 宋月笙沉默地看看她,他将小狗崽的脸搓圆捏扁,好悬才把哽在喉咙口的“小鹭”两个字咽回去。 宋月笙觉得周鹭要是每天这么诱惑他,他就要忍不住了。做人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积极过? 宋月笙两指扣扣小狗崽的脑袋,从狗粮袋里盛出一勺狗粮给她吃。 他今晚有饭局,回来之前是用过餐的,本来担心晚回来了家里的狗崽没人投喂,肯定要饿着,所以路上才匆匆忙忙地开车,没想到因为门的事情又起了一番波折。 宋月笙口吻正经地说:“饿坏了吧。” 一下午偷着吃了好几个布丁和磨牙棒的周鹭觉得其实还好,还能再忍一忍,但是宋月笙既然这么说了,她还是适时地表现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可怜与乖巧来。 她用软乎乎的爪子揉揉眼睛,板着小胖身子哼唧了几下。 宋月笙摸着她的小狗头,缓慢开口说:“我下午有事,去见了戴泽南。” 周鹭的瞳孔里神色微闪,想起昨晚偷看到的那条短信,很容易想通了前因后果。 这么说,好像下午又多心了。 她用狗头蹭蹭宋月笙,以表示对他的歉意与抚慰。 周鹭自己也 觉得,她对他似乎总有根深蒂固的成见在。其实说起来,宋月笙除了和沈蕴那次稍微张扬了点,别的时候都算低调,也没染上那些个富家子的坏习惯。怎么老就以为宋月笙的达令特别多呢。 周鹭仰起脑袋,眯着小狗眼凝望他。都说美色误人,男人长了一张俊脸,大概就和女人长了一对大胸一样,是自带风骚的大杀器。 宋月笙没感觉出小狗崽复杂多变的内心情绪,他坐在瓷砖地上,慢条斯理地说:“我和他聊了聊。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而且,他和我说,他那晚见到的护士,大概率不是圈内人。” 戴泽南比周鹭出道还早,真正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去的。他是双料影帝,交友面比周鹭广,见过的人自然也比周鹭多,对圈里人有天生的职业敏锐。 戴泽南说护士不是圈内人,这句话周鹭确实相信。倒不是全因为戴泽南,要真有人害她,周鹭也不认为那人会傻到找一个公众人物亲自出马,所谓金发护士多半只是被找来的一个外界托手,要从她身上找线索恐怕有难度。 周鹭挠挠脸,她舔舔厚实的爪子,又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结,觉得还是靠自己的大脑想想出事前的事情比较靠谱。 宋月笙本来也是起一个传达信息的目的,周鹭的小狗脑即使再精明,她现在也不会讲话,何况他看她这狗脑没精明到哪里去。 从前两次的经验来看,医院里昏迷的周鹭反倒比清醒的时候要安全,至少她第一次昏迷的时候,没出现过“肾上腺素”那种意外。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测一下,那人或许不是想让周鹭死,而是不能张嘴?难道她无意间闯破了什么秘密不成。 想到秘密,宋月笙又记起了一件隐晦的事情,他眼神变深,头疼地用两指掐了掐自己眉心。 宋月笙在回来的路上就接到邓黎说要过来看狗的电话。他这段时间重新勾了个美人在手,前几天忙得很,今天美人出差了,邓黎这才闲得有劲没处使,想起了遗落在宋月笙家的胖团。 宋月笙对他这种“有美想美,没美记起团”的精神感到很可耻。之前没闹清小狗崽奇怪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宋月笙还能胸无城府地与邓黎唠几句胖团的闲话,现在知道了这家伙其实是周鹭,他觉得还是要适当地保持一下邓黎与胖团之间的距离。 不是他吃醋啊,就是觉得孤男寡女,经常动手动爪的说出去多不好听! 所以宋月笙都想好了,先把周鹭哄睡着 ,等邓黎来了,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就好。 结果人算不如狗算,回来的时候经历反锁门事故,白白耽误了快一小时的时间,还不等小狗崽撒泡睡觉前的尿,宋月笙家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小狗崽听到声音,兴奋地在厕所前的地毯上蹭蹭爪子上的水,自觉地跑到门口乖巧地蹲好。 宋月笙从房里出来,见到小狗崽这个样子,有些不高兴。他抿了抿唇,把小狗崽从正对门口位置拎开了点,他忍不住伸手敲敲她脑袋,开腔说:“矜持点,知道吗?” 矜什么持,不懂你的意思。 周鹭扭哒着身子,探着头在宋月笙腿缝后头看。 宋月笙打开门,只见邓黎手里提着一个对于小狗崽而言无异于“豪华大礼包”的东西走进来。 周鹭咽下口水,看着一大袋散发着肉腥味的零食,眼里直亮绿光,好想给邓老板爆灯! 她“嗷嗷”一声扑过去,然后被邓黎准确地握住肉爪子,他一手拖住了她的小肚子和屁股。 “胖团,想死我了。”邓黎捏着小狗崽的下巴,用她的狗头蹭蹭自己脸颊,十分不矫柔不做作地五指合拢拍了拍狗崽的小屁屁。 拍完之后,他还顺带宣告了一下自己的主权:“我的胖团可真乖。” 宋月笙偏过头,看着全心全意扑在零食上完全没管身后咸猪手的狗崽,面色坦然地冲邓黎一笑:“请进。” 邓黎一懵,第一次进宋月笙家门前从他嘴里听到一个“敬语”,邓黎奇怪地摸了摸宋月笙额头:“你发烧了?” 宋月笙啪一下打掉他的手,皱着眉说:“没有。” 邓黎慰问完宋月笙,好像真觉得宋家有点热。他敞开扣子,掀起衣服扇了扇风:“你家怎么这么热,空调开着在吗?” “开的30度。”宋月笙面不改色,慢悠悠地说,“之前带胖团去打针,医生说四个月的奶狗最容易感冒,我怕开低了它会冷。” 邓黎给跪了,第一次察觉出宋月笙养胖团费了多大心,走几步,他又在客厅里望见了新到家的婴儿床。看到床上的小单子和玩具后,邓黎啧啧啧地直摇头:“你这是把狗当成老婆养了吧,胖团跟你跟对了,我邓某人都觉得自愧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助攻爹地:听说大家都盼着我,我来送温暖了~ 第46章 傻人有傻福,你还真说得没错。 宋月笙看了邓黎一会儿,目光自觉地转移向巴在零食袋的小狗崽身上,就是这条傻狗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宋月笙生出点碾杀对手的优越感来。 周鹭察觉出有人盯着她。她晃了晃脖子,发现是宋月笙后,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扭了回去。 深井冰,别老看我屁股了,再看也不会多给你摸几下。 周鹭想。 宋月笙面无表情地望着周鹭,就听到邓黎在旁边说:“床都买了,你怎么不把婴儿床搬到你房里去,这样多省事啊。” 宋月笙道:“考虑过,但是胖团腿短爬不上楼,所以我把房间搬到楼下来了。” 喂,我爬得上楼的!偷偷爬过好多次了,你憋污蔑我。 正暗搓搓偷听的周鹭听到宋月笙三句话不离开它的短腿,顿时气咻咻地用小狗眼瞥着他。 邓黎没想到他不过随口一说,宋月笙居然真的一本正经地接了句茬。他先是一呆,而后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对狡猾的人类感到失望,所以才把感情转移到了一条狗身上,毕竟狗崽子不会给我们小宋爷戴绿帽。” 宋月笙眉头一跳,由于知道小狗崽的灵魂里装的正是那位曾经让他头顶了青天的女孩,因此他不想多谈这种话题。没想到邓黎这口风不严的老傻子还在继续嘚啵嘚啵地说个不停:“不过小宋爷啊,仔细想想,胖团在兽医站也给你过难堪的,没比影后强哪去。” 周鹭望望宋月笙和邓黎,她心里对这件事情确实一直埋着颗种子。之前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因为觉得直接与宋月笙聊起这事会太突兀,所以也没开口问,现在见邓黎主动露出想要吐露消息的意思,马上跑到邓黎腿边蹲好,一副“我给你卖个萌,你快继续说”的样子。 邓黎见闻到八卦气息就主动凑过来的狗崽,哈哈大笑说:“小宋爷,胖团这是不是吃醋啊,听到我们谈别的女人,还特地跑过来。” 宋月笙用凝视智障的眼神看他。 周鹭则咬了他的裤腿一口。蠢货,我自己吃自己的醋干嘛,你有那脑补的劲,不如先把八卦说完,真是急死我了啊啊啊。 几次听他们聊起这事儿,可每次话音都只说一半,给周鹭急得心肝胆颤地,觉得这两人放屁不放完的习性实在是太不男人了。 不行,这回一定要闹清楚。 宋月笙看小狗崽跳爪汪汪直叫的样子,心里默默地道:“怎么,看上去你还有很多反驳的话要说?” 他脑海里多了一个不敢成型的意外猜想,不知会不会是他自作多情了。 宋月笙扯了下嘴角,态度有点暧昧地道:“她这是好奇,想继续听。” “天才胖团。”对于自己选狗的眼光,邓黎不吝夸赞道。他坐在椅子上翘起腿,瞥了瞥宋月笙说:“其实,哥们也想知道,姓路的那崽子当初是怎么撬你墙角的。” 宋月笙平常一向避讳谈这种事情,毕竟事关男人尊严,所以邓黎对此也只是知道寥寥,只是听宋月笙提及过那么一两次。知道周鹭是和路星舟搞到一起去了,这才会导致两人间接分手。可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搞了些什么他就不太清楚了。 邓黎见今天的宋月笙提起这事不像以前那么情绪化了,这才敢开口问。都有过奔放于大草原的经验,邓黎自认还是能理解宋月笙。 一旁的小狗崽听到“姓路的崽子”这几个字之后,整条狗就呈现在一个“痴楞”状态里。没想到……没想到宋月笙以为的绿帽子居然是她和路星舟吗?!周鹭与路星舟当了几年的上下属关系,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她再蠢也不会和老板发生暧昧啊,分手了被穿小鞋怎么办? 周鹭一个厥倒,小胖身子扑通一下往后栽到了地板上去。 她觉得宋月笙简直是个蠢货。 宋月笙说话的时候就在观察小狗崽的反应,发现她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之后,他脸上的玩笑之意散了一些。他靠在狗笼子边,目光放向婴儿床上,语气缓缓地:“能怎么样呢,老掉牙的手段。送花、豪华轿车接送、送衣服、带她参加酒会,还有很多吧,我只记得这些了。” 周鹭刚从地上爬起来,听到他这话,两条后腿不禁又在打颤。 如果只听这半部分话,那宋月笙倒没瞎编。路星舟是送过她花,也用豪华轿车去片场接送过她几次,至于参加酒会更是真的。因为那时候,一部电影让周鹭锋芒显露,艺星的规模又不像现在这样大,路星舟作为艺星的老板,很想把周鹭签下来,所以确实使出过一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 认识宋月笙之前,周鹭并没恋爱经验,她自觉行得端做得正,遇到这种在旁人眼里看似暧昧不清的事情,压根没有要向他报备一下的觉悟。 不过,要仅凭这些就臆断她和路星舟之间有龌龊,宋月笙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今年三月的时候,艺星十周年庆典,路星舟也送过她礼服,而后两人也一同出席了酒宴呢。照这么说,那她和路星舟又该有绯闻。 邓黎虽然对“路崽子”这种手段非常不屑,但是……他也觉得这些看起来证据不太足。他摸着下巴,试探地问道:“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小宋爷,我就问问。” 他话音顿了下:“影后和姓路的,那啥过吗。” 邓黎语焉不详,但在座的都是成年人了,正是因为他说得不清不楚,所以宋月笙更容易联想到某些不纯洁的事情上面。 他脚步一动,沉默不语地在储物柜上拿出一个黑色的贴身皮夹,然后从皮夹里抽出了一张存留多年的房卡,房卡上清楚写着“群星大酒店-2018”。 邓黎和小狗崽同时凑过去看。小狗崽怕看不到,还飞快地跳到了板凳上面,用爪子巴着桌角,她探着狗头,几乎要把大半个身子都趴到桌子上去了。 群……群星……酒店…… 几年前,路星舟确实有段时间爱出入这里。 可这房卡啥意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宋月笙拿出它想说什么,啊?!周鹭要疯了。今天之前,她本来以为在绿帽子事上,自己是《窦娥冤》的女主角,现在被宋月笙这样模模糊糊一讲,她觉得这出戏好像改名了,变成《潘金莲》…… 不知道跳进黄河能不能洗清。 宋月笙轻轻用指节敲一下桌子,他眼角眉梢上有冻结了的笑意,心境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看到这张房卡的时候,胸口如台风过境一样,凉飕飕地。 他掀了掀眼皮,桃花眼里带着点冷清:“不知道。我只在她口袋里发现过这个,和手机放一起。” 和手机放一起……这种细节你居然都记得。 周鹭用爪爪抱着脑袋,“嗷呜”一声,她从桌角上下来,换了个姿势重新趴着。 邓黎:“哇靠,这么明目张胆,这是开过还是没开过啊。” 宋月笙把房卡收回皮夹里,觉得心里有点沉。 邓黎多少还是个明眼人,没问他“怎么不拿着房卡找周鹭对质”这样的蠢问题。邓黎心里明白,这种事情宋月笙干不出,他本性里就有轻狂的一面。真要对峙起来,言语上即使再克制,情绪来去间也会伤了一个人的骄傲。 对于宋月笙而言,大概最大的 让步就是在那次沦落为“分手礼”的谈话上,类似于提醒的点明了。可惜啊,周鹭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周鹭当然不能理解,她根本没做过这些丑事好吗?! 听到邓黎毫不掩饰地问出这种对于她而言如同侮辱性的问题时,周鹭恨恨地用爪子使劲扒拉了一下邓黎的裤腿,觉得多少袋零食都不能重新刷回老邓在她心里的好感度了。 几个意思,开你个大头鬼,她都不知道有这张房卡的存在,谁知道是哪个坏蛋偷偷暗算! 周鹭觉得好生气,小肚皮都气得一鼓一鼓地,忽然有种强烈地咬一口宋月笙的欲望。 想想又有点不舍得,她只好扑腾着脚丫子,一边蹬腿一边咬着板凳泄愤——宋月笙个蠢货,路星舟个蠢货,邓黎个蠢货,她也是个蠢货!!! 周鹭越想越气。 宋月笙见小狗崽反应这么大,忍不住走过去,伸手挠了挠她的耳朵。周鹭正沉浸在“愤怒加委屈”的情绪里,小狗眼都憋红了,像一个被大人污蔑偷了糖吃的奶孩子一样。 她怂怂鼻子,用粉爪爪揉揉眼睛,见宋月笙动自己耳朵,她用两只爪子把宋月笙的手掌推开。不仅如此,她还挪了挪身子,一点点地撅着屁股要挪到婴儿床上去,那对于她而言是一个短暂的遮风避雨的窝。 宋月笙开嗓说:“怎么了,胖团。” 憋理我,我想静静。 周鹭继续揉眼睛,她抖抖耳朵,乌黑的眼眶越变越红,只是颤动的小身子逐渐忍不住了。原本宋月笙没来哄她的时候,周鹭的委屈还没有那么大,现在一听到这醇厚的嗓音,所有的难受霎时间都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她吸吸鼻子,呜咽着嗓子,“嘤嘤嘤”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明天补周日欠下的双更,mua~ 感谢这两天灌溉营养液的土豪们,女主说:我把助攻爹地带来的零食大礼包分给泥萌一点,拿去吃,憋客气! 第47章 邓黎见这小家伙居然还会嘤嘤嘤,整个人立时傻住了。他也不知道是该先奇怪胖团居然会哭,还是先奇怪胖团为什么哭。 邓黎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他不太敢信地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脸上的肉,见小狗崽真的一抽一抽地,偶尔还在打着哭嗝,这才慢慢地走到了宋月笙身边去。 他满目惊愕地讲:“胖团……这是在哭吗。” 讲完之后,他又试探地伸手摸摸小狗崽的脑袋,慌张道:“它为什么哭呢,我可没有欺负它。” 宋月笙瞥一眼邓黎,对于小狗崽为什么哭的事情,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猜想。他先没理邓黎,而是直接用手拍了拍小狗崽长满胎毛的背部,他笑了起来:“怎么了胖团,一副受气小媳妇样。” 就是受气了。 因为爪爪短,周鹭这回没办法把宋月笙放在她背上的手推开。她耸耸屁股,打算张大嘴巴用颇具威力的乳牙在宋月笙的西装裤上咬一个小洞出来。 邓黎发现宋月笙对于胖团哭的事情不过习以为常样,露出了点不服气,因为胖团以前都没这样对他撒过娇!凭什么! 邓黎抢过安慰胖团的第一主动权,他抱起小狗崽的前两个肉爪子,给它在空中来了个潇洒的“荡秋千”,口中同时讲道:“别哭了哈,胖团。” 被邓黎这样一弄,周鹭觉得自己大脑都要晕眩了,心里的委屈随着邓黎的动作一起在高空上晃荡来晃荡去。她踢着爪爪,轻“呜”了一声。 放我下来,你个蠢货! 见周鹭眼里似乎变得更加湿漉漉,宋月笙头疼地阻止邓黎,从他手里把小狗崽抢下来,安安稳稳地把它放回到了婴儿床上去。 “你别瞎添乱,我知道它为什么哭。”宋月笙揉着小东西的圆肚皮,慢慢悠悠说道。 嗤,你还能知道这个,那你可真厉害。 纯粹觉得宋月笙在编瞎话的周鹭觉得他这回可真是把牛皮吹上了天。她一点都不信地翻了个身,用小屁股和后背对着他,整张肥胖的背影里都写满了“少吹牛”三个字。 邓黎也一样,他摸摸自己下巴,问得更加直接干脆:“你懂狗语啊?” 宋月笙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大脑,一本正经地用格外的欠扁的语气说:“因为我有脑子。” 邓黎:“……”好气哦。 宋月笙溜达到婴儿床的另一边,他两 臂折叠拢在一起,轻轻撑在婴儿床的床沿上。他在小狗崽干巴巴的眼神里露出一颗头来,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胖团,你肯定是因为不想看到老邓,所以才这样。你放心,我等会儿就帮你把他赶走。” 周鹭从狗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四处乱转的精明小眼珠里透露着“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个蠢货”的表情。 “要不就是,老邓刚才说的话戳到了你的伤心事?”宋月笙的手指轻敲了敲低矮的床沿,他的桃花眼里泄露着不正经,“你以前有相好的狗吗?” 周鹭的目光在宋月笙身上轻微一个逗留,她咧开嘴——有啊,你不就是吗。 宋月笙问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把自己给骂了。他收敛起笑容,换了个简单粗暴的开口方式:“胖团,难道,你是替我们刚才话里的姐姐不服气?” 周鹭的眼神打了个转,她昂着脑袋,歪了歪头。 旁听的邓黎受不了了,觉得宋月笙实在自作多情地过分,他说:“别给自己加那么多戏了,小宋爷。” 宋月笙没理睬邓黎,他“唔”了声,蓦地低头看小狗崽,一手摸摸她的屁股:“你觉得我们刚才谈论的那位姐姐,这事上她做得对不对。” 对啊,因为压根不存在绿帽事件! 周鹭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试图与宋月笙进行交流。 邓黎见小狗崽的眼里亮着光,摸了它的脑门一把,真有点不信:“咦,它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 宋月笙抿了口茶,去笼子上拿了几粒狗粮在手上喂胖团。 湿湿长长的舌头卷完狗粮之后还顺带黏糊糊地舔了舔他的手心,宋月笙感觉自己已经把周鹭那透明的小心思掌握了大半。他把玩着小狗崽圆润的下巴,调笑道:“它当然有话想说,它是小鹭的狗粉。” 邓黎“啧”了一下,觉得宋月笙纯属在放屁:“影后魅力这么大啊,吸引群众不分雌雄就算了,连物种都能跨界吗?” 宋月笙努力摆出一副正色的表情:“你能不能少说点风凉话。” 他话语一停,悠悠道:“胖团和小鹭有缘,你不懂。” 狗粉纯属扯淡,有缘倒是真的,不然怎么偏偏她和胖团产生了这段纠葛不清的孽债呢。听了这话的周鹭思路忽然天马行空起来,她在心里庆幸,幸好胖团不是个公狗,不然…… 算了,想这有的没的干嘛,不知道胖团现在在她身体里 待得好不好。 周鹭舔了口刚吃完狗粮的嘴边毛,她啃了啃自己爪子,觉得胖团作为一条狗,其实也怪可怜的,经常处于“灵魂到处飞”的状态中。 如果下次还有再换回来的机会,要找个方法把这种无终止的互换杜绝掉才行。 可是她的腰椎不是一日能恢复过来,医院都出不了,去哪儿找方法,最终一样要找个可靠的人帮忙。 宋月笙可靠吗? 周鹭望向和邓黎侃大山的宋月笙,心里依旧有点飘。 宋月笙见小狗崽突然幽幽看着自己,他低声道:“怎么了,胖团。” 周鹭动动狗头,没有吭声。 宋月笙握握她的爪子,以一个十分友好亲昵的姿态开口说:“可别再哭,给我心疼坏了。” 他声音暖暖低沉,桃花眼都笑弯了,握着狗崽小爪子的手上出了点细小的汗渍。 周鹭不知怎么,忽觉有点酸地抽抽鼻子。她从婴儿床上爬起来,“嗷呜嗷呜”地拿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他厚实的胸膛。 宋月笙无比自然地揉揉小狗崽的耳朵,轻笑一声:“乖。” 一旁的邓黎感觉自己此刻好像长得是一双狗眼,见到的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该见到的事。他现在整个大脑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胖团傻了,要不就是宋月笙疯了,或者是他瞎了。不然他怎么能在两个不同物种的东西身上感觉出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儿? 邓黎觉得自己回去之后要看点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有正确引导向的片子,不是说了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一定是哪个狐狸精附在了他胖团身上。 邓黎可不能再受这份大冲击,灰溜溜地提了告辞,感觉应该请个大师来做做法。 宋月笙见“磨人的皮卡丘”终于知道收走他的十万伏特了,忙给小狗崽冲个睡前晚安的奶粉,然后用被单帮它盖上小肚皮,关上了客厅的灯。 听着关灯后客厅里传来的香甜小呼噜声后,宋月笙才满足地走进自己房里,缓缓睡去。 翌日是周末,宋月笙就在家里没有出去。他现在推了不少无意义的社交活动,因为周鹭的事情始终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他也没心思出去抛头露面。 早上他和小狗崽一起在阳台上吃着零食,晒了晒太阳。直到中午,一通电话才把一人一狗从宁静的状态里打破。 电话是秘书小张打来的, 说是“陈总刚下从x市回来的飞机。” 乍听到“陈总”两个字,周鹭都没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谁,还是宋月笙后来说了嘴宋菁,周鹭才想起来。这位陈总是宋菁的丈夫,好像叫陈知行吧,她和他在宋月笙办公室里见过两面。 知道宋月笙下午有公司的事要谈,周鹭慢慢腾腾地把婴儿床的位置想要挪到客厅里面去一点。反正她对这些也不感兴趣,等会儿她午睡的时候被两人打扰到就不好了。 谁知婴儿床才前进了一点距离,陈知行就踩着点来了。 宋月笙似乎是在楼上准备什么东西,下来的时候脚步明显变得比之前沉,也比之前慢,所有的漫不经意都被他收回了骨子里去。他此刻全身展露出的都是属于一个成熟商人的锋利与沉稳。 他打开门,对陈知行笑道:“来了,进来坐。” 虽然宋月笙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但是周鹭感觉得到,这比知道他见邓黎,或者赵传译时都明显要疏离得多。 陈知行哪里惹到他了吗? 周鹭伸长爪爪,好奇地探了探狗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晚上八点左右粗线~【乖巧.jpg】 第48章 不仅是宋月笙样子疏离,陈知行的表情也略微有点僵硬。他戴着一副细边框眼镜,白面书生般的脸出了点小细汗。 “我刚从x市回来。”陈知行放下公文包和行李箱,换上了宋月笙准备好的一次性拖鞋。 宋月笙点头,又拿一次性茶杯给他倒了杯水喝,宋月笙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眸光扫了他一眼,淡道:“商业城的事情顺利吗?” 陈知行接过杯子,眼神无意识地四处乱瞟:“挺顺利的。”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漫长的关于商业城的一系列规划。 周鹭本来以为能有八卦听,结果差点被这无聊的谈话给直接催眠。她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巴着床沿翻到婴儿床上去,打算趁着大好太阳,睡个暖呼呼的午觉。 宋月笙买的几乎是所有版本里最迷你的婴儿床,床沿设置地很低,小狗崽每回顺着板凳往上一爬,就能顺利翻进去。 她挺着肚子,撅起小屁股微微一耸,整条狗很快安全着陆到了软软的床面上。 周鹭一嘴咬起被子,蹬了蹬腿,先把自己的粉肚皮盖上了。 宋月笙和陈知行的谈话也终于从漫无边际的“商业城”上一点点地走向重点。 “在x市谈项目的时候,你都是一个人吗?”宋月笙翘着腿喝了口茶,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忽然问道。 陈知行目光一顿。这小眼镜虽然也混迹商场,但是临危经验明显不如宋月笙多,在这样的逼问下他呼吸一停,有点心虚地低头看着茶叶片。 宋月笙却没这样轻松地放过他,他一挑眉,一手敲敲桌子,从鼻音里继续发出一声略带压迫性的低问:“嗯?” “小宋爷,请你有话直说。”陈知行的肩膀耸下来,他抬了抬眼镜腿,只是略微收缩起来的胳膊显得这动作带点猥琐的怂。 好看热闹的小狗崽见陈知行直接叫了句“小宋爷”,立刻领悟到两人的状态开始变得剑拔弩张了。她又八卦地伸出狗脑袋,在婴儿床的床柱缝隙间,眨着一对狗眼看。 宋月笙也用食指抬了抬眼镜腿。对比陈知行,他的姿态不紧不慢地,仿佛很悠闲。只有开口时,他这温和的假象里才会显露出一点固执和坚硬。 宋月笙说:“知行。名义上你是我姐夫,走出去外面的人怎么看你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公司上下都给了你最起码的尊重和肯定。” “我自认没有任何地方亏待过你。x市的事情是从我爸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如果不是非常信任,我不可能把它全权交到某一个人手上。”宋月笙自嘲似的揉了揉单边的眉骨,“我这样相信你,有一部分原因确实在于我把你当一家人来看,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认可你的能力。” 宋月笙看了他一眼,他扯扯嘴角:“不知道,你有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宋月笙似乎熟知“剖人如何剖心”之道,始终不点明主题就算了,话里不明说,可话外几乎每句都带着让人足以自惭形秽的谴责。 旁听的周鹭虽然仍旧一头雾水地,但是她忽然心生一种感慨。当年以为自己头顶一片青天的宋月笙,没有像对陈知行这样对她,果真还是对她存了点不忍和喜爱吧。不然就她当时那初出茅庐的口才,还不被宋月笙秒成个渣渣。 周鹭挠挠脸,抓着床杆继续看下去。 陈知行似乎受不住这样大的心理压力了。他牵起一个半笑不笑的假笑,薄唇轻启:“在x市我不是一个人。这种说法,是你想听到的吗?” 他继而面无表情地说道:“宋总,你所谓的信任不过是面子工程而已。你要真相信我,我在x市的时候,你就不会找人调查我。如果不调查我,又怎么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呢。” 宋月笙听他语带愤慨,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告诉陈知行自己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宋月笙不过是因为担心周鹭,所以才会找人去盯住沈蕴。没想到,盯着沈蕴的时候,他的人居然顺藤摸瓜地撞破了沈蕴和陈知行在x市私会的丑事。 虽然当时并没惊动他们,可沈蕴大小算是个公众人物,对“狗仔”这类潜行者存在着后天培养出的职业敏锐性,所以两人仅在x市会了两次面,沈蕴便迅速赶到了金蛇奖典礼上。 沈蕴和陈知行本来都以为跟踪他们的会是娱乐记者,谁想到陈知行的飞机刚一落地,就碰到来“殷勤”接机的小张,被这样请到了宋月笙家里来之后,又经过阴阳怪气的一顿过问。陈知行要是还看不出来x市是谁的人,他就白长这么大岁数了。 宋月笙镇定地笑笑,觉得像陈知行这样一点点爬上来的寒门学子,似乎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通病——心比天高。 当初陈知行在公司做事的时候给宋菁看上,而后依靠宋菁,一路青云直上,在宋氏混到了副总的位置。这其中就像宋月笙说的那样,若不是出于宋菁的原因,宋月笙不会对他青眼相看。 但如果说陈知行是全靠宋菁,他也拿不到商业城这种重要项目。 可惜的是,陈知行在宋月笙手下干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不过是沾了“长公主”的光才入了皇帝的眼。 本来宋月笙是预备等商业城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再添把手,好好培养陈知行的。结果出了这档糟心的事,他恶心地恨不得马上一脚把陈知行踢开公司。 宋月笙呵了口气,语调平缓:“你放心,我对你和沈蕴的那些事没兴趣,只要你回家之后自己向我姐交代清楚,那些照片,我会让它安稳地存在手机里面。” “至于公司,明早还请你自觉递辞呈上来,不然,大家都会闹得很难看。”宋月笙点了根烟,他用烟头轻点了点烟灰缸的玻璃边缘,缓缓对上了陈知行的眼睛。 宋月笙说这话也不是纯粹为了自己,自己的姐姐自己了解,他明白宋菁那好面子甚于他的性格。要真被外界知道她的婚姻以男方出轨宣告告终,宋菁怕是要羞愤地无颜见人了。 所以宋月笙提出这种说法,也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先和敌人来个虚晃,麻痹了敌人的知觉再想退路。 陈知行果然被这发□□迷住了,完全没想到其实宋菁自己也不希望看到这种羞耻的照片流于外界。他想了想,为了沈蕴的事业和他的事业,他选择了妥协地点头。 给一旁的周鹭惊呆了,没想到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下藏着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深水大□□。 她记起沈蕴在雷声的洗手间里那发嗲的撒娇语气,神经敏感地抖了抖小肥崽崽身上刚长起的鸡皮疙瘩。 看不出这小眼镜这么重口,老婆是宋菁还不满足,竟然还偷偷包了一个不同口味的小三。这晚上回去要是给宋菁摊牌,她不得一鞭子抽死他呀。 周鹭想到自己和宋菁寥寥的几次会面,默默替这位劈腿的勇士默哀。 不过……照片什么的,听起来倒挺有意思,不知道会不会出现限制级场面。她的睡意消散了一点,小狗眼微微一动,迈着小短腿灵活地又从婴儿床上爬了下来。 她跑到宋月笙腿边去乖巧趴好,只是作妖的小爪子慢慢摸到了桌子边上。 宋月笙见这家伙哪有热闹往哪钻,忙把它抱在了腿间,他一手慢悠悠撸着小胖崽的毛,语气有点凉:“亲戚一场,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沈蕴这种女人不是你能拿捏住的。听说她怀孕了,祝你好运。” 宋月笙嘴里说着“祝你好运”,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明显写着“你大概是绿了”几个字。 连小狗崽都看懂了,她用爪爪捂着肚子,趴在宋月笙腿上,直打哈哈地从鼻子里喷气。 陈知行笑意没变,他抱起双臂,做了一个充满防备又略带攻击性的动作。他说:“宋总,那我也提醒您一句。您和周鹭分手之前,我听说,宋菁曾去找过她几次。不知道,这和你们后来关系断裂,存不存在因果联系呢。” 陈知行嘴角一扯,笑得有些可恶。 宋月笙并不知道他和周鹭间还可能存在着这段往事。他的桃花眼微闪,忽而视线下移,望向腿上的小狗崽。 小狗崽抖了抖耳朵,她慢腾腾低下头,稍显落寞地舔了舔爪子上的碎毛。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这几章会把几年前所有的误会都讲清楚,然后就开始正式地甜甜甜~ 第49章 把夹着尾巴的陈知行从家里赶走之后,宋月笙蹲下身,顺了顺将自己蜷成一团的小狗崽的身上的胎毛。 周鹭因为听到刚才陈知行提起宋菁的事,心里有点烦,所以把后背的卷毛都舔得湿漉漉的。 导致宋月笙的右手一摸上去,顺利地摸到了一指头的小口水。宋月笙拿张纸把手擦干净,又用毛巾给这个肥崽崽也擦了擦。 周鹭的脑袋趴在垫起来的两爪上,她睁大单纯的眸子,一边享受着宋月笙的服务,一边眨着小狗眼看他。 宋月笙摸摸她的头。喂她吃了一根邓黎带来的零食大礼包里的牛肉缠盖骨。周鹭闻着香味,很快“咔咔”把缠盖骨连肉带骨头都咬碎了。 宋月笙见此,又小心翼翼地握起了她的爪子,珍重又怜惜地捏了捏。 第二天,宋月笙思来想去,决定带着小狗崽到宋菁家里拜访一次。他已经吃了一个“有话不说清”的亏,这回不能再吃了。陈知行这人心眼太小,谁知道他说的话做不作数。总归是自己亲姐姐,家丑也传不到外头去,所以有疑问还是当面找她问个清楚。 宋月笙把肥嘟嘟的小狗崽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因为怕它觉得闷,便给前后座的四个窗户都开了点悄眯的小缝。自从知道小狗崽的身份之后,宋月笙就把它坐车的待遇从后座升级到了副驾驶。 不过,对周鹭而言可能区别不大,反正它腿短,前座还是后座都够她慢慢爬的。 周鹭不知道宋月笙大早上心血来潮地出门是要带她去哪儿,但是鉴于好久没呼吸过宅子外的新鲜空气了,一遇到红绿灯,周鹭便打滚而起。她两爪巴在窗棂上,凑着小脑袋透过那条窗户的缝使劲往外瞄。 宋月笙的右手抽空撸了把小狗崽身上的毛,他安慰道:“等会儿我们去把最后一针打完,你就能出去玩了,再忍忍。” 周鹭闻言扭过头,望宋月笙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尾巴。 车子上了二环线,又经过两个红绿灯路口后,很快开到了宋菁所住的小区。她这地方属于高档社区,地处市中心。宋菁住的是顶楼,一个双层复式房。 宋菁给门外的人开门时,就见到嗷嗷待哺的小狗崽滴拉着口水,跳起来抢宋月笙手上的一个山羊奶布丁。 宋菁随即淡笑,她拿出拖鞋给弟弟,顺口问道:“来得这么早,吃饭没?” 周鹭一看开门的是她,马上傻 掉了。周鹭没来过宋菁的家,所以不知道这条路通向的居然是一扇“地狱之门”。如果她知道,她不会让自己以这样一个“卖蠢”的姿态面对宋菁。 幸好没人知道她和胖团是一个人……不然…… 周鹭晃晃脑袋,不敢把这个“不然”接着想下去。 宋月笙点头,他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视了宋菁家里一圈,见客厅已经有“横扫千军”式的搬家痕迹,很快知道陈知行昨晚回来后一定依言向宋菁摊了牌。 他看向对面刚经历婚姻失败的亲姐,有些话一时哽在喉咙里,不知如何开口。 宋月笙的母亲是在他小学那年就没的,刚上大一的时候他又经过丧父。宋菁大了整整他六岁,都说长姐如母,宋菁在外人面前虽然霸道专政了些,面对弟弟,她骨子里还是有一份柔情在。 宋月笙张嘴,话还没出口却先哑了声音。 宋菁自顾地替他泡了杯他爱喝的茶,出于对弟弟的了解,她静静抬起眼,一字字道:“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们那些商人的套路。” 刚啃完一个奶布丁的周鹭察觉到两人间气氛诡异,有点怕怕地抱着宋月笙坐着的那条板凳腿。她拱拱鼻子,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看戏。 宋月笙撑着下巴,他见宋菁面带憔悴,最终还是把那句质问先忍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你和陈知行,打算离婚吗?” “离。”宋菁的回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穿着的这条丝绸吊带裙,手心一凉,以果断的语气说,“本来我以为他不一样。既然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男人,那就没有留恋的必要。你手上要是真的有他和狐狸精私会的照片,可以给我。这都是以后证明他是过错方的最佳证据。” 宋月笙来之前就猜到了宋菁的答案,只是没想到,她不仅不留情面,还这么能看开。 他一手敲了敲膝盖:“在我家放着,过几天我拿来给你。” 宋菁点头,她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茶杯上很快留下一个淡淡的口红印。 宋菁从小就是这样,一个即使输了里子也不允许自己输面子的人。明明是周末,在家见弟弟,她也要精心打扮一下,不会给任何人看到她的衰败和脆弱。 宋月笙揉了揉太阳穴,揉完之后他单手下滑又捏捏自己鼻梁,他说:“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宋菁眉尖一动 ,示意他直说。 宋月笙感觉自己此刻沉沉的双眼皮都变厚重了些,好像被逼处在一个“老婆和老娘掉下水先救谁”的尴尬局面里。他微微弯了背,再开口时语气很轻、很平和:“听说,几年前我和小鹭在一起的时候,你曾找过她。我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宋月笙抬起头,桃花眼在空中打了个转之后,慢慢地与宋菁的眼睛对视上。 宋菁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不说宋菁,在旁观战的周鹭也没料到宋月笙这么直白地就把这话问了出来。虽然知道经过昨晚陈知行的有意引导后,宋月笙一定会有天来找宋菁问清楚,但是他的动作明显比她想象中还要迅速。 周鹭咬了咬爪爪,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想法都有。 其实宋菁当初来找她的时候,周鹭并不是毫无招架之力。宋菁那套古老的门第之见,虽然伤人,可是漏洞也多。她要真对宋月笙与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宋菁即使再拿出一百套理论来,她也能以一当百地攻击回去。 遗憾的是,当时的周鹭没这个把握,导致她碰上敌人连还手的底气都没有。 “我是找过她。”宋菁没逃避话题,她睁着沉甸甸的双眼皮,露出一个不知什么滋味的笑容,“我也不说瞎话骗你。那时候,我看不上她,不想让你们在一起,那姑娘没答应。” “后来,还不等我再找她,你们就先分了手。”宋菁放下茶杯,抬头认真地看向宋月笙,“你旧事重提又是为了什么,想死灰复燃?” 宋月笙苦笑一下。听到宋菁的回答后,心里一半踏实了下来,一半还悬在空中。踏实下来是因为宋菁的言外之意对,他当初和周鹭没能走下去,确实不是某一方的原因,真要追究起来,宋菁担不了多大责任。 可是当他看到地上的小狗崽与椅子上的宋菁,同时嗤之以鼻地向空中喷了口气后,觉得自己今后恐怕要麻烦,得时刻提防着后院起火的危险。 宋月笙顿了顿,他换个姿势舒展了一下双腿,不闪不避地说:“是有这个打算。” 宋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缓缓说:“死灰复燃之后呢。月笙,难道你真准备和她结婚吗。” 宋月笙沉默下来,连带着地上的周鹭也沉默了。 她扭过头,再次把背上的毛舔湿了之后,象征性地看了宋月笙一眼。 宋月笙打了个慵懒的哈欠,张嘴时语气倒是与这份慵懒截然不同。他下 意识挺直了背,开口露出了八颗牙齿:“准备。” 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他的周鹭闻言摆正脑袋,她用爪子蹭了蹭鼻子,见宋月笙厚实的腰杆直的和一座小山一样,不禁打了几个滚,她用自己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主动把自己的肥屁股对着他——看你表现这么好,呐,给你摸摸。 宋月笙不客气地弯腰捏了一把。 看宋菁还处在怔楞中,宋月笙先找回了主动权,他轻轻喝了一口茶,开口说:“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之前你谈男朋友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横加干预过。”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都21世纪了,最起码的自由恋爱权,请你给我。” 宋月笙这人,在熟人面前很少这么客气过,只有生气时或者面临什么重要谈话,他才会在话里加上敬语。 宋菁熟悉他的秉性,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敬语词会出现是由于以上哪种情况。 她现在对自己的婚姻还焦头烂额,没精力再插手别人的事情了。宋菁硬邦邦地点了点头。 宋月笙又道:“我听说,这段时间有个米兰的设计师一直在w市待着,你或许可以找机会拜访一下。” 宋菁点头,她说:“我知道这件事,但是周老师好像一直在赶设计稿,等她有空了,我肯定会去。” 宋月笙看看木着脸的小狗崽一眼,勾起了嘴角笑一笑。 离开宋菁家里之后,宋月笙见时间还早,便直接驱车去了兽医站。刚好今天是他打第二针狂犬疫苗的时候,小狗崽的最后一针英特威也能到期注射了。 他抱起还不知又要打针的傻乎乎小狗崽,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它的屁屁:“等会儿别怕。” 周鹭眨着狗眼,茫然地:“嘎?”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下章小宋爷会送上大尺度的每日一撩。” 周鹭:“嘎?” 第50章 因为宋月笙无缘无故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周鹭的心硬是被他说得悬在了半空中。 她趴在车上,伸开软乎乎的舌头,由于紧张,湿哒哒的口水很快把车前座椅滴答湿了一小块。 宋月笙听到声音,开车之余分心扫了她一眼,周鹭见此,忙闭上嘴巴,生怕他洁癖症犯了后打自己一下。 车子在人行道前停下。宋月笙先将小狗崽抓过来,给湿哒哒的地方铺了几张餐巾纸,然后才把她放了回去,他说:“湿的,别在那儿玩。” 诶?宋月笙居然不生气吗? 周鹭撅着小屁股,挺着肚子观察他,见他脸上确实没有一点发怒的痕迹,这才“嗷嗷”叫了几声。 宋月笙听她声音软绵绵的,似在撒娇,实在没忍住,轻轻拍了拍她高高撅起的屁股。小狗崽身子弹了弹,她扭头看他,倒没发表什么意见。 鉴于宋月笙刚才在宋菁面前坚定立场,又给足了她面子,周鹭觉得给他吃几次豆腐没啥大不了的,何况也不是真的在拍她屁股。 周鹭用爪子刨刨座椅,想得很开。 宋月笙也想得开。他今天这半表白式的一通发言,不仅稳了周鹭的心,也是在稳自己的心。宋菁的性格他知道,现在她是身心俱疲,无暇抽身,真要让她真正接受周鹭,还需要时间和机缘。 比如设计师啥的,就是个好机会。 不过,没想到周鹭把自己家世藏得那么严实,要不是那回周梅婷出现在仁爱医院。宋月笙也不知道宋菁一直推崇的设计师会是她妈妈。 即使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周鹭也很少会谈及与自己父母相关的内容,包括她红了以后接的各大访谈,对于有关家庭的问题,她一直走的是低调路线。 所以虽然知道周鹭母亲在国外,但是宋月笙还真没把周梅婷与周鹭联想到一起。哪怕现在想来,她们母女俩从长相来看其实就有不小的相似之处。 宋月笙呵出一口气,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放松了些,感觉心上的烦心事在一点点逐渐减少。 他这一路车子开得很稳,因为再一扭头时,发现侧躺在座椅上的小狗崽不知不觉地睡着,所以他既没随便加速,也没踩急刹。导致到了地方周鹭还没醒,宋月笙只好揉揉她的耳朵根, 小狗崽两耳动了动,她打个哈欠,稍显迷茫地睁开眼,懒洋洋地撑了个懒腰。 宋月笙抱起她,下车走向那个“白底红字”的地方。 周鹭的瞌睡一下子全被吓跑了,她昂头看着上方的红十字,有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慢吞吞将自己团成一个柯基球。 进医院之后,宋月笙先放下小狗崽,他解开自己的袖扣,对医生说:“我来打狂犬。” 医生看了他的病例一眼,因为当时胖团农药中毒之后的兽医站就在隔壁,所以医生对他俩有印象。 他开了口:“行。” 医生很快去准备配药,拿着针筒撅进宋月笙胳膊时,医生看了看躲在板凳里头的小柯基,见它一副害怕模样,宋月笙可能是虐待它了的念头在医生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看向宋月笙胳膊上鼓起的肌肉,张嘴说:“其实,养狗被咬一口或者挠一下都属于正常事故。很多养熟了宠物的人,干脆连狂犬疫苗都不来打,你也别太在意。” 医生说完便把针筒拔了出来,宋月笙拿棉签按着被撅的小洞洞处,有点奇怪医生为什么突然对他说这个。 小狗崽从板凳底下钻出一颗头,见宋月笙的右手打完针后显得有些无力,她扬着头,乖巧地在他腿边趴下了。 宋月笙用鞋尖顶了顶她肉坨坨的屁股,笑道:“乖。” 医生看他语态宠溺,跟哄情人似的哄小狗,立刻惊觉是自己多心了。经过一番洽谈,他面带微笑地把宋月笙指点到兽医站处。 小狗崽也只好耷拉着脑袋,丧丧地跟着宋月笙一起到了兽医站。 小狗崽有过上次经验,即使知道打针并不会多疼,但还是难消除那份紧张心理。就像小时候一听到考试,心情就不由地忽上忽下一样。 兽医站这里的医生也是老熟人了,上回误食农药,也是这位年轻人接待的他们。 年轻人见小狗崽被按住脖子时,哆哆嗦嗦地在害怕,不由一手顺了顺它颈后的毛,与宋月笙随口聊天道:“你们家柯基品种纯,长大了会更好看。” 宋月笙骄矜地笑,一点都不懂谦虚:“我知道,谢谢。” 年轻人示意宋月笙帮忙按住小狗崽,然后拿着针筒突然一下扎进小狗崽厚实的肉里。 他这手法有点粗暴,周鹭麻麻地蹬了蹬腿,“嗷”一下叫出来。 宋月笙忙一边摸着她脑袋,一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布丁给她。 年轻人又开口说:“自从英国女王养了一堆小黄基 之后,这狗就火了,我对柯基有研究的,主要还是看短腿和屁股。你们家这条胖,养得算好,屁股弹性也不错。” 年轻人边说,边抽出针管,顺带着用手摸了小柯基的翘臀一把。 周鹭愤愤地扭过头,觉得这医生简直没人性。自己都嗷嗷叫个不停了,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偷摸她屁股,真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他的用心吗? 周鹭“啊呜”一口扑过去,要啃他手指,小狗头却在中途被宋月笙拦了下来。 他把她抱在怀里,是一个微微表示占有欲的态度,宋月笙面带微笑地说:“明白了,谢谢。” 话虽礼貌,却把整只小狗崽藏得严严实实,尤其是她那婀娜多姿的翘臀。 年轻人撇撇嘴,不太高兴地说:“不客气。打完针后注意别剧烈运动,过几天再补个狂犬,今年的疫苗就全打完了。” 宋月笙摸摸小狗崽的脑袋,再次点头道谢。 打完针后让小狗崽额外休息了一会儿,宋月笙便与周鹭一同回了车上,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 宋月笙想起刚才离开兽医站之前,年轻人说过几天可以给小狗崽洗澡了的事,嘴角不由牵起一个笑容。 喝喝,洗澡,听起来怪有意思。 他启动车子,脸上笑意不断,很快带着小狗崽回到了宅子里。 因为打完针后需要补充营养,所以连续几天,小狗崽的午餐吃的都是狗食牛肉罐头混着白米饭。变胖团之后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周鹭激动地热泪盈眶,嘴里直冒口水。 宋月笙安抚性地顺着她背部的毛:“吃完后自己先玩一会儿。” 被美食完全诱惑住的小狗崽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没注意到宋月笙的“玩一会儿”前面还有个危险的“先”字。 宋月笙见她这么听话,径自去了客厅旁边的浴室里,只是进浴室之前,还友好地把电视机打开了。 于是周鹭“呼呼呼”地用完餐,还能悠闲地享受一下饭后节目。 这时候金蛇奖刚结束不久,在新的热点出来之前,很多新闻媒体都愿意报导这届刚出炉的“金蛇影后”和“金蛇影帝”。但是周鹭现在观看的这个台,倒是一众跟风媒体里难得愿意另辟蹊径的。 既没报导姚依茗,也没报导得奖的新人们。这家电视台把焦点放在了连连四次在金蛇奖失意的杨梦寻身上。可惜夺眼球的效果是有了,收视率却不太好。 连周鹭都是边打滚、边咬着狗玩具、边看的。 周鹭和杨梦寻属于结怨已久。虽然没什么大仇恨,但是两人一直不太对付。真要追踪起来,很难说清到底是出自什么原因。 有第一次合作时杨梦寻故意给周鹭下的难堪在,也有后来两人在金蛇奖上针尖对麦芒的互不相让在。 周鹭挠了挠下巴,她用爪子扒拉住不停滚啊滚的小红球,歪着头看电视。 电视里的杨梦寻被问到有关金蛇奖的问题上时,脸上露出了几分难以遮挡的心酸和难过。 周鹭晃晃脑袋,从鼻子里哼出一口带着可惜的郁气。尽管她现在对杨梦寻依然没什么好感,但要说杨梦寻因为这点不对付想要弄死她,她还是不大敢信。 周鹭将圆润的下巴垫在爪子上,私心里把对杨梦寻的嫌疑减小了些。 如果杨梦寻不可能,和陈知行鬼混去了的沈蕴似乎也不大可能,那么剩下的还有…… 周鹭正在一层层细想,却忽然被靠近她的宋月笙整个抱起来,她挣扎地在空中晃了晃爪子。 喂,我在思考问题啊,你又作什么妖! 周鹭的小狗头灵活地乱转,她对着宋月笙“汪汪”叫唤了好几声。 宋月笙笑眯眯地摸摸她鼓鼓的脑门,以一副标准的“不怀好意”口吻说:“乖,我们开始洗澡澡了。” 周鹭一愣,她还没遭遇过洗澡噩梦,但是听说,狗好像都不太爱洗澡? 周鹭晃荡着身子,被宋月笙放在了专门找出的一个小浴盆里,她翘起后爪挠了挠脸。 宋月笙安顿好小狗崽后,忽然在浴室里毫无征兆地将自己上衣也脱掉了,他露出了大片坦露的胸膛。 周鹭一双狗眼都瞪直了,她睁大圆鼓鼓的眼睛,立刻改趴为坐,短尾警觉地竖了起来。 宋月笙仿佛没有察觉到小狗崽严阵以待的样子,他上挑的桃花眼里半是暧昧:“免得把衣服打湿,我和你一起洗。” 周鹭:“!!!!” 她迅速滚到盆子的最边缘处,小肚子一抖一抖,她两爪巴着盆边——我告诉泥,泥憋过来哦,我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咬的! 周鹭一双狗眼睁得浑圆,她张大嘴,露出嘴边缺了一颗的犬牙。 作者有话要说:o(*≧▽≦)ツ 第51章 宋月笙浑然未觉,迈着长腿一步步靠近盆里的周鹭。他赤/裸着一双脚,脱了衣服之后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将大腿遮住了一半的黑色短裤。 短裤因为已经被水打湿了一点,所以收缩得略紧,看在周鹭眼里仿佛活活多了几丝勾引的意味。 不知道狗的脸会不会无缘无故变红,要是柯基也会害羞,那小狗崽肉嘟嘟的脸一定早已涨成了血红的猴屁股色。 她慢吞吞缩着爪子往后退,一排牙齿还不甘示弱地露在外头,只是一副缺牙相暴露了她是在假模假样的装凶。 宋月笙丝毫不怵,他直接大手一捞,先捞过她毛茸茸的颈子,然后在小狗崽的挣扎中,取下淋浴头把她全身淋了个透湿。 湿漉漉的毛粘成一团,周鹭现在成了个标准的“小落水狗”,除了脸部还是干的外,全身上下都是黏黏的湿意。 她现在虽然已经进入掉毛期,但是长长的胎毛依然很厚实,这种感觉就像冬天不小心将毛裤反穿之后,还淋了场暴雨,到处都是炸开的乱毛团。 怪不得那么多狗不喜欢洗澡,周鹭感觉不是太舒服。她晃晃脑袋,见宋月笙的手忽然缓缓下移到他短裤的松紧带处,一副马上要把裤子脱下来的模样。她立刻眼疾爪快地捂住眼,生怕见到什么“幼犬不宜”的情节。 宋月笙一声低笑,他打眼一扫,见周鹭脸上的表情又狰狞又誓死不从。他玩笑般地开口,声线稍稍带点低沉的性感:“遮什么眼睛,洗澡怕进水吗?” 周鹭吸吸鼻子,肉爪子还放在眼上不动。 宋月笙边笑边重新系了一下短裤上的松紧,他用滚烫的手心摸到周鹭粉嫩的爪子上,试图将她狗眼上的肉爪挪开。 “这样还怎么洗澡啊。”宋月笙挠挠她下巴,“别胡闹了。” 周鹭被挠得直痒呼呼。过了几秒钟,她的眼睛才悄悄咪咪睁开一条缝,然后她在那条缝里先见到了宋月笙道貌岸然的笑脸。 哦,没脱裤子!周鹭松了口气。 宋月笙却下弯着眼角,抿唇笑说:“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失望。” 谁失望了!憋,憋乱说! 周鹭把全身的水甩干净,她兴致阑珊地打个哈欠,为宋月笙保持住了他最后的底线而感到高兴。否则,宋月笙要是真打算和狗狗共浴,她一定会用爪子将他的“鸡兄”挠成八瓣。 周鹭马后 炮般地在这儿耀武扬威,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被调戏时的小怂样。 不过,周鹭倒没想到宋月笙会亲自动手帮胖团洗澡,这家伙不是一向洁癖严重的吗。 周鹭看着身上稀里哗啦往下掉的狗毛纷纷落到了浴盆里,自己都有点嫌弃。她昂起脑袋,却见宋月笙居然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终于从迟钝的狗神经里察觉出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是因为养久了所以有感情了吗? 周鹭眨着小狗眼,她猛然一个翻身坐起。宋月笙闪躲不及,赤/裸的胸膛上全是被她胖嘟嘟的身体带起的水,甚至连他光滑的下巴上都沾上了零星几点沐浴露。 宋月笙拿食指抹去沐浴露,他按着小狗崽不乖觉的脑袋,一手警告地拍了下她的屁股,他声音隐约的有点悠扬:“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周鹭被打得身子一耸。疑心病一旦有了个引子,总觉得宋月笙拍她屁股的方式都和以前不同了。 比如刚才那下,他拍完之后食指和中指似乎还别有深意地捏了下她的短尾巴。 什……什么情况。 周鹭心有余悸地趴坐在地上藏好屁股。她眯起狗眼,忽然鬼使神差地伸出爪子,用爪子捻起盆上沾着的沐浴露,迅速在宋月笙胸前胡乱画了个白色的兔耳朵。 这,这么胡闹,应该会被打吧。 周鹭用爪爪抱着脑袋,等待暴风雨来临。 谁想宋月笙只是若无其事地拿起毛巾将兔耳朵擦干净,他人五人六地望着她,轻轻敲了敲盆边:“爪子欠收拾?” “再这样捣乱,我就真当你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洗澡了。”宋月笙拿着淋浴头把小狗崽毛上的沐浴露完全冲干净,他将小狗崽翻了个身,见她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挑眉说:“肚皮不洗吗?” 洗…… 只是这种“躺平任摸”的动作有点奇怪。 周鹭尴尬地躺着,她被宋月笙揉搓着粉肚皮。不得不说,宋月笙温柔起来还是挺让人享受的。她惬意地吧唧着嘴,四肢都懒洋洋地瘫在地上,正准备继续享受女王式待遇时,忽然感到肚皮旁边的什么东西被他十分有技巧性地捏了一下。 “嗷~”周鹭一个没憋住,嗓子里自然而然地抑出了一道声音。 她猛地埋下头,发现宋月笙丧心病狂到连狗狗的几个“粉点点”都没放过。等周鹭看的时候,他已经拿着沐浴露在她的“粉点点”上面 肆意清洗了。 见小狗崽睁着瞳孔看自己,宋月笙才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老邓说把你买回来就没洗过澡。几个月了呢,我们得精细点。” “别拿这种好像我吃了你豆腐一样的眼神看我。”宋月笙补充说。 你就是在吃豆腐,狗洗澡要洗咪咪吗?!周鹭鼓着脸,注意力重新回到精细这个词上面。 精细……你不会等会儿连菊花也要精细一下吧。 充分发散思维的周鹭想到这里,迅速以一个驴打滚的姿势从盆里跳了出来。她缩到墙角根处,将自己肥坨坨的屁股藏好,虎视眈眈地望着宋月笙。 宋月笙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他伸手轻轻将自己鼻梁上出的一点细汗擦去,他朗声说:“每个狗狗都要挤肛/门腺的,这是为你好。” 周鹭梗着脖子,因为紧张,耳朵一个立着,一个塌着,稚拙的脸上立刻出现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用一个爪爪坚决捂着小屁屁,死活不过去,也不松爪。 宋月笙低笑,方把刚才只说了半句的话接着说完:“不过你还小,目前还不需要清洗肛/门腺,过来把肚皮冲一下,我们今天的洗澡就结束了。” 周鹭静静望着他,不太敢动。 宋月笙见此,亲切地呵呵一笑,他出口流利:“不骗你。我要骗你,就让老天罚我变成小狗。” 周鹭眼睛咕噜噜直转,她先松开了一只爪子,看宋月笙脸上的笑容确实写满真诚,这才迈着粗粗的短腿过去。 宋月笙一把抓住她,将她肚皮上最后一点沐浴露冲干净后,便用毛巾将她裹在怀里,抱出了浴室。 自从家里养了只胖团,宋月笙家里的空调就充分遵守着节能减排原则,温度再没有低于过26度。 这回怕小狗崽洗完澡冻着,宋月笙差点把电热暖都打开,是见到小狗崽生龙活虎,小鼻子湿哒哒,没有一点感冒的迹象,他才省去了折腾。 周鹭一身湿毛被放在了铺着毛巾被的地上,宋月笙拿着两个小毛巾,擦完她的脑袋又帮她擦身子。 周鹭四脚朝天地仰着,她哈拉哈拉吐着舌头,望向正尽心尽力的宋月笙。 周鹭自己虽然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但是身边很多朋友却是“爱猫”或者“爱狗”达人。 她确实知道宠物这种东西一旦养了,再想要丢手会很难,而且大部分养宠物的朋友,三句 话不离家里“爱宠”,所以周鹭觉得自己模模糊糊地也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应该大概和养孩子差不多。 宋月笙因为养了胖团,改掉几个臭毛病也属于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有个地方还是很奇怪。 别人家养狗当养孩子,宋月笙养她,她怎么没觉得宋月笙这是想“当她爸爸”。对比一下,邓黎那样子才像是真正的胖团亲爹啊。 周鹭用爪子挠挠头,头痛地枕在毛巾上,觉得人要是开始自己疑神疑鬼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向都敢想。 宋月笙拿来吹风机,调了个舒适的温度和风力。他把躺在地上的小狗崽转了个身,见她满眼睛的“十万个为什么”,不由手欠地拍了拍她的胸脯,调笑说:“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啊,狗脑能转动吗?” 周鹭扭动着身体,用爪子推开他的手,觉得这人嘴里满满的歧视意味。 嗤,等你变狗,看看你能有多聪明。 周鹭不满地用爪子垫着脑袋,暗搓搓地下诅咒。 诅咒刚下到一半,周鹭的脑袋顿了顿,作为演员,对台词天生的敏锐性突然在胖团的狗脑里冒了个尖尖出来。 宋月笙刚才保证的时候是什么怎么说的? “不骗你,骗你,就罚我变成小狗。” 原话好像是这样。 周鹭的瞳孔微微闪了闪,她背部的毛被吹风机吹得迎风而动,有几根险些飘到了她的嘴里。 其实这样类似的保证话很常见,但是,一般人说的几乎都是“骗你我就是小狗。” “变成小狗”是什么鬼?? 是宋月笙口误了,还是说……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不然哪就有这么巧,用了个“变”字,宋月笙这是在影射她和胖团吗!! 周鹭因为作贼心虚,小胸口砰砰直跳,她的喉头紧张地咽下了一大口口水,她挺着娇嫩的小肚皮,在毛巾被上轻轻磨了磨。 周鹭木着脸,脸上的表情又囧又怂,忽然不敢直视宋月笙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章赶出来了!!! 家里的狗狗昨晚乱吃东西,从昨晚到今早一直在吐,早上带它去看病,没准时更新,抱歉了宝宝们。 今天这章老规矩,大家懂的~ 第52章 宋月笙见周鹭一直低着头,以为是吹风机的风力太大或者太热,他用手又试了一下温度,摸了摸她的毛,问说:“怎么了,吹得不舒服吗?” 周鹭被他一摸就抖一下,总觉得他掌心的温度太高,哪怕隔着一层厚厚的毛,也能清晰地传到她的身体里。 周鹭用软乎乎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挠了挠脸,挠的途中还非常注意四肢的协调性,她想让自己的动作尽量看着不那么像一条“傻狗”。 她决定了。无论宋月笙是否知道了这事儿,她从今往后都要做一条端庄的、淑女的、骄矜的柯基。 发现周鹭一直没反应,宋月笙不由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周鹭的小狗眼斜斜地瞟到另一边,她两颗眼珠圆圆亮亮的,就是不与他发生对视。 这模样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自然而然表露出的心虚表现。宋月笙捻着她下巴上的一小撮狗毛,觉得有点奇怪。他一手推了推眼镜,玻璃镜片后面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怎么了胖团,洗个澡给你洗糊涂了。”宋月笙鼻梁高挺,他见小狗崽后背紧绷成了一条线,一副又防备又慌张的样子,不禁更加起疑。 他安抚性地摸了摸周鹭的小狗头,笑说:“没人欺负你,紧张什么。” 有,有人欺负我的。 周鹭紧张兮兮地吸溜了一下鼻子。她耸耸背部,示意宋月笙自己身上的毛还没干,动作利落点,继续吹。 宋月笙莫名懂了她的意思,他又打开吹风机,心里却觉得好笑——成精的妖怪也不过如此吧。 在一片呼呼的风声中,宋月笙把周鹭背部上的毛里里外外吹了个干净,然后他一指缓缓下移,从她流畅的背部曲线挪到了面包型的臀部上。 他收起几根指头,先用食指“啪嗒”一下戳了戳小柯基最中心的那块臀肉,见她的屁股十分有张力地来回弹了弹,宋月笙满意地笑了笑,吹风机这才随着他的手也转移了过来。 周鹭的小狗头上差点冒了一脑门的汗,不过最容易冒汗的鼻尖已经隐隐有了湿漉漉的汗渍痕迹,她战战兢兢地用肉爪揉了揉鼻子,呼哧呼哧地趴在地上吐舌头换气。 宋月笙……刚才又玩她屁屁。 周鹭情不自禁地拿爪爪捂住了一会儿眼睛,觉得自己简直没眼看。到底是因为他是柯基屁股控,还是说,真的有什么别的潜在原因? 要是前者还好 ,要是后者……那她还是爬到二楼阳台,一脑袋栽下去比较好。 一直以为不会有人看穿她秘密的周鹭一瞬间有了隐约被人洞悉的感觉之后,恨不得找一台时光穿梭机,把自己在胖团身子里干的那些傻事全都抹干净,不然今后让她脸往哪里搁啊!! 周鹭沮丧地垂着小脑袋,四爪朝地的样子有点像一只背着壳的小乌龟,如果她背上真有一块壳,宋月笙几乎毫不怀疑她会把脑袋钻进去。 他摸摸小狗崽屁股上的毛,感觉那块也里外都干了之后,他掰扯起小狗崽肉嘟嘟的下巴,做了个“啊”的口型。 “嘴巴张开看看,刚才见你似乎缺了颗牙。”宋月笙说。 周鹭被他这样两指一抬,终于以一种鸵鸟的姿态昂起了小脑袋,她见宋月笙桃花眼上的长睫毛颤了颤,忽然很想伸爪拔一根下来。 美色误人!误人,美色!都怪他长这么好看!不然她就不会爪子打滑……去摸他胸肌了。 想到这段黑历史,周鹭不禁沉痛地用爪子捂上自己脑袋。她悲壮地晃着头,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脑补过多的结果。其实宋月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宋月笙见小狗崽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脑子里不知自己一个人在沉思什么年代大戏,他伸手去挠了挠她的耳朵:“傻了吗,怎么今天反应这么慢。” 他又做了个“啊”的口型。 周鹭抬眼看着他八颗亮白的牙齿,觉得有点烦,但还是乖乖把嘴巴张开了,只是张嘴的幅度很小。因为,她要做一条端庄的柯基。 宋月笙看她张个嘴都不太利索,干脆直接上手掰开了。他手指很长,指骨分明,挠小狗崽下巴的时候周鹭就能感觉得到,现在被他在牙齿上轻轻磨了磨,周鹭不由浑身一颤。 宋月笙松开她之后,她将脑袋垫在爪子上,用舌头舔了舔嘴里缺了几处牙的地方,心里忽上忽下地十分忐忑。 宋月笙洗了遍手,拿干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滴后,他才边摸着小狗崽身上炸开的乱毛,边开口说:“现在进入换牙期了,掉了好几颗牙。我们多补点钙,牙齿才能长得快。” 周鹭继续边舔牙,边望他。 “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宋月笙顺完毛就感觉小狗崽望他的眼神软乎乎的,他伸指刮了一下狗崽的黑鼻子。 周鹭被他这太过亲昵的动作一撩拨,不由又是敏感地一耸。她“呜”一声,完全没懂自己到底用哪种 眼神看他了? 她觉得他们俩之中,一定有个人是脑补帝,不是宋月笙就是她。 要是是自己,那证明宋月笙没知道她的糗事,但是也就说明她真用“这种眼神”看他了。要是是宋月笙,就表明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胖团…… 仔细想一想,好像两种结果都不是太好啊。 周鹭耷拉着脑袋,感觉似乎已经没办法抢救了。 宋月笙见小狗崽想着想着又低垂下头,便以为她是洗完澡后体力消耗太大。毕竟之前的兽医也说了,几个月的小狗崽不建议勤洗澡,很容易感冒。 他抱起胖团,拿毛巾最后擦了一遍她的身子,然后慢慢吞吞地把她放到了婴儿床上面。 宋月笙用的是牛奶味沐浴露。因为最近的小狗崽对现充的羊奶忽然多了股抵触情绪,所以他已经很久没在她身上闻到过嫩嫩的奶香味了。 现下乍一闻,只觉得四处乱飞的毛里全透着刚出炉还透着热气的奶泡泡。他弯下腰,伸手捏了捏在婴儿床里迅速蜷成一团的小狗崽的脸一把:“睡吧,乖。” 睡就睡,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宠溺的口吻……这架势,哪怕宋月笙马上给她一个晚安吻,周鹭都不觉得奇怪。 可这势头不对,我是狗啊喂! 周鹭眨着扑闪扑闪的小眼睛,望向宋月笙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她克制着急速加快的心跳,一爪子扑在他下巴上,把他扒拉开了。 在我想清楚之前,憋靠近我,也憋撩我! 周鹭鼓着嘴巴,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她睁大乌黑的眼眸盯着他。 宋月笙见她一脸“你快走”的表情,微微摇头笑了笑。他掐了掐眉心,把小被子给她盖好:“晚安。” 晚安! 周鹭用爪爪抓住被子,她用被子蒙过脸,只留了一双将闭不闭的小狗眼在外头。 见宋月笙转身进了房,她这才踏实地闭上了眼睛。 在一片昏昏欲睡的困意中,周鹭埋下沉沉的脑袋,边数羊边想宋月笙到底知没知道——单数是知道,双数是不知道。 1、2……99、100……203、204……398、399…… 啪叽一下,小脑袋从肉爪子上滑下来,真正睡着了。 翌日周鹭醒来的时候,发现宋月笙已经不在家里了。 狗笼子前放着新鲜的狗粮、一大桶水 和一些日常零食。似乎他今天要忙碌很久,所以把准备事宜都放好了才出门。 周鹭张望了一会儿,才慢慢翻身下婴儿床。她边咔嚓咔嚓啃着狗粮边眯着小狗眼想,昨晚她数羊到最后,是单数还是双数来着? —— 宋月笙今天确实有事要忙碌很久,这是陈知行的事暴露之后的首个工作日。陈知行虽然只是副总,但是在公司也能算是核心岗位了。不说别的,光是x市商业城的事情就要好好做一番交接。 何况,陈知行作为“驸马”。忽然无缘无故从公司离职,众人也都不是傻的。他得早点去,堵住他们的嘴才行。 宋菁这几天已经在和陈知行办离婚手续了,陈知行作为过错方,宋菁要求的是他净身出户。有宋月笙手上拍的那些照片在手,这个目的不难达到,只要陈知行和沈蕴两人不再做什么幺蛾子。 不过,沈蕴是公众人物,要真让人知道她做了小三,那她刚刚有起色的事业也会在万丈高楼中轰然崩塌。 所以宋月笙倒是不太担心宋菁那边会出现什么意外。她本来就强势,很少会吃亏的性格。 小时候不懂事,多半是宋菁照护他多。两人幼时失母,父亲又一直忙于事业,这种经历大概也多少对她后天性格造成了影响。 宋月笙一直希望有个真正懂宋菁的人能替他们天上的父母,替他好好照护她,爱情终究还是最好的保养品和疗伤剂。 宋月笙放下文件,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门外突兀地响起了敲门声。 宋月笙瞟了眼门边:“进来。” 来的是小张,小张手上拿着文件和电话,一看就是公事上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宋月笙挑眉,示意他有话直说。 “x市那边出了点意外,恐怕得您亲自去一趟。”小张把文件给他,开门见山地说。 宋月笙的手轻点了点桌子。小张是知道轻重的人,x市那边一定是有紧急的事情,才会使他说这样的话。 商业城是公司今年的重大项目之一,已经出了陈知行这样一个大bug,宋月笙不可能再把它撒手推给下面的人。 只是,他要是去了x市,家里的周鹭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家里狗已经又活蹦乱跳了o(*≧▽≦)ツ昨天的红包稍后发送。 第53章 想到这里,宋月笙微微按了按眉心。很多航空公司空运宠物都因为发生意外情况而上过新闻板块。再说,从w市到x市即使飞机不晚点,也至少要一个小时的旅程。 周鹭不是真的狗,呆在航空箱里一小时,还要接受飞机的上下颠簸,她能受得了吗?而且,去了x市他也是待在酒店外的时间比较多。周鹭要是跟着他,还是逃脱不了一个人被寄存在酒店的命运。 宋月笙斜靠在座椅上,觉得这真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宋总?”小张见宋月笙沉默不语,只好出声提醒他道,“您看,能不能尽量早做决定呢,剩下的头等舱似乎不多了。” 宋月笙沉吟了片刻,点头说:“帮我定明天的。” “好。”小张记下来,很快拿着小本本离开办公室。 小张走之后,宋月笙仔细想了想关于周鹭的归属问题。他最喜欢的方式当然是带她一起去x市,但是出于实际考虑,这条恐怕不能通过了。 如果不带她去,寄养在谁家好呢。 要是不知道小狗崽是周鹭,宋月笙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她送去宋菁家里。可是现在知道了,再把她俩凑一起,宋月笙怕自己回来的时候会发生一人一狗互相对峙的人间惨案。 算了……别给她们添堵了。 宋月笙的手滑过自己下巴上刚长出来的一点胡须,觉得还是等回家问问小狗崽的意见好了。 他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刷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大名,然后捏捏鼻尖,继续面不改色地办起公事来。 到了下午,宋月笙准时下班。进入九月初的w市,终于以缓慢的姿态躲过了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不过前一阵连着下了几场雨,导致地上还都是带着痕迹的水印。 宋月笙到家把车停好后。因为心不在焉,差点一脚踩进了一个泥巴坑里,虽然及时收了脚,但是飞起的泥巴星子还是溅到了一点在他裤腿上。 宋月笙拿餐巾纸擦了半天仍是有抹不去的印记留在上头。洁癖犯了的他有些烦躁地打开门,然后就见到一个活泼乱跳的小狗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来他怀里。 昨天刚给她洗了澡,触感毛茸茸、软乎乎的,闻着也奶香四溢。 宋月笙烦躁的心慢慢软下来。他摸摸小狗崽的脑袋,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下,发现这家伙明显是刚偷完嘴,嘴边的毛上还沾着一点牛肉渣。 他勾了勾唇,忍俊不禁道:“这么喜欢偷吃啊。” 周鹭睁着小狗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就是因为偷吃东西时吃到一半,宋月笙回来了,她这才作势假装扑过去。其实……是想借着动作把嘴里最后几口牛肉努力吞咽下。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周鹭抬起爪子,歪歪扭扭地挠了挠脸,想以此掩饰脸上的尴尬之色。 宋月笙一眼看穿了她的用心,他握起她的爪子捏了捏,语带笑意:“别害羞。” 谁害羞了,奇怪得很。 周鹭默不作声地离他远了两步,觉得无论宋月笙知不知道她和胖团的事,他都是个危险人物。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能带上几丝“少女怀春”的味道。 小宋爷不去当第二个莎士比亚,只当个子承父业的总裁可真是屈才了。 周鹭肥厚的爪子瘫在地上,脑袋垫在爪子上,她把离她最近的一颗小红球用乳白色的指甲尖戳走了,眼神也随着越滚越快的球越伸越远。 忽然,红色球被一只大手拦住了。他修长的五指扣着小球,又把它滚回了小狗崽的爪子边。 周鹭可不想陪他玩来回滚球的幼稚游戏,毕竟她从昨天开始就打算做一条“端庄的柯基”了。端庄的柯基会去捡球吗?不,傻狗才会! 周鹭微微斜眼看宋月笙,心里补充道:“傻人也会”。 宋月笙没听到小狗崽心里的腹诽,也很难猜到。他摸了会儿小狗崽的脑袋,决定在寄养的事情上先打电话给赵传译试试水。 赵传译因为前几天出去和别人飙车,被他老爹叫回家亲自驯养了。有个爹看着,他办起事来要相对靠谱得多,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宋月笙边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声边想。 “喂,小宋爷。”电话通了,赵传译大喇喇的声音清晰入耳。 宋月笙坐在地毯上,拿沾水的纸巾仔细擦了擦裤腿上的泥巴印。他开口说:“赵兄,最近忙吗?” 赵传译自从飙车之后,很久没出来“忙”过了。他可怜兮兮地和宋月笙诉苦水:“哪有忙的呦,每天在公司不知道多闲。不是哥们给你夸张啊宋爷,再憋下去,我真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宋月笙莞尔,耐着性子与赵传译沟通了半天,然后才缓缓进入主题:“我明天要去x市出差,有没有什么特产想要的,我带点回来给你解闷。” 还不等赵传译回话,趴在地上做冥思状的周鹭听到后心里率先咯噔了一下。她摩擦着小肚皮,一点点挪到宋月笙腿边去。 那什么,出差带我吗? 周鹭蹭蹭宋月笙裤腿,她一爪子巴上他裤子,委屈巴巴地张大眼睛凝望他。 宋月笙安抚性地顺了顺她的背毛,继续与赵传译道:“你也知道,胖团一直养在我家里头,我出差总不好还带着它。最近,我姐又忙得无暇分身,我这脑袋一动啊,很快想到了赵兄。” “不知道传译有没有空。”宋月笙见小狗崽的毛炸了起来,几根手指细细地在她背上来回滑动,动作温柔地尽力安抚。 赵传译犹豫了一下,没马上答应,也没拒绝:“月笙,不是哥们不讲义气。你也知道我现在和我老头住一起,我得问问他的意见。” 意料之中的事情,宋月笙点头:“好,我等你消息。” 赵传译:“行叻。” 宋月笙挂掉电话,埋头却见小狗崽扬着脸撅着屁股,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脸上活灵活现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丰富多彩了,不愧是影后,附在狗身上这表演天赋都没浪费。 宋月笙把她屁股上乱成一团的毛拿梳子理了一下,小狗崽因为受不了这酥酥麻麻的感觉,几次呜咽出声。但一想到宋月笙要把她寄到别人家里去,还是一只和泰迪属性差不多的男人家里,周鹭就不由鼓着腮帮子,十分愤怒。 宋月笙每梳一下毛,她就情不自禁地蹬了蹬肥肥的小后腿,但是生生忍着呜咽。等宋月笙梳完,周鹭晃晃悠悠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四只爪子并用地把他踢开了——泥走! 宋月笙揉揉小狗崽的小短尾,已经熟知了她这动作后的深意,他弯着眼问:“怎么了,忽然闹起别扭?” 哼。 周鹭的粉肚皮一动,给毛茸茸的脸换了个边,不再正眼看他。 宋月笙正准备着再说几句话安慰她时,手机却响了起来。这回不是电话声,是微信消息,手机屏幕显示发来信息的人正是赵传译。 赵传译:我爹跟我发的【图片】。 宋月笙点开图片一看,发现是一张赵传译和他老头的聊天记录截屏。 赵传译先发了段近30秒的语音过去,大概是在陈述自己能不能帮忙养狗的事情,然后赵父直接发了段链接过来,链接名字简洁明了:“被公/狗/强/干身亡!” 宋月 笙:“……” 幸好小狗崽扭过了脸,没看到。宋月笙头次因为女孩和他生气而感到庆幸。不过,赵传译这边肯定是彻底泡了汤。 他叹口气,先放下身段去哄了哄小崽子:“胖团。” 哼。 周鹭继续挺肚皮,又将脸扭到了另一头去。 宋月笙只好抓起一个肉骨头喂她,试图讲道理:“我去x市是出差,要是去旅游肯定带你一起。而且,你跟着我坐飞机还只能空运,到了酒店我也不能陪着。出差多苦呀,哪有在家里享福。” 宋月笙撸着小狗崽的毛。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只有皂角香和一点淡淡的烟草味,沁进周鹭鼻子里的也是一股清凉难忘的滋味。 周鹭像只青蛙一样后爪缩着,前爪摊开地趴着。虽然还是有不开心,但至少起起伏伏的肚皮终于停止了鼓动。 宋月笙见自己的安慰初见成效,终于把一直埋在心里的那个人选说了出来。他拖长声调,手指缓缓滑过小狗崽头顶上方的呆毛:“我给邓黎打电话,他能好好照护你。” 听到“邓黎”,周鹭内心的排斥果然小了一点。其实邓黎本来就是最适合的人选,撒丫子的赵传译不靠谱,宋菁又太过古板认真,只有邓黎,原本就有丰富的养狗经验,又喜欢胖团。 可就是因为他有养狗经验加上喜欢胖团,宋月笙才把他放到了候选名单的最后。 宋月笙觉得,真不能怪他防备兄弟。毕竟当初胖团就是被邓黎寄养到他家,才会发生这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 而且,邓黎之前养过拉布拉多,养过马犬,养过边牧,养狗手法一直都很专业。要是给他养一阵,等自己回来,这小胖鹭过惯了好日子,不愿和自己走了可怎办? 宋月笙见小狗崽脸上神色放松了点,终于不情不愿地怀着百感交集的心情给邓黎打了通电话。 希望老邓能像赵传译一样拒绝掉,宋月笙暗搓搓地想。 第54章 邓黎是和达令刚潇洒完,在回家路上接到宋月笙电话的。自从那次从宋月笙家里离开之后,两人就一直没怎么联系,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宋月笙”几个字,他犹豫了好几秒才接通。 这群孙子现在都是一样的德行,无事不登门,尤其类似宋月笙。别的兄弟找他可能还存在着想叫他出去嗨皮的潜在原因,宋月笙找他,这部分原因也被自然排除了。 邓黎晃晃悠悠地按下手机的接通键:“小宋爷,啥事?” 宋月笙坐在自家客厅地上,边撸着小狗崽的毛,边犹豫地开口道:“你这几天有空没。” 邓黎翘着腿,想了想说:“要看做什么了,撩妹有空,别的视情况而定。” 好一句视情况而定。 宋月笙面无表情地抬了一下眼皮,手指轻敲着瓷砖说:“我明天要去x市一趟,你要是没空,我就把胖团请别人养一阵。” 诶? 邓黎闻出点味来,他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转着脖子说:“所以你是要把胖团拜托给我,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就几天时间。”为了避免邓黎想出什么花招子,宋月笙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并且直接将自己的归来日期说得很清楚,“我最晚周五回来。” “周五那也得三天呢。”邓黎翘着腿说,“可想我胖团小宝贝了,你今晚就把它送来呗。” 宋月笙脸色一黑,没理会他的提议:“明天早上吃完早饭,我把它送去你家。” “还等吃完早饭,你怕我虐待它啊。”邓黎不满地说,“胖团以前在我这儿养的油光水滑,在你那儿才老出事。” 宋月笙把他的谴责自动转换成了一阵“bbbbb”的盲音。说到这个,他又接着补充说:“你注意点,别在它面前上演少儿不宜的情节。” 邓黎人五人六地道:“啥少儿不宜啊,胖团再过个半年说不定就该发情了,我正好提前给它科普一下。” 宋月笙很想拿一榔头锤死他,还发情,还科普。一想到要是让周鹭看到邓黎和他达令在床上腻腻歪歪的那种场面,宋月笙就恨不得把邓黎的作案工具给缴了。 他埋下头,正看到小狗崽昂着脑袋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他戳了下她缺着的那块乳牙处,然后在小狗崽合上嘴巴之前,敏捷地又将手指缩了回来。 宋月笙皱了皱眉,回复邓黎道:“你要这样想的 话,我还不如把胖团放到托儿所去,那儿的人和狗没准都比你纯洁。” 宋月笙口吻一本正经地,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认真地,还是在讲玩笑话。 邓黎只好收起笑意,点头说:“行了行了,不逗我们小宋爷了。胖团在我这儿,那肯定是公主的待遇。我再没节操,也不能当它面脱裤子,老子还怕自己家伙被咬一口呢。” 邓黎最后一句说的义愤填膺,音量也不由加大了点。好在他自己开车,没人能听到,不过趴在宋月笙腿边的小狗崽,倒是竖起了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周鹭吐着舌头,闻言后本能地瞟了眼宋月笙,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他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光着上本身走来走去的场景。 邓黎骂你在,听不出来吗?笨蛋! 周鹭想到自己屡被调戏,不由吭哧吭哧地探着小爪子,高贵冷艳地拒绝了他的抚摸。 宋月笙的脑电波明显正和小狗崽的处在同一频道上,他挂掉电话,走到小胖团身边去,压低声音说:“想到什么了。” 周鹭的脸红成一团,她撅着屁股,嘎吱嘎吱地咬着磨牙棒似的大骨头。 胖团的小身子本来就胖。无论是养在邓黎家里,还是宋月笙家里,从来都没受过什么苛待。哪怕之前得细小或者农药中毒时受了点折磨,一旦回归到金主家,这小家伙就胡吃海塞,拼命补充营养。 她团成团缩在地上时,四条小短腿都被掩到胖身子底下,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乳白指甲。 尤其是那块拥有曼妙曲线的面包屁股,宋月笙每回把视线转移到那里时,好悬才能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要是邓黎也和他一样,宋月笙好怕自己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屁股那块毛都被摸秃噜了。 宋月笙的目光定格在小狗崽身上,他教她做坏事:“要是老邓摸你屁股,你就咬他,知道吗?” 周鹭翻身打了个滚,她用爪子一把扒拉住宋月笙的外衣——那你呢,你每天摸一下,我都没咬你。 宋月笙握握她肉嘟嘟的爪子,分外有腔调地开口说:“我不一样。” 都一样,对于胖团来说,都是衣食父母。 周鹭挠挠脸,小狗眼扫过宋月笙有些瘦削的下巴。 自从变成胖团,她和宋月笙几乎把这几年里空缺的见面次数都一一补上了。早上起来睁开眼是他,晚上睡觉前闭上眼还是他。 宋月笙要真去出差了,她说不定还会不太习惯呢。 刚才一阵嬉嬉闹闹,现在空气猛然安静下来,周鹭曲折的脑回路终于豁然开朗,心里慢腾腾升起了一阵舍不得。 她凑过香喷喷的小脑袋,轻微地在宋月笙衣角上蹭了一下,蹭完之后,她扬着头望他,乌黑瞳孔里冒的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那啥,早点回来接我,记得带礼物哦。 周鹭的粉耳朵动了动。 宋月笙被她看得内心一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绵长地好像入了鬓一样,他眼睛弯起来,语气像一瓶陈年老酒,又醇又柔:“舍不得我吗。” 小狗崽伸出舌头,吧唧一下轻轻舔了口他的手。 宋月笙笑了笑,轻快地说:“周五肯定回来。” 他最后摸了摸小狗崽圆滚滚的小屁股,轻轻叹了口同样不舍得的气。 第二天,宋月笙起了个大早床。他把家里的小球球,骨头棒子以及一些馋嘴零食一股脑全塞进了后备箱,等周鹭醒了之后,他又将她睡惯了的婴儿床和小被褥也一起放进了车里。 周鹭趴在地上默默看着,因为刚醒,她还睡意朦胧地砸吧了几下嘴。等宋月笙全部清理完之后,她才叼着一个羊奶布丁,慢吞吞跳上了车。 宋月笙的飞机是下午一点的,把周鹭送到邓黎那里去之后,他还要回来清一遍自己的行李,然后再赶往机场。 仿佛是察觉到了要离别,今天的小狗崽比起往常要显得格外粘人些。他开车的时候她都委屈兮兮地缩在他怀里,一碰上等红灯,她还知道图表现,骄矜地挪了挪身子,把小屁股凑了过来。 宋月笙十分暧昧地捏了一下她的尾巴:“我一下飞机马上就去接你,别舍不得了。” 周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做人的时候都没这么腻歪过。大概是困在狗的身体里实在太闲,生活里一旦少了一个宋月笙,好像剩下的□□子里,无聊地只余消遣了。 到了邓黎家里之后,邓黎留宋月笙吃了顿早饭。他见宋月笙大包小包地往他家搬东西,眼睛都瞪直了:“你搬这么些个来做什么,还有婴儿床,根本没必要。我家有笼子的。” 邓黎觉得宋月笙是太久没人陪,真把胖团当成下辈子的伴侣来养了,谁家养狗费他这个心啊。 “月笙,以前我挺佩服你的,这年头心里有人但是照嫖不误的大把有,你确实是身心如一的汉子 。可是吧,移情别恋你好歹移到个人身上,移到个狗身算咋回事。” 认为自己早已洞悉了一切的邓黎,不忍心看兄弟走歪路,终于在悬崖峭壁的独木桥的边缘,伸手拉了宋月笙一把。 “我知道我们胖团可爱,那再可爱也不能和人比啊,这回去x市,你要不还是找个机会开开荤吧。”邓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宋月笙肩膀,替他出谋划策。 听到开荤二字的周鹭,气鼓鼓地昂着脑袋盯了邓黎一眼。本来她对被老邓摸下屁股没什么特别想法的,听闻此话后,她决定一定严格按照宋月笙的指示办事,咬! 宋月笙也凉凉看了他一眼:“好意心领了。但是我这么大一个人,做事心里有数,你照护好自己和胖团就行。” 邓黎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自己一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他挥挥手道:“我也心里有数。” “胖团不爱睡笼子,婴儿床我都带来了,你就让她睡上面,她自己能爬上。”宋月笙安好婴儿床,郑重其事地再次嘱咐。 邓黎觉得眼前的事好像情景再现一样。一个多月前,他也是这样满含着感谢之情把自家闺女寄养到了宋月笙家里,结果回来,闺女的爸爸就换了人。如今风水轮流转,不知道等宋月笙回来,他闺女会不会又变成他的了。 想到这里,邓黎笑嘻嘻地将内心想法与宋月笙进行了交流。宋月笙伸手摸了摸小狗崽乱动的脑袋,替她擦了擦沾着布丁屑的嘴巴:“说不定真会这么巧。” 要真那么巧,就说明他的小鹭也要回来了。 宋月笙记起自己这段时间存的每一个黑历史和小短腿几回爬床的记录,不由微微勾了勾唇。不知道小鹭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怪期待的呢。 周鹭见宋月笙忽然牵起一抹得意又欠扁的笑容,一言不发地迈着小短腿,撇开他“蹬蹬蹬”跑远了。 无事像狐狸,必有猫腻。 周鹭眯了眯眼,盯着他狡猾的笑容,内心预感越来越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女主版胖团大概即将要和大家告别了,我也有点舍不得呢qaq 明天起更新时间统一改到下午五点,因为换了个工作地方,早上怕是没时间码字,所以大家以后每天可以放学了或者下班了来看~再次划重点,明天起更新时间就是下午五点了!!五点!!!! 第55章 就在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时间慢慢地一点点流逝,离别的脚步越来越近。 宋月笙吃完早饭刚好是十点,如果要赶下午的飞机,他差不多也到时间要和小狗崽与邓黎说再见了。 一想到小胖鹭即将要在邓黎家里开始一段他见不到她的日子,宋月笙不禁弯着腰,仔细撸了几下她头顶的毛。 “乖乖地,别给邓黎捣乱。不过,他要是欺负你了,一定咬回去啊,回来有我给你撑腰。”宋月笙的眉目间尽显柔和。只要不乱放电,他一双眼弯起来的时候,好像总有点点星光在里面,写满了专注与深邃。 周鹭险些迷失在了他的眼波里,她用自己鼓鼓的头顶蹭了蹭他的手,一时将刚才的防备丢到了脑后去。 邓黎就在跟前没羞没躁地看着,一点都没有自己正在发射十万伏特的自觉。 等小狗崽与宋月笙演了出十八相送后,邓黎才悠悠插话道:“你还赶不赶飞机,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 宋月笙最后用手背蹭了蹭小狗崽肉乎乎的小下巴,这才抬脚出了邓黎家里。 周鹭晃荡着胖身子,跟着他在外面走了好几步,直到宋月笙发动车子,在后视镜里和她挥手。周鹭才垂下脑袋,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家。 宋月笙走的第一秒,有点想他,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布丁吃就好了。 周鹭迈着小短爪,“汪汪汪”地跑到邓黎身边乖乖坐好。她歪着头,先采取怀柔政策向邓黎卖了个萌。 邓黎见小狗崽的眼神直直飘向宋月笙打包来的一大袋零食里,摇头拒绝说:“现在不行,你才吃了狗粮,再吃你要得肥胖症了。” “十二点再吃啊。”邓黎很有技巧性地拍了拍小狗崽胸脯,诱哄道,“乖胖团。” 周鹭努着嘴巴。虽然邓黎拍胸的手法确实比宋月笙专业,但是填饱肚子才是关键啊。之前在人身上她想着保持身材,不敢乱吃乱喝,在狗身上难道也要受这种限制了吗。 周鹭丧气地垂下短尾巴,宋月笙一走,她忽然有了好日子到了头的觉悟。 这一个下午,周鹭果然在狗生里体会到了从所未有的无聊感。邓黎在家里不出去也就算了,他还不离胖团太远,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提电脑远程监控公司的一举一动。 导致小狗崽只能纳闷地在地上来回翻滚,偷偷遛到客厅里去开个电视都不行。 宋月笙走的第八个小时,好想他。 周鹭无聊地打着哈欠,她舔舔自己爪子上黄白相间的毛,懒洋洋躺在婴儿床上进入了梦乡。 邓黎的公司是开发app的,本来就成天和电脑打交道,小生活过得格外悠闲。心血来潮的时候他去公司报个道,没心情便干脆躺在家里,任由那些职业程序员大展拳脚。所以小狗崽被寄养在邓家的第二天,邓黎依旧没有出门。 周鹭无聊地已经悄悄摸把老邓家所有角落转了一遍,以前咋没看出来,邓黎的潜意识里居然是个宅男。 这小日子比宋月笙上班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还要难受。零食被人看着,连偷个嘴都不行。 她趴在沙发的角落里,因为牙齿痒,偷偷地把沙发脚咬的稀巴烂。 闲不下来的周鹭觉得自己已经要待疯了,如果邓黎再不允许她做点娱乐活动的话。 到了晚上,邓老爹终于在百忙之中聆听到了可怜的小胖鹭的心声。既然知道胖团的三针疫苗打完了,吃完晚饭后,邓黎直接牵着狗绳带小狗崽来到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小广场上放风。 邓黎这是第一次养小型犬,他以前养的狗普遍偏力量或者凶悍型,每到放风时候一个两个自娱自乐地可顺溜了。邓黎像对待往常的狗一样,先帮胖团把狗绳子解掉了,他理了理她脖颈上的粉红蝴蝶结。 “和你的狗兄弟们玩一玩吧。”邓黎摸着小狗崽的头说。 这片小广场上最多的犬种就是泰迪,哈士奇和萨摩耶。如今养狗越来越大众化,泰迪因为体型小一直受人喜爱,雪橇三傻也因为多个“雪橇三傻”的名号,在人群里的脸熟度很高。 按照邓黎多年的观察,大型犬爱和大型犬玩,小型犬喜欢和小型犬玩,互相之间很少串门。 他见胖团一副有点抗拒的样子,一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首次出来。邓黎抱起肉嘟嘟的小狗崽,把她放的离几只小泰迪近了一点:“别怕。你不能做只孤僻狗。” 小胖鹭撅着嘴巴,她战战兢兢地探着前爪,始终与几只泰迪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这几个家伙看上去比嘉一家里的大古牧还要傻一点,不能靠太近。 周鹭在心里告诫自己。 然而,她不过去凑热闹,却自然会有狗看着小短腿新奇,跑过来想要一起玩耍。 周鹭前两天才洗了一个奶香四溢的澡,小屁股本就亮眼,因为没怎么运动,现在全身 还有点隐约的奶味浸在毛里。 几只泰迪昂着脑袋一闻,立刻“蹬蹬蹬”地争先恐后跑过来,其中一个公的,凑过去就要闻小狗崽的小屁股。 周鹭如临大敌,她弓着身子,小短尾卷成了一只小球状。之前和宋月笙一起时,哪怕小狗崽打完了三针疫苗,也没见他有要带她出去玩的表示,所以这还是小胖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对狗群,还是泰迪群! 即使不了解狗的种类,泰日天的鼎鼎大名周鹭也是听过的。见好几只泰迪一同向她冲过来,周鹭双耳一动,呲溜地迈着灵活的短腿,吧嗒吧嗒跑远了。 邓黎看小狗崽一点没有流露出要和狗友和平共处的意思,糊里糊涂地给泰迪助攻道:“胖团,你是狗狗,它们也是狗狗,你和它们玩玩啊。” 周鹭晃着脑袋,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她迅速抱住邓黎的脚踝,先将自己的小屁股挪到了邓黎皮鞋上藏好。 哦,别舔我! 周鹭对一只公泰迪怒目而视,看它还有靠过来的趋势,周鹭放开嗓子,鼓着小狗眼,凶狠地“汪汪汪”了好几声——走开! 她的背部紧绷成一条线,小屁股上软软的肉都变僵硬了。邓黎见小狗崽正襟危坐,是真的一副“别惹我,我很凶”的样子,这才伸出援手,把它抱起来放在了怀里。 “你宋爸从来没领你和狗玩过吗。”邓黎合上小柯基缺了几颗牙还努力扮凶的嘴巴,振振有词地说,“这样不行的,不过这主要不是你的问题。小宋爷那怂人,把你都带怂了,等我回去好好教育他。” 嗤,你才怂。 周鹭从鼻子里喷气,觉得邓黎这纯属空口放白话,到时候谁教训谁可不一定。她扭了扭屁股,见邓黎已经走远了,这才转头对刚才几只小泰迪“略略略”地做了个大鬼脸。 邓黎刚好低头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他百无禁忌地拍了下小胖团的屁股:“你就狐假虎威吧。” 周鹭被打得一弹。想起宋月笙的叮嘱,她先低头用爪子理正蝴蝶结,在邓黎怀里打起了一肚子坏水。 邓黎带着小狗崽刚到家,宋月笙就如同长了一双千里眼一样,掐着点打了个视频电话来。 x市的事情说起来并不麻烦,不过是陈知行拿了几个老板的回扣,现在陈知行下了台,这些人怕大树倒了,有几分消极怠工而已。 宋月笙了解了事情的突发原因,处理起来也就 变简单了,都是几顿饭便能解决的问题,今天才周三,周五回w市带小狗崽走的承诺必能如约兑现。 他这才有底气打这通电话。 不知道小胖鹭在老邓家过得好不好。 宋月笙电话里与邓黎说不到两句半,便直接单刀直入地问起了胖团。邓黎嗤笑道:“胖团又不会讲话,你有什么事问我吧,我是它代理人。” 代理你个大头! 周鹭在瓷砖地上,撑着短腿努力往上跳,希望手机镜头能够分给她一点。在邓黎家待了几天,她对宋月笙的思念达到了从所未有的高度。 果然是有对比才知道什么叫好日子。 周鹭抱着门框,极力挥着胖爪爪,“嗷嗷”对着手机嚎不停。 邓黎见这两人当着他面上演“牛郎织女”,而自己仿佛成了不近人情的“王母娘娘”,终于受不了地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叽叽叽的小狗崽。 “那,看吧看吧。”邓黎配上画外音。 x市因为是临海城市,起雾的时候早晚温差大,比还处在夏季温度的w市要冷上一些。宋月笙坐在酒店的电脑桌前,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配他里面的酒红色衬衣,相得益彰地越发英挺。 宋月笙取下鼻梁上的金属框眼睛,绽放出一个介于闷骚与风骚之前的浪漫笑容,他弯着唇,语气轻轻地:“想我了吗。” 周鹭拿爪子碰碰屏幕,她抽了抽鼻子,嘤嘤嘤地,标准的被寄养在亲爹家里,却被后妈虐待了的小可怜样。 宋月笙清了清嗓子,声线愈发柔了下来:“后天我就回了,别委屈啊。” 周鹭“嗷呜”了一下,她耷拉着脑袋,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将自己的小屁股对着摄像机露了出来。 小屁股在回来的路上才被邓黎打了几下,因为时间太仓促,邓黎也没给它梳毛,所以一眼看去,法式面包般的屁股上的那块毛还是乱糟糟的,明显被人蹂/躏过。 卧槽! 看到胖团这副诉委屈样子的邓黎都惊呆了。他不停摇头,心里有三个字在来回重复—心机狗!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一起珍惜一下小胖鹭还在的日子(ㄒoㄒ)明天它就走了,桑心。 感谢心1118宝贝的雷,这几天忙,才看到!!么么哒! 第56章 宋月笙眼尾一扫,看着小胖鹭后面杂乱不堪的毛,轻叫了句:“邓黎。” 邓黎听到召唤,再看到小狗崽这副样子,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忽然生出一种“女儿大了果然不由爹”的挫败感,他给自己找台阶下:“月笙,你得相信我啊,这……不是我弄的。” 邓黎磕磕巴巴地解释说:“我刚才带胖团出去玩来着,你是没见到胖团魅力多大,简直就是‘万狗迷’,它这大部分都是被那些泰迪弄的,和我没多大关系。” 宋月笙目光一顿,极具穿透力的眼神通过手机屏幕折射过来:“你让她和狗玩了?” “没玩多久。”邓黎早把自己回来之前说要教训宋月笙的理直气壮丢到天边去了,他活灵活现地展现出了一个“怂亲爹”的形象,“主要胖团不太爱搭理别人,不过那些泰迪倒是挺热情的,有几只还追着它跑……” 邓黎本来说得正热闹,结果猛地一抬头,却发现宋月笙的目光愈来愈冷,他自觉地把后面“胖团被舔了一口”的话,干巴巴地咽进了肚子里。 他有种自己越描越黑的错觉。 果然,宋月笙在那边轻敲了敲桌子,声音有点沙哑:“你是傻的吗,老邓。” “她有没有被欺负。”宋月笙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小狗崽,沉声问。 邓黎据理力争道:“有我在,谁欺负它啊。” 宋月笙舒了口气,可是脸色看着还是不大和缓,直到一颗小狗头挤开邓黎,再次凑到屏幕边上去,他才按了按眉心,放松语气说:“乖,我争取明个就回来。” 你缩的,憋骗人! 周鹭得到这句保证,立刻兴奋地摇了摇尾巴。要不是隔着手机屏,邓黎毫不怀疑它会冲破层层阻碍扑上去。 以前是真没发现这狗有这股粘人劲啊,他把它送去宋月笙家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它露出这仿佛生死离别的表情呢?! 邓黎很不甘心,觉得自己在狗身上吃了次闷亏。 周鹭却很开心,宋月笙明天就回来!!柯基仗人势的生活能再次开始了!明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小狗崽激动地摇头晃脑,想到明天的山羊奶布丁和肉骨头,活像是吃了“摇/头/丸”一样,晃晃扭扭地爬上了婴儿床。 为了避免邓黎对她刚才视频中的行为做出打击报复的举动,小柯基爬上婴儿床之后,迅速用 爪爪给自己盖上小被窝,先把纷纷的肚皮和肉多的屁股遮住了。这两处都是关键地方——肚皮没毛,打起来疼,屁股一直是高危部位,谁都爱摸上一摸。 等做好了防御措施,周鹭这才慢慢吞吞地伸出了一粒脑袋,探寻起邓黎的位置来。 邓黎拿着一个刷毛的梳子,慢慢靠近她。他见小狗崽歪着一对狗眼,耳朵高高立起来,明显处于高级警备状态中的样子,邓黎不禁好笑:“干嘛,怕我打你啊,你不是会告状吗?” 周鹭哼哼唧唧,迅速用肉爪子蒙住狗头。 邓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梳着毛,嘴里念念有词道:“小胖团,我不和你计较呢,是我大方。但是像你这样,不爱和狗玩,碰到事情还爱告状的狗,在狗界最容易被孤僻的。” 末了,邓黎想到今天好几只泰迪狂奔的情景,又补充一句道:“别仗着你有小屁股就恃萌行凶。” 周鹭懒洋洋地,只有被梳到了某些□□的部位时,才会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嘤嘤”。她就像是正被唐僧教训的孙猴子一样,头上虽然戴了紧箍咒,但是内心依旧无法无天。 邓黎看她眼睛半睁不睁,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到对话上面,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觉得自己简直化身成了教导主任,而熊孩子根本没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 “你就皮吧,要是你宋爸不要你了,我可也不会收留你。”邓黎恶狠狠地下诅咒。 周鹭浑不在意地翘起爪子挠了挠脖颈,对于宋月笙不会不要她的问题上,有种莫名的自信感。 邓黎梳完毛,最后还是嘴硬心软地帮她铺好了床单,还把她露在外面的一点软肚皮也给盖上了。 第三天下午,“大宅男”邓黎终于打算出家门了。他新找的达令在一家酒店做客房经理,现在刚好要接近她的下班时间,邓黎打算先去酒店接她,然后两人再一起共进一顿烛光晚餐。 就在他鼓弄自己的时候,嗅到什么气息的敏感小狗崽,乐颠颠跑了过来,凑到他腿边蹲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昨晚背后捅人一刀的阴损事儿。 邓黎在“踢开它与不踢开它”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才摸着下巴,不情不愿地把它抱上了车。 他的新达令也是爱狗人士,应该不大会介意,而且这小胖团像个土匪一样,又不爱住笼子。谁知道把它一个人关家里,会发生什么火山爆发的举动。 邓黎的车开到了前进路上,距离酒店大约还有一公 里的地方,现在正是下班的堵点,前方红绿灯路口在进行交通管制,一公里的路能活活开上一个多小时。 他找了个路边的小区,把车开进去停了,决定剩下的路程和小狗崽徒步过去。 这是所新建的小区,环境干净适宜,还有不少空房没卖出。因为地面干净,小区内又没多少人,邓黎便没给胖团牵狗绳,任由小家伙晃着颗系着蝴蝶结的脑袋,在空地上自由奔跑。 周鹭本来正玩得无忧无虑,是闻到一阵很可疑的木香味时,才耷拉下了头,非常谨慎地在四周闻来闻去。 如果没有记错,上次这股味道出现的地点在仁爱医院。时间则是,她与胖团刚刚换过来,周鹭本身被打了过量肾上腺素的时候。 她眯起狗眼,循着味道仔细闻了起来,连自己什么时候完全离开了邓黎的视线都没发现。 周鹭闻得越来越起劲,借着胖团敏感的狗鼻子,她撒着蹄子,一点点靠近到这股木香最浓郁的地方。 邓黎本来在前头领路领得好好地,结果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轻,他还有点奇怪小狗崽今个怎么不作妖了。结果扭头一看,好嘛,哪还能见到胖团那肥硕的小狗影。 他先是连叫了几声“胖团”的大名,发现不仅没狗回应他,一路上连个狗毛都见不到,邓黎这才真急了,赶忙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找。 他走得急,身后却似乎有人更急。 “嘭”一下,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忽然撞到了邓黎的背部。邓黎正因为小狗崽的乱跑又急又恼地,见男人撞了他一声道歉都没有,顿时扯着嗓子对男人的背影喊了起来:“没长眼睛吗!” 男人回头,他留着标准的板寸发型,整张脸上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展现出了后天养成的凶悍之意。 男人的眼神不似一般人,视线里涌动的有不少好战因子,明显是个硬茬。邓黎这“凶在其外,怂在其中”的人被这样一瞪,呐呐地先往后缩了缩。见男人一溜烟走远了,邓黎才挺直腰板,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劲。 他装腔作势地理了理衣摆,这才继续边叫胖团,边四下寻找起来。 邓黎有养狗经验,知道狗更多的喜欢往阴暗潮湿的地方走,所以他沿着屋檐走了一会儿,便钻到了小区的小巷子中去。 小区里僻静,安全意识够足,小巷口专门设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可惜不知道是哪个手欠的家伙往上面盖了一个“高帽子”。要不是 这高帽子太显眼,邓黎都发现不了此处居然还有监控摄像。 见小巷口黑黑的,还有点深,邓黎往里粗粗望了一眼,便打算返回了。胖团虽然胡闹,到底本性还是个爱干净的“美少女狗”,应该不会自己无聊跑到这处脏地方来。 他抬脚刚准备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撕心裂肺”般的汪汪声,邓黎扶住墙,脚步一个打滑,毫不犹豫地迈开腿往巷子里面冲去。 巷子里,只有一个胖团瘫倒在地上,它用前爪扶着肚皮,见到邓黎后断断续续地“嗷嗷呜”了一声。 邓黎掰开它腿边上歪着的一辆电动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胖团的鼻子,说话的气息都在颤抖:“哪里受伤了。” 小狗崽的脑袋委屈地动了动,它的眼神移向正在抖擞不停的小短腿。 邓黎轻轻上前用手摸了摸,有血。 他脱下衬衣外套,在小短腿受伤的地方上打了个结,然后才打电话给了最近的一家兽医站。 邓黎的裤装口袋里装了几个羊奶布丁,本来是打算吃晚饭时候,如果胖团不乖,再拿出来吸引它注意力的,现在这些布丁仿佛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他撕开包装袋,将布丁挤出来喂进小狗崽的嘴巴里,边喂边心疼地诱哄说:“我们吃个布丁,就不疼了,别哭,胖团。” 小狗崽抽抽鼻子,她伸出舌头先舔了口胸前的蝴蝶结,然后才将布丁放进嘴里咀嚼。 最后,她的意识终于在肠胃里一片香甜的奶意中逐渐地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胖团它……不会有事的,下章出现的就是女主了,胖团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真的!!【顶锅盖】 第57章 周鹭记得自己是在小巷子的一个单元楼里见到的金发女人。女人面容憔悴,眼下有一对老大的黑眼圈吊在乌黑的眼珠下。面上的妆容即使精致仔细,但是一张脸上仍然缺少机灵的生气,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周鹭的视线很快锁定她,单元楼外有个大铁门,女人在里面着急地来回踱步,手上还紧握着一部电话,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女人急,周鹭更急。这应该是她离凶手最近的一次了。金发女人身上虽然有与仁爱医院里如出一辙的木香,但是她并不认识她,也有可能是周鹭自己心思过敏,怀疑过度了。 要真想知道女人有没有害她的嫌疑,就得看她是为谁办事。 周鹭屏着鼻息,她借着小狗崽身体小的优势,趴在角落里的一辆电动车旁边,与女人一同静待另一个人出现。 等了约有两分钟,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才气喘吁吁地跑来。他走进单元楼前全程很谨慎,一直低着头,导致周鹭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痴痴发呆。 他拿着带芯片的门卡刷开了单元楼的大门,然后一只脚抵着铁门,示意女人出来。金发女人好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迈着步子跑了过去。 同时,隐藏在暗处的小狗崽也从电动车旁钻了出来,她贴着墙根,伸长耳朵听两人谈话。 可惜,这一对男女都很当心。女人偶尔情绪不当,还会有控制不住嗓子,声调放大的片刻,男人则是明显做坏事经验丰富,何时都知道要保持戒心这个道理。 哪怕是小狗崽的听觉比人类要敏锐,周鹭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她越听越揪心,忍不住探了一颗脑袋出去,想要再仔细看看男人的样子。没想到探脑袋的时候爪子一滋溜,直接从墙上滑了下来,“啪”地一下打到了地上的大石块上。 听到声响,女人怕得往后一缩,周鹭则是直接绷紧了后背,她本能性地想跑。周鹭快速收回脑袋和爪子,还没跑远,就忽地被人抓住脖子拎了起来。 男人拎她的手法和宋月笙与邓黎都不一样,不具备丝毫感情,像是在拿捏一只蚂蚁一样随意。 男人盯着小狗崽的时候,周鹭也在看他那双冷血的眼睛。 在如今的和平社会里,这双眼里的冷肃感比平常人强上太多。周鹭有把握,如果自己见过,就算做不到过目不忘,也一定会有印象。 可是 没有,周鹭遍寻记忆,敢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男人,至少没见过男人这副样子。 她的思维在冷胡同里打了一个死结。 男人倏然开了口:“宋月笙,139xxxxxxxx。” 他正在拿小狗崽脖颈上蝴蝶结旁挂着的狗牌看。 这个狗牌是宋月笙给她戴蝴蝶结时以前戴上去的,以免她走丢,还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在上头,没想到男人眼尖,一眼看到了。 他念完这一串,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冰冰笑了笑:“宋月笙,听着熟。哦,想起来是谁了。” 男人很快把小狗崽按到墙上,玩味地说:“既然有缘,我再送老板一份大礼。” 周鹭眯起眼。 男人悠悠地将小狗崽放在巷子无处可跑的角落里,然后发动起电动车,预备向她冲过来的架势。 再然后,周鹭发出了本能的尖叫,电动车轧到了胖团的短腿。因为察觉到跑过来的邓黎身上铃铃作响的钥匙声,男人迅速弃下电动车和女人一起冲进了单元楼里面。 昏迷之前,只有痛楚和男人的那双眼睛还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荡漾。大概又要换回去了,挺对不起胖团的,周鹭半闭着狗眼,迷迷糊糊地想, 宋月笙回到w市的那天晚上,迎接他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x市的事情完全处理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本来打算让助理订第二天早上的飞机,没想到电话还没打出去,邓黎的“节哀”电话先播了进来。 那边的胖团闭着眼,一向鲜活的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邓黎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养不好的话,后腿可能会留下点问题。 宋月笙心一揪,难受顺着五脏六腑往上冲到了喉咙口。他紧急回酒店收拾好了行李,直接坐了一趟红眼航班回来。 因为雨势大,宋月笙到兽医站的时候半边胳膊和半天裤腿都湿了,额前的刘海也湿哒哒地粘在一起,看上去有点像长大了的三毛。 虽然他造型感人,但是自知理亏的邓黎倒没拿他这副尊荣开玩笑。邓黎递了杯热茶给他,将胖团出事的经过讲了一遍。 宋月笙听到重点,他怜惜地抚摸着小胖团的脑袋,偏头问:“她是自己跑掉的?” “对啊,我去接我达令下班,胖团和我一起,然后在小区里自己跑掉了。刚才医生说,它的腿是电动车轧的,可我去的时候,凶手已经肇事逃逸了。”邓黎摇头说,“现在的人啊 ,撞个狗都逃,一点王法都没有。” 宋月笙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脑子里不知在思考什么重要内容。他倏地又侧头望了望小狗崽,缓缓开口说:“我去趟仁爱,胖团这边要是有消息了,你再告诉我。” “诶?闺女不要了?!”邓黎没想到在胖团受伤的关头,宋月笙居然还“重色轻女”,不满地喊了句。 宋月笙脚步没停,语气倒是不犹豫地:“都要。我先去仁爱看一眼,没意外我就回来。” 邓黎耷拉着头,只好继续扮起含辛茹苦的爸爸角色。 这样来回地一折腾,宋月笙到仁爱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这个点的道路很空旷。疾风暴雨终于缓下了阵势,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地面湿滑,宋月笙的车速堪堪维持在60码左右。从邓黎那语焉不详的叙述里,他只能慢慢拼凑成一个破碎的过程,真相本身恐怕还是只有躺在医院的周鹭清楚了。 上回胖团表现异常的时候,也是从兽医站开始。如果他没多心,那再次醒过来的胖团,或许就是真的胖团了,至于小鹭……不知道她是否也能尽快苏醒。 宋月笙掌着方向盘,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医院里。他早上七点起来,在两市来回奔波,不由有点头昏脑涨。走路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就有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轻轻推开病房门,周鹭仍然处于昏迷状态里,病房只有一地清辉的月光。 来都来了,宋月笙脱下西装外套,就着湿了的衬衣衣角,躺在陪床上睡了一晚。 周鹭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徘徊在即将当机与已经当机了的损坏边缘,头有点炸裂得疼,和针扎似的。她似乎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冬眠”,这场冬眠从春季延续到了秋季,中间虽然偶有清楚的片刻,但与昏迷的时间比起来,也真的只是片刻。 周鹭闭着眼,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是修长且冰的,细细感受起来却又觉得掌心似乎有点热,还很温暖,好像一道阳光,一下敲开了她冰封着的冬眠裂缝。 小巷里幽闭的记忆忽地涌了上来,电动车冲过来时的后怕让她一阵毛骨悚然,猛地惊醒了。 醒来时先是加速不停的心跳,仿佛是肾上腺素留下的后遗症,紧接着才是昏迷久了带来的天旋地转。 周鹭难受地想要扶住床头柜,一双手却先一步扶住了她。 休息了一晚上,宋月笙比起昨晚,明显显得 更加精神奕奕。他换了身新衬衣,头发也不知去哪吹了个造型,鼻尖上有点汗,金属框眼镜被擦得锃亮,桃花眼似笑非笑的。 见周鹭回头看他,宋月笙的眼睫无意识地轻轻眨了下。 从前看宋月笙,周鹭老觉得这是个“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或许是现在心态变了,再看他,才看出了那么一点“富家公子”的骄矜和修养来,忽然觉得看久了其实还算赏心悦目。 宋月笙不说话,周鹭也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她现在该让自己代入哪个身份呢。是在宋月笙家里养了大半个月的“小柯基胖团”,还是“三年没联系过的旧爱影后”? 哦,而且在宋月笙的认知里,旧爱还是给他戴了片“大草地”的。周鹭尴尬地撩了下黑色的头发。 宋月笙仿佛没有觉察出她的尴尬,他的手握着她的胳膊,轻声说:“我叫医生来看看。” 周鹭点点头,她忽然一手抓上了宋月笙胳膊,情急地说:“你家狗有事吗?” 宋月笙像大尾巴狼一样笑了起来:“没生命危险,邓黎在那边看着,还没醒。” 周鹭这才稍微放下点心,但是想到胖团代替她出了那么多苦,难免还是过意不去。 宋月笙轻车熟路地替她倒了杯水喝,语气悠哉,他没追究周鹭怎么一醒来就和开了天眼似的知道胖团出事了,而是另辟蹊径。 他张嘴道:“两次来看你,你都很关心胖团,是想和我争抢主人权吗?” “不是的。”没底气的周鹭回答地很局促。 宋月笙一手敲敲床板,与她四目相对,嘴唇勾起幅度:“那是为什么呢,小鹭?” 最后一声“小鹭”被叫得连转了几个音,周鹭紧张地直着背,觉得此刻的她活得还不如之前的胖团。 至少胖团从没碰到过这么让人措手不及的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明天双十一,明天加更怎么样(*^▽^*) 最后再调查一个问题,大家是想看早点摊牌,还是晚点呢? 第58章 宋月笙轻轻一笑,因为刚才起身倒水,所以他现在的姿势几乎是居高临下的。他轻车熟路地放出一句调侃:“没来由地紧张什么。” 周鹭盯了眼宋月笙的身影,觉得自己刚才对他的判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这人即使打扮整齐,骨子里却还是那个“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和什么斯文修养哪里沾的上边。 周鹭正被逼在墙角,想强行说点什么圆过去时,病房门被人一下推开了。 来的是周鹭的母亲,宋月笙需要努力讨好的“岳母”——周梅婷。 宋月笙看到来人还有点楞,周梅婷和他见过的大多数中年妇女都不大一样。不仅穿戴时髦,脸上甚至连法令纹都很少见。要不是在网上先看过这位知名设计师的照片,宋月笙真无法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谁。 周梅婷和宋菁一样,留着一头短发,在多年前流行的波波头基础上烫了点卷,发色则带着微微的酒红。如果不是她讲话时,眼角似有若无的鱼尾纹,真让人看不出她已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妈了。 见周梅婷注意到自己,宋月笙理理自己衣服,很快进入了状态。他清清嗓子,收起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笑得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周阿姨。” 周梅婷被人叫惯了老师,好久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阿姨”了,她愣了愣,点头道:“你好。” 宋月笙自觉地开始自我介绍:“我和小鹭是朋友,刚好和仁爱的医生熟,所以过来看她。” 周梅婷对他笑了笑。 宋月笙看周鹭和周梅婷彼此间的表情不大自然,想到自己调查出的某些“母女不太合”的传闻,只好先把他和周鹭的事情先放一边,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人高马大,衬得西装笔挺,一表人才的样子。周梅婷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内心对“这位朋友”还是比较满意。 周梅婷年轻的时候醉心于设计,在打拼出她自己的设计品牌的一路上,难免对女儿疏于关心,所以从小周鹭都和父亲要更亲一点。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是婚姻问题上的过错方,周鹭也不会在他们俩离婚的时候选择跟着母亲了。 可惜的是,婚姻的失败并没让周梅婷生起回归家庭的心,带着周鹭去了米兰之后,周梅婷比原来更拼了。这才导致周鹭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宁愿选择在国内陪着年老的爷爷奶奶,也不愿再回到周梅婷身边。 要不是周梅 婷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周鹭的影子,她恐怕连自己女儿走上了电影道路都不知道。 进了娱乐圈以后,周鹭也比学生时代忙,一年都难得出国一次,算起来,从上次分别至今,母女两人几乎两年没见面了。 周鹭那位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弟弟,也已经从嗷嗷待哺的年纪长成了蹒跚学步。 比起周鹭的不自在,周梅婷的感觉更甚。上回周鹭醒过来的时候,周梅婷正在赶一个关键的设计稿,结果稿子还没出来,女儿又出事了。 这回听王主任打电话说周鹭醒了,周梅婷放下笔便从家里打了个的士过来。人一旦老了,心开始会变得越来越软,承受力也随着年龄的变化越来越差。宋月笙觉得周梅婷看着已经很年轻了,但事实上,这几个月,她比原来要苍老了好多岁。 周梅婷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因为宋月笙才坐过,所以椅子背部和坐垫都还是温热的。她拿起床柜的果篮,先削了个苹果给周鹭吃。 周鹭其实不太想接,没记错的话,这个果篮是半个多月前,宋月笙还是路星舟拿过来的。虽然苹果的颜色还是看着鲜艳,但是放了那么久…… 周鹭犹犹豫豫地拿过来,在周梅婷的注视下,犹犹豫豫地咬了一口——有点酸,但还是脆的。 周鹭的心放回胸口,好险没坏。 同时,周梅婷终于找到了话题:“刚才那位年轻人是你娱乐圈的朋友吗?” 周鹭摇头,回答道:“是圈外的。” “看着还规矩。”周梅婷说。 规矩吗? 周鹭没把这句反问问出去,她想到宋月笙刚才见到自己妈之后那一秒钟的急速“换脸”,觉得他简直比自己小时候玩的变装游戏还要速度。 “听说你腰椎也有损伤,你们现在年轻,腰椎这部分的复建一定要仔细做好,不然老了落个劳损过度,苦的可是自己。”周梅婷想到之前王主任和她说的周鹭腰椎压缩性骨折二分之一,不由出声提醒。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经过这次事故,周鹭尤其明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部,点头说:“我知道。” 说完了事业,又粗粗聊了聊病情,母女俩相对无言,都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接下去。周鹭不可能把自己被人暗害的事讲给亲妈听,周梅婷也不可能在女儿刚醒来的时候,就告诉她自己再过半个月不得不回米兰的事情。 两个人各怀心事,周梅婷只好将上 次她没能来的误会解释了一下:“八月的时候,妈是打算赶完客户的设计稿就过来,结果一拖再拖,时间就这么没了。” 周鹭望着手上被咬了半边的苹果,缩在被子里的脚趾头无意识地揪了起来,嘴里还如平常一样道了句“没关系”。 周梅婷常年没有和女儿相处的经验,新增的那位不到三岁大的儿子又是一位会哭会闹,极能表达自己情感的主。她真以为周鹭的这句“没关系”就是“真没事”,还没心没肺地笑了下:“这几天,妈妈要是没事,就多来陪陪你,好吗?” 周鹭弯了弯大大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等周梅婷走了之后,周鹭心里难免有些难过。不是那种大风大雨势的难过,就是如细小雨滴点在心头上,很轻,但是密密麻麻地,更难过的是连这雨滴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她都不知道。 周鹭埋着头,听到房门处有动静,她又抬起脑袋,本来以为是周梅婷去而复返,结果是刚才以“帮忙过问周鹭病情”为理由的宋大尾巴又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周鹭不想被人看到这方面的情绪,她本能地调整了一下状态。没想宋月笙不知是眼神太尖,还是太了解她,仍然察觉出了端倪。 宋月笙皱着眉,觉得周鹭这副“我很难过但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很难过”的倔强样子,实在是比她之前受伤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要招人疼,比撅着屁股的胖团也要招人疼。 他见床头柜上还剩下半边苹果,先拿苹果说了事:“吃东西怎么吃一半,怕我给你下毒吗。” 周鹭道:“这是半个月前的,里面长虫子了。” “瞎说。”宋月笙温和地反驳,“我今早刚买的。要是半个月前的,哪还能留着给你吃,老鼠兄弟们早帮你解决掉了。” 周鹭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对蟑螂老鼠这种生物有本能的恐惧意识,缩了缩脖子问:“医院有老鼠啊?” “你怕老鼠做什么,”宋月笙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弯着唇说:“狗不是会抓老鼠吗?” 狗……狗会抓老鼠关她什么事!!奇、奇奇怪怪!!! 周鹭觉得自己好像现在又变成了胖团,全身的汗毛有如小柯基的胎毛一样,以一种酥爽的姿势整个炸开了。 她张张嘴,话没说出口,却先被宋月笙半途截了下来。他一手点点膝盖,翘着腿道:“想说什么,难道每天用小短腿爬我床的不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剁手剁兴奋了,本来想一次性更两章,结果没写到【捂脸】。 偷偷缩,下一更是大家喜欢的~十点左右发! 第59章 喂喂喂,泥,泥憋乱说! 周鹭被宋月笙这句话说的脸红脖子粗。不知道是该先反驳自己不是小短腿,还是先反驳她并没每天爬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宋月笙这是,真的知道了胖团其实是她,她其实是胖团的意思吗。 周鹭的大脑处于无限的当机状态,本来就颅内出血,被这么一惊,感觉不仅出了血,还出了点豆腐脑来。要是摇一摇,说不定还能听出几声豆腐脑来回晃荡的声音。 宋月笙看她的脸涨成了完全的猪肝红,不禁笑了,他十分坦率地把所有胖团的糗事都点了出来:“爬床的不是你?如果爬床的不是,那‘吧嗒’流口水的是吗。” 他摸着下巴,一点不给周鹭考虑时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哦,还有第一天来我家随地尿尿的,是你吗。” 随地尿尿……“轰轰轰”,高级警报来了! 周鹭拼命摇着头,脱口而出说:“不是,那不是我!” 宋月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他张了张嘴,给人下套:“所以,你不否认我前面说的事都是你做的咯?” 周鹭:“……” 苍天啊,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为什么宋月笙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家伙是逻辑性太奇怪,还是真的开了天眼。此时此刻,被困在死胡同里的周鹭连再问一句都不敢,生怕又哪里说漏了嘴,被人抓住小尾巴。 得不到想象中的反应,宋月笙觉得有点无趣。他将缰绳放松,给周鹭足以充分活动的空间:“小鹭,算起来,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难道我还不够让你信任吗?” 不是信任的问题啊大哥,你别偷换概念,承认了我做过这些事,脸要往哪里摆!传出去影后都不要当了!! 周鹭吸吸鼻子,两只小脚在被窝里用左边的拇指蹭蹭右边的,觉得这可以称得上人生最艰难的十大瞬间了。怎么这种尴尬时刻偏偏让她碰到! 宋月笙看周鹭还是闷不做声,手欠的爪子开始闲不住了,他戳戳周鹭放在床边摊开的手掌心:“小鹭,我连澡都帮你洗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吗?” 泥…… 周鹭觉得这人简直好不要脸,她收回软软的手心。因为处在弱势,她底气不足地说:“你是帮胖团洗澡,不是帮我。” 哗啦,猎物成功入套。 宋月笙眼放绿光,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所以你还是知道我帮胖团洗澡的事。既然你知道,那就是你,对我而言没有区别。”宋月笙彪悍的强盗逻辑上线。 周鹭眨眨眼睛,随着一颤一颤的卷睫毛,终于从这千丝万缕中分辨出了一点头绪来。可惜有点晚,因为理出头绪的周鹭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余地了。 她咽下一口心酸的口水,嘴角漾着“还在继续坚持”的笑容,决定先把宋月笙之前说过的话反驳一些:“我也没有每天爬床……就,就爬了两次的。” 周鹭的声音伴着宋月笙锋芒毕露的笑容越来越小。 她的视线与宋月笙穿透镜片的目光遥遥相视,在他那“编,你接着编”的神情里,上过好多大场面的影后周忽然面对一个男人失了声,紧张地连下面说什么都忘记了。 宋月笙取下眼镜,用纸巾擦了擦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点迷糊的镜片。他也是头次见到周鹭被问到这样哑口无言的样子,太多次见面都是伶牙俐齿的。首回看到周鹭这撅着嘴圆鼓鼓的表情,还觉得新鲜呢。 宋月笙剥了一瓣新鲜的柚子给她,逗道:“吃点水果,柚子可以去火的。” 周鹭不接,内里多少有点使性子的意思,宋月笙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有一天胖团会开口说话了,不然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不相信我吗,小鹭?”宋月笙的视线一软,声线也跟着变柔。 周鹭望着他稍微打理过的黑发,觉得宋月笙实在太会玩了。他一边迫不及待地揭开自己的柯基面目,一边又迫不及待地放出温柔陷阱,让她陷在两边的“居心叵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承认不好,不承认恐怕又不行。 真是宁可做回不会说话的胖团,打个滚就能遮盖过去了。 做人好难,做个当过柯基的人更难,做个被寄养在宋月笙家里过的柯基·影后简直难上加难。 周鹭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把自己的智商回炉重造一下,她觉得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会经常面对的问题了。 为什么宋月笙还能应对地如此得心应手?!! 周鹭靠着床板,好想现在再来个什么突发症状,让自己能赶快晕过去。 周鹭不讲话,宋月笙这回也耗上了,手里拿着一大瓣泛着香味的柚子,等着她给回复。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周鹭用两指抓了抓头发,动了下眼珠子,终于先耐不住寂寞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求知欲就是好事。 看周鹭难得打开了话匣子,宋月笙的目光纹丝不动地盯着她说:“好早。你和胖团后来再换回来的时候,就猜到了。” 他一手指了指自己脑袋:“靠这里。” 宋月笙暂时还不想暴露存了太多秘密的手机,那是个王牌,要放在后来关键时候用。 他提起之前带小胖鹭去过的雷声会所:“换回来之后,我抽空去了趟雷声。你在那里跑掉过,记得吗?” 周鹭想了想,点头。 “会所里有监控,我找到负责人,花了点钱,把那天的监控又调了出来。”这都是宋月笙在小胖鹭不知道的时候,为了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偷偷采取的手段。他说,“拿到监控后,我特地注意了胖团单独在走廊里的动作,发现它之所以会碰到沈蕴,是因为这一路上,跟着的全是明星,而且全部和你有过交集。还有更有趣的发现,胖团进洗手间之前,居然会分辨男女厕所的标志,你说奇不奇怪?” 宋月笙扬着下巴,把在监控中的所见所得所漏无疑地讲了出来。 时隔有点远,周鹭记不太清了,但是分辨男女厕所的标志确实是她做过的事情。 宋月笙简直是个观察力太过敏锐的变/态,周鹭觉得他可以去演真人版名侦探柯南了。 她心口一滞,偏了下头说:“所以,后来你都是有意调戏我的。”周鹭瞪圆了眼睛,好难才找回主动权。 宋月笙重新戴上眼镜,桃花眼散发的目光汇聚成一道独特的多情风景:“怎么能叫调戏,这个词太随便了,我都是在认真施展魅力。” 宋月笙话音顿了顿,才接着说:“小鹭,那回处理陈知行和沈蕴的事的时候,我带你去姐姐家,说的话并不是在诓人。” 话题一下从原来的侧轨走向正轨,周鹭今天格外迟钝的脑神经过了好久,方反应过来宋月笙所谓的说的话是哪些话。 要……要表白吗,先让我缓缓。 周鹭眨了眨眼。 “这回你受伤,我才觉得那句话说得对——‘珍惜眼前人’。人生要是走进了不同的岔路,再想在路上碰面,太难了。”三年的分离,让从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富家子终于肯自己走下台阶,对这位早就想珍惜的女孩,说说萦绕在心头的话。 宋月笙道:“趁还有机会,我们复合好吗,我想多照护你。” 周鹭抬起头,看着宋月笙。他身上的疏狂好像真的随雨打风吹去,之前夹裹在他脸上的傲气只淡淡地存在眉目之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广阔的温柔。 周鹭抿了抿唇,感觉鼻子好像有点酸,尤其是在经过刚才周梅婷的事情。她往后一倒,靠在了床头,不想承认自己几乎要在这片眉目里神魂颠倒了。 宋月笙在周鹭的注视下,心里起了一个细小的涟漪。他笑说:“想多看我,有很多机会,光明正大地看。包括你曾经用胖团爪子偷偷摸过一把的胸肌,也能光明正大地摸。” 他用认真的语气一丝不苟地说。 周鹭:“……” 糟糕,刚刚好不容易拿到的主动权转眼间又没有了。果然爪子不能乱打滑,苍天怎么连爪子都不放过。 周鹭往上扯了扯被子,好想干脆把整个脸都遮住。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华丽登场o(*≧▽≦)ツ希望今天的糖能够挽回一点大家刚剁完手血淋淋的心! 第60章 宋月笙看着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点沦为罪魁祸首的自知之明都没有,他进退有度地终于把手上的柚子给了出去。 周鹭接过金黄的柚子皮里包着的白嫩果肉,鼓了鼓腮帮子,这才觉得哪里不对。 刚才是宋月笙说想要复合的吧?她是被追求者啊,为什么还这么怂!有什么好怂的,该怂的是他小宋! 周鹭宛如大雪压青松的腰杆终于在自己的鼓舞打气里,慢慢有底气地直了起来。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 宋月笙见她仿佛恢复了原来的慵懒和机灵,屈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他微笑:“小鹭,心里有答案了吗?” 宋月笙用的力度不大,但是敲到人手背上后,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阵酥酥的麻意。 周鹭的后脑勺枕着墙,顾左右而言他:“你不介意我给你带过绿帽子了?” 宋月笙目光一顿,没想到周鹭会主动提及起这件事情。 那回邓黎问起,他在说的时候就在仔细观察小胖鹭的反应。见她时而打滚,时而厥倒,内心本来起了一个“也许周鹭并没去过那间房”的疑问。既然周鹭主动说了,宋月笙注视着周鹭的眼睛,顺水推舟地问道:“你做过吗?” 周鹭一声轻哼,想到宋月笙向邓黎描述时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神情,轻轻地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小鹭,我承认三年前我确实怀疑过,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给我判死刑啊。”宋月笙的声音娓娓动听,“那时候,你风头大盛,姓路的又常做让人误会的事情。不问你就私下定论,是我做的不妥。但是在我姐去找你的事情上,你不是也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 周鹭掰下片柚子放嘴里,因为没觉得自己错,她回答地振振有词:“我怎么询问你。难道你让我向你诉苦,说你姐姐看不上我吗?”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和她一样,心里也是这么的想呢。” 周鹭说到后来,语气逐渐低沉了下去,像是一只离开了羊群的走失小绵羊,不知道究竟谁是同类,谁是异类。 周鹭上了电影学院之后,年迈的爷爷奶奶便相继去世。那时候她性子倔,骨子里还有点叛逆在,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不需要再靠着米兰的周梅婷养。反正相比起自己这个女儿,周梅婷实际上更关心的本就是她那些不会说话的设计图纸。 所以哪怕母亲是知名设计师,周鹭也没想过要靠着周梅婷的这个名头给自己脸上增光。 在外人看来,她那时候就是一个没家世的孤零零北漂族。不过是仗着运气和宋月笙的帮助,才有了从底层混到影后的机会。 不说是宋菁,周鹭刚混出来的时候,娱乐圈一样有很多人对她又妒又恨。是到后来,高质量的影片和周鹭不耍大牌又不爱与人发生摩擦的性子才真正让她在这个娱乐王国里站稳了脚跟。 在站稳之前,宋月笙作为金主,当然有资格看不起她,宋菁作为金主的姐姐,也一样有。所以,让她怎么敢问呢。 宋月笙看她眼里有股失落,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放在床头的手心。 当周鹭还处在往事的迷雾里,就听到宋月笙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她听到他再开口时,声线缓和地像一台老式收音机,沙沙沙地。 “我哪会这么想。小鹭,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一个执着在门第之见的人吗?” 宋月笙的目光缓缓地转向她,他睫毛一颤:“在我心里,你比胖团屁股更可爱。” 周鹭:“……”真是好清新脱俗的表白。 而且,为什么她听到了居然还这么开心?想到自己做胖团时,宋月笙三五时地摸下她屁股的行为,周鹭忽然想在心里诡异地“嘻嘻嘻”一下。 她脸色回暖,干脆道了句:“群星大酒店,2018号房,我没去过。我就去过三次群星酒店,三次都是因为艺星的周年庆活动,所以,不存在什么绿帽子。” 宋月笙的一双桃花眼几乎快要笑出鱼尾纹来了,他噙着笑点头:“其实我上次就相信你没去过了。但是,听到你这么老实地和我说,我很高兴。” 周鹭:“要不是你上回把房卡拿出来,我连我兜里有这个东西都不知道。” “陷害,有心人的陷害。”宋月笙眯了眯眼,一手在床单上写了个模模糊糊的字。 周鹭从他一提笔就看得出,那依稀是个“路”字。周鹭囧了囧,她在艺星的那几年,路星舟确实也是在全力捧她的,不然她不会次次有资源得以和名导合作。 不过,这个关口,周鹭并没傻到替路星舟说话,她玩着柚子皮说:“房卡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宋月笙望着她:“什么?” 周鹭粗粗地把她在胖团身体里出事前的经过讲了一遍,反正马甲也被人剥地干干净 净了,也不存在到底是只露个屁股还是露全身的问题。 “那一对男女没有我认识的。他们对话里的关键信息不多,我不敢断定我见到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那晚来病房的假护士。” 周鹭说:“但是,男的当时看了眼我……看了眼胖团身上的狗牌,还把你名字念了出来。我觉得很大可能他是在看到‘宋月笙’三个字后,才兴起的念头要撞我……撞胖团。” 一句话里两个口误,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鹭嘴里的“我”和“胖团”区别已经不大了,但是她还是在说错之后执拗地纠正了过来。 好在宋月笙都能听懂。 他挑了挑眉,没想到胖团出事,远在外地的他居然还参与了关键戏份,他抿了口茶:“你认为,几次害你的是我的仇人?” 周鹭其实不是要把整个锅都让宋月笙背的意思,只是说到后来,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话里的指向性太强。 她一手挠了挠脸,声音清朗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把我那天碰到的事告诉你,方便你做分析。” 宋月笙握着暖手的茶杯,条缕清晰地说:“我们分手有了三年。如果真是我的仇人,那应该是三年里消息非常闭塞的人,不然不会间接报复上你。” 宋月笙这个大闷骚,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好。多少人以为他是“万片花丛不沾身”的人,再不济也会在他诸多绯闻女友中选出来一个意淫做真爱。 周鹭和宋月笙的事情算起来将近起始于五年前,五年前的周鹭名不经传,并没有占据真爱的一席之地。 所以要真是和宋月笙有仇的,再去曲线报复周鹭,那这人通的至少是二十多线的“村网”。 被宋月笙这样一说,周鹭觉得这个可能性好像瞬间被排除了。 宋月笙接着道:“你说那人的原话是‘我再送给老板一份大礼’,有‘再’字吗?” 事关重大,人的记忆也会受心理作用而骗人,周鹭不敢肯定:“应该有。” “如果有‘再’字,那只是碰巧这人看不顺眼我,主要目的并不在我。这对男女要真是帮凶之一,很明显他们背后的人,既和你有仇,也和我有仇,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宋月笙敲了敲茶杯,皱着眉说。 他们俩一个混迹娱乐圈,一个混迹商场。宋月笙的产业又多是在房产上面,虽然偶尔会去投资几部电影,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房产上有争执很常见,但是他 几乎没有在投资电影的问题里和人发生过冲突。 宋月笙放下茶杯,一手搭在了椅背上:“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这人啊,确实是知道我们的过去。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有意撞我的狗,想给你也带来点负面影响。” 周鹭要被他的几种可能性给说糊涂了,不过听来听去,幕后黑手好像都是知道他们过去的。她疑问道:“所以,要从五年前我就认识的人里面开始筛查吗?” 这样算起来,原本的重大嫌疑人,姚依茗几乎可以排除在外了。姚依茗是因为《锦绣权》才与周鹭熟悉,五年前姚依茗应该还在读书呢。 宋月笙说:“道理是这么讲。这里面,沈蕴也可以完全去掉了。我的人跟了她快一个月,不三不四的男人倒是发现不少,阴谋论完全不存在。” 周鹭现在听到他提沈蕴,已经非常心平气和了。大概是亲眼看到宋月笙如何教训了陈知行,就冲他有洁癖这一点,周鹭也相信他没碰过沈蕴那样的女人。 想到剩下的一个杨梦寻,周鹭微眨了下眼睛,她说:“我觉得杨梦寻的嫌疑也不大。那天我在你家看她的访谈,感觉她前几年的精神劲都要没有了,整个人看着很衰败,但又不是会报复社会的衰败。总觉得买凶这种事情,不像她做的。” 宋月笙听她自己一个个把可能有作案动机的人都排除掉了,简直不该说什么好,是该说她太善良还是太天真呢? “小鹭,”宋月笙开口,一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一下,“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好人,不然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 他摸着下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宋月笙低低地说:“不然在找到真凶之前,我陪你过来睡。” “免得又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他找的借口非常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宋月笙(非常为读者考虑的语气):听说大家想吃肉了。 周鹭盯他:你知道我腰椎损伤在吗?? 宋月笙(微笑):还有些别的姿势。 第61章 周鹭没有会过来,为什么本来好端端地在讨论阴谋论,宋月笙的脑子却能忽然活络到陪/睡问题上,而且还用这种十分官方的语气。 好像她不答应错过了天大个宝贝似的。 周鹭眨了下眼睛,戳了宋月笙胳膊一下,避而不答刚才的问题,试图把话题引回去:“你觉得,这件事要报警吗?” “现在报警还不是时候。”宋月笙接受了她这个生硬的话题转折,侃侃而谈道,“出事之后我问过邓黎,他说小巷里的监控摄像被人盖住了,什么都拍不到。你所见到的男女还是通过胖团的眼睛。既然人证物证都没有,你又是公众人物,这关头报警,警察那边能不能查出什么不说,传出去了对你声誉也有很大影响。” 周鹭见他是真为自己考虑,不禁弯了弯唇,可惜唇角还没完全弯上去,就听到宋月笙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所以,在没有警察的情况下,晚上我可以过来做你的私人保镖啊。” 宋月笙的目光从一旁准确移到了周鹭身上去。周鹭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在“正经”与“风骚”之间的转换真的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好比刚才,他脑门上皱起的抬头纹明确显示他在有条有理地做分析。可是到现在,宋月笙摇身一变,足以入画的脸上又好像明白写着“晚上欢迎睡我”几个大字。 究竟是怎么练成这样利落的本事的,让一届影后都甘拜下风。果然做胖团时候体会到的那些,都不过是小宋爷的初级手段,真正的大招恐怕她还没见过呢…… 周鹭终于直视上这个问题:“你不是在病房门口都安排了人吗?而且,仁爱离你家和公司都远,还是算了。” 宋月笙会说话,周鹭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宋月笙闻言笑笑,好整以暇地一手搭着椅背说:“最近我主要是忙x市那边的事情,遥控指挥也方便。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好,那就算了。” 听到宋月笙说“那就算了”,周鹭本能性地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颅内又出血了,不然怎么幻听地这么厉害! 宋月笙这是放弃了吗?就这么简单地放弃了?不符合他一向的风格啊。 周鹭一手擦掉鼻子上出的一点细汗,顺着他的话说:“我觉得确实不好。” 宋月笙摊摊手,表示十分理解:“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等会儿去找那家小区入口处的监控看一下 ,如果能在入口的监控里成功找到那个女人,再和医院里那天晚上的做个对比,看看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宋月笙说。 “至于杨梦寻和姚依茗,她们俩身边一直有我的人跟着,以免万一,还是先不撤掉。”宋月笙道,“小区那边我也会安排人,说不定能堵到帮凶。” 宋月笙的一系列做法可以说是十分谨慎了,周鹭哪有说不的道理,她道了声谢谢。 宋月笙眼角微微一抽,他的视线滑过周鹭全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说:“说什么谢谢,整得太客气了。” “不过,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个人觉得用实际行动表达更好,口头的会不会有点敷衍?”宋月笙单手蹭了蹭下巴。 这么快“挟恩索报”,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地不要脸了。 周鹭瞅了瞅宋月笙,面带微笑地问:“你想要什么实际行动啊?” “可以来个奖励的拥抱。”宋月笙低声说。 哦,原来不是“索报”,是要“索抱”。 见周鹭一言不发,宋月笙话语不停:“我从x市连夜回来,一步脚都没歇,真的不给点犒劳吗?” 周鹭很干脆:“那就拿之前你摸胖团屁股的次数抵债吧。” 宋月笙:“……”头回有哑口无言的感觉。不过,摸柯基屁股为什么可以抵你的债? 感觉这话说出来未免有些偏向性的欠扁,宋月笙生生咽下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板凳拖得离床近了点,没话找话地说:“那天你昏迷之后,我给你的文件也不在抽屉里了,你后来有换过位置吗?” “没有,是被人拿走的。”周鹭肯定地说。 她边说,边侧头去翻了翻床边的抽屉。因为抽屉的位置和宋月笙的位置是两个对立边,所以她头一偏,很容易就看不到右手边的宋月笙的动作了。 “还是……”周鹭话音一顿,没说完的话与她整个人一起被吞进了怀抱里。 宋月笙“索抱”不得,直接亲自上手了。他抱得很讲究,双手在周鹭背后虚虚一绕,先把她圈在里面,然后才把自己的胸膛整个靠了过去。 坐在床上的周鹭加上床与她半个人的高度,大约刚好到胖团曾经用爪子摸过的宋月笙胸肌前。 风骚的小宋爷今早特地在医院旁边的酒店开了个房洗澡,不进洗去了昨晚一身的尘埃,现在整个人身上还浸着沐浴露没散完的清香,闻起来又精 神又可口。 周鹭被抱得一懵,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股带点薰衣草的神秘香味又直接熏进了她的鼻子里。 宋月笙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定是知道她最喜欢这股味道! 他的衬衣面料光滑,胸膛暖和又厚实,太久没用人身触碰过,周鹭连挣扎都忘记了。 过了一会儿,周鹭才在懵懵懂懂中找到自己,她干巴巴地说:“你……” 宋月笙旋即松开了手臂,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只是嘴角那点饕餮的笑容还是暴露了这个大狐狸的内心,他说:“我帮你看看你的腰椎好点没有,刚才摸了下骨,感觉再过不久能恢复了。” 吼,说的和真的一样,还摸骨。 周鹭嗤之以鼻地哼了口气:“小宋爷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门老中医的手艺?看来,摸过不少女孩子的骨,不然哪能这么快就判断出来。” 小鹭吃醋的反应之快,让宋月笙不由瞠目结舌了一秒。一秒后,他很快捋直舌头,笑说:“别吃醋小鹭,我这几年没有和一个女人发生过足以让你吃醋的事情。” 她就随口说说啊,不需要这么快来自证清白。 想是这么想,周鹭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牵了牵,她圆圆的黑眼珠微微发亮:“哦。” 宋月笙说:“那你先休息,我出去找监控看。” 诶,这就走了吗?周鹭点头。 宋月笙当然要走。俗话说松弛有度,一松一弛才能尽快修成正果,而且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宋月笙走出病房门的时候,刚好碰到迎面而来的王主任。这可巧了,宋月笙刚准备去找他呢。 “宋先生。”王主任先行打了声招呼。 宋月笙点点头,见到老亲人的样子:“我正有事。” 王主任停下脚步,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月笙煞有介事地取下眼镜,朝他招了招手说:“我昨晚从x市回来,没有带伞,从机场出来时,刚好又是雨最大的时候。可能是淋了雨吧,今早一直感觉不太舒服。” 王主任先摸了摸他额头,是感觉微微烫手,但是见宋月笙白里透红的样子。王主任安慰说:“有点发热,应该没大碍,回去吃点药就能好。宋先生要是实在不放心,那我带您去楼下挂一针盐水?” 宋月笙皱眉,这个答案不是很得他心,他摸了把自己的脸,反问道:“只挂盐水就可以 了?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烧成肺炎的危险,最好能申请个住院治疗什么的。” 王主任听半天,刚开始以为宋月笙是纯粹担忧病情,现在见他这么说,心思一时迷糊了起来。 直到宋月笙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扫向了走廊里最里间的病房,王主任才好像咂摸出了一点味来。 他极其配合地点点头:“哦哦,是的,是的。挺危险,万一存在潜在病因,这后果很难料。” 宋月笙欣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王主任露出一个“应该的”表情。 晚上,周鹭刚送走病房里的最后一位客人,就见到小护士给她旁边的床铺铺上新床单。 周鹭看着小护士,觉得有点奇怪。 下午的时候,医院主任特地来过,说是她颅内情况已经稳定,剩下的日子无非就是好好休养腰椎。因为医院icu病房不够,而且icu里空气流通毕竟比不上外面,所以介意她转到普通病房来。 周鹭当然是遵循医嘱了。 主人给她转的是一间双人房,说是条件比单人房要更好一些。鉴于病房外面,宋月笙的人并没有撤,所以周鹭倒不担心会有其他人住进来。 可是现在看到小护士这番架势,周鹭还是不免多嘴问了句:“这个床,有人睡吗?” 小护士回头对她笑说:“我们医院定期会换床单的。” 周鹭点头,同时不忘慰问一句:“辛苦了。” 周鹭晚上吃完病号餐,就自己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她这回醒过来,明显感到腰椎的情况好上一些。主任也说了,腰椎损伤卧床三个月基本能恢复不少,从四月份到现在,五个月都过去了。 应该会逐渐康复起来。 周鹭刚爬上病床,被子还没盖好,就见到宋月笙大摇大摆地穿着和她一样的病号服,从病房外面开门进来。 然后,他无比自然地躺上了刚才小护士新铺的床单上。 靠,周鹭看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玩cosy?!还是……传说中的大招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爷:过奖了,中级招数而已。 以及,昨天大家的求科普我都看到了,但是这让我怎么科普!!【捂脸羞答答】 其实小鹭躺床上,然后腰下垫个枕头之类 的,只要小宋爷努力不太生猛,emmmm…… 第62章 周鹭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出于对他身上病号服的尊重,她一手虚指了指他,还是先关切地问了一句:“你,病了吗?” 本来以为宋月笙至少会端着脸皮说句实话,没想到他左手胳膊横着黑色衬衣,右手同时把衣服领上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了开,他郑重其事点点头,嗓子听着倒是沙的:“感冒了,还有点发烧。” 发烧你还解扣子??!!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吗! 周鹭见他面色红润,好像谁不知道他锁骨有多性感似的,顿时对这套发烧论嗤之以鼻。 认定这是宋月笙拿出来的新套路。 “哦,发烧啊,脑子烧糊涂了吗?”周鹭问人先问人脑,半讽刺地说了一句。 宋月笙认真揉了揉太阳穴,闻言后镇定自若地点点头:“有一点。小鹭啊,晚上我要是烧糊涂了,做些不太清醒的事情,你可一定记得保护自己。” 周鹭:“……” 脸真大,这顺话说话的本事也是没谁能比得上了。 不过,听起来好像有点危险,像是身边放着一条随时会变成狼的哈士奇一样。虽然,这是条并不会变狼的危言耸听的哈士奇。 宋月笙说完话,非常自然地把他明早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架上,和周鹭的衣裙挂在了一起。挂好之后,他才迈开腿,慢吞吞溜达到了第二张床旁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小宋爷这么大派头,发烧就住院,怎么来和我挤,不干脆找间单人房住。”周鹭见他一副悠悠然准备长住的样子,内心就压抑不住想要狂扁宋月笙一顿的欲望。 她开始找茬:“还有这医院,让一男一女住双人病房,传出去了影响多不好。不是惹人投诉吗。” 面对周鹭的暴怒,宋月笙笑脸相迎,他拖着嗓子,一一解释说:“小鹭,我就住几个晚上,医院病房不够,别难为他们了。” 他找了一个典型的没人信的借口,或许连借口都算不上,就是姓宋的忽然想到,顺口便胡诌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周鹭要拿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没办法了,谁能想到小宋爷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宋月笙当然不能按照老方法追女人了。现在他有两大优势,一是小胖鹭寄养在他家时二人重新培养出的亲昵感,二就是周鹭现在身子虚,而且仁爱又有他参股。再不走点后门把这女人哄回来当老婆,下次再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 会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他见周鹭不讲话,桃花眼极有耐心地弯了弯:“小鹭,没病房住,你总不能赶我去流落街头吧。” 吼,还流落街头,张嘴就漫天画葫芦的人又出现了。 周鹭转脸看他,正准备采取点“口头”的强制措施,让这个男人幡然醒悟,自己灰溜溜滚蛋时,就见到宋月笙从钱夹里取出了一张老大的相片。 看周鹭正好转过了头来,宋月笙便把相片拿出来给她看:“回去之后,我仔细想了想。既然当初的事情是一场误会,那张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房卡也没有继续存的必要了。所以我洗了一张胖团的照片,听说狗能招财,放钱包里刚好,这尺寸也能对上。” 宋月笙毫不避讳地将他洗出来的照片大方地展示给周鹭看。 如果不是见过胖团并且对它十分熟悉的人,是无法通过照片准确判断出这是胖团的。 因为整张照片,胖团的小屁股占了几乎大半个篇幅,除此之外,占比例最多的就是它那双来回蹦跶的粗肥小短腿,而胖团那张萌嘟嘟的小脸,只有一对粉耳朵出了境。 什么毛病这是! 见周鹭在疑惑,宋月笙乌黑的眼眸轻轻一转,他半眯着眼笑说:“这是你第二次爬到我床上睡觉时候我拍的,可爱吗?” 周鹭:“……” 谢谢,除了最后那句“可爱”,其他的她都不想知道。 宋月笙轻言细语地说:“时隔三年,再次得到这样的机会,应该好好纪念一下,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 如果床边有个铁榔头,周鹭一定毫不犹豫地扔过去将这“叽叽呱呱”不停的宋月笙砸个脑袋开花。 她……怎么就被他抓住了把柄呢!!痛心疾首! 周鹭捂着小心脏,过会儿,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因为羞愤加心焦,她直接赤着脚拿起果篮,在两张床之间竖起了一排防御僵尸入侵的小型“坚果墙”。 “楚河汉界,晚上谁过界了谁就要被没收作案工具。”周鹭插着腰,郑重其事地开嗓说。 宋月笙视线飘忽,眼睛盯着瓷砖地。虽然看的方向是地上的一排小果果,但是眼尾的实际目光却放在了那双赤白的小脚上面。 周鹭被盯了一会儿,看宋月笙毫无反应,再顺着他的视线一转,才明白过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歪七八遭的镜头。 她 有点窘迫地蜷起了圆润的脚趾,穿上拖鞋,背对着宋月笙用毛巾擦了擦以后,迅速爬上了床。 没热闹看了。 宋月笙这才将视线放在负有艰巨任务的果子上面,他嘴角一勾,根本没往心里去:“好,知道了。不能过界是吧?” 见宋月笙多多少少还是听了一点,周鹭点点头,她喝了口水说:“我睡觉了。你晚上别作妖。” “我哪有妖做。”宋月笙顿了顿,他抬起眼皮,笑红了脸,“晚上要是做噩梦,梦里有妖怪找你,可以来找我。我这儿有金箍棒。” 周鹭翻了个身,直接拿屁股对着他,对这人的黄段子视而不理。 宋月笙双臂打开,两手垫在脑袋后面。他靠着床头,悠然说道:“我记得以前,你睡觉不太老实,尤其是睡熟了之后。好几回忽然缠上我的腰,我都以为是你做噩梦。” 周鹭持续不理,只是脸色红了红。她又翻身,仰面朝天。 宋月笙继续道:“窘迫的时候,你还喜欢蜷着脚趾,就和刚才一样。每回我在上面……” “宋月笙!”周鹭忍不了了,她猛地将脑袋底下的枕头抽了出来,狠狠砸向对面床铺,“别说了!” 周鹭用的力度大,可惜准头不太好,本来想砸到宋月笙脑袋上,结果被这家伙稳稳地用一只手接住了。 他一蹙眉,微微伤感地说:“小鹭,连回想往事的权利都不给我吗,你太霸道了。” 某人恶人先告状,周鹭挑眉。 宋月笙见她没动静了,张了张嘴,又接着开始说:“每回我在上面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脸红……” “砰砰砰”,坐起身的周鹭红着脸穿着拖鞋走下床,直接走到宋月笙的床边,用刚扔过来的枕头将这整张臭不要脸的东西大力“制压”了下去。 呼,世界终于回归平静。周鹭舒了口气,这口气还没舒到一分钟,却见宋月笙从枕头下面钻出一颗脑袋。 他的头发都被揉乱了,懒懒散散地松在额头上,宋月笙笑了一下,嘴角有得逞之意:“小鹭,我有义务提醒你一下,你好像越界了。” 诶?被羞愤冲昏了脑袋的周鹭回头一看,发现她刚才走过来的时候顺脚踩碎了一颗“坚果墙”里红通通的大苹果。 苹果被踩碎成了好几瓣,地上还有四处飞溅的苹果汁,就好像她离家出走的智商一样。 不知道在植物大 战僵尸的游戏里,有没有脑子自己出来被僵尸吃掉的情况。如果没有,那一定是因为他们没碰到过一个叫“宋月笙”的bug!! 周鹭给自己找台阶下。 她轻微地一旋身,正准备以一个自以为不动声色的姿势遛回床,却发现宋月笙已经先发制人地一手虚虚揽住了她的腰。 宋月笙只碰到了她细软腰肢的边缘,为了不给周鹭造成“自己找借口在吃她豆腐”的“错觉”,宋月笙极有分寸地只伸出了三根指头。 被当场抓包的周鹭挠了挠脸,长长地“嗯”了一声,转移话题说:“那个,你下午去看了监控吗,有什么收获没有?” “看了一下午监控,找到了那个女人出入小区的记录。我也有拿来和医院那晚出现的女人进行人脸对比,相似度很高,应该是一个人。”宋月笙枕着床,快速地说,“下面,我打算采取私人手段,调查一下那栋单元楼里的住户,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东西来。” 宋月笙直接把周鹭想问的一股脑都说了,他挑挑眉:“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鹭:“还有!我觉得你洗出来的胖团照片挺好看的。它现在好点了吗?” “醒过来了。”宋月笙道,“你要是很关心,如果王主任允许的话,明天我带你出院去看看它?” 周鹭雀跃地点头:“好啊,既然这样,那我们快睡吧。” 说完,她就准备转身回床。 宋月笙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收回,他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顿地:“你的问题问完了,我这儿还有。” “我听你刚才说,过界的要被没收作案工具。”宋月笙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腰肢,说的非常意有所指,“你觉得,怎么没收好呢?” 宋月笙边说话,心跳边加了一番,站在床头望着他的周鹭,心跳却不由加了两番。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非常兴奋却努力在装平静,一个分外羞愤,却努力不让人看出来。 各有各的不可说的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被大家说污,却看到作收蹭蹭蹭上涨,泥萌真是一群“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的小妖精! 第63章 宋月笙见周鹭不说话,好像在装作没听到。他挑了挑眉,又戳了一下周鹭的腰肢:“小鹭,制定规矩的人,可以自己不遵守吗?” 周鹭端着眉头,圆圆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啪”地一下轻轻把宋月笙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打掉了,终于张嘴说:“不是,你这是套路我。” 脑子清楚了,好像不太好骗。 宋月笙一手揉了揉那只被打掉的手背,故作清白地道:“这话怎么说,我又没威逼利诱。” 现在的人都这么不要脸了吗? 周鹭顿了顿,明显不敌他的厚脸皮。她拿起果篮里剩余的最后一颗苹果,以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说:“给你吃个果果,就当是今晚我们两清了。我不计较你套路我的事情,你也别再拿我过界的事情说。” 不不不,怎么就两清了? 宋月笙神色凝重地盯着周鹭,觉得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厉害的一个逻辑。 “你什么时候研究出了这个耍赖新手段?”宋月笙先接过苹果,嘴里还振振有词,完全没弄清到底是谁每天都在借机耍赖,不仅耍赖,还耍流氓。 周鹭一张白净的脸倏地一下有点红,也不知是因为太气还是因为太羞。她对自己说:“对付宋月笙这种老狐狸,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怕!” 她挺直腰杆,捂嘴打了个哈欠道:“刚才灵机一动,看到你的时候想到的。你接了苹果,不能再后悔了。” 怕宋月笙又有幺蛾子犯,周鹭“笨鸟先飞”,把宋月笙的话堵死了。 本来以为这个老狐狸必有话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乖乖啃了口苹果,点头道:“挺甜的。” 他咽下一口果肉,周鹭见危机好像解除了,马上迈开腿,打算趁这时候溜回病床上去。宋月笙却忽然头一偏,连打了几个喷嚏。 打完喷嚏后,他清了清嗓子,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周鹭的脚步一停。她扭头,见半躺在床上的宋月笙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仍然是敞着的,挺立的锁骨露在外头,喉咙正中的喉结似乎还有点微红。 周鹭蹙眉打量了他一会儿,从嗓音里弥漫出了一股担心:“你是真的感冒了?” “没事儿,出机场的时候淋了点雨,不严重。”宋月笙的声线显得慵懒而沙哑。他见周鹭盯着自己锁骨,很快欲盖弥彰地将扣子系起了一 颗。 “出机场。”周鹭听到具体时间,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你是连夜回来的,因为胖团的事。” 她又自己走回了宋月笙床边去,十分自然地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病了还和我这儿卖弄风/骚,什么时候非要把你烧成个肺炎才好。” 宋月笙一笑,他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见周鹭近在咫尺的脸又嫩又可爱,用了千斤之力才把自己想戳她脸蛋一下的手给收回来。 这要是一个没忍住戳了下去,那刚才这招就白使了。 小宋爷初入商场的时候,可是熟读兵法。什么“美人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什么“以退为进”他都使得得心应手。万事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追老婆兵法一样能用得上。 他发出了一个哈欠声,懒洋洋道:“小鹭,我也没想真干什么,你腰椎损伤着在,我只是,好久没见过你脸红的样子。” 宋月笙一手插在病号服的上装衣兜里,他一手露在外头,就着周鹭刚才提被角的地方,往上拉了拉。 周鹭见他脸色白润,一向能顶起半边山的肩膀好像显得有些纤细,不由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微烫,但是不灼热。 “现在你是大病号,我是小病号,还贫。”周鹭拿起壶倒了杯热水给他。她指了指他衣服上面残留着的最后一颗解开的衣扣。 快系上。 宋月笙听话地把扣子系了,只是系的时候有点慢,露在外头的两只手像是在绣花一样。系完扣子,周鹭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感冒药吃了吗?” “吃了。”宋月笙笑了下,“以前你有回发烧,我也是像现在这样,一幅害怕你会随时死掉的表情。” 宋月笙说的是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两人第一次孤身在外地旅游的事情。 “后来,知道你在影视城出事,又一直昏迷不醒。我那时候,才是真的怕,怕你再也不起来了。” 宋月笙顷刻间收起了带点玩笑的嘴角,他压低声音,桃花眼微弯,这双总是包含很多感情的眼睛现下只隐藏了一种情绪在里面。 周鹭在里面读出了认真和后悔。 她一时没出声。因为她从屋顶上滑落的那一刻,没有想起宋月笙的脸。那个瞬间,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想起。家庭、爱情这两者本来就在她的前半生里占据了不多的位置。 她确实喜欢过宋月笙,只是喜欢、喜欢过。 如果不是醒来后变成胖团的这段奇妙经历,或许她和宋月笙还是会成为擦肩而过的前男女友。因为哪怕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敢对他托付真心。 “小鹭?”宋月笙看周鹭久久不说话,不由横出一只手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想什么,想入了神?” 周鹭对他一笑,是阴霾散去后豁然开朗的那种笑:“没有。我觉得你很帅。” 宋月笙:“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没必要再强调了。” 他一口喝干了水:“要和我说说这几年你在娱乐圈的趣事吗?” “没什么趣事,”周鹭说,“不过,追我的人还是挺多的。” “看来,我排不上号了。”宋月笙眼尾一抬,睫毛轻闪了闪,“要不,我给周小姐展示一下我雄壮的肉/体,看看能不能加点分。” 周鹭:“……” 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外如是了。生怕宋月笙来个实体演示,周鹭飞快溜回了床。 宋月笙嘴角上提,感觉自己无形中至少了杀死了一百个情敌。 他盖好被子,两人分别美美地睡了。 第二天,王主任一大早过了查了一趟房。他似乎很懂礼貌,进来之前先礼仪性地敲了敲门,生怕看到什么“不能外人看到”的某些情节。敲完门之后,王主任还在外面等了几分钟,给了两人充分的穿衣服时间。 一直到宋月笙说了句“请进”,王主任才进来。 “是这样,我想知道小鹭的腰椎有没有好点,情况允许的话,我今天可能要带她出去一趟。”宋月笙穿着一件蓝衬衫,精神的面貌显示他昨晚睡得很好。 一旦到了白天,宋月笙那衣冠禽兽的一面就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又露出了良好的修养。 王主任道:“昨天下午,我们给周小姐做了检查,腰椎问题不大,主要还是怕颅内那一块会复发。” 宋月笙点点头,双眼一亮地说:“腰椎问题不大吗?” “目前来看恢复地比较好,”王主任拿着病历本和片子给他看,“卧床三个月对腰椎的康复有很大帮助。” “那行。”宋月笙双手插兜,吐出了一口气,“能出院吗?” “如果只是出去一下午是可以的,但是想要回家休养,可能还要等上一个星期。”王主任说,“还要再看看后续的检查结果。” 宋月笙闻 言,用一种问询的目光瞟向周鹭。 周鹭点头,眼睛睁得圆圆地:“我和你等会儿去看胖团。” “我打电话给邓黎,看看胖团的情况。”宋月笙掏出手机,马上安排好了今天一日游的行程。 当天早上十点,两人吃完早饭,便整装从医院出发了。 走的还是医院后门。虽然现在媒体暂时没有摸到消息,但是保不准有些耐心极其好的娱记会守在大门口蹲点。好不容易有个清闲的机会,宋月笙可不想给人破坏掉。 “邓黎说了,胖团昨晚醒了一次,精神状态懵懵懂懂,晕了好一会儿。”宋月笙握着方向盘,上了一座高架桥,同时不忘看看副驾的周鹭,“不过,能醒来就是好事,它最痛的时候也过去了。等会儿见了胖团,你打算对这个患难姐妹说什么?” 周鹭抓着安全带,她喘出一口粗气:“你说,胖团见到我,会不会对我乱叫,它见过我的样子吗?” 宋月笙想起胖团本尊坐下的那些个事情,也不敢对正宗傻狗抱有太大信心,不过口头上还是要安慰她一下:“应该不会,胖团还是个小幼犬,不凶。” “而且,它不是缺了几颗牙吗。”宋月笙想起小胖鹭几次三番露出了那副凶牙相,笑着说。 缺颗牙是哪门子的安慰…… 周鹭想到胖团曾经代替自己受的那些不知名的苦,有点内疚,觉得胖团等下要是真的给她来一口,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打它一顿的资格。 “说起这个,我还有最后一针狂犬,今天差不多也能到时间注射。”宋月笙抬头见到了兽医站,倒车停好。 他看周鹭还在转着指头揪着心,笑说:“没事,它要是咬你,你就躲我后头。你和胖团换身之后,最大的得益者是我才对,我替你还债。” 周鹭打开车窗透气,她的腮帮子圆鼓鼓地:“不要紧。” “你腰还没好,小心再折了。”宋月笙的车子入了库,他解开安全带,示意周鹭可以下车了。 周鹭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果然你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昨天今天都有红包的!!顺便,正文完结前可能都是这个时间更新了,睡得早的第二天来看啊么么啾!! 第64章 “小鹭啊。”宋月笙摇摇头,感觉九月的天好像忽然下起了雪,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后与周鹭隔着一辆suv遥遥相对。 刚好起了一阵风,宋月笙的领带和衬衣被吹得“簌簌”动,好像这就是上天给他做的“窦娥冤奏响曲”。 宋月笙一手虚抬了抬眼镜框,开口道:“现在关心你也变成了不可告人,难道我盼着你腰椎好,就是为了干那事儿吗?” “为什么思想就不能放单纯点呢。”最不纯洁的人张嘴说。 他绕过suv,和周鹭并肩走到了一起。周鹭净身高168,因为怕腰椎出事,所以只穿了一双平底鞋,刚好到183的宋月笙肩头处。 他侧了侧脸,鼻子里还能闻到周鹭洗发水的香味。宋月笙摸了摸鼻子,不怀好意地微微凑近了她一点,他声调缓缓地:“还是说,你心里很盼着那事儿的来临?” 周鹭瞅瞅他乌黑的瞳孔和那双弯起来的桃花眼,实在很想把他风骚的金丝框眼镜换成墨镜,这样就看不到这人白日发/浪,乱送秋波了。 哦,还有这张薄唇,换的时候也应该拿根针缝起来,免得这家伙老是满嘴跑火车。 周鹭:“我现在真希望,胖团等会儿能鼓起精神咬我一口。” “啧,真狠。”宋月笙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你这不是借狗杀人吗。” “怎么,小宋爷怕了?”周鹭想到宋月笙手上曾被胖团咬的两个伤疤,好心建议说,“要不,你等会儿躲我后面。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胖团说不定看我眼熟,也就不伤害你了。” 宋月笙抱肩哼哼:“我要是狗,你是什么?” 他轻揉了一下周鹭的脑袋,特意放轻声音说:“小鹭,别老拐着弯骂自己,我会心疼的。” 周鹭瞟了他欠扁的爪子一眼,进兽医站之前还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镜子,有意整理了一下仪表,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地平易近“狗”一点。 这是和胖团的初次见面,不能失了风度。 周末的大早上,兽医站里站着好几个人,都是为了自家爱狗一早跑来的。周鹭把口罩又往上方挪了点,虽然她今年热度不高,但毕竟也是明星,要是被认出来了,明天又是个精彩纷呈的“周一见”。 胖团住的是宠物的高级小病房,因为和上次农药中毒的情况又不一样,胖团也得到了一个单人大套房的待遇。 宋月笙向兽医问了胖团的住处之后,十分默契地与周鹭打配合。他关切地与其他几位主人聊他们的宠物病情,成功吸引了一大波注意力,直接正面助力周鹭成功潜进病房里。 病房里,邓黎刚到。不过,除了邓黎,还有一位久违的客人。 赵传译和宋月笙认识得晚,所以并不知道小宋爷与影后还有一段惊天动地的过去。第一次见到活的真人,赵传译瞪大了双眼,扭头和邓黎道:“这……这不是那谁吗?” 倒是邓黎久闻其名,十分客气地对周鹭笑了笑:“老早就听月笙提过你。初次见面,果然是影后,名不虚传。” “你们好。”周鹭对这两位已经见过好多次的“老熟人”客气一笑,“我来看看狗。” 赵传译这才知道原来小宋爷已经能耐到将影后把到了手,他啧啧赞叹,有点羡慕:“小宋爷果然厉害。” 宋月笙打开门,从外面走进来,见三人六目相对,主动走到了周鹭身边去:“怎么了,在聊什么?” “聊你厉害,”赵传译和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没防没护地说,“小宋爷每天都有佳人相陪,我们可不能比。” 赵传译这话一出,躲在背后的邓黎先放了个幸灾乐祸的笑。宋月笙眼皮一跳,直觉这下要坏事儿,他抽出插在裤兜里的一双手,本来熨帖的衬衫角都急得躁了起来。 “传译,你怕是眼神不好,记错人了吧。”宋月笙直接一手拉住周鹭手腕,明目张胆地宣告说,“这是我女朋友,不久后大概会成为未婚妻。” 周鹭脸一红,觉得宋月笙这招真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谁同意了?!! “哇。”赵传译的嘴巴张成了个圆形,没想到宋月笙玩这么大,开口就未婚妻了。他还以为谁都和他一样稀罕当钻石王老五,完全不知道别人早就想过搂着老婆过炕头的生活了。 赵传译与邓黎伸出几个齐刷刷的大拇指:“小宋爷牛。” 宋月笙抬手:“低调一点。小鹭是公众人物,你们可别乱宣传。” “胖团情况怎么样?”宋月笙见周鹭和个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一副被自己的深水□□炸得不知所云的样子,忙提醒她自己和她来的本来目的。 周鹭这才回神,求助地望向邓黎。 “能吃能喝能睡,你们来之前,它刚睡。”邓黎回答道。 周鹭眨了下眼睛,她弯下腰,隔 着玻璃罩和里面的胖团打招呼。知道胖团好,周鹭至少心里安慰了。她还是首次以另一双眼睛看到胖团的本体。 肥嘟嘟的小柯基用两个粉爪捂着脑袋,后腿因为不便,一条趴地远远地,一条和小屁股蜷在了一起,要多肉有肉,简直萌出了银河系。 “好可爱。”周鹭认真地感受了一下,她知道不应该打扰胖团睡觉,但是又真的好想摸摸它。 邓黎解释说:“胖团这次受伤之后,精神不太好。它以前很警觉的,现在睡觉变得踏实了一些,恐怕暂时不会醒。” 周鹭失望地“哦”了一声。 “没事,今天要是不巧,我们明天再来也可以。你的身体也暂时接不了戏,时间充裕。”宋月笙安慰说。 周鹭扁了扁嘴巴,刚直起腰,就见到胖团打了个盹。它胖乎乎的小身子一动,脑袋一下撞到玻璃罩上。 周鹭忙又凑过脑袋。 胖团先撑了个大懒腰,因为后腿的问题,后腿的懒腰撑得不太方便,它迷迷糊糊睁开眼。周鹭闪躲不及,正好与小胖团隔空望上。 四只眼睛一起眨了眨,小胖团伸出一只肉前爪,歪了歪头。 “好萌,它在和我卖萌吗?!”周鹭感觉自己的少女心都要被重新被点燃起来了。她扯了扯宋月笙的衣袖,得意地说,“看来胖团不会咬我。” 宋月笙半弯下腰,也隔着玻璃望了眼胖团。 胖团正打着滚,本来面对他们的是一张小狗脸,打滚的途中,柯基黄色的面包屁股露了出来。 宋月笙看周鹭望得入神,视线不由又飘到了小胖团的屁股处,他说:“你看,你也想摸,所以不怪我。” 周鹭被他看出用心,忙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将两手背在了身后。 旁听的邓黎听到这儿,气咻咻地道:“说起这个,你们知道吗!月笙去x市的时候,我摸了次胖团的屁股。结果晚上月笙打视频电话过来。小胖团还耍心机,居然告状!当时给我气得,差点直接给它下了狗肉火锅吃。” 正主小胖鹭闻言尴尬地卷了卷自己头发,不敢直视邓黎的眼睛。 宋月笙轻笑:“胖团喜欢我,理解一下,老邓。” 邓黎轻嗤,懒得搭理他。 被偷偷占了便宜的周鹭则把手绕到了宋月笙背后,拧了一把他的腰。趁着赵传译和邓黎拿胖团说三道四的时候,周鹭睁大漂亮的双眸:“你 少趁机占便宜。” 宋月笙毫不在意地揉了揉被她捏一下的地方,觉得怪酥麻的,还挺甜蜜。 “这狗不咬人的时候是怪可爱的,”赵传译说,“小屁股我都想摸一下了。” 周鹭条件反射地收回手,先捂住了自己的翘臀。见没人发现,她很快装作整理衣角的样子。 “胖团还要住院多久?”宋月笙见胖团的腿不太灵光,问邓黎道。 邓黎说:“得一阵子,这段时间,要是有空多来看看它。”明显这是对去了医院后两天没冒头的宋月笙的控诉。 周鹭搭话说:“我要是有空我就过来,在床上躺久了,刚好也想活动一下。” 周鹭见胖团还在不停动,凑过了脑袋去。她悄悄眯地把玻璃病房打开一点缝,轻轻叫了声:“胖团。” 胖团四个爪子着地,它腿本来就短,又因为其中一个有伤口,站得不是很利索。 “认得我吗,胖团。”周鹭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抚慰它受伤的地方。 胖团扯着嗓子“汪汪汪”一顿叫。 鉴于有几次的前科在先,邓黎阻止道:“它还不懂事,有时候兴奋了可能会用牙齿磨你一下。” 周鹭的手一顿,她的目光与小胖团的在空中一撞,一种又奇妙又温暖的感觉忽然在周鹭胸口回荡了一下。 她虽然没和小胖团见面过,但是这条小柯基可以说几次三番间接地替她挡了好几个劫,她们又在彼此的身体里待了那么久。 “胖团应该很乖,不会咬我。”周鹭五指向前,在胖团昂起来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触感毛茸茸的,胖团头顶的小呆毛被她一模,听话地贴了下去。 “哦。”周鹭忽然收回手,在宋月笙赶快凑过来的耳朵旁笑了一下,她说,“没事,是胖团添了我一口。” 胖团吐着湿哒哒的小舌头,在几人的目光里,吧嗒一下滴下一口口水。 周鹭:“……”好熟悉的场景,她以前是不是也做过……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傻…… 周鹭顺了顺头发,决定一定要在宋月笙开口说话之前先拿个502把他嘴巴粘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看到有宝宝说希望更新时间调回去。这样吧,我看看周末能不能存个稿,现在裸奔状态的话,不太能做到早上更新…… 第65章 宋月笙见到胖团这个样子,在周鹭背后,不轻不重地笑了一下。他们俩人挨得近,所以他的笑声传到周鹭耳朵里时分外清楚。 虽然碍于赵传译和邓黎在,宋月笙没有说什么,但是周鹭还是从他这笑意里察觉出了几抹促狭之意。 “真可爱。”宋月笙盯着胖团,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他轻轻上前一步,凑到周鹭耳边道:“你每回流口水的时候,想的都是什么,有我吗?” 周鹭用手肘往后一拐,不客气地用劲打了他的胸膛一下。 她气鼓鼓瞪着他:“没有。” 宋月笙揉了揉自己胸前,嘴角含笑,一副被打得很舒服,很愿意再来一下的样子。 旁边的两位看官都被这肆无忌惮的秀恩爱闪瞎了眼,他们迅速挤开两人,争先恐后地要和单身狗小胖团相亲相爱。 “刚才我摸胖团的时候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周鹭给他们让位置,她和宋月笙走到一起,窃窃私语,“也不是奇怪。就是,好像能感觉到它的情绪一样。” “你以前摸我的时候,会发生这种情况吗?”周鹭扯扯宋月笙的衣角,扬着脑袋问他。 宋月笙想了想,小幅度地偏了下头,他说:“要不,你再让我摸一次,我好确定。” 周鹭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姓宋的又在占她便宜,她脱口道:“走开。” “你不告诉我,那我再去摸下胖团。”周鹭抬脚要走,猴急的样子让宋月笙怀疑起她就是想找借口撸狗。 宋月笙精准地扣住了周鹭的手腕,他在她手腕上摸索了片刻,缓缓下滑,滑到了手心处:“我摸你的时候,也能感觉到你在想什么。比如说,你现在一定在想‘要不要甩开我的手呢’。” 周鹭眨了眨眼。 “但是我摸胖团,不会产生这种触电。”宋月笙边说话,边缓慢地与她十指相扣。 周鹭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被宋月笙牢牢地掌握住了一只手的活动权利。她挣了挣,没挣开。 每当她一动,宋月笙就握得更紧,两个人的十指都出了汗。 宋月笙若无其事地笑道:“小鹭。上了我的船,可没有再下来的道理。” 宋月笙说话的时候一向吐词清晰。偏偏这次,周鹭硬觉得这个“船”字发音不太准,很容易给人无限想歪的篇幅。 赵传译一回头,正好看 到在调情的二人,顿时一对“泰迪眼”都要被闪瞎了。 “今天和大明星初次见面,以后就是嫂子了。我做东,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赵传译喜欢热闹,惯于来往这种场合。 宋月笙征求性地看了周鹭一眼。 周鹭倒没什么意见,主要是,仁爱医院的病号餐,实在不是人吃的。 宋月笙见她没反对,这才应了一声。不过出于考虑,宋月笙还提了几嘴别的话:“不如等会儿一起吃个午饭,我怕小鹭的腰挨不到晚上。” “哎呀,”赵传译过来和宋月笙勾肩搭背,说出口的话百无禁忌,“小宋爷真生猛!那就中午,不耽误你们恩爱时间。” 一听这话音就知道这老色鬼是误会了什么,周鹭狠狠掐了下宋月笙的手心。 让你说话说半截! 宋月笙享受着这甜蜜的误会,见赵传译拿出电话准备约人,他多嘴道:“传译。” 赵传译按键按了一半,闻言扭头看向宋月笙。 宋月笙搭住他肩膀说:“小鹭和我的事情,外界现在都不知道。你那些个妹妹,嘴巴严吗?” 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嘴巴不严就别请了。 拿着请客为幌子,实际准备约妹的赵传译认真想了想,刚想出一句反驳,邓黎就上来搭住了他另一边肩膀:“传译,还是算了。等什么时候你介绍个女朋友给我们,再一起同桌吃饭啊。” 赵传译迅速收回手机,脸上的表情像是碰到了一个炸/弹,他说:“邓兄,行行好,别咒我了,大爷还没玩够呢。” 邓黎与宋月笙一齐笑了声。 他们说笑的时候,周鹭自个溜达到了胖团跟前,玻璃房里的胖团已经又睡着了,半眯着眼,耳朵一边耷拉,一边立起。 它侧卧着身,诙谐的粉肚皮贴着地面,身上的一串肉肉随着香甜的呼噜在不断起伏。 周鹭弯着唇,觉得自己真的要被萌化了。 “胖团,一定要早点康复。这回没准备,我以后每次都给你带零食来。”周鹭隔着玻璃罩,轻声说道。 睡着了的胖团不知听到没有,不过或许是做了个好梦,它紧闭的嘴角咧开了点,小短腿还忽然蹬了蹬。 虽然胖团看不到,但是临走前,已经要被萌哭了的周鹭还是抛了个飞吻给它。 影后的飞吻,也是小胖鹭的飞吻。 看到这幕的宋月笙感觉有点醋——小鹭醒来之后都没亲过他,别说亲,飞吻都没有!唯一一个拥抱还是他骗来的!! 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难道就因为他不会卖萌? 混得还不如一条狗的小宋爷发动车子时都在生气,导致大suv也气得一抖一抖,引擎声格外大。 “这车坏了?”周鹭探出脑袋找噪音的来源点。 宋月笙系好安全带,气咻咻地说:“没有坏,大概心情不太好。” “车子还讲究心情吗?”周鹭也系上安全带,她摸索了一个抱枕垫在腰后面,“是开车的人,心情不好吧。” 周鹭很快寻得关键。 宋月笙发动车子从停车位出来,他调好档,嘴里不闲着:“让一个白眼狗气的。” 周鹭蹙眉,好悬问了句“是我还是胖团”,幸好集中精力的大脑及时收回了这句话。 因为看宋月笙这个样子,八成和小胖团没什么关系。 “哦。”周鹭淡定地说,一点都没打算安慰他。 宋月笙狠打了一下方向盘,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这小家伙怎么不找寻常路?哦是几个意思! 不走寻常路的人悠悠哉地在车上寻了个眼罩,打算趁着好太阳先睡个午觉。 他们这是去往吃饭的路上。赵传译说要请客,请客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所以恐怕要在这车水马龙的都市里开上一段时间。 宋月笙见周鹭居然打算睡觉,哼唧了一声,一向稳重的心里生出了一团孩子气来,恨不得现在扑过去先来一顿么么哒。 不过,为了图表现,以及不发生交通事故,宋大尾巴生生忍下了。他憋着火气说:“睡吧,睡醒了我叫你。” 周鹭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真睡了。 宋月笙给车窗打开了一点缝隙,一个人落寞地吸了口烟。在白色烟雾里,他决定一定要找机会让‘白眼狗小胖鹭’连本带利还回来。 到地方的时候是中午一点,周鹭睡了个美滋滋的回笼觉。宋月笙开车一向稳,是到了酒店门口,周鹭才醒的。 她混不知一顿觉的功夫自己已被惦记上了,还翘首张望着中午的菜色。 “这地方清净,”赵传译开了瓶酒,“来来,多少都喝点。” 周鹭是能喝酒的,在娱乐圈混的人,哪能不应酬,所以她对这番阵仗很熟悉。 赵传译给三个大男人都满上了,要给周鹭倒的时候犹豫了下,毕竟周鹭是女孩子,赵传译虽然糊涂,还是有风度在的。 宋月笙说:“她就不喝了,我代劳。”说完,他额外让服务员上了瓶玉米汁来。 赵传译给他比大拇指:“小宋爷就是疼老婆,这点我比不上啊。” 宋月笙笑笑,刚拿起杯子要和赵传译对碰,旁边的邓黎像个老妈子一样张嘴说:“月笙,你不是感冒了吗,打针的人能喝酒?” 捧着一杯甜糊糊的玉米汁的周鹭闻言,忽地看向宋月笙,她把他的酒杯拦了下来:“对,你感冒了。” 周鹭其实有点懊恼,宋月笙关心她,她却连宋月笙昨晚还在发热的事情都忘了。 赵传译瞟一瞟他们,撇嘴道:“我和你们说,话不是这样讲。我上回烧到38度,吃了三天的药都没好。到了第四天,晚上出去喝了二两酒,结果再起床的时候就感觉身心舒畅了。” “酒能治百病,真的,月笙。”赵传译充分发挥劝酒精神,“医嘱都是放屁。” “赵兄,大白天的别教人做坏事,喝出事了可不好。”邓黎拦下他们,特意地夸大其词,“到时候你给月笙叫救护车吗?” “没那么严重,”宋月笙装和事老,他说,“就喝这一杯,我快好了,问题不会大。” 赵传译大笑:“爽快爽快,还是小宋爷爽快。” 周鹭偷偷捏了捏宋月笙手心,知道他是不好拂赵传译面子。毕竟今天赵传译是因为她才请他们吃饭的。 周鹭伸出一只手,在酒杯碰到宋月笙嘴唇边缘的时候,将杯子接了过来,“月笙不方便,我敬你吧,赵兄。” 赵传译狠狠一笑:“哎呀,影后就是影后,嫂子也爽快。我干杯,你随意啊。” 赵传译直接一口干了一瓶。 周鹭也跟着干了。她醒来没有打针,想来一杯酒是没事的,赵传译不看僧面看佛面,宋月笙在这里,他总不好太难为她。 专注想事的周鹭没有看到,在她干了的时候,她旁边的宋月笙与邓黎对看了一眼,脸上有即将能“将小肥羊吃抹干净”的饕餮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晚上还有今天的! 顺便,这章是剧情需要,不要听赵兄胡扯啊,医嘱还是很重要的(= ̄w ̄=) 第66章 赵传译拿的是烈酒,他这小子不崇洋媚外,和当代那些喜欢威士忌的年轻人相比,赵传译从小受他老头熏陶,是个纯正的二锅头迷,所以刚才喝的酒是有度数的。 周鹭一杯酒下肚,只觉小腹有所涨意,喉头好像涌了一团火。她其实酒量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喝,一下子灌太猛了,连后劲时间都没到,就感觉有些晕。 周鹭赶快喝了口茶,扭头一看,发现隔壁的宋月笙已经自觉地把原本给她准备的玉米汁拆了封。 发现周鹭在看自己,宋月笙以为是她想喝,顺手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杯子送到她嘴边:“要尝一口吗?味道不错,玉米味很浓。” 周鹭闻着玉米浓汁的香味,轻微晕眩的大脑有些受不住。她就着宋月笙的手先试探地舔了一口,感觉味道确实尚可,这才捧着杯子全喝了。 “还要吗?”宋月笙看她脸有点红,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热的还是晕的。他用手背触了一下她脸蛋的温度,开口说:“你好烫,不会是被我传染了。” “啧啧,”刚吃了几条香炸小鱼的赵传译放下筷子,摇头说,“小宋爷,两个大男人陪你们吃饭,秀恩爱也不要太明目张胆吧,给条活路啊。” 邓黎在旁边撑场子,假做安慰:“算了,传译,算了,别罚酒了。” 邓黎这话刚好提醒了赵传译,本来他还没往那上面想。一听邓黎这么说,赵传译马上给自己满上了,见周鹭微睁着眼,眼神略带迷离地看着他,他毕竟还抱着点怜惜的心,只给周鹭倒了半杯。 “意思一下,不能白看你们恩爱。”赵传译道,“我也不会苛待女人,你放心,喝完这杯,剩下的都是我和老邓的事情。” 周鹭见推辞不过,加上她已经有点犯迷糊了,动作比脑子快地先抓起杯子干了。赵传译看这女人居然比自己还爽快,很快不甘示弱地也紧随其后干了。 宋月笙在桌子底下给邓黎摆出一个“o了”的姿势。自家女人自己心疼,再往上可就猛了。 邓黎点头,呼朋引伴地与赵传译抱着酒瓶吹牛掰去了。 周鹭感觉全身的血好像都开始往一处涌,或许真是她酒量下降了,她揉揉山根处,吐出一口带着酒味的火气。 宋月笙明知故问:“还好受吗?要是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 周鹭讲客气,向来是个礼数周全的人,又是第一次和宋月 笙的好友同桌吃饭,不可能做出这种“人家还在吃,自己先走”的事情。 她摆摆手,把宋月笙才倒满玉米汁的杯子喝了精光:“没事,等吃完了一起吧,你都没有吃多少。” 宋月笙一笑,心里有点微不足道的内疚。他算计人家,结果小鹭居然还关心了他没吃多少。 可惜这点内疚随着周鹭越来越红的脸和越来越水润的眼睛越变越少,他一边在心里摒弃自己,一边给周鹭夹菜。 “难受的话吃点饭,压压酒意。传译就是这个个性,没有恶意的。”虽然赵传译不在“阴谋小队”里,但同样占据了本次非常重要的一个助攻席位。 而且和邓黎不一样,他还是难能可贵的“纯天然助攻手”,以后有这种机会,还要多多利用啊,所以宋月笙替赵传译说了几句好话。 周鹭点头。做小胖鹭的时候她就能察觉到,赵传译傻是傻了点,人还算仗义,可以来往。 “我知道,没事,不怪他,就是……”周鹭托着腮帮子,低声说了一句,“这人好像有点缺心眼。” 她后一句话说的音调低,宋月笙还是把耳朵凑近了听才听清的。 宋月笙失笑:“这也是他的一大特点。” “某些事情上,你别听他的,感冒了不能乱喝酒。他壮得像头熊,你不能和他比。”周鹭脑子发晕,开始把以往不会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宋月笙越听越好笑,觉得她这模样怪可爱,他给她挖了一勺蟹籽拌着饭吃:“好。你多吃点,别晕了。” “没晕。”周鹭仰着脖子,眼前冒着小星星,她歪着脑袋说,“我酒量好,以前和路总他们喝酒,都没人能灌晕我。” 宋月笙眼眸一深,知道周鹭这是在说他没能参与到的过去。虽然三年前分手的事情怪不上谁,但是那无端缺失的几年却是让人遗憾又嫉妒。尤其这几年里,周鹭的风头与日俱增,可这风头,与他无关。 “之前,经常应酬吗?”宋月笙递给她一块热毛巾。周鹭接过敷在脑袋上,脸色顿时红上加红,像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红苹果”张开嘴,露出里面鲜嫩的果肉,她说:“也没有经常。有时候导演、制片人请客吃饭,不可能不去。或者碰上公司的活动或者明星聚会,总要被多多少少灌一点。” 她的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没有多少背景和靠山,只好凭自己去拼了。 宋月笙笑笑, 一手揽上她的肩:“以后我保护你,这种酒宴不想去就别去了。” “么么哒。”周鹭说。 宋月笙弯着眼睛,真想来个加深版的现场版么么哒。他眼睛一瞟,见邓黎与赵传译两个二十万伏特的家伙终于将一瓶酒干到了底,内心的激动逐渐开始按耐不住了。 喝完了酒,邓黎和赵传译分别找了代驾过来将车开往城区里,宋月笙是其中唯一一个没有沾酒精的人,用不上代驾。 他揽着周鹭,扶她上了副驾驶,怕车里闷,宋月笙开着窗户,没开冷气。 午后的空气质量尚算清新,加上最近温度也有所下降,一场秋雨一场寒,如今已不再是离开空调就不能活的夏日了。 小路上没多少车,宋月笙的时速到了将近100码,他见周鹭躺在副驾上昏昏欲睡,便把速度降低了点。 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宋月笙伸长胳膊,把他放在后座的西装外套捞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周鹭身上。 没想周鹭这回睡得浅,被他这样一搭,反而醒了。她睡眼惺忪地皱起眉头,望着窗外:“我们去哪儿?” “去我家。”宋月笙说。 周鹭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愣了三秒,过了将近一分钟她才反应过来,她歪着脖子:“去你家做什么?” 宋月笙一手覆在方向盘上,见红灯变绿,他踩下油门,车子顿时快速蹿了出去。 “我去拿几件衣服。”宋月笙说。 他把车开上高架桥,这条路周鹭熟悉,下了桥之后再拐几个弯就到他家了。见这位主已经自作主张地把车开到了将近目的地的地方,周鹭只好妥协,她乖觉地点头:“哦。” 此时周鹭大脑的一大半已被酒精占领,懒得再去思考一些复杂问题。她打个哈欠,调整了一下小脑袋的位置,打算再睡一觉。 谁知还不等她睡熟,开快车的宋月笙就已经将suv驾驶到了小别墅门口。 “一起进去吗?”宋月笙解开安全带,完全侧过身面带周鹭。他脸上白里透红,眼带桃花,操着方向盘的手松了下来,发白的指骨轻敲了敲座椅。 周鹭:“不进去了,我就在这儿等。” 宋月笙见她懒洋洋地不太想动,开口说:“可能有点久,车里太闷了。我家还有些之前买的玩具,你收拾一下,下回去见胖团的时候,一起带着吧。” 关键时刻,宋月笙 请出了小萌物胖团。 周鹭想了想,反正过几天她还是要再去趟兽医站。小胖团看样子对她有好感,她也答应了要带零食去。既然这样,那就跟着一起收拾吧。 周鹭说:“那好,你快点哦。我累了,想睡觉。” 大脑和身子都负荷过重,导致周鹭说得很直白。宋月笙平静地勾了勾唇,乌黑的瞳孔闪着光。 “好。”他说。 周鹭打着哈欠下了车,宋月笙到里屋找衣服去了。周鹭便弯下腰整理小玩具。最开始和宋月笙谈恋爱的时候,她来这个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没想到居然会以一个狗身在这里度过了漫长日子。 周鹭抓起几个羊奶布丁放进收纳袋里,起身的时候腰有点疼,脑子也晕乎乎的。她扶着墙,去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宋月笙家的灰色沙发又大又舒服,周鹭一个没准,直接躺睡着了。 以收拾东西为借口的宋月笙掐着时间,感觉外面没了动静,这才打开门出去了。 一瞧,周鹭果然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乖顺地很。 宋月笙踏着步子过去,先去厨房给周鹭泡了杯蜂蜜水喝,这是解酒良药。蜂蜜用温开水一冲,香味很快弥漫出来。 他走回客厅,将杯子放进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到沙发的另一边,软软的沙发垫很快塌陷了下去。 宋月笙伸出手,见周鹭皱着眉头,似乎真的不太好受,便轻轻地抚上她的额头,替她按着穴位。 周鹭的额头被按得又酸又疼,胸腔里的酒意倒是好了一些。她才睁开眼,就看到宋月笙挽着袖子,在灯火阑珊处,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周鹭心里一跳,忽然悸动起来,她用软绵绵的语气迷糊糊地张嘴:“月笙。” 宋月笙微微弯下腰,他伸出一根手指,将她发丝撩在耳后,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又轻又浪的声音:“嗯?” 第67章 周鹭被宋月笙这声“嗯?”弄得耳后痒痒地。她耳根泛红,随手抓了抓脖颈,眼神里是一片似水的迷离。 “你怎么离我这么近。”周鹭靠在沙发垫上,这才发现他的脑袋离自己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近到好像她一抬头就能亲到他。 宋月笙的手指还卷着她黑色的发丝,他斜靠在她身边,回答地相当有腔调:“因为你刚才叫我,所以我满足你的要求,过来了。” 周鹭从脑子里一片混混沌沌的思路中,隐约想起自己刚才确实是叫了他的名字。 她轻微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只是自己要说什么却忘记了。 “我……”周鹭歪着身子,轻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没想这一拍没给拍清醒,反而是越来越糊涂。 她看着自己的指甲盖,双颊鼓鼓地说:“我,不记得为什么叫你了。” 周鹭现在的模样又圆又嫩,好像一个热气球,再补足一口气她就能冲上天。宋月笙瞧着可爱,把刚才冲好的蜂蜜水喂到她嘴里,他说:“不记得算了,喝点蜂蜜,我们解解酒。” 周鹭已经懒得伸手去接了,她也不顾形象,直接双唇一张,吸了一口。宋月笙家里的这罐是槐花味蜂蜜,花香味很浓。宋月笙挖了四勺蜂蜜,量放得多,所以喝起来有点稠,加上又是温水冲泡的,有些底子还混着水没有完全化开。 周鹭这一吸,把没化开的蜂蜜底也吸进了唇上。她的脸离开碗时,上下两个唇瓣都是亮晶晶的。 宋月笙凝望着她的眼神一深,不由自主离更近了点,他压低声音:“好喝吗?” 周鹭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舔黏糊糊的嘴唇,她稍作回味了一下:“还行吧。” “和羊奶比起来呢,哪个味道好一点?”宋月笙放下碗,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挪到沙发上、周鹭的小细腰旁边。 周鹭一听见羊奶,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羊奶不要,不喜欢了,腥。” 宋月笙点头,又把她落在脸上的发丝撩了回去:“喜欢蜂蜜是吗?” 周鹭迟疑片刻,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还可以。” “这是我家最后一点蜂蜜,”宋月笙说,“我忽然也想尝尝,但是都被你喝光了。” “怎么办?”宋月笙十分有兴致地看着她。 周鹭歪着脑袋打 个哈欠,给的答案很直白:“那你不喝了。” “想喝。”宋月笙的手靠近她的腰,终于一个手掌上去将她整个腰间揽住了。周鹭低下头,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运作到自己后腰上,刚想抬起头问一句,却慢慢感受到了宋月笙近在咫尺的鼻息。 “月笙……”周鹭睁着眼睛,望着他,声音又低又小。 动情的时候,宋月笙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家伙在他耳根边上,轻声细语地叫着他的名字。这对于男人来说,是大家都懂的煎熬,而他们也通常会把这句名字后面的潜台词默认为“我想你快点”。 宋月笙怕再伤着她的腰,一手护住了才开嗓说话:“酒醒了没有?” 周鹭撅着嘴,瞳孔里全是宋月笙的影子,她眨了眨眼:“我根本没醉的。” “没醉的话,那等会儿发生的事情,你都能记住吗?”宋月笙一手抓住她的手心。 周鹭瞳孔一缩,宋月笙已经慢慢地欺了上来,他猛地攫住了她的双唇。 她唇上还有槐花香,是整瓣的香味。花香混着她唇内的酒香,好像是一场浪漫的圆舞曲,宋月笙灵巧的舌尖掌握着优先的主动权,引导着她纠缠深入。 这一吻,仿佛把三年里宋月笙外放的感情都逐渐补了回来,把他当年看到房卡时空落落的失望与心血也重新缝合了上去。 欲/望铺天盖地,痴恋亦如同排山倒海似的涌来。 唇舌分开时,那个抱着他双腿撒娇的小胖鹭和从前灵动的小周鹭的影子终于无缝隙地重合在了一起。 周鹭红着一张脸,在宋月笙怀里喘息了一声。 “小鹭,这三年我没碰过别人。”宋月笙一手将她嘴唇上剩余的一点蜂蜜抹干净,似乎是为了向她证明这点,他刚才吻得格外卖力。 宋月笙说:“相信我吗?” 周鹭沉默地看着他,那番激吻终于让周鹭的小脑袋稍作清醒了一点,至少能认清他们俩刚才差点干柴烈火的事情了。 宋月笙见她看着自己却不讲话,以为她还在晕,又一手帮她揉了揉额上的穴位,边揉边说:“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永远保护。”宋月笙桃花眼的眼睫一动,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因为酒精的缘故,周鹭整张脸都在发烫,包括额头。被宋月笙冰凉柔软的嘴唇一碰,她差点打个哆嗦。 周鹭恍惚又想起了自己一个人 刚从学校里毕业,在酒吧驻唱的日子。 那时候,爷爷奶奶去世,周梅婷远在米兰。她处在异地他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宋月笙也不知道当时正窝在哪个旮沓里孵蛋。 即使到了现在,她捧上了影后奖杯,走到了大多数人无不可及的风光里,偶尔也会在深夜中记起自己那段微妙苦楚,无所依靠的日子。 宋月笙一手托着她的腰,他勾着唇,认真地帮她做着按摩说:“时间让人成长,以后我们之间不会给别人插足的余地,也不存在什么沈蕴张蕴。我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他扣着周鹭的手掌,刚准备再说点别的心头话时,却发现他的手被反扣了回来。 宋月笙低下头,看到小鹭那双大眼睛微微有点发红。 宋月笙没有过多了解过周鹭的家庭,只大概听说她和周梅婷母女不太和睦,并不知道她从小喜爱的父亲在婚姻里出轨。 所以,对于周鹭在爱情里的惶恐,宋月笙起初是不明白的。他不过是借着温柔的借口,给了她一个反复徘徊在爱情十字路口的纵容。而这份纵容,也终于让周鹭敢利用身体里多余的酒意,下了一个新的台阶。 她抓着他的手掌,第一次称得上主动地蹭了蹭他的胳膊,音调还是软绵绵:“月笙。” 她犹豫了这么久,其实不过是要宋月笙一句话——只有你一个。 宋月笙揉着她的脑袋,明显感觉这句“月笙”的意义比原来要风情万种,他把她头发整个揉乱成了鸟窝:“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脑袋,有一点晕。”周鹭把他欠扁的爪子挪开,她说,“有点想睡觉。” 宋月笙点头,他指了指客厅深处的方向:“去床上睡吧,床铺枕头都是干净的。” 周鹭答应,迷迷糊糊地要起身时,忽然一顿,想起了刚才宋月笙在沙发上猴急的模样和他下半身“本能”的反应,周鹭又栽了回来,她摇头:“不去了。” 宋月笙好笑,逗她说:“怎么不去了,我前两天回来刚换的床单,没睡过,而且比医院的床要大。床单上还有你最喜欢的乔巴。” 周鹭现在虽然智商不是平时水准,但是直觉哪里不对,她避重就轻地说:“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宋月笙见她站起来的时候有点不稳,害怕她再一个不小心摔了,连忙要上去扶:“你一个人,去得了吗?” “怎么去不了,我还能唱歌 。”周鹭哼了几句“南方姑娘”的调子。她是音乐系出身,嗓子不错,配上她那歪歪扭扭的身段,还真有个唱跳俱佳的模样。 虽然是“醉舞”,但是宋月笙仍然看得津津有味,以免周鹭摔倒,他还是紧随其后地站在一楼厕所门口开始等。 结果等了快十分钟,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甚至连冲水声都没传出来。 宋月笙敲了敲玻璃门:“小鹭。” 没动静。 宋月笙有点担心,鉴于上次仁爱的经验,他现在杯弓蛇影地厉害,害怕他家该不会被什么人潜入了吧? 他又接着敲门:“小鹭,我进来了。” 依旧没动静。 宋月笙等了一分钟,见真的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心急地推了推门,周鹭并没给门上锁,只是虚虚掩着,一推就能开。他大跨步走进去,结果看到小家伙居然靠着厕所水箱,睡着了。 幸好昨天才找了保洁来打扫,幸好马桶盖是闭着的…… 这尿遁的方法也是非常独一无二了。 宋月笙边笑边走上前,他直接搂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身子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回了客厅旁边的房里。 宋月笙这张床是2米宽的设计。他双膝跪在床上,将睡得死死的周鹭放在床铺里面的位置,自己则睡在了外面。 躺上去之前,宋月笙稍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上衣给脱了。他穿的是衬衣西裤,以免醒来变成腌菜,讲究些比较好。 怕周鹭膈应,脱裤子之后他又穿了条短裤在内裤外面,套短裤的时候宋月笙看了看“蓄势待发”的小小宋一眼,又扭头看着床上的周鹭。 最后一狠心,一叹气,小心翼翼地将蓬勃的小小宋塞进内裤里,合衣上了床。 等周鹭再次醒来时,天已经由白转黑,因为喝了点蜂蜜,所以醒来没有宿醉那么痛苦。 周鹭转转脖子,看到宋月笙正躺在她身边,靠着床垫裸着胸膛玩手机,而自己的右手……好像……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婴儿车大家喜欢上吗? 第68章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周鹭疑惑地用手指戳了戳,然后感受到那东西极有灵性地弹了弹,算是对她的回复。 周鹭:“……”可不得了。 她迅速缩回手指,装作自己刚才是在梦游。 还不等她做完装睡准备,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醒了?” 不,没醒! 周鹭悠悠打了个哈欠,仿佛是刚被宋月笙这一句话惊醒,她若无其事收回手,偷偷在床单上蹭了蹭:“几点钟了?” “快七点,醒了的话我们出去吃饭。”宋月笙放下手机,胸膛仍是赤/裸的,他腰间精瘦,一眼看去就很结实雄厚,说话的时候肌肉似乎还轻微地动了动。 周鹭不敢仔细睁大眼睛看他。这时候她恨起了自己双眼1.5的视力,她要是个高度近视多好。不管肌肉肥肉,反正总是白花花一片,也不会让人如此脸红心跳。 周鹭埋头看着被窝说:“那你先起来。” “又不是没见过,”宋月笙勾了勾唇,“而且你都穿着衣服呢,你见过谁吃糖,是不剥糖衣的。” 他把她比作糖……是什么居心! 周鹭裹着被子,九月的天里,她也不怕热,生怕什么时候一不留神给人含化了,她催促:“你先起来。” 宋月笙略微地向左转了个身。本来在周鹭的角度上,她只能看到他窄瘦的侧腰。这下好了,转身之后,他顿时变成了“坦胸相对”。 周鹭:“……”为什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小鹭,”宋月笙使坏地在她腰间轻轻戳了一下,他挑眉,“起来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刚才,戳我做什么?” 周鹭满脸无辜:“我没戳你,那是梦游。你之前不也说我睡觉不老实吗。” 宋月笙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医院里随口调戏她的话居然成了打自己脸的借口,他懒洋洋地笑:“确实不老实。你不知道,刚才你使劲往我怀里钻,还要枕着我的手睡觉,我半边胳膊都被你压麻了。” 周鹭才不信! 宋月笙这家伙巧舌如簧,没有的事情能说成有,一分真相能被他添油加醋说到十分,还往他怀里钻。她都晕成了那样,即使是真的钻了钻,也多半是把他当成人形抱枕,可没其他心思。 周鹭含糊地嘟囔了一声:“我没有,你别想骗我。” 宋 月笙吹了一声跑调的口哨:“我骗你做什么,就是因为你乱跑,我一下午都没睡好。” 周鹭刚想回一句“你怎么没睡好”,忽然发现她的大腿根处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抵住了。 宋月笙单手支着头,他扫了眼越睡越往被子里滑的周鹭,眉眼都要笑成了一团:“本来已经要压下去一点了,被你一戳,又起来了。” 后面的话宋月笙没有明说,可他那意犹未尽的语气摆明显示了四个字——“你要负责”。 周鹭一觉醒来,什么都没做,先莫名其妙被赖上了。 当然,只是她自觉什么都没做。 周鹭用力解释:“你自己急色,不能怪我。” “呵,”宋月笙低笑了一声,他伸出一指轻滑了滑她的脸,“我要真急,刚才打横将你抱过来之后,就直接开饭了,哪会挨到你醒来。” “小鹭,这三年小家伙都憋坏了。”宋月笙缓慢地向她那边移了一点。他的两只手都露在被子外头,掌心的温度却还是滚烫滚烫,他的右手伸进被子,一下子抓住了周鹭放在身侧的柔软手心。 宋月笙把她的小手放进自己手掌里,狠狠揉了揉,他摩挲着她青葱的食指:“小鹭乖。” 周鹭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呼吸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她快要听到他砰砰砰跳动的心跳声了。 周鹭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女孩,三年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欢爱过。宋月笙现在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有欲/望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两人才和好没多久,而且她的腰……真能承受得住宋月笙三年都没发泄过的浴火吗。 “我,腰还坏着。”宋月笙一胳膊堵死了周鹭的退路,他将她整个圈进怀里。周鹭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说了个最实诚的理由。 宋月笙猛地搂紧了她,周鹭的这句话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的确是想死她了,日想夜想,可他也不是因为一时的激/情而枉顾周鹭健康的人,否则即使他今夜得到了,两人之后也走不长久。 宋月笙抱紧她细软的腰肢。这柔软的身子贴近他胸膛之后,他呼吸声喘重了几下。他低头,凑到周鹭耳朵根前,先是似有若无地轻吹了一口气,看到她那软软的小耳朵成功变红后,他才贴着她的耳垂说:“可以用手帮我。” 周鹭一张脸都要滴出血了。她以往和宋月笙做羞羞的事情时,两人花样不多,最多中途换几个姿势,别提什么 用手了。 她虽然拍电影的时候也多多少少拍过几次亲热戏,但那都是逢场作戏的一些手段。周鹭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素质不错,至少和别的男明星近距离接触时,很少会因为忘台词或者表情不对,出现反复ng的情况。 怎么今天在宋月笙面前,她忽然像一个初入战场的小兵一样,被敌军一步步攻城略地,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呢。 宋月笙见周鹭没有挣扎,也没说不,憋了好久的火气越来越往上涌。他亲了亲她的小鼻子,语气很温柔:“你可怜一下小小宋,它为了你,快要爆炸了。” 周鹭自己也要热得爆炸了,她攥紧被子。 宋月笙抓住她手心的手带着她一寸寸往下移,一直移到内/裤边缘。 他原先套上去的短裤在几分钟前察觉到周鹭醒来时,就被踢掉了,所以周鹭的手直接隔着内/裤感受到了小小宋鲜活的搏动。 “我下午帮你解酒,揉了穴位,你也揉揉它好不好。”宋月笙知道她害羞,一步步告诉她怎么做。嘴里询问地说着好不好,手却已经实际地引导她到了正位。 周鹭这下是真的要自燃了,从没有人告诉她还能这么玩。 她娇娇颤颤地,终于抬头看了眼宋月笙。 宋月笙鼻梁挺直,短发的根部上出了点小细汗,见她看自己,他似笑非笑地弯着眼睛,亲着她的额头娇宠地叫了一遍她的小名。 那是情到深处时,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标准的宠溺语气。 见周鹭的脸蛋被自己吻过之后更添了一层红扑扑,宋月笙埋下头,用力亲上了女孩娇嫩的唇瓣。 唇瓣上仿佛还有花味,酒味尽去之后,只剩下了浓郁的槐花香。宋月笙喉头滚动,边领着她的手在下身运作,边狠狠地还在嘴上欺负她。 时隔三年,周鹭再次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比以往更盛的“衣冠禽兽”滋味。 两人紧紧挨着,宋月笙就好像一个食肉动物,肌肉迸发时凶猛的力量把一边的新鲜肉块都汗湿了。 等他借着她的手完全发/泄出来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一个是累的,一个羞的。 周鹭迅速拿起床边的卷纸,撕了一大截将自己的手擦干净,擦到一半时,却被宋月笙夺过来帮她擦了。 他用纸细细抹着她细嫩的手指,毫不顾忌地又在她唇珠上亲了一下:“小小宋可以证明,这几年我只有你,以 这一亿的大单起誓。” 周鹭睡觉的时候,宋月笙也转过了弯来,大概明白了究竟是自己的哪句话打开了她纠葛已久的心结,所以专门挑了能抚慰她心思的话说。 周鹭现在整个小心脏都还在扑通,对于宋月笙的事后表白,她“嗯嗯”地含糊了一声。 宋月笙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因为下/半/身的触感不太好,内/裤打湿了大半,被子也多多少少沾了点东西。 他索性掀开被子,取了旁边椅子上的空调被盖到了周鹭的腿上:“要还不舒服,再躺一会儿。我去洗个澡,弄完了就带你去吃饭。” 听到“吃饭”二字,周鹭的眼睛明显亮了亮,她好久没吃过好东西了。本来以为中午能榨干赵传译,结果光顾着喝酒,菜也没怎么享受。 宋月笙捕捉到了她的小情绪,笑说:“除了火锅或者其他不太健康的东西不能吃之外,地方随你挑。” “我养得起。”宋月笙道。 他说完便下了床,没想到周鹭也跟着下来了。 因为她之前是被宋月笙抱过来的,所以地上只有一双拖鞋,她的两只小脚赤/裸地站在地板上,刚起来,又开着空调,脚心不由觉得有点凉。 宋月笙听到声音,回头看时便见到周鹭左脚的五根指头微微弯着。一发现他的视线转移过来,她的左脚窘促地藏在了后面去,轻轻磨了磨右脚脚腕。 宋月笙一挑眉,将自己的塑料拖鞋让了出来,他弯下腰,一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周鹭退无可退,尴尬地单脚站着说:“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宋月笙握着她的两只小脚,将它们一个个套进了拖鞋里,“要变天了,别在这时候着凉。” 帮她穿好鞋,宋月笙站起身,视线从她的脚重新转到她的脸上。他语气有几分调侃:“否则,到时候感冒了,说是被我传染的,我可百口莫辩。” “对你名誉也不好啊。”宋月笙笑道。 周鹭的目光不由看向他内/裤上湿了的那一大片,想到他“对你名誉也不好”这句话里的隐藏意义,她不由加快了脚步,快速略过他,冲进卫生间洗净了手。 宋月笙赤着脚去客厅外面重新穿了双拖鞋。进浴室之前,刚好和擦完手的周鹭碰个正着。 想起这双细软柔嫩的手刚才带给他的极致体验,他的桃花眼弯起了明显的弧度。 对 于他们,时间还很长,这几年的缺失,总可以慢慢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嘘!为了以后能坐上加长版豪华小汽车,大家打枪的不要,偷偷的进村!! 第69章 晚上八点,温度凉了下来。 宋月笙洗好澡,重新换了身新的衣裤出门。周鹭因为没衣服换,只好穿着睡皱了的t恤。 对比起宋月笙的衣冠楚楚,周鹭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衣服,似乎不太高兴。 宋月笙敏锐地察觉到了,出于了解,他瞟了眼被周鹭扎进短裤的t恤下摆,笑说:“闹情绪吗?” 周鹭翻出车前镜理头发,摇头说:“没有。” 宋月笙笑得云淡风轻:“本来我是怕你衣服睡皱了,犹豫着要不要帮你脱掉。既然你这么在意形象问题,下回我一定会吸取教训,保证你起来的时候不存在这种困扰。” 宋月笙讲得道貌岸然,激得周鹭想直接举起小拳拳砸他胸口了。 趁车子还没发作,她上前用手轻撕了撕宋月笙的脸皮,想看看到底有多厚。结果收回手的时候,她的手背顺势被宋月笙轻轻吻了一下。 周鹭瞥瞥他,佯装波澜不惊地将刚沾上湿润感觉的手背在座椅的皮套上蹭了干净。 宋月笙忍俊不禁,没放过她的一丝反应。 他们从家里出来时,刚经过那事儿。虽然没做到底,但小鹭毕竟是第一次用手帮他。她的窘促感大概不会比两人直接身体上的触碰来得少。 以往在一起时,宋月笙和周鹭聚少离多。正是周鹭事业最开始发展的时候,宋月笙自己也明白,他在她心里占了几亩三分地,所以不会自取其辱地在事后问她一些例如“喜欢吗”这样的问题。 老是暗地里观察她多。 比起之前,周鹭这回脸上出现的红晕是真的因为害羞。一向知体面的影后会害羞了,说她没对自己动心,宋月笙可不信。 他的嘴角压不住地翘起,心情愉悦地哼了几句小调,驱车到了周鹭点名要喝的那家粥馆。 中午喝了酒,为了健康着想,晚上喝点清淡的粥压压身子。 周鹭是这样想的,没料到有人竟然与她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一处去。 到地方之后,因为地面上的停车位全都满了,所以宋月笙将车驱进了地下几层的车库里。 周鹭懒得多走路,便先去馆子里找位置坐。 她戴着口罩,找服务员要了个小包厢,服务员领着她走,正好与迎面过来的周梅婷和宋菁撞个正着。 宋菁眼力差,没有过多关注周鹭, 倒是周梅婷熟悉女儿的身形,一眼认了出来。 “小鹭,”周梅婷拎着包走过去,目光里掩不住诧异,“你出院了?” 公众场合,周鹭仍然是戴着口罩。她一边看向自己妈妈,一边看着打量她的宋菁,然后才对周梅婷点了点头。 周鹭不知道宋菁认出她没有,如果认出来了,在这种场合相见,尴尬的那个到底是谁呢。 她忽然有点想念在楼下停车的宋月笙,在宋菁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想和她结婚的宋月笙。 周梅婷一手拉着周鹭的胳膊,念念有词道:“出院了怎么也不和妈妈说一声,我正在这儿吃饭,刚想着吃完了去医院看看你。” 周鹭被周梅婷一路拉进了她和宋菁吃饭的那个包厢。 周梅婷多少对女儿在国内的事业有一点了解,刚才虽然有心想向宋菁介绍,但是碍于有太多外人在,不好开口。 现在既然进了包厢,只有他们三人,周梅婷便一手面向宋菁,说:“小鹭。这是我很欣赏的一位设计师,也是妈妈近期的合作搭档,宋菁小姐。” 说完话,周梅婷见周鹭还戴着口罩,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示意她脱下来。毕竟初次见面的朋友坐在一起吃饭,戴口罩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不消周梅婷说,等宋菁的视线再次飘过来时,周鹭已经很自觉地把脸上的口罩取了下来。她很大方地对宋菁笑了笑:“您好。” 宋菁脸上的错愕维持了大约三秒钟的时间,错愕之后,她顺手捋起头发,一本正经地开口:“周小姐。” “周老师,我和令嫒见过。”不等周梅婷问,宋菁主动说道。 周梅婷不知道宋菁的见过是因为她曾经对周鹭发出过类似警告的言论,还以为是有什么交情,周梅婷和气地笑说:“见过是好事,证明有缘分。” 想起宋月笙,周鹭不得不接着将周梅婷这话接了下去:“确实有缘分。” 周鹭进来之前,就给宋月笙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在“翠竹轩”的包间里。存着几分考验他的心思,周鹭没告诉他现在这个包间里就是一出正宗鸿门宴,只大概说了句“有惊喜”。 算算时间,宋月笙也该停好车上来了,不知道等会儿宋菁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小鹭,你看看还要加什么菜吗,我们也是刚准备吃。”周梅婷看小鹭视线飘忽,关心地问了句。 她本来打算预备一碗 新鲜粥打包去医院的,现在周鹭人既然到了,当然是堂吃更加方便。 周梅婷知道,自己在国内恐怕待不了太久了,愿意将更多的疼爱带给女儿。 周鹭接上这个话茬,她理出一副新鲜的碗筷来:“我吃什么都行。不过我今天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的,等会儿他来了看看还要不要加什么吧。” 听到周鹭说“朋友”,周梅婷和宋菁的视线一起飘了过来。 周梅婷是因为常年不在国内,对周鹭的关系网一无所知。除了周鹭住院时,主动联系她的路星舟和那天在医院见过一面的宋月笙外,她不清楚女儿到底交了哪些是恶是善的朋友。所以自然关心。 而宋菁,则是想起了自家那个倒霉弟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那么巧的事情。 周鹭被两道灼热的视线同时关照着,心理素质倒是一点没下去。她喝了口茶,不闪不避地对上宋菁的目光,一秒后,又看向周梅婷:“是男朋友。” 她和宋月笙的关系都进行到了那一步,也该给个正名了。面前坐着的都是和他们息息相关的人,没有什么比在这两人面前承认宋月笙更为重要。 周鹭这句话刚落地,还不等周梅婷二人将它掰开了分析清,宋月笙便推了门进来。 本来他还能更早点到,中途收到周鹭短信,为了不丢面儿,特地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表,这才晚了点,以至于宋月笙没听到周鹭那句剖自肺腑的“表白”。 哪怕宋月笙有了周鹭的提示,见到眼前两人时,他的面部表情也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姐,周阿姨好。” 宋月笙坐到周鹭身边去,自然地向两人道好。 周梅婷见过宋月笙,因为听到周鹭刚给他转了正,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多带了点审视。 不过她的耳朵没背,宋月笙叫她之前,前面还有句“姐”,周梅婷听得很清楚。 周梅婷看完宋月笙,又看向脸色变复杂的宋菁。本来她嗓子里憋了句“看来是真有缘”,见到宋菁表情奇怪,周梅婷生生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桌上暂时没有上菜,所以四人两两之间彼此四目相对时,没有东西遮掩,对方的表情和神色都一览无余。 周鹭是捧过影后奖杯的人,控制面部表情是每个好演员的必修课。宋月笙也是商场老手了,善于掩藏情绪。倒是一旁的两位老辣椒,比起他们,在这方面反而逊色了些。 “我听小 张说,你感冒发烧了,怎么好得这么快?”宋菁看向宋月笙,开口问道。 对面一个亲姐姐,一个未来丈母娘,旁边还有位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的准老婆,宋月笙哪个都不能得罪。 他从善如流地说:“没全好,小鹭不是也在住院吗。我打完针怕她闷,接她出来逛逛。” 说完,宋月笙怕周梅婷误会他有拐带嫌疑,又把王主任的医嘱强调了一遍:“小鹭的腰慢慢在康复中,医生说了,不能老躺着。” “有心了。”周梅婷对这位年轻人还算比较满意,至少第一眼看上去为人是正经的,又是宋菁的弟弟,家世不差。如果再会疼人,周鹭吃不了亏。 宋菁道:“打了针不能喝酒,最近,记得离你那些污糟的朋友远一点。” 宋月笙挑眉,明确地感觉到了宋菁这是在戳他刚换上私人小跑的大轮胎,想让他在周梅婷跟前掉面儿。 果然下一刻周梅婷的视线如影随形地飘了过来。 宋月笙隐晦地看了宋菁一眼,直言说:“我是成年人,心里有谱。这不是刚和小鹭在一起,想着带她见见朋友。” 宋月笙说完,见周鹭杯子的热水空了,抄起旁边的水壶给她加上,顺手帮周梅婷和宋菁的也给加满了。 周梅婷几不可见地轻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宋月笙自然客气。 这餐饭,本来是周梅婷和宋菁来进行一些技术交流的,被宋月笙与周鹭这么一岔,进行到餐中时,两人才捡起了刚才的话题继续讨论。让周梅婷没想到的是,宋月笙居然也在设计方面有所熏陶,偶尔还能聊几句话进来。 周梅婷没想到,周鹭也一样,她只知道他会画油画,不知道他还涉猎设计方面。 趁着周梅婷与宋菁聊天,周鹭悄咪咪在宋月笙耳边说:“小宋爷日理万机,什么时候去偷学的本事啊?” 宋月笙笑:“怎么叫偷学,我可是下了功夫的。” “未来岳母是设计大师,哪能不投其所好。”宋月笙压低声音,不动声色凑近了周鹭,目光很热切,“要是我们顺利过了家人这关,有奖励吗,小鹭?” 瞧瞧这家伙,不愧是商人,看着像是贪心的饿狼转世,事还没办下来就想要奖励了。 周鹭轻哼:“奖励你一个小拳拳。” 宋月笙笑,声音压得更沙:“拇指姑娘可以,小拳拳就算了。” 拇指姑娘…… 想起刚才房里的事,周鹭的脸慢慢地红了,当即在桌下在宋月笙锃亮的皮鞋上轻踩了一脚。 宋月笙被踩,不怒反笑。他轻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鹭,不瞒你,其实我很高兴。” “至少这回,你给的态度是和我一起面对,而不是选择再次逃避。”宋月笙拿过她的碗,边帮她添粥边轻声说,“是不是证明,我们的好事,不远了?” 他向她眨了眨那双上翘的桃花眼。 作者有话要说:走点剧情,这章算是过渡章,下章万众瞩目的胖团大概能登场了o(*≧▽≦)ツ 第70章 好事不远了。 不用宋月笙明说,周鹭也能明白他是指什么好事。 周鹭望向他那双看一眼仿佛就能人迷醉了的眼睛,小声道:“看你表现。” 宋月笙失笑,本来还想再说几句。 对面的周梅婷和宋菁的对话却忽然终止了,两人的目光一同飘了过来。 宋月笙迅速进入状态,脱下那套大尾巴的外衣,将谦谦君子的那一面重新穿了起来。 吃完饭,时候已经不早。 宋月笙原本的计划是送周鹭回医院,可能的话再在病房里陪她住一晚,不过现在周梅婷在这里,为了图表现,这个计划不得不临时中断了。 宋菁是与弟弟一道走的,周鹭母女俩有话说,宋菁和宋月笙也一样。 上了车后,宋月笙坐上驾驶位,宋菁坐在副驾上。经历了婚姻失败,宋菁看上去比原来活得反而要更加精致,至少她脸上的妆容以及精神状态这么告诉了宋月笙。 即使宋菁不找他,宋月笙也有事情想要和她说个清楚。 宋月笙自幼丧母,古话说长姐如母。宋菁待他,确实尽了一个亲姐姐的责任和关爱。 所以哪怕姐姐强势过了头,想起幼时的那些好,他也一而再地忍让过去了。但是如果一味忍让的可能性是他会失了老婆,宋月笙觉得那他还是得找宋菁谈谈。 宋月笙问得直白,在亲人面前他一向不爱掩藏自己的情绪。他垂下眼说:“刚才吃饭,怎么忽然提起我的朋友?姐要是对我的人际关系不满意,大可以单独和说,当着客人的面,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宋菁敞开窗户吹风,风声和她的说话声一起飘进了宋月笙的耳朵里:“谈恋爱讲究真诚,亲人之间也一样。” “月笙,你要是想和周小姐一起,同样可以和我单独直接说清,何必绕一个弯弯,把周老师也套路进来。”宋菁扭头,正眼看向一旁的宋月笙。 今晚的突发情况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这段时间宋菁忙着离婚,忙着工作,没分多少闲心在弟弟身上。没想到,他摆了这么大一个局等她。 宋菁要这么想,宋月笙可是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他确实想通过周梅婷拉紧两家的关系,主要是疏通一下亲姐和周鹭之间的心结,至于套路、设局这类的纯属子虚乌有了。 今晚的事情就是一件巧合,不说是他,没有 一个人能料到。 宋月笙在停止线前踩下了刹车,按捺片刻,才开口说:“我是很想和小鹭在一起,但也没那么龌龊。你和周阿姨是缘分所致,我要真有心安排些什么,三年前就下手了。而且你对她的尊敬,难道也是假的吗?” 宋月笙说的有理有据,宋菁一时竟忘了反驳。 宋月笙从鼻息里吐出一口气,他取下眼睛,擦了擦镜片方重新戴上:“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对你耍花招,我今儿索性和你明说。在小鹭的事情上,我取过巧。但是你也明白我的性格,看准了的,我不会再让出去。” “我喜欢她,要娶她。”宋月笙捏着方向盘,眼睛里的光芒十分坚定,“如今早就过了父母包办婚姻的年代,你同意我娶,不同意也会娶。” 宋月笙蹭了蹭下巴,说:“我不过是希望这世上仅还在的一位亲人,能真心实意地送点祝福给我和小鹭。有这么难吗,姐姐?” 宋月笙很久没叫过她姐姐。大概是长大了,嫌两个字的叠词太过腻歪,不够有男人味儿,现在多半,宋月笙对宋菁都是单字相称。 一声姐姐,听起来好像回到了过去。 宋菁斜靠在车垫上,偏头去看宋月笙认真的侧脸,嗓子一哑,嘴角的表情终于放柔和了下来。 —— 周梅婷送周鹭到了医院后,娘俩说了点话,周鹭便困了,提出想要休息。周梅婷租的房子在附近不远,本来想多陪女儿一会儿,见她脸上的确出现了几分倦意,只好先走了。 其实,周鹭是做贼心虚。 因为宋月笙昨晚住的病房,周鹭怕自己妈待久了察觉出端倪来。虽然说宋月笙并没留什么痕迹在这里,但是一想到自己拿手帮了他一次,她心里还是和火烧似的,莫名有种在偷/情的感觉。 只好委屈妈妈了。 周梅婷一走,又是几天没来。本以为宋月笙会抽工夫来陪她,没想到他也忙于公事,只是每晚匆匆露个面,陪她吃个晚饭就又走了。 这可憋坏了周鹭。 从前习惯了在片场人多的生活,一下子闲了起来,她还真不适应。 既然腰椎在康复,周鹭索性也不守规矩了,趁着现在她的新闻还没铺天盖地,她戴上墨镜口罩,和王主任打了招呼后,再次遛出了仁爱医院。 她也没傻到一个人走,身后跟了位如影随形的硬汉哥。有过几次受伤经历,周鹭现 在越来越谨慎,为了她,也是为了胖团和宋月笙。 从前变胖团的时候,以为宋月笙不知道,做起傻事来还可以漫无边际,现在要是又换了回去……她不用人帮忙,一定先自个从楼上栽下去。 想到胖团,周鹭本能地想到去兽医站看看那位小病友,又怕自己一个人,会让邓黎觉得太唐突,只好中途跟司机说转个道,先去一趟宋月笙的公司。周鹭打算等他下了班,两人结伴去。 周鹭这是第一次以本尊的面目出现,上回来是被宋月笙抱在手心里。哦,对,当时他还调戏了一下那位前台大胸妹。 叫什么来着? 周鹭看向前台妹妹的工号牌——夏珊珊。 夏珊珊今天的妆依旧很浓,同是女人,周鹭能看出这位前台妹妹的五官不错,至少能算上清秀。如果不是太过浓密的睫毛膏以及眼影,说不准她能入了宋月笙的眼呢。 “麻烦了,能告诉一下宋总,有人找吗?”周鹭走到前台去。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她戴了一副方框眼镜,将她那双最有辨识度的圆眼睛稍微遮了点。 周鹭最近在娱乐圈的热度低,近大半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夏珊珊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靓,但是真没把她和影后联系到一起。 尤其周鹭今天穿着普通,还没化妆。 梦想成为总裁夫人的夏珊珊盯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打了电话给办公室那边。 周鹭来之前没有知会宋月笙,一是想看看陌生女人来找他,他会是个什么反应。二是想知道宋月笙究竟能不能猜出来女人是她。 本来以为夏珊珊要在电话里和人沟通很久,没成想一分钟不到她就解决了战斗。 挂了电话后,周鹭发现夏珊珊看她的眼神和之前明显不一样了。原来像是在看狐狸精,现在好像在看正宫娘娘。 夏珊珊微笑说:“张秘书请您上16楼。” 周鹭笑笑,觉得夏珊珊的业务表现力至少是合格的,看到位情敌样的人物还能笑着面对。看来宋月笙把她放前台,也不纯是为了好看。 她点点头,走之前说了句“谢谢”。 周鹭走得快,没看到夏珊珊气得差点把胸边的工号牌都给扔了。刚才电话里的刹那间,夏珊珊的少女心在三秒钟彻底破碎。 因为张秘书告诉她说,这位是宋总的未婚妻。 未婚妻啊!夏珊珊气得蹬了蹬高跟鞋,对 着周鹭的背影泄怒。 电梯直接上了16楼,身后的硬汉保镖本是和她形影不离,到了办公室跟前,他忽然十分自觉地停下了。 大概宋月笙的办公室在他看来是安全地带,周鹭在里面不需要他保护。 张秘书也恰巧这时候出来。见到周鹭,他嘻嘻哈哈地没个正行,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他一定要在未来老板娘面前保持好感度:“宋总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就好。” 周鹭狐疑地盯了小张好几眼,因为做胖团时和他们一起去个医院,所以周鹭知道,小张是认识自己的。 难道宋月笙早知道是她来? 周鹭推开办公室的门,宋月笙正埋头于一堆文件中,见到有人进来,头也没抬一下。 装得和真的一样。 周鹭轻嗤。 她捡起会客沙发前茶几上的一粒橘子扔了过去,宋月笙眼角一扫,直接抬手接住了。 “宋总不办公了?”周鹭坐在沙发上,见他眉梢上都是笑意,揶揄地说。 宋月笙捏了捏橘子,悠闲地把它剥了。他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睫毛闪了闪:“知道你要来,特地提前开了会。看来小鹭知道心疼人,明白我嘴说干了,所以扔个橘子犒劳我。” 他晃了晃手里黄橙橙的东西。 周鹭望着他,感觉他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你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吗?”宋月笙从办公桌前走出来,悠悠地走到沙发座上,与周鹭靠在一起,他信口说道,“你今早吃了几个包子我都知道。” 宋月笙说完,见周鹭还在冥想,不由失笑,他喂她一瓣橘子,再次说中了周鹭的心事:“等会儿想去看胖团,对不对?” 听到胖团,周鹭点了点头。 宋月笙一手撑着沙发背,眉目含情,嘴上挂着小精明:“小鹭,我可不白给别人跑腿的。现在是工作时间,陪你去看胖团,得有报酬才行。” 他戳了戳周鹭嫩藕似的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写多了,胖团没放出来……大家先看看男主,明天看胖团!! 第71章 周鹭斜眼看他。 宋月笙看到她的注视,不慌不忙地改戳为搂,眼风微微一抬,目光温柔:“有什么要求吗,小鹭?” 周鹭额头一跳,觉得这人得寸进尺地厉害,真不愧是装样的一把好手,她开口说:“宋先生,我发现你最近老是目标还没达到就开始索报,你不觉得这样有失风范吗?” 风范是什么?宋月笙选择不在乎。 他清了清嗓子,把桌上的一颗巧克力送到周鹭手上,他对她的质疑避而不答:“给你吃。” 周鹭看他觉得好像一个讨好别人的小孩儿,不禁面露惊奇,还是顺手把巧克力接了过来:“小宋爷这是因为哑口无言,所以提前贿赂我吗?” 宋月笙一笑,等周鹭吃完巧克力之后,他猛地搂紧她,亲了亲她的唇角,他嗓音稠厚:“我只是觉得牛奶配巧克力,味道更好。” 周鹭早上喝的就是牛奶。 她愤愤地一抹嘴巴,真的有种自己被监视的感觉。 还不等周鹭把这段邪火发出来,宋月笙拿起旁边的一杯热香草拿铁给了她。周鹭因为才吃了一顿亏,不太愿意接,宋月笙硬塞到了她手上。 以前周鹭在片场犯了困,小邹往往就会给她香草拿铁,所以这杯热饮渐渐成了她日常的一个饮食习惯。 宋月笙看周鹭终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水了,笑说:“小鹭,我要愿意关心你,有太多种方式了,了解你的起居日常是最基本的一种。最近x市没有你熟悉的朋友在拍戏,你出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去看胖团,这是正常猜测。” “还有牛奶,”宋月笙滔滔不绝地解释,“那是因为我知道每天你的早餐都必备一杯营养奶。” “我知道这么多,小鹭,你知道我早上爱吃什么吗?”宋月笙一手撑在沙发上,见周鹭开始短暂地发愣,他轻轻揪了下她胳膊上软乎乎的肉。 周鹭本来是占理的一方,被宋月笙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不仅不占理,甚至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 宋月笙早上爱吃什么? 周鹭托着腮帮子,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 这时小张轻轻敲门,宋月笙放下翘起的腿,说了声“进来”。 小张偷瞄了眼沉思的周鹭,方才和宋月笙报告道:“吴律师在外面等,您看,现在让他进来吗?” 宋月笙瞥了眼 手表上的时间。他和吴律师是几天前就定好的约,也是他让吴律师这时候来,让人家苦等确实不好。 他点头:“进来吧。” 周鹭看他有公事要办,站了起来不想打扰,她理理翻边的衬衣:“我先出去,等你下班,一起去看胖团。” 宋月笙走到办公桌前,毫不在意地拿起插在衣兜里的钢笔,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没事,不用回避,我请律师是为了你。” 周鹭盯着他,若有所思地说:“什么为了我?” 宋月笙蹭了蹭下巴,他慢腾腾坐到椅子上,见周鹭双手捧着拿铁喝,他轻眨了眨眼,说:“你和艺星的合同不是到期了吗。听说你想单飞,开私人的工作室,我请律师是想帮你咨询一下,是否能现在和艺星解约。” 周鹭没想到他在暗地里筹划了这么多,尤其是自己的合同问题。其实上回醒来,路行舟来看她,周鹭就知道解约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她之前确实有单飞的打算,但是现在她人气下滑,热度也没原来高,怕时机不对。 宋月笙看周鹭没有讲话,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吴律师已经进来的身影,他拉住周鹭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不想解约吗?” 有外人在,周鹭小声回答:“不是。” 宋月笙的表情这才稍作和缓。他是相信那间房卡没什么,但是对路行舟的讨厌还在。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生理性厌恶。他不想让自己女人还在路行舟手下做事。 无论房卡是怎么来的,路行舟一定都不是什么好鸟,宋月笙敢肯定。 吴律师是宋月笙的御用律师,做商务官司的,一年里总会和宋月笙打几次交道。所以宋月笙对他很信任,直接搂着周鹭向他介绍了一下。 因为没有具体的合同在,吴律师也不敢贸然确定情况,三人大致聊了一会儿,对解约的事情只能算有了初步认识。 吴律师的意思是,如果合同时间已经到期,那么想要解约不难。 宋月笙笑着听了,吴律师走的时候,顺手把桌上的一袋巧克力都给了他。吴律师有个8岁的小女儿,喜欢吃甜食。 等律师走了之后,周鹭理了一下脑里的思路。她这回再次醒来,路行舟暂时没有来过,大概要到年底了,公司的事累积太多,他忙得一时抽不出身子。 真要解约的话,周鹭还真不希望他来得太勤,免得彼此见面尴尬。 平心而论,路行舟对她算不错的。如果不出事,周鹭原本的计划是在艺星剩下的日子帮他带带新人。 今年年初,周鹭就明白地和路行舟通过气,自己可能不会在艺星久待。 所以当时,路行舟签了另外一个公司的新晋小花过来,小花叫林姝璇,演网络剧出身。周鹭有心拉她一把,三月底艺星周年庆的时候,林姝璇也来敬过她酒,不知道林姝璇现在混得如何了。 周鹭想事情想出了神,宋月笙上完洗手间出来,发现她还呆愣在那里不动,不由伸手轻捏了把她的脸:“小鹭。” 宋月笙因为刚洗完手,捏她脸的拇指和食指都是湿漉漉的,周鹭只觉得脸上一润,出门前擦的水乳好像都被抹掉了。 “我下班了,不是要去看胖团?”宋月笙说。 周鹭点头,决定等回医院了再去查查林姝璇的发展近况,她提起沙发上的手提包,笑说:“那走吧。” 宋月笙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微微眯起了眼。他拿餐巾纸揩干净手,理了理自己领带,旧话重提道:“刚才想了半天,想出我早上最爱吃什么了吗?” 周鹭在喝拿铁,被这问题猝不及防地一问,由于太过窘促,直接一大口“咕噜”一下咽到了喉咙里。 其实她有很认真在想了,但是想来想去,宋月笙吃饭好像不爱挑食。肉类他沾,素的他也吃。 所以要问最爱吃的,周鹭一时真的摸不到头脑:“呃……” 宋月笙看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一无所获,他拿着新的纸巾帮她把嘴角留出的几滴拿铁擦掉,无奈说:“以前每早给你冲羊奶的时候,我自己也会冲杯豆奶喝。难道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吗?” 小胖鹭有点自责,难为情地捧着拿铁不说话。 宋月笙一手刮刮她的脸颊:“不过,除了豆奶,还有一样东西,对我而言也很可口,想不想知道。” 周鹭抬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 宋月笙的手从她脸颊一侧往下滑,他单手抬起她的下巴,伸手将刘海上零零散散的碎发拨开。 他一手摩挲着她的嘴唇,整张脸离得越来越近。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滚烫,宋月笙闻着鼻尖处飘来的香草味,不由将她的腰圈地更紧了点,他衔住了她粉红的唇瓣。 宋月笙舌尖上的温度实在太高,高到周鹭觉得自己软软的唇舌都要被烫化了。 整个身子仿佛柔软无骨,倚在他怀里。 从周鹭嘴里退出时,宋月笙使坏性地轻卷了一下她的舌根,周鹭一个不妨,从嗓子里呜咽了一声出来。 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感受到她加速的心跳,宋月笙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个,才是我的最爱。” 周鹭俏脸变红,她捏了一下宋月笙的腰,身子虽然软了,手却不甘示弱。 宋月笙抱住她,周鹭的小动作对他而言几乎不痛不痒,他亲亲她额头说:“好了,我带你去给胖团买零食。” 周鹭睫毛颤了颤,扑通不停的小心脏慢慢地回到了原速度。 她戴上口罩,掩住羞红的脸,和宋月笙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给胖团买零食,对于宋月笙而言已经是得心应手的事情。胖团的一应用品,除了第一次是委托小张去的,其他几次,宋月笙都是亲自动手。不过那时候,胖团的灵魂里住的周鹭,她什么都爱吃,不知道真胖团会不会挑剔起他买的东西。 从宠物店出来,周鹭和宋月笙拎着几袋子的大包小包。本来是只想买点零食就走,结果宠物店的老板娘大概是看这两人头戴“金元宝”光环,所以使劲地推销。 周鹭对胖团有愧又有爱,当然是多多益善,直到两人都快提不动了,才付钱离开。 宋月笙在旁看着有点酸,虽然和狗吃醋是件很傻的事情,但是回忆一下,他好像还没收过小鹭一个像样的礼物。 宋月笙看着手上的纸袋子,不断安慰自己绝不可能会比狗过得差。 周鹭腰没好,苦力活只好堆在了宋月笙身上。于是他一边吃着醋,一边还拿着一堆给“情敌”的礼物,慢腾腾走进了兽医站。 此时不到下午三点,兽医站尚算空旷,周鹭轻车熟路地绕过大厅,走到胖团的私人小病房里,完全将“民工小宋”抛在了脑后去。 宋月笙抑郁不平地迈开长腿,进病房的时候。他只看到小胖团被周鹭抱在怀里,脑袋垂着,正枕在宋月笙肖想已久了的,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坏坏的作者君来提问,如果豪华小跑和胖团只能选择一个,大家选什么! 第72章 宋月笙眼眸一深,跨步走了进来。胖团正被周鹭撸在怀里,小脑袋来回张望着,它明显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看到宋月笙手上熟悉的零食袋子时,激动地“嗷嗷”直叫唤。 小家伙认吃的不认人,宋月笙使坏地把东西放到了地上,让它看得见吃不着。他走近周鹭身边,伸手挠了挠小胖团下巴,无意中把它的脑袋从周鹭胸前拨开了点。 “不是腿坏了吗,这样抱着会不会对它发育不好,”宋月笙手上找完茬,嘴里也开始挑小胖团毛病。 周鹭完全没有怀疑他的良苦用心,摇了摇头说:“腿上上着夹板呢。我刚进来就看到它对着我伸爪子。我看它站不稳,怕再给摔了,干脆抱到怀里,反而要更安全一些。” 如果宋月笙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周鹭今天对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字字关乎胖团。哪怕是刚才在他的办公室,她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除了流露出一点愧疚,也不见她有这么多言语表示。 宋月笙抱着肩,他后背倚着墙,要从周鹭怀里把胖团接过来。 “我来吧,你腰没好,胖团调皮,等会儿再把你弄伤了。” 怀里软乎乎的一团,周鹭有点不舍得这种触感。她低下头,正好看到小柯基的一双粉耳朵无意中动了动,它似乎觉得痒,抬起一只肉嘟嘟的小爪爪,挠了挠耳根。 闹完之后,胖团四爪扑腾了一会儿,撅着屁股垂涎地望向宋月笙拿来的零食袋方向。 哦,这萌的,让人怎么把它给出去! 周鹭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虚与委蛇地说:“没事儿,好的差不多了,我再接着抱抱。” 呵,现在就变得好的差不多,前两天在床上可不是这样说! 宋月笙双腿交叠,他靠在墙上,眼里泄露出的视线十分犀利,要笑不笑地看了眼周鹭以及她怀里的胖团一眼。 周鹭因为刚好低着头,所以没有注意到。倒是小胖团表情一顿,它也没怕,只是有些生气地耸了耸肚皮,在周鹭怀里又享受地打了个滚。 胖团的腿骨恢复期已经到了第二阶段。第一阶段的时候还只是上着夹板保护,不能走路。到了第二阶段后,可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也能一瘸一拐地走走了,但是要很小心照护,不能再受伤或者摔跤。 等到了第三阶段,如果骨头长得好,可以带着它多散步,适当地奔跑一下也是合适的。 现在胖团仍旧住在医院里,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邓黎和宋月笙不可能随时在家照看它。等再过些时候,胖团能自己走路了,或许就又要到了认爹的日子。 宋月笙没有提过这件事情,邓黎也没提,两人对自己都没自信。宋月笙是知道,真正的胖团和他不亲,邓黎则是见惯了“小胖团”和宋月笙两小无猜的亲密,怕自尊心受伤。 可时候一天天逼近,抉择总要来临。 宋月笙望向周鹭,见她像宠自己孩子一样宠着胖团,面不改色地开口问说:“要是邓黎想把胖团要回去,你怎么想?” 周鹭当然不舍得,毕竟胖团和她这么有缘分。 第一次周鹭摸上胖团脑袋的时候,便隐约觉得自己像是知道它在想什么一样,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乐。 好比现在,小胖团枕着她的胸,她冥冥中似乎明白胖团这是拿来当枕头了,因为觉得软…… 周鹭回神,捏了捏胖团的爪子,沉吟片刻后,张嘴说:“我想养胖团。” 但是一想到邓黎是真心喜欢胖团,而且这狗本来也是他买来的,周鹭又忍下一肚子喜欢,补充了一句说:“不过,我们和胖团都没他熟,要是胖团想跟着他,那就让他抱回去吧。大不了,以后我找机会多去看看。” 说到后来,话语终究难掩失落。 胖团三番两次听到自己名字从周鹭嘴里说出来。虽然没懂他们在讲什么,但是它眨着一双好奇的眸子,张开缺了三颗牙的嘴巴,对着周鹭笑了笑。 被它这样萌兮兮地一看,周鹭不由更喜欢了。 她反复揉着胖团的脑袋,弯身从零食袋里开了一根火腿肠给它吃。 小胖团的个头小,舌头倒是长得很,舌尖轻微一个卷,吧唧几下很快吃光了一根。 它闻着周鹭手上还有剩余的香味,又用湿乎乎的长舌头去舔周鹭的手指。小奶狗的温度高,周鹭被舔得痒痒地,一个劲地和胖团说“好了,别舔”。 胖团确实不舔了,它抬着两只前爪,嗷嗷叫着,一双眼睛对准了零食大礼包的方向,意思是“宝宝还想要!” 宋月笙这时候走了过来,胖团对他一直不太热切。既然周鹭想长期养着它,宋月笙觉得还是及时培养感情比较好,否则三天两头过来打狂犬育苗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他拿出一根牛肉缠盖骨,蹭了蹭胖团的鼻尖:“喜欢这个吗?”宋月笙放柔声音 说。 胖团睁圆眼睛,警惕地盯了他几秒,最后还是没有逃脱诱惑,自以为悄咪咪地伸出舌头舔了口。 宋月笙笑,也不逗它了。他见胖团大张着嘴巴,十分豪爽地把缠盖骨放在了胖团的上下两排牙之间,见胖团“咔嚓咔嚓”开始吃,宋月笙这才摸了摸它圆鼓鼓的脑门。 “你要喜欢,我们以后还是养着胖团,邓黎那边我去说。”宋月笙见周鹭两只眼睛里都写着“好萌好萌”,善解人意地卖了兄弟殷勤,“邓黎虽然喜欢狗,但不是非胖团不可,到时候我再送他一条。” 周鹭看向翘着臀专心啃骨头的小胖团,一边戳了戳它的屁股,一边说:“会不会不太厚道。” 宋月笙挑眉,懒洋洋道:“既然你觉得不厚道,那就算了,把胖团给他。”宋月笙这是吃准了周鹭犹豫来犹豫去其实还是认死了胖团的心。 果然,下一刻周鹭就眨了眨眼,抱着胖团的一双手都变紧了些,她抿着唇,露出单边一个酒窝说:“胖团会舍不得我的。” 说完,周鹭特意举起胖团,把它牢牢用爪子巴着自己手的那一幕亮给宋月笙看。 宋月笙失笑,打量了几眼后,悠闲地一指敲了敲桌子说:“光想着它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 周鹭不懂,好端端地说着胖团,怎么忽然话题又转移了,她还是回道:“我哪不知道。” “之前你去x市出差,我不是还和你视频通话了。”周鹭笑得一脸灿烂,为了佐证自己的话,黑历史都不惜拿出来说。 宋月笙挺直了背,感觉站久了腿也会麻,他稍稍换了个姿势:“x市那边可能还要我跑几趟,希望以后每次出差,都能体会到你的热切回应。” 他见她抱着狗腾不出手来,帮她把落在腮边上的头发轻撩了回去。 发丝搔得周鹭怪酥麻的,她脸边的皮肤本就敏感一点。她把胖团放到地上,自己重新理了次头发。 “太热切的做不到,给个么么哒还是可以的。”周鹭伸开双臂,一手拿着橡皮筋,把头发圈成圈,盘在头上。 盘完之后,她忽然感受到宋月笙的目光莫名其妙变得热忱了很多,于是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发现自己胸口,某个地方好像有一摊湿了的水渍。 因为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周鹭今天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衬衣,白色就是有一个不好,无论有点什么痕迹都会显得异常明显。 周鹭回忆了下刚才自己给胖团喂食的经过,隐约知道这点水渍是哪来的,多半是胖团舔食物时,口水不小心沾上了她的衣襟。 她本来觉得没什么,被宋月笙有意无意地一看,似乎也感觉不太合适。 周鹭单手遮住了胸,将宋月笙的脑袋轻推到另一边去:“别耍流氓哦。” 宋月笙扬眉,无声笑起来:“这可不是我弄的,怎么变成了我耍流氓。” 信息量太大……周鹭一时接不上嘴,她又将地上的罪魁祸首抱了起来,借此把胸口的水渍遮住。 不过,这回有了教训,周鹭再也不敢让胖团枕着当枕头了,她把胖团的小屁股对着自己,脑袋则挪到了旁边。 于是,场景变成了软乎乎对软乎乎…… 宋月笙简直要笑弯了腰,他打趣说:“你这样藏着,让我怎么摸它屁股。” “那就别摸!”周鹭红着脸道,“胖团不想给你摸,我感觉得出。” 我感觉得出,听起来和真的似的。 宋月笙差点信了,差点。 要不是胖团再次抬起爪子,讨好地找他要吃的,宋月笙还真不知怎么反驳。 他握住胖团的小前爪,打商量道:“从姐姐怀里出来,给我抱抱,好不好?” 胖团歪着头看他,听不懂。 宋月笙于是从零食袋里拿出好几个小布丁,成功地看到胖团急红了眼。 大概也是住院住长了,太久没开过零食party,小胖团见到布丁比见到娘还亲。 它抬起爪子,在周鹭怀里不安分地扭着屁股,嘟嘟囔囔地“汪汪汪”,要去抓宋月笙的手。 周鹭怕再把它的腿给伤了,只好将小胖团交给宋月笙。 小宋爷得偿所愿,亲自撕开布丁的包装袋,喂着胖团一口吃一个。 然后,爷俩一个享受地打着奶嗝,一个再次将眼神无意地扫向旁边女孩的胸口。 周鹭:“……” 妈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套路。 她扭过身子,气鼓鼓地背对着宋月笙。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提问,为什么刚开始对小宋爷不热切? 胖团举爪回答:因为,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的时候,他的眼神在缩,他很想次了我! 说完,怂哒哒地抱紧了自己的小 胖身子。 宋月笙微笑,为了以证清白,毫不犹豫把周鹭抓过来啃了两口,一阵咕叽咕叽声。 <<<<< 昨天只是逗逗大家啊,豪华小跑和胖团都会有的,么么哒! 第73章 当天从兽医站出来的时候,宋月笙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套在周鹭身上。这家伙自己占便宜可以,不能让别人占他老婆便宜。 走之前,胖团还依依不舍地挥着胖爪爪,嗷嗷嗷在玻璃病房里嚎不停,最后是某位兽医扔了一个大骨头给它,它才消停下来。 宋月笙觉得经过这半天的相处,他怎么也把胖团的好感度刷到50了,再有周鹭和胖团之前的渊源在,骗这贪吃鬼回家应该不难。 剩下的难题就是邓黎了。 宋月笙在兽医站里说的潇洒,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对不起兄弟。毕竟胖团在他家也算得上三进三出,每回邓黎刚有个小希望,就被他无情地戳破,说起来他确实是欠邓黎一大笔债。 晚上宋月笙到了家,亲自拨了个电话给邓黎。 邓黎大概也是刚刚消遣完,语气里带着小愉悦。 “怎么着小宋爷,”邓黎坐在驾驶座上,才把达令送到位置,他一边和宋月笙通话一边给他的达令抛了个飞吻过去,他问说,“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为了确定邓黎的心情好不好,宋月笙先友情关心了一下他的爱情问题,他信口道:“刚约了会?” 邓黎点头:“对啊,小冉晚上有夜班,才把她送到酒店。” 小冉就是邓黎的女友名字。宋月笙隐约记得,他这位女友在酒店工作,是几班倒的制度。 既然邓黎说了,宋月笙顺口玩笑了一句:“酒店上班,你不会是开房时候勾搭上人家的吧?” 邓黎啐了他一声:“去去去,我那天在附近出差,嫌晚了没回去,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宋月笙笑道:“你干脆今天也别回去了,就在酒店住着,明早直接接别人下班。” 邓黎刚从车上下来,现在正在酒店前台开着房。没想到他的小心思被随口一说的宋月笙捕捉到了,顿时开始不好意思。 正好这时候,前台小姐冒了一句“先生您的房卡”。女人清脆的声音一下子飘到了手机的话筒里,宋月笙在那头听得忍俊不禁。 “还被我说中了。”宋月笙笑得促狭,“可以啊老邓。” “哪个酒店?兄弟过去看看你,帮你在房里撒点花瓣。”宋月笙在阳台上坐着喝红酒,成片的笑意在他怀里酝酿成熟。 邓黎没好气地上了电梯,轮到按楼层的时候他才把捏在手里 的房卡拿出来瞧了瞧,瞧完之后面不改色地按了“20”楼。 邓黎脑子里刚冒出念头,想把宋月笙的话堵回去。他却忽然又低下头看了眼房卡上的数字,赫然写着——“群星大酒店-2018”。 “那个,月笙啊。”这下轮到邓黎笑了,“巧得很,你嫂子她在群星上班,我今晚还开到了2018号房,你说是不是缘分呐。” “等着,我拍张照片给你。”邓黎边走出电梯边说。 宋月笙偏了偏头,片刻后才回:“群星上班,是巧。” 邓黎已经挂了电话,把照片拍了用微信传过来,照片后面还跟着一只得瑟的小企鹅。 宋月笙定睛看了看,他屈指扣了扣桌子,冰冷的目光从清亮的眼镜片上穿过,划向远处漆黑的夜空中。 宋月笙单手晃着酒杯,几秒钟后再次回了电话给邓黎。 “嫂子一直在群星上班吗?”宋月笙脱口问道。 邓黎点头,他已经进了2018号房间,正把西装外套往衣架上摆:“一直在啊,我之前就是在这儿认识她的。” “那回我去x市,你来接她下班,那个小区也是在群星附近。”宋月笙若有所思地说。 道出口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语气。 邓黎想了想,回复道:“就在不远处的红路灯路口,你不是去过。” 宋月笙明白了,他一笑:“多谢了。” “谢啥?”邓黎一头雾水,“最近你去看胖团没?” “下午才去过,和小鹭一起。”宋月笙说到胖团也不忘记提一嘴周鹭,他说得直接,“胖团喜欢她。” 邓黎不信:“胖团又不是公的。” “下周胖团就要好了,可以出院。”邓黎主动提起了这事儿,“你看看,接下来有没有时间照护它。” 言下之意是已经愿意把胖团的抚养权让出来。 宋月笙谦虚了一下:“还好,就算我没空,小鹭也有空。” 邓黎嗤之以鼻,听多了他这欠扁的话,真想结结实实一爪子扇宋月笙脸上去:“行吧。” “它在长骨头,要多买钙片给它吃。”邓黎说。 宋月笙今天和周鹭去宠物店的时候,被黑心老板娘忽悠着买了好几罐钙片,还有什么补充微量元素的东西…… 宋月笙点头,因为心里记挂着别的事 情,解决了胖团的问题后便和邓黎结束了通话。 他从阳台慢吞吞走回房里,将被压在二楼主卧进门处转角柜下的一张房卡取了出来。 由于已经和周鹭讲清了误会,宋月笙原本是决定将房卡扔掉的,想了再想,才犹豫再三地留了下来。本来打算当个教训记着,没想到今天倒有了别的用处。 宋月笙站在转角柜前,视线纹丝不动地盯着房卡,感觉从前的那一团迷雾或许即将会豁然开朗,拨云见日。 等了几分钟,宋月笙才又拨了另外的电话出去,他把房卡重新压到玻璃柜下。抽出西装口袋里的钢笔,宋月笙将“路星舟”以及“艺星”的名字深刻地印在了白纸上面。 —— 9月26号,阳光大好,天朗气清,周梅婷终于上了回米兰的飞机。周鹭的腰在一天天变好,颅脑损伤的问题也没有再复发,她慢慢恢复了活动频率。 在周梅婷上飞机之前,周鹭将她送到了t2的航空楼。 米兰有周鹭的继父,还有她从未见过面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周梅婷走之前,与周鹭约好了,让她今年冬天,一定抽空回趟米兰。 在生死关头走一遭,周鹭觉得自己的心胸都变开阔了。家庭从前一直是她的一个死穴,周鹭不喜欢人碰,自己也不爱碰。 这回她出事,几次和周梅婷见面,气氛比原来要和缓不少,大概也有“死而复生”的某种原因在吧。 送走了周梅婷,周鹭和司机一起回到医院里。 她今天让小邹正式去办了出院手续,虽然说这几年她赚的钱已经足够她安度晚年,但是这私人医院每天的病房费依然让人肉疼得紧。 而且,宋月笙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好些时候没来了。 周鹭可不想自己的钱白白被这种资本主义的吸血鬼榨干。 “鹭姐。” 埋头正收拾衣服的周鹭听到有人喊,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来的居然是姚依茗。 稀客啊。 姚依茗自从得了最新一届的金蛇奖影后之后,身价倍增,俨然是媒体镁光灯下的新潮人物。周鹭两次醒来,还是第一次见姚依茗来看她。 “依茗。”周鹭注视着她的眼睛,伸出一只小白手和她握了握。 姚依茗还知道不好意思,她取下墨镜,脸上的表情很是羞赧:“我刚从外地拍戏回来,听说今天你出院, 下了飞机就过来了。” “之前一直想来,但要不是剧组有事走不开,要不就是你又伤着了,每回都碰不着。”姚依茗语气很抱歉,她自然地上去要帮着周鹭整理衣服,“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周鹭笑。 姚依茗这回的语气和之前她助理方游的话如出一辙,总归都是道歉,周鹭的耳朵都要听得起了茧。 她停下收拾衣服的手,示意姚依茗坐,顺手给姚依茗倒了杯茶喝:“知道你忙,不怪你。” “我一醒来看新闻,铺天盖地都是你得了影后的消息,”周鹭的神情温柔,边说边打量着姚依茗脸上的表情,“先得恭喜你啊。” 周鹭这话本来没有其他意思,但是姚依茗心里总是不好受,她用手碾平衣角,画成纤纤柳眉的眉毛轻轻挑了下。 “本来说不定该是鹭姐的,”姚依茗接下茶,笑着说。 周鹭听出了她话里的些许冷淡,忙露出了嘴边的酒窝,笑道:“是影后奖杯和你有缘分,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姚依茗安安静静地握着茶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只是眼角下垂,嘴唇仍旧半抿着,一副既防备又胆颤的样子。 周鹭冲她一笑,刚想再说点什么把话题转移开,一道俊朗的男声从病房外忽然悠悠飘了进来。 “出院了都不通知我,这是要离婚吗?” 宋月笙的脚步慢了声音半拍,等他最后一个“吗”字说完了,他的皮鞋才冒了点尖尖到病房门口。 周鹭和姚依茗先看到的是他的鞋子和西裤,然后才是那张时刻泛着桃花笑的脸。 “还有客人在。”宋月笙见到病房里的另外一个女人,目光仅是极其礼貌地在她身上打了个转,他抽出插在裤兜里的手,“你好。” 周鹭是知道宋月笙认识姚依茗的。现如今网络这么发达,姚依茗多少都算个一线小花,至少是上过头条。 况且他都在别人身后安插过人手,说他不是装的,周鹭可不信。 不过他爱装,这关头周鹭也只好随他了。 她主动介绍说:“这是和我合作过的一位朋友,姚依茗。这我男朋友,宋月笙。” 说完,周鹭和宋月笙一起转头看向了姚依茗。 姚依茗从床畔站起来,她面带微笑,伸出手和宋月笙握了握。 只是,她的手,却在无意 识中,倏然抖了三抖。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宝宝说内容有点水,其实我只是想男女主走点日常,发展一下感情,大概还是不擅长写日常戏码,争取日后改进~ 第74章 周鹭不比宋月笙观察入微。她只是瞥见了姚依茗的表情略显窘促,并没有察觉到姚依茗手上的这个小动作。 宋月笙看见了,仍旧面色不改地和她伸手一握,只是握手的时候,他放在裤兜里的安安静静的手机却毫无预兆地忽然响了起来。 “我出去接个电话,等会儿我送你,小鹭。”宋月笙对姚依茗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临走之前嘱咐了周鹭一句话。 周鹭点头,她的东西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可以等着小邹回来直接打包,所以干脆也不再收拾,和姚依茗并肩坐在床头聊天。 姚依茗见宋月笙完全踏出了病房门,她绷紧的肩头才放松地往下怂了怂。 “鹭姐真人不露相,居然把男朋友藏得这么严实。”姚依茗说了句玩笑话。 周鹭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过多解释:“低调一点好。” 说完,她捏了捏姚依茗的手,半认真半玩笑道:“依茗可要替我保密。我和月笙还没想着公开,在圈里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姚依茗的表情仿佛欲言又止,她扫了眼周鹭捏着自己的小白手,马上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便开始随意地聊起了娱乐圈里的事情。 姚依茗与周鹭的关系本就介乎于尴尬的半生不熟之间,太过亲密的话题聊不到一起,太陌生的事情也开不了口,只好各自谈起所知道的别人的现状。 “姝璇最近发展得好吗?我记得之前,路总有心捧她,想必现在快接了我的班吧。”周鹭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使她的笑容显得十分大方。 姚依茗半张着嘴巴,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脚尖:,她回道“和来艺星前差不多,她前段时间刚拍的一部网络剧还是很火。” 周鹭一怔,有些不信。 林姝璇当年之所以会被路星舟挖来,就是因为路星舟看准了她的高人气和不错的演技,他想让她彻底摆脱“网络小花”的名号,尝试着向屏幕发展。 尤其最近半年,周鹭出事,艺星无女艺人挑大梁,林姝璇的资源应该很好,再怎样也会有几部电视剧接拍,怎么还会是网络剧呢。 姚依茗见周鹭表情稍显迟疑,主动补充了一句说:“林姝璇前段时间自己炒作炒糊了,路总没帮她。” “炒作?”周鹭反问,然后根据她的话音点了点头。 林姝 璇之前是从一个小公司出来的,确实喜欢玩“包装、炒作”那一套。不过上回公司年庆,林姝璇来敬酒的时候,周鹭感觉她也不是个傻人,没想到还会吃这种顾此失彼的亏。 “有点可惜。”周鹭喝了口牛奶说。 这时候,宋月笙打完了电话进来,见周鹭坐在床头晃着一双小脚,正和姚依茗进行亲密友好会谈时,真不知是该说她傻还是缺心眼。 “东西都清好了吗,可别来个二进宫,否则多晦气。”宋月笙径自扫视了病房一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分了点心在姚依茗身上。 周鹭一指指向地上的行李箱和折叠好了的衣服,睁着一双大眼睛说:“你少咒我几次,这些晦气说不定自己都走了。” “我要有这本事,还做什么苦力,直接去开个算命摊。”宋月笙蹲下身,把她叠在床上的衣服放置在行李箱里头,“等小邹来了,我们直接走。” 话音刚落,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周鹭摆在床头的那些瓶瓶罐罐,俊眉一挑:“怎么这么多,放一起不会打碎吗?” 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名贵护肤品,事关到自己的脸,周鹭赶过去自己收拾进了化妆袋里:“都是宝贝,打碎了我要心疼死的。” 她让毛手毛脚的宋月笙起开,亲自轻手轻脚地将它们装进化妆包,慢慢放好。 “让姚小姐看笑话了。”宋月笙站起身,见姚依茗孤零零站在旁边,开口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姚依茗笑笑,回话的时候虚虚扫了眼宋月笙的脸,像是不敢直视他眼睛一样,她说:“看得出,鹭姐和宋总感情很好。” “小鹭心思粗,我只能受累,多照护她一点。”宋月笙仿佛毫不知道谦虚,开口就秀恩爱。他背靠着墙,一双眼眸半明半暗。 “之前拍戏的时候,小鹭没有和剧组的人发生什么矛盾吧?”宋月笙面不改色,就是一个正常关心自己女友的男朋友,他脸上还挂着花花公子的笑容,“她性子倔,有时候得罪人了还不知道呢。” 姚依茗双手背在身后,忍不住看了眼地上的周鹭。 周鹭这段时间因为没怎么好好进食,瘦了不少。原本脸上有些婴儿肥,总显得她侧面的脸肉嘟嘟的。 现在乍一看过去,周鹭整张脸轮廓分明,轻微抬头的时候还能看到她富有线条感的天鹅颈。 那脖子很细,好像轻轻一拧就能断了似的。 姚依茗脑袋一颤,打 了个抖擞,她蓦地站直了身体,笑说:“没有。鹭姐人好,剧组上下都喜欢她。” 宋月笙这才放心地点了下头,他打开双腿,走过去将蹲在地上捂着腰的周鹭拉进自己怀里:“腰能受得了吗?” “还好了,蹲久了有一点酸。”周鹭目不斜视地回答。 周鹭说完,才感觉出宋月笙的这话有歧义。她把手伸到背后,偷偷拧了一下宋月笙的背,同时还不忘瞪他一眼。 宋月笙笑,黑色眼眸极为平静。他看向终于回归病房的小邹,挥了下车钥匙:“走了,送你回家。” “姚小姐住哪里,方便的话,一道上车。”宋月笙摆出笑脸,态度很友好。 姚依茗连忙摆手:“我助理在下面,不麻烦你们了。” “今天本来也是来看看鹭姐的身体,既然她好多了,我心里就好受不少。”姚依茗说。 几人一道出了医院门。 都是公众人物,出院的时候,周鹭走的还是一道小后门,宋月笙已经把车停在了露天停车场里。 姚依茗的助理方游正站在一辆宝马边上等。 “这几天我还在x市,鹭姐要是情况更好了,一起出来秋游啊。”姚依茗上了车,她摇下车窗,和坐在对面车上的周鹭遥遥喊道。 周鹭挥挥手,笑容明媚:“行。” 姚依茗说完话,宝马便比suv先行一边,“嗖”地一下开走了。 小邹因为还有事,出了院门后便自己坐上一辆计程车回了公司。 所以此刻,宋月笙的大型越野车里,又只有他和周鹭两个人了。 宋月笙启动车子,在一片轰隆声中,他的嗓音显得格外沉静:“小鹭,以后离这个姚依茗远一点。” 周鹭顿了顿,她偏过头,瞪圆眼睛问:“她是凶手吗?” “不确定。”宋月笙的眼睛望向后视镜,他一边磕磕绊绊地倒车,一边皱着眉说,“她昨天回的x市,下飞机后先去了酒店。” “那家酒店监控很严,管理也严格,凭私人手段我拿不到监控记录。不过,昨晚门外守着的人,倒是拍了几张照片给我。”宋月笙顺手把新出炉的照片给她看。 周鹭接过来,发现上面清一色的全都是一个戴墨镜的男人。 男人几次出现在了不同的酒店门口,虽然着装不同,但是看身材和形态,隐约能判断出是同一个人。 “挺有大佬范。”周鹭点评道。 宋月笙本来在专心开车,一听她这么说,不由也多看了几眼照片里的人:“就是个老板,已经让人去调查他了。很巧啊,每次姚依茗有假,这个男人就会出现。” “所以她也被包养了吗?竟然藏得这么深。”周鹭想起姚依茗刚才在医院里还说她藏得好,不由摇头,“难怪她的资源一直不错。” 宋月笙的双眼皮都要被她跑偏的思想多气出一条褶子来了。他抬了下眼,认真道:“现在我不是在和你讨论资源。杨梦寻那边我跟了很久,暂时没发现她身边有什么奇怪或者神秘的人,沈蕴除了平常约会次数多一点,也没有异常。” “包括你的闺蜜余嘉一,我也观察过,她的生活很单调,除了必要的应酬外,不经常外出。”宋月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慢道,“和姚依茗会面的这个男人,未婚,无女友,按理说她不需要藏得这么严实。但要不是我的人耐心跟了这么久,很可能发现不了他们俩的猫腻。” 从不一起进出酒店,酒店房间也都选的对面是“无死角”的视觉,包括酒店安保、监控制度…… 宋月笙都怀疑自己看了出“零零七”的电影。 而且他在x市的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在x市的地界里,很少有什么商界老板是他素未谋面的,偏偏包养姚依茗的这位神秘得过了头。 周鹭抿着唇,卷着手指说:“我以后不会和她单独见面了。” 宋月笙点头,他分心看着两边的路,其实还想在后面加一句“不只是她,路星舟你也要注意”。 不过想了再想,宋月笙终究把这句话忍了下来。 姚依茗的事情他约莫有了点证据,关于路星舟的猜想却还维持在猜想中,不能打草惊蛇,免得引发无谓争吵。 宋月笙操着方向盘看了窗户外一眼,示意她到了下车。 “怎么是你家?”周鹭这才看清两旁的路,她扭着头,鼓着腮帮子说。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也该和大家通个气了,本文这周大概就能正文完结,不过还会有番外~ 目前暂定的番外有两篇,一篇是男女主日常加一点奇幻的内容,里面会出现豪华小跑!! 还有一篇是胖团的独白。 大家有什么其他想法也可以提出来让我参考啊(≧w≦)/ 第75章 宋月笙率先解了安全带,他睁眼看着周鹭,找的理由非常合理:“因为我不知道去你家的路。” 周鹭:“……” 她瞪圆了眼睛,牢牢抓着安全带:“没事,我告诉你。” “太远了,车没油。”宋月笙指着自己车前的油表,他原本涣散的眼神好像慢慢找到了焦距,“小鹭,我又不吃掉你。” “你住一楼客房,我住楼上,你一个人回家,我也要担心。过两天我再把胖团接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不好吗?”宋月笙嗓音淳淳地,像是以前《动物世界》栏目里赵忠祥老师的声音,十分具有“正经人”的意味。 周鹭听到胖团时犹豫了一下,感觉家有男人与肥狗的日子,似乎勉强也能称得上岁月静好,就是“一家三口”这个词听起来始终有点奇怪。 “好了,三分钟考虑时间到。”宋月笙轻打了个响指,他打开车门锁,慢吞吞道,“下车吧小鹭,后天胖团就回来陪你。” 周鹭半推半就地下了车,拿行李的时候才模模糊糊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没有和宋月笙定过什么“三分钟”的约定。 宋月笙已经很自然地一手提着行李箱进了客厅里面。 瓷砖地板一尘不染。客厅的角落,铁笼子和婴儿床并排摆放着,笼子上面还放了以前小胖鹭最喜欢玩的那颗红色小球。 “看,我都布置好了,如果胖团不嫌弃,能接着你的继续玩。”宋月笙轻抬下巴,把行李箱的拉杆收了起来。 周鹭环顾客厅一周,问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我住哪间?” “一楼吧,免得你说我别有用心。”宋月笙领她进房。 宋月笙原本的主卧房是在二楼,之前为了就近和小胖鹭接触,他才把东西搬到了一楼来。前两天给家里做大扫除的时候,宋月笙又把东西搬了上去,所以一楼的客房里,已经没了男人的生活气息。 只是…… 周鹭看着这面淡蓝色墙皮,非常确定某个下午,她就是在这里,帮宋月笙用手…… 周鹭没好气地瞥瞥他,走出房间看了看宋家的其余摆设:“你家没有别的空房吗?” “有啊,但是灰大。”宋月笙清了清嗓子说,“这间是因为最近住过,所以环境好一点。” 说完,他怕周鹭误会,特地把大床上的床单掀了起来给周鹭看:“你上次来 的时候是乔巴,现在变成柯南了。作为一个处女座,你放心,床单被套我都经常换。” 宋月笙确实有洁癖,周鹭也不是第一天领会到。那回弄完,床单和被罩都被他的东西打湿了一点,想必他应该忍不了。 所以,房里该是没有那种痕迹了…… 大概是因为脑子里又涌现出那天下午的画面,再开口时,周鹭的嗓子有点沙哑,她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几声说:“好吧,反正我也不长住,先凑合一下。” 宋月笙大尾巴狼地点点头,没有什么意见。出房门前,他嘱咐她先把东西清一清,晚上就在家里吃他做的菜。 周鹭很久没有体会过宋月笙亲自下厨的手艺了。 宋月笙从小生活独立,大学时候一半时间在外自己租的房子,炒菜本领和他的“装狐狸”水平大概能拼个对半。 不像周鹭,虽然也北漂了好几年,但是做饭这项生存技能始终没有点着,至今仍然只会一个最简单的炒花饭。 晚上六点半,宋月笙准时做了一桌菜出来。他见周鹭的房间门是半掩着,上前轻扣了扣房门:“喂食时间到了。” 周鹭刚把自己的化妆品和衣服摆好,她打开门,穿着一双印有哈士奇头像的拖鞋走出来。 “哇。” 周鹭“蹭蹭蹭”地跑到桌子前,眼里直冒星星:“有我爱吃的酱排骨。” “都是直排。”宋月笙走到餐桌前就坐,他帮着把周鹭身后的椅子拉出来,“还有腰花,可以让你补补腰。” 周鹭不爱吃腰花这种东西,她觉得腥,但是宋月笙的话似乎又话粗理不粗,只好捏着鼻子,硬塞了几口。 吃饭之前,周鹭觉得这桌菜卖相确实不错,于是拍下来发到了朋友圈里。 她的朋友圈自四月份以后基本上是零更新,这条内容一出去,宛如雨后春笋,许多好久不见的朋友都在此时冒了头。 “色香味俱全,原来摔个脑子还能把厨艺摔好,get!” “鹭姐好了,恭喜恭喜,下次再做满汉全席记得叫我去你家蹭饭。” 评论内容基本清一色的全是夸奖和祝福,周鹭发这条朋友圈的用意本来也是想寻个存在感。她这个长假休息地够久了,再过几天,工作重心也要慢慢转移回来。 “出院了?”是路星舟的评论。 毕竟还是老板,周鹭礼貌地挑着回复了一下 :“对啊,出院了,过几天来报道【可爱】” 宋月笙见周鹭啃了几块排骨后就抱着手机笑不停,不由用筷子轻敲了一下她的手,他板起脸:“边玩手机边吃饭,习惯不好。” “没玩,我在夸你呢。”被一顿饭收买了的周鹭谄媚地嘿嘿嘿,她眨了眨眼。 宋月笙“嗯”一声,偏了偏头:“夸我什么?” “夸你做饭好吃啊。”周鹭说。 宋月笙靠着椅子,瞧了一眼周鹭被食物塞满的圆鼓鼓两腮:“我不常做饭,但要是每天下班,家里能有人等着,做饭的动力就有了。” “所以这几天,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长住这里。”宋月笙简单地将自己的观点表述出来,“不仅是晚饭,夜里你看剧本看累了,还会有可口的宵夜。养生的,不长胖。” 宋月笙说得如此坦然,好像她和他同居是一件水到渠成,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周鹭把左手插进上衣兜里,尽量也让自己很镇静:“到时候再说吧。” “唔。”宋月笙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说不上满意,但是周鹭至少没有拒绝,也能算是一个小进步了。 他等周鹭吃完,把她啃干净的排骨骨头收拾起来,然后趿着拖鞋,进厨房去洗碗了。 一点作妖的举动都没有,表现地完全像是一个正常的“良家少男”。 反常即为妖。 周鹭战战兢兢地把剩菜放进冰箱里去,进房间洗澡之前特地把房门和卫生间门都上了锁,生怕洗一半,浴室房会忽然多冒出一个人来。 宋月笙清好东西,再次去找周鹭的时候,发现她的门居然是反锁状态。 呵,真把他当大灰狼了。 宋月笙是打算给周鹭送点香薰,怕她认床,晚上睡不好觉。结果门锁了,他只好站在门外等,等到里面的水声停了,他才敲门喊人:“小鹭。” 门开了一条小缝,周鹭裹着浴巾的小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说了不会吃掉你。”宋月笙将手上的香薰凑过去,他见周鹭的头发还在滴水,声音低低地,“先把头发吹了,否则容易感冒。” 周鹭接过香薰,将门打开,让他能够进来。周鹭穿的是一套绸缎式的新睡衣,带有蕾丝边,一看就是触感极佳的料子。 “是打算吹,可我没看到吹风机。”周鹭低头左右找找,完全没发现宋月笙的目光已经 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个遍。 因为晚上穿着胸衣睡觉对健康不好,所以周鹭洗完澡之后习惯只穿睡衣。以往她在外面拍戏的时候,通常会在睡衣外再加一件薄外套,现下是把宋月笙这儿当家了,连加外套的意识也没有。 于是,丝滑的薄睡衣勾勒着女孩柔软的躯体,顺着她弯腰低头的动作,还隐隐露出了胸口大片白嫩的肌肤。 犹抱琵琶半遮面,实在是看着让人很想揉进怀里疼一疼。 周鹭抬起头,终于发现了某人的不轨目光,她紧了紧睡衣领口,气呼呼地盯了宋月笙一眼:“别乱看。” 宋月笙挑眉,从兜里拿出一条薄荷味口香糖吃,好像是他找到的“清心寡欲”新方法。 “吹风机在客厅里,这个房间没有。”周鹭耳畔,宋月笙的薄荷味口香传了过来。 有点凉。 周鹭点头,手仍旧警惕地放在领口上面,她把香薰放好:“那我去客厅吹。不早了,你也早点睡。” “我耳朵灵,等你吹完吧。”宋月笙说。 周鹭只好收下他找的这个混不赖借口。她踱步去客厅,站在化妆镜前,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吹风机,吹吹卷卷。 她的头发近半年没有做过打理了,本来只是比肩低一点的中长发,现在慢慢吞吞地,快长到了腰那里。 周鹭的发质好,一头黑发乌亮。她出道以来又是演古装剧和年代剧居多,所以虽然时常做造型,但是没怎么染过头发。 宋月笙背靠着墙,看着她一头秀发长如垂柳,又浓又黑地贴在腰际上,扫来扫去,活像小绵羊尾巴。 偏偏发尾有些湿,把周鹭腰间的衣服沾了点水,使那块的栗色深了点,紧紧地勾勒出了她又窄又细的腰型。 宋月笙全程没吭声,不动声色地走近了一些。 周鹭本来低着头,吹头发吹地很自然。忽然一双手从她的腰上滑了过来,先是腰,再是颈。 都是敏感部位,密密麻麻的感觉倏然电了周鹭全身。 她退后了几步,半披着头发问:“你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是有个关键剧情的,结果一写起来收不住啊,明天一定送上!!以及,后天有双更!! 关于完结,大家憋激动,这周只是正文完,番外内容不少,至少有个3w,所以小鹭、胖团和小宋爷还能再陪大家两周~ 第76章 宋月笙手心传来的感觉太好,他抱着肩,拨了下唇瓣:“你衣服湿了。” 吹风机里的热浪又大又急,周鹭的腰间已经被吹得要没有知觉,觉不出衣服到底是不是湿的。 她低头掸了掸衣摆:“吹一下就好了。” “我帮你。”宋月笙从她手里将吹风机接了过来,他笑的嘴角都有一道淡淡法令纹,“湿的地方在后面,你不好找。” 面对晚上的宋月笙,周鹭本来抱着十分的警惕心和谨慎。因为曾经见过动情的他,所以明白宋月笙偶尔疯狂起来,在夜里是没有节制的。 但大概是再次会面时,宋月笙表现地太好,周鹭一下子抛去了防备心,随着吹风机的风力左右指导他,该怎么吹。 宋月笙是个好学的人,尤其在这种需要“花花肠子”的事情上,他学习能力格外强。 不到几分钟,就见到宋月笙一手拿着一把卷卷梳,一手帮周鹭吹发尾,已经运用地非常熟练。 “是这样吗?”宋徒弟不忘关心师父一句。 周鹭半面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点下头说:“差不多,手法可以啊。” 她调侃宋月笙:“宋总以后要是公司倒闭了,出去做造型师也能赚不少钱。” 宋月笙盯了她一眼,轻轻地哼了一下:“我要是公司倒闭了,就在家每天给周小姐做饭,周小姐看着赏小的一点就好。” 宋月笙接话接得快,语气比周鹭的听起来还要不正经些。周鹭不由自主地多瞄了他几眼,只见此人靠墙交叉着腿,像只慵懒的波斯猫一样。 “嘶。”宋月笙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移到了她腰旁边,层层热浪吹过来,周鹭不禁捂着腰,用手指把他戳远了点。 “就是这块衣服湿,不吹干要感冒。”宋月笙见她想躲,加重语气说。 他一手放下了梳子,一手揪着周鹭睡衣的一角,手掌在她腰侧两旁四处流连。完全是仗着着帮忙之名行占便宜之实。 周鹭的眼睛在头顶一盏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亮,她瞳孔里的光忽明忽暗地闪烁,声音脆脆地:“再吹一分钟,要干了,等会儿我自己来。” 宋月笙没反对:“好。” 一分钟过后,宋月笙关掉了吹风机,周鹭的衣摆已经被吹得干得不能再干。不仅干,一层面料摸上去都在发烫,足以证明它替主人承受了多少□□。 周鹭从宋月笙手里夺回衣角,她把化妆镜前的灯关掉:“吹完了,睡觉吧。” 说完,周鹭飞快地要从宋月笙身前跑过,结果两条小短腿还是没有他的长手臂快。 宋月笙只觉眼前一花,先本能地把人捞进了怀里。 “回房的路还记得吗?”宋月笙揽着她,瓮声瓮气地说。 周鹭看着正对面直爽爽的一条路,一把老泪都憋在了脸上。不用转弯的路,难道会有生物不记得吗? 她在他手背上敲了两下,示意他放手:“记得,我腰疼。” 腰疼是百搭借口,啥时候拿出来都和免死金牌一样,有奇效。 宋月笙一边说“好”,一边把放在她腰上的手挪了开。周鹭见他这样“正人君子”,刚绽放出一个微笑,谁想嘴边的小酒窝还只露了一半,却尴尬地僵在了那里。 她感受到了。 宋月笙某个地方不甘示弱的蓬/勃反应,正硬/硬地杵着她。 周鹭:“……” 她尴尬,正主倒是觉得还好。宋月笙理了理腰上的皮带,目光分到了她脸上几秒,他懒洋洋地说:“小鹭,我是个男人。” 一个会对女人起反应的正常男人。 周鹭想起某些回忆,脸红红的,她当然知道他是正常男人。 周鹭咬了一下嘴唇,先把胸口捂紧了一些:“那我先去睡觉了,你……你自己解决,我现在也帮不了你。” 宋月笙听她语无伦次,一副生怕自己当了帮凶的语气,忍不住张嘴作弄了她一下:“我怎么自己解决啊。” 周鹭:“就……就……” 周鹭的脸红得要滴血,死活不好意思将“diy”的通俗用语说出来。 宋月笙在她红了变白,白了又变红的脸上得了十足乐趣。他睁大漂亮的桃花眼,伸手在她头顶的发丝上摸了摸:“好了不逗你,你回房睡。” “明早起来我给你煮鸡蛋吃。”宋月笙轻轻地开口。 以前宋月笙每早起床,也会给小胖鹭煮个鸡蛋,他自己吃掉蛋白,蛋黄则给小胖鹭吃。他专门查过,蛋黄对狗的毛好。 听他这么说,周鹭点点头,偷偷瞄了眼宋月笙……的裤裆,怕他憋坏了自己。 夜里视线本就暗,周鹭又将走廊里唯一的一盏灯关掉了,所以宋月笙不知道周鹭这多情的想法,否则非 得把她拉到房里,让她实际体会一下坏掉没有。 周鹭进了房,迅速钻进被窝里面,她露出一个小脑袋,对门口的宋月笙朗朗说:“我睡了。” 宋月笙走进来,帮她把被子又重新往上拉了点:“晚上有事喊我,睡吧。” 周鹭点点头,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漆黑的晚上显得格外炯炯有神。她双眸一眨,乖顺地闭上了眼。 宋月笙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等周鹭的呼吸声归于平静,确实已经安然入睡后,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关于爱情,宋月笙一向以为爱和性是分不开的。 只不过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和小鹭走到了这一步,再精明的老狐狸也会有畏手畏脚,小心翼翼的时候。 因为害怕某些事情上一旦猴急,再把渴望已久的人给逼走了,所以宁愿忍着,哪怕他的下/半/身已经蠢蠢欲动,早已蓄势待发了。 宋月笙回到房里,在浴室待了足有小半个小时的时间,出来的时候汗湿透了整个背部。 他不爱自己用手解决事情。务实主义者,不喜欢老凭想象去完成,哪怕脑子里回想过的画面都是真实经历过的。 但也正因为经历过,所以对待嘴边的小肥羊,宋月笙不得不抱着百分之两百的耐心去对待。 因为只要稍一放纵,他的手便会反应地比心还快,他怕她哭。印象里,以前要的最猛的一次,小鹭就是边咬着他肩膀边在断续抽泣。 真怕她下次也这个反应。宋月笙知道,隔了三年的欲/望,只会比原来的每次都更强烈。 在晚上的梦里,宋月笙浮想联翩,第二天醒来不得已又换了个新床单。 或许是同居生活比想象中要安宁美好,周鹭一连住了几天也没主动提出搬回去。直到一周后,胖团也到了出院日期,宋月笙偷偷摸摸地,一个人开车去了兽医站,打算给周鹭一个惊喜。 有胖团在手,他不信她还能忍心走掉。 宋月笙以前不爱狗,是养了小胖鹭之后才对这种楚楚可怜会四处卖萌的家伙有了同情心和包容力。 所以在看到胖团见到他之后,摇着软乎乎的胖爪子,小短尾巴还乱晃时,宋月笙的心口难得软了一下。 是那种见到幼小动物的软,很想把它放在手心上摸一摸。 宋月笙把胖团抱起来,捏了捏它的耳朵说:“等会儿带你回家,你可得争气, 别让小鹭跑掉了。” 胖团像只乌龟一样,呈大字型趴着,耳朵一耸一耸,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懂。 宋月笙提起兽医站里胖团没吃完的零食,将它和零食一起放到了车后座上。 刚把胖团扔上车,宋月笙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开始响不停。 宋月笙一边接电话,一边远远地看到邓黎的车驶过来。他和他挥手,指了指自己车厢,示意他,胖团在里面。 邓黎停好车过来与胖团亲热,宋月笙走到一边,专心接起电话。 电话是他请的私家侦探打来的,和路星舟有关的事情。 “宋总,我这边结果都出来了,您看有空的话,我现在去您公司一趟。” 宋月笙看了眼手表,皱着眉头说:“行。最近有什么发现,能不能先简化的说一下。” “其实简单。艺星公司的原身叫朝阳,不是娱乐公司,最开始由三个人出资创立。后来其中一位董事车祸去世,股权转移到了另外两位头上。” “剩下的两名股东里,一个拿大量股权兑了现,一个则把朝阳改朝换代,成了现在的艺星。” “您让调查的那位姚小姐,和她私会的人,是原‘朝阳’的第二名股东,路星舟排在第三位。” “还有些情况,当面更好叙述一点。这是目前我发现的,您让调查的两位人士之间的最直接关联。” 听完简述,宋月笙深深地看了远方一眼,当机立断打了个电话给周鹭。出于一个商人的直觉,他敏锐地感觉今天大概就要真相大白了,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周鹭的手机是忙音,打了几个都没有人接。 宋月笙今早出门前,周鹭正在睡觉,不可能现在还没醒啊。 他又拨了个电话给跟着周鹭的贴身保镖。 嘟了几声,电话终于通了。 “小鹭在家吗,还是和你在一起?”宋月笙开门见山,因为心急,语速都比原来要快。 “周小姐今早去了公司,说是律师函到位了,可以着手忙解约的事情,我现在正在她公司楼下等着。” 去了公司…… 宋月笙的胸口砰砰直跳,想到刚才怎么也打不通的周鹭电话,他的呼吸声猛然加重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啾, 今天有红包~ 第77章 邓黎在车上和胖团玩了小半天,见宋月笙还在车外打电话,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不禁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小宋爷,怎么还不走啊,等人吗?” 宋月笙眉头紧锁,他速度上了驾驶座:“我直接去公司,胖团你先帮我带着。” “我和你一起吧,反正今儿也没事。”邓黎挠着胖团小下巴,正拿着一根肉骨头逗它玩,“本来也是打算去你家坐坐。” 宋月笙“嗯”一声。他脑子里一团愁云迷雾,除了前方的路和周鹭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外,已经没有容量再装其他东西了。 光天化日,周鹭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宋月笙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幕后黑手再傻,也不至于在这时候犯案。 还是先回公司,等有证据了,不如直接报警来得快。 想到这里,宋月笙分心看了后座的邓黎一眼:“老邓。” “怎么了,到了?”邓黎目不斜视地撸着胖团的小黄毛,在胖团凑过嘴巴来要咬肉骨头的时候,邓黎又敏锐地将手缩了回来。 来次反复,乐此不疲。 宋月笙说:“帮我联系一下传译,过会儿或许有事找他帮忙。” “找他?”邓黎点点头,终于把肉骨头给了胖团咬。胖团馋得流下了一嘴哈喇子,“蹭蹭蹭”迈着小短腿,撅着屁股跑角落里去窝着了。 赵传译此人虽然有点缺心眼,但是为人还算不错,有事找他,只有不是太难为人的事情,能帮的赵传译都会帮一把。 所以哪怕偶尔被赵传译坑,宋月笙也还是和他保持着亲切往来。 赵传译的哥哥是警/务/系统的,身后有人,办起事来总会稍快一点,宋月笙这是防患于未然。 去公司的路上,宋月笙再次回拨了一个电话给周鹭,依旧没有回复,只有一道人工智能的“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声音。 宋月笙听着烦,干脆让守在楼下的保镖坐在艺星大堂的门口等着,免得出意外。 邓黎见宋月笙把车开成了云霄飞车,坐得胆战心惊。他看胖团左扭扭,右扭扭,几次坚持不住险些一屁墩滑下座椅,过去直接把它捞进了怀里。 “这不是碰碰车,也不是跑跑卡丁车,月笙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身后乘客的感受。”邓黎打着颤说。 宋月笙把油门松了点,看到不远处已经能见到影子的公司大楼 ,语气沉沉地:“抱歉,今天着急了。” 邓黎摸着胖团的毛,见宋月笙脸色不郁,忙说:“我也是怕出事,小心点就行。” “前面到了。”宋月笙在红绿灯路口前停下车,他的脸庞下好像酝酿着狂风暴雨,声音很平,“等会儿小张招待你们,我忙完了事情出来。” 邓黎很少见到宋月笙的表情这么郑重,他两手举起胖团,笑笑:“没事,你忙,我和小胖团玩。” 宋月笙透过后视镜也望了胖团一眼,小胖团正扑腾着爪爪,毛茸茸的脸上全是对坐垫上的肉骨头的垂涎。 大概是察觉到宋月笙的视线了,胖团瞪圆黑色的眼睛,边晃荡着屁股,边扭头和他进行了一次眼神对视。 胖团吧唧着嘴,拱来拱去,全身上至鼓鼓的头顶,下至短成球的尾巴,都是软乎乎的。尤其是小眼神,眨一眨好像能出水。 宋月笙平静下内心,深呼吸了一口,他抿起嘴唇,在这一瞬间更想小鹭了。 把车驶进停车位,宋月笙带着邓黎和胖团一起进了公司。私家侦探的脚步比他快,已经在等着了。宋月笙无心寒暄,直接让小张招呼老邓,自己打开门进了 办公室。 私家侦探叫小李,还不等他开口,宋月笙先道:“刚才电话里的事情,再具体说说。” “主要一句话,‘艺星’现在的来源合不合法。”宋月笙看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凉茶喝了一口。 “这也是我下面想说的。”小李拿出一份文件,“朝阳的大股东去世,是因为车祸,六年前的事情了。” 小李把文件调查结果拿出来,其中夹杂着一张当年的一份旧新闻报纸。 “当时以正常交通事件判处,事发的另一人当时在群星酒店工作,前台服务员。”小李拿出了此人的照片来。 宋月笙瞄了眼。照片上是名男性,应该是他现在的样子,剃着小平头,脸上遍布经历过牢狱之灾的沧桑。 “事情出来的时候这人被判了三年,超速行驶,事故是他全责。”小李说,“三年后出狱,还不满刑期又因为诈骗罪入狱,今年二月刚释放。” 宋月笙沉吟:“二月……” 小李接着道:“至于艺星的来源。路星舟自从接受艺星之后,生意都是合法的,要说存疑,倒不如说最开始时候他的股份有猫腻。” “朝阳大股东去世,百分之三十股 份都转让给了路星舟。他是因为有了这部分股权才有底气将‘朝阳’改成‘艺星’,正式往娱乐圈进军。当时的二股东叫于浩,得了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但是,于浩将这百分之二十股权也卖给了路星舟,他退出朝阳,拿着这笔钱,重新做了烟酒生意。” “主要场子不在x市,您可能不认识。”小李说,“这两人现在关系似乎不错。” 宋月笙从这一团复杂的陈述里面抓住了一个关键词,他眼眸一转,紧接着道:“所以那场车祸之后,最大的利益既得者是路星舟,其次是于浩。” “可以这么说,路星舟在朝阳当时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是收了之后的百分之五十,才有了今天,于浩也差不离。” 宋月笙说:“车祸新闻拿来我看看,关于这个肇事车主的信息,还有没有其他的结果?” 小李抹了把手心的汗:“情妇算吗?” “他六年前有个女朋友,后来女朋友嫁了人。不过他出狱之后,两个人又搞到了一起,经常会偷偷去私会。” 宋月笙抬眼:“有照片没?” 小李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比较模糊。” 宋月笙扫了眼。这一眼却把他的视线牢牢地钉在了上面,照片上的女人五官模糊不清,但是梳着一头短发,头发赫然是金色的。 宋月笙瞳孔微缩,刚想说点什么,没上锁的门忽然被一颗小脑袋挤了进来。 “胖团,你宋爸在忙,别捣乱。”邓黎伸出一只手,要把挤进来的胖团捉回去。 胖团蹦蹦跳跳地,可不管这么多,它活像一只发现了新地图的新手玩家,缩着尾巴到处钻,不一时就钻到了宋月笙的书桌下面。 “胖团!”邓黎拿着骨头引诱它。宋月笙今天心情明显不佳,贴心的老妈子邓不想胖团火上浇油,惹来一顿胖揍就不好了。 邓黎一步步走近,胖团却结结实实地蜷在里面不出来了。 本来僵硬的气氛被胖团和邓黎这样一闹,不由放松了些许,邓黎把骨头放在桌上,打算弯下腰,亲自捉它。 宋月笙抬了邓黎胳膊一把:“算了,让它在这儿。” “我不是怕给你添麻烦。”邓黎笑笑,准备拿起肉骨头丢下去。他见桌上摆满了形形□□的文件,怕胖团的口水沾上面给滴坏了。 没想到随意一瞟,邓黎的脑袋忽然不动了,扔骨头的手都顿在空中:“这个 人,似乎有点眼熟。” 邓黎看的是肇事车主的照片。 这人是个关键人物,几年前的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预谋已久的阴谋,他知道得最清楚。 宋月笙挑眉,闷声闷气地说:“你见过?” “见过吧。”邓黎嘟囔,发现有湿东西舔他的手,干脆地把骨头给松了。他眯起眼,拿起手把这人的面部遮了一半起来,只留了一双凶悍的眼珠在外头。 邓黎:“嘶……” “之前胖团出事,那个小区里,他撞了我还不道歉,就是他。”邓黎斩钉截铁地说。 宋月笙的思绪飞快转动,他的声音不太清晰地传了过来:“他当天是不是穿着一件运动夹克,戴着口罩?身高应该……有这么高?” 宋月笙拿手虚虚比了一下。 邓黎记不清了,不过戴口罩是肯定的,他说:“反正贼眉鼠眼,看着不像好人。” 宋月笙握了握拳,拿起手机要打电话给周鹭,却发现这时候,周鹭居然主动拨了回来。 “月笙,我刚从艺星出来,今天正式签了解约合同,现在打算回家了,你在家里吗?”周鹭的声音清清朗朗,听着还有点甜。 宋月笙:“你电话刚才怎么打不通?” “艺星那边好像在修什么电路,信号普遍不好,”周鹭说,“怎么了,你听起来好紧张。” 宋月笙道:“你没事就好。我在公司,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马上到家。”周鹭笑说,“得回自由身,我打算做个大餐庆祝一下。” “小邹还有老王在你身边吗?”宋月笙始终不放心,开口问了一句。 “在啊。”周鹭回头看了眼前座正在开车的保镖老王,“小邹,我先让她回去了。” 宋月笙提步要走,书桌下的胖团都忘记带了:“在家等我,马上回。” 然而,一个“回”字的音还没完全落下,周鹭那边忽然出现了一声极大的碰撞,“呜呜呜”的车前警报声反复响个不停。 “小鹭?”宋月笙心脏一个不稳,高声叫了一句。 已经没有回音,电话自动挂了。 宋月笙抓起手机,迅速报了警,一边还让邓黎给赵传译拨了电话。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 胖团见气氛倏然沉静,忙溜了出来,生怕自己被抛弃,它用 两只肉爪子抱住了宋月笙的小腿。 宋月笙见是它,脑海里呼啸的风猛然停下。他举起胖团,在小胖团肉乎乎的眼神中,张开了心神不宁的那张嘴:“你是吉祥物,能保佑小鹭吗?” 胖团歪歪头,留着口水瞅了瞅他。 —— 周鹭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去了艺星。和艺星解约的事情其实早已经被她安排上了日程,一是因为宋月笙之前请了律师,二则是因为,如果那张房卡的事情真实存在,那么只能证明路星舟这个人,她没有看透。 周鹭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本来觉得自己和路星舟如果做不成同事,也应该能算朋友,可要是房卡的事情是路星舟有心算计的,那么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周鹭都不想再和这人有来往了。 几个月没回公司,艺星的规模看上去居然比原来小了点,难道是亏钱了?周鹭不敢想。之前艺星一直在娱乐圈里发展地顺风顺水,总不会是因为她出事,艺星也被带衰了吧。 难怪路星舟再也没来医院看过她。 周鹭敲开路星舟办公室的门,路星舟正在清东西,他对周鹭一笑:“来了,坐。” “路总这是打算搬家吗?”周鹭见路星舟的手忙个不停,随口玩笑了一句。 路星舟的手停了下来,他拿出一次性杯子,给周鹭倒杯茶喝:“下午要去法国出差,清点行李。” “那看来是我来得巧,要是下午来,恐怕见不到路总了。”周鹭弯着眼睛,拿自己取乐。 路星舟跟着笑了笑,他瞥见周鹭有备而来的另一只手,背靠椅子说:“今天,小鹭是来谈解约的吗?” 周鹭后背僵直,总归有点不好意思。 “这几年,麻烦路总照护我了。”周鹭口气很亲切。 路星舟勾了勾唇:“也不是单纯的我照护你,算起来,我们互相照护。” 周鹭说客气话:“还是要谢谢路总这几年愿意给我好的资源。” “既然我对你这么好,怎么最后还是选了解约呢?”路星舟挑眉,口吻不知是认真还是作伪。 周鹭一顿,很少被路星舟这样咄咄逼人地对待。她话音一滞,路星舟很快自圆其说道:“好了。艺星讲究的是再见也是朋友,以后再有机会,我们一样可以合作。” 周鹭轻轻“嗯”了声。 没想到路星舟这么爽快地就放了人,无论是年初时候, 还是上次她住院时,路星舟都不是这个态度。今天的路星舟仿佛很着急,连客套话都省略了。 两人签完协议,路星舟看着她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养好伤,下个月大概就能重新出山了。”周鹭抱起茶喝了一口,“希望往后,路总也能一帆风顺。” “承你吉言。”路星舟又开始清起东西。 周鹭再和他寒暄了几句,便提出了告辞的请求,路星舟送她出了公司大门。 老王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周鹭出来,一起去停车场启动了车子。周鹭坐在车上与路星舟挥手。 四年的合同,时光荏苒,她都不知不觉在艺星待了四年。 周鹭百感交集地看着艺星的挂牌在视线里越走越远,才想起来要打电话给宋月笙。 从艺星去宋月笙家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穿过去,周鹭急着回家,今天迫不及待想在宋月笙面前露一手,所以让老王走了那条路。 谁都不会想到,也就是恰恰在那条路上出了事情。 猛烈的撞击后,再次醒来时,周鹭是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脑袋发晕的疼,万幸的是腰没有再受重创。 手脚也没被绑住,还有自由行走的权利。 旁边的窗户被木质板牢牢封住了,看不到外界的情况。手机不在了,房里没有电话。 像是一场绑架,可是绑匪呢,在哪儿? 周鹭看着自己沾了点血的衣服,先检查起自己有没有受伤,血迹是哪来的。 她不敢呼救,免得让人知道她醒了。如果真是有人害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周鹭不敢抱有别人会给她一线生机的希望。 周鹭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踮起脚,想试试能不能从窗户缝里看清外界环境。 门,却忽然被撞开了。 周鹭一缩,迅速转过身子,背抵着墙,仿佛这样就有了勇气。 “你……”周鹭眯起眼睛,声音低低地。 这不是之前拿车撞她的人吗?到底是谁啊?这回又是被他撞的吗? 周鹭脑子里出现了十万个为什么,她警惕地盯着他。 “姓周,周鹭,是吧?”男人边抽烟边开了口,嗓音很沙,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凌厉。周鹭看到了,他吸烟的手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混黑社会的吗…… 周鹭:“我们认识吗 ?你要是要钱的话,我身上有银/行/卡,马上能带你去取。” 她在赌,这人的目的是不是要财,有没有倒戈相向的可能性。 “要钱,不要你的。”男人沉声笑,“我不谋财害命,你怕毛。” “老子只是利用你等路星舟那崽子来,”男人说,“群星大酒店-2018号房,有印象没有?” 周鹭赤脚站在窗帘上,她听到路星舟后脸色微诧,却不敢露出端倪。 男人吐了口烟说:“几年前,老子把房卡放在了你衣服里,结果你没来,错过了一出好戏啊。” 周鹭听得云里雾里,她的眉头紧蹙在一起,完全没懂。 男人继续道:“路星舟那崽子之前找老子□□,佯装一起车祸事故,说好了三百万,入狱前只给了一百五。后来,为了吓他,老子告诉他老子有证据和证人,在那间房里,看他敢不敢来。” “他这才爽快,又给了老子一百万。那时候看你俩走得近,老子想诈他,埋个□□在他身边,结果没诈成,你倒是聪明,也没有来。” 周鹭抓着窗帘布,虽然还是没有听太懂,但是努力装作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 “今年年初出狱,他或许查到了什么,问我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哥们对不住你,信口说了句‘是’。”男人大笑,“结果他规规矩矩地又打了我一百万。” “后来老子看新闻听说你好像出了事,一猜就知道是这崽子动的手脚。”男人脸色微沉,见周鹭僵直了背,大方说,“他和于浩那崽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最近在准备出国,转移资产,不在这时候最后敲一笔,老子实在过不去。” “你诈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周鹭终于察觉到了自己是无辜躺枪,充满底气地问了一句。 男人笑:“在姓路的眼里,我们是同犯,穿一条裤子。老子刚才给他发了地址,别慌,他来之前,你没事。” “你可是大明星,他要是不来,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男人搓起火,再次点了根烟。 周鹭看着烟雾,心口砰砰直跳。 眼前的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逢凶化吉。 之前受伤,不是会和胖团互换吗?这次怎么没换!要是和胖团换了,她就能指导宋月笙来救自己了。 想到宋月笙,周鹭不禁将窗帘抓得更紧了些。她得想办法,传递点消息出去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事情还没完,有些问题下章解开,女主当然不会出事辣!毕竟有个“英雄”在! 第78章 宋月笙赶回家的时候,家里果然没有周鹭的影子。先到的警/察已经把宋家的别墅周围找了一遍,宋月笙是按交通事故报的警,所以并没闹太大。 等宋月笙赶到,提供了通话记录后,警/察才正式开始从艺星到宋家的路上进行盘查。 周鹭出事的那条小路上没有监控摄像,警方根据宋月笙的口供和通话时间,将经过事发地点之前的地段录像调出来看,这才找到了准确的车祸发生地。 老王被撞晕在了驾驶位上,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后座的周鹭完全不见了踪迹,只剩一辆被撞扁了车前盖的奥迪横瘫在路中央。 出事的时候应该正是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这个时间段里,路上本就空旷,早起贪黑的人们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午休时间,很少有什么打杂的人会出来乱晃。 这条路又偏僻,旁边还临着小片城中湖。周鹭是被人绑架,还是直接被沉入水底,都需要进行一一的盘查。 没有监控,没有人证,唯一可能知道点真相的老王也陷入了昏迷不醒中,警方只好从身边人开始入手。 先是宋月笙,其次是路星舟。 一个是周鹭最亲密的人,一个是在她出事前,和她有过最直接接触的老板。 宋月笙老早和赵传译打过招呼,所以警方的人对他还算客气。到了这一步,宋月笙也不藏着掖着了,把他请的私家侦探调查出来的结果和警务这边的人做了共享。 宋月笙的目光深远:“小鹭不是第一次出事了。电影城的屋顶损坏报告我屋里就有,加上医院那次,再算上这回,一共三次。” “这明显是场有预谋的车祸。”宋月笙想到生死未卜的心上人,语气都比原来狠厉。 坐在他对面的警/官姓郭,和赵传译的哥哥有交情,见宋月笙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郭警/官递了根烟给他:“消消火。兄弟们已经去查了,目前来看绑架勒索的可能性大一点,地面上有拖曳痕迹,但是没延续到湖边,所以周小姐应该活着。” “目前来说,你只能等,说不定过会儿绑匪就要联系你。”郭警官把宋月笙调查出的文件翻出来左右看了看,“这是一件旧案了吧,居然还能查得这么细,现在这些民间组织了不得。” “可惜你这些文件不能当做证据,我已经派人去和路星舟联系了。还有这个金毛女,也有人去群星酒店找她。我知道你现在着急 ,越是这个时候,越得稍安勿躁啊,老弟。”郭/警官安慰道。 宋月笙倒是想安,可他怎么安得了。他靠在沙发上,神情紧绷着,活像一座小山峰的背此刻微微弯了下来,不堪重负一般。 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是赵传译和他哥来了。 宋月笙站起来,又开始应酬。 “我听说了。小宋爷,没事,大明星碰上这种事一般都能逢凶化吉的,否则社会影响太大。”赵传译拉住宋月笙的手,是真想安慰人,然而词不达意,最终效果不太好。 宋月笙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面对他。 赵大哥补充道:“警方办案都具有保密性,周小姐的事情不会外传,媒体得不到消息,对她事业暂时产生不了影响。” 宋月笙嘴角僵硬的笑容这才稍作和缓些。虽然此时此刻人都没有救到,谈什么事业都是空的,但是一片心意总不好拂了。 “这回谢谢帮忙,下次一定请吃饭。”宋月笙的手指冰冷,给他们一人递了一瓶水过去。比起平常,他现在的语气显得非常平缓,仿佛已经没有了力气。 赵传译搭上他肩膀,挺讲义气地说:“先破案,吃饭的事情我记着。” 邓黎此时也抱着胖团走到了三人身边去。 胖团是个狗来疯,见到家里出现这么多活人,势必要打滚撒泼卖萌一番,为了不影响警/察叔叔做调查,邓黎便把胖团抱到了房间去玩。 这下是见到赵传译来了,他才带胖团出来。胖团刚出院,怕憋坏了对它的狗心有影响。 胖团现下很乖,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邓黎肩膀上,两个肉爪爪还巴着他衣服。 赵大哥说:“周小姐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上面,上下都很重视,你放心,一定会尽快破案的。” 胖团挪挪脑袋,小屁股在邓黎手心里换了个位置趴。 宋月笙一手揉了揉太阳穴,还不等他理出一个思路来,郭警/官便走过来说:“老张来电话了,艺星的人说路星舟去了机场,下午三点半的飞机飞纽约,我现在马上让人去t2航空楼。” 现在都已经两点,若不迅速一些,再想联系路星舟,恐怕就只能在太平洋的彼岸找人了。 宋月笙低头看眼手表,他忽然把邓黎肩膀上的胖团接了过来:“你们坐,我出去找找。” 余下几人都知道他着急,但是总不能任由他漫无目的的找。 赵传译扣住他的手说:“你要找人,带着胖团也没用啊,它就是个柯基,没有搜救犬的功能。我们安心等消息,行不?” 宋月笙长吁一口气,他掰开胖团的牙口,上下看了看,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胖团身上能出现一丝半毫的小胖鹭影子。 “死马当活马医吧。”宋月笙想起小鹭和胖团几次三番的缘分,心里抱着微末的希望。 小鹭自己也说过,她能感知到胖团在想什么,说不定真有用呢。 宋月笙推开赵传译的手,抱着胖团要出门。 “小陶,你跟着一起。”赵大哥对着一个小警/察发话道。 小陶点头,跟在了宋月笙后头。 邓黎和赵传译不放心,也要跟着,于是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出了宋家的大门。 宋月笙把胖团放到地上,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粉红蝴蝶结来——是小胖鹭之前常戴着的那个。 因为听说是蝴蝶结背后的名字激起了男人撞小胖鹭的欲望,所以自周鹭醒来,宋月笙就把蝴蝶结从胖团的脖子上取了下来。 本来打算再重新给胖团做一个,一直没舍得丢,放在他衣兜里藏了好久。 宋月笙抬起一根手指,蹭了蹭胖团湿漉漉的鼻子,他把蝴蝶结凑在胖团鼻孔前,让它闻了闻。 他展开眉眼,对上小柯基的眼神,抿了抿唇说:“还有味道吗?” 胖团偏头,鼻子痒痒,于是用爪子揉了揉,打了个莫名其妙的喷嚏。 打完喷嚏,胖团忽然顿了顿。它晃了晃小脑袋,爪子悬到半空中,短尾巴一摇,往小路路口冲去。 —— 周鹭盘膝坐在地上,男人在她对面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她本来是想等男人走了之后,四处在屋子里转转,尽可能多的分析有用信息出来。可惜男人的屁股仿佛生了根,两只手打着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周鹭只好偷偷地转着骨碌碌的眼珠,悄悄打量屋内环境。 头顶是一盏发着黄色暖光的昏暗灯泡,屋梁老旧,似乎经常漏水,大片白色墙皮有被腐蚀了的痕迹。 都说顶楼容易漏水,他们会是在一个老房子的顶楼吗? “想什么呢?”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周鹭面前。周鹭差点被吓一跳,她抬起头,努力保持声音的镇静:“发呆在。” 男 人对着她的脸“咔嚓”一下拍了张照片,吹声口哨说:“路崽子不来,还说我诓他。” “其实,你真想要钱,直接绑了他不就行了,何必绑我呢?”周鹭分心找话题,眼珠还在来回转。 听说他给路星舟发了地址,要是能看到他发过去的地址就好了。 周鹭伸长脖子。 男人摇头:“老子是想拿回该得的,我替他撞死了一个人,又因为他差点撞死一条狗,而且那鸡儿贼精,绑毛啊。” 周鹭绷紧脸。 男人忽然发了一声:“艹!” 周鹭赶快站起来,佯装关心的样子凑过去看:“怎么了?” 男人冷笑:“那鸡儿马上上飞机了。” 周鹭现在两耳几乎要听不见别的声音,刚才她凑过去的一瞬间,看到了男人发过去的定位上显示“静安路,红城小区”。 是哪儿?该怎么和宋月笙说呢?! 周鹭咬紧嘴唇,没有发现男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这鸡儿不上当,国内的事业也不要了。”男人忽然钳制住周鹭的下巴,他静静看着她,“这样看,留着你好像没用了。”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到了这一刻,周鹭反而冷静下来。 “早和你说了我身上带着卡,而且我朋友比他有钱,你忙活一场,不会希望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吧。”周鹭的手指不停抠着墙,以此来缓解内心的压力,“我有他的电话,你给他打,他一定比路星舟有信用,也不会报警。” “你应该知道我是公众人物,要是报警了,对我也没好处。”周鹭拿出了一百分的演技,尽量让自己笑得平近亲和。 男人皱了皱眉,有一瞬间的犹豫。 周鹭胸口跳得厉害,第一次直面歹徒,她还拼命想着劝服的话。 嗯?脑子里突然闪了个胖团的影子过去。 周鹭摇摇脑袋,奇怪胖团怎么还在她脑海里跑。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被吓得全身的毛都炸了开。 “喂。”男人接起手机,在这关头,那边的路星舟居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这两天灌溉营养液的宝宝们,这周一定给你们送上团圆小车车~ 第79章 “老郑,我们好歹也合作过几次了,最后一回闹得这么僵,以后怎么收场啊?”路星舟的声音慢悠悠地,一点没有危机临头的感觉。 被称为老郑的男人口吻淡淡:“当然也可以好聚好散,这不是老板不赏面,我不得以才想出这么个笨方法。” 路星舟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手击打着湛蓝座椅的皮套:“小鹭是你绑的吧?之前的事,她不知道。” 路星舟这句话用的是肯定语气,老郑不由瞥了眼周鹭,他轻吹了声口哨:“现在反正是知道了。” “你之前不是还想要杀别人吗。”老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怎么,关心上了?” 路星舟嗤笑了一声,他手上把玩着一件钥匙扣:“只是提醒你一句。警/察刚才去过我公司,可惜啊,我还有半小时就登机了。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友情提醒你,你最好悠着点。” 老郑听到警/察两个字,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面孔立刻变得冷峻了起来。他的电话通话声开得最大,所以站在旁边的周鹭顺着听筒也准确捕捉到了这带有明显意味的两个字。 周鹭揪紧衣服,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老郑挂上电话,他抬眼,眼神冰冷又骇人:“你朋友报警了?” 周鹭睁大眼睛,她冲老郑笑了一下:“也许是路星舟诓你的,他不愿意过来,还想以此来分散你的注意力。” 老郑双眼一眯,周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子,她腰背挺直,不敢露出气虚的一面。 老郑活动了一下手腕,他一手伸进裤兜里,似乎打算掏个什么东西出来。 狠辣的气氛霎时凝固。 就在这时候,老旧的租房大门忽然被人重重拍了几下。 “喂,你家在漏水吗?都漏到我们楼下来了,住个破房子天天漏水,到底能不能解决。”外面有个男声在叫门,粗声粗气地,听起来很是雄壮,“开门开门,不开我找110了,每天漏水,让人怎么住。” 老郑的手又缩了回去,他仿佛急火攻心,□□了一把头上的板寸发型。他不知是心大,还是本事大,到了这一刻,也不怕周鹭大喊大叫,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走出房间要去开门。 “哪儿又漏水了?”老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刚想拉开门,倏然顿住了。他果断地从裤兜里拔出一把小刀,又往房间里跑去。 这儿是他 新租的一处房子,下雨天确实有漏水隐患,前两天才下了场大雨,墙壁都被浸湿了。 但是他找的这处是一间老旧住宅区,楼下住的几乎都是空巢老人,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这么中气十足的男人,老郑不敢冒险。 他冷着脸冲回房,房间门却已经被周鹭先一步,死死地用手抵住了。这是旧房子,房门都是老式的,锁也锁不严实。 老郑干脆抬脚踹。周鹭身板弱,腰间的伤正处于将好不好之际,可这是命悬一线的时刻,她涨红了脸,用整个身子抵着门板,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这时候,租房的大门被人以同样的暴力手段打开了。 老郑见周鹭马上要支撑不住,他一把将裤兜里的小刀抄起,隔着门板狠狠将刀柄刺了过去。 “嘶。”周鹭的手掌被刀尖扎到,一下子本能地松开了手。 老郑抓紧时间,猛地一推门板,周鹭和门一起被推到了靠近墙的边缘上。 “小鹭!”宋月笙的声音从客厅里飘了过来。 就差一步。 小陶与宋月笙率先冲在前面,老郑闪身进了房,他手里拿着小刀,要去抓被门和墙夹在了中间的周鹭。 “妈的什么东西!”老郑的脚踝,忽然被最先闯过来的胖团咬了一口,胖团咬完人,大概是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撒着爪子“汪汪汪”直叫。 趁着老郑的脚步停顿住了,小陶立刻上前,在电光火石间卸下了他抓在手上的刀。小陶一膝盖压弯了他的背,将一副手/铐上在了老郑的双手上。 老郑和周鹭之间仅差几公分的距离,若不是被咬了一口,只怕下一秒周鹭就会被当成人质。 劫后余生,周鹭的手都在发抖,被刺破了的掌心明明应该痛,此刻也被麻痹得完全没了知觉。 宋月笙上前抱着挨着墙角的周鹭,他侧过身,把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西装外套里暖了暖:“没事了,小鹭,别怕。” 周鹭掌心的伤口不深,有门板挡着,只是刺破了一层皮而已,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月笙身上没有带创口贴,更不会有酒精这类的消□□水。他拢着她的双手,亲了一下她小巧精致的嘴唇:“楼下有个药店,我们下去包扎一下,好吗?” 周鹭的长睫毛轻轻眨了一下,应该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她后怕地瑟缩了一下,声音在打颤:“你们怎么找得到这里?” “胖团带我来的。”宋月笙的视线落在客厅里,正被赵传译和邓黎轮番亲的小英雄身上,他的一双桃花眼也露出了少见的惶恐,“这个小区离你出车祸的地方不远,本来我是想试试,没想到胖团真把我们带了过来。” “好险啊。”宋月笙捧着周鹭的脸,他抵着她的额头,目光略过她仍旧苍白的脸,他声音沉沉地,“差一点,你就要在我眼前出事了。” 周鹭的嘴唇干裂,一天都没怎么喝过水,又惊又怕,想到刚才那一幕,她眼圈也急红了。 宋月笙摩挲着她的手,极为小心地吻上了她的嘴唇。久旱逢甘霖,周鹭要裂开皮的唇瓣被这样一吮,仿佛一把熊熊烈火燃烧在了她的心上。 两个人的呼吸都好烫。 经历过绝境,那一刹那间最想念的是谁? “月笙。”周鹭注视着他,放柔了声音喊他的名字。 宋月笙微顿,无声无息地将目光投过去。 三年了,两人在彼此心中慢慢清晰了轮廓。一个不再桀骜不驯,一个终于愿意低下头,想起了当年在那间酒吧里,初见时青年笑意盎然的模样。 周鹭捧起宋月笙的脸,卷密的睫毛轻轻眨了眨,两人离得这样近,她的睫毛羽翼硬硬地都要戳到他的脸上了。 “我手受伤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周鹭的声音轻如唇语,她说,“往后很长的时间里,可以先借住在你家吗?” “付房租也可以,不过租房的时间或许有点长。”周鹭脸上默默出现了点笑意,“世界太危险了,我想挨着你。” 宋月笙的呼吸声变重了,他的眼神在周鹭脸上停留了很久,心里明白她这句别别扭扭的话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样的话,房租很贵的,你能出吗?”宋月笙抱紧她,一手戳了一下她的腰。 周鹭软软的嘴唇轻碰了一下宋月笙的脸:“我付定金。” 宋月笙瞳孔微缩,还不等他有何表示,被赵传译和邓黎腻歪够了的胖团跑到他腿下,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裤腿。 “喂,走了。”邓黎的声音传来,“你俩还没亲够?没亲够回去亲,这是凶宅,不吉利。” 胖团蹭完宋月笙裤腿就趴在地上,两颗机灵的眼珠来回乱转。 周鹭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抱起小柯基,将它放在了自己膝盖上,反复给它顺了下毛:“小胖团,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好不 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正文完,争取写个有小车车的大肥章~ 第80章 正文完 胖团在周鹭膝上打了个滚,屁股一沉,当做回复了。 周鹭低头,邪魅狂狷地捏了捏胖团的耳垂。邓黎又在外面催了起来,他还挺注意尊重他人隐私,十多分钟了,只有声音冒了个头:“还不走吗二位?” 宋月笙朗声道:“来了。” 他搂住周鹭的腰,顺便把她手上的胖团接了过来。 小胖团现如今越长越大只,虽然说柯基是小型犬,但是以胖团的这个体积,想要一只手抱起它也慢慢有点了难度。 “我来,等会儿上车了给你,胖团今天立了大功,回去给它炖肉吃。”宋月笙接过那毛茸茸的一团,把小胖团抱起来的时候情不自禁还用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周鹭扶着腰站起来:“胖团的腿全好了吗?” “今天跑来的时候挺利索。兽医说了,这个阶段,就是要让它多活动,这样更有利于骨的重建。” 周鹭这才放心,她拿那只没有染上血腥的手去反复摸着胖团的脑袋。 狗崽子今天享受了几次“帝王”式待遇,被几个人轮着疼,它不由享受地眯了眯眼。 宋月笙说:“小鹭,我们先跟他们一起去一趟警/局。小陶闯进来的时候没有手续,幸好成功救下你,否则他可能要挨处分。回去把口供录完,我再带你去医院。人家要是因为我们受批评,就不好了。” 没人敢轻易相信一条狗真能准确找到人质位置,何况胖团又没受过专业训练,并不是警队里的搜救犬。 不说是小陶,即使是宋月笙到了门口,隔着一道木板门,他的心里也是虚的。 要不是胖团眨着情真意切的大眼睛望他,宋月笙自己同样不敢贸然闯进陌生人家里。 幸好,赌对了。 “应该的。”周鹭也不想别人由于她的事受牵连,她抓着宋月笙的胳膊,一同上了警车。 这件事情因为处理及时,暂时还未发酵。 小陶扭着老郑,宋月笙几人则坐在另一台警车上。他臂弯里抱着胖团,旁边还靠着周鹭,情景看着不由有些滑稽。 警车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刚入队,思想正活络:“绑架案,这能算是绑架案了,很少有破得这么快的。你们不知道情况多悬,接到陶哥电话的时候,我就在郭队旁边,差一点嫌疑人就登机了,后来为了捉他,听说是上面有人直接下了担保,正常手 续都没走完。” “要是走完手续,嫌疑人可能已经到了纽约。”小伙子说。 宋月笙接话道:“那他人现在在哪儿?” “扭送局里调查去了,大老板啊,怎么这么想不开。”小伙子遗憾地摇摇头,他补充说,“哦,好像还有个黄头发的女的,也在机场被抓了,听说是被安排盯梢的,犯罪团伙还挺专业。” 周鹭亲耳听到过路星舟与老郑打电话,作为人证,这两人的犯罪事实已经能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只是这起绑架案路星舟并没参与,不知道最后,会是怎么个判法。 在真凶没有出来之前,周鹭完全没有想过,路星舟居然会参与其中。 她怀疑杨梦寻,怀疑姚思茗,唯独没怀疑过老恩人。他们合作四年,当初也是相逢于微时,最终却落了这么个收场。 周鹭长吁了一口气,百感交集地把玩起了小胖团的狗爪子。 胖团五个月了,正处于狗生中最丑的掉毛阶段,也就是这时候,证明了它每天的狗粮都没白吃。 那胖嘟嘟的小身子、圆滚滚的大屁股没有了胎毛的遮盖,更加赤/裸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下——肉都是真实的,不是因为毛厚产生的虚胖。 小胖团“体胖心宽”,最开始还因为咬了人感到害怕,被几人亲了又亲后,似乎感觉出自己做了件特别英雄的事儿,正撒着肚皮,用后爪轻挠了挠痒。 挠痒的时候,狗毛不可抑制地掉了下来,粘在宋月笙的西裤上面,胖团眨眨眼睛,有点怕挨打。 宋月笙的手重重抬起,轻轻落在了胖团脑袋上,随手一戳后,他直接用手拂去狗毛。 “自从养了狗,洁癖症都被治好了。”邓黎闲不住地调侃他,“看来我们小胖团是你的救星,不然去哪儿安全地找老婆。” 忍不住,宋月笙笑了笑,“回去给它打快奖牌,49k纯金制造,天天挂笼子上,谁来家里做客,先要看一眼,不然不让进门。” 周鹭被逗笑了,随口说:“那以后就没人愿意来我们家了。” 听到她的用词是“我们”,邓黎和赵传译同时起哄地“喔”了一声,还搞怪地连转了几个音调。 “看来马上能收到你们的红色炸/弹,”赵传译从副驾上扭过头,脸上的表情非常鲜活,“小宋爷,要不今天看在我帮你的面儿上,把我一家的礼金给免了吧,最近被几个妹妹压榨, 穷。” 宋月笙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顺着说道:“行,不过得过来当伴郎。” 在老房子门外,若不是有赵传译的一句“出事我担”,小陶怕也没有勇气抬脚踹门。 无论赵传译私生活怎样,这人情他都欠下了。 赵传译往后一仰脑袋:“可以,当伴郎嘛,散财童子,这招我熟悉。” 邓黎也举起手,嘻嘻哈哈地把另一个伴郎名额给预定了。 兄弟们都在,周鹭不好这时候拂宋月笙面子,她只是小心地将手绕到宋月笙背后,拧了一下他的腰。 周鹭给他做口型:“我还没答应你。” 宋月笙把胖团的一只爪子放到周鹭手心上,使坏地用胖团的小指甲挠了挠,在周鹭不自在的目光里,他同样轻声回复说:“迟早会答应的。” “我们提前预约。不管三年五年,我都等你。”宋月笙侧过脸去,轻咬了一口周鹭的耳朵。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说话的时候仿佛细雨如丝,听得周鹭老脸一红,顿时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警/车到了局里。 闻讯过来的宋菁也在,看到周鹭,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周鹭回以一笑。 宋月笙那天的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强势如宋菁也不得不低了头,她走过来,关切说:“没事吧?” 宋月笙把胖团交给邓黎,放缓声音与宋菁道:“没事,有惊无险。” 周鹭轻声说:“谢谢姐姐关心。” 宋菁弯了弯唇,她轻拍了下周鹭的肩膀,走到边上去帮忙处理事情了。 宋月笙挽上周鹭的手,在冥冥之中给她勇气:“我姐这个意思,就是在祝福我们。周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带小的去米兰,正式拜见一下岳父岳母啊?” “等伤养好,”周鹭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不然给他们知道了,又要替我担心。” 宋月笙主动担下半边责任:“是我没照护好你,以后一定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出门也把你拴在腰上,免得掉了。” “果然是年轻人啊,”赵大哥听了个宋月笙的话尾音,他大跨步走过来,“周女士没事吧?” 宋月笙知道周鹭不认识,主动向周鹭介绍说:“这是传译的哥哥,这回多亏他帮忙。” 周鹭忙伸出小白手和人握了握:“我没事,辛苦赵大哥了。” “分内事。”赵大哥一点头,他的性情和赵传译截然不同,成熟又稳重,“明星出事,社会反响都大。本来想替你压着,但是路星舟这人,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今天他们在机场拿人的时候,虽然没有媒体,可群众多。我提前和你们说一声,有个心理准备。” 周鹭点点头,当她知道路星舟牵扯在其中的时候,就预计到了这事的后果,她面色如常地向赵大哥道谢。 “没事,这边先走个正常流程,口供录一下。”赵大哥见周鹭只活动一只手,主动说,“等录完了,赶快带弟妹去医院,身体重要。” 宋月笙连连道好,拿出了根烟递给他。 当天,周鹭如实地把老郑告诉她的有关话告诉给了录她口供的警/察,等一切处理完,天已经黑了。 在出警/局之前,周鹭隔着一大块双层玻璃,看了里面戴着手铐的路星舟一眼。 □□的事情,老郑已经承认有人主使,路星舟也正式从嫌疑人升级成了嫌犯。他精心打造了多年的商业王国,今日,毁于一旦。 宋月笙在旁边扯周鹭的衣袖:“走了,医生都下班了,检查还没做呢。” 周鹭心里无限唏嘘,走出警/局前,又碰上了刚被押来的于浩以及姚依茗。听老郑的交代,她会从屋顶上出事,是路星舟以及于浩联手搞的鬼,姚依茗作为于浩的情人,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想而知。 周鹭第二次出事的那晚,在医院,老郑和路星舟达成了第二次交易——让这世上,对□□的事只有三个知情者。 为了换取路星舟的信任,老郑这才找到自己的前女友,加以金钱诱导。因为金发女去酒店做事之前,当过医护。 若不是有戴泽南的误打误撞,那晚的周鹭,凶险难料。 三个主谋是跑不掉了,至于姚依茗与金发女这两个无知的从犯究竟会以什么判决论处,还不知道。不过,这场由于贪念而引发的肮脏交易,终于水落石出,周鹭的危机也得以解除。 到医院的时候因为太晚,全身检查已经做不了了,只好先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手,临走之前,周鹭特地问了一句腰伤的事情。 “问题不大,恢复地很好,只要不去有意地碰撞它,日常生活没问题。”医生回复说。 周鹭笑笑,偷瞄了眼在外面等候的宋月笙。 宋月笙很饿,连轴转了一天都没好好吃饭,见周鹭看自己,他做了个 “快点”的手势,周鹭马上跑了出来。 “手包好了,三天不能挨水。”周鹭吸了吸鼻子,“现在回家吗?” “带你去吃晚饭,胖团由我姐帮我们带了回去,肯定好好招待。”宋月笙点了下周鹭的鼻子。 两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出了医院,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酒店炒菜吃,一共四菜一汤,最后吃的连汤底都不剩。 “感觉你最近胃口大开啊,”宋月笙拿起餐巾纸擦嘴巴,“小鹭,你说,你会不会怀孕了?” 周鹭白他一眼,感觉在听笑话:“要是怀了,你会原谅我吗?” 宋月笙轻笑:“原谅啊。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母体独自产卵的。” 周鹭扔了个纸团过去。 宋月笙不逗她了,搂着出了酒店大门。 夜里,群星璀璨,商场里闪烁的都是霓虹灯光。车子驶入小区里,一排排路灯映照地黑夜如同白昼。 胖团被宋菁喂了晚饭后,正乖乖待在笼子里面,见两人回来,它张牙舞爪,兴奋地“嗷嗷”叫。 周鹭走过去,日常撸着胖团的脑袋。 宋月笙拿着换洗衣服,飘过去说:“我先洗澡。” 周鹭点头,拍了拍胖团的屁股,幼稚地问说:“喜欢我吗?知道我是谁吗?” 胖团歪着头,它摇摇尾巴,一双小狗眼贼亮贼亮。 哦,这可人疼样! 周鹭将狗崽子揉进怀里,忍不住把它的小胖脸捏圆搓扁,她玩着胖团的肉下巴,念念有词地说:“你叫胖团,我叫胖鹭,我们是一家人。” “以后我每天都疼小胖团,给你吃肉肉。”周鹭捏起胖团的粉红耳朵尖尖,与它对视时,眼神十分温和。 胖团挠挠肚皮,兴致盎然地“嗷”了声,周鹭毫不嫌弃地亲了亲它的脑门。 此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宋月笙穿着睡袍走了出来。 “累了一天了,先去洗澡吧。”宋月笙呼出一口白气,他理着湿漉漉的头发,“你的手方便吗?” “方便。”周鹭点头,“找个手套,把口子那里封紧一点就好了,我拿着淋浴洗。” 宋月笙于是去找了一个皮手套出来,拿着保鲜膜又给她里外裹了三层。周鹭洗澡的时候,胖团就正大光明趴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百无禁忌地探小脑袋。 可给宋月笙 羡慕坏了,他也想搬个小板凳看一幅“出浴美人图”。 周鹭的手刚受伤,于是今天没有洗头,她五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这五分钟里,宋月笙拿着吹风机把自己的一头利落短发也给吹干了。 “今天好热。”周鹭洗完澡出来,脸红红的,似乎真的被热气给熏到了,她说,“一楼客房空调坏了,我要换个房住。” “可以啊。”宋月笙弯着唇,坦然说道,“别的房间都没整理出来,我床大,一起睡吧。” 周鹭裹着睡袍,真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宋月笙走在前头,每走一步,脚步都比原来深一点。进了房里,宋月笙还装模作样地又拿出了一床被子来。 “你盖一套,我盖一套。”宋月笙一本正经地说。 周鹭觉得啼笑皆非,好像抓住了狐狸尾巴似的,不知道宋月笙这样是装给谁看,她点头:“哦,好。” 两人上了床,各睡各的。 宋月笙人高马大,一米八几的个子,独自占了大半个床边,本身就是个存在感强的物体,他还时不时觉得热,抖抖被子。 周鹭的眼睛闭了又睁开,睁开又闭上,终于开口说:“你吵得我睡不着。” “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宋月笙的手偷偷摸摸从被子里伸了一只出去,漂洋过海去抓周鹭的手,“从前有只散着香味的小肥羊,每天在大灰狼眼前晃,给看不给吃。” 周鹭一只手从被子头伸出来,她用手肘撑着脑袋看他:“然后呢。” “然后……”宋月笙猛地掀开被子,他一手搂住周鹭的脖子,一手托住她的腰,三两下就把她压在了自己身下,他灼热的视线盯着她的眼睛,“然后,有天小肥羊进了狼窝,晚上还跑到大灰狼的被子里,问他‘你怎么不吃我呀’。” 宋月笙的呼吸声近到已经可以挨着她的耳畔,两人的胸口一片起伏,紧紧贴在一起。 宋月笙抱着她一个转身,让周鹭在上面,自己的背后则贴着床板。 他搂住她脖子的手松开,伸出一指去勾她的头发,宋月笙看向她水嫩的脸蛋,喘息着说:“所以,大灰狼现在打算下口了。” 周鹭眨眨眼,水蒙蒙的眼睛此刻也映着一团火,她低头,忽然轻轻吻上了宋月笙的下巴。 无声的吻像是一个预示人能够“予/以/欲/求”暗号,宋月笙喉头微动,燃了三年的火, 狠狠地在心上越烧越急。 他亲上她的脸颊,化被动为主动,将周鹭的上衣脱去。 “喜欢我吗?”一直弄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还差临门一脚,宋月笙倏地停下动作,他盯着她羞答答的脸,抬手帮她把汗拭去了。 周鹭知道他故意使坏,她锤他肩膀,倔着不回答。 宋月笙热情地勾起唇,他吮吸上那处都快被他亲肿了的唇瓣:“我亲亲你,你告诉我,喜欢我吗?” 说完,他搂住她白皙的脖子,下/身那东西也戳了戳。 周鹭差点哭出来,她的声音很娇,不受控制地从嗓子里抑出:“喜欢。” 她说喜欢。 “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宋月笙偏过脸,轻轻地吻上她的耳垂。 在最后一个“欢”字落地时,他的东西也终于随着这声迟来的表白一起发泄了。 两人一起又去洗个澡,相拥着,气喘吁吁地入睡。 梦境里,是那间闪着光,最初相遇时的小酒吧。 女孩的歌声悠悠扬扬,不知何时将一个人的心都用力穿透了。 “我爱你。”困意中,一个人的声音朦胧而起。 本来打了个滚后稍作分开的一双手又被人为地合在了一起,宋月笙睡眼惺忪地把她扒拉进怀里,手脚并用地抱住了。 朝阳刚升过地平线,起得比鸡稍晚一点的胖团从笼子里蹦出来,四爪朝地在客厅地板上趴着。 翻啊翻,翻啊翻。嘿嘿,沙发底下有一颗遗漏的羊奶布丁。 小柯基用刚长出的牙齿利落划开包装袋,“嘎哧嘎哧”嚼干净了。 清晨泛着露水,贪心的人们在睡梦里持续流连。 晨光透过窗户,漏了一小半进来,正好照在吃完东西,打哈欠的胖团脑袋上面。 太亮了,烦。 胖团转过身,将黄色面包屁股对了过去,于是屁股亮上加亮,成了屋里最闪耀的地方。 美好的生活,从每天能看到柯基屁股开始。 宋月笙和周鹭相继起了床,胖团见到喂食的人,“嗷嗷嗷”直叫唤,开始撒着蹄子向目标狂奔。 太阳一点点地,终于完全升上了空中。天空破晓,遥远的天际上,云雾高远又美妙。 宋月笙从厨房里探头:“早上吃什么?” 周鹭打着哈欠,还没睡醒:“都可以。” “昨晚,你记得你说了句梦话吗?”宋月笙煮着荷包蛋,望向旁边刷牙的周鹭。 周鹭一口白泡沫,头发还是翘的,她头昏昏地问:“我说了什么?” “三个字的,我开头,你结尾。”宋月笙悠然给出提示。 周鹭愣了愣,头脑慢慢清晰了一点。她侧着脸,睁圆眼睛,低声说:“我爱你?” “嗯。”宋月笙微笑起来,桃花眼微微下垂,“我也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