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小记》 上架感言 亲爱的小伙伴们,文文今天上架了,感谢一路支持的朋友们,正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山水才有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山水盼着亲们继续支持下去。 上架后如无特殊情况,一天两更,打赏香囊及以上加更,月票达十加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让山水抱着美好的期望吧! 求首订~亲们多多支持~ 第一章:大宁朝,封城,双井巷 天色还有些暗沉,黎明的薄雾静静的笼罩着这一座北方小城,绝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甜甜的梦乡中。小城西北角的双井巷最里面的一家人却已经陆续爬出了温暖的被窝,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白梨迷迷糊糊的听到窗外的脚步声,知道父母已经起床了。双手从冒着热气的被窝中伸出来,一股寒气立刻袭上来,前一刻还暖呼呼的双手瞬间变凉了。“今天更冷了!”她喃喃的自语,眼睛仍然没有睁开。 稍微犯懒了一会,“一、二、三,起!”随着嘟嘟哝哝的鼓劲声,白梨猛然从床上坐起,同时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眼,“嘶,真冷!”十余岁的小女孩一边哆哆嗦嗦的穿衣裳,一边嘴上不停的嘟囔着,若有外人进来,恐怕还会吃惊不已,因为这个看上去清秀白皙的小姑娘的嘴里冒出一句“这温度也太低了,有零下十度吧!”别人根本听不懂的意思。 不错,她,白梨就是一名妥妥的穿越人士,其实也可以说她是带着记忆投胎的,因为从她娘生她时她就已经在这具身体里了,这样应该不是夺舍吧!白梨有点不确定的想着,还有一点就是,她上辈子就叫白梨,这辈子还是叫白梨,这一点更加让她确定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她,或者说是她的上辈子,只是不知是哪里出错了,或者说不知为什么她多了这么一项福利,她的现代记忆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不过有时白梨并不认为这是一项福利,因为她所知的历史知识在这里完全没用,这是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大宁朝,而她所呆的这座城市也是她完全没有听过的封城,位于大宁朝北方,九、十月就进入冬天,而且温度是一天比一天低,零下十度那是家常便饭,这让上辈子生活在江南水乡的白梨适应了十余年还感到吃不消。 “二姐!”正想的入神的时候,耳边传来尚带着奶音的孩童声,是睡在她左边的二弟白松,白梨扭头去看,白松已经睁开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柔软偏黄的头发杂乱的散在他的额前,刚刚睡醒的迷迷糊糊的神态简直萌化了人心。 “阿松,乖,再睡会,还早呢!”白梨边说边伸出右手轻拍着白松身上的棉被。 “我要起来扫地,还要跟娘出摊!”才五周岁的小男童相当有毅力的掀开温暖的被子,抓起床头的棉衣就要往身上套。白梨暗叹一声,忙扯过被子盖住白松,免得他着凉,又帮他穿上棉衣棉袄后,再穿上棉裤。然后跳下炕,自己圾着棉鞋蹲下身拿起炕下白松的小棉鞋帮他穿鞋。 对着炕头上斑驳的铜镜胡乱的梳了个双丫髻,用红头绳扎了,又用断了齿的梳子为小弟拨拉了一下小绒发,他还没有留头,不用梳发髻。 一切妥当后,白梨牵了白松的手走出房间,仔细看的话,旁边的小男童走的有点不稳,这并不是因为他年龄小的缘故,而是因为白松天生两条腿不一样长,左腿比右腿短了几公分,也就是现代人们常说的长短腿。 因为这个毛病,在老家五河村的时候白松常被爷奶嫌弃,这才养成了他敏感又自卑的心态,小小年纪,就怕拖累了家里,每天天不亮就坚持起床,帮着做事,其实他这么小,又能做什么。但是父母为了让他安心,还是找到了一件他能够做的事情,那就是扫地,每次看着白松小小的身体拖着比他高许多的扫帚一跛一跛的扫着地,白梨就心疼不已,同时在心中暗骂五河村的那两个无良爷奶,并暗暗庆幸平时颇为孝顺的爹白大富能够克服种种困难听娘的话搬到城里讨生活,否则再在那个老家呆着,白松不知道会受多少罪。 “阿梨,阿松,怎么又起这么早,这天太冷了,小孩家家的,就应该多睡会,阿桃还在睡头一觉呢。”她娘韩氏看到姐弟二人从屋里出来,从厨房探出头来嗔道。“阿桃就是个小懒猪!”白梨轻笑,“就你淘气,她还是个三岁的娃娃。”韩氏啐道,她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中等的个子,身材不胖不瘦,头上挽了个圆髻,插了一根木簪,容长脸,双眼皮,大大的眼睛,相貌清秀,只是因为生活操劳,皮肤暗沉偏黄,眼角也过早的浮现出几条鱼尾纹。“二姐,阿桃还小!”白松不明就里,听到白梨说小妹妹是懒猪,立刻为小妹阿桃辩解,小妹多可爱啊,白乎乎软嫩嫩,就像个冒着热气的……嗯……肉包子,边想还边吸了一下口水,唔,好想吃肉包子。“是是是,二姐错了。”看着小弟自己还是个肉团子,却一本正经的说别人还小,她就觉得特逗。 白梨边说边走到厨房,她爹白大富已经坐在灶下烧火了,锅里煨着半锅水。她娘则站在灶边撘的木板上,快手如飞的包着馄饨。 白梨拿起灶上放的葫芦瓢,揭开锅盖,伸手试了试温度,他爹看到她的动作,从灶下探出头来问道“可热了?”“热了。”从锅中舀了一瓢水,拿了两个粗瓷碗,各倒了大半碗水,又从盐罐中撮了几粒粗盐,走到院中,对正拿着扫帚扫院子的白松道:“阿松,先洗洗牙。” 白松抬起冻得红通通的小脸,将扫帚靠在墙边,急急的走到院子拐角处的大枣树下,就想接过白梨手中的粗瓷碗,“先蹲下!”白梨并没有将碗给他,“二姐,我自己行的!”白松腼腆的央求。 “二姐喜欢侍候我们阿松洗牙。”白梨笑嘻嘻的道,说着也已经蹲下身,“张嘴,”将沾了盐粒的柳枝递给白松,白松刷过牙后,白梨自己也刷了牙,与白松一起洗了脸。 “娘,我来帮你!”韩氏正在厨房准备馄饨馅,等天稍稍亮一点,她们就到早市上去摆摊卖馄饨,“你把那菘菜剁碎!我这肉馅也快好了。” 她家卖的馄饨有两种,一种猪肉馅的,一种素馅的,主要是一些时令蔬菜,比如现在冬日,就只有菘菜和萝卜馅的。 等到她爹白大富将昨晚剩下的粥热好了,又将火种封到炭炉里,只等到早市将炭炉点着就可以开卖了。 一家四口就着咸菜窝窝头喝着玉米糊糊,别看他们家卖馄饨,平时自己可舍不得吃一口,因为馄饨都是灰面做的,虽比不得白面珍贵,但也要八十文到一百文一斗,而玉米面只需要二十文到三十文就可以买上一斗了。白梨从出生到现在吃细粮的次数一双手绝对数得过来。 “娘,今天大姐会回来吧。”白梨大姐白杏前几日到外婆家去了,向擅长针线的大舅母请教针线了。 “唔,应该会回来,你二舅的假也到了今日。”答话的是白大富,他和白梨的二舅韩垚一起在西市的刘记木坊做木工活,当时也是韩垚看妹妹分家,所得良田不过两亩,旱地五亩,觉得在村中实在很难过下去,才提议让懂点木匠活的白大富到他做活的刘记木坊中上工,做些简单的木活,之后正好她娘韩氏茶饭手艺不错,开了个馄饨早点摊,一天也能有七八十文的进项,白梨一家才在城中租了现在租了这个小院,一月租金一两。 前几日韩垚岳家舅爷成亲,韩垚和妻子杜氏带着儿子韩方回村里了,他岳家和白梨外婆家在一个村,大舅母李氏从小跟城里绣坊中的绣娘专门学过针线,正好大姐白杏针线上有不明白的就跟着韩垚一起回去了。今日韩垚的假期到了,白杏也应该回来了。 “我想大姐了。”听到二姐提到大姐,白松从粥碗中抬起头,糯糯的说道。 “我们家阿松只喜欢大姐不喜欢二姐,呜呜,二姐好伤心。”白梨立刻假模假样的揉起了眼睛,“我也想二姐,天天想二姐!”看到二姐哭了,白松急的脸都红了,立刻表忠心。 “你二姐逗你呢!”韩氏爱怜的揉了揉白松蓬松的短发,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有毛病,走路不但比同龄的孩子晚,还不稳当,在老家他爷奶总是用嫌恶的眼神看他,让他小小年纪就敏感懂事,完全没有一般小儿的调皮活泼,让她这个做娘的既伤心他的残疾,又愧疚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现在则好多了,自从进城了,阿杏阿梨处处关爱逗弄,也没有人整天看他不自在,这才有了一些小孩子的活泼样。 白大富则是笑看着两个孩子打打闹闹,韩氏想的又何尝不是他心中的想法,只是那毕竟是他的父母,常言道子不言父之过。 “真的?”白松犹自不信,“我看二姐哭了。” “那你看看,你二姐脸上可有泪花。”韩氏鼓励的看着他。 白松站起身,扒开白梨捂脸的手,果然二姐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水迹都没有,“二姐没哭,娘,二姐没哭。”白松喜道。 一家人吃了一顿温馨的早饭,虽然饭食很简单,但是亲情很温暖,白梨很满足。 第二章:早市的馄饨摊 吃过早饭后,韩氏带着白梨白松推着板车到早市上摆摊,白大勇辰时上工,现在才卯初,离上工还有一段时间,他在家边劈柴边等白桃醒来,等上工路上将她带到馄饨摊来交给韩氏,这几天白杏不在家,没有人看孩子,他们都是这样做的。 早市在西门大街上,那里店铺林立,车水马龙,是封城最为繁华的街市之一,能吃的起早点的人也多,在那里摆摊一个月要交一百五十文的摊位费。韩氏母子三人推着板车穿过了几个长长巷子,才走到到西门大街的街尾,这还是抄近路的。 这条路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别看白梨现在一板一眼的帮着韩氏推着木板车,目不斜视,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刚开始来的时候,她只差没有带着四只眼睛出门,对着那些挂着什么李记糕点铺,张氏古董店,康庄当铺,王师傅金银楼,铁柱打铁铺,杜大娘绣坊等等招牌目不转睛。对于第一次观赏到古代的繁华街道表现出莫大的兴趣。只是,再有兴趣,两个多月过去了,现在她只想着今天能不能多赚几个铜板了。说来也悲催,她一个在现代生活过的文明人士来到古代,竟然发现自己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等等,还不能说是书生,因为她连书生也当不了,对于一个看惯了现代简体字的人而言,叫她看繁体文字,她也只能是个半文盲。刚来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儿,看到一穷二白的家,还有不待见他们的爷奶,她就在心中过滤了能不能凭着多了几千年的知识赚钱,最后,她懊恼的发现,除了大学专业会计知识,在现代她也什么都不会,厨艺,她没有,她做的饭只能是一般般能入口而已,现在她的厨艺不错,还是和她娘韩氏学的。什么造玻璃制肥皂,什么染布织布织锦刺绣她没一样会的。没办法,她也只能认命了,还是做个土著人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吧。 等母子三人到早市上他们的摊位时,旁边烧饼摊上的顾大婶母女已经开市了,看到他们过来,顾大婶打着招呼,“三娘,来啦。”三娘是韩氏的闺名。 “她顾婶子早啊!”韩氏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和白梨从板车上卸下家伙什,“顾大婶,秀儿姐。”白梨也笑着向顾氏母女大招呼。 支起炭炉,将装着骨头汤的高筒铁锅放到炭炉上加热,只是火还不太大,只怕一时半刻还不能烧开,“阿梨,我来帮你,你去帮韩婶子包馄饨吧!”看到白梨拿着蒲扇在炭炉边煽火,顾婶的女儿林秀走上前来,“那就麻烦秀儿姐了。”白梨看到旁边的简易小木桌上已经坐了两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她认识这是前面丁家绸缎庄的大掌柜和二掌柜,他们常常来韩氏的馄饨摊吃馄饨。 “那就多谢秀儿姐了。”白梨将手中的蒲扇递给林秀,“反正我家的摊位上这时也没有客人。”林秀抿嘴一笑,现出颊边浅浅的酒窝,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杏眼桃腮,她穿着一件石青色对襟短袄,下着一条月白色粗布马面裙,只在裙角用葱绿色丝线绣了几尾水草,虽简单却不失雅致,梳着双螺髻,发间别无其他装饰,即使荆钗布裙也掩不住其妍丽的姿容,真是一位古代民间美女。 “阿梨,发什么呆?”林秀看到白梨呆望着她,不禁嗔道。“额,”白梨猛然回过神来,想到刚刚竟然看一个小姑娘看呆了,自己果然是个颜控,好在这一世的自己相貌也不差,虽然没有林秀这样漂亮,但也是个清秀小佳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看秀儿姐姐啊,秀儿姐姐真美。”白梨笑呵呵道,林秀一下羞红了脸,拧了拧她的胳膊,旁边传来白松的嬉笑声,“好啊,我们的小阿松也学坏了。” “秀儿姐姐好看”白松歪着头脆脆的道,“二姐也好看。”可能是早上的教训比较深刻,白松立刻够狗腿的顺便拍了一下白梨的马屁。“小滑头。”白梨说道,手上已经快速的帮韩氏包起了馄饨。 等大骨头汤咕嘟嘟的冒泡之后,馄饨摊也陆续开市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来点馄饨,猪肉馅的六文一碗,素馅的三文一碗。期间,白大富将睡醒了的白桃送来了,白松的任务就是看好白桃,韩氏盛了四个馄饨让白松和白桃吃,不过,据白梨余光扫见,那四个馄饨都进了白桃肚子,连那汤水也被那小胖丫头一起灌下了肚,吃完还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小模样。 白梨暗笑,想着一会再盛两个给白松吃,只是忽然听到背后白桃抽抽噎噎的哭泣声,白梨和韩氏一惊,立刻回头,并没有发生什么,两个小家伙好好的坐在白大富特意做的小板凳上,白松的一只手还端着空碗,另一只手轻拍着白桃的背部,哄到:“小妹不哭了,不哭了。” “阿桃,怎么了?”白梨立刻转身蹲到白桃身前问道,韩氏看着没事,继续忙去了,“呜呜,我把馄饨吃完了,哥哥没有了。”小丫头抽泣道,白梨噗嗤一声笑,这小丫头,吃完了事后又后悔,见到她笑,白桃憋红了脸,白梨看她有惊天大哭的阵势,立刻收敛笑声,哄道:“阿桃不哭,二姐再盛几个馄饨给哥哥吃,好不?”见到自己烦恼的事情得到了解决,小阿桃的泪水立马一收,狗腿的道:“谢谢二姐。”“二姐,我不吃。”白松知道馄饨是给家里卖钱的。 看着懂事的小萌孩,白梨心情软乎乎的,摸了摸白松的头,“就当让妹妹高兴点。”想到刚才哭的惨兮兮的小妹,小男童这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坐在摊子吃馄饨的一个身穿皂服,腰佩公刀的中年捕快看到这一幕,叹道“嫂子家的孩子真乖,哪像我家的那两个小霸王,遇到吃食恨不得争得头破血流才罢休。” “你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对面和他一起吃馄饨的捕快调侃道,“我记得你你小时候为了和隔壁的二柱争一块麦芽糖,把二柱的头都打破了。” 第三章:年轻的捕头大人 周边的人都善意的笑了起来,白梨问道:“娘,这二位捕快大人不会吃饭不给钱吧?”。 “娘也不知道。”韩氏也有些担心,在西门大街摆了两个月的摊,还是第一次遇到捕快来吃馄饨,府衙在东市处,从这里过去几乎要穿大半个城,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有捕快来这里解决早饭。 “大嫂,你这馄饨味不错,比东市那几家的味都要鲜。”正在韩氏母女惴惴不安的时候,那中年捕快忽然喊道。 见他们已经吃完了,白梨正准备去收碗,韩氏一把拦住了她,自己噙着笑走过去,道:“二位大人吃的好,下次还来吃,这一顿就算小妇人请二位大人尝尝味。”她怕白梨年纪小,若见到他们吃饭不付钱,管不住脾气跟他们闹,那不是会出事吗? “怎么,你们俩准备在这吃白食?”那两人还没有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清冽低沉的声音,虽然年轻,却满含威严。 听到这个声音,韩氏还没反应过来,那两个捕快如被火烫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解释道:“徐捕头,哪能哪,我们兄弟是那种吃饭不付钱的人吗,这不,还没来得及掏钱。”说罢,二人从怀里一人掏了六文钱放在桌上。 看到这里有情况,白梨收了旁边一位大爷的三文钱后,立刻凑了过来,只见那两位捕快面前占了个年轻人,弱冠左右,同样穿着一身皂服,腰佩长刀,身材挺拔,面容英俊,长眉入鬓,目色含霜,鼻梁挺直坚毅,厚薄适中的嘴唇不含一丝笑意。 好个英俊的少年郎,只是太过于严肃刻板,白梨心中如是想道。 见到手下交了饭钱,那被称为徐捕头的年轻人向韩氏略点了一下头,就带着二人离开了。 “那就是徐捕头,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少年英才啊。”他们三人一离开,周边就响起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在旁边带着孙儿买烧饼的一位胖大婶立刻说道,“是啊是啊,都说这徐捕头今年才十九岁,还未弱冠呢,就在去年的省城武选中一举夺冠,成为最年轻的捕头。”吃馄饨的一位大叔接道。 “你们可不知道,这徐捕头自六岁起就在平远镖局跟着邵镖头学武艺,邵镖头还将他推荐给已经隐退的潘老,潘老那一身武艺你们就算没见过应该也听过了,只要是他保的镖无论是遇到山匪悍匪还是水匪,就没有一个能在他手中拿到便宜的。”说这话的是坐在另一边摊位上喝豆浆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衫,腰间还缀着一个绣着富贵长春图的荷包,白梨记得他是王师傅金银楼的大掌柜。 “徐捕头在潘老手下学的武艺,那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武艺,那些捕快们也都听他的。”旁边有人附和道。 白梨则悄悄的跑去问林秀知不知道这个徐捕头,没想到这一问竟然把林秀的脸给问红了,难道见那徐捕头长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秀儿姐萌动春心了,白梨在心中暗忖。 见白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林秀脸更加红了,过了好一会,才讷讷的道:“我外婆家和他家在一个巷子,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 “奥,原来如此,青梅竹马呀!” “你个小妮子,胡说什么,我们已经有七八年都没有见面了。”林秀有些黯然的说道。 白梨踮着脚拍了拍林秀的肩膀,表示安慰,在这个时代,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小户人家并不严格遵守这个规定,但是男女稍大些除非至亲骨肉,否则也不会在一起嬉戏玩耍了。 白梨本来想问那个徐捕头现在有没有娶妻,但是这不是她这么大小姑娘应该问出的话,于是便把到嘴的话咽下了。她知道林秀的外婆家属于中等偏上的人家,所居住的也在更加富庶的东市,住在金桂巷,当时因为林秀的父亲未及弱冠就中了秀才,且家资尚可,他岳家才将女儿许给了他,盼望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没想到,跌跌撞撞考了十几年,仍然还是一名秀才,本来还算过的去的家资也慢慢被考试消耗了,更雪上加霜的是,几年前,林秀才换了咳疾,怎么也治不好,银钱倒花了不少,不幸在前年病逝了,留下了孤儿寡母艰难度日,幸好林秀的舅舅人尚算不错,时不时的接济一下妹妹和外甥女,否则这日子就更加艰难了。好在她们现在双井巷的院子是顾氏的陪嫁,否则林家族人看到林秀才只有林秀一个女儿,肯定以女子不得继承家产为由将房子收回的。 既然那徐捕头家住金桂巷,那说明家境很是不错,若是林秀才还活着,家资还未败光的时候,林秀到尚可配一下那个徐捕头,但是现在,两家尚有一定的距离,古代对于门当户对的讲究可比现代严格多了,再说那徐捕头已经十九了,有没有娶亲还未可知。刚才那徐捕头应该看到秀儿姐了,神色却无一丝的变化,应该早就忘了这么一位小时候的玩伴了。 “秀儿姐,今天我姐回来了,收摊后我到你家学认字好不好?”为了缓解林秀的伤感,白梨转移话题。不过这也是她现在真正想做的,虽然繁体字她认识不全,但也有一些字古今并没有变化,通过和林秀认字,她怎么也能摆脱半文盲状态,说不定等以后有机会的话自己的会计知识也能运用起来,还不惹人怀疑。毕竟古代的秀才不只会读诗词歌赋,算数基本也都会一些,否则为什么有那么多落第秀才成为账房先生的。对于林秀这个林秀才唯一的女儿,懂点算数别人也不奇怪,再说,认字之后,自己有余钱的话就可以买一些关于算数方面的书了,这样循序渐进,就不会令人吃惊了。 “好啊,上次将千字文认了快一半了,这一次去我要考考你,记不记得了。”林秀配合的说道。 “阿梨,快过来帮忙。”韩氏喊道,原来这一会竟然陆续来了五六个食客,韩氏又要收碗擦桌子,又要上馄饨,一下忙不过来。 白梨一听,立刻跑到自家的摊子干活了,和刘秀聊天,竟然忘了摊子上的事了,旁边坐的的小妹阿桃见到二姐慌慌张张的模样,用手指刮着自己的脸,嬉笑着奶声奶气:“二姐羞羞脸,二姐偷懒。” “小妹,二姐说话说忘了,二姐没有偷懒。”白松稚嫩的反驳声,听着身后二小的对话,白梨觉得全身充满干劲,今生虽然家庭贫寒,但是父母姐弟无一不让她感到温馨充实。 第四章:大姐 馄饨摊一直摆到午时左右,午时后的时间属于夜市,摊主要另交摊位费,他们这个摊子早已有人租用了。 只是这天还没到午时,她们就撤摊了,今天生意好,准备的馅料都卖完了,因时间还未到,顾氏和林秀准备再守一会,他们母子四人心情极好的往家去,韩氏推着木板车,白梨背着小妹,看着韩氏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白梨问道:“娘今天心情很好?” “今天生意好,连肉馅馄饨都卖完了。” “娘的手艺好,我们家的馄饨又实惠,刚开张的时候人们不知道味道如何,自然来吃的人少,现在慢慢的传出了名声,自然生意就好了,难道娘没发觉,这个月比上个月卖的就要好?” “也是,前几天虽然没卖完,但是剩下的也不多了。” 中午木坊管饭,白大富并不回来吃饭。因此母子四人回到家,做了玉米糊糊,清炒个白崧,切了半碗咸菜,因为今天生意好,韩氏还蒸了个鸡蛋羹,正将菜端上桌,听到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肯定是大姐回来了!”白松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就要去开门。 “喔,大姐回来啦!”小妹阿桃也跟着跑出去。 “别急,我来开门。”白梨好笑的看着因为太矮够不着门栓而一跳一跳试图触到门栓的白松,走上前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的果然是大姐白杏,笑盈盈的立在门前,冬日的阳光将她照的如镀上一层金辉,让人感觉温暖而宁静。 “大姐!”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阿梨、阿松、阿桃!”白杏走进门,笑着问道:“娘呢,今天收摊怪早的,我到西门大街去找你们,顾大婶和秀儿说你们已经回来了。” “娘在厨房呢,今天生意很好,未到晌午所有的馅都卖完了,没得卖就回来啦。!”白梨摊摊手,“大姐和二舅他们一起回来的?这次到外婆家去,学到不少吧!” “二舅母还要过两天呢,二舅先回来上工去了,大舅母教了一些从前不会的针法,说是顾绣的一些技艺,和我们平常所绣无论是技巧还是配色上都不同,大舅母说她自己也并不精通,还是以前交她的那个绣娘顺便教她的,让我回来自己练练。”一说到刺绣,白杏满脸笑容,显然她对此很感兴趣。 “都在院中站着干嘛,我这又切了半碗咸菜,你们怎么还没进屋?”韩氏从厨房出来嗔道。 “吃饭喽!”两个小的这才回过神来,刚才他们也呆呆的站在旁边听白秀讲刺绣,虽然他们什么也听不懂。 吃过饭后,哄着两个小的睡了午觉,白杏就兴致勃勃的拉着韩氏和白梨说她新学的绣法,韩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拿起针线和白杏一起绣起荷包来,她是典型的古代家庭妇女,针黹女红厨艺样样拿得起。每个月和白杏只靠绣品就能赚一两多银子,可惜没分家之前的钱都让祖母方氏拿去了,自己这个小家没存下一文。 耐着性子听了近一个时辰的绣经,也成功的将手指扎了几个血洞,白梨终于受不住了,“娘,大姐,我去前面秀儿姐姐家学认字,上次千字文才学了一半呢,再说,我学了字回来就可以交阿松认字了,娘以前不是说过,等以后家里稍稍宽裕一些就送阿松上学堂嘛!” “娘,我说吧,阿梨坐不了多久的。”白杏笑道。 “我也知道她耐不下性子,但是女孩子家,针线总要学的”韩氏无奈。 “娘……”白梨撒娇,去揉韩氏的胳膊“我们在村里想学认字都没地儿学,二叔虽然读了十多年书,但是他从来不教我们,现在秀儿姐姐不让我交束脩就免费教我,多好的机会啊!”“大姐……你帮我劝劝娘嘛,针线我一定学,等把字认全了就学,现在让我学我也没心思学呀,现在我一脑门就想学认字” “好了!“韩氏让她揉的都没办法做针线了,只得妥协,“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莫不是投错了胎,否则为什么一门心思的想学认字。” “那我走了!”听到韩氏一放话,白梨就快速的溜出了房门,她实在很庆幸,她的父母很爱她,虽然他们并不认为一个女孩子有必要识字,这是这个时代的局限,并不怪他们,但是看到她喜欢识字,他们还是顺从了她自己的意愿。在这个时代,小户人家,像她这样十多岁的女孩子,在家里不是做家务,就是做针线,已经算是半个劳力了。 “阿梨来了!”白梨刚到林秀家的院外,正准备敲门,院门就开了。 “秀儿姐,你怎么知道我这时过来?”白梨讶道。 “哪啊,你看我手中拿的是什么?” 白梨低头一看,果然,拿着一根扁担,脚旁还放了两只木桶,“顾大婶怎么舍得让你去挑水?”白梨惊讶。这倒不是她少见多怪,在五河村,别说像林秀这样十四岁的大姑娘,就如白梨这样刚刚十二岁的的小姑娘,在家挑水的也稀松平常。 只是林秀毕竟是秀才的女儿,早些年家境也还尚可,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自然娇养。虽然这几年家境没落了下来,但是平日除非出去卖烧饼,家里的粗活顾大婶一般不让林秀做的。林秀人生的美丽,又是小户人家少有的识字姑娘,顾大婶希望林秀能够找到一个家境优越的婆家,自然不想把女儿的手弄粗了。 “我娘身体不舒服!”林秀很是忧愁。 “找大夫看了吗?大夫怎么说?”白梨也紧张起来,这里的医疗条件落后,没有抗生素,也没有抗病毒药物,最怕的就是生病。林秀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若顾大婶再有个什么不测,那秀儿姐就真的成为孤儿了。 “秀儿姐,你挑的动吗?可有不近的距离。”白梨有些担心,双井巷名副其实,这里的住户都是刚刚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家,自然都没有余钱在家中打井,只在巷后的围墙跟处有两口井,一前一后,两口井之间离得并不远,要挑水就必须绕过好几家的院子,从中间的一条小路穿过去,其实这两口井并不在双井巷内,但是双井巷这一片居民用水都来自那两口水井,所以久而久之这一片好几条小巷子就被统一称为双井巷了,既贴切又好记。他们家用水几乎都是爹白大富回来挑,连韩氏都很少去挑水。 看着林秀苗条的身形,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白梨实在很难相信她能够完好的挑回一担水,光只这个木桶的重量就不能小觑。 “秀儿姐,不如这样,你就带一个木桶,我帮你抬回来,多抬几趟,也就行了。” “那就劳烦阿梨妹妹了!”可能对于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信心,林秀并没有推辞白梨的好意。 第五章:挑水的少年 二人走到井边的时候,已经有个穿着一身青布棉衣的少年正在井边打水,旁边的两个木桶已经装了一大半井水,还微微飘着白雾,严寒冬日,少年的脸上竟然还冒出了汗珠。听到脚步声,少年抬起头来,白梨这才看清他的相貌,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高壮,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宽鼻阔嘴,嘴唇微厚,一看就是一个实诚的憨厚少年。 看到二人,他眼睛一亮,咧嘴一笑,“林家妹子,你也来挑水,不对,顾大婶怎么让你来挑水,你哪有力气?” “张三哥,这是住在巷子尾的白家阿梨妹妹,她来帮我抬水”林秀解释。 “阿梨妹妹,这是西街巷子口张家三哥!”西街巷子口是双井巷最靠近集市的一条小胡同,这一片被统一称为双井巷,西街巷子口的张家,不是张屠户家吧,张屠户家好像听说是有三个儿子,那这位就是张家老三了。 “张三哥” “白家妹子” 二人异口同声,张三哥憨厚的摸了摸脑袋,才不确定的道:“林家妹子,不如我帮你把水挑回家吧”似乎怕林秀不同意,又问白梨,“白家妹子,你说呢,你们这样一桶一桶的抬,什么时候才能把缸装满?”又抬头望了望天,“这日头也快下山了,会越来越冷的,地也会上冻的,就更难走了” 说完略有些忐忑的看了看林秀,似乎怕被她拒绝,其实这个时代虽说男女大防,但在小户人家,如这种帮着挑一缸水的事情,大家似乎也能接受,并不会认为就是什么私相授受。 林秀可能是担心母亲,并没有多做拒绝,只道“那就麻烦张三哥了,不会耽误你的功夫吧!” “没事,我家每天都要杀猪,几口缸都有水,并不急等着用,我帮你挑完,再挑是一样的,”似乎还怕林秀不放心,又补了一句,“我力气大,挑水很快的”话还没说完,就将本来已经打满大半桶的水装满了,挑起来就迅速的往林秀家去,“我先把这一担送去你家,你们把空木桶抬回家吧!” 林秀和白梨最后还是抬着满满一桶水回到林秀家了,把白梨累的,晚上睡觉还在叫着膀子疼,“该!”白杏不满,“在家都不要你去挑水,竟然跑到别人家帮着往家抬水,今天要不是恰好让你们遇到那个张家老三,你再多抬几趟,你这膀子就别想要了。” “村中也有好多我们这么大的女孩挑水,也没见她们怎么样啊,怎么我就抬了趟水,就这么难受呢?”白梨不解。 “村中女孩那是挑惯了,一开始谁像你们似的,一抬就满满一桶,都是先从小半桶开始慢慢往上加,叫什么循什么进的。” “循序渐进。” “就你明白,再说了,村里有好几口井,每家离井边距离都不远,哪像这里,唉,城里处处都好,就这用水实在不方便,咱家就爹一个壮劳力,每天只去打水就很是累人。” “城里又不是处处都这样,等我们有钱了,买一个带水井的院子就行了。” “你说的倒是轻松,钱哪有那么好挣,马上就冬至了,回村还要给爷奶的养老钱一年二两银子。”白杏说的咬牙切齿的,显然对这一年二两银子的养老钱很是不满。 其实白梨也不满,她的那一对爷奶有好事的时候从来不想着大房一家,需要交银子的时候不但一分不能少,有时候还会额外分派。就比如分家这件事,老白家从白梨爷爷的爷爷那辈就创下了在五河村来看不算小的家业,共置下上等良田二十亩,旱地二十四亩,这份家业一直守到白梨的爷爷白石头这辈才开始缩水,原因就是白梨的二叔是个读书人,读书最费的是什么,不是脑子,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先生的束修,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要钱,这么费钱,没钱交束修怎么办,卖田地呗,旱地不值钱,没卖,那上等良田一共卖出去九亩,几乎去掉一半。 费了这老大劲,要是真供出个进士举人也划算了,可是她那个二叔,考了十几年,别说举人了,连个童生试都没过,终于在前几年,二叔的第二个儿子落地之时,他宣布不考了,到镇上的郑大户家去做账房,一月二两银子的工钱。就这样,今年爷奶宣布分家时候,大房,二房,爷奶带着小姑,还有未成家的三叔共算是四房人,十一亩上等水田不够分,说什么大房是老大,应该照顾下面的弟妹,就少分一亩吧,得了两亩水田,二十四亩旱地,说留四亩给小姑做陪嫁,其余分成四份,一家五亩。爷奶带着小姑和三叔住。大房和二房一年交二两银子的养老钱。 就因为爷奶这样的行为,才让一向孝顺的爹白大富下定决心听从老婆和妻舅的话来城里谋生活,否则靠那二亩田五亩地,交了税,一家人都不一定吃的饱,更何谈一年还要交二两银子的养老钱。 “以后肯定会有钱的”白梨握了握埋在棉被里白杏的手。 “对,我们会有钱的,比二叔家有钱。”白杏回握了她的手。 “喔,有钱给阿桃买肉包子吃。”睡在旁边的白松含含糊糊的咕哝一句,不知是清醒还是梦话,白梨拍了拍他的棉被,“是,有钱给阿桃买肉包子,也给阿松买。” 第二天,韩氏和白梨出摊,白杏在家带两个小的,顺便做做针线,吃过午饭,白梨特意到林家去了一下,院子里一股中药味,“顾婶子好点了吗?” “是阿梨吧,进来吧,阿秀去买盐了,一会就回来了,你先坐会。”顾大婶带着喘息声,有点吃力的说到。 “婶子吃午饭了没,我家今天的馄饨有剩余,就带了一点过来,婶子不嫌弃的话,我热一点让婶子尝尝。” “你家的馄饨自然是好的,只是让你们破费了”顾氏自然知道白梨所说的没卖完是托词,就算没卖完,自家吃也是好的,“这有什么,婶子太客气了,阿秀姐姐教我认字,我不是也没交束修” “她一个女孩子家,跟他爹认得几个字,就到处显摆” “阿秀姐的学问很好,她交我学会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事情”白梨说的是实话,林秀绝对算的上是一个有学问的古代闺秀了。 “学问再好有什么用,怎么也挣不过一个命字”顾氏低低的说道,声音很黯然,显然是想起了去世的林秀才。 白梨前世就不会安慰人,现在正不知怎么安慰顾氏,“阿梨来了!”正烦恼怎么开口,门口传来了林秀的声音,她手里捧着一小罐粗盐,后面还跟着挑着满满两桶水的张家三哥。虽然因为用力挣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但是还是能看出他脸上的笑意,亦步亦趋的跟在林秀身后,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昨天不是才挑了一缸吗?怎么今天还挑?”白梨有些讶异,林家就就两口人,大冬天的,又不用天天洗澡,怎么用水这样厉害。 林秀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张三哥回去后,又去问了一下长春医馆的窦大夫,他说我娘这是寒气入体,烧一大锅水,用一个大木桶泡脚,不断的往木桶里加水,泡半个时辰,发发汗,对病情帮助很大。” “奥,所以今天张三哥又来挑水了,那婶子感觉好些了没”白梨怕林秀尴尬,也不敢多言。 “还别说,泡完脚后半夜,我娘就感觉身子没有那么沉重了,头也没那么晕了,张三哥说的办法真管用。” 哎,姐姐,这是人家长春医馆窦大夫说的好不好,别一股脑都算在那个张三哥头上。 说话功夫,张家老三又挑着空桶匆忙的出去了,走的时候头还碰了门框趔趄了一下,这都没有回头,急急忙忙的赶着去挑水。 白梨轻笑,她此时感觉这个挑水的少年真的很可爱啊,可能是让她想起了前世那些为了讨好心仪的女孩,少年们的行动虽然显得青涩而又笨拙,却让人很多年后都忘不了当初的那一抹感动。 第六章,白家人(一) 过了几天,顾大婶的病就好多了,不顾林秀的反对,仍然一大早到西门大街去出摊,而且不许林秀再跟去了,只她一个人,“娘也不说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许我去”这天,白梨下午到林秀家学认字的时候,林秀烦恼的说到。 “可能是因为你这几天又要做家务针线,又要照顾顾婶子,所以怕你累着,让你歇歇。”白梨猜测。 “也许吧!”林秀有些无精打采。 之后,晚饭时,韩氏却说起这件事来,“我看哪,她顾婶子以后想给秀儿说门好亲事!” “这不出摊,和说门好亲事有什么关系?”白梨百思不得其解。 “你个傻妞!”白杏嗔她一眼。“你想啊,哪家大户人家的女眷一天到晚抛头露面,只有我们这种小户女儿才需要出去跑生活。” “你是说,顾大婶想把秀儿姐说到大户人家?这……”虽然林秀的确美丽动人,且识文断字,但是毕竟现在还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家,大户人家不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吗? “好了,吃饭了!”韩氏打断了姐妹二人的谈话。 “对,吃饭!”白大富可能也觉得这样背后讨论人家小姑娘的亲事不太好,只是他自来就是个少言的老实汉子,又一贯疼宠子女,从来不对他们说重话的,只好这样含糊的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再过三天就是冬至了,我们要回去一趟吧!”韩氏换了个话头。 “唉!”白杏白梨白松同时叹气,“唉……”见到兄姐们叹气,才三岁的阿桃赶紧也叹一口气,小小年纪的豆丁,鹦鹉学舌,把大家都逗笑了,稍稍缓解了因为刚才提到回五河村的事略显沉闷的气氛。 “回去后,就把今年的养老银子给爹娘?”白大富试探的问道。 “给吧,这几个月也存了几两银子,早给迟给都要给的。”韩氏叹口气说道。 “爹,娘,我觉得不应该全给,就算全给也不能这么爽快的给。”白梨插嘴。 “为什么?”韩氏不解,白大富也一副疑惑的模样。 “这还不简单,要是一下子将二两银子都给了爷奶,那他们不得觉得我们在城里多挣钱啊?肯定要我们加银子的。”白杏抢白。 “那不能吧?当时分家的时候说好的,一年二两银子的养老钱,这一年还没过去呢,没这么快变卦吧”韩氏一听,有些担忧。 “就算爷奶想不到这点,二叔也会怂恿爷奶加钱的。”白杏继续道。 “不能这么说你二叔,当时是你爷奶自己提的养老银子,跟你二叔没关系。”白大富分辨。 白杏气的扭了头,白梨暗叹一声,白大富什么都好,就是将白家老二看的太好了,她对着白大富解释,道:“爹,你想一下,当时爷奶分家的时候,一份家业分成四份,再除去一份小姑的嫁妆四亩旱地,只少一亩田,爷奶就给我们家少分了一亩田,本来我们白家是有二十亩上等良田的,就因为二叔要读书所以卖了,二叔读了这么多年书,考了这么多年,连一个童生试都没过,这就不说了,但是也因为他读书识字,才能够到郑大户家去做账房,一个月有二两多银子的工钱,日子不知道比我们家好过多少,田是因为他卖的,最后获利的也是他,为什么不是他们二房少分一亩田,而是要我们一直在家辛苦干活的大房吃这个亏。”白梨一口气说完,盯着白大富看,誓要扭转白大富对二叔白大贵的好印象,白杏也盯着白大富看,连两个小的也盯着他看。 白大富被他们盯的有些不自在,犹犹豫豫的说道:“当时大贵跟我说了,他劝过爹娘,让爹娘给他少分一亩田,可是爹娘不同意,说他有两个儿子要养,负担比我重。”其实白大富还有不敢说的是,白大贵的最后一句话“大哥,爹还说,阿松腿脚不好,以后看来是不中用的,大嫂年纪也不小了,以后恐怕不能再给你生一个儿子了,我家的阿杨阿槐又聪明健壮,就让他们两个以后给你养老。”这话他自己听着都不是滋味,又哪敢和妻子说,但是这并不能怪二弟,这话也不是他说的,是爹说的,他能咋办。 最起码看到白大富的犹豫了,白梨也不再奢求,须知过犹不及,也不再说白大贵的不是了,只回到最初的目的,“爹,反正你现在不要把二两银子一下子全给爷奶,我们先交一两,剩下的一半等过年时再给。” “他爹,我们就听阿梨的,反正也不是不给,就迟一两个月,爹娘又不等这银子吃饭。”韩氏赞同。见到妻女都这么说,白大富只好点点头勉强同意。 冬至那天,白大富请了一天半的假,城门一开,一家人就租了骡车出了城,前往五河村,白大富赶着车,韩氏带着四个孩子坐在后面的车板上,车上放着一床被子,母子五人腿上盖着被子紧紧贴在一起,即使这样,严冬早晨的寒气还是将几人冻的簌簌发抖,“爹,你冷不?”白梨问前面赶车的白大富,“爹不冷!”听到闺女的关心,白大富扭过头,呵呵一笑,吐出一口白汽,“你这傻丫头,爹肯定冷。”白杏横了白梨一眼,白梨傻笑。一家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近晌午时分赶到了五河村村口,五河村是个山水秀丽的小山村,错落的房屋和阡陌的田地交叉,形成了一个棋盘状,山村依靠着一座座高低不等的山峰,依山傍水,真真是个山清水秀的美丽乡村。 随着骡车哒哒的脚步声,他们向着住在村中央的白家老宅走去,路上不停的有穿着棉衣的村民们和他们打着招呼,“大富回来了!”这是老一辈的大爷大娘,“大富哥回来了”这是村中和白大富平辈的汉子,无论是谁,白大富都笑着回应,白梨等姐弟也嘴中喊着大爷大娘大叔大婶。还未进村的时候,韩氏就给他们上了一课,进村见到长辈要喊人,不能视而不见,让村中人们觉得我们进城几个月就变得轻狂了,连乡亲们都不认了。 白梨深以为然,无论他们到哪,发展怎么样,五河村是他们的根本,若哪一天,在城里有什么变化了,最起码在这个小山村他们还有个家,更何况白老爹两口子对他们一家诸多嫌弃,跟村中其他人处个好人缘就更加重要了,不求能帮着他们做什么事,只求关键时后给他们说一两句好话也是必要的。 一路走着,一路打着招呼,骡车终于到达白家老宅的门前了,白家老宅是有着十几间屋子的大四合院,这在整个五河村是比较大的宅子了,还是当时白梨的爷爷时修建的,那时家业还算小富,白家自白老爹爷爷开始到白老爹这一辈,一直就一个男丁,可以说是三代单传,直到白大富他们,她奶余氏一下子生了三个儿子,那时白梨爷爷的高兴劲就甭提了,放在实际行动中就是修了这十几间屋子,让他的孙子们可以有房子娶妻生子,繁衍白家子嗣。 虽然分家了,但是白家十几口人还是住在一起,只是各房重修了灶台,分开吃饭。大门开着,白大富将骡车赶到院中。正屋三间是白老爹两口子带着女儿白小金住,白小金是老来女,今年十四岁,只比白杏大两个月,老两口一贯娇惯,可以想象当时白杏出生时韩氏和白杏的待遇,有个比她大两个月的姑姑,白杏从小就受到忽视,什么东西都要先让着这个比她大了两个月的姑姑,不用猜,都知道她心中对这个小姑的感觉,肯定不太美妙。 两侧厢房东侧六间,西侧五间,西侧靠近正房的那一头是厨房,现在是白老爹两口子在用,东厢前四间是白大富一家的,后两间加上西厢的前两间住的是白大贵一家,剩下的西厢三间是分给老三白大康以后成亲用的,少了一间房,白老爹分家时就把银子留出来了,说以后成亲时再交给白老三,是加盖还是留银子,随他自己。 骡车一进院子,就有人从屋中走出来,“大哥大嫂回来啦!”首先说话的是二婶童氏,她是个二十几岁的秀丽妇人,长脸大眼睛,嘴唇略薄,脑后盘着个圆髻,插着个雕着莲花样式的银簪,穿着银红色的对襟短棉袄,下面配了个葱绿色细绸马面裙,这一身打扮在庄户人家是极出挑的,童氏笑吟吟的走上前,摸了摸刚从车上下来的白松的头,亲切的道:“阿松,我家阿杨几乎天天念叨你,想跟你玩呢,说阿槐太小了,不好玩,还是跟阿松弟弟一起玩有意思。” 可能听到屋外的说话声,白小金从屋里走出来,“大哥回来了!”她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娘,大哥一家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屋里传来余氏不耐的声音,白梨他们早习惯了余氏的态度,也不伤心,只是卸着车上的东西。大宁朝的传统,冬至是作为节日来过得,一般人家只要过得去,都会在一起吃顿好的。昨日,韩氏就买了两斤肉,四个猪蹄,若从城里回来什么都不带,只是回来白吃,余氏的脸色可不好看,又给白老爹两口子和白小金扯了块布做衣裳,还带了点城里的新奇吃食,当然都不贵,第一次回来,总是要花些钱的,“为什么要买东西给他们,花钱还讨不着好!”白杏见到韩氏买了这许多东西,很是心疼,又有点不忿,“总得给你爹一个面子,”当时韩氏是这样说的。 “大伯他们回来啦,小姑,那阿杏姐回来了没?”从余氏的屋里走出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瓜子脸大眼睛,长得很漂亮,她是二叔和童氏的大女儿白樱,只比白梨小半岁,今年十二岁。虽然和白梨年龄相近,她却并不喜欢和白梨一起,对这个比她大半岁的二堂姐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很膈应,有时看白梨待人很是温和亲近,但她就是不喜欢她,她自己也不明白。反而对大她两岁的白杏很是亲近,她把这认为是白杏和她一样,都爱做针线,白梨的针线则是差强人意。 白梨知道这个堂妹对自己一向不亲近,她也不去贴她那个冷脸。“阿杏姐,你回来了!”白樱轻快的跑出来。白杏看了看白梨,她知道白梨和白樱平时一向不怎么理睬对方,但是白樱对她一直亲热,她也很为难。怕和白樱走的太近,白梨心中不痛快,白梨抱着被子对她一笑,她才没那么小心眼呢。 “阿杏,阿梨,我们先进去给你爷奶请个安。”韩氏一手牵着白松,一手牵着白桃,白大富提着肉和一干物事走在前面,“娘,我先把被子送到屋里。”白梨快速的将被子放到东厢。“阿樱,我先去看看爷奶。”白杏也对白樱道。 到了正屋,余氏正四平八稳坐在炕上做着针线,至于白小金应该待在自己屋,她一向如此,大家早见怪不怪了。 “娘!”“祖母!”一家人相继喊到。余氏放下针线,“既然回来了,就先回屋收拾收拾吧,晚上你和童氏一起到正屋来烧饭。”最后一句是和韩氏说的。 “爹呢?”白大富问道。 “谁知道,吃过午饭就出去了,不知道到溜达到哪去了。”余氏撇撇嘴。 “娘,这些是三娘准备的”将手中的肉,布料和吃食交给余氏。“嘿嘿,爹虽然老实,但是也知道在祖母面前给娘说说好话的,虽然并没有什么用。”白梨心中暗道。 第七章:白家人(二) “你有心了!”余氏淡淡的道,对于白杏白梨白桃他们三个她也只瞥了一眼,没有说话,至于白松,她连一眼都没有看,要知道在进屋之时,白松就怯怯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上方的余氏一眼。白梨走在白松身边,握起他小小软软的手,给予安慰。 小小的男娃低着脑袋,尽量让别人忽视自己的存在,让白梨既心疼又生气,心疼他这么小就要忍受因身体的残缺而被别人轻视甚至无视,生气的是余氏作为祖母,作为本应该心疼孙儿的长辈,不但不心疼白松,反而自己首先去嫌弃他,哪有一点为人长者的慈爱。 当二姐握起他的手之时,他想起了二姐平时教他的,“对于本来就不喜欢你的人,既然无论你怎么做她都不喜欢你,那就只做自己应该做的就好。”白松年龄虽小,心智却早熟,他慢慢的平静下来,既然从一出生开始,祖母就讨厌他,那他也没必要去讨好祖母了,他抬起头来,眼睛睁的圆圆的,目光清明透彻,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单纯执着。 余氏有些惊讶,在她的印像中,白松一直胆子很小,从来不敢直视她,本来因为他的腿脚问题,她就觉得丢脸,看他不顺眼,更因为一个男孩,整天怯怯懦懦的躲在姐姐身后,就更加让她嫌恶起来。怎么到城里住了几个月,胆子就变大了,难道城里的水真的养人。 好不容易从正屋出来,一家人回到东厢,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好在屋里有玉米面,还有一坛子咸菜,韩氏煮了一些玉米糊糊,切了一碗咸菜,“中午将就些,晚上再多吃些。”韩氏给他们一人添了一碗玉米糊糊,有点无奈的道。 下午,在郑大户家上工的白大贵也回来了,白老爹也溜达的回了家,在山上猎野物的白家老三还带回了一只野山鸡,两只兔子。他看见白大富一家很高兴,从小他一直和这个相差十多岁的大哥很是亲近,和年龄相近一些的二哥反而生疏,可能是因为白家老二一直以读书人自居,让人感觉很有距离,白梨家的田地明年就准备让白大康帮着种,只是农忙季节一家人回来帮忙,一年给白大康一些粮食,其实说给白大康,还不是给白老爹和余氏,毕竟白大康今年才十七岁,还没有成亲,跟着白老爹两口子吃饭。 下午,一家人草草的将几个月没住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再将炕烧热,韩氏和童氏就早早的进了厨房,白梨在里面帮着烧火,白杏本来也要来的,但是被白樱拉着请教针线去了,二婶童氏知道白杏的针线是向韩氏精通女红的娘家嫂子学的,她巴不得白杏将那一手好针线都教给白樱,因此很爽快的道:“今天难得轻松一天,你们小姑娘家就不要在这帮忙了,都去玩吧!”白樱和白杏要讨论针线,白梨懒得去凑热闹,剩下的白小金,一副清高的大小姐模样,她更不想去讨好,还不如待在厨房里呢,“娘,我带着阿桃帮你和二婶烧火吧,”白松被白杨拉到村中玩去了。白大富白大贵在正屋陪白老爹和余氏,白大康则在收拾那只野山鸡,兔子准备明天拿到集市上卖的。 “大嫂,你们在城里住的还习惯?”童氏边切菜边问。 “什么习惯不习惯,还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钱,我家大富也没他二叔那个本事,只好到城里卖苦力讨生活了,要说习惯,在外哪有在家自在,这不都是被钱逼的。”童氏半真半假道,这是一家人临出门前商量好的,那就是哭穷。 “大嫂说的也太寒掺了,听人说城里处处都好,挣钱的机会也多。”童氏试探的问道。 “这都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道,每天你大哥仅挑水就要用小半个时辰,这还是冬日,洗澡的次数少,那夏日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去打水呢。哪像村中好几口水井,几乎每家都将就到了,我们那整整一个大巷子,好几条胡同,就共用两个并排在一起的水井。” “那这么说,城里也未必全是好的?”童氏疑惑,“你以为那城里处处是银子,只弯腰去捡就行了,城里穷人也多。”韩氏继续哭穷。 吃晚饭的时候,大人一桌,孩子一桌,“阿杏,你怎么总夹肉?”白小金忽然大声说道。两桌吃饭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都朝白杏望去,白杏的脸涨的通红,对于白小金,她始终有些畏惧,可能从小就生活在她的压力之下,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小姑,大姐是夹给阿松和阿桃的,你看她自己碗里,一块肉也没有。”白梨帮着辨道。 “小姑姑,大姐都把肉夹给我和哥哥了。你不要怪她,我们不吃肉了。”阿桃仰着小脸,一副天真的小模样,还把碗里的肉颤巍巍的夹向白小金碗中,“给小姑吃肉。” “谁要吃你的肉了。”被这么大的小娃娃给谦让了,白小金有点气急败坏,狠狠的把肉夹给白桃,“吃你的吧” “阿桃,吃饭吧,小姑刚才没有看清,就是怕肉不够你们小娃娃吃,误会阿杏姐了。快吃饭吧,”白樱温柔的打着圆场,这个白樱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好了,吃饭吧。吃饭时吵吵像什么样子。”坐在主位上的白老爹发话了,显然是做最后总结。刚才白小金叫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啊,现在放什么马后炮。看着白杏通红的眼睛,白梨心中有些不忿,她安抚的看了白杏一眼,又夹了一些萝卜给白松和白桃。 吃过了一顿带着硝烟的晚饭,韩氏和童氏收拾一番后,一屋子的人围在正屋,“今天是冬至,老大,老二,”众人坐好后,余氏忽然点名,话音刚落,白大富紧张的站了起来,“爹,娘,”白大富带着忐忑的声音传来,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双手捧着递给白老爹,“这是一两银子,只有一半,等过年的时候再给另一半,我们刚到城里,赚的不多,现在只有……只有这么多。”越到最后,白大富越紧张,声音也越来越低,可见虽然他同意了妻女的意见,但是还是过不了内心那一关,他是个老实人,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和爹娘撒过慌,这是第一次。 “分家的时候不是说过,每年的养老银子冬至这天就要给的,怎么,头一年就没有遵守。”白老爹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旱烟,沉默以对,说话的是余氏,她的声音很淡,但是谁也能从中听出浓浓的不悦。 第八章:养老银子 “爹,娘,请宽宥儿子两个月,过年时儿子一定把银子交齐。”白大富祈求道。 看着这一幕,白梨很是无语,无论是从自己上半辈子的现代记忆中,还是这辈子的十余年,她从来没有见过哪对父母在自己并不缺衣少食的情况下,这样逼迫找应该比他们要贫穷的多的儿子要钱。如果说白老爹和余氏是那种蛮不讲理随意撒泼的老人,一心只顾自己,不顾儿女的那种父母,她也不奇怪,但是并不是,他们两口子对白大贵,白小金很是宠爱有加,对村里的其他人也是温和有礼,对已嫁出去的大姑白小安和三叔白大康稍微冷淡些,但是也不会如此刻这般为一两银子而咄咄逼人。 难道紧紧是偏心,五根手指有长短,父母有所偏心再正常不过,但是她记得在白松出生前,白老爹他们还不是这样处处为难他们大房,虽然因为白大富老实寡言,没有从小就上私塾读书的白大贵灵活讨巧,白老爹两口子也只是忽视他们一些。 想到这里,白梨心中更寒,因为白大富和韩氏生了个带有缺陷的孩子,丢了他们的面子,他们就百般不顺眼,这样的父母真是一对凉薄的父母。 “阿梨,”想的正入神,旁边的白杏捅了捅她,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们要不要把二两银子都给余氏?”余氏?白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就看到他爹还捧着那一两银子,祖母余氏寒着脸,祖父白老爹啪啪的抽着旱烟,一张脸被烟雾笼罩,看不清表情。大冬天的,她爹白大富的额头上竟然慢慢的渗出了滴滴汗珠,白杏肯定气狠了,不然不会连祖母也不叫了,直接喊余氏。她又看向她娘,韩氏双手绞在一起,显然内心也很紧张。 白梨用余光扫了一下屋中的其他人,虽然夜晚的油灯很是昏暗,但是白梨还是看清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二叔白大贵表情淡然,胸有成竹,一副读书人的淡定模样,二婶童氏脸上带着一些漠不关心的浅笑,又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玩笑,只是很怕被别人看出,所以表情在浅笑和玩笑之间变换,很是奇怪。白樱坐在二婶旁边,表情有些空洞,好像神游太虚了,神魂并不在此处。白大康背部坐的笔直稍微前倾,看的出来他同时为着大哥在紧张。白小金则面带一丝轻蔑,还不时将目光瞥向白杏,显然在示威,但是白杏的全部心神都在白大富身上,没有精力去回应白小金的挑衅,白小金不甘的转过眼,不再看她。 白梨上前一步,站在白大富身边,给白老爹和余氏行了个礼,看着余氏不愉的脸色,清咳一声,道:“祖父,祖母,我爹手上的银子是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了三个月所得的全部银钱了,除了这一两银子,我爹身上也只有四十个铜板了,明日回去还要交骡车的后一半租金十五个铜板,家里摊位的馄饨肉馅也没有了,明天也只能先割一斤肉做肉馅,等着卖完馄饨回一点钱,我爹的工钱要到月底才能结,还有十多天,幸亏因为我二舅让我们进城讨生活,我爹才能用三个月的时间就交出一两银子呢!”言下之意,要是在村里窝着,只靠种地,您二老的养老银子不知在哪儿呢,这一两银子还是靠韩氏娘家提携才得来的。 “要不这样,二叔。”白梨忽然转过头来对着白大贵,硬将眼泪逼出来,“您借我们一两银子吧,我们先把养老银子交给祖父祖母,不然若是让别人认为我爹不孝那就是大罪过了,您是读过书的人,一向尊崇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我爹可是您亲兄长,您一定不会让我爹背着不孝的罪名吧,您放心,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定还您,没有银子,让爹娘把我们姐弟几个卖了也会还您的,真不行的话,我们给您利息,您说,几分利?”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白梨湿漉漉的大眼睛祈求的看着白大贵,白大贵正看着热闹,不妨火烧到他这里来,一时竟无言以对,若让人知道他借钱给亲兄长交养老银子,还要卖侄儿侄女,还要收利钱,那别人会怎么看他。“二婶,您劝劝二叔,让他借一两银子给我爹吧!”白梨转过身去求童氏,这时候白杏也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拽着童氏的胳膊,“二婶,您就劝劝二叔吧,您一向最是心善了,您就帮帮我们。”说着还去拉白樱的手,“阿樱,你帮我说说话啊,让二叔二婶帮帮我们吧。” 白松白桃还有些懵懂,但是看到两个姐姐的行为,并不妨碍他们模仿,两个小的也走上前去拉着童氏的衣摆,奶声奶气,“二婶,您就帮帮我们吧。”一时屋中闹哄哄的,全是几个孩子“帮帮我们吧”的声音。 “好了!”一声粗嘎的声音打断了屋中的喧嚣,白老爹发话了,“大年三十大房把剩下的银子交上来,就这么定了,不得再拖延。” 随后二叔当着众人的面,将二两银子交给了余氏,“这孝顺不孝顺还是要看行动的。”白小金哼了一声,轻蔑的道。“白小金,闭嘴!”白老爹喝了一声,白小金眼眶登时红了,长这么大,她一向是娇宠的,爹何时这样不留情面的喝过她,“呜呜!”她哭着跑回屋去。“你骂小金干嘛?又不是她的错。”余氏不满的对着白老爹嚷道。白老爹敲敲烟杆,沉默。 随着不愉快的养老银子事件的结束,大家也各自散了,“大哥!”大家都走了之后,白大康在身后喊白大富,他低着头,有些羞愧的道:“大哥,刚才我也想帮你,可是我没有银子,真的,大哥你相信我,我要有银子肯定帮你。”他还未成亲,尚不需要交养老银子,平日也只在家种田,打的一些小猎物,除了自家吃的,卖的钱也都交给余氏,所以白梨相信三叔的确没有银子,说实话,还是和她爹一样,心眼太实。 回到屋里,白大富有些烦躁的在屋中走着,“他爹,你转什么圈呢,转的我头晕。” “三娘,我们今天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我们能交出那剩下的一半银子,这样欺瞒爹娘是不是不太好。”白大富有些不安的道。 “有什么不好的。我就不信他白大贵挣了多少银子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爹娘。”韩氏将睡着的白桃放在炕上,盖上被子。 “爹,娘说的是,我们又不是不给,只不过延迟两个月罢了。”白梨安慰白大富,今天这一场事,让他那一颗包子心有些承受不住。不过白梨已经很满意了,白大富总算坚持下来了,没有半路撂挑子。 第九章:白樱的曾经 “爹,我今天听阿杨说,他爹一个月能挣三两银子呢。”白松忽然插话道。 “三两银子,以前不是二两吗?”韩氏不解的问道,“是不是阿杨跟你们吹牛的?”白杏也有些不信。 “阿杨说我们分家之前二叔就涨了工钱,是二叔和二婶晚上睡觉时说的,他偷偷听到的,二叔还说早些分家,他们家就早点能过上好日子,不然这一大家子人,他有银子也不敢拿出来。” “大贵真这么说的?”白大富有些受打击,一家人连田地都卖了,供他读书,现在居然怕被家里人连累。 “反正阿杨是这么说的。”白松肯定。 “阿杨才五岁,小孩子家哪知道这些,还不是大人说什么,他跟着鹦鹉学舌的。“韩氏也有些不是滋味,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家里的田才卖了两亩,那时候白大贵还没有成亲,是个瘦弱的读书少年,可能是觉得因为他的关系,家里将田也卖了,还有些愧疚,在家对大哥大嫂还很恭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随着田卖的越来越多,白大贵也越来越理所当然了,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吗?家中越对他无怨无悔,他却越视为应当。 “还是阿梨说的对,我们今天幸亏没有把银子全交了,不然只是他二叔就不知道怎们忖度了,更何况是爹娘。”韩氏拍拍胸口。 “爹,我们交不出二两银子才符合大家心中的期望,其实在爷奶心中早已认定我们是交不出银子的,他们今天这一番行为只是给我们压力,让我们以后务必要交出银子。若我们一下子将二两银子拿出来了,那才出乎他们意料。以后的养老银子会不会还是二两就真的不好说了。”白梨给白大富分析,誓要将他的愧疚打消。 这边在说话,那边白大贵一家也在说他们,“阿梨这小丫头不可小觑。”白大贵啧啧嘴。 “我这胳膊都让这丫头给拧青了。”童氏揉着胳膊。 “你那胳膊算什么,这丫头,将我的计划全打乱了,看来不能空手套白狼了,现在也只有舍出一亩田了。”白大贵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什么舍出一亩田,我跟你说,家里的田地可不能动,统共才那么几亩。”童氏碰了碰白大贵的胳膊。 “你知道什么,我跟你说,本来以为大哥一家今天连一分养老银子也交不出的,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提出帮着大哥出了今年的养老银子。” “什么,你帮着大哥出养老银子?”童氏惊叫。 “你小声点,我还没说完呢。”白大贵打断童氏。“我是说我用那二两的养老银子买下大哥位于南岭山下两亩旱地。” “你买那两亩地干什么,那地还要翻过一座山,已经快到田平村的地界了,就不说种地太远,来回都要近一个半时辰,况且那地土质不好,沙多土少,也只能种一些山芋之类的,其他的都没法种,我们要来干嘛?反正我不跑那么远去种地。”童氏噼噼啪啪一通说完,却没听到白大贵的回答,她不禁喊了一声,“大贵,你到是说呀,为什么要那两亩地?还有白梨那丫头怎么打乱你的计划了,他们不是还差一两吗?” “至于地的事暂且不说,你只要知道咱家不会吃亏就行了。白梨那小丫头,你想想她今天说的话,什么向我借钱,不但要给利息,还不上的话还要大哥卖儿卖女,若让外人知道爹娘为了找儿子要养老银子,竟然逼着儿子去卖孙子孙女,而我这个二叔为了让大哥还我借他的养老银子,不但要加利息,还要逼着大哥去卖侄儿侄女,外头的人不得戳着爹娘和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没人性啊,何况那丫头嘴刁,又说我一向尊崇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言下之意就是,若要逼着他们,就是父不慈,弟不恭了,一句话将爹和我都骂进去了,我们还只好受着,本来我想着帮大哥垫这二两养老银子,爹娘心疼阿杨阿槐,肯定不会要的,我既得了那二亩地,又不费一分一厘银子,岂不两全其美。没想到让这小丫头的一个激将,用地换银子的事我反而不好说了。你说她不是打乱了我的计划,现在只能用一亩上等良田来换那两亩地了。唉,要是早知道,当时分家的时候直接就要那两亩地多好。” “到底那两亩地有什么好处你也不说,还在这叨叨让人心痒。”童氏埋怨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白大贵嘿嘿的笑。 这边,白樱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她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忆着白梨今天在正屋中所做的事,所说的话,一直以来,她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白梨不顺眼,反而和比她大几岁的白杏亲近。今天,那一刻她全部知道了。 从有记忆以来,一直如迷雾般被笼罩的往事,就在今晚被揭开了,她一下子全想起来了,想起了从出生起没有自主意识还是婴儿的时候,更加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的今生,那贫穷困苦的一生,那处处仰人鼻息的一生,那时不时向着她的好堂姐白梨借钱度日的一生。 白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自从长到有意识的时候,就对周围的一切,八里镇,五河村,白家老宅,父母亲人等种种一切充满了熟悉感,就好像曾经的曾经她已经和这些有着不可切断的关系一样,还有对于白梨若隐若现的排斥,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敏感,现在她知道了,这并不是她天马行空的幻想,而是切切实实,她的上辈子过的和今生一样的生活,如今的她,也只是重复了一遍上辈子的日子。 等等,难道上天让她得天独厚的重活了一遍,就是让她再过一遍穷困潦倒困苦不堪的生活吗?绝对不是,这是上天给她的救赎,她还记得前世在那个颓败的小土屋中快要病死的时候,两个女儿早已嫁人,而她那个所谓的丈夫也不知在哪里醉生梦死,身边竟一人也无,到最后,渐渐合上双眼的最后一刻,残留的短暂意识中,她听到了一个柔和轻缓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阿樱,阿樱……”她努力睁开已经半合上的双眼,用最后所有的生命力去看眼前的这个女子,虽已人到中年,但是岁月很是厚待她,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肌肤仍然光滑白皙,神态甜美宁静,眸光似水,唇角浅翘,一看就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女人才有的容色,和她这个同龄的堂妹相比,二人之间就像差了几十年那么长的岁月,一个还在花杏年华,貌美动人,一个却早已老去,皱纹横生。而后她看到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男人,高大英俊,长眉入鬓,眼神温和爱怜的看向他身前的妻子,带着一种天然的保护,让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和可靠。 那时候,临死之前,白樱在心中偷偷的发了一个誓,如果有下辈子,她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要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她要如她一般一生富贵顺遂,身边有独宠自己的丈夫,膝下有恭敬孝顺的子女,做个让所有女人都羡慕妒忌的幸福小女子。 第十章:二叔的心思 白梨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她现在仅仅是白家老大的女儿,是乡下的小村姑,不对,她已经进城,而他也在城里,他们会不会已经见过面,应该没有,她记得上辈子是在一个冬天,白梨跟着三叔上山去打猎,结果从北方的青连山脉上跑下来一群狼,将三叔和白梨围困在树上,围了一天,直到天将黑的时候,村里人才从封城请来官差,救下了三叔和白梨,也在那时,他们见面了。她想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有没有见过面,她不得而知,但是那一次的相处绝对是他们以后姻缘的月老石。 今生,她一定会好好准备的,可是她的记忆毕竟没有那么完善,具体是哪一年哪一天哪座山白梨被救她已经全无印象了,她只能密切的观察白梨回村时的动向,如果处理的好,那么被他寒冬腊月从狼群里救出的就会是她,而不是她的堂姐白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白大富一家就已经起床了,他们要在晌午之前赶回城里,必须早些出发。 白大富套好骡车,让妻儿坐好,自己也坐到车辕上,拿起鞭子,将骡车向院外赶去。“大哥,”身后传来一个急匆匆的声音。 白大富立刻停下,“大贵?”白大富有些惊讶,“幸亏赶得及,大哥大嫂走的这么早?”白大贵上前来,笑着和韩氏打了个招呼。 “他二叔也起的早!”自从昨天知道白大贵在分家之前就瞒着工钱,韩氏对他的心情就很复杂,现在也只是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白大贵好像也没有心思和韩氏寒暄,他拉着白大富走到旁边,声音低低的“大哥,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想了一个晚上,觉的自己愧对大哥!” “大贵,别这么说,我们是兄弟,没有什么愧疚不愧疚的。”白大富赶紧打断。 “大哥,你听我说,分家的时候,大哥一家就吃了亏,只分了两亩良田,分的五亩旱地有两亩还在南岭山脚下,离家又远土质还不好,只能种些山芋,因为这样,才让大哥一家不得不到城里讨生活。”白大贵说的很诚恳,白大富听到他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很是感动,将昨天晚上的怀疑全都抵消了。 “大哥,我想了一下,我在郑大户家做工,有工钱,日子比你好过,我不能太自私,不如这样吧,我用一亩良田换下你那两亩旱地,怎么样?” “不行不行!”白大富连忙摆手,“这田地是爹娘分好的,现在怎么能随意改动,何况我是大哥,照顾一下弟妹们也是应该的。” “大哥,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嫂子和侄儿们着想,你想想,一亩上等良田一年的收成是多少,比那两亩旱地不好多了。”白大贵继续劝。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就因为如此,我更加不能占你便宜。”白大富仍然推辞。 “我也是因为尚有余力,才想着帮大哥一把的,这样吧,大哥回去和大嫂商量一下,先不要一口回绝,无论怎样,腊八那天大哥回来一趟,再告诉我决定。”这是白大贵打的如意算盘,他知道白大富老实厚道,肯定不愿意占兄弟的便宜,但是大嫂韩氏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女人家一旦有了孩子,为了让孩子过的更好一些,肯定会和她换的,毕竟这田一旦换了,以后可就是白松的产业。 说完白大贵就回屋了,还朝后摆摆手,“腊八那天大哥可一定要给我个答复。” “他二叔找你什么事?”白大富回到骡车上,韩氏问道。白大富将白大贵要用一亩上等良田换他们家位于青连山脚的两亩旱地的事情告诉了韩氏。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二叔怎么一下子这么照顾我们。”韩氏不解,“我没同意。”白大富闷头道。 “为什么不同意?”韩氏不解,“这不是好事嘛!”“就是因为是好事,我才不同意,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占弟弟的便宜。” “你这个倔驴!”韩氏气的骂道。 “娘,爹拒绝的对。”白梨插话,“二叔不会无缘无故说要跟我们换地的事情,而且以好换坏,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二叔说了,因为他现在的日子比我要好过,所以才想到要帮帮我们的。”白大富反驳。 唉,昨天晚上的改造包子教育又失败了。 “爹爱信不信,反正我相信阿梨说的,二叔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们这么好,还是要小心些为妙,以防又出什么幺蛾子。”白杏的话提醒了白梨,二叔为什么要以良田换劣地,这其中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要么是二叔的那亩良田出问题了,要么是她家的那两亩旱地有新的价值。”白梨更加偏向后一种猜测。 一家人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随便吃了点午饭,白大富就上工去了。下午的时候,林秀来找白梨,“阿梨,我要搬走了。” “搬走,搬到哪里,这里的屋子不是顾婶子的陪嫁吗?”白梨吃惊,“难道你们族人又来了逼你们了。” “没有,是搬到我舅舅家去。”林秀有些怅然。 “顾婶子以前不是不愿意搬去吗?怎么现在……”白梨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虽然林秀的舅舅人很不错,愿意照顾妹妹和外甥女,但是舅母方氏则比较难相处,当时就是因为怕过去寄人篱下,看人眼色,所以在林秀才死后,顾氏宁愿带着女儿在外艰难度日,也不愿投奔娘家。 “这次我娘生了这一场病,她害怕万一以后她再有个什么不测,担心我一个人怎么办。虽然舅母为人……,唉,但是舅舅毕竟是骨肉至亲,一直对我们不错,所以娘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带我投奔舅舅。” “秀儿姐!”白梨握紧她的手,表示安慰。 “没事。”林秀勉强一笑,“不是还有我娘嘛,再怎么样,我和娘总在一起的。”白梨想的却是上次韩氏所说的顾氏想让林秀嫁个好人家,这应该也是促使她决定投奔娘家的重要因素。 第二天,白梨白杏和韩氏帮着顾氏母女将东西搬到骡车上,看着她们拉着一车的家什晃悠悠的走了,“阿梨,我会回来看你的!”走之前,林秀拉着白梨的手说道。 “嗯,有机会我也会去看你,你不是都告诉我你舅家的地址了吗?” 骡车晃悠悠的离开了双井巷,这是她来到城里交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这几个月,林秀对于她而言,既是朋友更是老师,在这架空的古代,最起码她不怵繁体字了。 第十一章:消息 送完林秀她们,每天韩氏和白梨继续出摊,这天,“大嫂,这是我们的饭钱。”两个穿着一身皂服的捕快走上前来,递过十余枚铜钱,“给我们上两碗肉馅馄饨!”“两位大人,这还没吃呢,怎么就收钱?”韩氏讶道。 “这不,上次让我们徐头给误会了吗?今天先把饭钱交上,吃的也安心。”其中一个中年捕快说道,白梨这才从手中包着的馄饨中抬起头来,原来是上次那两个中年捕快,当时她还担心他们会吃饭不给钱呢,韩氏那次想着不如花钱买平安,不收银子,结果被那个年轻的徐捕头听了最后一句,将他俩误会了,没想到这次他们这么自觉,馄饨还没吃,钱倒先交上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韩氏恐怕也想到了上次那个威严盛重的年轻人,收了钱,接着端上两大碗满满的肉馅馄饨,“大姐,上次吃了一次你这馄饨,我可是想了这一口有几天了,就是你这摊位离衙门太远,来一趟要绕半个城。” “是啊,要不是今天徐头派我们到八里镇去查探,从西城门进城,正好记得这里有个好吃的馄饨摊。”两个捕快看来都是话唠,一说一答的不亦乐乎。 “韩大姐,你们这馄饨都有名了,连两位大人都想着找机会来吃上一口。”说话的是旁边卖豆浆的年轻小媳妇吴孟氏。 “还是大家愿意照顾!”韩氏笑着回应。 “两位大人,你们刚才说去八里镇查探,我们老家也是住在八里镇的。”白梨听到八里镇又听到什么查探,她立刻联想到二叔白大贵说过的以良田换劣地的事情,她一直认为这其中会有蹊跷只是他们一家虽然在城里,但是也不认识几个人,想打听也没法打听。这两位捕快说的事很有可能就与南岭山下的那两亩旱地有关。她又端了一碗馄饨,给他们各加了半碗,趁机打听。 “小姑娘,你家也在八里镇,那离城里可不近。”其中年纪偏大的捕快说道。 “是啊,我们老家住在八里镇五河村,两位大人去过吗?”白梨试探的问。“五河村,那可巧了,我们今天就是去五河村和田平村相连的南岭山看看的……额,你踢我干嘛?” “这是衙门里的事,不好对外说的。”另外一个捕快对着白梨道,“我知道的,大人,我只是听到老家的事,忍不住好奇问问。”白梨立刻解释道。 “小姑娘,不要叫我们大人,我姓杜,他姓程,你就叫我们杜叔程叔好了。”可能是觉得打断了同伴的话,对白梨多添的半碗馄饨有些不好意思,另一个捕快说道,这样的好事白梨何乐而不为,一下子和两位捕快拉近了关系,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立刻打蛇随棍上,“杜叔,程叔”的叫起来。 回到炉边,韩氏埋怨,“你这丫头,什么人你都敢去套近乎,就不怕被人呵斥。”“娘,你知道我打听了什么?”白梨卖关子,“刚才我忙着在,也没听见说的什么。” “回去再说。”白梨扔下这句话,就拿着抹布去收拾桌子了。 “这丫头,还卖关子!”韩氏摇摇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梨忽然道:“爹,上次你幸亏没有答应二叔换地的事!” “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白大富还没有说什么,白杏就急忙的问道。“对了,阿梨你上午跟那两个捕快打听了什么呢?难道是关于南岭山下的那两块旱地的事?”韩氏也问道。 “程叔,也就那个年纪大点的捕快告诉我,今天他们两个就是到八里镇南岭山下去查探的。上次二叔要跟爹换的不就是南岭山下的两块地吗?所以我觉得那里肯定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是好事。”白梨肯定的说道。 “那你没打听出来什么事?”白杏追问。 “就这还是程叔不注意说漏嘴的,哪能再打听出别的。” “你二叔和我换地,是因为那块地是我们家最差的地,离家又远土质又不好,他想帮我们才这样做的。”白大富分辨。 “就你老实,你忘了上次阿松告诉我们说的工钱问题了?”韩氏提醒。 “小孩子家,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听到白大富又怀疑他的话,白松立刻强调。 “爹,在我们没有弄清楚那南岭山下到底有什么事情之前,你千万不要答应二叔换地的事情。”白梨郑重的道。 “对,爹,不要答应二叔!”白杏也劝道。“爹,你想啊,我们还不知道南岭山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更不知道那两块地会有什么用,但是既然衙门里的人都去查探了,就说明跟官家有关,现在还是不要去改动地契的好,否则坏了官家的事情我们还有二叔都吃不了兜着走。”既然不好劝,那就吓,白梨尽量将事情说的越严重越好。 “那腊八那天,大贵让我回去告诉他决定,我怎么说。”白大富有点踌躇。 “爹,你就按照你之前说的,说你是大哥,自己吃点亏没事,怎么能让弟弟补偿呢,反正你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对付包子,就要用包子的办法。 日子一晃而过,从十一月底就开始下起了月,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直下到了腊月初八,路上的积雪堆得厚厚的,已经能没到人的膝盖。 “他爹,今天就别回村了,这雪也太大了。”韩氏对正准备出门的白大富劝道。 “娘,你就别劝了,昨天都劝了一个晚上,可是爹不还是要回去。”白杏在旁边说道。 “没事,你们都不要回去,我一个人走着回去,连车也不赶,能出什么事?”白大富边往外走边回道。 “今天才发现,爹平日看着好说话,可是性子也挺倔的。”白梨道。 “你爹本来觉得不换地是不想你二叔吃亏,可是听你们一说南岭山下的那两块地可能会有好处,反而觉得不答应你二叔就是对不起他了,这样让他很不安心,所以约定的日子他再不能不回的,不然他今晚又要睡不着觉了。再说,本来腊八我们一家都要回去的,现在因为大雪的原因,我们都不回去,你爹再不回,对你爷奶也不好交代。”韩氏解释道。 “爹就是心善又老实,一点私心都不敢藏,不然就心中不安了。”白杏叹道。 “娘,今天爹回去不会被爷奶骂吧?”白梨有些担心白老爹两口子为难白大富,他们可不会因为天气原因就体谅他们一家,在他们心中,他们做为长辈的威严要永远高于他们一家的安全。 第十二章:意外 一家人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一天,“睡吧,今天你爹回不来,总要到明天下午才能到家。”吃过晚饭,韩氏对着孩子们说道。 “我早就和大姐说过了,大姐还非要等。”白梨也很无奈,平日坐骡车回去都要两三个时辰,一天来回都很勉强,更何况是靠两条腿走,又有这么深的积雪,白大富今天肯定回不来了。 “我不是担心吗?今天爹回去还不知会遭多大罪呢!”白杏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比谁都顾家人。 “老宅里住的虽然是爹的亲爹娘,亲兄弟,可是除了三叔,谁会给爹好脸色看哪,更何况我们还不让爹答应二叔换地,二叔那个人哪……” “好了,都去睡吧,你二叔再不好,也是你爹的亲兄弟,不要老是在你爹面前说他。”韩氏推着白杏白梨去睡觉。 “我这不是爹不在跟前嘛!”白杏嘟囔着和白梨一起回屋。 可是到第二天天都快要黑了,白大富还没有回来,“娘,我们去巷子口等等。”白杏拉着白梨开了院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以白大富的性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老宅多留一天的。 在寒风中等了有一刻钟的时候,“哎,阿梨,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人?”白杏恍惚中看到有人影慢慢移动。冬日天黑的早,这个时候天虽还有点亮光,路上也早没有行人了。 “那应该不是爹,好几个人,还有那是马还是骡子,爹可是一个人走去的。”白梨不肯定的道。 说话间,那一行人已慢慢走近了,“是爹!”白杏眼尖,“爹怎么骑在马上?”“走,去看看!”二人急忙上前迎去。 “爹,你怎么了?”一走近,二人就吓了一大跳,白大富几乎趴在马上,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牙关紧咬,显得极为痛苦,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白大富右腿上那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爹,爹,这是怎么了?”白杏已带着哭音。 “姐,我们先把爹弄回家,赶紧请个大夫给爹看看。”白梨并没有让悲伤冲晕头,白大富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万一他要有个什么不测,那对他们一家来说,不下于灭顶之灾。 “对对,请大夫。”白杏连忙点头。二人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和白大富一起回来的三人,各牵了一匹马,牵着白大富坐着的那匹马的竟然是和白梨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徐捕头,好像叫徐守云,还是有一次聊天时林秀告诉她的。徐守云身后跟着两名捕快,并不是白梨认识的程捕快和杜捕快,而是两个和徐守云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 此时,也顾不上细问,白梨只得恳求道:“徐大人,您能不能帮我们将我爹给送回家?”这么冷的天,越在外面多呆一刻钟白大富越多一分危险。 “好,你指路吧。”徐守云点点头,立刻就同意了,他本来还在犯愁这个人只告诉他家住在双井巷,并不知道在哪一家,怕还是要一家一家的敲门问,现在则简单多了。他的记忆力很好,记得这个小姑娘就是在西门大街上摆馄饨摊的那个小摊主,不过他这人一向不多言,此刻也没多说什么。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徐守云牵着马向前走,回头朝跟在身后的二人说道。那二人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徐守云将白大富给背到炕上,韩氏看到白大富的模样大惊失色,一连声的问怎么回事,白梨无法,只好大声打断韩氏,提醒道:“娘,我们先找个大夫回来给爹看看吧!” 听到找大夫,韩氏回过神来,却又担忧,“这么晚了,又这样大的雪,有大夫愿意来嘛。”他们一家附近这块还没有医馆,最近的医馆都在西门大街那里。白杏也慌了神,“那要请不来大夫怎么办啊!” 白梨其实也担心,这古代的医馆和现代的医院可不一样,大夫愿不愿意出诊看病全凭自愿,就看人大夫想不想来,来的话,那是人大夫医德好,顶风冒雪的赶来治病,不来的话,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你顶多在背后骂他,“娘,你给我多拿点钱,就算求也得把大夫给求来,对了,你在家多烧一点水,再将爹的右裤腿给剪了,将血擦干净,等大夫来好治。我和姐去请大夫。” “这样吧,我认识一个大夫,你和我一起去,”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的徐守云忽然说道,说完也不等人说话,率先往前走,白梨连忙跟上,“娘,你和姐在家看着爹,我马上就回来。”急匆匆的跟着出了院门。 “我们不骑马吗?”说完这句话,白梨就后悔了,就一匹马,两个人怎么骑,这不是惹人误会吗,“城里禁止骑马过街!”徐守云淡淡的说道。 “奥,”白梨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小跑几步再走几步。“那家医馆的大夫接骨术不错,只是离这里有些远,我们得走快点。” “没事,我跟的上。”白梨喘气道。“徐捕头,你在哪里看到我爹的,他是怎么弄成那样的。” “在刚出八里镇的那条山路上,听到下方有人叫,下去查探,就看到你爹了,才知道他走路的时候踩空了脚,摔下去的,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我看了一下,他伤的倒并不重,只是冻得厉害。”徐守云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今天真是多谢徐大人了,不然我爹恐怕就危险了。”听到他说伤的不重,白梨放下了心中大石,这才想到自从白大富回来,一家人慌慌张张的,对救命恩人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说过。 “不用叫我大人,我只是个捕头。” “那我喊你徐大哥吧!”白梨立刻接话,套近乎套的不亦乐乎。徐守云扭头看了她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嗯”了一声。 到了那家位于长平街上挂着“仁心”二字牌子的医馆时,徐守云上前敲了敲门,应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徐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显然和徐守云很是熟识,白梨放下一大半心,虽然说徐守云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他又是捕头,常人总要给他几分面子的。但是要是认识的人,对白大富的伤就会更上心一些。 “小邱,你师父呢?”徐守云边往里走边问道,“师父,徐大哥来找你。”那个叫小邱的男孩一溜烟的跑到里间叫道。 “守云来了,”从里间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身材中等微胖,面容和善。 “姨夫,这位小姑娘的爹跌断了腿,麻烦你现在去看看。”徐守云抱拳施礼。 原来这大夫是徐守云的姨夫,怪不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来是他家亲戚。 “大夫,麻烦你了。”白梨立刻跟着行了个礼。“好了,不要多礼,治病要紧,我们赶快走吧,小邱,把我药箱拿来,再去跟你师母说一声。”小邱答应一声,就进去拿了药箱出来。 第十三章:治伤 等白梨和徐守云将大夫带回家的时候,白大富已经醒了,他主要是因为疼痛加寒冷才晕过去的,回到家,在炕上睡了一会,身体回暖了,也就好多了。 见到徐守云走进来,立刻要起身道谢,“躺倒,躺倒,骨头断了,哪能随便乱动。”只是还没起身,就被徐守云姨夫也就是蒋大夫拦下了。 “还好,”蒋大夫看完白大富的腿之后,说道:“小腿断了,但是只是普通的骨折,只需要正骨固定就可以了,在这期间,要卧床,不能乱动。” “那大夫,我要在床上躺多久?”白大富急问。 “那要视恢复的情况而论,过几天我再来给你复诊,那时候再看。”将白大富的腿处理好了,蒋大夫又道:“你们谁跟我回去拿药,这药今晚就要喝,不然会耽误病情的。”又指着徐守云道:“让这小子陪着去,我看你家也没有个男人,女子夜间出门不方便,怎么说他也是衙门里的人,应该能让你们放心。” “那还是我去吧!”白梨直接道。“还是我去吧,刚才阿梨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很累了。”白杏抢道。 “让阿梨去。”韩氏忽然出声,“娘……”白杏还准备再说什么,“听话!”韩氏打断她。白杏撅了嘴,不说话了。 “那好吧!”白梨虽然不解韩氏的意思,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没工夫再问,跟着蒋大夫和徐守云出了门。 “三娘,怎么不让阿杏去,她只是心疼妹妹。”白杏去厨房做饭的时候,白大富不解的问韩氏。 “阿杏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是快要及笄的大姑娘,不方便和男子一块出去了。”顿了顿,韩氏又道:“更何况,那徐大人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是衙门里的人,我怕阿杏有其他想头,那就更加不好了。阿梨毕竟小两岁,应该还没开窍。” “这样呀,那你做的对,唉,今天还真亏了徐大人了,不然我可能就死在那山崖下了。”白大富自嘲。 “呸呸呸!”韩氏连忙啐道,“就会胡说八道,你就不能盼着自己点好。不过,今天的确应该好好谢谢人家。这徐大人为人真的不错,上次他的两个手下来我的馄饨摊吃馄饨,他还警告人家不许吃白食呢。” “我这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也不能去木坊上工了,不能挣钱还要花钱,这可怎么办?”白大富愁眉苦脸。 “爹,你现在就好好养伤,不要想这想那的,大不了我多做点绣活。”白杏端着一碗面进来了。 “家里还有点银子,应该能撑到你腿好。”韩氏也安慰他。 “还有,过年还要交给爹娘一两银子呢,还有这屋的房租也快要给了,也不知道诊费加药费要多少。”白大富仍然不能放心。其实韩氏心中也愁,要只是房租加养老银子,家里的银子还有富余,但常听人说,生什么不能生病,看病是最花钱的。 另一头,白梨正吃惊,“一百文!”“对,就是一百文!”阿邱肯定道。 “你没有算错?”白梨再次问。 “没有,我当药童也有好几年了,这么点帐还是会算的。”阿邱肯定。 “走吧!”徐守云拎着药包往外走,“和姨夫说一声,我先走了。” “好嘞。徐大哥慢走。”阿邱将他们送出门。白梨以为他急着把她送回家,他要回家,也不再追问。 到家的时候,白杏煎药,韩氏非要留徐守云吃饭,“这么晚了,您不吃饭就回去,我们怎么能安心。” 徐守云无法,只得吃了一碗加了两个荷包蛋的面条,这才牵了马回去。 等他走之后,白梨和韩氏他们说只花了一百文的诊费加药费,他们也很吃惊,“不都说治病最花钱吗,这么多药,才一百文,也太便宜了吧。” “会不会是蒋大夫少收了。”白杏试探的说道。其实白梨也有这个怀疑,不说药钱了,一般大夫在大雪夜里光是出诊费恐怕就比这个要多得多,但是那蒋大夫和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们,莫非是徐守云,可是他也和他们一家没什么关系啊,要说有关系,他是他们的恩人,可不欠他们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白梨便道:“下次蒋大夫不是要来复诊嘛,问一下就知道了。” 过了四五天,蒋大夫果然带着小邱过来了,问他,他只说药虽然多,但是都不是什么值钱的药材,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他们没法,也就只好这样了,只能在心中记得人家的好。 “阿梨,去买些大骨头回来熬汤,蒋大夫不是说,你爹多喝骨头汤对伤恢复有好处嘛。”韩氏递给白梨十几个铜钱。 这些天,雪一直断断续续的没怎么停,快到过年了,他们摆摊的次数也少了,有一段时间没去肉铺了。 “张三哥,今天你在看摊?”到肉铺的时候看到的正是熟人张家老三,“阿梨妹子,来买肉?”张三笑嘻嘻的问道。 “来一斤肉,再来两根骨头吧!”“好嘞!”张三咚咚的剁好肉,递给白梨,“一共是十二文,又从旁边的肉架上多拿两根骨头,道:“这骨头上的肉都被剃干净了,但是回家熬汤还是好的,听说白叔腿折了,喝大骨头汤最是滋补。” “那就多谢张三哥了。”白梨递钱过去,接过猪肉和猪骨。“那个……阿梨妹子,”白梨转身欲走之时,张三忽然出声,期期艾艾的道:“阿梨妹子,你这段时间见过阿秀妹子没有?”话还没说完,脸已经红透。 白梨在心中暗叹,少年心啊!“自从秀儿姐到她舅舅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奥,我知道了。”张三失落的点点头。 回到家,将大骨头汤炖上,白梨也拿着针线坐到炕上,和白杏韩氏一起做起针线来,白松在看那本千字文,这还是林秀走之前送给白梨的,白梨就教白松认字,白桃四仰八叉的躺在白大富身旁,睡得天昏地暗。一家六口围在一起,屋外漫天大雪,屋内温暖如斯,让白梨有种人生如初、岁月静好的感觉,要是再没有经济压力就更好了。 白大富的腿养了二十多天,汤药补着,加上家里人精心的看护,虽然还不能自己走路,但是已能扶着墙慢慢的挪动了,腊月二十八那天,大雪已经停了几天,路面上的积雪虽然没有全化,但是相对于前一段时间已经好多了。这天他们一家准备回五河村过年,只是白大富的腿还没有完全好,而且他们要在村中住几天,只有到车行租一辆带着车夫的骡车。 前几日,韩氏已到商铺买了些布匹,糕点做为年货准备带回村,还打了两斤临泉酒,最差的也要五十文一斤,幸亏这次白大富治病前前后后也才花了几百文,不然家里真不知道这个年该怎么过。 第十四章:再回老宅 因路况较差,骡车走的也慢,一家人赶到五河村的时候晌午刚过,中午在骡车上吃的干粮,回去之后,老宅也没有热饭菜了,白老爹两口子看到白大富的伤腿,也只象征的问了一下,听说是上次腊八回城的时候摔的,白老爹没有说话,余氏则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替你婆娘孩子把罪都遭了,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一家人只当没有听到,韩氏将车钱付了,又塞给车夫一盒蜜枣糕,歉意的道:“陆大哥,真不好意思,家里也没有准备饭菜,这盒糕点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那姓陆的车夫看到白老爹和余氏的态度,哪能不知道这家的父母对白大富这个儿子什么样,他只一笑,接过钱和糕点,道:“那白兄弟,弟妹,我就先回去了。” 上次回来的时候,白大富就告诉白家人他们一家在二十八这天回来,只有白大康一个人放在心里,给他们准备了过年时候要用的柴,整齐的堆在东厢墙边,有近十捆,白大贵和童氏只出来冷淡的喊了声大哥大嫂就进屋了。白小金根本就没有见他们的面。白大康又上山套兔子去了。 还是白樱白杨表现的比较热情,白杨一看见白松就拉着他在院中玩,白樱则上前,“大伯,伯娘,这柴禾是三叔砍得,说给你们回来用的,”又跟着他们一家进屋,指着放在橱柜下的白菜萝卜,“这也是三叔从地窖里搬出来的,粮食缸里还有不少,应该够你们这几天吃的。”又抿嘴一笑,有些害羞的道:“这炕是我上午烧的,想着大伯伯娘你们应该快到了,屋里烧的暖和一些,也好让你们歇歇腿。” 白樱这一番表现简直让白梨惊讶不已,白樱什么时候对他们一家这么上心了,一口一个大伯伯娘的,二叔家的日子比他们家要好,所以平日白樱对白大富夫妻虽然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但白梨凭借她两辈子看人的眼光,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的轻视,更何况,白樱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并不懂得如何掩藏。可是今天,她发现白樱完全不是以前所认识的白樱了,她温和知礼,笑容甜美,完全是一个进退有度的小家碧玉,难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出现了这种变化。 “阿樱,这屋子也是你打扫的?”白梨还在疑惑,韩氏已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有住人,屋子却仍然干干净净的,肯定有人提前打扫。 “是啊,我想大伯伯娘,阿杏姐和阿梨姐从城里回来的时候,肯定很累,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就找三叔要了钥匙,把屋子随便清理了一下,还望大伯伯娘不要怪阿樱私自行事。”白樱一番话说的既恭敬又在情在理,韩氏立刻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伯娘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不知好歹的去怪你,你把伯娘看成什么人了。” “是阿樱不好,”白樱立刻笑着自责。“阿樱,你真好,这屋里真暖和,姐姐谢谢你了。”将睡着的白桃放到炕上,白杏也笑着道谢,还对白梨道:“阿梨,还不谢谢阿樱,不然我们回来要忙好一阵子,现在可好,只要到晚上烧饭就可以了,这会可以好好歇歇了,我全身都被颠的散架了。” 白梨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白樱是除了三叔白大康以外,唯一个在他们回来帮助他们的人,她自然不吝啬一句感谢的话,听了白杏的话,她立刻从善如流,道:“阿樱,多谢你了,今天累到了吧。” “你们不要一口一个多谢,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阿杏姐,伯娘,大伯,你们先休息吧,我先回屋了。”白樱说完就小跑着回二房了,走之前招呼了白杏,韩氏,还有白大富,只没有她这个向她道谢的人,白梨始终想不通白樱对她到底有什么心结,曾经问过白杏,她只道是她想多了,小女孩之间有什么大事,顶多兴趣不一样,比如“你喜欢学识字,阿樱喜欢学刺绣”,白杏如是说。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傍晚的时候,白大康回来了,送给白梨他们一只兔子,“三叔,明天能不能带我一起上山?我也想去打猎。”白梨拉着白大康问道。 “你这丫头,针黹女红你不喜欢,怎么尽喜欢那些男儿家做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去打什么猎!”白大康还没说什么,韩氏倒是率先反对。 “娘,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寸步不离三叔左右。”白梨哀求。韩氏还是摇头,“不行,太危险了,现在山上的雪还很厚。” “爹,你帮我劝劝娘吧!”白梨转而去求坐在炕上休息的白大富,他一向纵容她们。 “三娘,要不就让阿梨跟着大康去玩玩?”果然,白大富帮白梨说情起来。“你啊,就惯着她吧,过完年都十三岁了,大姑娘了,还这样疯,以后怎么得了。”韩氏摇头叹道。 “大嫂,就让阿梨去吧,明天我不去深山区,只在近处逛逛。”白大康也劝道。“娘,你不让阿梨去的话,她今晚都睡不着觉。”白杏取笑。 韩氏无奈,只得点头同意,“三叔,明天一早你来喊我!”白大康答应一声,就回了正屋吃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白梨带上干粮,穿的严严实实的,还带上他爹的一顶棉帽子,用来遮挡寒风,就跟着白大康出门了,走之前,白松满眼羡慕的看着她,男孩子天生对打猎这种户外活动情有独钟,只是他太小了,腿脚还不方便,别说白梨了,就是白大康也不敢带他去。“早去早回,不能贪玩,不能离开你三叔身边。”韩氏不放心的交待。“娘,知道了,等着我打猎物回来吧!”白梨兴奋的答到。“你全须全尾的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不指望你的猎物。” “三叔,我们今天到那座山去?”白梨跟在白大康身后兴奋的问道。“我们今天就去前面的小北山吧,”白大康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座低矮的山峰。 第十五章:打猎 “小北山也太小了吧,那里能打到什么猎物啊?”白梨不满,“到小北山去,恐怕三叔你背上的弓箭都没有用武之地。” “那你说到哪里去,我可答应大嫂不带你到深山去的,”白大康无奈道。 “不如我们就去南岭山吧!”白梨提议,她本来就想着这次回来要到南岭山去看一下的,自从白大贵要换南岭山脚的那两亩旱地之后,又从程、杜两位捕快那里听说了他们奉命特地到南岭山查探之时,她对那里就充满了好奇,虽然她绝大的可能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也不妨碍她要去的决心。 “南岭山太远了,晌午我们肯定赶不会来,”白大康摇头拒绝道。 “没事,我带了干粮。”白梨拍了拍背上背的一个小布包袱。“三叔……没事的,往年你又不是没带我上过山打猎,我体力好的很,路上保证不喊累,我也会一直跟在你身后寸步不离的,你就带我到南岭山去吧,那里山高林密,肯定有很多猎物的。”白梨开始涛涛不绝的说服白大康。 “唉,好吧,你这个难缠的小丫头,回去之后,大嫂肯定要说我的。”白大康很快败下阵来,不过白梨认为是他自己其实也不想去小北山。 “不会的,我会和我娘说是我一定要去的。”白梨安抚,高兴的和白大康绕过村子,向着南岭山的方向走去。 就在白梨正自得说服了白大康之时,另一边,白樱从白杏处得知白梨和白大康一起上山打猎了,那一刻,她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心慌意乱,难道历史要重演了吗,这一世,她仍然逃不过贫病交加孤独而死的命运吗?她想追过去,和他们一起上山,那样当他们被困的时候,被救的就不仅仅是白梨了,还有她,被他放在心上的也许将会换成她,因为她自诩无论从任何一方面,她都不比白梨差,而白梨上辈子仅仅比她多一样东西,那就是好运,让人无比羡慕的好运。 不过若让白梨知道白樱是这么想她的,她可自认冤死了,好运也是先有努力才能得来的,比如她若好好的呆在家中,猎物会因为好运自动飞到她手中吗?还不是要她跋山涉水的去猎来。 白樱虽然心焦又慌乱,急切的想跟去,但是她不知道他们到哪里打猎了,五河村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峰就有十几座,还有更远的呢,她又到哪里去找他们?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屋,没有理睬在后面一直喊她的大堂姐白杏。 白樱回到屋里,白大贵到郑大户家结工钱去了,童氏在屋中做着针线,看到她进来,也没抬头,只道:“不要一天到晚往大房跑,最近你爹和大房有些不高兴,你爹看了会不高兴的。”白樱浑浑噩噩的答应了一声,走到房间就躺在了炕上,忽然她一下子翻身坐起,“不对,不对。”她有些激动的叫出声来。 “阿樱,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童氏在外问道。 “没事没事!”她立刻回道,语气急促又兴奋,不在这时候,白梨被他所救不在今年,她刚才脑海中不知怎么想到梳着双螺髻的白杏,静静的坐在炕上做针线的模样。就是这个场景提醒了她,前世白梨被他所救的时候,白杏已经定亲了,她记得那天白杏还嘴角噙笑的绣着成亲时要穿的衣裳,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 而现在,白杏仍然待字闺中,没有人家,所以应该不是今年,那就是明年,明年的冬天,他们才见面。 待心情缓和下来,白樱忽然想道,刚才童氏说起她爹白大富和大伯他们闹得不高兴,她想应该是南岭山那两块地的事情,前世,白大富将地换给了她爹,但是最后那两块地并没有如白大贵所说的会升值,两块旱地仍然是两块旱地,并没有任何变化,她记得那时她爹因为用一亩良田换了两块没什么用的旱地,为这事懊悔不已呢。她不知道为什么今生大伯没有将地换给她爹,但是对她家总没有什么坏处,最起码她家不用损失一亩良田了,她也就不管了。 心情大起大落,让人疲惫,白樱又躺下去,这次却安心的睡着了。 白梨和白大康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南岭山下,“已经巳时了,看来我们今天中午是要吃干粮了。”白大康道。 “三叔你哪次打猎中午能赶得回去的,”白梨一边观察南岭山的景色地形,一边和白大康说话。因为白大康今年才十七岁,对几个侄儿侄女又一向好,白梨都没有把他看成长辈,只将他当做兄长对待,自然没有和长辈相处时的恭敬拘束,说话也就随便多了。白大康本人也并不介意,并且看起来还乐在其中,毕竟他也只是个大孩子。 冬季的南岭山看起来和其它山峰并没有什么区别,那些应季而生的树木只剩下些光秃秃的的枝桠,只有少数四季常青的植物为这座山峰点缀的丝丝绿意,在这皑皑白雪的冬日里,让南岭山看起来尚有一分鲜活的勃勃生机。 山下围绕着一圈田地,白梨家的旱地位于五河村这边的山路旁,也就是今天白梨和白大康进山的这个方向,冬日,播种尚未开始,收获也早已结束,地里也只剩下一些黄黑的土地,浅浅的露出白雪的覆盖。 白梨仔细打量了一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她也并不失望,她早已料到此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好了,我们上山吧,阿梨,你不会害怕了吧?”看到白梨站在山下,久久不动,白大康取笑道:“你要是害怕了,我们就回去。” “谁害怕了,我们上去。”说完,白梨率先往前走。 二人走了一路,连一只兔子山鸡都没见到,“看来你今天运气不怎么样。”白大康笑道。 “怎么是我运气不怎么样,是三叔你带着我来的,应该是你的运气不好,才没有一只猎物的,”白梨反驳。 “我最近经常上山,每天至少也有一只兔子的收获,还从来没空手而归过呢,今天不是你要到南岭山来的,没有猎物肯定是你的运气差的原因。”白大康说出理由。 “三叔说的对,是我运气不好,那三叔现在说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空手而归吧,那多没面子呀。”白梨可不想回去被白杏嘲笑。 我们往田平村的方向走走吧,他们村日子过得好些,上山打猎的人也就少些,猎物会比这边多一些,反正已经走这么远了,索性再远些。 “好吧,”白梨点头同意,南岭山是一座长条形山峰,山顶虽高,但是地平且宽,将一座山分割成南北两面,五河村属于北面,田平村属于南面,这座山也是五河村和田平村的地界。 第十六章:收获 二人说定,就直奔山顶,“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望山跑死马。”白梨跟在白大康身后气喘嘘嘘,明明从远处看南岭山并不太高,真走起来,可真累人。“走不动了吧,走不动我们就回去。”白大康激道。 “我都走了这么长时间,又半途而废,那不是白累了吗?不过,我们可以先歇一会,吃些干粮再出发。”白梨说着,就靠着一颗松树坐下了,因为这棵松树的遮掩,树下的地面还比较干燥,没有过多的积雪,只是树下及周边有一片灌木丛,并不平整,“累死我了。”白梨也无所谓树枝挑乱她的头发,现在她只想坐下好好歇歇。 白大康用弓挡开灌木丛生的枝桠,也坐了下来,“这林子也太密了,还是离村太远了,村里的人都不到这里来砍柴。” 他们这个地方什么都不多,就是山多,山多自然就不会缺柴,大家没必要舍近求远的跑到南岭山来砍柴。 “三叔,给!”白梨递给白大康一个窝窝头,白大康从怀里掏出水囊,二人一口窝窝头一口水的解决了午饭。 “嘘……”白大康忽然示意白梨噤声,然后拿起放在脚边的弓,从后背剑囊中抽出一根木剑,他这弓箭都是自制的,威力不怎么样,只能打些小动物,还不一定能一箭毙命。 白梨顺着白大康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有只灰兔子蹲在那里,两只长长的耳朵竖的高高的,正在啃地上的一点绿色植物,白梨有些紧张的站住不敢动,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灰色的兔子,眼睛都不敢眨。这可是她今天见到的第一个猎物啊,也可能是唯一一个,要是放跑了,就真的有可能空手而归了。 忽听“嗖”的一声,白大康已经将箭射了出去,那兔子可能也感觉到危险来临,停下了啃咬,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在箭矢来临的瞬间,嗖的窜了出去,那箭仅仅射中了它的一只脚,就掉在了地上,“快追,它脚受伤了,跑不快!”白大康收起弓,就追着兔子跑了,白梨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快见不到他的人影了。 她四处看看,今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气还是阴沉沉的,树林茂密的山里更是光线昏暗,白梨这时候感到有点害怕,这山里应该不会有猛兽吧,白大康毕竟才十七岁,考虑不周,将她这样一个小姑娘一个人留在山上,他也不怕她被狼叼了。 白梨也不敢乱跑,怕白大康回来找不到她,但是站在这里不动,却更增加她的恐惧感,她只有围绕着这棵老松树周边转转。 “咦!”她忽然看到了刚才那只灰毛兔子啃咬的一颗小小的绿色植物,她蹲下身去看,几片叶子已经被咬的只剩下中间的径了,看不出是什么形状,白梨用手扒开旁边的积雪,从地面上浅浅的露出一截黄褐色的根,上面还附着着一些细长的须根,白梨忽然脑洞大开,灵机一动,“这不会是人参吧!”只是一想,就让她心跳加速,听说人参不能随便挖,是会跑的,又有可能损伤它的根须,价值就会大打折扣,这一刻,她无比希望白大康赶紧回来,不要管什么兔子了。 等的无比心焦,白梨却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这一株小植物,就怕在她眨眼的瞬间让它给跑了。 “你在这蹲着做什么?”就在白梨心中第一百零一次埋怨白大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白大康的声音,他拎着那只灰毛兔子走了过来。“三叔,三叔,你快来看,这是不是人参?”白梨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她还特意放低了声音,就怕被其他人听见,虽然她知道应该没人像他们叔侄一样,腊月二十九还跑到山上来。但是因为这个太珍贵了,她还是下意识的小声,以至于连白大康都没有听见她最后两个字到底说的是什么。 “这个,这个”见白大康不明白,白梨索性不说了,她用手指着地下,给白大康看。 “这不是这只兔子吃的草吗?”白大康疑惑,待蹲下身来,看到那露出的一小截根须,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这是,这是地精!” 地精?白梨忽然想到古代有人将人参称为地精。“三叔,你见过地精?”白梨好奇,“还是好几年前,有个外地人到这一片来打猎,就得了一株地精,是被村里的老孙头认出来的,他以前在药铺做过几年药童,认识这个,说这是药材,大补,很是值钱。我们村里的人还说这样值钱的东西,怎么反而被一个外人挖到了,村里人就一次没有看到过,没想到今天被我们俩遇到了。” “我们挖了,卖到药铺,应该能得不少钱。”白大康拿起一只木箭就来挖。“等等,三叔你知道怎么挖吗,我听说这东西挖坏了,就没有那么值钱了。”白梨挡住白大康拿箭的手。 “放心,当时老孙头就可惜那猎户将好好的一株地精给挖的根须都不全了,就说了一遍应该怎么挖才对,我站在外围听了个一字不漏,当时还想,若是哪天我也遇到这宝贝,可千万要好好挖,不能让宝贝在我手里给弄残了。当时二哥还说我是白日做梦呢,现在真是庆幸那时候白日做了那么一回梦。”白大康急急的就和白梨解释了一通。 白梨这才放心,蹲在一旁,看着白大康挖人参。 “这株地精可比那猎户挖的大多了,这上面的小疙瘩也比他那个多。”等将人参挖出来之后,白大康更乐了,白梨看了一下,这株人参有近十公分,呈圆柱形,须根细长,在野生人参中应该算大的了。 得了一株人参,叔侄二人也不再想着到山那边去打猎了,他们到现在都不能平静,白大康时不时的瞅着白梨背人参的小包袱,就怕她一不小将这宝贝给弄丢了。 “三叔,跟你商量个事。”白梨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商量什么?”白大康的语调很是轻快,显然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至于这人……额,地精的事,能不能先不要跟其他人说,只除了我爹娘,”白梨试探的说道。 “连爹娘都不说?”白大康有些犹豫,他平日虽性格较活跃,但是对于白老爹和余氏还是很孝顺的。 “三叔,这株地精卖了,我们一人一半!”白梨忽然说道。“那怎么行,这株地精是你发现的,”白大康立刻反对。 “虽然是我发现的,但是我不会挖,要不是你会挖,我也不会将它这么全须全尾的从地里把给弄出来,还有是你提议我们上山顶的,兔子也是你先看到的,这么一说,我们一人一半还是我占便宜了,不过我爹上次摔断了腿,家里正缺银子,我就厚着脸皮和你平分了,三叔,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怎么会,你爹也是我大哥,要不这银子你全拿去,给大哥治腿,让他早点好。”白大康提议。 “我爹的腿现在只需要时间够了,再加上适当的锻炼,不久就能恢复了,也不需要用药了,只是因为治腿还有这一个月爹没有上工,也没有工钱,明天还要交给爷奶一两银子养老钱,所以家里没什么钱了,但是有这株地精的一半应该也是足够了,三叔,你就不要推辞了,你还不了解我爹娘,他们要知道你一分不拿,肯定不会同意的,不过,我怕爷奶知道了,又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暂时谁都不要告诉。”白梨用起了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白大康。其实她最后一句的意思就是怕白老爹和余氏看上这株人参要占为己有,或者让他们和二房,正屋平分,只是这话她不好和白大康说,但是白大康并不是一个憨人,应该能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好吧,我答应你,你说你这个小丫头,年龄不大,心眼不少!”白大康笑着摇摇头。“心眼不少,不过都是好的,我可没有坏心眼,现在是看爷奶的日子比我们家好过的多,不然我也不会想着隐瞒的。”白梨立刻为自己辩解,白大康可是她家唯一的支持者,可不能让它产生坏印象。 看白梨那么紧张,白大康立刻安抚,“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阿梨一直是个好姑娘,放心,三叔不会误解你的。” 这句话说的老气横秋的,白梨睁大了眼睛,有些不习惯,“怎么了?”白大康问道。“看看是不是这一会儿功夫三叔就老了几岁,怎么说话说的这么的……嗯,有长辈范儿?”“小丫头,我本来就是你长辈!”白大康轻拍了拍白梨的头。 二人一路走一路笑,心情愉快的回到了家。 第十七章:过年 “什么,地精?”韩氏失声叫道。“娘,小声点,”白梨提醒道。韩氏立刻捂住嘴。 “娘,什么是地精?”白杏不解的问道。 “地精是一种药材,很值钱的药材。”给她解释的是白大康,言简意赅。 “他爹,你认识地精吗?看看这个是不是,我只是听人说起过,从来没有见过地精长什么样子。”韩氏指着桌上的人参问白大富。 “我哪见过这样宝贝的东西,只听说过。”白大富摇摇头。 “爹、娘,我和三叔商量过了,因为只有三叔见过一次地精,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真的,我们想着暂时不告诉其他人,只我们几个知道就算了,等年后进城到药铺问问,到时若是真的是地精,再做决定。” 白梨以为连白大康都见过地精,比他更为年长的白大富和韩氏应该也认识,却没想到他二人都不认识,虽然她在前世见过人参,再加上白大康也见过,她几乎完全确定这一株小小的植物就是人参,但是这样正好让她有借口不将人参的事情告诉白老爹和余氏,白大富也不会反对,因为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这个到底是不是地精,怎么敢轻易告诉白老爹和余氏,若不是的话,又是一场麻烦。 “爹、娘,若这个果真是地精,卖的银子我们和三叔一人一半。”白梨又道,她要将事情说清楚,不然若以后为了银子的事情闹得不愉快,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白大富和韩氏对这个决定都没有异议,他们已经知道首先发现地精的白梨。 而另一头,当白樱看到白大康和白梨果然安全回来了,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虽然她记得白梨被他所救不是这一次,但是谁知道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毕竟前世十几岁的事情离她有几十年了,很多生活上的事件她已经记不清了。好在对于他的事情,在临死前生病的那一段时间,她总是尽力的回忆他,回忆那个英俊专情的男子,回忆她所知道的他所在的每一个时刻,所参加的每一件事情。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杏还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阿梨,你说这应该是真的吧,若弄错了,真让人难受,”“等到药铺问了之后就知道了,没几天。”白梨轻松的说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听三叔和爹娘的口气,这个地精是个宝贝,应该能卖很多银子。”白杏不满白梨敷衍的态度。“我在山上和三叔一起挖的时候就已经激动过了,你不能让我一直激动吧,好了,我今天累了一天,困死了,要睡觉了。”白梨翻了个身,白杏只得继续自己在炕上烙煎饼。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韩氏给白松白桃穿上了新做的棉袄,就递给白梨一个包裹,道:“这是我给你们三叔做的新棉袄,昨天就准备给他的,让……给弄忘了。”她本来想说让地精的事情给弄忘了,但是看到白松和白桃都在屋里,又把话给咽下了,她怕小孩子家嘴上没把门的,将这事给说出去了。 “大嫂还给我做了新衣裳。”白大康看到白梨送来的新棉袄,高兴的当场就要换上身,白梨看了,一溜烟的跑了。 早上中午白家人只随便吃了点稀饭,重点是晚上的年夜饭,吃完午饭之后,余氏就领着韩氏童氏进了厨房,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白杏白梨白樱几个女孩也进去帮着打下手了,这一次,连白小金也不能免俗,跟着进来了呃,用余氏的话说,就是:“在娘家不学着点,到婆家怎么会做,到时嫁出去之后,婆家会说是我们娘家没有教好。” 好在正屋的厨房不小,一屋子的女人女孩还能转的开身,韩氏在剁鸡,童氏在切肉,余氏站在旁边指挥,道:“白杏过来帮着烧火,白樱你等着你娘一会肉切好了之后,帮着做肉圆子,白梨你去把桶里的鱼杀了洗干净,小金就站在灶旁切这几个萝卜。”又道,“白杏你赶快加火,给你小姑支一个火桶,让她暖和缓和,不然切完萝卜之后,手都冻成了萝卜了。” “奶,阿梨去清理鱼才最冷。”白杏并没有应余氏的话,反而这样说道,又伸头看了一下放在墙角的桶,“有四五条呢,等弄完了,那手不得冻僵了。不如这样,我帮着阿梨一起杀鱼,让小姑来烧火,烧火暖和。” “我才不烧火,弄得满身灰。”余氏还没有说话,白小金率先反对。 “怎么那么多话,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余氏不满白杏的不服从安排。 “娘,“韩氏看到女儿被训,想来求情,“你鸡剁好了,还有时间管这边的闲事,你想让晚上大家都不吃饭了,不过年了。”对于韩氏,余氏更加的不客气的训斥起来。 “奶,我去清洗鱼倒没有什么,只是我怕等我洗完了,晚饭都要做好了,除非这鱼今晚不吃,明天再吃也没什么。”白梨淡淡的道,年夜饭怎么可能不上鱼。 “白樱,你去帮白梨洗鱼。”余氏点名道,她刚才已经拒绝了白杏帮着洗鱼,又不好出尔反尔,现在只好让白樱去了。白樱倒没看出有什么不满,只是童氏看起来很心疼,道:“阿樱,进屋多穿一件衣裳,到河边风大。”白樱点点头,自进屋去加衣服了。 二人往家对面的小连河上去,那里一年到头水流不止,更不会结冰,村里人都喜欢去那里洗东西。 二人一直沉默着走到了小连河,“二姐,”白樱忽然出声,倒将白梨吓了一跳,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白樱称呼她二姐,以前要么视而不见,不得已之时,也只说事,从来不称呼,今天是刮了哪门子风,竟然叫她二姐。 “你们什么时候回城里?”白樱问道,“这个我不清楚,得看爹娘怎么决定,不过我想着到外婆家拜完年之后就得回去,毕竟过年之后,爹的腿好了,应该就会去木坊上工的。”这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秘密,既然白樱都首先搭讪了,她自然不会不给面子,无论二叔怎么样,白樱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都是一家姐妹,虽然不指望亲亲热热,但是能够和平相处总是好的。只是人常说反常即为妖,也不知白樱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示好。 “那城里元宵节是不是有灯会?“白樱又问道。 “我也是才进城几个月,还没有见过呢,不过听人说的确每年元宵节都有官府办的灯会。” “那今年我们就可以到城里去看灯会了,晚上也不怕没地方住。”白樱笑嘻嘻的道,原来是为这个,知道了原因,白梨反而放下心来。 “只要二叔同意,去住一夜,爹娘肯定欢迎,只是我们租的房子很小,到时要委屈妹妹挤挤了。”白梨爽快的道。 第十八章:回城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和爹说,元宵节进城观灯。”白樱立刻决定。 “好啊!”白梨没有什么反对的。 多年交情平淡的姐妹二人,在她们十二岁的最后一天达到了空前的和平。 晚上的年夜饭照例是大人一桌,孩子一桌,这次倒是平静的吃了一顿年夜饭,只是在一起过年的人虽多,白梨却感觉不到过年的温馨年味,主桌上白大贵一直不怎么和白大富说话,只有白大康在熟络气氛,只是捧场的人不多,白梨她们这一桌,白小金自顾吃自己的,白杏白梨照顾白松白桃,白樱照顾白杨白槐,大家也不交流,整个年夜饭的气氛冷淡的可以,白梨想着,明年最好自己一家在一起过年,不回村了,简直找罪受。 饭后,女人们包饺子,男人们则坐在堂屋守夜,白大富趁着这个时候将剩下的一两银子交给了白老爹。即使不用看,白梨都知道白大富肯定松了一口气,“明年就一次性的给了吧,省的让爹受这个罪。”她在心中暗道。 吃过饺子,撑不住的都去睡觉了。第二天时大年初一,白松白杨带着白桃去给村里老人拜年,也有孩子来白家拜年,或抓一把花生,或给几颗糖。 大年初二的上午,出嫁的大姑白小安回来了,大姑夫卓刚是田平村人,是家中独子,家境和白家相当,只是人口少,所以日子要好过的多。他还给白梨她们几个孩子一人发了三文钱的压岁钱,这是白梨今年拿到的第一份压岁钱。 卓玉婷是大姑的大女儿,过了年十一岁,比白梨小两岁,她一来就缠着问白梨问城里好玩吗,还道自己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八里镇,都没有进过城,白梨就和她说了一天城里的一些趣闻,大姑有一个儿子,叫卓茂,今年刚六岁,和白松同年,现在已出去和白杨白松玩去了。 大年初四的时候,白大富和韩氏带着白梨姐弟回娘家韩家坳,白梨的外公已经去世多年了,外婆和大舅大舅母一起过,大舅母秦氏是个秀气的中年妇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绣楼里做过两年的绣娘,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大舅舅韩力,生了大表哥韩江,大表姐韩清。“阿江的媳妇定了。”等到吃过午饭之后,秦氏告诉韩氏。 “什么……?什么时候定的?哪家的?”韩氏吃了一惊,“就在年前,定的是镇上卤肉铺的卫家二姑娘。” 秦氏看了韩氏一眼,不动声色的回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韩氏有些心烦意乱,“怎么了,老是叹气?”白大富见韩氏一直翻身,忍不住问道。 “唉,”韩氏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阿江的亲事定下来了。” “大舅哥家的阿江?”白大富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们还认识哪个阿江?”韩氏不耐烦。“既然已经定了,那就算了吧!”白大富也有些意兴阑珊。 “你说,我大嫂是什么意思,我早前就跟她暗示过想将阿杏许给阿江,她当时也没反对,大哥甚至还主动提起过,我以为我们两家都知道的,只等个时间将这事过明路,就是一桩亲上加亲的好事,现在她给我来了这一手,让我们阿杏怎么办?”韩氏还是没有忍住,一顿噼里啪啦的发泄。 “你小心点,别让隔壁的孩子们听到了。”白大富提醒,“他们既然不愿,我们也不要强求,强扭的瓜不甜。” “这个道理我还不懂,要不是这样,我今天还能忍住气听她把话说完,我只是气她既然不愿,为什么不明说,却给我来这一手,真是欺人太甚。要知道这样,我怎么也不会让阿杏三天两头的去向她学针线,跟阿江也时常见面。”韩氏悔道。 “这件事你没跟阿杏说过吧?”白大富担心的问道。“没有,这种没定下来的事我怎么好到孩子面前说,只是我看阿杏自己应该感觉的到,毕竟她过完年都十五了,今年都要及笄了。”韩氏有点不肯定白杏到底知不知道这事。 另一头,白杏也正在和白梨说这事,“今天娘肯定很生气。大舅母给大表哥定下了亲事。” “怎么这样?大表哥不是……”白梨不安的道。“不是说要和我定亲的?”白杏轻笑着反问。 “这只是娘和大舅两个人的想法,大舅母从来就没有赞成过,”白杏轻叹。 “那大舅就没说什么?”白梨不解,虽然她也不赞成白杏和韩力的亲事,但是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好提意见,没想到就这样不成了,虽是好事,但是就怕白杏心中过不去这个坎。 “你说在娘和大舅母之间大舅到底会听谁的?”白杏不答反问。大部分人都会听老婆的,枕头风的威力不可小觑。 “那姐你……”你是什么个意思?白梨觉的这件事只要白杏无所谓,那也就无所谓了。表哥表妹毕竟还是近亲,谁知道以后生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成更好。 “我,哼,自从上次到大舅母那里去学针线,从她的话里我就听出了她的意思,就知道这件事成不了的,再说,虽然每次到大舅家去,都能看到大表哥,但是我们从来也没多说一句话。大舅母防的死死的。”白杏道,“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对这件事早有准备了。只是娘气的够呛。” “回城里就好了,到时再帮你张罗一门好亲事。”白梨笑,看到白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也就安心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的情况,要不是大舅家是能够的上的最好亲事,娘能这么厚着脸皮去求这门亲事。”白杏轻叹,她是个外表看起来明媚开朗的少女,其实心思细腻的很。白梨有些沮丧,枉她多了一世的记忆,却什么致富的法子也想不到。 又在村中过了一天,正月初六的早晨白大康从村里借了一辆牛车,赶着送白大富一家回城里,正好白梨也想和白大康一起到药铺去问问那株人参。 到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韩氏做了饭,吃过午饭后,“爹,娘,我看还是到蒋大夫的仁心医馆去问吧?”白梨提议。 白大富和韩氏都赞同,白杏就告诉白大康,“蒋大夫就是给我爹治腿的大夫。医术好,收的药费也少。” 下午白大康赶着牛车带着白杏白梨去了长平街的仁心医馆,一进医馆大门,白梨就看到小邱正在柜台后给一位大娘抓药,她走上前喊到“小邱!” 第十九章:喜悦 小邱转过身来,看到他们三人,笑道:“这不是阿梨姑娘吗?你是来找师傅的,是不是白叔的腿……” “不是不是,我爹好着呢,不过我今天的确是来找蒋大夫的。”白梨忙回道。小邱听她不是为了白大富的腿来的,也不再问了,只道:“师傅在后院整理药草呢,你们到后院去找吧。” 白梨道了谢,和白大康白杏进了后院,后院很大,是个四方形,中间没有花圃假山等装饰,一码的平地上晒着各种白梨并不认识的草药,只在墙根处种了一排不知名的花草,随风摇曳,颇有几分野趣。 蒋大夫穿着一身灰色长袍正蹲在院子一角打理晒着的草药。“蒋大夫!”白梨站在院门口喊道。蒋大夫抬起头来,看到他们,笑道:“阿梨和阿杏来了,来,从这边过来,”他指着靠着墙角的一条小路,那里没有铺上药草。 领着三人进到屋里,蒋大夫笑着问道:“阿梨阿杏找我有事?这位是……”“蒋大夫,这是我三叔。”又对着白大康道:“三叔,这是蒋大夫,我爹的腿就是他治好的。” “这是多谢蒋大夫了。”白大康拱手施礼。蒋大夫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客气。 “蒋大夫,你们这收药材吗?”白梨问道。 “怎么,你们有药材要卖?先给我看看!”蒋大夫不答反问。 白杏将手中的包袱放到桌上,解开,里面是一个长条形的小木盒,这盒子还是韩氏出嫁时装头饰的,现在被用来装人参了。 蒋大夫看这包了一层又一层,态度也慎重起来,白杏将木盒打开,露出里面尚粘着泥土的人参,“这是地精!”盒子打开的瞬间,蒋大夫就激动的说道。然后捧起盒子,仔细观察,喃喃的道:“主根饱满,须根细长,纹理密实,又有这么长,起码五十年朝上了,上百年也有可能!” “这个真是地精?”三人中只有白杏没见过人参,此刻也属她最为激动。“当然是地精,这么好的品相,这样长年份的地精可是少见的。”蒋大夫兴奋的道。 “蒋大夫,这株地精是三叔和我一起上山打猎时候发现的,我们家也只有三叔曾经有幸见过一次地精,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炮制,将它挖出来之后就不敢动了,怕损了药效。你看这样没有影响它的药效吧?”白梨问道。 “没有,这株地精挖的很完整,连根须都没有弄断,不错不错。”蒋大夫叹道,又问:“阿梨丫头,你们今天来不是就只让我辨认一下吧?”蒋大夫不知不觉的将白梨当成了做决定的人。 “当然不是,”白梨道:“这样好东西别说我们不会炮制了,就算会,它也不是我贫民小家用的起的,我们是想问蒋大夫您的药铺收不收这个?若收的话,我们就把它卖给您了,价钱您定,我们也不懂行。” “好!”蒋大夫捻了捻胡须,沉吟道:“我铺里虽然有地精,但是这样好品相的还没有,既然你们相信老夫,我也就直接说了,一百二十两,怎么样?” “天!”白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白大康也有些不敢相信,“这样,蒋大夫您不会吃亏吧?”白梨问道,她知道上次白大富治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占了蒋大夫便宜,这次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将地精卖给蒋家药铺,就是想还个情,在她原本的想法里,这株地精能买个五十两就算高价了,没想到蒋大夫出价这么高。 “放心,我虽然是个大夫,但也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们不知道,虽然都称为地精,但是地精也有好几种,这种是所有地精里药用价值最高的一种。”蒋大夫解释。 他这样一说,白梨就放心了。三人怀揣着十二个十两的银锭子回到了双井巷。 “爹,三叔,你们现在先不要将这事告诉爷奶好吗?”回到家,白大富和韩氏看到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银子,也很激动,这时候,白梨忽然冒出一句。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好一会,才听到白大康问白大富:“大哥,你看……”白大富没有回答,白梨在心中暗想,白大富总算犹豫了一下,没有一下子就说要告诉白老爹和余氏。 “要我说,就不告诉爷奶!”白杏道。“你们看,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不但爹你和三叔做工得的钱都交给爷奶了,连娘和我做针线的钱也被奶一分不留的收了上去,分家之后,我家真是一穷二白,就那样,爷奶还找我们要一年二两银子养老钱。爷奶的日子比我们好过多了。” 白大富和白大康沉默着,白梨看了他们一眼道:“爹,三叔,我们又不是看着爷奶挨饿不管,只是现在咱们家正是艰难的时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爷奶的性子,他们要知道有这一笔银子还不想着将银子收到他们那去。爹,正月间到外婆家去,二舅是不是跟你说过,刘记木坊的老板要到南方他岳家那里去做生意,想将刘记转让,二舅和几个木工准备一人出几十两银子把它盘下来,以后挣得钱就都是木工自己分了,不是和以前一样一个月只有那几两银子的工钱,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这地精能卖多少钱,也没告诉二舅,二舅肯定以为我们没钱,所以就没邀你加入,只随便说了一下。”顿了顿,白梨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去找二舅,跟他说我们家也入一份子,虽然爹你的木工手艺不如那几个木工,我们可以事先说好,利钱少拿一些。” “这行吗?”韩氏有些担心,“你爹才在木坊上工几个月,也只给那些老木工打些下手,他们会同意咱家入份子吗?” “会的,我听外婆说,二舅的银子不够,还要向大舅借,只是大舅母说自己家也没银子,没借,为这事,大舅母和二舅母都好几天没有说话了。现在我们家出一份子,其他人不就要少一些,二舅在刘记木坊是工头,他的银子都不够,其他人肯定也困难。”白梨在正月初四那天就将情况摸得透透的,她早就想好了卖地精的银子要用在哪儿了,当时还想着他们家和三叔一人最多只能得个二三十两,那时她还想要是银子不够,少不得向三叔将另一半银子借来使使,以后再慢慢还,现在这样最好,得了六十两银子,应该够了。刘记木坊在封城算是规模中等的木坊了,五六个木工一人几十两也才三四百两,只是那刘记老板急着走,且这些木工跟着他也有不少年了,这么多年的主雇,老板还是愿意照顾一下的,最主要的是老板的岳家最近几年成了南方的大商贾,不缺银子,所以才将木坊低价转让给木工们。 “怪道上次回去看到大嫂和二嫂之间怪怪的,当时被……气糊涂了,也没多注意。”韩氏恍然道。又嗔白梨:“你这丫头,这么多心眼。” “阿梨注意这些,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一直沉默的白大富说话了,显然他对白梨的提议很是动心。 白大康也看出来了,他一向与这个大哥亲近,因看大哥不想告诉爹娘,他也直接道:“大哥,我们就先不告诉爹娘吧,等以后条件好了,又有多少不能孝敬的。” “大康说的对,等将木坊盘下来,以后家里的日子肯定好多了,那时再多孝敬孝敬不一样?”韩氏立刻接口。 白大富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二哥什么时候来城里,到时我们去找他说一下这件事。” 第二十章:再遇 等到正月初十,木坊开工了,白大富的腿基本痊愈了,他坚持要去上工,韩氏不放心不让去,二人意见出现了分歧,白梨提议道:“不如再让蒋大夫给看看,他说行,爹就去上工,他要说不行,爹就在家再休养一段时间。” 白杏在家做针线,顺便看着两个小的,韩氏、白大富和白梨就又到了仁心医馆找了蒋大夫复查了一遍,“恢复的不错,最近一个月不要做重活,下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蒋大夫点点头表示满意。 “这还要多谢蒋大夫了,是你的医术好。”韩氏客气道。 “也是你们家人照顾的好,要是早早的就下地做活,恢复的就不会这样快也不会这样好。”蒋大夫说道。 “姨夫!”门口传来两声带着奶音的童声。“哎哟,小少爷,小小姐来了呀!”蒋大夫还没有应答,小邱早已从柜台跑出来了。 白梨抬头一看,从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大概四五岁的模样,长得是粉雕玉琢,精致异常,大大的眼睛,卷翘的睫毛,眉间还点着朱砂痣,都穿着一身大红绣着鱼戏莲花图的锦缎棉衣,胸前挂着金锁片,真真如一对金童玉女,将这散发着药味的药铺弄得鲜活起来。 “守书、守玉来了,你大哥呢?”蒋大夫走过去蹲在两个小童面前,满面笑容的问道。 “大哥在外面安置马车,让我们先进来。”男童答道,声音清脆,条理清晰,显然家教良好。 正说话间,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姨夫!”嗓音低沉悦耳,白梨听到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哪个年轻的捕头大人。 “你姨母今早还在说,你们怎么今年到现在还没过来呢,是不是把她给忘了,从正月初二一直念到今早。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蒋大夫调侃。 “你这个蒋世千,在我外甥面前说我坏话呢!”一个爽利的女声从后面传来,帘子一撩,走出来一个高挑的丽装妇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雪白,一双丹凤眼正笑嗔着蒋大夫。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蒋大夫的夫人钱氏了。“姨母!”徐守云立刻施礼,“姨母好!”两个小童也异口同声的喊道。 “守书守玉,你们怎么今天才来呀,是不是忘了姨母,姨母伤心死了。”钱氏假装伤心掩面道。 “你看吧,我没说谎吧?”蒋大夫笑道。 徐守云一笑,又施了一礼,道:“都是外甥的不是,前几天出外办差了,一直到昨天下午才回来。” “怎么大正月间衙门就有事?你们大人把你当牛使啊!你这个傻子,也不知推辞。”钱氏嗔道。 徐守云只笑了一笑没有答话,钱氏又嗔一句:“你这个呆木头!” “什么人在你姨母眼中,都是呆木头。”蒋大夫笑道,“每天她不知道喊我几回呆木头。” 待他们亲戚间叙完了话,白大富和韩氏走上前去,给徐守云行了一个礼,白梨见他们如此,自然也跟着行礼。 “上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徐大人,当天心慌意乱,也没有跟徐大人道谢,真是太失礼了。”韩氏道,“正好今天在蒋大夫这看见徐大人,在此给大人道个谢,多谢大人救了我当家的命。” “无需多礼。”徐守云退了一步,没有受他们的礼,又道:“不用称我大人。” “这位就是守云那天救得人家,你们也太客气了,他本就是捕头,救个把人不是他应当做的吗?以后你们就叫他小徐或是守云就好了,他哪是什么大人哪!这么称呼别折了他。”钱氏爽快的道。 “姐姐,你是谁呀?”两个小童走到白梨身边,仰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好奇的问道。 “我叫白梨,你们是不是叫守玉守书呀,你们谁大谁小呀,我看你们都一般高。”其实白梨很惊讶,徐守云也快二十岁了,竟然有一双这么年幼的弟妹,不会是他爹小妾生的吧,不过看蒋大夫和钱氏的态度又不像。 “我是姐姐,阿书是弟弟,我们是龙凤胎哦!”小姑娘自豪的说道。 “娘说,你只比我早出来一刻多钟!你还没有我重呢。”小男娃有些不满。 “早出来一刻钟也是早,还是你姐姐。”小姑娘理直气壮。 “娘说,我是男孩,我要保护你,所以我应该是哥哥。”小男孩力争。 “我比你早,我是姐姐。”小女孩再次强调时间问题。 “好了,你们好厉害啊,竟然是龙凤胎呀,那你们在你娘肚子里有没有打架呀?”白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这个,我不记得了。”小男娃有些烦恼。 “那你呢?守玉?”白梨问小姑娘。“我也不记得了,不过我知道,在里面肯定是我打赢了。”小姑娘对自己的武力非常自信。 “为什么?”大家一起问道,原来在刚才白梨被小姐弟争大小的问题缠住之时,大人们就没有说话了,因为每次两个小的为了谁是老大的问题争得不可开交之时,只有他们自己觉得无趣才会停下来,别人根本劝不下来。 “因为我先从娘的肚子里出来呀,只有打赢了才能走在前头。”小姑娘的理由直接又简单。 大家都笑起来,“好了,都不要站在这里了,到后院去吧,守书,你红姨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还有你的,守玉,你红姨还做了碳烤小羊排!” “喔……”两个孩子欢快的跑向后院,忽然,小男孩转过身来,问道:“梨姐姐,你也在姨妈家吃饭吧,红姨烧的菜可好吃了,你吃了肯定会喜欢的。” “额……”白梨有些尴尬,道:“姐姐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家,我和叔叔婶子要回去烧饭给他们吃,不然他们在家会饿坏的。” “这样啊……”小男孩低下了头,有些沮丧,白梨低下身哄道:“不如这样,下次让徐大哥带你和守玉到我们家去,我烧饭给你们吃,再让我家阿弟阿妹陪你们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大哥我要到梨姐姐家去玩!”说话的是才出来的守玉,她看弟弟出来了,也跟着回到药堂。 “不如你们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守云能在路上救下白兄弟,也是大家的缘分。”钱氏笑道。“对对,就在我家吃饭,上次那样好品质的地精,你们第一个想到了我家的仁心医馆,我还没感谢呢!”蒋大夫客气道。 “蒋大夫太客气了,这本应该是我们谢您才对,您付了那么多银子买的,已经很照顾我们了。”韩氏忙推辞,“今天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在家呢,真不好在您家吃饭。” 第二十一章:事定 “那既然这样,就下次再聚吧!”蒋大夫随意道。“大哥,大哥,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到姐姐家去玩?”两个小的揪着徐守云的衣摆不停的问道。 “什么时候?”徐守云看向白梨。 “啊?”白梨愣住了。 “你不是让他们到你家去玩吗?什么时候方便?”徐守云再次问道。 她那……她那只是客气话,好不好?谁让他当真的,不过既然他这样问了,她也不好敷衍,“除了正月十五那天,其余时间只要是下午都行,上午我们要去摆摊。” “好,我知道了。”徐守云点点头,又低下头对两个小的说道:“你们听到了!”两个小的齐齐点头,一起说道:“听到了,那大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这两个小家伙,白梨都为徐守云感到头痛,有这两个活宝弟妹,可够他受的了。 “回去问娘,娘说让你们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徐守云将皮球踢到了他娘小钱氏那里。 当天晚上,等二舅韩垚下工后,白大富带着家人到了位于银盘胡同的韩垚家。说明了来意后,韩垚并没有一口答应,只坐在那里沉思。 “他爹,你还在想什么?妹夫妹妹的事情,不就是自家的事,难道你还不答应?”二舅母周氏是个性子急的妇人,又一向和韩氏亲近。 “你这婆娘,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答应,只是这木坊并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我总要去问问其他人吧!”韩垚沉吟道。 “他们不是正嚷着银子不够吗,那正好让妹夫入一份子,再说这木坊好多顾客都是看你的手艺才来定家具的,你说让妹夫入份子,其他人肯定不会说什么。”周氏已经成了白家的说客。 “这样,明天上工的时候,我去问一下大家,想来应该没人会反对。不过木坊刘老板总共要盘四百五十两银子,我这么多年的积蓄在加上向岳家借了几十两,一个人出了一百五十两,还剩下三百两,木坊里有三个人愿意入份子,再加上你,共有四个人,一个人要入七十五两本钱,大富你们卖的那地精得的银子够吗?” 韩垚一直担心的是这个,听妹妹说他们家卖地精得了银子,想入木坊份子,他是极乐意的,刚开始刘东家说要转让木坊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妹妹一家,只是他也知道他们家没有这个银子,只得算了,现在他们说白梨丫头在山上偶然得了一株地精,卖了几十两银子,有钱可以入份子了,他又怎会反对,只是那地精再珍贵,又怎么能卖这么多银子,要是平日银子差一些,他自然可以贴补他们一些,只是现在连他自己都向岳家借了几十两,又哪有钱借给他们,他也知道老白家指望不上,所以才有刚开始的犹豫,又不好直接说,怕让妹夫下不来台。 “二哥,这个你不用担心,刚才没跟你说,那地精是阿梨和他三叔一起挖到的,一共卖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我们一人一半,他三叔听阿梨说想入木坊份子,怕我们银子不够,走之前留了三十两给我们,说是算借的。”韩氏解释道。 “这样,这样就好,”得知并不缺银子,韩垚放下心中的大石,“阿梨三叔很是不错!比她二叔……”说到这里,想到白大富也在此,当着人面说他兄弟毕竟不好,将话头掐了。 “这下好了,等成了刘记木坊的东家,这银子很快就会回来的。”周氏高兴的说道。 将事情说定后,在韩垚家吃了晚饭,一家人踏着月色回了家,虽然正月的傍晚寒风凛冽,冷的刺骨,但是因为前方有希望,大家一同忽略了恶劣的天气,反而感到内心火热。 “他爹,你的腿不要紧吧?”韩氏忽然问道,她抱着已经睡着的白桃,很是吃力,但是她更加担心白大富受伤的腿在这刮着寒风的夜里受不住。 “没事,早就不疼了,今天蒋大夫不也说没事了吗,你不要担心了,抱着动吗?不如还是让我抱吧。”说着又要去接韩氏怀中的白桃。 “蒋大夫是说你恢复的不错,但是也说了这一个月不能吃力,”韩氏提醒。 “知道了,”白大富无奈的收回了手。 “对了,你明天到木坊去,也只为了入份子去的,不要做活知道吗?不然腿弄坏了,以后有的后悔的。”韩氏又叮嘱。 “娘,爹肯定知道的,你又啰嗦。”白杏笑道。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韩氏嗔道。 “你娘是好意。”白大富为韩氏辩解,“知道了,就娘好,我们都没有娘好。”白梨嬉笑。 “这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疯!”韩氏无奈的笑道。 白大富这下不说话了,只憨笑,白梨和白杏笑着跑开,连白松也呵呵笑起来,“你这小家伙,知道什么,就起哄!”韩氏说的虽然是埋怨的话,但是语气中却带着溺爱。 一家人的笑声留了一路,让这个只在酉正就已经擦黑的冬日寂静的路上,充满了温馨和喜悦。 第二天中午时分,白大富就回来了,一脸的喜悦,白梨他们一看就知道事成了。 “今天又要多谢徐大人了!”白大富叹道。 “怎么了,你又见到他了?”韩氏问道。 “二哥和木坊的木工们一说,他们就同意了,还让我和他们拿一样的利,我觉得自己手艺不好,不能太占人便宜,他们说本来他们的银子就不够,差点不能盘下木坊,幸好我加入了,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二哥也劝我,我推辞不过,只能接受,就和刘东家一起去衙门办手续,衙门的书吏却说木坊最多只能挂两个东家,不能一下子挂在五个人名下,这下把我们难住了,幸好,这时候,徐大人来了,他建议我们将木坊挂在二哥名下,然后再另写一份契约,在衙门里做个公证,说明我们五人都是东家,又将每人各得几分利写的清清楚楚。你说,这不是多谢他了,不然我们这些人在衙门里又不认识人,怎么会办这些事,到时不知道要多绕几个圈子。” 一向不多话的白大富竟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可见他的心情很是激动。 第二十二章:出事 过了几天就到了元宵节,下午,白大康赶着牛车,带着白小金,白樱,白杨来到白梨家,他们是准备晚上上街看灯会的。 白大富他们事先并不知道,看到一大群人来,吓了一跳,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阿樱,你不是说大哥他们知道吗?”白大康问道。 “二姐,我不是跟你说好元宵这天要进城看灯会的嘛,你没有告诉大伯伯娘?”白樱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问道。 “额……不好意思,我给弄忘了。”白梨尴尬的道,这一段时间,又是人参,又是木坊的事,她哪还记得灯会的事情。 “爹,娘,过年的时候,阿樱跟我说过元宵要来看灯会,在这住一晚,我忘了告诉你们。”白梨转头对着白大富和韩氏说道。 “有没有说都没事,难道伯娘那么小气,你们进城住一晚都不行。”韩氏笑着反问,又道:“都快进来吧,在门口杵着干啥?” “这么小!怎么住呀?”白小金皱着眉头。 “你就将就一晚吧,要不现在我送你回去,明天我再来接阿樱和阿杨回村。”看到白小金嫌弃的模样,白大康不快道,他一向觉得这个小妹被爹娘给宠坏了,一点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理解家人。 “今晚小金和阿梨阿杏阿樱他们睡东屋,那里的炕大,我和你大哥带着白松白杨白桃睡西屋,再在堂屋铺几床厚棉被,大康就将就一下。”韩氏如此安排。 “我一个大男人怎样都行。”白大康无所谓的点点头。白小金还是有些不快,但是也没有再反对。 只要白小金点头就行了,韩氏其实最怕的就是白小金闹情绪,那下次回去余氏又不知要怎样为难她了。 晚上,大家草草的吃过饭,除了白大富和韩氏,白大康带着一群孩子都上街去看灯会,“要不,阿桃就不去了,街上人太多,要是走丢了怎么办?”韩氏不放心道。 “不嘛,不嘛,我要去,我要去。”白桃不依。 “大嫂就让阿桃去吧,放心,我抱着她,丢不了的。”白大康劝道,韩氏一想,孩子们都去,就留白桃一个人在家,她肯定要闹情绪的,无法,只有点头同意了。 街上早已张灯结彩,各处商家门前挂着各种各样的灯笼,什么荷花灯,鲤鱼灯,兔子灯,老虎灯等等不一一道来,人头攒动,话语喧嚣,路边有许多卖东西的小摊,卖吃食的,玩具的,还有卖针头线脑的,手帕荷包等小件绣品的,东西繁杂多样,一双眼睛都不够看,要不是他们家现在因为成为木坊的东家之一,日子好过多了,元宵节这样的日子,肯定要摆摊卖馄饨赚一笔的。 “姐,那有猜灯谜的,你不是很会猜谜吗?我们去看看,最好能赢一个好看的灯笼回来,”白杨指着前方一处围着很多人的商家门前说道,那里最高处挂了一个大大的鲤鱼灯笼,上面写着灯谜两字。二叔读了十几年书,虽然没考上功名,但是他的子女们都沾了光,不但白樱读过书,如今刚刚六岁的白杨也能认识不少的字。 “那里人好多!“白樱有些犹豫,“姐,去嘛,我想要那最上面的大鲤鱼灯笼。”白杨撒着娇。 白樱无法,只好拉着白杨挤过去了,白大康抱着白桃不方便进去,只叮嘱道:“我们就在外面站着,你们小心点,不要挤到了。” 白小金和白杏并不识字,白梨虽然识字,但是白家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也不想去表现自己,再说她对谜语一类的也不擅长,他们都只在外面等。 旁边有个卖针线的小摊子,一下子吸引了白杏的眼球,她蹲在摊子前,开始仔细的挑针线,白小金则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着,皱着眉头道:“人这么多,挤死了,早知道还不如在家呆着呢。” “是你自己要来的,下次出门再也不带你了。”白大康不快的道。 白梨牵着白松,看到旁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白桃嚷道:“二姐,我要吃糖葫芦。” “好吧,我去买,你在这等着。”说着牵着白松过去买糖葫芦。 “帮我拿三支糖葫芦。”白梨对着小贩道,“好嘞,您拿好了,一共十五文钱。”小贩将糖葫芦递给她。 “给,十五文。”白梨将钱递给小贩。 “二姐,是小妹,小妹被人抱走了。”站在旁边的白松忽然叫道。白梨心中咯噔一下,她忙问:“在哪呢,在哪呢?” “快看,在前面,一个大胡子叔叔背着小妹,小妹好像睡着了。”白松指着前方一个个子不高穿着青色短衫的背影,白梨定睛一看,那人肩膀上扛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女孩头上扎着红头绳,下面缀着两个小红球,白梨记得这红球还是白杏做针线做累了,一时有趣用碎步给白桃缝的小饰品。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碰上拐子了,她立刻拔腿去追,又想起什么,转回来,快速的抱起白松,将他送到还在无聊的四处张望的白小金身边,白大康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她只能急急的对着白小金道:“小姑,阿桃被拐子抱走了。”也不管白小金什么反应,立刻追着白桃去了。 好在那拐子可能也怕被人认出来,只在人群里正常行走,并没有快速的跑开,白梨再次追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前方白桃头上红色的小球在一晃一晃的。 只是拥挤的人群同样阻挡了白梨的步伐,渐渐的,白桃离她越来越远,她越急越挤不出去。 待走到一条胡同口的时候,一晃眼的功夫,就没看见拐子的影子了,而前方只有一条黑漆漆的胡同,白梨顿时大急,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追丢了拐子的踪迹,那以后要想找回白桃是难上加难。 她毫不犹豫的就朝着深幽的胡同走进,只是这条胡同可能是住户的后门,并没有挂灯笼,虽然还能听到街上的热闹喧嚣,但是一点灯光也没有,白梨紧张的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第二十三章:相助 走进胡同,她就听见前方有个沉重的脚步声,一定是抱着白桃的拐子,白梨顿时一喜,立刻快速的跟上去,只是走了没几步,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而脚步声也越来越远,白梨立在十字路口仔细分辨了一下脚步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好像是右手边的这条小巷子,白梨想也不想的跟着转过去,只是还没等她迈步之时,肩膀上突然多了一个重量,“啊……”精神本来已经极度紧张的白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起来。 “嘘,别叫,是我。”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有些熟悉,白梨慢慢转过身来,就着胡同外微弱的灯火她首先看到了一身玄色衣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严谨的面庞,长眉入鬓,背着灯光的眼神如一股清冽的泉水,沉静深幽。 “是你,徐大哥?”白梨确定道,感觉自己蹦出了胸口的心脏又慢慢回复下去。 “是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徐守云平静的问道。 “白桃,是白桃被拐子背走了,就进了这条巷子。”白梨立刻道。 “从这里进去的?”徐守云用手指了指右边,再次确定的问道。 “对!”白梨重重的点了点头。 “何垣你将她送到胡同口等着,柯英你和我一起去追。”徐守云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白梨这才看见徐守云身后跟着两名捕快,就是上次一起救白大富的另两个年轻人。 “是!”二人一齐答道。 “白姑娘,我们先到有灯光的地方等去吧?”那名叫何垣的捕快道,白梨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也知道她跟去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添乱。 白梨站在街上等的心急如焚,一时想着不知道徐守云能不能追到拐子,一时又想着就算追到了,若他们有同伙,徐守云只有两人,会不会打不过他们,一时又恐惧若白桃真的弄丢了,他们家可怎么办,一时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去买糖葫芦,将白桃托付给白大康,三叔一向为人稳重,为什么会让白桃被人背走,他人跑到哪去了。在胡思乱想中,白梨紧张的来回踱步,旁边的捕快何垣大概也知道她的心情不平静,并没有试图劝慰她,只站在旁边守着。 而另一边,正被白梨埋怨的白大康则有些焦头烂额,这还要从白梨去买糖葫芦时说起,白梨刚走,他和白小金忽然听到被众人围观的灯谜现场一片哄闹,里面还夹杂着孩童的哭声,听起来很像白杨的声音,他有些担心,有心想让白小金去看看,白小金则拒绝:“这么多人,我怎么挤的进去?”说完不耐烦的四处张望,还逛起了身旁买红豆糕的小食摊。 白大康无奈,白梨白杏还没回来,只得将白桃托付给白小金,还一再交待要看好白桃,万不能把人给弄丢了,“知道了,真啰嗦!”白小金不耐烦。白大康将白桃放在白小金身边,急匆匆的挤进人群中,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那么短的时间,白小金都没有将白桃看住,还是把人弄丢了。 而处在人群中的白樱白杨姐弟,白杨正大声的对着面前站着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嚷道:“你欺负人,明明是我姐姐先猜出来的!” “嗬!口气不小,你姐姐才读过几天书啊,连那谜面上的字恐怕都认不全,就敢大言不惭!”那小姑娘一顿讥讽嘲笑。 “是你们不讲规矩的,我姐姐猜出来正要上去告诉老板,你就在下面将谜底喊了出来,老板明明说谜底要上台去写下来的。”白杨带着哭腔说道。 “不要丢脸了,你们还在我们之后来,我大哥是秀才,你姐姐是干什么的,她怎么会比我大哥还早想出来。”小姑娘再次大声道。 通过这几句对话,白大康已经基本了解事情的经过了,周围其他人都在哄闹,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劝解的,而事件的中心点的两个人,那小姑娘的秀才哥哥,不动声色的站在小姑娘旁边,面带微笑,得意之情显露无疑,特别是当他妹妹说起他的秀才身份时,周围人的惊叹“这么年轻,就是秀才了,怪不得这谜语好多人都解不开,他一来就猜出来了,”让他更加自得。 而白樱虽然站在白杨旁边,但是看到年幼的弟弟在为她据理力争,她却并没有给弟弟一丝的鼓励和支持,这倒并不是她冷血,只是她所有的心神都被站在面前的年轻秀才给夺过去了,带着震惊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这么早就和她见面了,难道重生之后也不能摆脱这令人害怕的男人和那样绝望的婚姻吗? 白樱早已无暇顾及所谓的谜语了,更没有精力去听白杨和他妹妹,她前世的小姑子的吵架了,这一刻的她,内心只有无边无域的恐慌。 “阿樱,怎么了,哭的这样厉害?没事,不就一个谜语吗,你要想要那个灯笼,三叔买给你!”白大康走到她身边安慰道,原来在她自己不知不觉中却早已泪流满面了,众人却都以为她仅仅是为了一只灯笼才如此的,又怎知她那不为人知却凄惨孤绝的一生? “都是他们欺负的,明明是姐姐先猜出来,非说是她哥哥猜出来的。”白杨气得小脸通红。 “没事,三叔,我们回去吧!”白樱揩了揩脸上的泪水,平静的道。“姐……”白杨还有些不甘心。 “好了,不要闹了!”白樱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害怕重蹈覆辙的恐慌,已让她心力交瘁,再也没有足够的耐心来安抚白杨,以至于她的声音听起来既生硬又不耐。而一直强装坚强的白杨在姐姐的呵斥声中终于委屈的掉下了眼泪,只是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只默默的哭泣。 白大康也觉得白樱与往日有些不同,此刻的她看起来有些……有些失魂落魄,只是这里并不是久谈之地,周边都是人群,白大康一手牵着白杨,一边推着白樱,道:“我们先出去吧!” “哟,这就走了,怕了?”身后传来那个小姑娘的嘲讽声。三人没有理她,继续前行。 “什么东西,也敢自诩读过书!”声音渐渐被人群的吵闹声淹没,三人各怀心思的挤出了围绕的人群。 只是没想到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就被白松告知白桃丢了,白梨去追了,白杏则回家报信了,白大康脑袋一乍,他不是无知的人,自然明白被拐子拐走意味着什么,立刻冲着白小金喝到:“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阿桃吗?你怎么看的?”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忽然不见了,我就想买个枣泥糕,一转身就不见了,说不定是她自己不听话乱跑的,怎么怪起我来?”白小金振振有词。 “小妹不是自己跑的,我看见她被一个大胡子的男人抱着走的。”白松一听,立刻反驳。 “你看见,你看见了,你怎么不去追,还在这儿站着?”白小金冲着白松发火,咄咄逼人。 “好了,你自己做的事,还怪起别人来,阿松才多大,又……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白大康自责的用拳头捶了捶脑袋。 后悔懊恼充满了他的胸腔,只是再后悔懊恼,抑或再怎样责怪白小金没有看好白桃也无济于事,他只好先把身边的妹妹侄女侄子送回家去,再想办法。 第二十四章:获救 再说另一边,白梨等的无比心焦。好在这样难熬的时间没过去多久,白梨就听到了从巷子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息功夫,就看到徐守云抱着昏迷的白桃快步走过来。白梨一喜,立刻迎上去,就要接徐守云手中的白桃,焦急的喊道:“阿桃,阿桃,小妹,小妹……” “她中了一些迷药,现在恐怕醒不过来。”徐守云解释道,并没有将白桃交给白梨,只道:“她现在睡得沉,你抱不动她。” 白梨想想也是,收回了手。这时候,另一个捕快柯英才押着那个大胡子男子走过来,问道:“徐捕头,现在怎么办?” “我先送她们到仁心医馆看看,你们把这个人押回去审问,记得,一定要问出他有没有同伙,同伙聚集在哪里,找出他们藏孩子的地点,我一会就回衙门。”徐守云吩咐道。 “是!”二人应了一声,一前一后押着大胡子走了。 徐守云抱着白桃走在前方,白梨紧跟其后,“阿桃不会有事吧?”白梨有些担心,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她应该只是吸了少量,问题应该不大,但是还是让大夫看看才放心。”徐守云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徐守云这个人天生就让人有一种安全感,给人信服的力量,白梨想这可能跟他的职业有关。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白梨到放心不少,这时候也才有心思问其他的,“徐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这是她奇怪的地方。 “你进胡同的时候,我正在街上巡逻,远远的看到像是你,但是不敢肯定,就跟了过去,不过因为街上人很多,用了一点时间才挤过去。”他解释的很详细。 现在还是灯会的高峰时间,街上的行人也最多,白梨本来想着要去通知一下白杏他们,白桃找到了,免得让他们着急,但是这么多人,这么喧嚣的环境,白梨早已不知道白杏他们现在在哪儿,只有等回去之后再说了,大概他们找不到应该会回家的,不过也有可能到衙门报官。 “我姐他们知道阿桃丢了之后,很有可能去衙门报官。”白梨猜测道。 “何垣,柯英见到会告诉他们的。”徐守云道。 “嗯!”白梨点点头,又想到今天她们家又被他救了一次,忙道:“徐大哥,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阿桃可就危险了。”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不能自己一个人追过去,你一个姑娘家,又怎么打得过人高马大的拐子,别人还没救出来,又将自己给搭进去了。”想了想,徐守云还是将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平日他不是这样唠叨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到她一个小姑娘就胆敢孤身一人去跟踪拐子,他就觉得实在是胆战心惊。 “知道了,我也是实在心急,怕弄丢了踪迹,就再难寻到阿桃了。”白梨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很是莽撞,可是当时的情况实在不容她多想。 二人一路挤挤碰碰的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仁心医馆,小邱正坐在柜台后打瞌睡,听到脚步声,立刻惊醒。 “徐大哥,你怎么来了,还抱着……,这不是白二姑娘吗?”小邱惊讶的问道。 “姨夫呢?快让他过来给阿桃看看。”徐守云立刻吩咐道。看这情形,肯定是有事发生,小邱也不再多问,立刻到后院去寻蒋世千了。 不一会儿,蒋世千撩了帘子出来了,“蒋叔,你快给小妹看看,她被拐子下了迷药。”白梨立刻道。 将世千一句话没有多说,立刻上前为白桃诊治了一番,之后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她年龄小,醒过来还要一会,不要太担心。” 白梨终于彻底的放了心,又再次道了谢。 “姨夫,我先送他们回家。”徐守松和蒋世千告别。蒋大夫点头,道:“那你们回去吧,看白桃醒过来什么情形,若是有异常,再送来我看看。”后面一句是对着白梨说的。 只是二人还没出医馆大门,柯英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幸好还没走,”他拍拍胸口。又凑到徐守云耳边低声道:“徐捕头,那位找你。” 徐守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着白梨道:“我有点事,要回衙门一趟,”又对着柯英吩咐道:“你把她们送回家。”说着便将怀里抱着的白桃递到柯英手中。 “记得,一定要将他们送回家。”徐守云强调道。 “您就放心吧!”柯英保证道。 交代完,徐守云就急匆匆的走了,“白二姑娘,我们也走吧,”白梨点点头,再次和蒋世千告了辞,和柯英一前一后的出了仁心医馆的大门。 回到双井巷的家中,韩氏和白杏的眼圈都是红的,白樱、白小金也站在院中等着,白松显然哭过,眼泡肿肿的,院门并没有关,大开着,没有看到白大富和白大康兄弟二人。 看到白梨率先走进来,韩氏和白杏一下子围了过来,“你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韩氏哭着埋怨道。“小妹也回来了!”看到紧跟着走进来的柯英抱着白桃,白杏欣喜的喊道。 “二姐,小妹……”身高不够的白松急的垫着脚往上看被柯英抱在怀里的白桃。 “娘,先让柯大哥进来,他还抱着小妹呢!”白梨提醒道,“对对,对,这位大人快进来。”韩氏立刻让路,亦步亦趋的跟在柯英身旁,眼睛紧紧盯着睡着的白桃,好像怕她一眨眼,小女儿又不见了。经过这一晚上短暂的混乱,又看到韩氏白杏白松此刻的担忧,白梨觉得既心酸又温馨。 “那白二姑娘,我就先走了,”将白桃交到韩氏手中,柯英就告辞了,白梨想到徐守云急匆匆的回去,肯定衙门里有事,也不留他,只道:“今天多谢柯大哥了,寒门小户的,你以后就称我阿梨或阿梨妹子吧。” “好,那我走了,阿梨妹子再见!”柯英也是个直爽的人,从善如流道。 韩氏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怎么也喊不醒的小女儿身上,也没有留柯英,倒是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的白樱忽然出声道:“这位大人,是你救了阿桃妹妹吗?真是太感谢你了,知道阿桃妹妹被拐子拐走后,我们都担心死了,你真帮了我们家一个大忙。” “呃……不用客气,其实也不是……”柯英不知道这个才冒出的少女是哪位,但是听她喊阿桃妹妹,应该就是白梨她们的姐妹,只是白桃并不是他救的。 “阿樱,柯大哥衙门里有急事,就不要耽误他的功夫了,一会我再跟你们说。”白梨打断了柯英断断续续的话,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白樱听到徐守云的名字。其实,白梨不知道的是,她潜意识中让她察觉到白樱对她的威胁,所以在自己都不自觉的时候就开始趋吉避凶。 “呃,对,那阿梨妹子,我走了。”柯英也不在多话,转身出了院门。 第二十五章:本能 白樱看了白梨一眼,那一眼包含着嫉妒愤恨不甘无奈种种情绪,让白梨有些心惊,她只是下意识的打断了柯英的话,不知白樱为何如此看她。 “阿梨,阿桃怎么叫不醒啊,不会出事吧?”正在白梨和白樱之间气氛古怪的时候,韩氏焦急的声音传来。 “没事没事!”白梨立刻回过神来,道:“拐子给小妹下了迷药,已经让蒋叔看过了,蒋叔说过一会就会醒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这个杀千刀的拐子!”韩氏骂道。“对了,阿梨,你是怎么救下小妹的,是刚才那个柯捕快救的吗?”白杏问道。 白梨看到白樱眼睛一亮,好似一直在等着这个答案,她不动声色的说起了谎,“奥,是啊,我跟踪拐子到半路的时候,刚刚好看到柯大哥正在巡逻,就求了他帮着救下了小妹。” “阿梨姐真厉害,刚刚认识柯大人,就能和他这么熟起来,称他柯大哥了。”白樱不阴不阳的插话道。 “我们怎么能和她比,她们家现在是城里人了,她也是城里的小姐了,我们还是乡下的土妞。”自从白梨回来,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小金这时候终于不甘寂寞了。 “小姑,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三叔让你看着小妹,你竟然将她看到拐子那里了,今天要不是阿梨机敏,小妹就找不回来了。”一直对白小金抱着能躲就躲心态的白杏,今天终于被白小金这种犯了大错却犹不自知犹不自愧的态度激怒了。 “白杏,你胆子肥了吧,敢这么和长辈说话?”白小金对白杏,一直有着压倒式的优势。 “既然以长辈自诩,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没有长辈的样子就不要在这撑长辈的架子,要知道人贵自重而人重之。”白梨实在气愤白小金这幅鼻孔朝天的模样,而且听白杏的口气,三叔肯定是有事才将白桃交给白小金看管,结果白小金却把白桃弄丢了,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竟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就笃定了即使白桃真的丢了,韩氏和白大富也不能拿她怎样,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能朝她说。 听到白梨的话,白小金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小姑,既然白桃回来了,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回房休息吧。”说完拉着白小金进了韩氏和白大富的房间,临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白梨一眼,白梨今晚被白樱诡异的态度弄得心里毛毛的。 “谁稀罕在这呆着,我们睡觉去,明天就回村,”白小金留下一句话,跟着白樱进去。 “没有一个好东西!”白杏忽然恨恨的道。 “大姐,你和白樱不一向交好?”白梨有些惊讶。 “谁和她交好,每次有求于我,想向我学新绣法的时候,嘴比蜜还甜,一旦利用完我,立刻就走人。” “那你以前不是说白樱人还不错,”白杏的确说过这话,还劝白梨不要对白樱有什么意见。 “那是我以前识人不清,你看今天晚上,三叔是为了给她解围,才将小妹放下,让白小……让小姑看着的,结果小妹弄丢了,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一句话也不说,既不紧张也不担心。”白杏气道。 “奥,对了,爹和三叔呢?还有白杨呢,怎么没看到他”白梨想起来回来一直没看到白大富两兄弟。“你爹和老三他们去街上找你和阿桃了,再到衙门报个案。白杨睡着了。”答话的是韩氏,又忽然反应过来,“你们回来了,你爹还不知道,又去报案,若是出动衙门去找那就麻烦了。” “娘,你忘了,柯大哥就是捕快,爹如果真去了衙门,肯定一会就回来了。”白梨提醒道。 “这么晚了,柯捕快应该不会回衙门了吧,难道刚才你不是敷衍白樱的,衙门果真有事,柯捕快才要赶着回去?”白杏疑惑。 “衙门的确有事,但是即使柯大哥不会衙门,也会有人告诉爹和三叔我们回来了。”说着,看了一下里屋,凑到韩氏和白杏耳边低声道:“其实救下白桃的并不是柯英,而是徐捕头,送我们到医馆的也是他,只是衙门临时有事,他才让柯英送我们回来的,他赶去衙门了。”白梨一口气说完。 “是徐捕头救了阿桃,那……为什么刚才你不说?”白杏不解,“跟她们解释那么多干嘛?”白梨随意道。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樱殷切的和柯英搭讪,试探的问话,她就是不爽,更本能的不想告诉她关于徐守云的事情。 对于她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韩氏和白杏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她们自己反而也觉得没有必要和白小金白樱说那么多。 “娘,大姐,二姐,小妹醒了!”白松兴奋的道,他一直守在炕边,白桃被安置在白杏白梨的房间。 “娘……”白桃睁开惺忪的双眼,娇娇的喊道。“娘在这里,娘在这里!”韩氏立刻上前,紧张的看着白桃,生怕她被迷药伤了脑子。 “小妹,我是谁呀?”白梨上前问着,她也是害怕白桃伤了脑子,毕竟她才这么小,耐受力肯定很低。 “小妹,我是谁!”“小妹认识大姐吗?”白杏白松也一窝蜂的上前询问。 “二姐,大姐,大哥。”白桃憨憨的回答,一个接着一个喊道。 “对对对,我们阿桃真聪明!”韩氏高兴的夸奖道。“娘,我饿了……阿桃饿了!”白桃撒娇,因为今晚要逛灯会,所以大家都吃的不多,准备到灯会上去买点小吃填饱肚子,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紧张时还不觉得怎样饿,现在放松下来,又经白桃一提醒,他们立刻也感觉到了饥肠辘辘。 “我也饿了!”“我也饿了!”“我的肚子也好饿!”白杏白梨白松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大家又大笑起来,经过一晚上的奔波和心灵煎熬,此刻即使吃着稀饭窝窝头也倍感幸福。 第二十六章:邀请 不一会儿,院子中传来敲门声,白杏开了门,是白大富和白大康回来了,他们在衙门里得知白桃已被救下,立刻赶了回来。 “大哥,今天是我的错,差点把阿桃弄丢了,”白大康说着,愧疚的低下了头。“不怪你,再说阿桃已经回来了。”白大富拍拍白大康的肩膀。 “他爹,三叔,忙了一晚,饿了没,厨房里有吃的。”韩氏打断他们的话。“大嫂,你别说,我还真饿了!”白大康揉了揉肚子笑道,白桃找到了,他也放松了,自白桃被拐子背走后,这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趁着白大富和白大康吃饭的功夫,白梨再次将白桃获救的过程告诉了白大富和白大康,又对白大康道:“三叔,你不要太自责了,当时阿樱和阿杨有事,你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在白杏和白梨的房间里,白樱好不容易才将一直和她抱怨的白小金哄睡着,在这中元节的夜间,听着白小金和白杨清浅的呼吸声,看着透过纸糊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朦胧月光,白樱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双眼,就会想起今晚在灯会上看到的那个目空一切刚愎倨傲的男人,就会想起这个男人上辈子所带给她的一生的痛苦生活,就会不自觉和那个她所看到最幸福的人对比,越是对比,越是委屈,越是不甘心。 不过,这也许跟她自己有关,因为前世他们并没有进城赏灯,也就更加不会去猜灯谜了,这次进城是她提议的,而前世她并没有做这件事,她只是想进城看看,离他近一些,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过几个月,她爹就会有进城的机会,只是上辈子被他爹拒绝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劝她爹接受,只有进城才会与他有更多的接触机会,至于今年冬天的打猎,她也一定会去的。 因为今晚的相遇比上辈子早了很长时间,她心中既放心又忧心,放心的是既然她和吴尚相遇的时间和前世不同,早了许多,那么说明前世的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可以改变的,那么通过她的努力,白梨可能就不会嫁给他;所忧心的也是因为这样,她也不能完全依据前世的生活轨迹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迄今为止,她的生活中也只有这一件事和前世不同,其余的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比如他爹涨工钱,接着分家,再然后大伯一家迁到城里。 根据这一世十三年的生活来看,也许和前世不同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只是今晚她看到了一个捕快送白梨和白桃回来,白樱感觉有了抓不住的感觉,也对自己前世的所知感到了怀疑,会不会在更早的时间他们就认识了,不过既然不是他送白梨回来的,说明即使他们认识,应该也不是很熟稔。 白樱几乎一夜没睡的梳理着前世和今生所发生的事件,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了,如此,白杏反而对她改观了,私下对白梨道:“昨天也许是我误会阿樱了,你看她一夜没睡好的模样,肯定自己心中也愧疚因为她的原因差点丢了阿桃。”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白梨却不相信白樱是因为阿桃差点被拐的事情而愧疚一夜没睡好的,她直觉的认为白樱的失眠是和自己有关的,而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这个世上已经有着她这样一个从现代过来的灵魂,再有其他的更加与众不同的事也不令人吃惊。只是这个并不好向白杏说,她也不准备跟白杏说,就让她保存着一颗更加纯粹的心吧。 吃过早饭,白大康赶着牛车,带着白小金白樱白杨回村了,白大富继续在家锻炼,看着韩氏和白梨推着木板车准备去出摊,他立刻道:“三娘,我正准备跟你说,一直忘了,上次和二哥他们到衙门办完木坊的事情后,二哥跟我说,以后我们家也是木坊的东家,一个月少说也有七八两的进项,生意好的时候十几二十两也不是不可能,让你就不要出去摆摊了,既辛苦赚钱也不多。” 韩氏吃惊,问道:“一个月有这么多?” “二哥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最后也算了一下,差不离。”白大富回道。 韩氏将木板车的车把往院墙上一靠,问道:“那我每天在家干啥,就闲着?” “娘,你不是要做针线吗,你每个月和姐做针线也能挣不少钱呢!”白梨道,她正好不想去卖馄饨了,自她家开始卖馄饨之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可好,终于解脱了。 “也对!”韩氏点点头,又不自禁的道:“正好也有时间到宋媒婆那里去问问,阿杏今年都十五了,该……。” 正说着,白杏从屋里出来,听到一截话头,问:“娘,说我什么呢?” “没什么。”韩氏敷衍。 “娘说要给姐找婆家了!”白梨笑着插嘴。 “你这个死丫头!”白杏上前拧她,“我让你看笑话。”“娘,快救我,姐掐我。”白梨跑到韩氏身后躲着。 “活该,谁叫你当鹦鹉的,尽多舌,”韩氏笑道。白松和白桃听到院中的笑声,也从屋中出来,跟着呵呵的笑,看大姐和二姐打架,觉得好玩极了。 “哎哟,你们这一大早在干什么呢,这么高兴。”一家人正闹着,从院门处传来一阵轻笑。 “顾大婶!”白梨惊喜,“你怎么来了,秀儿姐呢,她也来了吗?”说着往顾氏身后看去。 “别看了,秀儿没来,我是来找你们有事的。”顾氏笑道。 “找我们有事,快进屋说。”韩氏将人迎进屋。 “今天你们不出摊吗,我到西门大街那去找你,结果听说你们昨天和今天都没有去。是有事吗?”顾氏问道。 “没事,以后大概不用摆摊了。”韩氏一带而过,顾氏本想问问为什么,但是看韩氏满面笑容的样子,猜想应该不是坏事,再想自己今天来是有正事的,也就不再多问。 第二十七章:赞者 “对了,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不过看你神情,应该不会是坏事。”韩氏笑着问道。 “确切的说,我是来找阿梨帮忙的。”顾氏笑着对白梨道。 “找我?”白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找你帮忙。”说着,也不再卖关子,笑道:“秀儿二月初一生辰,今年正好及笄,我们想着给她办个及笄礼,她又没有个姐妹,连她舅舅家也只有两个表哥,没有表姐妹,想着你和她一向交好,亲如姐妹,就想请你们家阿梨去做个赞者,你看如何?”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韩氏说的,这件事成不成还是韩氏说的算。 “好啊,这有什么可考虑的,这是好事。”韩氏一口答应下来,又感慨的道:“我年轻时我们村的程地主倒是给她女儿办过一场及笄礼,那时我们可羡慕了,都抢着想去看,庄户人家门户也不严,我们一大群姑娘家挤在门外囫囵的看了一下过场,这么多年也忘得差不多了。像阿杏阿梨她们自小在村里长大,哪看过怎么行及笄礼,这次还是你抬举,让阿梨去做赞者,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韩氏一口气说完,没等顾氏开口,又面带难色,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顾氏看的分明,问道:“三娘可还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但交情好坏并不看时间的,否则怎么有那一见钟情之说,又怎么有那一辈子的冤家……”她还没说完,韩氏和白梨就笑起来。“你这是什么说法啊,把咱俩比作那夫妻之间的关系了?” 顾氏也笑起来,道:“就是个比方,你还较真起来了。” “娘,你和二姐在笑什么啊?”门口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扎着红头绳的小女孩,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哎哟,阿桃过来了,过来,婶子抱抱,好长时间没见到我们阿桃了。”顾氏笑着朝阿桃招手。 “不,我还要给大姐回话呢。”说着一溜烟跑了,“肯定是阿杏这丫头又让阿桃来偷听了。”韩氏无奈的摇头,又道:“我刚才也就是想和玉琴你说一下,能不能秀儿及笄那天也让阿杏去观礼,我们蓬门小户的,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有那个机会,让她去见识一番也好。”玉琴是顾氏的名字,韩氏如此称呼,也是表示亲近。 “这有什么不行的,反正那天我们也会请一些亲戚客人的,多白杏一个并无大碍。”顾氏爽快的答道。 双方谈的皆大欢喜,韩氏要留顾氏吃午饭,顾氏道:“今天已经正月十六了,离二月初一没几天了,我们也没筹备过及笄礼,我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委婉的拒绝了。 不早起出摊家里又有进项的日子简直赛过神仙,这几天,白大富自感已经恢复如初了,怎么也闲不住了,不顾韩氏的劝阻还是到木坊上工去了,为此,韩氏还特地也去了木坊一趟,对着韩垚叮嘱让他看着点白大富,不要让他做重体力活,木坊里的其他人也颇能体谅,都道:“嫂子,(弟妹)放心,我们会帮你看着的。”如此,韩氏方稍稍放下心来。 一转眼,二月初一就到了,这天,白梨与白杏一大早就起床了,穿了韩氏前几天给她们做的新衣服,白杏是一身葱绿色通袖短夹袄,配着淡紫色六幅湘裙,头上梳了双螺髻,一副婷婷少女图。 白梨上穿着鹅黄色斜襟短棉袄,下着茜红色细褶裙,梳了个双丫髻,身量未足,却已显玲珑秀色。 只这两身衣裳,就花了近三两的银子,为了让两个女儿去参加及笄礼,韩氏可谓是下了血本。 上了白大富特地租来的骡车,随着骡车“得得得”的绕了大半个城,终于到了林秀舅舅家所在的金桂胡同,一下骡车,白梨四处看了看,金桂胡同果然是封城中等以上人家居住地,巷宽路平,两边的房屋也是一溜的青砖红瓦,大门俱是红漆铜锁,她和白杏就站在林秀舅舅家门前,已有小厮迎上前来,作揖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来参加我家表姑娘的及笄礼的?” 白杏有些不知所措,白梨则回道:“我们是来参加林姑娘的及笄礼的!” “那两位姑娘随我来。”那小厮上前领路,一进大门,里面是个二进的院子,面积并不大,只是收拾的整洁干净。 过道两旁一边种了一株桂花树,另一边则种了一颗梧桐树,进了正厅,那里已经围坐了许多人,俱是穿红着绿的妇人,若要仔细打量的话,会发现虽然这些妇人穿的衣裳颜色都颇为鲜艳,但布料其实挺一般的,而厅中也只有一个丫鬟在端盘倒茶,白梨轻轻一瞟,从交往的亲戚朋友和家有的用度看来,林秀舅舅家也只是个普通富户,日子可能比平常人家好过一些,但若是说多么的有钱,也不一定。 只是若是如此的话,封城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会给家里的女儿举行及笄礼,像中等人家和小户人家女儿到了十五岁,也只是家里人在家过个稍微体面一些的生辰,如某些贫寒的小户人家有的连生辰都不过的。 而林秀仅仅是个外甥女,何况听说她舅母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怎么会想起来给她办个这么隆重的及笄礼,白梨有些困惑,只是她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多问,只在心里想想罢了。 “阿梨阿杏来了!”白梨和白杏一进入正厅,就被顾氏一眼看到,她忙迎上前来,拉着白梨白杏走进来,又转头对着一个插着海棠琉璃金钗的中年妇人道:“大嫂,这是我给秀儿请的赞者白家二姑娘,这是她的姐姐。” “既然来了,就先让她们到秀儿的屋里去坐坐吧!”那中年妇人也就是林秀的舅母邓氏眉头微皱的道,表情不咸不淡,顾氏也无所谓,可能已经习惯了,并不多言,只笑着道:“好的,那这里就麻烦大嫂了,我先带她们过去。” “嗯。”邓氏淡淡的答了一声。 “阿梨,阿杏跟我来,你们有很长时间没见到秀儿了吧,”顾氏笑着给他们引路。 第二十八章:及笄 林秀住的房间位于顾府内院的西面的一个小院子,只有正对着院门的三间正屋,东西两侧没有建厢房,而是种了两洼菜地,由此可以看出顾府也是能省就省的人家,这样就更加让人奇怪他们为什么要给林秀办这样一场耗财的及笄礼,对于投奔来的外甥女,好好的养着,外人就会说是慈善之家了,根本无需办这样一场及笄礼来证明什么。 林秀正在屋里梳妆,梳头的是从外面请来专供大户人家梳头的手艺人,从铜镜的反射看到了顾氏白杏和白梨进屋,林秀并没有回头,只笑道:“娘,是不是阿梨和阿杏来了?” “秀儿姐姐,给你贺喜了!”白杏白梨同声道,说着白杏从袖子里拿出个蝴蝶样式的银簪递到林秀面前,道:“秀儿姐,这是我们姐妹送你的生辰礼。” “多谢,阿梨阿杏让你们破费了。”林秀道谢道。 “秀儿姐,怎么两个月不见,你变得这么的客气了。”白梨轻笑。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促狭,你送礼我若不谢,你又要说我厚脸皮了。”林秀轻笑。 “秀儿姐,你说的一点都不错,你太了解阿梨了。”白杏调侃道。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阿梨,一会你做赞者,让这位薛大娘跟你说说礼仪,她在大户人家观过礼。” 薛大娘简单的和白梨说了一下过程,时辰就到了,吉时定在巳初,由林秀的舅舅顾老爷担任主人,主宾与宾客就坐之后,顾老爷致词。 白梨作为赞者走出,立于西侧,林秀至厅中,面向南,向宾客行礼,然后面向西跪坐,白梨站到她身后,为其梳头,正宾请的是邓氏的娘家嫂子严氏,严氏走到林秀面前,吟诵祝词,而后跪坐下为林秀加笄,后白梨为林秀正笄,林秀起身,宾客向林秀祝贺,白梨陪着林秀再回屋里,为她换了一身素衣襦裙。 林秀穿着襦裙出房间,向顾老爷邓氏顾氏行礼,感谢养育之恩。之后为二加,林秀向东而坐,严氏洗手念祝词,白梨为林秀去发笄,严氏跪坐,为林秀上发钗,白梨为她正发钗,再次陪着林秀回屋换深衣袄裙,然后是二拜三加三拜。之后入席,取字,林秀取字为“锦心”二字,聆训,道谢礼成。 一套程序下来,繁冗复杂,别说林秀了这个正主了,连白梨这个陪衬的都累得够呛。 笄礼结束,众人坐席,白梨白杏和林秀在一桌,和她们一桌的还有五六个小姑娘,大的有十四五岁,小的也只有*岁,都是前来观礼的太太们的女儿。白杏这时才有时间凑过来和白梨说话,“今天可长见识了,这一套及笄礼下来也太累人了,只看衣服就要换好几套,看来这大家闺秀也是不好做的。” 白梨轻笑:“你以为大家闺秀就是坐在窗前看风景,坐在鱼塘边观赏游鱼?”“可不是,我之前就是如此想的。”白杏笑道。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林秀扭过头来问道。“我知道,刚才这位姐姐说大家闺秀就是坐在鱼塘边看鱼儿游。”白杏旁边坐着的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笑嘻嘻的道。 她一说,一桌子的女孩都笑起来,这时候坐在主桌上的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笑道,“这你们可就弄错了,大家闺秀可比你们这些小丫头忙多了,她们既要学习琴棋书画,针黹女红,还要跟着长辈学习管家人情,最重要的还有规矩,那是一点都不能错的。” “那得多累啊!”姑娘们一齐唏嘘。白梨则是将注意力放在刚才说话的那个妇人身上,她是这个厅中穿的最华丽的也是气度最好的妇人,她头上带着一支海棠花实心金簪,穿着一身浅蓝色遍地织金通袖袄,下穿着亮驼色折枝花卉凤尾裙,这样一身显眼的打扮,她上午一进厅的时候怎么没有见过她。 “秀儿姐,那位太太是谁?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太太。”白梨低声问道。“我也不认识,可能是舅母特地请来观礼的。”林秀猜测道。 她们说话声音虽小,但是这一桌的姑娘有的是附近的邻居,有的是邓氏娘家的亲戚,彼此不太熟悉,所以相对来也安静,有些话白梨也不好在席上问,只好忍下了,待有机会的时候再说。 耳边传来白杏咯咯的笑声,白梨扭头一看,原来白杏已经和身边那个小姑娘还有她旁边大概十三四岁的姑娘聊的热火朝天了,还一个劲的问“是吗?真的吗?那么多钱怎么花的完?”白梨仔细听了一下,她们好像在说主位上那位穿着华丽的妇人。 散席后,大家聊了一会,主家开始送客,白梨虽有心问问林秀这次及笄礼的事,但始终找不到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况邓氏也已经说出了“下次再来玩!”的送客话,她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留下来,只好和林秀道了别,和白杏一起坐着骡车回家了。 刚登上骡车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边一晃而过,白梨莫名的感到一股熟悉,她立刻回过头去,恰看到一抹玄色衣摆被微风吹起,更显的那个身影英俊如斯,如渊如岳,似人间烟火中多了一丝朗月清风,让人着迷而又心旷神怡。 “徐大哥!”白梨不能控制的喊了一声,声音既清且亮。那个玄色背影微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见她,微微一愣,道:“阿梨?”显然对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前几次见面他从来没有直接称呼过她,这还是第一次他喊她阿梨,低沉悦耳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白梨感觉到心脏微微一麻。她的脸上瞬间染上红晕。“你怎么来这儿了?”徐守云问道,白梨挥开不适宜的情绪,平复心情回道:“我来参加秀儿姐的及笄礼。”徐守云楞了一下,回道:“奥,好的,那你回去小心点,我先走了。”说完大踏步离开。 白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姐,我们回家吧!”白杏则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阿梨,你胆子真大,我看到徐大人都害怕的不敢抬头!”“呵,他长得很丑,让你不敢看他?”白梨调侃道。 白杏想了一下道:“他长得倒是挺俊,但他那脸色,我总共见过他两次,两次都是严肃的不得了,我哪敢看他?” “我记得你上次见他是咱爹摔断腿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有功夫去观察人间的脸色,还说不敢看。”白梨取笑道。 “我当时只是……只是顺便瞄了一眼,只一眼就把我吓到了。”白杏睁大眼睛道。“奥……我现在知道了你那天不是被爹摔断腿伤心的哭,而是被吓哭的,这下我可回去好好和爹娘说了。” “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笑话我!看我不打你。”说着,手就凑到白梨胳膊上,拧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机会 “对了,你吃饭的时候和身边那两个女孩说什么呢?”白梨问道。“说到这个,你知道那个带着海棠花金簪的太太是谁吗?”白杏神秘兮兮的问道。 “不知道,你知道?”白梨感兴趣的问道。 “她啊,就是沈大员外的太太。”白杏惊叹的说道,“你知道她家有多少银子吗?据说有几十万之多呢,你说那么多银子怎么花的完?” 沈大员外,这个称号在封城无人不知,封城四大富商其中一个就姓沈,家里的生意可说是遍布北方多省,主做皮毛布匹生意,而这个沈大员外最让人讨论的却不是他庞大的生意网和富庶的家资,而是他年将不惑,膝下却犹自空虚,不仅没有儿子,连一个女儿也没有。 旁人多议论,却有些幸灾乐祸的人常叹道:“挣那么大的家业,有个什么用,死了都没有继承家产的人,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你说秀儿姐的舅母对她挺好的,不但给她办这么一场隆重的及笄礼,还请了沈大员外的夫人来观礼,这是多大的面子啊。”白杏还在感叹,“姐,过几个月也是你十五岁的生辰,咱家现在日子也好过多了,不如到时候我们也请些人给你办一个?”白梨提议道。 “别,千万别!”白杏连连摆手拒绝。看着白梨不解的眼神,道:“我可受不了那份折腾,再说光是衣裳就要做好几套,还有头上的簪钗,既费钱又受罪,我才不干。” “那我看你很羡慕秀儿姐的及笄礼?”白梨问道。“看别人是羡慕享受,轮到自己就是受罪了,那些繁琐的规矩我是一样也记不住的。” 白梨趴在她身上笑不可支,“你这是典型的叶公好龙!” “什么意思?”白杏不解。 “叫你认字读书你不愿意,现在听不懂了,我就不告诉你。”白杏一见到字就打瞌睡,到现在认的字连白松一半都没有,“姐,过几天,说不定阿桃认的字都比你多了!”白梨取笑她。 姐妹两正调笑着,外面忽然穿来哄闹声,车夫停下骡车。 “两位姑娘,人太多,骡车通不过。”车夫下车道。“我们下去看看!”白梨说着一下子就窜下了车,今天韩氏为了给姐妹俩撑面子,租的骡车是带车顶的,虽然质量粗劣,但是比他们家之前每次回村时租的光板车要好太多,当然价钱也贵不少,这样在车里白梨和白杏是看不到外面的场景的。 她们此刻正位于长平街上,前面较为宽广的路面熙熙攘攘的围了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正对着锦裳绣坊左边墙上张贴的招工启示指指点点,白梨踮起脚尖也看不到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没奈何,她对着跟着她下车的白杏说道,“姐,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不容白杏拒绝,麻利的挤进人群中去,她个子小,人又瘦,不不一会就挤进了最前方,不理在身后喊她的白杏。白梨这才看到招工内容,只见上面写道: “今锦裳绣坊招账房一名,女子优先,月银二两,或可另行商议。愿者可与明日辰正时分来我店参试,优者录用。庆康二十年二月初一。” 这是一份特殊的招工启示,特殊在于它不仅是考试择优,这在古代是很少见的,古代店铺及大户人家用人,不是熟人介绍,就是通过牙人介绍,收取一定的中介费。更特别的是这家锦裳绣坊竟然招女账房,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试想想,古代读书的女子本就少,且大户人家的姑娘居多,小户人家的女孩即使读过书,算术又能了解多少。 不过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却很是诱惑人心,旁边的人群也在乱七八糟的议论,有说:“我家丫头倒跟她兄弟识过几个字,明天让她来试试。”有说:“要早知道有这好事,我就让月姑去上几天私塾。”扼腕不已。有泼冷水的“你以为光认几个字就行了,这是做账房,要算账的,你家丫头会打算盘吗?”各种议论声,反驳声纷纷踏来,络绎不绝。 白梨却早已心花怒放,这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嘛?她终于不要一直做个米虫了,终于要有在这古代的第一份工作了。 再次确认了一下考试的时间,白梨挤出了人群。白杏正伸着头朝里观望,白梨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姐,看什么呢?” “嚯,吓了我一跳,你怎么出来啦?”白杏拍着胸口嗔道。“看完了,不就出来了。”白梨故作镇定,其实她的心情真的很激动,这锦裳绣坊的老板真是太英明了,既然想到招女账房。 “那里面写了什么呀,这么多人都在看?”白杏好奇道。 “回去再说,在这跟你说了回去还要和爹娘再说一次。”白梨故作淡定的摆摆手。 “你就炫耀吧,就欺负我不识字。”白杏噘噘嘴。“识字还不如绣花呢,还能挣钱,女孩子识字有什么用。” “用处大了呢,哪,那就是用处。”白梨指了指锦裳绣坊的大门,便笑着上了车,不再说话。 “又卖关子!”白杏嘟囔着跟着上了骡车。 晚饭时,一向是一家人互相交流的时间,“爹,娘,跟你们说一件事。”白梨开口。 “憋不住啦,终于说啦。”白杏挤眉。 白大富、韩氏就连白松白桃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家十只眼睛都看着她,反而让白梨有些不知所措,她忙道:“你们吃饭呀,都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韩氏诧异,“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害起羞来了。” “你们吃饭,边吃边听。”白梨摆手,轻咳一声道:“今天我和姐从秀儿姐及笄礼上回来,经过长平街,那里的锦裳绣坊正在招账房。” “原来上面写的是这个,害我好奇了一下,招账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白杏不解的问道。 “姐,你别插话,听我说。”白梨急不可耐的打断了白杏的话。 “好,你说你说。”白杏捂住嘴,“我不说了。”看着姐俩的斗嘴,白松白桃咯咯的笑起来,连白大富和韩氏也忍俊不禁。 “你们还听不听了?”白梨有些无可奈何,怎么想好好说一件事这么难呢。被她一声吼,大家俱都安静下来。 “咳,你们知道她招的是什么账房吗?”殊不知,她想完整说一件事这么困难,很大程度在她自己,谁叫她这么喜欢卖关子,一件事非得分好几段讲。 “什么账房?”耐不住的仍是白杏。 “女账房,女子优先。”白梨得意洋洋的说道,一副傲娇的语气,“我准备去试试。” “你,你行吗?”话是白杏问的,但无疑这句问话代表了白大富和韩氏,因为他们的眼神中已明确写上了怀疑,除了白松和白桃并不懂账房是什么东东。 第三十章:考试 “我怎么不行,我和秀儿姐认了几个月的字,秀儿姐也教我算数了。”白梨自信的道,的确,在这方面,她一个现代专业出身的会计,若是当不上这个纯手工业的古代账房先生,那就太跌面子了。 “你二叔可是念了十几年书,才做了郑大户家的账房先生的。”再次怀疑的反而是白大富,他的语气有些踟蹰,显然怕打击了女儿的自尊心,“要不阿梨你去试试,不行的话也没什么,咱家现在条件好了,也不差那点钱。” “爹,什么叫那点钱,一个月二两银子呢。”白梨强调道。 “这么多银子,那锦裳绣坊是做什么的,不会骗人吧?”韩氏有些担心,“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商家特意招女子为账房先生呢。” “这个应该不会,我在和大舅母学针线的时候,就听她说起锦裳绣坊,它是封城的三大绣坊之一,里面不仅卖各种布匹绸缎,还定做各式男女服饰,大件绣品,可能里面的绣娘大部分都是女的吧,所以要招个女子为账房先生,方便一些。”白杏猜测道。 “姐说的对,绣坊里肯定是女子居多,招个女子账房先生也不奇怪,说不定老板也是女子呢,只是不知道以前的账房先生到哪去了,为什么不做了。”白梨疑惑,但是立刻她就释然了,道:“不管怎样,明天我要去试试。” “那明天我陪你去?”韩氏建议。 “娘,你在家还要带阿松阿桃呢,让姐陪我去就行了。”白梨委婉的说道,她可不想兴师动众。 第二日,白梨和白杏在辰时差一刻钟时到达长平街锦裳绣坊,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前来参试的女子挺多,大概有二三十个,各个年龄不等,有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也有如白梨差不多的十几岁小姑娘。 “封城会算账的姑娘挺多的,”白梨叹道,走到队伍的最尾端,本来以为来的挺早,没想到古人这么积极。 “姐,你看大家都识字,也会算账,你还说女孩子认字没用了吗?”白梨趁此机会教育白杏。 “好啦,我会去学认字行了吧。”看着白梨不信的眼神,她立刻强调,“认真的学。” “咦,前面移动的挺快,看来考试挺简单的。”白杏伸头看向前方,“那些人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都考完了?” 白梨可不认为挺简单的,若如此,这么多人,锦裳绣坊只需要一个账房,怎么选啊,那些人应该都是被淘汰的。 没过半个时辰,就轮到白梨了,“姐,你在外面等我。”说完,就上了台阶,她们所站的是绣坊的侧门,平日绣娘们就从此门进入,所以并不耽误生意。 进门后,是一个大院子,院子中间种了一颗梧桐树,两边都是厢房,房间很大,房门窗户大开,可以看见里面已经稀稀落落的坐了绣娘,正在绣架前刺绣。 一个年月四十岁的中年妇人将白梨引进正厅,厅中只坐了两位头戴珠翠的夫人,一位竟然是白梨认识的钱氏,蒋世千的夫人,徐守云的姨母。 “钱婶子,你……”白梨有些弄不清楚情况。 “阿梨,你也是来参加账房先生考试的?”看到白梨,钱氏同样很惊讶。 “姐,你认识这个小姑娘?”另一位夫人好奇的问道。白梨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夫人和钱氏长得很像,只是看起来要稍稍年轻一些。她称钱氏为姐,应该和她是姐妹了。 “说起来,还是因为守云的缘故。”钱氏笑道。 “哦?这和守云有何关系?”小钱氏笑道,听他们这一说,白梨一个激灵,这位该不是就是那位捕头大人的亲娘吧!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先办正事,外面还有许多人等着呢。”钱氏笑道,又问白梨:“阿梨,你读过书吗,这做账房认字是最首要的,我们这可不会招不识字的。” “我识字。”不管那位是不是徐守云的亲娘,白梨都不会受影响,她一定要抓住来到古代后的第一次工作机会。 “那就将这本书读一下给我们听听,再写几个字给我看看。”钱氏递给白梨一本书,白梨一看,是本《论语》,这对白梨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流利的读了前几篇,钱氏就叫停了,又让她写了几个字,白梨一一完成。 “认字这方面是没什么问题了,这里有几笔帐,你将它算清楚。”说着递过来一本账册,并将算盘给她,意思是让她当着他们的面拨算盘,白梨此刻无比庆幸的是自己在大学时代没有完全依赖电脑计算器之类,还自修了算盘的打法。 钱氏给的这笔账只是简单的加减法,对于白梨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根本没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将正确结果算出来了。 “没想到,梨丫头还会这些,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大费周折的招人了,来考试的人有的只认识个一二三几个数字,简直是浪费时间。”钱氏笑道。 “你现在这样说了,刚才没测试之前你怎么不说啊!”小钱氏笑道。 “一码归一码,虽然我和阿梨丫头认识,但是账房先生可是不能乱请的,阿梨丫头要是没那个本事我也只好让她走人了。”她一向爽朗,说话也直言不讳,“我这样说,阿梨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钱婶子说的对,我要是不会算数,肯定不能来做这个账房先生。”又有些犹豫的问道,“我现在是不是不应该喊您钱婶了” “你就喊我兰姨,喊我妹妹梅姨好了。”又介绍道:“你没见过她吧,她是守云的娘。” 白梨立刻行了个礼,道:“前两次多亏了徐捕头帮忙,父亲和妹妹才能平安归来,在这里多些梅姨了。” “快起来,你这丫头太实诚,我还不知道什么事呢?”小钱氏笑道,从这里可以看出,她较之钱氏虽说内敛一些,但也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性格也挺温和可亲的。 白梨觉得自己运气挺不错的,虽然不知道钱氏和小钱氏是锦裳绣坊的东家还是掌柜的抑或只是管事,但是既然他们能自行招收账房先生,说明她们在这绣坊里就有一定的话语权。 “阿梨,你先进去等一下吧,后面还有十余个人,我们总要看看的。”钱氏指着内室的门对白梨说道。 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考完了,“阿梨,我和你梅姨决定就请你了,这可不是因为我认识你,而是你在所有人之中表现是最好的。”钱氏笑着说道。 第三十一章:张家 “因为需要的女子做账房,所以我们要求也不高,阿梨你的表现已经出乎我们的意料了,但是你毕竟没有做过账房这一行,所以第一个月先跟在我后面学,等将账目都能理清的话,我也能放手了。”钱氏交代道。 “多谢兰姨指教!”白梨施了个礼。“你明天就来上工可行?也好早让我这老骨头歇歇。”钱氏笑着自嘲。又忽然想起来的道:“阿梨你家离长平街挺远的吧,我们在这院子里给你安排了一间厢房,平日若是晚了可以歇在这里,不然一大晚赶回去我们也不放心。不过,你也不要担心,肯定就先前一段时间要忙一些,等以后上手了只每天对一下前天的帐,再一个月统计一下盈亏就行了。” “是啊,阿梨,你别看我们这绣坊挺大,但是账目并不复杂,等你熟了后,每天都可以回家的。”好像怕白梨因为不能每天回家,立刻就拒绝了一样,钱氏和小钱氏一个接着一个解释道。不过也不奇怪,如白梨这么大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肯定会想家的。 “兰姨,梅姨,我知道了,今天回去我就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上工后就搬到这里来住。”白梨回道,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想当年,她不到十岁就一个人住在寄宿学校,不也坚持了下来,更何况几天就能回一次家,而且只是前几个月的时间,不,也许都不用一个月的时间,等她们看到她做的账,肯定就不会有那么多疑虑了。那么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做回她的老本行了,哎呀,真不容易。 和大小钱氏告别后,白梨出了绣坊的侧门,白杏在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看到她出来,她一下子迎过去,抱怨道:“你怎么这么慢,其他人早就出来了。” “早出来的都是被刷下的。”白梨慢悠悠的道。“这么说,你被录用啦?”白杏喜道。“那是必须的!”白梨自得,像她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被淘汰,哎呀,不能表现的太高兴,要淡定淡定。 “一个月二两银子呀,比我和娘加在一起做针线挣的还要多。”白杏捏着指头算到,“这样我们家一个月加起来就能挣……”“能挣多少呀?”白梨促狭的看着她,“反正能挣很多!”白杏索性也不算了。 “对,到时给你一份厚厚的陪嫁!”白梨笑着跑开。 姐妹二人高兴的回到家,却看到院门大开,走进院中,就听到隔壁的冯大娘的大嗓门,“你不知道,去的可快了,昨天下午说难受的,晚上就不行了,唉,他张叔和婶子不知会怎样伤心呢,何况老大又进了别家的门,好好的三个大儿子,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可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不就跟剜心一样。”是韩氏的声音。白杏和白梨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哪家人去世了?她家在城里认识的人并不多。姓张,又有三个儿子的,莫不是卖猪肉的张家。 “娘,我们回来了!”二人走进屋,心宽体胖的冯大娘这才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回家烧饭了,我是看你家经常在他家买猪肉,张家为人很不错,想着要告诉你一声,你去不去随礼,去的话下午我们一起去。” “多谢嫂子来告诉我,不然我这天天在家呆着,什么也不知道,街坊邻居的,我肯定会去的。”韩氏起身相送,“嫂子不坐会了?”冯大娘摆摆手,道:“我回了,下午吃过饭我过来喊你。” “娘,出了什么事,谁去了?”看到冯大娘出了院门,白梨问道。“唉!”韩氏叹了一口气,“是你张叔家的老二,好像叫张二柱的。我记得那孩子长得清清秀秀的,看起来挺斯文的,怎么说去就去了?” 白梨也见过这个张二哥,他们家的孩子都用排序起名的,张大就叫张一虎,张二叫张二柱,白梨最熟识的张三其实本名叫张三起,据说张三是一个老秀才给起的名,具体什么意思也没人知道,不过大家习惯称他们张大张二张三。 因为张二的去世,白梨说起自己已经被锦裳绣坊招为账房先生的事情也少了几分喜悦,虽然张二和他们家并不是太相熟,但毕竟一个未到二十岁的年轻生命的消逝,还是让人很是唏嘘,更何况张叔的为人很不错,白梨她们家刚到城里的时候,因为银钱不够,每次买包馄饨的肉馅最多买个一二斤,张叔经常搭个猪骨头,或是一块猪血让给她们回来自己吃。事虽小,但雪中送炭的事不是谁都做的来的。 下午的时候,韩氏让白梨在家带白松和白桃,顺便收拾东西带到绣坊去,她已经知道了白梨这一段时间要住在绣坊了,她虽然不太赞成,但是看到白梨一脸坚决的样子,也知道阻止不了,她一直知道这个二女儿平时虽嘻嘻哈哈好说话,但是一旦做了决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 不过,白梨不知道的是韩氏已经下定决心要在长平街附近买一座小院子了,连地点都想好了,就在二舅韩垚的那个巷子就好,反正自己家以后也不准备回村了,在城里总不能一直租房子住吧,只是家里的银钱距离买房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临近擦黑的时候,连白大富都回来了,韩氏和白杏竟然还没有回来,又等了一会,韩氏她们才踏着月色回家。 “娘,怎么弄的这么晚?”白梨边盛饭边问道。 韩氏叹了口气,道:“我们去的时候,张家一团乱,连灵堂都没有布置,棺材寿衣什么的也还没有买,更不要说茶碗杯碟,炮竹纸钱了。” “怎么?他们家没钱?要不我们借一些,老张哥人很不错。”白大富道。 “怎么没钱,就是太有钱了!”韩氏瞪了白大富一眼,道:“他张叔眼圈都是青的,满脸皱纹,就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张婶自从张二去了之后,就一直昏睡着,没有醒来,家里家外的事只一个张三在操办。况且她张叔还有几个来裹乱的兄弟。” “兄弟不说来帮忙,还来裹什么乱?”白大富奇怪的问道。 “都是钱闹的!”韩氏又一叹,“张家的日子过得好,不仅有一个日日生钱的猪肉铺,还在西直街有一个杂货铺,后面还带着个小院子,在外面他们家还有二十多亩地,猪肉铺一直是张三在看着的,因为张二身体不如张三健壮,就让他管着杂货铺的买卖,本来说好等以后各自成亲之后,猪肉铺就分给张三,杂货铺分给张二,二十亩地老两口先管着,等他们百年之后再给兄弟两平分。” “他们家不是有三个儿子吗?那张大呢?”白大富不解。“张大在去年的时候就入赘到他舅家去做上门女婿了,张嫂子娘家只有一个亲哥哥,一直膝下无子,直到四十多两口子才生下一个女儿,自然如珠如宝,只是女儿大了要嫁人,他们怎么舍得,况且又有一笔不少的家产,以后便宜外人还不如全给女儿呢,这才想起了招赘,只是肯做赘婿的又怕两口子百年之后慢待女儿,这才想到让自己的外甥张大做赘婿,他张叔年轻时家贫,是岳家的帮助才挣下这么一笔家业的,现在舅兄求到他面前来了,怎么也不能拒绝,只好牙一咬,让大儿入赘去了。”韩氏一口气说完,又接着道:“现在张二没有成亲就去了,就更没有孩子了,他张叔的兄弟们都想把孙子过继到张二膝下,说的好听,是让他身后能享受子孙供奉,其实还不是眼馋张家的家业。” 第三十二章:上工(一) “姐,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白梨发现自从回来之后,白杏一直没有说话,端着饭碗也是发呆的时候居多。 “呃……没想什么呀,我吃饭呢,忙了一下午肚子好饿。”白杏掩饰般的吃了一口饭下去。 “大姐说谎,大姐的饭碗是满的,娘,大姐说谎了,爹,大姐说谎了,二姐……”白桃恨不得昭告天下白杏在说谎,“好啦,我们都听到了,你不必一个一个的通知了。”白梨笑着摸摸白桃的头,打断道。又看了白杏一眼,示意看吧,连白桃都知道你说谎了,还想骗我。 白杏瞪了白桃一眼,低声警告:“阿桃!”可惜白桃并不吃她那一套,立刻告状,“娘,大姐瞪我,她说谎还不让我说,不是好孩子。”又歪头想了一下,问白松:“大哥,你不是说知错能改,善……什么大耶?那大姐要不要认错?”一家人都被她逗笑了,连一直心神不宁的白杏也扯了扯嘴角。“是二姐告诉我的,说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大爷。”白松一本正经的纠正,大家又笑起来。倒渐渐将白杏发呆的事给弄忘了。 “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晚上躺在炕上,白梨追问道。“没事,我只是觉得……觉得张二哥太年轻了,走的太可惜了。”白梨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的话,但是她也没有继续追问,白杏的性格其实和她很像,真正不想说的话是很难从她嘴里套出来的。况且韩氏并没有异样,应该没出什么事。 第二日一大早,白梨就起床了,草草的吃过早饭,拎起包袱就准备出门,白大富从厨房出来,接过她手中的包袱,道:“阿梨,我送你去!”“爹,不用了,你还要到木坊去上工呢!”白梨拒绝道。 “就让你爹送你去,让他看看那绣坊是什么样,我们好放心。”韩氏也道。 “爹,娘我忘了跟你们说,兰姨,也就是蒋大夫的夫人钱婶子也在绣坊,还有徐捕头的娘也在。”因为昨天张家的事,白梨忘了把这最重要的信息告诉家人了。 “你这丫头,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我们说一下,你钱婶子在那做什么?”韩氏埋怨道。 “反正不是东家就是掌柜的,我也不好细问,而且兰姨还说带我一段时间,你们就放心吧,没事的。”白梨笑道。 “我本来还担心你这丫头哪会管账,别把人家的账目弄得乱七八糟就好了,现在可放心了,你兰姨若看你不行,将你打发回来,我看你羞不羞!”可能是知道钱氏在绣坊管事,让韩氏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也有心情打趣白梨了。 白梨最不放心的反而是白杏,自从昨天从张家回来,她就老是走神,比如现在一家人都在送白梨,连白松和尚未懂事的白桃都拉着白梨的衣摆眼泪汪汪,一个喊,“二姐,你要早些回来看我们。”一个叫“二姐,你别去嘛。”好像生离死别一样,让白梨哭笑不得,而和白梨年龄最相近,平时感情也最好的白杏反而有些不在状态,这时候白梨可不敢和昨晚想的一样,没有发生什么事了,毕竟即使伤感张二的死,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缓过来吧。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细问了,等下次回来再说吧,但愿没什么事。“爹,你怎么还要送我?”白梨出了院门,才发现白大富也跟在她身后,“我也要去上工,顺便到你那绣坊去看看。”白大富闷闷的道。什么顺便,刘记工坊根本就不在长平街的方向,不过白梨也没有再拒绝,她知道不让白大富亲眼见见她上工的地方,他们是不会放心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古今皆是。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二人达到锦裳绣坊店门前,他们来的早,正看到伙计看门,“爹,这是绣坊的铺面,不过我从这个侧门进入,原来在绣坊隔壁是一条小胡同,胡同口就是绣坊的侧门,在长平街中间就能看到侧门,看起来也宽阔,并不狭仄,白梨上前敲了敲门,是昨天领着她进来的刘婶开了门,看到白梨,她胖胖的脸上浮起笑纹,道:“阿梨来了,怪早的,快进来,冻坏了吧?”刚刚二月初的早晨温度还是很低的,白梨对着白大富招了招手,道:“爹,你去上工吧,过几天有时间我会回家的。” “做不习惯就回来,家里不差钱。”白大富急忙交代一声,看着院门关了,才转身往回走。 “那是你爹?不放心你,也对,要是我有一个你这么大的花骨朵一样的女儿,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做工。”刘婶颇为理解白大富的心情。 将白梨带到院子中,又经过一个夹道,进入了第二进的院子,里面都是一间一间的厢房,在院子正中间种了几棵桂花树,过道两边还修了花圃,拐角处有一个抽水水井,清幽宁静,让人感觉心旷神怡,“这是给绣娘们住的院子,有的人家离得远,又想多做些活,晚上就在这歇息,绣坊不仅管饭,还提供灯烛,所以有近一半的绣娘都住在绣坊里,不过一部分也是没地方去了。”刘婶介绍道,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又指了廊檐最里面的一间房,对白梨说,“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里面我昨天就打扫好了,床单被褥都是新置办的,洗簌之物也是刚买的,你只要直接进去住就好了。”说着,刘婶推开了厢房的门,里面大概有二十多平方面积,靠最里面墙边摆了一张架子床,窗户下砌了炕,还配了一张炕几,上面摆了一个细颈花瓶,屋子中间是一张圆桌,上面摆了一套茶具,说实话,这间屋子比白梨在双井巷和白杏一起住的屋子不知好到哪儿去了,难道这绣坊对员工都是这样好,“其他人都是两人住一间,屋子里也只有床,没有炕,你这间是最大的。”刘婶说道,白梨这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竟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这是为什么?”白梨不解。“这是大小姐的意思。”刘婶解释道,大小姐,就是钱氏,昨天好像听刘婶这么称呼她的。 “刘婶,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白梨试探的说道,“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诉你。”刘婶爽快道。“这间锦裳绣坊的东家是兰姨和梅姨吗?” “原来是这个,我以为你早知道呢,这间绣坊是我们夫人,也就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母亲的陪嫁,夫人去世前,将这绣坊留给了大小姐和二小姐,不过因为二小姐家事繁忙,比不得大小姐清闲,所以一般都是大小姐在打理。”歇了口气,刘婶又道:“这事封城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我们家才搬到封城来几个月。”白梨有些不好意思,连老板和绣坊的关系都没弄清楚,这可是职场大忌呀,好在古代的消息本就闭塞,所以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不过以后可千万要注意了,话说她怎么就没想到跟周围的邻居打听打听呢,他们不少人世代居住在封城,像锦裳绣坊这样大的商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老板是谁的,难道身体变小了,智商也跟着变低了,她的专业能力应该没有减弱吧。 “你在这收拾一下,一会大小姐应该会来的,我还要上街买菜,准备午饭。”刘婶交代一声就出去了。 白梨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将几套换洗衣服叠起放到旁边的柜子上,锁好门,仍去了前厅。 第三十三章:上工(二) 钱氏还没有过来,绣娘们倒是陆陆续续开始上工了,看见走向前厅的白梨,大多数都友好的朝她笑笑,有两个特别爽利的还喊她“小梨账房”,和她打招呼。 白梨一一回应,“姐姐好”“婶子好”的叫得甜,这也是职场守则之一,在工作的时候,和同事相处的时间绝对比老板多,因此和同事的关系处的好,可以说是在职场中就先成功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你的工作能力,当然,老板也是不能得罪的。 绣娘们纷纷摆起绣架,开始做起绣活来,白梨百无聊奈的在院子中转来转去。 直到快巳时的时候,钱氏才急匆匆的赶来,一进来就道:“阿梨,等急了吧,阿书昨天晚上忽然发热,我和我家那口子都赶到徐家去了,今早退热了,我们才回来。” “我也刚来不久,兰姨,阿书没事吧?”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古代孩子夭折的多,阿书那么可爱的一个小萌娃,可千万不能出什么状况。 “没事,都是他自己调皮,玩热了,背着丫鬟偷偷的将夹袄给脱了,这才着凉,现在已退热了。”钱氏边走边说,又道:“我们到账房去吧!”账房在绣坊铺面的二楼处,从这个院子就有一处楼梯通往,从前面的铺面也能上去,但是两道门都上了锁,只有钱氏姐妹才有钥匙。 跟在钱氏身后,上了二楼,钱氏开了门,里面的空间倒是挺大,放了一个大的书架,层层叠叠的放着账本,钱氏指着那些账本道:“这是我们绣坊历年的账目,越靠下层,年份越近,你有功夫的话,可以看看,这些都是去年走的那个杜先生做的帐,他人虽不怎么样,但是账目管的还是不错。”钱氏说到这里的时候,撇撇嘴,显然对已经离开的那个杜先生很是不满。 “这是今年的帐本,这一本是绣坊的,这一本是前面铺子的,虽然这两样生意都是我们锦裳绣坊的,但是毕竟不是同一种生意,前面卖绸缎的生意是何掌柜在管,后面绣坊则是于嫂管事,我们绣坊的东西不仅在自家铺子里卖,还有本城乃至外城人前来订货的,包括大件绣品如屏风,床帐之类的,小件绣品如荷包手帕等,也定做衣裳。”钱氏拿起两本帐册,向白梨大致的介绍了锦裳绣坊的生意方向。 白梨接过账册,翻了一下,发现里面记得极为繁琐,每天的收支并不能一目了然的看出来,还要看账人自己打着算盘盘一遍,更别说一个月的收支情况了,只在后面统计了一下店铺月收入,连纯盈利还要减去进货款,交通费,伙计和绣娘的工钱,等等才能得出来,这样当老板的算账绝对不能比账房先生差,否则都看不懂。就这样,钱氏还说这个账房先生管的帐叫不错,可能是因为这账房先生把每天每一笔帐都记得详细,且字迹工整的缘故。 白梨也无意现在就打破这种记账模式,她会在以后慢慢改变优化帐目的,那样的话,也不突兀。 钱氏将账本大致的和白梨说了一下,就走了,让白梨一个人在这慢慢摸索。白梨就翻了去年一年的账目,算下来,大吃一惊,锦裳绣坊去年一年的纯盈利竟然达到八千两,封城并不是个大城,生活水平也不太高,有这些盈利应该归功于绣坊接了外面不少的订单。 做了老本行,白梨看的浑然忘我,不知不觉间,竟已到晌午,还是刘婶在下面喊白梨吃饭,才将她从一堆账本中拉回。 “哎,来了!”白梨答应一声,将账本放好,又将账房的门锁好,这才走下楼来。饭摆在院子正厅旁边的一间屋子中,显然这间屋子是被改做饭厅的,里面大大小小的放了好几张木桌。已经稀稀落落的坐了人,看到她走进来,上午和她打招呼的一个三十左右的绣娘向她招招手,道:“小梨先生,快来这里!”白梨回她一笑,快步走了过去。 “快做,刘婶带着小丫鬟去提饭了,一会就来了,唉哟,这一上午,脖子酸的不成样子。”说着用手捏了捏脖子,又摇了摇头。 “姐姐怎么称呼?”白梨笑着问道。“唉哟,你这妮子嘴真甜,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当的起你这声姐姐?我姓王,你就喊我王姨吧!大家都这么称呼。”又指了指她旁边坐着的一位小巧的妇人,道:“她是我家邻居,你就喊她庞姨吧。”又指了同桌的另外两人,一个是甄氏,一个李氏。 “王姨,庞姨,甄姨,李姨!”白梨从善如流的喊道,这几位妇人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纪,王氏和甄氏李氏爽快的应了一声,庞氏只是微笑的点头应下,这位庞姨应该是个性格内向的性子。 “怎么样?小梨账房,看账不难吧?”王氏问道。白梨装出腼腆的一笑,道:“兰姨教的仔细,我觉得还好。” 说话间,刘婶带着两个小丫头提着饭过来了,白梨忙起身去帮忙,发现饭菜居然还不错,每桌有四五个人,坐了三桌,每桌上大概一荤三素,再加上一个猪肝汤,“我们东家体恤人,说做绣活最费眼睛,猪肝能够清肝明目。”王氏指着猪肝汤对白梨道。 “兰姨想的真周到!”白梨赞道,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钱氏不是个克扣的老板。“现在小梨账房来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了,晚上睡觉时也不会提心吊胆了。”坐在白梨旁边吃饭的甄氏忽然道。 “这是为什么?”白梨不解的道,她又不是武功高强的侍卫,还能给她们安全感。桌上的其他四人向周围瞟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边吃饭边聊天,屋里嗡嗡的一片,这才放心。 王氏说道:“小梨账房知不知道东家为什么非要请一位女子做账房?”白梨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刚开始她是有些奇怪,但是被有工作的喜悦给冲忘了。现在听王氏提起,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可? 第三十四章:于嫂 “是之前的账房杜先生,他虽然是个读书人,其他的都好,就是有个毛病,总喜欢用眼睛去盯着女子瞧,东家不知说过他多少回了,他也改不了,这不,去年过年前,他又盯着小棠看,将小棠给吓着了,把于嫂气的说出要么他走,要么我走的话,裹着包袱就带小棠回家了。” 甄氏补充道,“小棠是于嫂的女儿,她爹早早的就过世了,母女两相依为命,于嫂将小棠看的和眼珠子一样,怎么能忍受小棠受这样的委屈。而且于嫂早年在江南学过刺绣,得到刺绣上的真传,是针线上的大家,在这里已经不自己做活了,只指导指导我们这些绣娘。还是有好些客人是看于嫂的手艺来订货的。”甄氏一口气解释了其中的关系,原来这个于嫂不仅管着绣坊的庶务,自己也是个有名的绣娘,怪不得敢这样和东家叫板呢,只有手上有真功夫的人才有这个底细。 一直没说话的李氏补充道,“其实也不完全因为这个,因为杜先生的这个毛病,东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苦于没有借口辞退他,这下,于嫂子说了,二选一,东家当然会选于嫂子了,又索性直接找个女账房,绝了后患,我想今天下午于嫂子和小棠就会回来了,我绣的那幅牡丹花有一处怎么也绣看着还是不亮眼,正好要请教一下于嫂子呢。” “我也是,正月间绣的一幅百寿图,梅花篆怎么绣也不好看,到现在还放在哪儿,二月下旬就要交货了,于嫂再不回来我可怎么办。”说话的一直安静的庞氏,这一群人,无论什么性格的,都对那个于嫂既亲近又依赖,这样的人绝对不简单,白梨决定一定要和她打好关系。 一顿午饭在同事欢快的交流工作和八卦中结束了,下午白梨继续去账房看账,通过一天的时间,她基本已经了解了锦裳绣坊的运营模式,她在现代所学的知识毕竟还是让她在这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下午的时候,钱氏来了一趟,听白梨侃侃而谈,她眼中迸出的惊讶和喜悦瞒不了白梨,白梨自嘲一下,本来准备慢慢展露自己的会计知识的,但是可能心智和身体同样变小了,已经忍不住慢慢的表现了,一下子就将自己卖了,幸好从钱氏的眼里并没有看到怀疑和疑惑。 临近傍晚的时候,于嫂和她女儿小棠果然提着包袱回了绣坊,她们一进院门,就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都围上前去,有嘴甜的“于嫂,你再不回来,我们可就想死了!”“小棠这丫头,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有实诚的,“于嫂,幸亏你回来了,不然到月底我都交不货了。”有奉承的,“于嫂,小棠,正好吃饭,我们一口都没动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白梨只站在外围,也插不上话。 “你就是白家小姑娘吧,新来的账房先生?”于嫂穿过众绣娘,走到白梨面前问道。“是!我叫白梨,今天刚来上工。”白梨被她这一问措手不及,下意识的回道。 于嫂回过头去,对跟在她身后的一个和白梨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招招手,道:“小棠,你不是抱怨说绣坊里没有同龄的朋友吗,现在来了一个,还不过来。”那姑娘抿嘴一笑,如昙花悄然绽放,虽短暂却迷人。 “我是庆康七年出生的,不知……”白梨首先问道。“小棠大你一岁,她是庆康六年出生的。”于嫂回道。 “那我就叫你小棠姐了,”白梨笑着道,“那我喊你梨妹妹。”小棠腼腆的道,脸上闪过粉红色,好一个害羞温柔的姑娘呀,于嫂那么强势,养出的女儿倒恰恰和她相反。 “听起来你们两倒像是堂姐妹。”王氏笑道。 大家一起吃过早饭,去厨房提了热水,除了有些还想赶工的绣娘还在挑灯刺绣,其余人都休息了。 在绣坊呆了半个月,没有回家,白梨渐渐熟悉了手中的事务,对账目的处理也游刃有余,和绣坊里的绣娘也相处的不错,特别是和小棠的关系有了质的进展,现在她们可说是闺蜜了,白梨教小棠认字,小棠教她针线,别看小棠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旦做起师傅来,可是比谁都严厉,不容半途而废,不容撒娇扮痴。竟然让一向不爱针线活的白梨能够完整的绣了一个荷包出来,若让韩氏和白杏见到了,一定会吃惊不已的。 说到韩氏和白杏,有半个月没见她们,还挺想的,这期间,白大富来瞧过她几回,见她神色愉悦,面色红润,而且绣坊中出入的都是女子,前面的伙计和掌柜都进不去后面,想来是放心了,只交代若是有时间要回去看看。 这天下午,白梨将手中的活处理好了,就去向于嫂请假,“行,你明天下午过来就可,早上就不要一大早赶过来了。”于嫂爽快的答应了,反而是小棠有些依依不舍,“要不,小棠,你去我家住一夜,明天我们一起回来。”白梨邀请道。 “这……”小棠看起来有些心动,不过她不敢自行答应,转头看向于嫂,白梨本来以为于嫂这么宝贝小棠,肯定不会答应的,没想到她仅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这倒让白梨有些惊讶,小棠倒是欢快的笑了。 吃过午饭,白梨和小棠出了绣坊的院子,一路走着,小棠一路问着,白梨这才发现,别看小棠在封城住的时间比她长,但是对这个小城的了解还没有她多,她总还在外摆过摊,见过各色人,小棠完全就两点一线的生活,家,绣坊,而且几个月才回家一次,其余的日子都待在绣坊中。 白梨这时候大概明白了于嫂为什么同意小棠和她一起回家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将女儿保护的太好,又怕她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以后要吃亏。 到家的时候,开门的是白梨意想不到的人,“二表哥,你怎么在我家?”白梨吃惊的问道,韩方,也就是二舅和二舅母的独生子,今年十六岁,一直在学堂读书,不是休沐日很少见到他。韩方咧嘴一笑,“哟,我们的账房先生回来啦!”白梨也不理他的调侃,继续问,“你今天休沐?” 第三十五章:回家 “我不念书了,怎么念也念不出一个秀才出来,我准备和爹学木工手艺。”韩方笑道,“我娘也来了,和小姑在屋里说话呢!”看到白梨身后的小棠,他眼睛一亮,问道:“阿梨妹妹,这位是……” “这是我在绣坊新认识的朋友,于小棠,小棠,这是我二舅家的表哥韩方。”白梨介绍道。“阿梨妹妹,你看人家姑娘多文静,哪像你蹦蹦跳跳的,”韩方看到小棠腼腆的一笑,取笑白梨。被他这一说,小棠的脸更红了,白梨立刻挡住韩方的视线,护着小棠道“你别吓坏小棠姐了!”这可是于嫂的心头疙瘩,若是被韩方吓着了,那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娘!”不理跟在身后的韩方,白梨拉着小棠进了屋,韩氏和二舅母周氏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的是热火朝天,笑容满面,看到白梨这个半个月没见的女儿,竟然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阿梨回来啦!”然后又面带微笑的看着二舅母了,这让兴冲冲跑进屋的白梨被硬生生的浇了一盆冷水,她不由的自我怀疑,难道仅仅十几天没见,她娘就把对她的爱转移到,嗯……二舅母身上了,白梨被自己的这个猜想雷到了,她赶紧揉了揉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 好在白松和白桃的热情补偿了她一颗受伤的心,两小的看到白梨回来,高兴的不得了,猴在白梨身边,一个甜腻腻的喊道:“二姐,我好想你。”一个体贴的说道:“二姐,做工是不是很累啊,你都累瘦了。”白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一直站着的小棠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三人顿时都向她望去,她的脸又变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讷讷的道:“我没笑,额,不是,我笑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笑的,额,也不是……”她越是着急越是解释不好。 “哈哈哈!”白梨白桃白松一齐忍不住笑了起来,反而将小棠给笑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他们。“呵呵,我知道,我知道,小棠姐是被这两个小人精给逗笑的。”白梨边揉肚子边解释。 被他们这一通大笑,韩氏和二舅母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她不由的嗔了一眼白梨,“你这个疯丫头,乐什么呢,一回来就哈哈大笑。”又才发现于小棠,问道:“这是……”“娘,这位是于小棠,你喊她小棠就行了,她是绣坊管事于嫂的女儿,我带她来我们家住一夜。”白梨告诉韩氏,又低下头,对白松白桃道:“还不喊小棠姐姐。” “小棠姐姐好!”两小的一起喊道,白桃喊完则仰着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睫毛一翘一翘的,奶声奶气的道:“小棠姐姐,你好漂亮呀,比我二姐还要漂亮!”说不出的一副精灵古怪的模样。 “你这个马屁精,拿你二姐来拍人家马屁!”白梨笑着骂道。“这下,阿桃可说了一句实话。”说话的是从院子里走进来的韩方。 这时候,周氏站起身,道:“阿梨刚回来,你们也有话说,我和方哥儿就先回去了。”“二嫂,不在这吃晚饭?”周氏留道。 “不吃了,你二哥晚上还要回家吃饭呢,他不知道我今天来你这儿,回家看到冷锅冰灶的,要发脾气的。”周氏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又对着白梨客气道:“阿梨,有时间到舅母家玩去。” “知道了,二舅母。”白梨答应一声。反而是韩方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这小子,不会是动什么心思了吧,于嫂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娘,姐呢,怎么不在家?”送走了周氏和韩方,白梨问道,一回来就没有见到白杏,只是到现在才有功夫问。 “你姐说去宝环家做针线去了,她不知道你回来,否则早就呆不住了,这几天没少念叨你。”韩氏说道。 “念叨我也不去看我?”白梨嘟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就是个面上厉害的,让她一个人到锦裳绣坊那么大的铺子去找你,她可不露怯?”韩氏笑道,又忙对着旁边站着的小棠道:“这位小棠姑娘,快进来坐,你看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到现在连一杯水也没喝到。”又瞪了一眼白梨,道:“你这丫头,客人到家,也不知道倒杯水。” “我给弄忘了。”白梨无辜的道。 小棠忙站起来,小声道:“婶子快别客气了,我不渴。” “这姑娘好生文静,阿梨可要好好和人家学学。”韩氏面带笑意的看着于小棠。 “小棠姐,你看你一来,我在家都没地位了,唉,谁叫你这么好啊!一会我姐回来看到你肯定也会忘了我的。”白梨似模似样的自怨自艾道。 “就会搞怪!”韩氏嗔了一眼,进屋去拿了一百文钱出来,递给白梨,道:“你去张家割两斤猪肉回来,再看看有没有猪蹄了,买两个猪蹄回来。” “娘,晚上吃肉呀?”白桃睁大眼睛问道,“口水流下来了。”白梨指了指小丫头的嘴角。 “又没少你吃的,怎么这么馋?”韩氏不解的摇摇头。 白桃立刻抬起胖胖的小手去擦嘴角,白白嫩嫩的小手上还有五个小窝窝,说不出的憨态可爱。 “阿梨,你妹妹真可爱。”小棠凑到白梨耳边轻声说道。“快别夸她了,再夸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白梨笑道。 “小棠姐,你要不要喝我一起出去?”白梨询问道。“小棠姐姐别走,在家陪阿桃玩。”没想到,白桃竟然抓住于小棠的衣角,缠着不让她走。 这下子,白梨可真是心中泛酸,平时这个待遇都是归她的,没想到今天易主了,她现在能理解每次白桃黏她白杏酸溜溜的语气了。 “那我就……”于小棠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啦,我知道了,你要在家和这个小家伙玩。”白梨泱泱的说道,没想到小棠这么喜欢小孩子,不怪人都说温柔的女子都有一颗做母亲的心。 “二姐,我陪你去买猪肉。”白松凑上来道。 “还是阿松好,”白梨蹲下身在他白嫩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白松被她亲的脸红红的,嘴角却扬起欢快的笑意。 第三十六章:白杏的心事 白梨带着白松一路走到了张家肉铺,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在和张三起告别,“张三哥,那我先回去啦。” “姐!”白梨不自觉的喊道,“你怎么在这里?娘不是说你去了宝环家里做针线吗?” “额……宝环她……宝环她不在家。”白杏吓了一跳,吭吭唧唧的说道。 宝环不在家,你怎么不回家,反而跑到张家来了,还和张三起这么熟络,白梨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只是现在也不好细问。 “哎呀,阿梨你回来啦!”白杏忽然加大声音道,“废话,我没有回来刚才你跟谁说话呀!”显然刚才白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抓住,根本就没注意谁问她话,这魂跑的也太远了。 “呵呵,呵呵……”白杏装傻,白梨也不欲在这时逼问她什么,只道:“我从绣坊带了一个朋友回来,娘让我来买点猪肉晚上加菜。” 说着,将白松的手递到白杏手中,“你看着阿松,”走上前去,对站在那里有点尴尬的张三起道:“张三哥,给我割二斤肉,再来两个猪蹄。” “好,好的,阿梨妹子,你等一下,马上好。”张三起立刻说道,不一会儿,就将肉和猪蹄剁好,放在白梨带来的竹篮上,递给白梨,“阿梨妹子,肉好了。” “多少钱?”白梨低头拿下荷包,问道。 “额……二十文。” “二十文?”这么便宜,两斤猪肉,两个猪蹄。 “是,是二十文。”张三有些结巴,这两人肯定有事,白梨心道。 递给张三起二十文钱,白梨拉着白杏和白松回家了,在路上,他们并没有说话,“阿梨?”“姐,回家再说。”白杏几次试图开口,都被白梨打断了。这路上常有行人路过,而且大家都是一个巷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若让别人听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可就不妙了。要知道,流言能够淹死人。 回到家中,白桃已经和小棠玩的相当要好了,白梨向她介绍了白杏,将白松也丢给她,让他们三人在院子里玩,她则和白杏一起到厨房帮着韩氏做饭,晚上韩氏做了一个红烧狮子头,一道五花肉炖萝卜,又炖了一锅红枣猪蹄,素菜炒了个醋溜白崧,蒸了土豆泥,又切了一大碗咸豇豆,看着这一桌子菜,白梨叹道:“娘,小棠姐饭量很小,你做这么多她也吃不完呀!” 韩氏笑骂道:“你不吃,我们不吃吗?”“呵……”白梨陪笑,“我这不是很少看你烧这么多菜吗?有些小激动。” “你爹腿刚好,就到木坊去做活了,叫他不要做大力气活,可他那个人,干活一向下死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正好给他补补!”韩氏解释道。 “哦,原来娘是为了爹呀,是我自作多情了。”白梨笑着打趣韩氏,韩氏已经习惯了白梨的说话方式,也不理她,只道:“我既是为了家里来了客人,也是为了你爹,反正不是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一走就半个月,也不知道回家。” 被韩氏数落,白梨自认理亏,“呵呵……”陪笑两声,“娘……”, “别撒娇,以后再这样,回家连饭也没得吃,别指望吃肉了。” 白杏一直没有说话,只在灶下烧火,连韩氏也觉得不对劲了,“阿杏,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天天在家念叨阿梨吗?” “娘,姐在愧疚呢!”白梨抢话,“啊……”韩氏还没有说什么,倒将白杏吓了一跳,看来这亏心事的确不能做,白杏都成惊弓之鸟了。 “姐是愧疚我回来,她没有在家迎接我这个最最最好的妹妹!”白梨慢悠悠的补充。“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韩氏啐道,也不在纠结白杏的沉默,插科打诨中,白大富下工回来了,白梨又将于小棠介绍了一下。白杏偷偷朝白梨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白梨回她一眼,意思是说,先别感谢,吃过饭后,老实交代。白杏抿了抿嘴,低下了头。 晚饭过后,白梨白杏带着小棠和白桃睡,白松毕竟是男孩子,和白大富和韩氏睡一屋,等小棠和白桃睡着之后,白梨问“姐,你今天到底去张家做什么了?”其实她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又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白杏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道:“自从上次,张二哥去世之后,娘带着我去张家随礼吊唁,张婶病的不能起床,张叔气的直喘气,还有张叔的几个兄弟带着各自的孙子,一屋子闹哄哄的,却没有人去管棺材有没有置办好,炮竹纸钱有没有买回来,灵堂有没有布置,大家都在为要不要过继争执不休,却没想到人死为大,应该先将张二哥的后事办好,才来争执其他的事。只有他,他一个人喊这个邻居来帮忙,叫那个婶子来张罗,虽然一会问灵堂的事,一会儿又让人到白事铺子里去买寿衣纸钱,虽然人很憔悴,虽然担子都在他一个人身上,我却没有看到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从头至尾他都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为他的哥哥办着身后事,也许他认为这是他唯一能为去世的哥哥办的最后一件事。在那时,我觉得他很……很……” “很帅,很迷人!”白梨补充道。“对,就是这个意思!”白杏接口。 “姐,你现在都会说成语了,好厉害!”白梨惊讶。 “是他教我认字的,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对,一个好女子认字读书不仅不影响她的德行,反而明辨是非能够增加她的美德。”白杏羞涩的道。 “倒是挺有见识的!”白梨嘟囔道。要是旁边有人在听她们的对话,心里肯定急的不行,满满都是吐槽,喂喂,两位姐姐,跑题了好吧,你们不是来研究女子该不该认字的。 最终还是白梨拉回了不知偏向哪个方向的话题,问道:“那个他是谁?”“你不是知道吗?”白杏扭捏。 “我不知道!”白梨心里其实很不妙,很纠结,她不知道这个张三起是什么意思,她明明看他对林秀有意思的很,怎么转过头来又对白杏……,难道是个花心大萝卜? “就是张三哥呀!”白杏的声音连说起这个名字时都带着甜,看起来好感不止一点点。 “那他是什么意思?”还是先弄清楚再说吧。“他没什么呀!”白杏敷衍。 “我是问你他对你是什么意思?”这口气,别人不知道,还以为白梨是姐姐,白杏才是妹妹。“他好像对我没有那个……那个意思。”白杏期期艾艾的说道。 “那他今天看到我紧张什么?”今天张三起看到她的时候,连账都不会算了。“我去帮他娘张婶煎药,洗衣服,他可能以为你知道,来责怪他的,他本来就不让我去干活,是我自己要去的。”白杏索性坦白到底。 “姐,你真行,八字没一撇呢,你就去帮着干活!”白梨忍不住提高声音。“嘘!”白杏示意她小声一点,别将小棠和白桃吵醒了。 “自从张二哥去了后,张婶的病就没有好,张叔又要顾着那边的杂货铺,张三哥一个人又要卖猪肉,又要照顾张婶,还要做家务,我只是去帮帮他都不行吗?”白杏辩道。 “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再说你知不知道……”张三起早有心上人了,不过最后半句话白梨并没有说出口,她只道:“姐,听我的,在张家没有来动作前,不要再去帮着他干活了。”张家应该不会来提亲的,就让白杏慢慢淡忘吧,白梨对于这类事一向不怎么会处理,若是张三起没有喜欢林秀,还能告诉韩氏,让她去提醒张家,但是现在这样,也只能让白杏死心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第三十七章:事因 另一边,韩氏也在和白大富说着白杏的事,“他爹,你知道今天二嫂过来和我说什么了?” “说了什么?”白大富问道,累了一天,他实在想早些去会周公,只是他一向对韩氏的话不敢敷衍,只好打起精神问道。 “二嫂问我能不能将阿杏许给方哥儿。”韩氏有些激动。 “什么?”韩大富的瞌睡虫一下子跑远了。“你说二嫂让方哥儿娶我家阿杏。可是今天二哥看见我并没有说啊?”白大富有些不相信。 “当着坊里那么多人的面,你让二哥怎么说,反正我是同意了,方哥儿比阿江可还要好。”韩氏肯定道。 “可是二嫂怎么愿意?”白大富还是有些不相信,“为什么不愿意,我们阿杏既会做针线,又会持家,难道配不上方哥儿。”韩氏听白大富如此说,反而不高兴。 “怎么会?”白大富连忙澄清,“我怎么会说自己姑娘不好,只是二哥家条件毕竟比我们家要好,方哥儿又是他家唯一的儿子,还念过书,完全可以找个城里的姑娘。” “二嫂说了,像我们这样从村里迁到城里的,在城里找亲家是高不成低不就,阿杏和方哥儿从小就认识,相处的又好,又是知根知底的,二嫂一向又和我亲近,有这个想法不奇怪。”韩氏分析道。 “那两个孩子知道吗?”白大富问。“还没说呢,等事定了再说,否则两个孩子见面该不好意思了。”说完,又叹了一声,“正月间让大嫂摆了一道,我这心里始终就为阿杏的事担忧,现在可好了,阿梨才十三,还有两年。那两个小的更小,这心可以先放下来了。” 白大富笑她,“我就说你瞎操心,我们阿杏性子好,长得也好,样样活计也做的来,怎么会愁好姻缘的。” “你这个大老粗,哪会想那么细啊。”韩氏应着,呼吸已经慢慢轻缓下来,显然渐渐进入了梦乡。 白大富给她掖了掖被角,自己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白梨和于小棠又要去绣坊了,走之前,她看了白杏一眼,“姐,记得我说的话!”“姐妹俩,打什么哑谜呢?”韩氏笑道。 到了绣坊,白梨将于小棠送给于嫂,笑着道:“于婶,完璧归赵,你看看小棠姐没有缺哪儿少哪儿吧,检查完了,我可就走了!”“这丫头,取笑你婶子来了!”于嫂笑骂道。 在锦裳绣坊的生活,白梨过的如鱼得水,二月底的时候,她拿到了这个月的工钱,攥着来到这个陌生时代自己拿到的第一笔工资,白梨还真有些激动,一激动就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带回了家,韩氏说她手指有缝,存不住钱,倒把白桃白松乐坏了,看着桌上一堆诸如枣泥糕,绿豆糕,各种果脯,一罐子麦芽糖之类的好吃的,白桃那小丫头激动的都结结巴巴了,“二姐,二姐,这些都是给我们吃的吗?”白松也睁着一双大眼睛期待的望着她,白梨正准备点头。 “不是,”韩氏一把将东西提起,锁到柜子里,道:“小孩子家不能吃太多甜食,一天只能吃两块。” 韩氏在白桃白松面前还是有威严的,两小的见如此也不敢吭声,见吃的让韩氏收起来了,白梨忙指着桌上的布匹道:“娘,这些布都是店里的折价品,但是布料都不错,不如给家里每人做一件新春裳吧。” “这匹青色的,给爹,湖蓝色的给娘,桃红色的给姐,淡粉色的给阿桃,石青色的给阿松,至于我,店里已经给做了新衣服,就不用了。”白梨一一分配。 “你们店还给做新衣裳?”韩氏惊讶。 “是啊,对了,娘,这是买东西剩下的一两银子。兰姨说我账目做的好,一目了然,给我多加了五百文的工钱,以后我一个月就能挣二两五钱银子了。”白梨递给韩氏一个一两的银锭子。 “才做一个月就给涨工钱,不会是你们东家特意照顾你的吧?”韩氏有些怀疑。 “娘,你又不相信我。”“娘,你这样说,阿梨又会说你不相信她!”白梨白杏异口同声,“不愧是姐俩。”韩氏笑道,也不再纠结。 等大家都散去了,白梨特意将白杏拉到旁边,问道:“姐,你最近没有去张家了吧?” “你都那么说了,我哪敢再去,要是让别人看到,不是给爹娘丢脸吗?”白杏失落的说道。 白梨这才放下心来,在绣坊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白杏耐不住,又去张家帮张三做家务了。只是,看白杏的模样,对张三起仍然是念念不忘。白梨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只能期待时间长了,就慢慢淡了。 在家呆了一夜,白梨第二日仍回了绣坊。 锦裳绣坊,饭厅 “梁嫂子,我记得你不是在绣那幅富贵花开的绣屏吗,今天怎么改绣嫁衣了?难道你家姑娘要出嫁了?”说话的是一向性格外向的王氏,她正在和一个大概三十六七岁的妇人说话。 “我那个娘家嫂子,最近发了财,一下子变得有钱了,非要我用绣坊的好缎子给要出嫁的侄女绣一个嫁衣。”那梁嫂子无奈的说道。 “我那嫂子好不容易求我件事,还自己掏钱,我又怎么好拒绝,好在那绣屏程夫人也不急着要。”梁嫂子解释。 “你那娘家嫂子是怎么发的财?”王氏对这个挺感兴趣。“听说是她家位于哪里的几亩地被高价买去了,一亩地给了十两银子呢,总共得了好像……三十多两银子。”梁嫂子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是旱地?怎么值这么多银子,就那上等良田也最多能值六两银子一亩,地段不好的还卖不到这个价钱。”王氏奇怪道。 “可不是,不过我那大哥和嫂子也没说为什么,他们村里还有好几户人家的地也被人买去了,各自得了不少银子。”梁嫂子有些羡慕的说道。 “梁嫂子,你娘家在哪里?”听到她们说地的事,白梨一下子想起了去年的事情。 “在八里镇田平村。”梁嫂子下意识的答道。 “那几亩地是不是位于南岭山下的?”白梨急问。“是啊,你怎么知道?”梁嫂疑惑。 果然如此,不管那地是被谁买去了,但是那地的确升值了,白大贵一开始是怎么知道的呢,消息这么灵通,提前几个月就知道了。 ps:求推荐票,求推荐票,有推荐票的亲们,砸些过来吧!! 第三十八章:落空 得知这件事,白梨和于嫂打了招呼,下午又跑回了家,告诉了韩氏,晚上白大富回来了,韩氏又告诉了他,“他爹,我们要不要回村去看看,那毕竟是咱家的地。” “最近木坊里接了一批新活,工期很赶,这个时候不好走的,过几天吧,忙过这一阵子再回去,再说要是我们那二亩地也会被买,家里肯定有人来告诉我们的。”白大富沉吟一下道。 韩氏担心的就是白家人,她可没忘记去年的时候白大贵是怎样处心积虑的想要那两亩地的,最后没得到,对他们一家肯定一肚子怨气,白老爹两口子就更不要说了,白大康虽然向着他们一家,但是若是白老爹不让他来,他一个做儿子的又有什么办法。 另一边,事情却让韩氏猜的*不离十,今天正是有人来测量五河村这边的地,来的却是衙门里知府的师爷,书吏,还跟着几个捕快,当然捕头徐守云也在此,还有一个穿着体面的面白无须的男人,姿态高高的站在师爷等人的面前。 五河村的村民都聚在南岭山下,像这样的事,多少年碰不上一回,大家几乎都跑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村长在说话,声音很激动:“大家安静一下,这位是知府衙门的怀师爷,是这样,”说着,看了旁边的怀师爷一眼,见他点头,才继续道:“皇家的长公主要嫁给青城的孟大将军,大家都知道青城还在我们封城的北方,气候更加严寒,长公主说嫁夫随夫,不在京城建公主府了,直接嫁去青城孟家,但是那里毕竟环境恶劣,皇上和皇后娘娘就准备在青城的邻城也就是我们封城给公主建一个别院,供公主闲时过来小住,幸运的是选中我们村的南岭山,这位,”说着指了指那位面白无须的男子,道:“这是三皇子府的夏管家,是代表三皇子帮着长公主来跟大家买地的。” 村长朝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继续道:“皇恩浩荡,夏管家说了,只要在别院范围内的地,都按十两银子一亩买下来。”说到这里,下面已是嗡嗡一片,大家情绪高涨,议论不绝,他们这里要住进一位公主?那可是皇家的贵人啊,这里的村民有的几辈子都没有见过一位官,这下子皇家公主竟然就要住在他们旁边,怎不令他们兴奋,也不管这只是个别院,公主说不定几年也不住一次。 村民们的注意力也早已不在十两银子一亩地之上了。 同样站在人群中的白樱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了,不对,不对,统统不对,上一世明明不是这样,她明明白白的记得前世长公主的确嫁给了孟将军,也在封城建了别院,但不是建在南岭山下,而是建在封城城郊一个叫做竹香峰的地方,可是现在为什么改了?她在乎的并不是长公主的别院建在哪里,更不是白大贵损失的那二十两银子,而是她重生以来第二件事情的改变,况且这一次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这让她有一种前路不可测的感觉。自从重生以来,除了上次她自己的原因让她提前见到了吴尚,其他的事莫不是和她前世的记忆相符,这次的事却与她毫无关系的改变了轨迹,让她一直笃定的记忆出现了怀疑。 白樱看着前方正和那位夏管家说话的那个高大男子,心中的爱恋与酸涩同时存在,你会不会已经见过白梨了,你这辈子会不会再一次娶她?不会的,其他的事情都能改变,那么我也可以改变既定的结局。 “白大富,白大富在这里吗?”白樱心神不属的时候,村长的大嗓门将她唤醒了。只见白老爹走上前去,道:“管家大人,师爷,村长,大富搬到城里住了,有什么事我办就行。”“地契在你身上吗?”怀师爷侧头问他。 “额……地契虽然不在……”“地契不在你那里就不要来添乱了。”白老爹还没有说完,就被怀师爷挥挥手打断了。 “爹,”白大贵走到白老爹身边,试探的说道,“今天郑大户也在这里,他认识那位怀师爷,我去请他帮帮忙,大哥怎么说也是您儿子,这点主难道您还做不得,我们把银子先领了不是一样。”白大贵看衙役已经边测量边喊人过去领银子了,白花花的银子看的他眼睛发红,二十两是他半年多的工钱,一家人省吃俭用一年多才能存下。 “既然郑大户认识师爷,还不去说,等你大哥回来黄花菜都凉了。”白老爹催促。“爹,刚才怀师爷说了,地的主人不在家的,可以明天再来,他们这几天都会来这,不会来不及的。”站在旁边的白大康忍不住说道。 “你懂什么,老二,你还不快去!”白老爹喝了白大康一声,又催促白大贵。“哎,好来!”白大贵转身去寻郑大户了。只见郑大户走到师爷身边,和他说了几句什么,那师爷对着这边看了几下,点点头。白老爹正放松下来,却不料站在师爷身后的男人忽然走上前说了几句话,师爷面现不愉,但是看了一眼那个面白无须的夏管家,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郑大户走回去和白大贵摇了摇头,白大贵沮丧的跑了回来。白老爹虽然看到事情应该不成,但还是急切的问道:“老二,郑大户怎么说?”那可是二十两银子,这两块收成差的旱地能换二十两银子,真是大大的占了便宜。当时早知道今天这事,怎么也不该将这地分给老大,就他那个瘸腿儿子,能做什么事,不给他们老白家丢脸就算烧高香了。 白大贵不甘的说道:“郑大户说本来师爷已经答应了,先把银子结了,明天再将地契收回,反正村长他们都能证明这块地是我们白家的。只是最后冒出个程咬金,那个徐捕头却说这样不合规矩,坚决要收回地契的同时再补给银子。” “这徐捕头是什么人,难道师爷还要听他的?”白老爹眯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向那个挺拔的身影,旁边的白大康听到姓徐的捕头,忽然想起上次白桃丢了,白梨好像说过是被一个徐捕头救的,他正想将这话告诉白老爹和白大贵,不过看向他们他们不甘和愤恨的神色,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又帮了她一次,在她还不是他的妻子的时候,他就开始维护她家的利益了吗?此时白樱的心情五味陈杂,她知道他只是按规矩办事,这和是不是白梨家的地应该没有关系,但是看到因为他的反对,维护了白梨的家人,白樱心中总觉的梗了一颗刺,上不来,下不去,难受的很。 ps:跪求推荐票,求票票!!! 第三十九章:初现 锦裳绣坊,账房 “小梨先生,外面有人找!”白梨正坐在桌前盘账,甄氏来喊她。“喔,来了。”白梨答应一声,将账本放好,出了账房。 “谁啊?”白梨问站在楼梯下的甄氏,“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回家了一趟,今天上工来迟了,刚准备进院门,就被一个男人喊住了,说是来找你的。不过他穿着捕快的衣服,长得倒挺俊。”甄氏解释道。 捕快,挺俊,难道是徐守云,不过这绣坊不是他家的产业吗?没道理甄姨不认识他呀。不过他为什么来找自己。带着满腹的疑问,白梨出了院门,果然看到徐守云高大的身影站在墙边的阴影里,虽然在等人,可是他的身姿仍然挺拔,面容严肃从容。 “徐大哥!”白梨喊道。“呃……阿梨,”虽然之前这样叫过,但是显然徐守云对这个称呼还是很不习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找她,在八里镇五河村听到白大富一家人不在家,在封城,他就知道是她家了,回衙门后,就直接过来找她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的冲动了,就算要为地契的事找白大富,那也应该去双井巷,而不是跑到这里来找她一个小姑娘。 徐守云不由的暗叹一声,自从听到母亲说绣坊招了一个叫白梨的小姑娘做账房先生,他还有恩与她,他可能在潜意识里早就想到绣坊来看看。 三皇子来问他别院的选址,也是因为想到她家是八里镇五河村的,下意识的就带了三皇子先到南岭山下去看了,其实之前选的其余几个地方都比八里镇要近,按常理来说,他应该带三皇子先去近便的地方看看,看不好的话才会到八里镇去,可是他就是下意识的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八里镇三个字就已经冒出了口,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三皇子带的工匠竟然在南岭山地下发现了温泉,三皇子还说他独具慧眼,他哪有什么慧眼呀,这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一下子就反驳了怀师爷的话,也未尝完全因为不合规矩。 “徐大哥?”白梨看着徐守云站在那里,竟然发起愣来,不觉有些好笑,看到这样一个性格严谨内敛的男人发愣,可是很奇怪的。 “哦,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你家在南岭山下的两亩地被三皇子府的管家出面买下了,你回家让你爹拿着地契到衙门来领银子。”徐守云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奥。”白梨愣了一下,才来得及回答,却只看到徐守云高挺的背影已经走出了胡同口。 她不由的茫然了一下,才愣愣的回了院子,关上院门。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氏问白梨,“小梨先生,上午来找你的后生是谁呀。”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怎么了?”白梨不答反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梨先生,你年龄还小,有些外人说的话可不能相信。”王氏试探的说道。 “对啊对啊,现在外面的骗子可多了。”其他人也附和。 白梨这才明白她们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心里也不是不感动的,人家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来劝你,就说明她心里是为你好。没办法,为了打消她们的疑虑,她只好说了实话。 “王姨,庞姨,甄姨,李姨,你们放心吧,他不是坏人,他是封城的捕头,来找我是因为南岭山下的两亩地的事,让我爹拿着地契到衙门去办手续。” “这么说,你们家的地也能卖十两银子一亩?”王氏语带羡慕的说。 “应该是这样,具体多少银子他也没说,不过我家就两亩地。”白梨回道。 “封城捕头不是我们二东家的儿子吗?”这时候甄氏忽然说道,“没想到二东家的儿子长得那么俊。” “真的很俊?”其他人纷纷问道,不过是问白梨的。白梨在心中默默吐槽,刚才你们一帮人还义正言辞的告诉我这个小姑娘不要被外面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现在就来问我这个小姑娘男人俊不俊的问题,我想问,各位大婶,你们觉得这样好吗?画风有没有转变太快。 “额……我那时只激动那银子去了,忘了看长相。”白梨敷衍。 “去……!”显然这个回答让热衷八卦的几位绣娘们不满意,可是她们可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好再问白梨这个小姑娘了,转而都去问见过徐守云一面的甄氏,王氏还喊在邻桌吃饭的于嫂,“于嫂,你见过封城的捕头大人吗?”看于嫂不明白,她又换了一种说法,“就是我们二东家的儿子,俊不俊?” “你们下午都没活了?”于嫂快刀斩乱麻,一下子解了回不回答的困扰。 “有,怎么没有?”众人也不敢再八卦,纷纷加快速度吃饭。 这时候,双井巷白家正在发生着一场争执,“什么?你不愿意,你为什么不愿意?”韩氏厉声问道,“你可知道这是多好的一件亲事,要不是你舅母来说,我想都不敢想的。” “反正我就是不愿意嫁给二表哥。”白杏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语气非常坚定。 “你……你这丫头,真是气死我了。”韩氏气得在屋里乱转,自从周氏告诉她想要白杏当她儿媳妇,韩氏对白杏的亲事就是一万个满意,二哥二嫂为人和善肯定不会为难儿媳就不说了,方哥儿长得高大结实,相貌方正,性格明朗温良,又读过书,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求不来的好亲事,没想到今天做针线时她想着白杏早晚都知道,还不如早点告诉她,也让她吃一颗定心丸,不料,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母女俩各执一词,互不退让,白松和白桃吓得眼泪汪汪,白桃担心的问白松,“大哥,娘不会打大姐吧?” “不会的,你看娘什么时候打过我们?”白松立刻安抚道,不过他自己也不能确定韩氏到底会不会打白杏,毕竟他从来没有看过韩氏发那么大的火。 “可是我看娘好生气呀。”白桃仍然没有放下心来。 白梨推开院门,就看到站在院中的两个小的大眼瞪小眼,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一下子乐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在演什么戏呢,这是什么表情呀?” 看到白梨回来,白松和白桃就像见到救星一样,他们一下子扑到白梨身前,一人抓着白梨一边的衣摆,一个道:“二姐,你回来太好了,娘和大姐吵架了。”一个道:“二姐,阿桃好怕哟,娘会不会打大姐呀。” 第四十章:事出 “怎么回事,娘怎么会打姐姐呢?”白梨疑惑的问道。白松瞅了瞅屋里,不敢说话,六岁的他已经有些懂事了,他知道诸如亲事,嫁娶之类的事是不好随便说的。只是白桃毕竟今年才四岁,又一向娇惯,她拉低白梨的身体,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娘让大姐嫁给二表哥做媳妇,大姐不愿意。娘和大姐就吵了起来。”白梨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其他,拉着白松和白桃进了屋,屋里气氛很是压抑,韩氏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了,白杏靠墙站着,头低低的,有泪水无声无息的滴落在青布鞋面上。 白梨无声的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喊道:“娘,姐,我回来啦!”韩氏转过头去擦了擦眼睛,这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阿梨回来啦!” 白杏飞快的抬起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白梨一向对家庭矛盾这种事处理无能,现在她也是无法可施,她发现白杏的心意之时,就想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其实她家人的性格都有点相似,那就是倔,认准了一件事很难回头,是优点也是缺点。 只是她没有想到韩氏这么快就给白杏找了人家,而且还是二表哥韩方,看这架势,应该已经和二舅母达成了共识,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正月间韩氏还在为大舅母做的事愤愤不平。对了,她从绣坊第一次回来的时候,二舅母周氏就带着韩方在她家,并且和韩氏看起来相谈甚欢,那时她们应该就在说这事。 不过二表哥应该不知道,他还对于小棠很是关注,这样的事也不好对外说,再说,他们也只见过一面,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一时的好奇,白梨也不能确定。哎呀,怎一个烦字了得,白梨觉得她这颗被包裹在幼稚身体里的成熟灵魂,已经被这些少男少女的朦胧情感给弄的不知所措了。 “娘,爹呢?”韩氏和白杏都不说话,无奈,白梨只好没话找话。“你爹在木坊上工,你又不是不知道!”韩氏有些不耐烦。 “娘,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白梨继续将简单复杂化。旁边白桃偷偷的对白松说:“大哥,二姐胆子真大,娘这么生气,还敢说话。”白梨听了,心中一万头那什么马在奔腾,你们都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难道就这演一场默剧? 韩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显然不吃她这一套。白梨再接再厉,“我今天看到徐大哥了,就是徐捕头。他到绣坊去找我。” 这下,韩氏愣了一下,虽然见过两次徐守云,但是对于衙门里的人天生还是有一种畏惧,她忙问:“他找你有什么事?” “他让我回来跟爹说明天拿着南岭山那两亩地契到衙门里去办手续,一亩应该有十两银子呢!”白梨直接告诉韩氏结果,其实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十两银子,徐守云并没有说,她还是听绣坊里的梁氏说的,应该不会错,但是不管是不是,现在先哄着韩氏过了这一关再说。 “这样看来,上次你二叔果真存着霸占这二十两银子的心思,只是他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再说谁要买那地,做什么用?”韩氏不解。白梨也不知道原因,不过肯定是有用处就是了。 “这我也不知道,徐捕头并没有说,明天让爹去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就是了。”白梨直接道。“也是,这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和白梨说话间,屋里的气氛也渐渐平和下来。大家都没有提先前的事情,晚上白大富回来了,将这件事告诉了白大富,白大富并没有为那二十两银子欢喜,而是一直沉默的吃着饭。 大家都明白他是因为白大贵的事情暗自伤感,不过韩氏和白杏都没有心情去安慰他,白梨先前已经调节了一下午的气氛,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也不在说话,两个小的见大家都不说话,也不敢发出声音。 一家人吃了最为安静的一顿晚餐。 “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黑暗中,白梨躺在炕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轻声问白杏。“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白杏的声音哑哑的。“我只是觉得就这样嫁给二表哥,很不甘心。”白梨理解她的意思,没有争取过就放弃,和已经争取了但是没有成功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留有遗憾,而后者则是争取过后的洒脱。 “那以后……”白梨的话还未说出口,白杏已打断她:“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还没有定下,”白梨也没有其他办法,她现在只祈祷韩方不愿意,但是想到韩方看于小棠的眼神,她又担心周氏和于嫂的反应,她怎么那么爱操心啊,白梨在心中数落自己。 “阿杏不愿意!”黑暗中,韩氏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什么?”白大富还沉浸在白大贵欺骗他的事情中伤感的不能自拔,并没有注意到韩氏说了什么。 “我说,阿杏不愿意和方哥儿这门亲事!”韩氏突然放大音量嚷道。“嘘,小声点,别吵醒了孩子们!”白大富压低声音道。 韩氏使劲喘了几口气,才堪堪将心中堵了一下午的闷气呼出一些。“孩子真不愿意就算了!”白大富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的倒简单,我和二嫂都说好了,再说,错过了这门亲事,到哪里再找一门和这相当的!”听到白大富轻松的说算了,韩氏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说怎么办,强扭的瓜不甜。”当时韩氏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就觉得应该和两个孩子说说,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看到韩氏那么兴奋,他又怎么忍心去泼冷水? “阿杏说了为什么不愿意吗?”白大富想了想问道。“什么也不说,只硬邦邦的一句不愿意,只是态度坚决的很。”韩氏无奈极了,“唉!”叹了口气,声音中隐藏着浓浓的疲惫。“睡吧,有事明天再说。”白大富安抚的拍拍她。 只是没过几天,周氏就来双井巷了,韩氏看到周氏,脸色一白,这几天她一直担心着周氏上门来提韩方和白杏的婚事。 罢了,该来的躲不了,只能和二嫂好好赔罪了,谁叫她生了个不省心的女儿。 只是不知为何,周氏的神色也有些讪讪的。 二人坐下后,一时竟然无言。“二嫂。”韩氏先开口了,早晚都要说的,晚说不如早说。 只是还没等她将话说出来时,周氏一惊急急的开口了,“三娘,我对不起你。”她这话锋一转,到将韩氏弄愣住了。 第四十一章:解决 “就是我们上次说的事情恐怕不成了。”周氏索性一鼓作气的说完。 “你是说阿杏和方哥儿的亲事?”韩氏试探的问道。 “对,方哥儿不同意。”周氏索性一下子说到底,“三娘,这都是我不好,当初想着方哥儿和阿杏从小就认识,表兄妹相处的也不错,他俩正合适,没想到昨天他爹和他说的时候,他竟然说不能和阿杏成亲,说什么一直兄妹相处,若是成亲了,他的感觉很不习惯。”周氏也是一把辛酸泪,“你说,这有什么不习惯的?我都不明白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想的。我们怎么劝他就一口咬定不愿意。我们也没办法了,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也不能耽误了阿杏,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找你了。三娘,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让阿杏受委屈了。” 听到周氏这一番话,韩氏真是有一种瞌睡来了送枕头的感觉,她正觉得这件事不好和二哥二嫂开口,没想到,竟然不用她开口,周氏竟然主动开了口,她这一颗心可是放进肚子里的,心中对韩方感谢不已。 所以姿态虽然放的很高,但是态度很是和煦,佯装淡定的道:“方哥儿既然不愿,那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听她这么深明大义的表示不追究,周氏反而愣住了。韩氏也不想想,若不是白杏表示不愿意嫁韩方,听到周氏今天的一番话,她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又如释重负,对韩方恐怕也是完全相反的态度了。 过了一会,周氏才反应过来,道:“三娘,真是对不住你,让你们受委屈了。” 事情圆满解决,韩氏是浑身轻松,周氏也觉得韩氏为人诚恳大度,姑嫂俩本来就不错的感情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当白杏来绣坊告诉白梨这件事的时候,白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韩方那小子果然对于小棠有意思,现在可有好戏看了,以于嫂护犊子的劲头,韩方可有的苦头吃了,哼哼,活该,谁叫他看不上她姐姐的,虽然说她也反对他们俩的亲事,毕竟是近亲,对下一代不好。但是她姐可以拒绝韩方,韩方却不能主动拒绝她姐。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认亲不认理了。 不过,白杏倒是完全没有被韩方的拒绝而感到羞恼,她是完全的松了口气,既不用令爹娘为难,得罪二舅二舅母,又完美的解决了这件棘手的亲事。 看着白杏脸上明媚的笑容,白梨哼了一声,不爽的道:“姐,你找我还有事吗?” “哦,对了,昨天爹回了趟村里,将借三叔的银子还给他,不料听到一个消息,说二叔一家也要迁到城里了。”白杏觉得有些莫名,“你说,二叔他们为什么也要到城里来呀,他们又不是没钱。再说,他不是在镇上的郑大户家当账房先生吗,难道不做了。” “这我哪知道,爹没问二叔吗?。”白梨觉得这件事或许和她那个堂妹白樱有关,没理由,完全凭直觉。 “爹没说,”白杏摇摇头,又兴奋的道,“你知道为什么南岭山下的那两块旱地那么值钱吗?爹回村里时听说……”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白梨打断白杏的话,“你怎么知道?”白杏不解。 “听绣坊的婶子们说的,这么大的事情,城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吧。”白梨看了看日头,道:“姐,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等你到家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哎,阿梨……”白杏有些期期艾艾的,“怎么了?”白梨不解。“阿梨,我想问,你们绣坊接不接外面的绣品?”白杏试探的问道。 “你是想把绣品卖到绣坊?”白梨一下子猜出了白杏的心思。“嗯,”白杏点点头,道:“我和娘以前的绣品都卖给西门大街的小绣铺,他们生意小,也不敢接大的绣品,而且价钱压得也低,我就想,反正我们每天都有时间做绣活,不如就绣一些大的绣品,只是怕卖不出去,如果你们绣坊收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梨展颜一笑,道:“其实我早就想和娘说这件事了,只是怕提了,你们会一天到晚的绣,那就太辛苦了,姐,你今天怎么想到这事的?”白杏虽然平日也会持家,但是像这样主动想办法挣钱的事情还是没有做过。 “二叔他们进城之后肯定会买宅子。”白杏只说了这一句话,白梨就明白了。 她们一家到现在还住在租的院子中,虽然今年成了木坊的合伙人,白梨又找到一份工做,还有那意外的二十两,家里的经济状况有所好转,但是还了借白大康的十五两银子,家里估计也只余二十多两的银子,这在往年是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财,但是这些银子离在封城买一所宅子还差的远,白杏是看到白大贵一家将要买宅子,自然心里也想着自家也住上自己买的宅子,而不是一直租宅子住。 “那行,姐,你明天再过来一趟,将娘和你绣的一些小件绣品诸如荷包手帕之类的先带些过来,我请于婶看看,她要说可以寄卖应该就没问题了。”白梨爽快的道。 “你们这东家不是蒋大夫的夫人吗,怎么要问那个于婶?”白杏不解。 “你不知道,这绣坊里的事情都归于婶管,所有的绣品送到前面铺子卖之前都要她把关,她说行才能往外卖,再说,她可是针线上的行家,请她指点一下,绝对让你受益匪浅。”白梨解释。 “难怪上次你回来竟然能够自己做一个完整的荷包了,就是那个于婶教你的?”白杏恍然大悟。 “不是,那是小棠姐教我的。”白梨轻笑。 “就是上次来我们家玩的那个于小棠?”“对!她是于婶的女儿。”“哎呀,上次她来我竟然没有向她讨教一下。”白杏扼腕。 白梨心道上次你哪有心思管针线上的事,你满心想的恐怕都是那个张三起,不过这话她也不好对白杏道。只得说,“你明天来再和她讨教也不迟。” 白杏走了之后,晚上吃过晚饭,白梨去找了于嫂,跟她说了这件事,“行啊,明天让你姐姐把绣品拿给我看看。”又半开玩笑的道,“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若是不符合我们绣坊卖的的标准,我可是不同意在我们这里寄卖的。到时,你可别哭鼻子。” “要是不合于婶你的眼光,我就让姐姐住到绣坊来,天天跟在你后面请教,一直到你认为合格了才离开。”白梨也玩笑道。 “这么说,我还真不能不通过,不然不是让你这丫头给套住了。”于婶笑道。 “娘,阿梨那么聪明了,又会算账又会认字,她姐姐的绣活肯定也不差。”于小棠帮腔。 “你这是什么逻辑?”于嫂笑道。强盗逻辑,白梨在心中默默的为于小棠点了个赞。 ps:求推荐票票,亲们砸些票吧,么么哒!! 第四十二章:进城 第二日,白杏果然带了她和韩氏做的绣品来到了绣坊,站在于嫂面前,于嫂正一副一副的翻看,白杏有些紧张的盯着于嫂的神色。 等将所有的绣品都看完之后,于嫂露出微笑,道:“没想到阿杏小小年纪,这针线功夫委实不错,你娘的手艺倒还差你一筹,不过也够的上我们锦裳绣坊收绣品的标准了。” 白梨一下子放松了神色,白梨却问道:“于婶,你怎么知道哪些是我娘绣的,哪些是姐绣的。” “做了这么多年绣娘,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于嫂说的话很是谦虚,但是语气却很自信。“我娘是不会看错的!”于小棠补充道。 “我没有怀疑,只是好奇罢了。”白梨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又问道:“于婶,那你看这绣品的价钱……” “嗯,你这都是小件绣品,这样吧,阿杏绣的荷包三十文一个,你娘绣的二十五文一个,手帕都是十文一个,怎么样?”还没等白梨开口,白杏已经连连点头了。 “对了,阿杏你的手艺可以接一接绣屏门帘之类的大件绣品,这样虽然费功夫一些,但是挣的银子也多。”于嫂提议。 “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花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所以一直没有敢动手。”于嫂的话可谓是说到白杏的心口上。 “这样吧,阿梨你去账房将荷包手帕的钱提出来给阿杏,阿杏你跟我来!”于嫂对白梨白杏说道。 等白杏出绣坊大门时,可谓是财学双收,既将绣品卖了个好价钱,又得了于嫂的指点,还接了一件绣屏风的活。 “要不是怕娘不许,我也想到这里来当绣娘。”白杏恋恋不舍的看着绣坊的院门,“快打住,”白梨立刻泼冷水,“绣娘太辛苦了,有时还要夜里点灯刺绣,太费眼了,姐还年轻,可不能把眼睛弄坏了,回家之后也不能老是做针线,要经常活动活动,看看远方的景色。这件屏风说了什么时候交货了没?” “于嫂说三个月以内就行。”白杏回答。“所以你不要急了,夜里可不要做针线。”白梨不放心,又交代了一次,听绣坊里的婶子们说,有的绣娘年轻时做针线做的狠了,四十岁之后眼睛就不行了。白梨可不想白杏只图一时的利益,而让以后后悔。 “知道了,小管家婆。”白杏嗔道。 日子如流水慢慢淌过,一转眼,已经快到中秋节了,兰姨给绣坊的人都放了假,让她们回家过节,一人还发了两盒月饼一匹布做为过节的福利,白梨邀请于嫂和于小棠也到她家过节,反正她们家就母女两人。 “我们就不去打扰你们一家人了,绣坊里也有几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我们就在这和她们一起过年吧。”于嫂委婉的拒绝了,白梨想到庞姨和另外两位绣娘孤凄的身影,心头酸酸的,也没有多做劝说。 提着月饼和布匹走在回家的路上,白梨渐渐将那股失落的情绪抛开,只是没想到回家之后,韩氏告诉了她一件事,让她再次情绪失落起来,“明天为什么要到二叔家过节,我们自己家过难道不更好吗。”好不容易在端午节回去的时候,让爹开口和爷奶说中秋节他们一家在城里过。现在又到二叔家去,那还不如回村呢。 “你二叔昨天来请的,说他好不容易在城里买了宅子,又是中秋佳节,就想让大家在一起聚聚。”韩氏说道。 “他就是想显摆。”白杏在旁有些不甘心,郑大户在封城开了几间间粮铺,二叔做了粮铺的二掌柜兼账房先生,粮铺的大掌柜是郑大户的儿子郑兴,平时只几天到铺子看一下,铺子里的事基本都是白大贵做主,他做了这样好的差事,不仅白老爹两口子没口的夸赞,白大贵自己也很是自得。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显摆,但是白大富不这样认为,虽然因为地的事,对白大贵有些隔阂,但是白大贵一示好,白大富很轻易的就原谅他了。白梨他们也没办法,白大富都同意了,她们只好跟着去,大不了将耳朵堵上。 第二天下午,一家人带着礼物去了白大富位于金花胡同的宅子,白樱开了门,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一进院子,正屋三间,左右两侧各三间厢房,厨房位于右侧厢房与正屋之间,厨房旁边不远处有一口水井,院子中间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这样的院子在封城起码要三百两的银子,二叔家哪有那么多银子。白梨不解,这个问题韩氏在家也问过白大富,“大贵说他岳家借了一些,郑大户又给他提前支了工钱。”对于这个说法,白梨并不相信,童氏娘家虽然条件不错,但是童氏也有两个弟弟,俱都成亲了,就算弟弟愿意借,但是弟媳愿意借这么多银子,再说郑大户,没有好处他会无缘无故的提前支工钱,还一下子支这么多,白大贵就算有些银子,也不超过五十两。这么大的一个缺口他是怎么补上的。白梨不知道,但是和她家没关系,她也无意多想。 自从进城后知道白梨进了锦裳绣坊做账房,白樱就有些发愣,前世她们一家并没有进城,她直到嫁进吴家后才在城里居住的,那时白梨也嫁给了徐守云,所以她并不知道白梨婚前有没有做过绣坊的账房,如果有,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就不是她一直以为打猎被救,而是在这之前他们之间就有了牵扯,如果前世白梨没有做锦裳绣坊的账房,那么就是今生发生了变化,无论如何,她的进城计划都是正确的。 为了劝白大贵进城,为了买这个宅子,她苦思前世所记得的有没有能够赚钱的,她想到了郑大户家的粮铺一直在克州进粮,但是今年克州大旱,粮食价高,若派商队去克州进粮,今年恐怕要亏本,但是余州也是产粮大州,且今年风调雨顺,粮价偏低,她费了许多功夫才说服白大贵向郑大户建言,虽然最后白大贵听了他的话,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成功的让郑大户改往余州进粮,但一直到商队回来之前,她都提心吊胆,既怕她的记忆出了错,又怕今生事情有变化。 幸好这两点都没有发生,商队满载而归,郑大户见到别家前往克州进粮的商队愁眉苦脸如霜打的茄子似的,对白大贵不仅大大的称赞了一下,最实惠的是不仅让白大贵做了封城粮铺的二掌柜,而且送了白大贵这样一座宅子,因此白大贵一家成功的成为有房一族,比之提前一年进城尚在租房住的白大富一家不知好了多少。 第四十三章:试探 白大贵和童氏迎了出来,白大贵笑眯眯的道:“大哥大嫂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过来,太见外了。”出乎意料的客气。 “没什么,只是两盒月饼,一匹布罢了。”韩氏同样客气的回道。 进屋之后,韩氏跟着童氏进了厨房,几个女孩想进去帮忙,被童氏赶了出来,“今天过节,你们几个出去聊聊,这里有我和你们娘就行了。” 韩氏也道:“事情也不多,你们出去玩吧。” 白松白桃早跟白杨白槐在院子里玩开了,“阿杏姐,阿梨姐,进我屋坐会吧。”白樱指着右侧的一间厢房道。 白樱的房间布置的很干净雅致,没有砌炕,只靠墙边放了一张架子床,天蓝色的帐幔上绣了几行白鹭,屋子中间的圆桌上铺了一层湖蓝色桌布,上面放着一套瓷白色的茶具,右手墙边放了一座简单的书架,上面放了几本书,靠窗一侧的墙边放了一个带着铜镜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红漆匣子,梳妆台旁边是一个高高的花瓶,上面绘着彩色花纹。 “我的乖乖,阿杏,你这房间也太漂亮了吧!”白杏连连惊叹,白梨虽然也觉得房间布置的挺漂亮的,但是更让她好奇的是白大贵一家进城仅仅几个月,不仅宅子有了,连里面的装修弄得也不错,哪来的钱。 她又哪里知道因为白杏的先知不仅让郑大户避免了损失,还让他赚了一大笔钱,这房子包括里面的陈设都是郑大户给白大贵一家置办的。 “这没什么,其实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只是搭配起来挺不错的。”白樱谦虚的道。 “何止不错啊,我要是有这么一间屋子,睡觉都能笑醒的。”白杏艳羡的道,白梨听起来却有些心酸。 无论是在五河村的老宅,还是双井巷租的宅子,她们都没有一间像样的闺房,她还好,在锦裳绣坊,兰姨给她置了一间比这还要好的房间,可是白杏长到十五岁,从来没有过自己的闺房,有一个粉红色的闺房是每个少女都会做的梦,古今皆是。 “阿梨姐,账房先生好做吗?”招呼白杏和白梨坐下之后,白樱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问道。 “这个你问二叔不就知道了,他做账房先生的时间比我长的多。”白梨并没有正面回答白樱的话。 “我爹不说,他说这不是女孩子该问的问题,”白樱皱皱眉头说道。 “二叔也太古板了,什么女孩子不该问的,阿梨不是女孩子,还能去做账房先生呢,凭什么问都不能问一下。”白杏插嘴。 “二叔读书读得多,那书上都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白梨解释,“连让女子读书都不行,更何况算账了。” “这是哪门子的书上说的,凭什么女子就不能读书?”白杏反驳。 “你不是不爱读书吗?”看她这样气愤,白梨反而不解。“不爱读书和不让读书是两门子事。”白杏喝了口茶道。 看着她俩歪楼歪的越来越厉害,白樱实在忍不住了,道:“阿梨姐你还没说账房先生好做不好做呢?” “哦,只要会算账,没有什么难的。”白梨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了,阿梨姐你是怎么学会算术的,我记得你在村里的时候是不识字的。”白樱试探道。 “我是和以前的邻居学的,她是秀才的女儿,什么都会一点。”白梨避重就轻。 “那你在锦裳绣坊里面有没有见过你们东家,绣坊卖的绸缎和绣品都是好的,你们东家穿的衣服肯定也漂亮吧。”白樱又问。 “奥,见过几次,对了,你怎么知道绣坊的东家是女子。”白梨忽然问道,刚才白樱一直问关于绣坊的事,白梨以为她是小女孩对于漂亮衣服的向往,但是现在看又不像。 “额……锦裳绣坊的东家是钱家姐妹,这城里很多人都知道呀,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白樱被白梨问的吓了一身的冷汗,但是立刻她便做出了适宜的反应。 “也是……”白梨喃喃的道,当时她不知道,是因为她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消息,但是白大贵进城毕竟是做生意的,知道封城一些大的商家的东家也不奇怪。 看着白樱还等着她的答案,白梨道:“我是见过东家几次,她们穿的衣服是挺漂亮的。” “那她们为人怎么样,和气吗?我听说二东家还是封城捕头的母亲,是吗?”白樱继续问道。 “好了,我们说点其它的,老说绣坊的事干嘛,我们又不认识她们,只有阿梨见过她们。”白杏再一次插话,白樱此刻深深的后悔将白杏也带了进来。 看到白梨已站起身,往院子中去,“我去看看白松他们在干什么。”“我也去院子逛逛。”白杏立刻跟上,白樱无奈的也出了房门。 最起码她听出白梨和钱氏姐妹还不是很熟,应该还只是东家和账房先生的关系。 晚上的饭菜很是丰盛,鸡鸭鱼肉俱全,还有一盘清蒸蟹,白大贵道:“这是郑东家高价从珩州买来的蟹,送了我一些,据说味道很好,快吃快吃。” 盘子里总共只有六只蟹,白大贵夹了一个,童氏给白樱、白杨、白槐和她自己夹了一个,还剩下一只孤零零留在盘子中间。 白大富和韩氏见到此种场景,谁也没去夹,白杏白梨就更没有夹,白桃看着白杨和白槐吃蟹,即使很眼馋,但是也没开口要。 白大富的脸色有些沉,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之后白大贵仍然劝着白大富和韩氏吃菜,只是大家都没有什么情绪,白大贵一家倒是吃的很高兴,唯有白樱很安静,吃的也少。 “这丫头,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才吃这么点?”童氏不放心的摸了摸白樱的额头。“也不烫呀。” “娘,我没事。”白樱轻声道,可能是前世留给她的阴影,她一看到白梨,心情就会很低落,有着怕被命运摆布的恐慌,也有着要逆天改命的决心,既亟不可待的想见到前世风光无限的白梨今生如以前的她一样,今生困苦,受人接济,饱尝冷眼,却又害怕等到那一天,困苦不堪,受人接济,饱尝冷眼的仍然还是她,历史仍然不可改变,命运仍然没有逆转。 这种煎熬,让白樱即使很努力的去平静的面对白梨,但是总是功亏一篑。 第四十四章:登山 晚上,白大贵留白梨一家在院中赏月吃月饼,被韩氏以天色太晚,阿松和阿桃困了为由拒绝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圆,一家人安静的走在青石板路上,白梨心中暗叹好好的一个中秋佳节团圆夜竟然就这样过去了,“娘,大螃蟹好吃吗?”安静的路上,白桃尚带着奶气的声音响起。 “额……”韩氏被她这么忽然一问给问愣住了,“娘也没吃过。”“啊……?”白桃有些失望的嘟了嘴,又不死心的问道:“那爹,你吃过吗?” “阿桃,我们都没有吃过螃蟹,不过,以后爹和娘一定会买给阿桃吃的,对吧,爹,娘?”白梨怕白大富难堪,抢先回道。 “二叔和二婶就是故意的,我收碗的时候明明看到厨房的盆里还养了十多只螃蟹,他们……”“好了,不要说了!”白大富打断了白杏的牢骚。 “你冲孩子发什么火?我说这件事就是老二两口子故意的,故意现他们日子过得比我们好。我说不去他家过节,你非要去,弄了一肚子气回来你还和孩子发火。”韩氏憋了一晚上的气,一下子全都爆发了。 “我没有发火,我的意思是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要眼馋,要吃螃蟹我们可以自己买。”被韩氏一顿抢白,白大富有些讪讪然。 “姐,放心,明年中秋节我们自己买螃蟹。”白梨挽了白杏的手臂安慰道。 锦裳绣坊,账房 “阿梨,明天你家有什么安排吗?”白梨正在向钱氏报账,钱氏忽然出声问道。 “明天?明天是什么日子?”白梨不解。 “你这丫头,连明天是什么日子都忘了,都怪我,把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天天关在账房里,都给关傻了,连明天是重阳节都给忘了。”钱氏打趣。 明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在现代的时候,这个传统的节日几乎被都市生活给遗忘了,以至于白梨也忽略古人习惯于在这一天出游赏景,登高望远,赏菊花,插茱萸。 “哦,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安排。”白梨回道,“兰姨问这个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明天我们家和你梅姨一家都会去郊外的九月山上去登山,守书和守玉嚷着要上次见到的姐姐陪着一起去,我就想邀请你和你的父母姐弟和我们一起出游,对了,还有于嫂和小棠也一起,怎么样,去不去?”钱氏笑着问道。 “守书和守玉还记得我?”白梨惊讶,自从上次见过一面已经有大半年了,小孩子的记忆有那么好? “他们的记性好着呢,上次说要到你家去玩,她娘一直拖着,最后听说你来绣坊上工了,又吵着要到这里来,那两个小皮猴,他们来了可不捣乱,她娘拘着他俩在家启蒙,说要是认识一百个字之后就带他们来,这不,上个月学了一百个字,非要吵着来,正好,妹妹就说不如重阳节大家一起去登山,既能散散心,又满足了那两个小家伙的心愿。”钱氏虽说着抱怨的话,但是语气中却是满满的宠溺,显然心中很是疼爱两个小姨侄。 而白梨心中想的却是,这样一家出游,那么他应该也会去吧,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她的心就跳的有些快。 第二日,不仅白梨一家去了,连二舅韩垚一家也跟着去了,原因是韩垚请他们一家重阳节那天到他家去喝酒,他是想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们两家虽说还是正常交往,但是总有些隔阂存在,不如大家到一起聚聚,也好把话说开,这样大家仍然还和以前一样。 只是白大富早就被白梨通知了第二日要和锦裳绣坊的两位东家一家去郊外赏景,可是韩垚毕竟是韩氏的哥哥,一直对他们家又不错,如果就这样拒绝了,恐怕让韩垚误会他们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他还有不快,没奈何,就告诉了韩垚,没想到韩垚一听说,立刻表示他们也要去,“我们一家进城也有好几年,可是这重阳节一次也没去登过山,这次正好和你们一起去,大家人多也热闹。放心,我们自备骡车。” 韩垚听到是绣坊的东家也去,他想着锦裳绣坊在封城算是比较大的商家了,又经营了几代,和这样的人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虽说有些私心,但是毕竟没有坏心,再说他都这样说了,白大富那个老实性子肯定不好拒绝,白梨也不会太计较,只是明天要好好跟兰姨和梅姨解释,不然无缘无故的多了三个人,会让她们误会的。 第二日,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坐着骡车出了城门,徐守云果然来了,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护在骡车旁,因为城里不能跑马,他骑的很慢,他今天没有穿公服,而是穿了一件月白色素面直裰,只在袍脚处绣了金色云纹,发髻上插了一只碧青色簪子,这时的他,身材颀长,气质温和,长眉入鬓,眼神淡然,唇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纹,和原来穿着皂服的时候让人感觉气质迥然,一个人上班时和下班时怎么感觉如此的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白梨有些困惑。 “阿梨,我觉得徐大人怎么都不像徐大人了?”白杏坐在骡车中伸着头向外望去,她这句话说得有些不通,但是白梨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位就是梅姨的儿子,封城的捕头?”坐在旁边的于小棠问道。自从和白梨白杏相处的日子长了,于小棠的性子也变得开朗的多。白梨看着于小棠带着笑容柔和的脸蛋,因为很高兴能够出来玩,兴奋的露出淡淡的粉色,白梨就想起了韩方听说于小棠也在其中时的神色,既兴奋又期盼,既忐忑又希冀。 一群人来到九月山脚下,就将骡车停在山下,徐守云家的马夫看着,其余人就徒步开始登山,路上已经三三两两的有人上山了。 一下车,白梨的衣角就被两双肉肉的小手抓住了,白梨低头一看,原来是徐家的龙凤胎,“梨姐姐,梨姐姐,我娘都不让我们去找你玩。”徐守玉仰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道,“梨姐姐你也不到我家来看我们。你都不想守书守玉吗?”守书也不甘落后,继续控诉。 虽然两个小萌娃很萌很可爱,可是白梨还是被他们弄得有些风中凌乱,话说他们……他们有这么熟吗?他们好像也就短短的见过一面,而那一面的时间好像不超过半个时辰,这也太自来熟了。 “呵呵,我早就想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口中的梨姐姐是什么样子,让他们隔一段时间就念叨一次。”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面容硬朗,笑容却和煦,与徐守云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徐氏三兄妹的父亲,小钱氏的夫君徐纯了。 “爹爹,梨姐姐可好玩了……”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的说道,额……好玩,这是什么意思,白梨实在不明白小孩子的想法。 ps:跪求推荐票!!!!! 第四十五章:稚语 “果然是个伶俐的姑娘!”徐纯笑道。我都没有说话,大叔你是从哪里看出我伶俐的,白梨默默吐槽。 “徐叔,”白梨施礼,“好好!守云,你来背着守书!”说着自己也蹲下身,将守玉背在身上,各自寒暄了几句,大家纷纷开始登山。 上山的路虽说并不狭窄,但也绝对不宽阔,渐渐的,大家都分成两人或三人一排,最前方的是钱氏和小钱氏,随后的是背着白桃的白大富和背着徐守玉的徐纯,他们两个是因为两个同龄的小姑娘新生的友情而凑到一起的,走在后面背着徐守书的徐守云和白梨只听到两个小家伙清脆的同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连徐守云背上的徐守书想伸头去和徐守玉说话,一向很黏这个双胞胎弟弟的徐守玉这会儿却没有功夫去理睬弟弟,她正忙着和新朋友交流呢。 随后跟着的是背着白松的韩方和于小棠,也不知他们两怎么凑在一起了,绝对是韩方处心积虑想的办法,不过白梨自己也不知怎的好好的和徐守云走在一排了,她好像记得那时她正看着白大富和韩方分别将白桃和白松背上背,忽然肩膀上有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挨过来,还轻拍了下,她转过头去看,被哥哥背在背上的徐守书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撒娇道:“梨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声音奶声奶气的,呆萌萌的,白梨一向不能拒绝可爱孩子的请求,不过,她还是看了一下徐守云的脸色,他虽然背上背着一个孩子,稍微弓了一下身,但是仍然比白梨要高许多,白梨仰着头望他,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那副温和淡然的模样,只是唇角一闪而过的浅笑出卖了他的好心情,不过白梨并没有看到。 徐守云率先走上前,淡淡的道:“走吧!”幸好他今天不是以前的那副严肃刻板的脸,不然白梨还真没有勇气和他走在一起,毕竟这九月山虽不太高,但是山路平缓悠长,今天又是特意出来游玩赏景的,和以前每次匆匆忙忙不是有事就是着急的时候不一样,她虽然对白杏说她并不怵徐守云,但是若和满脸严肃的他走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那张严板的脸也会让她找不到话说的。 韩方和于小棠身后的是白杏和于嫂,于嫂本来是想着拉上小棠一起走的,只是被白杏缠住讨教针线去了,白杏这无心之举竟然意外的帮了韩方一个大忙,于嫂看到小棠就走在她前面,而且一直高兴的在逗韩方背上的小男孩,也就默认了,白梨有时回头看到韩方猛盯着于小棠,非把人家的脸瞪红了讪讪然的移开目光,她都在心中为他点了根蜡,幸亏于嫂是走在他们身后,看不到他的动作,否则,哼哼,他的皮不得紧一紧。 随后是周氏和韩氏这对姑嫂,最后面的是蒋大夫和韩垚,,也不知他俩之间有什么话题能说到一块。 “梨姐姐,方哥哥怎么总是看着棠姐姐呀,是不是棠姐姐脸上不干净,可是阿书看了好半天,脖子都扭僵了也没有看到!”白梨和徐守云正在观赏这路边的野菊花,随风飘动散发着极淡的香味,没想到猛的听到小家伙来这么一出,白梨反射性的回头望了一下,于小棠的脸本就红晕未退,现在更是红的滴血,而韩方倒是颇为厚脸皮,他只嘿嘿的傻笑。 “守书,也许棠姐姐的耳朵后脏了,你在前面看不到。”这时候,韩方背上的白松忽然答了一句,天哪,真是神补刀。 白梨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韩方瞪了她一眼,于小棠也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白梨冤死了,她也不是故意笑的,她笑点低,实在忍不住呀。 她看了韩方一眼,哼哼,现在瞪我,以后看我不在于嫂面前说你坏话,韩方从这凶狠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妙,他立刻哀求的看着她,白梨不理他,傲娇的转过了头,继续向前走。 而将这一切从头看到尾什么话也没说的徐守云,淡笑着瞟了她一眼,白梨有些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率先走上前去。徐守云摇了摇头,背着徐守书跟了上去,白梨还能听到徐守书仍不死心的在问:“大哥,棠姐姐的耳朵后面真有脏东西吗?是哪只耳朵后面呀?她为什不擦呀,梨姐姐怎么走那么快,不等我们了,是不是你把她惹生气了吗。”小孩子的好奇心都这么重吗?还是仅仅是这一只与众不同些,这刨根问底的架势简直能让人有话也说不出口。 “前面的问题你之后可以问你的方哥哥,因为是他一直在看人家的脸,你哥哥我没有看,所以你问的耳朵后面到底有没有脏东西我是不知道的。至于后面的问题,我一直没有说话,所以即使你的梨姐姐就算真的生气了,那也不是被我气的。”平时少言的徐守云坑起自己的亲弟弟那真是毫不含糊。 听到哥哥说是他将梨姐姐气着了,徐守书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声音也带着哽咽,“那我去……我去给梨姐姐道歉,让她不要生阿书的气。”“男子汉,不能哭哭啼啼的!”徐守云硬邦邦的来了这么一句,徐守书一听,立刻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睫毛将已经快要在眼眶里盛不出的泪水在它滴落之前硬生生的逼进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明明是他自己,竟然怪起才四岁的弟弟,他怎么好意思。白梨立刻转过身跑到徐守云面前,气哼哼的问道:“你怎么说谎?”“我什么时候说谎了?”徐守云挑挑眉,反问道,“是前面一个问题还是后面一个问题?” “后面一个!”白梨反射性的回答,这个人难道是双重性格,原来那个严肃的一本正经的人去哪儿了。 “后面一个哪里说谎了,你说我改!”徐守云面不改色的道。 “明明是你……”白梨说不下去,是他让她生气的?可是人家说的也对,从头到尾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瞟了她一眼,虽然那一眼让她又恼又气,但是这够不成理由。 “梨姐姐,你说是大哥让你生气的,不是阿书?”守书很机灵,他从大哥和梨姐姐的对话听出来了是大哥自己做错了事,竟然还诬赖他,大哥太坏了。 “是你大哥,不是你,我们守书这么乖,梨姐姐怎么会生守书的气?”白梨终于找了个台阶下。 ps:求推荐票票!!! 第四十六章:偶遇? “好了,我道歉。”徐守云忽然道,他这样好说话,白梨反而愣住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也许就是矫情一下,可是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就这样的娇气,她只是稍稍用眼神威胁了韩方一下,被他看穿了而已,那时她的完美表现应该是淡淡一笑,爽快承认,我就是威胁怎么了?谁叫他瞪我,而不是如此矫情的跑开,一副受气的模样,难道这才是她的本性,不会吧,就算是,也不应该此刻在徐守云面前暴露出来,他会怎么想她,娇气,矫情,气量狭小,天哪,她一直营造的爽朗大方的形象荡然无存,这让她以后……,不对,她为什么要在乎徐守云对她的看法,他对她的印象好不好与她何干。 虽然这样想,但是白梨仍然不能释怀。 “梨姐姐,你生病了吗?”守书忽然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没有啊,怎么了?”白梨不解,怎么好好的问她有没有生病。 “那你的脸怎么一会红一会白的?”守书仍然发挥好奇宝宝的特性。 这小鬼,又一次神补刀,不过这次戳的是白梨自己的心窝。 “好了,我们快点吧,他们都走到我们前面了。”看着白梨被守书问的哑口无言的模样,徐守云好心的给她解围,掩饰般的轻咳一声,隐去嘴角的浅笑。 白梨已经无力去追究什么了,她在心里暗叹一声,“走吧……。”两个字说的有气无力的。 等一群人慢悠悠的走到山顶时,那里已经到了很多人。 九月山的山顶上建了五六个小亭子,专供游人歇息赏景,旁边还有很多挑着担子卖各种小玩意的商贩,有卖吃食的,有卖荷包手帕等针头线脑的,也有卖泥人陶人等小孩子玩具的,果然是哪里有人,哪里就会有生意。 “守云,阿梨,过来这里。”白梨正在四处张望,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还没有分辨声音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徐守云已道:“我们过去吧,他们在那里。” 白梨探头一看,果然靠西边的一个亭子里坐着钱氏小钱氏韩氏周氏,还有两个小女娃蹲在地上玩,那是阿桃和守玉,等等,怎么坐在小钱氏身边的一个穿着桃红色上衣,月白色挑线裙子的姑娘看起来那么眼熟,那不是白樱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其实,当坐在亭子中的白樱看到白梨和徐守云相偕而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确定和如释重负,又有一种不能把握命运的忐忑和悲凉。 她曾经听过白梨说起徐家有几个习惯或者说是传统,而重阳节这天登九月山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昨日她就劝说韩氏和白大贵今天来登九月山,白大贵进城之后自诩为城里人,对于城里人的一切活动都很向往,听到白樱说城里的小富人家重阳节这天都到郊外出游赏景,而九月山是个风景秀丽怡人的地方,很多人都会选择来这里,便很高兴的接受了白樱的意见,自从上次白樱帮着白大贵出的主意让他得了莫大的好处之后,白樱在家中的话语权甚至要超过童氏。 果然,在他们一家人登上山不久,就看到两个穿着虽简单但是身上的布料却不简单的中年妇人从山路上走上来,两人看起来长得颇为相似,一看便是姐妹二人,而那两人白樱俱都见过,是钱氏姐妹俩,一位是白梨前世的婆婆,一位是白梨前世夫家的姨母。 见她们二人累得有些气喘吁吁,正在四处张望寻找休息的地方,可是周围几个亭子都坐了人,她们正有些失望,白樱走上前去施礼道:“两位夫人,若是不嫌弃,可以到这里来歇息一会。” 钱氏姐妹果然没有拒绝,笑着道了谢,就和白樱一起到了亭子里来,白大贵早在看见白樱去邀请钱氏姐妹的时候,就极有眼色的带着白杨白槐出去玩了,他现在对这个女儿越来越不了解了,但是他从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中得出,这个女儿做什么事从不会做无用之事,那么这两位夫人肯定有一定的来头。 凉亭里也就只留下童氏和白樱,钱氏姐妹看并无不妥,也是走的时间长了,的确很累,就从善如流的进了凉亭,之后白大富和徐纯背着白桃和徐守玉也上来了,她们也就将两个小女娃接来了亭子里玩,让白大富和徐纯自由活动。 白樱见过白桃,自然分的出另外一个眉间点个朱砂痣的漂亮女娃就是这位小钱氏的女儿,双胞胎之一,也就是徐守云的亲妹妹。 她主动请缨,带着两个孩子玩耍,只是这两个小家伙今天彼此刚刚互相认识,建立友情,现在对彼此都有浓厚的兴趣,不需要有人带着玩,对白樱的问话有些爱答不理。 小钱氏自然不允许女儿这么不知礼,训了徐守玉几句,白樱见如此,不仅没有达到亲近的目的,反而让徐守玉挨训了,哪敢在继续接近她,忙解释道:“兰姨,没事的,我也只是没事想逗逗妹妹,打扰了她们玩耍。” “你呀,也太严厉了,小孩子家都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钱氏笑道。 “是啊,这事都是阿樱不好,不怪孩子。”在旁的童氏也劝道。 “守玉,还不和姐姐道个歉。”虽被劝住了,但是小钱氏仍然要求徐守玉向白樱道歉。 就在白樱极为尴尬的时候,听到喊白梨和徐守云的声音,她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自己之前一直在猜想却又极希望自己的猜测错误的场景,她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记忆本来就是错的,他们的前世并不是因为那一次的相救才开始的姻缘,还是这一世本来就是不同的,无论是何种情况,她如今都处于劣势。无论怎样,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嫁给吴尚那个酒色之徒了。 此路不通只能换条路,此时不成也只得等待机会,好在她们如今都只有十三岁。 背上背着小男孩的男子,不仅丝毫不损他高大挺拔、如渊如岳的风姿,反而给他增加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温情,更显得气质卓然。 走在他身边的白梨,身高虽只及他的肩膀,却眉目俏丽,浅笑韵然,再加上背上的胖嘟嘟的娃娃,俨然是一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白樱的眼睛,以至于当白梨和徐守云走上前来的时候,和她打招呼,“阿樱,好巧啊,你们也来登九月山?”她竟然没有听到,还是童氏应了,“是啊,听说城里的人重阳节都会来登九月山,我们既然进了城,也就入乡随俗了。” 回答的同时又用胳膊碰了碰白樱,白樱这才接话,“你和大伯你们不也来了吗?”白樱反射性的回道,声音有些大,虽然她没听清白梨的话,但是童氏的回答她听到了,也能猜出白梨的原话。 刚才那一幕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她几近不能控制自己失落嫉妒的情绪,堵都堵不住来了一句硬邦邦的反问。 白梨让她问的有些讪讪然,她掩饰般的转移话题道:“兰姨,梅姨,看见我娘和舅母了没?” “她们在那边,刚才我们喊她们没有听到。”钱氏指了指山顶的那一头,白梨个子有点矮,中间又有两座凉亭,有人站在那里,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并没有看见韩氏和周氏,不过倒是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和白大贵聊天的白大富,还有韩垚,蒋大夫和徐纯,而韩方和于小棠也分开了,于小棠已经凑到于嫂和白杏那边去了,韩方则背着白松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白梨心中暗笑,心道二表哥,你自己成了望妻石,可别把我家白松也变成一块小石头。 第四十七章:同行 将背上的徐守书放到地上和白桃徐守玉一起玩,徐守云站起身道:“姨母,娘,我去那里买些点心和茶水过来给你们垫垫。”他们每次重阳节上山从来不带吃食,都是在山上买着解决午餐的,这是徐纯的意思,他的原话是,“我们只身一人爬山都累的够呛,更别说那些挑着担子的小贩了,他们那么辛苦的挑上来,却卖不出去,想想也不忍,反正我们家的日子还过的去,能帮一点就帮一点,不求做到最好,只求尽绵薄之力。”徐纯年轻的时候是平远镖局的镖头,保镖四处行走,现在他虽然不走镖了,却还是平远镖局的东家之一,所以在他的身体里有一股侠义之情,对于弱者总是下意识的同情,能帮就帮。 要是别人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他会给你来一句,“当年我四处保镖的时候,什么东西没吃过。”每年重阳节这一天,一向生活精细的小钱氏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会将就他的那一点侠义之心。 “走啊?”徐守云已经快走出亭外了,见到白梨没有跟上来,立刻回头喊她,“你不去买?” 白梨让他喊得一愣,心道这男人不会如此小气吧,连一顿饭也舍不得请。 看着他站在亭外等着,白梨无法,只得站起身来,没想到身后的白樱也站起身,道:“阿梨姐,等我一下,我也去买点吃食。” 白梨之前被白樱弄得有些尴尬,现在也不想和她多说话,只点点头,就出了凉亭。 看到白樱跟着出来了,徐守云的眼睛闪了闪,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边走边道:“我们到那里去买。”指了指方向,卖吃食的小贩基本都集中在没有凉亭的一块宽敞的地方,看到三人过去,小贩们络绎不绝的介绍道:“这位爷,两位姑娘,想吃什么,我们这里有重阳糕、枣泥糕、栗粉糕、如意糕。” “我这里有热包子、热馒头,……” “我们这里有菊花酒,要不要来一瓶。”五花八门,种种吃食,白梨怀疑他们是怎么将火炉之类的给弄上来的。 “给我一样来四包!”徐守云也不挑,直接对着几个卖吃食的小贩说道,白梨正准备好好挑拣一番,没想到被他这么土豪的作风给打断了。 “好嘞,马上就好。”几个小贩却很高兴,手脚麻利开始打包起来。白梨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另外再买,毕竟刚才出来的时候徐守云特意喊她跟着一起,他这意思是不是各自的吃食各自买。 徐守云拎起一大窜的吃食,转身走的时候,看到白梨还站在摊位前犹犹豫豫的,他不解的问:“这些还不够?”一副你不会这么能吃的眼神,白梨简直被他这看吃货的眼神看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既然把她当吃货,她索性就当一次吃货好了,转过身,又对那几个小贩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各来一包。”说完准备掏钱,没想到从旁边伸出一双指节分明修长的大手,递过一小锭银子,又对那几个小贩道:“你们分一下。” 白梨转过头去,见徐守云正笑着看她,这样的笑,让她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她很沮丧,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有点失去理智。 “徐大哥,我帮你拎一下吧!”旁边一直安静的白樱忽然开口。 “不用了。”徐守云冷淡的道,白樱有些尴尬的绞了绞手,白梨觉得白樱今天有些奇怪,但是具体的又说不上哪儿奇怪。不过看她很难堪的站在那里,白梨还是过来打圆场,道:“阿樱,你不买点吗?”刚问完她就后悔了,徐守云买了那么多,刚才又那样反问她,显然是大家一起吃的,她如此问,不是刻意提起让白樱另买吗,她真的没这个意思,只是她实在不适合打圆场这件事罢了。 “哦,我从家里带了吃食,不用在这买。”没想到白樱倒是没有计较,反而这样说。 那你跟着一起来干什么?白梨不解。 “走了!”前方传来徐守云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声,白梨走过去才发现,不远处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对着徐守云指指点点,一会笑一会羞红了脸拿手帕遮着。 白梨瞬间明白了徐守云的尴尬,她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还带了一声轻笑。 徐守云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匆忙的让人觉得后面有人在追他。 “这下扯平了!”白梨笑着自言自语,她就是这么个小气的姑娘。“阿梨姐,你在说什么?”白樱好奇的问道。 “哦,没什么。”白梨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我们快回去吧。”说着自己率先走了,只是她没看到跟在她身后白樱复杂难解的眼神,那眼神带着超越年龄的沧桑和不平,像是从从远久的曾经追溯而来,又像是噩梦深处而来,似醒似睡,似真似幻。 徐守云等到白梨他们回到凉亭的时候,就看到凉亭里已经坐满了人,原来韩氏、周氏、白杏、于嫂、于小棠等都进了凉亭休息,只见到韩方还背着白松在凉亭外晃悠,徐守云将手中的吃食给了白梨一半,道:“我就不去了,这些你拿进去吧,我去找爹他们。” 白梨手上本来就拎了好几包,现在又塞过来一窜,怎么也拿不下了,这时候白樱跑上前来,道:“我来拿吧!”这次徐守云没说什么,直接将东西递给了白樱。 白梨上前去,笑着对还在晃悠的韩方道:“二表哥,你怎么还把白松背着,你不累呀,阿松,是不是你要背的。”白梨故意说道。 “不是,不是,二姐,我没要背,是方表哥说他想背我,说背着我走路舒服。”白松立刻辩解。 背着人走路舒服?亏韩方能想出这个蹩脚的理由,也就是像白松这种六岁小孩子才能相信他的谎话。是他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在外面偷看,找个小的做挡箭牌吧。 “嘿嘿,阿梨妹妹。”被白松说破,韩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低声道:“小棠妹妹她……她有没有许过人家?”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白梨慢悠悠的回道。“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们不是每天在一起吗?”韩方急了。 “每天在一起,也不问这些事啊?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白梨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四十八章:是梦? “那这样,你帮我去问问吧?”韩方央求。 “那我有什么好处?”白梨好整以暇的问道。 “好处?我给你一百文?”韩方试探,白梨摇头,“两百文?”白梨再次摇头。“三百文?这可是我目前所有的私房钱。”韩方有些气急败坏。 “我不要钱。”白梨说道,“那你要什么?”韩方不解。“两件事,”白梨竖起两根手指头,道:“一、你帮我们带着白松到你以前上学的书院去报名念书,你毕竟在那上了几年学,里面什么情况应该比较熟。二、你现在不是在跟着二舅学木工手艺吗,帮着我们打一个书桌,一张梳妆台。怎么样,答不答应,不要好木料,普通的就行。” 韩方想了想,一口答应了:“好。”虽然条件委实比较多,但都是他能做到的。这时候,白梨轻笑一声,道:“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小棠姐并没有定亲。”和于小棠呆了这么长时间,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刚才你骗我!”韩方控诉。“兵不厌诈,”白梨笑的得意,“说好的可不能反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韩方嘟囔一句,白梨也不在意,诓了韩方许多好处,她心情很愉悦,道:“你再不将白松放下,你的背以后恐怕直不起来了。” 韩方无奈的将白松放下之后,不得已的转身离开了,白梨拉着白松进亭子了,众人已经拆开了糕点,韩氏和周氏看到白梨进来,笑道:“你们兄妹俩在外面说什么呢,说了这么长时间。” “当然是商量正事,正事。”白梨强调。“你们有什么正事?”韩氏笑道。 “娘,二姐让方表哥带我去学堂。”白松忽然插嘴道,他虽然才六岁,但是白梨和韩方说的话他都懂,刚才是强忍着才没有说话,这会儿听到韩氏问,再也忍不住了,自从二姐去做账房先生之后,就再也没人教他认字了,他很失落,这会听说可以去学堂认字,可不高兴。 “上学堂……?”韩氏有些犹豫,毕竟白松的腿有些问题,她怕到时候他被人嘲笑,连亲祖父祖母都嫌弃,更何况外人。 “娘,先试试吧,你看阿松多高兴。”白梨安慰韩氏,毕竟白松以后总要独自面对外人的眼光,他不能一辈子生活在家人的保护下。 “阿松这样的毛病我在医馆里也见到过,有的孩子慢慢长大后情况就会好转,再穿上高低鞋就不容易看出来了。你们也不能太在意,就要把他看成正常的孩子,对他反而有帮助。”钱氏忽然出声道。 听到钱氏的话,白梨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将高低鞋给忘了,让白松的左脚垫上一个两到三厘米的鞋垫应该就不容易看出来了,“多谢蒋夫人关心了,我这个孩子一直是我的心病!”韩氏叹道。 她们在这边说白松的事情之时,那边白樱已经递给小钱氏一块散发着淡淡菊花香的枸杞菊花糕,“兰姨,你吃试试,这是我自己做的,想必没有卖的好,你就当给我捧一下场吧。”白樱笑盈盈的道。 “你这姑娘,是个伶俐的,这菊花糕看起来就比守云买的那些不知精致到哪里去,味道肯定也好很多。”小钱氏笑着轻咬了一口,“嗯,不错,入口清甜酥软,又有淡淡的菊花香味。比那买的口感好很多,阿樱,你这手艺还真不错。” “哪里呀,我平日没有阿梨姐好学,只会做这些厨艺女红之类的家务事,对外面的算账生意一点也不懂,我爹还说我赶阿梨姐差远了呢。”白樱笑盈盈的说道。 “能将厨艺女红学的精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才是我们女子立身的根本,我家那个小祖宗,我可不求她长大会算账什么的,只要和你一样学会厨艺女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阿樱娘,你有这么个千伶百俐的女儿可真是好运。”小钱氏夸赞道。 “哪里哪里,令千金才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呢!”童氏虽不知道白樱为什么这么极力讨好小钱氏,但是她也不愿意拆女儿的台,便顺着女儿的话恭维着小钱氏。 “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么高兴。”钱氏听到他们说的其乐融融,转身问道。 “姐,你吃一块,这是阿樱做的菊花糕,我吃的比守云买回来的要好。”小钱氏笑着递给钱氏一块菊花糕。 “还不错,不过我一向不爱吃这个。”钱氏咬了一口,就放下了。 “亏你家那位还是大夫,连菊花糕这样清热解毒,清肝明目的好东西也不知多吃一些。”小钱氏打趣她。 “这个跟是不是大夫没有关系,菊花糕的功用我比你清楚,可是我就不爱这个味,没办法。”大钱氏笑着拿了一块徐守云买的枣泥糕,吃了一口,点头道:“我觉得这个还不错,你试试?” 大家各自吃了些糕点解决午餐之后,就准备下山,还是一大群人,只是多了白大贵一家。 这次白梨没能和徐守云走在一块,因为白樱一直跟在她身边,还不时的和走在前面的钱氏姐妹说话,白梨看了,挺佩服白樱的,短短时间,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将小钱氏哄得心花怒放,一直笑语盈盈的,好在钱氏还是比较矜持,并没有和她多说话。 小家伙们玩了一上午也都困了,各自趴在父亲或哥哥的背上打盹,没有了来时的活蹦乱跳。 白梨正心不在焉的听着白樱和小钱氏聊天,她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在人际交往这方面就是个弱项,这辈子她已经极力在改了,可是仍然做不到如白樱这样的八面玲珑,其实她也知道小钱氏也是她的东家之一,她应该比白樱更加用力的去讨好她,可是也许钱氏是一个性子很直爽的人,她和她相处时并没有太在意她是她顶头老板的关系,更多的时间却是随性而为,上次在绣坊见了小钱氏短短的一面之后,她还以为钱氏姐妹俩的性格相似,今天看来却不是如此。 小钱氏则比钱氏更加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而钱氏则更加平易近人些,无论在言语和生活习惯方面皆如此。 白樱和小钱氏的谈话告一段落,她则是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上辈子因为韩方和白杏的亲事闹得水火不容的周氏和韩氏不仅丝毫看不出矛盾,这在之前的凉亭里她就见到了,当时她以为她将时间记差了,也许现在白杏还没有拒绝韩家的提亲,却没想到韩方对着另外一个女孩表现如此明显的爱慕,而白杏站在一旁表现的却很平常,她明明记得前世是白杏不满意和韩方的亲事而拒婚的,这一世却变成了韩方先移情别恋了,这件事虽然本身和她没有大的关系,但是却又是一件和前世不符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边,看来这一世变得不仅是与她有关的事,其他事也随之变化了,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所记得的前世仅仅是她的南柯一梦? 但是梦里为什么有那么清晰的苦难与折磨,为什么会有那么揪心的痛苦和回忆,这一切确实实实在在的发生过,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某些事情的轨迹偏移了而已,如此她也就不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前世,而是从现在开始要认真谋划,方能成功的改变自己,也改变别人的人生。 第四十九章:夜谈 回到家以后,白梨将想送白松进学堂的想法告诉了家人,白大富考虑了一下,道:“也好,阿松以后肯定不能做力气活,如果识字了,以后可以谋一个较为轻松的差事。”他是一家之主,虽然平日老实木讷,但是考虑问题也更为长远和实际。 韩方果然守信,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白梨家,领着白大富和白松去了学堂。 没过两个时辰,韩方就带着白松回来了,白大富已经去木坊上工了,“每个月束修三百文,中午吃饭再加一百文,每天姑父上工的时候就可以顺便送阿松上学堂。” 阿松上学的事情解决了,白梨也就去绣坊上工了。 只是这天夜里,她睡得正熟,忽然似乎听到一阵极轻微的异响,她心中一惊,不会是小偷吧。极力从沉睡中睁开眼睛,白梨发现自己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住了,心里的恐慌开始无边蔓延,天马行空的脑洞也大开,不会是看她貌美如花,想来个先……后杀吧,或者是杀人夺宝?她也不想想她有宝可夺吗? 在这种情况下,白梨做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动作,她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中,将脑袋也紧紧捂住,好像这样别人就拿她无可奈何一样。 紧张间,却忽然听到一声“呵呵呵”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咳咳……”然后白梨听到了一个清朗的男音轻笑道:“渠山,你不是说这丫头胆子大吗?我看她是胆小如鼠。” “你再这样不停的说话,一会儿我想救都救不了你。一会止不住血,可别怪我没有本事。”又听到一个男声道,等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过听另一个男人怎么喊他渠山,莫非是他的字,古人都不喜欢以字互相称呼吗? 想到这里,白梨悄悄的从被子里露出了一个乱蓬蓬的脑袋,悄悄的看了一下站在床边的身影,窗中透进屋内的淡淡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不是徐守云又是谁?看到熟人,白梨瞬间放下心来,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拍拍胸口,“吓死我了!” 见到她从被子中坐起来,徐守云猛的转过身,顺便站在歪在炕上的男人身前,挡住他的视线,“放心,我不会偷看的,一个毛头小丫头而已,”那男子低估道。“三爷!”徐守云不满的喊了一声,又对着背后的白梨道:“你快些收拾好!” “哦,好!”此刻白梨即使不问,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因为刚才那淡淡的一瞟,她已经看出了歪在炕上的年轻男子深受重伤,以致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还是靠着墙才勉强维持坐立的姿势,即使如此,他也只是斜坐着,并不端正。 等白梨穿戴整齐之后,徐守云吩咐她:“你到门口看着点,我给他包扎一下。” “哦,好。”白梨也不多说,立刻走到门前站着,给他们打掩护,此刻她才能好好想想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守云带着一个受伤的男子躲到她这里来,而他自己称那男子为三爷,那男子为什么受伤,而从徐守云的称呼和态度上可以看出这男子身份不低,但是和徐守云的交情应该不错,不然不能这么轻松的开玩笑。 可是让她疑惑的是徐守云为什么想起来要带他躲来她这里,他家或是仁心医馆不是更加适合吗?难道现在城里还有人在追他们,所以不适合回家,也不适合到任何一家医馆去。 “阿梨,进来吧。”白梨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徐守云的声音传来,白梨答应了一声进了屋。 “阿梨,这位是……”徐守云犹豫了一下,“我叫穆玄英。在家排行老三。”徐守云为难之际,那个三爷自己做了自我介绍。 姓穆,中间那个字还是玄,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这不是大宁朝皇家的姓吗?行三?白梨忽然想到了南岭山下的别院,是给嫁往青城的大公主建的,听说这大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女,当今皇后娘娘所出,而且只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就是行三。 想到这里,白梨心中怦怦乱跳,什么穿越女见到皇上王爷态度大方得体丝毫不惧的特质在她这里都是空谈,见到这位皇子她第一反应就是紧张,倒是没有下跪,不过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毕竟拥有一个现代灵魂,对于古代这种下跪行礼的方式在她的脑海中就不存在,所以她才没那么丢脸的来个匍匐跪地。 “你看,即使我只说个名字,人家也猜出来了。”三爷笑道。“你叫阿梨吧,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人。你就和渠山一起称呼我三爷吧,对了,你这屋子要借我住几天,等我将伤养好了再说。” 他说话间,白梨已经渐渐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她立刻从善如流的施了个礼,道:“三爷。”穆玄英点点头,复道:“我休息一会。”徐守云点点头:“你先睡,明天一大早让阿梨去仁心医馆抓药。” 等穆玄英睡着之后,徐守云和白梨坐在屋里喝茶,“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对你说,这次躲到你这里来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让你受惊了,不要见怪。”徐守云啜了一口茶道。 “徐大哥怎么忽然间这么客气起来了。”白梨轻笑。“你不懂,这次事并不是普通事情,很有可能到最后你也有危险,所以你明天到仁心医馆抓药的时候一定不能直接去抓伤药,而是和治疗伤寒咳嗽的药物一起抓,我姨夫要是问你,你悄悄的跟他说是我要你去抓的,他就不会多说什么。”徐守云交待道。 “嗯,我知道了。”白梨轻声应道,又忽然问道:“徐大哥,你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我,就不怕我透露出去吗?”你就这么相信我,这才是白梨最想问的一句话。 “我自然信你!”徐守云浅浅一笑,在这月光莹莹的夜间却如华光一现,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白梨甩了甩头,将自己从这不知名的情绪中醒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困了?要不就去睡会儿,这里我守着。”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徐守云也知这样不妥,毕竟房间的炕上还躺着穆玄英,让白梨这样和他一起坐着已经不合规矩了更何况躺着,只是看到她犯困,他也不忍心她一直熬夜。 “还好,不太困,你们来之前我已经睡了两个时辰了。”白梨轻声道。 在这深秋的夜间,在这洒满月华的屋中,一个是英俊深沉的男子,一个是豆蔻娇小的少女,坐在桌边秉烛夜谈,让人看了,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确是让人感到一种出乎意料的和谐和温馨。 第五十章:礼物 第二天一大早,白梨估摸着仁心医馆应该营业了,便以自己头痛需要去医馆看病为由请了半天假。 仁心医馆和锦裳绣坊中间只隔几家铺子,近便的很,白梨到的时候,也才辰时刚过,医馆应该刚刚开门不久,因为小邱正在擦柜台,听到脚步声,小邱惊讶的问道:“阿梨妹妹,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我头疼又有点咳嗽,咳咳……”说着就咳了两声,“想着还要上工,就想早些过来找蒋叔给看看。” “师父刚起来,正在洗簌,我去喊他。”小邱说着就要往后院去。“唉,等等,小邱哥,你忙吧,我去后面等蒋叔吧。”白梨阻止了小邱,自顾自的向后院走去,这事最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那好吧,阿梨妹妹自己进去吧。”小邱也不在意,继续收拾柜台。 白梨走进后院,兰姨还没起床,蒋大夫已经打理好自己了,正在拨弄簸箕上的草药,“蒋叔,”白梨轻声喊道。 “咦,阿梨,你怎么过来了?”蒋世千问了和小邱同样的话。“蒋叔,徐大哥让我来跟你讨一些治风寒和咳嗽的药,顺便在抓一些治外伤的药。”白梨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蒋大夫会不会问她出了什么事情,虽然徐守云说了蒋大夫应该能明白,但那毕竟是应该,而不是绝对。 “你等一下。”蒋大夫只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拎了四五包药出来了,道:“你将这些药带给守云,他知道怎么用,还有这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自己制的药丸,生肌止血效果很好,你也带去吧。” 白梨一听,哪还不明白,蒋大夫比白梨恐怕还了解情况,毕竟兰姨和蒋大夫没有儿女,蒋大夫又没有兄弟姐妹,平日将徐守云兄妹几个看做自己的孩儿一般,肯定比她这个外人知道的多。 白梨辞了蒋大夫,拿了药回了绣坊,她走时还特别注意有没有人在身后跟着,反正以她的警惕性是没有看到人。 回了绣坊,于嫂看到她抓了这许多药,担心的问道:“找蒋大夫看了?是不是很严重?” “没事,蒋大夫说只是风寒而已,只是吹了风的缘故,这药虽多,却是好几天的用量。”白梨答道。 “那你快去歇着吧,今天休息一天,我让小棠去帮你熬药。”于嫂道。 “呃,不用了,于婶,我自己熬就行了。”白梨哪敢让别人碰这药。 “跟我还客气,把药给我。”于嫂说着就来接白梨手中的药包,白梨吓了一跳,忙将药包藏到身后,道:“小棠本来身体就弱,再帮我熬药被药味冲了可就不好了,再说了,我这风寒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也是能传人的,特别是像小棠姐这样体弱的人更容易被传上,我怎么能害了小棠姐了。”看着于嫂有些犹豫,白梨再加一把火,“咦,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于婶,你看这一会儿我都没有咳嗽,自己熬药绝对没问题的,你放心去忙吧,我吃了药就会去账房记账的。” “那你自己当心点,要是还是不舒服的话,就来告诉我,我找人来服侍你,记账也不必着急,随后我去跟大东家说一声,想必她也不会计较的。”于嫂退而求其次的道。 白梨连连点头,又去推于嫂,道:“于嫂,你看王姨她们都在绣架前盼着你去指点呢!” “你这丫头净胡说,这么远你能看到你王姨坐在绣架前,你那是什么眼神,千里眼呀,我看哪,你这病是不重,还有精力骗你婶子。”于嫂边摇头边走了。 白梨拍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刚才她紧张死了。 直到于嫂的身影进了一间绣房后,白梨才推开屋门,走进去插上门栓,忽然想起来她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没有给这两位买吃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那个我忘了给你们买些早点吃了。” “这样吧,一会我去厨房和刘婶说我没有吃早餐,去找她做一点。”白梨补救般的说道,这位可是皇子,她怎么敢怠慢他。 “我一会还要去衙门里当值,不去的话更加引人怀疑,只能委屈三爷先在这里住着了,阿梨一会你把药和吃食准备好送来给三爷,把房门锁了,就去账房吧,晚上我会过来的。”徐守云边收拾边交代道。 穆玄英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又笑嘻嘻的对白梨道:“阿梨姑娘,这几天要麻烦你了,这样吧,等我走之前,我送你一件礼物,你好好想想,需要什么,这几天都可以跟我说。” 要什么?要银子可不可以,她家什么都不缺,唯独缺银子在城里买一间宅子,白梨在心中默默想道,可是这话也不好对人说呀。 四天过去了,这几天白梨整整瘦了一圈,如果有谁像她这样白天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房间里的穆玄英,夜间还不能好好睡觉,只能趴在桌上囫囵的打个盹,无论是谁也是要面目憔悴的,不过有一个人另外,徐守云可以说和她一样,白天要上班,晚上还不能休息,不对,应该说他还不如她,因为她晚上还能打个盹,而徐守云晚上基本上都是一夜守到天亮,不过也许他在衙门无事时可以休息一下,可是白梨白天也偷懒了,但是这白天睡觉和晚上休息是不同的,再说,心中有这么一件事情存着,又怎么能真正睡着。 不过于嫂她们都是以为她是因为生病才瘦下的, 好在这几天并没有看到有人追踪而来,而在昨天,白梨看到一只白鸽飞到窗台上停下,穆玄英说是他联系上了他的侍卫,他们已经在封城的一间客栈等着了,今晚就是他离开的日子,白梨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总算将这尊瘟神送走了。 “对了,阿梨姑娘想好了要的礼物了吗?”走之前,穆玄英突然回过头问道。 “这个,我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的。”白梨想了一下说道,对于这个地位高贵的男人,她还真不敢有什么要求,谁知道他是真想送她礼物还是故意试探她的,算了,就当花钱买平安吧,再说也没花她的钱,顶多让她操心了几天。 “既然想不起来,那我就自己送了,不合阿梨姑娘的心意可不要怪我,呵呵……”说着和徐守云一起离开了。白梨被他最后的两声笑弄得瘆的慌,不知道穆玄英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不满意她的没有要求,她曾经听人说过,有些人最不喜欢的就是送出去的东西被别人拒绝,穆玄英虽然没有送她东西吗,但是他给了她一个礼物的承诺,但是被她拒绝了,性质是一样的,等下次见到徐守云一定要问问怎么回事,那个穆玄英不会送她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你吓到她了,”他们走到侍卫住的客栈后门时,徐守云忽然出声道,语气中隐含这不悦。 “没事,我就故意吓吓她,你没看到我笑完的时候,阿梨脸色都吓白了。”穆玄英笑着道。 “我看见了。”徐守云冷着声音道。“啊?”穆玄英不明白,“我说我看见她脸白了。”徐守云强调。 “哦,好玩好玩,那小姑娘一直装大人样,只有第一次和这一次才看出来还是个胆小的姑娘。”穆玄英笑道。 “真正的大人听到你那样笑也会吓白了脸的。”徐守云的声音仍然很冷。 “咦?”穆玄英这才注意到徐守云不悦的脸色,他忽然凑到徐守云身边,贼兮兮的问道:“渠山,你是不是喜欢她?” 第五十一章:烦恼 徐守云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跃进了客栈内,“唉……你怎么不说话呀,沉默就是默认了。”穆玄英也跟着跃了进去。“唉,说真的,你果真喜欢阿梨,我算一下啊,一二三……,她比你小七岁呢。”穆玄英仍在身后喋喋不休。 “我想知道,皇子们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无聊。”徐守云无奈的说道。 “哪能哪,你不是都知道吗?我那个精明的大哥和那个外表看起来憨厚的二哥都有一个共同的兴趣,那就是乐此不疲的追杀我。”穆玄英无奈的摊摊手,“看这次的手段应该是大哥做的,他的布置永远没有他一直瞧不起的二哥精密。” “我去过八里镇几次,我想经过赶工,八里镇应该已经建好了吧。”徐守云说道。 “大姐明年二月出嫁,她为了我远嫁苦寒北地,无论如何,这座带着温泉的别院我一定要弄得符合她的心意,让她住的舒服。”穆玄英边走边说道,“你放心,去过八里镇看完之后,我就回京。下次再来可能就是明年二月,大姐出嫁的时候。” “你要来送嫁?”徐守云惊讶,“这样反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样反而更加危险,因为我就是个活动的靶子,随时有人会来想要我的命,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就像民间百姓嫁娶一样,由自己的兄弟亲自送嫁是每个出嫁的女儿都最想看到的事,这代表娘家兄弟永远是最强有力的靠山。贫苦百姓都能做到的事,为什么反而我这个作为皇子的弟弟却做不到。我相信,我不会因为给嫡亲的姐姐送一回嫁就将自己的小命送掉了,那样也太窝囊了。”穆玄英仰头看天,悠悠的说道。 见他如此,徐守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千万小心。”穆玄英洒脱一笑,道:“放心,我会全须全尾的来找你的,还要你领着我们走到青城呢,最好也能请到令尊,他可是大江南北都走过,有他领着我就更加心安了。不过如果令尊身体不允许,也不强求。” “到明年二月的时再看吧,我问问他的意见。”徐守云想了想道。 “说真的,不强求,不能让令尊带着身体不适送我们过去,那样我们的交情也就白交了。”穆玄英再次强调。 “我知道,他是我父亲。放心,我不会让他冒险的。”徐守云心想这不是我不让他去他就不去的,这几年徐纯就总想着再保几趟镖,再四处走走,说什么在家呆着对腿脚更不好,因为生锈了。 而白梨则因为穆玄英的离开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容光焕发的起床,推开窗户,看到秋日的阳光尚带着柔和的暖意照射在脸上,既没有夏日的*,又没有冬日的冷意,白梨感觉舒服及了,心情也更加轻松,果然将瘟神送走她全身都舒服了。 下午白杏来送绣品,带来了一个消息,“三叔和爷奶吵架了,一气之下跑到咱家来了。” “三叔那样的好脾气,怎么可能和爷奶吵架?”白梨惊讶。“是真的,三叔现在还在咱家呢,上午吵得架,吵完之后,就进了城,连中饭都没吃,娘正在给他做饭呢。”白杏肯定的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和爷奶吵架?”白梨皱着眉头问。 “我听了一耳朵,好像三叔自己找了个媳妇,但是爷奶不同意,嫌那家人穷。”白杏想了想说道。 “可是三叔非要娶人家,但是爷奶就是不同意,所以双方就闹僵了,吵架了。”白梨推测,“那三叔这跑到我们家来也不能解决问题呀,他还不是娶不到人家。” “吵架的时候哪能想那么多,肯定是气得不想在家呆了呗。”白杏道。 “那姐,你现在对那个张三……还有没有……”白梨试探的看着白杏的神色问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一想到如果娘要我嫁给别人,我还是不甘心。”白杏回答的倒是挺爽快。 这……这不是还没有忘记人家吗?白梨苦恼的想到,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恋恋不忘。 “那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张三?”白梨又问道,“什么张三,张三也是你叫的,人家有全名叫张三起,我去买猪肉的时候见过他。”白杏有些不好意思。 “那张三……”“是张三起,或者你可以喊他张三哥。”白杏打断白梨的话。 “好好,那张三起对你有没有……”白梨有些说不出口。“他对我和以前一样。”白杏有些失落。 唉,还是在一厢情愿。 白梨和白杏回到家的时候,白大富也回来了,白大康正气愤的和白大富说话,“娘说,汪家穷,一家五口人就守着两亩田,还要佃田过活,又说桂芳人长得瘦小,以后不好生,这样的媳妇娶回家做什么,既不能生财又不能下蛋。大哥,大嫂,我堂堂一个男子汉,还要媳妇的嫁妆回来生财,那我成什么了,谁又说瘦子就不能生孩子,咱们村不是有不少大娘大婶瘦的皮包骨头,还不是照样生孩子,再说,瘦子又不是不能长胖,她来了我多给她吃点不就长胖了。” 白梨和白杏在外听得“噗嗤”一笑,屋里的人听见了,韩氏道:“两个丫头,还不进屋。” 白梨走进屋,对着垂头丧气的白大康说道:“三叔,你刚才这些话和爷奶说了没?” “怎么没说,可是无论我怎么说爹和娘都不同意我娶桂芳。”白大康有些沮丧。 “三叔,你是什么时候和桂芳……额……桂芳姨好上的。”白梨有些拿不准应该怎么称呼汪桂芳,她是五河村汪家的长女,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家人挤在一座三间的茅草顶泥土墙的屋子里,人长得也黑瘦黑瘦的,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和白大康同龄,以前白梨都喊她桂芳姐的,现在显然这么称呼不太合适。 “你这丫头,问这个做什么?”韩氏嗔道。 白大康倒是坦白的说了,“就是正月间送你们回城,从八里镇回村时牛车卡在半道上了,恰好被桂芳看见了,和我一起将车轮从泥坑上给硬抬了出来,那之后我们俩就经常见面,有时我上山打猎时也带着她,给她一些兔子或是山鸡让她家改善改善伙食,最后这事被村里的李大娘看见了,到处说,就被爹娘知道了,他们就闹开了,其实闹开了也好,本来我就想娶桂芳,正为难怎么跟爹娘说呢,不料无论我如何请求他们二老就是不同意。” 第五十二章:计策 看着白大康沮丧的模样,白梨眼睛一转,忽的问白大康,“三叔,你觉的爷和奶最喜欢什么?” “爹娘最喜欢什么?爹最喜欢小金,娘最喜欢小金和二哥!”白大康锁着眉头说道。 白梨有些惊讶白大康的回答,白老爹难道不喜欢白大贵吗,为何白大康只说余氏喜欢白大贵,不过现在她也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 “爷奶喜欢二叔和小姑不假,但是他们还喜欢一样东西。”白梨提醒道,“那就是钱,是银子。” “喜欢银子,银子大家都喜欢,我也喜欢呀!”白大康不以为然。“阿梨的意思是……”白杏若有所思的出声道。 “知我者姐姐也!”白梨吊了一下书袋,“你这孩子,还打什么哑谜呀,你没看你三叔都急得不行吗?有什么主意赶快说。”韩氏催促道。 “那你们可别再说我心眼多的话。”白梨讨价还价,“你这丫头,还真记仇,我就不那次随便说了一下吗?到现在还记得呢!”白大康笑道。 “那你们以后还说不说了?”白梨再次问道,“不说了,不说了,好吧?”白大康和韩氏立刻保证道。 “三叔,上次卖地精的钱你没花吧,还在吧?”白梨不放心的问道,“在,我又没什么机会花钱。”白大康老实道。 “那就好!三叔,你可知道桂芳姨家有没有一两门有钱的亲戚,就算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也好。”白梨双眼晶亮的望着白大康。 “我听桂芳说,她娘的舅舅也就是她们姐弟的舅爷好像就在封城做生意,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阿梨,你问这个干嘛?桂芳说自从她姥姥姥爷去世后,这几年她们家人就再也没见过这位舅爷。”白大康再次强调,“若是想让桂芳舅爷给桂芳出嫁妆的话,别说都不知道她舅爷住在城里什么地方,就算知道了,人家也不可能好好的给外甥女的女儿出嫁妆的。”白大康认为白梨这个提议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 “三叔,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哪,我的意思是你给桂芳姨备嫁妆。”白梨肯定的道。“我给桂芳……”“阿梨的意思是三叔私下里给桂芳姨备一份体面的嫁妆,但是让桂芳姨的那个做生意的舅爷挂个名儿。我说的对不对,阿梨?”白杏一副我好聪明快表扬我的样子,每次都让白梨有她是姐姐,而白杏是妹妹的感觉,可能是因为自己有了上一辈子的记忆,心理年龄成熟,虽然这一世从小她就尽量让自己扮嫩,但是某些时候成年人的天性还是掩藏不住。 “就是姐姐说的这样,不过这件事做出来有风险。”白梨有些犹豫,“什么风险,我觉的这样很好,娘主要就是嫌桂芳家穷,没有嫁妆,她说虽然我也就分了三亩田,但那都是上等的良田,而且大哥二哥都是城里人,二哥还在城里买了宅子,说桂芳家和我们家不配。其实我觉得我和桂芳很配,二哥的宅子又不是我的。”白大康对于余氏的想法感觉很无语,“如果像阿梨说的,我偷偷的给桂芳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娘肯定就会同意的。” “但是如果这件事被爷奶知道了,那后果,三叔你想过吗?”白梨问道。“那奶绝对饶不了三叔。”白杏插嘴。 “那就一直不让爹娘知道。”白大康握拳,下定决心。“所以说呀,这件事一定要办的隐秘,仅仅只能告诉桂芳姨的爹娘,连她那两个弟弟都不能说,还有,就让汪婶子和奶说是桂芳姨的舅爷以前见过桂芳姨,看了喜欢,所以才给了她一份嫁妆,她两个弟弟既不知道更没有,不能让爷奶四处嚷嚷,否则万一传到她舅爷的耳里,那就不妙了,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和桂芳姨的舅爷说通了,可是又不知道她舅爷住哪儿?”白梨觉得这件事委实漏洞太大,她原来的想法是和桂芳姨那个富裕的亲戚说好了,这样泄露的可能就会小很多。 “好,就这样办,不然娘是不会同意的。”白大康下定决心。“大康,你真的这么决定。”一直默不作声的白大富皱着眉头问道,“这样若让娘知道了……” “那大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白大康问道。白大富摇摇头,白大康道:“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娶桂芳的。” 韩氏安慰白大富,道:“桂芳是个好姑娘,心眼实在,人又勤快,大康娶了她是他的福气。”“大嫂说的对,”白大康憨憨的笑着。 “三叔,你不能把六十两都给桂芳姨置办嫁妆,最多用个十余两,”白梨提议。“为什么,越多不是越好吗?”白大康不解。 “爷奶又不是傻子,一个隔了两代的舅爷给外甥女的女儿办嫁妆本就令人费解,更何况一下子给六十两银子,若是随手给了十余两,对于富裕人家也就是个打赏,爷奶也不会多做怀疑,你拿个十五两给桂芳姨办嫁妆,最好还让桂芳姨私下里送小姑一两件首饰,比如银簪,银耳坠之类的,这样的话,小姑拿了好处,就算不帮你们说情,但是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袢脚石。”白梨又细细的交代一番。 众人听了,觉得收买白小金实在是个好主意,白小金爱打扮,但是白家毕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白小金也就那么几件便宜的首饰,送首饰给她可是实实在在的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你这丫头,心眼可……”韩氏又一次忍不住了。“娘!”白梨快速的打断韩氏的话,“好好,我不说,只是你这小小年纪,怎么一肚子主意。” “有主意好,那是阿梨聪明,”得到了白梨聪明的好处,白大康不吝啬言辞的夸赞白梨。“三叔,还有一件事,若是这件事传到了桂芳姨舅爷的耳中,他若是个君子,顶多疑惑的来问一下,听了你们解释也就不会多说,若他是个小人,肯定就会拿这件事威胁你们,要不让你们退还嫁妆,要不让你们给银子封口,还有就是桂芳姨的两个弟弟要是得知……”白梨话还没有说完,白大康抓了抓头道:“我想把这件事告诉铜栓和铁栓,免得以后大家猜疑。” “这样也好,只是要让他们管住嘴,不然让爹娘知道就麻烦了。”白大富考虑道。白大康见大哥也支持他,稍稍放松了,又道,“至于前一个,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顶多让爹娘知道吧。” “爹,娘,阿梨,你们就不要再操心了,先让三叔将桂芳姨娶回来再说,以后的事是那个什么来什么挡的,什么掩的!”白杏帮着劝道。 “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梨接口道。 第五十三章:礼物 没想到白大康的行动力这么强,没过几天,白大富一家就接到村里人带的信,白大康要定亲了,此时小户人家大定小定都是一起办的,定亲后就可以择个良辰吉日成亲了。 白大康定亲前一天,白梨他们一家就回了村,这次回去白松的变化最大,他穿了一身石青色小长袍,头上挽了个小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脚上穿了高低鞋,走路和正常孩子差不多了,俨然一副小书生的装扮。 白老爹倒是仔细看了一下白松,微微点了点头,白松激动的脸色通红,这微微的一点头,恐怕比他顺利的背了一首诗,夫子的表扬还让他激动。只是余氏仍然是那副嫌弃的模样,“穿的再好还不是瘸子,丑人多作怪。!” 白杏气的脸色涨的通红,就要跳起来,被韩氏一把抓住。“唉,姐,这穿了花裙子的不一定是美人,也可能是东施效颦。”白梨笑咪咪的对白杏道,今天余氏就穿了一件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马面裙,白梨实在是被余氏给气坏了,有这样的亲祖母吗? 白杏也反应过来,“对呀,真是老树根装牡丹花,乐死人了。”白杏的嘴也不遑多让,和白梨一样毒。 余氏气的面色发白,白小金听到了,忙过来,道:“你们说什么呢,我看你们胡说。”说着就来扇白梨和白杏,白梨一把握住白小金的手,笑道:“小姑,我可没说谁,我和姐只是在聊天,聊到了衣服而已。” “好了,小金,不要说了,我们回屋!”余氏喝到,说完狠狠的剜了白梨一眼,这一眼让白梨有些心惊,她觉得余氏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她的,不过,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她羞辱白松。 “你们呀……”韩氏叹气。“娘,难道就看着奶这样说阿松?我们越顺着她她就越得寸进尺。”白梨道。“反正我是忍不下这口气。”白杏附和。 只是接下来余氏并没有什么举动,第二日,白大贵一家也回来了,一大家子人都去了汪家,再加上汪家自家人,还有请来帮忙的邻居亲戚,简直将汪家的小土屋给挤爆了。 好在银子的威力绝对不小,无论如何,余氏总算没有怎么为难汪家,顺顺利利的将亲事定了,定在腊月初十成亲。 汪桂芳人长得一般,但的确如韩氏所说,是个实在厚道又能干的姑娘,她无论是对白梨白杏白樱,还是白杨白槐和白松都是一视同仁,吃过午饭后,大人们在屋里说话,汪桂芳还偷偷走到白梨身边,羞红了脸对她道:“阿梨妹妹,我听大康说是你出的主意,我们的事才能成的,姐姐在这谢谢妹妹了。” “桂芳姨,你可不能喊我妹妹了,马上我就是你侄女了。”白梨笑着道。 汪桂芳被这声姨喊得面颊更是通红,这时白大康走出来,道:“你别听阿梨的,她故意逗你的,你不知道,她可皮了。” “三叔,你觉得你这样说一个曾经帮助你成就人生大事又聪明绝顶貌美如花的侄女,你有良心吗?”白梨自吹自擂。 “呵呵,我以前还真不知道阿梨这么逗。”汪桂芳笑道。白大康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白大康的定亲礼走完了,白大贵一家和他们家一起回了城,两家都各自租了骡车,白大富和白大贵各自驾车,“大哥,我听说你现在也是刘记木坊的东家了,这是不是真的,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白大贵扯着嗓子问白大富。 这个二叔,故意的吧,他在赶路时问,就是让白大富没有心思考虑什么借口,再说,白大富本来就不擅长说谎,这下子肯定一问就被他问出来了,果然,就听白大富回道,“大东家是我二舅哥,我只是凑了一小份子,每个月也只能得个七八两银子。” 还好,白大富还知道将月收入按照最少的那两个月说。“这……爹娘还不知道吧。”白大贵笑着问道。 “二叔,爷奶还不知道,我们准备过年的时候再说,让爷奶高兴一下。”白梨插嘴。 “呵呵……这样很好,很好。”白大贵说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听到白梨说话的声音,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的白樱忽然抬头看了她一下,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白梨不知怎的,看白樱是一次比一次看不懂。 前世的时候,三叔虽然也娶了汪桂芳,但是远远没有如今的顺利,当时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三叔从老宅搬出去了,才勉强的和汪家做了亲,只是爷奶根本就没有承认过汪家是白家的亲家,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起了变化呢?到此刻,她不得不怀疑有人和自己一样,或许也是重生的,或许有着别人没有的特殊经历,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白梨。 两家人最后再也没有说过话了,自从去年换地的事情没有成,又加上中秋节的事,白大富和白大贵这对亲兄弟是越来越向着貌合神离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下午的时候,白大富去了一趟木坊,晚上回来的时候后,一向寡言的他竟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脸上也带着喜意,这让一家人都惊掉了下巴,白松更是奇怪的和白杏白梨说,“大姐,二姐,爹不是生病了吧,从学堂接我回来之后,就一直笑着,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一个人在那发笑。” “他爹,你在那傻乐什么呢?”韩氏奇怪的问道。 “三娘,你知道今天我去木坊,知道了一个什么消息?”白大富竟然玩起神秘来。 “好消息!”白梨白杏异口同声的道。 “你们怎么知道是好消息?”白大富疑惑。“看爹你的脸色,爹,难道你不知道你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后面了?”白杏打趣道。 白大富一听,不自觉的摸了摸嘴角,“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一动作,将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白梨发现白大富其实也有幽默细胞,只是需要遇上合适的条件比如好事,还需要有人开发比如白杏,才能发挥出来。 “好了,别在犯傻了,孩子们都笑你,快说说木坊里遇到什么好事了?”韩氏笑着问道。 “木坊里接了一单大生意,是给长公主的别院做家具,里面所有的家具活都交给了我们木坊。”白大富喜道。 韩氏听了,反而忧心,问道:“毕竟是皇家,若是做的不好,会不会有罪,再说,他们付不付工钱哪?” “我一开始听了,也跟你一样,很是害怕,但是二哥说来的是三皇子府的管家,他看了我们木坊做的家具,很是认同,木材都是好木材,由他们自己提供,已经拉来了,至于工钱,已经给了一千两的定金,说是明年二月长公主成亲之时,肯定会在别院歇息几天,那时再付另外两千两。”白大富解释道。 “那这么说,只是工钱就有三千两,怎么这么多?”韩氏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大件的只是拔步床,架子床就有好几张,圆桌板凳木椅也有数十套,小到炕几梳妆台马桶火桶更是多。再说,皇家出手肯定大方,这银子是他们定的。明年二月就要交货,距离现在只有四个月了,二哥说从明天起我们夜间也要赶工。”虽然会很累,但是白大富想到最后能分的工钱就浑身是干劲。 “我们木坊虽然不错,但是城里还有好几家大木坊,三皇子府的管家怎么就找我们木坊了?”韩氏还是很疑惑,她是个谨慎的妇人,对衙门里的人都怀着惧意,更何况这次直接和皇家打交道了。 自从白大富一说三皇子府的管家,白梨就知道了这肯定就是三皇子说的要送自己的礼物了,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个礼物送的甚合她心意,既得了钱,又不用引他人怀疑,而且是整个木坊都得钱,也算是回报了一直帮助她家的木坊其他东家,原来这个三皇子穆玄英人还不错,上次肯定是故意吓她的,只是他怎么知道他爹是刘记木坊的东家之一。 白大富的话为白梨解了惑,“这个,二哥说还要谢谢我,说是衙门里的徐捕头介绍的,说我们木坊做的活精致不说,价钱也公道,再说,这毕竟只是个别院,又不是长公主的嫁妆,嫁妆的家具早就在京城做好了,直接拉过来就行。”又满脸惆怅的说:“还真得感谢人家徐捕头。又帮了我们这个大忙。等这次的银子得了,家里也就可以买宅子了。”自从在白大贵的宅子了过了一次中秋节,宅子就一直是白大富的心结。 白梨暗叹,无论古今,人们对房子的追求从来没有变过,有一所自己的房里,是每个成家立室的人心里都有的愿望。 第五十四章:亲事 当晚,韩方意外的来了白家,将做好的书桌和梳妆台送了过来,“谢谢你啊,方表哥。”白梨笑嘻嘻的道谢。 送韩方出院门的时候,韩方低低的说道:“阿梨,我将小棠的事和我娘说了。” “你和二舅母说了,那二舅母是什么意思?”白梨试探的问道。 “我娘和我爹都见过小棠了,说她是个好姑娘,只是小棠和于婶几乎日日住在绣坊里,我们也不好直接找个媒婆到绣坊里提亲,我娘的意思是想请姑姑出面和于婶提一下,若是于婶同意了,我家再去提亲。只是……”韩方面有难色,“只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怕姑姑和姑父还有阿杏妹妹心中不痛快,才不敢开这个口。” “我娘心中是不痛快,但是你毕竟是她的亲侄子,真要有事求她难道她还真能不管。”白梨觉得韩方和于小棠很般配,再说,白杏那事二舅和二舅母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韩氏还不知道,明明白杏也不乐意的。 “那我明天就让娘来找姑姑。”说着,驾着骡车一溜烟的走了。“哎……”白梨在后喊道,她还想问他木坊的事呢,怎么溜得那么快。 没过几日,韩氏就来绣坊找白梨了,将二舅母托她的事情告诉了白梨,问:“这个时候,于嫂子忙不忙?” 白梨去看了看,于嫂刚刚回到正厅喝茶呢,白梨走上前去,道:“于婶,你现在有空吗?我娘来了,我那还有一堆的帐要理,你帮我陪我娘聊聊天?” “好啊,我正闲着着急呢,快让你娘过来吧。”于嫂自然知道韩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找她聊天,而且她对韩氏为什么事找她心里也有谱,自从上一次登山时看到小棠和韩家那小子一起登山时,她就隐约猜到了。 没过一刻钟,韩氏从厅中出来了,“娘,娘,怎么样,于嫂同意了吗?” “没说同意,但是也没有一口否决,只说小棠年龄还小,她想着将她养到十六岁再帮她找人家。”韩氏轻笑,“其实每一个做娘的都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但是孩子长大了,总不能不嫁人吧,唉,人家就一个女儿就这样舍不得,我还有你们三个呢。” “娘,你怎么感慨上了,赶快说正事,你劝劝于嫂了吗,其实方表哥人很不错的。”白梨急追着问道。 “方哥儿今年十六岁,要是再等两年十八岁,倒也不迟,只是你二舅和二舅母就方哥一个儿子,总想着早些抱孙子,这事情我还要问问他们,”韩氏说完就往院外走,道:“我先回去了,还要去问你二舅母是个什么意思呢。” 最后,据白杏实况转播,二舅母虽不同意两年后成亲,但是耐不住方表哥坚持只娶于小棠,还说什么就算娶别人了,他也不入洞房,看她的孙子从哪儿来。 这做父母的很少有能拗得过孩子的。 自从于小棠和韩方的事定下来之后,虽礼法上说未成亲之前两人不能见面,但是韩方哪忍得住,三天两头的往绣坊跑,一会儿送一包糕点,一会送个卤肉给加菜,一会又送一些女孩子爱的小玩意,比如木簪,手环之类的,于嫂看了,竟然也不制止。 “哎哎……”当韩方再次敲开绣坊院门的时候,白梨跑到于小棠面前挡住韩方的视线,垫着脚拍了拍韩方的肩膀,“我说二表哥,你这三天两头的往这儿跑,木坊里的活做了没,我爹和二舅他们这段时间夜间都在赶工,你还有时间来这儿?” “阿梨妹妹,我都是趁着吃饭时跑来的,花不了多长时间。”韩方急着解释。 “你吃饭的时候过来,从木坊到绣坊,要过好几条街呢,那你没吃饭,你不吃饭还做那么重的活,身体怎么吃得消。”于小棠拉开白梨,急急忙忙的对韩方道。 韩方和白梨都被于小棠这一连窜的问话弄的发愣,这个还是从前那个害羞腼腆的于小棠吗? “阿梨,你看你成了棒打鸳鸯的坏人了吧?”后面传来王氏幸灾乐祸的声音。 “好好,不打扰方表哥用可怜的短暂的吃饭时间换来的相会了,我走啦。”说完挥了挥手,就要往院内走。 “哎……阿梨,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于小棠立刻拉住白梨解释道。 “我知道,我开玩笑的。”白梨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时间转眼而过,封城已经进入了严寒的冬季,也早已下了第一场雪,明天就是腊月初十,也就是白大康成亲的日子。 虽然木坊很忙,但是再忙,白大康的大好日子,白大富也不能不回去。 腊月初九的一大早,白大富就租了骡车准备回五河村,好在这几天天气还不错,没有下雪,韩方也和他们一起去喝喜酒,其实应该是韩垚和周氏明天去的,但是白大富走了,韩垚再走,就太耽误工期了,所以韩家二房就让韩方跟着白大富他们一起回来随礼了,韩方毕竟还只是个学徒,他不在也不会耽误太多事的。 回到五河村,白大贵带着白杨白槐也回来了,只是没看到童氏和白樱,“你媳妇和白樱呢,哪去了,自己亲兄弟成亲也不回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城里的阔太太了。”余氏满脸不悦的问道,他对白大贵这个儿子的确疼爱有加,对白杨和白槐这两个孙儿也是慈祥宽和,但是对童氏这个儿媳妇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否则为什么俗话说婆媳是天敌呢,这天底下的婆媳能够和睦相处的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还是余氏这样的婆婆呢。 “阿樱病了,秋玲在家照顾她,昨天发了一天热,天这么冷,我不敢再让她坐骡车,否则再受凉了就更麻烦了。”白大贵恭敬的解释。 “一个丫头片子,那么娇气。”余氏虽然这么说,但是到底没有为难白大贵。 “你看奶对二叔多好,这要是我或者你生病了,娘留在家里没回来,奶还不知道怎么为难咱爹呢,你看到二叔那,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解决了。”白杏不忿的说道。 “老大媳妇,你弟媳没有回来,你就多做一些,请的帮忙的人明天才来,你先到小连河将这些菜洗了,还有这鸡和鱼也杀了,洗干净。”余氏转身吩咐韩氏。 白梨低头一看,厨房里堆了一堆白菘白萝卜土豆,六七只捆了腿脚的鸡,还有一桶鲢鱼,“这么多?”白杏有些不敢相信,“这该洗到什么时候啊。” “洗到半夜也得洗出来。”余氏撂下一句硬邦邦的话就出了厨房。 第五十五章:刁难 “你……”白杏还要走上前去喊余氏,被韩氏拉住了,“这是你三叔成亲的好日子,忍一下吧。”白杏嘟了嘴。 “姐,要不是怕耽误了三叔的好事,我们慢慢拖着就是,但是今天我们不是在帮奶干活,就当是帮三叔的忙。”白梨却想着如果这事就是余氏对上次她和白杏的不敬的报复,那已经算是很善良的报复了,但是她总觉得上次余氏那一眼中包含的怨恨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多想无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韩氏挑着鱼和鸡,白梨和白杏各自提着满满一竹篮的蔬菜前往小连河,“唉哟!累死我了!”到了河边,白杏重重的将竹篮扔在地上,使劲的揉着胳膊。 韩氏和白梨也将木桶和竹篮放下,蹲在河边开始清洗。 小连河的水虽然终年不结冰,但是在这寒冬腊月,双手浸入冰凉的河水中,刺骨的寒意似乎将整个人都冻住了,白梨打了个寒战,韩氏看见了,道:“是我疏忽了,阿梨,阿杏你们快别洗了,小姑娘家碰多了冷水对身体不好。” “娘,没事,洗一会就适应了,我们不帮着你,你洗到今个夜里也洗不完。”白梨边剥下手中的一片白菘叶子边说道。 “对呀,娘,我们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村里的姑娘谁不碰凉水呀,放心,我们壮着呢。”白杏也笑嘻嘻的道。 “年轻姑娘哪有说自己壮的!”韩氏嗔了白杏一眼,又看了看堆了一堆的菜,无奈的道:“要是实在冷的狠了,可不能强撑,弄坏了身体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这时候要是有能够专门在冬天洗衣服的那种塑胶手套多好呀,看着自己已经冻成胡萝卜的双手,已经麻木了,没有什么感觉了,白梨心中暗暗想着这个不可能的事情。 冬日的白日短的很,感觉没过多久,天就渐渐暗起来,这时候,后面传来韩方的喊声,“小姑,阿杏,阿梨。” “方哥儿,你怎么过来了?”韩氏惊讶的转过头问道。 “吃晚饭时我没见到你们,就问了一下,才知道你们在这洗了一下午的菜,那老妖婆也太欺负人了,她自己还有那个白小金怎么在家舒服的烤火,还有二房那两个竟然没回来,在城里偷懒。姑父也不管?” 韩方气死了,吃晚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唯独少了韩氏母女三人,他问却没人回答他,他还以为她们到村中交好的人家去窜门了呢。 只是当他看到白大富在桌子上夹菜放到一个小瓷盆里,“你让我们大家都不吃了,只给那三个没用的赔钱货吃!”还没夹几筷子,余氏砰的摔下手中的碗,怒气冲冲的瞪着白大富道,那眼神倒不似在看亲儿子,而是像在看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韩方看的心惊,他忙低声问身边的白杨,下午的时候他带着白松白桃在村子里逛,所以两个小的也不知道娘和姐姐到哪里去了,这时看到白大富被余氏怒骂,已经吓得惴惴不安了。 白杨也是个机灵鬼,而且奇怪的是并没有受白大贵童氏和白樱的影响,对大房一直都抱有善意,他凑到韩方耳边低声道:“我看见奶让大伯娘阿杏姐和阿梨姐去小连河洗菜了,有鸡有鱼还有一大堆的土豆白菘和萝卜。” 韩方一听,立刻就跑了过来,“那方哥儿你也没吃饭?”韩氏站起身问道。 韩方赧然一笑,“我刚才太生气了,就直接跑了过来,没事,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你姑父会留……”“娘,爹肯定是想留饭给我们的,但是奶会允许吗,那饭菜奶都看的死死的,说不定根本就没做我们的饭菜。”白梨打断了连韩氏自己也不相信的期望,韩方心道阿梨猜的可真准,那老妖婆可不就是不让姑父给她们母女留饭吗,唉,他可真蠢,当时应该在自己那桌留一些饭菜给姑姑和表妹的,幸亏爹让姑姑一家搬到了城里,不然这一年到头她们哪能过一天安生日子,明天都要办喜事了尚如此,就更加不要谈平日了。 只是可惜他虽然是姑姑的娘家人,但今年也才十六岁,尚未成亲,还被人看作孩子,没有能力帮姑姑讨公道,今天来的要是他爹,看不闹得那老妖婆自己也别想吃饭。 有了韩方的帮助,他们速度加快了许多,终于在天彻底黑之前洗完了所有的菜,“连二表哥都来帮我们,爹都不来。”回程的时候,白杏伤心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爹回来,就被爷奶安排了一堆的事,请人帮忙借桌椅板凳借碗筷等等所有成亲需要准备的事情都等着爹去做。他哪有时间来帮我们洗菜呀。”白梨虽然也难过,但是还是保持理智的。 “白家三叔自己成亲,他要准备当新郎官,不能去做这些事是应该的,那白大贵怎么也不做,全靠姑父一人,难道他就不是做哥哥的。”韩方为白大富和韩氏打抱不平。 白大贵因为上了十余年学堂,虽然一个功名都没有考上,但是一手毛笔字写的倒是尚能见人,白老爹和余氏给他安排的活就是明天记随礼帐,今天他就在家里摆弄纸墨笔砚,其他什么事都没做。 白梨他们正为白大富一个人做活抱不平,却没想到回家之后会有另外一件更加不平的事在等着她们。 进了院子,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这对于明天即将要办喜事的家庭来说很不寻常,白梨心中有不妙的感觉,和韩方韩氏白杏一起将洗干净的鸡鱼和蔬菜放进厨房,果然不出所料厨房里的锅都刷的干干净净了,没有一点烟火气,更别提有饭菜剩下了,不过白梨现在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她是被院子别有的一番诡异的安静弄的有些不安,韩氏和白杏也有些感觉不对劲,只是粗神经的韩方还摸了摸锅沿,“都凉了,真是个老妖婆。”他低声骂道,“这么冷的天,洗了一下午的菜,竟然还不给吃的,没见到哪家的婆婆这样虐待人的。” “方表哥!”白梨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怎么了,放心,我又不是你们家人,就算骂她老妖婆她也奈何不了我。” 第五十六章:刻薄 “不是,你听正屋里是不是有声音?”黑暗中,白梨用眼神指了指正屋的方向,“里面有人住,有声音不是很正常。”韩方不以为然。 “似乎有哭声?”白杏仔细听了一下道,“像孩子在哭,不会是阿松阿桃吧。”白杏有些担心。 “我们去看看……”白梨率先走了出去,正屋是白老爹余氏和白小金住的地方,一般的时候,白梨她们是不进去的,曾经有一次白松进去找被余氏留下训话的白大富,竟然被白小金说白松是小偷,想偷桌上放的点心,余氏罚了白松跪了一个时辰,韩氏心疼的哭了一个时辰,白大富在院子中转了一个时辰,都要将鞋底磨破了,白梨和白杏也气了一个时辰,这也是迫使白大富即使被余氏揪着打也要进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正屋的门关的紧紧的,白梨上前推门去,门被从里插了门栓,白梨使劲的拍门,对白松白桃的担心让她也顾不得余氏的刁难了。 吱呀一声,门被从里大开,白小金开了门,看到屋外站的白梨,她竟然露出了一抹轻笑,“哟,终于回来啦,快进来,就等着你们呢!”话说的温和缓慢,却让白梨他们感到一股寒意。 跟着白小金走进屋,屋内的情景让白梨气的眼睛都红了,白老爹和余氏坐在上首,两侧坐了白大贵白杨白槐,还有一个座位应该是开门的白小金的,白大康则站在余氏身侧,一副哀求的模样,而白大富白菘白桃竟然跪着,正对着白老爹两口子跪着,白大富脸上还有指印,应该已经被人扇过脸,白松和白桃歪歪扭扭的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地,支撑着摇晃的小身体,两张小脸蛋上也全是泪痕,却没有发出完整的哭声,只抽抽噎噎的哽咽。 看到此等情景,韩氏一下子扑倒白松白桃身边,将两个稚龄孩儿一把搂到怀里,心疼的喊到,“阿松,阿桃不怕,娘在这里!”白松白桃投入韩氏温暖的怀里,强忍的委屈伤心如开闸的洪水,猛然大哭了出来,“娘,娘,阿桃好疼好冷!”韩氏温柔的抱着白松白桃轻声安抚着。 韩方被这一幕气坏了,他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又怎么能够控制自己的脾气,他猛的冲上前去,嚷道:“你这个老妖婆,……”白杏要上前拉他,被白梨阻止了,就让韩方好好骂骂余氏吧,反正无论他们一家做或者不做,余氏已经对他们这样刻薄了,那还不如让她受一顿骂,好好的出这一口恶气。 “你这个恶毒的老妖婆,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就不怕下辈子投胎断子绝孙吗?就你这样,还喜欢读书人,还想让儿子考功名,有这样一个不慈不公的娘,不怪你那二儿子考了十几年,还是个白身。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当那老封君,因为你没那么好的福气。”韩方不带喘气的一连窜骂下来,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余氏气得脸色发白,用手颤巍巍的指着韩方,说不出话来,韩方却并不就此停止,他又对着白老爹说,“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孙儿孙女,你以为你很威风,只会跟自己的晚辈耍威风的人算什么爷们。” 白小金这才反应过来,她一气跑到韩方面前,扬起手就要扇他耳光,“我打死你这个满嘴胡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方一把抓住了手腕,韩方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好男不跟女斗,虽然你是个母老虎,但是我也不打你,但是别来招惹我,我可不是你家人,处处供着你这个假千金真老虎。”说完将白小金推了老远,白小金气得对白大贵说,“二哥,你还不管管这个无赖,竟然在咱家耍什么威风,还骂爹娘。” 自从韩方骂余氏二儿子考不上功名的时候,白大贵一双眼就恨恨的瞪向白大富,是的,他并不看韩方,而是只瞪向白大富,那眼神凶恶可怕,仿佛随时都要站起和白大富拼命,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站起身,只是掩饰般的收起了目光低下了头,白小金和他说话时,他也只轻瞟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一切有爹娘做主。” “二哥……”白小金还欲再劝,白大贵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白小金又不甘心的去拉白大康的衣袖,“三哥,你……”白大康猛的打落了白小金的手。 白老爹被韩方骂后,并没有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旱烟,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隐藏在浓浓的烟雾中,看不清神色,余氏还在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不清,在白家她一直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人,白老爹在很多事上也懒得管她,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辱骂,这口气让她如何咽得下。 一直跪在地上的白大富无论是从韩氏哭着抱起白松白桃,还是韩方一连窜的痛骂白老爹两口子,或是白小金和韩方起争执,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 一瞬间,屋子里又归于安静,韩方骂完之后,匀了一口气,抱起双手,“现在可以说为什么让姑父和阿松阿桃下跪了吧?先别回答,我先声明,我今天是以姑母娘家人的身份来质问你们的,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小的表弟表妹在这大冷天跪在地上。” 白梨拉起白杏走到韩方身边,三人并排站着,“爷,奶,我也想知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出,难道是在唱戏,唱那不慈爹娘如何虐待亲生儿子孙子的戏。”白梨淡淡的问道。 “你们还有脸来问我,怎么不想想你们自己做的好事,说我不慈,我还说你们不孝呢,老头子,我们老两口今天受这一顿羞辱,还活个什么劲,不如死了算了。”余氏捶胸顿足的哭诉。 “奶,你还没告诉我们到底是个什么事,就算你让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去死,也要告诉我们因为什么去死吧。”白梨不理余氏的撒泼,仍然淡淡的问道,她的声音虽轻,却很有穿透力,在余氏的哭诉声中清楚的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我来告诉你,”白小金走上前来,气势汹汹的指着白梨的鼻子道,“你们家是不是早就自己做生意了,刘记木坊是不是早就是你们家的了,你们挣了这么多银子,还瞒着爹娘,去年竟然还拖延爹娘的养老银子,你说你们这不是大大的不孝,又是什么?” 第五十七章:逼供 “原来是这件事,爷奶你们听谁说的,刘记木坊成了我们家的?”白梨笑问道,直接无视站在他面前盛气凌人的白小金,直指问题的源头。 白老爹仍是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没有说话,余氏也停下了哭闹,只是并不理白梨的问话。 “姐,你知道刘记木坊是咱爹的吗?我怎么不知道。”白梨佯装困惑的问向白杏。 白杏一向能够懂白梨的心意,她立刻做出一副同样困惑的模样,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呀,莫非咱爹瞒着我们。” “怎么可能,咱爹一向不说谎话的,再说,爹要是当上刘记木坊的老板,咱们一家怎么还会住在双井巷那个又小又破的房子里,早就和二叔一样买宅子了。”白梨推测道。“爷奶,你们去过二叔在城里的新宅子看过吗。我告诉你们,可漂亮了,院子又大又宽敞,房子又多。” “是啊,我在阿樱的房间里还看到一匣子首饰呢。”白杏和白梨一唱一和。 听到这里,白老爹余氏白大贵还能沉得住气,白小金却早已忍耐不住了,她忙问道:“真的?二哥新买的宅子很宽敞很漂亮,阿樱还有那么多首饰,那二哥你在城里也挣了很多银子,那你怎么说大哥当上了老板,还挣了大钱,大哥挣得还没你多呢,上次观灯去大哥家住,房子又破又小,挤死我了。” 这就是所谓的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几句话白小金就将白大贵给出卖了,其实不用别人说,白梨也知道是白大贵说的,因为她家入伙刘记木坊的事情除了他们一家,就只有白大康和白大贵知道了,白大康是绝对不会说的,自从上次白大贵提到这件事之后,白梨就觉得他会使坏,她还想着等白大康成亲之后,让白大富将这事告诉白老爹和余氏,告诉他们这入伙的银子是借韩垚的,债还没还清,料想他们就算知道了,但是他们家还欠着外债,也不好多做逼迫。 没想到白大贵这么亟不可待,竟然赶在白大康成亲的前一天告诉了白老爹与余氏,而且说得还和事实远远不相符,明明他们家只是东家之一,也只能得到木坊盈利的一成多一点,而白大贵竟然告诉白老爹和余氏整个刘记木坊都是他们家的,那她就索性来个死不承认。 “小金,住口!”余氏喝住了白小金,从她的反应来看,对于白大贵在城里买宅子的事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宅子多大多宽,听到白梨夸赞白大贵的宅子,她虽然忍住了,但是眼神还是时不时的瞟向白大贵,显然白大贵跟她肯定是将宅子往小了说,往破了说。 即使如此,发现白大贵欺骗她,余氏也没有当场撕破脸,而是忍了下来,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她对白大富和白大贵完全不同的态度。 “爷奶,那刘记木坊的转让费就要四百多两,你说我爹哪有那个银子?”白梨反问道,“难道您二老给的银子?” “你别给我问三问四的,你爹成了刘记木坊的东家这事我们是知道的,我们也不多要求,一个月给我们十两银子养老,这事就算了,我们也不追究你们的不孝之罪了。”余氏拍拍桌子义正言辞的说道。 白杏和韩方一听,就要蹦起来,白梨立刻拦住他们,笑眯眯的问白老爹,道:“爷爷也是这个意思?”白老爹仍是一口一口的抽着烟,没有回答。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白梨简直让他们气疯了,她低下头,对跪在地下的白大富到道:“爹,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白大富沉默的摇摇头,白梨无辜的看向余氏问道:“奶,我爹说没有,怎么办?你要不要把我们姐弟卖了,只是我们好像也不值那么多钱。”你不是会撒泼耍赖吗,我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虽然这是个老梗,但是有用就好,白梨不介意再次使用,看老白家丢不丢的起这个脸。 “爹,你会卖了我们吗?”白杏泪眼汪汪的看向白大富,“爹再没用也不会卖儿卖女的。”白大富低头闷闷的说了一句。 “好了,没有人要卖你们。”白老爹用烟杆敲了敲炕沿,又对下方的白大富说道,“大富,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刘记木坊的东家,说实话。” 白梨知道白大富扛不住,但是她也不准备阻止,刚才余氏耍赖撒泼,她否认白大富不会说什么,但是白老爹这样用严父的口吻问白大富,白梨若再否认,白大富也不会否认的,他肯定会说实话的。 白梨一把抓住想上前阻止白大富的白杏,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白杏一向信任这个比她小两岁的妹妹的判断,只好退了下来。 “是,但是我只是刘记的五个东家之一,出的本钱少,也只得分一成利,一个月也就是七八两银子,爹娘,我可以加养老银子,但是一个月委实交不起十两银子。”白大富磕起头来。 “哼,谁相信,你现在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余氏哼道。“奶,那我二叔和你说实话了吗?”白杏实在忍不住了。 “好了,不要吵了,明天就是老三的大喜日子,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白老爹喝到,白梨心中冷笑,这个白老爹每次都等事情结束了才来结尾,余氏打骂白大富的时候他怎么不阻止,白大富和白松白桃跪在地上的时候他怎么无动于衷,说到底他自己也是个贪婪狠心的老头,只是什么事情都让余氏冲在前头。 “那老大,你说你一年给多少养老银子合适?”白老爹敲着烟杆问道。 “十……十两?”白大富结结巴巴的说道。“你到好意思,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爹娘在家吃糠咽菜。”余氏狠狠的瞪向白大富,“你这不是不孝是什么?” “那奶你说多少合适,等等,在说之前我先给奶你算一笔账,当时入伙刘记木坊的本钱是七十五两,我家是一两没有,全是我二舅家借给我们的。” 白梨面不改色的撒起慌来,又道:“城里物价贵,一个月的开支要将近一两银子,就这样,还一顿细粮和一顿肉都吃不上,我这样说,二叔应该深有体会吧,还有我们家不像二叔家有钱自己买宅子,一个月院子的租金就要一两多的银子,阿松的束脩一个月要三百文,别说阿松不需要读书,我爹当年就为了给二叔读书,做活做的背都驼了,自己却连一个大字都不识,阿松是我们大房唯一的男丁,我们自己挣得银子凭什么不能送阿松进学堂,我爹难道不送自己的儿子念书,反而送侄子去学堂吗,走遍天下,也没这个道理的,难道自己大半辈子受的委屈不够,还要让儿子继续受。” 说到这里,白梨瞟了一眼白大贵,她这话不仅是说给白老爹和余氏听的,也不光光是说给白大贵听的,更多的是说给白大富自己听的,但愿她爹经过今天的事后能够对他们这个小家多上点心,对白老爹两口子多点了解,了解他们的本性。 “如今,自从我家入伙刘记木坊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木坊的生意也只有一般,每个月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八两银子的分红,除去房租日常花销还有阿松的束脩,也仅仅存了四十余两,还了二舅家三十两,还余三十五两的欠银未还,而且我们一家还窝在双井巷那个又破又小的宅子里,爷奶,你说我家应该出多少养老银子。”白梨噼噼啪啪的一本帐算出来,中间不带停的。 “我不懂什么帐不帐的,你别给我说那虚的,总之一个月十两银子不能少。”余氏蛮横道。 “好了,这样吧,今年到年底你们交十两,明年一年你们交二十两。”白老爹拍板,余氏还想反对,被白老爹狠狠的瞪了一眼。 二十两在山村一家几口人都能过三年不错的日子,是那种一两天就能吃到一顿肉的好日子,白老爹可真是个精明的老头,他知道要多了不现实,白梨他们死赖着不给,他们也顶多骂一句不孝,至于其他的他们也不在村里住,那句不孝也传不到他们耳中,实在无关痛痒,报官告他们不孝,那是不可能的,别看余氏在他们面前嚣张的不可一世,说一不二,要她见官,那绝对是没有那个胆子的。 这样的话,还不如报一个他们大房能够出的起的价钱呢,如此,他们不会为这二十两撕破脸,他和余氏又能实实在在的得到好处。 白梨发现白老爹是个比余氏更为可怕的存在,可怕的是他精明的头脑和对自己亲儿子的算计,一个精明的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人绝对比一个愚笨的算计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来的更加可怕,让人忌惮。 第五十八章:算计 “爹,我们答应,”白大富抢在白梨之前回答了,可见他是多想这场家庭硝烟能够快速的平复下来。 白梨本来也决定答应下来,既然白大富已经回答了,他毕竟是一家之主,现在也没她的事了,她默默的退到白杏和韩方身边。 “那二叔……”白杏不甘的嘟囔。“没用的,”白梨摇了摇头,“即使二叔说一年交一百两,他若没交,爷奶也不会追究,那又有什么用?” “这两个老家伙还真偏心。”韩方愤愤的说道。 “好了,你们起来吧!”白老爹挥挥手,示意白大富他们起身,白松白桃早就在韩氏怀里睡着了。 白梨白杏韩方赶忙去扶白大富和韩氏,韩方接过韩氏手中的白松,韩氏脸上的泪痕一直没干,“娘,别哭了,没事。” 白梨擦擦韩氏的泪水,韩氏其实一直是个要强又颇为自信的女子,只是自从生下带有残缺的白松之后,在白家就一直抬不起头做人,对白老爹和余氏就更加言听计从,无论他们提出多么离谱没道理的要求,她也从来不敢反抗。 这也许与白松出生后白老爹和余氏对白松的恶言相向有关,在韩氏的内心深处总觉得她多忍受一些,白松就能少受一些不公平的对待。 而她一直不能明白的就是无论她怎样为白老爹两口子做牛做马,余氏对白松的态度已经深入骨髓,无从改变了,余氏一直是个固执刚愎的老妇。 一家人相互扶着回了东厢,白大富脸色灰败,寒冷和来自最亲近的父母无情的逼问让他一个高壮的汉子连走路都不稳,“方哥儿,你睡在阿松的炕上吧,晚上没有烧炕,有点冷,我再帮你加一床被子。”将白桃和白松放到自己炕上,韩氏对韩方说道。 白梨和白杏在厨房烧水,这么冷的天,没有烧炕,总得用热水泡泡脚,否则一家人都要生病。 “噔噔!”外面传来敲门声,白大康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布口袋,递给开门的白梨,“阿梨,这是一点面粉,你们做点吃的吧,今天三叔没能帮到你们,”白大康愧疚的说道。 “三叔,这跟你没关系,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回去休息吧,否则会有黑眼圈的!”白梨也不管白大康懂不懂什么是黑眼圈,将白大康推了回去,想想白大康也挺倒霉的,谁成亲一家人不欢天喜地呀,偏偏他成亲的前一晚家里闹得剑拔弩张,以前白梨虽然认为白老爹和余氏虽然对他们大房一直不好,但是在村里人面前还是装着一副慈祥温和的模样,应该还是顾着面子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白大贵是何时捅出来的,他们只要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就不应该选择在今晚发难。 白梨为白大富和白大康叹息,他们二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对偏心不顾他们前程的父母。 多想也无益,白梨提着布袋回了厨房,“谁来了?”白杏从灶下叹了头问,“是三叔,送了些面粉,姐饿了没,我们做点面疙瘩吃吧。”白梨提议。 “被爷奶这么一折腾,本来都气饱了,都忘了晚上还没吃饭呢,被你这么一说,才感觉到肚子早就呱呱乱叫了。”白杏揉着肚子道。 姐妹二人将水烧好,给白大富和韩氏端了过去,又给韩方端了一盆水,剩下的热水舀到暖罐中,暖罐是在锅边埋在灶台里的一个圆柱形的长的铁罐子,将水盛在这里,可以保温,但是铁罐子不大,不过供白梨和白杏泡脚还是够的。 打开白大康送的面粉,发现里面有一个小瓷罐,揭开盖子,里面竟然是凝结的乳白色猪油,在这个时代,一般人家吃的都是菜籽油,能吃的起猪油的人家可是不多,也不知白大康从哪里弄的。 “有这猪油,面疙瘩的可就香了!”白梨喜滋滋的道,她肚子饿的狠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即将出锅的热腾腾的面疙瘩,她可不像白大富和余氏还在为白老爹两口子的态度而伤心,她早就看透了他们,对于他们能做出什么事也不再奇怪了。 “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面疙瘩刚刚做好,还没盛起来,泡完脚的韩方就闻香而来了,“你鼻子怎么那么灵?”白梨笑道。 “不是鼻子灵,是肚子找过来的,因为它太饿了。”韩方夸张的捂着肚子嚷道。 盛了一碗面疙瘩给韩方,白梨和白杏各端了一大碗送给韩氏和白大富,白大富还坐在炕头发呆,神情有些愣愣的,韩氏在拍着睡不安稳的白松和白桃。 “爹,娘,吃点东西吧。”将碗放在炕几上,白杏轻声道。“哪来的面粉?”韩氏看了两大碗面疙瘩讶道。 “是三叔送来的,还有一小罐子猪油,我放了些在里面,娘你尝尝,可香了。”白梨笑着说道。 “想也想到只能是大康,别的人哪还记得我们今晚没吃饭呢!”韩氏叹道。 “娘,快吃吧,再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作对,吃完后好好睡一觉,等三叔的喜事办完,我们就回城,”白梨安慰道。“为不在乎我们的人生气不值得。” “阿梨说的对,他爹吃一点吧,暖暖身子。”韩氏劝白大富。“你们吃吧,我吃晚饭了,你们都饿坏了吧,阿梨阿杏快去吃饭。”白大富总算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爹,多着呢,你快吃吧,一会我和姐来收碗。”白梨说完就和白杏一起出去了。 “我们有两个好女儿!”白大富叹道,慢慢的开始吃起来,“何止两个?这两个也是好孩子。”韩氏指了指躺在炕上睡着的白松和白桃。“有这四个好儿女,咱俩就要知足了,其他的不指望。” 白大富点点头,和韩氏相对一笑,这一刻,脉脉温情流淌在屋里,好像不久前那场弥漫着硝烟的家庭矛盾并不存在,或早已对这一对平静相守的夫妻没有了影响。 第二日,是白大康大喜之日,白家众人虽然因为前一晚的事,心中隔阂不可谓不大,但是无论如何,这场喜事还是要欢欢喜喜平平安安的办完。 韩氏一大早就和请来的村里的妇人在厨房忙活起来,烧火的烧火,切菜的切菜,掌厨的掌厨,厨房里叽叽喳喳的充斥着女人的笑声说话声,一片祥和中,有一个妇人问韩氏,“三娘,你家二弟媳怎么没回来,这可是你们白家的大事,” “对啊,小叔子成亲都不回来,不会和你家二叔吵架了吧。”还没等白氏回答,另一位年轻一些的妇人接口道,看来无论古今,无论农村城市,八卦都是女人最大的爱好。 “没有,是阿樱生病了,她娘要留在城里照顾她。”虽然一说起二房,韩氏就满心的厌烦,但是对外,他们还是一家人,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而另一头,正被人讨论的童氏和白樱正租了一辆骡车,准备出门,而被白大贵说生了病的白樱也面色红润,神情愉悦,还隐隐带着满心的期盼,仿佛对着这一趟的出门等了很长时间,带着她内心深处最深的渴望。 五河村,白家正屋。 “奶,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白杏神情不耐的问道。 白梨也很奇怪,刚才她和白杏正在给前来参加喜事的亲戚乡邻们倒水搬櫈,白小金却忽然来说余氏找她们姐妹俩有事。 “今晚谢家族长和族老还有村长忽然决定要来吃酒席,家里备的肉菜不够丰盛,前几天你三叔去小连峰上下了几个套子,你们去看看能不能收几只兔子或小猎物回来加菜。”余氏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五河村人基本都姓谢,只有几个外姓,而白家和汪家都是五河村的外来户,现在村里的本姓人家的德高望重的族老们要来吃酒席,也不怪余氏重视。 “什么?”对于余氏说的话,白杏显然不能接受,她不禁嚷可起来。“你叫什么叫,没得让外人说没教养,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余氏最后一句话显然带了威胁的意思。 “可是今天……小连峰……”白杏仍然不能接受,小连峰虽然有个小字,但是山峰却并不小,不但不小,在五河村周边的山峰中可以说是海拔最高绵延最长的,最北边甚至可以接上隐茫山脉的一角,只是它的的对面就是小连河,所以被村中的人命名为小连峰。 “白梨不是总缠着你三叔去打猎吗,怎么平时让你三叔带你到处跑都行,你三叔的喜事上用上你,让你帮忙一下就不行了,可真是个好侄女。”出乎意料的,在白梨她们面前一向强势的余氏并没有发飙,却改用言语激她,白梨承认,余氏用对了方法,若是她直接强硬的让她去小连峰,她可真不一定听她的,但是她这样一说,白梨反而同意了,这一点也可以看出白梨虽然多了一辈子的记忆,但是个性仍然带着冲动因子,没有如她现代的父母所期望的那样变的更加稳重。 而白杏比白梨也不遑多让,听到余氏这样一说,她也没了立场反对,虽然她对大冬天的跑去小连峰,心里既觉的奇怪又带着隐隐的不安。 白梨又何尝不是,但是她又怕余氏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闹起来,那不是坏了三叔的喜事吗?从昨晚的事情来看,余氏可完全能够做的出来的。 再一想,小连峰也就是山高些,丛林密些,往常也有不少村里的猎人进去过,并没有碰到过什么问题,再说白梨自己跟着白大康都去了好几次,有几条路都是走熟了的,应该不会有事的。 想到这里,白梨又有了底气,和白杏对看一眼,就决定去一趟算了,肯定是余氏想为难她们,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宜和余氏当面锣对面鼓的对着,索性答应了事。 第五十九章:迷路 姐妹二人带好干粮和水,还拿了一把砍柴的刀就出了院门。 院外,韩方正带着白松白桃捡炮竹,看到姐妹二人的装扮,问道:“你们俩带着这些东西去哪儿呢?”白梨告诉了韩方他们要去小连峰去看看,并让他转告韩氏和白大富,没想到韩方一听,很感兴趣,也要跟着一起去,白梨想着韩方毕竟是个高壮的少年,有他一起,也能壮壮胆,就同意了。 让白松白桃和白杨白槐一起玩不要乱跑,三人就出发了,因为要赶在烧晚餐之前回来,他们走的并不慢。 没到半个时辰,三人就到了小连峰山脚,冬日的小连峰,远处看去山峰背阳处还存留着稀稀拉拉的积雪,对应这光秃秃的树木,显得萧条,只有走进才能发现山中仍然树木茂密,枝桠丛生,固然因为很多枯枝落叶仍然挂在树上,没有落下,也是因为小连山如松树等一年四季常青的树种比之南岭山还要多,生长的还要旺盛。 三人走在上山的小路上,韩方在前方用砍柴刀挡住伸向路边的树枝,白梨和白杏在后方跟着,“这边,我记得这一片有小叔以前下的陷阱。”看到左手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榆树,白梨便拉着白杏和韩方过去,幸好她在进城前和白大康来过两次小连峰,她方向感尚不错,能够在茂密的树林里找到陷阱的正确位置。 三人走到大榆树下,“这个没有!”韩方率先走上前去看,里面空空如也,别说兔子了,连兔子便便都没有见到。 “走,去看下一个吧!”韩方将杂草盖好,拍拍手站起身道。 接下来他们又看了两三个陷阱,都是空的,“以前看三叔只要一上山不是带两只兔子就是拎两只山鸡,怎么轮到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白杏发牢骚。 “三叔带的那些兔子山鸡啥的,部分是自己用弓箭猎的,并不都是从陷阱里收得。”白梨解释道。 三人没法,只好越走越深,越走越远,只是渐渐的,他们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白梨先反应过来,“怎么今天一只小动物都没有见到?”她有些奇怪,以前就算在陷阱里收不到猎物,但是在山上总能看到小兔子山鸡松鼠等小猎物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但是今天他们三人走了这么远这么长时间,竟然一只小动物也没见到,这不是太令人奇怪了吗? “我也觉得有点怪,”韩松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也和大哥上山猎过小动物,具体怎么样,我说不上来,但是今天的情形总有些不对头。” “那……那……我们回去吧!”被他两一说,白杏觉得害怕起来,提议道。 “那你们什么都没带回去,那个老妖婆会不会又借题发挥,为难你们。”韩方有些担心的问道。 “为难就为难,大不了我们不理她就是,没的为了她一句话,我们在这山里一直转吧,我们来找了,没找到有什么办法,再说我和姐答应过来,也不是怕奶的刁难,而是想给三叔挣个面子,让他这场喜宴顺顺利利的办完,现在找不到,我们也尽力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白梨摊摊手解释道。 “那我们回去吧,这天看着也阴沉了下来,不会要下雪吧。”韩方不由的望了望天道。 韩方真是个乌鸦嘴,他们三人本来离上山的路就有一段距离,在往回走的时候,山中竟然慢慢弥漫了雾气,冬日的雾气带着浓浓的寒气,又湿又冷,最主要的是让他们迷失了方向,白梨在清朗的天空下还尚能分辨方向,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天气,她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韩方虽然小时候和大表哥上过山打过猎,但是韩家坳那边的山要比五河村低矮的多,再说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现在韩方对山上的情形还没有白梨熟悉呢。 白杏就更不用说了,她沉迷针线绣花,对于上山打猎这种体力活基本没做过,就更不用说找下山的路了。 “我怎么感觉我们越走越深?”韩方忽然说道,“你们看,这雾气是不是越来越浓,而且这里的树木比我们先前走的地方要更加高大茂密。” “的确如此。”白梨也发现了这一个情况,“但是现在四周都是这种高大的树木,我们应该走哪边才对?”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对山林陌生的白杏反应慢一拍的问道。“恭喜你,答对了。”白梨竟然顺嘴来了这么一句前世经典台词,“阿梨,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白杏忧心忡忡的说道。 “你们肚子饿了没,不如我们先吃些东西,吃完干粮后,有力气了,说不定就能走出去了。”韩方提议道。 “好,我们到那棵树下吃点东西吧。”白梨指了指最高的一棵树下道。 “你们……你们心可真大,现在还吃的下东西。”白杏简直被韩方和白梨无所谓的态度弄得有些气急败坏。 “姐,我们也着急呀,但是再着急也得先填饱肚子在着急。来,吃个馒头。”说着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白杏,这白面馒头是昨天就蒸好的,专门为今天准备的,蒸好后就用一个干净的大竹筐装着放在余氏和白老爹的房间里,白梨临走之前抓了五六馒头放在包袱里,奇怪的是余氏看到了,也并没有多说,白梨还以为是余氏让她们这么冷的天来小连峰,怕不让她拿,白梨闹起来不去了,所以才忍痛让她拿了几个白面馒头。 不过最后,白梨知道了并不是这个原因。 他们这里娶媳妇的风俗是中午女家正宴,男家晚上正宴,但是男方中午也会摆几桌让提前过来的亲戚和帮忙的的邻居村里人吃一顿。 五河村,白家老宅,院子里的几张桌子已经陆续的摆上的席面,白大富跟着白大康去汪家迎亲去了,中午他们就在汪家吃饭,吃完后将新娘子迎回来。 韩氏揉了揉发酸的腰部,她弯着腰切了一上午的菜,是腰疼肩膀疼胳膊疼手也疼,终于将晚上将用的蔬菜都切好了,她和几个来帮忙的妇人也走出厨房,到院子里吃饭,她并不怕今天余氏不让她吃饭,因为余氏在外人面前一直维持着好婆婆的形象,她应该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为难她的,只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她也有些不确定了,不过好在余氏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例行的瞪了她一眼,韩氏对这样的瞪视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根本没又有在意,还在庆幸余氏没有找麻烦呢。 她走到院外,看到白松白桃白杨白槐和村里年龄差不多的几个小娃娃正在玩新娘新郎的游戏,将四个孩子都领到桌边给他们添饭加菜,让他们端着小碗自己趴在椅子上吃。 “三娘,你家的阿杏阿梨呢,今天怎么没看见?”这时候旁边有一个和韩氏年龄相当的妇人问道,“我还想看看这进了城的大姑娘和村里的有什么不一样呢,你可别藏着,把她俩喊出来让我们看看。” “我也没看见她们两个,还有我那外甥怎么也没来吃饭,会不会和她爹三叔一起跑到汪家去看新娘子了。”汪家和韩家离得很近,白梨和白杏的性子又一向不拘泥,她们二人带着韩方去汪家看新娘子这事绝对是做的出来的。 听到韩氏和那个妇人的谈话,坐在旁边的白小金不安的看了韩氏一眼,只是当韩氏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掩饰般的低下了头,所以韩氏没有捕捉到白小金眼神中的慌乱。 第六十章:遇险 白家的午饭过后没一会儿,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新娘子就在雪花飘起的时候被接回来了,白大康拉着驼着新娘子的牛车走在最前边,牛车上挂了几条红绸带,带着几分喜气。牛车后有跟着一起去迎亲的白大富等人,也有村里凑热闹的大人孩子,闹哄哄一堆人,笑语喧哗,人声鼎沸,院门处挂着的鞭炮这时也应时的噼噼啪啪响了起来。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听到鞭炮响声,厨房里做饭的女人们也纷纷走到院里向外张望,白大康黑红的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憨笑,将牛车赶到院中,众人纷纷起哄让白大康将新娘子抱进屋。 “咦,三娘,我怎么没看到你家的阿杏阿梨呀,你不是说她们跟着他三叔去迎亲了吗?现在新娘子都进门了,她们姐妹俩怎么还没回来,你不是想藏着不给我见吧?”说话的是中午吃饭时问韩氏白梨和白杏的中年妇人,她是谢家族长的堂侄谢成山的媳妇,姓杨,娘家和婆婆余氏娘家是一个村的。 韩氏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杨氏为什么今天一个劲的问阿梨和阿杏,不过,韩氏垫起脚尖四处看了一下,还真没看到白梨白杏的踪影,连韩方也不在这里。 本来她一直没有担心白梨白杏到哪去了,她们俩从小就在村子里到处跑,村里哪处不熟悉,何况如今二人都长大了,怎么也不可能好好的在村里走丢了。 但是被杨氏三番两次的提醒,再加上也不见韩方的踪迹,韩氏开始觉得有些不同寻常,按说今天是她们三叔大喜的日子,她们不该一上午加半个下午都不在家,会不会在房间里,想到这里,韩氏快速的跑到东厢去看了一下,东厢房里坐了五六个村里的老太太,正在聊天,帮着准备晚上喜宴上的物品,并没有看到白梨她们。 韩氏又急忙跑到院里,一把抓住正在发糖果的白大富,急忙问道:“他爹,阿梨阿杏和方哥儿有没有和你们一起去汪家迎亲了吗?” 白大富被她问的一愣,“没有啊,阿梨阿杏不是在家帮你吗?怎么了?” “我今天一直都没有见到两个丫头,连方哥儿也不知去哪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没见回来,我还以为他们三个淘气跟你一起去汪家迎亲了呢?这可怎么办,这几个孩子跑哪去了?这天都开始下起雪了,也不知道回家,太不懂事了。”韩氏担心的开始喋喋不休的数落起来。 “你别急,说不定他们到村里去转转了,方哥儿不是没怎么来过咱们村吗,她们姐妹俩可能带着他到处转转了。”白大富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话,再怎么转的话,也不可能连饭都不吃,更何况已经开始下雪了,还没回来就说不过去了。 “来来,大富,你这做亲哥哥的怎么还呆站着,还不过来……”白大富还准备和韩氏说将这边忙完就去找,就被旁边的一群汉子拽走了。“三娘,别急,一会……”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拽进了屋。 “怎么,阿杏和阿梨不见了?”杨氏一直跟在韩氏身后,韩氏没有心思回答她,她心中充斥着浓浓的担心。 “娘,你们怎么了?”这时候,抢完糖果的白松拉着白桃走过来了,其他人都簇拥着一对新人进了西厢房,院子里反而没有多少人了。 “对了,我怎么把你们给弄忘了?”韩氏敲了敲脑袋,“阿松,阿桃你们见到大姐二姐还有方表哥了没,知道他们去哪了?” “二姐说奶让他们到小连峰去瞅瞅三叔下的陷阱里有没有兔子,要给晚上吃饭的族老们加菜,她和大姐方表哥就去了小连峰。”白松回忆着早晨白梨告诉他的话,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又在今天这样一个热闹的日子,玩的兴奋,竟然将大姐二姐和方表哥交代他告诉娘的话给弄忘了,白松很是愧疚。 “什么?去小连锋了?”韩氏还未有什么反应,旁边的杨氏却惊叫出声了。 “没事的,我家阿梨经常和她三叔一起上山打猎,小连峰也去过几次,再说三个人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只是看这天气,小连峰上不会起雾了吧,他们不会迷路吧,阿梨只要遇到起雾,方向感就不好。”所谓知女者莫若母,韩氏对白梨的习性还是很了解的。 “不是……不是……”杨氏几乎急的团团转,看着比韩氏这个正牌亲妈还要担心。 “怎么了?”韩氏对她的反应很奇怪,平时没见她这么关心她家闺女呀。 “你们刚回村,不知道,前几天村里的几个猎户上小连峰打猎,竟然遇到了两头狼,狼呀,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什么时候见到过狼,顶多就出现些野猪狍子鹿等稍大些的动物,最凶恶的也就是野猪了,什么时候见过狼了。”看着韩氏还愣愣的,杨氏立刻又补充一句,“对了,你家三叔也看见过,不信你去问问,听说是从隐茫山脉……” “啊……”杨氏的话还没有说完,韩氏已经大叫一声,猛的冲进了西厢,一把拽过在人群中的白大富,“他爹,阿梨他们进了小连峰了,那里有狼,有狼……”声音中充满着哀戚绝望。 喧嚣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落针可闻。 正被喜娘勒令坐在喜床上的白大康听到韩氏的哭声,猛然站了起来,一下子推开还在发愣的众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韩氏面前,急问:“大嫂,你说阿梨他们进了小连峰?” 看到韩氏点头,“白松说是娘让他们去小连峰看看你下的陷阱有没有套到兔子,给今晚族老他们一桌加菜。”白大康一听,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道:“那还不赶快去找!”众人这才如梦方醒,纷纷往外跑,“大康……”这时候坐在床沿的汪桂芳从身后喊了一声,白大康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得去将阿梨阿杏找回来,桂芳,你在家等我可好?” “我在这等你,你快去吧。”白大康无声的点点头,大部往外走去。 这时候一直呆在正屋的余氏走了出来,看到众人纷纷离开新房,忙去阻止,“大家别走呀,晚饭还没开怎么就急着走。” “哎哟,大娘,你怎么能让两个花骨朵一样的孙女去小连峰,那不是送死吗?”一个从新房出来的妇人摇着头对余氏道,她可能怎么也不能想象这亲祖母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小连峰出现狼的事只要住在五河村的人没有谁不知道,也就是白大富他们刚从城里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听说。 余氏听了那妇人的话一愣,她反应过来众人知道了这件事正要去救白梨白杏那两个丫头,只是这天,她们去了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运气不好的话早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看到白大康也随着出来了,她立刻上前拦道:“大康,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去哪儿?” 白大康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继续向前走,韩氏跌跌撞撞的跟着白大富走出来,她恨恨的瞪了余氏一眼,现在她生食其肉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白大富根本就没有看余氏,他满心的焦急愧疚,对于刚才韩氏问他两个女儿的事后,他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总想着将正事忙完再去找,什么是正事,这个世上除了他的孩子还有什么是他的正事,他在心中狠骂着自己,不顾大雪纷飞,只埋头向前赶路。 第六十一章:受伤 “白叔,怎么了?”白大富正焦急不已的往小连峰赶,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到众人前方,刚刚跨过小连河之后,忽然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步伐,抬头一看,居然是封城捕头徐守云,白大富如见了救星一般一把抓住徐守云的胳膊,急切的道:“徐大人,快去救救阿杏阿梨吧,她们去小连峰了,那里有狼!” “何垣,你去看看别院的情况,柯英,我们一起去小连峰!”徐守云也不问原委,快速的下了决定,“是!”跟在他后面的何垣柯英立刻抱拳答道。 “白叔,我们先走一步了!”说完,徐守云和柯英就翻身上马快速的朝着小连峰去了。 “大哥,那是捕快?”随后而来的白大康和村里众人也来到了白大富身边,“嗯,他们先去救阿杏阿梨了,我们也快些!”白大富虽然心还提着,但是见到徐守云之后就放松了很多,也许像徐守云这样的人不仅能带给女子安全感,也能带给男人安全感,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无比强大自信的男人。 而此刻的白梨神智已经不甚清明了,心中却在迷迷糊糊的哀叹,自己三人怎么这么倒霉,自从她在五河村出生以来,就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一片有狼出没,而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老天特意照顾她一下,让她也感受一下穿越女所特有的经历,危险与机遇并存,可是她到现在也没发现哪儿有机遇,她和白杏韩方已经被困快一个时辰了,下面那两头眼睛泛着绿幽幽光芒的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三这一顿既丰盛又美味的……呃……午餐?应该是午餐吧,她记得他们三在迷雾中走走转转,吃过馒头后,天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雪花,而山林中的雾气也终于慢慢的消散了。 雾气一散,白梨就找到了回去的方向,三人正高兴的准备离开这个幽深的树林时,忽然韩方说了一句让白梨白杏毛骨悚然的话:“后面有东西!”有东西,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吧,这林子里又昏暗又潮湿,听说那种东西就喜欢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是……是……什么?”白杏吓的面无人色,磕磕吧吧的问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到了脚步声。”韩方也吓的不轻,三人都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白梨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下,妈呀,四只绿莹莹的光芒一下子照到她的眼里,白梨似乎感觉到那一刻她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不过,她快速的调整了自己的心理,对着身边还站立不动的白杏和韩方道:“快上树,是狼,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它们也没有动,恐怕害怕我们手上的柴刀。”说完示意韩方先上道:“方表哥,你爬树快,先上去,姐没爬过树,你上去拉她,我在下面拖着,” “不行,那你岂不危险?”韩方和白杏同时反对,“快听我的,否则我们三都要被狼吃掉!再说,我跟三叔学过,爬树也很快。” “要不你上去拉白杏,我垫后!”韩方还是不肯让白梨处于最危险的地方,“我拉不动姐!还不快点!”白梨焦急的催促。 看到白杏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她立刻阻止道:“姐,你别说了,我是不会同意放下你不管了的。” “好!”韩方只说了一个字,快速的回头瞟了一眼,发现那两头狼果然没有动,而只是前肢着地的用那两双渗人的绿眼睛紧盯着他们,恐怕只要他们三人任何一个一动,它们就要发起攻击。 好在当时他们找的休息地方是一棵大树下,这棵大树足够粗壮,完全能够承受的起三人的重量。 韩方“嗖”的一下窜了出去,如猿猴一样快速的爬到了树干上,白梨在后推了白杏一把,韩方拉起白杏的手白梨托起白杏的身子将白杏也送上了树腰上,这个位置以狼的身高和弹跳力已经够不着了。 只是自从韩方开始动作的时候,两头狼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等将白杏送上树,它们也扑倒了他们三原先站的地方,离白梨不到两米的距离。 白梨快刀斩乱麻,将手中的柴刀往它们使劲一扔,刀口处对着狼头,趁着它们躲闪的功夫她一溜烟的爬上树,只是那柴刀只拖住了一头狼的脚步,而另一头狼早已扑了上来,白梨爬树奇快,那狼扑上来也只是前爪搭上了白梨的右小腿,尖利的爪子顺带一划,就将白梨穿着棉裤的小腿划出了几道伤痕,裤腿也被扯了一大块下来,白梨顾不上腿上剧烈的疼痛,在另一头狼赶来之前,毫不迟疑的爬上了树。 等在树叉上坐定之后,白梨发现自己全身都冒着冷汗,那生死存亡的一刻她想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真是太害怕太刺激了,多来两次,她没被狼吃掉,也会被吓死。 随后韩方撕了块衣服,给她将腿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只是这样冷的天气,虽然白杏将她的腿捂在怀里,但是没过一会儿,白梨就渐渐感觉到头重脚轻,眼皮也沉重的厉害,无力睁开,她恍惚听到韩方的说话声:“阿梨发热了,”声音似远在天边又似近在眼前,接着有双温柔的手覆在她的额上,“这可怎么办?都是我没用,做姐姐的还要妹妹保护。”是白杏的声音,已带着哭音。 “现在只能希望姑姑和姑父见到我们没回去,不放心带人上山来找我们,否则我们一下树就是进两只饿狼的肚子了,晌午一直守我们守了一个多时辰,它们肯定连午饭也没吃,现在早已饥肠辘辘等着我们自己熬不住下树给它们送午餐呢!”三人两狼之间拼的就是耐性,谁等不了了,另一方就赢了,这一点韩方比谁都清楚。 徐守云和柯英骑马来到小连峰山脚,将两匹马留在山脚下,二人徒步爬山,“徐头,你说这大冷天,怎么两个小姑娘跑到这大山里来,”他们并不知道韩方也在其中,“而且看到白叔后面跟了一群人,还有个穿喜服的新郎官,新郎官都跑来找人了,那应该是白家人,家里办喜事,两个小姑娘跑上山,这怎么也说不通呀?”柯英觉的今天这情况实在诡异的不合常理。 徐守云并没有回答柯英的话,他只是皱着眉头四处察看,雪虽然下了一个多时辰,但是小连山因为植被密盛,雪都落在树枝枯叶上了,地下并没有多少积雪。 也就没有办法通过脚印来寻人了,再说也不知道白梨她们是什么时候上山的,也许在下雪之前,就更不能从脚印寻起了。 刚才白大富说这山上有狼,他来过这五河村很多次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一带的山林里有狼,很可能是最近才出现的,她们会不会已经……不会的,那个丫头一肚子的主意,没有这么容易就……徐守云心绪烦乱。 “徐头,别担心了,这小连峰这么大,她们不一定就会遇到狼!”柯英看徐守云皱着眉头,安慰道。 “这样找没有头绪,不如我们喊吧,她们听到了肯定会回答的。”柯英说完,也不等徐守云回答,就扬起嗓子喊道:“白家姑娘,你们在哪儿?” 后面跟来的白大富白大康和村里众人也分头喊起来,不能少于五个人一组,否则若是遇上狼,别没将白梨他们救回来,他们自己又搭进去了。 事实证明,柯英这个笨办法还是很有用的。 第六十二章:得救 “阿杏妹妹,好像有人在喊你们?”韩方竖着耳朵仔细的分辨着从远方传来的模糊的声音。 “我没听到……”白杏刚这样说了,话音还没落,又是一声呼喊传了过来,而且声音比刚才韩方听到大得多,也清晰的多,这是徐守云用上内力发出的声音,当然比村民们的声音传的更加的远。 “是呢,喊得是白梨……”白杏惊喜的道。 “我们在这里……”韩方和白杏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呼救,一遍又一遍,此刻他们的心情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只有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才能有这种切身体会。 而此刻树下的两头狼应该也察觉到了有人即将到来,它们开始显得急切焦躁起来,站起身在大树下打着转,再也没有了刚才一个多时辰的气定神闲,只是无论如何,它们也舍不得就这样放弃即将到嘴的美味大餐。 徐守云的耳力何其灵敏,白杏和韩方回应第一声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虽然他对其中没有白梨的声音感到奇怪又带着隐隐的不安,但是他还是和柯英快速的朝着呼救的方向赶了过去。 “徐大人,是徐大人。”坐在树上的白杏坐的高,看的远,在徐守云和柯英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看到他们了,这时候她丝毫想不起来平日自己看到徐守云是怎样的又惧又怕,此刻她只有即将获救时无比的欢欣和如释重负。 “徐大人,这里有狼,两头,就在我们坐的树下。”韩方坐在树上朝着徐守云喊道,他比白杏要冷静的多,也理智的多,虽然看到徐守云和柯英前来搭救,他同样很兴奋,但是一想到只有他二人,虽然他们是捕快,应该懂点功夫,但是也未必能对付的了下面两头被饥饿折磨的眼睛更加惨绿的恶狼,所以他提醒他们,不过好像他的提醒已经迟了,那两头狼也同样发现了他二人。 它们离开了大树下,朝着徐守云二人的方向慢悠悠的走过去,显然已经转移了目标,在地上行走的人类要比在树上呆着的人类更容易捕获。 “它们过去了。”白杏惊叫,“徐大人它们到你们那去了。” “我知道。”徐守云淡淡的回答,声音不高不低,神情泰然自若,他抬头看了一下三人栖息的大树,问道:“你妹妹怎么了?” “啊?哦,阿梨的腿被狼爪给抓伤了,现在发热了,人都昏睡过去了。”白杏被徐守云问的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 “照顾好她,先别下来。”徐守云皱着眉头交待道。白杏赶紧点头,“他行不行啊?别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还不如回去喊人来的稳妥呢,唉,不过现在也回不去了,那两头狼已经盯上他们了。”韩方有些不安的自言自语絮絮叨叨。 忽然,他睁大了眼睛,只见徐守云将柯英的佩刀从他腰间刀鞘上拔了出来,再加上他自己的刀,一手一柄,站在两头狼面前,在它们同时扑向他时,手起刀落,两头狼的颈部射出了两道红色血弧,徐守云后退一步,伴随着“砰砰”两声重响,两头狼同时重重落地,将地上零星的积雪撞的飞溅起来。 徐守云平静的将两柄沾了狼血的刀在雪地上擦了擦,“你的!”把柯英的佩刀又重新插回他的刀鞘,同时收起了自己的刀。 “这么简单就杀了?”白杏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下一动不动的两头狼,愣愣的问道。 “哪里简单了,”韩方也有些回不过神来,困了他们三人一个多时辰,还将白梨抓伤的两头凶狠的家伙就这样被解决了,但是他毕竟上过几年学堂,读过不少类型的书册,他的眼光自然不是白杏可比的。 “要杀这两头狼可不容易,你看,徐大人站立的位置既不能太靠近也不能离得太远,太近了在狼扑上来的时候,他的手臂挥不出去,也就不能发挥最大的力气,太远了,够不着狼的颈部,就不能一击毙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力气和角度,你想,那两头死狼躺在地上,让你去砍你能将它们的脖子砍断吗?”看到白杏摇头,韩方又道:“更何况狼在扑起来的瞬间,整个身体绷得笔直,这样要想准确无误的将它们一刀毙命可就太难了。”韩方说完,摇了摇头,叹道:“反正让我练十年恐怕也练不出来这一手俊功夫。” “我不管这些,反正我知道我们安全了,阿梨也可以回去找大夫看了。”白杏不懂韩方说的那些道理,她也不管,女子和男子在同一件事上关注的重点永远不在一个平面上。 说话间,徐守云和柯英已经走到树下了,“你们先将白梨递下来,我接着。”徐守云看着树上昏睡的白梨,皱着眉头道。 白杏和韩方小心翼翼的将白梨放下去,只是树太高,尽管他们已经竭尽所能的伸长胳膊掐住白梨的腋下往下递了,但是白梨的双脚仍然够不着徐守云举起的双手。 韩方觉得自己的手臂酸的已经不是自己的时候,徐守云纵身一跃,一把将悬在空中的白梨揽入怀里,平稳的落在地下,剩下的韩方和白杏就好办了,白杏颤颤巍巍的在一步一步的挪下树,看着高耸的大树,她有些不相信的道:“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爬上去的。” “你现在再爬一次肯定爬不上去了。”柯英笑着说道,“只有在危险来临时,人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潜力。” “我来背阿梨表妹吧!”韩方看着徐守云将白梨背起,立刻阻止道,他毕竟是白梨的表哥,有亲戚关系,别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徐守云是个毫无关系的男子,总有些瓜田李下之嫌。 “你确定你能背着她走下山?”徐守云似笑非笑的问他。“这……”韩方还真不能肯定他能够坚持将白梨背回家,因为在树上坐的时间太长了,又不能伸展四肢,现在他身上没有一处是舒服的,特别是腿脚和胳膊,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那好吧。”事急从权,应该没有那么不识时务的人会揪住这一点不放的。“小子,我们把这两头狼拖回去吧。”柯英对着韩方说道,说着自己拖起地上的狼就往前走,韩方哀叹一声,好像这头狼比阿梨妹妹还要重吧,只是一个是拖一个是背,他如此辛苦为哪般呀。 可是没办法,那二人一个背着人一个拖着狼已经走上前了,白杏颇为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也自顾自走了,韩方只得认命的拖着那头腥臭的狼跟在他们身后。 四人走到白梨他们上山的那条路的时候,陆陆续续的遇到了村里前来寻他们的人,白大康和白大富也在其中,白大富在白杏呼救的时候恍惚听到了,只是他顺着方向找过去的时候,声音就消失了,他和白大康正焦急无措四处找寻,就看到徐守云背着白梨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徐守云简单的向他们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道:“阿梨受伤了,我们赶快回去给她找个大夫看看。” “哦,好好……伤的重不重?”白大富立刻点头如捣蒜,“应该问题不大,先回去看看再说。”徐守云答道,率先向前走。 白大富随后也看到韩方和白杏也回来了,他心下大定,人如虚脱了一般,也没有心思去想徐守云背着白梨合不合礼数的问题,他不说,其他人就更加不会管了。 “这两头狼竟然被杀死了,太好了,以后可又能到小连峰来打猎了。”村里的汉子看到柯英和韩方拖着的狼尸体,兴奋的说道。 韩方也终于解脱了,将手里的狼交给了村里的猎户,他自己可以轻轻松松的走路了。 “小大人,这狼是你们杀的?”有人在向柯英打听。“不是我们,是我们徐头一人杀的。”柯英用下巴点点前方背着白梨的徐守云。 “这么厉害!”“功夫真好!”后方就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第六十三章:巧合 一大群人下了小连峰,就看到小连峰下站了一群妇人,最前方的恰恰就是韩氏,她满面泪痕,神情憔悴,旁边的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夫人搀扶着她。 当背着白梨的徐守云进入她的眼帘的时候,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很怕那背上的女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摸了摸白梨嫩嫩的小手,热的,虽然温度很高,说明身体不正常,但这也证明了她还活着,活着就好。 随后看到了跟随而来完好的白杏和韩方,她已经喜极而泣,要不是村里的妇人拦着她,说她上山不仅不能帮着寻人,还会添乱,无论如何她也会去找她的孩子们的,现在证明她的等待等来了一个她无比希望又不敢希望的结果。 当她看到雪接连下个不停的时候,白梨三人还未回来,她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太妙,他们应该就是碰上了那两头狼,虽然她极力不想朝着这个方向想,但是理智告诉她很有可能就是如此。 等待,尤其是一个母亲等待着生死未卜的孩子回归的时刻,是世上最最煎熬却也是最最带有期望的时候,一切还未看到,一切就是煎熬,一切还没等来,一切也就是希望。 一大群村里的汉子婶娘们簇拥着白梨他们走在回村的路上,站在白家院门处张望的白大贵看到走在在前方背着一个人的高大男子,眼睛微微一眯,怎会如此巧合? “二哥,那是阿杏他们回来了?”站在他旁边同样没有上山找人的白小安问道,她身边站了她丈夫卓刚。 白大贵胡乱的点点头,并没有回答,直接进院了。 而在封城的白樱连三叔白大康娶媳妇也不回来的原因就是为了一场巧合的相遇,她千般算计,万般谋划,费尽心思,就是为了在城郊的善真寺巧遇徐氏一家人。 事情也果然如她所料,徐家前世每年腊月初十去善真寺上香的习惯并没有改变,这也是上辈子从白梨口中听到的,钱氏两姐妹嫁人后子嗣皆单薄,小钱氏只得一个徐守云,钱氏是一个孩子都没有生下来,她们听说善真寺求子很灵验,那一年的腊月初十姐妹俩一起去善真寺上香,结果回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小钱氏就被查出有了身孕,最后还剩下了龙凤双胎,虽然钱氏仍然没有子嗣,但是她们二人当初求得是赐她们两个孩子,所以她们认为所求已经实现,果然得了两个孩儿,只是放进了一个人的肚子而已。 所以钱氏姐妹二人认为徐守书和徐守玉是从善真寺求来的,每年无论刮风下雪,腊月初十这天她们都要去善真寺上香还愿,当然其中也不乏钱氏还想自己生个孩子的念头,虽然这么多年愿望也没有实现,但是她仍然坚持每年都去,这似乎也成了她的一种寄托。 在去善真寺的山路上,白樱和童氏就遇见了从后方赶来的马车,里面坐着钱氏姐妹俩和双胞胎,徐纯和徐守云骑马护在马车两旁,看到高大骏马上的男子,一如既往的英俊面庞和严谨的神色,白樱就觉得自己为他所做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上次的九月山重阳之行,小钱氏对白樱这个美丽雅致又颇有贤才的少女很有好感,看到前方的骡车陷进坑里,车夫在前拉骡子,而白樱和童氏在后面使劲的推,立刻让徐守云前去帮忙,徐守云走到骡车后方,用手在车板上一托,整个骡车安稳的被托到了平地上。 “阿樱,童家妹妹,到我这来坐吧,我这地方大,多带两个人不费事的,让骡车先回去吧。”小钱氏热心的邀请白樱和童氏上车,走这条路的肯定都是去善真寺的,所以她也无需多问她们的目的地。 “这怎么好意思?”白樱笑着婉拒,“这骡车已经上来了,我们坐这是一样的。”不管童氏对她的暗示。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快上来吧,这车平稳一些。”小钱氏佯装生气的道:“再不上来,兰姨就要生气了。” 白樱展颜一笑,灿如朝华,说不出的青春靓丽,“那阿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兰姨,多谢梅姨,徐大叔,还有……徐大哥。”说着瞟了一眼站在马边的徐守云一眼,最后一句虽然略带羞意,但是白樱的神情大方得体,并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人感觉很舒服,发自内心。 果然,小钱氏笑道:“你谢他做什么,是我让他帮你抬车的,你应该再多谢我一次。” 一直将话语权交给女儿的童氏这时候开口道:“今天真是多亏了徐夫人和徐公子。”“举手之劳,你们太客气了。”小钱氏和童氏一来一往的说着话,而白樱则是看着翻身上马的徐守云,有些怔怔的,他是没有听到她的道谢,还是听到了不在意,连一个回应都吝啬给她。 虽然如此,白樱坐上徐家的马车之后,心情也立刻恢复了,徐家的马车车厢果然宽大,就是再坐两个人也不显拥挤,钱氏只对她们母女微微点头,并不多言,而是跟双胞胎一起解九连环,小钱氏和童氏倒是聊得热络,从为什么去上香,到什么时候回去,中午吃什么斋菜,再到衣裳首饰,城里的八卦流言,真是没有她们不聊的,虽然生活圈子不同,但是爱的话题都是一样的。 自从上次和双胞胎搭讪弄得尴尬无比之后,白樱就再也没有去哄这两个小祖宗的想法了,免得再一次让自己下不来台。 穷极无聊的白樱靠在车窗边,她记得徐守云就走在这边,轻轻用手撩了一下车帘,看着徐守云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姿,和英俊立体的侧面,白樱觉得心中既酸且涩,还带着微微的甜,这一世,你会属于我吗?会吗?她在心中问着自己,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他们已经见过面了,而且不止一次,徐守云对白梨的态度也和对她的迥然不同,但是那一辈子几十年的执着不是那么容易瓦解的,没有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手,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她会不会放手,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马车哒哒的走着,车内妇人的聊天声,孩子的咯咯笑声,已经飘向了远方,白樱的耳中眼中心中都只有车窗外那一个英俊专情的男子。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到了善真寺山门前,一行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上过香后,还未到晌午,天气也尚可,众人在寺中闲逛观赏,在寺庙的后山上,有几株绝品红梅,很多人到善真寺都会过来一睹绝品红梅之姿。 “徐大哥,你是要去看红梅吗?”看着向梅花林里走的徐守云,白樱立刻喊道。 徐守云头也不回的点点头,“哎,等一下,我早就想去看了,我和你一起去。”白樱这话说的虽不合当下男女该守的大防,但是她说的大方,神情中又丝毫不带扭捏之态,所以众人丝毫不觉得她这话有什么不对。 小钱氏反而在后面喊道:“守云,你别走得那么快,带阿樱一起去看,这梅林这么大,她一个小姑娘家进去肯定害怕,你带着她一起去。”徐守云站在前方不动,等到白樱气喘嘘嘘的赶到,二人相偕的进了梅林。 钱氏看了小钱氏一眼,小钱氏有些不知所措瑟缩了一下,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似在找人,“娘,你别找了,爹和不求大师喝茶去了。”徐守书人小鬼大的说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找你爹了。”小钱氏被拆穿了心事,气急的说道。 “娘,大哥说这样叫恼羞成怒,娘,你是不是恼羞成怒了。”徐守玉忽闪这大眼睛无辜的说着往她娘心口上插刀的话。 “你啊……”钱氏有些无奈,“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的想法不要强加在孩子身上,守云是个懂事稳重的孩子,你不要勉强他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你说是不是,童家妹妹?” 童氏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这个钱氏可比她妹妹难缠多了,她一个姨母罢了,凭什么管着侄子的终身大事,童氏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这个小钱氏也真没用,自己管教儿子居然还要被姐姐教训,到底是谁的儿子啊。 当初白樱隐晦的和白大贵还有她说起徐守云,那意思他们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白大贵四处打听了一下徐守云的家世为人相貌学识,回家后连声感叹白樱眼光好,自己看准了一个好女婿,所以这次为了和徐家人碰面,连白大康的喜事也不回去,白大贵不仅不斥责,反而还为她打掩护,就是因为他自己也很满意徐守云这个女婿,更何况还有童氏陪着,就算不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自从成了郑家粮铺明面上的二掌柜实际中的大掌柜后,做事越来越市侩的白大贵就认准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什么事情都要去谋划筹算,否则好东西永远不会落在你头上,当然好女婿也是如此。 第六十四章:阴差 白樱跟着徐守云走进梅林,红梅艳超桃李,白梅洁赛傲雪,立在枝头迎着刺骨寒风,给这萧条的冬日加了几许勃勃生机,“真漂亮!”白樱站在梅花树下,仰起明丽动人的小脸赞叹道。 徐守云神情专注的看着枝头迎风傲立的梅花,似在思索什么。“徐大哥,你在想什么?”白樱凑近了他问道,神色一片娇憨,笑道:“出来玩就不要皱着眉头了,好丑!”徐守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这姑娘变的这么熟了,他进梅林只是想安静一下,没想到被小钱氏派了个跟屁虫进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道:“回去吧!” 说完,不等白樱回答,率先往外走,男子高大英俊,少女明媚娇俏,梅林旁边厢房里的小钱氏推开窗户就看到二人相偕走过来,她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以后可能惹来无数麻烦的话,“真是一对璧人!”钱氏听到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妹妹说话做事从来不过脑子,童氏听了,则是笑开了一张脸,“是徐大人生的好!” “还叫什么大人,他是你的晚辈,叫他守云便是。”小钱氏没有注意的钱氏的那一眼,和童氏聊的热火朝天。 “姨母,璧人是什么意思?”徐守玉忽然从手中的九连环中抬起头来,好奇的问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钱氏笑着摸了摸她扎着花苞的小脑袋。 “大人就是这样,不想告诉我们的就推到长大。”徐守书人小鬼大,不过好在两个小家伙也没有就着这个问题不放。 中午白樱童氏和钱氏姐妹双胞胎一起吃的斋饭,徐纯徐守云父子在不求大师那里吃的,“阿樱,你厨艺那么好,这些斋菜你会做吗?”小钱氏笑着问道,“略懂一些,不过没有这么美味。”白樱谦虚道。 “阿樱,你在家做的菜我吃的并不比这个差呀?”童氏不解的问道,她觉得这个时候白樱应该在钱氏姐妹面前尽量表现自己,而不是谦虚隐藏。 “阿樱,你不和我说实话!”小钱氏笑着调侃,“是不是怕我到你家白吃?”“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您到我们家吃饭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白樱立刻恭敬的回道,面色虽羞怯,但是心中却为小钱氏的话感到兴奋,但愿有一天她们一家真是能吃到自己做的菜。 “娘,你都不让我们到梨姐姐家吃饭,怎么你自己还要跑到别人家吃饭?”徐守玉不满的问道,还在为正月间小钱氏没有让他们去白梨家而生气,白梨若在此,肯定会感叹这两个小家伙的好记性。 “笨,娘肯定会说,她是大人,我们是小孩,小孩要听大人的话,大人不要听小孩的话。”徐守书像说绕口令一样赶在小钱氏回答之前说了一通以前小钱氏说给他们听的话,一桌子人都被双胞胎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唯有白樱,她越不想听到白梨的名字,可是总有人在她耳边提醒着她白梨的存在,让她无时无刻不绷紧了神经,心中的那根弦也时刻拉紧着。 吃过午饭,一行人便下山回家,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徐守云的两个属下在那等着,徐守云凑近车窗边说了一句:“娘,姨母,我先走了!” “去办差小心点,天又下雪了,路不好走,”钱氏撩起车窗户的布帘,交代道。 徐守云点点头,和柯英何垣打马而去,“唉,这养个儿子有什么用,让他陪着上香,半道上又走了。”小钱氏叹道。 “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养儿子没用,要不,你把守云送给我做儿子,他天天忙,我就一天三顿的炖肉炖鸡炖补药的伺候他,绝对不说一句抱怨的话,怎么样?”钱氏笑望着小钱氏,话说的有些咄咄逼人,小钱氏有些尴尬,“我不就那么随口一说嘛。” “你呀,要我怎么说,守云是有差事的人,你出一趟门就要他陪着,妹婿也陪着,现在我们也回城了,守云才急匆匆的去办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钱氏苦口婆心的劝道,“姐,……有人在呢!”小钱氏低声道。 “兰姨,我觉得梅姨的想法并无不妥,哪个父母不想子女陪在自己的身边,梅姨也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白樱善解人意的劝道,“这不是一个爹妈的堂姐妹,果然不一样。”钱氏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没有说话,扭头和双胞胎逗起乐来。 白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童氏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被白樱拦住了,小钱氏打圆场道:“阿樱,你别见怪,我姐就是那个脾气,心情不好就喜欢随便发火,她这是把对我的火气发到了你的头上,”小钱氏拍了拍白樱放在膝盖上的手,亲切的道:“你今天替我受过,我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其实想起来,你也是因为守云才受过的,放心,我让他向你道歉。” “这哪里和徐大哥有关系,梅姨这样说,不是折煞阿樱。都是我不好,说错话了。”白樱低着头轻声道,此刻,她并不知道自她重生以来,一直牵挂的雪中打猎,恶狼攻击,被郎君所救的情节就发生在今天,在此刻。 直到白大贵告诉她,那一刻她觉得命运实在弄人,不过这尚是后话。 五河村,白家老宅,徐守云匆匆忙忙的将昏睡的白梨放在东厢炕上,来不及打落肩头上的落雪,就急忙问道:“村里有大夫吗?” “村里没有大夫,只有一个老孙头,以前在医馆里做过药童,村里人有什么小毛病都找他看。”回答的是白大康,白大富和韩氏看到烧的通红嘴唇干裂的白梨,早已心慌意乱,韩氏将手放在白梨头上,急切的说:“比刚才更烫了,怎么办?” “那就先喊……”“我记得老孙头中午过来吃喜宴,醉酒了,他的酒量一向不好,一般喝醉都要睡上一整天,这个时候肯定酒没醒。”徐守云正想说找那个老孙头给看看,就被人打断了,告知老孙头喝醉了酒。 “那可怎么办?”韩氏和白杏急得眼泪直掉,白大富和白大康也一筹莫展,韩方更是低声骂道“老妖婆,不得好死。”白松和白桃也看出二姐生病了,纷纷哭嚷道:“我不要二姐死,我不要二姐死。” 而呆在正屋的白老爹余氏和白小金听到哭声,余氏猛然起身道:“莫不是死了?”白老爹猛然敲了一下烟杆,“你就作吧,我看这事你怎么收场?”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让我孙女做点事难道犯法了吗?谁敢说我什么,她就算死了,也怪不到我头上,那是她运气不好,碰上了狼,怎么别人去小连峰都安全回来了?”余氏昂着头振振有词的说道。她怎么也不想想自从前一段时间小连峰发现了狼,又有谁再敢去,连五大三粗的猎户都不敢去打猎了,何况两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对,我娘是她们的祖母,祖母让做事,就算死了也得做。”白小金附和余氏,“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怎么不敢出去?”白老爹并不是多心痛两个孙女,而是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件有可能引起家庭大乱的事,“我是长辈,怎能去看晚辈,那不是纡尊降贵吗?他们回来应该来给我清安的。”余氏强硬的道。 “那你就等着吧!”白老爹说完站起身来往外走,“你去干什么?”余氏在他身后急急的问道。“我去看看情况,不能我们两个一个都不露面,让村里的人看到怎么说,至于你,你就装病吧,让小金伺候你。”白老爹说完就踏出了门。 第六十五章:阳错 “那就进城找大夫!”徐守云几乎没有思考,立刻就下了决定。 “进城?可是外面下这么大雪?”“太冷了,阿梨丫头哪受的住。”“这哪行啊,不说人,连牛车在路上也不好走,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城里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是每个人的意思都是现在不宜进城。 “妈妈,妈妈……”白梨在炕上不安稳的扭着脑袋,迷迷糊糊的说着别人听不清的胡话。 “阿梨说胡话了,不能在耽误了,我们进城吧。”韩氏站起身对徐守云道,“又要麻烦你了,徐大人。”路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肯定不好走,有着会功夫的徐守云跟着,会省去很多麻烦。 “柯英,何垣回来了没?”徐守云对着站在身后的柯英问道。 “徐头,我回来了,别院的情况尚可,房舍基本都盖好了,只是还有些细节没有处理,工匠们说能在室内做的下雪天仍然赶工,不能在室内做的,等天一放晴,立刻开工,应该能够赶在明年二月交工。” “好,柯英你快速骑马回去,告诉我姨夫这边的情况,将我姨夫接过来,何垣你回去上报一下别院的情况。”徐守云交代道。 “是。”二人抱拳答道,打马而去。 众人这才明白徐守云的意思是将大夫接过来,而不是将白梨送到城里去,连韩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徐大人,这不是太麻烦蒋大夫了。”她有些不安的看了徐守云一眼,白大富搓了搓手,附和道,“是啊是啊。” “我姨夫不会介意的,”徐守云平淡的道,看了看在炕上烧的糊里糊涂的白梨,眉头又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我们先出去吧,让韩婶和白杏姑娘在这照顾吧,韩婶,最好给阿梨喂一些水。”说完示意众人先出去。 “对对,大家先出去吧,今天还是大康的喜事呢,可不能就这样被闲事搅了。”说话的竟然是一直站在东厢门边的白大贵,自从白梨他们回来,他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说,只在那里冷眼旁观,时不时的沉思着什么。 “大贵,你说什么?”白大富一听他这话立即就火了,他虽然是个老实厚道的人,但是今天的事情实在超过了他的底线,对于一直忍让的白大贵的挑衅再也控制不住脾气了。 “二哥,你说的太过分了,阿梨是我们的侄女,她的生死大事怎么能说是闲事。”白大康也不悦的道。 “我的意思是哪有人家因为侄女生病了,叔叔不成亲的,那不是不尊不孝吗?这是没有的道理,我相信阿梨醒来若是知道她耽误了大康的喜事,肯定也会自责的,毕竟我这位侄女一向可是很懂得礼义廉耻,孝老尊长的。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我们治病该治病,但是喜事还要照常举行。”白大贵义正言辞的说道。 “说的也是,”众人一想,也的确如此,没有侄女生病了,叔叔的喜事办了个一半就不办的。 徐守云淡淡的瞥了白大贵一眼,白大贵吓得立刻低下了头,他似乎觉得那一眼看进了他内心深处的恶念。 白小安安慰的看了白大富一眼,她这个女儿在白家一向是个透明人,再加上已经嫁出去了,娘家的事基本上也不管,今天她也只是例行回来喝个喜酒,遇到此事,她也并不发表意见,虽然觉得她娘在这件事上做的很过分,她也并不多言。 “走吧,”和当家的卓刚一起出了东厢。刚一出门,就听到白老爹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家今晚还要好好喝杯喜酒才是呢。”白小安和卓刚无奈的对望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想的竟然是幸亏今天没有将儿女带过来,否则这一团乱的,还不吓到了他们。 众人随着声音渐渐走到了院中,正屋,西厢,东厢也渐渐空了,只剩下里间炕上睡的迷糊的白梨,炕边坐的韩氏和白杏,还有自从白梨回来后吓得一直不敢说话的白松和白桃,他们两个小人趴在炕边,“娘,二姐不会死吧?”白桃小小的人忧心忡忡的问道,要是在平日大家一定会笑她小孩装大人,故作老成。 可是这个时候韩氏和白杏又哪有心思管她,韩氏安慰般的摸摸她的头,道:“不会的,”她其实心中很不安,以前曾经听人说多那狼啊狗啊牙齿上爪子上都带毒的,阿梨的腿被狼爪抓的那么深,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她这话既不敢说出口,更不敢问人,她怕她一说出了口,本来不会发生的事情也会发生,这是人遇到不想不敢的事情做出最本能的逃避。 外间桌边坐了徐守云白大富韩方,本来白大康还要留下来等大夫来的,但是被白大富劝走了,“今天毕竟是你的喜事,你还是快点过去吧,但是你记住,今天的事情和你两个侄女无关,我也不会因为耽误了喜事道歉的。”白大富如是说道,经此一事,白大富的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曾经一直盘踞在他心中的愚孝至此将会改变,他想他以后该给白老爹和余氏的养老孝顺他一分也不会少的给他们,但是如果再要他事事依从白老爹和余氏,而不顾妻子和儿女们的想法,那么他是不会答应的。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知道今天是阿梨和阿杏受了委屈,阿梨还生死未卜,你还这样说,不是特地让我难受的吗,我这个做三叔的是罔顾侄女性命的人吗?”白大康眼圈红红的说道。 “好,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快出去吧,大贵有一件事说的对,阿梨要是知道你为了她耽误了喜事,肯定会心中不安的,她答应娘上小连峰查看陷阱,还不是为了给你的喜事多加点菜,让族老们吃的舒服,你脸上也有光。”白大富拍了拍白大康的肩膀,推他出去,“去吧,别让阿梨心中不安,弟妹也还在等着你呢。” 白梨白杏若是听到白大富这一番话,心中肯定惊讶,什么时候白大富也这么能煽情了,她们不知道的是任何一对父母,在儿女们遇到危险时,都会变得强大起来,即使自己以前并不擅长的,也能在顷刻间超水平发挥。 而此时的白大贵坐在账房中,账房设在白大贵所住东厢最后一间,白大贵心不在焉的记着前来随礼的礼单,心中却着实震撼,徐守云是他看好的女婿,而且白樱也信誓旦旦的说今天徐守云会去城郊的善真寺,那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阴差阳错的救了本来应该进狼肚子里的白梨三人。而且看他对白梨的态度并不普通,颇为关心,白大贵有些心烦意乱,下笔也就更加潦草。 “唉,大贵,我明明随的是三十文,你怎么给我记成了二十文,你这不是坑我吗?幸亏我还读过几天书,否则还一直蒙在鼓里呢。”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忽然说道。 “谢九,你再看看我的,没有记错吧,我随的也是三十文。”众人纷纷叫嚷,让刚才看帐的谢九确定一下自己随的礼有没有被记错。 白大贵焦头烂额的道着歉,“抱歉抱歉,我刚才写错了,其他都没写错,大家不要介意。”一顿拱手抱拳的。 大家絮絮叨叨的出了账房,想着今天白家出了这样一件事,可能白大贵也是担心,才没有多事的。 第六十六章:治伤 天渐渐黑了,大雪仍然纷纷扬扬的下,没有一点停下的兆头,平日白大富他们看到这样的大雪,都会欣慰的说一句,“瑞雪兆丰年”,但是今天他们无一不希望这雪赶快停下来。 外面酒席还没散,笑语喧天,只有东厢房的几人枯坐着等待着蒋世千的到来,白梨已经不说胡话了,沉沉的睡去了,脸上的热度却一点也没有降下来。 “吱呀”一声,东厢的门开了,平日和韩氏交好的两个妇人,冯氏和李氏各用木托盘端了四五个碗过来,劝道:“先吃点东西吧,不然阿梨丫头没有醒来,你们倒将自己给饿坏了。” 看着韩氏和白大富不为所动,二人叹了口气道:“你们自己不吃,孩子们还有这位大人总该吃点吧。” 韩氏和白大富这才点点头,留下了饭菜,只是其他人也说吃不下,要等大夫来了再说,连一向贪嘴的白桃都忍住了没有吃,只憨憨的道:“我要等二姐醒来再吃饭,才香香的。”韩氏也没有精力再劝。 只是没过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竟然是一直没露面的白小金,她端了一大碗鸡汤过来,放在徐守云面前,微笑的道:“徐大人,这是刚刚才熬好的鸡汤,还没上桌呢,你先喝点垫垫肚子,您今天可帮了我们家的大忙,真是多谢你了。”笑语盈盈,声音清脆悦耳,只是徐守云此刻只觉得刺耳的厉害,只是他一向面不改色,看了白小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接那碗散发着香气的鸡汤。 坐在旁边的白大富则气得厉害,白梨在里屋发着热,她这个做小姑的一句不问,漠不关心,竟然还在这讨好男人,他实在对这个妹妹升不起半点疼爱之情,而看到她在徐守云的沉默和入刀的目光中渐渐手脚僵硬尴尬无比,他也没有如以前一样去帮她找台阶下,只让她羞恼的跑了出去。 此刻白小金却在心中记恨着白大富一家,二哥明明告诉她徐大人高大英俊,待人温和有礼,怎么对她如此冷漠,肯定是大哥大嫂让他如此,他们肯定是记恨娘让白梨白杏那两个丫头去小连峰,现在故意借着这事羞辱她,她不会放过他们的,有爹娘在,她就不相信他们大房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不过,徐大人,果真英俊不凡呢,白小金站在院中,痴痴的想着,周围的喧闹声好像被她那颗萌动的春心给屏蔽了,眼中心中只有那如刀削般俊美的面庞。 站在临时作为账房的东厢房门前,看着白小金脸色从开始的青白交加转换为羞涩梦幻,白大贵似扯了扯嘴角,不发一言的进了屋。 酒席渐渐散去,今晚这种情况也没有人会来闹洞房,白大康敬完酒后又来看了一下白梨的情况,“大哥,娘也被吓病了,你别……”白大康说着自己也没办法说出口,自己也并不相信的谎言,白大富垂头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快回去吧,我和你大嫂不会怪你的,这和你没关系。”只说和他没关系,并没有提到白老爹和余氏,白大康叹了口气回了新房。 对于直到现在余氏和白老爹也没有露面,白大富已经对他们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戌时刚进,终于院门外传来了马蹄的声音,其他人还没有听到,只见徐守云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开门,迎着大雪快步走了出去,白大富和韩方立刻跟了出去,院外果然停了一辆马车,蒋大夫正从车厢中下来,后面跟着提着药箱的小邱,柯英赶的车。 “姨夫!”徐守云迎上前去,“蒋大夫!真是让你受累了,这么大的雪……”蒋世千抬手打断了白大富的话,简洁的道:“先去看看阿梨再说。” 一行人快速的进了东厢内屋。 “外面来了什么人?”余氏坐在炕上喝着白小金给她留的鸡汤,惬意的问道,“应该是来给白梨那丫头诊病的城里大夫。”白老爹吸了一口旱烟,皱着眉头道,看着余氏慢悠悠的喝着鸡汤,他不耐烦的道:“喝快点,一碗鸡汤你要喝一夜?” “这可是我小儿子成亲的鸡汤,我当然要好好品尝,要不是白梨那死丫头,我哪需要装病,连晚饭都不能坐在酒席上吃。”余氏瞪了双眼,恨恨的道:“老大倒是有本事,这样的大雪又这么晚,竟然能够请到城里的大夫来给那死丫头瞧病,我还以为她死定了呢。”说到这里,余氏忽然眼睛一亮,道:“既然大夫来了,让老大把他请来也给我看看。” “你看什么,你这是装病下台阶,难道你想穿帮?”白老爹磕了磕烟杆,讽刺的说道。 “我这是要试试老大到底是不是真孝顺,既然都能从城里请大夫给那丫头看病,我这个亲娘他就不管了,再说了,无论有病没病,大夫都会说有病的,哪个大夫不想多赚点诊金,这可是个好的试探老大的机会,不然以后你生病了,老大也不管。”余氏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白老爹,他一想也对,既然请大夫看了,那肯定是有病,大夫不会不知趣的说个没病,既如此,就请来看看,试探一下老大在这件事中的态度也是好的。 “蒋大夫,怎么样?”看到蒋世千放下给白梨诊脉的手,白大富和韩氏急忙问道,韩氏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显得极其紧张。 “我看一下她腿上的伤口。”蒋世千并没有回答,只是示意道:“你们都出去,白家弟妹和阿杏留下。” 白杏将白梨的身上的被子掀开,露出右腿,伤口已经被包扎上了,蒋世千示意白杏将伤口揭开,只见抓痕已经溃烂发红,整个右侧小腿都肿的高高的,蒋世千从药箱梨拿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将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 这才出了内屋,对白大富和韩氏道:“我先开几副药,你们煎了,先给梨丫头喝下去,等退热了我再重新开药方。” “蒋大夫,阿梨不会有事吧?”韩氏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今晚留在这里,只要热退了,再慢慢喝药调养问题不大。”蒋世千回答的很隐晦。 “那若是不退怎么办?”韩方直接问道。 “唉,尽人事听天命。”蒋世千叹了口气,坐到四方桌边开始刷刷的写药方,对小邱道:“来的时候,幸亏柯英告诉了我这边的情况,要用的药基本上都在药箱里,你抓了帮着煎了,不够的明日让守云回去取。” 小邱答应着和白杏一起去煎药了。 韩方给蒋大夫和柯英各倒上一杯热水,韩氏这才忽然惊醒般的道:“蒋大夫冒着大雪来给我们阿梨治伤,竟然到现在连一杯热水都没有喝到,这是太失礼了。”又道:“蒋大夫吃饭了没?我这还有面粉,做点吃的吧。” 蒋世千摆摆手道:“不急不急,先等一会,看看梨丫头喝了药之后的反应。”显然把握也并不大。 这时候,白大贵和白小金忽然推门而入,“哟,大夫来了,这是城里的大夫吧。”白小金笑道,“大夫,你好,我娘也病了,您能过去给我娘看一下病吗?” “白小金,你还敢给那个老妖婆请大夫,你们听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那个老妖婆就是个大祸害,死不了,还请什么大夫呀,再说了,这大夫是请来给梨表妹看伤的,你让那老妖婆哪凉快呆哪儿吧,我们还没找她算账呢,差点让她把我们几个都送进狼肚子里了,真是最毒妇人心。” 蒋世千还没回答,韩方早已气不过一顿噼啪乱骂。 第六十七章:脱险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白小金气得指着韩方的鼻子叫嚷。 白大贵这时候走上前去,对着一直沉默的白大富说道:“大哥,我知道今天这事你和大嫂肯定误会娘了,但是现在娘也被这事惊吓了,而且她当时并没有说让两个侄女去小连峰,只说让她们到附近的山林里查看一下老三下的陷阱里有没有抓到猎物而已,她并没有想到阿梨她们竟然跑去了小连峰,而且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现在你们既然请了大夫,怎么就不能给娘看一下病了,给娘看病的诊金我出。”白大贵一番义正言辞又通情达理的话说完之后,白大富只轻笑了一下,如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果真是无意的吗?”不知他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白大贵。 “二叔,奶说没有让我们去小连峰,她怎么可以如此,如此颠倒黑白。”在厨房煎药的白杏听到白大贵一番说词之后,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杏侄女,怎可这样说你祖母,她是长辈难道还会说谎不成?恐怕是你们姐妹还有这个方哥儿自己贪玩跑到了小连峰去,现在遇到了危险怎可将所有的责任归到你祖母身上,你这可是不孝!”白大贵话说的软硬兼施,“当然,我也知道今天你们受惊吓了,发发牢骚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样的话今后可再不能说了,否则别人会认为我们家没有家教的。” “哟,有这样恶毒的老妖婆做祖母,真是三生不幸。”韩方啧啧嘴。 “你……”白小金在言语上永远不是韩方的对手,白大贵拦住了永远只是猪队友的白小金,不理韩方,只是转过头对白大富说道:“大哥,我想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外人不应该多嘴。” “外人,废话,我怎会是外人,我是我姑姑的娘家人,我姑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你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除了那个老三白大康还好点,其他的都欺负我姑一家,对了,还有你那个出嫁的妹妹白小安,还来慰问了一下,虽然只是表面功夫,但是也比你这两个要好的多。” 韩方用下巴点了点白大贵和白小金,又道:“明天我还会让我爹来,你们这就算谋财害命,正好,今天封城捕头也在此,徐大人,你说这件事算不算谋财害命?”韩方将问题丢到徐守云那里。 徐守云淡淡的道:“如果苦主状告,我们会寻找证据,证据确实的话,我想知府大人会如实判决的。” “大哥,你听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哪有儿子告娘的。我来只是为娘请大夫的,你说到底让不让大夫去给娘看病。”白大贵生硬的转移话题。 蒋世千站起身,摸了摸胡须道:“带路吧,”说罢就向屋外走去。“蒋大夫?”白大富不安的看着他,蒋世千摆摆手,和白大贵一起去了正屋。 “不要担心,我姨夫心中有数。”徐守云安抚的说了一句,这时小邱端了一碗药从厨房出来,道:“药好了,你们谁喂一下阿梨姑娘?”“我来我来!”韩氏端着药,和白杏白大富一起进了里屋,徐守云也跟在他们身后进去了。 柯英看着徐守云理所当然的进了一个小姑娘的闺房,想到了在回封城的路上何垣说的话:“你说,我们徐头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不然怎么这么上心,还特地让你将蒋大夫从城里请过来。”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徐头一向面硬心软,看到老弱病残就忍不住不管。”可是现在看来,他应该承认当时何垣给他的评价,“不解风情的呆木头。” 因为他发现徐头这样面不改色的走进一个小姑娘的闺房,去看她喝药,和同情老弱病残应该没多大关系。 白梨虽然昏迷了,但是喂药竟然很顺利,没费多大功夫一碗褐色的药汁就进了白梨的肚子,而且没流下几滴,“现在就看什么时候能退热了。”韩氏和白大富说到,面带希望。“会的,一定会退热的。”白大富既是在安慰韩氏,也是在安慰自己。 正屋,“什么?大夫你说我是什么病?”余氏失声喊道。“心病,心既脏且黑,需要好好洗洗,这样,我给你开几副药你先吃着,看能不能将脏黑的心治的干净一点白一点。”蒋大夫笑容淡淡的说道。 “大夫,你怎能如此看病?”余氏气得说不出话来,白大贵上前质问道。白小金还懵懵懂懂,没有听出来蒋世千的意思。 “我看的结果就是如此,接不接受这个诊断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与我无关。告辞。”说完蒋世千拂袖而去。 “这个蒋大夫,和他们就是一丘之貉……,”白大贵恨恨的说道,又想起徐守云也在里面,又急急的收了口,虽然今天徐守云帮着大房做的事让他很是不快,但是他毕竟是他们父女俩都看上的乘龙快婿,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这个世上是没有什么不能争取的,包括人心。 “好了,大夫也看过了,该消停了吧!”白老爹敲着烟杆道。“他这是给我看病吗,他这是嫌我没死来气我的,想把我气死,这个不孝子。”余氏缓过口气,不甘的骂道。 “好了,都回房休息吧,这一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明天早上大康媳妇还要敬茶呢,我们都要早起。”白老爹提醒道,余氏可以胡闹,但是他这个一家之主该有的规矩不能少,否则就让外人看笑话了。 “敬什么茶,你没看到老三今天用什么眼神看我的。”余氏怒气未消,白老爹让白大贵和白小金各自回房,自己也睡下了,不理余氏喋喋不休的抱怨。 亥初之时,白梨的热度终于退了下来,韩氏喜极而泣,连声道:“感谢菩萨保佑!”“我们应该感谢蒋大夫才是。”白大富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又道:“赶快做点吃的让大家填填肚子。” “我去做,三叔送的面粉还剩下很多,我做面疙瘩,”白杏立刻起身去厨房,其实今天他们家办喜事,应该有很多剩菜的,但是那都在正屋的厨房里,而那里肯定已经被余氏锁上了。 不过,幸好大家都能理解,并不挑剔简单的面疙瘩。“娘,要不要将阿松和阿桃叫醒吃一些,不然夜间肯定会被饿醒的。”白杏提议,白松和白桃早就趴在白梨炕边睡着了,白杏将他们移到她的房间里去了,现在白梨睡得房间是白大富和韩氏夫妻的。 “不用了,让他们睡吧,今天他们又怕又累的,一点点小人看的让人心疼,反正今晚我也要守着阿梨,他们醒了,我再弄点给他们吃。”韩氏摸了摸白梨凉凉的额头,欣慰的说道。 这一晚,不仅白家东厢的人几乎彻夜未眠,整个五河村的人都在说白天白家发生的事,而位于村东头的谢成山和杨氏家中,夫妻洗漱完之后,躺在炕上,杨氏略带担心的开口:“你说余婶子怎么会来这一手,那她答应我的事还能成吗?” “不成就不成吧,我们再另寻他人就是。”谢成山叹了口气道。“不行,其他人哪有那两个丫头来的灵秀,余婶这不是坏我事吗?不行,明天我得去问问她。” “你问她也没用,她今天做了此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白大富两口子以后应该不会再听她安排了。”谢成山理智的分析。 “这可不一定,白大富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孝顺。韩氏也是一直很贤惠,只要余婶说点软和话,他们说不定就不在意了。再说余婶子说她并没有让白杏白梨去小连峰,只让她们去附近的山林里去看看,没成想那两姐妹自己跑到小连峰去了,说实话,也怪不得余婶子身上去。”杨氏带着点期望说道。 “你相信余氏的说词,白大富他们两口子会不会相信这套推词,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不信。再说,要是你,你能这么简单放过此事吗?”谢成山反问。“谁敢动我的大宝和阿武,我饶不了她……”话没说完,杨氏忽然反应过来,讪讪的道:“白大富夫妻俩和我们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告诉你,遇到儿女的事情都一样。”谢成山感慨的道,“要我说,这事就算了吧。” “好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睡吧,不早了。”杨氏翻了个身,避开不谈了。 谢成风知道她还是没有死心,也罢,就让她碰碰吧,若真成了,对他家也是幸事。 谢成山在心中迷迷糊糊的想着,渐渐的沉入梦乡 第六十八章:醒来 第二日,仍然没有放晴,屋外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了一夜,地面的积雪已能够没入大人的小腿。 白家东厢房里的人除了白梨白松白桃其他人几乎没睡,既是担心白梨,也是没有地方休息,大家围着火炉趴在桌上随便囫囵了一夜。 白梨感觉全身没劲,酸软的厉害,右小腿那里更是疼痛难忍,她忍不住在被中用手摸了一下,碰到了右小腿的中衣上,即使如此,只轻轻一碰,还是让她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嘶!”白梨忍不住惊呼一声,她记得当时的伤口并不深呀,怎的如此疼痛难忍。 “阿梨,你醒啦?”一直趴在炕边的白杏惊喜的凑过来,看到白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还没等白梨回答,她已经一溜烟跑到门口,对着外屋喊到:“阿梨醒了!” 蒋大夫放下白梨的手腕,道:“热退了,人也醒了,现在只要好好的养伤就无碍了。”听了这句话,大家都放下心来。 “大哥大嫂!是不是阿梨醒了?”白大康进了屋,身后还跟着垂头敛目的新媳妇汪氏,“三叔,三婶!”白梨靠在炕头,笑着喊站在里屋门边的白大康汪氏这对新晋夫妻。 她知道因为她的事,昨天白大康的婚事办的肯定不是那么完美,她心中不无愧疚,听余氏的话既是怕余氏吵嚷起来让外人看了笑话,耽误了三叔的喜事,更是因为她自己也想让三叔的喜宴弄的更加完美,只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帮上忙,还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她就想不明白了,小连峰什么时候出现狼了。 “阿梨,你醒了就好,三叔和你三婶就希望听到你喊我们,现在终于听到了,桂芳,你说是不是?”白大康笑望着羞的面目通红的汪氏。 汪氏抬头飞快的唆了他一眼,使劲的点点头,又转过头去对白梨说:“阿梨,想吃什么,我去做给你吃,”又对含笑望着白梨的韩氏说道:“大嫂,你就不用做早饭了,我都做好了,还有客人的也做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你刚嫁过来,就让你……你看,我这都昏了头,真是委屈你了。。”韩氏带着歉意说道,“大嫂,桂芳嫁过来就是我们家人了,给大哥大嫂做顿饭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看到白梨醒了过来,大家也都放心了,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白大富和韩氏带着白松白桃去正屋认亲了,白大康夫妻早已将饭菜送到东厢了,蒋大夫他们都在外屋吃饭,白杏陪着白梨在里屋吃饭,汪氏心思细腻,给白梨做的是鸡汤面,清滑爽口,香气扑鼻,白杏吸了吸鼻子,道:“新婶子的手艺还挺好。” “人也挺好。”白梨轻笑道,“怎么,一碗面条就将你收买了?”白杏笑睨着她,“不只如此,”白梨轻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们就认识桂芳姐,那时就觉的她人大方心眼好,更何况昨日那情况……” “昨日那情况怎么了,我们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喜宴才弄成这样,再说,又不是我们自己要去的!”白杏一肚子气都没地方发。 “话不能这样说,我们去小连峰三叔三婶都不知道,所以我们的行动只有我们自己买单,再怎么说,他们的喜事肯定被我弄的不成样子,成亲这天是人生中仅有的一次,任何一个女子都希望自己的这一天完美的开始,完美的结束,可是,你看三婶,虽然结束的不完美,她也没有怪我这个始作俑者。”白梨觉的汪氏能如此,已经算是心胸很宽广了。 “反正我怎么也说不过你!”白杏噘噘嘴。 “对了,我们昨天是怎么获救的,我怎么看到蒋大夫,还有……徐大哥,他们怎么都在这里?”白梨醒来后听到白杏那一嗓子,然后屋里立刻涌起一大群人,竟然还有应该在封城的蒋世千,徐守云还有柯英,她简直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一直想问,但是自从她醒过来之后,韩氏和白大富就轮流问她疼不疼,难受不难受,还有白松白杏一直二姐二姐的喊,蒋大夫又重新诊脉,乱糟糟一团,她哪有机会问?现在终于可以问白杏了。 白杏将事情经过大致的和白梨说了一遍,“你是说,徐大哥一个人打死了两头狼,救了我们,还背着我回家?”听完白杏的叙述,白梨不敢相信的再次求证。 “还让柯捕快从城里特意请了蒋大夫来给你治伤,阿梨,你说做捕快的都这么热心乐于帮助人吗?”白杏促狭的看了看白梨,眼神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捉弄之意。 “我怎么知道,大概他们一向如此吧!”没想到白梨脸皮堪比城墙,明明听出了白杏言下之意,仍然面不改色的附和。 “好了,说不过你,我去洗碗了!”看白梨不为所动的模样,白杏无奈的起身拿起空碗去厨房,白杏走后,白梨才轻轻捂起微微发烫的脸,心中起了微微的涟漪,脑中有些乱,心中却有些微的甜意蔓延,以至于她的唇角都微微的翘起,出卖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看来,伤口已经不痛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梨惊的一下子抬起了头,就看到徐守云带着浅笑站在门边,一双漆黑如深泉的眼睛此刻却如洒了一层金光般,透着微微的暖意。 “好多了,还要多谢徐大哥!”白梨定了定心神,微笑得体的答道。 “谢我什么?”徐守云仍是含笑问她,白梨觉的他此刻虽然穿着皂服,但是神态却像那天在九月山上出游一般,去了严肃,带着温和惬意。 在如此温和的目光下,白梨也渐渐放松下来,她展颜一笑,明媚如春光,“多谢你从狼口中救下我们,多谢你帮我请了蒋大夫,还有多谢你背我下山。” “不用谢,我做的只是我想如此做而已。”徐守云刚刚说完,白杏就回来了,徐守云面不改色的转过头回了外屋,柯英实在很佩服自家捕头大人的厚脸皮,跑到门口去和人家小姑娘说话,被人家姐姐看到了,竟然面不红心不跳,呃,至于徐头的心到底跳了没有,他不知道,反正他的脸没有红,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刚才你们说了什么呢?”白杏笑嘻嘻的问道,一副探寻八卦的表情。 “姐,爹娘有没有说过,我们什么时候回城?”白梨顾左右而言他,不过这也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白杏瞪了她一眼,无奈的道:“要是你没受伤,今天就该回去了,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 第六十九章:路上 “我想我们还是今天和徐大哥,蒋大夫他们一起回吧!”看着白杏张了张嘴,白梨打断她,道:“有几个方面,一是爹木坊里的活很赶,他必须回去赶工,二是我们一家在这里连粮食都没有,蔬菜什么就更别提了,处处不方便,三是看着天色应该还在下雪,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停,若是十几二十天不停我们怎么回城,还不如趁着今天有徐大哥他们一起也安全的多,还有就是最后一点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姐你也不想吧。”白梨看着白杏问道。 “我是不想,但是你的伤……”白杏还是不放心,“没事,现在只是有点疼,又能吃又能喝的,这点小伤有什么大事啊?”白梨劝道,等白大富和韩氏回来了,她又将劝白杏的话再说了一遍,最后还是蒋大夫说让白梨坐他的马车,里面放一个火桶,再放一床被子,只要不受凉就可以。 白大富和韩氏这才勉强点头,他们也觉得还是回城好,不说白大富还有活要做,在这里伤药也不够,想炖点汤给白梨补补都没办法,今早认亲的时候余氏竟然还没起床,说病了起不来,他们一家要是还在这里,也不知道余氏会怎么歪缠,白大康也道:“大哥大嫂,你们若能回城就回去吧,在这里阿梨想想好好养伤也不行,爹娘这里有我,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会让人到城里给你带话的。” 白大富将白梨背上了蒋大夫的马车,里面还坐了白松白桃白杏和韩氏,柯英赶车,而蒋大夫和小邱,韩方则坐了白大富赶的骡车,徐守云一人骑马,白大贵带着白杨白槐也赶着骡车一起回城。 一行人三辆车一骑马慢悠悠的在大雪中远去了,临走之时,白大富站在白老爹和余氏正屋的门前跪着说道:“爹娘,我们回城了,有时间再回来看望二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不孝子,不孝子,为了两个丫头都不进来看看生病的老娘,养他有什么用?” “老大留下了十两银子,刚才大康送过来的,今年的养老银子,你说你这是何苦,那两个丫头又碍不着你什么事?”白老爹敲着烟杆皱眉道。 “她们对我不敬,我就想教训她们一下。”余氏不甘心的说道。“那你也用不着如此教训,差点把她们的命送了。”白老爹叹道,“谁让她们运气不好碰上了那两头狼,”余氏撇了嘴道。 “谁说她们运气不好,她们运气好的很,那两头狼都被拖回来给大家分了,都说是沾她们她们的光呢!”白老爹看了余氏一眼,若有所思的道。 “爹,你怎么还说那两个死丫头的好话,她们说娘穿牡丹裙是东施效颦,还有她们那个表哥韩方,一直骂娘老妖婆,他们怎么没被狼给吃掉,还被徐大人给救了,咦,对了徐大人的马怎么不在院子里了?”白小金跑进来一顿抱怨,她才起床,刚才在厨房里洗漱,发现院里竟然空空的。 “走了,都走了……”白老爹敲着烟杆道。 “徐大人走了,二哥也走了,二哥明明说过要带我进城住的呀,不行,我要去追他……”白小金说完就想跑出门,被白老爹一把拦住,“你就给我消停些吧,老二这是哄你呢!”此刻,白老爹想起跪在院中的大儿子,还有留下的那十两银子。 再一想没有告别也没有银子的二儿子,摇了摇头,让老二读书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又看了看还一脸懵懂的小女儿,他最心爱的小女儿,是他与她的孩子,忽的白老爹的神情又更加阴沉了些,无论如何,他要为面前的孩子谋一份好前程。 “得得”之声在五河村到封城的路上响着,马车骡车缓慢又平稳的前进着。 “蒋大夫,这次又让你受累了,我们一家真是太麻烦你们了。”坐在车辕上的白大富再一次向蒋世千道谢。 “你这个人呀,就是太客气了,事急从权知不知道,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去和一个受伤的小姑娘争马车坐?”蒋世千不客气的说了白大富一通。 “是,是……是我多嘴了。”白大富不好意思的直点头。 “白大叔,你不要太多心,医者父母心,我师傅现在是阿梨妹妹的大夫,那就相当于是他的父亲,和你是没有区别的,一个父亲将他的马车让给受伤的女儿坐不是很正常嘛。”小邱不甘寂寞的插言道。 白大富困惑的看了小邱一言,蒋大夫怎么成为阿梨的父亲了,那他是谁呀? “我姑父本来都不再纠结了,让你这么一说,他反而更不明白了,我说小邱,你是解惑了还是出题呢?”韩方不客气的敲了小邱的脑门一下。 “哎哟!”小邱捂着被敲的脑门,埋怨的看了韩方一眼,“别瞪我,不信你问我姑父是不是被你说的更迷惑了。” 白大富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忙里偷闲的回过头,老好人的点点头,道:“我都明白,都懂了。” 小邱给了韩方一个眼神,意思是你看他说他懂了,韩方别过头,懒得理这个二货。 马车里,“二姐,你好了吧?”白松忧心忡忡的问白梨,“昨天晚上我做梦都是二姐生病了,吓死我了。” “二姐,二姐,阿桃也梦到二姐了。”白桃不甘寂寞的附和道。 白梨一把将白松白桃搂住,亲昵的道:“真的呀,我们阿松阿桃做梦都见到二姐了,二姐真高兴。” “你们两个,就是两个小马屁精。”白杏用手指点点他们的额头,嗔道。 “那二姐,我们拍到了马屁股吗?没有拍到马腿吧?”白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精怪的小模样。 车里的人都被她逗笑了,这马屁股马腿的典故还是白梨以前无意中说出口的,没想到就被白桃给记住了,现学现用起来。 听到马车里传出的笑声,韩方和小邱异口同声的道:“他们在笑什么呢,受伤了还这么高兴。” “你们俩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蒋大夫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道,白大富也咧开了嘴。 骑在马上的徐守云也翘起了嘴角,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也没这么糟糕,“徐头,你笑什么呢?” 赶车的柯英捕捉到徐守云那一闪而逝的微笑,立刻贼兮兮的问道,他现在觉得他自己真是逊,何垣早就看出徐头那颗万年不化的冰心有融化倾向,而他还一本正经用什么面恶心善来反驳,这下子,柯英肯定要笑他没眼力见。 徐守云没有理柯英,继续不急不缓的骑在马车旁边。 进了城门后,在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大贵带着白杨白槐赶着骡车率先走了,白大富看了骡车渐渐远去,无声的叹了口气。 “兄弟之间也分有缘和无缘的。”别人家的事情毕竟不好多管,蒋大夫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哲理的话,就不再多言。 第七十章:回家 回到家之后,白大富和韩方就急着去木坊上工了,韩氏和白杏将白梨安置在炕上,韩氏出门买菜卖肉了,说晚上要请蒋大夫和徐守云他们吃饭,白杏在家擦擦洗洗打扫卫生,白松在练字,白桃在白杏身后似模似样的帮忙,也不知是不是在帮倒忙,全家就白梨一个闲人坐在炕上百无聊耐。 忙惯了的人,让她一下子闲下来,看着别人做事,她还真不习惯。“你就让我眼馋的,我还想坐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做,想睡觉就睡觉,想发呆就发呆呢。”白杏横了她一眼,嗔道。 “那姐,等我伤好了,我就好好伺候你一天,让你过一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白梨打趣道。 “算了吧,我可享不了那福。”白杏立刻摇手拒绝。 “你看吧,你现在知道我有多无聊了吧,哎,姐,你把那针线筐拿给我,我做一会针线。”白梨提议。 “娘说不让费神,伤身体。”白杏坚决拒绝,白梨见如此,也不多说。 等白杏到厨房去的时候,她立刻对着还在像模像样擦炕桌的白桃招招手说道,“小妹,过来。” “二姐。”白桃啪啪啪的跑过来,仰着脑袋问道:“需要帮忙吗?”这丫头,真成了精。 “你去帮二姐把针线筐拿来,二姐就跟你说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故事。”白梨诱惑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一大一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白梨觉得自己这一次受伤不仅将腿划了,脑袋恐怕也划了,不然怎么这么幼稚,连和四岁的白桃之间都没有代沟了,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白梨一边和白桃讲故事,一般缝着一顶红色小绒帽,这是她从锦裳绣坊扯得绒布,准备给白松白桃各做一顶冬日带的帽子,里面夹层里还放了一层薄薄的棉花,既暖和又轻便,这样无论是白松上学还是白桃在院子里玩都不需要带着白大富那个大大的毛皮帽子了来档寒风了。 “我还想你刚才那么容易就放弃了,没想到用上阿桃了。”一大一小一个做的兴致勃勃,一个听的津津有味,白杏忽然进屋嗔怪的看了她们一眼。 “姐……”白梨哀求,“大姐……”白桃有样学样。 “好吧,半个时辰,只能做半个时辰。”白杏妥协,走之前还嘀咕道:“以前不是最不爱做针线了吗?” 白梨和白桃相视一笑,像是偷了蜜的小老鼠。 半个时辰左右,杨氏提着一蓝子菜回来了,她的脸色有点凝重,进房后摸了摸白梨的额头,蒋大夫交代过这几天都要注意会不会再次发热,白梨等她放下手,才问道:“娘,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韩氏叹了口气道:“刚才我出门时遇见了冯大娘,她说秀儿要给沈家做二房太太。”白梨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你是说林家的秀儿姐姐?” 韩氏瞪了她一眼,道:“可不是,我们还认识哪个秀儿。” “这是怎么回事?顾婶子将秀儿看成心头宝一样,她怎么舍得秀儿姐给人做二房,娘,大娘是怎么知道的,她会不会弄错了。”白梨还是不敢相信。 韩氏摇头道:“是张家想为张三说秀儿这门亲,特地请了冯大娘做媒人,冯大娘一去,秀儿的那个舅母就将她赶了出来,说她们家锦心早就许给沈大员外了,让冯大娘哪儿来回哪儿去。锦心就是秀儿及笄时取的字。” 白梨皱眉沉思道:“那个沈大员外是不是封城四大富商之一的沈员外?” 韩氏点头道:“出了他,还有哪个沈员外。”又皱眉问道:“怎么,你见过他?” 看着韩氏一副紧张的样子,好像要娶二房的沈员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白梨解释道:“我见过他的太太,就是在秀儿姐及笄礼上见到的。她看起来人很和善的样子。” 韩氏又一叹:“再和善,对着丈夫的小妾又能和善到哪里去。我不知道玉琴是怎么想的。” 白梨一听,想了一下问道:“娘,冯大娘问顾婶子了吗?” 韩氏摇头,道:“冯大娘都没有见到玉琴,就被秀儿的舅母给赶了出来。”说完,起身往外走,“我还要准备晚饭呢,晚上家里叫人吃饭,我是看你和秀儿关系好,才来告诉一声,见到秀儿的话,也劝一劝,毕竟再富贵,做妾也不是个好出路。” 白梨点了点头,又愁起来,自从参加完林秀的及笄礼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哪有机会问她这事,难道上次她舅母给她办及笄礼,就是为了让沈夫人相看,否则以沈家的家世,怎么会参加一个普通小户人家女儿的及笄礼,白梨打了个冷颤,这样说这事不是临时起意的,而是谋划已久的,当时看秀儿姐的神色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不知顾婶子是不是也被蒙在鼓里。 怎么才能见林秀一面呢,现在她生病卧床,又不能亲自到顾家去找她,再说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林秀,白梨苦思不得其解。 金花胡同,白大贵家 “爹,你说什么?”白樱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大贵,眼睛都瞪得发红了。 白大贵叹了一口气道:“阿樱,真不行就算了吧,爹虽然也看好那个徐捕头,可是他若对你无意……” 白樱没等白大贵说完,就疯魔般的猛摇头,尖声道:“爹,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嫁,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他救了白梨,背了白梨又如何,他今天也陪我赏梅了。” 白大贵看了一下痴痴的女儿,摇了摇头走出了白樱的房间,今天去善真寺的情形他早就从童氏口中听到了,所谓的赏梅不过是白樱厚着脸皮跟上的,而且没过片刻功夫,二人就出了梅林。 和他所见的徐守云对白梨的态度完全不同,他也是个男人,怎么会不懂男人有意和无意之间的区别,在白家老宅时他心中就有感觉,这个徐守云恐怕是对他那个二侄女有意,当时他无不在心中希望着白梨这一下子就去了,那样白樱还有机会,因为据他打听,这个徐守云从小就被送到远方跟着武学高手潘老练武,近两年才回封城担任捕头,身边几乎没有出现过适龄的女子,除了白梨,就他家白樱和他有过接触。 至于他让白小金接触也是以防万一,白梨若命大醒了过来,起码白小金的出现不会让徐守云和白梨的事能够那么顺利,而若是白梨没有醒过来,白小金也根本构不成白樱的威胁。 现在看来,他并没有白费功夫,但愿他那个没长脑子的妹妹这次能管用一点,水越浑,白樱的希望也就越大,现在看来,阿樱是不会放弃那个徐守云的,他这步未雨绸缪看来是走对了。 第七十一章:齐聚 白樱呆呆的坐在窗边,屋外大雪仍然在飘,前世是白大康带着白梨上山打猎才遇到狼的,她怎么也不明白明明是白大康成亲的日子,白梨为什么上山了,让前世的场景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重演。 难道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无果的。 不行,她不能放弃,不能绝望,她靠着自己的努力让白大贵同意搬到城里,靠着自己的说词,让白大贵同意她留在城中,不回老宅,不参加白大康的喜事。 喜事?白樱猛然一怔,她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时间上的错误,她并不记得前世白梨在山中遇险被徐守云所救是不是腊月初十,只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不是昨天,因为昨天是三叔白大康的喜事,白大康不可能陪着白梨上山,而她忘记的是前世白大康的亲事并没有今生这么顺利,亲事也根本不在腊月办的,她记得好像在夏日办的,因为爷奶不同意,只随便吃了一顿饭,并没有大办。 所以前世的昨天,白家并没有喜事,白大康陪着白梨上山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今生的时间并没有改变,只是陪同的人发生了改变而已,是她自己太依靠前世的记忆了,每次都告诫自己今生已经改变了许多,不能一直按照前世的记忆来做事,可是人往往就是如此,有了先入为主,即使错误的,也很难纠正过来。 白樱伸出一只白皙莹润的手掌,接住窗外飘洒的白雪,在脑海中想着昨天应该发生的一幕,内心有着不可抑制的嫉妒和后悔,果真是天意吗?那么,她,就要逆天而行。 酉初之时,韩氏饭菜已做好,双井巷白家小院已是笑语喧喧,请的客人陆续而来,“韩妹子,我可是不请自来了!”人未到,已闻声的是钱氏,她和蒋世千带着徐家双胞胎一起进门。 韩氏立刻迎上去,笑容满面的道:“钱家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蒋大夫帮了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忙,您再这样说,可真折煞我们了。” 双胞胎姐姐徐守玉眼睛咕噜一转,好奇的问道:“姨母,那我们算不算不请自来?” 钱氏哈哈一笑,低下头逗她,道:“是,咱们三都是不请自来。” 弟弟徐守书仰着小脑袋反驳道:“我们没有不请自来,梨姐姐请过我们了,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请的。” 他这样一说,又将众人逗笑了,白杏趁机走上前,蹲下身道:“守书守玉,想不想见梨姐姐,我带你们去见她,还有阿松阿桃也在那里哟。” 二小欢呼一声随着白杏进了白梨的屋子。 外面韩氏正引着蒋氏夫妇进屋,边问道:“徐大人怎么没来?” 钱氏笑道:“他呀,还在衙门忙,说等下衙了,再过来,还有柯英和何垣那两小子也是。”又看了一下韩氏,轻声道:“本来妹妹和妹夫也要来的,但是平远镖局今天晚上在福寿阁举行聚餐,所以就没有时间过来了,让我们夫妻二人带着守书守玉过来,还忘二位不要介意。” 听她说的如此客气委婉,一向老实厚道的白大富立刻摆手,忙道:“不介意,不介意,还是正事重要,正事重要。” 韩氏也堆起一脸的笑容,道:“我们又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再说,这粗茶淡饭能请的来你们二位,已是蓬荜生辉了。”白梨若听到的话,肯定会感叹她娘这说话水平是越来越高了。 钱氏眼神暗了暗,立刻主动携着韩氏的手,道:“你们劳心劳力的伺候我们吃喝,我不来那不是傻子们。”气氛又活跃起来了,又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睛四处扫了扫,疑惑道:“那个韩家小子今天没来,我还想看看于嫂给小棠找的好女婿呢。” 回答的是白大富,他颇为拘束的道:“木坊正在赶工,他爹,呃就是我二舅哥不让他过来。” 韩氏抿嘴一笑,道:“我看是他自己不想来吧,想去绣坊见见小棠吧。”时下人们对于已经定过亲的男女之间的交往并不苛刻,只要没有太过,人们都是抱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白梨看到徐守书徐守玉这对双胞胎一进来,她眼睛一亮,她记得顾家好像和徐家住在一个胡同,有没有可能让他们给林秀带个信呢?白梨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徐家没有一个适龄的女孩能到顾家拜访,林秀住在顾家内院里,他们两个小豆丁又怎么可能见到她。 双胞胎本来带着莫大的热情进来见白梨,结果进门后白梨非但没有像以前一样亲昵的摸摸他们的脑袋,笑语温柔的和他们说话,见了他们反而一会皱眉思考,一会失望的遥遥头,将双胞胎心中那满满的热情一下子扑灭了,即将出口的梨姐姐也硬是被他们咽下去了,所以说他们不愧是双胞胎,连反应都是一模一样。 白梨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个小的噘着嘴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满都是不满的控诉,自家的两个小的也是困惑的望着她,恐怕也是对她的反应不解。 白梨在这四双或控诉或不解的眼神中不安的动了动靠在炕头的身体,只是她的右腿毕竟受伤了,还肿的老高,她这么心不在焉的一动,一股疼痛从右小腿传来,她不禁“嘶”了一声, “梨姐姐,你是不是腿又痛了?”徐守书趴到炕头,一副忧心的小模样,徐守玉也附和道:“姨母说,梨姐姐的腿被狼抓了,可疼了,姐姐你刚才皱眉是不是疼的忍不住了,还要喝苦苦的药,才不高兴的,我也是,一生病就要喝苦苦的药,我也不高兴,就会哭。” 白桃插言道:“二姐没哭!”白松也点头,“我没见到二姐哭过。”几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就将白梨不合理的表情做了个合理的解释。 没想到,这一声呼痛反而让她解了尴尬,不要再去思索怎样解释自己对于双胞胎到来怪异的表现,白梨从来不觉得小孩子就是能够随便忽悠的,特别是对聪明的小孩子。 白梨立刻展言一笑,道:“是姐姐不好,都忘了问候守书守玉了。”说完亲昵的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瓜,白桃也不甘寂寞的凑过头来,嚷道:“二姐,我也要!”白松虽然没有说话,却也将脑袋凑过来,白梨顺从的各摸了摸脑袋。 “和二姐亲热,就忘了大姐了!”白杏笑盈盈的捧着一碗饭走进来,道:“外面开始吃饭了,哪,快吃饭吧。”说着将碗放在炕几上,让白梨趴在炕几上吃,又对几个小的道:“你们跟我出去吃饭吧,今晚可有很多好吃的。” 白梨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姐,人都来齐了吗?”白杏笑睨着她,促狭道:“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的捕头大人是来了。” 第七十二章:传信 徐守书徐守玉一听,立刻往外奔去,嘴里欢呼着:“大哥来了,大哥来了。”看着白梨不自在的低头吃饭,白杏轻笑了一声,拉着白松白桃出了屋,白梨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白杏俏生生的背影,想起了不久前韩氏和她说的事,张三起已经去向林秀提亲了,虽然被拒绝了,但这足以说明他心中并没有白杏。 她忽然疑惑起来,韩氏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她呢,难道仅仅因为她和林秀交好的原因吗?可她毕竟只是个姑娘家,告诉她她也没有办法去阻止林秀做二房的命运。 想到这里,白梨心中一凛,难道韩氏早已知道白杏的心思,告诉她这件事只是想通过她的口将张三起提亲的事告诉白杏,从而让白杏死心,可是娘自己为什么不说,白梨想到了上次白杏拒嫁韩方时母女俩的剑拔弩张,忽然之间,她明白了一个母亲深沉的母爱。 徐守云站在门边,看着坐在炕头的女孩有一拨没一拨的挑着碗中的饭菜,一副深陷沉思的模样,他忍不住的轻咳一声,白梨一惊,抬头一看,徐守云又故技重施的站在她的房门口,这个白杏就是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虽然她们的闺房很寒酸,但是好歹也是闺房,更何况里面还坐了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现在竟然让人又这么轻易的站在门口,将房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徐守云背后是喧嚣的说话声,劝酒声,更衬的此刻房内如此的安静。 徐守云开口问道:“我听守书守玉说,你伤口又疼了,若是忍不住的话,让姨夫配点止痛药熬了喝吧。” 白梨轻笑道:“并不是很疼了,我只是……”只是什么,她说不出口了,难道告诉他她现在脑子很乱,既为林秀要嫁到蒋家做二房疑惑担心,又为不知该怎么告诉白杏张三起向林秀提亲而心烦吗? 徐守云却不知白梨心中的无数纠结,他只是看她忧心,自然的就想将她所忧心的事接到自己手中,为她解决。 看着他略带担忧的眼神,白梨心一横,道:“徐大哥,你们家住在金桂胡同吧!”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徐守云不答反问,“怎么了,和你烦恼的事情有关?” 既然开头了,就索性说完吧,“你认识顾家人吗?就住在金桂胡同的顾家。” 徐守云点头,轻笑道:“有什么事直接说,你这一句一句问的可耽误时间,他们一会可吃完了,你确定要这样慢慢说。” 白梨被他的直言弄的脸一红,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有个好朋友,叫林秀,她以前住在我们这条巷子,去年搬到金桂胡同顾家也就是她舅舅家的,今天我听说她舅母将她许给了沈大员外做二房太太,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她这是不是她自己同意的,还是……” “还是她舅母逼的?”徐守云接口道,又问:“上次在金桂胡同见到你,你就是去见她的?”白梨点点头,解释般的道:“自从上次见了一面后,我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她了,我们邻居冯大娘说去顾家,她舅母根本不让人见她,连她母亲顾婶子也不让见,我就很担心,怕她出什么事。” 徐守云干脆的点点头,道:“你写一封信给她,我找人帮你交给她。”白梨立刻笑的眉眼弯弯,想马上写字,才发现家里仅有的一套笔墨还是白松上学堂用的,在韩氏和白大富的房间里,她吭哧的道:“徐大哥,你能不能帮我将阿松喊来?” “好!”徐守云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白松就捧着他那套笔墨过来了,原来他知道自己的窘境,白梨心中暗道。 将信写好,家里没有信封,白梨就拿了一个自己没绣完的荷包给装上了,在徐守云再次进来的时候,交给了他。 过了几天,白松下了学堂回来的时候,递给白梨一个信封,“是徐大哥让我带给二姐的,”白松如是说道。 白梨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娟秀工整的簪花小楷,一看就是林秀的笔迹,白梨一字一句的看着,看完之后,心中不无叹息,林秀在心中说道,嫁入沈家,一开始的确是舅母邓氏的算计,而上次来观礼的贵夫人也就是沈员外的夫人,实际上就是来相看的,她和母亲顾氏虽然一开始并不同意给人做二房,但是沈夫人为人可亲,她觉得她人很好相处,且沈家家大业大,她若嫁去,顾氏在顾家的日子也将好过许多,所以再三考虑,她觉得这门亲事利大于弊,她已决定顺从舅母的意思,嫁去沈家,不见昔日的邻居,只是因为她心中尚需要慢慢接受这样一个她以前绝对想不到的终身,待她心情平复,她会来找她的。 信的大致内容就是如此,白梨却从字里行间看出的是林秀对生活的无奈妥协,是寄人篱下的无奈屈从,是给母亲日后一个安稳生活的无奈保障。 白梨心中难受,也不去想徐守云到底通过什么办法和林秀通信的,她的脑中满满都是林秀读书时的蕴秀沉静,行及笄礼时的端庄肃穆,她不知道这一年到底什么样的生活令她意志变得消沉不抗争,但是从林秀的信中她知道她已认命,认为也许这是她最好的出路,作为朋友,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去帮助她,只能耐心的等待她尽快走出心中的阴霾。 最重要的是,但愿沈夫人如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亲和善良。 因为身体的不适,再加上林秀的事情,白梨养伤时的心情委实不算太好,好在家里有个白桃天天在身边逗趣,白松下学时也常常和她说起学堂的趣闻,告诉她一些夫子教的知识,也让在这个时代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白梨重新跟着学了一遍,她发现白松的记忆力委实不错,夫子说的话大部分都能原样复述,只是这个时代身体有残缺的人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就算科举通过,也不会正常授官,白松若走科举这条路显然是不通的。 白梨的心思渐渐被导向了以后该给白松找一个什么样的工作上去了,就这样左一件事右一件事的,直到街上商家摆的年货越来越多,年味也越来越浓,等白梨的腿消肿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已经是过小年了。 她去了锦裳绣坊理了一年的帐之后,绣坊也放年假了,到第二年的正月十八才开业。 第七十三章:拜访 今年是他们一家六口人第一次单独过年,韩氏卯起劲想着好好过,虽然白大富每天还要去木坊赶工,但是腊月二十白松就放假了,白梨的腿也好了。 腊月二十三祭灶神,吃灶糖,腊月二十四扫尘,除了白大富,韩氏,白杏白梨,就连白松白桃都穿着一身旧衣服,头上裹着布巾在家打扫卫生。 韩氏正在擦堂屋的桌几,就看到白杏搬着两个板凳想摞在一起往上爬,还让白松白桃在一边扶着,她大惊失色,忙走上前阻止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白杏已经颤巍巍的站在最上面的板凳上了,正伸手用鸡毛掸子去够屋顶拐角处的一个大大的蜘蛛网,白桃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道:“大姐要扫蜘蛛。” 韩氏在下方紧张的叫道:“快下来,快下来,看摔了怎么办?” 在厨房烧热水洗抹布的白梨听到堂屋闹哄哄的,好奇的伸头去看,就见到白杏身子不稳就要掉下来,她立刻扔了抹布走上前去和韩氏一起扶住板凳,等白杏安全着陆,她才笑抽了般道:“姐,你怎么那么笨呀,哈哈,笑死我了。” 白杏拿起手上的鸡毛掸子作势就要去打白梨,口里嚷嚷,“看你笑话我,看你笑话我。” 白松白桃跟在姐妹二人身后,咯咯的笑,他们对上面两个姐姐三天两头的来一出全武行可是很乐意看的。 “这两个疯丫头。”韩氏摇摇头,也不管几个孩子的疯闹。 等姐妹二人歇下来之后,白梨找了长竹竿出来,将鸡毛掸子绑在竹竿的一头,举起竹竿,很容易就够到屋顶了,“姐,你拿那旧衣服将炕上的被子档起来,不然我这一扫,灰都落到被子上了。”白梨举着竹竿交代道。 白杏笑道:“这样是比我先前的那个办法方便多了,我怎么没想到。” 白桃刮着小脸蛋,作羞羞脸状,对白杏道:“大姐羞羞,大姐笨笨。” 白杏一下子抱住白桃,恶狠狠的道:“好啊,你这个小丫头也敢笑话我,看我不挠你痒痒。”说着就将双手塞入白桃的腋下,去挠痒痒,白桃咯咯的笑起来。 清脆的笑声充满了这小小的院子,仿佛空气中也少了往年过年时的沉郁,多了活泼轻松的气氛。 白大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的家门,身后还跟着一脸严肃的徐守云,只是二人听到屋中欢快的笑声,白大富欣慰之色溢于言表,徐守云则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他来的目的不知会不会给那个此刻欢笑的小丫头添上忧愁伤感之情。 “爹回来……”白杏追着小白桃到院子里,看到白大富一脸的笑容,又看到他身后跟着徐守云,一脸疑惑的望着白大富,这个严肃的捕头大人怎么来了。 徐守云轻咳一声,问道:“阿梨在吗?” 白杏回了一声“在”,就转头朝屋里喊道,“阿梨,快出来。” 白梨一脸诧异的走出来,看到徐守云也很吃惊,徐守云被这一家人奇怪的眼神看的心里毛毛的,好在韩氏还比较正常,看到他来了,热情的请他进屋喝杯水,还留着吃晚饭。 徐守云委婉的拒绝了,只对白梨道:“今天顾家大公子看到我,让我给你带个信,说他表妹林秀想让你明天到顾家做客,话带到了,我先走了,告辞。” 徐守云说完,转头大步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白梨想喊住他问一下什么情况都来不及就不见他身影了。 “明天就腊月二十五了,秀儿姐怎么叫你明天去做客?”白杏锁着眉头有些不解。 白梨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心中却想到会不会是她的婚事有什么变化,或者是她自己的心意有所变化。 无论如何,第二天,白梨还是准备去金桂胡同,本来因为年关将近,很难租到车,就准备步行过去,虽然路途长了点,但是冬日多走走反而能够暖暖身子。 没想到,一大清早,就有顾家派来的骡车来接她,也不知道林秀是怎么说服她舅母的,或许因为是因为沈员外的关系,白梨不得而知。 在骡车“得得得”的绕了半个城之后,进了顾家的院子,白梨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林秀的房间,林秀早已不住在及笄时住的那个简陋的院子里的,她的新房间布置的雅致富贵。 宽大的雕花架子床,罩着鹅黄色纱帐,百宝阁上摆着满满的饰品,旁边的书架上则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册册书,书桌上摆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一套文房四宝,案几上还有正缓缓吐着云纹般轻烟的紫檀香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小姐才能住的闺房。 林秀微笑着将她引进房,在白梨惊讶的眼光中只静静的笑着,白梨看她沉静的目光,心中有些难过,只是轻叹道:“秀儿姐,你瘦了呢。” 林秀莞尔一笑,“也长个子了。”白梨仔细一瞧,可不是吗,以前林秀只比她高一点,现在大半年不见,她只能齐林秀的耳朵了,还在长个子,就还是孩子呢,白梨只得佯装生气的道:“我比你矮了不少呢。” 林秀握了她的手,感激的道:“阿梨妹妹,谢谢你还想着我,还愿意理我,愿意来看我。” 白梨诧异的看着林秀,道:“秀儿姐说的什么话呢,我怎会不愿理你呢,我们一直很要好的。” 林秀眼神暗了暗,叹息般的道:“不瞒妹妹,自从来到舅舅家生活之后,我也交了几个朋友,可是自从知道我将嫁去沈家之后,大家就渐渐的断了来往。”说完,自嘲的一笑,“二房是什么,二房不就是小妾吗,生了孩子不能管自己叫娘,只能叫姨娘的小妾。” 白梨看她如此,担心的喊了声“秀儿姐姐”,林秀回过神来,坦然的道:“你放心,我没事,我知道舅舅有难处,舅母说的也不无道理,我……我只是心中憋闷,我娘她……唉。” “顾婶子人呢,我来之后还没和她问好呢。”白梨正奇怪怎么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见到顾氏。 “我娘生病了,是肺痨。”林秀神情哀伤,肺痨?白梨惊讶,她知道这在现代就是和肺结核差不多,在现代这个病是能治愈的,只是在古代就相当于绝症,顾婶子竟然得了这个病。 缓了一口气,林秀继续说道:“仁心医馆的蒋大夫说,我娘发现的早也治的早,最近几年只要好药好食的补着,没多大问题。” 白梨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为了给顾婶治病……”林秀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只是一方面罢了,我这样,即使不嫁去沈家,以后也不一定有更好的出路,沈家是我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最起码他们有钱,出的起我娘的药费,我已经没爹了,只想让我娘多活几年罢了。” 看着白梨沉闷不快的小脸,林秀又轻声问她,“阿梨妹妹,你今天肯来看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以后我到那边之后,若有机会见你,你还会不会……” “会,会,我一定会去看你的,只要沈家放行我一定回去的。”白梨不等她说完,立刻保证道。 看着林秀绽开如花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心酸酸的,为这个小小年纪父丧母病的坚强少女。 白梨没有留在顾家吃饭,告辞之时,她想去看望顾氏,被林秀以她娘现在情绪不稳给推拒了,白梨也不强求,走时林秀送了她几本书,有《论语》《大学》等白松上学堂能用的上的,也有杂记野史等让白梨无聊时打发时间的。 在骡车再一次“得得”声中,白梨抱着满怀的书回了双井巷,在这个二房小妾正常的古代,她无力去阻止林秀即将走的人生之路,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但愿沈员外沈夫人如他们在外的名声一样,是个大善人,表里如一,那么即使在这段婚姻中林秀得不到所有女孩都向往的爱情,起码能够获得家庭的温暖和稳定,能获得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所认同的所理解的幸福。 第七十四章:欢乐 可能老天爷也知道快过年了,人们也要休息一下了,从腊月二十六开始,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大朵大朵的雪花,如棉絮如鹅毛,将天空掩映在这一片动态的白色世界里,让前世生活在南方一直遗憾不能常看到雪景的白梨,在今年可是大大过了看雪的眼瘾,上一次下雪那几天她的腿伤了,几乎都躺在炕上,这一次可要好好观赏一番才是。 这不,她带着白松白桃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正准备在小院中堆个雪人,先滚个如冬瓜一样胖胖的圆柱形的身体,在滚个圆球一样的大脑袋,将脑袋跺在身体上,雪人的雏形就出来了,可能以前只是看过并没有亲手做过,没有实践经验,雪人的身体偏小,脑袋偏大。 白桃在旁边一个劲的叫嚷着:“二姐二姐,脑袋要掉了!”还用手去扶着脑袋,试图阻止雪人脑袋从身体滚落的悲惨命运。 白松在一旁看见了,立刻丢开手中准备给雪人做鼻子的胡萝卜,立刻赶过来帮白桃的忙,一起去扶雪人的大脑袋,白梨从屋里拿着蘸了墨的毛笔出来,就看到两个小布丁艰难的踮起脚扶着雪人脑袋滑落的方向,还没等她过去搭一把手,那滚得圆溜溜的雪脑袋终于不买账的滑了下来,将穿的如圆球一般的两个小家伙压在下面,白梨吓了一跳,正准备去看,却听到下面传来咯咯的笑声,两个小家伙竟然被逗得乐起来。 白杏和韩氏听到院中的笑声,放下针线跑出来看,看到这滑稽的一幕,也忍俊不禁起来。 白杏和白梨一起将白松白桃从雪堆里挖出来,白杏取笑道:“你们三怎么这么笨,堆了一下午就堆成这样。” 白梨不服气道:“那姐你试试,让我们看看大姐的水平好不好?”她低下头问两个小的。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道:“好,要看大姐堆得雪人。” 白杏说干就干,别说,她堆的的确比白梨要好的多,不仅堆了个雪人,还堆了个雪狮子,一个雪人一头雪狮子一左一右的立于院子两旁,以至于晚上白大富加班回来竟然不敢进门,怕走错了家门,直到韩氏走到院中喊他,他才呵呵一笑,道:“这是阿梨堆的?” “爹,这下你可说错了,这是姐堆的,我堆的那个早就散了。”白梨听到院中父母的对话声,走出来说道。 白大富笑道,“还有我们阿梨做不成的事?”分明是在取笑她。 白梨一扭头,傲娇的道:“人无完人嘛。” 白大富也不在意,和韩氏一起进了厨房,一家六口挤在厨房的小桌子上,桌上的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的煮着青菜豆腐,翠绿的青菜,嫩白的豆腐,还有带着蒜香的青蒜,袅袅的冒着热气,桌上还有一道蒸腊肉,一道炒土豆,虽然简单,却带着浓浓的家的味道,听着白大富韩氏絮絮叨叨的说着过年的诸项事宜,白梨觉得饭菜可口极了,她一下子吃了两大碗饭,现在家中条件好了,晚上吃的米饭都是干的。 韩氏惊讶的望着她,诧异道:“这孩子,晚上咋吃这么多呢,该顶着睡不着觉了。” 白梨笑道,“娘做的菜好吃。”她说的是实话,韩氏的厨艺的确不错,烧的家常菜都很入味,她跟着韩氏耳濡目睹,现在做饭手艺也很能拿的出手了。 白梨初时还不觉的有多撑,等到睡觉时果然觉得顶的慌,睡不着,没办法只好披上棉衣到院子里走走,消消食了。 这一走,就睡晚了,以至于第二天大年三十的早上,她竟然睡过了头,等她醒来时,发现炕边趴着一个小脑袋,睁着大眼睛望着她,白梨打了个哈欠,问道:“阿桃,你怎么都起来了。” “二姐是懒虫,我们都起来了,二姐还没起床。”白桃羞她。 白梨哆哆嗦嗦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就着窗户往外看去,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在飘着雪花,难怪她觉得时间还早呢。 穿好衣服,拉着白桃走出了屋,韩氏和白杏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看到白梨进来,白杏笑道:“大懒虫,舍得起床了。”白梨也不理她,只问韩氏,“娘,我做什么。”还作势卷起棉袄的袖子,预备着大干一场。 韩氏笑道:“你帮着阿松阿桃洗个澡,还有你自己也洗个澡,大年初一到初三这三天可是不兴洗澡洗头的。” 白梨听了,舀水,找换洗衣服,将白松白桃按在桶里好好的搓了搓澡,然后她自己、白杏、白大富韩氏接着也洗了个澡,白梨和白杏提着衣服到井边洗衣服。 走在巷子里,家家户户门前已贴上红对联,换上新的大红灯笼,鼻尖萦绕的是烹煮炸煎各种食物的香味,耳边听到的是从各个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浓浓的年味弥漫在空气中,让心仿佛也变得欢乐轻松起来。 甭管平日日子过得多么拮据,在过年这天大家都会尽全力过个好年,因为一年到头的忙碌将在这一天结束,因为这是来年兴旺的象征。 走到井边,已经有人蹲着在洗衣服了,仔细一看,是宝环和她的妹妹宝玲。 “宝环,宝玲你们也在洗衣裳?”白杏和纪宝环相熟,二人也经常在一起讨论针线。 纪家姐妹见到白杏白梨,露出笑容,招呼道:“是啊,一家子的呢!你看我们都洗了好一会儿,还有这一堆。幸好这雪下的不大。” 白杏不解的问道:“你嫂子呢,她不帮着洗吗?”答话的是宝玲,她听后一撇嘴,道:“她天天在家叨咕腰疼,说是生了小俊的原因,我看她身体比谁都好,吃的比谁都多。”“好了,别说了!”纪宝环打断妹妹的抱怨,“她总算给大哥生了个儿子。” 纪宝环一听,更加不服气,“娶媳妇生儿子不是应该的吗?偏你们一个二个都将她供着,你看她现在成啥样了,不做家务不带孩子,娘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现在还有我们帮着,等以后你我……,可怎么办?”她本来想说等我们出嫁了,可是转念一想,她一个小姑娘自己说出嫁了毕竟不好,才囫囵过去,反正大家应该都懂她的意思。 纪宝环叹道:“你这个脾气,我只说一句,你就噼噼啪啪来了一段。”又看向白杏白梨,不好意思的道:“让你们见笑了。” 第七十五章:过年 白杏白梨忙表示没有,白梨心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纪家就一个儿子,纪母也是个慈善的婆婆,两个小姑子也是勤劳讲理,没想到却遇到个难缠的媳妇,这世上事果真没有十全十美的。 白杏早已和纪宝环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了,白梨倒也喜欢宝玲的爽利直率,端起盆就和宝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这井水倒挺暖和的。”将手伸进水里,白梨已经预备冻个透心凉的,没想到入手却带着微微的暖意,让她很是意外。 宝玲轻笑,“一看你平日就不怎么洗衣裳,这井水在冬日里就是这样。”白梨一想,平日家里的衣裳不是韩氏洗就是白杏洗,在绣坊里的时候,也大多是刘大娘带着两个小丫鬟帮着洗的,她还真的很少来到井边洗衣服,以前在五河村的时候,都是在小连河洗的衣裳,这样一想还真是汗颜,做为一个小户家庭的古代少女,自己还真是少有的幸福。 憨厚老实的父亲,温柔又爽直的母亲,善良可亲的姐姐,懂事聪明的弟弟,机灵活泼的小妹,虽然她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了今生,心底最深处的家人还是在现代的父母和弟弟小杰,她从来不觉的在古代她是个幸福的人,只会觉得家人之间的相处挺温馨,但是总有不如意的地方,心底也不无埋怨白大富太过老实不精明,韩氏对白老爹余氏二人太过懦弱可欺。 这是因为一直以来她对幸福生活的理解太狭义了,总想着那十全十美的幸福,却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事情,比如纪家,比如她家,这样有着不断地小麻烦,不停地小烦恼才是真正的生活。 “阿梨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宝玲看她一直没有说话好奇的问道。 白梨遥遥头,轻笑道:“听你这么说,我觉的我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宝玲夸张的说道:“你的日子过得当然不错,你又识字又会算账,还能到锦裳绣坊去当账房,一个月还能挣二两多银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说完,又有些扭捏的问道:“阿梨姐姐,我也想学认字,你能不能教我识字,我家里没有一个人会认字。” 白梨一笑,爽快的答道:“好啊,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在家的时候,你就来我家,我教你。”宝玲几乎要跳起来,欢快的道:“阿梨姐姐,你真好,我早就想说了,但是因为和你不熟,一直不敢提,看来今天来洗衣裳洗对了。” 在旁边聊天的白杏宝环二人早就听到她俩的对话了,宝环笑道:“现在不埋怨让你出来洗衣裳了。” 几人正聊的投契的时候,井边来人了,是张三起,白梨担心的看了白杏一眼,张三起向林秀提亲被拒的事双井巷的人家大部分都知道了,白杏当然也不例外,根本不需要白梨透露,就冯大娘那个大嘴巴,白杏想不知道都难。 张三起走近看到四个少女在井边洗衣裳,微微一愣,宝环首先喊道,“张三哥,你来挑水?”“嗯,你们在洗衣裳,洗快点吧,这天看起来又要雪又要大了。”他的语气仍然平和,但是白梨发现他的脸色沉郁了许多,笑容也很是牵强,看来被林秀据亲对他的打击很大,这是当然的,毕竟白梨可是亲眼见过他对林秀的念念不忘。 白杏并没有抬头看张三起,她只是沉默的搓着手中的衣裳,却不知衣裳早已被她扭成了麻花,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内心,白梨叹了口气,明年白杏就十六岁了,韩氏必定要给她找门亲事的,只是看这情况,也不知到时又会遇到什么波折。 张三起离开之后,纪家姐妹的衣裳也洗完了,回来帮白梨她们一起洗,宝环是个心思细腻的少女,她应该知道白杏对张三起的心思,看到白杏的失态,并没有多说,只是沉默的帮着白杏洗衣裳。 而纪宝玲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认字这件事上,更没有注意到白杏的不对劲。 回到家之后,门上也被白大富贴上了红对联,挂上了崭新的大红灯笼,雪花飘飞中,大红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白梨觉得格外踏实,这一刻,她想,前世的父母和弟弟将会永远留在她心底最深处,而她会好好的与今生的父母姐弟一起生活,共同进退。 “姐!”白梨腾出一只端盆的手,握了握白杏的手,轻声说:“高兴点,今天是过年。”白杏望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中午一家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重头是晚上的年夜饭,吃完午饭后,韩氏带着白杏白梨留在厨房忙碌,白松白桃在院中撒欢的跑,也不惧寒冷的天气和漫天的大雪,白大富和隔壁的冯大爷父子竟然站在院门口大声的侃天说地,韩氏轻笑:“你们爹平日跟个闷葫芦一样,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白杏笑道:“爹今天高兴吗,又赶了那么多天工,今天终于休息一天了。过了个舒心年。” 白梨则看着一盘盘的菜从韩氏手下出来,笑着道:“娘,你以为我们有多大肚子呀,吃的完这么多菜?” 韩氏一笑,道:“吃不完就明天吃,这么冷的天又不会坏,你操的哪门子心。” 白大富从屋外走进来,笑问:“我们阿梨又在操心呀。放心,爹胃口大的很,肯定会将你们做的都吃完。” 晚饭时,韩氏带着白梨白杏将菜都摆上了堂屋的四方桌上,桌子中间放了两个火炉煮了两个锅子,一个是鸡肉蘑菇锅,一个是猪肉粉条锅,都被旺旺的火炉煮的咕噜噜冒泡,热气一直升到屋顶,锅子的两边也摆满了菜,有红烧鱼,卤猪头肉,蒸腊鸭,还有几个素菜,青菜豆腐,醋溜白菘,土豆片等,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外面已经不断响起炮竹声了,韩氏立刻对白大富说,“他爹,快去将炮竹放了,他们都开始吃年夜饭了呢,放完炮竹我们也开始了吧。” 白大富从里屋拿起一挂炮竹挂在院门口,不一会儿,噼噼啪啪的炮竹声就在耳边响起,比刚才听到的那些更加的响亮。 放完炮竹,一家六口坐在堂屋的四方桌上,白大富韩氏坐在首位,白梨带着白桃,白杏带着白松各坐左右两方,下方空着。 白大富还拿出了一瓶临泉酒,倒满了一杯,对着韩氏嘿嘿笑道:“今个儿过年,菜好,我就来一点。”颇有讨好的意思。 韩氏白了他一眼,“又没说不让你喝。” 白桃看见了,将她喝水的小杯子也递给白大富,人小鬼大的说:“爹给我也来一点。” 白大富一愣,韩氏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我看你怎么说。 白松给白大富解了这个难题,他一本正经的对白桃说:“小孩子不能喝酒。” 白桃平日里多和白松玩,颇听哥哥的话,听白松说不能喝酒,也就乖乖的将杯子收了回来,道:“那我要吃肉。” 热气熏腾中,这顿年夜饭几乎吃了近一个时辰,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轻松。 年夜饭吃过后,一家人坐在韩氏的房间里守夜,韩氏将揣好的面粉端到炕桌上,大家一起包饺子,等到子时,屋外又噼噼啪啪的响起炮竹声,在噼啪热闹的炮竹声中,他们迎来了新的一年,带着希望的一年。 白松白桃早就在韩氏的炕上睡着了,白大富将他们喊醒,迷迷糊糊的被喂了几个饺子下肚,又沉入甜甜的梦乡中,白梨白杏吃完饺子后,也陆续上炕睡觉了。 只白大富和韩氏还相对坐着守夜,白大富握了韩氏的手,叹道:“三娘,这些年委屈你了。”这话他平日是说不出口的,今天喝了一点小酒,屋外漫天大雪,炮竹声声,屋内四个孩子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他们夫妻二人作为一家之主,在这里两两相看,如此气氛,一些平日觉得肉麻说不出口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韩氏眼圈有些红,只低低的道:“不委屈,我乐意的。” 白大富的手紧了紧,承诺般的说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韩氏轻轻点了点头,夫妻二人就这样执手相看,什么时候渐渐睡着了竟然不知道。 白梨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身上被架了两条短短的腿,扭头一看,白桃正面对着她呼呼大睡,四肢紧紧绑在她身上,难怪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呢,其他人早已不在炕上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她十四岁,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十四年了,白梨在心中感叹一番时光流水,起床穿衣。 雪早已停了,太阳也稍稍露了面,屋檐上垂下笔直笔直的冰棱子,有时被风轻轻一吹,嘭的落到地下,摔成冰渣。 韩氏早上下了鸡汤面条,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周围的邻居们纷纷上门拜年,白大富也带着白松白桃到别人家拜年了。 不久,纪家姐妹来了,酷爱学习的宝玲缠着白梨教她认字,白梨在做夫子中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 第七十六章:提亲 大年初二,白大富就去木坊继续赶工了,韩氏带着白杏白梨在家烤火做针线,白松练大字,教教白桃识字,正月就在这样悠闲自在中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初十,这天白家迎来了一个让他们意外之及的人。 白梨开了院门,见到站在门外微胖的妇人,有些吃惊的喊道:“张婶?” 妇人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问道:“阿梨,你娘在家吗?”白梨点了点头,回道:“在家呢,张婶,进屋吧。” 韩氏的声音从屋中传来,“阿梨,谁来了?” “娘,是张家婶子来了。”白梨回答道。 不一会儿,屋中传来的脚步声,韩氏和白杏一起出来了,韩氏热情的笑道:“哟,张嫂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坐坐,快进屋。” 白杏的表情则和张婶一进门时有些像,她腼腆的笑了笑,小声的喊了一声:“张婶!” “哎!”张婶爽快的答了一声,她看到白杏,一张圆圆的胖脸一下子展开了开心的笑颜,白梨看的出,张婶看到白杏时的笑容和看到她时应付似的笑容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从这里可以看出,她看到白杏是真心的开心。 韩氏将张婶引进里屋,在炕桌两边坐定,白杏上了一杯茶水,白梨将正月间专门招待客人的零食果盘端出来放在二人之间的炕桌上。 张婶看了看站在韩氏身边白杏白梨二人,唇略动了动,没有说话。韩氏看了姐妹二人一眼,道:“你们出去看看阿松教阿桃认字认的怎么样了。” 明显就是推脱之词,但是白梨也知道张婶肯定有话对韩氏说,她看了白杏一眼,示意她们出去,白杏有些忐忑,但还是顺从的出了屋门。 走到堂屋中,白杏就在靠墙边的凳子上坐了,隔着一层墙,还是能够若隐若现的听到里屋韩氏和张婶的谈话声。 前面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只听到韩氏忽然放大了声音,带着点尖利的问道:“你说什么,想帮你家张三起求娶阿杏?”声音中含着不可思议,“他不是年前才向林家阿秀求的亲吗?” 张婶的声音有些颓败和讨好,声音压着低低的,但是可能是没休息好,带着一丝粗哑,还是让在外间的白杏白梨听到了大致内容,“他当时想去金桂胡同求亲的时候,我和他爹就不同意,但是那孩子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果真被顾家给拒绝了,还得知那林家秀儿将要嫁去沈家,唉,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三起人就蔫了,这些天一直没有精神,前两天,我跟他说我觉得白家阿梨姑娘是个好姑娘,在家中是长女,上能孝敬父母,下能照顾弟妹,还做了一手好针黹女红,又懂厨艺家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说完这一大段话,没等韩氏回答,张婶又道:“去年我家二柱去了,我病了,你老张哥又要去忙那边的杂货铺子,你家阿杏去帮我熬药做家务,我就知道这是个好姑娘,我出门前和三起说要到你家来给他求阿杏姑娘,三起点了点头,他也是愿意的。韩家妹子,我是真心喜欢你家阿杏的……” 韩氏没有等张婶说完,打断了她的话,“张婶,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是,同样的,她的话也没有说完,白杏忽的推开门,闯了进来,打断了韩氏的拒绝,“娘,我愿意!” 韩氏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道:“阿杏,你说什么?”白杏闭了闭眼,一咬牙道:“娘,我是说我愿意嫁去张家。” 韩氏气得身子发颤,她气急败坏的道:“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阿梨,将你姐拉回屋去,别让她在这里胡乱说话。” 白梨也觉得白杏这样不好,无论最后答没答应张婶,白杏这样自己主动跑出来说愿意嫁去张家的话,都是一种自降身价的事情,以后即使这门亲事成了,她在张家也不会得到多少尊重。 而且白梨听了张婶说白杏去张家帮忙熬药洗衣服做家务,明明就是话语中带着一点威胁的意思,是告诉韩氏,你看你家白杏都如此主动了,现在我放下面子来求亲,你好拿什么乔。 可能张婶只想通过这样说来增加求亲成功的筹码,但是无疑在她的潜意识里白杏做的事情让她握到了短处,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跑到人家去帮忙,在一般人看来这就是上赶着,显然张婶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白梨拉了白杏的衣袖,劝道:“姐,我们出去吧,让娘和张婶谈,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 白杏还倔强的站在那里不动,白梨使劲的拽拽她,硬是将她连拖带拽的带走了。 将白杏带到她们自己的屋中,白松正在练大字,小小的身姿笔直,神情严肃,正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在宣纸上写着大字,白桃正拿着白松的那本《千字文》,用小手指着一个字,念到一个字。 看到白杏白梨二人进来,白松没有动,白桃却放下了手中的书,撒娇般的对白梨道:“二姐,我今天又新认识了两个字,大哥说我现在认的字已经比大姐多了。”说完还炫耀般的看了白杏一眼,只是此刻的白杏哪有心思和白桃斗嘴,她只紧张的坐在椅子上,双手绞的紧紧的,神色严肃,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哪一点上。 白桃感觉被忽视了,不过她人虽小,但是却也很懂得看人脸色,从白杏的神情中看出了大姐此刻的心情恐怕不太美妙,也不敢去惹她,只安静的坐在白梨身边,给她说她今天新认识的字。 白梨知道现在和白杏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索性也就什么也不说了,静下心来教白桃念千字文,等韩氏和张婶说完之后,看看什么情况之后再说吧。 不一会儿,白松练完了一天中必须完成的大字,也坐到白梨身边来,他虽是个男孩,但自小因为身体原因,要比一般女孩心思显得更加细腻,他觉得大姐虽然神色紧张又沮丧,但是还能从中看出他的心情不只是紧张沮丧,还带着丝丝的欣喜之意,他问白梨,“二姐,大姐好奇怪啊,怎么一会皱眉,一会绞手指,一会却又像在笑。” 白梨还真被他问住了,她微微一愣,“呃……” 正在这时,听到对面的房门开了,韩氏陪着张婶走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商量 韩氏的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张婶却笑容满面的,走之前还和白家姐弟打了招呼,“阿杏,阿梨,阿松,还有小阿桃,有空的话,到张婶家玩去。” 不等姐弟几人回答,她就又和韩氏告辞,“韩家妹子,那我就回去了,有时间还来叨扰你,你那一手针线活可真是精致。” 韩氏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可是张婶看起来并不介意韩氏的冷淡态度。 待张婶推开院门出去之后,白杏抬头瞅了韩氏一眼,并不敢说话,白梨则走向韩氏,挽了她的胳膊,撒娇道:“娘……”想从韩氏口中套出她和张婶谈了什么,让进来时忐忑不安的张婶兴高采烈的出去,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问,韩氏就打断了她的话,“阿梨,我累了,进去歇一会儿,你看一会儿阿松阿桃。” 说完就扭头进了屋,也不理满脸期待的白杏。 白杏颓然的低下了头,白梨让白松带着白桃进屋去认字,她走上前安慰白杏道:“姐,看张婶的态度,不像是被拒绝了。” 白杏声音低低的,“我看的出来,只是娘很不高兴,我丢咱们家的脸了。”心情很沮丧。 白梨拉着她走到堂屋的四方桌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索性直接道:“姐,你想好了吗?就是张三起了,或者说只能是张三起了,不能是其他人了。” 白杏抬起头,看了白梨一眼,坚定的点了点头。 白梨轻叹一口气,道:“既然你已经认定是他了,那么应该也不需要我多说了,以后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你有心理准备吗?” 白杏眼神看向门外,语气虽然带着一丝伤感,却很坚定,“我知道,他现在心中并没有我,可能只是碍于父母的恳求和逼迫才愿意结这门亲的,也有很大可能是他已经娶不到心目中的那个人了,现在抱着随意娶一个算了的想法,我就是那随便中的一个。但是我还是愿意,阿梨,你不知道,我一想到要嫁给其他人,心里就很难受,而若嫁给他,即使他的心中眼中没有我,我只要呆在他身边,都会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听到白杏这一番内心独白,白梨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可劝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好坏也只有自己感觉的出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白杏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现在看来未来并不顺利的道路,但是谁又能说出她将来一定过得不好呢,也许她有这样坚强的信心,就能将这条并不平坦的路走出幸福美满出来。 但是有一点,白梨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要提醒一下白杏,“姐,张婶今天最后说的你去张家帮忙的事,娘本来应该是不知道的,乍一听,肯定很震惊,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张婶这么做应该是故意的,想在这门亲事中占据主动地位,你以后若真是……可要注意了。” 白杏点点头,道:“阿梨,我不傻,我都懂。再说,也不知道娘到底有没有答应,这都是我们在这猜测的。” 韩氏一天没怎么说话,白梨他们几个孩子也知眼色,知道韩氏心情不好,也不敢主动招惹她。 直到晚上白大富下工回来,韩氏绷得紧紧的脸色才终于稍稍缓和了一下,吃过晚饭之后,梳洗过后,孩子们都睡着了,韩氏才有机会告诉白大富今天发生的事。 白大富沉吟了一下,道:“那你答应了吗?” 韩氏摇了摇头,叹道:“我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只说这么大的事要等你回来做决定,不过,我想她也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妥协的意思,所以走的时候笑容满面的。” 白大富半晌没有说话,韩氏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不妥协又有什么办法,那张嫂说她之所以没有请媒婆来提亲,而是她自己过来,就是想着这样的事情不好告诉媒婆,怕媒婆嘴上没个把门的,将阿杏去她家帮着做事的事情说的大街小巷都知道,这话虽然带着威胁的意思,但是事实的确如此,阿杏这丫头,唉……” 白大富终于叹息般的说了一句话,“既然已经都这样了,就答应了吧,阿杏自己也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这张三的心思是不是还在那林家姑娘身上,若是如此,阿杏岂不委屈。” 韩氏听到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道:“委屈也是她自找的,她若还小,我即使拼着让那张嫂子将这事说出去,名声受损,也不嫁个那个张三起,大不了等几年事情淡了下去,再重新给她找一门好亲事。但是阿杏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是大姑娘了,这名声一旦不好听起来,再找也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说完,有自嘲般的一笑,道:“即使我现在不答应又有什么用,你那个好女儿的心已经向着人家张家了。” 白大富安慰她道:“既然准备答应,就早些给张家回话吧,拖得越长让人家说我们拿乔,这样反而对阿杏以后不好。” 韩氏轻声应了一声,道:“睡吧,累了一天了。”白大富却是久久都没有睡着,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将胸中的郁气借着这口气给呼出去,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会不心疼在意,父爱和母爱一样的深沉。 只是怎么样也耐不住一个自己愿意。 第二日,韩氏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显然昨天的恶劣情绪缓过来了不少,但是白大富的眼圈却是黑的,显然忧思一夜,没有休息好。 白杏慢慢的走到白大富身边,低着头轻声的喊了一句,“爹。” 白大富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只说了一句:“好孩子。”就出了院门去木坊了。 白杏看着白大富高大宽阔的背影,眼睛湿湿的。 白梨走到她身边,安慰道:“没事的,爹娘不会怪你的。只要你以后过得好,他们就高兴了。” 白杏有些萧索的说道:“我是个不孝的女儿,让父母为我寝食难安。” 白梨想让她高兴一点,故意逗她:“哟,姐,你长学问了,还知道寝食难安四个字的成语了,是不是白松给你补课了。” 白杏扑哧一笑,道:“这个时候,你还有精力说这些。” 白梨不解的眨着大眼睛道:“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我姐的好事定了的时候。” 白杏羞红了脸去追打白梨,韩氏在厨房里见到两个女儿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很是欣慰,她虽然对白杏之前的做法很不赞同,但是作为母亲,还是很轻易的就原谅了女儿犯下的错,她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白杏从此觉得愧对父母,而一直带着心理包袱过日子,那样也就违背了他们夫妻二人忍着不快答应这门亲事的初衷了。 第七十八章:试探 正月十四这天,张婶再一次登门,韩氏没有再多说什么,利落的答应了这门亲事,定下正月二十八下定,具体婚期再商量。 白梨没想到韩氏将白杏定亲时间定的这么近,当日下午,白梨借口吃咸肉吃的嘴巴难受,要去买一些猪肉回来烧红烧肉吃,拉了白松揣上一些铜板就出了院门,正月的温度还很低,虽然已经放晴了好几日,阳光照在身上也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但是路面上的积雪还是很厚,木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白松的腿脚比之以前要好的多了,但是在这样的路面上走的还是不太稳,白梨拉着他慢慢的向着张家肉铺走去。 白松仰起小脸,带着一些孩童特有的精灵问道:“二姐,你是不是想去找张三哥?” 白梨捏了捏他这一年被养的有些肉呼呼的笑脸,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白松嘿嘿傻笑道:“其实我也想去找张三哥。” 白梨一听,还挺诧异,“你这么个小豆丁,去找他干嘛?” 白松挺了挺小胸膛,昂起脑袋,坚定的道:“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儿子,就应该要做姐姐妹妹的依靠,张三哥要娶姐姐回家,我当然要问一问他会不会对姐姐好,会不会欺负她,他要是敢欺负姐姐,我是不会饶了他的。” 白梨听了这么铿锵有力的一番话,从这么个七岁男娃的口中说出来,愣了有一会,白松从小因为腿脚的问题性格就有些自卑怯懦,什么时候,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刻,原来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被余氏带刺的眼神一看就颤颤发抖的孩子了,而是早已像真正的青松一般迎风傲雪,努力的将自己并不高大的身姿挺的笔直笔直的,为自己白杏白桃撑腰。 白梨颇有些感慨蹲下了身,和他平视,温和的问道:“阿松,你是怎么想起说这些的,是你自己想的吗?” 白松腼腆的摇了摇头,道:“是学堂上和我坐在一起的李翰说的,他家也就他一个男娃,他姐姐出嫁之后被她婆婆打骂,他就说等他长大了,有力气了一定要去找他姐姐的婆婆算账,为姐姐撑腰。所以我想……” 白梨一笑,道:“所以你也想为姐姐撑腰?”白梨拍了拍白松的肩膀,欣慰的说道:“我们家阿松长大了,成了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了,二姐很高兴。” 说完,白梨站起身来,拉着白松的手,道:“走吧,我们去找张三起去。” 下午肉铺的客人很少,白梨拉着白松在肉铺外站了一会,等最后一位胖大婶提着一拎肉离开肉铺,这才拉着白松进去了。 张三起正低着头在整理肉案,听到脚步声,并没有抬头,只熟练的道:“肥肉十六文一斤,瘦肉十三文一斤,您要哪种……?” “我要半精半肥的五花肉。”白梨淡淡的说道。 张三起听到声音,终于抬起头来,看到白梨站在面前,有些惊讶的问道:“阿梨……妹妹,你来买猪肉?”说完不自在的笑了笑。 白梨淡淡的反问道:“到猪肉铺来不买猪肉,难道买羊肉?” 张三起一愣,立刻答道:“是……是,是我问错话了。” 白梨没有给他笑容,仍是表情平淡的说道:“张三哥,你应该也知道我来的目的了,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直接说好了。张婶为你到我家跟我大姐提亲你知道吧? 张三点点头,道:“我知道。” 白梨将胳膊上挎的竹篮放在案板上,道:“张婶是你娘,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是怎样去和我娘说这门亲事的,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的到,我也不多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以前的事,你到底想不想娶我姐,若你不愿意,是张婶和张叔逼你的,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爹娘也不会将我姐嫁给一个心中有别的女子而且又不愿意娶她的人的,那不是让她一辈子都不舒坦吗?还不如一开始就快刀斩乱麻,避免这种可能的发生。” 张三起被白梨这一通劈头盖脸的话说的有些发愣,以前他觉得白家二姑娘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孩,不像一般女孩还没说话就动不动脸红,而且又识文断字,还去了封城较大的绸缎坊锦裳绣坊去做了账房先生,可谓是一个既聪明又大气的女孩,只是今天这一通,让他觉得这不仅是个聪明大气的女孩,而且是个泼辣女孩,一般女孩哪敢为姐姐的亲事这样来质问未来的姐夫,可她就做出来了。 白梨看张三起发愣,没有说话,她冷哼了一声,拿起竹篮,拉着白松就要出猪肉铺的门,对白松道:“阿松,我们走,回去就和爹娘说这门亲事结不得,立刻退了亲事。” 白松也是个精明的孩子,他立刻配合道:“对,不能将大姐嫁给他,让娘重新帮我找个大姐夫。” 张三起看他发愣的功夫,那姐弟俩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就要离开,还商量着重新帮白杏找一门亲事。哪还能好好的站着不动,立刻绕过肉案,朝着姐弟二人的背影道:“阿梨妹妹,你放心,是我自己愿意娶阿杏的,她是个好姑娘,我保证,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她。” 白梨也不回头,只是对着白松道:“阿松,你觉得呢?”给白松发挥的余地。 白松转过身,皱了一张包子脸道:“你还没说,你若不好好对我大姐你会怎么样呢?” “啊?”张三起被这小不点无厘头的话给弄愣住了,他四处看了看,看到案板上的猪肉道:“我若对阿杏不好,我就像这上面的猪肉一样。” 白梨白松同时看了案板上被剁的四分五裂的猪肉,齐齐打了个寒战。 “说的永远比做的好,我们要看你以后的表现,若你以后表现不好,我们会让大姐回家的,阿松,你以后不会嫌弃大姐回家靠你养吧。”白梨威胁了张三起一下,又低头问白松。 白松摇摇头,坚定的道:“不会的,我会养大姐二姐还有小妹的。” 白梨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不要让一些人觉得我们白家嫁出去的女儿就真的是泼出去的水了,想怎样对她就怎样对她。” 张三起的额头都要冒汗了,他立刻表态:“不会的,阿梨妹妹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待阿杏。” “暂且信你一回。”白梨说了这么一句,就拉着白松走了。 “哎,阿梨妹妹,这是你的猪肉。”张三起从案板上抓起一块猪肉,也不称,就放到白梨手中的竹篮上,憨笑着说道:“这是给白叔白婶补身子的。” 白梨从荷包中掏出几十文钱,放在旁边的桌上,道:“生意是生意,一码归一码,这是买猪肉的钱。” 说完拉着白松就出了铺门,在门口处看到一个笑着贼兮兮的男子,他正一脸好奇的看着白梨,白梨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他,拉着白松快速的走了出去,也不管张三起在后面说什么不要钱的话,废话,她才不会为占这几十文的小便宜,而让他们将他们白家人给瞧低了。 白梨不知道的是她刚走出猪肉铺,那个笑的一脸古怪的男子就进去了,还对着正拿着铜钱的张三起道:“别看了,早走远了。” 张三起没理他,无精打采的将铜钱扔进了钱盒子里,那男子凑到张三起身边道:“那是你那未过门媳妇的妹妹,你将来的小姨子,我的乖乖,这个脾气可不得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想那林家的秀儿姑娘了,只这白家二姑娘就能给你治住。” 张三起不耐烦的道:“在河,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一会俞叔看到又要说你做生意吊儿郎当的。” 第七十九章:简单的满足 那被称为在河的男子嘻嘻一笑,道:“我爹去来福酒楼送酒去了,在长平街呢,没半个时辰回不来的。” 张三起摇了摇头,道:“你呀……”俞在河立刻打断他道:“求你,千万别说教了,我爹在家就一天到晚的说我,好不容易现在耳根清净一点,你又开始了。” “好,好,我不说,那你回去吧。”张三起继续拾掇案板上的猪肉。 俞在河嘿嘿一笑,道:“别呀,我家酒铺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我立刻过去就是,哎,你和我说说刚才那姑娘。”看张三起没反应,他又跑到案板内侧,提醒道:“就是刚才和你呛声的那姑娘,你未来的小姨子。” 张三起瞪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惹她。” 俞在河嘻嘻一笑,道:“反正我今年也十八了,老爹一直想给我找个媳妇管管我,我觉得白家二姑娘不错,长得可以,重要的是性格强悍,能管的住我,我老爹一定满意的。” 张三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不是有毛病吧,想让别人管着你。 俞在河摆了摆手,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知道我自己性子不定,找个人管管也挺不错的,怎么样,兄弟,帮帮忙?” 张三起横了他一眼,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你怎么不能帮忙了,那白家二姑娘不是你小姨子吗?你去你那未来丈母娘那里说说我的好话,我再让我爹找个媒人提亲去,那不就容易多了吗?”俞在河理所当然的说道。 张三起垂了头,沮丧的说道:“别说帮你了,我自己且自身难保,你没看刚才阿梨过来说的话,那是什么意思,她的态度肯定也代表了她爹娘的态度,我自己在他们那里且没什么好印象,何况去帮你美言美言。” 俞在河拍了拍张三起的肩膀,道:“兄弟,这你且不懂了,她愿意来骂你,说明将你当成一家人看待,说明她心里是认同你这个姐夫的,否则她何必花功夫来连骂带哄的。” 张三起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是这样吗?那她怎么不要我送的猪肉,还给我钱?” 俞在河神秘兮兮的道:“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她怎么可能现在要你张家不要钱的猪肉,那不是让你们张家看低了他们白家吗?” 看着张三起仍然带着疑惑的眼神,俞在河肯定的道:“兄弟,相信我,没错的。” 白梨挎着竹篮,牵着白松走在回家的路上,并不知道刚才她看到的那个笑的一脸古怪的男子正在和她未来的大姐夫张三起说要娶她做他们俞家的管家婆。 回到家之后,她将和张三起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杏,白杏听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阿梨,你怎么敢……怎么敢去这样去质问他?” 白梨白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怎么不敢,他都要娶你了,我难道不能去确定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白杏又想说话,白梨立刻接着道:“我想爹娘肯定也想问他的,只是他们作为长辈肯定不好亲自去问。本来我们要是有哥哥,这事应该是做哥哥的去问,但是我们没有哥哥,所以只好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亲自去问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我还带了阿松,他虽然还小,但怎么也是张三起的舅兄。” 白杏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他真这么说的,以后会一心一意待我?”白杏眼眶有些红红的,显然对这个回答既意外又欣喜。 白梨重重的点点头,道:“他就是这么说的,但是姐,你也不能完全相信,说永远比做要容易,你以后还要看他的表现如何,才能确定他是否会和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白杏却面含憧憬的说道:“她能这么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管他做不做的到,我都不会怪他。” 白梨有时候真不明白,白杏也是个性格爽直利落的女孩,怎么一遇到张三起的事,就这么容易让步。 难道爱情真的能够让人的智商变成负数,白梨打了个颤,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一直没有爱情,太可怕了。 第二日,是正月十五,但是因为去年正月十五发生的白桃差点被拐之事,今年无论如何韩氏也不同意他们姐弟上街观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白梨姐弟虽然听到街上传来的笑语喧哗,热闹鼎沸很是向往,但是想着白大富和韩氏的一双可伶父母心,还是忍住了,只在家陪着白松白桃玩,做做针线,早早的就上炕休息了。 一转眼,整个过年正月就过去了,白梨恢复了上工的日子,白松也如常的上学堂了。 正月二十六这天,白梨揣着自己绣的荷包,荷包里放的是她用她一个月的工钱买的一对金丁香花耳环,去了金桂胡同顾家。 顾家门前冷冷清清的,和平日并没有两样,现在已是巳正时分了,即使是二房也总应该有些动静吧,难道她来晚了,林秀的轿子已经抬走了,或是她将时间记错了,并不是今天。 无论如何,白梨还是敲了顾家朱红漆的大门,小厮开了门,白梨也来过顾家几次,那小厮还记得白梨,问道:“你是来找我们家表小姐的吧?” 白梨点点头,道:“是啊,你们表小姐在家吗?” 那小厮点头道:“在的,我去回一下,在这等一下。”说完就进了院子,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太太让你进去,跟我来吧。”原来他说的回话是回给林秀的舅母邓氏,而不是回给林秀本人,白梨转念一想,这也没错,毕竟邓氏才是这家的主母,管着这家的日常一切事务。 白梨跟了小厮进了院子,一直穿过正厅边的走道,进了第二进院子,直走到最中间的正屋,小厮才停了脚步,对站在外面的一个大概十七八岁的丫鬟说道:“柳儿姐,这是来找表姑娘的白家姑娘,太太让带来的。” 白梨知道大户人家的小姐要见外人,必须先给主母见上一面,才会放行,她不知道顾家也是如此,可是上次她来的时候并没有这样麻烦,不过也不容她多想,屋里的邓氏已经让白梨进屋了。 一进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屋里一点也感觉不到正月间还有的寒气,温暖如春,以致于让还穿着厚棉袄的白梨无端端的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她在心中自嘲了一下,自己还真过不得好日子。 邓氏坐在西间的临窗大炕上,旁边的炕几上放了一个白底蓝釉的茶杯,正袅袅的往外冒着热气,她本人穿了一件簇新的大红色缎地对襟袄,暗绿色织金凤纹裙,头上插了一支黄澄澄的牡丹花簪,手腕上带了一个碧汪汪的玉镯,大红大绿,鲜艳异常,至于好不好看,另当别论,只看价值,比之白梨第一次见她,她这一身行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从这里也可以侧面的看出,林秀的亲事给顾家带来的好处不可谓不多。 在白梨打量邓氏的时候,邓氏也在打量她,白梨今天穿的很普通,暗红色立领棉袄,下着一条简单的石青色罗裙,头上只插了一枝普通的细银簪,其余别无装饰,邓氏瞧了她寒酸的打扮一眼,轻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问道:“你是白家的那位姑娘,给秀儿当过赞者的那位?” 白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她是被邓氏这副一夜暴富,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做派恶心到了,懒得回答她的话,只简单的点点头。 邓氏又皱了皱她那画的痕迹明显的眉头,对于白梨的不知礼很不满意,但是可能想到白梨是小户人家的姑娘,也不懂这些大户人家的礼仪,所以最后也没在继续在她面前装腔作势了,她也许觉得在白梨面前摆大户人家的规矩,那简直是对牛弹琴,所以没说两句话,就让门外的丫鬟柳儿带白梨去见林秀。 第八十章:悄悄 柳儿并没有带白梨去林秀的那间布置精美雅致的闺房,而是带了她去林秀刚进顾家时住的小院,两洼菜地早已荒芜无人打理,荒草丛生,只留中间的一条小路还能勉强走人。 柳儿一边在前领路,一边带着抱怨的语气道:“也不知道姑太太是怎么想的,有好屋子不住,非要住这个破落的院子,表小姐一天三顿的都要过来侍疾,那可是要嫁去沈家的人呀,怎么还能住这等地方。” 白梨在后默默的听着,也不说话,她其实能够了解顾氏的心情,弃华屋而住破屋,只不过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关,用女儿的终生幸福换来的华屋美食,即使住进去了,心中也难受,还不如就在这破落的小院中来的自在。 白梨虽然两辈子都没有做过父母,但是无论是上辈子的父母,还是这辈子的白大富和韩氏,他们对子女的爱莫不是宁愿自己吃苦也要让儿女们幸福,而到顾氏和林秀这里,却恰恰相反,顾氏又怎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华屋美食的好日子。 前面的柳儿还在絮絮叨叨的埋怨着顾氏的不知好歹,自我折腾,屋中的林秀可能听到了院中的脚步声,打开了门,看到跟在柳儿身后的白梨,她惊讶的喊了一声:“阿梨,你怎么过来了?” 白梨一笑,道:“我想你了呗!”林秀知道她碍着柳儿的缘故并没有说真话,她也就是乍一看惊讶的问了出口,反应过来了,也不多问,迎了白梨进了正中间的堂屋,转头对柳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白二姑娘说说话。” 柳儿犹豫了一下,见到林秀皱了眉头,还是顺从的道了声“是”退了回去。 “秀儿姐。“白梨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今天不是你出嫁的日子吗?难道我记错了?”从刚才柳儿的话中白梨知道林秀嫁去沈家的事情并没有出现让人高兴的变化,只是今天为什么顾家如此冷清,连一桌客人都没有请。 林秀苦笑一声,道:“你并没有记错,日子是今天,只是是下午傍晚时分,而不是上午。” 白梨有些惊讶,“一般吉时不是定在上午吗?” 林秀摸了摸她的头,道:“傻丫头,纳妾哪需要选吉时,天将黑未黑之时,一顶小轿抬去就算完事了。” 白梨听了有些伤感,这时候在里屋的顾氏咳嗽了几声,林秀立刻进了屋,白梨跟在她身后。 顾氏早已没有先前住在双井巷时的秀美容色了,如今的她,面色蜡黄,皮肤干枯,发髻凌乱,半卧在榻上,一双枯瘦的手放在棉被上,青筋暴起,她抬起头来,一双原本总带着笑意的双眼暗淡无神,她看见了跟在林秀身后的白梨,略显激动的问道:“这是阿梨吧,亏你还记得来看看我们娘儿俩!” 白梨一听这话,心酸的眼泪差点落下,她立刻强忍着将那股酸意压了下去,仅仅一年的光景,顾婶简直像是老了十岁不止,难道仅仅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恐怕不全是。 “顾婶,你说的是什么话,秀儿姐可是我的先生呢,哪有学生将先生给忘了的。”白梨和林秀一起坐到顾氏的床边,故意转移话题道,想冲淡这股伤感的情绪,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林秀的确是她在这个时代的启蒙老师,她那半懂不懂的繁体字全靠林秀普及的。 顾氏一听,伸出枯瘦的右手拍了拍白梨放在膝上的双手,泪眼婆娑的哽咽道:“好孩子!” 白梨被顾氏一感染,本来已经极力控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她眼圈红红的道:“顾婶子,你不要太过忧心,你好好将身体养好了,秀儿姐才能无后顾之忧。” 白梨其实的确想提醒顾氏,她若一直缠绵病榻,她本身就会是邓氏手中能够威胁林秀的一把刀,林秀无时无刻不会受着邓氏的要挟。 顾氏也是个聪明的女子,这样的话平日并没有人跟她说,林秀是她的女儿,不会这样提醒她,否则的话会让顾氏多心的认为女儿嫌弃她拖累了她,邓氏则巴不得顾氏的病永远不好,如此才能长长久久的享受到林秀嫁到沈家的好处,她的哥哥顾怀本身是个大男人,心思没有这么的细腻,更何况妹妹和老婆之间他选择谁,已是不言而喻。 两个侄儿虽然人不错,但是对于投奔来的姑姑也顶多尽尽义务来探探病,又怎会深聊。 今天白梨一句话却让顾氏有醍醐灌顶之感,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直在心中埋怨哥哥对她的不管不问,埋怨邓氏对她们母女的要挟逼迫,埋怨女儿对邓氏的顺从不知反抗,可是仔细一想,在这个世界上,哥哥和嫂子侄儿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这个已经嫁出去的妹妹只是亲戚而不是家人了,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女儿为了她得的这个病,不顺从邓氏的安排她又有什么办法,更何况仔细一想,在林秀的及笄礼上沈夫人就已经出现了,那就说明从一开始他们投奔来的时候,邓氏就已经筹划将林秀许给沈家,她了解邓氏可能比她哥哥了解邓氏还要多,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费了这么长时间,花了这么多精力,又怎可轻易改变的了的。 想通一切,顾氏反而觉得有些神情气爽起来,对于哥哥顾怀的完全放弃,反而比之先前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时候感觉更加开阔,顾氏心想也许她早就知道指望不上这个哥哥了,但是一直不愿意去正视这个事实。 她收起凄凄哀哀的眼泪,轻松的对着林秀浅笑道:“秀儿,你过去要好好的,不要担心娘,娘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在,你舅舅舅母不敢慢待我的。” 不等林秀回答,她又转过头对白梨道:“阿梨,我知道你和秀儿好,以后你有时间还望你多去陪陪她,那府里也不知是个怎样的情形,我这身子,也去看不得她。今天婶子多谢你的一番话了,点醒了婶子。” 白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平常的一句话让顾氏有了怎样的感慨和觉悟,但是她的确发现顾氏的眉眼开阔了许多,她知道这种病心态也很重要的。 她笑了笑,握住顾氏的手,道:“顾婶,你放心,我会尽量多去和秀儿姐走动的,只要秀儿姐不嫌我麻烦。”最后笑看了林秀一眼,林秀一直被顾氏的转变弄得有些回不过神,这会儿才惊喜的看了顾氏,低低的喊了一声“娘” 白梨看她母女二人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站起身道:“顾婶,秀儿姐,我去堂屋坐坐。” 她们二人也没和她客气,点点头。 过了一刻钟,林秀眼眶红红的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对着白梨灿烂一笑,道:“谢谢妹妹了。” 白梨反而站起来,道:“秀儿姐,你下午出门我就不送你了,这是我送你的添妆。”说着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放了那一对赤金丁香耳坠,林秀也不和她客气,接过荷包,略带着苦涩的说道:“我曾经幻想过我成亲时的场面有多大,亲戚朋友们前来祝贺热闹喧哗的场景,没想到如今却只有妹妹你悄悄的来送我,”她从荷包里掏出了丁香耳坠,赞了一声:“很漂亮。”说着便带了上去。 看白梨被她一番话说的难过的样子,她又爽朗一笑,道:“每个姑娘肯定都在心中憧憬过自己成亲的那一天,可真正的事实和自己想象的又有多少是重合的,妹妹,你不必为我担心,日子是过出来的,路是走出来的,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的。” 白梨此刻觉得林秀,真是一个外柔内刚秀敏聪慧的少女。 第八十一章:争取 从顾府出来后,白梨垂肩低头心情低落的走在稍显宽阔的胡同里,也没心思再看一下这个胡同里人家的青砖红瓦房,像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憧憬着什么时候自家也能有这么一座舒适漂亮的宅子。 “唔!”她猛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面前挡了一堵墙,坚硬的如真正的石头墙,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双深沉的眸子直透入她的眼底,似乎将她的心神也吸了进去。 “徐……徐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梨磕磕巴巴的问道。 徐守云一声低笑,清冽如泉水,低沉如琴音,反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会在这里?” 白梨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她无措的用手指了指后方的顾宅,道:“我来看看秀儿姐姐。” 徐守云简单的“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了。 白梨赶紧退了一步,没话找话的问道:“徐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徐守云淡淡的说道:“我娘让人带信来衙门说家里有事让我回来一趟。” 白梨一听,立刻又让了一步,忙道:“那你去快回家看看吧,梅姨找你肯定有急事。我先走了。” 说完便跨前一步,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去了,她听到徐守云的声音在她身后低低的“嗯”了一声,白梨加快了脚步,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她朝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徐守云高大的背影正渐渐的向胡同里走去,她面上却露出欢快的笑容,走起路来都觉得身轻如燕起来,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发现这种甜蜜的心情而已。 而白梨并不知道徐守云回家所面对的却是什么。 金桂胡同,徐宅 徐宅是个三进的院子,徐守云一进家门,门口的小厮立刻躬身道:“大少爷,太太让你回去直接去正屋见她。” 徐守云淡淡的点了点头,直接快步走向了后院小钱氏所居的正屋冬芷苑,小钱氏的丫鬟碧叶正站在院门口等着他,一见到他,立刻引着他进了院中,徐守云从小练武,且功夫不俗,眼力耳力自然不同于寻常人,他尚未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女子的说话声,除了他娘小钱氏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他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始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这种声音。 他在院门口站定,并没有进去,对着走在前方领路的碧叶问道:“娘那里有女客?”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碧叶却有些怵他,这个大少爷性格一向是稳重冷淡的,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更加不会随意迁怒别人,也没有见他打骂丫鬟小厮,但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质,这种感觉甚至比对一家之主徐纯的惧怕还要更加浓烈一些,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观感,家里十余个小厮丫鬟皆是如此,连太太身边的嬷嬷在徐守云面前也不敢多说话。 碧叶低低的答了一声:“是!”便不敢多言了,只站在旁边等着他做决定。 徐守云仍然没有多余的情绪,随意般的说道:“既然这样,我先去守书守玉那看一下,等客人走了你再来喊我,若是娘要留她们午饭,你也来告诉我一声。” 碧叶在心中暗暗叫苦,太太明明是想让大少爷回来见见这位白家姑娘的,现在大少爷避而不见,太太拿他没办法,到时受埋怨的还是她。 想到这里,碧叶不死心的试图劝劝徐守云,“大少爷,你不去……看看……”说到一半时,见到徐守云漠然的眼神,碧叶识趣的将口中的话给咽了下去,她颓然的道了声:“是。”便低头垂首站立,眼睁睁的看着徐守云大踏步往外走了。 等见不到他的背影了,碧叶才有些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大义凛然之情,去向小钱氏禀报了。 正屋西间的临窗大炕上,小钱氏和童氏正坐在炕几的两边,而在小钱氏下首的小杌子上,白樱正正襟危坐,双手搭在膝上,腰背挺得笔直,神态一派文雅端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不时的附和着小钱氏的问话。 碧叶进来禀报的时候,小钱氏正在看白樱献给她的一副插屏,上面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红如朝霞,盛开繁华,“啧啧,”小钱氏边看边叹道:“这针线比我们绣坊里最好的绣娘也不差,一点也看不出是出自十几岁小姑娘之手的。” 白樱听到此话,面色虽然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已不知是何滋味了,前世的自己,在最后的十几年间,几乎就是靠着这一手针线养活了自己,又是靠着这一手的针线买药让自己那如破洞般的身子多撑了几年,今生她本不想令人怀疑,假装针线不好向白杏请教,就是怕如果哪一天用到了这一手好针线,会令人怀疑。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早就不得不用这一手好针线来讨好小钱氏了,小钱氏酷爱牡丹花梅花图样,且这花样绣的又是最慢,钱氏姐妹虽然自己有一间绣坊,但是那里的绣娘都是有坊里的绣活要做的,没有多少时间来给小钱氏绣这些牡丹花梅花图样。 她正好利用这一点来搭上小钱氏,徐守云已经二十岁了,小钱氏本已经十分担心他的亲事了,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她就不相信小钱氏不往这边想,况且之前的两次见面,只要小钱氏不笨,她应该能够看出自己的心意,只要她做的不违规矩,相信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找一个爱慕自己儿子的女人做自己的儿媳妇,果然,她的这一棋走对了,小钱氏喊了徐守云回来。 在等待的时候,白樱的心情忽上忽下,怕见了他,他却并不想见她,又怕他衙门里有事回不来。 只恰恰没想到,他衙门里没事,他也回来了,却连屋里的人是谁都没有兴趣,就避了出去。 “什么,你说守云去了守书守玉那里?”耳边还响着小钱氏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白樱的心却已渐渐沉下。 碧叶低头应了一声:“是。”又胆怯的抬头看了小钱氏一眼,只见她柳眉倒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但是碧叶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少爷还说,要是您要留客人吃午饭,就去禀告他一声。” 小钱氏拍了拍炕桌,对碧叶道:“你去让他过来,现在马上让他过来,就说是我吩咐的。” 碧叶苦了脸领命而去,却在心中不止一次的埋怨前来做客的童氏白樱母女二人,心道这母子都为见不见你们闹得不快了,你们怎么还能在这坐的住,还不赶紧告辞走人。 殊不知,从家里出门之时起,白大贵就交代童氏一切听白樱的,所以即使童氏认为现在的情况很尴尬,但是看到白樱不动如松的模样,虽然如坐针毡,但是童氏也不得不面带尴尬的微笑静静的坐着。 而白樱,她现在的脑子里有点乱,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见他一面,无论如何总要见他一面,这一次才没有白来,只有见他一面,才能决定以后的事情要怎么做。 第八十二章:退路?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碧叶急匆匆的赶来了,小钱氏瞟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怎么样,他人呢?” 碧叶怯怯的看了小钱氏一眼,嘴巴动了动,没敢说出来。 小钱氏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说吧,我不会责罚你的。”此刻,碧叶觉得淡然的小钱氏和徐守云倒是很相似,一样的令人紧张和害怕。 她垂了头,低低的说道:“大少爷说,衙门里有事,他就先走了,晚上下衙后再和您解释。” 小钱氏气得面色通红,压抑着怒火道:“好个徐守云,又跑了,好,我等着他晚上回家,看他怎么交代。” 端坐着不动的白樱却已经感觉到从脚底透上来的寒意,虽然屋里烧了地龙,她仍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一股失望或是绝望让她的情绪沮丧低落到了极致,以至于当小钱氏不好意思的和她娘童氏说:“童家妹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想让我家那个孽障来给你请个安的,”又转向对她说:“再带着阿樱在我们家花园转转的,没想到他又有事出去了,他这个衙门里的事就是这样,随时都有可能有事”的时候,她竟然连勉强的露出一个笑脸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坚持的点了点头,连一句客气话都说不出,她怕她一张口,那股埋怨绝望的气息让小钱氏感觉到,而废了她这么长时间在她心里建立起来的好形象。 童氏见白樱没有说话,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附和小钱氏:“是啊是啊,衙门里的事肯定最重要,不能耽误正事。我和阿樱就先回去了。” 小钱氏可能也察觉到了白樱的不悦,但是她也没在意,肯定嘛,无论哪个姑娘家被如此扫了面子还能言笑晏晏那才是不正常的,没有羞耻心的,白樱此举非但没有给小钱氏留下坏印象,反而让她感觉到这姑娘是个有血性的姑娘,而不是一味的谄媚。 白樱要是知道小钱氏的想法,可能真要感叹世事弄人,让人不知所措了。 和童氏坐着骡车“得得得”的回了金花胡同,白大贵还在郑记粮铺没有回来,白樱淡淡的和童氏说了一句“累了”就回了房间休息了,童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自从通过这个女儿的能力一家人进了城之后,她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了,她已经没有了同龄少女活泼开朗的天性了,反而不知在什么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刚愎越来越阴沉,而丈夫白大贵对此种情况非但不阻止任其发展,甚至还让她去听白樱的调派。 就像今日去金桂胡同拜访徐家夫人钱氏一样,童氏觉得两家的交情并不足以够得上正月间单独拜访的地步,但是白大贵和白樱父女二人都坚持,她无法只得同意了,而从今日的情况看来,小钱氏对她们母女倒是挺热情的,但是白大贵和白樱心目中的正主那个徐家大少爷徐守云却对她们冷淡的可以,连见都没有见上一面,这无疑是一种沉默的抵触,她不知道白樱有没有看出来,但是她想她一定看出来了,只是她从白樱的态度上看出她并没有死心,以后也许仍然会做同样的令人尴尬的事情,她不知道她的女儿为什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成了如此模样,她不能也更加无力阻止,童氏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心情低落。 白大贵虽然在粮铺上工,但是对于今天妻女去拜访徐家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中午吃午饭时回来了一趟,看到童氏的表情,他就知道了事情不太顺利,一句话也没说,他走进了白樱的闺房。 白樱并没有休息,只是愣愣的坐在窗前,看着院子,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大贵走到白樱身后,白樱并没有回头,白大贵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阿樱,既如此,不如就放弃了吧,我们也不需要将所有的注下在一个人身上,今天我们大掌柜郑弘和我说了一个人,我觉得挺不错的,不比那个徐守云差,说不定还好一些。” 白樱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白大贵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是还是继续说道,“郑大掌柜跟我说,他的妻氏娘家有一门隔了几代的堂弟,好像叫吴尚的,是个秀……”白大贵话还没有说完,白樱已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双眼瞪了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白大贵一张一合的嘴,白大贵被她这可怕的眼神看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下面的话。 “阿樱,怎么了?”白大贵被白樱如此强烈的反应震到了。 白樱愣愣的问道:“爹,你刚才说什么?” 白大贵虽然不解白樱为何有此反应,但还是如实的说道:“我说郑大掌柜的妻子有一个远房堂弟是个秀才。”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白樱盯着白大贵的嘴巴。 “好像叫吴尚。”白大贵有些不确定。“吴尚,吴尚。”白樱低低的反复的在口中说着这个名字,“吴尚,呵呵,呵呵。”她开始是低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看着女儿满面泪痕,白大贵有些紧张,他喊了一声:“阿樱!”白樱却软软的倒了下去,昏了过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樱,白大贵和童氏心中不是滋味,童氏不甘心的问道:“她爹,你觉不觉的阿樱变了。” 白大贵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童氏继续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也发现了,自从进城之后,阿樱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对,应该更早一些,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说不上来。”童氏喃喃的道。 白大贵却低声说了一句:“无论怎么变,她都是我们的女儿。” 童氏低叹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候,床上的白樱却开始说起胡话来,她一会喊“徐大哥”一会却喊“姐夫”一会又缠绵悱恻的喊着“守云”一会却又带着无尽的恨意喊着“白梨,堂姐”之类的,声音似清非清,白大贵和童氏听的一头雾水,却也知道女儿这种情况不对劲,也没有喊大夫,只自家人看着些。 白大贵夫妇守了白樱一夜,期间连两个儿子白杨白槐过来看看姐姐都让他们给撵了回去。 第二日,白樱终于睁开了双眼,见到白大贵的第一句话就是:“爹,我不嫁吴尚,死了也不嫁。” 白大贵被白樱这一次吓了一跳,忙连连点头,道:“咱不嫁他,咱就嫁徐家的大少爷。” 白樱听了,浅浅的笑着,面带这羞涩憧憬看着透过窗内的阳光,如一层金辉照在她的脸上,似梦似幻,白大贵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很不祥,但是他不想多想,摇了摇头,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第八十三章:定亲 白杏和张三起于正月二十八下定,那天一般都是到女方家来,白梨头一天就回了家,白大富也回了村将白老爹两口子接了过来,还有白大康夫妻和白小金,一屋子的人将这小小的院子挤得满满的。 可能是上一次回五河村闹得事太大了,这一次白老爹和余氏白小金并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只余氏淡淡的嘟囔了一句“穷折腾,非要在城里办”之类的话,只不过她这些无伤大雅的话,也没人理她。 当日,张叔张婶带着张三起,还有张三起那入赘到舅舅家的大哥和他的妻子齐氏带了他们的儿子也过来了。 热闹闹的摆了两桌,屋子里摆了一桌,院子里摆了一桌,菜色很丰盛,张婶没口的夸着白杏,什么长得漂亮人又勤快,什么人品端方手又巧之类的,反正好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的往外说,在今天的日子里韩氏却不会去冷落张家人,即使她对张家当初求亲的方式很不满,此等日子也要好好表现,免得落了面子事小,让白杏以后的日子难过事大。 白梨坐在白杏身边,对白杏耳边悄声道:“姐,你以后可得注意了,婆婆肯定要孝顺的,但是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看这张婶,以后肯定不是个简单的婆婆,能屈能伸的。 白杏白了她一眼,“你以为你姐我这么笨。”白梨心道当时是谁傻乎乎的跑去人家帮忙,虽然最后让人家认为她勤快懂事,但是也给了人家一个要挟他们家的把柄,只是这话现在却不好说。 吃过饭后,张三起找了个机会拦住了白梨,拱手施礼道:“阿梨妹妹,我想和阿杏说几句话,可以吗?” 白梨被他这态度弄得噗嗤一笑,道:“你说话就说呗,嘴巴是你的,哪里需要我同意。” 张三起心道我哪敢在你这小姑奶奶面前偷偷的和阿杏说话,被你发现你不得又跑过来噼里啪啦的说我一顿。 他好脾气的呵呵一笑道:“那就谢谢阿梨妹妹了,你能不能帮我将阿杏喊出来。”说着也不等白梨回答,自己转身走出了院外。 白梨进了厨房,早就在厨房门口伸长脖子看院子里动静的白杏见到白梨进来,迫不及待的问道:“阿梨,你和张三哥在院子里说什么呢,那么小声。” 白梨白了她一眼,无奈的道:“姐,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你以后肯定会被张三起给吃的死死的,你拿出点骨气出来行不行。” 白杏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洗碗的韩氏听到了姐妹二人的对话,心中也实在担心这个大女儿嫁人后的生活,虽说女子嫁人后以夫为尊,但是自己也得有些气性,才能在夫家立得起来,这个白杏平日在家里脾气倒也挺爽利的,不是那逆来顺受的个性,没想到一遇到这个张三起,就什么气性也没了。 韩氏不由的长叹了口气,说实话,若是没有这些糟心的事,张家的确算的上是一门好亲事,儿女年龄相当,张家家境富裕,只是世间事总有不如意之处。 在旁边帮着韩氏一起清理厨房的汪氏则好奇的看了看韩氏,问道:“大嫂,今天是个喜日子,你怎么倒愁眉苦脸起来。” 韩氏掩饰的一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女儿吗,下半年就要出嫁了,没有几个月了。心里难受。”白杏的婚期定在八月十八,韩氏这话倒也不全是敷衍,本来,谁家女儿出嫁,父母想到女儿就要离开自己身边,到别人家做媳妇,肯定心中都是伤感的。 汪氏安慰她道:“大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侄女婿长得高大健壮,家境也富裕,不愁吃喝的,我看亲家两口子也是爽利人,你以后可以等着享女儿的福了。” 韩氏笑着道:“那就多谢你吉言了。” 看着白梨拉着白杏出了厨房门,汪氏忽然凑到韩氏耳边问道:“大嫂,今天二哥二嫂怎么没来?”按说像这种日子,白家兄弟妯娌应该齐齐到场的。 韩氏不在意的笑道:“你大哥去请了,说是郑记粮铺最近有一笔大生意,她二叔走不开,阿樱又生病了,她二婶要在家照顾,就不来了,等成亲的时候一家人再一起过来。” 汪氏撇了撇嘴,不快的道:“我和大康成亲的时候,阿樱就生病了,二嫂也没来,怎么这次又生病了难道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还不是想避开白小金。” 韩氏听了有些奇怪,问道:“白小金又想做什么?”韩氏对白大贵一家人来不来白杏定亲宴说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本来两家关系就不是太亲近,更加因为去年白梨遇狼的事情更加的冷淡,连正月都没有走动了。而她也不想再和白大贵这样的人多来往了。 汪氏悄声道:“上次腊月间,也就是我成亲的时候,二哥回来了,答应小金要接她进城里生活,和他们一家一起住,只是走的时候却并没有带上小金,只带着白杨白槐悄悄的就走了。这次娘带着白小金进城,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将白小金托付给二哥,让他们两口子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特别昨天大哥回村说阿杏都要定亲的时候,娘的脸色就不好,说什么阿杏是晚辈,怎么能赶到姑姑前面就将亲事定了。还是爹说了一顿,娘才勉强的在今天露出了笑容。” 汪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解释了清楚,她既然嫁到白家来了,就不能与白家兄弟一个都处不好,而她早已知道白大贵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童氏也是个没有好处不露笑的主,和他们家走的近,以白大康憨厚的个性,说不定被他们坑死了还帮他们数钱。 而白大富和韩氏则是人进我一尺我进人一丈的人,这样的人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必也会有所回报的,汪氏觉得必须仅仅跟随大房的脚步走,从成亲那天她就知道了,白老爹和余氏就更加靠不住了,关键时候不坑你一把就算不错了,要想平日有事有个兄弟帮忙,还是白大富和韩氏夫妻靠谱,更看他们这几个孩子都是性情纯良的,就知道为人父母必不会太差。 ps:求求推荐票!! 第八十四章:算计 韩氏一听,就明白了汪氏的言下之意,余氏原是想着今日趁着白杏定亲的机会将白小金托付给白大贵,让他和童氏夫妻帮着白小金在城里找一个体面的亲事,但是没想到的是白大贵没有来,打乱了余氏的计划,难怪余氏和白老爹一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白大贵夫妻,一个劲的问白大富是不是他没有请白大贵,再一听到白大富说白大贵和童氏各自有事不来的时候,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呢,当时韩氏还想着白老爹两口子是觉得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冷淡而摆脸色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不该对白老爹和余氏抱有什么美好的期望。 如今白大贵和童氏缺席,白老爹他们也不认识白大贵的住所,要么白大富将他们带到白大贵那里去,要么白小金随着白老爹和余氏回五河村,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白老爹和余氏索性就将白小金留在他们大房了,现在韩氏才暗自庆幸自己家幸亏没有买宅子,还窝在这个小院子里,这倒不是她小气,不舍得让小姑子白吃白喝,实在是白小金那个大小姐她实在伺候不起。 在韩氏和汪氏两妯娌各怀心思的时候,屋外的白梨正站在院门边,给站在巷子边的白杏和张三起把风,听到来自堂屋坐着的张婶和余氏各说各话的大嗓门。 张婶继续不遗余力的夸奖:“一看阿杏就是个勤快孝顺的好姑娘,我们张家能定下这样的姑娘是我们的幸运。”她虽然在求亲时用了比较不光彩的手段,可是今天她给足了白家的面子,一个劲的说满意白杏这个媳妇,其实这也是她的心声,白杏的确是她满意的媳妇,否则当初她也不会那样做只为了将白杏娶回家。 余氏则只回了个简单的“哼”,白老爹则稍微好一些,起码附和着应了两声,等张婶还在一个劲的继续夸白杏之时,余氏则终于将今日的满心不愿说出了口,“她姑姑比白杏还大几个月,到现在还没有定亲呢,唉,阿杏这孩子,就是恨嫁。” 此话一出,屋中登时安静了下来,白大富这个老实人则被她娘气得面色涨的通红,好在白老爹总算知道些事情轻重,他打着圆场:“小金不是我们说是老来女,想多留两年的吗,白杏毕竟是老大家的长女,她的亲事不定,下面的阿梨,还有老二家的阿樱都会拖下去的,你忘了吗?”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重,虽然白老爹这个解释很是牵强,但总算将屋中凝滞的气氛缓了缓,白梨则听到余氏大声说出的那句话,气得不行,可是她又不能就这样跑进去和她吵,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白老爹虽然想极力圆场,但是奈何女儿是个猪队友,白小金听了白老爹的话,惊讶的问道:“爹,你和娘什么时候说要将我多留两年,我怎么不知道?”真是神补刀。 白老爹气得眼睛一瞪,道:“你是个女儿家,还知不知羞,问自己的终身大事。” 白小金不服气的嘟了嘴,低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今天不就是让我进城来让二哥二嫂帮我找一门城里的亲事吗?”她的声音虽然小,奈何堂屋也小,大家坐的都近,每个人都将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白大富在心中叹道,这个妹妹被爹娘给养残了,一点也不通人情世故,白大康也恼怒的看了白小金一眼,在这里实在是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也只能干坐着。 白梨在屋外自然没有听到白小金的后面一句话,只是她看站在院墙外的白杏羞红的低下了头,浅笑盈盈,也不知张三起和她说了什么,就让她如此的羞涩高兴。 屋内的张氏夫妇则看着气氛不对,又不好看人家家里的家事笑话,之后纷纷站起身,道:“亲家,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说着一前一后出了堂屋,向正在清理厨房的韩氏打着招呼:“亲家,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劳累你了。” 韩氏从厨房里伸出头来,挽留道:“怎么不多坐会儿,我这也快完了。” 她和汪氏在厨房里砰砰当当的,也没有听到堂屋中的对话。 白梨一看,立刻对着站在墙根的两人道:“姐,你回来吧,张叔张婶出来了。” 白杏也听到了院里的告辞之声,只是她实在舍不得这一刻温馨的气氛,和张三对她少有的轻声细语。 她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院子,张三起则是微笑的看着她,白梨狠狠瞪了一下张三起,她弄不清这个张三起是真的将林秀忘怀了,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后的妥协。 其实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不放心,若他果真忘了林秀,这么快就又喜欢上了白杏,说明他并不是个长情的人,很容易移情别恋;但他若是心中还有林秀,只是因为二人无法走到一起,才遵从父母的意见娶了白杏,那么就更加令人担忧了,白杏在他的心中将永远是个替代品,他对白杏没有真心,又何谈体贴关爱呢。 这样一想,白梨瞬间就不好了,她宁愿白杏嫁给一个不懂倾慕没有爱情史的男子,那样的话白杏就是他的妻子,他心目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子,他们可以共同培养感情,培养默契。 张三起也知道白梨这个姨妹对他的观感不太好,他低下了头,等着父母出来,和他们一起回了家。 等张家人走后,白大富才叹了一口气,对余氏道:“娘,你再这样,以后阿杏成亲你就不要来了吧!”他的语气很无力,声音也很轻,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一向沉默的汉子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今日既然这样说了,对于余氏肯定是失望透顶了。 余氏则是惊讶的看着白大富,即使上一次她的一句话差点让白杏白梨还有韩家那小子差点送命,白大富也只是避而不见她,还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走的时候还不是留下了十两银子,这让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大儿子心太软,他永远不会也不敢违背她和白老爹的。 可是如今仅仅因为她的一句不得体的话,他怎么就这样说了。 余氏不知道的是这个世上有一个典故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她的那句让白杏在未来婆婆家直不起腰的话就是那根稻草。 第八十五章:亲事 余氏不可置信的指着白大富的脸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不孝子,竟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是我生出来的,我想怎样说就怎样说,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来管我嘴里冒出的话。” 白大富颓然的垂了肩,脸上全是疲惫,白大康帮腔道:“娘,你怎么能在亲家面前说阿杏恨嫁呢,你让她以后在公公婆婆面前怎么有脸。” 一直站在旁边看的韩氏一开始并不知道白大富为什么会冲余氏说那样的话,但是她了解白大富,如若不是余氏说了很过分的话,白大富怎样也不会说出以后白杏成亲的时候不让余氏参加的话出来。 等白大康说余氏在张氏夫妻面前竟然提到白杏恨嫁的话,韩氏都想在余氏面上啐上一口,一时又恨恨的想着等白小金出嫁的时候,她这个大嫂怎么也不会出席,让余氏也感受一下女儿的亲事上被下面子的感觉。 白老爹敲了敲桌子,道:“好了,这件事是你娘说的不妥,我也说过她了,这次就算了。”白老爹再一次维护了余氏,反驳了白大富。 “我们现在说一下正事吧。”白老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白大富还不知道什么是正事,但是韩氏早已从汪氏那里听到了。 白大富有些迷糊的问道:“爹,还有什么正事?” 白老爹吸了一口烟,淡淡的道:“你今天也看到了,白杏比小金还小几个月,她如今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小金还没影,你作为哥哥,妹妹的终身也是你的责任,村里的条件毕竟没有城里好,我和你娘的意思是想让小金住到城里,让你们帮着寻一门靠谱的亲事。” 白大富一听,反而为难了,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对于人际交往并不太擅长,白杏的亲事也是张家自己求上门的,他们顺着白杏的心意答应下来的,现在让他到哪里去给白小金寻一门好亲事。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韩氏,韩氏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松,显然不想去淌这趟浑水。 白大富有些无措的道:“爹……这……” 余氏看着白大富一副犹豫不决,想拒绝又不敢的模样,怒骂道:“这什么这,我对你们私自帮白杏定亲一事已是网开一面,不追究了,只让你们帮你妹妹找一门好亲事你们就推推搡搡的,这养儿子有什么用儿,娶了媳妇就忘了娘。”说到最后,声音越发的大了,还怒视着韩氏。 白大富被逼的无奈,一想白小金毕竟也是自己的妹妹,只好答应下来,道:“娘,你别说了,我应下就是。” 余氏的哭喊戛然而止,韩氏则是抬头看了白大富一眼,白大富被她看的有些羞愧,他神色带着哀求的看着韩氏。 韩氏无声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丈夫永远学不会拒绝他的父母。 既然如此,事情总要说个清楚,她抬头看向白老爹和余氏,问道:“爹,娘,所谓的靠谱的亲事,究竟什么样的亲事算是靠谱,你们总得说些条件,我们才能照这条件去寻摸。” 余氏抬头瞟了她一眼,慢声道:“我看你给白杏找的人家就很不错,在城里有两间铺子,郊外还有良田,最低标准也不能比那个张家差就是了,小金毕竟是做姑姑的,嫁的人家若是没有侄女好,以后可是要闹笑话的,对了,最好也是独生子或是长子,那样以后也能多得些家产。” 韩氏心中一沉,以白小金的相貌个性能力,能找个张家那样的非得撞大运,再说,韩氏自己也明白,张家愿意求娶白杏,是因为那张三起被人拒过亲,这样再次求亲条件就要放低,更多的则是张家三个儿子如今只剩下一个,那张家急需要一个儿媳妇来传宗接代,白杏是他们目前所找到的最为合适的一个也是张三起自己愿意娶的一个,总而言之,白杏的这门亲事是多种因素结合在一起才促成的,若是在想帮白小金寻摸这样一门有铺面有田产的人家,几乎是不可能的,还要独生子,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看着韩氏面有难色,余氏“哼”了一声,白老爹在袅袅烟雾中慢悠悠的说道:“大富,三娘,这件事你们就多费费心,毕竟小金嫁的好,以后对你们也有好处的。” 白梨站在旁边心中暗道,白老爹真是个老狐狸,真是个可怕的老头,硬的不行来软的,和余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不过,猪队友白小金再一次打乱了白老爹的计划,只见她用胳膊使劲的拐了拐余氏的后背,拖长了声音低声喊道:“娘……”显然另有要求。 看到白小金如此,白梨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她在心中期盼神补刀小姐今日再一次狠狠的补上一刀,既能让白老爹和余氏下不来台,又能解了他们家之困。 韩氏显然也看到了白小金私下的动作,她捅了捅正想说话的白大富,打断了他欲说出口的话,白大富虽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闭了嘴。 余氏安抚的拍了拍白小金的手背,轻咳了一声,道:“对了,就是上一次到小连峰救了白梨的那个徐捕头我看就不错,大贵说他尚未成亲,家境也很富裕,据说在城里一座很大的绣坊就是他们家的,况且他本身又是衙门里的人,很配的上我们家小金,你们不是认识他吗,不如就去帮着小金说一说,最好尽快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余氏说的理所当然,韩氏的心肺却几乎被她这不要脸的说辞给气炸了,白大富也为余氏的不知所谓感到无奈和心沉。 白梨则有些惊讶,当时白小金向徐守云献殷勤的时候,她正昏睡着,所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所以现在余氏说起了徐守云,她惊讶于白小金什么时候看上了徐守云,不过转念一想,徐守云本身条件很好,是个很容易让女子动心的男人,白小金见过他,对他心有所属也不奇怪。 只是白大贵为什么要告诉余氏和白小金这些话,以白大贵的眼光和阅历,白梨不相信他看不出来白小金和徐守云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故意让余氏和白小金抱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白梨实在不懂白大贵的脑回路。 第八十六章:脱手 看着她的一段话让大家俱都沉默下来,余氏则是不耐烦的问道:“大富,你到底去不去给你妹妹说这门亲事?” 白大富此刻的脸上就像喝了黄连水一样,苦不堪言。 白大康也觉得余氏的这个要求有些匪夷所思,他帮着白大富对余氏道:“娘,那徐捕头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够攀的起的。” 余氏怒瞪他一眼,喝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了,你大哥二哥都已经是城里人了,一个自己是老板,一个是掌柜的,将自己的妹妹许给一个捕头,那是看的起他,更何况我们小金长得这么好,性情也好,那个徐家小子还有什么可嫌弃的。” 白梨再一次见识到了睁眼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她看了白老爹一眼,想知道白老爹对余氏的这番话是个什么感想。 白老爹仍然慢悠悠的抽着旱烟,一言不发,白梨太了解白老爹的把戏了,他的这种面无表情的沉默,实际上就是对余氏无言的默认和支持。他不说话的原因是如若事情有了变化,他还能有挽救的机会。 白梨实在受不了了这两个老夫妻的目下无人和恬不知耻,她上前一步,尚未说话,就看到白老爹的细缝小眼猛地一眯,精光四射的看了她一眼,里面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白老爹发现这个二孙女每次只要一说话,就能将他的计划打乱。 白梨藐视了白老爹那带着浓浓威胁意味的一眼,她淡淡的开口道:“爷,奶,我爹娘和那个徐捕头并不熟,只是上一次我和姐遇到歹人危害,蒙他相救,我们一家才第一次和他见过面,又哪谈的上相熟。”白梨将被狼所害改为歹人所害,就是暗示白老爹和余氏不要忘了他们所看上的最佳女婿人选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他们相识的,前事尚未解,他们又怎有脸再来谈今事。 余氏听了白梨的话,面色稍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头,而白老爹仍然面不改色的端坐着,连抽烟的频率和速度都没有改变一下,白梨心道余氏虽然看起来更加难缠不讲理,但是心计最深的还是白老爹。 白杏本来一直在想着临别时和张三起之间的甜蜜瞬间,但是屋中的气氛显然不适合她继续再回忆那在她心中最美好的时刻。 她回过心神来,道:“是啊,爷,奶,上一次阿梨差点就被人害死了,幸亏是人家徐捕头给救了,我们曾经想上门道谢,都让人给拒之门外了,更何况去帮小姑说亲,那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说完,她还夸张的“哈哈”两声。 眼看余氏有被白杏气疯的趋势,白梨赶紧上前解围道:“爷,奶说是告诉她的那个徐捕头没有成亲家境又富裕,那么二叔跟徐家一定很熟,不如这样吧,让二叔去帮小姑说这门亲事,二叔是读书人既识字,说话又文雅,让他上门去求,不比我爹这个大老粗好多了。”白梨建议道,既然祸是白大贵闯的,就让他去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白老爹大概看出了白梨急欲将白小金这个包袱甩脱手,他隐藏在烟雾中的双眼淡淡的瞥了白梨一眼,不过并没有说话。 余氏则在皱着眉头考虑,她虽然对于白大贵上一次的不辞而别感到不悦,但是白大贵毕竟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她也不想让他为难,余氏心中并不傻,她反而很明白,这个徐家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嫁成的,只是对于白大富夫妻上门去求亲这件事,她吩咐的理所当然,反正到时受嘲笑拒绝或是为难的时候她又不知道,但是万一要是这门亲事成了,那她的小金不是掉进了福窝里吗,整个五河村,不,是整个八里镇的姑娘都会羡慕嫉妒她的,所以说余氏对待白大富简直和继母没有两样,为那不可能的万分之一就可以让儿子去遭受别人的侮辱。 白梨看余氏仍然皱眉沉思的模样,她再加上一把火,“奶,你放心,二叔读过那么多书,对于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怎样说话,早就炉火纯青了,他肯定不会上门就对着徐家说要结亲的意思,他会委婉的提示,若是徐家同意了,皆大欢喜,但若是万一徐家拒绝了,二叔和我们白家的面子,最重要的是小姑的闺誉也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而让我爹说的话,我爹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本来有可能成功的事,也可能让他给说崩,说崩还不怕,最怕的是不仅事没成,还让别人家说小姑是嫁不出去的姑娘,还要自己的亲哥哥给上门求亲,那对小姑的以后肯定不好。” 白梨一通忽悠,虽然没有将白老爹忽悠住,余氏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上当的,毕竟姜是老的辣,余氏也不是个笨人,但是却成功的将猪队友白小金给忽悠住了,她虽然对徐守云很有些少女朦胧的心思,但是若是让她为了徐守云,坏了自己以后的名声,她是万万不肯的,说白了,她对徐守云还停留在对他英俊面容的迷恋上,若是不成的话,虽然遗憾,但也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白小金听了白梨的话,立刻对着余氏道:“娘,我们去让二哥说吧,大哥那么笨,就算说了也不会成的,二哥则不一样,他人聪明又读过书,肯定会想一套好的说辞去和徐家说的。” 白梨一听白小金的话,就知道这个烫手山芋肯定九成九能够脱手了,二叔,谁惹得烂摊子谁收拾,我不管你和白老爹余氏说这话的心意是什么,只是现在麻烦来了,你还是好好解决吧。 白老爹放下手中的旱烟杆,看了白大富一眼,淡淡的道:“老大,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其中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说完站起身道:“走,我们到老二那里去,顺便也去看看我那三孙女到底生了个什么不得了的病,从去年生到今年。”白老爹和余氏不同,说到底,他比余氏更加的自私,余氏对白大贵和白小金还是一门心思不计得失的宠爱,但是白老爹的心思则埋得更深些,对于白大贵的不敬他显然已有些不满了。 第八十七章:巧言 白老爹已经站起来朝着院门外走了,余氏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虽然知道这样一大家子直接就冲向老二家不太好,但是耐不住白小金一个劲的在她身后催她,余氏还是无奈的带着白小金跟着白老爹一起出去了。 韩氏赶紧的催着白大富,道:“他爹,还不快给爹娘指路去。”白大富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跟着出了院门,闺女帮着他解决了这个烫手的难题,他可不能半路上掉链子。 白大康对汪氏道:“桂芳,爹娘将小金送到二叔家,应该就会直接回村,我们赶着牛车一起去吧。” 汪氏点点头,解下腰间的围裙,递给韩氏,道:“那大嫂,我和大康就先回去了,你们平日有空的时候就回村看看。” 韩氏点点头,跟着他们到了院门口。 白梨却拉着白杏一起挤出了院子,白杏不解的看着她,“阿梨,怎么了?” 白梨拉着她跟在白老爹等人的身后,“姐,我们跟着一起去吧,不然以咱爹的个性,二叔说不定反过头来就能又让爹将小姑给带回咱家来,你说,到时候让爹去和徐家提亲,那不是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吗。” 白杏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个到真的有可能。” 姐妹二人跟着一群人一起到了金花胡同白大贵家,站在院门外,白小金就忍不住说道:“二哥这住的地方从外面看就不知道比大哥家好多少,亏上次二哥回家还只说住的宅子简陋,不能接爹娘到城里享福呢。” 白老爹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余氏的表情却很微妙,似欣喜又似低落,等白大富上前敲了门,童氏出来开了门,见到一群人站在门外先是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瞅,发现竟然是白老爹余氏带着两个儿子孙女等,又惊讶起来,“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她冲口而出。 余氏对于童氏毕竟没有对白大贵那样宽容,她闻言,脸一拉,道:“怎么,我儿子的家我竟然来不得?” “呃……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娘你误会了。”童氏忙摆手。 余氏的面色并没有好转,她狠狠的“哼”了一声,道:“那你还在门口站着干啥,不让我们进去。” 童氏闻言,忙让开身,道:“爹,娘快进来,进来喝杯水。”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连白老爹都淡淡的瞥了童氏一眼,问道:“老二媳妇,老二在家吗?” 童氏对这个公公的畏惧比婆婆不知多了多少层,她也不知道是问什么,平日公公也并不与她们做儿媳妇的多话,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公公比婆婆更加的可怕。 一听白老爹的问话,她忙答道:“爹,大贵他在铺里呢,还没回来。” 白老爹一听,脚步没停,头也没转,只对身后的白大康道:“大康,你知道你二哥上工的粮铺在哪里吧,你去将你二哥找回来,就说我找他有事。” 白大康立刻回了一声“是,爹!”,收回了刚踏进院门的脚,赶着牛车去寻白大贵了。 “娘,谁来了,闹哄哄的?”正在这时,屋里传来了白樱的声音,声音虽然轻柔,但是可听不出丝毫病态之感。 余氏听了,面色更加不善,只冷声道:“生病了,多大的病呀,正好趁着我们这把老骨头还在,将大夫请来当面说说,我们也能给你们拿个主意。” 余氏说这话的时候,白樱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白槐,白杨去了学堂,她正在教白槐认字,也是白樱运气不好,她本来因为前天的事,的确生了一场病,发热了一夜,昨日才醒来,身体也还虚弱,可她这病主要是因为心里恐慌难受才发的,她毕竟活了两世,心思之坚定,心理之强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和上一世相比,她此生所受的这一点挫折又算的上什么?所以醒来后半天的时间她就回转过来了,重新做好了心理建设,而当白老爹和余氏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健康优雅的少女款款走来,面色红润,身姿轻盈,哪里看出丝毫病态来。 白樱一看到白老爹余氏等人,也是吃惊了一下,但她毕竟不是童氏,她立刻换上了满脸的笑容,上前来搀扶着余氏,亲热的道:“我还在奇怪今早上怎么有喜鹊站在我家屋檐上叫呢,还在想着有什么喜事会来呢,又想着今儿个是阿杏姐的好日子,我娘因为我的身体原因不能去,难道喜鹊体谅我们特地跑到这里来道喜。”说着,看了一下和白梨走在一起的白杏,意味深长的微笑了一下。 白樱继续说道:“原来还不仅仅是因为阿杏姐的喜事,还因为爷奶今儿个会来我家,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爷奶两位老人家来了,我家不是有了两件宝了吗,喜鹊这是在恭贺我们呢。” 白樱那张嘴如涂了蜜一般,将余氏的满脸寒霜立刻化成了满面春风,只是白老爹的表情仍然淡淡的。 白小金却忽然之间脑子清醒起来,她经过白樱这一段话之后,竟然还能想起来余氏一开始的问题,只听她好奇的问道:“阿樱,你到底生了什么病,怎么都不需要躺着养病的吗?还这么有精神?” 白樱一下子卡壳了,白梨猜想她此刻心中一定在狠狠痛骂白小金的多嘴多舌。 余氏经过白小金一提醒,也看向白樱,白樱不愧心理素质强大,在这样一道目光下,竟然还能笑的出来,指路道:“爷奶,你们都累了吧?快进屋喝杯水。” 此话一出,白梨知道这肯定有惹了余氏的逆鳞,果然,只听她冷冷的道:“我来我儿子家,还要你带路,我到我儿子家来,只为了喝杯水。” 说完,也不理童氏和白小金,率先进了正屋,白小金连忙在白槐背后拍了拍,白槐也是个精明的孩子,他立刻随着众人一起进了正屋,小跑着到余氏身前,趴在余氏的膝盖上,软糯糯的道:“奶,我好想你呀。” 余氏一听,哪还记得再去多看屋中雅致的摆设,一颗心都挂到白槐身上,“乖孙儿,好孩子”的一通心疼,末了又问他:“你哥哥呢?”白槐奶声奶气的回答:“哥哥上学堂了。” 余氏欣慰的笑道:“好,好,咱们家又要多一个读书人了。” 白杏和白梨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 第八十八章:筹划 大家各自落座之后,童氏给每个人上了一杯茶,一样的甜白瓷茶杯,碧色的茶汤,清亮透彻,一看就是好茶叶才能泡出来的。 白小金已经在屋中转了一圈,惊叹连连,脸上欣喜不已,白梨知道她这是为以后能够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而感到高兴,现在又喝了这样一杯茶水,更加啧啧称奇道:“二哥家的日子可比大哥家好过多了,二哥回家说的也太谦虚了,这样也叫住的狭小,生活简陋的话,那大哥家在城里过的简直就是贫民的生活了。” 白小金一向有话直说,这话可能是她内心的真正想法,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段话,一下子将她两个哥哥都给讽刺进去了。 白樱在童氏端出这样一套杯子的时候,就对着童氏皱了皱眉头,现在闻听此言,更加觉得童氏做事不用脑子。 她立刻笑道:“爹爹毕竟是铺子里的二掌柜,有时候需要请一些生意上的人回家吃饭,家里总要有一套拿的出手的茶具和品相不错的茶叶,否则就会让人笑话的,我们平日在家根本舍不得用的,今日还是看爷奶大伯婶婶来了,才拿出来招待大家的。” 此话说的既合情又合理,白小金没有听出什么来,仍然是津津有味的喝着茶,余氏虽然生气白大贵说的不合事实,但是一来她看着她最喜爱的儿子日子过得比想象中的好,二来经过白樱的解释,也是说的通的,她知道这个二儿子因为读过书,所以对于生活上的要求不像他的两个兄弟那么粗糙,以前是没条件,现在他自己有那个本事,买一套漂亮的茶具,几斤好茶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说,在余氏的心中,白大贵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的,而白大富和白大康却没有这个待遇。 白老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拿起旱烟杆狠狠的抽了一口,白大富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也没碰那杯看起来很上档次的茶,汪氏正在对着屋外翘首以盼,她和白大康毕竟刚刚成亲,离开一会她心里就挂念,白梨白杏则是兴致勃勃的品着茶。 白樱这时候小心翼翼的问道:“爷,奶,你们在不在这吃晚饭,我们去买些菜回来?” “我们……”“你先坐着,等你爹回来再说!”余氏正想回答,被白老爹打断了。 白樱看了童氏一眼,童氏摇摇头。 正在一屋子中人各存心思的时候,白大康带着白大贵回来了,白大贵一进门,就跪在了白老爹和余氏面前,磕了三个头,才愧疚的说道:“儿子不知道爹娘来,没有前去迎接,还累着爹娘在此等待,是儿子的不孝,还请爹娘不要见怪,原谅儿子。” 白梨和白杏瞬间被白大贵的这一手给弄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白梨心道就凭白大贵这心计,十个白大富再加上一个白大康都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余氏早已坐不住了,立刻起身搀白大贵起来,道:“好孩子,不怪你,我们知道你忙,置了这么一间好宅子,全家人都要靠你养活,你能抽空回来一下,我和你爹就已经很满意了。”说着,还冲白老爹问道:“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白老爹猛的抽了一口烟,慢悠悠的道:“其他的不说了,老二,你坐下,我们说正事。” 白大贵早在路上就从白大康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白大康虽然不想说,但是白大贵是何人,他若想从白大康口中知道事情,白大康又怎么能经的住他的问话。 白老爹已有所知的问道:“想必你也应该从大康口中知道是什么事了吧,你怎么说?” 白老爹不是余氏,他不会被白大贵耍的这一手给弄丢了最初的目的。 白大贵此时却真的有些有口难言,去年腊月他在老家的时候,撺掇着白小金去向徐守云献殷勤,让白小金对徐守云产生好感,因为以他犀利的眼光早已看出了徐守云对白梨的态度特殊了一些,一个二十岁的男子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太过关心,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婚姻嫁娶上的事,那时他其实在心中已暗暗知道白樱的希望应该不大了,他想着凭他如今在城里的身份和身家,在封城给白樱找一个不错的婆家应该不太难,没必要去争一个心思不在白樱身上的男人做女婿。 但是他也不想让老大家的闺女嫁这么一个优秀的男子,所以才让白小金加进去阻挠的,他想着以白小金和余氏的威力,那个白梨要想顺顺利利的和徐守云结秦晋之好是难上加难。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聪明的白樱会对那个徐守云情根深种,说出非他不嫁的话,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想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嫁得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了,妹妹怎么能和女儿比。 现在白小金找上门来了,让他帮她去向徐家提亲,此事别说是他家白樱看上徐守云了,就算那个徐守云不是白樱中意的男子,如此丢脸的事他也是万万做不来的。 只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将白小金留下来,以白小金的心性,要想改变她对徐守云的好感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白大贵恭敬的对白老爹和余氏道:“爹娘的吩咐儿子怎敢不从,小金以后就住在我家了,我和孩子他娘负责给她找个好婆家。” 他话中暗藏的机锋余氏和白小金是肯定没有听出来,白老爹应该听出来了,但是也许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让白大贵去徐家提亲,而是让白大贵在城里给白小金找一门亲事,所以也不去在意白大贵说的是给白小金找一门好亲事,而不是到徐家去提亲。 白梨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所有的人都被白老爹摆了一道,白老爹从五河村出发到进了封城,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让白大富给白小金找亲事,他一开始中意的人选就是白大贵,只是他没有想到白大贵和童氏竟然没有参加白杏的定亲,所以到最后他没有台阶下,才想到说让白大富帮着找亲事,可是白梨稍微一试探,稍微递了了梯子,他就顺势而下,要白大富给他领路,来白大贵家了。 这个老狐狸,算计儿子,算计孙女,连老婆也一起算计了,余氏就是一直在给他伸头的那只出头鸟。 白老爹心中一直明白,白大富论口才急智都是没法和白大贵比的,要想白小金顺顺利利的嫁进城里,就必须指望白大贵,否则你就是为难白大富他也是做不来的。 难道在白老爹心中,他最疼爱的只有白小金,否则为什么这么一门心思在为白小金筹划,白梨在心中暗暗想到。 第八十九章:计谋 一番谈话后,皆大欢喜,白大贵痛痛快快的接受了白小金这个大包袱后,白老爹和余氏也没有再追究白大贵隐瞒在城里的实际生活情况,也没有再留在白大贵家吃晚饭,趁着天还早,让白大康赶着牛车带着他们回村了。 离开白大贵家之后,白大富直接去了木坊,接三皇子府的那一批家具打造的已经进入了尾声,据说那边的别院也建的差不多了,过几日,就能将家具搬进别院了。 路上只剩下白梨和白杏姐妹二人,白梨因为白杏的定亲已和绣坊请了一整天的假,明日早晨去上工即可,今晚可以在家住一夜,白杏这才有机会问白梨:“你说,二叔怎么这么轻易就将小姑留下了?”白杏百思不得其解,白大贵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主。 白梨轻笑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二叔肯定不会去徐家提亲的。” 白杏不解,“二叔不是已经答应爷奶了吗?” 白梨提示她,道:“你好好想想,二叔是怎么说的。” 白杏沉思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二叔只说会帮着小姑找一门好亲事,但是并没有说会去徐家提亲。二叔真会说话,既没有直接拒绝,但却的确拒绝了。”说完后,又道:“但是也不对呀,就算帮小姑找一门好亲事也不容易吧,二叔怎么就这样答应了。” 白梨也有些不解,道:“也许二叔已经有了好人选了吧。”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否则以白大贵的个性,即使是因为他的推波助澜,白小金才对徐守云有想法的,他也不会如此痛痛快快的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的。 白杏不相信,反驳道:“不可能,如果二叔有了好的人选,肯定会先将就白樱的,怎么会留给小姑呢。” 白梨则是半猜测半确定的道:“白樱看不上呗。”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却让她说中了事实。 此刻,金花胡同,白大贵家。 让童氏陪着白小金在屋内给她布置房间,白大贵父女在白樱的房间里谈话。 “所以,爹的意思是将小姑说给那个吴尚?”白樱蹙着眉头问道。 白大贵点点头,无奈的道:“那个吴尚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了,我本意是想将你说给他的……”看到白樱面色不好,他立刻打断道:“好,好,不说了,只说你觉得这样怎么样?小金毕竟也是我的妹妹,你不要,留给她也是个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樱却还在犹豫,她可是很了解以后吴尚是个什么德行的,说具体点,就是一次次的落榜后,自暴自弃,酗酒赌博无一不做,不多的家资没有一两年就给败光了的草包,谁嫁给他谁倒霉,只是现在看起来外表光鲜罢了。 想了一下,她还是下定决心道:“爹,我觉得小姑一个大字不识的,嫁给吴秀才人家不一定愿意。不如,……”她眼珠转了转,道:“我们将大伯家的阿梨姐说给他,阿梨姐既识字又懂得算账,大伯又是李记木坊的东家之一,吴家肯定愿意说这门亲事的。” 白大贵听到她的建议,却皱了眉头,道:“我和你大伯之间的龃龉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要帮着他的闺女找上这样一门好亲事。”白大贵很不甘心让白大富家沾他的光。 白樱不遗余力的劝道:“爹,一笔写不下两个白字,怎么说,我们和大伯家都是一家子,等到阿梨姐嫁去吴家过上好日子了,以大伯一家的性子,肯定不会忘了你这个月老的。”白樱心道,那时候白梨也许会整天的骂他们二房一家吧,不过那又算什么呢,她上辈子吃的苦,白梨你怎么也要受一受,才知道其中的刻骨滋味。 看着白大贵仍然没有松口,白樱继续道:“爹,你想呀,即使你不去说阿梨姐,而想将小姑说给吴秀才,就算吴家不嫌弃小姑大字不识,同意了这门亲事,但是等以后他二人果真成亲了,你觉得以小姑的性子能和吴家人好好相处吗,那不是结亲那是结仇。” 白樱最后一句话果然触到了白大贵的心口上,吴家是他现在顶头上司的亲家,虽然是远房的,但是还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他想和吴家结亲,也是存着和郑大户的大儿子郑弘拉近关系,万万不能适得其反,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一想到白小金那副大小姐脾气,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白大贵又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要是阿樱不在执着那个徐家小子,嫁给吴尚该多好,这么年轻的秀才,以后百尺竿头,中举人进士也是有很大可能的,这样一来,说不定他以后能有个做官的女婿,那是多涨面子的事,可是现在只能便宜大哥那个憨夫了,真是憨人有憨福,白大贵心中再不甘,但是也舍不得放弃这样一门能够给他得利的亲事。 白小金要是知道她爹在心中还期望吴尚那个没用的男人以后会中举人进士的,恐怕能够笑出两缸眼泪出来,因为就是这个无望的期许,她赔了自己美好的青春年华,赔了自己整整一辈子的时光。 看着白大贵久久不开口,白樱催促的喊道:“爹?” 白大贵咬了牙,决定道:“那就这样吧,只是你小姑怎么办,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嫁那个徐守云。” 白樱并不知道其中有这一环节,白大贵是在路上听到白大康说的事情经过,而白大贵在老宅中所做的事也并没有告诉白樱,现在听到白大贵说白小金也看上了徐守云,可真的大吃了一惊。 白大贵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白小金在心中暗道白大贵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尽给她找麻烦,但是她并不敢说出口,白大贵不是童氏,白樱即使对童氏不太尊敬,只要事后几句好话就能将童氏哄好。 但是白大贵的心思深沉,且又在家里当家作主,现在是因为白樱帮着他在郑家立住了脚,又帮着家里赚了许多银子,且她心思多窍,白大贵觉得与她商量事情比与童氏说要轻松的多,童氏只会听,一点也不会动脑子帮着一起想办法,但是白樱经常一个点子就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所以白樱在家里的地位可以在童氏之上白大贵之下,但是即使再喜欢疼爱这个女儿,甚至可以让她自行挑选夫婿,他这个做爹的帮她一起想办法,但是无论如何,白大贵也不会容忍白樱爬到他的头上,他能接受她的好的建议,但是不能容忍她的颐指气使。 而在这一点上,白樱一直将这个度把握的很好,从来没有引起白大贵的不悦。 此次,即使她对于白大贵撺掇白小金恋上徐守云的事很是恼火,但是面上也是丝毫不带的,她凝眉想了一下道:“小姑不是心思坚定的人,爹,你找个长相清秀的城里人,带给小姑看看,我再从旁说说,小姑应该就能将徐……守云给忘了。” 这个办法虽然简单粗陋,但是的确对白小金管用,只是白樱没有想到的是会弄巧成拙。 第九十章:闲言 转眼间,二月已到,三皇子府早已派人来到封城,一是验收别院,二是按照长公主的喜好布置别院。 二月初二这天,三皇子府的夏管家就已经来到了李记木坊,查看了木坊打造的所有家具,李记木坊虽然不是封城最大的一间木坊,但是木工活无疑很是精细耐用,外表也很耐得住看,所以夏管家并没有从一大批家具中挑出毛病,很爽快的将另外两千两的工钱给付了。 除了付给木坊里做工的木工的工钱,三千两银子剩下的还余两千七百两,白大富分了四百五十两的银子,因为韩垚提议,趁着这次木坊挣钱的机会,大家各拿出一部分银子扩大木坊,购进新的工具,按照比例白家出了五十两的银子,所以白大富拿到家里的尚有整整四百两银子。 当晚,当白大富将银票摊在韩氏白杏白梨面前之时,韩氏拿着银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惊奇的道:“以前只听人说过银票,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银票,原来银票长成这个样子。” 白梨毕竟在锦裳绣坊做了一年的账房,对于银票之类的并不陌生,但是以前看的都是别人家的,与自己无关,这四张一百两的银票可是自己家的,那感觉自然不同。 白杏则兴奋的提醒道:“爹,娘,现在有银子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买宅子了,免得阿梨每天都要歇在绣坊,几天才能回家一趟。” 白大富和韩氏还没有回答,白梨却首先打趣道:“姐,你可想好了,等我们家在长平街附近买了宅子,你离你的张三哥可就远了,你真的舍得?” 白杏闻言,面色羞得通红,狠狠的瞪了白梨一眼,低声祈求道:“好阿梨,爹和娘都在,你别说了。” 白梨一向觉得白杏即使是害羞也是大声的吼她,何从见过她如此的声如蚊蚋,不免有些稀奇。 韩氏则是给白杏打着圆场,道:“好了,阿梨不要打趣你姐了,我们早就想在长平街附近的银盘胡同买宅子了,倒不全是因为你在那里上工的缘故,还有你二舅也住在那里,再加上阿松上学堂也更加方便一些,那里的宅子我问过你们二舅母了,价钱不贵,宅子也都还规整。” 白大富附和的点点头。 白梨却有些担心,问道:“那娘,银盘胡同那里有人卖宅子吗?”她记得那里好像没有空置的宅子。 她这句话一出,一家人傻眼了,韩氏不确定的道:“这个我还没有注意到呢。” 白梨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白大富和韩氏的思维还留在五河村的时候,在村里无论哪家看中了哪块地,只要是无主的,都可以去向村长说,花钱买下来,到衙门办了地契就可以了。 可是城里和村里毕竟不同,像银盘胡同这样的老胡同,里面的宅子肯定都是有主的,不是你想在那里买那里就有宅子能够卖给你的。 白梨想了一下,道:“娘,那你明天去找二舅母问问,二舅母在银盘胡同住了几年,那里的住户应该很多都熟识了,让她帮着问问最近有没有谁家要卖宅子,若是有我们还要去看看适不适合,要是没有的话只得找牙人帮着寻摸寻摸适合的宅子了。” 白大富毕竟在李记工坊里做了两年,在城里也历练出来了,虽然人还是老实忠厚的,但是见识却远远比一直呆在家里绣花的韩氏要高的多,白梨一提醒,他立刻就明白了,拍板道:“三娘,我看阿梨说的对,买宅子毕竟不是小事,也许我们这一辈子就买这一次宅子了,下次要想遇到这样挣钱的生意也难,如果银盘胡同没有合适的宅子,我们也可以到其他地方看看。” 白大富明白韩氏想和韩垚住在一起的愿望,但是他自己也说了,也许这一辈子就买这一次宅子,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勉强买了不适合的宅子。 韩氏想了一下,看了桌上的银票,还是点点头,道:“好吧!” 白梨安慰道:“也许明天二舅母打听出来银盘胡同恰好有人想买宅子呢,那不是最好吗?” 第二日,韩氏去了银盘胡同韩垚家,白大富韩垚和木坊里的几个工人则跟着三皇子府的人拉着十几辆骡车,上面驮着家具,回了八里镇五河村,将家具送到南岭山下的长公主别院中,再将其一件件组装起来。 南岭山下早就变了模样,再也不是以前裸露的一片黄褐土地了,远处看,一幢青砖红瓦掩映在绿树丛荫中,按理说,正是二月间,虽然寒冬已渐渐远离,但是春意尚未到达,也不知道建筑别院的工匠们从哪里找来的树种,此时却已在树梢枝头丛生着丝丝绿意出来,让人感觉到春天已经到来了。 走近之后,别院百米之外已经铺上了青石板砖,蜿蜒着一条小径直达别院大门处,两边俱都种上了不知名的树,枝头丛生,古意遒劲,带着丝丝野趣。 随着骡车“得得得”的脚步声,别院大门上方“闲憩苑”三个大字跃然眼前,白大富虽然并不识得,但是听到韩垚的默念,也明白了是何字,心道这么大的一座园子,起得名儿他也能听的懂,很是简单朴实,没有弄那些之乎者也的,遂觉得这园子也跟着亲切了起来。 一行车队进了园内,里面早已站了很多小厮壮仆,还有十余个中年妇人,白大富等人也不敢细看园子内的模样,只低着头随着那些搬家具的仆人一起进了各个房间,将大件家具组装起来,那些小件家具早已有人将它们摆到适合的位置了,不用他们多管。 等一切事定,太阳已经落山了,别院的小厮给他们木坊的人送了晚饭,并安排了一间下人的屋子给他们住,即使是下人的屋子,白大富觉得比自己家在城里的租的宅子还要好的多。 吃过晚饭后,夕阳的余光将大地笼罩着,映着这山间田景一片金辉之色,白大富和韩垚头一次如此清闲,白大富就邀韩垚到处走走,毕竟这是他家,几个月没有回来了,他也想到处看看。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路上遇到的乡亲知道白大富是给别院送家具的,见到他无一不是热情的打着招呼,只是有几个中年妇人见到白大富却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似乎是羡慕却又似乎带着一些鄙视,不错,白大富这个粗汉子第一次神经敏感了起来,他觉得这些人就是在鄙视他。 甚至还听到两个身材肥胖的妇人一人挎着一个菜篮子,一边对他刮着眼刀,一边窃窃私语,道:“你说看起来这么忠厚老实的人,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仅仅为了那点银子竟然能够害自己的亲生骨肉,也真做的出来。” 虽然话说的很小声吗,但是在这安静的乡间小路上,还是让白大富和韩垚听的真真切切的,二人面面相觑,韩垚则面带疑问的看着他,问道:“大富,你做了什么了?” 白大富一脸迷茫,道:“我什么也没做呀,我还是去年腊月大康成亲的时候回的村,这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回来,哪能做出什么事来。”他心中却在隐隐猜测,这事恐怕和余氏白老爹脱不了关系。 第九十一章:愤怒 白大富想到的,比他更加精明的韩垚自然也想到了,他皱着眉头问道:“是不是伯父伯母……?” 白大富点点头,坦言道:“我想应该是的。”反正他家的这点事也瞒不了韩垚,上次因为余氏,韩方差点也跟着送命,那可是这位二舅兄唯一的儿子,虽然事后韩垚和周氏没有责怪,但是一想到这里,心地纯厚的白大富仍然觉得愧对他们。 见白大富点头,韩垚道:“那这样,大富,你回家看看吧,记得先问问你三弟,伯父伯母……”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无论白老爹和余氏做了什么事,他们毕竟还是白大富的父母,当着他的面说他父母的不是,韩垚也说不出口,只是未尽之言,二人各自心知肚明。 白大富点点头,了然的道:“我知道。”说着快步向五河村内走去。 临近家门的时候,白大富反而停住了脚步,他有些近乡情怯般的犹豫了一下,才又重新走向前去,院门并没有关,白大康家的厨房上方炊烟袅袅,显然正在做饭,白大富看了一眼正屋的厨房,那里并没有动静,想必白老爹和余氏正在屋里,想了一下,白大富并没有如先前想的一样,去找白大康问清楚,而是直接去了正屋。 只是临近正屋的窗下,白大富却听到了屋里传来了白老爹和余氏的谈话声。 “你答应之前怎么不问一下我?”白老爹的声音带着些许心烦意乱的怒气。 “哼,我跟你说,你肯定又是顾这个,又是顾那个,怎么可能答应。”余氏理所当然的说道,见白老爹没有立刻回答,屋里又传来余氏放缓的音调,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解释,“老头子,你想啊,成山侄儿可答应了,这门亲事若成了,给的聘礼可是这个数,还有五亩良田,你想想,有了这些,即使不靠着几个儿子,我们也能帮着小金置办出一份体面的嫁妆。”话语中带着明显的兴奋。 白大富并没有看到余氏的手势,所以也不知道她说的聘礼到底是个什么数,但是他也隐隐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白大富心中如沸腾的开水一样,怒气即将溢满他的胸腔,但是他仍然忍耐着,继续听下去。 可能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白老爹某颗敏感的神经,他狠狠的抽了口烟,白大富站在窗外能够听到白老爹抽烟的啪啪之声,他暗暗希望白老爹给出的回答是拒绝的,但是显然是他奢望了。 只听见白老爹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既然你都答应成山侄儿了,我们也不好做那反悔之事,只是你想到怎么让老大和老大媳妇答应了吗?” 余氏冷冷的说道:“老大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难道我这点主还做不了。” 白老爹摇摇头,道:“不能这样蛮干,一旦闹开,不但这门亲事不成,村里人也会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 听到白老爹的担忧,余氏自得的说道:“老头子,这个你无需担心,我和那杨氏说的是老大两口子自己答应的,前几天正好白杏那丫头定亲,我们进了一趟城,我跟村里人说就是那时去问老大夫妻的,老大两口子为了想凑钱在城里买一座宅子,所以答应了这门亲事。村里人就算戳着脊梁骨骂,也会戳着他们两口子的脊梁骨,而不是我们的。” 听到余氏自得的解释,白老爹不喜反怒,骂道:“妇人之见,老大一家难道不是我们白家人,老大难道不是我们的儿子,戳着他们的脊梁骨和戳着我们的脊梁骨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多了一层遮羞布而已。” 余氏不甘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我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我首先告诉你,无论会不会有人指指点点,白梨那丫头必须给我嫁给谢大宝那个傻蛋,上次她命大,没有死成,这样一来,反而更好,正好给我的小金赚一笔丰厚的嫁妆回来,再加上我们向几个儿子要的,小金想嫁给城里的殷实人家肯定十拿九稳了,她自己以后的日子也有个保障,就算婆家对她不好,她自己也有银子立住脚,不需要看婆婆丈夫的脸色过日子。” 白大富早已怒气腾腾,他再也听不下去这对所谓的爹娘在怎样的商量将他的女儿卖了去帮着他们的女儿赚嫁妆的龌蹉事了,他气冲冲的冲出了白家院子,屋里的白老爹和余氏正说的热烈,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所说的话被他们那个一向老实忠厚的大儿子听的一清二楚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走到院外,白大康手里正提着两只野兔快步往家赶,看到白大富从院子里出来,兴奋的打着招呼。 “正好,我今个运气好,猎了两只野兔,晚上让桂芳红烧一只,我们喝酒去。” 白大富看到白大康的出现,他稍微冷静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如白大康所说和他一起回屋去喝酒。 白大康也觉得大哥的状态有些不对,他也停下了脚步,不解的看着白大富气得发红的脸,和呼呼的喘气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村的,嫂子和阿梨阿松他们回来了没?” 白大富则抓住白大康的肩膀,严肃的问道:“大康,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爹娘答应谢成山,将我家阿梨许给他家的大儿子谢大宝做媳妇?” “啊?”白大康被白大富这一问给问糊涂了,他不解的道:“大哥,你这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白大富红着眼睛道:“我一进村,村里的妇人们就对我指指点点,还小声的说我不顾自己的骨肉,刚才进了院子,又听到爹娘在屋里的谈话,这才知道爹娘背着我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白大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结巴的道:“从城里回来这几天,我都在山上打猎,村里的事并不知道多少,大哥你等一下,我去问问桂芳。” ps:亲们投些推荐票吧! 第九十二章:解决 不一会儿,白大康将正在做饭的汪氏喊到了屋外,听了白大富的问话,汪氏叹了口气,道:“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阿梨可是我亲侄女,现在也是你的侄女,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她嫁给谢大宝那个傻子做媳妇?” 汪氏话还没有说完,白大康已经忍不住吼道,汪氏的眼眶登时就红了,她也大声回道:“你吼什么吼,我也是今天我娘来才从她口中得知的,就想等着你晚间回家告诉你,让你明日进城和大哥大嫂说一下。” 白大康一听,知道误会了汪氏,尴尬的抓了抓头,汪氏却委屈的掉下了眼泪,自从成亲以来,白大康对她一直是温柔关爱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还当着他大哥的面吼她,她觉得有些受不了。 白大富见因为自己家的事让老三两口子起了口角,他也觉得不安,立刻对着汪氏赔罪道:“弟妹,这件事都怪我不好,我一听到要将阿梨许给那个……,我就气得不行,这才跟老三急的,老三也是因为我急所以也跟着急的,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实在……”白大富一向不善言辞,此刻更加不知道要怎样说,更何况他心里还担忧这谢家会不会放手,此时,风声传的村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对阿梨的名声肯定有影响。 汪氏则摇摇头,道:“大哥,这不怪你,哪个做父母听到这样的事不气愤,我当时听我娘一说,也气得不行,爹娘实在是……” “你们在外面闹什么呢,屋里都听见了。”这时候余氏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出来,随之而来的是穿着一身红夹袄的余氏走了出来。 她看到白大富,显然吃了一惊,“老大,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白大富看了她一眼,此刻白大富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自己的亲娘,愤怒,伤心,抑或失望,或许都不是,因为自从去年她曾经想狠心的置自己的两个女儿于死地,那时他对她就没有抱着任何期望了,这个粗壮的汉子心里不懂那些文艺的词儿,但他想这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无论如何,他会尽到他作为儿子应该做到的赡养义务,上次在白杏定亲之时,余氏所说的话让他无奈,但是他并不意外,因为在他的心中余氏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早就在意料之中了,但是这一次,让白梨嫁给谢家的那个傻儿子,只是想为白小金多挣一笔嫁妆回来,这实在是让他太寒心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小金这个女儿在她心中如珠如宝,孙女却命如草芥不值一提,难道人心真的可以偏成这样吗? 白大康看着白大富颓然的神色,却早已忍耐不住的问道:“娘,你是不是想将阿梨许给谢家那个傻儿子?” 余氏一听,横眉道:“这是与你有什么干系,要你操这个心!” 白大富冷冷的看了余氏一眼,闷声说道:“这事我和孩子娘都不会同意的。” 看到余氏张大了嘴巴,准备发火的样子,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他知道他无法和余氏说道理,还没有说,余氏那一嘴的歪理早已噼里啪啦的让他无招架之力,这是许多年来面对余氏白大富总结的经验。 白大富也不管身后白大康怎么应对余氏的吵骂,因为现在他急需去找韩垚问问,此事该怎么解决,他实在束手无策。 韩垚一听事情的原委,气得眉头倒竖,低声骂道:“这个老妖婆!”此刻他也不管人家的亲儿子正在身边面带焦急的看着他,等着他出主意。 如此看来,韩垚和韩方不愧是父子,连骂人的词都是一样的。 在屋中走了好几圈,韩垚才沉吟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拖着拖着,假的也成真的了,更何况那余氏还用你和三娘的名号答应的。村里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事是瞒着你们的,以为你们真的因为想买宅子才将阿梨许出去的。” “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村长家,让村长将那谢成山喊过来,对了,那谢成山是不是族长家的亲戚。”看到白大富点头,韩垚又道:“最好再将族长喊过来,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事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 白大富此刻已经完全听从韩垚的指挥了,和韩垚一起去了村长家,村长也是谢家人,叫谢正青,听了白大富磕磕巴巴的话,他摸着颌下三寸短须,道:“这事你们事先果真不知道?” “村长,这事还是我们今天应三皇子府管家的要求来给长公主别院送家具时,听到村中妇人议论才得知的,我这个妹婿,一向老实,又怎么能做出卖女儿拿聘礼买宅子的事呢。”韩垚说话很有技巧,点出了他们此行是为了给长公主送家具,村长无论如何也不敢随意就回了他们的要求的,以后长公主可要来这边小住的,他又怎么敢随便应付已经和三皇子府攀上关系的韩垚等人呢。 “既然这样,二锁,你去将你谢九哥请来,再去将族长请过来。”村长吩咐他的二儿子道。 门外就传来一声“知道了”,随着脚步渐渐远去。 不一会儿,满头白发的谢氏族长和谢成山都过来了,他们很好奇这么晚了村长会有什么事。 见到白发苍苍的族长,村长和韩垚白大富立刻上前迎,韩垚道:“这么晚了,劳烦族长和村长,就是我这个妹婿想将白家和成山兄弟家的事情说清楚。” 谢成山一听,讶道:“亲家,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家能办的到的,就会办好,这事我们私下商量就好,哪需要劳烦村长和族长。” 白大富一听,气得就要跳起来,韩垚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心道这个莽汉,幸亏我跟过来了,否则的话让他自己过来,这门亲事不但推不掉,说不定都会提前办喜事。 “呵呵,成山兄弟说笑了,你和我妹婿家既无姻亲,又怎能乱称亲家呢?”韩垚笑眯眯的说道,看起来脾气好极了。 第九十三章:意外的宅子 “这位……”谢成山看着白大富不解的问道。 “我是大富的舅兄!”不等白大富回答,韩垚已答道。 其实早在韩垚称呼白大富为妹婿的时候,谢成山就知道了韩垚是什么身份了,但是他就是故意的问了这么一句,就是只想和白大富谈事,而将韩垚给忽略过去。 谁知道韩垚在城里呆了几年,最近两年又自己做了生意,免不了要和各个主家打交道,早已历练出了一双精明的眼,谢成山这点小伎俩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哦,原来是韩家兄弟!”谢成山拱手施礼道,又蹙眉问道:“刚才韩兄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家和大富家没有姻亲关系,明明白家的二姑娘已经许给我家大小子了,这还叫没有姻亲关系,那怎么样才能称呼亲家?”谢成山故作不解的说道。 韩垚看了一下坐在上首的村长和族长,只见他们两个老的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就像没有听到下面的谈话一样,暗道又是两个老狐狸。 韩垚回过头来,笑着对谢成山道:“所谓姻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庄亲事,既没有父母之命,又没有媒妁之言,又怎能称之为亲事呢?” 韩垚小时候读过几年书,这几句话说的像是出自读书人口中,村长和族长都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谢成山反驳道:“白叔和白婶告诉我们,不是说大富兄弟和弟妹已经同意了吗,怎么现在难道你们想反悔?” 其实谢成山心中早已隐隐猜测余氏说的不是实话,这门亲事肯定要生波折的,可是为人父母的,自从发现大儿是个傻子之后,这个儿子的以后就一直是谢成山夫妻心中的困扰,他们担心等到他们夫妻百年之后,谁来照顾这个整天流着口水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儿子,为他娶一门能够照顾他的媳妇简直是唯一的出路,所以当杨氏发现余氏对白大富一家诸多嫌弃的时候,试探余氏想娶她家大房的孙女做儿媳妇时,并保证聘礼绝对不会让她吃亏,余氏很轻易的就答应了,那时余氏对着白大富一家还是有着绝对的主导力。 只是因为去年腊月的小连峰之事后,谢成山就担心这件事情恐怕不成了,可是没想到余氏进了一趟城之后,回来就答应了这件亲事,还说已经问过了白大富夫妻。 杨氏欣喜若狂,可是他很怀疑,因为他了解白大富夫妻并不似贪财的人,只是因为实在太过担心谢大宝的终生了,他还是在忐忑中和余氏达成了协议。 没想到,白大富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听到谢成山的话,韩垚微微一笑道:“成山兄弟,你也是聪明知礼的人,你不要说你没有猜到白家伯母说的是假话,那样的话,我可是会看低你的。” 韩垚先发制人,先给谢成山带了个高帽子,见谢成山没有回答,韩垚又道:“其实这件事很好判断,正好三皇子府的管家也在别院,皇家出来的人肯定比我们更加懂这些礼节上的事,不如我们请他来断一断这件事?” 这时候,老族长忽然发话道:“成山呀,我知道你想给大宝找个媳妇,但是你这样胡乱的找是不行的,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闹出事来,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的算了。” 说完,也不等众人说话,率先走了出去,还慢悠悠的道:“天都黑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正在家中和白杏韩氏兴奋讨论将要购新宅子的白梨并不知道,她二舅韩垚帮着她爹在老家五河村给她档了一桩不幸的亲事。 此时,她正兴致勃勃的问韩氏:“娘,二舅母怎么说,银盘胡同有人要出售宅子吗?” 韩氏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你二舅母说,暂时没有。” 白梨安慰道:“那明天我请一天假,和你们一起去几个牙行看看,问问牙人哪里有适合的宅子。” 韩氏也的确不想再租宅子住了,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白大富和韩垚坐着骡车正往家赶的时候,家里人已将白松送到了学堂里,白桃托给了周氏照看,韩氏带着白梨白杏姐妹俩就在城里的牙行问宅子的事情,牙行中的李牙人带着她们母女三人看了几座宅子,都不太满意,不是太破太小,就是价钱太贵,现在白梨才知道原来白大贵家的那座宅子三百两是不可能买的来的,起码要四五百两,她不明白二叔家哪有那么多银子的,她又哪里知道白樱是和她一样开了外挂的,而且人家的外挂比她的要有用的多。 她家现在所有的银子加在一起也就五百来两,肯定不能全部拿来买宅子,宅子买了之后,里面肯定不能光秃秃的,家具什么的,虽然白大富是木坊的东家之一,但是木料等本钱还是需要的,还有屋子里面最起码要添些布置之类的,还要预留着家里的开销,白松的束脩等等,所以买宅子最多也只能用三百五十两左右的银子,可是按照这个价位找的房子怎么也不合她们的心意。 中午回家吃了顿午饭,白大富也回来了,看到韩氏为了宅子的事情烦心,也没敢将在五河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只道:“别急,有银子还怕买不到称心的宅子。” 韩氏白了他一眼,道:“就是银子不够,要是银子多,什么宅子买不到。” 白大富讪讪的闭了嘴,更加不敢说了,吃过饭就去木坊了,这些日子为了赶别院的活,其他主家订的家具都放着在,还有一段时间的忙才能缓过来,想着反正事情也解决了,不告诉韩氏也好,免得她又生一场气。 没想到,下午还没等她们三人出门继续看牙人推荐的另外一座位于北城的宅子,那位上午对她们三人挑剔已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李牙人已经按照她们留下的地址寻上了门,一进门,就跟韩氏道:“大姐,我手里又多了一座好宅子,放心,这座宅子你看了一定满意的。”笑容满面的,热情非常,哪还看的出来上午那副不耐的表情。 韩氏被他前倨后恭的态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的看了白梨一眼,白梨想道,无论如何,去看看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遂问道:“宅子在哪里,你带路吧。” 李牙人笑的大板牙都出来了,干瘦的脸上挤出深深的褶子,笑呵呵的道:“在金杏胡同,那宅子,我跟你们说,可好了!” 金杏胡同,白梨心中诧异,要知道金杏胡同和金桂胡同金花胡同只差一个字,宅子虽然不比金桂胡同的好,更没有金桂胡同的大,但是和金花胡同是差不多的,基本上住的都是殷实富裕之家,那里的宅子又怎么可能便宜的起来。 她不禁提醒李牙人道:“李叔叔,我们家可只有三百两银子,多的可拿不出来。” 李牙人笑呵呵的道:“姑娘不用担心,那宅子你们一定买的起的。”他这样说,反而让白梨更加的好奇,难道那宅子有什么不好的,鬼宅?或是有什么忌讳之处,她在心中不停的猜测着。 第九十四章:打听 等跟着李牙人到了金杏胡同后,宅子位于胡同中间,红漆大门上挂着落了灰尘的铜锁,李牙人从荷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大门。 白梨不禁问道:“李叔叔,这宅子的主人不在吗?” 李牙人笑眯眯的道:“主人有事要办,一切全权委托我给他代办,白姑娘,你就放心吧,我李四齐办事你还不放心?不会坑了你们的。” 她们母女三人也是经过多方打探,包括双井巷的邻居,周氏,还有白梨所在绣坊里的绣娘们,一起才问出这个李牙人的,都说在封城,李牙人是个很靠谱的牙人,介绍的宅子田地都算不错的,她们才决定找他的。 虽然他上午被她们母女三人的挑剔弄得很不耐,但是也没有随意敷衍她们。 白梨点头道:“好吧,我相信李叔叔的人品,不会糊弄我们的。” 李牙人看了一眼韩氏,意味深长的道:“大姐,你这个姑娘养的好。” 韩氏谦虚道:“那是你抬举她了!” 三人随了李牙人进了宅子,一进去,白梨就感觉到一个词——敞亮,也许是住在双井巷那个小宅子里让她感觉很是闭塞,白梨看到这么大的一个院子,一下子就爱上了,宅子只是一进的,屋子也不多,正屋三间,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厨房搭在正屋和东厢房之间的夹角处,院子西角处种了一棵梨树,枝桠已经长得老高,远远的高出了墙头,甚至伸向了隔壁的院子,而最让白梨满意的是梨树下有一个水井,白梨走过去,掀开井盖,透过清澈的井水看到自己头上的珠花一颤一颤的,她高兴的道:“这个水井最好。”以后白大富不用每天跑老远的去挑水了。 白杏则看着那颗高大的梨树,道:“阿梨,这简直就是你应该住的地方。” 韩氏则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打量着,正屋里面家具竟然都是齐的,架子床,桌椅板凳,一样不缺,只是上面无一不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两边厢房倒是都是空的,没有一件家具,白梨兴奋劲过去了,也跟着韩氏看了一下房间,看了家具上的灰尘,她疑惑的问道:“李叔,这屋子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吧。”她用手指轻轻揩了一下,手指上立刻沾了一层灰。 李牙人笑道:“这宅子的主人自己有另外的宅子,自然不在这里住,又嫌租给别人租金也没有几个,说不定还会弄坏宅子,所以也没有租,所以说你们赶巧呢,这主人本来并不缺钱的,所以这宅子也没有挂在我们牙行,只是今天上午你们一走,就有仆人拿着屋契来我们牙行,说是他们家主人最近生意出了一点差错,需要银子周转,这宅子最好尽快卖掉,价钱定的不高,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要现银,我一想,你们不是正好合适吗,所以自己就跑上门喊你们出来看宅子了。” 白梨则有些不相信自家的运气赶得这么巧,这么好的宅子主人早不卖晚不卖,偏偏等到他们家要买宅子时就卖了。 只是她也想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看到韩氏和白杏一脸满意的模样,说实话,她自己也很满意,韩氏已在问:“李兄弟,这宅子卖多少银子?” 李牙人比了两个手指,白梨惊讶的问道:“两百两?” 李牙人点点头,笑道:“白姑娘,我说你们能够买的起吧。” 白梨却不相信的摇摇头,道:“李叔,你不是逗我的吧,上午我们看了那几座宅子,比这座无论是位置,大小,还有里面的布置都不如,还要卖三百到四百两呢。” 李牙人笑着解释道:“事急从权嘛,这宅子的主人急需要用银子,要想短时间内将宅子卖出去,不降价怎么可能。” 白梨看了一眼韩氏和白杏,发现她二人都一脸认真的望着她,她知道她们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对李牙人道:“李叔,可不可以让我们回家考虑考虑,还要和我爹说一声。” 李牙人点头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们一定要快,明天上午你们要是还没有答复的话,我就可找别的买家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们这样犹豫不决的,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白梨立刻点头道:“我们知道的,李叔放心,明天上午一大早我们就去找你,肯定给你答复的。” 母女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白梨忽然道:“娘,姐,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一趟绣坊。” 白杏好奇的问道:“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还要去。” 白梨则笑道:“我不是去上工的,那金杏胡同离长平街不远,绣坊里我记得有两个家境不错的婶子就住在这金杏胡同里,我去向他们打听一下,这胡同里的宅子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和韩氏白杏说了目的之后,白梨直奔锦裳绣坊而去。 住在金杏胡同的两位绣娘一个姓宋,一个姓王,白梨平日和她们也很熟,当白梨向她们打听那宅子时,她们都表示并没有听到那间宅子有什么不好的,只是的确不像有人居住,隔几个月偶尔能够看到小厮打扮的人进出,应该是去打理宅子的。 她们这样说倒是和李牙人所说还有与宅子里的情况对的上,那宅子虽然灰尘较多,但是院子里倒是没有看到很多杂草,也不见破败之相,应该是常有人去打理的缘故。 “阿梨,若合适的话,就买了吧,那样的话,离绣坊也近,再说我们那胡同环境的确不错,地方又敞亮,比住在西门街那边好的多。”宋氏劝道。 王氏紧跟着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有什么蹊跷,李牙人的名号在封城是有名的,他应该不会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的,不如这样,今晚我和你宋姨再回去帮着你向周围邻居打听一下,若是有什么其他情况,我们通知你。” 白梨一听,觉得这样更好,多打听打听,肯定没有坏处的,便笑道:“如此,真的多谢宋姨和王姨了,明天我们去找李牙人回复之前,再来问问你们。” 虽然宅子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但是总有了一个好的方向,晚上白大富回来了,韩氏将今天看的宅子告诉了白大富,也将她们之所以没有立刻决定的原因说了。 白大富想了想道:“木坊里的人说那李牙人办事还算不错,应该不会故意来坑我们的,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和你们一起去,有个男人在还是放心一些。” 韩氏则不放心的问:“那不会耽误你木坊里的活吧?” 白大富一笑,道:“就一上午的功夫,也耽误不了多少,买宅子是大事,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二姐,是不是以后我们家就有宅子了?”捧着饭碗的白松听到爹娘的谈话,轻声问着白梨。 “是呀,马上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宅子了,阿松高不高兴?”白梨笑问道。 白松笑的很欢快,道:“那是不是以后我们就一直不会回村里了?” 白梨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阿松为什么会这么想?” 白松则是皱了皱鼻子,道:“我不想回村,一回村二姐差点死掉了。” “我也不想回村,我不要二姐死掉。”白桃紧接着奶声奶气的表明立场。 白梨有些怔怔的,韩氏则摸了摸二小的头道:“我们以后不回村了。” 白大富看着身旁的妻子儿女,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九十五章:整理 第二日,将白松送到学堂之后,白大富驮着白桃,一家人去牙行找李牙人,去之前白梨拐到了绣坊,再一次从宋氏王氏的口中确定了那宅子没有任何问题,直接在李牙人的带领下去了衙门办理过户手续,让韩氏和白杏带着白桃在衙门外等着,白大富白梨和李四齐一起进去了,白梨毕竟识字,办此类事比韩氏要方便的多。 “这位李兄弟,这宅子的主人没有来吗?”白大富以前和韩垚他们一起办过李记木坊的过户手续,知道程序,过户双方应该都在场,才能办理的。 李四齐笑的一口白牙露了出来,道:“白兄弟,你就放心吧,这是我的老本行,出不了错的。这宅子的主人最近生意出了点问题,忙的很,没有时间过来,所有的手续都委托给我了。” 果然,一到衙门办理过户手续的书吏那里,人家根本没有问宅子的原主人那回事,李四齐将房契拿出来的时候,那书吏也只是看了白梨和白大富一眼,就没有任何为难的办了,只是白梨觉得这个书吏看她的那一眼有些古怪,不过她也没有见过他,只略略奇怪了一下也就没有多想了。 将宅契拿到手后,付了二百两的银子,又另外给了李四齐五两银子的辛苦费,白梨一家可谓是成为有房一族了。 离开衙门之前,白梨的眼睛四处逡巡了一下,没有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知怎的,她的心情有点失落,连刚刚到手的宅契都没有那么令她兴奋了,只是这失落也仅仅是一刹那,从衙门走出去,看到韩氏和白杏期盼的眼神,有宅子的喜悦还是占据了她的主要情绪,韩氏和白杏早就等的焦急了,一看见他们,韩氏立刻问道:“怎么样,成了吗?” 白大富只简单的回了一句:“成了!”虽然是两个字,但是其中不难听出无尽的喜悦之情。 李牙人也很满意,这一趟他赚了双份辛苦钱,要是所有的生意都像今天这样多好呀,两天的时间他就得了十余两的银子,可是这种赚钱机会毕竟很难遇到,想到自己的荷包多亏了面前这一家人,李牙人面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对着白大富韩氏拱手道:“恭喜你们了,白家兄弟。” 白大富也连连回礼,道:“还多亏了李兄弟从中周旋。” 和李四齐分开后,白大富先回了木坊,白梨也回了绣坊,韩氏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房契和白杏白桃回了双井巷。 “怎么样?买了没?”等白梨回到绣坊后,宋氏和王氏纷纷过来询问。 白梨点点,“买下了。” 王氏欢喜的道:“这样以后我么和小梨先生可算的上是邻居了。” 说到这里,白梨便道:“宋姨,王姨,后日是我家搬家的日子,晚上来我家吃饭呀,是新家。” 二人纷纷点头,表示到时一定去。 白梨去账房将近几日的帐盘了一下,一个时辰后,处理完所有的事情,白梨想了一下,去找了于嫂,将她家要搬家的事情告诉了于嫂,并请她和小棠到时去她家吃晚饭,再又请了几天假。 正说着,穿着一身大红色夹袄插绣裙的钱氏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已先到了。 “怎么了,阿梨你家要搬家,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请我去帮着暖宅,我可生气了。” 白梨忙站起来,笑道:“兰姨,你可是误会我了,我正准备和于婶子说完后就去医馆找你呢,请你和蒋大夫后日晚上去我家吃饭呢。” 钱氏爽朗的笑道:“这才像话,亏你这丫头没把我忘了。放心,到时我和我家那口子一定去。”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们怎么搬家,你家就你爹一个壮劳力,搬家可是个辛苦的活。” 白梨正在为这个发愁,本来是可以请白大富木坊里的工友帮忙的,但是因为为长公主打造家具,木坊里接的活已经堆了很多,一延再延,现在白大富因为搬家的事肯定有两天不能上工,若在让其他人来帮忙,那就会耽误许多活。 “这样吧,我帮你找人吧。”看着白梨没有说话,显然这件事还没有解决,钱氏索性说道。 白梨吓了一跳,“那怎么好意思。” 钱氏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心,绝对是免费帮忙的,这样吧,你这几天就不要来绣坊了,账目我帮着你记一下,回来你统计一下就行了,先回去帮着整理东西吧,明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帮你搬家了。” 白梨带着一脑袋的疑惑回了双井巷,此时午饭的时间已过,白大富肯定在木坊里吃的,可是回到家之后,锅灶竟然还是冷的,白梨可不相信韩氏和白杏已经吃过了。 果然,走到堂屋,白桃正恹恹的趴在四方桌上,没有看到韩氏和白杏,白梨走上前去,微笑的问道:“阿桃,怎么了,瞌睡来了?” 白桃抬起白嫩的笑脸,一见是白梨,委屈的眼圈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 白梨吓了一跳,忙帮着她擦眼泪,急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们阿桃了。” 阿桃磕磕巴巴的说道:“娘……呃……还有……呃,大姐,她们不给阿桃吃饭,阿桃肚肚好饿呀。” 白梨一听,忙问道:“那娘和大姐呢?”其实白梨已经听到里屋传来的声音了。 白桃伸出胖胖的小手,指着白大富和韩氏的屋子,委屈的道:“她们一回来就进了屋,也不做饭,阿桃去做饭……够不到……摔了。”说着,伸出右腿,提起裤腿,果然见白嫩嫩的皮肤上有一块青紫。 怪不得刚才白梨去厨房看到灶台下放了一个歪倒的板凳呢,肯定是白桃站在板凳上想做饭,结果没站稳,摔跤了,小姑娘趴在这自己委屈呢。 白梨有些哭笑不得的拉着抽噎的白桃进了里屋,看到韩氏和白杏正在翻箱倒柜的叠着衣服,收拾物件,她道:“娘,大姐,你们也不要这么着急,连饭也不吃吧。” 韩氏看到白梨进来了,诧异的问道:“到时间吃午饭了吗?我以为还早。” 白梨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都快到未时了,你们看小妹都饿坏了,刚才还想着自己去做饭,结果把腿给摔青了。” 韩氏一听白梨这样说,又看到白桃腮边的大泪珠,立刻走上前来,搂着白桃哄道:“阿桃乖乖,是娘不好,娘现在就去做饭给我们阿桃吃。” 白桃抽噎的点点头,白杏笑着点她的小鼻子道:“你这个娇气包,饿一顿就哭鼻子,羞羞脸。” 白桃不理她,一下扑到白梨身边,双手抱住白梨的腿,将后脑勺留给她,白杏无奈的道:“还不能说!”帮着韩氏去做饭了。 第九十六章:帮手 此时,长平街,仁心医馆 钱氏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道:“我都和阿梨说好了,你明天可以正大光明的上门去做苦力了。” 徐守云让她说的面色发红,只道:“多谢姨母了。” 钱氏则盯着他问:“怎么?真看上那个小姑娘了,她可比你小七岁。你娘可早就在催你尽快成亲的。” 徐守云不以为然的道:“我娘给我找的有比阿梨还小的。” 此话一出,等于间接承认了钱氏的话,钱氏一听,笑道:“你怎么不直接和你娘说。” 徐守云蹙了眉头,没有说话,最近小钱氏热衷于将白梨那个堂妹白樱和他凑对,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在她对白樱感兴趣的时候,认为白樱是最好的儿媳妇人选的时候,此时若直接说他不想娶白樱,那么无疑是更加刺激小钱氏的好胜心,肯定会让她更加迫不及待的将白樱接到家里来,和他培养感情的。 钱氏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特性,平日别看温温柔柔的,对锦裳绣坊的事情也不在意,一切都以她这个姐姐为主,那时因为她对做生意的事情不感兴趣,并不代表她就不清楚绣坊的生意。 但是对于徐家,对于她的几个子女,她的注意力可都在他们身上,她看上了哪个女孩做儿媳妇,儿子怎么能够反对,说明白点,她这个性格有点刚愎自用,过分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徐守云一直不敢明白表态,就是想用这种冷淡的态度,让小钱氏自己对白樱失去兴趣。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事徐守云是有经验的,前几次小钱氏介绍的姑娘,徐守云都是用这个办法让她自己冷却的。 只是这次,钱氏则有些担心,她了解自己的妹妹。如果白樱和前几次的女孩一样。那们她的热情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但是白樱她见过,第一面。她就认为这个姑娘不简单,所以从一开她对白樱的态度就是很冷淡,但是无奈的是,她果然投了小钱氏的脾气。 “最近那个白樱还经常去你家吗?”小钱氏问道。 徐守云点点头。道:“上次正月间来了一次,昨日又来了一次。” “要是到最后你娘坚持要你娶她。你怎么办?”钱氏有些担心。 徐守云则轻笑道:“姨母,你无需担心,我会娶到我想娶的人,只是她现在还小。我才没有直接去她家提亲。” 他如此一说,反而更加让钱氏担心了,她知道这个侄子是个心思坚定。性格果敢刚毅的人,决定的事肯定会尽他的全力去做到。即使前面的困难重重,也不能撼动他的决心。 从他的语气看来,他对于娶他们绣坊的账房先生白梨小姑娘已经是势在必得,钱氏想到这里,有点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思的,你应该和她没有见过几次吧。” 还是今天早上徐守云过来和她说白家要搬家,他怕他们找不到人手,想让她这个东家去暗示白梨帮她找人手搬家,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侄子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心思的。 徐守云毕竟平日是个严肃内敛的男子,虽然对于钱氏这个姨母,他很多话愿意对她说,而不是对她的母亲小钱氏说,但是像这种自己的内心感情之事,他还是说不出口,再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那个一笑起来就明媚的像是空气都舒畅起来的姑娘有了好感的,是那次雪中救了她的父亲,她站在巷口焦急的等待,还是上次从她老家山上将她从狼口中救出,看到她昏迷不醒时的心疼,亦或是她坐在炕头,他站在门边,她向她诉说对闺中密友的担心之时。 徐守云自己也弄不清楚了,只是他知道当他看到她和母亲姐姐跟着李牙人一间宅子一间宅子的看,买不到想要的宅子,脸上露出的烦恼,他就有一种冲动想让那张脸上重新露出明媚灿烂的笑容,所以他去找了李四齐,将自己名下的一间宅子以低价卖给了她家,借口让李四齐自己编,相信他们牙人的一张嘴不会令他失望的。 果然,李四齐不愧是封城出了名的牙人,成功的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将宅子卖了出去。 宅子给了,又想到要让那个娇娇小小的姑娘跟着抬笨重的家什,帮着搬家,他就又心疼起来,所以来找了钱氏。 下意识的做了这些,还有以前那些无缘无故的想要靠近的感觉,梦中时常出现的娇俏身影,他若还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他就是个笨蛋了,徐守云也从来没有将小钱氏的可能不同意放在心中,他有无数个办法去解决这件事。 当白梨晚上告诉白大富和韩氏钱氏明天会找人帮着搬家的时候,白大富和韩氏一致认为,钱氏真是个好人,下次见面一定要谢谢云云。 “爹娘,我邀请了兰姨后日去新家吃晚饭,帮着暖宅。”白梨提醒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韩氏如是说,又看了一眼白杏,道:“阿杏,明天和阿梨一起去和三起说一声。” 韩氏这也是找机会让白杏和张三起多处处,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无论一开始怎么不满意,还是想让女儿过的好的心意占了上风。 白杏讷讷的点了点头,直到如今,面对韩氏说起张三起,白杏仍然觉得愧疚难当,是她让父母为难了。 白梨伸手握了握白杏,道:“姐,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虽然定亲了,但让白杏一个人直接上门还是不太好。 “嗯!”白杏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家人都起的很早,连一向有些赖床的白桃也知道今日自家要搬去新家,自己都不用别人帮着穿衣,笨手笨脚的穿起衣服来。 “咚咚”一家人刚刚吃过早饭,正在将家什打包整理的时候,院外传来了敲门声,白梨小跑着去敲门,院门一开,她竟然愣住了,徐守云穿着一身黑色短打站在门前,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看到白梨出来的时候,面色放缓了许多。 “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白梨惊讶的问道,又忽然想起来似的“莫非你就是兰姨找来的搬家帮手。” 又伸头看了看他身后,后面还跟着两个她不认识的粗壮男子,俱是二十左右的年纪,看到白梨在看他们,他们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一个道:“我叫二虎,白姑娘好。”另一个道:“我是二豹。”白梨有些发愣,回不过神来。 徐守云则介绍道:“他们都是平远镖局的镖师,是我的师弟。” 白梨立刻笑着打招呼道:“二虎哥,二豹哥。”这名字好生古怪,都带个二字,难道他们很二,又想到古代不知道二有什么含义,遂作罢不想了。 “不让我们进去?”看着白梨还守在门上,徐守云出声提醒道。 “奥……”白梨立刻退了一步,将他们三人迎进了门。(未完待续) ps:第一天上架,大家多多支持呀!!! 第九十七章:帮忙 “徐……徐大人?”白大富上前看到徐守云走进来,惊讶的都结巴了。 “白叔,不用称我大人,我只是个衙门里的捕快,算不得大人,你就喊我……小徐吧。”徐守云想了一下道。 “小……徐!”白大富觉得怎么喊怎么不自在。 “嗯!”徐守云淡淡的说道,“白叔,白婶,我听姨母说你们家今天搬家,正好我今日休沐,这二位是我师弟,一起来帮你们搬家的。”徐守云说起谎来同样的面不改色,明明是他自己想来的。 白大富和韩氏对看了一眼,白杏则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梨,眼里的促狭之意不容忽视。 白松今日则是请了假,这还是白梨说的,白松是他们家现在唯一的男孩,在这个时代,白松就会是他们家以后的顶梁柱,虽然他还小,但是家里的大事应该让他参加,这样才能培养他的责任感,也能增加他的自信心,而且白梨还建议明日的暖宅饭白松可以邀请学堂里的夫子和平日相处的好的同窗前来。 此时,白松则拉着小白桃的手,走到徐守云的面前,恭敬的对着徐守云施了个礼道:“徐大哥,多谢你们过来帮我家搬家。”他看到白大富和韩氏对于别人来帮忙都没有表示,想到他是家里的男人,以后姐姐妹妹都要靠自己撑腰,便自己带着阿桃走上前来跟徐守云三人道谢。 白桃有样学样的跟在哥哥身后,抱拳施礼,两个小小的豆丁,做起大人的模样,说不出的逗趣好玩。 二虎二豹看到这一幕。二虎笑道:“师兄,这两个小家伙真有意思。” 徐守云淡淡的笑了笑,这两个小家伙让他想起了自己家中的龙凤胎弟妹,早上出门前,他们还嚷着要一起过来,还是答应他们明日晚上带他们出来吃饭,才勉强糊弄过去了。 白梨走到白大富和韩氏身边道:“爹。娘。既然徐大哥他们已经来了,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劳烦他们帮我们搬家吧。” 白大富犹豫的走上前去。对着徐守云施礼道:“真是多谢徐……呃……小徐了,还有这两位。” 徐守云立刻避开了白大富的礼,道:“白叔,不用客气。那我们现在就搬吧。” 指了指院外道:“我们带了两辆骡车来。”白梨伸头一看,果然院外停着两张骡车。那大青骡一看就身强力壮,个子高大,一身皮毛油光水亮的,而且没有拴住。它们也不动,就安静的立在墙边等着,肯定是经过训练的。 白梨本来还想着一会去租个骡车呢。现在看来这事已经被徐守云超额的解决了,她抬头看了院内站着的那个高大的男子一眼。没想到他也正看过来,二人目光相撞,一向面皮比较厚的白梨却忽的一下转开了目光,徐守云愣了一下,低下头,嘴角微扬。 其余人都进屋搬东西了,只他二人站在院内,还有小白桃,她好奇的看看个子高高的大哥哥,又看了看自己的二姐,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姐,你生病了吗?脸怎么那么红?” 白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发烫,她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想当年她那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脸皮到哪里去了,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她老脸发红,这不是她的风格呀。 再抬起头,也只看到徐守云进屋的背影,她敲了敲白桃的小脑袋,笑道:“你个小滑头。”话语中有她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的轻快欢喜之意。 果然,有了三个壮劳力的加入,搬家的速度增快了许多,本来白梨还准备陪着白杏跑一趟张家,将他们搬家的事情告知,毕竟已经是亲家的,这样的大事怎么也要告诉一声,否则以后张家若有事却找不到他们家,那不是闹笑话吗。 最后,张三起自己跑过来了,原来左邻右舍的邻居看到他们搬东西闹出的动静,知道他们家买了新宅子,纷纷上前恭喜,继而有人去张家买猪肉,张三起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看到小跑而来的张三起,白杏的笑容一下子绽放开来,迎上去道:“三哥,我正准备和阿梨去找你呢,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 张三起笑道:“我听冯大娘说今日你们家搬家,想着就过来帮帮忙。”上次定亲的时候,白家就暗示过张家自家在今年要买宅子,只是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顺利,从拿到银子买宅子到搬家,只短短几日的功夫,所以也没来的及提前去说。 又多了张三起的加入,再加上两头骡车,本来以为一家人要往返几趟的家什,一趟就全部运完了。 到了金杏胡同,白大富虽然是一家之主,这还是第一次过来,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整齐宽敞的院子,还有青砖红瓦的房子,屋檐翘起,古色古香的建筑再加上正屋里的家具,白大富黝黑的脸膛不禁浮现出欢喜的笑意。 “爹,怎么样,还不错吧?”白梨凑上前笑嘻嘻的问道。 白大富连连点头,眼睛四处看着,笑呵呵的道:“不错不错。” 徐守云看着那个站在高大黝黑男人身边的娇小身影,一脸满足的笑容,自己的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似乎露出了一抹隐隐的笑意。 二虎用胳膊捅了捅二豹,“快看,师兄那是什么表情?”用眼睛示意二豹看徐守云。 二豹顺着二虎的眼神方向看过去,正看到徐守云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位白家二姑娘看着,嘴角含笑,神情愉悦的模样,他恍然大悟的道:“原来师兄看上的是这个小的。”他还在为师兄委屈,人家已经有了未婚夫,看来师兄这一番默默的付出要付诸东流了,没想到他根本弄错对象了,二豹不禁拍拍胸口,道:“幸亏幸亏。” 二虎不解的问:“幸亏什么?”“幸亏师兄看上的是小的,否则不是要单相思了吗?” 二虎瞪了他一眼,道:“废话,以师兄的英明神武和家世长相人才,封城想嫁给他的姑娘能从东门排到西门,还需要单相思?” “你们俩在说什么,还不过来帮忙。”二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谈着他们英明神武的师兄,结果就被英明神武的师兄逮到开小差,被拎过去当苦力了。 而他们那位师兄还正一脸装淡定实则略带讨好的对人家小姑娘说着:“我看不如趁大家今天都在,帮着你们将两边厢房的炕给砌起来,二虎二豹都会一点泥瓦工,砌几个炕,今日一天应该能成,若没砌完,明天我再让他们过来。” 转眼间,徐守云就将自己的两个被他抓来当苦力的师弟给卖了。 二虎二豹听到徐守云的话,对看一眼,徐守云见他二人没有附和,用眼尾淡淡的瞟了他们一眼,二人立刻狗腿的点头道:“对,师兄说的对,白二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兄弟二人绝对将炕砌的好看又结实。” 白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免费让人家搬家就算了,还要人家帮着砌炕,“现在天也渐渐暖和了,正屋里有床,又搬了一张床过来,凑合着也能住的下,炕的事也不急。”她实在不好意思如此的麻烦别人,虽然她也感觉到了徐守云对她很是不同,但是二人毕竟什么关系也没有,怎好一直占人家的便宜。 这次竟然都不需要徐守云开口,二虎就抢着道:“没事没事,我们喜欢做这个。”这说的都是什么呀,还有人喜欢干活的,二豹瞪了二虎一眼,二虎也知道自己说的太过牵强,眼巴巴的看着徐守云。 徐守云轻咳一声,道:“就这么决定了,一会我们上街去买材料,你去和白叔白婶说一声,中午就麻烦你们多做一点饭了。” 说完,也不等白梨开口,就率先出去了,还对着发愣的二人组,道:“还不快走。” 二虎二豹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感叹师兄就是师兄,这一言定的事做的这么干净利索。 二人赶紧跟着徐守云出了院门,拉了骡车去街上买砌炕用的材料了。 “哎……”白梨忽然反应过来,还没有给他们钱呢,人家帮着砌炕,不能连买材料的银子也要人家出吧。(未完待续) ps:感谢灯湃湮同学的月票!!! 第九十八章:新宅 “阿梨,徐大人他们走了,你怎么不留人家吃饭?”这时候,一直在房子里打扫的白大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徐守云三人牵着骡车出了院门。 “不是。”白梨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徐大哥说要帮着我们将厢房的炕给砌起来,去买材料了。” “这怎么好麻烦人家,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白大富责备道,他是个老实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占人家便宜。 一直和张三起在井边打水擦地的白杏忽然插嘴道:“爹,你这可是冤枉阿梨了,是人家自己说要帮着砌炕的,阿梨推都推不了。”她可一直将几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这个徐捕头人真的很好,都不知道帮了我们家多少次了。”韩氏走出了屋,一脸感叹的道:“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自己又是个捕头,长得也俊……”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白梨一眼,不过想想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自己这个二女儿虽然长得不错,但是也不是顶美,近的就连二叔家的白樱也要更加好看一点,个性就更不用说了,一点也不柔和。 人家快二十岁的大少爷应该不会看上这么个小姑娘才对,也许人家就是单纯的心地好,爱帮助人,自己这样想反而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梨看到韩氏说了一半,忽然一脸沉思的停了下来,吓了一大跳,以为韩氏发现了什么,最后又看她摇了摇头,恢复正常了。这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心虚,本来就没什么嘛。 看到韩氏进屋了,白杏连和张三起一起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放过了,一脸神秘兮兮的凑上来,小声的问道:“阿梨,你说娘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白梨色厉荏苒的道:“有什么可猜的。本来就没什么!” 白杏“哼”了一声道:“你就装吧。从上次在小连峰上的事我就看出来了。” 白梨不理她,自顾的走进屋道:“我去拿钱,我们上街买点菜。总不能人家帮着做活,我们连饭也不管吧。” 等白梨和白杏到最近的菜市去买了菜肉回来后,东边的厢房已经开始噼噼嗙嗙的响起了砌炕的声音,白梨伸头一看。二虎二豹脱了外面穿的夹袄,只穿着单衣。卷起衣袖,正在磨浆砌砖,而徐守云则沦为他俩的小工,一会递砖一会递浆。张三起也在旁边帮忙扯线固定等,徐守云似有所感,看到白梨伸了个脑袋进来。淡笑道:“这里脏,快出去吧。” 声音很平常。可不知怎的,白梨却觉得有股蜜甜味从耳朵里一直传到心里,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又红了,连忙缩回了脑袋,心中暗道自己老脸皮变嫩了。 中午饭韩氏白杏白梨一起做的,韩氏做了她拿手的红烧狮子头,汆了个瘦肉白菜汤,清炒了白菘,醋溜土豆丝,又炖了一锅猪肉炖粉条,都是普通的家常菜,白大富带着徐守云师兄弟三人和张三起在饭厅的圆桌上吃的,韩氏和白梨白杏带着白松白桃在厨房的四方桌上吃的,吃过午饭,白家人继续收拾屋子,徐守云等人接着砌炕。 太阳将落山的时候,已经将白杏白梨白桃要住的东厢和白松住的西厢炕砌完了,只剩下正屋没有砌了,白大富和韩氏觉得已经麻烦别人许多了,想着正屋的炕以后再找人砌,不能让人家太阳都落山了还在帮他们家做活。 白梨则想着反正麻烦已经麻烦了,人情也欠下了,砌两个与砌三个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当二虎二豹拿着工具到正屋的时候,白梨并没有如白大富和韩氏一样客气的推辞,而只是笑着道谢。 徐守云不知是满意她的不见外,还是心情特别好,竟然趁着白大富韩氏和二虎二豹说客气话的时候,站在她面前,对她低头笑了笑,还用那只沾满泥浆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了声:“这才对!”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白梨却被他这温情的态度弄得愣住了,直到徐守云轻笑着走开了,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节奏,一个高冷严肃的面瘫男人忽然来了这么一手,画风有没有转变太快,以至于让白梨以为自己眼神错乱了。 白梨抬起手摸了摸被徐守云大手摸过的头发,结果摸了一手的泥浆,她“呀”的一声,立刻跑到井边打水洗手,什么旖旎的心思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吃过晚饭,几个男人又继续做了一段时间,直到亥初才堪堪将最后一座炕砌好,在月色下,白家人将徐守云等人送出了门,白梨忽然喊道:“等等!” 已经踏出院门的男人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眼睛却分明带着一丝笑意。 白梨却对白大富道:“爹,快拿银子过来,今天徐大哥他们上街买材料的钱还没有还。” 白大富一听,立刻拍拍脑袋,自责道:“你看我这记性。”说着立刻跑回了屋去拿银子。 徐守云眼睛里的笑意却在一刹那黯了下去,他淡淡的道:“不用了,没有多少银子,就当我贺你乔迁之喜。” 说完带着二虎二豹踏着月色离去,白梨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与月色下的夜间融为了一体,不知怎的,心里甜甜酸酸的,因为她分明听清了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白杏还在和张三起话别,那念念不舍的劲头让白梨不知怎么的看不顺眼,于是她当了那只打鸳鸯的棒子,走上前去道:“姐,已经很晚了,让张三哥回去吧,反正明天你们又能见面了。” 等白大富握着银子出来看到空无一人的院门处,惊讶的问道:“阿梨,人呢?” 白梨摆摆手道:“走了。爹,以后有机会再给吧。” “刚才也忘了让他们明天来吃暖宅饭,也不知道徐大人会不会来。”白大富懊恼的低估着。 白梨也忘了这一茬,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是希望他来还是不希望他来。 她仰望这满天繁星的天空,澄净碧蓝的让她的心也宁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想到那个如渊如岳的男子,她嘴角的笑竟然收也收不住。 “嗬!”一声轻笑在白梨耳边响起,白杏促狭的看着她道:“好妹妹,天色已晚了,该洗洗睡了。” 白梨白了她一眼,走进了屋中。 他们一家家具中有张老旧的木床,还是韩氏的嫁妆,是从五河村白家老宅带过来的,这新宅子本身也有一张架子床,原屋主也没有收回,今天才砌的炕肯定不能睡,两张床,韩氏白梨白杏和白桃睡在正屋的架子床上,白大富带着白松睡在西厢旧木床上。 “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我在帮你们姐妹打两张好床,这几天先这样吧。”白大富安抚她们。 住进了新宅子,已经令白氏姐妹兴奋不已了,至于新家具新床倒真的不太急。(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礼物 第二日一家人将屋子收拾妥当了,韩氏带着白梨白杏跑到菜市去买了一堆菜,想着请了许多客人,这菜可不能不备齐,好在宅子并没有花到预期的银子,所以家里的银子还很宽裕。 绣坊里的王氏宋氏早就过来帮忙了,和韩氏白杏在厨房里剁菜的剁菜,烧火的烧火,白梨不好意思的道:“耽误两个婶子的功夫了。” 宋氏笑道:“阿梨你也太客气了,这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帮这点忙算恶搞啥,再说,你不还管我们一顿饭吗?” 听她们这么一说,白梨才想起来,“对了,宋姨,你们家香菊,还有王姨你们家的小喜呢?” 王氏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小喜,顶顶害羞的,再说今日你家人也多,我也就没有勉强她过来,香菊在我家陪着她呢。” 白梨正想说让人去请的时候,王氏已道:“阿梨,今天你也忙,小喜那性子肯定不会来的,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让她和香菊一起来玩。” 白梨看她说的真诚,又了解小喜的确怕羞的很,便也没有深劝,想到等以后屋子整理好了,再喊她们过来是一样的。 下午的时候,请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蒋大夫钱氏夫妇,他们带了两盆盆景过来道贺,于嫂小棠相继而来,带了一副于嫂绣的插屏,非常适合摆在白梨白杏的闺房,韩垚一家也过来了,韩垚很直接的包了十两银子给白大富,看到白大富推辞不受,他眼一瞪道:“我这是给我妹妹的,你哪有资格不收。” 钱氏于嫂等打趣道:“白兄弟。你舅兄给的,还不快收着。”白大富在韩垚面前很容易露怯,听着众人的起哄,他讪讪的收了银子。 韩垚这才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才对,你带着妹妹外甥们过了好日子,我这个做二哥的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随着夕阳西下,又有人敲了院门。白梨开门一看。白大贵一家人还有白小金站在门外,白梨愣了一下,才道:“二叔二婶小姑来了。快进来。” 白大贵对她一笑道:“阿梨,你们昨日搬家也不告诉二叔一声,二叔好来帮帮忙呀。” 白梨听了一笑道:“二叔平日太忙了,我们也不好意思麻烦二叔。” 说着将一行人给让了进去。韩氏在厨房听到院里传来的声音,伸头一看。发现是白大贵一家子还有白小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到白大富从屋中迎出来,狠狠瞪了白大富一眼。白大富似有所感,转头看了看韩氏,讨好的对她笑了笑。韩氏也没有什么办法,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将他们赶出去吧。 白小金却已经在院子中转开了,嘴里还不停的嚷道:“大哥,原来你们家也挺有钱的嘛,这宅子不比二哥家的差。” 又跑到两侧厢房中看了看,则摇摇头道:“这房间也太空了,没有二哥家布置的好。” 白梨走上前去道:“小姑,我们的钱正好够买这宅子的,哪里还有钱去添置东西布置房间呀。” 白小金撇撇嘴,道:“我说呢,你们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看到二哥家住好宅子,非要自己也买好宅子住,这宅子肯定你们还借了银子,我说的对吧?” 白梨附和的点点头道:“小姑你猜的真不错。”反正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哭穷难道还在你面前炫富,那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白樱看到钱氏坐在厅中喝茶,早就过去和钱氏见礼了,钱氏虽然对这个小姑娘有一些成见,但是她毕竟是爽利大方的女子,做不出来那些故意为难人的事情,所以她也就微笑和白樱说了几句话。 白樱坐在于小棠身边,和小棠聊起针线女红来,韩方看她一直坐着不动,想找个机会和小棠说几句话都不行,急的在椅子上团团转,不禁在心中低估这个白樱真是讨厌,今个好不容易能够正大光明的和小棠见个面,说说贴己话,没想到被这个程咬金给破坏了,对白樱的观感坏透了,他这可真是冤枉白樱了,她并不知道韩方心中是抱着这个想法的,她只是想和小棠处好关系而已,因为她知道白梨和这个小棠的关系很好,白梨有的,她也必须有,包括朋友,以及……丈夫。 白梨虽然人在厨房帮韩氏做饭,但是一会儿就望望院门,就怕有人敲门没有听见,还让白松和白桃到院子里玩,顺便听听有没有人敲门,一起在厨房帮忙的周氏取笑道:“阿梨今个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韩氏若有所思的看了白梨一眼,白梨磕磕巴巴的说道:“没有呀,哪有?” 白杏嘻嘻的笑了一声,白梨看到白杏,忽然道:“我是看姐夫一家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一句话将白杏的脸倒说红了。 正说着,白梨就听到有敲门声传来,白杏飞奔着去开了门,白梨伸头一看,是张家三口人,只是她刚刚转过头,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白松白桃的欢呼声,还有清脆的童音问道:“梨姐姐呢,梨姐姐怎么不来接我们?” 是徐守书徐守玉,白梨立刻快步走到院子中,果然见徐守云高大的身影立在院门处,身边站着两个小豆丁,正仰头四处乱转,看到白梨过来,两个小家伙立刻跑到白梨身前,一个拽一边衣摆,叽叽喳喳的喊着“梨姐姐!” 白梨蹲下身,和他们说着话,白樱却从厅中走了出来,走到徐守云面前,敛衽为礼,道:“徐大哥!”她面色虽平静,心内却早已如沸腾的开水一样搅得天翻地覆了,果然,他还是来了。 徐守云见是她,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没有说话,只转过身对白梨道:“二虎二豹也来了。” 白梨站起身道:“二虎哥二豹哥,欢迎。”又对屋内的白大富喊道:“爹,来人了!” 白大富正在倒茶,连忙迎了出来。 “将外面的牵进来吧!”徐守云对着二虎二豹道,白梨不解,什么东西要牵进来。 只见二虎二豹牵了一头大青骡,后面还跟着一辆新车厢进来了,“这是?”白大富和白梨愣住了。 “这是我师兄送的乔迁贺礼。”二虎咧着一口白牙道。 “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白大富都有些结巴了。 徐守云淡淡的道:“并不贵重,一点心意,还望白叔给个面子收下。” 这样几近低下的语气对于徐守云来说是罕见的,即使面对三皇子穆玄英他也是那副面瘫脸。 白大富则比徐守云表现的更加不安,他连忙摆手道:“徐大人,受不……受不起。” 徐守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瞟了白梨一眼,白梨愣愣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徐守云见小姑娘怔怔的表情,既迷茫又可爱,将无声的叹息咽下肚子里,嘟哝一声“小笨蛋。” 只是谁也没有听到,但是一直将全部注意力集中的他身上的白樱听到了,愤恨的眼神一闪而过,不甘和嫉妒啃咬着她的内心,只是外表的她,仍然如一颗弱小的白杨一样傲然挺立着,只是眉梢眼角带着委屈彷徨的神色,而从徐守云一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的白小金则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嘴里不停的说道:“好俊呀!”俨然一个大大花痴,白梨捂脸,怎么这么丢脸呀,她又哪里有精力去分析徐守云投过来的那一眼。 正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钱氏走了出来,道:“阿梨,你们就收下吧,我这个侄子很少送人礼物的,今天他好不容易掏一次荷包,你们若不收,下次想收他的礼物等到猴年马月也难了。”说着对白梨使了个眼色,白梨虽然没有看懂钱氏的眼色,但是她知道大家这么尴尬着也不好,只好走到白大富身前道:“爹,既然是徐大哥的心意,我们也不好拒绝的。” 白大富一向看重白梨的意见,听她如此说只好满心不安的收下了崭新骡车。(未完待续) ps:感谢云中看书同学的宝贵月票!!! 第一百章:谋划 等晚饭好的时候,已是酉正了,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大家说的气氛热烈,白梨能够听到男人桌上白大贵的声音:“大哥,你买宅子也不告诉弟弟一声,这还是亲兄弟吗?” 白大富一向拙于言辞,更何况当着这么多客人面前被白大贵质问,更加解释不了,可是韩垚不是吃素的主,他立刻帮着白大富道:“大贵兄弟,你这样说可就不地道了,你买宅子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妹婿呀,现在来和恶人先告状,再说了,上次阿杏定亲请你来,你来了吗?”说着又指了指张三起道:“恐怕你连外甥女婿也才第一次见吧。” 白大贵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道:“那是我忙,否则我大侄女的定亲宴我怎么可能不来。” 韩垚“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白梨他们这一桌,听到主桌的声音,都没有说话,白梨照顾着徐家龙凤胎,白杏则照顾着白松白桃兄妹。 只白小金则一连追问着韩氏道:“大嫂,原来你们家和徐捕头这么熟,他还送你们那么好的一头骡车。” 韩氏只敷衍的点头,没有理她,白梨看到白小金的模样,一脑门子烦恼,以后应该有的麻烦,不过好在白老爹和余氏不在村里鞭长莫及,白梨倒也不怕白小金找什么麻烦。 “阿樱,你怎么了?”这时候,童氏忽然道。 众人都看向白樱,只见她脸色苍白,手指发颤,连筷子都握不住了,饭粒都掉到了桌子上。 她满面激动的看着白梨。眼睛里既有惊色,却又带着那么一点喜意,慌乱的摇头道:“没……没……我没事。” 白梨被白樱看她的眼神弄得悚然不明,她一直觉得白樱有古怪,有秘密,只是想着她自己也有秘密,没必要探查别人内心深处的隐秘。只是此刻看来白樱的古怪和自己的关系可是很大的。到底是什么呢。 逐渐的,白樱低下了头,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娴雅古代美少女的模样,只是白梨心中却已经暗暗决定以后要多注意注意这个堂妹了。 一顿暖宅饭因为白家二房和白小金的加入,吃的并不舒畅,最后白大贵让白小金留在大房。但是白小金嫌弃屋子布置的简单空荡,坚决要求和他们一起回去。白大贵实在摆脱不得,无奈的带着白小金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白樱凑到白大贵的耳边低声道:“爹。一定要让白梨嫁给吴尚,一定。”最后两个字有些咬牙切齿,白大富不解的看着她。但是在白樱坚持的眼神下,他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其实他心中很不甘,自己找到的好后生,凭什么给大房做女婿,所以今天本来是个好机会,但是他并没有说。 而一向没心没肺的白小金此刻却集中精力听清了白樱和白大富的话,吴尚是谁?为什么要让这个吴尚娶白梨?她心里有疑惑,但是却留了个心眼没有问。 将屋子收拾好后,白梨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了无睡意,白杏凑过来道:“阿梨,徐捕头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白梨翻了个身道:“没什么。” 其实她此刻心里也正在想着临别时徐守云将龙凤胎托给二虎二豹看着,自己走到她面前,低声说道:“我近几日有事,应该没有时间过来,你……好好的。” 白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自己交代行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只是在这次搬家之后,徐守云就好像自然而然的和她关系近了一步一样,他没有和她说任何他的心意,只是这样悄无声息的靠近,却更加让白梨感到舒心和欢喜。 她又翻了个身,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一夜翻来覆去,第二日,自然眼底泛青,白杏瞅着她笑,白梨也不理她,洗簌一番去了绣坊,现在家搬到这里来了,可以每天回来住了,白梨感到一阵轻松。 而白樱同样一夜未睡,今日在饭桌上她想起了前世的近一段时间会发生一件大事,长公主的嫁队将进入封城休整,然后再去青城和孟大将军举起成亲仪式,而她前世听白梨说过,这一次徐守云也会跟着去青城,她猜测应该也是此时他和三皇子的关系才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以至于到最后三皇子荣登大宝之时,徐守云在封城虽然不是父母官,但是威望一点也不逊于父母官,护佑了白梨一生荣华富足受人尊敬的日子,成为了让封城所有女子羡慕嫉妒的女人。 所以那时她才难掩心中的激动,因为聪明的她已经想到了这次她应该有个机会可以接近她心中的男人。 又仔细考虑了一会,白樱心中的想法已经渐渐形成。 长公主嫁队是二月初十那天到达封城的,哪一天封城衙门里所有的衙役捕快出动,控制人群流动,以免惊了长公主的凤驾,街道两边的百姓更是热情高涨,拥挤着想伸头去看一看长公主的凤颜,只是长公主的八人凤驾周围都垂了厚厚的流苏,又哪能让人窥见贵人的容颜。 凤驾后跟着长长的送嫁队伍,人群中有人议论,惊叹“乖乖,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十里红妆吧!”有人反驳道:“这哪止十里,恐怕有几十里了,凤驾已经进入城中心了,最后一台嫁妆才堪堪入城门。 白梨站在锦裳绣坊的二楼处,看到长长的队伍在长平街上缓慢的移动,街边百姓人头攒动,热闹喧嚣,衙门的捕快几乎已经拦不住热情高涨的人群了,白梨心道,对于封城这个离京城较远的北方小城来说,这样的盛况有的人一辈子恐怕也见不到一次,所以对于这次长公主的嫁队经过封城时,人们才如此热情,就连绣坊里的绣娘们也都各自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跑到街边看热闹去了。 而韩方更是利用机会,竟然将小棠约了出去,创造一次浪漫的约会,这个方表哥,一看就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不放过一切可能的机会,不过好在现在看起来还是个专情的男人,张三起就没有他那么贴心,恐怕今日还在他那猪肉铺里忙活呢。 不过,白梨转念一想,这样其实也很好,最起码能够看出张三起是一个很务实的男人,这样的话,白杏以后成亲,日子纵然不能日日甜如蜜,却也能相敬如宾,这样,应该也够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暂离 长公主嫁队进了府衙,而她本人则带着护卫住进了南岭山的别院,封城百姓的热情维持了一天,又各自忙生活去了。 过了几日,白梨正从绣坊下工,走向金杏胡同的家中,刚拐过长平街正街,就看到徐守云站在金杏胡同口,“徐大哥,你怎么在这?” 徐守云淡淡一笑,道:“你以后叫我渠山吧,我的字。”并没有回答白梨的问题。 渠山?白梨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字,只是让自己叫他的字,会不会太……太不自在了。 “要不就叫我渠山哥!”徐守云再一次面不改色的惊了白梨一把。 “我还是叫你渠山吧!”白梨立刻回答,什么哥的,也太那个了。 “我最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若是有事的话可以到衙门里找柯英,他留守。”徐守云交代道。 “那……你去哪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抵住心中的渴望,问了出来,只是话一出白梨就后悔了,她又不是他什么人,这样问显得太多管闲事了,也太……亲密了。 “长公主要嫁入青城,我要跟着一起护送。”徐守云并不知道白梨心中的纠结,直接说出了答案。 他这么容易回答,白梨反而感到不自在,只低头轻声道:“哦!” 男人看着面前低着头娇娇小小的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早就想做的动作,伸出修长的大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黑发,在小姑娘没有来得及抬头之时,立刻收回了手,就像刚才的动作没有发生一样。白梨也觉得刚才头发上轻柔的触感是自己感觉有误。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徐守云站了片刻,看到面前的小姑娘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自己开口结束了这次短暂的见面。 直到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在夕阳的余晖中,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周边是穿梭不停赶着回家的人们,白梨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喊了一声:“渠山……哥!” 男人一下子停住了本来就走的很慢的脚步。转过身来,白梨看着被夕阳笼罩下犹如金光附体的英俊男子,她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眉眼弯弯的,轻声说了一句:“一路平安!” 声音很小,连走在她身边的路人应该都没有听到。但是徐守云确定自己听到了,不。或许应该说是看到了,看到了小姑娘唇边绽放的“一路平安”四个字。 许多年后,当他和她已经是夫妻了,在一起已经共度了几十年的岁月。当他的目光放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妻子时,看到时光只让她更加成熟迷人,而没有丝毫苍老的容颜时。想到那天下午那个站在漫天夕阳金辉下,展颜一笑对他说着一路平安的羞涩小姑娘。记忆却始终如新如鲜的保留着,没有丝毫褪色,那时候,他想他此生有她共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此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白梨送走了徐守云之后,慢悠悠的往家走,只是他说的回来再说的事是什么事呢?她还真有点期待。 果然第二天,长公主的嫁队就离开封城了,前往孟将军的驻地青城。 这天,也是绣坊休息的日子,绣坊一个月三天休息日,当然绣娘们的休息日几乎还是呆在绣坊,因为她们的工钱是根据完成的绣品质量和数量拿的,而不是像白梨这种拿固定工资的。 恰巧,上午的时候,童氏领着白小金白槐过来了,看到韩氏,她很是热情的邀请韩氏和白大富明天到她家去做客,韩氏不解,问道:“明天是什么好日子?” 童氏看了白小金一眼,道:“小金,你带着阿槐到外面和阿桃玩玩。”又看了看矗立不动的白梨和白杏,道:“阿梨阿杏,你们去帮婶娘倒杯水来,走了一路,可渴死我了。” 白杏嘴张了张,正想说“你茶杯里水不是满的吗?”就被白梨给拉了出去。 “怎么了?”白杏不解,“二婶不是故意找茬吧,明明茶杯有水还让我们去倒水。”白杏对白大贵一家人有成见,所以听到童氏的话,自然而然就想到童氏在故意找茬,而没有细想今日童氏的态度。 “姐,二婶肯定是有话和娘说呢,想把我们支开。”白梨解释道。 “她有什么话和咱娘说,不来找茬就算不错了。”白杏犹自不甘的道。 “肯定是和小姑有关,你看她把小姑都支出去了,而小姑这么听她的话去带白槐玩,肯定自己也知道一些。”白梨猜测道:“应该是关于小姑的亲事,这事肯定不好当着我们的面说。” “奶临走之前不是让二叔向徐家提亲的吗?”白杏疑惑,不过又笑看着白梨,道:“不过我看徐家大公子肯定看不上小姑,而是看上了她的侄女。” 白梨不理她的调侃,白杏反而不依了,她道:“你还是我亲妹吗,我当初对三哥的心思可是一字不漏的告诉了你,你现在反而瞒着我。” 白梨安抚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说好吧?” “这还差不多,那你说二叔会不会向徐家提亲?”白杏追问道。 白梨看了一眼正在带着白槐玩耍的白小金,肯定的摇了摇头,道:“二叔是不会去徐家的。” 因为二叔想让徐家大公子做他的女婿,而不是妹婿,这最后一句话白梨并没有告诉白杏,因为她也是看到白樱每次面对徐守云时那含羞带怯刻意讨好的态度,自己猜的,并没有什么证据。 “因为二叔怕丢脸,哪有女方家主动向男方提亲的,再说两家几乎没有交集,小姑和……也最多算是两面之缘,怎么能就好好上门求亲,谁丢的起那脸。”白梨解释道,这虽然是一方面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 而坐在厅中的童氏果然在和韩氏说道:“你说大贵带着阿樱到青城做生意去了,说是在他们回来之前最好将小金的亲事看好,回来就能直接定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那本事那眼力,所以就想请大哥还有大嫂明天一起去掌掌眼,毕竟你们也是小金的大哥大嫂。” 韩氏一听,才知道童氏今日来的目的,她也是聪明的女子,知道白大贵肯定不会去找徐家求亲的,而是想重新找一户人家将白小金打发出去,又怕白老爹和余氏不满意,只他们二房担责任,所以想将他们大房也拖下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失算 不过经过童氏如此一说,韩氏也没有理由拒绝,便爽快的答应了,道:“那好吧,明天中午我和大富过去。” 童氏达到了目的,自然没有多做纠缠,带着白小金和白槐离开了,韩氏也没有假做客气留她们吃饭,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就连表面的亲热也维持不了了。 “娘,二婶为什么让你和爹明天去她家?”看见童氏出了院门,白梨凑上前来问道。 “小孩子家,好奇心怎么那么重,这不是你们该问的。”童氏摆摆手道。 白梨笑道:“娘,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到,是不是二婶想给小姑说婆家,让你和爹去看看呢,说白了,就是相亲呗。” 韩氏笑嗔道:“你这丫头,心眼比谁都多。” “你又说!”一听韩氏说她心眼多,白梨立刻如触到了敏感神经。 “好,不说了,做饭去。”韩氏边说边走向厨房。 晚上白大富回家,韩氏告诉他白天童氏来访请他们明天去看看给白小金找的婆家,白大富道:“这样也好,我们家哪攀得上徐家,娘提的要求也实在太为难人了。” 韩氏点点头,忽然说了一句:“徐家大公子要是看上也是看上我家的阿梨,和小姑子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韩氏自己和白大富都有些意外,白大富伸头望了东厢房,炕已经晾干了,白杏白梨带着白桃睡在东厢了,他们夫妻二人单独住在正屋,白松一个人住在西厢,东厢房里从纸糊的窗户里还透着油灯暗黄的灯光。白大富看着韩氏,低声问道:“你怎会这样说?” 韩氏摇摇头,道:“我也就那么随口一说,仔细一想,我们两家不仅家世差着,他们二人年龄也差上一大截,应该不可能。” 此话就此告一段落。只是白大富和韩氏没有想到他们口中的不可能已经在慢慢朝着可能的方向发展了。 第二日。白梨要去绣坊上工,所以没有机会跟着白大富和韩氏去白大贵家吃午饭,不过就算有机会。韩氏恐怕也不会带她去,因为同在家中的白杏白桃就被留下了,白大富从木坊下工后利用中午吃饭的时间直接和韩氏二人去了白大贵家,幸好家中有了骡车。比之步行快了许多,夫妻二人堪堪在午饭前赶到了。 当日晚上。白梨从绣坊回家之后,看到韩氏的面色很是古怪,她忍不住问道:“娘,今天小姑相看的怎么样?” 此话一问。韩氏表情更加古怪,白杏在旁边道:“我都问了半天了,娘就是不说。急死我了。” 姐妹二人一左一右坐到韩氏身边,摇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你就说吧,说吧……。”无限循环中。 白梨还竖起一根手指道:“我们保证不出去说,娘,你跟我们说,我们以后也懂一些,免得被人家给骗了。” 在院子中和白松玩的白桃听到屋里的声音,也哒哒的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姗姗来迟的白松,看到大姐二姐在对着韩氏撒娇,两个小的也有样学样的凑到韩氏面前,一起道:“娘,你就说吧!” 韩氏被四个孩子缠的不行,只得无奈道:“好好,我说我说行了吧。”说着,对白松道:“阿松,你带阿桃去院子里荡秋千阿,娘和姐姐们有事说。” 院子中的秋千是白梨请白大富做的,虽然只是个简易版的,但是这唯一的一件玩具已经成为了白松和白桃的最爱,只要白松一下学,做完夫子留的作业后,两个小的都泡在秋千上,一下一下的荡着。 听到韩氏的吩咐,二小没有任何异议的就去荡秋千了,他们本来就对韩氏要说什么秘密没有兴趣,只是看到姐姐们对着母亲撒娇,觉得很有趣,才凑上来的,现在姐姐们达到目的了,与其留在这里听韩氏说他们听不懂的秘密,还不如出去荡秋千去。 看到两个小豆丁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韩氏才板着脸道:“你们俩坐好。” 姐妹二人立刻放开抓着韩氏胳膊的手,挺腰坐正。 韩氏这才道:“你们小姑今天看上了一个后生。”“切……”白梨和白杏同时发声,原来是这个,今天本来就是去相亲的,小姑看上了有什么不对,您老还一脸古怪的表情为哪般呀。 “急什么?”看到二人一脸无趣的表情,韩氏嗔道,白梨白杏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韩氏道:“你们小姑看上的那个后生不是你们二婶原先想说的那个后生。” 这一句话虽绕,但是白梨和白杏都听懂了。 没有等她们发问,韩氏继续道:“你们二婶本来介绍的是一个姓牛的书生,家里是在北市开食肆的,人长得虽然普通,但是我看性格倒是个淳朴的孩子,他父母一看也是个不错的朴实人,一家人都厚道,可是怪就怪在那个牛书生带了一个他们学院的一个姓吴的同窗一起过来,说什么给他壮胆的,而那个吴书生竟然还是个秀才,人也长的眉清目秀,二人一对比,你小姑不就看上了吴书生了吗?哪有那个牛书生的事了。” 韩氏一口气说完,白杏则是等不及的问道:“娘,小姑不是看上徐捕头了吗,这么快就又看上别人了。” 韩氏白了她一眼,叹道:“要说那个吴秀才的条件还真的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了,听说家里也有个铺子租了出去收租子,城外还有田地,家里的条件也很不错,只是不知道看不看得上你们小姑。” “那二婶怎么说?”白梨问道。 韩氏道:“怪就怪在你们二婶的态度,她一听小金说看上那个吴秀才了,立刻就激烈的反对,无论怎么说,都说小金不能嫁给吴秀才,问她原因她也只说吴家肯定看不上我们家,让媒婆去说也只是自取其辱,让你爹和你二叔丢脸罢了,可是我看那吴秀才的表情倒是对小金还有那么点……。”想着最后一句话不好对两个未出阁的女儿说,便止住了话头。 “那吴秀才不是二婶想留给白樱的吧,半路上被小姑截了胡,肯定反对了。对了!娘,白樱也出去做生意了吗?”白梨忽然问道,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姑娘家出门做生意的,除非家中无男子支撑,日子过不下去了,否则只是家里的长辈就不同意家中的女儿出门做生意,而二叔家有什么理由需要白樱抛头露面的去做生意。 “阿梨说的倒还真有可能,我看她二婶对那个吴秀才很是紧张,说不定真的是给白樱留的,这个牛书生也是媒婆寻得,才上门相看的,说不定她二叔和二婶早已经看中这个吴秀才做女婿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相看罢了。”晚上的时候,韩氏如此和白大富讨论白天发生的事,封城适龄儿女的亲事都在媒婆一张嘴中,童氏早就知道吴秀才这个人也不奇怪。。 白大富则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先前是怎么打算的,现在小金看上了,只要和爹娘一说,爹娘肯定会让大贵前去说亲的。” “这倒也是,你爹你娘偏心是特殊的,二叔本人想和小姑争一件东西,二人还五五胜算,但是白樱毕竟是孙女,那就远远的不行的。”对于童氏对白老爹和余氏的评价,白大富也不好多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媒婆上门 至于白小金的婚事,既然是童氏牵的头,那么后续发展肯定是由童氏掌握了,大房只要在童氏找上门之时,需要露面就露面,需要帮忙就帮忙,说到底,这件棘手的事还是白大贵惹出来的,他们愿意配合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过了十余天,也没有什么动静。 白大富木坊里的活却清闲了许多,又拿了二十多两的分红回来了,木坊活少了,白大富也就能抽出空来布置新宅子了,搬进这座宅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除了正屋,两侧厢房里面还是空空荡荡的。 在木坊里打造了二十余天,三月中旬的时候,这天,白大富韩垚和韩方一起从木坊里驮了好几趟家具回来,有新做的架子床,书桌,梳妆台,炕几,桌椅板凳等。 “怎么这么多?”白梨惊讶。 “哈哈,阿梨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不只是布置这里的,还有阿杏的嫁妆也在里面呢。”韩垚大笑着道,此话一出,白杏脸一红,跑回了屋。 东厢三个女孩的房间放了一张大大的架子床,炕上也放了一张红漆炕几,上面放了于家母女送的插屏,白梨和白杏将不久前才做好的淡粉色的床帐挂上,一面带着铜镜的的梳妆台放在炕的对侧,上面放了一个小小的红木匣子,白杏白梨白桃三姐妹为数不多的首饰都放在匣子里,外间是一间小小的厅,放了一张大书桌,书桌旁是一个不高的书架,和几把椅子,这是平日白家姐妹们待客的地方。粗粗一收拾,一间古代小家碧玉的闺房就诞生了。 白松的房间就更加简单了,一张木床,书桌和书架,文房四宝等,既是卧房也是书房,白梨特意将蒋氏夫妻送的盆景搬了一盆到白松的房间。一间古色古香的书生卧室也被布置了出来。 白梨站在院门处观望。院子规整宽敞,有树木秋千,房子是青砖红瓦。窗纸是新糊的,房子里有女儿家的闺房,也有小书生的书房,正屋正厅是会客厅。一侧是韩氏和白大富的卧房,一侧通往厨房。是饭厅。 白梨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就是她想象中的小户人家的充满温馨生活气息的宅子,“阿梨妹妹,你这是美呆了?”韩方忽然凑过来道。 白梨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唔,还差一些。” 韩方疑惑。问道:“还差什么呀?这比我家都要好了。” 白梨一笑道:“差一些花花草草呀。”的确需要多弄些盆栽来点缀一下,否则太空旷了。幸好这院子中间有两条呈十字形交叉的青石板铺成的路,否则就更加显得空荡荡的。 白梨一家正在热火朝天的布置新家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穿着大红的衫子,深绿色的裙子,头上戴着一朵大大的红色绢布花,脸上的腮红涂得像是猴子屁股,嘴唇染得如血盆大口,走路扭着肥肥的臀部,一摇三摆,摔着喷香冲鼻的手绢,这一身打扮,白梨不用猜就知道她是做什么职业的——古代媒婆是也,这不是典型的媒婆打扮嘛! 果然,这位大娘一进门就大声嚷道:“白家嫂子,大喜大喜……” 韩氏被这声大嚷惊得从屋里跑出来,一看到院中穿红着绿的肥胖妇人,连忙面上堆笑,迎上前去:“秦大娘,今个怎么有空过来玩玩?” “白嫂子,我在这给你道喜了。”那秦大娘分贝一点也没有变小,在韩氏的迎接下,边往正厅走边大声说道。 白杏凑到白梨身边道:“媒婆来咱家做什么?娘还认识她,咱家没有找过媒婆吧?” 白梨猜测道:“兴许是因为上次小姑的事呢,二婶不就是找媒婆给小姑介绍人家的吗?” 白杏点点头,她一向相信白梨的推测。 只是这次白梨猜错了,当她端了一杯茶去正厅的时候,正听到那秦媒婆唾沫横飞的说道:“白嫂子,那俞家可是难得的好人家,家里有铺子有手艺,那后生也是难得一见的俊后生,在家里跟着她爹酿得一手好酒,西市那里好几家酒楼都是他们家供的酒,家资就不用说了,俞兄弟也是个厚道人,家里就一个儿子,没有多余的兄弟来争家产,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凑到韩氏耳边低声道:“那俞家兄弟说以后再也不会续弦了,你说,这媳妇一进门,没有婆婆管着,是多大的好事,以后小两口关起门来过日子,公公是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多管儿媳妇房里的事,白嫂子,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寻的一门好亲事,要不是俞家自己提的看上你们家二姑娘了,我都想将我娘家侄女说去俞家呢!” 那秦大娘的嘴唇动的飞快,话也说的极溜,白梨上茶的这一会功夫就听到了这么一大段内幕,连她后面那一段所谓的悄悄话,其实说的也并不悄悄,依旧是大嗓门,白梨听的一清二楚,也就知道了此次这位秦媒婆并不是为小姑的事来的,而是为她的事来的。 只是西市俞家,她好像有些映像,对了,张家猪肉铺隔壁就是一间酒铺,主人好像就是姓俞的,只是那俞家怎么好好的来她家提亲,这也太奇怪了,她与那俞家后生并没有见过面,或许见过了,但是她确定她不记得姓俞的长得什么样子。 白梨正听得津津有味,韩氏却道:“阿梨,你先出去,我和你秦婶子有话说。”想将女儿支走。 只是那秦媒婆看到白梨,则站起身围着她转悠道:“这就是你家的二姑娘吧,啧啧,长得真俊,性子也好,怪不得那俞家后生非要他爹过来提亲呢。” 此话一出,白梨更加疑惑了,她到底什么时候和那俞家少年有交集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在韩氏一再暗示的眼神下,白梨还是出去了,以这位秦大娘的嗓门,相信即使她站在院子里,也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二人到底说的是什么。 白梨一出正厅,白杏就瞅着她直笑,显然站在外面的她也听到了事情的原委。(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惊梦 “笑什么笑?”被秦媒婆那样挑牲口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来回瞄,她本就很不自在,出来后又被白杏取笑,白梨有些恼羞成怒。 “哎,阿梨,那个俞家小子我见过,长得还不错。”白杏凑过来道,“而且,他家就在三哥家旁边,以后若真的成了,我们姐妹还能住隔壁呢。” 白梨白了她一眼,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那么远了!” 白杏笑着道:“阿梨,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人了,是徐捕头吧?”又来了,白梨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白杏接着道:“上次你还说找个机会告诉我的,结果一直没说。” 白梨没好气的道:“现在也不是好机会。” 屋内的韩氏正在问秦媒婆,道:“秦大娘,你别怪我多嘴呀,这儿女都是娘的心头肉,既然这俞家想求我们家阿梨,我这个做娘的总要将情况问清楚。” 说完,不等秦媒婆回话,就继续道:“这俞家后生是什么时候见过我家阿梨的?他会不会认错人?毕竟阿梨除了去绣坊上工外,平日不怎么出门的,对了,俞家知道阿梨在绣坊做工吧,对于这个会不会介意?”韩氏一口气问了许多。 那秦媒婆虽然嗓门大,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那都是媒婆必要的技能,其实她也是很细心的,在媒婆这一行有些口碑。 她看韩氏是个真心疼姑娘的,遂也不再多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一句一句的回道:“据那俞家后生说好像是有一次二姑娘去张家猪肉铺买猪肉时见过的,当时他也问过张家三哥儿,确定就是你们家二姑娘。没有认错,张三哥儿是你们家大女婿吧,这个你应该不会怀疑的,俞家父子都清楚二姑娘在绣坊做账房先生,毕竟二姑娘既识字又懂得算账在你们以前住的那块儿是有名的。” 看着韩氏没有说话,秦媒婆又道:“白嫂子,俞家酒铺你可能没有进去过。外面是铺子。后面则是一间很大的院子,不比你家新买的宅子小,院子里早就打了水井。并不需要去外边挑水,而且俞家在城外也有田地,俞家的酒铺传了好几代,在封城也有了一定的名声。况且俞家这几代就一个儿子,你想想。几代下来,累计的家资肯定不少,这样的好亲事你可还考虑什么呀。” 韩氏其实早就有些心动了,白梨今年也十四岁了。前几个月也成人了,被秦媒婆这样一劝,就更加觉得这是一门不可多求的亲事。再一想是人家后生自己看上的,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更好。说明她家阿梨符合他的心意,以后就不愁他会亏待阿梨,不过即使再心动,韩氏也不可能立刻就答应她,所以她对秦媒婆道:“秦大娘,这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还要等晚上孩子爹回来问他一声。” 听话听音,这就是倾向答应了,所以秦媒婆很爽快的告辞道:“这是自然,我过几日再来讨音。” 将秦媒婆送走,韩氏并没有和白梨多说,只是自己走到屋中想着事情,晚上和白大富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白大富道:“倒是一门好亲事,只是要问一下阿梨的意见,否则又和上次阿杏一样,就不好了。” “我知道,经过上次的事,我哪敢再随便答应了,只是我们也不能只凭媒婆一张嘴,那后生的人品相貌习性还有家世,都要亲自去打听打听才放心。”韩氏考虑的很周到。 此时睡在东厢房的白梨听到白杏和白桃清浅的呼吸,望着黑沉沉的屋顶,她很犹豫,娘没有明说,她不能明确的拒绝说自己不嫁,再说她凭什么说不嫁,别人又没有给她承诺。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那个今日想了一整天的男子,她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正和身边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袍的高大的男子说着话,后面跟着马车,周围围着侍卫,一群人走在山路上,只是忽然,从四面八方无数只箭雨飞射而来,噗噗的定在周围侍卫的身上和马车上。 鲜血染红了地面上刚刚发芽的绿色小草,鲜红的颜色飞溅了上空,洒出无数道血色弧线,周围也响起了无数或痛苦或恐惧的尖叫,那个她心念的男子笔直的坐在马上,手里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一只只箭矢被长剑打落,只是忽然从周围的山峰后蜂涌而来无数身穿劲装的蒙面黑衣人,向他们一群人攻去,主要的攻击力都朝着他身边那个穿着宝蓝色长袍的男子而去,而他则一退也不退的将那男子护在他身后,随着蒙面人越来越多,他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终于他胯下的马儿的后腿被一个黑衣人的剑砍伤了,马儿踉跄了一下,他一跃而下,跳下了马背,后面的宝蓝色长袍的男子也同样跳下了马,二人背靠背而战,身边的侍卫早已纷纷被黑衣人砍伤,就在这时,白梨看见从旁边山顶上飞来一支箭矢,速度极快的冲向他,“不要!……”白梨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满头大汗。 透过朦胧的月光,看清了这还是她们姐妹三人的闺房,白梨看了一下旁边躺着的白杏和白桃,仍然睡的沉沉的,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梦里的箭矢如雨,血光四溅,好似还在她的脑中回放着,而那个如渊渟岳峙的男子,他的黑色长袍随风飘扬的身影更加挥之不去,最后那一支朝他而去的飞箭会不会射中她,白梨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难道是今日有人来提亲,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是她还是担心着,他是不是真的遇上危险了,上一次三皇子穆玄英就是遇刺重伤而躲去锦裳绣坊的,而长公主只有三皇子一个嫡亲弟弟,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姐出嫁,以白梨观察三皇子的个性,他肯定会跟着来送嫁,那就是个明明白白的靶子,梦中的蓝袍男子长得也的确像三皇子,想到这里,白梨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在她的脑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受伤 此时,远在隐茫山脉下的徐守云等人正住在一户猎户家中,三皇子幸存的侍卫之一正在熬着猎户从山中采来的草药,二虎在微弱灯光的草屋中给徐守云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屋外还站着几十个人高马大的侍卫等待着受罚,他们是三皇子早就预备的援军,只是却因为在敌人的迷惑下,走错了方向,才姗姗来迟,以至于三皇子一行人差点全军覆没。 穆玄英阴着脸坐在屋中,昏黄的灯火照不清他的脸色,只是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的脸色肯定阴沉极了,他本来是布置好的,故意没有走官道,而是走的山路,就是为了引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刺客,准备一网打尽,结果他自己的人却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幸好到最后他们还是赶来了,否则今天说不定他这条命就会交代在这茫茫山脉中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悠悠的道:“渠山,你又救了我一次。” 徐守云摇头,没有说话。 “对了,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忽然,穆玄英问道。徐守云挑挑眉,穆玄英还怕他不明白,解释道:“就是那个为你挡了一箭的姑娘,好像也是姓白,这次跟着她爹一起为姐夫送粮的。” 徐守云淡淡的回道:“我知道你问的是谁,只是我也不知道她伤的如何,二豹,你去看看吧。” 二豹领命进了里面的屋子,二虎则不停的碎碎念,“要不是那个小丫头突然冲出来,师兄也不会受伤的,这真是画蛇添足。” 穆玄英笑着摇摇头。对二虎道:“二虎,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被美人以身挡箭,即使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甚至还连累渠山受伤了,相信渠山也是乐在其中的。” 和三皇子穆玄英走了一路。二虎也了解穆玄英不是个轻易拿架子的人。遂也不拘束,直接道:“三殿下,这你就弄错了。此美人非彼美人,我师兄不稀罕。”他还拽了一句文。 “哦?”穆玄英的八卦之火即使在此时此刻也能够燃起来,他感兴趣的问道:“那你师兄稀罕哪个姑娘,哦……我知道了!”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穆玄英恍然大悟道:“是那个账房小姑娘。” 二虎则愣住了,诧异的问道:“三殿下。你也知道阿梨姑娘?” “有什么事是本殿下不知道的。”穆玄英傲娇的说道,而他们说的主人公则一直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端坐着。 这时,二豹从里屋出来了。穆玄英调侃道:“二豹,叫你去看一下伤势,你怎么弄这么长时间。你不是看到人家小姑娘就走不动路了吧?” “不是不是……”二豹连忙摆手,其实是里面的白大贵一直在求二豹。让他能不能请徐捕头进来看看白樱,毕竟无论怎么说,白樱那时候从马车里冲出也是为了救徐守云,不管她造成了什么麻烦,她也被射了一箭,重伤昏迷,只是白大贵也知道外面坐了一位皇子,他这样的小商贾虽然为人圆滑,但是看到穆玄英这样的人还是心存畏惧,不敢造次。 “那姑娘一直昏迷着,没有醒来,还一直在说糊话。”二豹道,具体在说什么糊话,二豹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似乎听到从那姑娘嘴中时不时冒出守云,前世,今生娶我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他听错了,还是那姑娘在做什么怪梦。 其他人也没有追问,毕竟一个姑娘家昏迷所说的糊话,他们想无非是喊爹喊娘之类的。 徐守云则皱了眉头问道:“我们不能在此地久留。”穆玄英点点头,就算加上外面站着的几十个侍卫,他们的人手也不多,如果给他那两个哥哥时间,又派刺客来的话,这次他可没有援兵了。 只是屋里的重伤姑娘他们也不好不管,那毕竟是去青城给他姐夫送粮的,当初说好跟他们一起去一起回的,现在不能因为人家成了负累,就将他们丢下不管,他穆玄英虽然必要时心狠手辣,但是做不出来关键时刻抛弃同伴的事,虽然白大贵和白樱还远远算不上同伴。 “这样吧,瑾瑜,你先回去,我在这守着,等……好了,我带他们父女回去。”徐守云考虑了一下道,瑾瑜是穆玄英的字,自从这次见面之后,穆玄英就要求徐守云这样称呼他,而不是一直恭敬的喊他殿下。 穆玄英半天没有说话,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要他一走,这里也就安全了,而他明天早晨走,自己也很安全,因为他那两个哥哥肯定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在发动第二次刺杀,所以他尽快回到京城才是上上之策。 “好吧!”穆玄英同意了徐守云的建议,忽然他轻笑道:“难道你不怕你的小姑娘有什么想法?比如吃醋之类的。” 徐守云对穆玄英口中他的小姑娘很是满意,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浅笑,道:“她不会的,她……很明理。” “哎呦!”穆玄英佯装的搓了搓胳膊,“好肉麻!”二虎二豹也在旁边嘻嘻傻笑。 第二日,穆玄英带着他的侍卫离开了隐茫山脉,而徐守云则带着二虎二豹留在猎户家中,等待着白樱的醒来。 这边,第二天,韩氏则亟不可待的去了以前所住的双井巷,首先就找了邻居冯大娘打听俞家,又跑到张家,向张婶打听他们的邻居酒铺,在猪肉铺盘旋了一上午,看着隔壁酒铺的客人进进出出,俞家后生热情的招待,生意做得机灵又厚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韩氏通过这一上午的观察,首先就满意了一大半,另一小半是因为俞家当家人一直呆在后院酿酒,韩氏无缘得见,所以对于女儿有可能的未来公公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个性。 而白梨则一大早上就去锦裳绣坊了,她知道通过上一次白杏的亲事所发生的矛盾,这一次轮到她了,无论如何,韩氏肯定要先问她自己的意见,只有她点头了,白大富和韩氏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是她应该怎么回答,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答应,韩氏问为什么,难道她说她有心上人了,就是徐守云,可是他没有给她明确的承诺,她连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都还不是清楚,只是隐约的猜测,这样的答案怎么能跟韩氏说。 答应,她一想到要和他以外的男人共度一生,就怎么也不自在,也不甘心。 所以她只能躲了出来,临走之时还和白杏说这几天绣坊要盘账,她会很忙,晚上就不回去了,直接住在绣坊。 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重要的是,徐守云那个家伙怎么还不回来,都快一个月了,需要那么长时间吗?(未完待续) ps:感谢老罗来晚了同学的打赏!!! 第一百零六章:得知 白梨心中正无比怨念的埋怨着那个此时不知在哪个疙瘩的男人时,外面却有人敲门,是前面铺子的伙计小剩,“小梨先生,有人到铺子里来找你。” 白梨一听,立刻回道:“哦,我马上出来。”心中却在疑惑,有谁会到铺子里来找她。 出了账房门,从另一侧的楼梯直接下到前面卖布匹绸缎的铺子,有好几个客人站在柜台前挑选,有粗壮的市井妇人,也有带着丫鬟稍有贵气的夫人,还有一个背对着柜台而站的苗条身影,穿着一身桃红色褙子,八幅湘裙的女子被一个身穿葱绿色襦裙的丫鬟扶着,头上梳了堕马髻,带着大朵的芍药绢花。 “秀儿姐?”白梨恍惚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只是比以前多了几分沉着冷然的味道,但是那修长苗条的背影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所以她试探的喊道。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果然是林秀,一如以往的美丽婉约,只是多了妇人的娇媚,她看到白梨,浅浅一笑道:“阿梨!” 白梨迎上前去:“秀儿姐,你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了?” 说到这里,林秀嗔怪道:“你还说,你家搬家了也没有告诉我,说去看我也没有去,我不来这儿找你去哪儿找你?” 听她如此一说,白梨讪讪的笑,道:“我本来准备搬完家就去看你的,再顺便告诉你我家的地址,只是……唉不说了。”被昨日提亲的事弄得有些心烦意乱,白梨将去看林秀的事忘到了脑后。 “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去对面坐坐?”林秀问道,锦裳绣坊的对面就是临汀阁。是个颇大且有格调的酒楼,二层楼面,平日也有很多商家女眷前去吃饭喝茶。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打个招呼。”白梨回了绣坊,和于嫂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林秀一起去了对面的临汀阁。 进了临汀阁,林秀直接带着白梨上了二楼。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绿儿,你去下面的马车里坐坐吧。” 一坐定,林秀直接吩咐那名身穿绿衣的丫鬟。那叫绿儿的丫鬟听到林秀的吩咐,也没有多话,施了个福礼,顺从的躬身退下了。小二上来招呼,林秀流利的点了几道招牌菜。等小二退下,白梨瞅着林秀笑看着。 林秀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细白的面颊,问道:“怎么这样看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白梨噗嗤一笑,道:“秀儿姐,这不是你第一次来这临汀阁吧?” 看着林秀准备摇头。她立刻摆手道:“你可别骗我,就看你这娴熟的模样。你来这儿肯定不止一次了。” 林秀无奈的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鬼机灵,”顿了顿,她似是叹息似是欢喜的道:“我们家老爷带我来这里吃过两次饭,他……对我尚算不错。” 今日一见到林秀,白梨就知道她过的不差,一个在夫家生活不幸福的女子,是不可能有如此容光焕发的颜色的,再一看沈家的丫鬟对她言听计从,现在又听她如此一说,白梨就更加放心了,在这段家世年纪名分都不相配的婚姻中,她无比的期望林秀能够过的欢欣幸福,起码过上这个时代人们所公认的好日子。 白梨灿烂一笑,道:“秀儿姐,恭喜你了,你成亲的时候我没有说,现在补上了。” 二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还这么大手笔的请我来临汀阁吃饭,我可事先说明,小女子我家贫,虽然每天都在垂涎临汀阁的美食,可是一次都没来过,这是大姑娘上花轿第一次。”抒情完了,白梨开始插科打诨。 林秀宛然一笑,道:“那财主我今儿个就请你这个小女子好好吃一顿,放心,管饱。”一向形象端庄的林秀竟然也配合白梨演戏,好有违和感有没有。 “哈哈”二人被自己的演技给笑翻了。 笑了一会,林秀才答道:“今天我们老爷去临街的郑记粮铺办事,我跟着一起过来的,想着离你这里不远,就过来找你吃饭了。” “郑记粮铺?”白梨重复了一遍。 林秀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白梨晒然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我二叔好像就在郑记粮铺做二掌柜。” 没想到,听到白梨如此说,林秀反而更有话说了,道:“对对,郑记粮铺的二掌柜就是姓白,那是你二叔?”不等白梨回答,她又道:“那白樱不是你堂妹吗?” 白梨点头,疑惑道:“你还知道白樱?” 林秀笑道:“我们家老爷也是今年才开始做粮食生意的,摊子铺的并不大,和郑记的规模差不多,正好这次青城有一笔生意,是郑记和我们沈家合作的,只是最近家里的其他生意也忙,就抽不出人手带队去青城,正好郑记的白二掌柜建言说他可以过去,跟着长公主的嫁队,既安全又体面,我们老爷本来对这笔生意都准备放弃了,最后一想,觉得也行,所以两家的粮都是白二掌柜带队运过去的,对了,听说,白二掌柜将他的女儿也带去了,说是他家姑娘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算数账目也不在话下,去了总能够帮忙的,本来我还不信,一个小户人家的姑娘怎么能那么厉害,但是说是你堂妹我就信了,你以前就跟我说过……” 林秀好像长时间没有跟人聊天一样,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不过还没等她说完,就发现白梨在发愣。 “怎么了,阿梨?”林秀不解的问道。 白梨好一会才道:“没事!”原来白樱也跟着长公主嫁队去了青城,那这么说,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二人都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想到这里,白梨肚中的酸水直往外冒,徐守云要知道白梨此刻的感觉,肯定会觉得自己之前说的,关于白梨是个明理的小姑娘这句话简直是在自打嘴巴。 “对了,下个月初十我们家要办一场赏花会,你有时间来吗?”林秀这句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秀儿姐邀请,我就算没有时间也会去的。”白梨将那股酸水压下,爽快的回道,她知道林秀的语气为什么这么谦卑,因为她之前所交的朋友全部因为她做了二房,而和她渐渐的断了联系。 只是白梨刚这样想,却听林秀道:“之前在我及笄礼上出现的姑娘们也都会去,但是我真正想请的人只有你,阿梨,因为她们都是冲着沈家的面子,而不是我的,虽然夫人是以我的名义邀请的,但是她们是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只是这也是人之常情。”林秀的表情有些黯然。 白梨握了握她的手道:“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你看,现在不比你当初想象的要好的多。” 一时间,小二端着菜上桌了,林秀总共点了五个菜,有酱烧驴肉,八宝鸭,清蒸鲈鱼,酱爆茄子,三鲜汤。 白梨笑道:“每天看到临汀阁的小二穿梭着上菜,我今个总也能尝尝这里的招牌菜了。” 和林秀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二人分手,各自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回来 而此时远在隐茫山脚下猎户家中休养的白樱,却欢喜不已,自从上午恢复意识之时,从白大贵口中得知三皇子穆玄英一行人黎明时分就先行离开了,而徐守云却独独守在这里,等着她醒来,她那颗本来已经快要绝望的心又忽然复活了。 这次她想尽办法和白大贵一起随着长公主的嫁队前往青城送粮,她前世没有进城,并不知道郑记粮铺的生意有没有做到青城,青城其实一半是军户,一半是商户和农户,那里气候又不好,最缺的就是粮食,所以当她想到长公主在封城别院逗留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嫁去青城,而她记得徐守云这一次必定也会随行护送的,她费尽心机劝说白大贵,让白大贵和郑家说开通与青城的粮食生意,因为大部分粮食是送到军中,她知道长公主和三皇子必定不会拒绝带上他们商队一起上路,虽然理论上如此,但是施行起来很是困难,幸好沈员外也有意打通和青城的生意,才让这件事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终于她的目的达到了,她顺利的跟随着长公主的嫁队一起来到青城,也顺利的和他一起呆了三十天多天。 虽然这么多天二人并没有说上话,但是只要每天见到一身玄衣的他,身姿笔挺的坐在高头骏马上,她的心就如见了阳光的太阳花一样,灿烂夺目。 她本来以为这一次的同行就以这样一种沉默的方式收场了,没想到回城的时候,三皇子穆玄英却下令改走小路,避过官道,那时她联想到穆玄英的身份。和皇族的纠纷,以及前世最后所发生的大事,不难猜想其中必有蹊跷。 果然,路途堪堪走到一半之时,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射了过来,她看到三皇子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而徐守云和三皇子左右支拙。她知道他们二人都不会有事的,因为前世到最后他们都是人生的赢家,一个成了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一个成了九五之尊的至交好友。 所以,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坐在侍卫护卫的马车中,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被攻击的二人。在所有的人都跑去攻击徐穆二人的时候,她不顾白大贵的阻止下了马车。在那支快如闪电的箭矢射来之时,猛的扑到了徐守云的身前,避开了自己的心脏部位,让箭矢狠狠的扎在自己的右胸上。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和……心安。 虽然自从她醒来直到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时辰了,徐守云并没有来看她。只是让他那个师弟二豹来问了一下她的烧有没有褪,并告知今日让她休息一天。明天早晨出发回封城,如此让白樱的心情有一瞬间的低沉,但是一想到他离开三皇子独自留下照看她,那一丝的低沉和阴霾就全都不见了。 “二豹哥,徐大哥有没有事?”在二豹再一次的来看她的情况之时,白樱明知故问道。 “师兄没事!”二豹粗声回答,虽然他很想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师兄会更好的,可是人高马大的二豹也有一颗纤细的神经,看着半靠在床上,面色苍白,身体孱弱的少女,连唇色都是雪白的,没有一点色彩,这样的话他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 所以只简单的回了四个字,就不再说话,快速的出了门,“等等!”在门边的时候,却被喊住了,二豹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却没想到少女的眼睛里已满是泪水,她轻轻的道:“二豹哥,你是不是骗我的,徐大哥要是没事怎么不来看我,是不是他受了很重的伤,你们怕我担心所以瞒着我,二豹哥,没事的,你告诉我吧,我……我受的住。” 二豹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如何回答这一段听起来很自以为是的话,所以他只是奇怪的看了白樱一眼,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间。 走到站在屋外的徐守云身后,这家猎户住在隐茫山脚,是离隐茫山最近的一家,屋后靠山,屋前不远处也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见不到田地和其余住户,可以说是个独户,家中也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猎户和他的老母亲,昨日他们一行人被后赶来的侍卫所救之后,就近找了这户人家作为暂时休憩的场所,并给了主人家二十两银子答谢,这在这样的贫寒人家已经是一笔巨财了,此时,徐守云就站在这小茅草屋前,看向远方浓密的树木,不知在相些什么。 “师兄!”二豹喊道。 “嗯?”徐守云回了一个字,二豹反而不知怎么说了,想了想,还是将刚才白樱在屋中所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徐守云,最后加了一句,“她……她好像哭的挺伤心的,应该很担心你。” “呵呵……”低沉的两声似是冷笑,徐守云便没有多说一句话,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进屋的迹象。 二豹知道了师兄的意思,也没有多说,此时在旁边的二虎则对着二豹使了个眼色,将二豹喊道自己身边来,低声道:“你这个呆子,又不是不知道师兄的心意,他看上的是那位白姑娘,而不是这位,你操哪门子闲心呀。” 二豹委屈的道:“我就是……我就是看这姑娘挺紧张师兄的,虽说她为师兄挡箭,非但不是救师兄,反而为师兄惹来了麻烦,但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们也不能怪她。” 二虎恨铁不成钢的道:“她还不是看上师兄了吗,青城看上师兄做相公的姑娘还少了。” 二虎二豹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每一句,站在前方的徐守云都一字不漏的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在心中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和那个小姑娘说清楚,不对,是他的小姑娘,他只会是她的相公,否则这样的事多来几回,就算再明理的姑娘也要误会的,他要不是看在这白家父女是为孟大将军所在的青城运粮,又是和他们一起才受伤的,看三皇子的态度,肯定是不想丢下他们自己先走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单独为白樱延缓一天行程的,这只是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如此而已。 第二日,徐守云二虎二豹带着白大贵父女上路前往封城。 等一到封城的时候,刚一进家门,小邱却在他家中等待多时了,一看到他,小邱急急忙忙的迎上来,道:“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快,夫人让你一回来就去医馆。” 徐守云只来得及和门口的小厮打了个招呼,道他先出去一趟,一会再回来和父母请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办法 一到仁心医馆,徐守云就被钱氏拉了进去,“怎么了?”徐守云不解,“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钱氏道:“有人去白家提亲了!” “去白家提亲,给阿梨提亲的?”徐守云下意识的问道。 钱氏白了他一眼,“不是给阿梨提亲的,难道是给阿松阿桃那两个小家伙提的。”他们都知道白杏已经定亲了。 徐守云站着没有回答,钱氏则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想不想娶阿梨了?” “当然想,我是在考虑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做?”徐守云沉思道,又问:“白家没有答应吧!”是肯定而不是疑问,他知道白氏夫妻并不是不疼儿女的父母,不会不问女儿的意见直接将亲事定下的,而他相信他的小姑娘肯定不会答应别的男人提亲的。 “没有,阿梨这几天都在绣坊呢,阿杏来绣坊找阿梨回去的时候,让于嫂知道了,于嫂告诉我的,否则等到阿梨都定亲了说不定我们还不蒙在鼓里呢。” 钱氏没好气的看了自家侄子一眼,既然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就早些行动呗,拖拖拉拉的,差点让人截胡。 徐守云还能说什么,只有苦笑了,他本来以为小姑娘还小,现在谈亲事太早了,等明年她及笄的时候再说,没想到有人这么着急,这说明他家姑娘太好了,别人已经等不及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去提亲吧,姨母,你就做我的媒人吧。”徐守云斩钉截铁的道。 “啊?”钱氏被侄子的雷厉风行给惊到了,“那你父母……” “我回去和爹说一下。至于娘那里等亲提完了再说,免得出现差错。” 徐守云淡淡的道,她娘还不知道他的心意,更加不知道此次回程那个白家二房的姑娘在名义上救了他一命,若是知道的话,凭她本来就看中白樱,此刻恐怕都恨不得立刻将白樱娶回家了。 小钱氏从来不是他的阻挠。但是他怕让小钱氏现在就知道他喜欢的是白家大房的姑娘。而不是二房的,小钱氏会出面干扰,反而坏了大事。等亲事提成了,他再好好的说,已定的事实,他也不怕小钱氏再有什么反对的。 钱氏无奈的道:“也只能如此了。” 徐守云回去之后。直接去了他爹的书房,徐纯虽然是个武夫。但是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练字,所以自从在镖局卸下总镖头之任后,平日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书房里。此时,徐守云一进入书房,就看到他爹正在挥毫泼墨。 “听门口的小厮说。你一回来就被你姨母喊去了,到底有什么事?”徐纯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的问道,这次本来他也是准备和三皇子一行去一趟青城的,只是临去之前,旧疾发作,腿疼的不行,才不得不在家休养的,他也知道自家儿子和三皇子私交甚好,而朝堂争斗日益严重,无论是从道义还是权势上,他都不能阻止儿子和穆玄英的交好,既然如此,他就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多保一保儿子的平安,无奈从前受过伤的腿却在这时候发作了,虽然他人没办法跟去,但是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 等听到门口的小厮说大少爷回来了,他立刻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却又听到儿子一回来就被姨太太喊去了,虽然有些疑惑儿子一回来就去见他姨母,而不是来给他这个做爹的请安,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的人,知道姨姐这么急喊他过去肯定是有事找他。 徐守云站在徐纯的书桌前,道:“爹,我想娶妻了!”此话一出,徐纯手中笔立刻停住了,一滴墨滴在已经写好的大字上,平日极看重的大字被这样毁了,徐纯却一点也不在意,他抬起头来,不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徐守云不动声色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娶妻,但是娶的不是娘看中的姑娘。” 徐纯并不在意最后一句,他只在意前一句,他虽然看起来还年轻,实则已经快五十了,小钱氏比他小十岁,生徐守云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而立之年了,别人像他这么大的年纪早就抱孙子了,他小儿子今年才六岁,大儿子虽然已经二十一岁了,但是丝毫没有娶妻的意思吗,看着妻子每天都在给大儿子介绍不同的对象,但是大儿子一直不为所动,他虽然着急,但是这样的事做爹的毕竟不好去催儿子。 现在大儿子既然主动说想要娶妻,他还哪管娶的是不是妻子看中的姑娘,再说他也相信儿子的眼光,不好的姑娘他肯定看不上,他们又不是官宦人家,儿子自己看上对象想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徐纯本身是跑江湖的,对这些繁文缛节就更加不讲究了。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才问道:“是哪家的姑娘,我们家好去准备聘礼提亲。” “你也见过,就是在锦裳绣坊做账房先生的白家二姑娘。”徐守云并不准备隐瞒徐纯,直截了当的说了。 “是哪位阿梨姑娘?那姑娘不错,守书守玉也喜欢她,以后不担心姑嫂问题。”徐纯一下脑洞大开想的挺长远。 但是我担心婆媳问题,徐守云心道,只是并没有说出口。 “我好像记得你娘看上的不是也是一位姓白的姑娘吗?”徐纯皱着眉头问道,他知道妻子的脾气,在她还没有对她看上的人失去兴趣之前,儿子如果说要娶妻,但是娶的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人,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当初白梨所看到的小钱氏温柔和善其实的确是一方面,但是生活中的小钱氏却并不是完全的温柔和善,她也有着刚愎自负的一面。 “那是白家二房的三姑娘。”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徐守云就不再说话了,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过白樱,因为他并不在意她,但是仅凭这一段时间的同路,他能感觉到埋藏在那少女心中浓浓的怨气和深沉的心机,他不想多谈。 “爹,我只是回来告诉你一声,暂时别和娘说,我让姨母去白家提亲,等白家答应了,我再慢慢和娘说。”徐守云淡淡的提醒道。 “这样也好,到时我也劝劝你娘,就说是你姨母看上的,你娘对你姨母还是很尊敬的,这样也少了麻烦。”徐纯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妻子的,如果现在就告诉小钱氏,她肯定要反对,甚至去找钱氏,会将白樱的好处说上一天,让钱氏改变主意,但是若是亲事已定,她即使再不高兴,但是对这个她一直尊敬的姐姐所提的亲事,她也不会将之闹散的。 徐守云先去和小钱氏请了个安,小钱氏果然问道:“守云,我听说这次阿樱也和你们一起去了青城,你和她……” 徐守云云淡风轻的说了两个字:“没有!”又道:“娘,我和爹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再来给你请安。” 小钱氏一直拿这个大儿子没有办法,闻言只好恹恹的答应了一声,放他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见面 徐纯和徐守云一起去了仁心医馆,徐纯正式将大儿子的亲事托付给姨姐,钱氏立刻带着自己的丫鬟芍药去了金杏胡同。 “什么?”韩氏一听钱氏上门的目的,吓了一跳,再一看钱氏仍然笑眯眯的看着她,才缓缓坐下,不相信的问了一遍:“钱东家,你说的是真的,你是给徐捕头来向我们家阿梨提亲的?” 钱氏点点头,“的确如此。三娘,我可以这么喊你吧?”见韩氏点点头,钱氏继续道:“我那个侄儿你们也见过许多次,人长得什么样,品性如何这就不需要我来说了吧。” 韩氏又点点头,钱氏继续说道:“至于家里的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一些,锦裳绣坊是我和我妹妹二人的,以后肯定也有守云的一部分,我妹夫原是平远镖局的总镖头,更是镖局的两位东家之一,现在虽然不是总镖头了,但是镖局每年的收益徐家也能得十之六分,至于城外妹妹家也有几个庄子,最小的田地也有一百多亩,更别说守云本身是衙门的捕头,也有俸禄在身,怎样,阿梨嫁给守云,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钱氏如所有的媒人一样,先将男家的条件摆一摆,韩氏则是还没有回过神来。 而此时在屋中玩耍的白桃却早已将钱氏的话听到了耳中,和韩氏道:“我要去找大姐。”韩氏开了门,让她出去。 白桃一见白杏,就小声的道:“大姐大姐,我听到了钱姨说的什么了,钱姨说要将二姐嫁给守云,大姐。守云是谁呀?” 守云,徐守云,徐捕头,白杏一下子站了起来,将白桃送到屋里,道:“再去听。” 自己则飞奔的开了院门,跑到锦裳绣坊找白梨。一见无精打采的从绣坊里出来的白梨。她兴奋的道:“阿梨,徐家来提亲了。” 见白梨似没有听懂,她又说了一遍:“钱东家来给徐捕头向你提亲了。现在正在家里和娘说话呢!” 白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知作何反应,正在此时,有人在外面喊她:“阿梨!”。是于嫂。 “于婶,有事吗?”白梨开门从房间里出来问道。 于嫂则是笑眯眯的道:“徐捕头在外面等你。说有事找你。” 白梨一看于嫂的神色,就知道于嫂肯定看出了他们之间的蹊跷,脸稍微的红了一下,力图平静的道:“我马上出去。多谢于嫂。” 进屋和白杏说了一下,白杏则站起身道:“我也要回去了,让娘知道我跑来这里了。肯定又要说我。”正好她也想看看徐捕头和妹妹见面是什么情形,阿梨当初可没少看她和张三起的笑话。 白梨一看白杏的神色。就知道她肚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她现在心里有点小激动,也没有心思去多管白杏的鬼主意。 出了绣坊的院门,果然见徐守云高大的身影立在墙边,今日可能刚回来,他没有穿皂服,而是穿了一身玄色长袍。 腰间系着金色腰带,下方垂着一块通体碧色的玉石,再配上他那英俊严肃的面庞,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冷淡中透着几分矜贵,白梨感到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她不自在的捂了捂胸口,想按住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却发现对面高大男子的眼底映出自己慌乱的神情,立刻放下了抬起的双手,笑着道:“徐大哥……” “嗯?”徐守云一听她的称呼,便挑眉打断了她。 白梨看着还站在她身边试图看热闹的白杏,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徐守云则淡淡的瞟了白杏一眼,白杏打了个惊,立刻凑到白梨身边道:“那个阿梨,我出来有一会了,娘肯定要找我的,我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白梨回答,一溜烟的出了胡同口。 等白杏走后,看着对面男子仍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白梨知道这个固执的人不听到一声不会放弃的,只得喊道:“渠山哥,你回来啦!” “嗯!”对面那个男人仍然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字,白梨却有些生气他的态度,走了这么多天,而且还带着她那个堂妹一起走的,说不定二人还来个异地旅游什么的,回来后对她态度竟然这么冷淡,难道是她求着他什么了吗,心里有气,渐渐的就在脸上显现出来了,看着面前只到他下巴的小姑娘面上渐渐显出不悦,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轻声问道:“生气了?” 白梨不回答,仍然站着一动不动。 “现在有事吗?”徐守云想了一下问道。 白梨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呵,若是没事的话,我们去仁心医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着,徐守云看了看几米之外的长平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叫卖不绝的场景。 “没事!”白梨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距离锦裳绣坊不远的仁心医馆,只小邱一个人在捣药,看到二人进来,正准备招呼,徐守云抬了抬手,制止了,将白梨带进了了后院的一间药房,里面都是些晒干的中药材,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药香,白梨的脑子忽然也像清醒了一般,她神色自然了许多。 徐守云笑问道:“现在不气了?” 白梨强辩,“我没有生气。” 徐守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直接开门见山,“听说有个俞家去你家提亲了?” 虽然是问句,但是口气很肯定。 白梨看了他一眼,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那……你答应了吗?”徐守云明知故问。 白梨生气道:“我答应了就不会和你一起出来了。” 徐守云苦笑,本来只想确定一下,没想到又将小姑娘给惹怒了,遂也不在迂回,道:“我上次临走之前跟你说的,回来有事和你说,你记得吗?” 见小姑娘点点头,他又道:“阿梨,你愿意嫁我吗?” 白梨猛的抬起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求婚,可是求婚不是应该先表白的吗,这……这都没有表白,直接跨越到了最后一步,这不合逻辑嘛。 此时,白梨已经忘了她所处的时代了,不是那个开放的速食爱情的现代,而是夫为妻纲从一而终的古代,所有不以婚姻为目的的表白都是耍流氓行为,而跳过表白直接求婚的行为则是这个时代最为负责的行为。 徐守云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有不满的表情,难道他说错了什么,可是他问的正是他心中此刻最想知道的。 看着对面一向高冷严肃的男子露出迷茫的表情,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布置,白梨暗叹一声,算了,不要为难他也为难自己了吧。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即使她点头的幅度很小,但是眼力很好的徐守云仍然看出小姑娘同意了,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这抹笑一下子柔化了他严肃冷峻的面容,让他显得可亲了许多。 而白梨也更能够在这样的徐守云面前问出她心中一直存在的疙瘩,“你……白樱,这次是不是和你们一起去青城的?”终于问出了口,她能看出白樱应该对他有好感,这次白樱跟着他们一起去青城,是意外还是早有预谋,她不得而知。 “是!”徐守云并没有准备瞒她,“她曾经去过我家几次,我娘……很喜欢她。” 这样明显的暗示白梨还是听得懂的,她却并不太担心,因为她从白杏口中知道了钱氏已经去她家提亲了,既然如此,说明小钱氏肯定做不了他的主,而钱氏作为姨母能够去她家提亲,肯定征得了徐家的同意,既然小钱氏喜欢白樱,那肯定就是徐纯同意的。 至于婆媳问题,现在想这个还太早了,她今年才十四岁,就算亲事成了,起码要等到明年甚至后年才能成亲,所以她并不杞人忧天。 反而因为对面的男子主动将这一事实告诉她而感到满意,她其实最为讨厌那些男人以女友担心乱吃醋为由瞒着女友其他女人的存在,这样一旦事实揭露出来,不是会造成更大的矛盾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商议 所以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小姑娘会不高兴的徐守云,不但没有看到预料中的生气,反而看到了小姑娘笑眯眯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最后却由衷的感到骄傲,他的小姑娘就是很明理,从来不会乱发脾气,他已经忘了白梨刚刚才生了一场气,反而还因为没有看到小丫头吃醋感到一点点失望,只是立刻他就不失望了。 因为那个他一直以为明理的姑娘问道:“那,渠山哥,你和白樱在晚上月亮出来满天繁星的时候,有没有坐在山林间,小河边,山路上,房屋前,看星星看月亮看花开花落看风花雪月,谈理想谈事业谈人生谈生命哲理谈人生哲学?”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徐守云让白梨这一连串的排比给弄晕了,看着面前仰着头,睁着一双古灵精怪大眼睛盯着他的姑娘,他差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多年练武不仅让他的身手厉害身体反应快,连头脑反应也不慢,先不管有没有听懂她说的什么,嘴巴已经自有主张的蹦出了两个字:“没有!” 说的是斩钉截铁一字千金。 白梨看着徐守云紧张的反应,噗嗤一声笑了,看着白梨终于笑出了声,徐守云暗暗松了口气,连一直力挺的脊背都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收回自己原先所想,他的姑娘并不是不吃醋,只是吃醋的方式和别人不同,让人猝不及防。 “今日我姨母去你家提亲了,你知道了吧?”过了一会,徐守云摸了摸白梨的头发,低低问道。 白梨哼了一声。“你又没告诉我,我哪知道?” “小骗子!”徐守云将她散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道:“刚才你姐姐来不是跟你说这件事的,我一回来听说有个俞家小子去你家提亲了,连家门都没有进,就找了姨母去你家提亲。” 听他这样说,白梨反而不淡定了。“那这样说。徐叔梅姨都不知道?” 看着小姑娘担心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徐守云安慰道:“你放心,我爹知道。他很赞成,至于我娘,等事成之后我会跟她说的,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 白梨则有些不解:“梅姨平日对我也挺好的,她真的不同意。你都没有跟她说,又怎么知道不行。” 虽然婆媳问题还远,但是白梨转念一想,能够将这个问题扼杀在摇篮里就更加好了。 “阿梨。你不了解我娘,我了解。”徐守云轻描淡写的道。 看着小姑娘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安慰道:“放心。一切有我,等白叔白婶同意了。我立刻告诉我娘,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说,你们两个准备在我的药房呆多长时间?”二人正在喁喁细语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蒋大夫的调侃声。 白梨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和徐守云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小半个时辰了,的确算是很长时间了,别人还以为他们在这里做了什么呢。 看着小姑娘慌乱的就要推门出去,徐守云抓住她的手道:“没事,别急,我先出去。” 说着将白梨拉到他的身后,隐藏在他高大的身影之下,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蒋大夫手里拿着一个药盒,正看着徐守云笑着,可能是怕白梨害臊,也没有多说,只让他二人去正厅喝茶,白梨道自己绣坊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徐守云跟在她身后道。 “不用了,就几步路。”白梨可不好意思在蒋大夫面前让徐守云送。 徐守云看着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模样,自顾的走了,知道她肯定是不会让自己跟着的,回头看了蒋大夫一眼,无奈的道:“姨夫!” 蒋大夫瞪了他一眼,也颇为无奈:“外面有一味药没了,我总得拿药吧。” 晚上回家的时候,韩氏并没有告诉白梨,白天钱氏来家里为徐家提亲的事,一直到白梨回房就寝的时候,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白梨有些焦躁,甚至怕是白杏听错了,患得患失中,竟然也慢慢闭上了眼睡着了。 此时,正房中韩氏正在和白大富说起白天钱氏到访的事情,白大富一听是为徐家提亲的,便道:“倒是一门好亲事。” 韩氏白了他一眼,虽然在黑暗中,白大富根本看不见她的白眼,“我当然知道这是一门好亲事,只是觉的徐家条件太好了,门不当户不对,以后阿梨要是嫁过去吃亏了,我们都没办法为她撑腰,那徐捕头又是衙门里的人,他爹还曾经是平远镖局的总镖头,二人武艺都不弱,我们家又只有你一个壮劳力,一点武艺都不懂,阿松还小,再说也……” “你说的都是什么呀?”韩氏还未说完,就被白大富笑着打断了,“徐家是来提亲的,又不是来打架的,还比武艺?” 被白大富这么一说,韩氏也觉得自己歪楼歪的厉害,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不是担心吗?” 白大富却道:“我现在才明白。”“明白什么?”韩氏追问。 “徐捕头怎么一直来我们家帮忙,对我的态度还那么特别,原来……” 不等白大富说完,韩氏接着道:“这个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一点苗头了,只是当时不敢相信,毕竟徐捕头比我们家阿梨大了七岁,自身条件又好,我曾经听人说,陆家小姐都看上了他,只是徐捕头没有看上陆小姐罢了,所以那时我虽然觉得他对我们家态度不同,对阿梨也好似特别温和,但是仍然不敢多想,最后没想到竟然不是我多想。” 陆家是封城四大富商之一,与沈家齐名,主营茶叶瓷器生意。 白大富其实对徐守云一直有一种拘束畏惧之心,现在听到徐守云看上了他家姑娘,不知怎的,这种心态一下子转变成了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心态。 他对韩氏道:“明天问一下阿梨的意思,阿梨若是同意了,我看这门亲事不错,徐捕头我们也都见过,我想他是个能让人放心的人。” 听他如此说,韩氏反而有些意外,因为前两次白杏的亲事,还有前几天俞家来提亲的时候,白大富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意见,只说问问女儿的意思,自己并没有明确的表示赞成或是反对,怎么这次却率先表示徐家不错。 好像知道韩氏的意思,白大富道:“我见过徐捕头几次,更别说他还救过阿梨的性命。” 白大富是个憨厚实诚的人,觉得既然都救过命,那么嫁给他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原来是这样,韩氏对白大富已经不抱有特别的期望,明天还是好好问问阿梨的意思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事成 第二日一早,白梨吃过早饭正准备去绣坊之时,韩氏喊住了她,让她迟点去绣坊,她有事跟她说。 白梨心一紧,知道韩氏要说什么。 “阿梨,你应该知道最近有两家人来提亲了吧?”韩氏坐在炕上看着她。 白梨点点头,“我知道。”这个没什么好瞒的,也瞒不住。 “一个是俞家,他们请的是秦媒婆,上次你也在家,俞家我也去向以前的老邻居老街坊打听了,世代酿酒,你张叔家隔壁的俞记酒铺就是他家的,家中只有父子二人,其实我一开始觉得很好,没有婆婆,以后你的日子要好过许多,自古婆媳关系就是姻缘中的大事,省了这一截,你以后会少了许多麻烦。 但是俞家也失之人丁单薄,若以后有什么事,都没有什么血缘亲戚上门相帮。” 韩氏将俞家的利害和白梨分析了一下,见白梨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她很欣慰,又道:“我和你爹是个没用的,又大字不识一个,家里很多事情还要你这个姑娘家来操心,特别是面对你爷奶的时候,爹娘就更加不如你了。” 说着韩氏眼圈慢慢红了。 “娘,你怎么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白梨安慰道,又俏皮的问道:“你还没说压轴的那一家呢?” 韩氏转伤为喜,道:“你这个丫头,我就没见过那个姑娘家说起自己的亲事像你这样不害臊的。” 见白梨只是嘻嘻的笑,韩氏也不再多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是徐家为徐捕头来求亲的。说真的,我一开始都不相信,不过他们既然来求了,肯定就是真的,徐家的情况我相信你比娘更加清楚,现在娘只和你说,徐家的条件肯定比俞家好很多。比我们家也好许多。但是有一点,如果今后你真嫁去了徐家,娘家和婆家的悬殊肯定会让你为难的。况且即使我们想帮你撑腰,但是恐怕也没那份能力,你爹是个老实人,阿松又是……” “娘。我知道,”白梨不想听到韩氏为了给她分析利害。而看轻白松,白松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听话懂事明理的小家伙,一个她疼爱的弟弟,她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贬低他的话。即使是他们的母亲韩氏,所以白梨打断了韩氏下面的话。 “你知道就好,娘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是毕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人情上比你要看的清楚。徐家现在看来的确是比俞家要好,徐捕头还是衙门里的捕头,但是娘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轻易的随便下决定,你也知道,上次阿杏的亲事,差点和你二舅一家闹矛盾,所以你的亲事我们不会随便给你定下的。” 听了韩氏说这么多,白梨本来想立刻告诉她自己中意徐家的话也哽在喉咙里,这么快就说,韩氏会不会认为她看中了徐家的家财。 “娘,其实昨日徐大哥来绣坊找过我,虽然提亲的事是姐先去和我说的,但是具体的细节却是他告诉我的,我想相信他。“想了想,白梨还是决定和韩氏坦白,免得她一直不放心。 白梨已经这样说了,韩氏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她只是微笑着看着白梨,感叹道:“我们家阿梨也长大了,好,那我就回了俞家。” 白梨点点头,她并不想拖着俞家,她都没有见过那俞家后生长的是方是扁,所以没有韩氏所能体会的遗憾。 韩氏虽然并不觉的徐家不好,但是俞家的简单她觉得很是难得,甚至在心中遗憾为什么阿杏看上的是张家小子,而不是俞家小子,这样大女儿二女儿的亲事她就都满意了,她也不想想那俞家后生看上的是白梨而不是白杏,不过这些事只是在韩氏脑中过了一遍而已,韩氏也没有精力再去多想,因为白梨去绣坊没有多久,钱氏再一次上门了,寻问他们商议的结果,看起来很重视这门亲事。 韩氏直接答应了徐家的提亲,并和钱氏交换了白梨和徐守云的生辰八字,对完八字后,若没有什么不吉犯冲的的,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 钱氏从白家一出来,直接去了徐家,将与白家定亲的事告诉了小钱氏,并直接道是她看上的白梨,询问妹夫和侄子的意见,二人都同意后,她去白家提亲的。 果然,此话一出,小钱氏直接从椅子中站了起来,道:“就这样去提亲了?” 钱氏点点头,并不在乎小钱氏的态度,毕竟任何一个母亲听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定下了亲事,都会是如此情形。 等小钱氏激动过后,钱氏才慢慢道:“白家的阿梨姑娘你也见过,还在我们绣坊里做账房,小姑娘长得不错,为人又大方,还识字会算账,家里条件现在看起来也还好,新买了宅子,还是刘记木坊的合伙东家。” “像她这样的我能一找一大把。”小钱氏撇撇嘴,道:“就比如说她那个堂妹白樱,我就觉的比白梨更适合做我们家守云的媳妇。” 钱氏听她这样一说,冷冷的哼了一声,“怎么,难道你让我顶着一张厚脸皮去白家退亲。” 说完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里面的茶汤飞溅了出来,打湿了红木桌,小钱氏被这声响吓了一惊。 钱氏平日里大多是爽快明媚的模样,很少像此刻一样,小钱氏从小就生活早姐姐的威严之下,平日钱氏笑容满面的时候还敢反驳一两句,这时候还哪敢多说话。 只是她毕竟不甘心,她这个做娘的给儿子介绍了那许多姑娘家,儿子一个都没看上,就那个白樱这段时间来家里都有好几次,儿子不是避而不见,就是不得已见面了,一句话也吝啬说出口,怎么姐姐一说他就同意了,她并不生气夫君徐纯,因为徐纯曾经说过只要儿子同意,他就同意的话。 小钱氏也知道亲事都定下了,如果让姐姐去退亲,不但损了姐姐的面子,而且对于他们徐家的名声也不好听,如果亲事没有定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所以说徐家父子和钱氏还是很了解小钱氏的,说白了,她就是一个不如自己意就要闹腾,但是又能够控制自己顾全大局的人。 看着小钱氏面上的不渝之色,钱氏淡淡的道:“阿梅,你难道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吗?” 此话一出,小钱氏的面色立刻苍白了,钱氏见了,悠悠一叹,道:“你放心,守云永远是我的侄子,但是我希望他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媳妇,生活的舒畅幸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白小金的提议 晚上徐守云下衙回家之时,已经从他爹徐纯口中得知他和白梨的亲事白家答应了,并将白梨的生辰八字给了姨母,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徐守云的的喜悦之情还是让他一贯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笑意。 徐纯笑道:“你这小子,二十年不开窍,一开窍就折腾人,快去看看你娘吧,今天你姨母也不知怎么跟你娘说的,她没怎么闹腾就同意了。” 听到徐纯这样说,徐守云还有些不相信,等到一进正屋,他娘虽然面色不是很好,但确实没有怎么为难他,徐守云请她定亲那天去白家,她也没有反对,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看着他有些发愣,徐守云观察力一向惊人,只道钱氏肯定是说了什么,等下次见面的时候问问姨母吧。 此时,经过长途跋涉,回家后就昏迷的白樱才刚刚醒过来,看到围坐在床前的童氏,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慢慢清醒过来。 “娘,爹呢?”白樱哑着嗓子问道。 一听到声音,一直守在床前的童氏立刻站起身凑到白樱面前,激动道:“阿樱,你醒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呀,跑去给人家挡箭,为了一个男人,你连爹娘都不要了吗?” 看到红着眼圈明面数落实则担心自己的母亲,白樱有一刹那的疑惑,她其实或多或少的知道若是没有她的挡箭,徐守云说不定还轻松一些,毕竟她当时看到那根箭矢的时候,离徐守云还有一段距离,以他的功夫肯定能过轻易的避开,可是那一刻她觉得这既是救命之恩。更是她接近他的机会,因为她不相信一个男人面对着为他挡了一箭的女子能够一直冷淡下去,可是……她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苦笑,她毕竟还是不够了解他,前世的徐守云对她来说也只是堂姐夫,他们之间的唯一联系就是她一直不愿提起的白梨。 如今她躺在床上。发热昏迷。可是他并没有守在她的身边,甚至吝啬于一句安慰的话语,而看到一直守在床边的母亲。仿佛憔悴了许多,白樱的心中有了些许迷惑,她也在想自己到底傻不傻,为什么非得执着于他呢。她重生了,可以不要嫁给吴尚那样的男人了。但是为什么不可以是其他人,而非要是他呢。 白樱的心中有一丝的动摇,可是前世白梨幸福甜美的笑容在她眼前重现,自己临死之前所发的誓言犹在心中。她又怎能轻易放弃。 白樱摇摇头,对着童氏淡淡的道:“娘,你不要管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 童氏也知道自己管不住这个女儿了,只是看到女儿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回来。那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怎样生气,但是看到了无生气的白樱,她仍会心痛。 “爹呢?”白樱又问了一遍。 “你爹去粮铺了,刚回来,还要向东家汇报这次的生意。”童氏擦了擦眼睛道。 “是爹一个人带我回来的吗?”虽然有了预料,但是白樱还是不甘心的问了童氏。 “还有一个小伙子,好像是平远镖局的镖师,一起送你们回来的,走的时候留下了五十两银子,说是给你治伤的。”童氏回答道。 果然,他并没有来,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失望嫉妒难受的情绪仍然挥之不去。 “阿樱,你饿了吧,我让你小姑来看着,我去给你熬汤。”说着,童氏也不等白樱回答,就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白小金进屋了,看到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的白樱,她走上前来一屁股做到床前的板凳上,好奇的问道:“阿樱,我听说你这次是为了给徐大哥挡箭才受伤的?” 白樱并没有睁开眼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对于白下金这个被爷奶宠坏的小姑,她并不在意,也看不起她,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不想得罪余氏才将她捧着,现在则懒得理她。 白小金看她不回答,继续道:“阿樱,我知道你喜欢徐大哥,你不用瞒着呢。” 白樱忽的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看了白小金一眼。 “切……”白小金嗤了一声,道:“你不用瞪我,我以前也喜欢徐大哥,他长得那么俊,又有本事,哪个姑娘家见了不喜欢,只是我知道人家不喜欢我,那我何必一直要缠着,我告诉你,我看上吴秀才了。” 白樱本来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到这里她忽的坐直了身子,扯动了右胸的伤口,“嘶……”捂住胸前,她亟不可待的问道:“你说什么,你看上吴秀才了,哪个吴秀才,吴尚?” “对,就是那个吴尚,你想把他说给白梨……你不用惊讶,那天你在路上和二哥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看到徐大哥对白梨好,所以想将白梨许给吴尚,这个,你不用担心,娘在老家其实早就对白梨的亲事有所安排了。” 此时,为了自己的亲事,白小金的脑子竟然空前的清楚起来,说的很有条理,且有说服力,连白樱都惊讶白小金竟然过来跟他谈条件。 “你说的奶在老家给白梨的说的亲事是什么?”白樱问道。 “嘿!就是谢家那个傻子呀。”白小金幸灾乐祸的道,“这下,你既不用担心白梨抢了你的郎君,又能看到白梨嫁给大傻子,不是比嫁给一个秀才好的多。” 白小金并不知道谢家的那门亲事已经被白大富和韩垚解决了。 白樱慢慢的靠好身子,其实她只是想看白梨过的不幸福,想看白梨如她前世一样过的凄惨落魄,至于嫁给傻子还是嫁给吴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必须是白梨一定不能嫁给徐守云。 至于白小金这个傻瓜自愿套进吴家那个吃人的坑里,那就怪不得她了,路是她自己选的。 “那吴尚对你怎么样?”白樱淡淡的问道。 听到白樱这样问,白小金就知道白樱不会反对她的事了,她虽然被白老爹和余氏惯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通人情世故,但是颜色还是会看一些的,自从住到二哥家之后,她发现白樱说的话比她那个二嫂要管用的多,自从她告诉二嫂童氏她看上了吴尚之后,童氏就一直反对,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她吴尚与她不合适,可是她就是看上了他,他不但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还长得俊秀,又是城里人,还是二哥粮铺东家的亲戚,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也好。 想到这里,白小金娇羞的道:“他对我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前几天他还送了我这个珠花呢。” 说着指了指头上的一只小小的珠花,白樱一看就知道是在货郎那里买的劣质货,最多不超过二十文。 她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吴尚还是那副德行,稍稍有点姿色的女人他就把持不住了,况且别人不知道,做了吴家一辈子媳妇的她可知道,吴家在外称是郑家的亲戚,有家资有田产,其实为了吴尚的秀才功名早就外强中干了,现在也只有一个秀才功名是真的了,否则又怎么看的上一个粮铺掌柜的女儿,还上赶着来,肯定是童氏给白小金相亲的时候,吴尚自己找的机会接近白小金的,不然刚刚进城的白小金又哪有机会见到吴尚。 白樱心里门儿清,可是她并不准备提醒白小金,就让她去过她自己想的秀才夫人的好日子吧。 “既然你们自己互相喜欢,那就跟爹和娘说吧,吴家要是上门提亲的话,就答应了吧。”白樱淡淡的道。 得到了白樱的准确回答,白小金也不管童氏说的让她照顾病中的白樱,如一只穿花蝴蝶一样飞奔着出了房门,“我去找阿尚,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白樱靠坐在床头,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眉间隐现狠戾之色,如地狱来的使者,让人望而生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定 没过几天,白家和徐家合的八字都有了结果,得到的结果都是天作之合,两家商议着近几日就将小定给办了,正好这时候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也适合办这样的喜事。 小定和白杏的定亲办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次白大富并没有请老家的白老爹和余氏,他怕余氏将上次谢家的那件事说出来,从而坏了二女儿的好亲事。 只是让人带信请白大康夫妻进城一趟,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当韩氏知道白大富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怎么一下子就转了性子,难道白杏定亲的时候他所说的以后不请白老爹和余氏参加亲事是真的。 “那大贵他们呢?”韩氏问道。 “老二……还是请吧,毕竟都住在城里,不请的话看了不好,爹娘还能借口身体不好,不能进城,但是老二要是都不来,让徐家看了也不好。”白大富想了想,说道。 不让白老爹和余氏过来,韩氏已经很满意了,至于白大贵一家,他们请了,人家还不一定来呢,白杏定亲不就是如此吗,所以韩氏点点头,没有反对。 日子定在三月三十那天,白大康夫妻在头一天下午就进了城,汪氏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本来白大康是不准备让她一起来的,但是汪氏想到大哥特地请他们夫妻进城,肯定是有事,说不定就是儿女们的亲事,不来的话不好,所以才忍着坐了半日的牛车赶到了城里,没想到在城门口就看到白大富等在那里,才知道他们买了新宅子,搬了家。还以为是为了暖宅才请他们来的,白大康还埋怨汪氏说这样的事大哥请他们来只是客气,她完全可以不用过来的,他自己来就行的。 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一回事,到家了,才知道是为了二侄女的亲事,定的恰恰是他们都见过的封城捕头徐守云。汪氏横了白大康一眼。道:“你看我说的对吧,这样的事我这个做婶子的怎么能不来,再说我们和大哥大嫂又一向要好。” 白大康憨憨的摸了摸头。没有说话。 “桂芳怀了身孕?”虽然才两个月,但是韩氏自己生了四个孩子,一看汪氏扶着腰走进院门就知道了,她连忙上前迎去。将人引向收拾出来的西厢客房,道:“走了这一路。累坏了吧,快歇歇。” 汪氏也不客气,道:“那我就歇一会,大嫂不用管我。快去忙吧。” 韩氏就喜欢她这爽快的态度,让她歇了,白大康陪着。 第二日。本来以为不一定会来的白大贵一家人都来了,连病体未愈的白樱都颤巍巍的跟着一起来了。只是面色苍白的厉害,韩氏乍一看,吓了一跳,道:“阿樱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 白大贵和童氏的脸色同样很难看,看起来不是上门贺喜的,反而是像来找茬的,韩氏看了他们一家的脸色,心中有气,却不好在今天发作。 白杏则走到房里,对里面坐着的白梨道:“阿梨,二叔一家来了,你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二叔二婶的脸色垮着像是谁欠了他们一百两银子一样,阿樱的脸色则是像生了一场大病,眼睛幽深幽深的,看的人瘆的慌。” 白梨走到窗前,看走向院子中的白大贵童氏和白樱,问道:“小姑呢,她没有和二叔他们一起来吗?” 白杏摇摇头,“没有看到小姑,说不定在家给他们带孩子呢,阿槐不是没有来吗?” 白梨却不知怎的,感到一股心慌,她对白杏道:“姐,一会你去跟三叔说,让他看着二叔一家,不要让他们单独和徐家人在一起,特别是和梅姨在一起。” 从亲事确定之后,钱氏就来告诉白梨,小钱氏一直想让白樱做她的儿媳妇,说她那个未来的婆婆做事全凭个人喜好,这段时间她喜欢白樱,也不看她的家世性情就一个劲的想让儿子娶她,现在徐守云和她定亲了,小钱氏虽然寡不敌众,但是肯定对她没有好感的,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她不要在意。 “她那个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等你们成亲的时候,她早就忘了白樱长什么样了,就像她以前想让守云娶的张家小姐陆家小姐一样,现在你问问她,她连她们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了。” 钱氏如此说道,但是现在毕竟是小钱氏对白樱热情的时候,她不得不防。 白杏点点头,出去和白大康说了。 巳时一到,徐家人和蒋家人都到了,今日韩氏并没有下厨,是从迎来楼叫得席面,二两银子一桌,总共叫了两桌。 徐守书徐守玉一进门就和白松白桃玩在了一起,看到白梨,徐守玉嘻嘻笑道:“梨姐姐,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到我们家来住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白桃却立刻反驳道:“才不会呢,我二姐一直住在我们家,不到你们家去住。” 徐守书则为双胞胎姐姐加码道:“怎么不会,梨姐姐就要嫁给我大哥了,嫁给我大哥就是我们的大嫂了,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是我们家的人肯定要住到我们家去的,哪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呢。” 别看徐守书年龄小,这一套理论说的是入情入理,白桃根本没有听懂他说的意思,但是看周围大人的神色,小丫头最会看人眼色,知道徐守书说的应该是对的,立刻眼泪汪汪的走到白梨身边,拽住她的衣角道:“二姐,你不会去他家的吧?”问的小心翼翼的。 “阿桃,我昨日的山楂糕还有一块,你要不要吃?”白梨正准备安慰一下小丫头,没想到白松却率先说话了,已经上了学堂的白松早已经明白了嫁人的意思,他也知道今后二姐肯定会住到徐家的,小小年纪的他为了让二姐不为难,奉献出了自己节省下来的山楂糕,将小妹妹哄走,看着白桃被山楂糕吸引了注意力,白松拉着白桃,并对徐家双胞胎道:“阿书,阿玉,我们一起去吃。” 四个小家伙手拉着手去了白松的房间,钱氏叹道:“阿松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徐守云自一进门就嘴角噙着笑,这在他的脸上平日是很少见的,听到弟妹说白梨以后会住到他们家的时候,神色就更加愉悦了,只是进了正屋之后,当徐纯将小定之礼放下的时候,他就觉的一直有一道视线紧跟着他,让他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他眼睛一瞟,就看到青着双眼的白樱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在他看过去的时候也没有收回视线,仍然紧盯着他,他不悦的抿了抿嘴,转过头去,懒得理无聊的人,是的,白樱在他眼中就是无聊的人。 白樱看到徐守云面色都没有变化一下的就无视了她,神色一怔,哪怕他问一下她的伤势也好呀,她也会稍感安慰的,只是既然如此,她也就知道了他的态度,那么小钱氏呢,白樱又将视线转到小钱氏身上,只见小钱氏并没有如这屋中的其他人一样,面含微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只是僵硬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看到这种情形,白樱知道她今日的目的达到了。 徐家的小定之礼很丰厚,金头面,金首饰装了整整两匣子,还有几块一看就品质上佳的玉佩,而这仅仅是小定的礼,不是聘礼,韩氏觉得这礼太重了,拿的有些烫手。 徐纯则笑道:“亲家不要见怪,我和阿兰为这小子准备定亲礼准备了二十多年,没想到他到今天才定下媳妇,我们也是高兴,你们可不能扫兴。” 本来这话应该是小钱氏说的,但是小钱氏做在那里一言不发,徐纯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开口了。 那些金首饰熠熠发光,直照的人眼睛发花,白大贵看着那两个匣子,本来已经摇摆的心在此刻坚定了下来,决定还是顺从白樱的意见,徐家这门亲事值得他再多做一些努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风波 白梨一开始以为的,白大贵一家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并没有出现,白大贵和童氏虽然一直僵着脸,但是并没有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白樱面色苍白的厉害,只是移到小钱氏那里给小钱氏行了个礼,喊了一声“梅姨!” 小钱氏看到孱弱的白樱,当得知白樱在去青城回程的路上遇到山匪了,为自家儿子挡了一箭之时,语带埋怨的道:“守云,阿樱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也不告诉我,自己也没说去探探病,况且这还是为你受的伤,你这样做可就太没有良心了!” 小钱氏这一番话是在大家一起坐着吃饭的时候说的,今日白家摆的是两桌席面,女眷一桌,男人一桌,都在饭厅里,小钱氏既然是说给徐守云听的,声音肯定不会小的,否则大家吃饭的敬酒声,孩子叽喳声,怎么能够听的见。 此话一出,厅堂瞬间安静了下来,白梨心道果然还是她放心的太早了,吃饭之前只看白樱走到小钱氏那里嘀咕了几句,因为声音太小,她只听到了个称呼,其余的并没有听到,当时也只看到了小钱氏面带怜惜的看着白樱,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多说话,她还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大菜还留在这时候。 她一直以为徐守云和钱氏一直说的小钱氏可能会为难她的话有些夸张了,她又不是没有见过小钱氏,觉得她并不是那种故意找茬的性子,况且小钱氏对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但是今天小钱氏一进门,她就看出了不同,一直挂在脸上的和煦笑容不见了,换成了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这怎么都不该是亲家该有的态度,又看到她对白樱和言细语,白梨这时候才觉得小钱氏的确不想让她做儿媳妇,但是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她先看中了白樱?所以才不允许儿子违逆她的意见娶自己。 不得不说,这一刻,白梨真相了。 “阿梅。你说什么?”钱氏并不知道白樱挡箭的事情。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同意小钱氏在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姐,你不知道吧。要不是在从青城回来的路上,阿樱替我们帮着守云挡了一箭,你就没有姨侄了,我也就没有儿子了。你说。受了人家这样大的恩惠,我们不得回报呀?” 小钱氏说的入情入理。一切都是从情理出发。 而此时白大贵和童氏好像也被感染了情绪,二人的眼眶纷纷红了,童氏伸手抹了抹泪,小钱氏继续道:“你难得没看见阿樱今天的气色有多差吗。脸色有多苍白吗?难道我们家不该对救命恩人有所表示,就这样不闻不问,那不是太令人寒心了吗?” 徐纯实在被自己的老婆这颗白莲花一样的心弄得很是无语。徐守云回来之后就跟他说了这次出门的大致经过,他也早已知道了所谓的挡箭到底是怎么回事。无非是人家小姑娘看上了他威武不凡的儿子,而想出的苦肉计而已,对,在徐纯心里这就是苦肉计,他才不管那一刻白樱心里到底是真的担心他儿子还是故意演戏的,因为无论是他自己了解的儿子的武艺还是从徐守云口中听到的只言片语,他都清楚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姑娘的挡箭行为,才害的他的儿子手臂受伤了,否则徐守云肯定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所以,这一次他不准备让自己的老婆继续爱心泛滥,只听徐纯淡淡的道:“阿梅,不要闹了,守云已经留了银子给这位姑娘治伤了。”徐纯是个厚道的人,也只是想让小钱氏不要多说,并没有直接将挡箭的事实拿出来,否则白樱的面上就难看了。 虽然如此,但是徐纯的脸色很严肃,语气也冷淡,徐纯和徐守云父子的个性有些相反,徐守云是终年一张冷面,很少有面色温和的时候,但是徐纯则是一直维持的淡淡温和的笑意,很少有冷面严肃的时候,所以虽然小钱氏平日仗着徐纯脾气好,我行我素惯了,但是徐纯一旦板起脸来,她还是不敢直接反驳他。 “梅姨,你别这样说,其实我知道,我的挡箭行为是多此一举了,反而害的徐大哥也受了伤,要是没有我,徐大哥也能避过的。” 白樱毕竟活了两世,早已经将面前的情势看的一清二楚,她知道此刻即使再怂恿小钱氏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所以她索性自己将事情说了出来,又解释了一句:“这还是二豹哥告诉我的,否则我还一直以为我救了徐大哥呢,不知道反而拖累了徐大哥,真是羞死人了。” 说完,苍白的面上已染上一抹酡红,让她孱弱的气质上加上了一缕妍丽之色。 见大家都没有说话,白樱又面带期待的看着主桌上面色冷淡的徐守云,期期艾艾的问道:“徐大哥,你不会怪我拖累了你吧,还让你受了伤,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只看到那箭飞的很快,直朝着你射去,脑袋就一下子空白了,想也不想的就扑了过去,你不要……怪我,好不好?”最后已带了泣音。 “阿樱,没有人会怪你,你这是好心,有哪个人会这样不识好歹的。”徐守云还没回答,小钱氏已经答道,并且意有所指。 白大贵和童氏附和的点头,连道:“对对!” 白梨有些啼笑皆非,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钱氏和白大贵童氏他们是一家呢,都不关心自家儿子到底受了什么伤,竟然为拖累他的人说清,这是说她胸怀宽广好呢,还是说她是非不分好呢,白梨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其实她是冤枉了小钱氏,在小钱氏心中大儿子武艺高超,什么样的人也不能伤的了他,再说现在徐守云也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一看就知道没有受什么大的伤,所以她才有心思去应和白樱,否则的话,白樱只在她那里就讨不了好。 白梨抬起头来看了徐守云一眼,只见他也在看她,二人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样的场合,白樱几近告白的话语,徐守云是不好说什么的,只听他淡淡的说道:“此事今后不要再提。吃饭!” 一句话,气场全开,屋中无人敢再多说什么,连小钱氏也怵这样冷面毫不留情的儿子,再说她是个爱面子的人,若是当场说了什么却被儿子反驳了,她还有什么颜面面对自己以后的儿媳和亲家。 白梨却在心中暗道别以为这样一说就行了,还有美少女为他挡箭,这是一场好浪漫的风花雪月呀,等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将细节挖出来,至于是吃醋还是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花会 一场定亲中途起了点风波,好在最后还算是圆满的结束了,临走之时,徐守云留在最后,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姑娘,伸出修长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低低的说了一声:“不要多想!” 说完大踏步离去了,白梨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是将她当做女儿还是未婚妻呢,对了,既然定亲了,那他们就是未婚夫妻了,她也就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一转眼,就进入四月了,封城是个北方城市,在江南二三月就进入春天了,而直到四月北方才渐渐进入了春天,白梨家院子之前的梨花也正如那诗中所说,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虽然是写雪花的,但是此时正能够形容院子里洁白如雪的真正梨花,昨天还似是枯枝败叶,今晨却已经是梨花挂满枝了,春天来了,白梨的心情似乎也如这和煦的春风一样,既轻快又暖洋洋的。 四月初五那天,沈家的下人送来了一张帖子,白梨打开一看,原来是邀请她和白杏初十那天去参加沈家举办的赏花会的,白梨这才记起林秀曾经和她说过的赏花会,将此事告诉了白杏,韩氏得知之后,反而比她和白杏两个正主还积极,一直在给她们寻摸那天要穿的衣裳首饰之类的。 沈家办的花会可是很有规模的,那天恐怕整个封城有名气的官家商家太太姑娘们都会去,其实韩氏是不放心两个女儿去的,但是白梨已经和徐家这样的人家定亲了,徐家在封城虽然不算最顶层的富裕人家,但是也是中上等人家,再加上徐守云本身是捕头。各路商家都会买他的面子,以后这样的事肯定只会多不会少的,还不如趁现在去看看锻炼一下,毕竟林秀嫁去了沈家,也算是有个熟人,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初十一大早,白梨白杏姐妹俩穿着新做的衣裳。新买的首饰。穿戴一新的被白大富驾着骡车带到了沈家门口,他们到的时候,沈家所在的胡同里已经挤满了骡车马车还有轿子。挤挤嚷嚷的,白家的骡车停在外围根本进不去。 白梨和白杏索性下了骡车,白梨对赶车的白大富道:“爹,你先去木坊上工吧。下午再来接我们,不要在这里等了。” 别人家都有车夫。他们家没有,只有委屈白大富这个做爹的亲自来送了,但是无论如何白梨也不忍心让白大富和这些车夫一样等在门外,中午就吃两个馒头或烧饼的。 白大富却不动。道:“你们进去吧,爹在外面等你们,不然你们若是提前回来找不到车回家。” 姐妹俩一听。都不同意,白杏道:“爹。你在这等着,我们就不进去了,哪有闺女进去大吃大喝的,让亲爹在外面忍饥挨饿的,我可做不出来。” 白梨也道:“爹,我们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出来没有车难道没长腿,不能走回去,再不济租个车回去也行呀。” 看着白大富仍是一脸犹豫的模样,白梨跺脚道:“爹,放心,我以前不是一个人天天走着去绣坊的,怎么这会金贵起来了。” 白大富看了两个闺女一眼,叹了口气,他不是傻子,知道闺女心疼他,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场合非富即贵,他们家本来肯定是没有资格进来的,但是因为以前的林家姑娘的原因接到了帖子,闺女没办法不得不来,再说孩子娘说的也对,以后闺女出嫁了,这样的场合说不定会很多,现在就算遇到了困难,总比以后嫁人了什么也不懂被婆家人看不起好多了。 可是若是让别人家的太太姑娘看到自家的闺女出来竟然步行回去或是租车回去,肯定会笑话的。 白梨了解白大富的心思,她道:“爹,咱家是是什么情况就是什么情况,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我和姐过来是因为秀儿姐请我们的,秀儿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白大富看两个闺女一脸坚决的样子,无奈的道:“那我下午早点来接你们。” 看着白大富驾着骡车远去了,白梨和白杏才穿梭在骡车马车轿子之间往大门的方向移动。 临近大门的时候,将帖子寄给守门的小厮,正准备进门的时候,后面却传来钱氏的声音,“阿梨,阿杏?” 白梨回头一看,只见钱氏和小钱氏正一起走过来,二人一个牵着徐守书一个牵着徐守玉。 徐守玉看到白梨,甩开小钱氏的手,跑过来拉着白梨的手,道:“大嫂,你怎么没去我们家住呀?”此话一出,白梨的脸腾的红了,好在这时候没有人进来,只有守门的小厮和钱氏姐妹听到了。 徐守书看姐姐这样喊开了,皱了皱小眉头,走上前去道:“阿姐,现在还不能喊大嫂,要等梨姐姐住到我们家之后才能喊。你忘记了?” 好在徐守玉可能之前也被人教过,只是一时忘了,现在被徐守书提醒记了起来,立刻从善如流的道:“梨姐姐,那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住呀?” “好啦,守书守玉我们进去吧,时辰不早了。”钱氏解了白梨的窘迫。 白梨这时候才有时间去和钱氏姐妹行礼,喊了声:“兰姨,梅姨。”白杏也紧跟着行了个礼。 “阿梨,我不知道你和阿杏也过来,否则就邀你们一起来了。”钱氏道。 白梨笑着解释道:“我们以前的邻居林家姐姐嫁到沈家了。” 她也不具体说是嫁还是纳的,但是如钱氏的精明哪还听不出来的,更何况今日本来就是沈老爷利用这次花会向众人介绍他新纳的二房太太。 沈家的宅子位于封城东面,这一块都是封城的富人住所,宅子很大,白梨初步估计,肯定是个五进的大宅子,因为一开始是小厮领着她们往里走,走到一半就被两个婆子领着了,绕了一圈,才进入今天赏花的地方,后花园的花厅中,那里已经坐了很多穿着打扮娇艳的姑娘家了。 正在厅中招呼客人的林秀抬眼一眼,立刻迎上前来,道:“阿梨,阿杏姐,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让人来喊我,我好去接你们。” 白梨笑道:“有人领我们来就行了,反正已经到了,怎么也不会迷路的。” 林秀又和钱氏姐妹招呼道:“蒋太太,徐太太,快进来。”钱氏面色不变的回了笑容,小钱氏随意的点了点头,自顾的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了。 林秀笑笑也不在意,并和众人介绍白梨白杏,白梨发现竟然在这个厅中看到了许多熟人,包括以前林秀及笄礼上见的孙家姑娘,石家姑娘等,还有白樱和白小金竟然也在此。 奥,对了,林秀曾经说过沈家开始做粮食生意了,和郑记有生意上的往来,白樱白小金能够坐在这里并不奇怪。 这时候,钱氏上来和她说:“阿梨,我和你兰姨去里面坐一会,你有事就让人来找我们,对了,下午我们一起回去。” 丫鬟领着钱氏姐妹去了里面的花厅。 白梨点点头,发现顺着这个花厅还有一个回廊,那里临近一个人工小池,应该尽头处还有一个花厅,怪不得没有看到沈夫人呢,肯定在里面招待贵客呢,而坐在外面的大多都是些家境普通的,而且多数是林秀以前认识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找茬 白梨白杏姐妹俩刚坐下没多久,林秀招呼身边的丫鬟上茶水上点心,白樱似笑非笑的看了白梨一眼,没有说话,而坐在她身边的白小金则是挑衅的看了她们一眼,眼中有着明显的不怀好意,这让白梨有些不好的预感,又看了白樱一眼,她正笑颜灿烂的和身边一位圆脸的姑娘说着话,还不停的带着些许惊呼,“是吗?好厉害!”。 白樱一向心思比白小金深沉的多,白梨自从知道了她对徐守云抱着不一般的心思之后,就知道这个从小就和她不对付的堂妹今后和她的关系只会更差而不会变好,她也不是那种人家打了你右脸还将自己左脸凑上去的软性子,白樱不待见她,她更加无意前去示好。 以至于当身边的孙家姑娘问道:“阿梨妹妹,你和阿樱妹妹是堂姐妹吗?”的时候,白梨也只点点头,在她探究着你们姐妹怎么不坐在一起的目光下仍然坦然的坐着,没有丝毫凑上去做表面姐妹和气的意思。 大家就这样相安无事互不理睬吧。 只是白小金似乎不想放过她们,只听到白小金略带着张扬的声音传来,“真没教养,见到长辈竟然不过来问好。”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里面又有谁是傻子,既然孙家姑娘都知道白梨和白樱是堂姐妹,又怎会不知道白小金是她们的小姑呢,白杏一直是个窝里横的,别看在家是个泼辣厉害的,但是一到大场面就怯场,在白小金面前虽然她现在已经比先前在村里的时候好多了,但是这么多年被白小金压制的惯性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她只紧张的坐在椅子上,握着茶杯的手紧紧的,白梨知道她紧张,安抚的看了她一眼。 “小姑,原来我没有看错呀,果然是你,刚才我喊了一声小姑。你没有理我。我以为我认错了呢,觉得自己闹了个笑话,坐在这里都不敢说话了。” 白梨一听白小金的话。立刻道,她刚才进门的时候的确轻声的叫了一声小姑,只有坐在门边的几位姑娘和林秀听到了。 白小金立刻反驳道:“你什么时候喊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梨立刻举例道:“譬如马姑娘。石姑娘,还有秀儿姐肯定听到了。不信你问一下她们。” 不管马、石两位姑娘帮不帮她作证,只要秀儿姐说她喊了,相信在这里的其他人都不会说她没喊,她早就观察了一圈。这里除了林秀及笄礼上来的顾家几位亲戚的姑娘外,其余的应该都是仰仗着沈家生意过活的人,因为她们说话间无不在奉承着林秀。相信她们不会为这件无关紧要的事得罪正受着沈老爷宠爱的二房太太,而她相信。就算她没有喊,林秀也会说她喊了的,何况她就预防来这一出,真的喊了一声。 果然,只见林秀点点头,道:“我刚才听到阿梨妹妹喊小姑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呢,以为她认错人了,也没有人答应她,怕她不好意思也没有问她。” 她一承认,不仅马、石刚才被白梨点名的两位姑娘立刻点头为白梨作证,其他的没有被点名的姑娘也纷纷道:“我刚才好像也听到了白家姑娘喊小姑呢。” 被众人这样一说,本来就没有忍耐力的白小金脸气得通红,就要站起身来发火,白梨看她的样子,实在很无奈,又不得不管,不然让她这样一闹,丢的是整个白家的脸,毕竟在外她们都是一家人,白梨刚才所做的只是想警告白小金一番,这里的人都会听林秀的,而林秀肯定会站在她这边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再做无用功的挑衅了,丢脸。 不过好像以白小金的智商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但是只要有人理解就行了,果然只见白樱按住就要站起来暴走的白小金,淡淡的道:“小姑,阿梨姐刚才是喊了,只是声音小了点,你没有听见而已,现在让她和阿杏姐过来重新和你问好即可。” 白樱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她既没有无理取闹,又点出了白梨她们声音小,让长辈没有听见,现在又让她们重新再喊一遍,也就是让白杏和白梨间接的承认错误,给白小金赔礼道歉。 白梨淡淡一笑,她无意于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再说喊一声长辈又不丢脸,本来就是应当的,但是她觉得白樱要的不仅仅是这个,因为这件事不能伤她分毫。 她好不拖泥带水的喊了一声“小姑”,白杏紧接着喊了一声。 一时间厅中的姑娘们又纷纷说起话来,坐在白梨身边的几位姑娘则绕着弯打听白梨是不是和封城捕头徐守云定亲了,从她们艳羡的眼神中白梨知道这个徐守云果然很受欢迎。 没一会呀,从回廊另一头的花厅中走出了一群人,大多是盘了头的妇人们,也有几个穿着华丽的姑娘家莲步轻移的走过来,慢慢走动中,裙摆轻摇,真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是陆小姐和庞小姐,你看她们穿的衣裳一个是锦裳绣坊的双面锦绣,一个是庞记绣坊的穿花绣,真好看。” 厅中坐的众姑娘们在见到陆庞两位小姐出现在回廊那一头,视线可及的时候就纷纷议论起来。 白梨认得那件双面锦绣的衣裳,因为那是绣坊里最好的绣娘王姨花了近半个月功夫才做好的衣裳,只这一件就要卖八十多两的银子,当时好像就是卖给了封城四大富商之一的陆家了,所以白梨知道这一位应该就是陆小姐了,而那位穿着穿花绣衣裳的应该就是庞小姐了,庞家也是四大富商之一。 厅中又多了这些有地位的太太小姐们,就显得拥挤了许多,这时候已经不是林秀在招呼了,而是一身大红锦缎衣裳,头戴实心金牡丹花簪的沈太太在招呼众人了,她面带笑容,一脸慈和,和在林秀及笄礼上见到的沈太太没有什么两样,还特地和白梨说了话,“这就是我们秀姨娘及笄礼上担任赞者的白家姑娘吧?又变漂亮了。” 白梨笑着回道:“多谢沈太太夸赞!”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她从沈太太的这一身大红衣裳中就能看出沈太太对林秀的进门并不是如她表现的那么愉快的接受,不过这的确不能怪她,又有哪个大老婆能够毫无芥蒂接受自己的丈夫纳小老婆的。 但是人就是这样,白梨即使知道沈太太也值得同情,但是因为和林秀是闺蜜,所以她对沈太太的这一身大红衣裳给林秀的讽刺还是看不惯,既然不同意,当初为何又勉强去参加林秀的及笄礼,还在尽心尽力的为自己丈夫挑选小老婆,也许她也是迫不得已的,毕竟这是个以夫为尊的古代社会。 只是因为林秀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少女,她今后的青春就会守在这个大宅子里,和比她大了二十多岁的丈夫,还有面和心异的丈夫原配生活在一起,她又何其无辜。 和林秀交好一场,她只能站在她这一边,再说她的态度又能决定什么呢,聊作安慰而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挑拨 跟着沈太太一起进来的妇人中,有一位长得圆脸大眼睛,身材微微发福,头戴实心桃花簪的妇人,听到沈太太和白梨的对话,眼睛立刻瞟了过来,而站在她身后那位穿着双面锦绣的陆小姐竟然和她的动作一样,同样的瞟了白梨一眼,眼中带着探查和打量。 乘此机会,沈太太笑着和厅中的女眷们介绍林秀道:“这是我们老爷新纳的秀姨娘。”简单的一句话说完,便转移了话题,道:“花园里的花都开了,我们家里的暖房还有不少名品牡丹和芍药,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去看看。” 一些已婚的太太们都跟着沈太太出了花厅,前往后花园东北角的暖房去了,而那些未婚的姑娘们看那意思肯定只会在后花园逛逛的,白梨看到那位圆脸大眼的妇人跟着陆小姐在说话,应该是交代什么。 其实这次虽然以赏花的名义将封城上层的太太小姐们邀来,但是沈老爷的意思是将自己新娶的美眷林秀介绍出来,只是沈太太显然是阴奉阳违,只草草了事。 林秀也并不介意,仍是微笑的站在沈太太身后,奉茶服侍很是尽心,白梨看的有些难过,但是也许这样反而更好,毕竟二房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大房太太争执起来,沈老爷站在哪一边还真不好说,只是但愿沈太太仅仅是想给林秀没脸,丢一下面子罢了,但愿不会再有其他的手段。 等花厅中的夫人太太们呼啦啦的一下子走了出去,稍显拥挤的厅堂一下子空旷了许多,白梨忽然发现刚才没有看到徐家双胞胎跟着钱氏姐妹一起出来,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问谁好。 等到林秀将厅中的姑娘们请到花园里赏花了,白梨才走到站在一大丛月季花旁边的林秀。悄声问道:“秀儿姐,你知道刚才和徐太太一起的两个孩子在哪儿吗,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出来?” 林秀噗嗤一声笑道:“阿梨,你定亲了我还还没有恭喜你呢,当时我听到我们老爷说你和徐捕头定亲还很诧异,也很为你……高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开始关心未来夫家的小姑子小叔子了。”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调侃之语。白梨最近被人打趣多了。也渐渐将脸皮练得越来越厚了,如林秀这样的简直是小儿科,只见她脸色不变的道:“秀儿姐。有人要来找你了,你快告诉我吧。” 正在她们前方的那位穿着穿花绣的庞家姑娘正在丫鬟的陪同下分花拂柳的往这边走,白梨又不认识她,肯定是来找林秀的。 林秀应该也知道是来找她的。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道:“今日有好几位太太都带了家里的小公子小小姐们一起来的。与徐家的双胞胎年龄差不多,应该是留在花厅那里玩了,放心,里面有丫鬟婆子。还有玩具,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听她这么一说,白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本来也只是例行的问问,毕竟钱氏姐妹一个是亲娘。一个是姨母,怎么会不管他们呢,只是那两个小家伙与她很是投缘,每次见面都甜甜的叫她,她一下子没有见到,关心一下罢了。 说话间,庞姑娘已经走到她们面前了,“锦心!”她喊的是林秀的字。 “玉珠,这是阿梨妹妹,我们以前住在一起。”林秀向庞姑娘介绍白梨,庞姑娘对白梨露出一个笑容,喊道:“阿梨妹妹应该比我小,我就直接叫你妹妹了,不会介意吧。” “不会,庞姑娘尽管叫吧。”白梨立刻答道。 “我都叫你妹妹了,你还喊我庞姑娘不是太见外了吗?”她一点也不奇怪林秀还没有介绍,白梨就知道她是谁了,毕竟庞家在封城是四大富商之一,这里还是很少有人不认识她的,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别人认得她而她不认识别人的状态了。 “阿梨,你别看玉珠看起来一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模样,其实她很好相处的,没有架子,你就喊姐姐吧。” 林秀和这位庞姑娘的关系应该不错,而从这里白梨也能看出庞姑娘这样在封城数的上名号的大家小姐能够不管林秀妾室的身份,仅仅看林秀的为人而和她交好,说明不是那种凭身份交友的人,这样的人,首先相处应该不难。 “玉珠姐姐。”白梨从善如流的喊道。 “玉珠,陆家姑娘呢,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林秀问道。 只见庞玉珠撇了撇嘴,不屑的道:“谁愿意和她在一起,一个心思狭隘又花痴的女人,要不是我娘让我和她一起走,我一刻钟也不想忍耐她。” 这话说的可真够毒的,看来这个庞家姑娘果真不是如她外表那样温婉,很是快人快语。 看到白梨好奇的模样,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阿梨妹妹,你不要见外,我这人就是管不住嘴巴,不过我今日实在被那个陆双娇给烦透了,哪,你看她现在去烦别人了。”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陆姑娘呆的地方,白樱和白小金怎么和陆姑娘凑到一块的,白梨看到陆家姑娘和白樱白小金三人站在几盆郁金香旁边,三人不知在说什么,脸色有些古怪,不过白梨发现白樱的嘴巴几乎没动,都是白小金和那个陆双娇在说。 跟林秀和庞玉珠说了几句话,白梨就去找白杏了,她刚才为了问双胞胎的事才撇下白杏来找林秀的,这个花园挺大的,也不知白杏跑到哪儿了。 白梨从旁边的一条小路叉过去,正走到那几盆郁金香的前方,从白樱白小金陆双娇面前一闪而过。 陆双娇皱着眉看着走过去的白梨,问道:“这就是那个白梨吧?”其实刚才白梨和林秀说话的时候,白小金已经将白梨指给她看了,现在她只是想更加确定一下而已。 “对,就是她。”答话的仍然是白小金。 “近看,长得也不怎样吗?真不知道徐大哥喜欢她什么,竟然和这样人家的姑娘定亲了。”陆双娇不屑的评价道,“穿的更寒酸,我敢说她那一身衣裳加首饰不超过十两银子。” 要是白梨听到了,肯定会说这个陆家姑娘个性不怎么样,但是看衣裳的眼光倒是还行,她这身衣裳是新做的,花了近四两的银子,首饰只是一根细细的蝴蝶金钗,她没有带徐家小定时送的定亲礼,毕竟还没有成亲,她不好意思现在就将徐家送的礼带在头上。 所以一身衣裳加首饰也只值八两多银子,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奢侈打扮了,但是显然在这个富家小姐聚集的花会上很是不够看。 不过陆双娇这句话虽然狠狠的将白梨贬了一顿,但是顺便也让旁边一直给她出卖消息的白小金躺枪了,因为她那一身衣裳首饰虽然是白大贵和童氏给她新置办的,但是显然不如白樱身上的名贵,本来她看到这些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她还要靠着二哥二嫂和白樱顺利的嫁去吴家,做秀才娘子,但是如今被陆双娇这样一说,心情又复杂了起来,更多的是不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挑事 又看了一直在旁边不附和不反驳的白樱,她今日穿了一声茜红色云纹缎褙子,和折枝花卉缎地织金凤尾裙,头上带了玉簪花金钗,耳朵上还缀着两颗莹白珍珠的耳坠,打扮的贵气又不失典雅,比自己这一身暗红色的装扮好多了。 白小金知道这次二哥去青城肯定赚了不少银子,否则不可能这么大手笔的给白樱置办这一身行头,这次本来花会的帖子上并没有写她,是白樱主动说要带她来的,还说服了白大贵拿出银子来给她买了新衣裳新首饰,从小在五河村长大的白小金从来没有穿过这样好看的衣裳和首饰,对白樱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因此当白樱说让她在花会上帮个忙,尽量说白梨不好过,又让她在这位陆姑娘面前将那件事说出来,她立刻就同意了,她本来就讨厌大哥家那个侄女,即使没有这些好处她肯定也是忍不住要刁难她们的,更何况还有这些衣裳首饰。 只是现在被陆姑娘说什么不值十两银子,白小金觉得自己这一身肯定也是不值十两银子的,即使面前有那么一桩诱人的亲事吊在面前,但是她浅薄的本性却让她忍不住对白樱白大贵一家心存不满。 白樱又怎会不了解白小金的个性,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白小金一惊,忽然想起了当白樱受伤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了徐捕头和白梨将要定亲的消息时,眼中泛出的森森寒意,冷幽幽的问道:“你不是说白梨会嫁给谢家那个傻子吗?” 那一刻,一直嚣张的白小金忽然很害怕这个一直表现温柔和善脾气软和好说话的侄女,她只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悠悠的在耳边响起。 “也许是大哥他们不知道。爹娘……还……还来不及说。” 直到现在,再一次看到白樱冷冷的眼神,她仍然止不住身上的寒意,立刻转过头对陆双娇道:“就是,她那样的人哪配的上徐捕头,再说她已经在乡下和傻子定亲了,等徐家……” “你说什么?”陆双娇抓住了白小金的手。 “我说白梨早就和我们乡下村子里的一个傻子定亲了。她怎么还能和徐家定亲呢。等徐家发现了肯定不会……” 没有等被小金说完,陆双娇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次开口的是白樱。她慢悠悠的道:“小姑刚从乡下进城不到两个月,进城之前我爷奶就和谢家说好了的,让阿梨姐嫁给他们谢家做大儿媳妇,那谢家的大儿子就是个傻子。” “对对。我爹娘说的我大哥大嫂肯定不敢反对,只不过我大哥一家这段时间可能没有回村里。还不知道这个事,所以才会和徐家定了亲事的。”白小金补充道,力图完成白樱交给她的任务,让这个陆家姑娘相信这个事情。 只是陆双娇虽然如庞玉珠说的一样。跋扈自私心胸狭隘又花痴,但是她的脑袋并不笨,她沉思的一下。忽然不悦的说道:“你们是骗我的吧,既然你老家给那个白梨定亲了。为什么不通知她的父母,还有这次你们家和徐家定亲,为什么你爷奶没有进城参加孙女的定亲?” 一般如定亲成亲这样的大事,爷奶叔伯一大家子人肯定都会参加的,如上次白杏定亲白大富就是特意赶车到村中接的,而恰恰这次白梨定亲白大富怕发生和白杏定亲一样不愉快的事,余氏又说不知所谓的话,才瞒着白老爹和余氏的,想着等之后找个时间再说的,只是陆双娇又怎么知道。 白小金更加不敢说是她大哥故意不请她父母的,这样一说陆双娇又怎会相信白老爹和余氏有能力私下给白梨定亲。 所以她直接将白大富和韩氏用来应付徐家的说辞说了出来,“我爹和我娘身体不好,进城路程又那么长,他们受不了颠簸。” “是吗?”陆双娇问的是白樱。 白樱点点头,“是的,他们身体一直不太好,上次因为进城参加白杏姐的小定,回去后二位老人都不舒服,好几天都没有吃饭,还请了大夫回去看,所以这次大伯怎么也不敢再让爷奶进城了。” 白小金诧异的看了白樱一眼,她说谎说得跟真的一样,面色又很平静,简直比她还厉害,好像以前那个乖乖牌的白樱不存在一样。 听了白小金和白樱的话,陆双娇拳头攥了攥,道:“但愿你们说的是真的,我知道了。” 这时候,在暖房赏名品花卉的各位太太们开始慢慢的往回走了,因为已经开始摆饭了。 白梨也已经找到了正在和孙家姑娘说话的白杏,她上次在林秀及笄礼的饭桌上就和这位姑娘相谈甚欢,还是从她口中得知沈太太的身份的,孙家也是住在金桂胡同的,和顾家是邻居,所以上次邓氏才邀请她来参加林秀的及笄礼,这次花会所有曾经在林秀及笄礼上出现过的姑娘都被邀请了,只是她们的母亲都没有过来,因为这些姑娘和白梨白杏一样都是小户人家的闺女,家里日子都算过的不错,但是和今日这些比如陆家庞家这样的人家还是不能比的。 这还是沈老爷看林秀的面子才请来的,否则他们哪能进沈家的大门。 吃饭时在一个大花厅里摆了四桌,中间没有屏风遮掩,太太们坐两桌,姑娘们坐两桌,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的白梨姐妹正好和白樱白小金还有陆双娇坐在一起。 一上桌,白梨就发现一双视线从斜对面过来死盯着她,她抬头一看,就是那个穿着王姨亲手做的双面锦绣衣裳的陆家姑娘陆双娇,她正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和她视线碰上的时候,她还冷冷的哼了一声,白梨有些惊讶,她记得她并没有得罪这位娇小姐。 难道是庞玉珠说她心胸狭隘又花痴的时候让她听到了,但是那又不是她说的,她瞪她干什么? 想不到原因,白梨也懒得去想,自顾自的开始吃起饭来。 只是像这样的一餐饭注定是吃不好的,只听有一个声音道:“能什么能,再能还不是个姨娘,是个妾,吃饭的时候还要站着伺候,最后只能吃残羹剩饭了。” 是白小金的声音,她说的是正站在沈太太身后为沈太太布菜的林秀,白梨刚开始还想和林秀坐一桌,最后才发现林秀根本就不能坐,而是站到了沈太太身后为主母布菜,看着沈太太理所当然的受着,而周围太太小姐们习以为常的表情,白梨在这一刻才真正了解到了所谓的妾不仅是身份上的差异,还有日常生活中也经常会低人一等。 她一言不发的坐在了白杏身边,没有再去喊林秀上桌吃饭,她知道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让林秀安静的站着,最好让所有的人都忘了她的存在,而不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就是对她最好的救赎了。(未完待续) ps:感谢戴尔是只土猫同学的宝贵月票!!! 第一百一十九章:前奏 只是让白小金这样一说,她的声音并不小,几乎所有吃饭的人都听到了,大家的目光纷纷转向站立在沈夫人姜氏身后的林秀,姜氏悠然自若的吃着饭,并没有打圆场的意思。 林秀双手绞在一起,面色苍白,神情紧张,白梨狠狠的瞪了白小金一眼,更加愧疚,她知道白小金是报复刚才在花厅时林秀对她的帮腔,只是她的嘴巴也太毒了些,事情做得也太过了。 “沈夫人,我今日在你家花房看到的那盆开的最大朵的牡丹花叫什么名字,开的可真漂亮。” 正在厅中气氛极其紧张的时候,钱氏忽然问姜氏,既然有人问话,再一看还是钱氏问的,姜氏也不好不答,毕竟无论是徐家还是蒋家都不好得罪,一个经营镖局,还有个儿子是捕头,做生意的人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衙门里的人,还有蒋大夫在封城可是有名的医术好的大夫,谁又能保证一直不生病呢。 “那盆花,阿梅你要喜欢,我让下人送到你家去,我还有几盆呢。”姜氏回道,直接称呼钱氏的名讳,看来很重视钱氏。 “那到不用,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钱氏笑着道,她也只是想给站在她身后的林秀解围罢了,她知道白梨好像和这个林秀关系很好,就当帮白梨一个忙吧,又怎会无缘无故接受姜氏送的花呢。 “沈夫人,你也太偏心了,怎么能只送阿梅不送我们呢,我们也都去看了呀,这叫见者有份。”又有一位夫人搭腔,白梨知道这是陆夫人。是陆双娇的母亲,没想到她人倒还不错。 经过这一打岔,大家又渐渐吃起饭来,白梨轻轻瞅了林秀一眼,见她偷偷的对钱氏笑了一下,应该是表示感谢,只是不知是钱氏没有看到她还是故意的。并没有看她一眼。林秀自嘲的笑了笑,低下了头,耳边莹白的珍珠一晃一晃的。直晃的人眼花。 “阿梨怎么了,怎么不吃饭?”见白梨一直在发呆,白杏轻轻的碰了碰她,提醒道。 白梨回过神来。继续吃起饭来,只是看了一桌子珍馐佳肴。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心情了。 吃过午饭,喝了茶之后,今天的花会基本上就结束了,大家纷纷告辞。白梨终于在走着长长的廊檐时找到了机会和林秀说上几句话, “秀儿姐……” “我没事,从进这个家门之时。我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你也不要责怪自己。即使不是你小姑,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白梨刚一开口,林秀就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了,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只是虽然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今日的事毕竟和她有关,白梨仍然不能释怀,她想问一下沈夫人姜氏对她如何,却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今日的一切她自己也看到了,问了,反而是让林秀更加的难堪而已。 想了一下,她道:“秀儿姐,顾婶子如何了,病好了没有,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没有去看她。” 说到这个,林秀才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请了蒋大夫开了好药,现在已经好多了,痰中已经没有血了,只是咳嗽还没有完全好,一步一步来吧,最起码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那就好。”白梨悠悠的道,最起码这样的话,林秀的妥协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从身后赶来的庞玉珠则走到林秀身边,歉意的道:“锦心,午饭时……” “玉珠,不要说了,跟你没关系,那种场合哪轮的到你们姑娘家说话,夫人们都还没开口呢。多亏了蒋夫人……”林秀说到最后,声音又黯然下去,轻声道:“恐怕她也是看不起我的,帮了我也只是可怜或是怜悯或者只是不想吃饭被打扰罢了。” 此话一出,白梨和庞玉珠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她,因为她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了,所有的安慰在此时都很苍白,因为林秀的一生已经定下了,只能是她去适应环境,而很难改变环境,甭说姜氏还活得好好的,她们更加不能因为林秀的关系就去咒姜氏,更何况即使没有姜氏,在这个时代,也极少有将妾室扶正的。 到了垂花门边的时候,白梨的手被两双肉呼呼的小手给抓住了,“梨姐姐,梨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坐车吧。” 是徐守书和徐守玉,钱氏姐妹是和她们一起告辞的,白梨抬眼一看,钱氏正在和那位陆夫人站在一边说着什么,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而小钱氏则被那位陆双娇姑娘拉到了拐角处,也不知那位陆姑娘说了什么,小钱氏的脸色很难看,看起来极为生气的模样。 不知怎的,白梨有些心绪不宁,她看了看白小金和白樱,白樱正安安静静的低头站着,而白小金则看着她笑的很诡异,白梨看到白小金的神色更加觉得事情不对劲,而拐角处的陆双娇和小钱氏已经分开了,陆双娇看起来很高兴,小钱氏则阴沉着脸,白梨向她看去,她冷冷的看了过来,没有说话。 白梨心知肯定陆双娇和小钱氏说了什么事,而且是关于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虽然小钱氏一直表现的对这门亲事不喜欢,也只是不怎么理睬她罢了,从来没有为难过她,更加没有如此刻这样冷冷的看她。 只是陆双娇到底和小钱氏说了什么呢,白梨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徐守书和徐守玉一直摇着她的手臂,白梨才不得不先放下这个问题,先来应付这两个小祖宗。 “守书守玉,过来。”还没等白梨好好的和双胞胎说话,小钱氏已经冷着脸唤道了,只是双胞胎没有理她,仍然缠着白梨,白梨不想在此刻让小钱氏更加不快,劝道:“守书,守玉,你娘喊你们,你们先过去,一会梨姐姐过去找你们好不好。” 大概也看出了母亲的坏脸色,徐家双胞胎没有多做纠缠,只是提醒白梨,“梨姐姐,一会坐我家的大车,我让阿木送你回家。”阿木是徐家的车夫。 刚说完,小钱氏的丫鬟碧叶就过来了,奉了小钱氏命令来牵双胞胎回去。 大家在门口寒暄了几句,出了垂花门,到了外院,被婆子们领着出了大门,纷纷上了各自的骡车马车。 白梨匆匆扫了一眼,白大富还没来,这里无论是离木坊还是她们家都挺远的,白大富就算是回家吃个饭肯定也没这么快赶来的。 正好钱氏喊她们,“阿梨阿杏,到我们这来,和我们一起坐车。” 白梨也没有客气,拉着正和孙家姑娘告别的白杏赶了过去,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来临 白梨停下了动作,往胡同里看了一眼,徐守云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缓缓而来,高大挺拔的身姿,英俊冷然的面庞,似乎让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不过这只是白梨的感觉罢了。 周围的人不但没有静止,反而更是议论纷纷起来,更有陆双娇不顾自己母亲陆夫人的阻止,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徐守云的黑马前,娇娇的喊道:“守云哥哥,你是来接兰姨的吗,她们在最里面。” 说着竟然踮起脚要去拉徐守云的手,还道:“守云哥哥快下来,我带你去。我刚才还和兰姨聊了半天呢。” 徐守云岿然不够,只是眉头皱了起来,幸好陆夫人下了车,将一直丢脸的陆双娇给拉回了车上。 坐在郑家马车上的白樱自从徐守云一进胡同口就发现了,她没有下车,她既做不来也不能做和陆双娇一样的行为,她只是悄悄的掀了车帘,偷偷的贪婪的看着他一步一步骑马而来,即使知道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她,那一刻的心动却是切切实实的。 耳边传来白小金的嗤笑声,“我现在觉得这个徐捕头冷冰冰的,哪如我的阿尚哥哥,既聪明又俊秀,还是个秀才。” “闭嘴……”白樱狠狠的瞪了白小金一眼。 白小金果然闭嘴了,却心道你再喜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别人的,幸亏自己先下手为强,在阿尚哥哥陪着那个姓牛的小子一起来二哥家的时候,自己就故意靠近他,果然书生都喜欢她这种含羞带怯的模样,她爹说的果真没错。 自己要是没有聪明一回,先将阿尚哥哥的心给抓过来。等待白樱发现得不到徐捕头了,肯定会回过头来找阿尚哥的,现在可不行了,阿尚哥有她了,可就没有白樱的什么事了,白小金喜滋滋的想着。 再一看白樱对着车窗外猛瞧徐守云的身影时,目光中就自然而然带了些高人一等的自得和同情。不过注意力一直放在车外那个挺拔身影上的白樱并没有发现。否则等到她知道自己竟然被白小金俯视和同情了,她的自尊心肯定受不住的,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让白小金嫁给吴尚的。即使她知道吴尚此生也只有这时候才最为风光,以后也只是个屡试不第的落魄秀才,慢慢的就会是人们口中的酒色之徒,扶不起的阿斗了。 但是即使如此。她的自尊心也不许白小金在此时看低她同情她。 车窗外的徐守云骑着马踱到了徐家的马车前,正看到白梨维持着上马车的动作看着他的到来。他唇角一勾,唤了一声:“阿梨!” 声音既轻柔又和缓,如夫妻之间的低语,白梨耳根一红。结结巴巴的道:“徐……徐大哥!”她可不敢在这么多人甚至在他的母亲和姨母面前唤他的字。 徐守云此时也没有纠结于她喊的是什么称呼,下了马,走到马车的踏脚处。伸出手扶了马车的车厢前缘,道:“我看到白叔了。让他下午不用来接你们了,准备来通知你一声坐我家的马车回去,看来……” 他瞟了一眼白梨站在踏脚上的一双穿着暗绿色绣鞋,在裙下只露出鞋间的芊脚,意思不言而喻。 白梨被她这样一说连脸都红了,她……是不是太那个自觉了。 “守云,你可不要欺负我们阿梨,是你姨母我让阿梨上车的,怎么,你敢有意见?”这时候,从车厢里传来钱氏的声音,带着笑意,显然是故意调侃徐守云的。 “我怎么敢,姨母您多虑了。”没想到此时的徐守云竟然配合起钱氏来,开了个玩笑。 “快上车吧!”徐守云低头对着尴尬的白梨道,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脸尴尬羞红的模样,他想伸出手去摸一下她的脸颊是不是发烫,只是周围的女客们虽然都上了各自的车,但是他知道还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这看的,他只有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着徐守云扶着的车厢,白梨轻轻撩起裙摆,进了车厢,徐守云为她将车帘挡住,对着车夫阿木道:“走吧!” 自己也再一次骑上了那匹黑色的骏马,随着马车得得的驶出了沈家的胡同。 白梨上车后才发现双胞胎早已在钱氏和小钱氏的怀中睡着了,怪不得他们听到徐守云的声音没有喊大哥呢,小钱氏的丫鬟碧叶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白梨坐在了白杏旁边,小钱氏的对面。 其实她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在沈家垂花门那里小钱氏那冷冷的一眼,还是看到了陆双娇和小钱氏低语了几句,反正她总觉得自从那之后,小钱氏对她的态度就很不对劲,虽然自从她和徐守云定亲之后,小钱氏对她就冷淡,但是也不像今日这样看她的目光中带着厌恶嫌弃之情。 正在白梨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小钱氏将怀中的徐守书递给了碧叶,“你抱一会吧,我这胳膊酸的很。” 碧叶轻手轻脚的将徐守书接到怀里,小钱氏甩了甩胳膊,钱氏笑道:“你比我还小几岁,怎么这样就不行了?” 小钱氏道:“我这几年都没怎么抱过这两个孩子,要说起来,还是守云小的时候我抱的多,没想到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都快娶媳妇了。” 说着瞟了白梨一眼,白梨正面的直视她的目光,并没有闪躲,反正有什么事早晚都要说的,躲也是躲不了的。 没等钱氏回答,小钱氏又忽然道:“阿梨,你以前没有许过人家吧?” 此话一出,车厢里的人瞬间都望着小钱氏,白梨一听觉得有些啼笑皆非,难道白樱和白小金告诉陆双娇的就是污蔑她以前有了亲事吗,这本来就不是事实,难道仅仅凭她们一句话就能给她凭空捏造一门亲事出来吗? 没等白梨回答,白杏已经气愤的道:“梅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阿梨有没有许过亲事早在兰姨过来提亲的时候不就说清楚了吗?您现在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钱氏也不悦的看着小钱氏,道:“阿梅,不要乱说。”说完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求证 碍于钱氏的威严,小钱氏并没有继续再说,只是如自言一般的道:“到底有没有白家人自己清楚。”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车厢总共也就这么大,又是密闭的,其他人又怎么能装着听不见。 白杏一听,气得就要和小钱氏理论,但是被白梨按住了,白梨有些奇怪小钱氏笃定的态度,她现在已经逐渐了解小钱氏的个性了,虽然有些以自我为中心,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注重形象很要面子的,而且为人也并不苛刻,例如第一次在锦裳绣坊时她对白梨温和的态度,又例如她今日听到陆双娇的低语后也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当时没有人注意,随后她又很热情主动的和众人打招呼告别了。 再加上她也并没有在胡同里大庭广众之下阻止白梨蹬车,阻止自己的儿子和白梨说话,因为她这样的个性当初钱氏徐纯徐守云才能确定一旦和白家提亲了,她肯定做不出来无故退亲之事。 而定亲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小钱氏也没有做什么动作,今日仅凭陆双娇的几句话她怎么就能说出这么带着谴责的话,用这样嫌恶的眼神看着她。 这就说明陆双娇的话让她相信了。 白小金和白樱到底和陆双娇说了什么话,让小钱氏这样看她,白梨苦思冥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中原因。 难道她小时候定过娃娃亲,她爹娘进城之后忘了,或者是她爹与人又口头之约,一时没有想起来? 白梨的心思有些乱,钱氏看了小钱氏一眼。又望了望白梨,什么话也没说,她准备回去之后再好好问问小钱氏,否则让她在这里说,肯定会伤了阿梨丫头的面子。 骑马护在马车旁边的徐守云听到了车内白杏的那声辩护,还有钱氏的那声冷喝,知道肯定又是他娘说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准备回去之后好好和小钱氏说说,他知道自己若严肃起来,即使是小钱氏也不会和自己争执的。 只是大多数时候。作为儿子的他,并不愿意用这样一面面对小钱氏,他更多的时候他对小钱氏的态度还是很温和的。 可是他既然决定要娶白梨,就不允许白梨无缘无故的就受到他娘的刁难。并不是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而是他既然娶了人家。就要让她过舒心的生活,更何况他娶的是他心之所念的姑娘,就更看不得她受委屈了。 该孝顺的他一样也不会少,但是他不能纵容小钱氏一直无理取闹。 马车的沉默中。阿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姨夫人。到白姑娘的家了。” “兰姨,梅姨。我们先回去了。”白梨拉着白杏下了马车。 钱氏笑着道:“阿梨……明天去绣坊。”眼神中带着安慰,白梨点头答应了,她很感激钱氏,无论在何时,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和白杏下了马车,徐守云并没有下马,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轻声道:“回去休息一下,不要多想。” 他不知道马车里小钱氏说了什么,所以也没有安慰她什么,但是仅仅这一句话就让白梨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 白梨点点头,道:“你回去吧,我没事。”白梨准备回家问一下韩氏她小时候有没有定什么娃娃亲之类的,虽然她自从出生起的记忆到现在一直存在,只是也不能排除白大富或者韩氏私下里说过的口头约定。 徐守云看了她一眼,“乖!”做了个在沈家门口一直想做的事,摸了摸她的头发,白梨一惊,四处观望了一下,幸好这时候胡同里没有什么行人,而徐家的马车已经背对着他们行驶了一段距离。 正气呼呼的敲着院门的白杏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私下的动作,徐守云没等白梨抱怨什么,已经翻身上马,“我走了!”追上了前面的的马车。 韩氏开了院门,看到一脸气鼓鼓的白杏,惊讶的问道:“阿杏,怎么了,是不是……在沈家受欺负了?” 韩氏问道有些小心翼翼,她在家一直就担心着两个丫头去沈家会受人嘲笑,毕竟如沈家那样的大富人家,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去,无论是从衣裳首饰谈吐气质肯定都和其他闺秀有一定的差别,即使受了欺负,她和孩子爹也无法去为她们讨公道,正如她当时对白梨与徐守云亲事的担心一样,因为自己的薄弱,所以害怕接近强大。 “娘,与沈家没关系。”白梨赶上前来解释道,“我们进去再说。”这还站在院门口呢,若是说了什么让周围的邻居听到一两句的话,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 三人进了屋,白松上学堂了,白桃躺在炕上睡着午觉。 刚一坐定,白梨阻止了正准备发牢骚的白杏,率先问道:“娘,你和爹以前有没有给我许过别的人家,自己忘了的,包括什么娃娃亲,口头约定或者别人顺口一提而你们没有拒绝的。” 韩氏被白梨这一问给问愣住了,“阿梨,你说什么呢,我和你爹怎会拿你的亲事开玩笑,怎会随便给你定什么亲事的。” “阿梨,你不会真的相信兰姨说的话了吧,也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也不弄清楚就来质问我们。”白杏气愤的抱怨道,“这不是在损害你的名声吗,她还是你未来的……,还这样说,就不怕对他儿子的名声也不好呀。” “阿梨,怎么了,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是亲家说了什么吗?”韩氏紧张的问道,当初她就担心这门亲事差距太大,徐家会欺负白梨,没想到这还没成亲呢,仅仅定了亲,他们就开始无故找茬了。 “娘,真的没有?”白梨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爹也没有。” 说到白大富,韩氏还真有点不确定,他在进城前,比现在还有老实憨厚,她还真不敢保证有什么人在他面前提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拖拖拉拉的。 看到韩氏沉默,白梨想了一下,道:“娘,等晚上爹回来的时候再问一遍吧,若果真没有,明日我就去徐家将此事说清楚。他们爱信不信。” 白梨最后一句话说的很重,别看她直到现在很平静,可是她心中的怒火绝对不比白杏少,毕竟她才是当事人,又怎可能完全不在意小钱氏说的话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事实 韩氏听了白梨的话,则等不到晚上了,她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将你爹喊回来。” 说着不等白梨和白杏反应,立刻出了屋门,打开院门走了出去,白梨也没有阻止,她也很想立刻知道到底有没有所谓的人家。 如果只是白小金一人随口乱说,她还不是很担心,但是看到白樱对徐守云的态度,知道白樱竟然愿意为徐守云以命挡箭,白樱那时恰巧又和白小金陆双娇在一起站了那么长时间,由不得她不多想这其中有白樱的参与,白樱的智商绝对不是白小金可比的,白樱会无缘无故的说着一门根本就不存在的亲事来骗小钱氏一时吗,那对她有什么好处,虽然话是通过陆双娇传出去的,但是明眼人随便一看,就知道陆双娇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白樱若是毫无根据的说了这样一件事,不仅不能威胁到白梨,反而会让彻底的毁了她在徐家的形象。 “阿梨,你放心,爹肯定不会做那样糊涂的事。”白杏安慰道,她说的自己也很没有底气,她知道白大富很疼她们姐妹,但是白大富的个性在那里,让她们很没有安全感。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韩氏和白大富一前一后的回了家,白大富跟在韩氏身后,急着问道:“三娘,到底什么事,你这么急的把我拉回来,我那木坊里还有活,阿杏和阿梨不是回来了吗?” 最后一句话是看到白杏和白梨出现在院子里,白大富说的。 “进屋去说。”韩氏一句话也没有多解释,先将人都赶回了屋。 还没等白大富坐定,韩氏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爹。你没有一时糊涂给阿梨随便许过人家吧?” 韩氏问的小心翼翼的,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白大富的神色,她真怕白大富在他自己都忘了的时候将阿梨和哪个人家定了亲。 白大富听韩氏这样一问,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了上次和韩垚一起送家具时在五河村处理的那门亲事,面色变了几变。 和白大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韩氏怎么不了解枕边人的习性,看他如此。就知道肯定有事。她一下子慌了,声音中都带着颤音。 “白大富,你不会真的脑子坏了。将阿梨许给别人家了吧?”声音压得很低,即使在此刻,韩氏也知道这话一定不能让邻居听到,否则以后即使不是真的。也会传成真的了。 “不是,不是。三娘,你不要急,听我说。”白大富立刻安抚道。“我怎能不急,今日亲家都当面问阿梨了。你说你到底办的是什么事呀!”韩氏简直急死了。 “娘,你先让爹说完。”白梨反而镇定下来,既然根源白大富知道。那就想办法解决,总比悬而未决的事好多了。 “爹。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梨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韩氏也不再多说,看着白大富等着他的解释。 “是你们爷奶,将阿梨许给谢大宝了?”白大富面带惭愧的说道,看着面前妻女三张脸开始变得愤怒起来,他立刻道:“不过上次我和二舅哥去长公主别院送家具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我们找了村长和谢家族长,已经将事情和成山兄说清楚了,这门亲事不算数。我们做父母的不同意,成山兄也同意了。” 白大富将上次韩垚和他一起去找村长和谢氏族长的事情经过说给了韩氏和白杏白梨听。 “爹,这么大的事,你回来怎么不说?”白梨不解的问道,如果白大富说了,她今日也不会如此被动。 “当时我回来准备告诉你娘的,只是当时咱家不是正准备买宅子嘛,闹哄哄的,我想着反正也解决了,就不用说了,给你们添堵。”白大富叹道。 “那今天亲家是怎么知道的?”韩氏不解。 白杏恨恨的道:“肯定是白小金说的,她今天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们,要不是她说的,兰姨又怎会知道。” 白梨则知道这件事白小金肯定只是个从犯,而真正的主谋则是白樱,只是这话就没必要对其他人说了。 “那这事怎么办?”韩氏有些不安,怕这件事给女儿的亲事带来什么影响。 “爷奶怎么能这么做。那谢大宝是个傻子,怎么能将阿梨许给他。”白杏气得不得了。 白梨淡淡的道:“肯定是能得到好处呗。”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以余氏那无利不起早的个性,又怎会做亏本的买卖。 韩氏则忽然想到什么的说道:“难怪上次大康成亲的时候,那个杨氏一个劲的往我身边凑,还一直追问阿杏阿梨,原来心里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呸,下次看到她不得狠狠的骂她一顿。 “娘,你骂她有什么用,要是爷奶不随便答应。不垂涎人家的好处,无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又有什么用?” 白梨说到这里,下定决心道:“明日徐家若没有人来的话,我自己去说清楚,他们还认这门亲事就继续,若不认的话就罢了。” 话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但是白梨的心中却是很忐忑,她不知道一旦小钱氏以这个理由要退亲的话,她能怎么办,虽然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徐守云肯定不会轻易的和她掰的,但是在事情没有决定之前,她又怎能安心。 只是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在白家吃晚饭之前,就有人来敲门了,白松去开的门,不一会儿,白松欢快的声音就传来了,“徐大哥!” 在厨房里听到白松的称呼,白梨立刻跑了出去,还没等她走到院门处,就看到徐守云高大的身影立在厨房门口,将厨房里油灯投射出来的暗黄色的光亮遮的严严实实的。 不知怎的,在见到他那一刻,白梨瞬间安心了,下午那些浑浑噩噩担担心心的情绪全都不见了,眼中只看到了如山岳般令人安心的身影,在现代一直是大龄女青年的白梨,从来没有尝试过爱情的滋味,在此时,她彷徨不安中,给她带来心安的男子也许就是那个让她能够终身信任的男人,她不知这是不是所谓的爱情,但是她知道此刻她的感受是从来没有过的心安和踏实。 直觉,只是直觉的认为他并不是来质问的,而只是来安慰的。(未完待续) ps:感谢凤舞风幻儿同学的宝贵月票!!! 一百二十三章:提醒 事实也的确如此,徐守云对站在门口的白梨浅浅一笑,带着安抚,然后绕过她走到里面,对正疑惑不解的白大富和韩氏施了个礼道:“白叔白婶,我能和阿梨说几句话吗?就在院中的梨树下。” 白大富和韩氏愣愣的点了点头。 “走吧!”经过白梨身边的时候,徐守云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声。 白杏走到院中将白松和白桃带到厨房中,她猜想徐守云这么晚过来肯定是为了小钱氏下午在马车中说的事,也不去打扰。 一高一矮站在梨树下,尚未全黑的天色将二人的身影显得影影绰绰,“阿梨,……”徐守云喊了一声。 “你别说,让我先说。”白梨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徐守云轻笑了一声,只淡淡的一个字:“好。”便不再多说,等着她说话。 虽然白梨早已下定决心,但是作为一个已经在古代生活了十四年的现代灵魂,她无比的清楚曾经定过亲事又退过亲的影响,就像是现代的结过婚又离婚的二婚一样,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相差亦不远也。 虽然她和谢家的那门亲事还没来的及真正的定下来,和真正意义上的定亲并不一样,但是既然被小钱氏知道了,又问了出来,当时白杏还一口否定了,这就带着欺骗了。 想了想,白梨索性一股脑的将事实说了出来,“就是这样,是我爷奶在村里给我定的,那人是个傻子,生活不能自理。上次我爹和二舅去给长公主的别院送家具的时候得知了这件事,想了办法和他家人说清楚了,这门亲事不算数,我爹当时怕我们知道了心里不痛快,想着反正也解决了,就没有回来说,所以我娘我姐还有我。我家里人除了我爹我们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兰姨是怎么知道的。” 白梨说到最后有些错乱,但是最后一句绝对是故意的。 说完后,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白梨不安的抬起头来,天色已渐渐黑下来,她看不清面前男子的脸色。但是从他散发的气势中白梨可以感觉到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总不说话。让白梨有些焦急。 “你倒是说话呀。”终于,白梨等不及的催促道。 “呵……”徐守云轻笑了一声,“阿梨,我从来没有在乎你之前有没有许过人家。因为无论之前怎么样,如今你早已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了,还关他人何事?” “那你……”这么一大晚过来所为何事呀。 “我只是不放心你。怕你晚上躲在被子里哭鼻子,来看看。”徐守云说的轻描淡写。 “你真的不介意?”白梨再一次确认。“那兰姨……” “我娘那里你不用管,明天姨母会过来商量成亲的吉日。”徐守云忽然又扔下一句,让白梨有些措手不及。 “好了,我回去了。快去吃饭吧。”将面前怔怔的小姑娘轻轻的推到光亮处,徐守云走到厨房门口,和白大富韩氏告别了。 “守云,吃饭了没,在家里吃饭吧。”韩氏挽留道。 徐守云看了看还在发呆的姑娘,转念一想同意了,道:“那就麻烦白婶了。” 本来已经准备好等待拒绝的韩氏,诧异了一下,立刻欢喜的去拿碗盛饭,“没有准备什么菜,……” “娘,他来又没有提前说,我们又不知道,哪里有准备呀。”回过神来的白梨上前说道。 “你这孩子,守云好不容易来吃顿饭,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韩氏从徐守云和白梨的表情得知了亲事应该没有受到影响,一下子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此时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白婶,是我的错。”徐守云听到白梨的抱怨,立刻接口道。 将饭菜端上桌,桌上仅仅的一道荤菜是韭菜炒鸡蛋,其余的都是素菜,韩氏一直担心徐守云吃不习惯,没想到他一下子吃了两大碗,让韩氏事后一个劲的说徐守云不错,没有那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的习性,白梨嘀咕道:“他又不是公子哥,他只是个武夫,捕头。” 反而让韩氏听了不高兴,反正此事过后,徐守云在韩氏那里是大大的刷了一回存在感。 第二日,钱氏果真上门了,韩氏也将昨日白大富所说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钱氏,钱氏笑道:“三娘,我极喜欢阿梨那孩子,眼神清明,一看就是个心思很正的姑娘,所以我知道她不是那样说谎的孩子,你不用多解释,阿兰那是受了别人的挑拨。” 和韩氏一起将白梨和徐守云的亲事定在了来年的腊月十二,正是白梨及笄过后过年之前。 临走之时,钱氏想了一下,道:“三娘,这话本来我不应该说的,但是我还是想说一下,你多注意注意你们家那个侄女。” 说完,也不看韩氏的反应就告辞了。 钱氏走后,韩氏回想了一下她说的话,侄女,那就是是白樱了,白杏回来说是白小金将这事告诉小钱氏的,她并没有怀疑,因为也只有白小金才知道这件事,现在听钱氏的提醒,韩氏觉得或许也不全是白小金做的,毕竟当初阿梨小定时,白樱对徐守云的态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那样灼热的眼神,很容易就能看出白樱对徐守云有情,只是当时韩氏以为这也许就是小姑娘一时的意乱情迷,等以后徐守云真正的成了姐夫之后,白樱肯定能够看清的。 可是既然能够让钱氏这样的提醒她,看来这个侄女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了。 韩氏没有将这事告诉白大富,也只和家人说了白梨的亲事定在来年腊月十二,白樱是白大富的亲侄女,没有证据的事情即使跟他说了,别说他信不信,就算相信了,白大富也不会怎么堤防的。 只是,当晚她到白梨的房间和白梨说了钱氏的提醒,并叮嘱道:“阿梨,这事也只是你兰姨私下里和我说了一下,具体怎么样是不是阿樱告诉亲家的,还不一定,你可不能这么莽撞的去找阿樱做什么对质的事情来。” 她怕女儿冲动,一下子做出下不来的台的事情,毕竟若是传出去了,姐妹俩共同争一个男人,也太难听了。 “娘,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和白樱有关了。”白梨淡淡的道,“你放心,我才不会去找她的,以后我会防着她的。” 这样的事并不好明说,毕竟又没有证据,而且白梨能猜到白樱肯定给白小金莫大的好处了,才让白小金和陆双娇说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叫骂 过了几日,白梨正在你绣坊上工的时候,和白梨家住在一条胡同的宋氏跑过来找白梨。 “小梨先生,你家好像来人了,不知是什么人,正在家骂你娘呢!声音大的整个胡同都能听到,你快回去看看吧!”宋氏匆匆的道。 白梨一听,立刻站起来,对宋氏道:“宋姨,你帮我和于婶说一下,我回去看看。” 说完匆匆的跑了,在她的映像里,能够跑到她家骂人的除了白老爹和余氏不做第二人想。 不知白老爹和余氏怎么好好的进城了,难道是得知了她家买了新宅子,或者是知道了她定亲的事没有请他们,所以进城来闹了,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三叔和三婶肯定不会说的。 疑惑中,白梨到了金杏胡同,本来她还以为宋氏说的一个胡同都能听到是夸张了,但是显然是她太高估了余氏的涵养了。 她刚刚走进胡同里没两步,街上喧嚣的叫卖声稍微远了一些,就听到从前方的一户人家里传来粗俗的叫骂声和撒泼哭闹声,果然是余氏的声音。 白梨加快脚步走到家门口,她家的院外已经站了不少邻居街坊,正在对着她家紧闭的院门指指点点的,白梨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有认识白梨的,问道:“阿梨,你家这是怎么回事?闹得这样厉害。” 白梨面带微笑,对周边好奇的人群道:“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娘,我家今天有事,就不招待各位了,等哪天空闲下来。欢迎大家过来玩。”她如此一说其他人怎好意思再继续看热闹,纷纷讪讪然的退开了。 白梨敲了院门,“谁?”里面传来白杏慌张的声音,显然被家里的阵仗吓怕了。 “姐,是我,阿梨。”白梨回道。 里面传来蹬蹬的脚步声,是白杏过来开门了。白杏将院门打开。白梨嗖的窜了进去,将院门重新关上,至于看热闹的人会不会又重新回来。她已经管不着了,毕竟八卦人人爱看,人人爱谈。 精神世界空虚的古人,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家庭矛盾纠纷。她又怎能扼杀的了他们的八卦之心呢,以上是白梨聊作安慰之想。 白梨一进正屋。发现除了白老爹和余氏,张三起也站在屋中,反而不见应该送白老爹来的白大康和汪氏。 余氏正站在正屋的中间,破口大骂。白梨一进来就听到了那一句,“你这个没用的女人,给我们老白家尽生赔钱货。生了一个带把的还是个没用的瘸子,还不如别生。现在又来挑唆着我儿子,让他骗我们老两口,没钱?没钱能买这么大的宅子,你骗傻子呀。” 白梨此刻只庆幸白松不在家,没有让他听到余氏这一番话,她看到张三起正站在一边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白梨也不管正在叫骂的余氏,和坐在上方抽着旱烟的白老爹,她走到张三起面前道:“张三哥,你家里生意不忙吗?快回去做生意吧。”她不管张三起是为什么过来的,但是别说此刻张三起和白杏还没有成亲,还不是一家,即使以后成亲了,这类事能不让亲家知道还是最好不知道,可能上一世白梨一直单身,是个大龄剩女,所以什么事都习惯了自己扛,一直认为女人必须有自己的独立性和空间感,否则事事都告诉夫家,事事都让另一半参与,包括娘家的家务事,特别是像今日这样并不是光彩的事,会让女子在夫家直不起腰的,首先就看低三分,她不希望白杏以后在张家直不起腰,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晚了,但是她还是不希望张三起再呆下去,看着余氏哭骂闹事。 张三起尴尬死了,今日余氏和白老爹本来是到双井巷找白家的,不过去的时候发现那里的住户早就换人了,听邻居说白家买了新宅子搬走了,白老爹两口子才想起好像未来的大孙女婿家住的离这不远,就一路问着找到了张家的猪肉铺,让张三起带他们找到白大富家。 这个要求张三起当然不能拒绝,并且义不容辞,毕竟是未来媳妇的娘家爷奶。 没想到当他将白老爹和余氏带到金杏胡同的时候,当余氏看到金杏胡同的环境,就开始骂骂咧咧,嘴里不干净了,张三起走在路上,看到胡同里的行人都注意到他们三人,觉得脸都恨不得埋到地下,只是这还远远不够,当韩氏开了院门,余氏二话不说,在院门处就扇了韩氏一个耳光。 让他想拦都没有拦住,一进门就开始大喊大骂,无非是白大富和韩氏有钱不知孝敬老人,自己在城里住这么大的宅子享受,不管他们老两口死活的事。 张三起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可是又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辞,现在白梨回来隐晦的让他回去做生意,他立刻道:“对,对,我走的时候是我娘一个人在忙,那阿梨妹妹,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都来不及和韩氏与白杏打招呼,就一溜烟的跑了。 白梨看了看张三起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她是不想让家丑露在姐姐未来的婆家人特别是未来的姐夫面前,那是因为不想姐姐被人看低,可是张三起这一副逃难的姿态是为什么,一看就是没有什么担当的模样,怕麻烦。 不过面前这个场景她也没有注意力去考虑这个了,因为余氏又开始骂了。 “闭嘴!”白梨忍无可忍的大喝了一声。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只有一秒的时间,余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丫头片子……” 白梨拿下她的手,淡淡的道:“奶,坐下来,我们好好说,你看白桃都被你吓哭了。” 白桃依偎在韩氏身边,将小脸埋在韩氏的衣服里,听到白梨喊了她的名字,才怯怯的抬起脑袋来,韩氏脸上触目惊心的掌印,让白梨暗叹一声,韩氏平日里一副爽利的形象,一旦遇到白老爹和余氏就身子矮了一截,即使因为上次余氏让她们姐妹差点葬身狼口的事情,也只让韩氏硬气了不到几天,时间一长,就又恢复了原形。 白松的小小残缺就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爷奶,你们今天进城是有什么事吗?”白梨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不相信白老爹和余氏是无缘无故进城专门为她家买宅子的事来闹得,白老爹和余氏是很恋家的人,别看余氏每次到城里来都讽刺白大富和韩氏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但是若是让他们在城里住上一天,他们都不自在,这也是为什么白梨一家能够在城里过一些安稳的日子,让韩氏当初一心想要搬到城里的原因。 也许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在城里久住,周围的人都不认识她,在老家五河村为人尚且没有如此撒泼无赖的余氏这次竟然超常发挥,将泼妇行为进行到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转移话题 “怎么?没事我们就不能进城了?”余氏扬着头反问道。 白梨并没有在乎余氏的话,只道:“爷奶,小姑住在二叔家,听说二婶让媒婆给她说了个人家,只是小姑没有看上人家,反而看上了那人的同窗,是一个秀才。” 虽然话题转的很明显,但是无疑余氏吃这一招,白小金是她心中的逆鳞,也是唯一能够让余氏从这叫骂中冷静下来的人。 “你们见过那个秀才了?”问话的是白老爹,白梨这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三儿两女五个孩子中白老爹最在乎的就是白小金,以前有白大贵读书的对比,还不太明显,自从白大贵进城之后,白老爹对白大贵的态度明显的改变了,反而更能体现出他对白小金的特殊。 “我娘见过。”白梨问韩氏,“娘,你见过那个吴秀才对吧?” 此刻,韩氏才总算松了一口气,白老爹和余氏进门后,一句话不让她说,就开始大吵大闹,她几乎喘不出气来,白杏和白桃还等着她拿主意,她是想过从木坊将白大富喊回来,但是白大富面对余氏的时候和她一样的无计可施。 幸好阿梨回来了,一家人中也只有白梨能够对着白老爹和余氏面不改色的反驳了,所以在余氏心中最恨的也就是白梨,在白老爹心中最堤防的也就是这个二孙女。 “对!”韩氏答道,“我见过,吴秀才长得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人很温和。” 别的她也不敢多说,因为她也不知道白老爹和余氏是什么态度。 “那个徐捕头和白梨定亲了?”果然。余氏寒着脸问道。 白梨挡住正要说话的韩氏,轻笑道:“爷奶,这可不能怪我们家,是二叔和二婶不去徐家提亲的,而将小姑另许那姓牛的书生的,结果还是小姑慧眼识英雄,一下子就看上了一个秀才。以后说不定考上了举人进士。奶,你说不定在晚年还能做一回官老爷的丈母娘,而小姑说不定能做官太太。当上诰命夫人呢,那你和爷一个就是诰命夫人的爹,一个就是诰命夫人的娘,在村里那不是人人都羡慕嫉妒。连村长和族长也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呢。” 白梨虽然想一扫帚将白老爹和余氏赶出大门,但是毕竟是她爹的爹娘。他们姐弟的爷奶,若是这样做的话,一顶大大的不孝的帽子就扣在他们一家头上,一家人都会被指指点点的。 所以也只能哄着他们。但愿他们在她描述的美好前景面前先熄熄火。 果然,余氏的脸色好了很多,连一直面无表情的白老爹面色也松弛了很多。唉,白小金就是他们的心头肉。只想想她以后的幸福生活就能让这两口子开心,而白大富呢,还是长子呢,恐怕白大富越过越寒酸,越过越凄凉,他们才高兴,有句话怎么说的,你过的不好我就好了,就是白老爹余氏和白大富之间关系的鲜明写照。 “爷奶,你们此次进城是为了小姑的亲事吧?”白梨问的很肯定,除此不做第二想法。 这次,余氏没有寒着脸了,她施舍了白梨一个眼神,道:“是,你们二叔带信让我和你爷进城操办你小姑和吴家的亲事,我们进城先见见那后生,若成的话,就先定亲,最好在今年就将亲给成了。” 不等韩氏白杏白梨反应,她看了韩氏一眼,道:“老大媳妇,别怪我没有先通知你,既然你妹妹有人家了,那么无论如何白杏不能在她姑前面成亲,必须等小金成过亲之后才能办白杏的亲事。” 此话一出,韩氏白梨面面相觑,白梨气得肺都要炸了,白梨觉得余氏的厚颜无耻无理取闹又更上了一层楼,白杏的婚期定在八月十八,现在已经四月下旬了,离白杏成亲只有四个月了,而他们甚至还没有看到吴秀才的面,也没有打听吴家的情况,以白老爹和余氏对白小金的爱护,又怎可能在一切都未知的情况下糊里糊涂的将白小金许出去,在八月之前能将婚期定下来吗? 这不是就是让白杏改婚期吗,这可不仅仅是白家一家子的事,还关系到张家,之前两家可是早就商量好的,这无缘无故的改婚期,让别人怎么看,让白杏以后怎么办。 白梨这时候却并不准备姑息了,她缓缓的道:“姐的婚期早就定了,除非将小姑的亲事定在八月之前,否则小姑就不可能赶在姐之前成亲。” 关系到女儿的前程,韩氏此时也并不敢沉默,她上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道:“爹娘,此事是我们家和张家一起做的决定,并不是那们容易就改的。” “你……”余氏眼一瞪,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白老爹拦下了,“此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先去老二家,让老二安排我们见见吴家人。” 说着站起身来,道:“走,去老二家。” “奶,三叔和三婶呢,他们没进城吗?”在白老爹和余氏出门之前,白梨想了想还是问道,她怕因为白大康和汪氏瞒着她家买宅子的情况和她定亲的事,让白老爹和余氏迁怒。 “哼,汪氏那个没用的女人,就是没用,怀了身孕反应大,你三叔也不来了,在家守着她呢,我倒是想知道她以后能生个什么宝贝出来,千万别又是一个白松。” 白梨简直想照着余氏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真觉得她很欠抽,以后有谁当着她的面打她,放心,她绝对不拦。 看着白老爹和余氏就这么轻易的走了,韩氏还有些不可置信,她问道:“阿梨,他们就这样走了?” 这是被虐习惯了,时间短了反而不舒服?以上是白梨内心的瞬间吐槽,请原谅她一个现代灵魂见到韩氏这样怕婆婆的行为忍不住的吐槽。 其实她知道韩氏的意思,白老爹和余氏这次上门找茬肯定不是为了找茬而找茬的,肯定是有目的的,先找一找茬就是像恶人先告状一样,让以后的目的更容易实现,或者是让他们提出的无理要求更容易被满足。 她对韩氏道:“等着吧,爷奶肯定还会回来的。” 此话一出,韩氏白杏包括白桃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白梨摸了摸白桃的头,道:“娘,放心,他们也只能闹闹骂骂了,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我们不理他们就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这样说,韩氏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白梨暗叹一声,这骨子里的畏惧恐怕一直都无法消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嫁妆 晚上白大富回来后,韩氏告诉了他白老爹和余氏进城的事,并要求白杏必须等到白小金成亲之后才能成亲,白大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在白杏定亲礼上白大富说的那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韩氏也没指望白大富能够劝服白老爹和余氏,她只是想让一个人帮忙背背心中的难受而已,而白大富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白大富晚饭过后去了白大贵家,爹娘进城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连一面都不见,怎么说也得去问候一声。 等到白大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亥初了,韩氏还没有睡,等开了院门,夫妻二人进了屋,立刻问道:“爹娘怎么说?”也不知是问的什么事怎么说,但是白大富明白。 “下午的时候,二哥二嫂就安排爹娘见到了吴家那后生,看爹娘的神色应该很满意,等明天和吴家长辈见了面,再商讨商讨,可能就找个日子定下来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韩氏双手合起拜了个佛,现在韩氏最希望的就是白小金的亲事一帆风顺,尽快的定下然后成亲,八月之前全部忙完,这样的话,白老爹和余氏就不会死揪着白杏的亲事不放了。 看着妻子担忧的神色,白大富轻轻的道:“三娘,委屈你了。”谁像他们夫妻一样,女儿的亲事都定了,还会被要求改期的。 韩氏笑了一下,淡淡的道:“这不怪你,谁让你遇到了这样一对爹娘,我遇到了一对这样的公婆,这是我俩的运气不好。” 说到这里。韩氏叹了口气,面单忧色的道:“俩个闺女未来的婆婆恐怕都不是好相与的,阿梨还好些,虽然婆婆看起来也是难相处的,但是看守云对她还是很有心的,且守云自己看起来也是个主意正的,不是耳根子软的人。有夫君护着。况且阿梨自己是个聪明的,即使以后婆婆想为难,日子也不难过。你看连阿梨曾经和傻子有过亲事的事都被守云轻描淡写的解决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也没那么担心了。 而阿杏就不同了,别看她平日大大咧咧的,但是其实胆子很小,连一些稍微大的店铺。富裕的人家都不敢进去,只是个纸老虎罢了。三起的心思也不知道在哪里,你知道吗,今日是三起带着爹娘过来的,等娘闹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很不对,我那时被闹蒙了,也忘了让他回去。等阿梨回来的时候让他回去的时候,他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麻烦找上他一样,你说,这样的相公以后会对阿杏好吗,我们家若有事的话,他会管吗?” 余氏闹的时候,韩氏虽然紧张,但最基本的判断并没有丢掉,看到张三起慌不择路连和她都没有辞别就跑了出去,那时她的心情就有些沉,再加上今天本来遇到的事,她心事满满的,现在一股脑的告诉了白大富。 白大富看着窗外的月色,叹了口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路是阿杏自己选的,我们家的事也不能指望女婿来管,女婿毕竟是别人家的,再说这还没成亲呢,你让人家怎么管。” 韩氏解释道:“我不是让三起管,我只是看不惯他那怕惹麻烦的模样。” “我知道,只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让阿杏嫁了吧。”白大富一语中的,韩氏被问住了,长长的时间后才吁了口气。 第三天的时候,白老爹和余氏带着白小金过来了,他们一到的时候,白梨就被白杏喊回了家。 “我和你们爹商量过了,那吴秀才不错,不仅是秀才,人长得也精神,而且那吴家还是郑大户家的亲戚,家中也有不少的家资,尚能配的起我们小金,比那个徐捕头是个武夫好多了。” 说着,还瞟了白梨一眼,颇为不屑,白梨就像没看到一样,仍然端坐着,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可谓是装淡定的能手。 “人家看上我们小金完全是看小金长得好,人又端庄有礼,厨艺女红样样拿的出手,只是既然人家的条件那么好,我们家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寒酸了,这样吧,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和大贵一人出一百两银子作为小金的嫁妆,你三第在村里也挣不到银子,就出二十两把,毕竟我们老两口还要他们照顾。老大,你说怎么样?” “娘,一百两太少了,我可是嫁给秀才做娘子,怎么说也得有五百两的嫁妆吧,就二百多两会让人看不起的。”白大富还没有回答,白小金已经开始叫屈了。 白梨简直懒得理这些奇葩了,白大富韩氏白杏则惊得不知怎么回答了。 “老大,你倒是说话呀,到底你出不出这个银子?”余氏不耐烦的问道,又对白小金道:“小金乖,家里爹娘还为你存了些银子,在加上还有几亩地,还有以后吴家来的聘礼我们也都给你带过去,即使不够五百两,也相差不远了。” 余氏在心中算着,吴家的聘礼怎么的也得有二三百两吧。 白大富直冒冷汗,镇定了一下,才道:“娘,这……这也太多了吧,我们家还有阿杏阿梨要成亲,怎么也得出嫁妆,儿子……儿子实在拿不出一百两,能不能少些。” 自从买了宅子,添了宅子里的家具装饰用品之后,加上白梨的工钱,韩氏和白杏做绣活挣的银子,大头当然还是木坊的分红,家中也只有近两百两银子,还要除去白松的束脩,生活开销,置办白杏白梨的嫁妆,如果要给白小金一百两银子作为嫁妆,那家中也之余几十两银子给白杏白梨办嫁妆的。 哪有给妹妹这么多银子陪嫁,让自己闺女嫁的这么寒酸的,那不是让亲家笑话,让自己闺女以后抬不起头吗? 再说白小金还有地,还有白老爹和余氏存的银子,她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他们作为哥哥嫂子的意思意思应该就行了,一下子叫拿出一百两,愣是谁也接受不了的。 “你拿不出来,你拿不出来你住这么好的宅子。”余氏一听立刻发火。 “奶,我们买宅子也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以后小姑父不得上门,如果让小姑父上门看到小姑的亲大哥还住在租的破院子里,不是让小姑以后在婆家抬不起头来吗,你说是吧,小姑?”白梨笑着问白小金,完全就像没有发现白小金和陆双娇说的那件事一样,反而让白小金一直提的心放松了下来,她虽然从小就对几个侄女不好,也时常欺负白杏白梨,但是还从来没有耍过这种阴招,第一次做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被发现了白梨找麻烦,现在看起来白梨这个傻瓜还不知道是她说的。 白梨一看白小金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点破,就让她一直洋洋自得吧,以后总有她摔跟头的时候,和白樱交换条件,也许与与虎谋皮相差不远了,对于陷害过她的人,她从来不会同情。(未完待续) ps:感谢.o0谎言o同学的打赏!!! 第一百二十七章:争论 白小金觉得白梨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让她的阿尚哥看到了以前大哥家住的那个破宅子,肯定会被阿尚哥瞧不起的。 “那老大,你说你能出多少银子?”白老爹开口了,他直接让白大富自己说数目,这反而让白大富为难住了。 “二叔家出多少?”白杏忽然问道,白梨赞赏的看了白杏一眼,终于不止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了,白大富和韩氏是很难指望的上了。 “哼!”余氏冷哼了一声,道:“老二已经答应了他出一百两。”此话一出,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白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白梨。 白梨则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她道:“奶,二叔是说拿出一百两银子交到你们手中吗?” 余氏没有回答,白小金道:“二哥说,他会让二嫂给我置办家具器皿被褥床帐之类的嫁妆,爹娘住在村里,不了解城里时兴什么样的,他会让二嫂按照一百两银子给我置办的。” 白小金永远是白老爹和余氏的猪队友。 白梨轻笑一声,道:“让二婶一个人置办嫁妆多累呀,小姑也是我爹的妹妹,不能让二婶一个人忙,爷奶,不如这样,我们两家各交五十两银子,让我娘和二婶一起去买嫁妆,剩下的五十两直接放到小姑的嫁妆里头,带到吴家去。” 她就不信白大贵真舍得花一百两给白小金置办嫁妆,说不定五十两都用不到,以次充好的事情简直太容易骗过余氏和白小金这两个土包子了。 余氏不说话了,她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老二说的一百两含有多大水分,老大家要是没有白梨这个丫头倒可以糊弄过去。只是这个白梨太难缠了,当初就应该在小连峰被狼吃掉,这丫头命怎么这么硬,能从狼嘴里逃出。 白老爹看了余氏一眼,这一眼中包含着很多不满,当时白大贵说将一百两银子折成嫁妆的时候,他就不想同意。以他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白大贵使的手段,他知道余氏也明白,可是这死老太婆还是答应了。在这老太婆的心中她虽然疼爱白小金这个老闺女,但是白大贵这个读过书的儿子同样是她的心头肉,她想帮老闺女多争取一些嫁妆,又不想让白大贵这个心头肉出大血。只能同意白大贵的建议,当白老爹示意她不同意的时候。她还很奇怪。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白老爹心中早就没有白大贵的位置了,他真心疼爱的子女只有白小金一个,当初拼尽全力供白大贵读书也是想让这个儿子能得个功名,让白小金以后凭着哥哥嫁个好人家。没想到白大贵这么没用,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一个童生都没捞到。现在也只能给白小金贡献一些嫁妆了,没想到就让这婆子的一句话随便糊弄过去了。 白老爹自己一向不在子女面前多说话。这也是他维持他的威严的方式之一,只有关键时刻他才会开口。 比如现在,他知道他不得不开口的时候,“不要说其他的了,老大,你就这一个妹妹了,你自己看着办,该出多少银子?” 白老爹说的这句话有很大的语病,难道白小安不是白大富的妹妹,他怎么将白小安忽略过去了呢,白梨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这句话的语病,也许是她太敏感了,白梨心想着。 白大富则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我们出……”看了白梨一眼,只是白梨并没有理睬,以后的这些事还要白大富自己决定,否则一遇到白老爹和余氏,白大富就指望着她怎么行,她又不是超人,老是操心也会累的。 看白梨没有理他,白大富只有硬着头皮道:“那就五十两,这是我现在能拿出最多的银子了。” 白老爹没有回答,余氏则是冷哼了一声,显然不满意。 “大哥,你就这样子一下子砍掉了一半,别人还说你老实,我看你比谁都精明。”白小金不满的道。 “小金,你还有两个侄女也快要出嫁了,我们总要给她们也留点嫁妆吧。”韩氏说的小心翼翼。 白小金没有理她,她一向看不起这个生了个瘸子的大嫂,对她的话从来是忽略过去的。 “老大,你要好好管管你媳妇了,有这样自己巴着男人享福,将公婆和小姑子放到脑后的媳妇吗,买这宅子也不跟老人说,闺女定亲也不请教一下公婆的意见,自己还不能生下能够顶立门户的男丁。哼,这样的媳妇早就该休了,我们白家好心赏你一口饭吃,竟然还敢在这里多嘴。” 余氏的话说的恶毒刻薄,在韩氏面前,她有绝对的压倒性,这么多年的积威,她知道韩氏不敢反驳她。 “娘,……要不我们再加点银子行吧?”白大富终于支撑不住,想着妥协了。 白梨看着白大富这么简单又想顺从着白老爹和余氏,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老爹还是靠不住的。 “奶,你这样说的话就太过分了,你算算,在分家之前,我娘和姐做针线的银子全都交公了吧,可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这银子有多少花在我们大房身上,恐怕都是给二叔读书了吧,好,读书没有读出来,我们不怪二叔,是他自己资质不好,家里为他卖了田地,每个人挣的银子几乎都花到他身上了,但是你看,他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怎么没想着多出一些银子给小姑做嫁妆,反而尽想些小手段想瞒天过海,他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把你和爷也当做傻子了。 有这样的公婆吗,一边用着儿媳妇熬夜做针线挣的银子供另外一个儿子读书,一边还不停的数落儿媳妇想着要休了媳妇,这也只有黑了心的人才做的出来的。 爷奶,我想问一下,我爹是不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在大街上捡回来的吧。” 白梨噼噼啪啪一顿说,让余氏几乎来不及反应,本来今天她是不想和余氏起冲突的,大不了多出些银子算了,买个安静,只是余氏说的话也太过分了,竟然说要休了韩氏,他们越让着,白老爹和余氏反而越过分,像上次白大富说了一句不让他们以后参加白杏婚宴,他们不是也只有接受的份吗? 所以白梨决定了自家就出五十两银子,多一分都不出,难道他们还能上门抢。 其实这五十两她都不愿意出,但是她知道如果这样做的话,即使余氏拿他们没办法,以白老爹深沉的心思,肯定会使阴招的,白杏即将要嫁人,自己的亲事也定了下来,白梨现在并不想出什么意外情况了,这五十两她会咬牙承下来,但是等到以后,白老爹和余氏就会很难从他们身上在夺取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支持 白大富听了白梨的话,立刻喝到:“阿梨,说什么呢!”他显然是被最后一句白梨所说的我爹是不是你亲生的给吓住了。 白梨则面色平常的反问:“爹,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此话一出,白大富沉默了。 余氏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脚剁地,连哭带骂的拍手道:“我冤死了呀,十月怀胎从肠子里挣出个不孝儿呀,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不认爹娘呀……” 尾音拖得长长的,就像家里死了人哭丧一样,看来余氏实在被她逼急了,连这样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哼,我倒希望我这个妹夫就混账一把,不认你们这一对爹娘。”这时候,从院子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是韩垚,白桃早已颠颠的跑了出去,看到韩垚如见了救星一样,娇娇的喊道:“二舅,奶在骂我娘!”一副找到靠山要告状的模样。 “放心,有二舅在,谁也不敢骂你娘。”韩垚伸手摸了摸白桃的小鬏鬏,自从上次听白大富说了,五河村和谢家的那门亲事是韩垚和他一起去找族长村长,再利用为长公主送家具与别院的管家相熟,连哄带吓的才让谢家退步的,白梨心中对韩垚这个舅舅就无比的感激,她了解白大富,要是那天没有韩垚陪在他身边,凭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干净利落的将这门不靠谱的亲事解决掉的。 所以,今天看到韩垚和周氏一进门,白梨也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韩垚可不是如白大富一样那么老实,在封城打滚了几年。再加上做了李记木坊最大的东家,很多生意都是他出面谈的,人也历练的精明厉害,有胆有识。 “二舅,二舅母,你们来了。”白梨随着白桃迎上前去,拉了周氏的衣袖。周氏有些奇怪。这个外甥女虽然性格很好,但是也从来没有对她对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不过周氏一向不是个多想的人,她也只略略奇怪了一会。最后想到肯定是被那无良爷奶给吓得,遂温柔的拍了拍白梨的手,道:“阿梨放心,我们是你娘的娘家人。肯定会为你娘做主的。” “二舅,二舅母。我奶说要休了我娘。”白杏也上前说道,自从韩方主动拒绝了与白杏的亲事,周氏总觉得愧对白杏,即使没过多久白杏就定亲了。但是在周氏心中张三起可比不上她的儿子,所以对白杏就格外的爱护和宽容,听到白杏的话。再转头看了一眼眼圈微红的韩氏,还没等韩垚说话。她已经眼一瞪,寒着脸道:“哪个说要休了三娘,就请说说我们三娘到底犯了七出的哪一条,今天不说个一二三来,我们就去五河村找村长评评理,我们韩家的姑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想休就休。” 韩垚也不说话,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冷着张四方脸,让余氏暂时安静了下来。 “磕磕”白老爹的烟杆磕了磕桌面,眯着眼道:“韩二小子,你也别来我们这摆威风,我和你婶子也没说一定要休了老大媳妇,我们今日也不是为了休儿媳妇的,我们老两口是为了这小闺女的嫁妆才腆着脸上门的,想让她哥哥给出一份银子给妹妹置办嫁妆,这事不过分吧。” “不过分!”韩垚立刻答道,白杏一听就想站起来反驳,被白梨一把拦住了,她知道韩垚后面肯定还有话,韩垚一来,她身上的担子就轻了很多,她毕竟是白老爹和余氏的孙女,很多话不能说,也没有立场说,而韩垚则不同,他是作为韩氏的娘家人来的,为韩氏及韩氏的子女争取利益那是应该的,任何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果然,只听韩垚接着问道:“那请问亲家叔和婶子想让大富和三娘出多少银子,五两?还是十两?” 不等白老爹和余氏回答,韩垚又自说自话的道:“按照村里嫁女儿的标准,家里条件好的大概陪嫁个十多两,条件差的二三两四五两也就顶天了,白家有三兄弟,一房出五两的话,即使不要爹娘存的银子,也有十五两的陪嫁了,在村里就是富裕人家嫁闺女了。不如这样,我们大富和三娘是长兄长嫂,三娘,虽然你这个小姑子以前从来没有将你当做长嫂一样尊敬,但是她为人无礼,我们不能无情,你和大富就出十两银子吧,若是家中没有,我再给添上点,谁叫我摊上你们这一对妹妹妹夫呢,而你们又摊上这样一对父母呢,这都是命呀。” 韩垚这一段话虽然是像在在言自语,但是他的声音可委实不小,最起码在屋中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包括白老爹和余氏。 白梨发现白老爹本来就不大的双眼眯的更小了,里面寒光四射,这老头,心里肯定藏着毒呢,白梨心道。 而余氏可能是发现有人比她更能歪曲,所以一下子不知如何说是好,反而是一向猪队友的白小金此刻还保持着清醒,她道:“韩二哥,我可不是嫁到村里,我是嫁到城里的,而且是嫁给秀才做秀才娘子的,嫁妆怎么能跟村里比。” “啧啧!”周氏咂了一下嘴,道:“我还是第一回看到有姑娘家这么脸不红的谈论自己的嫁妆和未来夫家的,”说着还摇了一下头,慢悠悠的道:“真不要脸!” 高,实在是高,白梨几乎想竖拇指为韩垚和周氏这一对配合默契的夫妻点赞了,这样一唱一和的,没一会功夫就将白老爹余氏白小金给忽悠住了,实在不容易。 白小金虽然平日不是个懂礼的姑娘,但是只要任何一个稍微有些羞耻心的姑娘家被人当面这么一说,肯定都要羞愤欲极的,而白小金显然没有将不要脸这门功课发挥到极致,她也一下子将脸埋到了余氏的怀里,嘴里喊着:“娘,娘”的。 周氏“切”了一声,道:“现在装什么害羞,刚才不知道是谁在滔滔不绝的讨论自己的嫁妆的。” 白梨觉得她面对白老爹余氏白小金的时候从来没有如此刻这么爽过。(未完待续) ps:感谢vi0612同学投的两张宝贵月票!!! 第一百二十九章:疑惑(加更) 白老爹的面色更加阴沉了几分,恐怕韩垚也知道不宜多说了,他道:“既然是嫁到城里我们就按嫁到城里的算好了,我在城里呆了几年,大概也知道城里嫁闺女的行情,一般贫穷人家嫁闺女和村里没有什么区别,有的甚至还不如村里,这个我就不说了,毕竟大富和三娘还不是那种吃不上饭的人家,一般人家嫁闺女也只得二三十两银子的嫁妆,这还是疼闺女的人家。 像中等人家嫁女儿的撑天也就是五六十两银子的嫁妆,这其中还有虚的,毕竟像是家具被褥之类的物件价钱是很容易变动的。 妹夫和妹妹家也顶多算个中等人家吧,按六十两银子计算,三兄弟一人出二十两,我保证这嫁妆能够办的体体面面的了。”韩垚喝了口茶,又像想起了什么的道:“哦,对了,刚才白小妹说的你嫁的是秀才家对吧,那就更不能置办太多的嫁妆了,要知道读书人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更不会用媳妇的嫁妆了,若是陪嫁多了,会让那边的亲家说身上带着一股铜臭味的,反而让白小妹被人看低的。 亲家叔亲家婶,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韩垚笑眯眯的问着白老爹和余氏的意见,白梨此时觉得自己的二舅真是个人才,自己跟他比还差的远呢。 屋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白老爹才道:“我不管你说什么,五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就算亲家不喜欢银子,给你妹妹做私房钱总是行的。” 看来白老爹直接来硬的了,但是韩垚的目的也达到了。让白老爹同意了五十两银子,而不是先前的一百两,白梨知道这是白老爹的底线,这也是她家目前能够接受的银两数。 将白小金的嫁妆银子要到手,白老爹一时也不想多留,带着余氏和白小金直接回了白大贵家,余氏直到走的时候还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好好的一百两变成了五十两。不过这是白老爹同意的。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其实白老爹心里也呕死了,他倒是想拿到一百两,但是从白梨那丫头那就不行。更别说最后还来了个韩垚,一口一个道理,一口一个俗例,他自诩比余氏要知礼的多。怎么也做不出撒泼的事情来,而余氏到最后竟然都说不出话来反驳韩垚了。这没用的死老太婆,白老爹在心中暗暗骂道。 等白老爹余氏和白小金走后,韩氏才上前问道:“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韩垚笑道:“我和你二嫂是来请你们吃喜酒的。” “方哥儿和小棠的亲事定下来了?”韩氏惊喜的问道。自从小棠十六岁之后,韩家就一直在和于嫂为了韩方和于小棠成亲的日子进行拉锯战,韩家当然愿意越早娶媳妇越好。想在年初将亲事办了,于嫂和女儿相依为命了十几年。肯定舍不得唯一的女儿出嫁,要把日子定在腊月间,两家一直僵持到了四月都还没定下来。 “是啊,比阿杏还要早些,七月日子不好,我们定在了六月十六。”周氏笑道,显然即将做婆婆让她很欢喜。 “于婶怎么会答应的?”白梨惊讶的插话道,她可是看到了于嫂当初坚持要将小棠留到腊月时的坚持,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韩垚高深莫测的笑道:“至于原因那就要问问你方表哥了,是他亲自去求亲家的。” 说了一会韩方和小棠成亲的事,做些什么准备工作,请白大富和韩氏去帮些什么忙之类的,韩垚才问道:“对了,大富,你妹子真的许给一个秀才了?” 显然,韩垚不怎么相信,“会不会被人骗了?” 答话的是韩氏,她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那秀才叫吴尚,是郑大户家的大儿媳妇娘家的本家兄弟,二叔都认识的。” “吴尚……”韩垚沉思了一下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他是庆康十九年的秀才,考上秀才那年好像才十六岁,是封城最为年轻的秀才,他怎么看的上白小金的。” 白大富和韩氏对望了一眼,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韩氏则道:“当初老二媳妇本来是找的是牛家的后生,想介绍给小金的,没想到那吴秀才陪着牛后生过来的,竟然和小金互相看对了眼,最后竟然吴家也同意了。” 韩垚想了一下道:“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反正这门亲事不是你们撮合的,以后即使有什么不妥,怎么也扯不到你们身上去,出五十两银子就五十两吧,就算花钱买个清净,若以后阿杏阿梨出嫁差银子的话,就从我这拿。” 韩垚说话的时候,白杏就拉着白梨出了正屋,回了她们自己的闺房,白梨先还没反应过来,最后才想起来长辈们在说她们的亲事,她们理应回避的,否则就像周氏说白小金一样,不知礼了。 白梨则想到了韩方说的若是有问题以后也扯不到你们身上去了这句话的含义,难道韩垚认为白小金这门亲事不妥,否则也不会这样说了,她其实对古代的秀才功名了解的并不多,不过从白大贵寒窗苦读,明面上的,至于到底有没有寒窗有没有苦读她也不知道,但是白大贵总之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连个童生试都没有过,就知道秀才也不是好考的。 这个吴尚年仅十六岁就取得了秀才的功名,如今也不过才十八岁,年纪还很小,以后成为举人进士也不是不可能的,就像当初白梨忽悠余氏以后是诰命夫人的娘一样,也不全是忽悠的,尚存着一分可能。 只是这样一个前程大好的青年怎会娶一个从农村里过来家庭这么一般的姑娘,这样的人才应该是各大富户的乘龙快婿才对,怎么竟然轮到了白小金呢,白梨很是想不通,不过就像韩垚说的,这不是他们家撮合的,即使以后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和她家有关。 没过几天,白大贵就来通知白小金和吴尚要过小定了,让白大富一家第二天早点去金花胡同帮忙,白大富和韩氏自然没有推诿的,忙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ps:月票达十的加更哟!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三十章:冷淡 第二天一大早,白大富韩氏带着几个孩子就去了金花胡同白大贵家,他们到的时候时辰还早,白大贵家也只有白家人,吴家的人尚未到,中午的饭菜是准备从迎客来酒楼叫的席面,所以韩氏他们并不需要在厨房里忙活,只将院子摆的雅致些,茶盏茶叶糕点瓜果准备好就可以了。 吴家是午时差一刻才姗姗来迟的,这在一般的小定礼上是很失礼的,但是白梨发现无论是白老爹余氏还是白大贵一家对此毫无感觉,这就不免给人一种将就对方的姿态,看来白老爹和余氏对这门亲事很看重,竟然肯拉的下脸来让吴家踩,这才刚刚小定,吴家就给了个下马威,那以后吴家人会看重白小金吗,白梨实在很怀疑,但是她对白小金本来就无感,自然不会去多管这个闲事。 吴家的大家长叫吴寻,妻子李氏,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儿子就是年轻有为的秀才吴尚,女儿是妹妹,叫做吴英,最后一个字和白樱同音不同字,上辈子白樱也因为这个名字而被这个小姑子以此刁难多次,而婆婆李氏护着女儿竟然要让儿媳妇改名字,免得冲撞了自己的宝贝闺女,所以在白樱的心中,对吴英这个曾经的小姑子的恶感不比吴尚少。 这些白梨自然不知道,她第一眼看到吴尚的时候,只觉得他身上并没有丝毫她曾经以为端方儒雅的书生气质,而是感觉他像一个自以为是极力想开屏的孔雀,其实在别人眼中只是一只脱毛的公鸡。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看待的,但是白梨肯定白杏和她的感觉差不离,因为在看到吴尚昂着头。下巴与颈部几乎成了平角的状态迈着八字步走进院子的时候,而吴家父母竟然还拎着东西走在吴尚和吴英的身后,白杏就凑到白梨的耳边道:“阿梨,这就是秀才先生,怎么看着不像,难道读书人都和他一样,头昂到了天上去。那走路得多累呀。” 白梨听了这样质朴的评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道:“真正的读书人肯定不是和他这样的,否则天天这样昂着头看天空。眼睛不得被太阳晒花了,又怎么能看书呢?” 白杏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她们姐妹二人站在院子东厢房的屋檐下说话,而此时正在屋里避着的白樱听到了她们讽刺吴尚的内容。心中不无感慨,原来白梨一眼就能看出吴尚并不是个真正能够静下心来读书的人。就连她一向认为大脑简单的白杏也看出了吴尚的不妥,亏她上辈子一开始还沾沾自喜自己未来的相公是年轻的秀才,自己未来会是秀才娘子,运气好的话举人娘子进士夫人乃至于官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她那时却早已被表面覆盖的荣华和漫想中的光辉未来冲花了眼。冲散了心,而没有看出隐藏在吴尚斯文书生面下的一颗不思进取骄傲自满的内心,直到最后演化成了纵情酒肉之徒。 其实是她自己的虚荣心和白大贵的虚荣心葬送了自己的一生。白樱恍惚中想着,这一世自己已经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最有责任感最有安全感的男人,可是好像又被别人抢去了。 白樱站在窗下,望着窗外穿着桃红色裙子的娇俏身影,握了握手,直到指甲将手心掐出血来,她才稍微清醒了一下,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曾经渴望了一辈子的幸福,她会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去争取那份渴盼一生的幸福,甚至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吴家的小定礼很简单,简单的几近寒酸,别说和白梨小定时徐家送的那两匣子子金光闪闪的首饰相比,就连白杏小定时张家的定礼都没法比,张家好歹还有一对金镯子撑场面,吴家的仅仅是一匹银红色布匹,一对银丁香耳坠,一个银戒指,初步估计总共花费不超过五两。 这次白老爹和余氏的脸色可没有刚才好了,白老爹尚能维持住面部表情,可余氏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她轻轻的嗤了一声,气呼呼的道:“亲家,你这也太寒酸了吧?” 白老爹看了余氏一眼,不过并没有阻止余氏继续说下去,余氏从白老爹的态度中知道老头子也不满意了,更加增大了筹码,她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两种银饰,略带着轻蔑的道:“这都不如我家大孙女说的那户杀猪人家的小定礼,人家一个屠户都知道体体面面的帮儿子办亲事,亲家,你们这读书人家不会这么的不知礼吧。” 李氏一听,并没有慌张,只是淡淡的道:“既然白家嫂子不满意我们的定礼,就先别急着亲家来亲家短的,我们做不做得成亲家还两说呢。” 此话一出,不只是余氏惊讶了,屋中所有的白家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自古以来,高头嫁女,低头娶媳就是惯例,即使男方家送的小定礼已经极尽富贵奢华,女方家为了抬高自己女儿以后在婆家的地位也会面子上挑剔几分的,更何况吴家的定礼实在拿不出手,以余氏平日对白大富和韩氏的脾气,前面一段轻描淡写的挑剔简直就是小儿科。 看来余氏很重视这门亲事,并不想随便将亲事给弄砸,这种情况下相信只要吴家人说上一句,“家里条件有限,又要供儿子进学还有准备以后的考试费用,实在拿不出多的银两来置办定礼,还望亲家见谅,等以后小儿学有所成,肯定不会亏待了发妻的。” 白老爹和余氏肯定就直接略过不提了,因为吴尚的身份毕竟是秀才,且是这么年轻的秀才,在白老爹和余氏供了十几年的白大贵读书啥也没供出来之后,对于找到吴尚这样的有功名的读书人内心肯定是满足骄傲的。 他们都知道吴家是郑家的亲戚,都觉得吴家家境应该不会寒酸,所以对于吴家的定礼以至于以后的聘礼数量都是为了面子上好看,毕竟这些以后都是会给白小金陪嫁出去的,他们白家一分也不会留在家里。 现在既然吴家不愿意出多钱准备定礼,但只要说几句好话,圆了白老爹和余氏的面子,他们肯定会就坡下驴的。 只是没想到李氏硬邦邦的来了这么一句,这下子白老爹和余氏即使想下台也下不了台。 大家面面相觑,白梨的心情却很微妙,既有看到白老爹和余氏吃瘪的快感,又有一些同情白小金,毕竟这以后会是她的婆家,现在刚刚开始婆家人就表现出明显的不重视,那么以后她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也不知白老爹和余氏会不会就此取消了这门亲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心思 没想到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白大贵,他走上前去,给吴寻和李氏行了个礼,面带歉意的道:“吴叔吴婶,还请不要见怪,我爹娘一直在村里住着,不懂我们城里的规矩。” 说完,转过头来对沉着脸看他的白老爹和余氏道:“爹,娘你们说什么呢,吴家是书香门第,你们怎能拿他们和一个杀猪的人家相比,那样粗鄙的人家都不配在他们面前提到,简直侮辱了书墨之香,书香人家不屑于用铜臭之物来代表自己的诚意,你们难道不觉得只凭吴兄弟的秀才身份就已经足够做我们白家女婿了吗?” 白大贵的这番话简直是在拿张家来衬托吴家,在坐的白大富韩氏白梨白杏简直气得不知如何说才好,白杏气得眼泪都漫出来了,但是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轮不到她说话,无法,她只有掩面跑了出去,最起码来个耳不听心不烦。 白梨本也想追出去安慰一下白杏的,让她不要理脑子有毛病人说的话,但是她还想在这听听这门亲事最后到底如何,毕竟白老爹和余氏有时候的决定会牵涉到她家的利益,她不得不防。 “阿桃,阿松……”白梨轻声对安静的坐在屋中玩的白桃白松道:“你们去看看大姐。” 白桃白松听话的去了院子,白梨略略放心的坐下来继续听,抬眼就看出了那吴尚听到白大贵话后下巴抬得更高,眼睛翻得白眼都露出来了,显然他很赞同白大贵对他的评价。 而他的父母吴寻和李氏也面露得色,吴英就更加不加掩饰的笑了出来,还抬着下巴道:“白二哥说的对。我哥哥这么年轻就是秀才了,娶了一个村姑就很委屈了,难道还让我们家……” “阿英,闭嘴。”看来吴家还有一个稍稍明白的人,吴寻斥了吴英一句,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怎么说他还是想成就这一门亲事的。怎么也得给人家留一些面子。闹的太狠了,即使有白大贵从中调和,也难保证白老爹和余氏愿意一直受这被藐视的气。 吴英还是有些怕父亲的。讪讪然的闭了嘴。 “爹,娘,你们看这两件首饰虽然是银的,但是做工精致古雅。一看就是出自有底蕴的人家,而不是那种暴发户的金光闪闪。透着一股铜臭之味。”白大贵极力的劝服白老爹和余氏,还不忘拉上垫背的。 白老爹和余氏又看了那银耳坠和戒指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白老爹叹道:“也罢。就这样吧。”说着看了坐在父母下首的吴尚,吴尚察觉到白老爹的目光,立刻挺直背脊。端正坐姿,只听白老爹道:“阿尚。我把闺女许给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我只是看上了你这个女婿而已。” 言下之意,并没有看中你的家庭和父母。 白梨心想也不知道白老爹是聪明呢还是糊涂,这样一说,的确拉拢了女婿,吴尚现在就是一副骄傲的不行的模样,连连点头称是,显然被未来的老丈人这样拎出来一夸,让他无比受用,但是这夸奖是建立在贬低他父母家庭的份上,也不知吴寻和李氏心中做如何想了,白老爹这不是在为女儿多增加两个对头吗,不,也许是三个,还有个吴英呢,虽然她不一定听懂了白老爹的言下之意。 白梨也不知白老爹是怎么想的,也许自有他的用意吧。 白大贵这时候才轻吁了一口气,看来是解决了,在这里他想成就这门亲事的决心甚至比白老爹两口子和吴家还要更加坚决,因为郑弘是他的顶头上司,这门亲事是郑弘交代他办的第一件私事,当初他本来是想将白樱许出去的,但是白樱死活不同意,他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白梨,结果竟然让白小金捷足先登了,中途换人他做的本来就不地道,如果还是不成,他也没办法和郑弘交代了。 郑老爷今年已经花甲之年了,以后郑记不还是郑弘当家,自己如果因为这么一件事没有办好而失了郑弘的欢心,实在冤枉。 不过今日他亲眼见到了吴尚和吴家的一家子,反而庆幸当初白樱的坚决反对,这样的人作为妹婿虽然也糟心,但是终归没有做女婿更加糟心。 可怜白老爹和余氏一直被那层城里最年轻的秀才光环蒙住了眼。 白梨正坐着听吴家和白老爹余氏商量婚期定在何时,忽然察觉到一双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她眼一抬,就看到斜对面的吴尚正噙着一抹打量检视的神色盯着她,似乎还带着一丝懊悔不甘的模样,白梨皱了皱眉,厌恶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去,反正该听的也听完了。 吴尚看着那个娇俏的背影,则有些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这个小姑娘长得比白小金还要好看一些,气质也好,当初要不是听爹说白大贵那个闺女死后不同意嫁他,而白大贵这个傻货竟然顺着闺女的意思不和他家结亲了,他怎么会在白小金主动示好中就和她私定终生了。 除了白家谁愿意陪嫁几百两银子嫁女儿到他家,哼,堂姐自己嫁了个富户,也不说提携提携他们家,只愿意牵个线,给他娶个嫁妆稍稍丰厚的媳妇,那些大户人家脑子也进水了,非要听那些老夫子的胡言乱语,说什么他考上秀才纯属意外,以他的资质以后想考举人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更别谈进士了,一个二个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让他不得不将就这样一个小户人家的姑娘,还是一个从乡下进城的土妞,简直就是拉低了他的品味。 吴尚很是不甘心,以前经常听到的戏本子上说的什么穷书生被富家小姐看中私定终生,等到穷书生金榜题名时,抛起糟糠之妻再娶官家小姐的桥段怎么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也经常在那些富家小姐出没的绣坊衣铺首饰店等地方停留驻足,那些小姐们就没有一个有眼光的看上他这个在人群里发光的金子。 吴尚自己也不想想,戏本子上写的书生最起码都有一副好皮囊,什么俊秀斯文,什么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之类的,还有气质要温润如玉,还要才气纵横,这样的人才能子在芸芸众生中一眼就被富家小姐相中从而抛起家族和个人的名声,与穷书生你侬我侬。 可他呢,虽然长得倒也不差,可也就不差而已,也就是普罗大众的形象罢了,气质什么的就更别谈了,人家不说他猥琐就算很有涵养的了。 也就白小金那个他所认为的土妞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眼相中了他这个徒有秀才功名,本身却没有任何个人魅力的读书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日子 白梨走到院中,白杏早已平静下来,正带着白松白桃在院子里玩,看到白梨出来,问道:“他们说完了?” 白梨点点头,道:“快了,听爷奶的口气小姑的亲事应该会定在六月。” 白杏道:“她想在我之前成亲,现在已经四月了,五月肯定赶不及,七月没有好日子,肯定要定在六月。”说着还庆幸的道:“幸亏他们没有发疯非要改我和三起哥成亲的日子。” “姐,你真不知羞,这么急盼着嫁人。”白梨笑着调侃道。 “你这小妮子,一天不取笑我就难受,我是怕爷奶非要咱爹娘改日子,咱爹娘又不敢违逆爷奶的意见,到时怎么和张家说呀。” 白梨拍拍白杏道:“放心,就算他们让我们改我们就非得改吗?如果他们敢在喜事上闹,除非小姑成亲时也不想安生。” 他们敢闹我们同样敢闹,市井之中,谁逼急了谁,大家不顾面子就都不要面子就是,白梨就是这种你不惹我,你不触我的底线,我能容忍就容忍,等到你触碰了我的底线,我也敢大闹一场的人。 不一会儿,迎客来酒楼就将两桌席面送了来,这两桌席面的价钱恐怕都要比吴家送的小定礼值钱。 “这孩子,又不是你的好日子,你小姑还出来坐席了,你怎么倒躲在房里不出来吃饭了。” 白梨和白杏正准备走到饭厅中吃饭,就听到从东厢白樱的房间里传来了童氏的嗔怪声。 今天白樱好像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一开始还可以说是在陪着不好意思见未来婆家人的白小金,虽然在白小金的字典中根本不存在不好意思这个词,但是直到现在白小金都出来好一会了。白樱竟然还躲在房中不出来就令人诧异了,难道又生病了,还是旧伤复发了,想到白樱身上的旧伤是如何来的,白梨心中还是会泛出一股淡淡的酸意。 白樱不知在屋里说了句什么,只听童氏无奈的道:“好,你不愿出来就不出来吧。我将饭菜送到你房里来。让阿杨和阿槐过来陪你吃饭。” 白樱应该说不用了之类,童氏仍然在劝,“怎么也得吃一点呀。你身体本来就不好。” 还没等童氏继续说,只见余氏站在饭厅的门口,嚷道:“老二媳妇,你跑哪里去偷懒了。亲家在我们家呢,你不忙着招呼。到处跑什么跑,丫头片子矫情不出来吃饭,她自己愿意饿就饿吧,饿一顿也死不了。” 童氏无奈的站起身来。道:“娘先出去,你现在吃不下去,等想吃的时候娘在给你做吧。只是今天席面上有很多好菜,你不吃可惜了。” 白樱露出一个笑。却让童氏觉得有些诡异,她也来不及多想,余氏仍然在嚷着,她不得不走出了白樱的闺房,忙着招呼吴家人了。 听到余氏的叫骂,白樱的心情却泛出一丝奇异的快感,你骂吧,继续骂吧,骂的越狠越好,因为你现在骂的越狠,你以后就会越难受,当你看到你最疼爱的白小金忍饥挨饿病痛交加忍受打骂的时候,看你还骂不骂的出来,到那时,你对吴家有这样叫骂的勇气的时候,那才算你真正的厉害。 这一刻,白樱放松了,因为吴尚即将要娶白小金了,而她,终于逃脱了上一世的魔障。 白梨看着吴家人在饭桌上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一家人的日子绝对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优渥富足,毕竟只要看他们一家四口每个人的筷子都毫不犹豫的伸向鸡鸭鱼肉荤菜中,从不施舍一筷子到素菜中去,任是谁也不会相信他们一家一年到头不断荤腥。 白老爹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以他的精明可能也看出了这家人日子过得并不是表面上说的那么光鲜,不过之后他又想到了吴家那座还不错的宅子,还有吴尚身上闪闪发光的秀才功名,又释然了。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大不了以后补贴一下女儿女婿就是,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城里都立了起来,以后总也要给妹妹一家些帮助的,等到以后吴尚功成名就的时候,他们也会得到好处的,在白老爹心中从来没想过要是白大富和白大贵不愿意资助怎么办,因为他不允许。 吃过午饭后,大家就准备散了,吴家人告辞之后,白大贵喊了白大富,“大哥,你留一下,这餐总共吃了四两银子,小金平日都在我家住着,还有爹娘也是,你怎么也该将这四两银子出了吧。” “这……这,我现在身上没有带银子。”白大富被白大贵猛地给说蒙了,下意识的回答道。 白大贵现在是一点也不顾面子情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要银子,只是他这画风转的让白大富反应不过来,老实人就是老实人,肯定是白老爹和余氏回来说不同意让童氏办嫁妆了,让直接交银子,白老爹和余氏去了一趟白大富家就换了主意,白大贵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说的,所以这让白大贵对白大富一家更加不善,态度也就更加的无所谓了。 白大贵摆手道:“那就下次见面的时候把银子带来吧。” 白大富没有反驳的点头道:“好!” 回到家之后,韩氏生气的嘀咕道:“明明知道方哥儿的喜日子定在六月十六,非要让小金和吴尚也在那一天成亲,这不是为难我们吗?那天我们到底去哪家?” 白梨闻言,惊讶的问道:“爷奶将小姑成亲的日子也定在六月十六?”没想到她就先出去那一会儿,结果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白梨有些懊恼,不过就算她当时在场的话,以她一个小辈的身份肯定也无法阻止的。 白大富安慰道:“去和二哥二嫂好好说一声吧,让阿梨和阿杏她们先去那边,等我们这里忙好了再过去吧。” 韩氏一听,立刻不同意,“我二哥二嫂特意过来请我们去帮忙的,我二哥就我这一个妹妹,方哥儿也就我这一个姑姑,我们都答应的事情怎能随便改变呢。” 白大富为难道:“那……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毕竟是长兄长嫂,妹妹成亲就在大贵那里办,我们总不能不去吧?这样人家看着毕竟不好。” “不好就不好,他们不替我们考虑考虑,难道还要我们替他们考虑?”韩氏生气的坐下,扭过头不理白大富。 白大富为难的看了看白杏和白梨,白梨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这种事情白梨实在不擅长,她虽然多活了一辈子,可那一辈子子也仅仅是三十年的时间,自己没有结过婚,并且是个资深宅女,自己很多社会经验也不足,这一世很多事情也是摸索着前进的,很多事情办得也并不完美,她并不是那种万能女主。 看了一眼白杏,发现她也是一副无法可想的模样,便拉着白杏出了白大富和韩氏的屋子,让白大富自己去好好哄哄韩氏吧,至于韩垚,他对白老爹和余氏的个性了解的很清楚,知道事情后,应该不至于生气的,到时她们几个孩子一定会去参加韩方的喜事的,白小金的事情就让白大富和韩氏去应付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忙碌 自从白小金的亲事定下之后,白大富和韩氏三天两头就要往金花胡同跑,为白小金的成亲的嫁妆添砖加瓦出谋划策,至于他们谋策有没有被采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期间,白大富还是说服了韩氏在六月十六那天去白小金的婚宴上忙碌,韩氏带着无比愧疚不安的心去了韩垚家里,向自己的二哥二嫂解释自己的失信,韩垚和周氏倒是并没有计较,看韩氏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韩垚安慰道:“三娘,这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和你二嫂又不是不知道你公婆的个性和你婆家的情况,既然白小金定在那天成亲,你们作为长兄长嫂不去的话委实不太好看,再说你若不去的话,你婆婆也不会放过你的,那天你让几个孩子来我这热闹热闹,给他们表哥庆祝庆祝就行了。” “那二哥二嫂你们帮忙的人够吗?”听到韩垚的话,韩氏稍稍放心了一下,还是自己娘家人知道体贴。 “这个你放心,你大哥大嫂还有阿江的媳妇都会来帮忙的,再说我娘也会进城的,还有几个堂兄弟一起,放心,帮忙的人够的。”回答的是周氏,她本来因为韩方和白杏的那一段对韩氏就有愧疚,这些事更不会去为难她。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已是六月了,天气也慢慢的炎热了起来,好在封城地处北方,即使是暑天也没有南方那样炎热,人们也能耐受的住,特别是前世生活在南方的白梨对这样的温度更能适应。 白家和韩家的亲事也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着,六月十四的时候,白大康赶着牛车带汪氏进了城。暂时住在白梨家里,汪氏已经有了近五个月的身孕,腹部微微的凸了起来,坐了几个时辰的车,乡路又颠簸的厉害,汪氏很是受了一番罪,进屋没有吃饭就倒头躺下了。韩氏不放心。走到汪氏的床前问道:“桂芳,是不是很难受,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汪氏连连摇头。道:“大嫂,真的不用了,我就是今天坐车的时间有些长了,热的比较厉害。让我休息一会凉快凉快就行了。” 韩氏看汪氏的脸色倒也还好。就没有那么坚持的要请大夫,没想到。当天夜里白大富和韩氏睡得正熟的时候,白大康慌慌张张的来拍门,“大哥大嫂,你们快来看看。桂芳见血了。” 白大富和韩氏这一惊,二人穿着中衣就跑了出来,白大富也跟着进去。被韩氏拦了,“他爹。你就不要进去了,对了,快去请蒋大夫来看看。” 白大富这才反应过来,这毕竟是弟媳妇的房间,他一个大伯怎好进去,便急急忙忙的开了院门去请蒋大夫了。 白梨白杏也被白大康的敲门声惊醒了,“阿梨,是不是三婶出事了?”黑暗中白杏略带担忧的问道。 “好像是,我们还是起来看看吧。”白梨回道,反正不弄清情况二人也睡不着。 二人悉悉索索的起床穿衣,将白桃的薄被子掖了掖,姐妹二人一起出了房间,白大康和汪氏住的厢房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房门掩着,白梨推了门进去,就听到韩氏在问:“怎么样,肚子疼不疼?” 进了屋,白大康站在床边来回踱步,韩氏则坐在床头的小凳子上,三婶汪氏的脸色有些苍白,到未有什么痛苦之色,她靠在床头,小声的回答韩氏,“倒不怎么疼,只是刚才出了一点点血,我和大康有些害怕,大嫂,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劳烦你们起来,又让大哥夜里去请大夫。”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韩氏嗔怪道,听到后方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两个女儿跑过来了,她不由的道:“你们两个怎么起来了,快回去睡觉吧,这里你们也帮不上忙。” 白梨凑到韩氏身边道:“等大夫来看完我们再回去,不然肯定担心三婶肚子里的小宝宝。” 韩氏还没有说话,汪氏却道:“多谢阿杏阿梨了,三婶也扰了你们的觉吧?” 白梨连连摆手,“三婶也太客气了,我们起床看看宝宝不是应该的吗?” 汪氏的神色现在已经好了许多,显然刚才应该被吓到了,不一会儿,白大富赶着骡车带了蒋大夫过来了,蒋大夫一进门,二话没说,就给汪氏把了脉,白梨看他把过脉之后,神色尚好,就觉得三婶这胎应该问题不大。 果然,蒋大夫沉吟了一下道:“可能是今天天气比较热,又长时间坐车颠簸,动了胎气,不过现在胎儿情况还好,这样吧,我先开一副药,要是今夜里没有继续出血,那药就不用吃了,若是再一次出血,就将那药熬了喝,最要紧的是这几天一定要卧床休息不能再劳累了。” 蒋大夫说完,就走到桌前,写了张药房递给白大康,对白大富道:“一会白兄弟你送我回医馆的时候我让小邱将药抓给你。” “今天又麻烦蒋大夫了。”韩氏客气道。 蒋世千笑呵呵的道:“我们都是亲戚了,不需要如此客气,等以后小阿梨进门之后,绑着我那姨侄多去看我们几次就可以了。” 这还是蒋大夫第一次开这样的玩笑,白梨倒是很坦然,没有古代小家碧玉说到自己亲事的羞怯,不过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否则就如周氏说白小金的一样,太厚脸皮了。 她低着头,轻声答道:“谨遵蒋叔叔之命。”回答的俏皮又不失礼数。 蒋世千哈哈大笑:“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喊姨夫了。” 这时候,在床边安慰汪氏的白大康上前问道:“蒋大夫,那后天是我小妹成亲的日子,桂芳她也不能去吗?” 蒋大夫肯定的道:“最好先卧床个五六天,这期间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此话一出,白大康沮丧的低了头,求助的看了白大富和韩氏一眼,“大哥大嫂,那娘那里……” 白大富看了韩氏一眼,韩氏无奈的道:“你这是大事,到时我去跟娘说,安排你们做的事情我和你大哥帮着做了吧。弟妹身边也不能离人,你明天先过去一下,后天就不要去了吧,在家陪着弟妹。” 白大康连连点头,白大富也感激的看了韩氏一眼,本来下午的时候白大富和韩氏要去韩家的,但是白大康和汪氏不能去了,那下午办完亲事后的收拾工作他们肯定也要帮着做的,否则余氏肯定不会放手的。 只能尽快的收拾,再赶到韩家去了,蒋世千将他们一家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不过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接送 下半夜直到第二天,汪氏都没有再出血,这让大家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不过即使这样,也不敢让汪氏下床,饭菜都是送到床边的。 上午白大康白大富韩氏去了金花胡同,白大康向余氏说了汪氏的情况,韩氏也说了他们两口子要做的事她和白大富帮着做,即使如此,余氏的脸色也不好看,白小金就是她的心头肉,她成亲的时候她的三哥三嫂竟然不参加,这让余氏很不高兴,她站在白大贵家的院子了骂道:“哪家的媳妇怀孕了就不能干活,偏只她那么娇贵,怀的还不知道是不是个赔钱货,就那样嘚瑟起来,整天躺在床上什么事情也不做,有她这样的嫂子吗,自己的亲小姑子成亲,想方设法的找麻烦,还不让自己的男人帮忙,这样的媳妇我当初就说不该娶,你偏要娶,我看你以后在她跟前都直不起腰了,一点也不像个大男人,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白大康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余氏看的心头火起,啪的就打了他一巴掌,“我要你这个儿子有什么用?” “好了,老太婆还不回来,这么多事还不够你忙,还在那瞎叨叨。”坐在厅中的白老爹发话了,余氏这才气哼哼的走了回去,忙着白小金要带去吴家的衣裳首饰之类的。 白大富上前安慰了白大康:“娘就这样。”其余的他也说不出什么了。 白大康勉强的笑了笑,“我知道。” 在屋里准备明天酒席要用的瓜果碟盘的童氏见了,问一旁的白大贵道:“你说老三这是故意的还是老三媳妇真的动了胎气?” 白大贵嗤笑了一声,道:“老三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骗爹娘,再说他也没有理由要这么做。来都来了。” 老大和老三都是一路货,老实头,一辈子也发不了财,只是老大有个好舅兄,竟然让他做了李记木坊的东家,否则以老大的本事一辈子恐怕都要窝在那个破宅子里。 白大康回来之后情绪有些低落,汪氏知道肯定是受到婆婆的数落了。她犹豫的道:“要不你明天还是去吧。我现在也没有出血了,家里不留人应该也没关系的。”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要让她自己去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以前她是多么的顺从婆婆,但是自己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了,所谓为母则强大概就是如此吧。 白大康摇摇头。坚定的道:“明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守着你们。小妹那里有大哥二哥还有姐姐姐夫,村里几家相熟的人也会帮忙的,不差我一个,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让他出事。” 刚才汪氏虽然如此说了,可那毕竟是无奈之下的妥协,现在听到白大康这样坚定的表示要留在她和孩子身边怎么会不高兴。 白梨端饭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汪氏红润润的面庞,笑道:“三婶。我三叔是不是说了什么好话呀,你看你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汪氏一听,立刻伸手去摸自己的嘴巴,白梨哈哈大笑,白大康忙拉下她的手道:“阿梨是逗你的呢,这丫头最喜欢逗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白大富和韩氏去了金花胡同,白梨白杏带了白桃白松正准备去韩垚家所在的银盘胡同,没想到刚一推门,就看到胡同里慢慢驶进来一辆骡车,得得的脚步声在清晨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一世视力极好的白梨一下子就看出了赶车的是谁,白桃亮亮的童音早已响起了,“徐大哥来了,肯定是来接我的。” 白松一本正经的道:“肯定不是来接你的,要接也是接二姐的。” “就是来接我的。”白桃反驳道。 二小的争执声中,骡车已渐渐来到了他们面前,慢慢的停了下来,徐守云下了车,走到姐弟几人面前,还没等他说话,白桃早已上前,仰着脑袋,大大的眼睛眨呀眨,萌萌的问道:“徐大哥,你是不是来接阿桃的。” 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徐守云,好像他如果敢说不是她下一刻就能哭给他看,徐守云蹲下,一把抱起了小阿桃,将她放到车上,笑着回了一声:“是。” 白桃早已习惯了他简短的说话方式,只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就高兴了,回过头去炫耀的看了一下白松,白松懒得和妹妹计较,只繁衍的对她笑了笑,表示你猜对了。 徐守云将白桃放到车上,转过头对白梨道:“你们是要去银盘胡同吧,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白梨也没有问其他的,爽快的“嗯”了一声,拉着白松上了骡车,看着白杏还在外面,忙喊道:“姐,快上来。” 白杏若有所思的上了骡车。 徐守云再一次坐到了赶车的位置,骡车转了个头,“得得”的往银盘胡同而去了。 白梨看着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杏,问道:“姐,你怎么了?” 白杏好长时间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徐……大哥看起来冷淡,实则很……体贴。”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词可以形容,“而三起哥,看起来很好相处,可是对我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想着能够嫁给三起哥就心满意足了,但是看到他现在对我的态度还是那么客气,我就有些不是滋味。”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道:“也许是看到别人成亲了,我有些害怕。”白梨想着也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婚前恐惧症,这一段时间她发现白杏的心情是有些不太好,以为只是一时的情绪而已,现在看起来还是因为对未来没有信心,而衍生出的低落情绪。 白松和白桃看到大姐和二姐肃着脸在谈事情,也不敢打扰,乖乖的坐在车中不说话。 白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白杏,也许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可能表现的还不如她,前世的自己并没有成亲,会不会出现这些情绪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能安慰的搂了搂姐姐的肩膀,想了想才一狠心问道:“姐,你是不是后悔了?如果你现在后悔的话,……” “没有,我没有后悔!”还没等白梨说完,白杏立刻打断她。 白梨暗叹了一口气,即使真的后悔了,恐怕事情也改不了了,那她为何要多此一问呢,恐怕还是因为她不确定张三起对白杏的心意吧,如果白杏真的后悔了,那么她肯定会竭尽所能的劝白大富和韩氏解了这门亲事,在成亲前后悔总比成亲后好,名声虽然有所损害,但是也未尝不能再获得幸福。 不过看来是她多虑了,白杏也许只是一时的感慨罢了。 “到了!”这时外面传来徐守云的声音,已经到了二舅家了,白梨也听到车外哄闹的喧嚣声了,今儿个韩方成亲,不仅白梨的大舅一家来了,韩家坳还来了不少和韩家交好的村民,都是驾着牛车过来的,韩家的院子里还要摆酒席,肯定没有地方放车,所以韩家门前很长的一段胡同都摆满了牛车骡车,好在韩垚提前雇人看车了,否则这些牛啊骡子的不得打架。 徐守云将骡车放在最后面,撩起车帘,将白桃白松抱下了车,白杏白梨也随着跳下了车,从众牛车骡车中穿梭着进了韩家,韩家今天院门大开,迎接亲朋好友的祝贺。 白梨一行人到的时候,韩方迎亲的轿子已经出门了,会在女方家吃完早午饭再回来,吉时拜堂。 于家就于嫂和小棠两个人,也没什么亲戚,去她们家的肯定都是绣坊里的绣娘伙计等,白梨想到小棠一旦出嫁,于家就剩下于嫂一个人了,恐怕她终年都会呆在绣坊里,不会回家了,不禁有些唏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热闹 白梨他们先去和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打了招呼,又去向屋里休息的外婆问安,期间徐守云一直没有离开,和外婆问了安后,回答了外婆几个问题,诸如“今年多大了,你父母都还好吧?”等等问题。 白梨白杏小定时,因为韩氏和大舅母之间的龃龉,并没有告诉大舅一家,外婆也被韩氏给迁怒进去了,所以外婆和大舅一家还是从韩垚口中得知的白梨白杏已经有了人家。 外婆也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做事不地道,得罪了女儿,可是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经常什么事情就装作不知,两头不管,所以韩氏对自己二哥的依赖比对亲娘还要深些,兄妹二人,包括韩氏和周氏的姑嫂关系也很和谐。 就是因为如此,韩氏对这次不能来韩方成亲的酒席上帮忙很愧疚。 和老外婆说了几句话之后,徐守云对白梨白杏道:“今天人多,多看着点阿松阿桃,我去看看韩叔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着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白梨就发现徐守云在帮忙抬桌子摆凳子,接待上门祝贺的客人。 白梨发现他做这些事看起来并不违和。 娶媳妇晚上是正日子,中午大家也就随便吃吃,吃过午饭后,新郎接了新娘回来,驮着嫁妆,摆嫁妆,拜堂才是重头戏。 未正时分,外面就响起了哄闹声,有妇人的大嗓门,“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接着就是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大人的唱和声,孩童的嬉闹声,媒婆的喜笑声,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白松早已带着白桃跑到了院门处,和这里住户的孩子们玩到了一块,凑到轿子边去看新娘子。仰头羡慕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这骏马还是徐家的,当初韩垚说要去租马,徐守云将他马棚里的一匹纯白色的马牵了过来。说这是匹母马,性子温驯,最适合迎亲了。 韩垚也没有和他客气,直接接受了好意。韩方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进了院子。 旁边跟着数名年轻人,应该是韩方以前的同窗。在前方开路,挡开看热闹的人群,嚷嚷道:“今个韩方小登科,大家还不让让。” 射轿门。跨火盆,那些古礼行完后,韩垚周氏坐在上方。小夫妻行拜堂之礼,然后送入洞房。 等揭了盖头之后。白梨在屋中陪着小棠,韩方临走时还不放心,叮嘱白梨道:“阿梨妹妹,你就不要出去了,在这陪着小棠,一会我让人给你们送饭,小棠刚来,只认识你一个人。” 他话一说完,小棠就嗔了他一眼,面颊红似火,惹得屋中的喜娘女眷们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声,一个略微富态的妇人道:“没想到我们方哥儿还挺疼媳妇的。” 白梨记得这好像是李记木坊另一位东家的太太,好像姓叶,她此话一出,小棠赶忙催着韩方道:“你还不快出去!”迫不及待的将韩方赶了出去。 韩方讪讪然的出了新房,屋中的众人在里面谈笑了几句,也渐渐的散了,白杏拉着白桃白松去外面吃饭了,新房里只剩下白梨和新娘于小棠。 “阿梨,你怎么老这么盯着我呀?”小棠含羞带怯的嗔了白梨一眼。 “哎哟喂,鸡皮疙瘩起来了。”白梨受不了的搓了搓胳膊,忽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小棠姐,于婶怎么会这么容易答应在六月就让你和表哥成亲呀?” 她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只是一直都忘了问。 小棠一愣,忽而笑道:“是阿方跟我娘说以后会给她养老送终的,我娘什么时候想我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住到韩家来,而且韩叔韩婶也同意了,我娘才答应的。” 原来如此,这个时代说养儿防老,可没有女婿养老的,韩方肯给这样的承诺对于于嫂来说肯定是莫大的欣慰,这说明韩方实实在在的对小棠好,作为母亲,还有什么比让女儿得到一个真正的知心人更加令人安慰的呢? “恭喜你了,小棠姐,愿你和方表哥百年好合,子孙绵延。”白梨拱起手做了一个祝福的手势。 “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了?”小棠有些不自在。 “今天本来就是你的好日子,还不带我送祝福的。”白梨笑着反问。 正说着,大舅母秦氏用托盘端了两碗饭,几盘菜进来,笑呵呵的道:“小棠是吧,方哥儿一早就叫我送饭菜来了,只是外面忙的厉害,拖了好长时间,你和阿梨快趁热吃吧。” 小棠羞红了脸,白梨连忙为她介绍,“这是我大舅母,方表哥的大伯娘。” “大伯娘。”小棠跟着唤了一声,声音又细又小,秦氏笑眯眯的看着她们,等将饭菜放到桌上,她拿起托盘就出去了,并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其实在白梨的映像中,秦氏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以前和韩氏的关系也尚可,只是因为白杏和韩江的事情才让二人有了龃龉,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秦氏,哪个母亲不想为自己的子女找到更适合的伴侣,那时大表嫂的家境比她家要好很多,再说白梨心中还有个猜测,秦氏之所以不想让白杏做儿媳妇,可能正因为白杏是自己的外甥女,一旦成了儿媳妇,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自己的丈夫和婆婆说不定还时时护着,这让秦氏肯定受拘束。 等白梨和小棠吃过饭后,白梨收起碗碟端了出去,准备送到厨房里,看到韩方那一桌上正在闹,劝酒的劝酒,嬉笑的嬉笑,白梨眼睛梭巡的一遍,发现徐守云正在和几个穿着体面的青中年男子坐在一桌,那应该都是以前李记木坊的主顾,和韩垚有一定的生意交情,白梨发现徐守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沉默,有时也能搭上两句,而且那些人好像都顺着他的意思一样,个个将脑袋凑向他那里,找话聊。 白梨有些不解,徐守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吗,这些有一定家业的生意人怎么这么顾他的面子,等等,白梨走进了仔细一看,却发现英明神武的徐守云旁边竟然还坐着一个小女娃,而他正在往女娃碗里夹菜,时不时的回一回旁边人的话,显然在一心二用。 而那个小女娃正心安理得的埋头吃着他夹的菜,还时不时的指了指桌上的菜,示意自己要吃,她手一指,徐守云立刻便夹到她的碗里。 白梨走到桌子旁,那埋头苦吃的小女娃不是白桃又是谁,“阿桃,你怎么在这里,大姐呢?”白梨不由的惊讶问道。 “你大姐在那里带着白松吃饭,”回答的是徐守云,他问道:“你吃了没?” 白梨点点头,“吃过了。”发现这里的人都看着他们,白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走过来不太好,便匆匆的道:“我先回去了,阿桃快点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回门 回到新房后又陪了小棠一会,戌正刚过,就听到屋外传来哄闹声,应该是韩方回来了。 白梨站起身来,看着垂着头的小棠,笑道:“小棠姐,方表哥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小棠回答便拉开了房门,韩方在一众年轻人的簇拥下正往着新房走来,白梨从他那歪斜的步姿看出应该醉的不轻。 她抬眼间看到了走在人群后抱着白桃的徐守云,他身材高大,即使走在后方,也不难让人一眼便发现他的存在。 白梨在众人进门前便出了房门,一溜烟的绕过新郎一群人,快步走到徐守云面前,仰着头问道:“渠山哥,你怎么过来了?”他应该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人才对。 徐守云淡淡一笑,道:“白叔白婶过来帮忙收拾了,现在肯定回不去,阿桃困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白梨点头,被徐守云抱在怀里的白桃果然双眼在打架,她回头看了一眼闹哄哄的新房,和办完酒席后一片狼藉的院子,这恐怕要收拾到半夜吧,自己需不需要也留下来帮忙。 徐守云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帮忙的人挺多,白婶让你们先回去。” 白梨听了,也不再多说,点点头道:“那我姐和阿松呢?” “他们已经上车了。”徐守云一边回答她的话,一边往外走,院子外的骡车牛车已经没有剩几辆了,宾客们大都回去了,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徐家的骡车旁边,白梨先上了车,白杏和白松果然都在车中。将白桃从徐守云怀里接过来,片刻后,骡车开始“得得”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月光下,一辆骡车禹禹独行,白梨轻声拍着已经合上眼的白桃,问道:“姐,今天累坏了吧?” 白杏轻轻一笑。道:“幸亏有徐捕头帮忙照顾阿桃。没想到他那样一个严肃的人,照顾孩子还挺细心的,白桃好像也很喜欢他。” 徐守云已经和白梨定亲了。白杏再称呼他徐大哥也不合适了,但是现在叫妹夫还太早,她也只有又恢复到以前的称呼。 其实白梨现在已经不认为徐守云是个刻板严肃的人了,他也许只有在衙门办差的时候才那么严肃。日常生活中她看过他露出过很多笑,微笑浅笑淡笑。虽然不是那种很明显的笑,但是这是这种若有若无的笑意淡化了他面部表情,让他显得温和清朗。 到了金杏胡同后,徐守云看到白梨她们姐弟进了院子之后。才驾着骡车缓缓的回去了。 这时候,如果街上有人路过,就会看到一个面容俊朗身材高大的男子。赶着一辆骡车在如金辉笼罩的月下慢悠悠的走着,那男子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惬意满足的,无边的让这略显炎热的夏夜里感到一股清凉,沁人心脾。 白梨他们回到家后将白松白桃洗簌了一下,放到床上,先去看了看三婶汪氏,汪氏说她今日并没有出血了,肚子里的宝宝还动了,三叔白大康站在一边傻笑,汪氏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道:“阿杏阿梨,大哥大嫂还在忙吧,都怪我,不仅帮不上忙,还尽添麻烦。” “三婶,你又这样说。”白杏嗔道。 白大康抓了抓头,道:“桂芳,我让你别多想你就不听,大哥大嫂他们不会介意的。” 等到白梨白杏离开之后,汪氏埋怨道:“无论大哥大嫂他们有没有介意,客气话总要说的。” 白大康不以为然:“一家人,哪有那么多客气话。” 汪氏无奈的看了这个憨货一眼,不过转念一想,大哥白大富好像和他也一样,大嫂应该也习惯了,遂不再多言。 第二天白梨去了绣坊上工,发现于嫂竟然也在,奇怪道:“于婶,你怎么今天就来了,兰姨不是给了你三天假,让等着小棠姐回门后再来吗?” 于嫂摇摇头,淡道:“一个人在家,屋子空落落的,还不如到绣坊来,大家热热闹闹的,心里也舒服。” 听到这话,白梨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现代词汇—空巢老人,虽然于嫂今年才四十多岁,远远还达不到老人的标准,但是她却让白梨有了这种感觉。 看着白梨没有说话,于嫂继续说道:“明天小棠回门,我再回去,还要将你庞姨邀过去帮忙做饭呢。” 庞氏今年三十有五,丈夫是病死的,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留下,婆家娘家都不想留她,好在她还有一手不错的绣艺,被于嫂引荐到了绣坊里,才有了容身之所。 绣坊里像庞姨这种孤身一人无人依靠的绣娘还有两个,听王氏说过,在同等条件下,绣坊里优先招用这些可怜的女子,这是钱氏姐妹的娘亲也就是徐守云的外婆接手绣坊时定的规矩,从这上面,白梨了解到那位已故的老人肯定是个心地善良怜贫惜弱的老人。 和于嫂分开后白梨理了一下这几天的账目,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韩氏买了许多肉菜,奇怪的问道:“娘,你怎么买这许多菜,家里要来客人吗?” 韩氏正在收拾手中的鸡,头都没有抬的道:“明天不是你小姑回门吗?” “她到我们家来?”白梨惊讶的问,按理说是从二叔家嫁的,回门肯定去二叔家。 “中午在你二叔家吃饭,晚上来咱家。”韩氏答道。 白梨不禁扶额,还有这种规矩,一般回门不就中午在娘家吃一顿午饭,哪还有连晚饭一起吃了,回去不得天黑呀。 “那小姑的婆婆同意他们那么晚回去?”白梨好奇的问道,看那李氏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韩氏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昨日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奶告诉我们的,既然要来,总得准备些好菜吧。” 白梨蹲下帮着收拾,反正就明天一天,再看不惯那个吴尚,就忍他一天吧。 白梨并没有在家等着吴尚和白小金回来,而是仍然去了绣坊上工,等下午下工之后,发现她家的院门并没有上拴,院子里传来说话声,闹哄哄的嗡嗡一片,也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 她推开轻掩着的院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厅里坐了六七个人,不禁好奇的走上前去仔细一看,却发现吴家一家人都来了,还有白老爹和白大康白大富坐陪着,不禁惊讶万分,怎么儿媳妇回门公公婆婆小姑都跟着一起回门,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规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混吃 白梨并没有去正屋,而是拐到了厨房,问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韩氏和白杏,“娘,怎么小姑的婆家人全都过来了?” 韩氏看了她一眼,道:“这我哪知道,反正下午的时候他们和你爷奶一起过来的,我总不能将他们拦在屋外不给进吧?” 白杏则撇着嘴道:“肯定是一家人都想过来吃好的。” 韩氏摇摇头,“这个可能不大,毕竟他们家也是才办的喜事,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是没有做完的鱼肉之类的放在井里镇着,也能存几天,哪就到这种程度了,跟着儿子儿媳来这里蹭吃蹭喝。” 白梨也想着这个可能不大,可是她不知道,白杏说的和事实相差并不远。 等到晚饭时分,母女三个将饭菜摆上桌,吴家人边大口吃着还边挑剔,那个吴英还道:“白大哥,你们家怎么不请迎客来酒楼送一桌席面过来,那酒楼里的师傅做的菜可比这好吃多了。” 边说着,便叉了一个红烧狮子头进碗里,白大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吴家父母也并不斥责吴英的无礼,可能是没有功夫斥责吧,因为他们也在埋头大吃,白杏对着白梨示意了一眼,意思是我说的对吧,他们就是为着来蹭饭的。 白梨皱了眉,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白老爹和余氏,他们脸色并不好看,白老爹的脸色可以说几乎是黑成碳了,他重重的放下了筷子,走到旁边的厢房去,那是白大富和韩氏住的正屋外的一间小隔间,平日里放放韩氏的针线筐茶水杂物的。 他这一放筷子并没有引起吴家人的注意。他们的胃口仍然极好,白老爹哼了一声,对着正津津有味吃饭的白小金道:“小金,你吃过饭过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吴家人被他这一喝有些发愣,白小金则抬起头来,看了白老爹一眼。不快的问道:“爹。什么事呀,现在不能说,这天都快黑了。吃过饭我和相公还要回去呢。” “乖,”余氏对白小金轻声安抚道:“你爹找你有事,你吃完就去一下吧。” 这真是同一个父母不同命,白梨看着余氏的温柔态度。不禁感叹,她每次见到余氏对白大富和白大康说话时都是非打即骂。哪里见过她如此温和的态度。 白小金噘了噘嘴,对着已经吃完饭正自作优雅的靠在椅背上养神的吴尚道:“那……相公,我去一下,你们等我一会。” 吴尚淡淡的嗯了一声。等到白小金将要踏进隔间的时候,忽的说道:“娘子,你还没请示一下婆婆的意见呢。在我们家,做人媳妇最重要的就是孝顺翁姑。其次才是生儿育女,你刚才的行为就是不孝。”竟然在媳妇娘家就开始教训媳妇起来,这个吴尚可真是个人才。 余氏的脸色已经明显的黑了,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白小金竟然没有任何不乐意的回过头来,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李氏施了个礼道:“娘,是我不对,我爹喊我过去,媳妇想请示娘能不能过去和爹说话?” 李氏淡淡的道:“既然是亲家找你有事,你就过去吧。”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样,那吴寻可能觉得妻子和儿子做的有些过分,忙堆起笑道:“小金,你快过去吧,免得亲家等极了。” 白梨只觉的面前的场景有一些诡异,什么时候一向骄傲跋扈的白小金竟然被驯服的这样服服帖帖,难道真是爱情的力量?因为爱上了吴尚,所以爱屋及乌,对吴家人都有一颗宽大包容的心,她怎么这么的不愿意相信呢,不过白小金的表现也令她不得不相信,白老爹肯定也觉得这情况有些奇怪,才单独招白小金过去问问的。 没有一刻钟,白小金就从屋里出来了,白梨看她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等吴家人走后,今天白老爹和余氏必定要在他们家住的,韩氏收拾好床铺之后,就让白老爹两口子歇息了,可能今天被白小金的事情冲击的有些厉害,余氏并没有找茬,连一直卧床没起的汪氏也没顾得上埋怨,早早的就进了房,大概二人要聊白小金的事情。 白梨则趁着韩氏洗碗的时候,问正从厨房打水的白大富,“爹,你前天去给小姑送亲了吧,吴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实在很好奇,白大富叹了口气道:“吴家的宅子看着倒是好,比我们家的还大,看着倒是挺殷实的。” “这样啊。”白梨还有有些奇怪,又问:“那你们那天吃的酒席怎么样,吴家的屋里布置怎么样?” 白大富道:“我们并没有进屋,只在院中吃了饭,酒席很一般。”说到这里白大富就不愿意说了,白梨知道自己爹的个性,肯定是不想在他们小辈面前说白小金婆家的不好。 她看了韩氏一眼,示意韩氏晚上的时候好好问问,白杏对她一笑,好像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白梨没有理她。 晚上的时候,韩氏果然问白大富了,白大富叹了口气道:“他们家去的客人很少,我们吃饭的时候没有几个人,桌上也没有什么菜。”具体去了大概多少人,桌上到底有什么菜,白大富没有多说,韩氏知道他是不想说,毕竟白小金是他的亲妹妹,看到她成亲时亲家这么冷清,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只是韩氏有些不解,“按理说妹婿是书生,还是个秀才,就算夫子们碍着面子不过来,总有不少读书人的同窗吧,就方哥儿,读了个半桶水,都来了十多个同窗庆贺。” 白大富在黑暗中摇了摇头,又想到韩氏看不见,便道:“我没有看到什么读书人,连二弟说的郑大户家,也只看到下人来送了礼金,人并没有来。” 白大富虽然老实,但是这一段时间从吴家人以及吴尚的表现来看,吴家或许并不是个好归宿,可是白老爹和余氏的眼睛被那条长长的望不到头的功名之路给糊住了。 现在他们应该有所察觉了,但是白小金已经嫁过去了,为时已晚了。 此时,睡在另一间厢房里的白老爹和余氏都没有睡着,余氏问道:“老头子,小金怎么说,她回门为什么亲家一家人都跟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螃蟹 白老爹半天没有说话,直到余氏再一次催促,“你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 白老爹才道:“那吴家日子过得清苦的很,每天吃的都是粗粮居多,更别谈什么肉菜了。今天他们就是为了过来吃一顿好的。” 这样的理由,就连余氏这样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半天之后,她才吃惊的问道:“那吴家不是郑大户的亲戚吗?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清苦。那我们小金不是去受苦了。” “倒也不是全如此,据小金说,吴家还是有些家资的,只是女婿在读书,虽然是秀才却不是廪生,每月没有钱粮可领,家里就那吴寻一个人在外做工,年纪挺大,却还只是个伙计,每月的工钱也是有数的,既要养家又要供女婿读书,家里的日子可不就清苦了,何况还要存钱供女婿以后去府城京城考试,只那路费就不菲,家里的日子怎么宽裕的起来。” 白老爹难得的说了一段长长的话,看来他今日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所以才对着余氏这个发妻倾吐一番。 “那郑大户家就没有什么表示,这还是亲戚吗?”余氏不甘的问道。 “亲戚只是救急不救穷,哪能事事都帮忙的。”白老爹没好气的回道,这个问题他当时没有来得及问白小金,不过是他自己想的。 余氏撇了撇嘴,又道:“那小金我们不是陪了两百两嫁妆过去吗?”当初白小金要的五百两嫁妆并没有实现,主要原因在于吴家的聘礼所有的东西加起来,按照市面上最高价钱估计也就只值个二十多两,和白老爹余氏先前估计的二百多两缩水了十之*。 白大富白大贵兄弟各出了五十两,白大康出了二十两。老两口更是将自己的养老银子全部都贴了进去,才勉强凑够了二百两的银子。 “那二百两银子除了物件,就只有一百五十两现银,被小金婆婆全收了,说是让女婿以后考试用。”白老爹说到这个心里就堵得慌,明明自己和她亲娘都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怎么生个女儿就这么笨。刚刚进门。就将嫁妆全数交到婆家人手里。 “什么?”余氏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这个没用的丫头,没长脑子吗?” 白老爹扭了头。不理犹自愤愤不平的余氏,在黑暗中他想到了那个如花一样的容颜,回眸一笑,让他的心也从这个黑暗的令人堵塞的夜晚中脱离出来。霎时让他轻松过来,这么多年。只要一遇到令他不快的事情,他都是用这种方法让自己获取片刻的轻松和自由的。 任凭白老爹和余氏再担心白小金以后的生活,他们也不能跑到吴家去大喊大闹,女儿嫁到别人家了。即使他们去闹,等到他们一走,受罪的还不是白小金。而且不仅不能闹,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能说。还要时刻哄着让着。 不过目前看来,白小金的面前吊了一块大大的肉饼,让她能够甘于目前清苦平淡的生活,那就是吴尚的功名之路。 其实白小金也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在白家时,有白老爹惯着,余氏宠着,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来没有将哥哥姐姐放在心上,更别提侄儿侄女了,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在白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都有白老爹和余氏给她兜着,谁也不敢拿她怎样。 进了城之后,看上了吴尚,为了能够让白大贵同意牵线,她开始哄着白樱,做白樱让她做的事情。 嫁人之后,知道婆婆家是自己以后的立根之本,就和婆家人一起甘于清苦平淡的日子,回来也不会和白老爹余氏告状。 白梨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白小金的性格转变,发现以前一直被她认为傲娇不知人家疾苦,不懂人情世故的白小金其实是个潜力股,只有在遇到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去想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好,“原来她情商很高嘛,”白梨喃喃的自语。 “阿梨,你说什么?”白杏迷迷糊糊的问道。 “没什么,你睡吧。”白梨敷衍了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韩氏开始积极的为白杏准备嫁妆,白杏自己也整天躲在屋中绣嫁衣,白小金还带着自己的公公婆婆小姑相公一家人三天两头的回娘家,所谓的娘家也就是白大富和白大贵家,从来没有回过村里。 白老爹余氏和白大康夫妻二人在白小金回门后的第三天就回了村,按照白老爹的说法就是他在城里呆不住,呆的难受,余氏倒是想在城里多住一段时间,好好的在两个儿子这里享几天福,让儿媳妇好好伺候伺候她,可是对着白老爹那张冷脸,她实在不敢违拗。 白梨觉得白老爹有一种害怕城里的感觉,在她家和白大贵家里的时候还好,一出门,白老爹总有些僵硬,白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不过这样的话,她娘总要舒服一些,最起码不要天天被余氏挑刺。 转眼间就到了八月,白杏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张家已经将聘礼送过了,比白小金的厚了许多,只现银就有三十两,还有一些吃食布匹首饰之类的,大概价值五十两左右,这在封城的小户人家算的上是一份不错的聘礼了,白大富和韩氏也没有挑剔,直接的接了,这些聘礼以后都要给白杏带过去做嫁妆的。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这是白杏在白家过的最后一个中秋团圆节了,去年的中秋节他们在白大贵家过的,那时因为螃蟹的事情白大富和韩氏还生了一场闷气,这次白梨就想着自家也要买一些珩州的螃蟹回来解解馋,以她家如今的情况这样一年奢侈一次也还负担的起,就和钱氏说了一声,让她家的管家帮自己买些,只是钱氏笑道:“这可不用我操心了,也不用你操心了,放心,螃蟹会有的。”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不过白梨最后回想了一下,心中也有着隐隐的猜测,果然八月十四那天,徐守云赶着骡车来了她家送节礼,那个跟着他来的叫阿树的小厮从车上搬了个大篓子,白梨伸头一看,好家伙,一水的大闸蟹,足足百余只。 白桃兴奋的在旁边叫道:“大螃蟹,是大螃蟹!”她还记得去年摆在她面前引诱她却不能尝的大螃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中秋 “怎么这么多,我们哪能吃的完?”白梨惊讶道,韩氏和白杏也呆望着这一大篓子的螃蟹,有些不知所措,将提着其他礼盒的徐守云反而忘到了身后,徐守云不禁摇头,走到白梨身后道:“过几天不就要办酒席了吗,吃不完的正好酒席上用。” 白梨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主意,八月正是秋高气爽吃螃蟹的时候,在白杏的喜宴上若是有这么一道大餐,不仅仅是有面子的问题,也会让张家高看白杏几分,像封城这样的北方小城,除非是大富或是有能力的人家,否则很难弄到螃蟹的,就像白梨先前即使想吃螃蟹,也要拜托钱氏一样,就像去年白大贵家的螃蟹还是郑大户送的,因为稀罕,所以才让白大贵拿出来炫耀,又舍不得让白大富一家人真正的吃到嘴里。 白梨转过头去,看到徐守云手里还提着几个盒子,知道是过来送节礼的,他们一家人竟然将正主给弄忘了,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到大螃蟹上去了,她不禁羞红了脸,讷讷的道:“徐大哥,你进来啦!” 她现在已能从容转换称呼问题了,有人的时候唤徐大哥,无人的时候唤渠山哥。 徐守云看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浅笑道:“嗯,进来有一会了。”他本意是故意调侃一下白梨的,没想到白梨尚没有什么反应,韩氏却早已慌慌张张的过来招呼道:“守云过来啦,快进屋快进屋!” 白梨对他一笑,道:“走吧,进屋。”徐守云摇了摇头,很难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时候。这难得一见的羞涩,他本来想多逗逗她的,奈何环境不允许,只能随着未来的岳母大人进屋去了。 没一会呀,张三起也过来送中秋节礼了,韩氏留徐守云和张三起吃了午饭,韩氏做了一桌子拿手的好菜。白桃兴奋的两眼冒光。白梨则取笑道:“娘,我还以为今天就是中秋节呢,你看。鸡鸭鱼肉样样不缺。” 韩氏白了她一眼,“坏丫头,就取笑你娘,我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丫头。” 白杏连忙道:“别带上我,我可没说。” 特地从木坊里将白大富喊回家。陪着两个未来的女婿喝酒,虽然徐守云已经和自己的二女儿定亲了,但是白大富面对他时还是很拘束,徐守云好像也发现了。不动声色的多说话,缓和面部表情和语气,调和着气氛。 一顿饭虽说吃的不那么热烈。但是还是很温馨平和的,吃过饭。徐守云要去衙门,白梨将他送到门口,在他转身的时候,轻声的道:“谢谢你,渠山哥。” 他转过头老,浅浅一笑,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体谅我的家人,谢谢你迁就我的父亲,不过这些白梨都没有说,她灿烂一笑,道:“谢谢你送的大螃蟹。” 徐守云看着面前笑的明快的姑娘,忍不住手痒的揉了揉她的头,道:“我去衙门了,快回去吧!” 白梨看着骡车渐渐的消失在胡同里,转过头,回了屋。 第二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从昨日起绣坊就放了假,一连放了三天,昨天晚上白大富回来说韩垚让他们一家中午去他家吃饭,晚上再回来自家吃团圆饭。 韩氏就将昨日徐守云送的大螃蟹拿了十余只准备带过去送给韩垚和周氏,又买了两盒月饼,两匹布,白大富驾着骡车,一家大小晃悠悠的就去了银盘胡同。 开门的是于嫂,白梨一下车就惊讶的喊道:“于婶?” 于嫂笑道:“是方哥儿和亲家非要喊我过来过节,我说就在绣坊里和几个姐妹一起过吧,方哥儿和小棠跑了好几次去接我,我想着这不是麻烦孩子吗?就只好过来了。” 白梨连忙安慰道:“这不挺好的吗,大家一起过节又热闹,小棠姐看到您和他一起,心情肯定也很高兴。” 韩氏也凑过来,道:“嫂子,你可千万别见外,我那二哥二嫂都是厚道人,上次我那二嫂还说,以后每次年节都想请你一起过呢,就怕您嫌弃,现在多好,您不嫌弃,侄媳妇心里又高兴,二哥二嫂还欢迎,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白梨惊讶的看了韩氏一眼,什么时候她娘这么会说话了?韩氏没有注意到白梨好奇的眼光,和于嫂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话。 周氏看着桶里的个个体型肥厚的大螃蟹,笑道:“这下我们可有口福了,只是苦了小棠了,这么美味的东西恐怕不能吃了。” 韩氏惊喜的问道:“莫非小棠……” 周氏笑道:“还不确定,不过这个月时间到了,月信还没来,我们有些怀疑,等过几天去找大夫看看。” “十之*是有了,这可是好事,这螃蟹是寒凉之物,确实不能吃。”韩氏肯定的道。 这边姑嫂二人在说小棠的事情,于嫂也在和小棠说她的身体,于嫂道:“你今年也有十六岁了,虽说年纪还是小些,但是若真的有了,还要好好保养。” 小棠眼圈红红的点点头,于嫂搂了小棠的肩膀,道:“傻孩子,哭什么,这是好事,方哥儿为人体贴周到,你公公婆婆又都是厚道人,这样的人家你可要好好珍惜,不能借着有了孩子就无故的恃宠生娇。”又低头看了女儿一眼,道:“我知道你不会这样的,只是白提醒一番罢了。” 直到白梨去找小棠说话的时候,母女二人才分开,于嫂道:“我去厨房帮帮忙,阿梨,你和小棠坐一会吧。” 没想到小棠也连忙站起来,道:“我也去厨房。”白梨这才想起小棠已经是韩家的儿媳妇了,而不是客人,不能坐在房间里好好说话了,哪家有婆婆在厨房里忙翻天,儿媳妇却舒舒服服的坐在房间里闲唠嗑的事情。 没奈何,白梨只好陪着小棠一起去了厨房,小小的厨房一共塞了六个女人,闹哄哄的一片,都迈不过脚,最后还是周氏发话了,“小棠,你陪着阿杏阿梨到屋里坐会,这里我和你娘你姑姑就行了。” 小棠还有些犹豫,周氏又道:“快去吧,人多了,反而不好做事。” 于嫂听到周氏如此说,很高兴,她本来就想让闺女回屋去的,但是闺女毕竟是人家的媳妇了,自己这个亲娘现在已经不能做这个决定了,一时之间她有些怅然,但是周氏显然是个厚道的婆婆,于嫂轻轻的舒了口气,好在闺女的运气都还不错。 中午吃饭的时候,桌子的正中间就摆了一盘大螃蟹,总共十一只,是按人头准备的,只是因为小棠的特殊情况,不能吃,所以最后便宜了韩方,他一个人吃了两只,大呼过瘾,可是转头看到妻子幽怨的目光,连忙补救般的道:“其实……呃……其实也不太好吃,一股腥味。” 白桃好奇的问道:“方表哥,不好吃吗?那你还吃的那么快?” 桌子上的众人都忍不住轻笑起来,看着韩方,看你怎么编,韩方忙在桌下握了小棠的手道:“明年……明年秋天的时候,我买一篓子螃蟹,让你还有……宝宝一起吃。” 白梨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其他人可能也觉得受不了,纷纷埋头吃饭,不理韩方这个傻子。 小棠被韩方这突如其来的安慰弄得面色通红,甩了他的手,吃起饭来,韩方看着一桌子人都不说话,埋头吃饭,又看了看瞪着他的娇妻,呵呵傻笑起来。 白梨心道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难道对孩子他爹也有这样的效果。(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150531153205053投的宝贵月票!!!感谢.o0谎言o同学的打赏!!! 第一百四十章:喜宴 晚上白梨一家人终于可以在自家院子里吃蟹赏月了,“阿松,背一首诗来听听!” 白梨笑着对白松道,其他人也鼓励的看着他。 白松背着双手,仰着头道背了首李白的《静夜思》。 韩氏看着儿子背负双手仰头望月的小模样,噗嗤笑道:“我们阿松还真有那夫子的模样。” 白大富也笑呵呵的道:“这诗我怎么大概能听的懂呀,我都没读过书。”很是疑惑他一个文盲怎能听的懂诗这种高大上的文化。 白梨解释道:“这本来就是一首简单易懂,又脍炙人口的诗,爹,你听的懂不奇怪。” 白杏抱着白桃坐在膝上,问白桃道:“阿桃,你不是和阿松一起学过吗,你再背一遍给大家听听。” 韩氏惊讶的道:“我们小阿桃也会背诗呀。”白桃扭捏了一会,没有敌过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扬着嫩嫩的小嗓子将这首静夜思背了一遍,大家纷纷叫好。 让白松和白桃继续背,一晚上就是白松和白桃的诗歌朗诵会。 一家人一直坐到月上中天,才渐渐的回屋歇了。 八月十八是白杏的婚期,这次白老爹和余氏没有进城,只有白大康一人过来了,汪氏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再不能坐车走这么远了。 虽然白大富当初因为余氏的言行说过狠话,但是没想到白老爹和余氏果真没有来,白大富有些黯然,韩氏却放下了心,最起码不要担心余氏又说了什么让人尴尬的话。又做些让白杏以后在张家抬不起头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韩氏请的喜娘就过来给白杏梳妆打扮,白梨带着白桃全程陪伴,白梨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芙蓉花银首饰送给了白杏,这是她自己画的样子,又央求银楼的师傅改进,最后才打成的。主要是工钱花的比较多。让她用不起金的,只好屈就银的了。 白杏接过白梨递过来的首饰匣子,“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花了不少银钱吧?” 白梨有些无奈,“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就不要操心这些了,只说喜不喜欢就好。” 白杏忙笑道:“这么漂亮。怎么不喜欢。” 隔壁刘家的大丫二丫三丫也一起过来了,在房里陪着白杏,刘家唯一的儿子刘小宝早就在外面和白松一起玩了。 等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人群中传来新郎来了的话。白杏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却被大红色绣着并蒂莲花的盖头给盖住了。 白梨上前拥抱了一下白杏,梗着嗓子唤了一声:“姐!”在这个时代过了十四年。她早已融入了这个家庭,看到从小一起伴着长大的姐姐。打过闹过哭过笑过的姐姐即将出嫁,离开他们一家人,从此将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坐在一起做针线,过节过年时她永远不会在和这家人团圆,白梨不知怎的,竟然也泪流满面,明明她并不是如此感性的人呀。 姐妹二人拥抱了好一会,被喜娘拉开,笑道:“以后姐姐妹妹还常来常往,会和以前一样的。” 韩氏早已泪流满面,周氏在一旁劝道:“阿杏嫁的又不远,随时都可以见面的。” 二婶童氏也应景的劝了几句,以前在村里一向和白杏交好的白樱此时却只呆站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院门处,院门那里早就围了一群青年男子,顶着院门,不让新郎进门。 白松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扛在肩膀上,被他下面的一群人起哄,有白槐白杨卓森等少年,韩方韩江柯英何垣二虎二豹等,还有刘小宝等几个邻居家的孩子,和五河村的青年等等白梨叫得上或叫不上的名字,而那个扛着白松的男人正是徐守云。 “阿松,快让你大姐夫现场作诗。”韩方起哄道。 “对,对,不作诗不让进门。”一个身材圆圆的青年道,白梨记得他好像就是住在胡同口的赵小胖,来过白梨家借过几次东西,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此时院外响起一个清亮的嗓音,道:“我们三起虽然去读过几天书,但是读书委实不太多,作诗这也太难了,又不是考秀才。大舅子就通融通融,换个题目吧。” 听到院外也不知哪个和张三起一起迎亲的青年说的话,里面的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有人道:“的确是有些为难,不如换个题目?” 是一向态度温和的韩江,白梨大舅家的儿子。 “哼,让一个杀猪的作诗,简直是侮辱圣贤书。”有一个违和的声音忽然响起,白梨一听,心道谁这么不讲礼数啊,在今天这样说主人家的女婿。 定睛一看,不是那个吴秀才又是谁。 白杏也听到了,气得也不哭了,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要不是今天是新娘子,实在不好说话,她肯定要骂一顿的。 没有白老爹和余氏在场,她对白小金的畏惧也渐渐的少了。 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厨房蹬蹬剁菜的妇人们虽然没有听到那句话,但是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她们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白梨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小金,白小金微微笑着,与有荣焉的昂着头,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吴尚是一家人一样,站在她旁边的白小安用手臂捅了捅白小金,示意她说一句缓和的话,白小金则并不领情,她亮着嗓子道:“我家尚哥说的并没有错,只有像他这种读书人才可以将诗词歌赋挂在嘴边,杀猪的哪懂呀。” 白小金今天的心情委实不错,白杏的亲事办的这么热闹又有什么用,嫁的还不是一个卖猪肉的,哪像她嫁的是个年轻有为的秀才,也许官夫人离她也不远了,现在辛苦些算什么,以后等她相公做了官,这些人还不要转过头来求她,在这一点上她完全可以碾压白杏。 白樱则淡笑着看着这一幕,吴尚就是这么一个骄傲自负目中无人的人,什么秀才,这已经是他此生的最顶峰了,以后的他只会比今天更加的不堪和穷困,最后连那栋老祖宗留下的宅子也会变卖一空的,弄得个居无定所几乎要流落街头的下场。 院外张家来迎亲的众人并没有听见院内吴尚的那一句话,还在奇怪怎么里面没有声音了,俞在河偷偷的和张三起道:“不是里面生气了吧,俗话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人家就这点要求我们还推三阻四的也不太像话,不如你就随便做一首诗吧,不求工整押韵,但求过关就行。” 张三起一想也是,不过他肚子里的墨水也就停留在识字的份上,作诗的话,……,他一狠心,对着周围看了看,脑子不停的转,想了想,牙一咬,便朗声道:“喜鹊……喜鹊唧唧叫,炮竹……嗯……声声响,郎……郎叩岳家门,只为……只为贤妻来!” 朗诵完,片刻功夫院内院外一片寂静,正在张三起惴惴不安以为自己闹了大笑话的时候,里外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旁边的俞在河拍着张三起的肩膀道:“好啊,你小子,还来这一手,这诗虽做的不像诗,但是意思是表达出来了,你家岳父岳母大舅子小姨子怎么也得给你开这个门呀。” 张三起不好意思的道:“胡诌的,胡诌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离别 院内的众人也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白梨心道今日张三起的表现还不错,诗做的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肯作,肯为了迎娶白杏做可能受人嘲笑的事情,毕竟很多男人是不愿意放下身段去做这样的事的,就像一直嘲笑别人的吴尚,本身是秀才,但是据说和白小金成亲的时候,别人让他背一遍诗经中的一篇,他都不愿意,还美其名曰,诗经是朗诵给读书人听的,背给他们听他们也听不懂,不知是本来就背不出来找的借口还是就如他所说的不愿意侮辱了圣贤书。 韩氏的嘴角也扬起了,显然很是满意张三起做的事,其实做父母的心意很简单,他们并不想着儿女们以后大富大贵,只求儿女们日子过得舒心就行了。 对于女儿,不求嫁的婆家万贯家财,但求女婿用心对待自己的闺女。 “娘,二姐,大姐笑了!”忽然下方传来白桃的幼嫩嗓音,她人小个子矮,能从盖头的下方看到白杏的面色,周围的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取笑声,韩氏则笑道:“沉不住气的丫头!”虽然是嗔怪,但是面上带着笑,显然只是口头上说说。 白小金的脸色有些不好,和她一样脸色难看的还有和那些男子站在院门里边的吴尚,他看着周围哄闹的人群,而那个被徐守云扛在肩头的侄子还红着脸兴奋的嚷道:“大姐夫作诗了,我们快开门吧!”他的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看着即将要被打开的院门,正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一道锋利的目光向他射来,让他后背感到森森的凉意。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扭头看去,就看到那个传说中武艺高强的衙门捕头正冷冷的看着他,好像只要他说上一句不好的话,他分分钟就能让他说不出话来一样。 吴尚虽然平时骄傲自负,但是也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此时若是说了什么。根本讨不了好。无奈之下只得闭了嘴。 这时候,院门已经被打开了,外面的迎亲队伍一哄而进。将里面的人撞得四分五散,好在白松一直在徐守云的肩上,才没被人撞到,那些腿脚灵活的男孩子们早就在红包扔过来的时候抢了红包就各自机灵的跑开了。打开红包看看里面的铜板了。 而吴尚一直自诩为读书人,读书人就应该是身体文弱斯文干净的模样。被这些人一挤,他瘦弱的身躯哪能挨得住,差点没摔个马大趴,指望着有人能够将他从这混乱中拉开。只是人人都讨厌他那副清高目空一切的模样,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拉他,而一直对他盲目信任崇拜有加的白小金此时却被众人挡住了视线。哪里还能看到自己的秀才相公摔倒在地了。 而一直站在院墙旁边的白樱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嘴角噙着一丝快意的笑。别说没去拉他,没有在这个没用的男人脸上踩几脚就不错了,她也不是不想踩,只是此时时机显然不对。 等将新郎迎进门,需要等吃过午饭后才会送新郎和新娘离开家门,白梨作为贴心好妹妹当然是一直在房中陪同。 等摆饭的时候,白杏看着白梨吃饭,羡慕的直咽口水,白梨拿了几个糕点给她,道:“她们都不让你吃,怕将口脂弄花了,你就将就一些吧,等晚上去了张家,肯定会吃到大米饭的。” 白杏无奈的嘟囔:“成亲真麻烦。” 本来以为白杏还能在家呆一个多时辰的,因为白梨记得小棠到韩家的时候就是申时了,现在才午末,没想到没一会呀,外面就传来迎新娘子的声音,白梨走出去一看,那些迎亲的人已经吃过饭了,张三起看到白梨,讨好的道:“阿梨妹妹,我们家算的吉时是未时三刻,再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白梨虽然舍不得姐姐出嫁,但是她又不是不讲道理,不会在此时非要留白杏一会,张三起怎么这样和她说话,好像就怕她硬要将白杏留着一样。 她脸色有些不好,本来白杏嫁人她心情就不好,她明白自己只是迁怒而已,可是她就是想迁怒怎么办? “白二姑娘,我们三起今个可是天还未亮就起床捯饬了,快让白大姑娘出来吧,在下在这替三起多谢了。”张三起身边一个长得面容文秀的青年拱手对白梨说道,并施了个礼。 白梨立刻让开,也不理那人,走进房里,和喜娘一左一右的将白杏扶到外面,刚一出房门,就听到外面有喊道:“俞家小子,你先出来,让三起和新娘子说几句话呀。”伴随着哄笑声。 白梨听到俞这个字,瞬时反应过来,抬头一看那个文秀青年,没想到他也在看她,她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将白杏交到白大富手中,韩氏的手帕早已湿透了,被眼泪浸的。 白杏没有成年的兄弟背出家门,只好由父亲白大富顶上,白大富背起一身大红的女儿,亲手将她送到喜轿中,回过头来,白梨发现白大富的眼角也湿润了,虽然他一向是个沉默的父亲,但是白梨知道他对他们姐弟的爱从来都不少,所谓父爱如山,大概便是如此吧。 看着白杏的轿子越行越远,白梨心里酸酸的,而那个文秀青年仍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白梨忽然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摇了摇脑袋,算了,不想了。 “怎么了,头疼?”忽然,徐守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关心的语气,“还是舍不得你姐姐?” 白梨转过头去,笑了一下,不知怎么对他说的好,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刚才看到一个人,姓俞,我觉得对他有些印象,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徐守云一听姓俞,哪有不明白的,不知怎么,心里却冒出一股酸水,他努力将这股酸水按下去,眼前的这个姑娘明年就是他的媳妇了,他还在这吃哪门子干醋呀,二人正在这边面面相觑,忽然从屋子里传来一个大叫声,“大哥,快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勿视 是白小金,她又怎么了,白梨也再顾不得伤感,和白大富韩氏一起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客人还多,酒席也还没有吃完,但是白小金的大叫声还是穿过了院中的哄闹声,传到了各人的耳中。 院中的宾客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子矮小的中年男人对白大富说:“大富,怎么回事?” 白梨认识,那是刘记木坊的一个姓董的东家,当初他是除了韩垚之外第一个支持白大富入李记木坊的份子的人,和韩垚白大富的交情很好,现在这一问,也是关心的意思。 白大富不好意思的笑道:“可能是小妹有事喊我,我去去就来,董大哥和诸位快快请坐。” 说罢,对着董姓东家一笑,便快步走进了正屋,白梨韩氏紧跟着进去了,正屋的正厅中摆了席面,白小金应该在东侧间白大富和韩氏的房间里,白大富等人进去一看,本来怀着十二万分的心立刻放了下来,吴尚靠坐在炕上,白小金正扶着他的一只胳膊掉眼泪,而那只胳膊上有些蹭伤,有血丝冒出来,白小安等人也在里面安慰着。 白大富走进去,看到这种情况竟然不知如何开口,还是韩氏笑着问道:“小金,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会看吗?”听到韩氏轻描淡写的语气,白小金一下子发怒了。 “大哥大嫂,妹夫刚才在新郎进门迎亲的时候被人推挤了,胳膊上受了点伤。”白小安上前解释道。 其实众人都看到了,只是大家都不敢相信就因为这小小的蹭伤,白小金就这么小题大做,在白杏的大喜日子就这样的大吼大叫。 韩氏脸色有些沉。她对吴尚这个妹夫本来就心存不满,上午说的那话是作为姑父应该说的吗? 白梨也有些无语,这个白小金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上次回门的时候还以为她变得稍通事务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的无理取闹。 白大富上前仔细看了一下吴尚的伤口,他是怕自己看错了,唯恐有什么大的伤口没有看到。因为吴尚那皱着眉头强忍疼痛的模样会让人以为他不久之后就要挂了。 不过左看右看白大富也没有看到什么足以让人震惊的伤口。他犹犹豫豫的道:“小金,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些蹭伤。” “大哥。我这伤的是右手,你知道对于读书人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眼睛和手,你伤了我的右手,就等于让我以后不能写字了。”一听到白大富的话。白小金还没有说话,吴尚却早已忍不住嚷了。 真是一对奇葩夫妻。一个奇葩的秀才。 白梨忍不住想上前骂几句,却被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给拉了回来,她回头一看,徐守云正沉着脸瞪着她。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又是怎么回事,她好像并没有惹他呀。 看着面前的姑娘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徐守云暗暗的咬了咬后牙根,觉得自己简直在对牛弹琴。不过即使对牛弹琴,他也不会让她上前去看别的男人的胳膊的。 即使知道她只是想去骂人家的,未必会注意到那卷了一截袖子的白斩鸡一样的胳膊,但是他仍然不愿意。 将白梨拉的稍稍远了一些,徐守云不好说出心中的理由,只对她道:“你别去,白叔白婶会处理好的,那毕竟是你的长辈,你一个小辈去说不合适。” 白梨一想,也对,今天家里客人这么多,又不缺三姑六婆,自己若是就这样冒不通的走上前去和白小金吴尚掰扯,即使有理也被人说成无理了,毕竟在人们普遍的想法里,小辈怎么能去说长辈的不是呢,再说吴尚的的确确受了那么一丁点的伤。 吴尚说完之后,白小金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帮腔道:“相公说的对,相公是读书人,右手可是顶顶重要的,不能受丝毫的伤,否则以后可能考试时就会影响发挥,而考不到好成绩。” 最后话说的有点小,可能自己也觉得这点小伤有些穿凿附会。 屋中一下子有些安静,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白大富才开口了,他叹了口气,道:“那小金,你说该怎么办?” 他并不理一直哼哼的吴尚,因为白小金是骨肉至亲,这样无理的话语他才不得不应付。 白小金想了一下,又看了看坐在炕上的吴尚,白梨站的有些远,也不知吴尚是怎么表示的,身后的徐守云忽然在她耳边道:“他们要十两银子。” 话刚说完,白梨还来不及反应,白小金就道:“既然手臂受伤了,怎么也得治吧,治伤得有诊金,就十两银子吧,毕竟是在大哥你家受的伤,也是被你女婿带的人挤得,那这银子怎么说也得你们出。” 白小金说的理直气壮,周围的人,都像看着珍稀动物一样看着她,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妹妹,这么名目张胆的扒着娘家的银子贴补婆家,难怪人们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呢。 一直在屋中听了全本的白梨大舅母秦氏,她本来是不想掺和的,这毕竟是小姑子的家务事,且还牵扯到小姑子的小姑子,有妹婿在这里,她确实也不需站出来多管闲事,但是听到这里她实在忍不住了,挤开围在炕边的人,走到韩氏和白大富面前。 “大嫂?”韩氏看到秦氏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有些诧异,自从上次因为白杏和韩江的亲事和大嫂弄僵之后,姑嫂关系就一直处于僵化状态,就连韩江成亲的时候,她都是让韩垚将礼金带回去的,自家人一个也没去,今年正月除了去了一趟银盘胡同拜个年,连韩家坳都没去,将老娘也一并怨上了。 今天她本来都打算了大哥大嫂不会来的,没想到他们不但来了,还一家人都来了,见到他们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但是想到既然大哥大嫂主动求和,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吧,毕竟韩江和白杏都已各自成亲了,再纠结那些过去的事好像也没什么意义的。 再怎么说,老娘还和大哥一家住在一起呢,自己这样子,不是让娘左右为难吗。 但是她本来以为秦氏能够过来,已经是大大的让步了,根本没想到秦氏会怎样以娘家嫂子的身份为她撑腰。 正在疑惑间,秦氏已经开口了,“三娘,你家这个妹婿是金镶的,还是玉雕的,蹭了点皮就像掉了一层金,或刮了一层玉,还要十两银子去修,我今天可是开了大眼界,这嫁出去的女儿讹起娘家来可是狠心的厉害呀,以为她大哥大嫂的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或是真以为她那相公以后能成为状元郎,可不要笑掉人大牙,是不是文曲星下凡还不一定呢,现在就这样张牙舞爪的大肆宣告,别说还没有金榜题名,就算真的金榜题名了,以你们今天这样对待长兄长嫂,又在自己的亲侄女的大喜日子闹事,一旦让上官知道了,也会说你修身不正的,还想做官,那就难了。” 秦氏以前曾在城里的绣坊里当过绣娘,也读过几本书,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竟然让吴尚的后背有些湿,他自己知道是汗湿的。 他怎么将这一截给忘了,也许不是忘了,只是下意识的将它忽略,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人格低劣的人,即使有道德前程约束着,但是一个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经秦氏这一提醒,又将抛诸脑后的问题给想了起来。 看到白小金还想说什么,吴尚立刻瞪了她一眼,一直注意着吴尚的白小金被这一眼,瞪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觉得秦氏说的简直是狗屁不通,她向她的亲大哥亲大嫂要银子,还有谁有话说,还说到什么修身不正的问题上,简直也太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寂寥 不过,对于吴尚的话,白小金不敢不听,在吴尚的瞪眼中,白小金不甘的闭上了嘴。 吴尚勉强的扯了个笑容出来,对秦氏道:“这位嫂子,都是内人不懂事。”说着又对白大富和韩氏道:“大哥大嫂,小金也是看我受伤了,才慌神说错了话的,你们不要见怪。” 白樱站在门边,听着吴尚道歉的话,心中不屑的想到,只有在威胁到他的前程时,他才会这么的紧张,只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知道,他早已没有了前程,无他,本就是靠着手段才得的秀才功名,没有才又怎可能更进一步呢,只是当初他们不知道而已,否则以吴尚这样年轻的秀才身份,又怎会娶白家的女儿做媳妇呢! 白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让自己忘了上一世的事情,好好的经营此世的人生,只是她总是不知不觉的去听去想甚至去鄙视吴家人,还有吴尚。 难道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没有逃掉上辈子的桎梏吗,望了望周围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听着周边闹哄哄的话语,白樱离开了房间,也离开了白梨家的院子,她只想静静,不想再去关注所有和吴家有关的事情了。 并没有人注意她的离开,秦氏想着吴尚现在毕竟是秀才的身份,说不定以后真的能弄个一官半职做做,现在也不能得罪狠了,便对着白大富和韩氏道:“三娘,妹夫,吴秀才毕竟是受了伤,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找大夫看看。” 其实这伤要是放在屋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需要找大夫看。只是些许擦伤罢了,白大富和韩氏都点头表示同意。 “我来看看吧!”这时候,从屋外走进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青色袍子,不是蒋大夫又是谁,他今天也来吃喜酒的,本来正在院子里吃饭。是被徐守云临时抓过来救场的。 看到有大夫来。一直绷着脸的白小金面色才稍微转好,在她的心中,吴尚的手臂真的很重要。一点小伤都不能受,她向白大富要银子,在内心深处也的确是想给吴尚治伤的,所以即使现在没有看到银子。有大夫也是一样的。 她此刻并不能和吴尚心有灵通,吴尚要银子只是为了银子。看到大夫来了,反而不自在了,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只是些擦伤。破了块皮而已,看大夫也看不到什么名堂。 果然,蒋世千看过之后。淡淡的道:“没事,擦破了点皮。这几天不要沾水,很快就好了。” 连开药方的意思都没有,白小金还不放弃,拦住蒋世千道:“哎,大夫,我相公是秀才,他以后可要进考场的,这手可千万不能留下什么毛病。” 蒋世千淡淡的道:“不出十天,就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十天若还没好,你去仁心医馆找我。” 大夫都这样说了,白小金只有无奈的放手了。 一场风波终于渐渐消散了。 这时一直在大街上慢悠悠走着的白樱面前却出现了一辆马车,她抬起头来,从马车里露出一个女孩的面孔,是陆双娇,“白樱,上来吧。” 白樱本来是不想上去的,她一向看不起如陆双娇这样流于表面刁蛮,实则毫无心机的女孩,觉得她们的脑子实在愚不可及。 只是她也有比不上人家的,那就是家世,陆双娇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后代,但是禁不住她家里有钱,使唤的有丫鬟小厮,日子过得比她要舒心的多了。 白樱甚至想过,如果上辈子嫁给吴尚的是陆双娇,到最后她会不会落得个和她一样贫困交加,婆家无望,娘家不管的境地,应该不会吧? 她上次看到过在沈家时陆老爷来接路双娇和她娘的情形,那样的爹应该不会不管自己走投无路的女儿的,再怎么样,也会给她个容身之所的。 不知是不是怀着这种羡慕和嫉妒,最后她又和陆双娇见了一次面,自己主动找的机会,也许也有陆双娇无意中的配合,反正现在她和陆双娇虽然不能说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但是最起码二人熟悉了许多,很多事情也有了些心照不宣的味道。 “阿樱,今天不是你堂姐成亲的日子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乱转?”陆双娇等白樱上车之后问道。 在沈家后花园的时候,她还是看不起白樱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的,可是也不知白樱用了什么方法,二人相交之后,陆双娇在更多的时候却是在迁就白樱,就像和她一起时的白小金一样。 自从重生之后,白樱觉得她自己早已不是前世那个愚笨的吴家媳妇了,她早已脱胎换骨成为了心思灵敏多窍的白家三姑娘,所以对于陆双娇有意无意的迁就,她享受的理所当然,也并不觉得奇怪。 听到陆双娇的问话后,白樱淡淡的道:“想出来走走。”便不再多言,陆双娇瞅着她的脸色不太好,也没有再问,反而请她到封城有名的首饰铺去逛逛,并且送了她一枚价值五两多银子造型别致的白玉耳坠。 五两银子对陆双娇这样的人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但是白樱有时攒几个月的私房钱都不一定攒的到,她也只有去沈家参加花会时的那一身行头最值钱。 白樱却收得毫不手软,好像这是她应该得到的一样,而没有发现一直静静的站在陆双娇身后,连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丫鬟眼神有些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忙碌一天,白家的客人渐渐的散了,嫁女儿主场是午饭,晚饭在新郎家,韩方白松等送嫁的人肯定是在张家吃过午饭后才回来,晚饭的时候也只有白梨的外家,白大康和徐守云等人,白小安和白小金夫妻蒋大夫等都回去了。 不过临走时,韩氏还是将没做完的肉菜等包了几份给白小金和白小安带回去,这时候,白小金的脸色才稍稍好一些。 而白大贵家的白杨还没有回来,本来是准备等白杨回来之后,一家人就回去的,却没想到童氏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白樱不见了,因为担心白樱是不是一个人回家了,白大贵一家人也不想再呆下去了,索性一家人都回去看白樱有没有回金花胡同,等白杨回来的时候,让白大康将之送回去。 晚饭时,也是请来帮忙的妇人们做的,好在就一两桌,也简单,做的很快,白大富韩氏白梨等都没有什么胃口,嫁女儿不是娶媳妇,嫁女儿是家里从此以后就少了一个人,而娶媳妇是家中以后会多一个人,无论是吃饭时,做活时,或是聊天时,过年过节时。 所以即使现在院子还很热闹,也只有白家大房一家人却感到了一股寂寥。 白桃眼泪汪汪的要大姐,她本来以为大姐只是和以前出门时一样,很快就会回来的,但是眼看天都要黑了,还不见白杏的踪影,又听周围的舅舅舅母们的聊天,她这个年龄正处于要懂不懂的时候,自己感觉到大姐可能以后很少在家呆了,白杏上轿时还没有什么,却在白杏已离开的几个时辰后全面爆发了。 白梨好不容易才将她哄睡着,自己却想到等到明年自己出嫁的时候,白松才八岁,白桃才六岁,都还很小,家里可怎么办?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就站在正屋的门口,看着院中的人来人往,徐守云注意到小丫头有一会了,自从将白桃抱进屋睡着后,他发现小丫头就有些怔怔的,他看了一会,想到可能是一直感情很好的姐姐出嫁,她还没缓过来,让她自己想想也许就好了。(未完待续。) ps:感谢灯湃湮同学投的宝贵月票!!! 第一百四十四章:余韵 没想到没有等到她自己缓过来,竟然慢慢的开始流起眼泪来了,他看到有些心疼,这个姑娘在家一直装老成,自己将家里的很多担子都揽到身上,这次看到长姐出嫁,肯定是联想到了自己以后出嫁之后,家里就剩下了父母和两个弱弟幼妹了。 徐守云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走到小姑娘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黑暗中,低低的道:“怎么哭了?” 白梨一看到他来了,立刻用手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天已经很暗了,虽然点了油灯,但是她以为没有能够看到她脸上的神态,却忘了习武之人眼力要比一般人强的多,徐守云能够看清她的神色一点也不奇怪。 “没有。”白梨立刻回道,她一向不习惯在人前流眼泪,她自己会觉得很矫情。 “好了!”徐守云又怎会不明白小丫头的倔强心思,捋了捋她的头发,道:“不要想太多,以后的事情会有人陪着你解决的,无论是父母,还是姐弟。” 白梨怔怔的看着他,徐守云从来没有和白梨说过什么甜言蜜语,这句话更算不上,可是白梨的心中却觉得这比千万句甜言蜜语还令人安心。 有什么样的承诺比和你一起分担以后的困难更加让人感觉心安呢。 徐守云一向觉得事情不是靠嘴巴说的,而是靠实际行动做的,但是显然今天小丫头的情绪不太好,那他也不介意先说给她听,毕竟能够让她早些安心,让她放下心中的包袱。和白梨之间虽然还没有如生活了一辈子的夫妻那样相濡以沫,但是徐守云对她的心思还是很了解的。 “谢谢!”白梨睁着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徐守云淡淡一笑,觉得他的姑娘此刻很美很可爱,他也一本正经的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二人相视而笑,淡淡的温情如甜蜜的泡沫流淌在二人周边。 不过立刻就被院子里涌来的声音打破了。是送嫁的队伍回来了。大家一起围了过去,问张家的情况,什么张家摆了几桌酒席呀。席上什么菜,来了多少宾客,帮忙的人多不多,韩氏甚至问了张叔张婶的脸色有没有带着喜意。 白梨简直无语。张三起现在应该算是张家唯一的儿子了,他娶媳妇这样的大事情。只要张叔张婶不是那么奇葩,无论如何都会是满脸喜意的,而据白梨观察,张婶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好相处。当初求亲的时候更是捉了白杏的短处,但是正因为如此,白梨觉得她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况且白杏又是他们自己来求的,又如何不会表现的喜笑颜开呢。 韩方和韩江不停的回答着众人的问题。白松白杨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不外乎是家里弄得很喜气,酒席很丰盛,张叔张婶笑的嘴都合不拢之类的话,虽然看他们的神色众人就已经猜到了,但是又听了亲口说的,就更加令人安心了。 最起码,这亲事开了个好头,但愿以后一直和和美美。 等众人吃过晚饭之后,便开始收拾一院子的狼藉,徐守云韩方韩江几个一起帮忙将借邻居家的桌椅板凳,锅碗盆碟送还回去,并且将家中的剩菜一家分一些,再抓些糖果糕点作为感谢,等家里打扫的差不多了,天已完全黑透了,好在今晚的月光还不错,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白梨将徐守云送出门,二人在院门处站了一会,默默无言,徐守云轻笑了一声,“回去好好睡一觉,今天累得狠了吧?” 白梨“嗯!”了一声,点点头。 “那我走了。”说完,便跨上马在月色下缓缓离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见白梨还站在门口,道:“回去吧。” 白梨直到徐守云离开了胡同口才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觉得自己对他又多了一些喜欢和……爱恋,有点谈恋爱的感觉了。 “哟,我们阿梨终于舍得回来啦,我还以为要跟着未来的外甥女婿一起走呢?”大舅一家今天晚上就住在白梨家,大舅母秦氏一看到白梨进了院子就取笑道。 白梨在面对别人的时候脸皮还是很厚的,她笑道:“我要是也去了别人家,那我娘就伤心死了,眼泡肯定都要哭肿的。” 正在厨房给大家烧水洗簌的韩氏听了,笑骂道:“你这个丫头,取笑你娘来了。” 不过到底露了笑颜,秦氏却劝道:“三娘,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三个闺女,难道每个出嫁你都要这样伤心一番,那身体可受不住。” 韩氏摇了摇头,笑着指了白梨道:“放心,这个丫头出嫁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哭的。” “那我也不哭。”白梨留下了一句话,就进了屋,只是在在院子里时就笑出了声,自己这番表现在这里肯定要被人认为不知羞了。 等白大康送了白杨回来之后,将院门插上,一屋子的人终于慢慢的睡了,躺在床上,本来三个人睡的大床因为白杏的离开变得空荡荡的,白梨将白桃软乎乎的小身子搂在怀里,用手碰了碰她肉呼呼的脸蛋,心道小阿桃以后也要嫁人的呢,还好最起码有一个阿松,其实在现代的时候大多数家庭不都是一家三口吗? 怎么来到这里,熟悉了家里的热闹之后,竟然不习惯冷清安静了,难怪都说是环境改变人而不是人改变环境。 也不知什么时候,也许是白天时实在累得狠了,白梨一觉睡得很沉,等再睁开眼时,屋外已透出白光,而白桃还是和小猪一样呼呼大睡。 白梨仔细一听,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这让她想起了在五河村的时候,那时她刚刚穿越,还是个婴儿,也是这样的金黄色的秋季,早上刚现天光,韩氏就会穿衣起床,在院子里忙活家务,做饭喂猪喂鸡扫地等,时不时的还穿插着余氏的喝骂声,白老爹的咳嗽声,二婶童氏的酸言酸语,那时还是婴儿的她觉得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白大富老实巴交,韩氏虽然稍微爽利些,但是对婆婆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等到白松出世以后,他们大房在白家就更加举步维艰了,不知饿了多少肚子,受了多少谩骂还有白眼。 那时她就痛恨自己虽然在现代生活了快三十年,却连个在古代生存的一技之长都没有,真是枉为穿越女。 不过,没想到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他们一家搬进了城里,还买了宅子,姐姐也嫁了个不错的人家,自己也定亲了,她相信即使白松有那么一丝缺陷,以后也不会一事无成的,肯定能找到适合他做的事的。 院子里传来了大舅母秦氏的声音,白梨瞬间回神,今早家中还有客人,自己作为主人怎么能够偷懒呢,幸好大表嫂因为怀有身孕,不便前来,和外婆在家里,否则让那个一向勤快贤惠的大表嫂看到自己这时候还没起床,她可真不好意思。 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好的一面被长辈看到了觉得还没什么,要是被比自己优秀的同辈人看到,就觉得丢脸丢大发了,白梨现在就是这种心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回门 白大康和大舅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就赶着车回村了,毕竟现在正是秋季,农忙的季节,白梨家在五河村的田地已经全权交给白大康处理了,让他种着,并不收租息,只是事先说明的是假如哪一天白梨家若是有困难的话,需要收回田地,白大康要归还,这事白大康夫妻当然不会反对,他们已经站了大便宜了,那田地一年也能出几两银子的粮食呢。 一家人渐渐的恢复了平日的生活,只是饭桌上少了个人,白梨中午一般是在绣坊吃,晚上回家吃,白杏成亲的时候她请了三天假,等白杏回门之后再去上工。 上午的时候,她正在带着白桃玩,看到韩氏挎着个篮子就要出门,她立刻问:“娘,你去做什么呢?” 韩氏不好意思的道:“我去张家买些猪肉。” 白梨扶额,“娘,家里办喜宴还剩下不少肉,你又去买哪门子猪肉,再说,昨日姐夫家也办喜事,今天猪肉铺未必开张。” “那……”听白梨这样一说,韩氏有些泄气。 白梨上前劝道:“娘,你今天去买猪肉目的也太明显了,不就是担心我姐在张家过的怎么样嘛,但是我们能够理解,可是张家不一定理解呀,还以为我们怀疑他们家对我姐不好呢,那样的话不是给姐找麻烦吗?再说,明天姐夫不就要带着姐回门了?您就耐心的等上一天吧,明天让爹将姐夫灌醉,你好好问问姐。” 白梨一边劝一边将韩氏给推进了屋,关了院门。 韩氏这一天过得有些心不在焉,白梨倒并不担心。再怎么说,谁家也不会一成亲就给媳妇难看吧,那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白大富今天去了木坊,虽然也担心,但是他毕竟是男人,神经粗犷的多,没有韩氏这么提心吊胆。 等到三日回门的时候。白大富和韩氏天刚刚亮就起床了。白大富还到菜市去买了贵死人的牛肉,这个时代牛是耕田的劳力,很少宰杀耕牛的。因此牛肉很难买,偶尔有卖的,也贵到普通百姓吃不起的程度,没想到这次白大富竟然大手笔了一把。 韩氏看到牛肉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说白大富乱花钱。反而道:“今天这菜买的好。” 以至于让白梨都有些惊异,一斤牛肉的价格要超过五斤猪肉。白大富和韩氏却一点也不心疼。 白大富还老实的道:“女婿家是卖猪肉的,肯定不稀罕吃猪肉了,我今早去买菜,看到菜市上有卖牛肉的。就索性买了两斤。” 白梨倒是很高兴,自从穿越在这里之后,还从来没有吃过牛肉呢。急忙问道:“爹,你买白萝卜了没?” 现在这个时节应该有早萝卜卖了。白大富道:“买萝卜做什么?”韩氏也没有烧过牛肉,所以白大富并不知道萝卜牛肉这种经典的搭配。 “牛肉烧萝卜呀,我在绣坊的时候吃过的,很好吃。”白梨只得说这样解释,否则说不通她一个没吃过牛肉的人竟然知道怎么做牛肉。 韩氏这才道:“我也没做过牛肉,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吃,既然阿梨吃过了,就按照她说的烧吧,起码不会烧坏,否则不是费了钱有没有吃好吗?” 白大富点点头,又出了门,去买萝卜了,好在菜市离金杏胡同并不远,不一会白大富就提着几棵大萝卜回来了。 上午巳时,张三起和白杏赶着骡车回来了,白杏在前面小跑着,张三起从车里拎出回门礼。 白杏看到守在门口的白梨和白松白桃,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搂了两个小的喊了一声:“阿梨,阿松,阿桃!”又转着头去看,问道:“爹和娘呢?” 白梨握了她的手道:“姐,你今天可有口福了,猜猜咱爹今天买了什么?” 营造出的伤感气氛一下子让白梨这句话给破坏了,白杏嗔了她一眼,白桃早已亟不可待的说道:“大姐,爹今天买牛肉了,二姐说用萝卜烧牛肉,可好吃了。” 好像还吸了一下口水,就像自己吃过了一样。 白梨点了点白桃胖胖的白嫩脸蛋,笑道:“你个小吃货!”白桃还在憧憬着午饭的牛肉萝卜,所以并不在意白梨的笑骂。 白杏却有些惊讶于白大富和韩氏的舍得,“姐夫!”还没等到白杏说什么,就听到白梨对着她身后叫道,跟着又听到白松白桃喊“姐夫!” 白杏只得是张三起进来了,转过头去,宛然一笑,喊了声:“三起哥!” 张三起回了她一笑,白梨从这夫妻二人的互动中就可以看出二人婚后的感情应该不错,相处的还挺甜蜜的,这样的话,无论张三起心中还有没有林秀,显然他是尽力在好好经营这段婚姻,这样,也就够了。 张三起热情的和白家人打着招呼,还特地拿了两包麦芽糖出来给白松和白桃,白梨悄悄的问白杏,“姐,现在不羡慕别人了吧?” 她指的是上次徐守云来接她们去银盘胡同参加韩方和小棠的喜宴时,那时的白杏略带着迷茫和对前途未知的恐慌。 白杏摇摇头,期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张三起,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不羡慕任何人。”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也没有其他人,本来白大富还请了韩垚一家的,只是他们都回村帮着秋收去了,韩家的田地可比白家多了多,白大贵家他们没有请,毕竟两家已经貌合神离了,甚至有时连貌也不和了。 白小金和吴尚就更不要说了,不添乱就算不错了。 因此中午的一餐饭吃的和白家以往任何一餐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一个人,饭菜丰盛了一些而已。 口中嚼着喷香的牛肉,白桃还顾着问白杏:“大姐,你今天不走了吧?” 白杏让这一问有些不知所措,白梨道:“姐,你不知道,你出嫁的那天,这小家伙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你和白松他们一样,晚上还要回来的,结果发现你没有回来,闹了一个晚上呢。” 韩氏笑着用一双干净的筷子给白杏和张三起夹菜,嘴里还劝道:“三起,阿杏,快吃牛肉呀,这是你爹特意去菜市买回来给你们吃的。” 白大富在一旁憨憨的笑着。 白杏被韩氏这样劝菜很不自在,忙拦道:“娘,我吃我自己会夹的,我又不是客人,你客气个啥劲?” 话刚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莽撞了,她现在可不是客人呢,以后回家都不能说是回家了,而是只能说回娘家了呢,她的家姓张,不姓白了呢。 屋子里有瞬间的安静,好在张三起笑着对白桃道:“你大姐今晚要和姐夫回去住,不过阿桃要是想大姐了,可以去看她呀,姐夫家你知道的,就是卖猪肉的张家,阿桃去了,可以天天吃肉的。”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拐卖孩子的拐子说的话,不过好在缓解了屋中的气氛,又安抚住了白桃。 大家又开始吃起饭来,期间白大富还和张三起喝了几杯临泉酒。 吃过饭后,张三起在白松的房间里睡了一个时辰,申时和白杏回了张家,白梨看站在院外目送他们的韩氏情绪还是挺低落的,看来还是没有从嫁女儿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便拉着白桃帮着韩氏做家务,白桃的童言童语让韩氏心情也好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玉珠 白杏出嫁后,让白家人的日子有过一段时间的不适应,但是时间一长,也就慢慢习惯了家里少了一个人。 在封城的日子白梨过的惬意又悠然,这期间白梨带着白桃去了几次张家,不过不是去买猪肉的,自从白杏成了张家的媳妇后,家里几乎不断荤菜了,隔几日张三起就送些猪头下水猪蹄过来,也有单纯送猪肉的。 韩氏曾经担心的问白杏这样做会不会让她婆婆心里不舒服,若有的话,她宁愿自家自己买猪肉,也不愿女儿去受气,白杏笑道:“就是我婆婆让三起哥送的,娘,你不要误会我婆婆,当初她拿着那件事出来说亲,也是怕你不同意,现在我和三起哥都成了亲,她自然会对我好的,再说婆婆这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是在像咱们家示好呢。” 听了白杏的话,韩氏心里反而不舒服了,她带着酸气道:“还咱们家呢,你现在说的话像是咱们家的人吗?” “娘……”白杏趴到韩氏身上撒娇,旁边的白桃也有样学样的猴到韩氏背上,白梨笑道:“娘,你明知道姐现在是姐夫家人了,还这样问,不是为难咱姐吗?阿桃你说是不?” 白梨笑着调侃道,今日是绣坊的休息日,她才有功夫在家陪着白杏,一听她这话,白杏立刻上前来揪她,“好呀,你这个小妮子,又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趴在韩氏背上的白桃并没有听懂二姐的问话,不过即使听懂了,她也分不出精神去回答了,因为窗外有更吸引她的事,“下雪了!”白桃大叫一声。就要下炕去外面看雪。 母女三人抬头一看,可不是,院子里已经慢悠悠的飘起了洁白的雪花,一落地就和大地融为了一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今天是十月初十。 下了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后,天气就渐渐的寒冷了。路面上也结了冰。白梨也不是每天晚上都回家,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住在绣坊里,小棠出嫁以后。于嫂身边寂寞了许多,晚上吃过饭后,白梨就经常拿着针线去请教于嫂,人常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读诗,白梨现在这种情况可比那好多了。虽然绣的东西没有小棠白杏等绣的好,但是也基本上能入人眼了,一些小物件如荷包手帕等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做衣裳还不太行。连韩氏也在家念过阿弥陀佛,道一定要好好感谢于嫂。 今日上午,白梨正在盘账。前面铺面的伙计小剩又来告诉她有人找,白梨一想莫非是林秀。也只有她会到绣坊来找她了。 这次白梨却想错了,来的人并不是林秀,也不是沈家的下人,而是和她在沈家花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庞家小姐庞玉珠,她只带了个丫鬟,正在铺子里看锦缎,看到白梨从楼上下来,露出一抹笑,白梨似乎看到了她脸上有着些许的不好意思,上前道:“庞姑娘!” 庞玉珠也连忙唤道:“白姑娘!”刚一说完,她又立刻笑道:“我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吧,你直接喊我玉珠,我称你阿梨可好?” 白梨对这个性格爽朗的庞家姑娘很有好感,立刻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道:“玉珠!” 二人年龄相仿,这样一称呼,瞬间拉近了距离。 “阿梨,有没有地方让我们说话,这里……”庞玉珠看了一下店里挑选布匹的妇人们,还有伙计不停的搬布匹锦缎的身影,实在太过嘈杂,“不太方便。” 白梨知道庞玉珠不可能无缘无故找她闲磕牙聊天的,肯定是有事才来找她的,便点头道:“到后面我的房间里去说吧。” 说着便带着庞家主仆二人去了自己的屋子,路上遇到王氏等几个绣娘,她们应该也见过庞玉珠,毕竟庞家也有个规模不逊于锦裳绣坊的绣铺,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庞家和锦裳绣坊做的生意不是一个方向的,所以竞争倒也不大,但是对于庞家这位热衷于穿着打扮的小姐如于嫂王氏这样资深的绣娘还是见过一两次面的,肯定曾经到绣坊里挑过绣品的。 果然听见王氏打着招呼道:“小梨账房,庞姑娘。” 白梨也笑着回道:“王姨,甄姨,庞姨,你们去领绣线呀?”这个时候,除非是领绣线,否则绣娘们是舍不得浪费时间在院子里闲逛的。 庞玉珠也笑着点头示意,她家虽然是商家,但是毕竟跻身大商家之流了,对于像王氏等这样的底层绣娘们,微笑着点头示意就是很客气的了,这样想来,庞玉珠肯和她这样的小账房互称姓名是不是很看得起她呢,不过庞玉珠找她到底什么事情呢,她和她之间的唯一交集就是林秀,莫非林秀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一想,白梨面上就带着几分焦急,加快了脚步,将庞玉珠领进了屋,好在这几天天气冷,她都住在绣坊里,房间里的炕也烧着,屋门一开,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白梨给庞家主仆二人各倒了一杯热茶,道:“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 庞玉珠很自然的坐在了圆桌旁,那丫鬟则毕恭毕敬的站在庞玉珠身后,不敢去接白梨手中的热茶,庞玉珠笑道:“玲儿,阿梨给的,快接着吧。” 那叫做玲儿的丫鬟才接过热茶,一口灌下,白梨惊讶的望着她,这茶她可是刚从暖炉上的开水壶里倒的,她就这么一口喝下,那不得烫的满嘴起泡。 看着白梨愣愣的模样,庞玉珠“噗嗤”一声笑了,道:“阿梨,你别看玲儿长得瘦瘦的,她力气可大了,又练过功夫的,虽不能说寒暑不侵,可这点热茶喝下去还不在话下。” 白梨轻轻的呼了口气,道:“难怪我看她这么冷的天竟然没穿棉袄,只穿了个夹衣呢,还在想着你们庞家家大业大的,应该不至于克扣丫鬟的这一点衣裳吧。” 刚才她还不敢说,现在听庞玉珠这么一说才敢开口玩笑。 听到白梨的话,不止庞玉珠笑了,就连那玲儿也露出一抹笑容,淡淡的,白梨这才感觉到一种高人的气氛,那些武侠片里的武林高手不都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吗,这个叫玲儿的丫鬟就很有范儿。 虽然不知道庞玉珠身边怎会有这样深藏绝技的婢女,但是人家不说,她也不会好端端的去打听人家的*,毕竟告诉她玲儿的特殊之处,对于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来说,庞玉珠对她表现的就很信任了。 “阿梨,你一进门就给我们倒水,主要是倒给玲儿的吧,怕她冻了?”庞玉珠笑问。 白梨有一种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怀的感觉,而且还被人说破了,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忙转移了话题,“玉珠,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事吧?” 她却不知道,她的这点小人之腹,却让庞家主仆对她的映像更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邀请 “我听我娘说,秀儿姐姐怀孕了。”庞玉珠想了一下,才慢慢说道。 “什么?”白梨却已惊讶的出了声,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她知道沈家娶林秀就是为了生孩子的,找到林秀,是因为她相貌出众,又识文断字,这样的一个才貌双全的亲娘,是沈家选中她诞下下一代的主要原因。 上次林秀来找她的时候,白梨不是已经从林秀的神色中看出了沈老爷对她应该还不错吗,现在她怀孕了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为什么白梨却为林秀感到伤心,是不是因为上次看到沈太太对林秀的态度,白梨自己也不清楚。 “秀儿姐怀孕了,听说吐得厉害,我想去看看她,但是我一个姑娘家跑到沈家去看一个怀孕的……,总觉得不大好。”庞玉珠没有理白梨的惊讶,自顾自的说道。 白梨早已回复了心情,听到庞玉珠的话,知道她想说的是她一个姑娘家跑去看一个怀孕的姨娘,很不方便,庞玉珠虽然为人一向爽落利索,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个没有出嫁的闺阁小姐。 “所以我想让阿梨你陪我去,我很喜欢秀儿姐,不去看看的话,实在心中不痛快,我听过秀儿姐说过你,在当初那种情况下,你都会去送她,这次你一定也会去看她的,对不对?” 还没等白梨回话,庞玉珠又自顾自的说开了,且话语中藏着一些小聪明,即使白梨想拒绝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再说,白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拒绝,无论现在林秀是什么身份。在她眼中,她会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她看成还是当初在双井巷教她读书算术的好姐妹的。 白梨喜欢庞玉珠这种让人一听就能够听出来的小机锋,她不知道庞玉珠是如何和林秀交好的,但是能做到这样,就说明她们的交情并不比她差。 白梨笑道:“好啊,我陪你去,什么时候去?” 白梨这么利落的就答应了。反而让庞玉珠有些惊讶。她结结巴巴的道:“你要不要……要不要问问你父母?” 毕竟是和一个姨娘交往,与名声无益。 白梨摇摇头,道:“我娘也认识秀儿姐。肯定不会反对的,至于我爹,那就更不用说了。” 白大富几乎就不没有反驳过子女们的意见,除了遇到白老爹和余氏的事情。不过现在也好多了。 “那我们明天就去!”庞玉珠将时间确定下来道。 白梨点头表示同意,“你家有人赶车吧?你来接我可好?”白梨直接问道。她家虽然有骡车,但是白大富要上工,她一个女孩子又不会赶车。 “好。”庞玉珠一口答应下来,她觉得自己更喜欢白梨了。碰到这样爽快又和自己气味相投的人可不容易。 虽然知道韩氏和白大富应该不会反对她去沈家看林秀的,毕竟在韩氏心中白梨的算术识字都是从林秀那学的,更何况当初林秀及笄礼时还邀请了白梨做赞者。沈家花会也是因为林秀的关系白梨白杏姐妹才能去的,但是出于尊重。当晚白梨还是回了家,将庞玉珠邀她去沈家看林秀的事情告诉了韩氏。 韩氏叹道:“那孩子……”怎样却没说,只道:“你去看看去吧。” 这几天,白梨住在绣坊的时候,白桃都是和韩氏睡的,今晚好不容易白梨回来了,白桃高兴的从晚饭前就缠着白梨,一直缠到睡觉的时候,上炕的时候,白桃搂着白梨的胳膊,娇娇的道:“二姐,你不会走吧?” 白梨诧异的问道:“走?去哪?” 白桃气呼呼的道:“像大姐一样呀,我都好多天没有和大姐一起睡觉了!” 白梨这才明白白桃的意思,白杏出嫁之后,全家人都适应过来了,唯有年龄最小的白桃还一直耿耿于怀,这也许就是孩子的天真吧。 她哄白桃道:“大姐去姐夫家了,你想她的时候,我们可以去看她呀。” 白桃立刻提出要求:“那二姐你明天陪我去看大姐。” 白梨笑道:“你怎么这么急,真是个急性子的小丫头,明天不行,明天二姐有事,过几天吧,等二姐忙完了之后,就带我们小阿桃去看大姐,好吧?” 白桃虽然有些爱撒娇,但是还是很能听得进去道理的,闻言也没有再缠,闷闷的点点头,道:“好吧。” 声音中还有些不甘不愿,白梨轻笑道:“明天二姐给我们阿桃带驴肉烧饼吃好不好?” “好!”白桃立刻起了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白梨就起床了,将白桃的被子掖了掖,推开屋门,发现竟然又下起了雪,也不知从夜里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已经有厚厚的一层了。 韩氏在厨房里做早饭,白梨洗漱过后,和白大富白松先吃了早饭,父子三人一起出了院门,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 到绣坊的时候,绣坊才开门,王氏她们正坐在火炉边烤手,以免手太僵,拿不起针线,看到白梨进来,纷纷打着招呼,白梨带着一身雪花进了屋,暖气扑面而来。 “哎,小梨账房,昨天那个是庞家的小姐吧,她来找你有事?”王氏果然忍不住了,问道。 白梨早知道有这么一问,她笑道:“我们是在沈家花会上认识的,庞姑娘人挺不错的,她邀我今天出去逛逛,买些东西。正好,要和于婶请个假。” 白梨转头对于嫂说道。 于嫂笑道:“去吧,你们小姑娘家一天到晚闷在绣坊里,也不大自在,不过可别耽误了账房里的事。” 白梨笑着保证一定不会的。 “于嫂,你就趁现在还能管她,就好好管管我们的小梨账房吧,不然等明年一过,你想管她都管不了了。”王氏忽然笑着插嘴道。 “是啊,于嫂!”众绣娘纷纷附和,于嫂只笑着不说话,白梨佯装羞恼的低着头,恰在这时,刘婶过来笑道外面有人找白梨,笑的有些促狭,白梨想着肯定是庞玉珠过来了,也没有注意到刘婶脸上的笑意。 白梨趁着这机会一溜烟的离开了屋子,出了绣坊的门,却没想到胡同口站着的并不是庞玉珠,也没有庞家的马车,而是徐守云,玄色衣服上已经扑落落的落满了雪花。(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沈家 “渠山哥,你怎么来了?”白梨走上前去问道。 徐守云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来告诉你我最近可能要出一趟门,你若有事的话就去衙门里找柯英,还有我的小厮阿树会一直呆在仁心医馆,你若有什么跑腿或是不好办的事情,可以让他去做,我都已经告诉他了。” “你要去哪儿?”徐守云拉拉杂杂的说了一段话,白梨的注意力只在最前面一句话,冲口而出的便问了,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了,二人现在毕竟还没有成亲,她就开始管东管西,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呀。 不过白梨一向是个想的开的,既然问出了口,她索性接着道:“出去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 徐守云并没有觉得她问的有些多,而是一条条的回答道:“去京城,因为公事,具体的暂且不好说,顺利的话过年的时候应该能够回来。” 白梨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再追问具体的事情,她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既然徐守云不告诉她,肯定就有不说的理由。 她只道:“天气这么冷,京城又挺远的,多注意安全。” 徐守云轻笑了一声,四处看了一下,大雪天,路上行人并不多,这条胡同里也没有看到一个人,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捋了捋白梨的头发,那发上已经落了不少的雪花,有的已经化成了水珠,沾湿了他修长结实的大手,他低头嘱咐道:“冬日天黑的早,要是下工迟了。就住在绣坊里,不要回去了,虽然路近,但是你一个姑娘家不能走夜路。” 白梨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此时才感到一丝丝的离愁,刚才他说要远行的时候,她只注意了他去的目的地和时间。并没有多关注他这个人。现在被徐守云这么殷切的嘱咐,她却渐渐有些舍不得了。 虽说,徐守云即使在封城。他们也并不是每天都能见面,有时十天半个月甚至月余不见面是正常的,毕竟虽然定亲了,但是这是古代不是现代。没有约会的说法,二人又哪有机会时常见面。 可是即使如此。只要知道他离自己不远,白梨就能感到安心,只要想到他就在衙门里办差,白梨就觉得心里也是甜蜜的。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露出一丝丝不舍。徐守云的心反而踏实了起来,刚才自己一说他要去京城,虽然小丫头问的急切。但那只是流于表面的想得到答案的急切,是没有自己情绪的。他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被忽略了,想想也挺可笑的,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在一个姑娘家心中的位置了,虽然这个姑娘是自己的未来的妻子。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他一向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对了!”白梨忽然抬头道:“庞家姑娘邀我今天去沈家看看秀儿姐。”既然遇到了,白梨就告诉他一声,如果以后因为和林秀的交情被人说,首当其冲的应该也是与她又婚约的他,他有权利知道这事。 虽然在白梨心中早就认定即使他不同意她和林秀交往,自己也会一意孤行的,但是她还是想要和他说,而且她在潜意识里知道他不会不同意的。 “今天雪下得挺大,去了早点回来,恐怕到下午的时候路不好走,对了,白叔有没有时间送你,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徐守云的关注点和白梨就不在一个平面上,这却让白梨更是放了心,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不用你送我,庞家姑娘来接我过去。” 徐守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过一句话之后,面前的姑娘就笑的那么灿烂起来,但是自己心中所念的姑娘的笑脸,任何一个男子都是不会推拒的,何况对于即将离开两个月的徐守云来说呢。 他浅笑着享受着离别前夕这一刻温馨的喁喁细语,耳中听着心念姑娘的临别叮嘱,神情愉悦,即使在这大雪纷飞中,似乎也能感觉到春光灿烂。 直到玲儿出现在胡同口的时候,二人才分开,白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在玲儿是个稳重的丫鬟,并不多话,只道:“白姑娘,我家姑娘在车里等你。” 白梨“喔!”了一声,立刻跟着玲儿走到停在胡同口的马车边,还朝身后摇了摇手,做了个在现代再见的动作,徐守云虽然没有见过那手势,但是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目视着她上了马车。 直到看到载着白梨的马车渐渐远去,他才迈着步子离开了绣坊大门前。 庞家的马车稳定性很好,即使是走在厚厚的积雪上,也如履平地。 没一会儿,就到了沈家的红漆大门前,玲儿先跳下马车,向守在门边的小厮说了些什么,那小厮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 玲儿走到马车旁,躬身道:“姑娘,小厮去回报沈太太了。” 这种大户人家,若是想见见妾室姨娘的话,必须得到主母的允许,这一点白梨是知道的,其实要不是庞玉珠邀她一起来,她自己来的话说不定还要麻烦些,比如塞给小厮一些好处之类的,毕竟她只是个无名小卒,玲儿还是封城四大富商家的丫鬟呢。 不一会呀,那小厮走上前道:“庞姑娘,白姑娘,我家太太请你们进去。” 庞玉珠这才和白梨一起下了马车,小厮将她们引到垂花门处,就有婆子在旁候着了,那婆子殷勤的对庞玉珠笑道:“庞姑娘,快走廊子里来,这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好像没有看到和庞玉珠一起来的白梨一样,庞玉珠歉意的对她笑了笑,白梨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世人逢高踩低本是常态,白梨也不在意,淡然自若的走在庞玉珠身旁。 玲儿跟在二人的身后,那婆子在前头领路,听她说话的语气应该是沈太太院子当差的,并颇以为豪。 上次白梨虽然来过沈家,但是沈家实在太大,回廊曲曲弯弯,再说上一次她们只去了后花园和吃饭的花厅,其余地方并没有去,更别说沈太太的正屋了。 走了好一会,自从进垂花门之后,竟然一路上都有回廊,雪花再也没有落到身上,白梨感叹沈家的大手笔,在心中竟然有一种这么大的家业也难怪沈老爷迫不及待的想生下一位继承人的感觉,刚一想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庸俗着相了。 沈太太住的院子很大,即使是冬日,看到院子里的布置,也能想象出春日一到花草成荫的景象,丫鬟婆子站了一廊檐,看到那个领着她们进来的婆子,其中一个身量高挑的丫鬟忙道:“庞姑娘来了?快进屋。” 说着撩起了帘子,白梨也不在意自己又一次的被忽略了,和庞玉珠一起进了屋子,一进屋,暖气混合着浓郁的熏香几乎冲垮了白梨的鼻子,她强忍着才没有打出个喷嚏出来。(未完待续。) ps:ps:有亲说作者很安静,喔,那今天就求求推荐票,求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总之各种求一下,么么哒!!! 第一百四十九章:缘由 和庞玉珠一起向沈夫人姜氏福了一个礼,姜氏客气的对庞玉珠道:“玉珠,这大雪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话虽问的客气,但是其中的含义让人听的却不是很舒服。 庞玉珠也暗叹自己选的日子不好,昨日还是艳阳高照,才和白梨约定今天一起来沈家看林秀的,但是没有想到早上一起床就看到屋外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场景,但是她一向不是个失约的人,既已说定,她不会因为下了雪就失约的。 再说她也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母亲同意她来的,再等到下次也不知是何时了。 只是这话却不好对姜氏道,庞玉珠只笑着回道:“这大雪下的热闹,在家里也呆闷了,就想着出来走走,来和姜姨请个安,正好听我娘说秀姨娘有宝宝了,就约了白姑娘一起顺便来看看秀姨娘。” 庞玉珠虽然为人爽利,但是也很懂说话的艺术,这话说的漂亮,将看林秀作为了顺便之举,即使姜氏知道她们此行主要是为了看林秀的,但是此时也不好对着这两张笑意融融的脸生气或是不快起来。 果然,姜氏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一点,指了指庞玉珠,嗔道:“你这个丫头嘴比蜜还甜。”又对着白梨道:“这位白家小姑娘长的是越发水灵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在我们秀姨娘的及笄礼上呢,那时可真是个小姑娘,现在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白梨又福了一下,笑着回道:“沈夫人过誉了。”她可没有庞玉珠的底气,直接唤姜姨。 “好了,我知道你们两个丫头的心思也不在我这。”姜氏挥了挥手道。“去看看秀姨娘吧,她如今身子不太舒服,我也不好喊她过来,还是你们到她的院子里去看她吧。” 说着,对一直恭候在门外的婆子道:“阿唐,你带玉珠她们到秀姨娘那里去吧,你们再帮着我哄哄她。这一天到晚的吃不下东西。可不亏了肚子里的孩子。” 最后一句话是对庞玉珠和白梨说的,颇为语重心长的模样。 在那位唐婆子的带路下,庞玉珠白梨加上丫鬟玲儿又走了几道长廊。才堪堪到了林秀住的院子锦秀院,其中暗含林秀的名字,看来这沈老爷对林秀的确不错。 不过白梨想到刚刚与她们说话面容慈祥可亲,心思却深沉难测的姜氏心中就有些发堵。直到林秀的丫鬟绿儿迎了出来,白梨才勉强将那一团令她发堵的气轻轻的呼出去。 一行几人穿过院子。进到林秀住的屋子,绿儿撩起门上厚厚的帘子,躬身禀道:“姨娘,庞姑娘和白姑娘到了。” 没等林秀回答。就请庞玉珠和白梨进屋子,道:“姨娘一开始就让两位姑娘直接进去,她可能又吐了。” 等庞玉珠白梨走进去后。对跟着来的唐婆子道:“婶子且等等。”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唐婆子。笑道:“这么冷的天,劳烦婶子跑腿了,这银子是我们姨娘赏的让婶子打些热酒暖暖身子。” 那唐婆子笑容满面的道了谢,点头哈腰的退出了院子,白梨看到绿儿的动作,心道这大宅门里的道道就是多,秀儿姐也不知是吃过多少亏才能适应的。 她们一进去,果然看到林秀正趴在床边对着地上的一个圆盆吐着,旁边一个看起来和绿儿差不多大的丫鬟正在帮林秀拍着背。 看到这种情况,庞玉珠和白梨都有些不知所措,庞玉珠本身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又哪里懂得孕妇的知识呢,看到林秀一声一声的呕吐,很是痛苦的模样,吓得有些面色苍白。 而白梨虽然内里装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上辈子也活到了近三十高龄,但可怜她一直是大龄剩女,没有结婚又哪里怀过孕,虽然听说过有人怀孕反应重,吐得厉害,但是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好在绿儿应该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等林秀稍稍缓过来,她有条不紊的倒热水漱口洁面,又道:“红儿,快将这盆倒了,西面的窗户稍微开一点,透透气。” 期间一直是她在吩咐,很是妥帖。 一直将林秀安排妥当,绿儿才端了两把椅子放到林秀的床头,让庞玉珠和白梨坐,林秀靠在床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庞玉珠小心翼翼的问道:“秀儿姐,你还好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林秀摇摇头,苦笑道:“大夫早已看过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说是等过三个月就好了。” “那……那……”庞玉珠有些词穷,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林秀才好,看了白梨一眼。 白梨安慰林秀道:“大夫说的应该没错的,我也听我娘说过生我们姐弟几个的时候,也是这样,三个月一过,这毛病就好了大半。” 林秀不在意的道:“没事,我都习惯了,只是有些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这是老爷的第一个孩子呢。” 双手抚在小腹上,神态却安详满足,白梨想了一下道:“那秀儿姐,你平日就要多吃些,即使吃不下,少食多餐,也要忍着吃点,否则宝宝哪里有营养。” 这还是白梨听韩氏说的,当初她怀孕的时候家里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吃,她还吐得厉害,不就是见缝插针的吃,否则怎么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他们姐弟四人。 林秀点点头,这才忽然想起来般的道:“玉珠,阿梨你们今天怎么想起一块来了,这外面还下着大雪呢。”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的确如此,她们二人来了已经有好一会了,林秀这才反应过来,先前还和她们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说了一大堆孕妇经。 还没等二人回答,又颇为担心的问庞玉珠,“玉珠,你娘同意你过来吗?” 她没有问白梨,是因为知道像白家这样的市井人家对规矩礼教没有宅门里看重,而庞家则不同,作为封城四大富商之一,庞家唯一的女儿庞玉珠以后肯定也要嫁到大户人家的,名声一点也不能有损的,何况和她这个怀了孕的姨娘交好。 庞玉珠不在乎的笑道:“秀儿姐,你就放心吧,我娘一听说是来看你的,立刻就同意了。” 其实事实当然不是如此,她娘本来是不同意的,是她说:“要是没有秀儿姐,哪里还有你闺女我,说不定我早就被人撕票了,你还能看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我们不说知恩图报了,难道和恩人交往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一向性子有些直,又天生带着一丝侠义的心肠,她娘也不敢多做反驳,怕引起女儿的反弹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说当初庞玉珠被人绑架勒索,也是幸亏被出外游玩的林秀遇见了,并让随行的护卫跟着绑匪的,一边让人去通知庞家,自己也一直没有敢离开守在那附近,让护卫若是庞玉珠受到侮辱一定要立刻通知她,即使不能救出庞玉珠,也要搅乱了绑匪老巢。 最后成功的救了庞玉珠,并且她也很好的隐瞒了这件事,封城里并没有流传出庞家小姐曾经被绑架的传言出来,否则庞玉珠的名声肯定会受很大的影响的。 庞太太自己也实在做不出来过河拆桥的事情来,也就顺着女儿的意,对她和林秀交好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心中安慰自己和沈家的姨娘交往总比被传绑架要好吧,要知道那些绑匪可都是身高体壮的男人,要是让人知道庞玉珠在绑匪老巢里呆了几个时辰,即使没事也会被传成有事了。(未完待续。) ps:感谢小可可11亲投的两张月票!!! 第一百五十章:求子 林秀其实也没有真的期望庞夫人对她的身份毫无偏见,只是在这个时候,庞玉珠能和白梨来看她她就很感动了。 “对了,秀儿姐,你怀了宝宝的事情顾婶子知道吗?”白梨忽然问道,她知道林秀嫁到沈家之后,回去看过顾婶。 林秀点点头,道:“一有消息,我们老爷就派人去了顾家,我娘应该也知道,她现在身体好多了,虽然还是咳嗽,但是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白梨点点头,这就好,顾婶是迫使林秀嫁到沈家为妾的源头,如果顾婶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下,那么就会让林秀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对林秀肯定是个打击,她现在怀了宝宝,顾婶子的身体也好了许多,林秀的牵挂越多,对生活的盼头就越高,这样活着才更加的有意义,即使以后沈老爷喜新厌旧或者有其他什么变故,林秀有娘有孩子,不会做什么灰心的事情。 这倒不是白梨杞人忧天或是太过悲观,她也并不认识沈老爷,她只是习惯性的未雨绸缪罢了。 中午的时候,庞玉珠和白梨并没有留在沈家吃午饭,虽然林秀极力挽留,但是看她那个难受劲,她们也不好意思让她强打着精神陪她们,又说了会话,二人就告辞了,并说好等宝宝出世的时候她们再来看她和宝宝。 庞玉珠说请她吃饭,也被白梨拒绝了,“下这么大的雪,庞夫人肯定担心你,快回去吧。” 庞玉珠也想自己回去,只是这趟是她邀白梨的,让她空着肚子回去她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说请她在外面的酒楼吃顿午饭的,现在听白梨这样说,她也就不再客气了,笑着道:“今天我娘好不容易才让我出来,我早点回去也能为下次出来争取希望,等哪天天气好了,我们再一起吃饭。” 白梨笑着点头道好。马车停在锦裳绣坊门前。白梨下车后直接进了绣坊,准备去和于嫂打个招呼,没想到王氏却说于嫂去了银盘胡同白梨二舅家去看望女儿小棠了。 “这么大的雪?”白梨惊讶。怎么想起今天去看的。 王氏笑的神秘兮兮的,让白梨也不由的好奇起来,不过看她神色应该不是坏事,她急忙问道:“是不是小棠找于婶有事?” 王氏笑道:“于嫂要做外婆了。当然亟不可待的想去看宝贝外孙了。” “小棠姐怀了宝宝了?”白梨惊喜的叫道,难道最近流行怀孕。秀儿姐和小棠接二连三的传出喜讯。 小棠成亲也有几个月了,怀孕也不稀奇,不过动作也怪快的,难怪于嫂一刻也等不及的就要去韩家看望小棠。 下午的时候。于嫂并没有回绣坊,钱氏倒是来了一趟,告诉大家于嫂最近可能要经常去韩家。大家若有事的话可以去医馆直接找她。 白梨将最近两个月的账目给她过目了一下,钱氏隐晦的告诉她道:“阿梨。守云最近外出了,你知道吗?” 白梨不知道钱氏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老实的回道:“我知道,徐大哥临走前来告诉我了。” 当时徐守云过来的时候,虽然她没有看到熟人,但是难保没有被人见到,若是她此时说谎了,然后又被钱氏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说她与徐守云已经定过亲了,虽然私下见面不太好,但是到底没有做太过失礼的问题,相信以钱氏开明的性格并不会有意见的。 钱氏这才舒展眉头,道:“还算这小子识趣,要是过年没有回来亲自送节礼,你就和亲家说一下多担待担待。” 原来钱氏担心的是这个,白梨莞尔一笑,她想她爹娘应该不会介意这种事的,更何况徐守云本来是有事的,没有来的及回来又不是他的错。 便对着钱氏笑道:“没事的,兰姨,我爹娘不会介意的。” 钱氏点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我就怕那小子一走之后,过年也回不来,那不是耽误事吗?” 白梨明白钱氏的担心,定亲第一年若是女婿未到岳家送年礼,怕岳家觉得女婿不够看重自己的女儿,反而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这样看来,钱氏虽然是徐守云的姨母,却实实在在担着母亲的心。 不过徐守云临走之前说过事情顺利的话过年之前就能回来,他这样和钱氏说,可能也是以防万一,让钱氏代为解释一下,又不好意思告诉钱氏自己离开之前来见过白梨,才有了钱氏的今日一问。 过了几日,白梨休息的日子,一大早白桃就嚷着让白梨带她去看大姐白杏,白梨被她闹了几日,正好这天是个大晴天,虽然温度还是很低,但是在封城进入十月之后,几乎就没有不冷的天。 白梨想着不如今天就带白桃去看看白杏吧,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白杏了。 只是还没等姐妹二人出门,白杏倒先一步回了娘家,白桃看到白杏进门,兴奋的道:“姐,我和二姐正准备去看你呢!” 白杏摸了摸白桃的脑袋,勉强的一笑,白梨一看,忙问道:“姐,你一个人回来的吗?姐夫呢?” 说着还将头伸到门外去看看,白杏摇摇头,道:“我没让你姐夫跟着,自己回来的。” 白梨看白杏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忙关了院门,拉着白杏和白桃进了屋,韩氏正在屋里做针线,看到大女儿回娘家,本来扬着一张笑脸,只是看到白杏沮丧的神色,她立即紧张的问道:“阿杏,怎么了,是不是张家……” “不是!”白杏立刻摇摇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娘,我想让阿梨陪我去一趟善真寺。” 此话一出,白梨和韩氏都吃了一惊,韩氏惊讶的问道:“怎么好好的想去寺庙里?” 白梨也疑惑的看着白杏,本来一直吵着想见大姐的白桃此刻应该也能够明显的感到大姐的心情不好,所以乖乖的依偎在韩氏身侧,不吵不闹的。 “听说那里求子很灵验。”白杏狠了一下心,索性说了。 白梨一听这话,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白杏今年才十六岁,有必要现在就生孩子吗,还去求,韩氏的想法却和白梨不一样,她立刻严肃的问道:“是不是你婆婆说什么了?” 白杏神情有些低落,低声道:“倒是没有直接说,只是隐晦的说起哪些媳妇一成亲第二月就传喜讯什么的,还说起表嫂小棠也怀孕了。” 白梨实在感叹这古代消息是怎么传播的,小棠有喜的事情他们家也才知道没多久,这张婶就知道了,还拿来给白杏做榜样,这也太着急了吧,白杏成亲还未到一年,这没怀孕才是正常的吧。 看到韩氏面色有些不好,白杏又立刻解释道:“我婆婆也说了不是催我,但是我也怕以后若真的怀不上怎么办,听街坊赵嫂子说善真寺求子很灵验的,我就想去求个心安。” 白梨本来觉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没想到在韩氏这里竟然通过了。 白梨不明白在古代,母亲将女儿嫁出去之后,首先期盼的就是女儿能够为婆家早早的生个儿子,那样的话在婆家也能立起腰杆,以后也有了依靠,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世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得知 “要不我也陪你一起过去吧?”韩氏试探的问道。 白杏摇摇头,“不用了,就我和阿梨两个吧,娘,你就在家带阿桃吧,要是三起哥来接我,你就说我去绣坊了,下午的时候自己回去。”她主要是怕张三起来了找不到她,家里又没人,到处找她,那就让别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未免有些兴师动众,她只想着自己去求个心安,可不想让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她去善真寺求子了,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韩氏一想,便点头同意了,两个女儿关系一向好,让她们一起出去散散心说不定能让阿杏开心点,自己就不去凑热闹了。 不过,韩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怎么去,不如让你们爹赶车送你们,那善真寺在城外,可不近,你们自己去我可不放心。” 白梨想到徐守云之前走的时候交代她若有事的话,可以去找他的小厮阿树帮忙,便对韩氏道:“徐大哥的小厮应该能帮我们赶车,他在仁心医馆里呢,我去叫他。” 韩氏还是挺相信徐守云的,对他的小厮也放心,便没有反对,只是有些担心徐家的反应,这还没成亲就用他们家的小厮好像不太好。 白梨猜到了韩氏的心思,道:“娘,徐大哥出远门办差了,走之前和我说他让阿树一直住在仁心医馆,就是留给我使的。” 看白杏的意思根本不想让白大富送二人去,也是,哪有女儿去寺庙求子,让老父充当车夫的,与其去街上租不认识的骡车。还不如让阿树帮他们赶车呢。 韩氏看了大女儿有些愁眉不展的神色,还是答应了。 看到韩氏答应了,白梨便对着白杏道:“姐,我们一起去吧。”她想在路上劝白杏几句,她觉得白杏现在就是在杞人忧天,刚刚成亲就担心生不出孩子,不是在瞎担心嘛! 到仁心医馆的时候。蒋大夫正在给一个妇人把脉。白梨也没有打扰他,小邱正在抓药,看到白梨姐妹。立刻笑道:“白大姑娘,二姑娘。” 自从白梨和徐守云定亲之后,小邱就坚持这样称呼她,白梨也无法。只得随他了。 她走上前问道:“小邱,阿树在吗?” 小邱笑着回道:“在呢。他这几天直叨咕闲的都要发霉了,说大少爷让他在这里听候二姑娘的差遣,二姑娘却一件事都没有吩咐他,他正觉得无所事事呢。” “在后院吗?”白梨指了指后面问道。 小邱点点头。对着后面一嗓子,“阿树,二姑娘来找你。还不出来?”说着对白梨笑道:“今个天气好,他在帮着晒药呢。” 说话间。穿着一身灰衣短褂的阿树就小跑着出来了,他名义上是徐守云的小厮,只是徐守云常年在衙门里,并不怎么带他,他长时间也只呆在徐守云的院子里帮他打理些生活俗务,这次好不容易为未来的少夫人服务,他还开心了一把,却没想到出来都十多天了,白家二姑娘却一次都没有使唤他,让他觉得自己怎么挺多余的。 这会儿听小邱喊他,可不就开心的跑了出来,阿树长了一张清秀的脸庞,看起来挺斯文的,只是那双眼睛却让人感到他并不是个呆板无趣的人,虽然灵活,却也清透,并不是那种灵活过头的感觉,应该是个心思正的灵透少年人。 “少……呃,二姑娘,大姑娘。”阿树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他差点直接喊少夫人了,那不是找骂吗? “阿树,你现在有空吗?能够帮我赶一趟车吗?”白梨问道。 “有空有空……”阿树点头如捣蒜,心道自己一天到晚都有空,就是太有空了。 白梨看他那亟不可待的神色,笑道:“那就好,我还怕耽误了你的功夫呢。” “不会不会,哪里哪里。”阿树简直要被白梨说的急得一脑门子汗了,白梨看他急切的样子,也不再逗他。 阿树问道:“二姑娘,要去哪里?” “怎么了?”白梨不解的问道,“难道你赶车还分地方?” “不是!”阿树连忙摇头道,“我的意思是问若是去的地方路不平的话,我就去牵马车,要是路还好的话,就不用回去牵马车了,这里就有骡车,可以直接用。” 白梨点头表示明白,道:“我和姐准备去善真寺看梅花,听说那里的梅花开的很好,正好今天有空,就想去看看。” “善真寺在城外,医馆的马车姨夫人用了,要不我回去牵马车吧,大少爷的马车一直放在家里呢。” 白梨想了想,问道:“骡车去不了吗?” 阿树道:“骡车也行,只是颠簸了一些。”白梨立刻决定道:“那就用骡车吧。”马车还在徐家,她可不想让小钱氏又找到她的刺,况且她现在还不是徐家的媳妇,用了徐家的小厮已经不好意思了,哪好意思再用他们的马车,她的脸皮还是挺薄的。 “也不用蒋大夫的骡车了,去我家牵吧。”白梨怕蒋大夫若是有出诊,没有车不方便。 白梨临走时看蒋大夫还在为那妇人写药方,也没在意,和蒋大夫示意了一下,就和白杏带着阿树回去了。 等三人离开之后,那一直背对着门的妇人这才转过头,竟然是白小金,她看了一下蒋大夫还没写完的药方,立刻道:“蒋大夫,我现在有事出去一下,药方我过一会再来拿。” 说着也不等蒋世千回话,就一溜烟的出了医馆的大门。 小邱盯着白小金的背影,奇怪的道:“这不是白家的那个千金小姐吗,刚才白姑娘她们过来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回头打招呼呀,现在怎么又追出去了。” 小邱知道白梨他们肯定没有注意到白小金,因为蒋大夫诊脉的地方在医馆的最左侧,离柜台这里有一大段距离,那白小金又背对着她们,还梳了时下妇人们最常梳的圆髻,还没有说话,白梨她们又怎么想到坐的是白小金呢。 蒋世千将药方写完之后,交给小邱拿着,道:“那位太太要是回了,就按照这个抓药。” 他也认出了白小金,只是人家是来他这里看病的,不想和自己的侄女打招呼,他也不好强迫人家,蒋世千看了一下外面,白小金的身影早就不见了,他知道白小金在白家一直不是个好相与的,不会是去找两个丫头的麻烦吧。 不过,他淡淡一笑,以阿梨的个性,肯定也不会吃亏的,何况还是姐妹二人呢,所以他也不大担心,再说阿树还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跟去 白梨白杏姐妹并不知在仁心医馆那个一直背对着她们,穿着一身普通妇人常穿的青灰色袄裙的妇人就是白小金,因为在她们的印像中,白小金一直是穿着鲜艳,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样一身打扮在仁心医馆看病,自然没有多注意。 姐妹二人带着阿树回了金杏胡同,当初徐守云送中秋节礼的时候就带着阿树一起来过,所以韩氏对他也不陌生,便招呼让他们早去早回,不要耽搁太久之类的话。 阿树驾着骡车,带着白梨白杏出了城,前往城外的善真寺而去。 而另一头的白小金并没有去追白梨白杏两姐妹,也没有回吴家,而是急匆匆的去了金花胡同白大贵家。 “谁呀?”听到咚咚急切的敲门声,白樱新得的一个小丫鬟月如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跑来开门,院门一打开,白小金就急慌慌的问道:“月如,白樱呢,快让她出来,我有事找她。” “姑娘在屋里绣花呢,你随我进来吧!”月如领着白小金去白樱的房间,这时候白小金也没空去和月如这个小丫鬟计较称呼的问题,要搁在平日,月如就这样你我的和她说话,白小金肯定要借机挑刺的,但是今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知道的这件事能够从白樱这里得到莫大的好处,那样就可以为她的尚哥读书获得更好的条件了,所以她没有时间去和这个丫鬟计较。 所以说无论是多们刁蛮任性的女人,一旦遇上了自己的爱情,什么事情都可以妥协将就,白小金也是如此,自从成亲之后。她满脑子都是她所一心认定的才华横溢的丈夫吴尚。 急忙忙的到了白小金的房间,特意将月如支出去,关上房门,白樱抬头看了她一眼,仍然不慌不忙的绣着花,也并没有询问。 白小金凑到白樱身旁,略带着讨好的说道:“阿樱。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若是余氏和白老爹此刻看到自己娇惯的小闺女在一向被他们老两口所嫌弃的孙女面前谦卑讨好的模样。心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白樱头都没有抬,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看见谁了?” “是白梨和白杏那两个丫头。我最近不是那个腰老是酸的厉害吗,就去了仁心医馆蒋大夫那里看看,结果蒋大夫正在给我把脉的时候我就听见了白梨那丫头的说话声,她们是到医馆来找一个叫做阿树的小厮的。说是想去城外的善真寺看梅花,让那个阿树赶车去送她们。” 阿树?白樱曾经听过这个名字。那是在前世的时候,那时阿树已经是徐家的管事了,不过还是经常跟着白梨一起回娘家,因为白梨曾经说过他办事最为稳妥。虽然不像侍卫那样懂功夫,但是心思缜密,什么事情都布置的好好的。不用他们操心,所以徐氏夫妇也最为信任他。而他也值得信任,反正直到她死时,那个阿树还跟在徐守云和白梨身边,好像听说他的儿子也跟在白梨的儿子身边做了一名书童,一家人都忠心耿耿的很,怎么,现在白梨还没有嫁过去,就已经开始用徐家的小厮了吗? 白樱在心中冷笑,但愿白梨以后不要被自己今天的举动自打脸就好了。 看到白樱半天没有说话,生怕自己今天是做了无用功的白小金有些紧张的喊了声“阿樱?” 白樱这才回过神来,看到白小金希冀的目光,白樱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像白小金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为吴尚这样的……任劳任怨,吃苦受罪的,难道她还没有看清吴尚是什么样的人。 也对,白樱轻扯了一下嘴角,前世的自己的确很快就看出了吴尚没有成才的希望,但是白小金又怎能和自己相比,那时她刚刚成亲那两年为吴家勉强的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吴家不满意她没有生下儿子,但是,吴尚那样的人又怎么值得她再冒生育之苦的为他生儿子,不仅不愿意为他生儿子,最后她连那两个女儿都不想看一眼,因为她们的身体里流着吴尚的血,她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见到过那个英俊挺拔光风霁月的男子,就更加不想看吴尚一眼了。 最后的事实证明她的确是对的,不仅吴尚自己不可救药的喝酒赌博,就连那两个女儿也是不孝之极,自己就随便找了婆家,出嫁了就再也没有回过娘家,连她这个生她们的娘临死之时都没有回来看一眼,最后来看她的反而是他,想到这里,白樱慢慢浮起了一丝笑意,她已经将他身边站的妻子给忘了,只下意识的记得是他来送她最后一程的。 白樱有些心痛,既然如此,为什么今生还要和白梨定亲呢,难道自己就真的不上他的眼吗? 她摇了摇头,眼中有着沮丧更有的是不甘。 “阿樱?”白小金不确定的又叫了一声,白樱回过神来,发现手中的绣花针已经将手指戳出血珠了,她将手指放进嘴中吸着指尖的鲜血,淡淡的道了声:“知道了。” 说着站起身来,打开自己的首饰匣子,从里拿出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子递给白小金,白小金得到自己想要的,欢天喜地的出了门。 随后白樱便将月如唤了进来,在她耳边吩咐了一声,月如便领命而去。 白樱站在窗前看着月如出了院门,心中暗道好在还有个笨蛋供自己差遣,既提供丫鬟,还提供银子,否则白小金哪有这样殷勤,得到一点消息就颠颠的来通知她。 所谓的四大富商养的女儿还真是蠢笨的可以。 过了两刻钟左右,月如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是陆双娇身边一直不离的丫头陆三花,白樱看了一眼她们的身后,眼中带着询问,陆三花给白樱施了个礼道:“白姑娘,我家小姐被太太管着出不了门,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善真寺,她想要做的事情都交代我了,你放心好了。” 白樱想到那个面容看起来慈和可亲,实际上说话冷面含锋的陆夫人,有些不自在,她是个聪明的人,又何尝看不出来陆夫人并不喜欢她,也不赞成陆双娇和她交好,但是陆夫人马氏并不是一个完全以出身家世看人的人,这一点她明白,否则上一次在沈家马氏就不会为沈老爷的姨娘林氏解围了。 正是因为如此,白樱才更加不明白马氏为什么总是看她不顺眼,这是自从她重生以来第二个对她没有好感的妇人,第一个就是锦裳绣坊的钱氏,对她的态度远远不如她妹妹小钱氏来的热情喜爱。 白樱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就连那个难缠的郑大户的夫人和他的儿媳妇对她都是喜爱有加的,不停的赞扬,现在他爹能够统管郑大户在封城的三个粮铺,不夸大的说,她白樱功不可没。 还有那个在酒席上为难小妾的沈夫人,被她几句话一说不也喜笑颜开吗? 为什么马氏和钱氏就总是看她不顺眼,白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她也没工夫去想这些事了,让人驾了骡车,和童氏打了一声招呼,带着月如和陆三花就直奔城外的善真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心 路上白樱旁敲侧击的问陆三花,陆双娇到底是怎么吩咐的,她们要去善真寺做什么? 其实在白樱心中早就已经和陆双娇有一种无言的约定一样,那就是二人都是被徐守云拒绝过的姑娘,无形中就有了同仇敌忾的意思,所以一听白小金说白梨去了善真寺看梅花,白樱自然而然的就想到通知陆双娇,既可以从她那里得到银子的资助,以后万一要是出了事,也可以将事情推去陆家,只是这一次她万万想不到陆双娇没有一起过来,那个傻货肯定是想过来的,只不过是被她母亲陆太太给拘住了而已,不过有陆三花这个丫头一起也算凑合,怎么说陆三花也算是陆家的人。 有陆家这尊大佛在前头扛着,即使白梨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与她无关,再说,她并不想让白梨三长两短,她想让她好好的活着,经受一次自己前世的不堪生活。 “三花,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毕竟阿杏姐和阿梨是我的姐姐。”所以白樱如是这般对陆三花道,她是知道这个陆三花的,从小就被陆太太收养,又跟着家里的护卫学了一身不错的功夫,对陆双娇惟命是从。 陆三花瞟了她一眼,遂低下头,恭敬的道:“白姑娘,难道你不恨白二姑娘吗,她可抢了你的意中人。” 白樱似伤感的摇摇头,“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嫡亲的堂姐妹,我不想让她出事。” “那……我们跟着过来有什么意思?”陆三花隐晦的提醒道。 白樱不耐的看了看似恭敬的陆三花,觉得她也太榆木脑袋了,便慢悠悠的道:“你帮你们家小姐出了气就好,就不用算我的了。” 这样隐晦的意思。白樱也不知道陆三花这个笨丫头能不能听出来,不过白樱不准备再明说了,这个陆三花在出来之前肯定已经听到过陆双娇的吩咐了,她现在能这样劝一下,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正在城外山路上行驶的骡车上聊天的白梨白杏姐妹,尚不知她们的堂妹已经随后而来,而且带着一种她们并不知的无故怨恨而来。 “姐。这次回去无论能不能立刻怀上宝宝。你都不要在这样忧心了,等你们成亲一年之后若是还没有消息,我们就请蒋大夫看看。你和姐夫还年轻的很,这么着急做什么?” 白梨在车上开解白杏,白杏有些无精打采的点点头,白梨握了她的手。道:“姐夫没有说什么吧?” 说到这里,白杏才露出一丝笑容。道:“你姐夫倒是没说什么,还劝我成亲两三个月就怀孕的人家少的很,像我们这样的在正常不过的。” 白梨笑道:“你看,姐夫都这么说了。你就将张婶子的话当做耳边风,她可能也是因为张二哥走了,张大哥又入赘了。所以急切的想抱孙子才这样说的,她自己心里未尝不知你这样是极正常的。” 白梨劝了一路。白杏的心情才略微好转,白梨却有些忧心,她觉得姐姐白杏太将婆家人的话放在心中了,无论是有理无理的,这样并不好,一味的将就,只会让她自己在张家越来越被动。 不过也许真的等她生了孩子之后会好些吧,这里的好多妇人不都是,刚开始时都是缩着脖子做事,等一旦生了孩子,那腰杆立刻就挺了起来,说到底,白杏虽然性格不像时下姑娘一样腼腆害羞,但是毕竟她本质中还是一位古代小户人家的姑娘,嫁给了市井人家做媳妇,所以不能要求她说什么自立自强,独立自主的。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一种从小就受的教育,虽然在白家,白大富和韩氏给了她们姐妹很大的自由,但是也还是在这个框子里的。 等到了善真寺的时候,白杏在妹妹的开导下,在加上外出空气清新的缘故,心情也好了许多,没有刚进家门时的低落不安。 白梨陪着白杏在大殿上了香,磕了头,旁边有一个老和尚穿着僧衣,坐在一张木桌后,桌上摆着签筒,白杏看着那签筒有些犹豫,白梨知道她是想求个签,于是便道:“姐,你若想求签,就去吧,反正都来了。” 白杏反而摇摇头,道:“要是上签还好,要是求个下签,岂不更难受。” 白梨一听,索性也不劝了,就连她这个有着现代知识的人都不知道向这种求签问卦到底能不能信,你若信的话,它不一定准,你若不信的话,心中又总有着几分疑惑,所以白杏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便拉着白杏道:“姐,我们既然来了善真寺,就去看看寺院后方的梅花吧,善真寺除了斋菜,就是那一片梅树最有名了。” 白杏看着妹妹期盼的眼神,即使自己现在没有心情去看梅树,也不好意思拂了妹妹的意,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梨知道现在白杏一门心思并不想看风景,但是她就是想让她四处看看,心胸开阔了,也许就没有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了。 看到姐姐同意了,她立刻喜笑颜开的跑到院外,对正在守着骡车的阿树道:“阿树,我和姐姐要到后院去看梅花,你在这等着不着急吧?”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大概半两重的碎银子,递给阿树道:“若是饿了,自己先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阿树本不欲接银子的,却想着白梨好歹是自己未来的女主人,自己若是客气的不接,她若是感觉被扫了面子就不好了,便恭敬的接了银子,忙道:“不着急,这儿好的很,还能看热闹呢。”他们将骡车停在一棵百年银杏树下,附近有很多小摊贩,卖吃食的最多,因为善真寺的香火鼎盛,所以这里的小生意还挺火爆。 阿树还奇怪这未来的少夫人也太客气了,她们本来不就为了赏梅花而来的吗?现在竟然还特地跑过了和他这个下人打个招呼,让他觉得这白二姑娘他未来的主母很是看重他,一时间让阿树感动的不行,在心里暗暗的道以后一定要好好服侍少夫人。 白梨哪里想到这些,她都几乎忘了是用赏梅花的借口让阿树送她们姐妹二人来的善真寺,因为她们的目的是来上香的,所以这时去赏梅之前还特地过来和阿树说一声,怕他等急了。 却没想到这无意的举动,让她收服了一个聪明朴实心思灵敏的小厮,以后当阿树对她和对他的主人徐守云一样的态度时,白梨还以为他是看在徐守云的面子上才如此的,因为她并不是不懂世情的小姑娘,她知道像阿树这样从小跟在主人身边的小厮,并不是能够那么容易就完全忠心的对待自己主人的另一半,很多人都只是阳奉阴违,在暗处观察之后,再决定自己到底是真正服从,还是表面顺从的。 而白梨并不知道仅仅是因为自己今天的无意之举,让阿树打心底在今后将会对她忠心,所以说人心既可以很复杂,却又可以最简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巧合! 白梨白杏姐妹俩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来了善真寺的后山处,绕过大殿,就能闻到淡雅的梅花香气萦绕鼻尖,又经过几座院子,和寺庙的厢房,穿过一道圆形院门,就来到了善真寺的后山处,几间厢房,一座古色的小亭,然后就是一大片梅林。 “真是梅海!”白梨赞叹道,看着面前的一大片几乎在白梨视野中看不到尽头的梅花,真是一种视觉享受。 “是很美!”白杏也感叹道。 “姐,我说的对吧,看看这么好的景色,心情好多了吧?”白梨笑问道。 白杏嗔了她一眼,“小管家婆。” 白梨皱了皱鼻子,不满的道:“我这般操心是为谁呀?”唱作俱念般的,让白杏展开了笑颜。 “阿梨,你也来看梅花?”就在姐妹二人相互逗乐的时候,从梅林的方向传来一个清爽的女音,白梨抬头一看,只见从梅林中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着一身大红袄裙的姑娘,不是庞玉珠又是谁,在她身后还跟着她的贴身丫鬟玲儿,“玉珠!”白梨也高兴的喊道,在外遇到熟人况且是交好的熟人心情总是好的。 庞玉珠高兴的走过来拉起白梨的手,道:“我本来还想着今日邀你一起过来呢,只是想到你要在锦裳绣坊上工,怕耽误了你,才没有去喊你的,没想到竟然在寺里遇上了,阿梨,我们好有缘分呀!” 庞玉珠一气说了一段话,显然对于在这里遇见白梨是真的很高兴,还没等白梨回答,她又迫不及待的道:“阿梨,你今天不用去上工吗?你也是来这里赏梅的?”又对着站在白梨身边的白杏道:“阿杏姐!” 白杏连忙笑着道:“庞姑娘。”等庞玉珠和白杏打过招呼。白梨才插得上嘴一一回答道:“今日我休息,正好看着天气还不错,在家正呆着无聊,又听人说善真寺的梅花开的漂亮,就和姐姐一起过来上个香再来开开眼界。” 庞玉珠立刻附和道:“我也是在家呆着无聊,一连下了好多天雪,呆的烦死了。好不容易雪停了。我才求哥哥带我到城外玩的,只是哥哥刚到这里就临时有事回去了,好在没有坚持要把我一起带回去。我今儿个才能放开玩一天,现在你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庞玉珠今个让白梨感觉性格比以前更加的爽利亲切,可能和她的好心情有关。 “阿梨。我们中午一起在寺里吃完斋菜再一起回去吧?”庞玉珠建议道,又诱惑白梨。“这善真寺的一绝是这后山上的极品红梅,二绝就是美味至极的斋菜,阿梨,难道你不想尝尝?” 十足的诱哄小孩子的口吻。让白梨哭笑不得,白梨看了一眼白杏,毕竟今天是陪白杏出来的。即使白梨自己很想留在这里尝尝善真寺的斋菜,若是白杏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勉强的。 白杏一看妹妹的神色,就知道她的心思了,想到自己一句话阿梨就二话不说的陪她来到了这善真寺上香求子,一路上还不停的劝解自己,说笑话逗自己开心,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好意思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让妹妹为难呢,看起来这庞家姑娘和妹妹关系应该很好,人家诚心相邀,若是就这样拒绝了,虽然人家也不一定会在意,但是她实在没有必要这样做,想到这里,白杏便对白梨道:“阿梨,这也快到中午,不如就像庞姑娘说的,在寺里吃顿斋饭吧。” 白梨知道姐姐肯定是想让自己高兴,以她原来的个性,肯定是想回家吃饭的,不过既然是姐姐的好意,她肯定会接受的,便笑着对庞玉珠点点头,又道:“送我们来的家人还在外等着,我去说一声。” 白梨说的是阿树,刚才虽然和他说了赏梅,但是并没有和阿树说要在这里吃午饭,若是自己在这里吃午饭,让阿树就那样干站着等一中午,白梨怎么也会觉得于心不忍。 “这算什么问题!”庞玉珠笑道,说着转头去吩咐道:“玲儿,你去和庞旺说一下,让他喊阿树一起吃饭。” 庞旺是庞家的车夫,等玲儿领命而去,庞玉珠愉快的笑着对白梨道:“阿梨,现在可以了吧?” 白梨道:“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话说,走吧。” 庞玉珠又陪着白梨姐妹二人进了梅林,白梨仰头看着挂在树枝上的红梅,既艳且雅,迎着寒风傲立枝头,在周围众多白梅的映衬下,红梅显得更加灼灼逼人,美丽不可方物。 “漂亮吧?”庞玉珠看着白梨姐妹一副感叹的模样,笑问道。 白梨点点头,白杏则道:“以前在五河村的时候,村长家的院子里也种了梅树,每到冬天的时候,当时我就觉得那梅花开的真漂亮,可是看到这里的梅花,简直就是,就是……” 白杏有些想不出来用什么词来形容,白梨接着道:“就是不可同日而语!” “对,就是这个意思。”白杏立刻点头,白梨看着白杏的注意力已经从孩子身上转移出来了,不禁感到高兴,遂兴致也越发高了起来,像是今天就是出来玩的一样,而不是像一开始是抱着种完成任务的目的来的。 庞玉珠笑道:“那是当然,这里的红梅可是极品朱砂红梅,花色深红如朱,这种梅花在封城大户人家都没有几家里有,何况在你们村里呢。” 白杏点头笑道:“我可不懂梅花分哪几种,只是觉得这花开的实在漂亮。” 白梨附和着白杏道:“姐,我们只要觉得她好看,就行了。”听到白梨浅显的话,庞玉珠笑着道:“我也就是认识这几株红梅,像这一林子的白梅,我是一种品种都说不出来。” 原来大家都是行外人,登时都笑了起来,又在梅林中转悠了一会,等玲儿回来告诉她们斋饭已经准备好了,三人才出了梅林,到寺庙给香客准备的饭厅去吃饭。 饭厅很大,里面摆了十余张木桌,庞玉珠主仆和白梨姐妹走到一个靠墙边的桌子坐定,两个大约*岁的小沙弥过来上菜上饭,善真寺接待女客的和尚不是小小少年就是花甲古稀之年的老和尚,这样就会避免许多麻烦的产生。 “施主,请用!”上了四菜一汤之后,再给四人一人盛了一碗白米饭,两个小沙弥合手为礼,便退了下去。 白梨夹了一块香菇,入口丝滑鲜香,果真是极美味的,即使白梨在心中偏心韩氏的手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寺里和尚做的斋菜比韩氏做的要好吃不少,这样一桌子斋菜应该费了不少功夫烹制,那价钱肯定不低。 “玉珠,让你破费了。”想到这里,白梨不好意思的对庞玉珠道,她们姐妹只给了二百文的香油钱,肯定吃不到这样的菜,肯定是庞玉珠出的了。 庞玉珠不满的瞅了白梨一眼,道:“你还跟我客气这一顿饭,我可要生气了。” 白梨听她如此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别人的情她会承在心里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又是巧合? 自她们一进饭厅,坐在另一边角落里的白樱主仆二人和陆三花就注意到了,陆三花看了白樱一眼,白樱有些窘迫,不过转念一想,她是说过以白梨白杏的性格,肯定舍不得吃这样一桌价值好几两银子的斋饭的,但是她也没想到她们会遇到庞家姑娘,并且和她一起来吃饭,这和她所说的话并没有冲突,再说,即使她说错了,凭她陆三花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用这种眼神看她,就是她家的姑娘陆双娇也只会迁就她,而不会怀疑她。 所以,白樱直接无视了陆三花的眼神,依旧吃着自己的饭,还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主人再和气,也是主人。” 这是指陆双娇平日对陆三花这个丫鬟虽然极好,情同姐妹,但是陆三花身份毕竟是丫鬟,不能用怀疑的眼神去看她主人的朋友,也不知陆三花有没有听懂白樱的意思,她只低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庞玉珠主仆和白梨姐妹吃完饭之后,庞玉珠一向在自己家有午睡的习惯,正好自己的哥哥还没来接她,便邀白梨她们一起去自己先前定好的厢房歇歇。 午饭都吃过了,也不差这一点功夫,再说刚吃过饭就坐车颠簸也不好受,姐妹二人从善如流的答应了下来。 四人离开饭厅,角落里的白樱等三人也站起了身,看到她们并没有直接往出寺的方向走,而是往供香客小憩的厢房走,白樱便猜到了白梨暂且肯定不会离开,她不知道陆三花要做什么,但是她自己是不会动手去做任何有可能牵扯的自身的事的。 “我去梅林走走。”说着便带着丫鬟月如往梅林的方向而去。陆三花看着白樱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愿她家姑娘出了一口气之后,不再与这个白樱交往了,这个白樱的心思深沉,为人狭隘自私,虽然夫人和她都能够看出来。但是她家姑娘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性格太过赤诚,不容易看的出一个人真正的秉性,若是让她一个人和这个白樱长时间相处。恐怕被她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其实想想也是,能够一心算计自己堂姐的人,会是什么好姑娘,现在夫人也后悔。当初为什么因为自己满意徐家大少爷,就一心想将女儿嫁过去。又极力创造机会,最后自己的闺女对人家少爷一见钟情,却没有被人家看中,正可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现在弄得陆双娇一门心思想要教训教训这个和徐家大少爷定亲的姑娘。否则自己就不肯罢休,今个这事夫人还不知道,是自己费尽了口舌才将姑娘劝在家中的。并保证一定会让白梨受番罪的,姑娘才答应不自己过来的。 白樱重游梅林。自然想到自己上一次来梅林的场景,也是在那一天,巧合的发生了自她重生以来心心念念的所想的狼口救人事件,白樱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看到如此美丽傲人的梅花就转好,反而更加阴霾了。 在厢房里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庞玉珠的大哥庞丰年终于来接她了,庞大少爷长了一副福相,看起来胖乎乎的,一笑起来甚至还有一个酒窝,一看就是那种性格很温和的人。 “大哥,这是我的好姐妹白梨,这是她的姐姐。”庞玉珠介绍道。 “庞少爷!”“白姑娘。”双方各自打了招呼,“叫我庞大哥就好,你是玉珠的好姐妹,不用这么见外。”庞丰年立刻道。 等出了善真寺,阿树早已和庞家的车夫庞旺聊得火热了,并没有等人的不耐烦。 “二位白姑娘,不如和舍妹一起坐马车吧,也能平稳些。”姐妹二人正准备上骡车之时,庞丰年热情的邀请道。 “是啊是啊,阿梨,反正我家马车够大,你和阿杏姐就过来一起坐吧。”庞玉珠立刻附和道。 “大姑娘,二姑娘,这骡车的确不如马车平稳,况且下山不比上山,坐马车人也舒服一些。”白梨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阿树这样劝道。 “既然如此,姐,我们就蹭一下玉珠家的马车吧。”白梨征询白杏的意见,白杏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听白梨的,遂点头称好。 “那就这样定了。”庞丰年笑的如弥勒佛一样,白梨觉得特有喜感,等到上车后,庞玉珠问白梨:“阿梨,你怎么一看到我大哥就笑?” “有吗?”这么明显,白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询问般的看行白杏和玲儿,白杏摇摇头,玲儿则点点头表示同意自家姑娘的说法。 “有的,有的,刚才我大哥说话你都笑了好几次了,说不定我大哥都被你笑的不好意思了。”庞玉珠肯定道。 听到庞玉珠的话,白梨暗暗羞愧了一把,不好意思的道:“我只是看到庞大哥长得圆圆的,笑起来像佛像一样,有些好玩,玉珠,我真不是故意……” “噗嗤……”白梨还没有解释完,庞玉珠却早已笑了出来,就连身边的玲儿也露出了笑意,白梨有些惊讶,庞玉珠笑了好一会呀,才停下来道:“我大哥从小就长着这一副模样,为此还得了个小名叫圆圆,……” “玉珠!”庞玉珠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马车外传来庞丰年的声音,庞玉珠吐了吐舌头,嘘了一声,“我大哥听见了,他最讨厌别人喊他这个小名了。” 庞丰年和他的小厮骑马走在马车外,阿树单独驾着骡车跟在马车后。 而庞玉珠一看就和自己的大哥关系不错,虽然被庞丰年喝止了,但是还是小声的说起了他大哥因为这一副长相,从小到大被人喊圆圆的糗事,白梨觉得庞家父母也挺有意思的,竟然帮着自己的长子取了个圆圆的小名。 骑在马上的庞丰年摇摇头,知道妹妹肯定又会和她的好姐妹分享一下他的糗事的,对于自己的好妹妹,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马车内也的确因为庞玉珠连说带比划,一片笑语喧喧。 正在这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哄闹声,车内四人不明所以,正准备探头去看,却听外面的庞丰年道:“白姑娘,是你家的骡车翻了,你们别急,我现在就去看看。”说着就听见马蹄声往后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失算 白梨等人也坐不住了,随即下了马车,绕过马车,就看到离马车有一段距离,她家的骡车正侧翻在山路右侧的乱石之中,大青骡的身体磕在一块大石头上,四脚上翻乱蹬,还伴随着阵阵嘶鸣,身体上早已血迹斑斑了。 “阿树,阿树呢?”看到这场景,白梨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只看到骡子和车厢,没有看到阿树。 “在这里!”庞丰年忽然在乱石堆的另一头喊道,那是一片临接山崖的灌木丛。 白梨几人听到庞丰年的喊声,立刻小跑着过去了,只见山崖边阿树正单手抓着崖边的一丛草,悬着身子,庞丰年和小厮正将手递过去,试图将阿树拽上来,好在庞丰年来的快,白梨看到那被阿树抓在手中的救命草草根已经快要脱离土地了,摇摇欲坠。 将阿树拉上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阿树虽然受了一惊,不过人却没有受大伤,只是脸上有几处擦伤。 “阿树,你没事吧?”阿树双脚一落地,白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二姑娘!”阿树拱手施了个礼,道:“小的正驾着骡车跟在你们身后,不知怎的,走到这乱石堆处的时候,这骡子就好像突然腿抽筋了一样,一下子拎起左边两条腿,小的使劲的拉缰绳也拉不住,还是连人带车的摔倒了,只是当时骡车走的是下坡路,将小的甩了出去,小的抓住崖边的一丛草,这才没有摔下去。” 阿树在心中也无比的庆幸,幸好两位姑娘坐的是庞家的马车,否则将她们摔坏了。自己该怎么和大少爷交代,好在自己先前和大少爷也学了几招,虽然不大精通,但是正因为有一些底子,才能眼疾手快的抓住救命稻草的。 说话间,庞丰年和他的小厮已经将倒下去的骡车扶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大青骡的腿瘸了。走路一颠一颠的,还有身上也被石堆上一些尖利的石块刺伤了,鲜血淋漓的。 难道真是大青骡腿抽筋了。才有这场无妄之灾的,几人查看了四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庞丰年忽然问道:“今天给骡子吃的是什么?” 阿树回道:“和以前一样呀。而且您家的马也吃了。” 庞家的马吃了都没事,那就不是草料的问题了。大青骡身上又没有看到什么人为的伤口几人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只得略过不提,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什么大的伤亡。 最后。一行人也只得先回去再说,阿树和大青骡身上都有伤,要先回去处理。 “庞财。你去帮着阿树赶车。”庞丰年吩咐自己小厮道。 “不用了,庞少爷。我又没有受什么大伤,自己可以的。”阿树推拒道,本来将车赶翻了,他就有些愧疚,虽然他心中有些怀疑,但是毕竟没有什么证据,两位姑娘虽然避了一劫,可是这骡车却是自家少爷送给未来岳家的礼物,现在大青骡受伤瘸腿了,连车厢都被摔的变形了,自己怎么好意思还让别人帮着赶车,这点事都不能做,少爷要他做什么呀。 “阿树,你那手臂刚才在山崖边拉着草丛,肯定有拉伤,这骡子又受了伤,这车肯定不好赶,还是让庞财帮你吧!” 白梨这个时候并不与庞家客气了,阿树受伤了,先将人带回去再说,否则她可不忍心自己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中,让受伤的一人一骡跟在后面吃力的走。 看着白梨坚定的眼神,阿树只好服从了。 等大家再次上路之后,刚才没怎么说话的庞玉珠忽然问道:“玲儿,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她这一问,车厢里的三人都看向玲儿,玲儿皱着眉头道:“应该是人为的,我们刚才下车救人的时候,上山的拐角处好像看到一辆骡车拐上去,那一会儿,并没有骡车上山,否则不可能不经过我们马车的。” 庞玉珠本来是例行一问的,因为玲儿懂功夫,她就想着她们看不出来的事情说不定她能看出来,但是没想到倒真的有蹊跷。 白梨则皱着眉头道:“既然不是上山的骡车,那就是下山的,奇怪的就是下山的骡车怎么看到我们的车翻了就又掉头了,按照一般人的思维,肯定要上来看个究竟的。” 白杏也道:“只是那车在我们下车的时候,已经要拐过弯了,那就说明肯定本来就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又怎会和翻车有什么关系呢。” 庞玉珠看了白梨一眼,没有说话,白梨问道:“玉珠,怎么了?” 庞玉珠犹豫了一下道:“阿梨,若是身怀功夫的人,在那样远的距离想要弄翻一辆骡车,是轻而易举的。” 经她一说,白梨也想到了这虽然不是武侠世界,但是从平日听来的市井传言看,也有不少人会些白梨在现代时并没有听过的功夫。 只是她和白杏生活在小户市井人家,对这一方面实在陌生的很。 白杏听到庞玉珠的话,则有些紧张的握着白梨的手,“阿梨!”白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家到底得罪了那一路高人,让人家出手教训,只是看到白杏的神色,她忙安慰道:“姐,没事的,有可能只是个意外,来上香的大多是女眷,也许是看到我们这边车翻了,怕惹麻烦才掉头回去的,再说,哪有多少女眷丫头懂功夫的。” 这虽然是安慰白杏的话,其实也是白梨的一部分真实想法,毕竟在现代,就有碰瓷这种说法,也许那家人就是怕遇到碰瓷这种情况才想远离的呢。 并不能排除单纯的就因为她家大青骡崴了脚或脚抽筋引起的,虽然可能性不是很大,但是白梨还是不想将一切阴谋论,毕竟她们一不是高官,二不是显贵,有谁费这个功夫来害她们呀。 看着前方山路上的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远离了视线,白樱这才稍稍放松了精神,问道:“你看见她们怎么样了吗?”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白樱虽然早就对白梨恨之入骨,虽然别人不能理解她的恨意从何而来,但是别人没有她那种两辈子求而不得的煎熬,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即使这样,白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虽然实施者不是她,而是陆三花,但是她也参与了,怎么不让她紧张。 陆三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紧张不安的白樱,那种既带着忐忑又带着期盼的眼神,陆三花又何尝不知此刻这位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恐怕要令她失望了。 “她们没事。”陆三花淡淡的回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看来今天回去陆双娇肯定又不满意了。 “怎么会,明明马车都摔了下去,那边上可全是石头,不远处还是山崖,两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没事。”白樱不相信的惊叫道。 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见,只能询问陆三花,可是陆三花却说白梨那个丫头没事,那么她今天所做的不全是没用功,即使没有摔破相,摔断了腿变成和她那个瘸腿弟弟一样也好呀。 看着白樱不甘的神情,陆三花道:“她们没坐在车中,那骡车只有一个赶车的。”这件事是她计算失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意外 白樱一听,怀疑的道:“这么远,说不定她们在车里没有滚出来呢,那车厢不是没有散吗?”还是不相信就这么轻易的让白梨躲过了这一劫。 本来因为计划失败,心情就不好的陆三花,再听到白樱还在怀疑,不耐烦的道:“那车厢倒下去的时候那么轻,里面根本没有坐人,你看不出不代表我也看不出来。” 说完就闭起了眼睛,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回去之后怎样向姑娘交代。 此话却将白樱气住了,她阴阴的看了陆三花一眼,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陆三花是习过武的人,知道白樱正在盯着她,不过她一直没有将白樱看在眼中,自然不惧她,在陆三花心中,也只有她家那个直肠子的姑娘看不出白樱是个什么货色,在她陆三花的眼中,以白樱这种空有狠绝心肠却没有相应手段的人,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再说还有月如呢,月如看到自家姑娘不悦的神色,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的,不知为什么,虽然平日里白樱为人很是和气,也受到许多夫人太太的喜爱,但是月如就是怕她,甚至比怕从前在陆府管教她一向严厉不留情面的花妈妈还要害怕。 月如原本是陆府的丫头,是陆双娇送给白樱使唤的,连身契一起送来的,自从重生后,虽然在徐守云这件事上白樱没有达成目的,但是很多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例如她成功的让白大贵当上了郑大户铺子的掌柜,成功的赚了钱,成功的打入了封城的富女圈,成功的在封城上层社会树立自己的美好形象。并且成功的和沈家做成了生意,这些种种事情,让白樱觉得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都是无往不利的,这也让她更加自负起来,虽然月如是陆家送来的丫鬟,她刚开始还有些防着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如对她越来越恭敬。让白樱觉得她的个人魅力征服了月如,月如肯定已经对她忠贞不二了。 再说,这个丫鬟的身契还在自己这里。晾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这边骡车里的三人一人一个心思,各自不知在想什么的时候,白梨她们已经回了封城,首先直奔仁心医馆。蒋大夫看了阿树脸上的伤,很吃了一惊。他是知道阿树今天是去做什么的,正要问什么,看到白梨和白杏跟在后面,才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姑娘没有出事就好,否则就麻烦了。 “蒋叔,骡车在山路上翻了。阿树受了点伤,你帮他看看吧!”白梨走进医馆。首先就和蒋世千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蒋世千看到其他人都好好的,也没有急着问,就先查看了一下阿树的伤。 好在阿树其他地方的确好好的,只是些擦伤,擦些药就好了。 “阿梨,那我和大哥就先回去了。”看到没什么事情了,庞玉珠和白梨告别。 “好,今天谢谢你了,玉珠,还有庞大哥。”白梨和白杏将庞家兄妹送到门口,道谢道。 “和我客气什么,等哪天有空,我再约你出来玩。”庞玉珠边往外走边道。 白梨笑着道好,倒是庞丰年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有些严肃的对白梨道:“阿梨妹子,虽然今天这件事可能只是个意外,但是也不能排除是有人用的手段,最近一段时间你还是要注意一下。” 白梨看到庞丰年圆圆的如弥勒佛一样的脸严肃的嘱咐她,感激的道:“我知道了,多谢庞大哥。” 庞丰年看她放在了心上,这才点点头出去了。 白梨目送兄妹二人渐渐远去了,才转过身往回走,一回头就看到白杏担忧的看着她,白梨笑道:“姐?” 白杏忧心忡忡的道:“阿梨,不会真的有人想害我们吧?” 白梨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是要注意一些,但也不要草木皆兵,也许真的是意外呢。” 其实在白梨心中,还真觉得意外的可能大些,因为她感觉骡车坏了就是和现代出了车祸是一样的,在现代哪天不出个几十上百次车祸,难道都是有人谋财害命,还不都是意外,所以她并不太担心。 再说,即使人家真的想害她们,就凭将骡车弄翻了,以她的推测也要不了她们的命,顶多受些伤吧,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摔断胳膊腿之类的,所以她倒是并不忧心。 回了医馆之后,和蒋大夫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钱氏从绣坊回来了,也得知了这件事,不过他们也和白梨一样,觉得还是意外多一点,毕竟白梨白杏姐妹只是小人物,应该没有谁会和她们过不去而去陷害她们。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阿树垂了头,几次张了张嘴,只是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算了,反正又没有证据,还是等大少爷回来再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吧。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要经常去白家附近转转,以免让二姑娘再吃亏。 因为阿树的手臂有些拉伤,是小邱帮着她们将骡车赶回去的,韩氏看到受伤的大青骡和变形的车厢,自然要问一下的,到得知事情经过,不免又是一场惊吓,又合手拜到:“菩萨保佑!”幸亏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没有事。 下午的时候张三起来了一趟,看白杏不在,韩氏按照先前说好的,说白杏去了绣坊,张三起就先回去了,说晚一点再来接,果然,白梨她们回来不久,张三起就又来了。 和岳家人客气了几句,张三起和白杏就回去了,韩氏倒是纯将这次事情当做了意外,完全没有向阴谋论的方向想,其实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这期间,白梨仍然去绣坊上工,自己也还是注意着,晚上要么早早的就回家了,要么就在绣坊过夜,直到家里的大青骡养好了伤,白大富重新做了一个车厢,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白梨也将这件事置诸脑后了,就连本来还有些害怕的白杏,回娘家来,也忘了再问这件事情,大家都把它当做了一件意外的交通事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报信 一进腊月,天气更加的严寒了,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腊月十八这天,姑父卓刚赶着牛车上门了,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白梨开的院门,看到门外站的满身都是雪花的大姑父卓刚,半天还没有认出来,这也不能怪白梨,实在是大姑大姑父两口子在白家实在很透明,更别说和同样是女儿的白小金相比了。 “阿梨,是谁来了?”幸好这时候韩氏在屋里问道。 “大嫂,我是卓刚。”卓刚向里面喊了一声,看着面前的侄女愣了下,肯定是一下子没有认出来自己,也不介意,笑着道:“阿梨,认不出姑父了。” 听到卓刚回答韩氏的话,白梨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忙道:“大姑父,快进屋,您带着这帽子我一下没有认出来。” 本来天色就暗,卓刚还带着一顶大大的皮毛帽子,将额头都遮住了,要不是他自报家门,白梨还真的实在认不出来,现在是太平时期,听到敲门,这里的人也没有那个习惯先问问是谁,否则就不会闹这样的笑话了。 幸好卓刚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否则人家该说进城没有几天,骨头都轻了,连家里的亲戚都认不出了,这也是韩氏曾经一再交代白梨姐弟的,无论何时,看到村里人和家里的亲戚都要热情,不要让人家说嘴。 将卓刚引进了门,白大富和韩氏也迎了出来,“大哥大嫂!”卓刚憨笑着打招呼。 “快进来,快进来,这么冷的天,可冻坏了吧?”韩氏忙将卓刚让进正屋。倒了杯热水。 “大哥大嫂,我今个是帮大康来通知你们回去吃你大侄子的喜蛋的。”卓刚坐下喝了一口热水,这才笑着道明了来意。 “这么说,桂芳生了个小子?”韩氏笑着问道。 “可不?昨晚生的,这种天气我们两边村里也没有人进城,大康就让我走一趟来通知大哥二哥还有小妹,明天是洗三。”卓刚接着解释道。 “这是喜事。我们肯定会回去的。”韩氏笑着接道。又问:“他二叔和小姑家还没有通知吧?” 卓刚摇摇头,“我一进城就来大哥家了。” 韩氏一听,就催着白大富道:“他爹。你去通知老二家和小金,让他姑父在这歇歇,明天我们一起回去,我去准备晚饭。” 白大富忙应着去套车。卓刚的牛车也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就没有再使它了。好在白梨家的大青骡也养好了伤。 “爹,我和你一起去,要去绣坊请个假。”白梨忙跟上去。 韩氏反对道:“这么晚了,你个姑娘家就不要跟去了。让你爹去仁心医馆和你兰姨说一下就好。” “对,对!”白大富应和着韩氏,道:“阿梨。你就在家里吧,我去帮你说一下。” 白梨一听。觉得也行,也就没有跟着去了。 白大富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回来,他们在家都等的急了,就怕雪下得的大,天又黑,白大富赶车出什么意外,好在最后还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阿桃都困了。”韩氏明明是关心的话,结果说成了埋怨的话,白梨有些好笑自己亲娘的刀子嘴。 白大富一看,白桃坐在桌边,果然打着瞌睡,顿时有些愧疚的道:“你们先吃饭就是,哪用等我,孩子坐在这,受寒了可不得了,他姑父肯定也饿了。” “我倒是想,可是大家不都要等你。”韩氏埋怨着,卓刚笑道:“大哥不回来,我哪好意思先吃,这本来是我要去的,推给了大哥已经不对了。” 这个姑父倒是个明理的人,不过,白梨有些坏心的想,白老爹和余氏对明理懂事的晚辈都不怎么样,反而宠着像白大贵白小金这样得寸进尺的儿女,也不知他们的脑子结构是不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好在家里面因为快要过年了,屯了不少好东西,也不缺肉,晚饭还是挺丰盛的。 吃过晚饭,大家各自泡过脚去睡了,让卓刚和白松在一起睡,家里虽然还有空房,但是那里也没有烧炕,天这么冷,还是睡在白松的房间里舒服一些。 “今天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老二和小金他们明天会一起回去吗?”直到睡下,韩氏才有空问白大富。 白大富叹了一口气,道:“大贵倒是没有说什么,明天应该会回去,但是小金,她婆婆说家里没有车,我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坐,她又说妹夫在读书,身子又弱,不能去,受冻了可不得了。小金一听,便说自己也不回去了,让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韩氏啐了一口,道:“当初他们成亲的时候,桂芳挺着大肚子都进城了,最后还弄得动了胎气,躺了好几天,回去后又躺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现在他们一句怕冷怕冻就不回去了,做的也太过分了,就算不回去看看小侄子,也该回去看看爹娘吧,自从小金成亲之后,就没有再回过村了,这次爹娘让妹夫来送信,肯定是想借着这次机会看看小金的。” 虽然韩氏对白老爹和余氏两口子实在没有好感,但是那老两口对白小金是真的好,恐怕连养老本都给她陪嫁了,不过看看他们这个好闺女是怎么做的,恐怕一嫁人,连父母住哪里都忘了。 现在还没有发达哪,要是哪一天吴尚真的得了一官半职,哪还有白家老两口什么事,韩氏也不知自己心中是快意多一点,还是怜悯多一点,当初余氏差点让她两个女儿丧生狼口的时候,她是真的恨不得生食其肉,但是人都是健忘的,再说韩氏一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对于那两口子肯定是恨的,却没有那么深刻了。 白大富耳中听着韩氏的唠叨,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也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的睡了。 第二天早晨,天气虽然没有转晴,但是大雪已经停了,地上虽然积了雪,但是好在还没有到难以为行的地步,像封城这样的北方城市,人们早就习惯了在雪地上走路赶车,只要不是太大太厚的雪,都不会不出门的。 白梨一家人赶着骡车,再加上卓刚赶着的空牛车,两辆车慢悠悠的驶出了金杏胡同。 “娘,二姐,大姐也去吗?”坐在车上,白桃忽然问道,经白桃一问,他们才想起来差点将白杏给弄忘了,白梨拍拍头,自家有个出嫁的女儿她这个做妹妹的想不起来,怎么连爹娘也能忘了。 又拐到猪肉铺去找白杏,好在张婶没有说什么,让张三起和白杏一起跟着去了,“姐,到这里来。让姐夫坐牛车。” 白梨坐在车上招呼道,她家的骡车车厢是白大富新做的,隔风效果肯定比卓刚赶的那辆牛车要好。 只见白杏还犹豫了一下,白梨噘了噘嘴,这果然一嫁人,重色轻妹是肯定的了,好在张三起还是很有眼色的,凑在白杏耳边说了些什么,白杏这才笑着上了骡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回村 “大姐。”白杏一上车,白桃就凑到白杏身边,亲昵的喊道。 “姐,你看阿桃现在多黏你!”白梨语带酸意的说道。 “你现在知道吃味了,当初我在家的时候,阿桃可是一看见你就把我甩到身后了。”白杏笑着调侃。 这边车厢里其乐融融,赶车的白大富和卓刚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顺路又拐到了李记木坊和白松的学堂,说了一下情况,才开始往城门方向而去。 卓刚看着离城里越来越远,终于憋不住问道:“大哥大嫂,不用等二哥和小妹他们吗?” 白大富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回来之后没有将白小金不回去的事情告诉卓刚,立刻解释道:“小金和妹夫他们不回去了,至于大贵,他们自己有车,应该不用我们等。” 虽然和白大贵的兄弟关系弄得很僵,但是白大富毕竟是长兄,在很多事情上能够忽略他也就尽量的忽略了,这次去通知白大贵回去看看老三生的儿子,她本来想着兄弟俩一起从城里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却不料白大贵却说道:“大哥,我明天还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我们家自己回去。” 既然白大贵将话说的这样明白,即使老实如白大富也知道他不想和自家一起上路,自然没有勉强的必要了。 卓刚看了白大富略有些沉的脸色,他也不是傻子,和白小安成亲之后,就看出了在白家白老爹两口子一味的偏心白大贵和白小金这两个儿女,对其他的儿女一般,对大哥白大富和韩氏就更加苛刻。在村里的时候,白大富和韩氏还很将就着,等进城以后,他就明显的感到他们的态度有些不同了,特别是上次白梨白杏两个侄女被余氏骗进小连峰之后,大哥和大嫂就更加冷淡了。 比如这次,按照以前大哥的个性。无论如何都会等着二哥白大贵一起走的。而不是自己先走。 卓刚在心里叹了口气,妻子娘家的事情他一向不怎么掺和,好在也没人找他们麻烦。这次是实在没有人来送信,才让他跑一趟的,他将大哥白大富带回去,也算有个交代了。白大贵和白小金回不回来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八里镇了,又正在腊月间。虽然路上有积雪,但是好在没有继续下了,镇上的人还挺多的,好多都是买年货的。看着古色古香的小镇,行人挤挤挨挨,好多店面前都摆了条案。以摆放新进的年货,泛着浓浓的年味。 骡车挤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出了小镇。直奔五河村而去。 到白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院门大开,听到骡车的声音,白大康迎了出来,看到大哥一家人都回来了,咧着嘴笑道:“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还有阿杏阿梨三起阿桃阿松,姐夫,都快进屋。” 一会功夫将所有人都招呼到了,白桃被韩氏抱下车,看到白大康笑开的一张脸,问道:“三叔,小堂弟是不是很乖?” 她脆脆的嫩嗓子,一说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了,白大康好奇的问道:“阿桃,你怎么知道小堂弟很乖呀?” 白桃一脸你好笨的模样,道:“三叔,小堂弟要不乖,你能笑的这么开心?” 大家都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弄得一愣,随即大笑,笑声几乎将树枝上的积雪震落下来。 笑声将在正屋中的白老爹和余氏两口子也引了出来,两人纷纷走到院中,盼头张望着,等只看到了白大富一家人和卓刚,余氏不甘心的走上前来质问白大富:“老大,你怎么就自己回来了,你二弟和小妹呢,你没有带他们一起回来?你是怎么做大哥的?” 一如既往的不问缘由的怪责,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即使一直知道父母特性的白大富还是忍不住一阵黯然,还是卓刚上前道:“爹,娘,二哥说有事耽搁,自己赶车回来,至于小妹,因家中有事就不回来了。” 他说的比较委婉,即使如此,白老爹和余氏听到白小金不回来,脸色也有些发沉,白老爹不发一言的回了屋,余氏还站在院中张望着,“大贵也该回来了吧?” 至于白梨对于白老爹和余氏的态度早就了然于心了,韩氏白杏白松白桃更加早就不在意了,只是白杏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张三起作为孙女婿,第一次回村,作为长辈的祖父祖母就像没有看到一样,让她觉得对相公感到歉疚。 好在从一开始张三起就知道了岳父家的情况,并不以为杵,走到白杏身边安慰道:“我们是回来看小堂弟的,其他的不用在意。” 他这话虽说的小声,站在白杏身边的白梨还是听到了,心里更加放心了一些,虽然白杏的亲事刚开始有些波折,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韩氏带着白梨白杏白松白桃等去了汪氏和白大康的房间,汪氏靠坐在床头,额间捂了一条帕子,屋子里暖气融融的,一副典型的坐月子场景。 她的母亲马氏正在给小堂弟换尿布,看到韩氏等一群人进来,母女二人忙着招呼道:“大嫂,你们回来了,快进屋。” “三娘回来啦,快进屋!”马氏将小婴儿放到汪氏的床头,笑着迎道,准备倒茶。 “婶子快别忙了,我们回家还要您来服侍,可不敢当!”韩氏忙去拦着,白梨等姐弟早就凑到床边去看小堂弟了,小男婴被包在大红色的包被里,只露出圆圆的小脑袋,头发黝黑,皮肤红红的,眼睛半睁半闭,嘴巴还蠕动着,像在觅食的小动物一样,又萌又可爱,白桃早就忍不住用手去碰碰小家伙柔嫩的脸蛋了。 “三婶,小堂弟叫什么名字呀?”白梨看着小家伙被白桃骚扰的轻轻的扭了脸,边拿开白桃的小手边问道。 “叫白榆,爹取的!”汪氏笑着说道,一双眼睛没有离开儿子的身上。和马氏说完话的韩氏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小婴儿,并和汪氏商量起明天的洗三礼来,白榆是昨天凌晨生的,洗三礼肯定是明天办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进城过年 趁着这功夫,白梨白杏回到东厢房收拾屋子,并烧起炕来,好在白大康给他们将柴都准备好了,也没有费多长时间就将几座炕都烧热了。 下午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汪氏的房间里看小白榆的,只是小家伙大多数时间都在呼呼大睡,让白桃直嚷着没劲,白松却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字,自从白松上了学堂之后,每天练字,几乎就没有断过,这次也不例外,即使回村,也将笔墨纸砚带了回来。 中午囫囵的吃了个午饭之后,卓刚就回了田平村,并道明天洗三的时候再回来。 好在田平村离五河村很近,也不费功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卓刚这次进城没有将白小金请回来,白老爹的情绪尚没有那么外露,卓刚去告辞的时候,白老爹吸着旱烟勉强的点点头,余氏则没有理他,等卓刚的腿跨出了门槛,余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一个木头一样,请个人都没有请回来。” 白梨敢保证看到卓刚的脚步在余氏说完话的时候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出了正屋的门,白梨觉的余氏这是在得罪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她实在不能理解余氏的脑回路是怎样构造的,自己的儿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责备就算了,连女婿你也不留一点面子,不给一个好脸色,一般的母亲只要想到女儿还在别人家里过日子,怎么样也不能对女婿态度这么过分的,也难怪白小安这个女儿对自己父母也是这么冷淡,白家的事能躲着绝不凑上前,人心就是这样远的。 白大富也为余氏的态度感到脸红。无论余氏平日对他如何,怎样她也是白大富的娘,白大富撵到院外,拍了拍卓刚的肩膀,“妹夫,娘就那样,你不要见怪。” 卓刚摇摇头道:“大哥。放心吧。我知道的。”说着,赶着牛车走了,白大富又何尝看不出卓刚心里的不痛快。这样的寒冬腊月,人家受冷受冻的跑到城里报信,完了不但没得一声好,反而受埋怨。任是心胸再宽广的人也无法释怀,好在白大富知道白小安和卓刚夫妻感情很好。卓刚更不会因为白家的事情而迁怒白小安,这令他安心不少。 临近傍晚的时候,白大贵一家人才回了村,余氏看到白大贵回来。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一阵上前嘘寒问暖的,搂了白杨白槐。又是拿糖又是拿果子的,看的白桃很是羡慕。 白梨凑到白桃耳边说:“等回家后。二姐买棠心铺的点心给我们阿桃吃。”棠心铺是在长平街上的一家点心铺,味道很好,当然价格也不便宜,白梨带过两回给白松白桃吃,被韩氏说了一顿之后就不怎么带了,这次为了安抚白桃失落的情绪,才又说的。 不过,白桃的回答很令人心疼,“二姐,棠心铺的点心太贵了,你就买那货栈里的果子给我吃就好,那个便宜,几文钱也能买好几块呢。” “好!”白梨摸了摸白桃的头,白松已经是个小少年了,这些事也懂了一些,并不需要姐姐的安慰,小少年拉起妹妹的小手,表扬道:“小妹真懂事。”白桃被表扬之后,小脸越发得意了。 “娘,爹呢?”正在上演亲情大戏的白大贵一家和余氏那里,白大贵问道。 余氏撇了撇嘴,道:“在屋里呢,老二,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小金还不回来,你爹都生气了。” 白大贵扯了扯嘴角道:“娘,我是在人家手下做事的,东家有事吩咐我我总也要将事情做完才能回来吧,我又不像大哥,自己做老板,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这个白大贵,无论何时,总要抓住机会给他们大房上眼药,果然余氏瞥了一下大房这一堆人,“该回来的不回来,不该回来的回来的倒早。”这话说的,简直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白大富悟了捂怀中的二十两银子,这是他这次带回来给白老爹和余氏的养老银子,连他这个一向老实孝顺的儿子都在考虑要不要这么利落的就将银子交上去,可以看出余氏说的话是多么的伤人心。 白大富只是庆幸白杏陪着张三起去村里走走,尚不在这里,否则让张三起一起挨说,就更加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了。 白樱看着俏生生站在那里的白梨,面色红润,嘴角微翘,显然心情愉悦,根本没有对余氏的话有任何反应,这个陆三花,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她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结果让她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吃点亏都没有做到,也不知道她回去之后怎样向陆双娇交代,最近几天她没有找到机会拜访陆府,让月如去陆府看看,她也不愿意,等自己手头宽裕了,这个月如还是要卖了为好,重新买个丫鬟。 白樱在心中暗暗想到,虽然月如应该不敢背叛她,但是她毕竟在陆府那样的人家做过丫鬟,即使白梨自信,但是有时候还是怕被月如在暗地里瞧不起,就如这次,让她去陆府求见陆双娇,她就态度恭敬的说了一堆理由拒绝了,仅仅这次的事情就让白樱有了想卖了月如的打算,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罢了。 “阿樱,在想什么?”白樱脑子里有些纷乱的时候,忽然听到母亲童氏的喊声,“啊?”她忙回过神,童氏道:“我们去给你爷请个安,在去看你三婶生的小堂弟。” “奥。好啊!”白樱扯了扯嘴角,又转过头对着白梨笑了一下,虽然这个笑看起来带着善意,但是白梨就是感到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了,白梨暗暗想到。 白大贵一家去正屋的时候,也不知白老爹和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白梨能够看出他们一家人进去之后,除了白松和白槐,其余人情绪都有些不对,很不快和厌烦的模样。 晚上吃饭是大家一起吃的,马氏回了家,饭是韩氏和童氏做的,炖了一大锅猪肉萝卜,切了几盘咸菜,又给做月子的汪氏炖了鸡汤,这鸡是汪氏娘家人送来的,所以即使余氏心有不快,也没有多说什么。 吃过饭,白大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揣在怀中的二十两银子交给了白老爹,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真要不交,他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的。 白老爹也不知是不是满意白大富这么爽快的交了养老银子,接了银子,说了一个事情,“老大,今年过年我和你娘准备到城里过!”没等白大富有所回应,他又道:“我们去大贵家,就是跟你说一下。” 白大富被这个消息一下子砸蒙了,白老爹和余氏平日里都不想离开村里,怎么过年倒想进城了,这倒不是说白大富不想他们进城,他纯粹是感到意外而已,白梨听到白老爹宣布这个消息倒是一下子弄明白了白大贵童氏白樱为什么从白老爹屋里出来后面色不快的原因了,那时白老爹肯定就是和他们说了这个事情,至于白大富所想不通的白老爹和余氏为什么会进城过年,白梨随便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为了白小金呗,白小金不愿意回五河村,二老也就只好进城去见心爱的老闺女了,对于白小金来说,白老爹和余氏真的不愧于一对宠杀的父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包子的转变(补12月月票达20的加更) 好一会白大富才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点头道了声:“哦,我知道了,爹!”。 白老爹看着这个老实的大儿子竟然连请他们老两口去他们家过年的客气话也没有说,而那个一向被公认贤惠的大儿媳妇更是逃避般的低下了头,大孙女二孙女明显在装傻,大孙子和小孙女更是不会发表什么意见的,他的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白老爹重重的咳了声,一言不发的就回了屋,余氏并没有理解白老爹心中的纠结,她还是很想去二儿子家的,所以对于白大富一家的反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到白大富老老实实的交了二十两银子她还在心中想着能去城里帮白小金做一身新衣裳之类的。 等白老爹和余氏回了屋之后,白大贵语带讽刺的说了声:“大哥不是自诩是孝子吗?这爹娘进城也不说将二老请到自己家去,反而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服侍二老,所谓的孝子也不过如此!” 白大富被白大贵挤兑的脸色发红,白大康帮着道:“二哥,是爹娘自己说想去你们家的,你让大哥怎么说,难道违背爹娘的意见吗?那才是不孝。” 白梨不知什么时候白大康也这么会说话了,她不知道这都是汪氏私下教育的,白大康虽然老实,但是心眼比白大富还要活一些,家里的事情又都看在眼中,二房在白家养尊处优了十几年,家里不但没有沾到一点光,大房和三房还要时不时受二房的气,任是谁也受不了,也就是韩氏因为生了白松。自己家底气先就不足了,弱了气势,才会一直被欺负的,可是汪氏不同,她一进门就生了健康的大胖小子,甭管白老爹两口子喜欢不喜欢这个孙子,他都是白家的嫡亲孙子。汪氏也就有了立足的根本。余氏也不能像嘲讽韩氏那样来嘲讽汪氏了。 再说,白大贵进城之后,分的田地都给了童氏娘家的弟弟种。连一块都没有给白大康,虽然白大康和汪氏并不是求着那几块地,可是人就是这样,正因为有了对比。才能显得白大富和韩氏对他们的好,他们三房自然要帮着大房。 “老三。你多嘴了!”白大贵淡淡的瞅了一眼白大康,搁在平日,白大贵这个读过书的二哥对白大康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但是可能是新做了父亲。让白大康多了责任感,他并没有为白大贵这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怒气的责备吓退。 反而继续昂着头道:“二哥,当初你读书的时候。家里都在供你,连田地都卖了。现在爹娘就去你家过个年,你怎么就不愿意了?” 白大贵惊讶于白大康变得如此口舌伶俐,一时并没有来的及反驳,童氏却早已忍不住了,“他三叔,你二哥又没有说不让爹娘去我们家过年,他只是觉得大哥大嫂的态度不对,不管怎样,他们总是长兄长嫂,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自然……” 听到童氏说话,韩氏却再不能忍了,她忍余氏,是因为那是婆婆,再说韩氏本就对余氏存了一丝惧意,不过自从上次余氏竟然心狠的不顾骨肉之情,仅仅因为白梨白杏反驳了她骂白松的话,就谋划着将白梨白杏送进狼口,韩氏的惧意则变成了恨意,即使如此,因为余氏婆婆的身份,在很多问题上她唯有忍耐。 但是童氏则不同,所以听到童氏也加入了争吵,韩氏抬起头,直视童氏道:“听她二婶的意思,做为长兄长嫂,就是宁愿自己和自己的子女忍饥挨饿,还要供着一个没有半点良知的弟弟读书,兄弟没有良知报答不要紧,还要继续为兄弟一家分忧解难,还是在兄弟一家喝酒吃肉吃螃蟹,自家还要为要付房租省吃俭用的时候,呵,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家的长兄长嫂能做到这样。” 韩氏这一番话说的极快,虽有些词不达意,与今天争论的主题有些跑偏,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将白大贵一家所做的事情做了一个总结,至此,白梨觉得他们大房与二房恐怕是彻底决裂了,表面的平和应该也维持不了了,不过白梨觉得这样挺好,她对白大贵一家,除了两个小的白杨白槐,其他的都没有好感,只是白杨白槐也还小,当不了家,再说他们长大了,要是好的,大家自然又能走到一起的,若是长歪了,就更加没有关系了。 童氏的口才其实和韩氏有些不相上下,但是韩氏长期在余氏的威压下,并没有正常发挥,就是前几次冲突的时候,也是白梨白杏两姐妹冲在前面,所以童氏在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被韩氏打断了,让她有瞬间的怔愣,白大贵自诩读书人,不屑与韩氏这个妇人口舌之争,瞬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呵呵!”忽然屋中响起了两声清脆的笑声,突兀的很,是白樱,她成功的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方才慢慢的道:“伯娘说了这番话,意思就是不想让爷奶去你家过年了?” 白樱直接指出问题的中心,白大康道:“阿樱,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 白樱闻听此言,忽的一笑道:“三叔好偏的心,以前爷奶都在,阿梨姐和阿杏姐不是照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怎么我现在只恭敬的问了伯娘一句话,你就不让我说了?” 白梨以为以白大康的心性,白樱既然如此说了,他肯定无话反驳,没想到白大康却一本正经的道:“那时爹娘都在,爹娘都没有阻止阿梨阿杏插言,说明爹娘是同意的,我这个做儿子又怎会越在爹娘上面去阻止,可是现在,你爷奶不在,我们就是你的长辈,我当然可以阻止。” 白大康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的,竟然让白樱无话可对,更加让白梨有些不可思议,白杏更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白梨,意思是这是三叔白大康吗,白梨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佩服,佩服三婶汪氏,竟然将白大康教的这样的……这样的……能言善变,她娘韩氏和她爹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有做到这一点。(未完待续。) ps:ps:亲们,这是补上个月20月票的加更,先前都用的存稿君,等回来发现月票已经超20了,只有这个月补上了,在此感谢纳兰容若,凤舞风幻儿亲投的宝贵月票,还有yh_yh1166,.o0谎言o亲的打赏,么么哒!!! 第一百六十二章:赔礼 韩氏看着老三白大康都是一个劲的帮着自家说话,做为一家之主的白大富竟然一声不吭,虽然知道是性格使然,心情还是很不爽,不由的在白大富身后踢了他一下,白大富身边是白杏张三起,还有白梨拉着白松和白桃,这动作倒是没有让其他人发现,白大富被韩氏这一踢,知道自家媳妇不满了,只是他一向不会说话,看到众人争来争去,实在无奈的很,没奈何,只得说:“我听爹娘的,他们说去哪里过年就去哪里,他们要是同意去我那里就去我那里,我没有意见!” 白大富话一说完,众人觉得所有人都歪楼了,白老爹早就宣布要去白大贵家过年,他们只是因为白大富没有表现出极力邀请白老爹和余氏去大房过年的态度才争论的,结果所有的争论在白大富这句话中不攻自破,是啊,人家也没有不孝顺,人家不是说了只要父母同意,肯定愿意父母在自家过年的,关键是父母早就说去你二房过年了,是你们不愿意,在这叽歪半天的。 白樱还想说什么,白大贵则没好气的说:“走吧,回去睡觉!”话是对二房所有人说的,白樱抿着嘴跟随在白大贵和童氏身后,看了一直安静的白梨一眼,似乎不满意她一直的沉默,白梨回了她一个淡笑,直视她的目光,不卑不亢,白梨自己都觉的在那一刻自己在气势上完全不输任何人,拽极了,典型的既不输人又不输阵。 看到二房人就这样走了,白大富还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为什么有这样的威力,就看到自家的几个孩子一个个眼含崇拜的看着他。似乎他就是保护他们的英雄,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但是那一刻在心底升起一股硬气,在与包子的距离上走的越发的远了。 在大房人都对白大富的表现满意,带着尚不错的心情离开正屋后,其实在里屋炕上坐着的白老爹和余氏两口子将正屋的对话全部听到了心里,余氏恨恨的骂了一句“没有一个孝顺的!”也不知这其中包不包括白大贵和白小金。白老爹啪嗒啪嗒的抽着烟。一双眯缝眼隐藏在烟雾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听到余氏的嘀咕。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老二早就在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白老爹是读过书的,他说的话文绉绉的,余氏不太明白。但是也知道不是好话,白大贵在她心里的地位其实和白小金是不相上下的。更严格的说,因为白大贵是儿子,余氏更加看中白大贵,只不过因为余氏曾经暗暗揣摩过白老爹的心思。发现在白老爹心中,白小金这个老闺女在他心中是顶顶重要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都是她的儿女,既然白老爹更加看中白小金。余氏便也顺着他的心思更加宠白小金一些,时间一长,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儿女是白小金,只是听到白老爹说白大贵的不好,余氏却不想顺着他的话说了,只道:“老头子,天冷了,早些睡吧!” 看到白老爹不回答,她又吭哧的说了一句:“老二不是也没有拒绝吗?他已经算孝顺的了,比村西头的谢老十不好多了!” 谢老十是谢家族人,娶了个悍媳妇,将自己的爹娘赶到低矮的茅草屋住,自己和媳妇孩子每天吃肉,老两口却吃糠咽菜,是村里典型的不孝子。 听到余氏说谢老十,白老爹重重的“哼!”了一下,没有说话,余氏能够揣摩白老爹的心思,比余氏更加精明的白老爹又怎的不知余氏的心思,只是他一向心思深,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就阴沉沉的,没到半上午的时候,竟然又飘起了雪花,好在汪氏的屋里炕烧的热热的,屋里也暖和,小堂弟白榆的洗三办的也挺顺利的,来的都是村里的妇人们,还有白家的亲戚,韩氏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锁送了出去,白杏已经成亲了,给白榆打了一个小银镯,这是韩氏早就提醒过的,就怕白杏刚成亲,想不起来这些人情世故。 白梨还是未嫁的姑娘家,可以不送礼的,但是她还是抽空做了个大红色绣着胖娃娃的肚兜,那娃娃白胖白胖的,小胳膊小手跟藕节似的,圆胖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像是黑葡萄,笑着咧了无牙的小嘴,憨态可掬的小模样让一众妇人看的啧啧称奇,纷纷赞扬白梨心思灵巧,三婶汪氏更是要稳婆在给小阿榆洗完澡后就穿着白梨绣的肚兜。 谢成山的媳妇杨氏更是盯着白梨看,满脸的遗憾,白梨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知道她曾经想让自己嫁给她的傻儿子谢大宝,虽然自己对她私下和余氏达成的交易很反感,但是人家也没具体对她做什么坏事,更是没有耍什么阴招,所以白梨虽然不想和她打交道,但是也没有到不想见的程度,现在看她对着自己满脸遗憾的模样,只是躲到了韩氏的身后,韩氏也发现了,狠狠瞪了一眼杨氏,杨氏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也于事无补了,这样的姑娘不但她家那个傻儿子无福消受,就是自己什么都正常的小儿子恐怕也娶不到人家的,人家已经和封城富户定亲了呢,她也是只有眼馋的份,看到韩氏不悦的神色,她讪讪然的移开了目光,好在众人都被白樱拿出的东西吸引了眼光,没有注意到她。 除了亲手做的肚兜以外,白梨还送了柔软的松江布,给小堂弟做衣服的 白樱送的是一个小金锞子,海棠花模样的,大概一两重的模样。在庄户人家里能看到银子就算是家境富裕了,很多普通人家也只是铜钱罢了,金子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更别说得到了,这金锞子一出,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眼光,白樱神情自然的将金锞子放到已经裹好包被的白榆床边,道:“这个就送给阿榆玩吧!” 一两金子值十两银子,汪氏忙推辞道:“阿樱,这太贵重了,他小孩子家家的,哪能收这么重的礼。” 白樱并没有接汪氏从床头递过来的金锞子,反而低着头柔柔的道:“三婶是不是因为阿樱昨天顶撞三叔才不收我送给阿榆的礼,昨天的事情是阿樱错了,我只是看到三叔那么喜欢阿梨姐姐,心里羡慕才口不择言的,这个金锞子就算我对三叔的赔礼好吗?三婶你要不收的话,就是还没有原谅阿樱!”(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雪中一骑 这番话一说,即使汪氏不想收也得收了,否则就是对侄女有成见,屋里的妇人们听到白樱这段话,都目露疑惑好奇,有几个妇人甚至私下里嘀嘀咕咕起来,还有人劝汪氏道:“桂芳,这既然是阿樱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不然她小小的人还为这事悬心呢!” “是啊是啊,桂芳,你就提阿榆收下吧!”其余人也附和,还有人在心中觉的汪氏傻的,有人送礼,还假清高不收,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一直站在屋里没有说话的童氏道:“她三婶,这金锞子是我们阿樱这几年卖绣品加上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零花钱,凑在一起打了个金锞子,你要不收不是看不起我们阿樱吗?大嫂家阿杏和阿梨送的你都收了,怎么我们阿樱的你就不收。” 她这话一出,汪氏是收也为难不收也不好,收的话别人会觉得她连侄女的零花钱都不放过,不收的话,又会说她不给白樱面子,实在是有些左右为难。 白梨知道这母女俩就是在唱双簧,应该就是不满昨天白大康帮着他们大房说话,白梨悄悄走到韩氏身边,对着韩氏示意了一下,好在韩氏一下子就看明白了白梨的意思,她笑着走到僵持中的汪氏和白樱身旁,解围般的道:“桂芳,不如你就收下阿樱侄女送给我们小阿榆的礼物吧,既然是堂姐送的,做堂弟的没有理由拒绝的,不过既然阿樱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二婶就不要再给我们阿榆送礼了,他二婶准备的就算是你作为三婶的送给侄女压惊的,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韩氏一番话说的汪氏是松了一口气。童氏和白樱却有些下不来台。 自从昨晚在正屋一番争论之后,白樱就准备将随身带的金锞子做为赔礼在大庭广众之下送给汪氏,有为难也有示威更有解恨的意思在里面。 本来他们二房给白榆准备的只是个一两的小银锭子作为洗三礼,扔进盆里的也只准备了扔二十文铜钱,反正盆里的东西都是给稳婆的,多少也就是个意思而已 可是昨晚白樱回屋之后,就说要将随身带的一两重的金锞子送给白榆。那时童氏自己根本就不准备再出洗三礼了。既然白樱已经给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童氏准备的银锭子根本就没有拿出来的意思,现在被韩氏这样一提醒。众人才醒悟过来,大房母女三人都送了礼物,只那一匹布就价值二两多银子,在加上银锁银手镯。恐怕都不止十两银子了,而二房只白樱拿出一个金锞子。乍看起来比大房送的贵重许多,其实价值相差不大。 被韩氏这样一提醒,汪氏立刻就坡下台道:“好啊,二嫂你就将准备送给我们阿榆的礼省下来给阿樱吧。就当是我这个三婶代替她堂弟回的礼。” 看着周围妇人们了然的目光,还有嘀嘀咕咕的议论声,白樱心里发堵。只是面上还是一片镇定,看到母亲童氏还是没有回答韩氏和汪氏的话。暗暗的叹了口气,只得自己回道:“那阿樱就多谢三婶了,娘将东西收回来吧!” 说着捅了捅童氏,童氏根本没有拿东西出来,自然没有东西可收,白樱的意思是让童氏做个样子而已,可是童氏这一顿迟钝的反应,其他人又不是傻子,又何尝看不出来这个一两重的金锞子就是二房准备送的全部礼物。 其实价值十两银子的洗三礼在村里来说是很重的礼了,只要白樱先前没有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村里人肯定都要说白大贵家对兄弟侄子大方不吝啬之类的好话,谁又去管这钱是代表女儿送的,还是父母送的,白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想而知她的心情不会太美妙。 但是白梨也不得不佩服白樱的养气功夫,即使这样,她仍是笑盈盈的对着村里的一众大娘大婶的叫着,丝毫不见尴尬之色,比之童氏要好的太多。 洗三礼上的一场小风波过去了,午饭自然是要招待前来参加洗三礼的亲戚邻居们,好在有三婶汪氏的娘家人帮忙,午饭开的很早,吃过饭大家也就各自散了,白大富一家和白大贵一家还要在今日赶回城里,也不能多做逗留,不过这次回去要带上白老爹和余氏二人。 “要不是我们小阿榆还小,我肯定会让你们两口子去我家过年,免得一家人都在城里过年,就留你们这一房守着老宅,也太冷淡了些,去年是因为爹娘也在老宅,没有办法,今年爹娘也进城了,小阿榆又实在太小,让我们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临走之前,韩氏去了一趟汪氏的房间,说了上面的话,这话倒不全是客气话,而是她的肺腑之言。 汪氏听了韩氏的话,笑道:“大嫂,这也是不凑巧,要是我们阿榆稍微早出生几个月,我和大康还真的说不定被你这么一劝,就进城了,可是现在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赶路的。” 韩氏点点头道:“不只是孩子,你还坐着月子呢,这天也太冷了,哪能在外面挨冻。” 妯娌二人说的话,其实一直被旁边折尿布的汪氏的娘马氏听去了,等二人话音刚听,她便笑着道:“三娘,你们也不要担心他们会冷清,这不,我们家也住在村里,离的又近,也能多照应一些。” 韩氏一听,也对,娘家离的近,怎么说也有个照应,再说,白老爹和余氏进城后,白大康和汪氏反而会轻松许多,二人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余氏整天的挑刺,汪氏这个月子肯定过的舒心许多。 其实汪氏心中想的和韩氏差不离,她虽然一举得男,但是余氏也并没有因此对她优待多少,昨晚听白大富说白老爹和余氏会跟着进城过年,首先就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连她娘听说都合手念了声阿弥陀佛。 又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地上的积雪更加的厚了,而且大雪还在不停的飘落,这样的天气赶路实在很受罪,不过也没办法,如果今天不回去,这大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封城这样的北方城市,大雪一连下个十余天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越等也许路越难走,还不如趁早走。 众人将车套好,将骡子喂足草料,车里又加了被褥,身上更是穿了厚厚的棉衣,只是看着茫茫一片白色,白大富还是有些担心,自家骡子前一段时间腿脚受过伤,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大雪中赶回家。 正在白大富安抚的拍拍大青骡的脑袋时,站在他身边给他们送行的白大康忽然道:“大哥,你看那是不是守云?” 自从徐守云和白梨定亲之后,白大康就别了口,直接喊徐守云的名字了,否则哪有叔叔喊侄女婿大人的。 白大富一听,立刻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前方的村路上渐渐走过来一骑,那一骑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竟然是双马拉的马车。 而那一骑的确就是他的准二女婿徐守云,身披黑色的大氅,身姿笔挺的坐在白色骏马上,走的并不快,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安心的踏实稳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接媳妇儿(12月月票达30的加更) “爹,三叔,怎么了?”已经坐上车的白梨韩氏等人听到了白大康的说话声,白梨从车厢里露出一个脑袋,没有等到白大富和白大康的回答,就已经看到了徐守云骑马而来,马蹄溅起积雪飞扬,玄色大氅迎风飞扬,帅呆了!白梨心中只有这三个字,眼中只有那雪中一骑。 旁边马车里的白大贵一家人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这次白大贵回村赶的是粮铺里的马车,而不是自家的骡车,白老爹和余氏早就钻进了马车中,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也没有出来一探究竟的意思。 只是白樱一向敏锐,她不顾余氏马车钻风的反对,拉开了车帘,看到了白梨眼中的一幕,即使她再自信自负,也知道这个男人此时不是为她而来,而是为她那个堂姐而来的。 果然,须臾间,徐守云已经走到了骡车面前,立马,翻身下马,一气呵成,走到了白大富面前,拱手施了礼,恭敬道:“白叔!”又对旁边的白大康和张三起一笑,唤了声:“三叔!张兄弟!” 这才有机会和探出头的白梨说话,白梨看到徐守云终于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了,忍不住一下子跳下了骡车,徐守云看到她的动作,浅浅一笑,并没有阻止,白梨欢快走到他面前,带着惊讶问道:“渠山哥,你从京城回来了?” 徐守云点点头,没有等她再问,便解释道:“昨日回来的,听姨母说你们回村了,今天又下起大雪来,怕路上不好走。就来迎一迎。” 他话说的简单,其实昨日他一回封城,将事情安排了一下,就直奔金杏胡同,没想到却扑了空,白家铁将军把门,没奈何他只有去仁心医馆问钱氏。钱氏才告诉他白家人都回五河村为白三叔家新生的孩子做洗三礼了。明日才回来。 今日一早,他看到大雪纷扬,路上的积雪又加厚了。左思右想,最后还是让阿树赶着马车和他一起来五河村接人了。 迎一迎?能从封城迎到始发地五河村,这迎的路程也稍微远了那么一点点吧?白梨看着面前面色稍显严肃的男人,竟然觉得他说起硬话来分外的英俊。 “怎么。傻了?”看着自己未来的媳妇眼睛晶亮的仰头望着自己,徐守云忍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白大富白大康都转过头,装着没有看见,反而是在车厢里的韩氏探出头来。重重的咳了声,徐守云神情自若的放下了手。 白梨笑着道:“徐大哥,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带着些许得意促狭之意。 没想到徐守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了一句让白梨红了脸的话,他道:“我是来接我媳妇儿的!” 媳妇儿?白梨被他这三个字给惊到了,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徐守云看着她成功的被自己惊到了,嘴角翘了翘,留着一脸呆滞的姑娘自己一个人在那默默的接受封城严肃的捕头大人转换的新风格。 他自己则走到车厢边,对着白大富和韩氏道:“白叔白婶,让阿松阿桃一起坐马车吧!”说话间,阿树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 白大富和韩氏自然是同意的,韩氏看着徐守云,颇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劲头,她满面笑容的对徐守云道:“守云,这么大的雪赶过来,累了吧,要不先进屋喝杯热茶我们再走!” 听到韩氏这样一说,白大康立刻反应过来,他忙到:“对,对,快进屋!”徐守云看了看天,道:“这雪恐怕短时间不会停,我们还是早些走吧!”委婉的拒绝了。 听他说的也是实情,白大康也没有强留,韩氏和白杏则抱着白桃和白松一起下了骡车,准备将白桃白松两个小的送上马车,阿树早就将马车车帘拉开了,看到韩氏等过来上马车,咧了嘴一个个喊着:“白太太,大姑娘”等的。 这时在茅房里方便回来的白大贵出来了,童氏也跟着从院内提着一个包袱走出来,白樱将白梨她们这边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只有徐守云和白梨低头私语时她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更加没有听到那句媳妇儿,可是即使如此她的眼里也像淬了毒一样的盯着白梨,看到大房人除了张三起和白大富,都上了那辆双马拉的马车。 白樱低头翘了翘嘴角,转过身去悄悄对马车里的余氏和白老爹道:“爷,奶,徐大人带了一辆双马拉的马车来接伯娘他们,那两匹马又高又壮,马车车厢又大又结实,看起来就很暖和,很能遮风雪的样子,一会大伯肯定会过来请您二老去坐的,真好,这样爷奶就不用和我们一起在这挨冻了。” 语带艳羡的模样,很符合白樱这么大姑娘的心理和表现,余氏听到白樱的话,倒是很动容,有大而暖和的马车可坐,谁又想挤在又小又冷的车里,白老爹却似看出了白樱的想法,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表示。 白樱却并不在意,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余氏去大房那里发难,白大富却已走到了二房马车边,恭敬的请余氏过去坐大马车,并和白老爹解释道:“爹,这有三辆车,我想了一下,让娘带着孙子孙女坐那辆大车,那车驶的稳又暖和,爹您就坐大贵的车,让弟媳和她大嫂坐我那骡车。” 他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最为合理的,刚才因为没有多余的车,白老爹坐在白大贵的车中,童氏做为儿媳妇,不好与公爹一起坐,只好和白大贵一起坐在车辕上,就像张三起坐在骡车的车辕上一样,现在多了一辆车,就好分配了许多。 让白樱没有想到的是白大富竟然会来请白老爹和余氏,还做了这样的安排,毕竟那马车是徐守云带来的,与白家并没有关系,她本意是想挑拨余氏去闹一闹的,现在看来不成了,不过,这样也不错,听白大富的安排,她应该也能去坐徐家的马车了。 “老大安排的很好,就这样吧!”白老爹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为难,不过以白大富如此妥帖的安排,他就算再想挑刺,白梨敢保证自己分分钟就能吩咐阿树赶着马车走,不理那一拨极品。(未完待续。) ps:ps:亲们上个月太热情了,让山水都来不及反应,月票就蹭蹭的上涨,这是补月票达三十的加更,在此感谢亂ooo,abbc231,小可可11,灯湃湮,书友同学投出的宝贵月票,月票达四十的加更明天再补,新的一年,新的生活,文文还需要亲们的继续支持,再厚脸皮一下,求求月票,求求推荐票,求订阅,求打赏!!! 第一百六十五章:言语 按照白大富所说的,白老爹和张三起坐在了白大贵的马车上,韩氏和童氏白杏坐在骡车里,本来白梨看到母亲和姐姐都坐在骡车上,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坐大马车,但是也不能放白松白桃两个小家伙和二房的白樱等一起,路上也没个照应,所以在韩氏的劝说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马车上坐。 白梨在韩氏和白杏的劝说下,也没有再矫情的推拒了,爬上了阿树驾的双马拉的马车。 马车空间很大,即使里面做了余氏白樱三姐弟再加上白梨三姐弟,仍然不嫌拥挤。 白梨一上车,白松白桃忙一左一右的凑到她旁边,对面坐的是白樱白杨白槐,余氏坐在上首,看到白梨上车坐定后,白樱似笑非笑的说道:“阿梨姐姐,今天奶和我们都沾了你的光,才坐到这么好的马车,这车里还熏香了,又暖和又舒服,坐这样的大马车在这样的大雪天赶路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反而惬意的很,阿梨姐姐真是好福气,也不知道这福气会不会太旺了,让人承受不住?” 白梨不知道白樱说了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并不是傻子,不会感觉不到她口气里的讽刺,便只淡淡的回了一句:“阿樱妹妹觉得舒服就好,只是不要嘴里说着舒服,心里不舒服,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白樱轻笑了一声,“我明白,以现在来看,阿梨姐心里肯定是最舒服的了,我这个做妹妹的只但愿阿梨姐你能一直心里舒服,否则先舒服后难受,就和人过日子先苦后甜一样。那种落差可不是一般人都承受的住的,还不如一直都苦呢。” 这话说的,以白梨的脾气真的想率性而为,将白樱赶下车,只是看到坐在白樱身边的白杨面含焦虑的看着一直互相讥诮的姐妹二人,一会看看白樱一会看看白梨,很是不安的模样。白梨便觉得自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而余氏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只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这让白梨想到一句话来形容她今天的状态。那就是坐山观虎斗。 白梨不知道的是余氏在上车前,就受到白老爹的警告了,让她不要多嘴,若是白梨和白樱有什么矛盾。更加不要多说一句话。 余氏虽然看白梨很不顺眼,可是现在毕竟是沾白梨的光才坐到这个马车的。不过若要让她违心的帮白梨说话,她又不愿意,索性听白老爹的话,一句话也不说。任凭两个孙女互相嘲讽。 白梨感觉的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握住了,低头一看,是白松。他将白梨的右手窝在他的一双小手中,喊了声:“二姐。” 白梨对他一笑。又摸了摸一直对着白樱瞪眼的白桃的脑袋,淡淡的对白樱说,“既然阿樱妹妹怕姐姐以后的日子是先苦后甜,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只是不要到时候我还是在过甜日子,而阿樱妹妹过的却一直是苦日子就不好了。” 白梨自认为自己并没有很得罪白樱,如果仅仅因为徐守云的缘故,亦或是因为大房和二房由来已久的隔阂,白樱才如此看不惯她的,那她也没有办法,不过她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个性,不会白樱对她恶言相向,她还会好言以对,她没有遗传到白大富的包子性格,如果白樱认为她如此,那么她就失算了。 只是让白梨不知道的是她最后一句话说的直指白樱内心深处最恐惧的隐忧,也说中了白樱所经历的上辈子的大部分事实,让白樱再一次想到了前世的时候,的确是白梨还是泡在蜜罐子里风华正茂的美丽少妇,而她早已重病缠身如风烛残年的老妪。 正因为不知,说中了才更加让人不安,白樱的眼神变得更加的阴狠,虽然一闪而过,却被白梨捕捉到了,她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白樱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有如此沧桑狠辣的眼神。 连白桃也被她那一瞪吓得往白梨背后躲,小孩子是最敏锐的,白樱一闪而逝的眼神,自然没有逃过一直瞪着她为姐姐出气的白桃的眼睛。 “阿桃别怕!”白梨搂了白桃,安慰道。 余氏隐晦的睁了睁眼,看了白樱一眼,面含一丝诧异,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心道这个三孙女也是顶顶厉害的,心毒的很,不过看来是专门对大房的丫头的,这样也好,要是能够教训教训白梨,她也能出一口气,余氏一直耿耿于怀白梨的那句老树根装牡丹花的讽刺之语。 这是第一次有后辈对她如此不敬,若是不给个教训,以后她还哪有威严可说,只可惜上次小连峰他们运气好,又看了看身下坐的平稳的大马车,闻了闻车里好闻的熏香,感受了一下没有丝毫寒气的车厢,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丫头现在看来运气是挺好的,只是就像白樱说的以后怎样还不知道呢,不过怎么样也应该没有她家的小金好,小金以后可会是官夫人的。 她们在马车里说的话,虽然坐在马车外赶车的阿树只模模糊糊的能够听到声音,并不清楚她们说的是什么,他还以为只是姐妹在聊天呢。 而一直骑马护在马车旁边,跟着马车脚步走的徐守云,以他的耳力早已将车内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开始的时候,他听到白梨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唇角含笑,就知道他的姑娘肯定不会乖乖的等着挨说的,他也只静静的听着,观察着路面的情况,不过最后白梨说完话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声音了,他还以为是那个白樱终于消停了,他还暗自好笑,想着自家姑娘果然战力惊人,不过最后却听到白梨安慰白桃的声音,他并不能看到车内的情况,只是车内也很平稳,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发生,既没有语言攻击,又没有肢体攻击,只转念一想,徐守云就想到了眼神攻击。 武艺精湛的徐守云比白梨更加明白,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将人身体里的各种念头展示出来,这就是现代人所说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以徐守云的眼力和感觉,他自然知道白梨的堂妹白樱对自己有好感,不过他和她接触不多,也不知那好感到了种什么程度,不过仅仅几次见面,他也能感到这个姑娘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他略皱了皱眉,对着车内说了一句话。 白梨对白樱已经很无感了,也不想再和她纠缠,二人休战之时,却听到马车外传来徐守云低沉悦耳的声音:“阿梨,若是有人坐不得马车,就让她下去吧。”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意思是什么,车内的除了白槐和白桃两个最小的,其他人应该都听的出来。 白樱脸色一白,紧紧的抿了唇,低下头一言不发,让人也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连白杨担忧的唤她,她也没有理。 白梨看了对面一眼,对着车外回了一句:“知道了,徐大哥。” 经此一事,车内总算安静了,走了几个时辰,终于在天近黑的时候进了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饭菜 进城时,天色已擦黑,白大贵家所住的金花胡同和白大富家的金杏胡同并不在一条街上,先去了白大贵家的金花胡同,将白老爹和余氏并白大贵一家送回,等出了金花胡同,天色就彻底的黑了,徐守云骑了马走到白大富的骡车边,低声道:“白叔,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白大富连连点头,“你有事快去忙吧,要不叫阿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让阿梨他们到我这挤挤。” 现在骡车里只有白杏和张三起小夫妻了,韩氏下了骡车上了白梨他们坐的马车。 “不用了,让阿树送你们回去。”徐守云想也没有想的说道,也没有和白梨告辞,就打马而去了。 因为雪天,天一黑,街上就没有什么行人了,安静的很,白梨坐在车上已经听到了徐守云和白大富的说话声,她本以为他肯定会过来和她说一声再走的,却没想到他理也没有理她就骑马走了,不由的噘噘嘴。 坐在她旁边的韩氏看到了,作为母亲,她又怎会不明白白梨的心思,想了想,对白梨道:“阿梨,守云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看,有哪个男子还未成亲就这么的为岳家的事来回奔波的,更何况他刚刚办差回来,肯定累得狠了,又骑马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也要体谅一下守云,不能因为他对你好就一味的苛求,人要学会知足。” 白梨被韩氏说了一顿,心情有些沮丧,也有些愧疚,她低落的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她又将这个古代的大环境给忽视了,老想着在现代时男生追女生时的殷勤,别说这个了,比这个殷勤一百倍的也大有人在,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徐守云的做法就已经让很多未婚或者已婚女子羡慕嫉妒恨了,让老丈人丈母娘一百个满意了。而徐守云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男人。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好的了,她要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来适应她。至于以后的,可以等成亲之后慢慢调教,其他的都好说,不过如果他要找小妾之类的。看她不让他好看。 白梨在心里狠狠的想着,就好像徐守云已经要纳小妾了一样。 此时。正在迎来楼和掌柜说话的徐守云却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大少爷,你没事吧,是不是得了风寒。今个天也太冷了。”迎来楼的孟掌柜问道。 徐守云摇了摇头,“没事,”又道:“老孟。我说的都记住了吗,快些送去。” “您就放心吧。我已经让厨子开始做了,等他们到家之后就能送过去。”孟掌柜连连点头,徐守云又和他寒暄了几句,这才出了迎来楼的大门。 白杏和张三起今晚也不准备回去了,免得下大雪他们还要赶夜路,白杏也想和白梨白桃住一晚,张三起就和白松一起睡。 到家的时候,韩氏带着白杏白梨赶紧生活烧炕做饭,大家走了一路,是又饿又冷,并将阿树也留了下来,让他吃完饭再走,阿树看到自己少爷都回去了,哪里再肯留,正在推辞的时候,从院外走进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玄色大氅,上面还缀着点点雪花,不是徐守云又是谁。 “大少爷?”阿树惊喜的叫道,这下好了,无论他留不留在这吃饭,只要大少爷一句话就行了,他也不用为难了。 徐守云在院外就听到了白大富的挽留和阿树告辞的声音,白大富是个实诚人,徐守云走了那肯定是有公事,他也不敢留,但是阿树帮着他们赶了一下午的车,特意去接他们,让他就这样空着肚子回去,他怎么也过意不去的,所以才要坚持留他。 “就在这吃饭吧,吃过晚饭再回去。”没等阿树说话,徐守云已经率先开口了。 听到阿树喊大少爷的时候,白梨就已经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心脏还有些砰砰乱跳,不知怎的,明明刚刚才分离,现在一听到可能是他来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很想见他,分离不到半个时辰,就让她很是想念,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白梨跑到院中,看到徐守云对着自己轻轻一笑,却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样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正在进行自我批评的时候,院外忽然传来了哄闹声。 白大富和白梨等都不由的往外看去,片刻功夫,已经鱼贯的从院门处进来了几个青衣伙计,各自拎着红木食盒,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看到徐守云,领头的胖伙计忙堆起一脸笑容道:“大少爷,您点的菜都送来了。您看放在哪里?” 徐守云点点头,指了指饭厅的位置,道:“就放在那里吧。” 那胖伙计随即招呼身后的伙计一起将食盒提进了饭厅,阿树跟着去点灯。 在院内昏黄的灯笼照应下,白梨看到徐守云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不知怎的,她就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不错。 “这……这是怎么回事?”白大富看着接连走进去的酒楼伙计,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叔,已经晚了,家里都没有生火,这是我从酒楼叫的饭菜,让他们送来的。”徐守云解释道。 随即又对白梨道:“阿梨,你快去让白婶他们不要做饭了,一起过来先吃饭吧。大家应该都饿了。” 韩氏和白杏还在厨房里忙着生火择菜,虽然听到院中哄闹声,不过现在忙着也没有功夫出来,只以为是徐守云来了才如此,并不知道有酒楼送饭菜过来。 不过,并不需要她去说,一直在院中的白桃早就兴冲冲的去告诉韩氏了,白大富还在不安的道:“这也太破费了,这酒楼的饭菜贵的很。” 韩氏刚走到院中,就听到了白大富的这一句,暗道这个没颜色的家伙,未来女婿的孝敬,还在这说些扫兴的话,便走过去拉了白大富一下,“还不过去吃饭。” 说完也不等白大富说话,将他拉了进去,并招呼白杏张三起一起进去,白梨对徐守云一笑道:“渠山哥,我们也进去吧。” 徐守云现在似乎有些弄清楚白梨什么时候会喊他徐大哥,什么时候又会称他渠山哥了,似乎渠山哥这个称呼更加亲密一些,像是无人时的喁喁私语时才用的称呼。 他点点头,轻笑道:“走吧。” 阿树和酒楼伙计早将饭菜都端上了桌,酒楼伙计都回去了,因为人少,便也不分桌了,大家都坐在一起吃了饭,这迎来楼的饭菜的确做的好,众人又都饿了,有几个才还是放在小火炉上煮的,这热饭菜一进肚子,众人无不感到一阵心身舒畅。 “徐大哥,你可真好!”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白桃忽然冒出来了这一句,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白梨笑道:“小马屁精,这么容易被收买。” 白梨说完后,发现徐守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脸一红,忙低下头去吃饭,不再多话了。 徐守云看着白梨如鹌鹑似的埋下了头,脸在灯光的照射下红红的,却让人觉得皮肤很好,如镀上了一层胭脂般,他淡淡一笑,摸了摸坐在旁边白桃的头。 吃过晚饭后,徐守云带着阿树回了徐家,白梨准备送到院门,却被徐守云劝了回去,“今天累坏了吧,好好泡泡脚,睡个好觉,不用送了。” 白梨有些不甘愿,徐守云轻轻一笑,说了声“乖!” 白梨便如被入定一般的停在了门口,没有走到院门处,看着徐守云和阿树出了院门,白大富关上了院门,才慢慢的走回屋,却感觉心脏跳的有些不规整。(未完待续。) ps:ps:早些发,晚上还有一章加更!!! 第一百六十七章:年前(12月月票达40的加更) 随着腊月日子的推移,没几日就是除夕了,城中年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浓,李记木坊和锦裳绣坊先后于腊月二十四和腊月二十五放假了,全家人齐心协力一起准备过年的物什。 扫尘过小年拜灶神,采买菜品,做腊肉腊肠,今年这些事基本上都是韩氏和白梨做的,少了白杏的加入,白梨觉得就冷清了许多。 腊月二十八,徐守云来了,还送了半头野羊肉,半头狍子,是他前几日和去郊外打猎得的,白梨看到很高兴,这可是正宗的野味,以前五河村的时候,白大康运气逆天的时候偶尔也打过一两头大型野物,只是无一例外都是送到城里卖了换钱,从来舍不得吃的。 现在这半头羊肉和孢子肉都是被清理干净的,终于可以放开肚子享受一下了。 白梨拉着白桃白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阿树和徐家的另一个小厮四平一起从马车上搬肉,除了猎物,还有一个红漆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徐守云道:“这是我上次去京城办事时在那里买的东西,送你们的。” 既然已经搬来了,白梨也没有矫情的推辞,只是眼睛晶亮的笑着道谢,徐守云显然很高兴她的坦然接受,又交代道:“里面有个红木匣子,是专门送你的。你去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说着和白大富韩氏打了招呼准备告辞,衙门现在封印了,但是他还管着父亲的镖局,要经常去转一转。 等徐守云走后,白梨拉着白桃就想去开箱子。却不料被韩氏一把抓住,“娘,怎么了?”白梨不解。 韩氏看着闺女一副单纯啥事也不懂的模样,实在很是无奈,这个闺女有时候聪明的很,有时候却又愚钝的要命。 “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收了守云这样多的东西?”韩氏无奈的道。 “怎么了。他送我的。”白梨还是有些不解。又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箱子她还没有打开,不过她想着很可能是京城的特产之类的。这在现代的时候。有的同事去旅游,都会给身边的朋友同事带,像她和徐守云这样未婚夫妻,送一些这些东西应该不算什么私相授受之类的吧。否则徐守云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公开的送了,所以她才接受的这样轻松。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你这孩子,你们还没有成亲,守云就送来这么多东西,让亲家怎么想?”韩氏摇头道。 亲家。徐纯和小钱氏?白梨一听,觉得徐纯肯定是不会介意的,至于小钱氏是怎么想的。她觉得她不一定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又送了什么给未来岳家。 白梨安慰道:“娘。徐大哥既然送来了,梅姨应该不会责怪的,否则以徐大哥的个性肯定不会为了送这么些东西反而给我们找麻烦的。” 虽然徐守云平日话不多,但是只要和他接触过,就能发现他是个做事很稳妥的人,韩氏听白梨这样一说,才稍稍放下心来。 白梨也不管韩氏的纠结了,拉着白松白桃就去开箱子,箱子一打开,最上面就是一个红木小匣子,白梨现将匣子拿出来放到一边,先查看箱子里的东西,发现里面的东西繁杂的很,有给白大富和韩氏的布料,给白桃带的绢花和衣服手环之类,还有给白松的文房四宝,和几本字帖,竟然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化妆品,这哪是什么京城的特产呀,这明明就是特意送来讨好岳家每个人的,包括岳父岳母小舅子小姨子。 白梨稍稍为自己就那么轻易的接受这份礼物感到些许的汗颜,等到打开那个红木匣子就更加汗颜了,那匣子里装的是一匣子金银玉首饰,光看那品相重量,恐怕就值几百两银子,这比他们家的全部家当还要多,这一匣子东西就像一匣子烫手山芋一样,白梨都不敢给韩氏看,可是随着白桃的惊呼声,“二姐,好多金子呀!” 这小丫头还是在白榆的洗三礼上看到白樱拿出来的金锞子才算第一次看到金子长得啥样,现在就现学现卖了,韩氏自然被吸引了进来,当她看到桌上满满一匣子首饰,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这……这……可怎么是好?”韩氏有些结巴。 白梨也很无奈,不禁在心中暗怪徐守云,怎么送了一份这么重的礼,她怎么敢接受,接了手都发软,至此,白梨还不知道她住的宅子是徐守云的私产,降了一半多的价钱卖给他们的,否则她就更加手软了。 “阿梨,这个我们现在不能收,还没成亲就收这么重的礼不好。”韩氏惊了好大一会,才终于说了这样一句话。 “好。”白梨也没有多说,只道:“等下次见到徐大哥,我还给他。”虽然她心中明白以徐守云的性格,送出去了就肯定不会收回的,但是她还是不能就这样坦然的接受这样重的礼,明年成亲之后,无论他送她什么她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可是现在不行。 其实白梨是个很传统的姑娘,在现代时她一直是个大龄剩女,就是接受不了现代都市的那种速食爱情,所以当她的灵魂穿越到古代的时候,她并没有多么大的排斥,很容易就接受了古代小家碧玉的生活。 不过也幸好她穿越的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毕竟是在现代生活过,受了三十年的现代教育,要让她过着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千金小姐生活,白梨自问还做不到,就像这样既有着古代传统世俗要求,又有着一定自由的小户之女,是最适合她的。 白大富将徐守云送来的野狍子肉和羊肉送了一些给白杏婆家张家,送完之后,他有些犹豫的看着韩氏和白梨,白梨明白他爹的心思,有这点心思也无可厚非。 遂不等白大富开口,白梨便率先说道:“爹,送一些给二叔家吧,让爷奶也尝尝,三叔离的太远了,就不送了,等下次看到小阿榆,再送些其他的。” 白大富一听,忙连连点头,又看了看韩氏沉默的神色,有些黯然,对白梨道:“阿梨,你还怪不怪你奶了?” “当然怪,怎么可能不怪?她差点害的姐,方表哥我们三人丢了命,我们现在还好好的活着,那是我们命大,而不是奶手下留情。” 看到白大富听了自己的话之后,脸色更加黯然了,白梨又接着道:“但是我知道无论爷奶做过什么事,他们都是爹的父母,是我们的长辈,该孝敬的我会一丝不少的孝敬,该做的我也不会逃避,但是如果想要更多的,肯定就没有了。” 韩氏则瞪了白大富一眼,“你想想,若是其他人,我不说远了,就说你二弟吧,若是爹娘算计他儿女的性命,你二弟弟媳会这么轻易的就算了吗?不闹得天翻地覆我就不相信。” 白大富点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想多做什么,该我做的我做到便是。” 这是自从去年的遇狼事件后白大富和白梨第一次说到怎样面对白老爹和余氏的问题,以前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特意的回避,反正没有直接这样讨论过,不过既然今个说到了,白梨也就说了自己的态度。 看来白大富也明白,在余氏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韩氏白梨肯定不会还对白老爹和余氏那样言听计从毕恭毕敬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亲祖母仅仅因为一句不顺耳的话就想要了孙女的命,这样的行为何尝不让人心寒,即使是白大富自己也对白老爹和余氏态度改变了许多,又怎能要求韩氏白梨还一如既往呢。(未完待续。) ps:ps:山水这几天补加更补的严重睡眠不足,打个哈欠,山水先歇了,亲们慢慢看文哦,记得投票票哦!!! 第一百六十八章:糟心的年 白大富将野羊肉和狍子肉送了一部分去白大贵家,回来后脸色有些沉,白梨一看就知道余氏肯定又提了一些过分的要求,也不知这次白大富有没有抗住压力,保住他们家的利益,韩氏和白梨这对母女默契空前的好,二人都装着没有看见白大富的脸色,都没有主动去问白大富在白大贵家又遭遇了什么。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果然,一大早,韩氏就偷偷的和白梨说了,昨天晚上白大富到底没有忍住,还是将事情告诉了韩氏,原来余氏看到白大富送来的一块野羊肉和狍子肉,就要求白大富也要送给白小金家,白大富告诉余氏家里所剩不多了,余氏则骂他送给白杏,都不知道送给自己的亲妹妹家,白梨简直无语,余氏将白小金看成个宝,殊不知在白大富心中自己的女儿肯定比妹妹还要亲,怎么可能送给妹妹而不送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白大富几乎是顶着余氏的喝骂声从金花胡同落荒而逃,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不,对于白大富来说,这样沉默的拒绝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没有像以前一样不管他们家的利益,一股脑的答应余氏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不过也不知道余氏会不会气的和白老爹一起来他们家强制他们送肉给白小金。 显然,白梨多虑了,一直到二十九的晚上,他们都没有过来,白梨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家终于能够在一起过个安稳年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整整十四周年了,而明年她应该就不会在这里过年了吧,白梨看着窗外被白雪照应的朦胧白光,有些感慨。 第二天一大早。白家人就都起床了,连白桃也穿了一身红棉袄跟个小红球一样在院中奔着,白大富在贴对联,韩氏和白梨则在厨房里忙着,白松帮着扫地,一家人正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却响起了敲门声。白大富开门。是隔壁的刘家媳妇赵氏,她端了一个碗,碗里盛满了炸的金黄的糯米圆子。笑容满面的道:“白兄弟,这是我炸的圆子,送来给阿松阿桃尝尝。” 刘嫂一家住在隔壁,家里三个女儿。就一个宝贝儿子,今年八岁。和白松一般大,名字就叫刘小宝,这个儿子被刘嫂夫妻宠的简直要上房揭瓦,将欺负他的三个姐姐当做每天的必做功课。这刘家夫妻倒是个不错的,虽然宠儿子,也心疼女儿。只是小儿子被他们惯坏了,现在想管也管不住了。白松和刘小宝上一个学堂,搬到金杏胡同来又是邻居,同窗之间的交流就多了起来,不知怎的,这刘小宝虽是个蛮横的主,对白松的话倒是听的很,现在比以前可好多了,因为这,只要刘嫂在家做了什么好吃了,必会送一些给白家,礼尚往来,韩氏若做了什么好的,也会回赠一些。 “刘婶子,小宝呢?”看到赵氏进门了,白松拿着笤帚就问道,“哎哟,小阿松真乖,都会扫地了,我家那个皮猴子还没起床呢!”赵氏边回答边摸着白松的头夸到。 白松腼腆一笑,“那我下午去找小宝玩!”赵氏满口答应:“到时刘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看到赵氏又送了东西,韩氏道谢的同时,白梨早就装了一碗自家炸的稣黄的小毛鱼,“这是刚炸的,给小宝和大丫二丫三丫他们尝尝!”韩氏将碗递给刘嫂。 二人都是爽快的人,交往也频繁,也没先前那么客气了,赵氏接了碗,“家里一摊子事来,我还要回去忙呢,先走了。” 说着变风风火火的出了院子,只是没过一会,又传来敲门声,韩氏听到了,笑道:“肯定是你刘婶子又送了什么好吃的过来了。” 只是这次韩氏猜错了,白大富一开门,便涌进来一大串人,定眼一看,竟然是白老爹和余氏带了着白大贵一家进来了。 “爹,娘,你们这是?”白大富看了他们进院子,惊讶的问道。 白老爹径直走到正屋中间去坐着,余氏哼了一声,“怎么,我们是你的亲娘亲老子,到老大你这过年难道你还想将我们赶出去?” 听到动静的韩氏和白梨也早已出了厨房,看到院内这情况,白梨简直气的牙疼,可是就像余氏说的,无论从哪里出发,他们都不能将这一群人赶出去,因此,本来是他们一家五口温馨的过大年,结果成了剑拔弩张的房头聚会。 韩氏和白梨本来准备的东西自然是不够的,又要重新准备,童氏和白樱也进来帮着准备。 只是,一会是白樱的声音,“伯娘,这只鸡不炖吗?”一会是童氏的声音,“大嫂,这条大鱼不烧吗?”简直像是特意来捣乱的,将厨房的东西都翻了一遍。 韩氏脸色很沉,她今天已经做了很多菜,有肉有鸡更不少鱼,可是他们翻的东西是准备正月间亲戚走动时招待的,他家今年有新亲,张三起是第一次来岳家拜年,怎么也要准备好一些,也是给白杏长脸,还有徐家和蒋家的肯定也会来,自然不能太寒酸。 白梨看着那母女俩一唱一和的,知道她们这是故意寻衅的,只道:“二叔每次都自诩读书人,我爹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人,只是没有想到读书人的妻女就是这样的教养,到别人家来做客,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随便翻主人的东西,这与偷或贼有甚区别,连我们这种粗人都不耻做的事情,自诩读书人家的人竟然做的理所当然!” 白梨一番话说的连讽带刺,就是故意说给白樱听的,只是白樱的确城府极深,脸色竟然毫无变化。 白梨的心中对她更加忌惮了,这个白樱真的不简单。 不过经白梨如此说,童氏和白樱收敛了许多,只是最后余氏说要将家里存的的野羊肉和狍子肉全部做完,白梨明白原来还是这些肉引起来的,既然如此,就全部做完吧,反正送给白杏家和韩垚家,又送些给白大贵家,家里剩下的的确不多了,到吃饭的时候,余氏甚至不相信桌上的就是全部了,到厨房翻了翻,的确没有野羊肉和狍子肉了,不过看到韩氏准备充足的鸡鸭鱼肉,余氏做过家庭主妇,自然知道这些是为谁准备的,她冷冷的哼了一声。 吃过午饭,又在白梨家吃过晚饭,白老爹和余氏却不愿住在他们家,和白大贵一家回了金花胡同,走的时候,拿走了一大半韩氏和白梨包的饺子,说白大贵家今年没有包,白大富和韩氏在今天的日子并不想多生事端,便默认了,白梨觉得这尚在自己的底线之上便也随他们而去了。 终于将人送走了,这个大年三十过得真累人,不过晚上的时候听白松说:“下午阿杨阿槐还有小宝,我们一起玩的时候,阿槐说是阿樱姐姐让爷奶来我家过年的,说是让爷奶亲自来看看我们家是不是真没有野羊肉了,说不定就是不想送给小姑。姐,阿樱姐为什么要这样做?”(未完待续。) ps:ps:这几章会不会有亲认为女主太包子了,但是在古代那样的大环境下,女主能做的的并不多!亲们可以尽情的吐槽,不过还是让山水先躲躲吧!先顶着锅盖奔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观灯(一) 看着白松单纯的眼睛,他虽然较之一般同龄孩子早熟一些,但是终究才八岁,又哪里懂人心难测的道理,白樱,应该还是为了徐守云,那一份不甘吧。 也不知何时,白樱竟然变得让白梨有些害怕,曾经在五河村的时候,白樱虽然与她不亲近,但是她和白杏的关系不错,和她不好也是明面上的冷淡,也没有使过什么背后的阴谋,难道一个人真的能变化这么大? 白梨并不知道前十二年的白樱还是一个单纯的乡下姑娘,虽然心底的潜意识让她对白梨没有好感,但是她身上还没有前世几十年岁月沉淀的各种负面情绪,各种世俗伎俩,而恢复前世记忆的白樱,十足十是一个经历数十年嫉妒怨恨心理的怨妇,早已经忘了自己未成亲之前还是小姑娘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她身上的变化又怎会不明显,不仅是白梨,白大贵和童氏是感觉最清晰的,可是白大贵乐于白樱的改变给自己带来的莫大利益,而童氏对白樱早已没有了管束力。 大年三十一过,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天,一大早白大富就带着白松和胡同里的邻居拜了年,韩氏则带着白梨白桃两姐妹在家招待上门拜年的邻居们。 大年初二上午,白杏张三起两口子回来了,徐守云也带着徐守书徐守玉上门拜年了,他们没有外家,只有钱氏这个姨母家,往年的大年初二只要有空,三兄妹肯定先往蒋家去的,今年则是早就说好的,中午的时候来白家,晚上去蒋家。蒋世千和钱氏都是爽落大方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更何况前年的时候,徐守云有事耽搁,直到正月初十才上门,钱氏和蒋大夫虽然口头唠叨,但是并没有责怪。 中午韩氏带着白杏白梨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本来是不让白杏下厨的。但是白杏不依。白梨觉得还不如母女三人一起做饭,白杏虽然嫁出去了,但是这样做白杏反而更自在。 中午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只是等到徐守云三兄妹离开不久,白老爹余氏带着白小金夫妇上门了,白梨知道少不了这一趟的,但是心中仍在感叹。看来今晚的日子不太好过。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期间余氏仍是诸多为难。反而是白小金不停的解围,就连余氏都时常诧异的看白小金,白小金期期艾艾的说:“娘,大哥大嫂一家对我已经很好了。出嫁时给了我那么多银子。” 这下,白梨可真惊住了,不知道白小金吃错了哪路药。可是直到白老爹余氏带着白小金等告辞之后,白梨也没有猜透白小金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正月间就是在吃吃喝喝你拜年我回礼中度过了。正月十五这天,本来因为前年白桃差点被拐,白大富和韩氏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去年就不同意白梨姐弟上街去看元宵灯,可是看着邻居的伙伴们纷纷都上街了,白松白桃又怎耐得住,就连白梨自己都有些坐不住了,她自诩一向不是个爱热闹的,但是对于古代这样的传统节目就是抵抗不了诱惑,因为这在现代已经很难看到了。 正在韩氏为难之际,几乎想着不如关了门,自己和他爹二人一起带着几个孩子上街,没想到徐守云却带着徐守书徐守玉还有小厮阿树四平,二虎二豹等一起过来了,白梨看到这架势,心里一喜,知道肯定是邀他们观灯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徐守玉一进门就道:“梨姐姐,我们来叫你一起出去看灯。” “玉姐姐,太好了,你们来了,娘就不会不让我们上街了。”白桃接道,大人们都还没有说话,两个小姑娘倒是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聊了起来。 有了徐守云在,韩氏自然放心了,白梨姐弟穿了厚厚的衣服,就跟着徐守云出了门,一出院门,却看到隔壁的刘家夫妻带着大丫二丫三丫和小宝一起候着,看到白梨他们一行人,刘婶忙将四个孩子推到前面,笑道:“阿梨,你们上街看灯吧,能不能帮婶子带着大丫几个一起去?” 白梨一看排排站的四个小萝卜头,眼带渴望的看着自己,最大的大丫今年十三岁,最小的小宝今年八岁,比白松还小了一岁,再加上白松还在后面一个劲的道:“二姐,我们就带着小宝他们一起吧!” 说情说的不亦乐乎,白梨实在不好拒绝,可是她知道既然带着这四个孩子出去,回来时就肯定要将这四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带回来,否则他们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白梨不能自己做主,只好将目光投向能做主的徐守云,徐守云一看白梨的眼神就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他淡淡的一笑,他自信自己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再说还有两个小厮和二虎二豹,他们这些人不可能是摆设,若是就这样拒绝了,让白叔白婶还有白梨肯定不好意思。 徐守云便轻轻的点点头,白梨一看,就知道他是同意了,她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更加不放心了,只好对几个萝卜头道:“大丫二丫三丫小宝,你们要和我们一起上街可以,但是必须保证要听我们的话,特别是小宝,若是不听话的话,梨姐姐宁愿自己不看了,也要将你们送回来。” 大丫忙保证道:“梨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看着弟弟妹妹的,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几个小的也点点头,刘婶拍了拍刘小宝的头,“听到了吧,要是不听话就早早的把你送回来。” 刘小宝可能是为了能够顺利的上街玩,竟然乖乖的点点头,还道:“梨姐姐,你就看着吧,我今晚肯定会很乖的。” 倒让白梨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今个是吃错了什么药。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街,街上早已是喧哗热闹,人头攒动,灯火明亮如白昼,各种小生意人也都摆摊的摆摊,挑担的挑担,酒楼茶馆也都人满为患,伙计小厮跑的不停,街道两边也俱挂起了大小不等形态各异的灯笼,比之前年白梨他们看得要更加的丰富多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观灯(二) “徐大哥,你今晚不要巡逻吗?”白梨问走在她身边的徐守云。 “阿梨妹子,师兄特意和别人调了班,又早早的将各种事情安排好,就为了今晚来……” “二豹!”没等徐守云回答,抱着白桃的二豹就抢话道,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徐守云打断了,不过即使如此,白梨也听明白了,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子,对于徐守云的这样体贴的行为,她没有办法心里不起一丝涟漪,她不由的看了看徐守云。 “放心玩吧,几个孩子我看着呢。”徐守云低声道,虽然声音不大,在这喧闹的街上更加被各种叫卖声说话声场边灯谜的叫喝声淹没了,但是白梨还是听清楚了。 原来徐守云早就注意到了白梨的心神一直没有放松,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他有些心疼,知道是小姑娘被前年的拐子事件给吓怕了,所以才提醒她的,现在有他在,她完全可以放心的玩。 白梨一听,也稍稍放松了,徐守云陪在身边,的确可以让人安心。 一行人并没有分开,一路走走看看,阿树还时常跑去买街边的各种吃食,又给几个孩子挑了喜欢的灯笼提在手里,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阿梨姐,你们也在赏灯?”是白樱的声音。 白樱身边还跟着陆家兄妹,陆双娇和她大哥陆天璋,还有丫鬟月如和陆三花,一行五人正从对面又来。 “渠山你也在?今天不要当值?”没等他们这边的白梨回答,陆家大公子陆天璋已经和徐守云打招呼了。 “怀谦!”徐守云和陆天璋打了个招呼,白梨曾经在沈家门外看过陆天璋。只是没想到他和徐守云以各自的字互称,看来交情匪浅。 陆天璋向他们这边一扫,就知道徐守云为什么不嫌麻烦的带着这一大群大小不一的萝卜头出来逛了,肯定是为了讨他那白家姑娘欢心呗。 他和徐守云交好,当初看他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优秀男子,也不是没想过将自己的妹妹许给他,只是他也了解徐守云。知道以自己妹妹的个性万不合他的心意的。这念头也就在心里转了转,并没有付诸行动,只是没想到她娘却直接去和徐家主母徐守云的亲娘一起撮合二人。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他妹妹倒是泥足深陷,可是徐守云恐怕都记不住他妹妹到底长的什么样,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就比如现在。人家正心心念念的陪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赏灯逛灯会,他妹妹却直盯着人家不放。陆天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和徐守云自小就认识,更因为曾经在一起习过武,保过镖。有着过命的交情,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就生疏起来,更何况他又不是不清楚这事又不是人家的错。 做为好友。徐家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会不知,她和自己的母亲撮合二人的时候。自己的妹妹是知道的,但是徐守云肯定事先不知情。 “渠山,不介绍一下?”陆天璋走上前,挡在了陆双娇前面,也不理妹妹在后面用手指猛戳他的背。 徐守云一笑,“这位是白家二姑娘,还有她的弟妹,这些是他们的邻居家的孩子。”又对着白梨道:“阿梨,这是陆家大公子和他妹妹。”至于白樱当然不需要他们介绍了。 “白二姑娘。” “陆公子!”白梨和陆天璋互相打了个招呼。 至此,队伍中又多了五个人,他们这一长串人实在不好走,徐守云看着白梨皱着眉头,又看到几个孩子也都逛累了,不过天还早,他也不想就这样草草结束自己调班才换来的约会,姑且称之为约会吧,虽然灯泡实在太多了一些。 正好看到迎来楼的大招牌被街上一片灯火照的明亮,便低头询问般的问白梨:“阿梨,要不要去前面酒楼喝些茶,吃些东西?” 白梨被他一问,着实有些心动,她于逛街这方面在前世就不擅长,前世朋友同事们喊她逛街,到最后的时候,她必定是进一家店,先找凳子沙发之类的歇歇脚,看着人家试衣服,所以朋友们都说和她逛街扫兴,只是可能是因为无论她多累,都会耐心的陪着人家逛完,不会中途撤退,所以还是有人乐此不疲的找她逛街。 现在她的腿也酸了,再加上这么多人,又挤的很,她早就想坐下来歇歇了。只是,她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今天酒楼肯定人很多,我们又没有提前定位子,现在去有没有地方坐呀?”虽然现在问出来有些扫兴,但是白梨怕到时没位子坐,让徐守云为难又尴尬,她潜意识里不希望让别人怀疑他。 徐守云看着只齐到他下巴的姑娘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略带担忧的看着他,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又何尝不明白,有些感动,对她浅浅一笑,白梨不禁也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人潮拥挤,又是晚上,虽然街上灯火明亮,但是对于二人而言,这一刻却有一种心有灵犀相知相许的感觉,白梨的面色染上了些许红晕,也不知是羞赧还是走路走的有些热了,只是怕被人看出端倪,面上却极力维持平淡无波的模样。 就听到徐守云在她耳边道:“放心吧,会有地方让你坐的。” 他们二人的默契一笑虽然被绝大多数人忽视了,因为孩子们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纷纷看向街上的热闹,却不知还有一人时刻观察着他们在,这街边的热闹喧哗,这灯火通明的盛景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她的一双眼睛一颗心只随着那二人转,当徐守云对白梨露出平日罕见的浅笑时,白樱就注意到二人的距离更加近了,做为已经活过一辈子的妇人,她不会不明白徐守云对白梨是真正的上心了,如前世一样,宿命般的,白梨再一次得到了她两辈子求之不得的男子的心。 白樱抿了抿嘴,心中的那个疯狂的念头却更加坚定了。 “阿樱姐,阿樱姐?”周围的声音都好像被她屏蔽了,直到白梨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她,她才恍惚觉得刚才好像有人唤她,好像是从左边传来的,她转头看去,就看到被二虎拉着的白松,正一手拽着刘小宝,一面仰头看着她。 “阿松,是你喊我?”白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阿樱姐,我想问阿杨和阿槐呢?他们没有出来玩吗?”大房和二房的关系是不太好,但是因为白家就三个男孩,白松和白杨年龄相近,白杨又不像他爹白大贵一样,所以几个孩子玩的都不错,所以白松才想问白樱白杨和白槐,他还想将刘小宝介绍给他们认识呢,他们上的不是一个学堂,所以平日里不常见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春来 白樱回过神,淡淡的说道:“哦,他们还小,爹娘不让他们出来!”便扭过头不理白松了,其实在白樱出门的时候,白杨和白槐是满眼渴望的看着她的,一看就想和她一起出来,童氏也并没有反对,甚至还让家里去年才招的赶车的小厮一起跟过来照顾,可是白樱嫌带两个弟弟太麻烦,便干脆的拒绝了,没有理被她甩在身后院子里小弟弟白槐的哭闹声和童氏无奈的哄劝声,现在被白松问出来了,她有些心烦。 却一再的在心中道,自己并没有错,上辈子她过得那样的惨,自己的两个弟弟也没有帮助她多少,今生因为她的缘故,让他们过上了城里日子,家里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她已经很对的起他们了,没有记前仇了。 但是白樱却刻意的忽视了前世在村里的时候,两个弟弟家的日子过得也拮据,即使如此,在她落魄的时候,她的两个女儿最后几乎住在两个舅舅家,又因为舅舅舅母的操持才顺利嫁人的。 而她自己想要的华屋美食,嫁个像自己堂姐夫徐手云一样的相公,这样的要求,白杨白槐又怎能办的到? 白松听到白樱的回答,有些失望,徐守云在此时问道:“阿松,阿桃,我们去迎来楼吃点东西可好?”完全是放下身段的哄劝语气。 白松白桃自然叫好,刘家姐弟就更不会有意见了,他们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大的酒楼吃过东西呢。 “怀谦,我们进去了,你们自己去逛吧!”徐守云站在迎来楼门口,向陆天璋说道。完全一副分道扬镳的口气。 “别呀,我也走累了,大家一起吧!”陆天璋忙凑着说道,说完还率先进了酒楼,不等徐守云回答,便对着迎上来的小二道:“我们去徐少爷的雅室。” 小二也知道这陆家公子和徐守云关系一向好,自然不敢反驳。忙迎着一群人上了三楼。去了徐守云固定的雅室。 看着白梨惊讶的表情,徐守云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便道:“这是我外祖母在世时开的酒楼。在她去世前将这个酒楼留给了我。” 白梨是彻底的震惊了,原来徐守云就是这迎来楼的东家,难怪上次她们一大晚回来的时候,他那么快就让迎来楼送来了一桌子的好饭菜。 不过白梨实在感叹的还是徐守云的外祖母。钱氏姐妹的母亲,锦裳绣坊是她置办的。这迎来楼又是在她手下成的,不知以后会不会又有什么产业出在那个已经去世的女强人之手,是,在白梨心中。徐守云的外祖母肯定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可惜去世的太早,自己无缘得见。 一行十多个人一起进了酒楼的三楼。小二推开了雅室的门,白梨发现雅室面积还挺大的。里面的装潢也比较雅致,四季常青的盆景,和墙上挂的白梨不知道的画作,她猜想应该是比较有名的画家画的,可是她对这些实在不怎么了解,一张大圆桌能坐二十几个人,这样一间大的房间在迎来楼只空置着,为徐守云罕见的几次光临留着,不是太浪费了吗? 看到白梨皱着的眉头,徐守云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先对小二道:“你先去将吃的端过来,多上些点心。” 待小二领命而去的时候,陆天璋早已自来熟的招呼众人围桌而坐了,徐守云自然坐到了白梨身边,白梨旁边坐的是白松和白桃,这时徐守云低头对白梨道:“这房间平日是招呼客人的,今日我是提前和孟掌柜说的,让他留给我们用的,一般孟掌柜就会留这间,所以怀谦才说这是我的固定雅间。我就是有些担心你们在路上走累了。” 最后一句说的甚是委屈,生怕白梨还不理解。 白梨有些赧然,知道刚才自己微微的皱眉,肯定是被他发现了,她只是觉得徐守云并不是那么爱排场的人,如果常年空置这么一大间雅室只为他一年不知几次的使用,让她觉得这都不像他的为人,觉得自己对他的认知出现了偏差,才心有不虞的。 现在被他这么明明白白的解释,白梨又哪里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他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徐守云,即使身家丰厚,也不会一掷千金的,而她,也只需要一个踏踏实实的男子作为自己一身的依靠。 她轻轻点头,“我知道的。”徐守云也知道她不好意思了,轻笑了一声不再多说。 过了一会,孟掌柜上来招呼,刚才实在太忙了,他虽然见到东家上来了,但是实在分身乏术,不过他也知道徐守云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家,所以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反而是陆天璋可能是迎来楼的常客,和陆掌柜聊得甚是热络。 等吃食端上来了,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白松白桃和刘小宝几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热闹的街景,也不吵着要出去了。 亥初时分,大家才慢慢站起身,分道扬镳。 白松已经瞌睡眠眠了,白桃也早已歪在二虎身上睡着了,只那刘家小宝是个精力旺盛的孩童,还直嚷着没有看够,还要再玩一会,被白梨一瞪,不敢再说什么。 刘二丫崇拜的对白梨道:“阿梨姐姐,你好厉害,小宝都怕你!”白梨有些哭笑不得,被刘小宝怕就很厉害?不过这也说明了刘小宝在他们家就是一霸。 被徐守云揶揄的眼神看的不自在,白梨索性也瞪了他一眼,徐守云却好像乐在其中一样,一点没有被自己未来的小妻子恼羞成怒的眼神看的难堪,反而很悠悠然的一把抄起走的晃悠悠的白松,轻快的说了一句:“走喽,几个小的都要睡着了。” 说着,踏着月色走在了前面,白梨却觉得此刻心里满溢了甜蜜。 只是甜蜜过后,理性还是稍稍恢复了,白梨想到了前几天徐守云来拜年时自己没有机会说的话,她立刻赶上前去,走到徐守云身边,说道:“渠山哥,你上次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我现在不能收。” 徐守云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故意不理她,没有说话,仍然向前走着,只是白梨能够明显的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她仔细观察了徐守云的面色,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不过他经常就是一副冷脸的模样示人,即使心中不虞,若是不想表现出来,旁人应该也看不出来的。 就这样一路沉默的将白梨姐弟和刘家姐弟送回了金杏胡同,直到将白松送进他自己的房中,被白梨送出院门的时候,徐守云才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些东西,若是你不想要,就全都扔了吧。” 直到此刻,白梨才确认他真的很生气,也知道即使如徐守云这般男子,也有着大男子主义,更何况这个时代和环境,又有几个男人没有大男子主义,他应该还算好的,只是今天肯定是被白梨惹到了。 白梨不是那种遇事就认为是对方错了的人,换位思考下,若是她自己精心为别人准备了礼物,被人家一句太贵重了我受不起就要退还,心中肯定也不痛快。 何况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意中人,未来的另一半,徐守云有这种情绪并不意外。 没有等白梨回话,徐守云就带着小厮和二虎二豹大跨步走了出去,白梨只有无奈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还是算了吧。 正月一过,人们的生活恢复到了正常。 春天的脚步也更加快了,大地回春,树梢柳头都发出了嫩绿的小芽,天气渐渐变暖了,这是个百花齐放纷纷吐艳的季节。 这不,庞玉珠就来邀请白梨去她们家城外的庄子上去赏花游玩,“明天?明天我不休息。”白梨一听庞玉珠说是明天,下意识的拒绝,要是家中有事,她请假还说的过去,若是纯粹的为了游玩而请假,她总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在现代时,白梨一直是个对于工作很本分的姑娘,轻易不会无故请假的,这个习性在古代仍然没有改变。 “去吧,去吧……”庞玉珠不放弃,在她耳边不停的念着,“你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你不是还请了其他人,你不去不行吧?”白梨笑道。 “白姑娘,你就去吧,你若不去的话,我家姑娘还真的说不定撂挑子不去的,到时又被我家夫人骂。”庞玉珠的丫鬟玲儿也在旁边劝道,随着庞玉珠和白梨的交好,玲儿对她也熟悉了很多,话也相对多了。 被她们这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白梨实在很为难,她对于赏花这一类的节目本来就有些敬谢不敏的,因为在她的意识中,赏花是一种高雅的活动,上一次去沈家赏花的时候,是因为有林秀在,她没办法拒绝,可是这一次是去城外的庄子上,谁知道到时会不会有什么作诗呀作画呀的节目,她可是啥也不会的。 只是被庞玉珠这样狠命的劝着,她也实在不好一口拒绝,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却听到从后面传来钱氏的声音,“阿梨,你就去玩玩吧,绣坊里又不是走不开,姑娘家家的,就要趁现在的时候多玩玩,否则等以后……想玩也玩不了了。” 她们几人是站在绣坊院子的廊檐下说话的,不知何时钱氏进来听到了。 “兰姨!”白梨和庞玉珠一起唤道,“蒋夫人!”玲儿行礼。 “好啦,阿梨,听我的,和玉珠一起去玩吧。”钱氏也不等白梨再多说什么,一言定音。 白梨也只得去了,庞玉珠给了她一个“早答应不就得了”的眼神,笑的开心不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意外 第二天一早,庞家的马车来到了金杏胡同,白梨收拾利落的跳上了马车,白桃趴在院门眼巴巴的看着,白梨有些无奈,她也想带白桃过去,可是韩氏不许,她觉得白梨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和闺中密友好好玩玩,如果还要照顾妹妹,又哪能自在? 白梨虽然觉得韩氏说的不是理由,但是因为今天庞玉珠请的有其他姑娘,庞玉珠认识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如果没有看好白桃,被其他人欺负了,都没法说理,所以白梨也没有坚持带白桃。 “玉珠,其他人呢?”上车后,白梨看到车上只有庞玉珠和玲儿,遂问道。 “她们都认识我家的庄子,坐自家的马车先去了。”说着不快的皱了皱眉,又道:“我让她们等我一会,那个陆双娇就急的不行,非说我来接你耽误工夫,将其他人也一起带着先走了。” 说完,忽的觉得自己这样说有怪白梨麻烦的嫌疑,忙澄清道:“阿梨,我不是说你耽误时间呀,我是说那个陆双娇就是多事,每次一遇到她都没有好事。” 听这语气,肯定是和陆双娇积怨颇深了,她昨天那样力劝自己,白梨自然不会觉得庞玉珠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的心眼还没有这么小。 “没事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笑着安抚道。 庞玉珠这才释然的拍拍胸口,“我就知道你不会,所以我就喜欢和你一起,不像有些人,一句两句就要揣摩又揣摩,稍稍不注意。就要被她们找字眼,难受死了。” 白梨莞尔一笑,从她刚才的话中不难听出她说的是谁,上次元宵节的时候,倒是和陆家兄妹相处了一会,陆少爷一看就是和徐守云交好,因为对徐守云的信任。白梨觉得这陆少爷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但是陆双娇,从她上次对小钱氏的窃窃私语,和元宵那天对徐守云有意无意的偷瞄。白梨知道她肯定对徐守云情有独钟,因为感情的问题,白梨也不好评判她的为人。 马车在城门的时候停了一下,白梨她们不知为何。不过一会功夫就又开始“得得”的走了起来。 “阿旺,刚才是怎么回事?”庞玉珠对外面的马车夫庞旺问道。 庞旺听到庞玉珠的问话。忙恭敬道:“大姑娘,我听外面那些兵士们说,好像是京城里有事发生,所以下面的各个地方都例行的严了起来。这出入城门也会例行的检查一番。” “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庞玉珠不解。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看那些守城士兵们的态度,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否则不会只看到我们庞府的马车就让过了,也没有要求看马车里面。”庞旺回道。 庞玉珠本来就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赶上了问一下罢了,现在也不再多问,便转过头兴致勃勃的和白梨说起去了庄子上准备玩什么,什么坐船哪,钓鱼哪,竟然还准备烧烤。 “这是赏花还是野餐呢?”白梨笑问。 “甭管什么,反正我娘好不容易同意我出来玩,我肯定要玩得痛快才行。”庞玉珠也不理白梨的揶揄,继续兴致高昂的说道。 马车里正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庞旺带着紧张的声音,“大……大姑娘,前面有几个人拦住了车,看起来不怀好意……啊……” 话还没说完,庞旺已经被走在前面的高壮大汉给扯下了马车,踉跄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站稳。 还没等车内的白梨等人反应过来,车帘已经被撩起了,露出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他身后还跟了三个身高比他略矮些的男人,四人都一脸兴奋的看着她们。 “大哥,这车上写个庞字,里面又坐了三个小妞,应该是我们要找的人。”后面的一个脸色最为黝黑的男人说道。 “嗯,应该没错。”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点头同意道。 “你们干什么?”庞玉珠紧张的问道,白梨却没有问,因为从面前的形势看来,她们肯定是被劫持了,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谁,她觉得还是庞玉珠的可能性大一些,这倒不是因为她推诿责任,而是她身上应该没有这些人要的东西吧,庞家毕竟是封城四大富商之一,很有钱,若是求财的话,应该就是来找庞玉珠的,她是顺带的。 那四人也不理庞玉珠的问话,只做自己的事,一人拿着石块去敲庞旺的脑袋,玲儿懂得一些功夫,看准机会,就对着面前的络腮胡子的大汉面门攻去,她想的是好的,先攻首领,只是那大汉却像早有准备,玲儿的拳头刚刚攻去,就被一柄锋利的匕首顺着她的右腕割下,瞬时鲜血直喷,“玲儿!”白梨和庞玉珠也顾不得被打倒的庞旺了,纷纷走到玲儿身边握住她的右手,看来经脉应该断了,玲儿的右手软软的垂着,使不出一点劲。 “他会功夫!”玲儿疼的大汗淋漓,只说出这一句话,就牙关紧咬,再也说不出来了。 四人将庞旺打晕,扔到路边的山林里,看着庞旺被石块砸的一脑袋的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下来。 那四人看起来并不是生手,几人配合默契,一人打庞旺,一人对付会功夫的玲儿,另一人望风,还有一人开始将她们三人往马车里推搡,看这架势,三个姑娘家,唯一一个懂点功夫的玲儿还受了伤,审时度势,白梨知道现在硬抗不得,用眼神示意庞玉珠和玲儿上了马车。 好在庞玉珠和玲儿也不是那种遇事只会尖叫的女子,庞玉珠先前还紧张的很,现在看到玲儿受伤了,反而冷静了下来。 三人上了马车,就有人将马车赶了起来,“得得”的声音响起了,马车又开始走了,只是三人现在的心情和刚才简直是天差地别,一重天一层地。 因为嘴巴被堵住手脚被绑住了,三人也不能交流,坐在马车中,白梨也不知道这马车的方向是走向何方,只能寄期望于庞旺,只希望庞旺能够尽快醒来,回去报信,不过……,即使庞旺回去报信,他也不知道她们被劫去了哪里,又怎样能找打她们。 若这些人是求财的倒好,肯定会主动上门要挟的,若不是求财的而是求命的,那不是……白梨想到这里,不寒而栗,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煎熬 怎么样才能留下记号呢,白梨忽然想到了徐守云送自己的那一匣子首饰,有一对玉簪花钗就簪在自己头上,这还是早上梳妆打扮的时候,自己打开了匣子,无意中看到的,也许任何女子对首饰服装都没有抵抗力,这一匣子首饰照徐守云那话,是肯定不会往回收的,那自己也没必要矫情了,就拿出来带带吧。 幸亏带了,这一对玉簪花钗应该是京城时兴的模样,并不是一朵大的玉簪花镶嵌的,而是每一支都是六朵微小的玉簪花累叠而成,工艺极其考究,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 怎么才能将这一对花钗取下丢到马车外的地上呢,听着外面的动静,只有鸟叫,连一丝人声都听不见,看来应该很荒芜了,这花钗丢下应该不会被人捡去了。 白梨考虑了一下,对着庞玉珠示意,又用自己的头抵了抵车厢壁,晃了晃脑袋,让那对花钗上垂下的米粒大小的珍珠晃悠悠的,庞玉珠一开始还不明白,等注意到她头上那对漂亮的玉簪花钗,才忽然明白起来,在封城她是走在前面的名媛千金,竟然没有看过这么考究的花钗,那就代表着很特别。 想到这里,庞玉珠立刻将头凑到白梨脑袋边,好在她身高比白梨高,坐着也比白梨高出小半个头,白梨只要稍稍低下头,庞玉珠很轻易的就用嘴巴拔下了她头上簪的花钗,只是难题又来了,怎样才能将花钗扔下马车呢。 “唔!”旁边的玲儿忽然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白梨一喜,看玲儿的表情她应该能做到。 果然,庞玉珠将头压低。玲儿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好不容易才够上庞玉珠口中的花钗,也不知她怎么做的,左手一挽,那枚花钗就嗖的穿过车厢木板缝隙处,飞到了后面的地上,只是这一手应该也费了玲儿很大的劲,之后玲儿面色白的吓人。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下一枚金钗是一刻钟之后扔下的。那时她们察觉到马车应该在拐弯,所以在拐弯的路口扔下的,这样如果后面有人来救她们。应该不至于弄错了方向。 扔下第二枚金钗之后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白梨三人被拉下了马车。 好在那些人没有蒙住她们的眼睛,应该也是自信即使给她们看到了周围的环境。凭三个姑娘家,马车又绕了这么远。她们怎么也记不住的,即使记住了,又逃不掉,同样没用。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白梨才不用做个睁眼瞎子,一下车就能够看到这应该是个大山里猎户的屋子,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通向外面的路,就是马车来的路。白梨在拉扯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车后面竟然没有车轮印,心中顿时一凛,这些人既然绑架的动作那么熟练,又怎会将行车路径透漏出去? 肯定在后面边走边清除痕迹的,那她们扔下的两枚玉簪花钗还在不在路上,或者已经被他们发现了,白梨的心中很是紧张。 “看什么看?快进去。”白梨往后看的一会功夫,那个络腮胡子大汉早已不耐烦的将三人推进了屋子,也不管三人纷纷被推倒,将屋门一带,三人就听到了上锁的声音。 不一会儿,外面就没有声音了,也不知那四个大汉跑去了哪里。 白梨、庞玉珠和玲儿大眼瞪小眼,刚才白梨看后面的时候,玲儿也早已注意到了,她是练武之人,在这一方面比白梨二人更加敏感,现在看来那钗子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白梨有些心慌意乱,如果留下的线索被清理了,那这深山老林中,救援的人又怎能找到? 那几人也不知去了哪里,会不会去找庞家的人要赎金? 煎熬的等待中,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几人是又冷又饿,好在就在此时,玲儿忽然呸了一声,她嘴里堵得布已经被她狠狠的吐了出来,也不知她是怎么做的,不一会儿,在玲儿帮助下,白梨和庞玉珠二人也都能说话了。 “玲儿,你一开始就能吐出来?”白梨好奇的问道。 玲儿摇摇头,“这还是练武的时候,师父教我的,一次没用过,这是第一次,也是刚刚才成功。” “好了,不要管这个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庞玉珠只想知道能不能逃出去。 “这些人怎么将我们放在这里就走了,也不管我们了,他们到底绑了我们来时做什么的。”白梨疑惑的说道。 “可惜我的右手受伤了,否则这绳子我倒能试一试。”玲儿颇为沮丧。 即使白梨平日遇事自问还算精明冷静,可是像此刻这种情形,她也无计可施,看着自己被绑的紧紧的双手双脚,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两只金钗有没有被他们发现?”白梨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听到她的话,玲儿皱着眉头回忆道,“第二支应该不会,我记得扔的时候因为没有力气了,方向歪了一下,好像掉到旁边的丛林中了,只是这样的话,也不知会不会被来救我们的人发现。” 这真是喜忧参半的事,不过好在还有些希望,只要被救援的人看见了,他们就应该知道方向没错,沿着山路走就行了。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庞玉珠忽然说道,“我觉得绑架我们的人就是故意让我们在外面过上一夜的。” 这话说的,不过,白梨忽然想到这是个什么时代,礼教大于天的古代呀,要是让人知道三个姑娘家被劫持的在野外过上一夜,那还有什么名声,嫁人的被休弃,有夫家的被退亲,没定亲的会从此无人再问津。 “阿梨,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从善真寺回来的时候,你家的骡车忽然倒了?”庞玉珠忽然出声。 白梨一听,面带疑惑的问道:“你是说,那次骡车翻倒并不是个意外,而是人为的,和这次绑架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庞玉珠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只是上次那车翻得蹊跷。” 这时玲儿也道:“我本就觉得上次的事情古怪,看来的确如此。” “而且……”玲儿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这次应该是熟悉我们的人做的,否则那个绑匪老大怎就知道我会功夫,要不是他早有准备,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玲儿说完后,庞玉珠和白梨都沉默下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人的呼吸也越发的深重,白梨现在所担心的倒不是名声问题了,而是这山林中会不会有野兽什么的,她看玲儿的表情,她应该也想到了,只庞玉珠还没有意识到,白梨和玲儿心有一同的没有说破。 这期间白梨三人试过各种办法试图解开身上的束缚,无意全都功亏一篑,现在只有等待了。 又累又饿的三个姑娘,靠在一起互相取暖,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和零星的说话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得救 白梨三人登时一惊,在黑暗中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各自都看不清各自的神色,但是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既忐忑又带着丝丝期盼。 白梨默默的在心中念道,但愿不是那四人,即使是陌生人,自己等人也有机会去争取。 忐忑不安中,脚步声渐渐清楚了,“阿梨?”一个如天籁般的声音传到白梨耳边,是徐守云。 没等白梨回答,屋门就被强制性的打开了,火光照射了过来,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徐守云又是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如弥勒佛般的人,是庞玉珠的大哥庞丰年。 “徐大哥!” “大哥!” 白梨和庞玉珠纷纷喊道,徐守云和庞丰年快速的走进屋,来到二人面前,将她们被捆缚的手脚解开。 “徐大哥,快给玲儿看看,她的手被劫匪砍伤了。”白梨一恢复自由,立刻走到玲儿身边,将她的手脚解开,并喊徐守云过来帮忙。 徐守云看着蹲在地上照顾庞家那个丫鬟的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觉得他的姑娘神经还挺强壮的,殊不见那个在封城一向以爽快著称的庞家大小姐都扑到自己哥哥的怀里寻求安慰,可她倒好,也只在刚开始看到自己的时候激动了一下,没一会就恢复正常了,不知怎的,徐守云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落。 好在,外面柯英犹犹豫豫的声音传来,“徐头,我们可以进来吗?” 刚才未进屋的时候,徐守云和庞丰年最为担心的就是怕三个姑娘有什么不妥的,所以徐守云才下令不准其他人进来。若真是如此,他肯定他仍然会娶白梨的,但是他不希望她最颓败难堪的一面出现在其他人面前,那样对白梨才是更大的伤害。 说实话,一进屋的时候,看到三人衣冠整齐的坐在地上,徐守云大大的松了口气。自己掉了半天半夜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进来吧!”他对守在外面的捕快们命令道。 这时众人才纷纷进屋。捕快们开始在屋中翻找,他们是来救她们的,但是也是查案的。肯定是要将绑匪揪回来才行。 白梨三人被徐守云和庞丰年等人搀了出去,庞家的马车车厢还在屋外,马却早已被牵走了,他们肯定也是怕这样标志明确的车厢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才留在这里的,不过车厢早已被他们砸坏了。即使套上马也根本不能坐人。 不一会儿,柯英何垣带着捕快们出来了,徐守云淡淡的道:“先回去吧!” “徐大哥!”白梨不知道刚才柯英在徐守云耳边说了什么,不安的叫了一声。 “没事!我送你回家。白叔白婶可是急坏了。”徐守云低头轻声说道。 “我爹娘也知道了。”白梨更加不安了,也不知白大富和韩氏会急成什么样。 “别急,我慢慢跟你说。”徐守云说着便将白梨扶上了自己的马上。自己也紧跟着跨上马,坐在白梨的后方。 白梨不自在的扭了扭。“别动,山路崎岖,本来就不好走。”徐守云在她身后提醒道,带着磁性的淡淡嗓音在白梨背后,让白梨更加的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些不对劲,不过,她还是听进了徐守云的话,不敢再乱动了。 庞玉珠也被庞丰年带上了马,他们来的急,只骑马,并没有带马车,至于玲儿,则和柯英共乘一骑,柯英本来是不愿意的,只是被玲儿一句,“难道你嫌弃我是个丫鬟,才不愿意带我的。”给顶了回去,白梨看他二人却有些欢喜冤家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徐守云看到她神情自然起来,自己也自在了许多,其实刚才他并不比白梨平静多少,虽然他比白梨年长七岁,但是他从来没有和女子共乘一骑,自然有些紧张,不过面色表现的比白梨平静罢了,现在则好了许多,白梨这模样,今天的事情应该对她也不会留下多大阴影,徐守云不禁赞扬的看了柯英一眼,柯英被自家捕头大人那满含赞赏的眼神看的愣愣的,不知自己做了何事得到了捕头大人的肯定,难道是他有爱心,带着受苦受难的丫鬟一起骑马? 十几骑在蜿蜒山路上行走,徐守云的声音在白梨背后响起,“是庞家的那个车夫庞旺回去报信的,丰年来衙门告诉我的,我们顺着车夫指的路找到了你们被劫持的地点,最后分了几个队在各个岔路寻找,我看到了你留在路边林中的那支玉簪花钗,所以顺着这个方向就找了来。” 白梨听了,“嗯”了一声,她自然知道徐守云说的简单,但是事实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的,但是她也无意多问。 “白叔白婶,是我让人去通知的,我是怕他们看你晚上没有回来,去打听,这样反而不好。”最后,徐守云又解释起白大富和韩氏为什么知道的原因。 白梨粗粗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白大富和韩氏要是看到白梨天黑了都没有回来,肯定担心的要去打听的,被有心人知道了,即使她身心清白的回来了,也清白不了了。 “至于绑你们的人,我已经有了眉目了,只是还不确定,等我确定之后,再告诉你。”徐守云并没有直接告诉白梨他怀疑的是谁,这样反而引起了白梨的好奇心。 听他这口气,难到这事是因她而起的,而不是她一直猜测的因为庞玉珠才发生的。 白梨扭过头,满脸疑惑的看了徐守云一眼,眼睛里满是好奇和疑惑。 不过徐守云并不为所动,只低声安抚道:“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放心,我一旦确定了,立刻来告诉你。” 看来是不准备告诉她了,白梨知道不能再问出什么了,无奈的坐正。 那一边,庞玉珠也在问庞丰年关于绑匪的情况,可是庞丰年这一天忙的只顾着找人了,哪里知道是谁做的,庞玉珠自然而然更加得不到信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水落石出 进了封城之后,大家各自分头回去了,徐守云将白梨送回了金杏胡同,和白大富两口子解释了一下,又安抚的看了白梨一眼,便急急的打马而去,白梨知道他是急着去找那些绑匪及幕后之人了。 安慰了白大富和韩氏的情绪,白梨好好的洗去了一身尘土,便上炕休息了,韩氏看白梨疲累的模样,怕女儿受了刺激,也不敢再多问,忧心忡忡的回了屋。 白梨本以为经过白天的事情,晚上肯定要失眠的,却不想反而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醒来,在白大富和韩氏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去了锦裳绣坊,昨日听徐守云的口气,她们三人被劫的事并没有被其他人知道,至于昨日被庞玉珠请去庄子上赏花的封城闺秀们,应该已经被庞丰年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了,所以今天白梨要装的若无其事的去绣坊上工。 去绣坊后,大家看到白梨的神色并无其他变化,和以往一样例行记账盘账,午饭时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直过了三天,第三天晚上,白梨下工回家之后,徐守云终于来了。 看到白梨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期盼的望着自己,徐守云反而有些踟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得到的消息告诉她,随即一想,即使自己不说,也有很多个渠道会让她得知,还不如自己说了。 “进屋去说!”徐守云对站在院中的姑娘轻声说道,既然说,就和白大富韩氏一起说吧。 白梨明白他的意思,一言不发的跟着他进了屋。 “这事,我已经确定是白樱和陆双娇一起做的。找的是城外以打猎打劫为生的薛胡子四人。”既然说了,徐守云也就直接告诉了白大富韩氏和白梨结果,至于调查的过程,那没必要跟他们说。 徐守云说完,屋中的其他三人却已经惊呆了,首先发问的却是白大富,“怎……怎么会?阿樱是我们的侄女。阿梨的堂妹呀!” 只是屋中并没有人回答他的疑惑。韩氏则是气的脸色都涨红了,恨恨的道:“我就知道,那一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气的索性将白大贵一家人一棍子打死。白大富却仍是不死心的问:“守云,你说的是我二弟家的白樱?” 看到徐守云点头,白大富才颓然的低下了头,徐守云又淡声道:“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的话。白大贵应该很快就会来的求情的。因为……”他轻笑了一声才道:“我让柯英带人去抓她了。”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是震撼却不可谓不大。 白梨这时候才忽然问道:“徐大哥。你说的陆双娇是陆家大小姐?” 看到徐守云给了她一个“这还用多问”的眼神,白梨的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这是男颜祸水呀,她不由的用埋怨的眼神看了徐守云一眼。亏她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庞玉珠引来的绑匪呢,原来却是她自己连累了人家,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徐守云被白梨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虽然心里也明白陆双娇对他的执念,应该也是因为他。白梨才有了这一场波折,只是又哪里明白小未婚妻正在用眼神控诉他的烂桃花。 白大富和韩氏根本不清楚年轻人的心思,韩氏更是问了出来,“白樱为什么会和陆家大小姐一起害我们阿梨?”白大富也抬起了头,他显然更加纠结这个问题。 徐守云和白梨都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难道说是因为人家看上了你的好女婿,嫉妒心作祟。 不过韩氏没有等他们想好回答来圆话,自己却皱着眉头道:“肯定还是因为老二的原因,进城之后他们就一直与我们二房别劲,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这么过分,就是生生的想毁了我们阿梨!” 韩氏没有说出口的是,老二一家肯定嫉妒他们家住了好宅子,阿杏和阿梨的未来也有了着落,这才看不下去,想着阴他们一把,她却不知道她这猜测虽不中亦不远也! 等徐守云告辞之后,一家三人面面相觑,以至于在屋中教白桃识字的白松出来,发现爹娘二姐竟然还坐在正屋,连晚饭都没有做。 不过也注定了白梨他们今晚的晚饭要一波三折了,韩氏刚刚将晚饭做好,准备端上桌,院外就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白大富开门,果然是白大贵和童氏上门了。 如徐守云所料,他们的确是来为白樱求情的,因为白樱已经被带去衙门了。 看着大房一家沉默的表情,童氏急切的尖声道:“大哥大嫂,你们不会这么狠心吧,阿樱可是你们的亲侄女,你们这样见死不救,不就是要毁了她吗?一个姑娘家进了衙门,若还要过堂,那还有什么前程?” 听到童氏的恶人先告状,白梨简直觉得无语,好在韩氏面对童氏可没有面对余氏时的懦弱退步,韩氏冷哼了一声,“那也是你们先想毁了我们阿梨,白樱这是自作自受,怎么,自己做了坏事,难道还想逃避惩罚?” 白大贵看气氛弄僵了,狠狠瞪了童氏一眼,低声恳切的道:“大哥大嫂,这事是我们阿樱做错了,她是受那个陆家大小姐的蛊惑才犯下的错,我们事先并不知道,否则无论如何也会阻止的,好在现在阿梨没事,你们就去帮我们阿樱说说情吧,否则明天要过堂,那阿樱的名声就全完了,大哥大嫂,看在阿樱是亲侄女的份上,看在我是你们亲弟弟的份上,就通融一次吧,我保证,等事情解决后,一定好好管教阿樱。” 白大贵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还将主要责任推到了陆双娇身上,采取示弱姿态,比之童氏的盛气凌人恶人先告状要高明的多,果然,白大富和韩氏的神情有些松动。 白梨才不想做圣母呢,她赶在白大富和韩氏面前说道:“二叔二婶,你们求我爹娘也没用,白樱自己做了错事,衙门要抓她是应该的,我们家只是普通老百姓,衙门又不归我们管!再说,你们现在为白樱进衙门求情,那当时又有谁为我们求情?白樱在衙门里好在人身安全,我们当初在那里可有野兽的,弄不好的话,小命都得玩完,还有就是,白樱再恨我,千不该万不该将别人也牵连进去,就算我们不追究,还有庞家呢,他们家可不会轻易的就放过此事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意外出路 白梨不喘气的说了上面一番话,让白大贵立刻卸去了示弱求情的面孔,白大富和韩氏也忽然明白了,当初要不是徐守云带着人去救,白梨她们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一旦在外面过夜了,相信无论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始作俑者肯定会制造舆论,弄臭白梨她们的名声的。 想到这里,韩氏面色一正,冷冷的道:“这事我们没办法!” 等到白大贵一家离开后,韩氏还心有余悸的道:“你看,他二叔和二婶临走时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有深仇大恨一样,可是他们家白樱先害我们阿梨的,反而到最后却成了我们的错了。” 白大富心情也不好,白大贵出门时的眼神他又怎会没有看见,可是若是轻易的就饶过了白樱,那对阿梨又何尝公平,再说,他也没办事说饶过白樱衙门就能放过白樱,在衙门里说的上话的是他未来的女婿徐守云,可是白大富虽然平日里和徐守云接触的不多,他也大概能够感觉到在这件事上徐守云不会轻易的就轻轻松松的放过的。 他沉默的回了屋,韩氏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咕哝一句:“你看你爹!” 白梨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对今日白大富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最起码他没有因为自己完好无损,而要求放过白樱,包子性格已经改变了很多。 什么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而不能一蹴而就。 白家大房人心情复杂的过了一夜,本来以为凭着庞家的压力,既然害她们的人已经被查了出来,第二日肯定会开堂过审的。只是却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像是封城这样的小城,一旦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肯定传的大街小巷人尽皆知的。 可是城中却诡异的安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听说。 白梨心中暗自诧异,倒不是说她是无比的期望白樱和陆双娇被审,而是这件事如此沉寂就显得很不同寻常了。 直到下午的时候。徐守云来绣坊找她。白梨在王氏等几个绣娘揶揄的目光中走了出去,这个时候徐守云来找她,白梨觉得有些不安。 “徐大哥!”走出绣坊的院门。徐守云站在胡同的墙壁下,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白梨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心中肯定甚是不痛快。 徐守云对着白梨淡淡的笑了一下。浅笑稍稍柔化了他的面部表情,白梨轻轻的吁了口气。看来事情并不是太糟糕。 “阿梨,白樱进了知府大人的后宅。”徐守云开门见山的就抛出了这么一个略带着些……呃……惊悚的话。 “进了知府大人的后宅?”白梨疑惑的反问,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她想的的那个意思吧? 徐守云看白梨睁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家伙。连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能猜到。 还没等白梨继续在心里腹诽,徐守云又接着道:“至于陆家大小姐。陆天璋将她接出来,送到京城城郊的大行寺去了,三年之后方可回家。” “大行寺?”白梨并不清楚大行寺是个什么地方。 “是以苦修著称的一家寺庙,里面除了出家的女尼,就是犯了错的富贵人家的女眷,在那里什么事情都必须自己动手,不能带丫鬟婆子等服侍的人。” 徐守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又怕白梨觉得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罚过于手下留情误会了他,便又接着道:“阿梨,那薛大胡子四人已被发配到苦寒之地了,只是陆双娇并不是主谋,以她做的事也并不会判太重的罪,所以怀谦来求我,想将陆双娇送去大行寺的时候,我便同意了。” 白梨并不是那种揪着不放的姑娘,她不是圣母,但是以陆双娇做的事,赔上如花似玉的三年青春常伴青灯古佛,也足够了。 只是……,“白樱真的给知府大人做了妾室吗?二叔是怎么搭上的?”白梨觉得自己对这个结果还是不敢相信,她与白樱一直以来都不亲近,但是她也能感觉到白樱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她又怎会屈从做人妾室呢,何况她知道封城知府,已经年近五旬了。 徐守云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不过看白梨的神色,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她早晚也会打听到的,便简短的说了一句,“是通过郑大户,再经过衙门里的怀师爷牵的线。” 说完,生怕白梨再问,便匆匆的说了一句,“衙门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白梨看着徐守云大踏步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还有事瞒着自己,她觉得徐守云并不是这么轻易妥协的人,难道仅仅因为白樱搭上了知府大人,徐守云便不再追究了,的确,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小小的捕头不能和堂堂知府大人较劲的,但是白梨还是不相信徐守云就这么轻易的了了此事,别问她为什么,直觉而已。 白梨倒并不担心白樱成了知府大人的枕边人之后,会不会再报复什么的,因为她看徐守云的模样,竟然是丝毫也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他毕竟是在衙门里行走的,懂得肯定比她多,他根本就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那么白樱顶多是因为进了知府的后宅,逃过此劫,再多也就不可能了。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白梨对于白樱主谋,陆双娇辅助策划的这一起绑架的原因还不甚明了,虽然她有所猜测,但是觉得仅仅是因为嫉妒,她们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人和人的脑回路真的差别很大。 为一项根本不值得的冒险,根本无望的男人断送了自己的前途,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白梨又怎会懂得白樱多了几十年的执念,执念之深,不冒这样一次险,不做这样一件事,在白樱的心里,自己的重生是毫无意义的。 而陆双娇完全是一种傻大姐的性格,凭着自己陆家的家世,即使东窗事发,又能如何。 而在此事中受到最大处罚的却是陆双娇的丫鬟陆三花,因为她会功夫,又是被陆双娇从小从乞丐窝里救出来的,所以对陆双娇忠心耿耿,人也比陆双娇精明许多,只是无论是陆家主母马氏还是陆家大少爷陆天璋都没有想到陆三花竟然是个外表看起来精明实则蠢笨如斯的人,一气之下,将之发卖了,也不知会流落到何方。 本来这样一个从小培养的丫鬟,即使犯了大错,也是忠心护主的,陆家并不愿意就这样发卖了。 正因为徐守云查到了上次白梨家的骡车翻车就是因为陆三花使的伎俩,从骡车后方斜斜的射了一支镖,擦过青骡的腿,细镖飞到了山崖下,青骡被射伤也找不到原因,还以为是翻车刮到石块上得的伤呢。 在陆三花的问题上,徐守云自然会利诱加威胁的让陆天璋狠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风云 之后的某一天,庞玉珠过来找白梨,二人一起谈论了白樱和陆双娇,庞玉珠皱着眉头道:“那个陆双娇,就是个大傻帽,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话语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的意思,让白梨很是惊讶,据她所知,庞玉珠和陆双娇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是死对头,但也觉谈不上让庞玉珠要在这里为陆双娇抱不平的地步。 看着白梨惊讶的眼神,庞玉珠才解释道:“我听我大哥说,那薛大胡子被抓的时候,拷问后,一口咬定是陆家大小姐雇他们的,绝口没有提白樱,要不是徐捕头察觉到不对,诈了诈他们,说不定这罪名全部都会落到陆双娇身上。也不知白樱给那些绑匪灌了什么*汤,让他们为她隐瞒,好在终于没有让她得逞。” 白梨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听庞玉珠的话,她却一点也不惊讶,白樱可不就是有这样一种深沉的与年龄不相符的心思。 白樱和陆双娇的事情告一段落没有多久,大宁朝却开始了风云变化,老皇帝重病卧床,膝下皇子六人,四子已经成年,大皇子是贵妃之子,二皇子是淑妃之子,三皇子是皇后之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四皇子是才人之子。 上面三个皇子皆有问鼎之心,四皇子无论是从身世背景还是个人意愿,都没有那个心思,而现在从大皇子到三皇子之间到底谁能成为真正的赢家,这些事从四月下旬开始就满布大宁朝国土的每一个地方,一日没有确定下来,大宁朝紧张的气氛就不能缓和下来,因为现在。就连封城这样的北方小城也已经气氛紧张了,出入城门更加严苛,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抓去拷问,白梨一家人更是没事不出城门,老老实实的在城内呆着。 白梨也不知道徐守云最近在忙什么,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他了。而因为最近城内气氛紧张。她更是不想去衙门里找他,钱氏也不清楚,去徐家的时候。也没有碰到过他。 老皇帝的病就是大宁朝所有人头上悬而未决的一柄剑,也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更不知落下之后,又会经过一种什么样的动荡才能安定下来。不免有人埋怨老皇帝一直没有立太子,弄成现在三足鼎立之势。就怕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才会彻底安定下来。 而因为老皇帝的病,今年的秋闱虽然如期举行,但是很多学子早已没有了赴试的心,即使考过了又如何。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皇上,自己现在的老师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成为阶下囚,所以白梨的小姑父白小金的丈夫吴尚自然而然没有参见今年的秋试。因此白小金不止一次来白梨家和白大富与韩氏诉苦了。 自从白樱进了知府大人的后院之后,白小金几乎就不上二房的门了。转而经常来大房窜窜门,和白小金之间虽然有些嫌隙,但是毕竟没有深仇大恨,对她上门不会多么的欢迎,但是时辰到了,管一顿饭还是正常的,再怎么说,她也是白大富的亲妹子。 无形中白家大房和二房渐渐疏远了,而和出嫁的姑娘吴家的关系反而比以前缓和了许多。 这也许与现在白小金的性子变了有关,有时白梨甚至想,白小金离开了白老爹和余氏之后,反而懂事了许多,白老爹和余氏真不是个会教育孩子的父母。 老实厚道的大儿子被他们嫌弃,自私自利的二儿子被他们看重,内向怕事的大女儿被他们漠视,淳朴善良的小儿子得不到他们的关注,也许本性尚算不错的小女儿被他们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不过,白梨觉得白老爹两口子的运气尚算不错,虽然他们仅凭自己的心意对待子女们,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一个子女走歪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就连一直不被人们看好的白小金也知道努力生活了。 七月的时候,林秀生了个女儿,白梨没有在洗三礼的时候去,那时人多,她家世不显,去了反而不自在,和庞玉珠约好的洗三礼之后去了。 林秀倒是很欢喜,看到二人,笑眯眯的说道:“宝宝可乖了,也不怎么哭,饿了就哼哼,尿了也哼哼。” 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白梨却想起了来的路上,沈夫人姜氏的话,“唉,我家老爷千挑万选的,还让我及笄礼时去为她撑场面,就想有个儿子来传承这万贯家财,小丫丫生下来的时候,老爷虽然笑了,但是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我还不明白他只是在强颜欢笑,家里已经有叔伯劝老爷要么过继要么再纳妾了。” 一番话说得让白梨不知用什么表情来应付,和她还有庞玉珠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些话,也不知姜氏是实在牢骚无处发,还是故意说的,就是想让她们告诉林秀,从而给她添堵呢。 白梨更倾向于后一面一种猜测,毕竟姜氏是大户人家的主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是知道的,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不过看到林秀现在这么欢喜,白梨知道她对于生了女儿的事并不那么在意,其实对于母亲来说,儿子和女儿都是自己的骨肉,又哪有远近亲疏之分,而沈老爷,白梨并没有见过,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直到现在,他膝下也只有这么一女,相信他若不是脑袋发昏了,就不会亏待林秀母女的,所以白梨并不担心林秀今后的处境,顶多受受沈太太的酸话罢了,在这一点上,相信林秀早已应付自如了。 刚去探完林秀,回到绣坊里,却听到绣坊里的绣娘们高兴的说道:“小棠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于嫂子已经去了。” 白梨一听,喜出望外,就要往家跑,却被王氏拉住了,“阿梨,别急,等洗三礼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现在去,家里肯定都没有准备好呢,还要招待你。” 自从大家相熟以后,绣娘们都直接喊白梨名字了,而不再称呼她为小梨账房或小梨先生了,白梨觉得这样反而更加亲近。 被王氏拦下之后,白梨有些哭笑不得,她是准备回家告诉韩氏的,不过转念一想,韩家肯定会去通知韩氏的,也不需要自己现在急急忙忙的跑回家。 风云变化的一年,白梨身边的朋友生了两个娃娃,好像也稍稍缓解了人们心中的紧张气氛,无论何时,新生的生命总能够给人带来希望。 韩家的大胖小子生下没有多久,封城也响起了丧钟,老皇帝驾崩了,普通百姓禁嫁娶喜事一个月,丧钟响起的第二天,长公主的护卫队经过封城,前往京城奔丧,白梨看到长公主这么光明正大浩浩荡荡的就离开青城,前往京城,脑子里就有了想法,在这一场夺嫡之争中,应该是三皇子穆玄英最终获胜了,否则的话,长公主不一定能够就这么轻松的离开边关青城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安定 果然,七日之后,老皇帝的葬礼一过,京城就传来了三皇子穆玄英登基的消息,改年号为永丰,明年就是永丰元年,自称永丰帝。 等新皇登基一个月左右,白梨终于见到了迟迟没有露面的徐守云,他一身风尘仆仆的装扮来到绣坊找她,白梨在王氏等揶揄的目光中快速的走出了院门,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大哥,你这一段时间跑去哪儿了?”白梨带着焦急的问道,自从大宁朝风雨动荡时,徐守云一开始还露过面,随后几个月白梨就几乎没有见过他的面了,虽然平日里她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但是心中实在不安。 她早就有所猜测,徐守云和穆玄英私交不错,在穆玄英左右受敌的时候,徐守云应该不会视而不见的,所以他肯定是去帮忙了,但是这个忙可不是好帮的,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白梨又怎会不担心,还不敢表现出来,就怕让白大富韩氏看出了端倪,从而忧心不止。 “没事,我去送长公主进京城了。”徐守云稍稍安抚了白梨,接着道:“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落败了,但是还有残余势力,三……哦,皇上担心长公主的安危,所以让我去青城亲自护送她去京城奔丧,直到将长公主安全送到京城,又等皇上登基之后,我才赶回来的。” 徐守云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白梨又不是傻子,知道他话说的不尽不实,长公主是老皇帝驾崩之后才去的京城,那之前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去了哪儿,但是白梨又不是那种女强人。既然事情也过去了,她对外面的事情也不太感兴趣,只要知道事情成功解决了,他现在四肢健全的站在自己面前就足够了。 不过,白梨还是确定的问了一句,“现在没事了吧?” 这一句没前没尾的话,就像刚才白梨仅仅问了一句。他所解释的一样。他明白白梨心中肯定对他所做的事有所猜测,所以同样的,他也明白白梨这句话的意思。 徐守云轻轻一笑。如拨开云雾的阳光,让白梨低沉了数月的心情终于放晴了。 “没事了,我现在唯一的大事就是我要做新郎官了。”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白梨红了脸。她平日并不是容易害羞的人,只是这人说的也太直接了。 徐守云看到白梨面色羞红的模样。颇为诧异,他可是很少能够看到她羞怯的样子的,大多数的时候,白梨都是落落大方的。没想到自己今天倒是占到了福利,徐守云对那些动不动面色发红,说话声音比蚊蝇还小的姑娘一般无感。但是对于白梨的害羞,他觉得自己不但接受。而且颇为期待。 也许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样来的吧! 二人站了一会,白梨看到长平街上人来人往的,虽然自己二人站在胡同里,但是也不妨有人能够注意到,又看了徐守云身上沾满灰尘,知道他肯定没有回家,第一时间就跑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觉的事情好像不太好,若是让小钱氏—她未来的婆婆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回来竟然没有回家,首先来看未来媳妇,肯定有一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感觉,更何况小钱氏本来对白梨这个未来媳妇就比较抗拒。 想到这里,白梨连忙说道:“徐大哥,你快回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再好好歇一觉。” 他的目光虽然仍然明亮,炯炯有神,但是神态看起来却颇为疲惫,白梨知道他肯定累坏了,自己还拉着他在这问来问去的。 “好!”徐守云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久留,“那我先回去了。”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白梨有些囧,怎么就喜欢摸自己的头发,好像就把她看成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一样。 殊不知,在徐守云心中,比他小了七岁的白梨就是他的长不大的小姑娘。 老皇帝去世,新皇登基,大宁朝一触即发的气氛慢慢的缓和了下来,新皇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而第二件事就是加恩科,重开秋闱春闱,这一次吴尚信心满满的在家人的期待下进了考场。 白老爹和余氏从五河村赶了过来,就是给女婿打油加气的,余氏照例要住在白大贵家,无奈,白大富韩氏加上白梨三姐弟,就连出嫁的白杏也要带着张三起一起去白大贵家给白老爹和余氏请安问好。 白老爹和余氏可能是揪心着吴尚的考试,这次只是敷衍了他们,并没有多出幺蛾子了,只是白梨觉得白大贵和童氏的神情凝郁了许多,就连白杨白槐也失了活泼,对他们大房不像以前那样友善了。 白梨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在怪他们没有饶过白樱,为她说情,让白樱为了免罪去做了知府大人的小妾,对此,白梨丝毫不觉得自家做的不对,因此也没有愧疚之心。 白老爹和余氏得知此事,甚至还换上了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余氏甚至道:“白樱是知府大人家的人了,那我们阿尚以后岂不能够得到知府大人的看重。” 在这个时代,若是封城的吴尚考取了举人的功名,那么就名正言顺的能够自称是知府大人的门生了,再有白樱这一层关系在,虽然妾室的名声不好听,但是实实在在能够得到实惠的。 余氏话虽然说得粗俗又浅显,却并没说错,就连白老爹也在旱烟的烟雾中缓缓的点点头,显然很认同余氏的观点了。 白大贵和童氏看他们的目光却带上了丝丝森寒之意,白樱是他们的女儿,现在落到做人妾室的地步,作为祖父祖母的白老爹和余氏丝毫不为孙女的处境感到担忧,甚至还想从她身上为他们的好女婿谋取利益。 白梨看到白大贵和童氏的目光,轻轻的在心中嘘了口气,白老爹和余氏即使对白大贵如此看重,对他的女儿白樱也不过如此。 吴尚从考场出来之后,白老爹和余氏还要等待结果,仍然住在白大贵家,期间,白梨听说白老爹甚至要求白大贵带着吴尚去拜访知府大人,结果被白大贵拒绝了。 白大贵现在已在郑记站稳了脚跟,对于吴家这个和郑家儿媳妇隔了房头的堂兄弟也并不看重了,而且现在也多多少少在外面听到了关于吴尚的传闻,知道他并没有多少才华,为人刚愎自负,学堂里人际关系很差,连学堂里的夫子都说过他这一辈子止步于秀才了,甭管这说辞有多少真实性,从这可以得知吴尚的人品肯定不被大家所认同。 当初幸亏没有将阿樱……,不过,阿樱现在做了知府的妾室,虽然看起来进了官家,但是也许还不如小门小户呢,即使功利如白大贵,也知道做人妾室的不易。 至于白大贵拒绝了白老爹之后,引发了怎样的后果,白梨并不关心,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徐守云既然帮了穆玄英的忙,算是有拥护之功了吧,那么他以后会不会做官,穆玄英会不会赐他官职? 想到这里,白梨打了个寒颤,她想象着以后和一堆贵夫人交际,出入各种宴会花会,说着口不对心,面笑皮不笑的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冲动 白梨想到这里,是一刻也坐不安了,这可关系到以后她到底过什么样的生活,她还是喜欢这样在小城里,过着小富即安的日子,既舒心又自在,她觉得自己不是做贵夫人的料,至于徐守云发达之后,会不会另娶她人悔婚之类的,白梨是想也没有想,在她的深层意识里,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白梨也不好去徐家找他,更不好意思去问钱氏了,平日都是徐守云主动找她的,要么来绣坊,要么去金杏胡同,自己还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白梨想到这里,觉得有些愧疚,虽然古代女子一般讲究矜持之道,但是定过亲的男女,在规矩上会放松很多,而且女子给未来的相公送一些小绣件之类的还是很稀松平常的,白梨想到了家中那一匣子造型别致,价值不菲的首饰,忽然觉得心虚起来。 本来准备立刻出门找人的心思也随之淡了下来,反而坐下来好好的挑选布料和绣线,准备给徐守云绣一个荷包,至于花色就选青竹吧,修长直挺,是植物中白梨比较喜欢的一种,觉得竹子的气质很好,就和人一样,让人感觉既舒适又干净清透。 有了目标,白梨这一天在盘账之余,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和晚上睡觉之前的时间,就开始绣起荷包来,好在这两年她的绣技已经被磨练的很不错了,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成功的将荷包完成了。 白梨看着自己面前摆的成品荷包,银灰色的布底,上面绣了一丛碧青色的翠竹,翠竹下面被她临时突发奇想加了一只纯白色竖着耳朵的白兔,本来略显高冷的荷包被这兔子一晕染。多了几分轻松惬意,白梨自己很喜欢这个荷包,只是不知道徐守云会不会喜欢这只加了白兔的翠竹荷包。 白梨等到了休息的日子,揣着荷包去衙门找徐守云,心里还颇有些惴惴不安,她在心中自嘲,自己怎么就像是去偷偷约会一样。不过仔细一想。也差不多了。 到了知府衙门的时候,守门的衙役白梨并不认识,那两人虽然和徐守云一起去救过被绑架的白梨庞玉珠。但是那时天色已黑,而且白梨的身影一直被徐守云遮挡着,他们一直没有看清白梨的长相,自然也不认识她。 “两位差大哥。我是来找你们徐捕头的,请问他在吗?”白梨上前询问道。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小女子之类的,还是自称我自在些。 那两人看了她一眼,白梨颇为奇怪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好像……司空见惯了一样。自己先前并没有来过衙门呀。 “你等一下,我去向徐头上报一下,看他让不让你进去。”其中一个衙役又瞅了她一眼说道。白梨点点头,站到门边的台阶下等着。 一个衙役进去找徐守云。另一个衙役还在门前守着。 白梨刚走到衙门台阶下,从外面进来两个巡逻的衙役,白梨同样不认识他们,他们二人各瞅了白梨一眼,对那个还守在门边的衙役示意了一下,并隐晦的用眼神指了指白梨所站的位置。 “怎么回事?那个姑娘怎么站在那里?”其中一个高个的衙役问道。 “哦,来找徐头的。”守门的衙役不在意的回道。 刚说完,那两个衙役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白梨觉得在这里站着实在难受,很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的跑到衙门里来找徐守云,而且今天运气挺背,连一个熟人都没有看到,程叔和柯英他们跑哪里去了,难道既不巡逻也不用守门? 可是那衙役已经进去通报了,自己也不好就这样回去,正准备在离衙门门口远一些,免得被那几个衙役用那种眼神看着。 却听到那守门的衙役问那两个巡逻的衙役道:“知府大人呢?不回来了?” 那两个衙役中的一个高个子的衙役道:“那樱姨娘娇娇怯怯的,委屈的很,大人哪舍得回来,不是怕夫人那个母大虫又欺负樱姨娘嘛!” 守门衙役听完,羡慕道:“知府大人真是好福气,今年都快五十了,竟然还纳了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做姨娘,也难怪都不想上衙了。” 最后还拽文的叹了一句,“哎,美人乡英雄冢呀!” 那巡逻衙门里的稍矮衙役则略带着不屑道:“樱姨娘勉勉强强算是个美人吧,知府大人算不算英雄可难说!” “嘘,小声点!”其余二人纷纷提醒道,三人又互相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白梨无声的又往外退了几步,樱姨娘,应该就是白樱了,听这几个衙役的话,白樱应该很得知府大人的宠爱,甚至因此得罪了知府夫人,就是不知道她这宠爱能够维持多久,不过,以白樱的聪明恐怕会让自己过得很好吧。 最起码因为她的关系,白大贵所在的郑记粮铺生意更好了,而且听说,郑大户竟然送了白大贵两成铺子里的出息,这可是一笔不可小视的财富,如若不是因为知府大人的关系,郑大户又不是脑袋抽风了,好好的送白大贵这么一块大馅饼。 “阿梨!”白梨正想的入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徐守云唤自己的声音,抬头一看,徐守云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了,也不知来了多久,再看看衙门口,那两个巡逻回来的衙役早已走了。 “哦,没什么。”白梨回过神回答道,“徐大哥,你现在忙吗,我没有打扰你吧?” 徐守云笑道:“没什么事,只是你今天怎么想到来衙门找我了。” 白梨听到他有此一问,自己也觉得赧然的很,这一刻才觉得自己先前的举动太过冲动了。 看着面前的姑娘不好意思了,徐守云立刻道:“阿梨,我很高兴!” “啊?”白梨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徐守云又清楚的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你来找我,这让我很高兴。” 白梨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来的初衷,忙将袖子里放的荷包拿了出来,“这是我给你绣的荷包,你看喜不喜欢?” 这句话,白梨说的既顺畅又自然,徐守云知道她又恢复成了那个落落大方的姑娘,他眼神暗了暗,还真有些可惜,他还想多欣赏一下她害羞时候的样子,只是每次的时间好像都很短,稍稍调整一下,她就能立刻恢复自然,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徐守云不禁有些怀疑,一般姑娘家在面对心上人的时候,应该不会这么自然从容吧? 白梨不知道仅仅因为自己大方的表现就让徐守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个人魅力了,要是知道的话,她可是无语了,她可是妥妥的一枚现代妹子,在这古代活了十几年,虽然极力保持了现代的个性,但是多多少少也会受这时的大环境影响,性格已经内敛了很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意料之中 徐守云也就稍稍的这么想了一下,看到白梨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自然不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又仔细的看了一下手中银灰色布底上绣着青竹白兔的荷包,不说绣工如何了,只这份意趣就特别的很。 徐守云没有说什么,当场就将自己腰间系的靛蓝色荷包取了下来,转而换上了手中的青竹荷包。 白梨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低低的嘟哝了一句,“不能回去再换吗?” 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矫情的很,徐守云听了,反而很高兴,他知道她这是有些不好意思。 白梨看着徐守云将靛蓝色荷包收了起来,这才转入正题,“渠山哥!” “嗯?”徐守云轻轻的应了一声,他现在对于白梨换来换去的称呼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听她这口气应该还有事要说,本来嘛,自己就不相信她会平白无故的跑到衙门里来找自己,就为了送他一个亲手做的荷包,现在看来自己没有猜错,徐守云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高兴。 “渠山哥,你以后会不会去京城?”想了一下,白梨还是问道。 “去京城?”徐守云看着自己面前站着有些忐忑不安的白梨,颇为诧异,“我起京城做什么?哦,你说上次,上次我是有事去办。” “不是的,我是说你这次帮了穆……哦,皇上的忙,他会不会封你个……”白梨说的有些磕磕吧吧,她也不知道给如何问,如果自己直接表现出不乐意他做官,那会不会被认为阻碍了他的前程,从家里来找他的时候。她只想着问问清楚,可是问清楚之后呢,难道他若是真的被穆玄英按功封赏,封了职位,难道自己一句不乐意做贵夫人就能不去了,别人若知道肯定会说自己太过矫情,明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自己还在这一个劲的怕的什么样。 只是从前世起。白梨就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今生更是生活在市井中,虽然自己平日里和周围的人交往还算不错。情商也还在正常范围内,但是她是真的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即使应付自如,心里也不痛快。还不如在这封城里好好过她的小富即安的日子呢。 徐守云一听,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错,安抚道:“你放心,我早就跟皇上说过了,在这封城做一个捕头很适合我。” 停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了,现在皇上忙着整顿朝廷内部吏治呢,还没有功夫赏罚呢。你看……”为了给白梨一个定心丸,徐守云又给她抛了一个料。看了一下知府衙门的大门,“连贺大人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呢!”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白梨细想一下就明白了,不禁看了他一眼,徐守云对她轻轻的点点头,白梨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也不知以后白樱会怎么样,那时二叔一家肯定会恨他们入骨的吧。 “不要多想,白樱的事情和你无关,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的,一个人既然敢做,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看着白梨的神色,徐守云就知道她想到哪里了,安慰道。 白梨摇摇头,她才不会自责呢,她只是感叹一番罢了。 接下来白家发生的一件稍稍大一些的事件也就是秋闱成绩终于下来了,意料之中,吴尚名落孙山了,一早赶去看榜的吴尚回来恹恹的,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众人从他的神色中也能猜到,更何况大街上已经响起了报喜声,那是住在吴家一条胡同里的另一户人家的儿子中举了,还是吴尚的同窗,鞭炮早已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更能听到传来的人声鼎沸喧哗的恭贺声,和络绎不绝的脚步声。 更加衬得吴家这边冷清的可以,白大富很尴尬,自己家一大早就被白老爹和余氏命令来吴家等待喜讯,以免等亲戚朋友上门恭贺之时抽不出人手,忙不开,为此白大富和白梨还特别请了一天假,白大富是纯粹孝顺,白梨则是就想看一下吴家人到时的神色,她不像白大富那样老实,自从吴尚成了他的姑父之后,她也就有借口侧面和绣坊里的绣娘伙计还有客人打听打听他的为人了,别人知道他们是亲戚,自然不会觉得不妥,所以她知道吴尚这次能够中举的可能性小的可怜。 白老爹和余氏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难道真的以为以一个少年秀才的名声,中举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其实,白老爹和余氏就是这么想的,吴尚未及弱冠之龄就轻而易举的将秀才功名取于囊中,比之白大贵考了十几年还一事无成不知好了多少倍,正因为有了白大贵这个反面的对比,白老爹对吴尚这个女婿可谓空前的自信,只是白老爹虽然为人阴沉,心思极深,但是毕竟一直生活在乡下,狭小的眼界限制了他的见识,他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被称为少年英才的人都会在科举之路上一帆风顺的,更何况的是,吴尚和少年英才可一点边都沾不上,用坊间传他的先生的话说,那就是在考秀才之时,吴尚被文曲星暂时附了身,除非在举人考试时他还有这个运气,否则是一生也无望的。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先生无论与吴尚的关系多么恶劣,最起码为人直接,说这话的虽然是学堂里的一位先生,但是其他先生没有反对,所以白梨觉得吴尚平日里的成绩肯定不怎样,只是不知道他那秀才功名是怎么来的。 这一天,白老爹和余氏的脸色阴沉了一整天,没有回白大贵家,而是回了白大富家,余氏还找找茬,发泄心中的不快,白老爹则是一言不发,第二天一大早,就让白大富套车送他们回了五河村,白梨看到韩氏轻轻的松了口气,就连白松也卸下了脸上的严肃,白梨霎时比较同情一直和白老爹余氏生活在一起的白大康和汪氏。 随着大宁朝风雨停歇,封城的生活也归于平静,只是白梨看到仍然稳当的坐在知府位子上的贺大人,就知道新皇还忙的很,很多事情肯定还没有彻底的安定下来。 天气渐渐的冷了,一晃眼就到了冬月间,今年的第一场雪早已下过了,这已经是第三场雪了,离白梨和徐守云成亲的日子只剩下了一个月的时间了。 白梨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飘落的雪花,想到自己一个月后就会是已婚妇人了,不禁有些发慌,又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想到徐守云昨日来家里找她,因为她即将成亲,钱氏让她专心备嫁,绣坊里的账目暂时她亲自管着,徐守云不能去绣坊,只能来金杏胡同找她,可是却被韩氏一把拦在屋外,理由是成亲前一个月的未婚夫妻不宜见面,白梨站在院子里看着被拦在院外的徐守云无奈的脸色,不禁有些好笑,就连那落在他肩头的雪花,也似乎充满了一种动态的喜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成亲之前 而徐守云看到自己来找的正主竟然在院子里偷笑,不禁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不过即使捕头大人英明神武厉害的很,也拿未来的丈母娘没有办法,只得铩羽而归,想到这里,白梨看着院子里飘落的雪花,嘴角不禁又噙起了微笑。 “哟,我们阿梨这是在笑什么呢?这么高兴!”背后传来白杏带着调侃的声音。 白杏是回来看看白梨要成亲了,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到现在,已经成亲一年的白杏仍然没有怀上宝宝,差不多同一时间成亲的于小棠和韩方家的儿子都快百日了,白杏自然着急,不想呆在婆家里听着她婆婆张婶拐着弯的说孩子之类的话题,正好趁此机会来娘家看看,躲一躲清净。 好在张三起还不错,白天白杏过来,他晚上就过来接,现在看来,至于有没有爱情,其实不太重要,只要张三起愿意尽力去维护和白杏一起建立的家庭,他们也不能对他苛求过多,起码虽然白杏眉间有着着急孩子所有的郁色,但是白梨去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失意来。 现在和白杏同样情况的还有白小金,她比白杏成亲要早一些,同样没有消息,但是吴家一开始并不着急,因为那时他们全家的精力都放在了吴尚的科举上,这次吴尚落榜,说不定会急上一急的,白小金那一对公婆只会比张叔张婶更苛刻,不过好在的是,他们现在拿了白小金的陪嫁银子在过日子,应该不至于为难白小金,不过这却与白梨无关了。 “在想什么呢,也不理我?”见白梨半天没有回自己的话。白杏接着问道。 “没什么,姐,下这么大的雪,姐夫会不会不来接你了?”白梨看着空中飘得越来越稠密的雪花道。 “不来就不来呗,我在家歇还不行呀!”白杏撇了撇嘴道,典型的死鸭子嘴硬。 “你就嘴硬吧,要是姐夫真不来。看你怎么办?”白梨故意激她。 白杏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院门处传来“砰砰”的敲门声,白杏立刻停下和白梨斗嘴,连伞都没有撑。疾步跑去开门,门一开,外面站的果然是穿着木屐打着油纸伞的张三起,他身上还有卖猪肉时沾上的油印子。对前来开门的白杏解释道:“阿杏,我看这雪越下越大了。就提前来接你。” 看到白杏和张三起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白梨才转身插上院门,自己先前果然是杞人忧天了,事实证明。白杏和张三起的日子尽管有着一些微澜,但是仍然是幸福的。 接下来的日子,绣坊里的王氏和宋氏都是住在金杏胡同的。而钱氏让王氏帮着白梨绣一件大红嫁衣,白梨的绣艺虽然提高了许多。但是让她自己单独完成绣嫁衣这样大的绣件,她自问还没有那个本事,要是没有钱氏的帮忙,她自己也准备出钱在绣坊里买一件了事的。 韩氏和白杏则准备帮她绣,白梨又怎可能答应,正巧,在为嫁衣的事情烦恼的时候,钱氏主动来说:“我已让你王姨先放下手头上的事,帮你绣一件漂亮的嫁衣,让我们阿梨风风光光的嫁给守云。” 当初白梨还一脸惊悚的模样,她记得自己说,“不行不行,王姨绣的嫁衣我可买不起!” 的确,王氏的绣技在绣坊里数一数二的,也就于嫂敢肯定的说比她技高一筹,一般王氏都是接那种大的绣件,几个月一件的,而一件最起码能卖几百两银子的,这样的好手艺,她哪用得起,虽然王氏是锦裳绣坊的绣娘,那绣坊的两个老板一个是她未来的婆婆,一个是她未来的相公的姨母,可是哪有还未成亲就用未来夫家的嫁衣,那不是太跌份了吗? “放心,嫁衣的银子早已有人付了!”钱氏笑道,白梨一听就知道是谁做的,除了徐守云还有谁特意为她去请绣娘绣嫁衣,而且花了几百来两银子呀,只是你就算给我请人绣嫁衣,但也别去自家的绣坊呀。 看着白梨面色变化不停,精明强干的钱氏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笑道:“放心,这事只有我和你王姨甄姨知道,她俩在一个绣间,不好瞒的,至于我妹子,她不知道的。” 得,心思被人看的透透的,再推辞真是矫情了,白梨只好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真的是勉为其难,在白梨的心中,嫁衣也只是成亲那天穿的红色衣裳,上百两银子的和十余两银子的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徐守云付了多少银子,想想都心疼,这话还不能说,说了别人肯定认为她不知好歹,是个守财奴之类的。 不过,这天等到王氏和甄氏将绣好的嫁衣送过来的时候,白梨却将先前的想法推倒了,这时才不得不感叹前世的时候,自己的闺蜜宁愿省吃俭用半年也要买一件看的上眼的婚纱的心情,因为只要是女子,都抵不过漂亮衣裳的诱惑。 在房间里抖开大红嫁衣,白梨试穿上身的时候,在旁边的韩氏和白杏都不禁发出连连赞叹之声,大红色嫁衣逶迤曳地,广袖长裙式样,上襦尽绣鸳鸯戏水之图,那一对对鸳鸯旖旎交颈,眼波交汇,数不尽的深情厚谊,缠绵悱恻。 长裙及袖中绣着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袖口澜边却是石榴花朵朵盛开,如飘在脚边,每走一步如盛放在脚尖手边,带着裙尾镶的五色莲子珠,行走时显得身姿窈窕,步伐轻盈。 胸前搭配着红色璎珞,直缀腰间,这一身行头搭配,白梨一开始会觉得很不搭,可是真正穿上了之后,却带给人不一样的视觉震撼。 在众人的赞叹中白梨脱下了嫁衣,将之挂好,转过身还看到白杏脸上的艳羡之情,白梨很能理解,白杏之前的嫁衣是她自己绣的,虽然也很好看,但是却远远不如这一件。 “阿梨,你真好运!”白杏在白梨转过身的时候,喃喃的说了一句,白梨无奈的白了她一眼,这就叫好运,这要看以后的日子再能说吧,不过,对于徐守云这件礼物,她还是很欢喜的。 嫁衣准备好了,韩氏给白梨准备的嫁妆也都收拾好了,和白杏一样,韩氏给了八十两银子的陪嫁,白大富早就打了一套好家具,弹了八床喜被,还有徐守云先前送的一匣子首饰,加上韩氏为白梨打的首饰,这在她这样家境下,已经算是很丰厚了。 这天,却有个意外之客上门了,“秀儿姐,玉珠!”白梨看到二人进门,欢喜的唤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添妆 “你快要成亲了,还不兴我们来看看你?”庞玉珠笑道,“怎么会,我欢迎还来不及呢!”白梨笑着回道,忙将林秀和庞玉珠迎进门。 进屋白梨要倒茶,被跟在林秀身后的丫鬟绿儿拦了,“白姑娘,你坐吧,奴婢来倒。” 虽然人家是丫鬟,但是看着人家在自己家里端茶倒水还是很奇怪的,“我来吧!”白梨忙推辞道。 “绿儿,你和玲儿先坐下,我们今天是来给阿梨送添妆礼的,让她服侍我们一次也是应该的。”庞玉珠帮腔道。 白梨白了她一眼,“我又没说不愿意服侍你们,你在这挑个什么礼呀!” 林秀只笑看着二人,知道她们俩在一起就是喜欢这样插科打诨般的斗嘴,也不以为意。 不一会儿,出门买菜的韩氏带着白桃回来了,看到林秀和庞玉珠二人很高兴,热情的要留二人吃饭,白梨本来以为她们肯定会推辞的,没想到二人立刻就答应了,这让白梨吃惊不已,庞玉珠就罢了,反正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没有什么俗事,但是林秀不是还有个小丫丫吗,难道不要回去照顾孩子。 想到就问,“秀儿姐,小丫丫呢,你不用回去照顾她?”听到她这一问,二人交情本来就好,林秀也不以为意,知道这并不是白梨赶客的托词,而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她。 遂笑道,“今日我们老爷在家,将小丫丫带去书房玩了,我才能轻松轻松。” 她笑的很是轻松,看来沈员外对于小丫丫的出生还是很高兴的。而不是像姜氏说的那样,因为小丫丫是个女孩,而诸般嫌弃。 林秀却忽然又道:“最近也不知怎的,我家老爷经常在家,也不去忙外面的生意,有时将小丫丫抱去玩一天,直到小丫丫睡着了才送回来。阿梨。以这样看来,要是你成亲的那天,我们老爷恰巧又将小丫丫抱去玩。我就能抽出空来给你贺喜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很是感慨,当初她嫁去沈家为妾的时候,所有的姐妹朋友也就只有白梨悄悄的去送了她一程。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很想也在白梨的喜日子那天来道贺。虽然白梨成亲的那天必是热热闹闹的,不会像她那时候那么冷清萧瑟,但是这是她的心意。 白梨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她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不禁打了个寒噤,忙又问道:“秀儿姐,你说沈老爷最近经常在家看着小丫丫?” 林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答道:“是啊,有什么问题?” 看着因为生了小丫丫而眉目舒展了的林秀。白梨实在不好将那个猜测说出来,况且也只是猜测而已,也许沈老爷就是喜欢女儿想在家多陪陪她呢。 她忙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沈老爷应该很喜欢小丫丫,我们小丫丫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庞玉珠插嘴道:“可不是,阿梨,你不知道我去看小丫丫的时候,她的小衣裳小玩具不知凡几,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是一溜溜的,真真是个掌上明珠。” 林秀噗嗤一笑道:“那都是我们老爷吩咐的,我拦也拦不住,就怕以后给她养成个飞扬跋扈的个性。” 白梨和庞玉珠忙安慰她不会的,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等到韩氏将饭菜做好了,喊她们上桌吃饭,吃完饭后二人将送白梨的添妆礼拿了出来,林秀送的的是一套赤金累丝蝶恋花头面,比之白梨当初送的丁香耳坠不知名贵了多少,庞玉珠送的是一对镶红宝石绞丝金手镯,也是价值不菲,白梨看着这两份礼物有些烦恼,因为太贵重了。 “阿梨,你可不许说什么太贵重了不好收之类的话,那样我们就绝交,这可是我跑遍了封城大大小小的首饰铺才买到的合乎心意的首饰。”没等白梨说话,庞玉珠早已拿话堵了她的嘴,而林秀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白梨还是知道她的意思的。 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得收了,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回礼吧。 等林秀和庞玉珠告辞之后,韩氏忽然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娘,这么急有事吗?”白梨看着韩氏严肃的表情道。 “阿梨,今天我看到秀儿和庞家小姐的丫鬟才想起来,你是嫁到徐家,和你姐不一样,徐家可是有下人服侍的,我们得帮你买个丫鬟。”韩氏先前没有想到这事,是因为她一直按照白杏成亲的流程在办白梨成亲的事,而忘了张家虽然条件不错,但是做事还是一直亲力亲为,也就是杂货铺和猪肉铺请了伙计帮忙,家里的家务事还是张婶自己做,所以她不必为白杏准备丫鬟,但是徐家有十多个下人,白梨嫁过去肯定不能什么事还像在家一样,况且以后出门交往,不能还带着婆家的丫鬟,没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吧。 白梨经韩氏这一提醒,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知道韩氏说的有道理,那就只能买了。 晚上的时候,韩氏将买丫鬟的事情告诉了白大富,白大富对这些事一向不上心,既然韩氏说了那肯定是听韩氏的,他道:“既然要买丫鬟,就赶紧买吧,离阿梨成亲没有几天了,还去找上次买宅子时的李牙人吧,他给我们介绍的这宅子就很不错。过几日我还要回一趟村里,将爹娘和老三夫妇接来,村里的乡亲们也通知一下。” 韩氏点头道:“是这个理,阿杏成亲没告诉村里,上次冯嫂子进城来看我还说了我一顿,说我进城就把她们这些好姐妹给忘了,连闺女成亲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她们说,是看不起她们呢!这次我就通知一下村里,来不来都没关系。” 白大富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还有韩家坳那里,二哥最近一段时间也没回去,我也得顺便去说一下,还有大妹那里也要去一下。” 这样算一下,白大富一天的时间恐怕都不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丫鬟 没过两天,李四齐就送来了五六个小丫头,年龄在十二三岁到十四五岁之间,这年代,大户人家挑丫鬟越小越好,因为好调教,可是白梨毕竟有一颗现代灵魂,那些小丫鬟怎么忍心用的上手,虽然没有一个成年的,但是这时候十五岁的姑娘就及笄了,算是成年人了,所以白梨挑丫鬟的标准就是选大的,她虽然自认为尚不算笨的,但是还没有那本事通过一眼既能看出这些姑娘内在的本质,既然如此,就选大的吧,自己心里也舒服些。 白梨选了两个丫鬟都已经年满十五了,一个叫招弟,一个叫苦花,这两个名字白梨听的霎时就不爽了,但是好歹是人家父母给起的,她也不想胡乱改名字。 倒是没想到那个叫做苦花的姑娘看到白梨挑中了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请姑娘赐名!” 倒将白梨吓了一跳,惊讶的问道:“你以前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否则怎么知道还有主人赐名一说。 那苦花摇摇头,“没有,我……奴婢是听住在一起的姐妹说的,到了谁家,主人就会帮我们改名字的。” “那你可想改名,若是不想的话,可以不改的。”白梨笑问道,自己虽然不喜欢这名字,但是还是想在允可的范围内给她们一些自主。 “想!”苦花一个想字说的既洪亮且清脆,不难听出她应该早就盼着改名字了。 看着白梨对她的话虽然没有应和,但是一直含笑看着她,苦花的胆子又大了一些,“奴婢自己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白梨道:“好,那你从今天起就叫紫竹。招弟就叫墨菊,你们觉得怎样?” 二人纷纷点头,“多谢姑娘赐名。” 李牙人看着白梨虽然没有做什么事,却神态大方得体,就像是使过很多下人一样,不禁对付钱的韩氏道:“韩妹子,你这闺女不错。” 韩氏一听。笑着眯了眼。本来准备还和这李四齐讲讲价的,但是被李四齐这么一夸,爽快的付了十二两银子。一人六两。 李四齐领着其他丫头离开了,白梨才问韩氏,“娘,要不我就带一个过去。家里留一个帮帮你做活。” 韩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家里要是留了丫鬟,反而是麻烦。” 白梨想到了余氏,但是她还是做不出一个人用丫鬟服侍着。便对韩氏道:“要不就让墨菊跟着姐吧,反正我只要一个。”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耍无赖的样子,韩氏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知道这个女儿的个性,她说只要一个就只要一个。“那墨菊就先在家吧,等忙完了你成亲的事再说。” 丫鬟买了,白梨成亲也就越发的近了,好在这几天天气放晴了,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徐守云,这该死的规矩,白梨倒不是因为思念什么的想见他,而是因为她迫切的想问他一个问题,那就是沈员外会不会有事,因为上次林秀说的沈员外最近流连家务,让白梨觉得很不寻常,一般商人都是重利轻别离的,沈员外这样的人,怎会经常在家带不满周岁的女儿,况且古人讲究抱孙不抱子,沈员外的行为的确有异常。 白梨轻叹了一声,但愿沈员外没有卷进这场夺嫡之争中,否则秀儿姐该怎么办? “姑娘,是不是睡不着?”睡在榻上的紫竹问道,“太太说,要早些睡,明早一大早要起床沐浴的。” 是啊,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晚间的时候,韩氏已经过来给白梨上了古代女子成亲前都要上的一课,自己刚才忽然想到了林秀的事情,倒将紧张的情绪缓了缓,现在被紫竹这么一提醒,反而又增加了紧张的感觉。 “我知道了,你睡吧!”白梨吩咐道,耳边似远似近的传来了隔壁余氏和白老爹打呼的声音,前两日白老爹和余氏就被白大富给接来了,家里还住了白大康一家三口,哄哄闹闹的,明天结束后就是另一番场景了,白梨不知怎的,心慌的不行,两辈子第一次成亲,她很难平静下来。 朦朦胧胧中,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正睡得舒服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紫竹的唤声。 “什么时候了?”白梨有些心不甘的问道,现在她的睡意正浓呢,一点也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 “卯正了!”回答的不是白梨的新晋丫鬟紫竹,却是她娘韩氏。 白梨睁开迷糊的双眼,惊讶的问道:“娘,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再不来的话,你就要睡过成亲的大日子了,你说你这丫头,以前就是个管家婆,现在心怎么这么大,自己成亲的大日子还睡得这么安心。”韩氏喋喋不休的数落道。 “哪有这么夸张!”白梨叹了一声,立刻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还不忘将白桃的被子掖好,腊月的卯正,天色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韩氏请来为她上妆绞面的全福人却已经到了,没有请别人,就是隔壁的刘婶,她父母公婆俱在,自己又是儿女双全,是一个妥妥的有福气的人。 等白梨沐浴之后,就被紫竹扶到了梳妆台前坐定,刘婶开始为她绞面,一阵阵刺痛之后,开始擦粉上腮红,等刘婶将白梨的发髻梳好后,已经快过去一个时辰了,其他人都去吃早饭了,至于白梨,只有紫竹端了一盘点心来,如稀饭豆浆等,今日都是不能吃的,就是怕到时憋不住,可就不美了。 紫竹一直在房间里陪着她,白松和白桃也早早的吃完了早饭,呆在房间里不出去,白桃的嘴巴嘟的可以挂油瓶了。 “我们阿桃这是怎么了,嘴巴嘟的这样高?”吃过早饭后没一会儿,张三起和白杏夫妇就过来了,这时大多数客人还没有来,张三起这个大女婿自然是帮着岳家招待客人,而白杏理所当然的来陪出嫁前的妹妹,一进门就见到白桃坐在白梨旁边的小凳子上,嘟着嘴一副不情愿的小模样。 “这小家伙从早上起来都这样,就中间被你娘拎出去吃了顿早饭,也没过一会就回来盯着她二姐了,生怕阿梨被我们给藏起来了!”说话的是全福人刘婶,她刚才就逗过白桃,只是小白桃一直噘着嘴,情绪也不高。(未完待续。) ps:ps:感谢好儿敏敏,小可可11,.o0谎言o,双清柳渡投的宝贵月票,最近有些忙,月票达十的加更等过几天会补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出乎意料 “大姐,今天晚上二姐是不是就不回来和阿桃一起睡了?”白桃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正笑看她的白杏,去年白杏成亲的时候,白桃还不太明白这样热闹的一天代表了什么,可是等到晚上白杏没有回来歇息,在以后的日子里更是只有偶尔才能回家吃饭,小白桃就很讨厌成亲这个词,对于家里这么热闹的人来人往宾客喧闹的场景也颇为排斥,因为她已经有经验了,知道这样的日子她的姐姐就又要去别人家了。 “呃……”白杏被白桃那满含委屈的质问弄的也不知怎样回答,只道:“后天二姐就会回来了!”后天是三日回门,自然会回家的,这也不算欺骗吧! 只是白桃却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她扭了头,重重的“哼”了一声,让屋中坐的刘婶,还有三婶汪氏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白梨也很无奈,之前就和白桃好好解释过了,但是白桃对于姐姐们离开家跑到别人家去生活,既不能理解也很舍不得,所以现在还在这生气呢,以韩氏的话说就是:“平日里看她是家里最小的,太过娇惯了,不用理她!” 白桃也快七岁了,在韩氏的认知里,这么大的孩子就该懂事了,可是对于白梨来说,七岁的孩子在自己的上辈子还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哪里懂这些事,再说看到白桃这么舍不得姐姐们离开家,让她觉得很感动,又哪里会说她的这些小情绪。 好在没一会儿,刘家的三丫和大宝就过来了,将白桃和白松拉出去玩了,屋子里渐渐的又来了许多人,宝环宝玲姐妹。刘大丫二丫姐妹,大舅母二舅母,白梨的姥姥,绣坊里的绣娘来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去了徐家,小棠抱着儿子也过来了,大家说笑的说笑。添妆的添妆。闹哄哄的一片,进来的出去了,外面的又进来了。白梨的屋子就没有空过,林秀和庞玉珠果然来了,她们来了之后就直接钻进了白梨的房间,没有出去。最后大姑白小安和女儿卓婷还有白小金也来了,她们是进来特意为白梨添妆的。 等白小安白小金走后。屋里就剩下了白梨,庞玉珠,林秀和表妹卓婷,白杏出去帮忙了。于小棠也抱着儿子出去看热闹了。 “三表姐,你的嫁衣真好看!”说话的是卓婷,她满含艳羡的目光盯着白梨身上穿的大红嫁衣。 “还好!”白梨也不知和这个不太熟悉的表妹说什么。只好附和了一声。 “这是锦裳绣坊王绣娘的手艺吧!”旁边的庞玉珠道,“我以前买过她的绣品。觉得很像!” 白梨点点头,这也无需瞒着,至于嫁衣的银子是谁付的,别人也不知道。 “可真好看……”林秀也赞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四人面面相觑,庞玉珠站起身往外看,“这是怎么了?” 只是还没有看到什么,就从门口走进一个满头珠翠,锦绣华服的美丽少妇,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鲜亮的丫鬟,不等庞玉珠问,那华服少妇就先开了口,“阿梨姐,你成亲不请我这个堂妹,可太让我伤心了!” 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委屈之意,是白樱,她话刚一说完,随之而来的韩氏,二舅母周氏等人,韩氏满脸笑容对白樱道:“阿樱,你爹娘还没有过来,我领你去外面坐坐吧,这里屋子小又乱。” 白梨看韩氏见到白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知道韩氏肯定是怕白樱心中记恨着她家,在今天的日子里闹出什么乱子来。 “伯娘,我就在这坐坐吧,陪陪阿梨姐。”白樱笑着对韩氏道,“顺便看看阿梨姐的大红嫁衣,毕竟我自己穿不着,看看姐姐穿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白梨尚无所谓,毕竟无论白樱今日的处境有多么糟糕,那都是因为她自己种的因,才得到这样的果,可是韩氏却觉得很不安,就好像白樱这一辈子不能穿上大红嫁衣就是因为他们家当时的见死不救造成的一样。 “阿樱,不如……”韩氏还想说什么,白梨却打断了她,道:“娘,就让阿樱妹在这里吧,正好我们说说话。” 韩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已经找着位子安稳坐下的白樱,无奈的叹了口气,和周氏一起出去了,只是没一会儿,白杏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白梨一看就知道是韩氏不放心让她进来助阵的,白梨有些感动,不过她并不怵白樱。 “呵呵,阿樱,你最近还好吧?”白杏是没话找话,当初在五河村的时候,她和白樱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只是不知到最后怎么渐渐的变了,现在她家和二叔家的关系因为白樱的事,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是白杏仍然拉不下脸来对白樱恶言相向。 “你不是都看到了,锦绣华服穿着,山珍海味吃着,丫鬟奴仆伺候着,好,怎么会不好,这样的日子都不好,我可就是太不知足了!”白樱似是而非的笑着说道。 白杏反而不知怎样回答,林秀和庞玉珠就更不会说话了,白梨也不想听白樱的明嘲暗讽,索性也闭口,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姨娘!”沉默的气氛中,白樱身后的一个圆脸丫鬟突然开口唤道,白樱眼角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她深呼了一口气,面上牵起一丝笑容道:“阿梨姐,妹妹今天来一是来道贺的,二就是来添妆的。”说着伸手对后面的圆脸丫鬟道:“如画,快将我准备的添妆礼拿来!” 那叫做如画的丫鬟立刻递过来一个小木匣子,白樱伸手接了,“阿梨姐,这是我的贺礼。”递给了白梨。 白梨错愕了一下,这转折也太大了吧,就没有及时去接白樱手中的匣子。 白杏怕刚好的气氛又被弄僵,忙将匣子接了过来,道:“那就谢谢阿樱妹妹了!”说着又将匣子交给了立在白梨身后的紫竹:“快帮你们姑娘收起来。” 白梨也客气的道了句:“谢谢妹妹了!”白樱也不在意她的敷衍,站起身道:“既然事情都办完了,妹妹就先回去了!” 也不理身后的两个丫鬟期期艾艾的眼神,自顾自的出了屋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成亲(一) 等白樱出去之后,屋里的白杏和白梨面面相觑,不知道白樱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来说说风凉话,然后再送上贺礼,这画风怎么有些让人看不清楚。 不过也没有多长时间让白家姐妹思索白樱的用意了,因为外面忽然传来喧哗声,“新郎来了!”也不知是谁的大嗓门这么一吼,随之而来的就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新郎来了!”屋子里的女眷们也纷纷的走到院子里去看,就连庞玉珠和白杏也出去看热闹了,屋中就只剩下了林秀和白梨主仆二人,此时白梨却觉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极力镇定的心神还是紧张了起来。 这时,外面的院子里忽然暴出一片大笑声,屋内的三人对看了一眼,白梨有些疑惑,鞭炮声响了有一会了,怎么人还没进来! “我来看看!”白梨说着就站了起来。 “姑娘,这行吗?”紫竹有些惴惴不安,“我们就站在窗户那里看,又不到院子里,没事的!” 林秀抿嘴一笑,知道白梨肯定是坐烦了,所以她也没反对,三人一起站到窗边,对院门处望去,这时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院门内外的两拨人,没有注意到她们,少数人注意到了,也没当回事,毕竟不是官宦大户人家,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何况她家都没二门。 白梨定眼一看,院门还紧紧的关着,门后却站了一群人,高高矮矮的,以刘家小宝闹的最厉害,他咋咋呼呼的嚷道:“徐姐夫。你就答应吧!不然,不然的话,我们就不开门,让你娶不到媳妇,看你回家你娘不揍你!” 此话一出,院内院外莫不发出一阵大笑声,白梨也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刘小宝。平日里经常挨刘婶的揍,就把被娘揍看成是人生最痛苦的事了,竟然拿这个来威胁徐守云。 刘小宝看院外院内的人只是笑。没等外面传来应和声,就急着又道:“阿松也是这样想的,徐姐夫,阿松可是你的小舅子。你可不能不答应,否则得罪了小舅子。以后就麻烦啦!”具体什么麻烦他不知道,他只是听他娘和爹谈话说某某得罪了小舅子,娶媳妇时闹了许多麻烦事,于是就拿这个来威胁徐守云。 人群里再次爆出大笑声。也没人去阻止刘小宝在那又是威胁又是耍宝的,白梨看着被韩方抗在肩头的胖小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滑稽搞笑的很。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阿梨,你还笑。就不怕徐捕头生气!”林秀提醒道,她以前在金桂胡同住的时候,有时出门偶尔也见过徐守云,每次他莫不是严肃着一张脸,今日虽说是娶妻,被这样又是威胁又是哄闹的,林秀就怕他不耐烦,而伤了好友的面子,也让今天这大喜之日添上不美。 白梨听到林秀的话正准备回答,就听到从院外传来徐守云的声音,“阿松,是这样吗?”声音虽并不大,却让院内院外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了,众人顿时停下了喧闹,院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白松被张三起扛在肩头,有些磕磕吧吧的答道:“呃……是……是的!”他虽然见过徐守云多次,但是他性格敏感,虽然进城后开朗了许多,但是比之刘小宝的外向不怕事还差些,就连白桃面对徐守云的时候都敢撒娇,可是白松在徐守云跟前却一直客客气气,恭敬的很。 这次刘小宝这样说,提前并没有和他商议,现在被徐守云问到跟前了,他实在不知怎样回答,说不是让好朋友刘小宝生气,说是又是在说谎。 “他们到底让姑爷做什么事?”紫竹好奇的嘀咕道。 “是啊,我也很好奇!”林秀接着道。 白梨自己其实也奇怪的很,这个刘家小宝一向古灵精怪,会玩的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样稀奇古怪的题让徐守云去做。 “紫竹,你去外面问问!”白梨吩咐道。 “好嘞,姑娘!”紫竹的好奇心早就被勾起来了,听到白梨的吩咐自然高兴。 紫竹刚踏出房门,白梨就听到外面再一次传来徐守云的声音,“既然阿松也想看,那我就打一套吧,小舅子的确不能得罪!”最后一句话中的揶揄之意让白松很不好意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刘小宝,可是刘小宝正沉浸在自己的要求被满足的喜悦中,哪里还管的上白松是在瞪他还是在看他呀,他和众人一起欢呼起来,“看打拳了,看打拳了!” 听他这一嚷,白梨终于得知他们到底提了什么要求,这……在成亲的日子打拳,穿着喜服打拳,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紫竹进门来正准备说话,白梨已道:“我们都听到了!” 说话间,院门打开,外面的迎亲队伍以徐守云为首全都走进来了。“哈哈,大家都好好看,想看我们封城捕头大人打拳,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呀!”吆喝的竟然是白梨的二舅韩垚,他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白梨还看到自己的爹在旁边憨憨的笑,其余的宾客们也兴趣盎然的退到旁边,主动的围了一个圈,将院子中间的场地空了出来,让迎亲队伍站,就连厨房里帮厨的妇人们也伸头往外看,一副惊奇不已的模样。 “师兄,要不我和二豹来打,我们和你是一个师傅教的,你今天穿着喜服打拳也不方便呀!”和徐守云一起来迎亲的二虎建议道。 没等徐守云回答,宾客们就纷纷摇头,大声的道:“不行不行,我们要看新郎官打拳,你们两个虎豹算什么呀,不行不行!” “对啊,要看新郎官打拳!”这些宾客们有很多以前都是见过徐守云的,毕竟封城捕头的名号挺大的,幼年出外习武,师从武术高手,武艺高强,这些任哪一条都足够吸引人的眼球,普通老百姓又有谁真正看过高手出手的模样,正好今天有此机会,谁又能轻易放过。 徐守云轻轻一笑,“二虎,我来吧,你让开。”等围在他身边一起来的的捕快们和二虎二豹散开后,徐守云一个人站在圈中,他抬头对着白梨站的方向看了一下,果然看到白梨正站在窗前盯着这边看,他嘴角的弧度不禁更大了些,他就知道自己选的媳妇什么个性,她肯定不会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等,对外面的喧闹听而不闻的。 白梨知道他看到了自己,也不以为意,反而对他展颜一笑,二人的眼神交汇只在瞬间,各自却已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韩氏和白杏母女二人看到徐守云看了白梨的房间之后,笑了起来,韩氏轻轻的吁了口气,她就怕今天的这一场堪称闹剧的要求让这个准二女婿心生不悦,从而迁怒到白梨身上,现在看来,徐守云应该没有生气,这就好,否则的话,韩氏真想逮着韩方和刘小宝几个人的耳朵狠揪一顿,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成亲(二) “好,好……”院内因为徐守云的打拳将气氛推入了*,白梨看着院子里不停拍手叫好的汉子们妇人们孩子们,甚至还有几个少女穿插在其中,白梨登时有了一种徐守云在街头卖艺的感觉,瞬时觉得全身都不得劲,好在徐守云只打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停下了,在人们扼腕不已的叹声中,作为迎亲队伍一员的柯英忽然道:“我们徐头今日是新郎官,大家就多多包涵了,以后谁要还想看徐头打拳,欢迎去衙门里,徐头可以随时打拳给大家看。” 这话说的,一般老百姓虽然说只要不做坏事,就不惧衙门,但是谁好好的想去衙门里走一趟,那不是没事找事嘛! “好啦,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快入席吧,等午饭过后,也好让他们小两口早些拜堂,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这时,白梨的二舅母周氏上前道。 等众人纷纷坐上桌,一盘盘的菜肴也端上了桌,新郎官被安排与新娘的爹娘坐一起,白梨看着外面已经进入正轨了,便也回到炕边做好了,林秀也和庞玉珠一起去吃饭了。 “姑娘,你快看!”紫竹忽然在窗前对白梨道。 “怎么了?”白梨边问边走上前,看到外面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原来那刘婶正在教训刘小宝呢,她揪着刘小宝的耳朵,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一天不惹祸心里就不舒服,今天是你阿梨姐的大喜日子,你还去让你徐姐夫打拳,你想看吧,我现在就打给你看。”说着就要往刘小宝身上招呼。 他们母子二人就站在白梨房间的窗前。那刘小宝也是个机灵鬼,他眼珠一转,就看到白梨站在窗内笑看着他,不禁求救道:“阿梨姐,你快让我娘停下吧,这么多人呢,大家看着也太跌面子了。再说了。我也是为你好。” 白梨乐道:“你还怕跌面子呀,说说看,你怎么为我好了?” “我帮你试试徐姐夫呀!”刘小宝理所当然的说道。 “人小鬼大!”白梨嗔了他一眼。刘小宝又道:“娘,阿梨姐,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方表哥。阿松大家都一起的,要打一起打。不能就打我一个。” 看着刘小宝那一副可怜模样,白梨有些啼笑皆非,看刘嫂作势要打他,忙道:“婶子。小宝还小,再说他说的也对,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徐大哥肯定不会在意的。” 刘婶本来就只是意思意思而已,就怕白家人觉得她家儿子太闹腾了。让新女婿当众打拳而心生不满,现在白梨既然都这样说了,自然不在教训了,白梨知道刘小宝就是刘家的宝贝,刘婶在她窗前也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但是她觉得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成亲时被捉弄一番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能因为徐守云是捕头就特殊吧,再说,她相信徐守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未时一到,就到了发轿的时辰了,在一阵阵鞭炮声中,白梨直接被徐守云给抱上了轿子中,眼前是一片大红色,白梨透过大红盖头,隐约看到徐守云着大红色喜服的胸膛随着步伐在眼前晃动,胸膛厚实,步伐沉稳有力,自己以后就会和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了,会相守一生,相濡以沫的,两世才得的一次婚姻,自己一定会幸福的吧。 耳边传来了韩氏的哽咽声,舅母秦氏周氏,婶婶汪氏的安慰声,甚至还有祖母余氏的嘟囔声,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渐渐往外移,这些声音也慢慢的被抛在了身后,从此她就是出嫁的闺女了,回到这个家就不能称为回家了,而是叫做回娘家了,白梨想到这里,眼睛也渐渐湿润了,做了白家十五年的女儿,她已经将这个时代的白家当做自己的家了,现在就要去另外一个家庭重新适应重新生活了,此刻,不舍的情绪开始蔓延起来。 “没事的,以后经常回来看看,我陪你。”上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徐守云察觉到了白梨的情绪波动,出声安慰道。 “嗯!”白梨轻轻的点点头,声若蚊蚋的答应了一声。 进了大红色的喜轿,刘婶赵氏和三婶汪氏,还有韩方白松等一起随轿送白梨去夫家。 金桂胡同和金杏胡同离的并不太远,半个时辰过后,轿子停下了,白梨在紫竹的搀扶下下了轿子,跨了火盆,被人用大红色的绸带牵着拜了堂,而后随着一声“送入洞房!”便被送到了新房。 新房的床上坐着徐家的双胞胎,看到徐守云和白梨进屋,他们异口同声的唤道:“大哥,大嫂。” 徐守云轻轻的嗯了一声,白梨也低低的应了一声,她虽然脸皮相对还算厚,没有被这声大嫂羞到,但是怎么也得表现一番羞怯的意境出来,所以这声应和特意压低了声音。 徐守书徐守玉被钱氏抱下了床,白梨被扶着坐上新床,徐守云挑了红盖头,二人四目相对,各自展颜一笑,徐守云瞅着小姑娘如画般的面庞,又对她浅浅一笑,“我去去就来,姨母,你看一下阿梨。”徐守云对坐在房间中的钱氏道。 “哟,我们新郎官好生体贴呀!”一个长着圆圆大脸的妇人笑着揶揄道。 “你别看我这个外甥整天板着脸,实则心细的很。”钱氏笑道。 徐守云在几个妇人的嬉笑声中快步出了新房门,“新郎官不好意思了,实在不像以前那个徐捕头了,看来这娶了媳妇就不一样。”还是那个圆圆脸蛋的妇人说的。 “阿梨,这是守云的堂婶,这是堂嫂,这是堂姐守艳,这位是庞夫人,你应该认识吧?”钱氏为白梨介绍圆脸蛋的妇人和她身边的两个年轻的女眷,又指了屋内其他人道:“这些都是你的婶婶辈,你唤一声婶子即可。” 那些没有被介绍名字的应该是徐家生意上的伙伴,或者是朋友邻居之类的,而徐家子嗣不丰,徐纯是独生子,并没有兄弟姐妹,关系亲近的也就只有一个堂哥徐厚,徐厚生了两子一女,长子已娶妻肖氏,长女也嫁人了,次子刚满十岁,还在学堂读书,并不在新房内。 “堂婶,堂嫂,堂姐,庞夫人,还有各位婶子好。”白梨一一喊道。 其他人都点头答应了,庞夫人则笑道:“阿梨是吧,你和我家玉珠关系那么好,就不用称我庞夫人了,多见外,我娘家姓朱,你叫喊我一声朱姨吧!” 白梨从庞玉珠和林秀的交往中得知庞夫人是一个甚为开明的母亲,并不因为林秀的妾室身份,就禁止女儿和她交往,实实在在的感激当初林秀救了庞玉珠,并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遂从善如流的唤了一声:“朱姨!” 那长得圆脸蛋一脸福相的堂婶看到白梨和庞夫人的互动,眼神闪了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守艳也一脸艳羡的看着白梨,她和庞夫人早在这坐了有一段时间了,竟然一句话也没和她搭上,登时,看白梨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而钱氏则始终笑眯眯的,显然很乐意看到这种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圣恩 屋内正说话间,忽然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一个穿着葱绿色比甲的丫鬟,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气喘吁吁的道:“姨夫人,外……外面来了个宫……宫里的公公,说是来宣旨的,夫人和大少爷让我来请少夫人快过去。” 此话一出,在坐的女眷一惊,钱氏更是面现慌乱之色,她平日是个极有主见遇事镇定的人,但是皇家毕竟离他们的生活太远了,今日在徐守云成亲的大喜之日,却忽然冒出个宫里的公公前来宣旨,焉知是福还是祸! 倒是白梨反而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兰姨,我们先过去吧,不能让宫里的人久等。”经她这一提醒,钱氏才反应过来,忙跟着站起身,“你说的是,还是先去接旨。” 白梨在紫竹和钱氏的陪同下出了新房,把徐守书徐守玉也带出去了,跟着前来报讯的丫鬟一起往外走。 她一走,屋里的妇人们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艳羡的,也有说风凉话的,“还不知道是不是徐捕头闯了大祸,圣上才下旨惩处的呢!”只有庞夫人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别人来问她,她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参与讨论。 等白梨等人来到徐家的正厅时,厅中早已摆上香案了,徐守云站在厅中,正和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说话,看到白梨从门口走进来,对她轻轻一笑,直到此时,白梨才将心真正的放下,刚才那丫鬟来说有圣旨的时候,白梨从徐守云平日三言两语的透露中觉的应该不是坏事,但那也只是她的猜测,人常说伴君如伴虎。虽然徐守云和新皇有不错的交情,甚至可以说徐守云对新皇有救命之恩,拥护之功,但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不是屡见不鲜吗,谁又能确定徐守云不是那其中的一员呢。 不过,现在看到那内侍和徐守云言笑晏晏的模样。想来肯定不是来找不是的。白梨也放松了精神,缓步走到了徐守云面前,唤了声:“徐大哥。”又对着旁边站的小钱氏和徐纯轻声唤了声:“徐叔,兰姨!” 还没有经过认亲敬茶,白梨也不好意思直接称呼爹娘。 徐纯笑着对她点点头,小钱氏则无视了她。白梨也不以为意,徐守云已经对那内侍道:“谭公公。人都来齐了。” 说着一家人包括徐守书徐守玉两个小的,跪在谭公公面前,谭公公展开手中明黄色圣旨,念道:“奉吾皇召曰:今封城捕头徐守云拥君护驾有功。特封六品侍卫衔,供封城捕头之职,赐良田一千亩。黄金两千两,白玉首饰两匣。红宝石首饰两匣,珊瑚窜珠六对,玉如意两只,锦缎二十匹,钦此!” 圣旨一宣完,跪下的徐家众人纷纷谢恩起身,“徐捕头,恭喜了,皇上说这是送给你的贺礼!”刚一起身,谭公公将圣旨卷起递给徐守云。 “劳圣上挂心了!”徐守云淡淡道,“还请公公喝一杯喜酒再走!” “圣上也让我一定喝完捕头大人的喜酒再回京,等盯着他们将御赐之物抬进来之后,一定去讨杯喜酒。”谭公公笑眯眯的道,态度好的很。 等御赐的黄金锦缎地契等物进了徐府的库房之后,这场喜宴也被新皇的神来一笔推上了高峰,白梨和钱氏紫竹带着守玉回了新房后,发现新房里又多了数名白梨不认识的女眷,大家议论纷纷,看白梨的眼神火热艳羡的很,甚至还有人问:“徐捕头是什么时候护驾的,他们怎么没有听说”之类,问这类话的是封城一些小商人的妻氏,眼界见识有限,心胸狭窄,也不管能问不能问的,都伴着酸话一起倒了出来,白梨和钱氏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也不回答,只是含笑听着,那些人讨了个没趣,也不敢再继续追问,继而开始讨论起御赐的钱物来,直到开席才纷纷离开新房,前去吃饭了。 只有庞夫人临走时笑着对白梨道:“阿梨,你是个有福气的姑娘!”这时,她觉得自己的女儿与白梨交好,真是不错的运气,她和封城那些只知道眼前利益的妇人们不同,皇上早不奖赏晚不奖赏,非得算准了日子在徐守云成亲这日封赏,如果是徐守云亲自求来的,那说明徐守云在皇上面前有一定的话语权,皇上听进去了他的话,如果是皇上自己决定的,一个帝王记得臣子的大喜之日,还特意赶在这天对臣子大加封赏,就更能证明徐守云颇得圣恩,这样的一个人,包括他的家人也只能亲近,不能得罪的。 等钱氏也将徐守玉带走之后,新房里也只剩下了白梨紫竹主仆二人,“紫竹,你先去吃饭吧!”白梨对着一直立在她旁边的丫鬟说道。 “姑娘,不用了,奴婢还不饿!”其实她肚子早就呱呱乱叫了,但是主子都没有吃,她一个做下人的怎么好自己去吃饭,再说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吃饭,白家送嫁的人也只是在新房里坐了一会,就被请出去吃饭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去了。 桌上倒是摆了几盘点心,但那是等新郎回来和新娘喝合卺酒时吃的,白梨也很无奈,心道难道这就是小钱氏给的下马威,一个丫鬟婆子也没过来问一下,就让她们主仆二人在这挨饿。 正在白梨默默腹诽的时候,有人敲门,紫竹开了房门,进来的还是那个穿葱绿色比甲的丫鬟,她笑盈盈的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漆食盒,笑道:“少夫人,这是大少爷让我送进来的饭菜,让您垫垫肚子!” 边说着边从食盒里往外端菜,紫竹忙上前帮忙,白梨走到桌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碧青,是在少爷院里服侍的。”碧青恭敬的答道。 下午的时候,碧青匆匆忙忙的跑进来,白梨没怎么注意她,现在仔细一看,这姑娘可真是个美人,瓜子脸,大眼睛,琼鼻樱嘴,五官长的很精致,身材窈窕,这仔细一打量,白梨又听到她说是在这院子里服侍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她才不承认自己这是吃醋呢,毕竟任何一个女子在新婚当天看到自己丈夫的院子里还呆着这么一位美女,心里肯定都不会那么平静,再说,白梨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徐守云有没有通房之类的,因为她在心里想当然的认为徐守云肯定没有其他女人的,可是现在白梨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漂亮丫鬟,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自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花烛 即使心里不是很痛快,但是白梨也不是虐待自己的人,她一天都没怎么进食,自然饿的很,当下也顾不得去想碧青究竟是单纯的丫鬟,还是另有其他身份,比如通房之类的,只先招呼紫竹一起吃饭。 “姑娘你先吃吧,过会奴婢再吃,奴婢现在还不饿。”紫竹推拒道。 白梨知道她是不敢和自己同桌吃饭,也不逼她,另夹了饭菜,让她端到旁边的小杌子上坐着吃,也不看紫竹满脸的感动,只道:“快吃吧,吃完了我还要沐浴呢。” 又对着站在旁边服侍的碧青道:“碧青,你去吩咐厨房一声,提两桶热水过来吧。”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今日这么一折腾,白梨觉得还是洗个澡舒服一些,那碧青听到白梨的吩咐,立刻应了声“是!”,便下去吩咐厨房准备热水,等白梨主仆二人刚吃完饭,两个健壮的婆子便抬着热水进了屋,“少夫人,老婆子听碧青姑娘说您想沐浴?” 白梨点点头,那两个婆子便将放在屏风后的木桶灌满了热水,碧青也恰巧过来了,将桌上的饭菜收起来,和紫竹一起帮着白梨脱掉那一身繁复的嫁衣,钻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白梨轻轻的吁了口气,感觉这一天僵持疲惫的身体舒服了许多,就连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也收了起来,成亲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泡了一刻钟左右,白梨着了白色中衣,让紫竹从自己放衣服的箱子里找了一件粉红色的常服出来换上,“明天将嫁衣打理一下就收起来吧!” 这一身嫁衣所费不赀,白梨可舍不得随便就放起来。虽然以后也穿不上了,但好歹留个纪念呀。 期间,碧青一直在房里恭恭敬敬的给紫竹打下手,既没有抢紫竹的活,也没有袖手旁观,白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暗暗点了下头。如果这碧青只是普通丫鬟的话。倒是个聪明丫头。 戌时末,主仆三人终于听到外面传来哄闹声,“姑娘。是姑爷回来了。” 紫竹紧张的说道,白梨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了,是她成亲。怎么感觉她比自己这个正主还紧张呀,她哪里知道。紫竹从第一眼看到这个未来男主人的时候,对上他严肃的面孔,和不动如水的眸光,就产生了一种天生的畏惧感。 “碧青。去开门!”白梨吩咐道。 碧青开了房门,就见到从院外走进来一群男子,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被众人簇拥着走了过来。白梨看到那摇摇晃晃的身影,不禁暗叹道。即使严谨如徐守云也没有逃过成亲被灌醉的惯例。 “嫂子,徐头有些醉了,呵呵……”片刻功夫,一群人就都到了新房门口,扶着徐守云的柯英笑嘻嘻的对站在门口伸手来扶徐守云的白梨道,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娘子……”徐守云忽然当头来了这么一句,一声娘子还拖的老长,白梨看了跟在他身后的捕快还有二虎等人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眉头不禁跳了跳。 “好了好了,大家快散了吧,*一刻值千金,让渠山好好和新娘子一起过个千金*吧。”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白梨定睛一看,原来是陆家大少爷陆天璋。 看他那样子,并没有因为陆双娇的事情和徐守云交恶,白梨却不知道徐守云有什么魅力,将人家的妹妹送到青灯古佛里苦修三年,人家竟然还当他是好哥们,虽然那事是陆家理亏,但是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难道陆天璋是少数的严以律己的人,白梨有些不相信,看他那一副奸商的样子,也不像是这么高贵品格的人。 这时徐守云的胳膊已经搭上了白梨的肩膀,白梨被那重量压得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徐守云已对着身后的众人挥手了,“都出去!”虽然醉的有些厉害,话说的倒还算清晰。 众人中也有几个平日活泼爱耍弄人的,在这样的日子里自然想闹一闹洞房的,可是徐守云后援强大,不仅有手下的捕快们,甚至连平远镖局的镖师们也在帮着他往外赶人,那些人哪里还有余力跑到新房来闹,片刻功夫都退了个一干二净。 白梨与紫竹碧青三人准备将踉踉跄跄的徐守云扶到床边坐好,只是刚进房间,徐守云就挥手挡住了旁边两个丫鬟的胳膊,只将手臂搭在白梨的肩头,口中含糊的道:“娘子扶我!”白梨看了他迷离的眼神,拿醉酒的人没有办法,只得对二婢道:“快去提热水来。” 等二婢退了,她歪歪倒倒的将徐守云扶着坐好,刚一坐定,就发现男人放在她肩头的重量消失了,她抬眼看去,坐姿如松般的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床边,睁着眼睛,眸光深邃,似能将人的心神摄去,哪里还能看出半点醉态。 “你没醉?”白梨疑问的话脱口而出。 徐守云看着自己年轻的小媳妇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不禁轻笑了一声,“他们哪能这么容易就灌醉我。”自信又不张狂,布满喜气的新房内,龙凤烛静静地燃烧着,时不时爆出一声噼啪声,床边的男人挺拔英俊,正含笑看着自己,白梨能够看到他连眼睛里都含着轻快的喜悦之意,这一刻,她真切的听到自己的心脏也随之欢喜跳动着,她忽然觉得能嫁给他让她好生欢喜。 “怎么了?”看着小妻子眼睛不眨的盯着自己,徐守云轻声问道。 “我……”白梨正准备回话,碧青和紫竹将热水提了进来,便转而道:“渠山哥,先沐浴吧!”徐守云点点头,站起身,步伐沉稳有力,丝毫不见凌乱,这家伙,装的也太彻底了吧! 好像察觉到了白梨的腹诽,徐守云忽然转过头,对还坐在床边的白梨道:“娘子,不来服侍夫君沐浴更衣?” “啊?”白梨被他这一说,才想到这里的妻子要服侍丈夫的饮食起居,当然包括沐浴了,她期期艾艾的站起身,抬眼看到他眼里的笑意,含着揶揄之意,不过该是自己做的,她也不逃避,反正已经成亲了,谁怕谁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相谈 硬着头皮跟着他一起去了屏风后面,等二婢将热水倒入浴桶中,徐守云挥退了二婢,白梨看他对碧青并无二色,就如待紫竹一样,心里舒服了许多,徐守云的眼神何等精明,又怎么看不出白梨一直在观察着他和碧青,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不禁轻笑着拧了拧她圆圆的小鼻头,“看来我娶了个小醋坛子!” 白梨被他这一说,觉得不好意思,掩饰般的道:“你要不要沐浴?”说着便动作粗鲁的推了他一下。 等二人从屏风后出来,碧青早已将桌上的点心摆好,还倒好了两杯果子酒,新晋的夫妻二人坐到桌边,喝了合卺酒,“碧青,你先带着紫竹一起去休息,等明天早晨再过来吧!” 徐家这种中等人家,家里虽然用着下人,但是也就十来个,每人各司其职,都是做实事的,所以主人家并不用丫头值夜,碧青听到白梨的吩咐,也不奇怪,恭敬的应了声“是!”便带着紫竹退了下去,将房门掩好。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四目相对,徐守云轻携了白梨的手走到床边,青丝纠缠,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旖旎风光,柔情蜜意自不在话下。 白梨醒来时,龙凤花烛还剩一小截,透过窗棂,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朦胧的亮光,她呆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在什么地方,昨日她嫁到了徐家,成了人家的媳妇儿。 “醒了?”头顶上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刚醒后的微哑。“嗯!”白梨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低低的应了一声,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还早,再睡会吧!”徐守云搂了她的肩轻拍道。 “我睡不着了!”白梨有些无奈。她一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早晨必定醒的很早,这个习惯是她从前世带来的。 徐守云大概知道她初为人妇的紧张,也不勉强她,安抚道:“那我们说说话?”白梨点点头:“嗯!” 没等徐守云继续开口,白梨又想起了昨日一直徘徊在心头的疑惑,先问道:“渠山哥。昨天阿樱去给我添妆了!”白樱昨天的态度一直让她不解其意。 “阿樱?你那个堂妹?”徐守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谁。白梨点点头,“昨天她话虽说的不中听,语气也不好。但是最后送的添妆礼倒贵重的很,而且最后也没出其他事,就这样走了!” “那不是很好,难道你想让她闹出事来?”徐守云不解。 白梨嗔他一眼。咕哝道:“当然不是,可是她昨天的行为很奇怪。她以前……怎么说呢,以她的性格,我们让她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委身于年近五十的知府大人做妾。她怎么会就这么平静的走了,况且还送了我一份厚厚的贺礼,这也太奇怪了。” 徐守云低笑了一声。忽然伸手捏了捏她嫩嫩的脸蛋,“唔!”白梨连忙伸手捂住小脸。又惹来徐守云的轻笑声,这个人,以前怎么看不出来这么不正经,就好像猜到了白梨的想法一样,徐守云低低的道:“放心,我只对你这样。”白梨瞪了他一眼,怕真惹火了小媳妇,徐守云这才慢悠悠的道:“送你的贺礼你就收着,那是知府大人吩咐她做的,她就算不愿,顶多也只敢说说酸话而已,不敢真违了贺知府的意。” 他这句话虽然简单,白梨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知府大人让自己的妾氏送重礼给她,自然不是为了他们白家,那就是为了讨好徐守云了,堂堂知府大人讨好自己手下的捕头,自然因为徐守云得了圣眷的缘故,但仅仅如此,应该还不够,那就是知府大人有求于徐守云,这是在示好? “想到了什么?”徐守云看白梨眼珠滴溜溜乱转,笑问道。 白梨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徐守云点点头,“过不了多久,圣上腾出手来,就会处理了。”短短一句话,里面不知又会掀起多少血雨腥风。 其实上一次在衙门外的那一次,徐守云就隐晦的提醒了她,但是白梨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以为封城这个小城,知府虽然是一城之长,但是和京城里的那些一品二品大员,或是那些封疆大吏比,也只是微不足道的炮灰而已,也许新皇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现在看来贺知府却是每日为此焦灼不安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事?”白梨忍不住问道。 徐守云轻哼了一声,“他当初听从二皇子的令,阻杀皇上派去青城报信的亲卫,让孟将军没能及时得到消息,差点坏了皇上的大事。还有……”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白梨,心道早晚她也会知道的,便直接说道:“伙同沈家,断了从封城这边的粮道,虽然没有对孟家军造成什么大麻烦,但是这等罪行也不是轻易就能饶恕的。” 此话一出,白梨的心沉了沉,果然沈家也被牵连进去了。 白梨知道这些事是大事,不过关系到林秀,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沈家会受到什么处罚?” 徐守云看小媳妇小心翼翼的模样,何尝不知她在为谁担心,他反而因为她的这些小心思而骄傲,他看中的女子绝对不是那种只懂得锦上添花而不懂得雪中送炭的人,落井下石的事情就更不会做了。 想了一下,徐守云方道:“沈员外只是从犯,皇上初登基,不说大赦天下,但是应该不会累及女眷的。” 这虽然是徐守云的猜测,但是白梨也见过穆玄英一面,虽说做了皇上之后不能和以前相比了,但是直觉的认为他不是暴戾之人,轻轻吁了口气,即使沈家不在了,以秀儿姐如今的心性,还有小丫丫在身边,她应该能够坚持下来的。 白梨还想问的详细一点,却被徐守云按到了怀里,“再稍微眯一下,不然起床后没精神。” 白梨看着还暗沉的窗外,也觉得精神有些不济,虽然睡不着,还是从善如流的闭上了眼。 再醒来,天光已亮了,白梨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个回笼觉,忙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还要敬茶的,若去迟了,不说小钱氏挑礼了,她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认亲 “别急,还有时间。”徐守云看到白梨惊慌起来,忙安抚道,跟着白梨起身,白梨边收拾自己,便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早点喊醒我。” 对着新婚娘子的埋怨,徐守云只得默默认了,他能说自己也睡过头了吗? 这时,紫竹和碧青正端着热水进门给夫妻二人洗簌,白梨坐在梳妆台前打理一头长发,紫竹正准备上前来服侍,白梨知道自己这个丫鬟以前也没受过什么培训,于梳头一道并不熟悉,便直接对准备服侍徐守云的碧青道:“碧青,你来给我梳发髻。” 也没让紫竹去服侍徐守云,本来嘛,在她的感觉里,如徐守云这类人应该都会生活自理的,用不上丫鬟之类的,从铜镜的反光里她看到徐守云很自然的打理自己,平日应该也没用丫鬟的习惯。 不过,他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白梨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将碧青喊过来的行为很值得怀疑,他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的吧,还没等白梨想好怎么说,就听徐守云道:“以后你们只要服侍少夫人就行了。” 白梨看到他眼睛里都是浅浅的笑意,觉得这样正好,也不虚伪的推辞,坦然接受了,只是碧青听到此话,手下的动作略顿了顿,白梨发现了,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谁还没有一些小心思呢,只要不出格,她也不会为难人的。 一番梳妆洗簌之后,夫妻二人携手出了院门,前往小钱氏住的冬芷院,徐家只是个三进的宅子,面积在封城算是中等人家的住所。一路上也有亭台回廊,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大概就到了,二人一进门,白梨还没有看清屋里的人,就听到一个声音道:“守云,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的话。我可要等不及了。” 这个声音尖细又高亢,白梨听了有几分熟悉,仔细一看。不就是昨日在新房中坐着的徐家堂姐徐守艳吗,她旁边坐了个矮胖的男人白梨不认识,应该就是徐守艳的丈夫了,二人身前还站了个和徐家双胞胎差不多大的小胖子。那应该是徐守艳的儿子了。 在他们旁边的应该都是徐厚家的人,白梨都没有见过。徐家也就这么一门堂兄弟。 徐守云也没有理徐守艳的讽刺,只拉着白梨走到上首坐着的徐纯和小钱氏面前,喊了声:“爹,娘。” 早已有丫鬟拿了蒲团放在二人面前。白梨跪下,接过丫鬟端上的茶盏,先敬给徐纯。喊了声:“爹!” 徐纯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儿子这么大都不娶媳妇。他虽然着急,却也没怎么逼他,这次儿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即使是个无盐女,他恐怕都能笑眯眯的接受,更何况白梨还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他自然别无挑剔的。 徐纯笑呵呵的接了茶,递给白梨一个红包,白梨将红包递给身后的紫竹拿着,又端了杯茶恭敬的跪倒小钱氏身前,喊了声:“娘!” 小钱氏的脸色可不像徐纯那样春风化雨,白梨本来以为自己肯定要受一番刁难的,毕竟她知道小钱氏并不满意自己,因为自己不是她亲自相中的儿媳妇。 可是事情倒出乎白梨意料,小钱氏虽然没有给白梨什么笑颜,倒是平平静静的接了茶盏,顺手递给白梨一个红包。 最上头的公婆认完了,接下来只是徐家的堂兄弟,白梨就轻松多了,对着厅中其他亲眷也只是按照规矩行过礼即可,只到徐守书徐守玉身前时,双胞胎心有灵犀的喊道:“大嫂。” 白梨笑着应了,并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了过去,幸好白梨多准备了几个荷包,厅里还有徐守云堂哥徐守成的儿子,和堂姐徐守艳的儿子,两个孩子虽然没有叫她,但是白梨还是递了两个荷包过去,可能是堂叔徐厚和堂婶黄氏并没有准备见面礼,所以他们看到白梨递过去的荷包脸上有些讪讪的,白梨也不以为意,她做到她该做的即可,从徐厚一家的穿着上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日子和这边差远了,白梨更不会去苛求他们那一点见面礼了。 只是公公徐纯和婆婆小钱氏的脸色有些不好,可能是以为失了面子吧,不过白梨统统都装没有看见, 认亲完了,开始在饭厅摆饭,按照规矩,新媳妇是不能上桌吃饭的,一般是要立在婆母身后服侍的,但是一般人家很少这么正儿八经的让新媳妇立着的,白梨因为心知自己不得小钱氏欢心,心道不如就立这么一次吧,让早上的认亲顺顺利利的完成,否则如果小钱氏发起难来,自己反而理亏。 不过,还没等她站过去的时候,就被徐守云拉住坐在他身旁,还看了她一眼,“吃饭了,你往哪去?” 白梨的手被他紧紧的拉着,无法动弹,也不好直接说去服侍小钱氏,她瞪了徐守云一眼,这个不看眼色的家伙,无奈之下,只好随她的意坐了下来,小钱氏倒还没什么表示,只是不悦的看了他们一眼,不料堂婶黄氏却忽然笑道:“大侄子可真心疼媳妇,连亲娘都忘了,要知道,新媳妇是要先服侍婆母的,婆母吃完了,自己才能吃饭的。” 白梨有些诧异,自己好像并没有得罪黄氏呀,她怎么一上来就针对自己,还有那个徐守艳也是,她只是徐守云的堂姐,却一进门就挑刺,白梨倒并不紧张,因为她看到小钱氏皱了皱眉,但是目光是对着黄氏的,显然对这个堂嫂也并无好感,这就好办了,就怕小钱氏和他们一个鼻孔出气,那倒让白梨有些为难。 徐守云瞥了说话的黄氏一眼,徐守云的目光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况且他身居捕头之位,对普通人就是一种威慑,黄氏被他看的讷讷的不说话了,徐纯笑呵呵的打着圆场道:“没事,我们家哪有那么多规矩呀,都坐着都坐着。” 小钱氏竟然也淡淡的道:“我这个婆婆都没说什么,外人还挑什么刺?” 此话一出,倒让白梨吃了一惊,徐厚瞪了黄氏一眼,“吃你的饭,哪那么多话。”黄氏不忿的闭了嘴。 一顿饭不声不响的吃完了,吃完饭,小钱氏就明里暗里的暗示送客,黄氏还不想走,硬被徐厚拉着,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徐家门。 “爹,娘,我和阿梨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不等白梨说话,徐守云就率先说道。 “你们回去吧。”徐纯笑道,徐守云也不等小钱氏发话,拉着白梨就回了院子,刚一进院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让碧青去将阿树找来,“渠山哥,我们就这样回来好吗?” 白梨有些担心,虽然小钱氏今天没有为难她,但是她毕竟是婆婆,有几个婆婆看到儿子公然维护媳妇会高兴的。 “放心,昨日成亲,正赶上皇上封赏,那些夫人们已经传开了,说你是我们家的福星,所以娘应该不会生气的。”徐守云笑着安抚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一致 白梨一听,不禁灿然一笑,“没想到皇上封赏,还有这好处。”徐守云含笑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处多着呢!” 二人正说话间,阿树已经匆匆忙忙的小跑了过来,“大少爷,您找我?” 徐守云点点头,问道:“昨日来的谭公公有没有好好安顿?” 阿树点头,“谭公公吃完酒席之后,小的安排他住在客房,早晨吃完早饭后,谭公公说要回京赴命,让小的和您说一声,就带人回去了。” 徐守云听完后点点头,对上白梨疑惑的目光,徐守云晒然一笑,“这么看着我干嘛?” 白梨拉了他进房,关上房门,严肃的问道:“渠山哥,你告诉我,你当初到底做了什么事,让……” “阿梨,你放心,一切都过去了。”想了一下,徐守云继续道:“其实皇上是想让我留京任职的,只是被我推了。”没等白梨说话,他又道:“你会怪我吗?” 白梨疑惑的看着他,“怪你什么?” 徐守云摸了摸她柔嫩的面庞,缓声道:“怪我本来能给你更大的荣华富贵,却因为我不想加入官场的尔虞我诈放弃了。” 白梨咧嘴一笑,走进他,抱住他笔直精瘦的腰身,将脑袋埋在他宽阔的胸前,此举却将徐守云弄得愣住了,在他的印像里,白梨大多数时候都是落落大方的,但是却很少主动靠近他更何况投怀送抱这种亲密的事,即使惊讶,他还是很受用了,嘴角不禁扬起了愉悦的弧度。 “渠山哥,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并不想要多大富贵的日子,就这样在熟悉的小城里,过着相濡以沫小富即安的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白梨埋在她胸前,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徐守云还是听清了她的意思,他低低一笑。“我现在知道了。还好……” “还好什么?”白梨从她胸前抬起头来,仰着脸看他。 徐守云轻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还好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二人在新房里喁喁私语。气氛温馨,正房里的小钱氏却正在和一家之主徐纯抱怨,“你让我不要在第一天就挑媳妇的刺,好。我没挑,可是你看她。一吃完饭就和守云回房了,也不来帮忙理家事,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婆婆的将什么事情都做好,伺候着他们的起居吗?” “好啦!”徐纯摆手。打断了小钱氏的喋喋不休,“这不是他们刚刚成亲吗,你就包涵一下。再说了,昨日圣上特意挑选在守云的大喜日子封赏。这说明在圣上心里也记得守云的这门亲事,圣上都惦记,你还在这挑媳妇什么礼呀。” 其实这纯粹是徐纯拿来吓唬小钱氏的,新皇是怎么想的,他是一点也不知道,更加猜不到,徐守云私底下帮助原三皇子,现在的皇上做事他是知道的,但是那也仅仅是因为新皇曾经和徐守云拜过同一个师父,是师兄弟的关系,二人本来交情不错,徐守云最后上了三皇子的船,徐家也就不得不卷进了夺嫡之争中,但是也仅仅是徐守云一人而已,徐家其他人,包括蒋家也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大家只是心知肚明而已。 好在最终三皇子荣登大宝,否则徐家恐怕还会有灭顶之灾,徐纯想到那一段时间的紧张就觉得儿子推拒了高官厚禄是明智之举,不过徐守云回来只说推了皇上的赏,但是也没有想到新皇会在昨日派人宣旨封赏,不过,那个六品侍卫应该只是个虚衔,只是让人知道封城徐家被圣上记在心中,以后在封城恐怕没有人敢得罪徐家了。 想到这里,徐纯也不禁想到,难道白家那个姑娘真的是徐家的福星? 说到天子,一直生活在小城市井中的小钱氏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神色仍然不悦,徐纯暗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夫人什么都好,就是一件事她看准了,要是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办,以后无论你做的怎样好,她看着都不舒服,同理,对人也如此,正因为白二姑娘不是她看准的儿媳妇,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阿兰,你既然这么不喜欢守云媳妇,怎么今早又帮着她说话?”徐纯忽然想到早上小钱氏的表现,当时他自己还诧异了一下,以为小钱氏改性了,但是等到现在小钱氏又在挑儿媳妇的不是,他才觉得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哼!因为那是黄氏说的,她是什么人,凭什么来我家挑我儿媳妇的刺,要挑也是我自己挑,干她什么事,这是多管闲事。” 小钱氏气呼呼的道,徐纯被她这一番话说的简直无语,这是一致对外?他站起身来,对小钱氏道:“快年底了,我去庄子上看看。”说着,朝外喊道:“财叔,财叔!”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躬身道:“老爷,有什么事?” “我们去城外大全山的庄子上看看,今年的租子还没有收完呢。”徐纯吩咐道,又回头对小钱氏道:“我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小钱氏在身后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白梨和徐守云腻歪了一会,就唤来紫竹和碧青,家里的情况刚才徐守云已经大致说了一下,徐家经过昨日永丰帝的封赏,家资从中等一跃成了封城的上等人家,只两千两黄金就值两万多两白银,还有那一千亩良田,就在封城城外,明年开春就要找人打理耕种了。 不过徐家的日子还是跟市井中等人家一样,他们的院子里也就两个丫鬟,一个还是白梨带来的紫竹,另外一个就是碧青,本来徐守云一个人的时候,并没有丫鬟服侍,只有阿树一个小厮打理,碧青是成亲一个月前小钱氏从她那里拨过来的,徐守云一想,等以后白梨进门了,肯定不能用阿树在内服侍了,便同意碧青过来服侍,“放心,现在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若是觉得碧青不合眼缘,就换一个吧。” 徐守云如是说道,白梨几乎想对他翻一个白眼,自己刚进门,就将婆婆给的丫鬟换了,别说碧青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粗暴的一句不合眼缘就将人给换了,那不是主动挑起婆媳大战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心路 “你快去忙吧,我也有事做。”白梨挥挥手对徐守云道,徐守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笑骂道:“小没良心的!” 白梨笑嗔了他一眼,徐守云摇摇头去了练武场,徐纯徐守云都是习武的,家中自然建了练武场,以供平日练习。 白梨看着徐守云出了院门,问站在她面前的二婢,“紫竹,你的住处安排好了没有?” “姑……少夫人,安排好了,奴婢和碧青住一个房间。”紫竹恭敬的答道,白梨看了紫竹一眼,觉得这姑娘适应能力挺强,她以前是农家女孩,没有给人做过丫鬟,到她身边后,因为他们家也没使过丫鬟,也没有什么规矩可借鉴,现在来到了徐家,徐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是比白家要富庶不少,规矩自然也严格些,这丫头现在行礼穿戴都和旁边的碧青差不离了,仅仅一个晚上,白梨因为自己也是初来,顾不上她,她自己就能有如此改变,是个聪明的姑娘,白梨在心里自夸自己的眼光就是好,那么多女孩子,自己一眼就跳了个聪明的。 “碧青,紫竹刚到,有什么规矩不懂的,你就多教教她,若是她什么事没有做好,我可是会找你的。”白梨浅笑着对一直恭敬站着的碧青道。 碧青抬头看了白梨一眼,看到女主人正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心中一凛,忙躬身答道:“是,奴婢会好好跟紫竹妹妹说府里的规矩的。” 白梨震慑完了碧青,便又对二人道:“院子卫生一般是由谁打扫?” “府里有四个婆子专门管洒扫上的事。”回答的是碧青。 白梨点点头,“那先就这样吧,房里的事你们看着点。”至于怎么看着点白梨没有说,不过。以碧青和紫竹这两个丫鬟的资质,只要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白梨觉得她们肯定能够管好的,自己也不用操心,现在家事她也不能主动去问,否则小钱氏肯定以为她想夺权呢。 至于锦裳绣坊,自己现在也不适合去了。毕竟那里是钱氏姐妹的产业。自己这个媳妇去婆婆的绣坊里做账房,怎么看怎么奇怪,这样一想。白梨发现自己成亲之后,竟然空前的清闲了起来,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身后传来徐守云关切的声音,“成亲第一天就叹气。会让我这个做相公的多想的。” 说着,人已经走到她面前。挨着她坐在了炕上,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屋里正擦洗的紫竹碧青二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约而同的静静的退了出去。还不忘关好房门。 “你练完武了?”白梨问道。 “已经快午时了,去娘那里吃饭吧。”徐守云笑着道,还不忘先前的问题。“到底为什么叹气?” 白梨看他追根究底的架势,知道他不得个答案肯定不放弃的。便将自己先前想的问题跟他说了。 徐守云听到她的问题,反而诧异了起来,“难道清闲一些不好吗,平日你可以回回娘家,去别人家做客,上街买买东西,再说了,你若想继续在绣坊里做账房,和姨母打个招呼就是,姨母又没有要解雇你。” 白梨摇摇头,“那不同,以前我和你没有关系,现在我们成亲了,我还在娘和姨母的绣坊里做账房,就算娘和姨母不介意,我自己也不免觉得不自在。” 还有她没说的就是,毕竟小钱氏不止徐守云一个孩子,她还有徐守书徐守玉,以后他们长大了,如果拿这件事来挤兑他们,那事情就会复杂很多,就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她宁愿现在不去淌这趟浑水,也不愿意以后别人拿这件事来攻击徐守云。 再说,小钱氏并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她更加没必要再呆在绣坊里引起误会,账房这个位置实在太过敏感了,只是可惜那个让她觉得舒心的工作环境,以后大概很难遇到了。 徐守云一想,也就明白了白梨的意思,他知道她的心思,知道劝不了她,也不强求,只道:“放心,我养得起你。” 白梨看着他英俊的侧颜,心里暖暖的,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先这样吧,自己嫁过来所带的那点嫁妆在徐家简直不值一提,更别说产业之类的了。 中午去小钱氏那里吃的午饭,小钱氏态度冷淡,徐守云也不是个多话的人,白梨新加入这个家庭,自己又惯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好在有徐守玉徐守书这一对精灵古怪的双胞胎,饭桌上的气氛尚不算冷淡,白梨也自在许多,笑意盈盈的给双胞胎布菜,双胞胎也很给面子,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热,钱氏看她不停的给一双小儿女夹菜盛汤,自己反倒没有吃多少,而自己那个一向面色严肃的儿子竟然带着一丝浅笑看着她,知道这个媳妇虽说是她姐姐给说的,但是儿子自己也很喜欢,又想起了自己先前看重的陆双娇和白樱,竟然因为嫉妒做出绑架毁人名节的事,还牵连上了庞家千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难道真如姐姐所说的,只看的到光鲜的表面,而看不透人的内心,否则为什自己看准的两个姑娘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小钱氏正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的碗中多了一块鱼肉,而且是被挑过刺的,她抬眼一看,给她夹菜的并不是她先前以为的白梨,却是自己的儿子,“我记得您爱吃鱼!” 徐守云淡淡的道,小钱氏很惊讶,这个大儿子一向与自己不太亲近,反而与自己的姐姐相处的很好,与其说她不满意白梨这个儿媳妇,不如说她不满意自己的儿子娶得媳妇是自己姐姐看重的,而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看重的,更何况,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一直是自己心中的一道梗,姐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姐姐至今膝下空虚,与她关系很大,长时间的愧疚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敏感多疑起来。 小钱氏看着桌子上的大儿子儿媳妇,一双活泼的双胞胎,不禁稍稍放松了心神,其后竟然还对白梨笑了笑,让白梨惊诧不已,像是第一次在绣坊见到小钱氏那样,那时她对自己的态度还很不错,不像如今这样冷淡。(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起回门 “大嫂,我吃完饭去你那里玩好不好?”吃的八分饱的徐守玉终于从碗里抬起头来,眼带期盼的看着白梨,白梨看她吃的小脸一鼓一鼓的,不禁失笑,忙道:“好啊。” 徐守书因为下午要去学堂,不禁羡慕的看着双胞胎姐姐,白梨看到小男娃羡慕的眼神,竟然很乖的没有说出来,觉得徐家双胞胎的教养真的很不错,生活在富裕家庭里,又是家中幺子,一点也没有养成霸道不讲理的性格,便笑着对徐守书道:“守书,等你休沐,再来嫂子这里玩好吗?” 徐守书眼睛一亮,忙点点头,又道:“明日我就休沐了。” 白梨一愣,明日是回门的日子,不过话是自己说出口的,又看了看小男娃眼睛晶亮的看着自己,白梨看了徐守云一眼,这家伙,淡定的吃着饭,就像没有听到这边的说话声一样,而小钱氏更是不动如松,白梨这时是一点都不怀疑他们是母子了,这不管闲事的淡定样这时一模一样。 既然这样,白梨索性就道:“明日嫂子要回金杏胡同,要不,守书守玉你们和我们一起去,正好和阿松阿桃一起玩。” 此话一出,两个小的顿时喜笑颜开,徐守玉甚至欢呼的道:“好啊,好啊,嫂子,我好久没有见到阿桃了,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小钱氏和徐守云母子二人则是诧异的看着她,徐守云皱了眉,小钱氏本来也是眉头紧锁,不过看到大儿子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她反而放松了下来。索性不管了,只道:“守云,阿梨,回门礼我下午帮你们准备好,至于这两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站起身。道:“哎哟。昨日太累了,我要去睡一会。”转过身便进了内室,白梨忙站起身要去服侍。小钱氏摆摆手,“我早上并不是说假的,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白梨一听。也就没有再矫情的跟过去,重新坐下之后。徐守书和徐守玉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一个说明日要带一本字帖给阿松,上次说好的,一个说要送一朵珠花给阿桃。自己得了好几支,又在一起讨论让阿树带他们到街上去玩,讨论的不亦乐乎。 徐守云则无奈的看着她。“你啊!” 等将在他们屋里玩了一下午的徐守玉送走之后,徐守云才有机会说道:“哪有人回门还带着小叔子小姑子的。” 白梨嘻嘻一笑。“说不定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徐守云拿她无奈,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但愿明天岳父岳母不要怪我无礼。” 白梨瞪了他一眼,“我爹娘才不是那种挑礼的人呢,你就放心好了。” 第二日,夫妻二人果然带着双胞胎一起回金杏胡同,小钱氏给他们准备的回门礼很丰厚,白梨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一天的时间,小钱氏对她的态度就转变了许多,不过这是好事,她也不是那种杞人忧天的人,回门礼中还有昨日公公徐纯从庄子中拉回的山鸡,羊肉,板鸭咸鹅等年货,也有布匹绸缎,糕点礼盒等常规礼品。 坐在马车上,看到熟悉的胡同口,熟悉的家门,虽然才离开不到三日,白梨却觉得自己已经很想家了,离白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伸头去看,果然看到白大富韩氏带着白松白桃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白大富和韩氏的眼睛直盯着他们的马车,白松还站得住,白桃却早已跑着迎上前来,白梨听不见她的声音,却可以从她的口型中看出她喊的是“二姐”二字,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徐守云看了她一眼,低低叹了一声,搂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怀里,也不管车中还有徐守书徐守玉这两个小电灯泡,白梨却觉得不妥,推了推他,白桃已经跑到马车旁边了,车夫也停下了马车,徐守云这才放开她,将徐守书徐守玉抱下马车,又牵着她的手,将她带下马车。 纷纷和韩氏白大富问好,徐守云又奉上回门礼。 韩氏看到这丰厚的回门礼,笑的极为开心,这倒不是因为她贪念这点东西,而是因为这些东西侧面的反应了白梨在徐家的生活,之前韩氏就知道小钱氏不待见白梨这个准儿媳妇,自从花轿离开家门的那一刻,韩氏就开始担心,比当初嫁白杏的时候还要忐忑不安,因为张婶再不好相处,白杏毕竟是她亲自来求的儿媳妇,而白梨从一开始就不讨小钱氏欢心,况且张家的家境和徐家还差的远,最后又听到皇上竟然封徐守云个六品官职,就更让韩氏焦心了,本来这门亲事就有悬殊,现在徐守云竟然有了官身,那自家就更配不上了。 虽然心里知道徐守云的为人,但是亲家两口子是怎么看的,韩氏不知道,但是她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想,儿子得到天子的封赏,既有了官身,又有了银子,在封城想娶个什么媳妇不成呀,为什么要将就一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本来在父母的想法中,自己的子女总是最好的,在韩氏的心中,白梨自然很好,但是在小钱氏和徐纯的心中,徐守云本身就很优秀,更何况还有那么好的外在条件,让韩氏不得不多想。 这几天韩氏都没有睡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白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呢,等韩氏将她忧虑的事情一说,白梨简直不知怎么说好了。 “娘,徐家不是那样的人家,放心,他们没有亏待我,对我好的很。”白梨颇为无奈的劝道,心中很感动,即使她出嫁了,但是在父母的心中她还是他们的牵挂,白大富和韩氏并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种想法,这也是她们姐妹几人的幸运,碰上了这样一对父母。 “我现在放心了,更何况亲家还让守书守玉一起来,我就更加安心了。”韩氏笑道。 没想到歪打正着,徐守书徐守玉一起跟着他们回门,不仅没有让韩氏认为失礼,反而让她觉得这是亲家看重白梨的表现,白梨对着正坐在在正厅喝茶的徐守云挑了一下眉,意思是看,我娘才不会挑礼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喜信 徐守云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不禁失笑的摇了摇头,虽然嫁人了,还是个小姑娘的性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直观察着二人的韩氏,看到女儿和女婿的互动,心中不禁更加放松起来,女人过日子主要还是靠男人,男人对你好,即使日子苦一点都不怕,现在看来,小两口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女婿家的乍然富贵而变味。 没一会儿,张三起也陪着白杏回来了,进院子的时候,众人看到张三起小心翼翼的扶着白杏,其他人还无所觉,韩氏却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白杏二人身前,问道:“阿杏,你是不是……?” 还没等韩氏说完,白杏已经轻轻的点了点头,白梨看到他们在院子里打着哑谜,也禁不住的跑上前去问,一看白杏小心翼翼的,张三起紧张的盯着她的腹部,白梨瞬间也明白了,“姐,你怀了宝宝?” “是呢!”白杏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欣喜的回着。 “你这丫头,既然怀上了,怎么还往家跑,要知道前几个月是最要小心的。”韩氏这才忽然反应过来,忙教训白杏道。 “阿杏说今日是阿梨妹妹的回门礼,我们必须得回来,我说我自己回来,让她在家休养,她也不愿意,非说要看一看阿梨妹妹才放心。”答话的是张三起,他虽是抱怨的语气,却面带喜悦的笑意,显然还沉浸在快要做爹的欢喜中,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就你话多!”白杏嗔道。 听了张三起的话,韩氏嗔道:“你这孩子,就是倔!”韩氏边数落白杏。边走到白杏的另一侧扶着她,看到她这架势,白杏咋呼:“娘,你怎么和三起哥一样,我这是怀孕,又不是生病,还有我婆婆。早上非要陪着我来。” 韩氏简直被这个大女儿的心直口快弄得无语了。这说婆婆的话,哪能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忙看了一眼张三起。发现张三起神色没有什么改变,还是笑呵呵的扶着白杏,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才稍稍放下心来。忙里偷闲的瞪了还在不停和白梨说话的白杏一眼,白杏让韩氏这一瞪。弄得莫名其妙,白梨自然猜到韩氏的想法,也不知道她这姐姐平日里是怎么和张婶相处的。 不过,她一直保持了这样的个性。也反映了白杏在张家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不是有人说过,天真的人。能够一辈子都天真,那么她就是幸福的。说明她没有遇到让她必须成熟起来的生活磨难,白梨希望白杏一辈子都有这样明快的性格,不要改变。 做为一家之主的白大富此时反而插不上话,他和新女婿徐守云站在旁边,面上一直带着傻笑,白梨看到白大富的模样,眼珠一转,跑到白大富身前,笑道:“爹,你快做外公了,高兴吧?” 白大富被白梨问了愣了一下,半天才点头:“高兴高兴!” 韩氏不禁嗔了白梨一眼:“你这丫头,就捉弄你爹!”同时又放下了一层心,白梨对白杏的想法,又何尝不是韩氏对她的想法,做为母亲,她希望出嫁的女儿能够一直这么快乐,能拥有闲情闲趣,有闲心开玩笑。 做为白梨回门的日子,白杏又怀孕,白家这一天的气氛自然是极好的,以至于直到中午吃饭时,白梨才想起来问道:“娘,爷奶和三叔三婶还有小阿榆呢?”没有看到白老爹和余氏她自然开心,可是她还想着今天来可以逗逗三叔家的小宝宝呢,却没想到没有见到人。 “哎哟!”韩氏猛的拍了下头,“你说我这记性,昨日你小姑父来报信,说你小姑也有喜了,我们昨日刚去吴家看了小金。” “小姑也怀孕了?”答话的是白杏。 “是啊,说是昨天刚满三个月,才让人来报信的。”韩氏答道。 白杏一听,顿时觉得气闷,她自己因为比白小金小两个月,在白家处处受忽视就算了,还经常被白小金这个做长辈的欺负,现在她的孩子又比白小金的孩子小两个月,虽说现在二人也不住在一起,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白梨一看白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也的确太凑巧了点,她们姑侄二人成亲的日子差不离,本来怀孕的时间差不多也不奇怪,关键是白杏一年多没有消息,白小金也一年多没有动静,就在白杏刚刚被查出有喜的同时,却被告知白小金的肚子已经有了三个月,这让她情何以堪? “娘,小姑是昨天刚查出来吗?”白梨问道。 韩氏撇了撇嘴,“一个多月大夫把脉就把了出来,只是吴家说没到三个月不能对外说,所以直到昨天刚满三个月的时候,才来通知我们的。” “还有这说法,那爷奶之前也不知道?”白梨在现代的时候听过没到三个月胎儿还不稳,却也没听过不能对人说的,不过古代习俗多,多了这一桩,也不算什么特别的。 “看你爷奶的神色应该不知道。”韩氏边给徐家双胞胎舀汤边说,桌上的四个孩子都被教的很好,看到大人们在说话,也不插嘴,乖乖的坐好吃饭。 韩氏叹了口气,“你爷奶昨日看完你小姑之后,就急着让你三叔赶车将他们送回村,说要回去抓几只鸡让你小姑补身子,今年过年就在城里过。” “在城里过,在谁家过?”白梨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却早已知道了答案。 韩氏无奈的道:“还能在谁家过,当然在咱家过,自从阿樱做了知府大人的妾氏之后,你二叔二婶就古里古怪的,看任何人都不顺眼。” 韩氏没有说的是,白梨成亲那天,直到最后,白大贵和童氏也没有露面,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他们大房了,现在对白老爹和余氏也是敷衍了事,白老爹两口子在村里的时候,自然是对几个儿子有绝对的权威,是吩咐什么就必须做到什么,想骂一顿也就骂一顿,但是在城里,他们人生地不熟,底气自然也就弱了许多,只能柿子捡软的捏,韩氏虽然也不想理,但是白大富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他怎可能不让他们进门,再说,即使是韩氏自己,也做不出来,孝道对于读过书的白大贵无用,可是对于大字不识的白大富却是一项顶顶重要的责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丫鬟 就算是白梨白杏,即使余氏曾经想害她们的性命,但是让她们说出不让白老爹和余氏到家里过年的话,她们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白梨知道这并不是圣母,而是在她心中对于责任和义务一直都有着明确的标识,赡养父母是每个做儿女必须做到的,无论白老爹和余氏做过什么事,他们毕竟将白大富养大了,给他娶妻生子,他们尽到了他们的义务,白大富就必须给他们养老。 饭桌上一时沉静下来,虽然这样说服自己,但是白梨心中又怎可能全无芥蒂,还有,她不用和白老爹余氏一起过年,可是老实的白大富,被余氏喝骂惯了的韩氏,腿脚不便被祖父母嫌弃的白松,年龄尚幼的白桃,他们要和白老爹和余氏一起过年,白梨又怎可能放心。 “喝一碗热汤,暖和些!”白梨正皱眉想着,一勺热鸡汤盛到了她的碗中,抬眼一看,徐守云正看着她,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白梨这才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白老爹和余氏又不是豺狼虎豹,即使刁难些,只要韩氏他们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事? 再说这里不是五河村,而是封城的金杏胡同,是韩氏的主场,自然无需太惧二人。 果然,刚这样想,韩氏就道:“你爷奶这次主要是想经常去看小金,他们心情都不错,应该不会找麻烦的。” 反正两个女婿都知道自家的情况,韩氏也不用避讳,白大富则有些尴尬,忙劝众人道:“快吃菜,都凉了。” “唉……”众人刚刚停下说话声。却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桌上的人都循声看去,却是白桃人小鬼大的托着腮,一副小大人的忧虑模样。 不等人问她,她已道:“家里过年准备的那么多好吃的,恐怕都要被爷奶搬进小姑的肚子里了!” 她话一说出口,众人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那徐守玉还在旁边帮腔道:“阿桃。你把东西都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又觉得这样还是不太稳妥,想了一下安慰道:“别怕。就算被他们找到了,我家有许多好吃的,我给你带来,守书。你说对不对?” 徐守书忙点头表示同意姐姐的观点。 大人们看他们几个小人家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不觉得冲淡了刚才略为沉闷的气氛。 饭后,母女三人移到内室说话,白大富在外陪着两个女婿喝茶,紫竹和墨菊则在厨房里收拾。 母女三人刚一坐定。韩氏正准备说话,却却不料白梨忽然道:“姐,你现在怀了宝宝。家务活谁在做?” 白杏沉默了一下,笑道:“我婆婆做一些。我自己也做一些,我们小户人家女儿也不精贵,再说,都是做惯了的,也不为难。” 最后一句话倒像是解释,白梨也颇为理解,就像她前世那里的农村妇人们,挺着大肚子做农活是很正常的,白杏也只是做些家务事,白梨觉得也不奇怪,更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而且曾经好像听人说过,适当的活动对以后的生产有帮助。 她问的意思是张婶会不会帮着做家务,不能只让白杏一个人做,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了一些。 白梨是这样想不错,可是做为母亲的韩氏可完全不这样想,她不管她自己当初怀孕时是怎么被余氏折腾的,她现在只想让白杏悠闲的怀着宝宝,再以后悠闲的做着月子,而不是挺着肚子还在那里忙活。 “阿杏,你现在怀着宝宝,怎么还能做活,不如这样,你将墨菊领回去,让她帮着你做。”又怕白杏不收,韩氏又解释般的道:“墨菊这丫头不错,一般的家务活都会做,最主要的厨上手艺也还不错,今天中午的菜大部分都是她做的,觉得味道怎么样?” “娘……,你怎么又提这个了,我上次不是说过吗,我们还用不着丫鬟。”白杏嗔道,“再说,我将墨菊领走了,家里那么多事,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让紫竹回来,反正我那院子平日有婆子打理,还有徐家的丫鬟碧青,吃饭也是和婆婆他们一起吃,厨上也有厨娘做饭,少一个紫竹完全不妨事。” 还没等韩氏回答,白梨已接口道,韩氏忙摇头,“紫竹是我们娘家让你陪嫁去的丫鬟,又要回来,那怎么行,走到哪里都没有这个理的,你们放心,家里现在又没有什么事,阿松阿桃也长大了,能帮着做事了,再说家里以前哪用得上丫鬟,都恨不得自己去做丫鬟,现在这情况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 还怕两个女儿不接受,韩氏又加了一记猛药,“你爷奶来的时候,看到家里有丫鬟,当时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还说要将墨菊送给小金使呢。” 此话一出,白杏白梨瞬间闭嘴了,比起让丫鬟去伺候白小金,她们更愿意自己使。 看到两个闺女默认了,韩氏笑眯眯的道:“那就这样定了,阿杏回去的时候将墨菊带上。” 冬日天黑的早,徐家离白家虽然不远,但是徐守云和白梨还是在申时一刻的时候就坐着马车离开了,随着马车“得得”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了金杏胡同,尽管车上有双胞胎不停的叽叽喳喳,虽然热闹,白梨的心情还不是很好,她也不想如此矫情的,但是她心中就是难受的很。 晚上和徐纯小钱氏一起吃的晚饭,白梨即使心情不佳,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徐纯仍然是笑呵呵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关切的问了他们回门的情况,还佯怒的告诫徐守书徐守玉这一对双胞胎,“你们两个真会凑热闹,你大哥带着你们大嫂回门都要跟着,亲家该要说我们不知礼了。” 白梨忙道:“爹,没有的事,我爹娘看到守书守玉,不知有多高兴,还有我弟妹,他们可盼着和守书守玉一起玩了。” 听白梨这样说,徐纯才对双胞胎道:“有你大嫂说情,这次就先不追究你们了,明日各加十张大字。” 徐纯平日看着脾气好的不得了,白梨这才看出他其实是一个严父,只是不大表现的出来罢了,她曾经听人说过,越是这样的人,发怒起来越令人害怕,今日的事,显然并没有让他真的不高兴,才这样轻轻的放过。 双胞胎今日玩的高兴,也不在乎那十张大字,很爽快的答应了。 等吃完饭,徐守云和白梨正准备告辞的时候,小钱氏忽然道:“你明日吃完早饭就过来和我一起理事。” 徐家的早饭是由厨房送到各房中的,特别是冬日,并不是一定在一起吃,只有午饭晚饭时在一起吃的,所以小钱氏才这样吩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温馨 不过,小钱氏这临来一笔,倒让白梨有些意外,半天没有回答,小钱氏皱了眉头,“怎么,你不愿意?” “呃,我愿意的,娘,那我明天吃完早饭就过来。”白梨连忙回答,徐纯和徐守云两个徐家理事的男人一站一坐,没有多嘴,看着婆媳二人的互动。 看到小钱氏点头,白梨才跟着徐守云出了正屋。 一出门,一阵冷风吹来,风中还夹带着细小的雪粒子,砸到人脸上生疼生疼的,白梨不禁打了个寒颤,“下雪了!”白梨轻声道。 徐守云将披在身上的大氅拉开,“过来!”醇厚的声音如寒夜中的一股暖泉,高大挺拔的身影,玄色的大氅,英俊立体的容颜,白梨觉得有些心炫神迷,“怎么?不冷吗?”徐守云看白梨没有动作,不禁疑惑的问道,还皱了皱入鬓的长眉,要死了,白梨在心中暗叹一声,原来自己也会有被男颜迷惑的时候,这时候她稍微有些了解白樱为什么会有那样偏执的念头了。 不过也只是了解,她自己应该几辈子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不过,她很幸运,嫁给了他,而他们两情相悦,这样,应该算是两情相悦吧,想到这里,白梨跐溜一下就钻进了他的怀里,徐守云将大氅裹紧,将她紧紧搂住,“怎么这么磨磨蹭蹭?”徐守云无奈的语气带着些许宠溺。 白梨眼珠咕噜乱转,“我不是怕让人看到了吗?影响你堂堂大捕头的威严!”白梨言辞正正的道。 “一天到晚不知脑子在想什么?”徐守云笑骂道,他当然知道她这是故意开玩笑的,不说现在天色已暗,屋外刮风下雪的。徐家的主人除了他们俩,都在徐纯和小钱氏的正屋,下人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跟着他们回来的紫竹也被白梨打发回了院子,放眼望去,徐家本来就不大的宅子哪里能看的到人。退一万步讲。即使有人,在这样的天气里除非走到二人近前,否则谁又有徐守云这样好的眼力。就算有,他们又哪敢说什么! 不过徐守云看到从娘家回来之后带着郁色的白梨,现在有心情调侃他了,不禁也放松了神情。和她插科打诨起来。 二人就这样亲昵的走在风雪的寒夜里,白梨突发奇想道:“这样的天气。置一个火炉,做烤肉吃,或者是烧个火锅,烫些羊肉片。鸡肉卷,白菜黄心菜之类的,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白梨所说的徐守云并没有听过。但是他略略在脑子里过过,也就明白了。便低头在他耳边道:“等过两天,将阿松阿桃接过来,按你说的,烤肉,吃火锅,让他们跟着守书守玉一起玩。” 白梨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却忽然道:“这都快过年了,不太好吧。”徐守云笑道:“明天我去衙门点个卯,过个几天衙门应该就封印了,那时我在家,我们一起吃!” 白梨知道这是徐守云暗示她拿他做挡箭牌,虽然觉得有些心虚,但是久违的烧烤火锅还是对她有着无比的诱惑,在白家时一开始为生计操心,等家境稍稍好转的时候,又在锦裳绣坊上工,没有那么多的闲情,刚才她也只是感慨一下,并没有想到实现,但是一旦有希望变想法为现实,白梨又怎会拒绝。 回到屋里,紫竹和碧青早就烧了炕,门帘一撩,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冷热交替下,白梨不禁打了个喷嚏,徐守云拉开大氅,让白梨从他怀里钻出来,担忧的看着她,“不会冻病了吧?” 白梨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即使她这样强调,徐守云还是让碧青去煮了一碗姜汤,半哄半强迫的让白梨喝了。 白梨又对徐守书有了新的了解,无论她怎样撒娇嗔怒,说不喜欢生姜的辛辣味,他都不为所动,真是个有原则性的男人,不过她喜欢。 热气腾腾的姜汤一喝,一股暖气从脚底直上心头,吃饱喝足,再加上屋里暖意融融的,累了一天的白梨觉的困劲直往上涌,脑子都迷糊起来,上下眼皮开始亲密接触,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迷迷糊糊的咕哝:“紫竹,快端水,我要泡脚……”话还没说完,眼睛都闭上了。 徐守云看着她往后仰的动作,忙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扶住,看着怀里的人娇颜微微染上红晕,弯弯的柳眉,平日里晶亮灵动的杏眼此刻正安心的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挺翘的小鼻子,微微上扬的嘴角,徐守云看的心中欢喜,忍不住在她白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抬起头来,才发现屋里还有两个丫鬟,不禁神情微赧,轻咳了一声,吩咐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紫竹正准备答诺退下,碧青却期期艾艾的道:“大少爷,那洗漱呢?还是让奴婢们来服侍少夫人吧?”徐守云看了她一眼,“把热水留下,你们下去吧!”徐守云的声音沉了下来,紫竹吓了一跳,她在白梨身边呆的时间不长,每次看到姑爷对着姑娘的时候,虽然面色也是严肃的,但话语总是很温和,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面无表情的沉沉的声音,登时,紫竹噤若寒蝉,忙恭声应是,还推了推碧青,碧青看了那相偎的二人一眼,无奈的跟着紫竹一起退了下去。 二人回到自己住的厢房,屋里也烧了炕,虽然没有主人家屋子那么暖和,但是也不是太冷,一应热水汤婆子碳火之类的取暖物品也不缺,可以说徐家对于下人是很宽厚的,紫竹看了碧青一眼,想说什么又闭了嘴,自己毕竟刚刚来徐家,虽然大少爷少夫人跟前就她们两人,徐家也不是钟鸣鼎食富贵已极的人家,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牙人教她们的那点知识好像在这里都不大用的上,但是她还是懂得了交浅言深这个道理,现在她和碧青就是这种关系,所以即使她认为碧青做的不妥,也不好怎么说。 而碧青并没有注意到紫竹的神色,她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缘由 碧青幼年就被父母卖到了牙人处,后被徐家买下,她今年十六岁,可以说她的少女时期和身为主人的徐守云的少年时期有一部分是重合的,虽然徐守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习武,但是一年总要回来个那么几次,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还带着青涩的少年渐渐长大,身材变高了,人更显得挺拔英俊,性格虽然严肃,但是却给人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碧青知道自己喜欢他,她也相信任何一个女孩在那样的年龄遇上那样的一个优秀的少年,很难不动心。 她知道自己是奴籍,更清楚自己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与他相配不起来的,更何况这个对她而言,既高且远的男人根本没有注意过她,她怀疑他连她长得什么样也不清楚,因为他的眼睛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夫人小钱氏虽然性格有些自负,但是并不是个笨人,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小钱氏之前并没有表示过,反而一直积极的为大少爷相看,她觉得小钱氏肯定是怕哪天大少爷自己没有把持住,与她这个丫鬟有了什么,她其实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因为碧青清楚,大少爷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次,大少爷终于娶了大少夫人,可是却不是小钱氏看中的儿媳妇,反而是姨夫人看中的,自从得知这个媳妇人选之后,小钱氏就一直不太高兴,但是不知为什么,小钱氏对于自己的姐姐钱氏很是忌惮,或者说是恭敬尊敬,甚至还带了那么一点愧疚,钱氏说了她几句。她也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接受了。 可是即使接受了白家二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但是心里肯定不是那么痛快的,所以小钱氏派了她到大少爷院子里来服侍,话里话外竟然还透漏出了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的意思,作为丫鬟,这本就是很好的出路,更何况她还倾心于大少爷。自然欣然接受。她也没有想和大少奶奶斗法,那是最不明智更是最笨的做法,她现在只想好好的将大少爷大少夫人伺候好。以后等合适的机会,做婆婆的小钱氏一开口,大少夫人自然无从反对。 可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今日大少夫人回门之后。小钱氏将她叫进去,告诉她好好当差。以后会给她配个好人家的,全盘否定了当初让她来的初衷。 所以今天看到大少爷对大少夫人那么亲昵宠爱的时候,她才有些忍不住。 就在碧青翻来覆去的想着小钱氏为什么出尔反尔的时候,正屋里已经躺下的徐纯也在问小钱氏。“阿兰,你今日是怎么了?” 小钱氏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装着不懂的问:“什么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是说你对阿梨的态度,你不是不太喜欢她吗?”徐纯很好奇这个问题。以他的了解,自己这个娘子人很不错,但是就是太过自信,或者说是自负,像白梨这种一开始就不被她看好的儿媳妇,他怀疑应该用个几年的时间才能慢慢扭转她的态度,或者等孙子孙女出生之后,看在孙辈的面上,她或许会对儿媳妇和善一些。 徐纯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将话问了出来,小钱氏一听,叹了口气道:“守云成亲当晚,姐姐就来找我了。” “嗯?”徐纯疑惑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 小钱氏也不理他,只是继续道:“姐姐说,要是我不喜欢阿梨这个儿媳妇,而要派一个长得漂亮又对守云有意思的丫鬟过去,她甚至还猜到我给了碧青什么承诺,你说奇怪不奇怪?” 小钱氏说着说着就严重歪楼了,徐纯连忙掰正道:“大姐到底怎么说的?”他实在很好奇。 “唉,姐姐可不是就拿未来的孙子说的,她说我若是非要给阿梨那丫头添堵,找一个妾室给守云,那既然不喜欢阿梨,肯定连阿梨那丫头生的孩子也不喜欢了,就说等我们孙子出世的时候,就抱到她那里养,反正我们欠了她一个孩子,至于我吗?就养妾室生的孙子吧,前提是能不能生的出来,嘁!” 小钱氏吐了一口气,“你说,就算能生的出来,我堂堂的嫡孙不要,去要个庶孙,我脑子又没有坏。再说,姐姐说当初皇上,那时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在封城受伤过,那时守云还是让阿梨那丫头去给他抓得药,而皇上早不封赏,晚不封赏,偏偏在守云娶白梨的当天封赏,说明在皇上的心中是很认可白梨的,又看到阿梨那丫头和守书守玉相处的那么好,一家人都认可她了,我这个老太婆又何必枉做坏人呢。” 徐纯听了小钱氏的话,摇摇头道:“也只有大姐的话你能听的进去。” 说到这里,小钱氏却忽然沉默了一下,才慢慢道:“我欠姐姐的,这一辈子都还不了,又舍不得孩子们,让姐姐姐夫如今膝下犹自空虚。” 徐纯安慰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看守云对大姐,比对你还孝顺呢,也就相当于大姐大姐夫的儿子了。” 说到这里,小钱氏就又气闷道:“你说,我又没欠他的,更没有对他非打即骂,他怎么对我的时候就是板着个脸,话少的都恨不得问一句答一个字了,对姐姐的时候,就那么听话。” 小钱氏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虽然徐守云对钱氏好,让她少了许多愧疚,心里也能安慰些,但是任何一个亲娘看到自己儿子对别的女性长辈比对自己还要亲近,无关理性,只是感情上就迈不过去这个坎。 徐纯心道还不是你整天的强迫儿子看看这家闺女,瞅瞅那家闺女,参加这个聚会,接送那个宴会的,也不管儿子是在衙门还是在家里,不过这他现在可不敢说。 徐纯没有说话,小钱氏又道:“这两天他话倒是多些,不过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是怕我为难他媳妇才故意讨好的。” 徐纯心想这次倒是聪明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连忙安慰道:“讨好也有个好字呀,你就知足吧,他连讨好都不讨好我这个做爹的呢!” 夫妻二人絮絮叨叨的进入了梦乡。(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年礼 徐守云给白梨简单的洗漱之后,将她扶到炕上睡好,自己也躺了上去,看着她熟睡的面庞,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快就睡着了,自己还有话没说呢。 第二天,白梨醒来之时,睁开眼睛,发现窗棂处透过一片亮光,一下子坐了起来,懊恼难道自己又睡过头了,徐守云也被她的动作惊醒,忙安抚道:“别急,外面是下雪了。” 以他的眼力能够透过窗纸朦朦胧胧的看到大雪还在飘,白梨经他一提醒,才想起了昨日晚间就已经下了雪,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忽然问道:“我昨晚没有洗簌?” 自己没成亲前还没有这么邋遢呢,怎么成亲了反而尽出纰漏,不是起床迟了,就是不洗脚睡觉,这下在徐守云心中她是不是一个又懒又脏的女人呀,她还有什么形象可言,不是还没到七年,他们就痒了吧。 “洗了!”徐守云安慰道,不过他可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帮她洗的,所以白梨理所当然的认为不是紫竹就是碧青帮她洗的,遂安了心。 白梨看了下沙漏,也快到卯正了,可能是昨晚自己睡的早,现在人清醒的很,再说小钱氏让她吃完早饭去找她,反正也睡不着了,还不如起床呢。 徐守云看白梨起床了,自己也跟着起床,三天假也过了,他今日要去衙门当值了。 碧青和紫竹也起床了,在外屋擦洗家具,听到屋里的动静,紫竹问道:“大少爷,大少夫人?” 白梨吩咐道:“端热水过来洗漱吧。我们起了。” 夫妻二人分别洗簌过后,碧青去厨房提来了早膳,徐家的早膳也挺简单的,包子,米粥,豆浆,还有牛乳。一般都是厨房自己做的。也有主人家点的,厨房做不了,去外面早市买的。比如今早就多了一样,羊肉饼,这是胡同口那家老杨羊肉汤老字号店的招牌早餐。 徐守云拿了个饼给白梨,“尝尝这个。这是老杨家的,味道不错。” 白梨咬了一口。肉香面劲,带着微微的辣,完全吃不出羊肉的膻味,反而只觉得舌尖鲜香无比。果然好滋味。 徐守云看她吃的舒心,不禁轻轻一笑,昨天让阿树今日一大早去买这个羊肉饼。果然是对的。 白梨忽然问道:“这个应该不是厨房做的吧,爹娘还有守书守玉那里有吗?” “大少夫人放心。奴婢去厨房提早膳的时候,看到碧叶提的食盒里也有羊肉饼。” 碧叶是小钱氏屋里的丫鬟,白梨一听,这才点点头,等吃完早膳,夫妻二人一起去小钱氏那里,和小钱氏徐纯问了安之后,徐守云去了衙门,白梨则留在小钱氏那里。 小钱氏拿出家里的账本,道:“阿梨,你自己做过账房先生,管账应该不在话下的。” 一听这话,白梨忙推辞道:“娘,我就帮你打打下手,这管家里的帐我还没管过,哪能做的好。” 不管这是真话,还是假话,小钱氏听的还是颇为舒心的,无论小钱氏怎样说服自己放下心中的芥蒂,但若是白梨一上来就表示自己很愿意接手家里的账目,小钱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高兴的。 这无关乎白梨是不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而是因为无论任何一个婆婆都不喜欢刚娶的儿媳妇进门没几天就想从自己手中夺权。 白梨当然懂这个道理,何况她也并不想现在就接手家里的所有事情,这时她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徐家交往的亲朋好友,生意上的伙伴,庄子里的佃户管事,铺子里的伙计掌柜,甚至还有镖局里的镖师武师等等,这些都要知道,才能做好管家的事,虽然如果环境逼的她必须尽快上手,她想自己应该也能办到。 但是现在自己明明可以轻轻松松的,为什么要找那份罪,更何况既遭罪又得罪婆母,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可不会做的,她并不是个事业心或者说是权利心很重的人,相反,她喜欢过着悠闲自在,不用为家计操心不用为银钱发愁更不用为事业束缚的日子,小富即安就可,不用大富大贵。 在娘家时,一家人都是老实人,其实她自己也是老实人,只是环境逼的她不得不精明,无奈的站出来,也只是让家里人的日子稍稍好过了些而已,现在她可以不必强迫自己变得强悍,她可以是小女人,可以不做女汉子,二者选其一,她更愿意做个小女人。 看到小钱氏的神色,白梨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娘,我刚刚进家门,家里的好多事都不清楚,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去做,但是让我管账我可万万做不来的。” 小钱氏笑道:“你这孩子,就知道谦虚,好吧,既然这样,帐你就先不用管了,快要过年了,我们就先准备给亲朋好友送年礼吧,这你可别推辞,年后守云要带你去各家拜年的。” 白梨从善如流道:“我听娘的。”笑嘻嘻的,既听话又懂事的模样,小钱氏倒反而越来越看这个儿媳妇顺眼了。 一上午的时间,婆媳二人就在准备年礼,吩咐管家下人装车,向各家送去,白梨发现徐家的亲戚虽然不多,但是有人情交往的人家可不少,就连封城四大富商中的三家都有来往,唯一一家没有来往的是唐家,那是因为唐家虽然占了四大富商之名,家业却早已搬到了南方,只留了个空名在封城,现在封城应该说只有三大富商而已。 白梨看到给庞家的年礼,忽然想到徐守云说过两天要接白桃白松过来吃烤肉,觉得这项活动一向爱玩的庞玉珠肯定喜欢,可是自己现在也不好去问,趁着送年礼给她下个帖子倒可以,只是自己也不好直接和小钱氏说自己的想法,徐守云的意思是让她等他回来再说,借他的名头,但是白梨一想,觉得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徐守云一看就不是那种有闲情逸趣想在雪天吃烧烤的人。 “阿梨,怎么了,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呢?”小钱氏看着白梨半天没有说话,奇怪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婆媳 白梨想了一下,索性直接道:“娘,我想等守书放年假之后,在家里带着守书守玉一起烤烤肉赏赏雪,大雪天,他们也没地方玩。” 小钱氏愣了一下,没想到白梨说的是这个,想了一下道:“守书后天就放假了,那两个小家伙要是听到你要带他们吃烤肉,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这样说,就代表小钱氏答应了,果然,用徐守书的名号比徐守云还要有用,小儿子的威力是无穷的,白梨为自己点了个赞,至于徐守书吗,反正他肯定也是乐意的,白梨倒是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虽说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一般比较尴尬,但是谁让徐守书还是个小学生,她一点没有嫂子对待小叔子的心态,反而待他就像待白松一样,是弟弟的感觉。 “既然准备烤肉,不如把你娘家的弟妹也请来,让他们几个孩子一起玩,守书守玉可是经常在我耳边念叨你家的阿松阿桃两个。”白梨正在想着怎么说让白松白桃过来玩,小钱氏反而先开口了,倒是解了白梨的为难。 没等白梨答话,小钱氏又道:“你怎么好生生的说起了这件事?”按理,就算白梨想带着徐守书徐守玉一起在大雪天吃烤肉,好好玩一下,也应该挑双胞胎在场的时候再说,现在婆媳二人正带着丫鬟婆子给各家置年礼,就算开小差,也开不了那么远吧! 白梨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是看到要送到庞家的年礼才想到的,庞家小姐和我关系很好,她素来喜欢这些新奇的事情,性格又开朗活泼。就想着也请她来家玩玩。” “庞家和我们家的交情不错,我和你姨母的锦裳绣坊和庞家绣铺也有生意往来,虽然是有竞争,但是也经常互相扶助,毕竟我们封城地处北方,与南方那些大绣坊没法比,在生意上封城的几家较大的绣坊都会互相关照。” 小钱氏没有直接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反而和白梨说了庞家和他们家平日的交际。白梨做了锦裳绣坊两年多的账房,对于绣坊里平日的生意往来自然清楚的很,庞家绣铺和锦裳绣坊是友非敌。即使有所竞争,也是良性竞争,所以她才敢就这样直接的就跟小钱氏提出请庞玉珠来自家玩的想法,从小钱氏的一番话白梨听出。小钱氏虽然不怎么管绣坊的生意,但是她心里都是明白的。白梨一想也对,钱氏姐妹两,姐姐那么精明,妹妹小钱氏即使略逊一层。在看人方面眼光不如钱氏,但是别的方面不一定会比钱氏差。 “只是不知道快过年了,庞夫人让不让玉珠出来!”白梨有些担心这个。小钱氏则不在意的道:“你尽管下帖子好了,来我们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素贞肯定会同意的。” 素贞是庞夫人的闺名,白梨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家婆婆小钱氏和庞夫人朱氏私交应该很好,否则不会私下直接称呼她的闺名。 “既然娘这样说了,肯定没错的,我就听娘的。”白梨小小的拍了一下婆婆小钱氏的马屁,便吩咐道:“紫竹,去备纸墨,我给玉珠写个帖子。” 紫竹躬身应了是,便下去准备了,看到白梨身边的丫鬟,小钱氏忽然想到自己先前派去的碧青,那时她动机不纯,想着给这个儿媳妇找一下麻烦,现在她自己虽然并没有这种想法,也告诫了碧青一番,可是她是过来人,知道这儿女情事并不是说能断了念想就断的了的,碧青虽然平日里为人稳重大方,但是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可是小钱氏现在反而骑虎难下了,不知怎么对白梨开口,想了一下,索性不说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阿梨,你昨天说你姐姐有喜了?”小钱氏问道,这是昨日晚饭期间小钱氏问回门情况时白梨说的,小钱氏这时问起来是因为她想到自己给了白梨一个以后有可能惹麻烦的丫鬟,就想在其他方面补偿一下。 其实,小钱氏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虽然为人有时太过自负,但是一旦她自觉自己做事欠妥或者损害了他人的利益时候,心中就总想着找补回去,就像此刻,对于这个儿媳妇,她自觉自己做为婆婆,在媳妇刚进门时候,就送美貌丫鬟进房,虽然自己也告诫了丫鬟,但是还是想照顾照顾白梨娘家,也算间接的补偿白梨了。 白梨点头,“是啊,刚查出没多久。”白梨不明白小钱氏怎么问了这些问题。 小钱氏遂吩咐身边的管家财叔道:“送去张家年礼多加两斤燕窝,两匹松江软布,四个一两重的花生样金锞子。” 小钱氏一吩咐完,白梨连连摆手,“娘这也太重了,年礼准备的本来就不少了。” 本来去张家的年礼就有布匹,猪牛羊肉,瓜果点心等,这在一般人家,过年都不用另外买东西了,现在又加上燕窝和金锞子,燕窝的价钱白梨不知道,但是只那四个一两重的金锞子就值四十两的银子,白梨只见过给庞家陆家有这些,但是那两家也会回等值的年礼的,可是张家不一定回的起,反而让他们为难。 小钱氏没有理白梨的反对,挥了挥手道:“财叔,你让他们去办吧,在今天下午就将年礼送到,对了,就跟张家少夫人说,这是我们家少夫人送给她未来姨侄的。” “是,夫人。”财叔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娘?”白梨不知道小钱氏为什么突然一下给了她这么大的面子,这样一说,就代表着是白梨私下送的,不算在徐家的年礼中,张家自然不用同等价值回礼。 “快写帖子吧。”小钱氏指了指端着笔墨纸砚的紫竹,原来说话时紫竹已经到了,白梨看小钱氏那架势是不会说的,便也不再追问,走到案前给庞玉珠写帖子去了。 腊月十五这天,白梨和婆婆小钱氏理了一天的年礼,白梨也大致的将徐家的交际圈子弄了个半熟,晚上躺在炕上和徐守云聊起了白天小钱氏的态度,白梨不禁问徐守云:“你说娘怎么忽然想起来以我的名义给姐姐送礼?” 她的意思就是小钱氏转变怎么这么大,但是毕竟是徐守云的亲娘,她一个做儿媳妇的怎么能妄自议论婆婆,即使是好的转变也是好说不好听,所以她只能这样一带而过。(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夫妻 可是徐守云是什么人,白梨的小伎俩又怎能瞒得过他,他虽然知道小钱氏是为什么转变的,但是这实在不好对白梨说,就像他今天去姨母那里姨母对他说的,“既然你娘已经将丫鬟送给你们了,你们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是不要直接告诉阿梨你娘的初衷是什么,即使阿梨不计较,但是对她们婆媳二人都不好,更何况一般女人家哪有不在乎的。” 徐守云了解小钱氏的性格,知道她今日做事的动机,但是他也觉得不告诉白梨为妙,他倒不是为了什么婆媳和谐之类的理由,他只是单纯的怕告诉阿梨,反而让她心情不好,二人刚刚新婚燕尔情正浓,他不希望白梨去想那些乱七八糟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对那个丫鬟有任何想法的,等年龄到了,给她配个人,要么到庄子上去,要么调到别处去就是了。 他轻轻的拧了拧白梨挺俏的鼻尖,温声道:“就知道耍小心眼!娘既然给了你这么大的面子,自然是因为你有这么大的面子。” 白梨侧了头,躲开了他的手,她发现这人在房里的时候,就喜欢动手动脚,一点也不符合他在外面严肃冷然的形象。 “哼!”白梨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哄我!”她才不相信呢。 徐守云转移话题道:“对了,阿梨,昨日从岳家回来,你怎么不高兴,本来昨晚准备问你的,谁知道你睡的那么沉。” 说到这里,白梨白天的时候总觉得忘了一件事。就是一直想不起来,被徐守云这么一提醒,她才忽然想了起来,不禁叹了口气,将昨日母女三人关于丫鬟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满面踌躇的道:“我们做女儿自己享受着丫鬟下人的服侍,反而让爹娘还自己操劳。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虽然娘一再说她做习惯了,可是我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徐守云将她拉到怀里,安抚的拍了拍。示意她继续说,白梨便接着道:“我是想将紫竹留在金杏胡同,可是娘说的也对,要是将紫竹留在家里。肯定要被爷奶支使到小姑那里,服侍小姑的。” 又抬了头。看了徐守云一眼,即使在黑暗里白梨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就是下意识的寻求认同一样,继续忿忿的道:“渠山哥。你知道我爷奶对我家做的事吧,我虽然不是那种愤世嫉俗,有冤就一定报仇的人。但是我更没有圣母体质,也不想做圣母。所以让爷奶一边接受着我爹娘的服侍孝顺,一边还将爹娘的丫鬟送给白小金使唤,就觉得气得很,所以我才硬下心肠将紫竹带了回来,反正留在金杏胡同我爹娘用不上紫竹。” 虽然不知道圣母是什么意思,但是徐守云从白梨的前后话语中就能大致猜的出来。 “可是你现在又心疼岳父岳母了。”徐守云的声音轻轻的在她耳边响起,低沉带着温和的语气,让白梨的心瞬间安宁了下来,她往他怀里凑了凑,靠着他精壮宽厚的胸膛,低低的“嗯!”了声。 “傻姑娘!”徐守云轻笑道,低下头精准的啄了她一下,如蜻蜓点水般,不等白梨反应又瞬间移开了,搂了搂自家的傻姑娘,这才慢悠悠的道:“这事很好解决,正好迎来楼有一对奚氏夫妻,膝下有一个十一二岁的闺女,早已和孟掌柜提了想来家里当差,孟掌柜前几天正跟我说这事,现在正好,让他们去金杏胡同当差,一家三口,正好那奚全强也会赶车,也省了岳父自己赶车的辛苦。” 想了一下,徐守云继续道:“至于身契,就留在你这里,爷奶要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就让岳母说是徐家的下人,他们应该不敢随意调派的,就算他们有什么无理的要求,那奚家人又不是傻子,身契在哪里就听谁了,明日把他们叫过来你告诫一番就是。” 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白梨的心思很复杂,接受吧,自己刚刚成亲,竟然用婆家的下人去服侍娘家的父母,这也太那个了,可是要是拒绝,就连她自己也觉得矫情,毕竟这事是自己说给徐守云听的,可是她也只是想发发牢骚,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倾吐一下她的烦恼罢了,现在他圆满的解决了她的烦恼,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怎么了?这样不好?”看怀里的人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徐守云低头问道。 又试探道:“要是你觉得不好,我们就再想个办法,要不重新买两个人?”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让白梨觉得自己有何能耐让他如此对她,又有何资格再来挑三拣四,摇了摇头,“不是,这样就很好,谢谢你。我老是给你添麻烦。” 听了她的话,徐守云注意到了她的小情绪,摸了摸她的发顶,“傻姑娘,夫妻一体,况且这个也并不是麻烦,即使是麻烦,我也甘之如饴。” 这是二人交往以来,徐守云说的最像情话的一句话了,白梨有些感动,二人默默的相拥了一会,白梨才问道:“那奚家人在酒楼做的好好的,怎么想来家里,家里没有酒楼的油水大吧?” 徐守云笑道:“本来他们一家在酒楼做的很好,但是闺女大了,酒楼每天迎来客往络绎不绝的,夫妻二人怕女儿长期在酒楼里对闺女有影响,他们就一个闺女,自然不会为了银子影响闺女的下半辈子。” 这个理由倒是很说的通,白梨点点头,正在思考着怎么和韩氏说奚家人的事,对了还有公公婆婆要不要说一下,白老爹和余氏也不知有没有进城,脑袋中想着这些事,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白梨醒来时,徐守云已经不在炕上了,紫竹上前服侍道:“大少爷去练武了,让奴婢告诉少夫人一声,一会他就回来吃早膳。” 白梨点点头,起床洗簌梳妆,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徐守云已拿着一柄长剑回来了,这剑白梨在徐守云的书房看到过,以为只是装饰品呢,原来却是真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章:客人们 “怎么了?”徐守云一进屋就看到白梨盯着他手中的长剑,不禁问道。 “这是真剑?”白梨只看到徐守云打拳,还是成亲那天他被刘小宝几个闹的才打了一套拳,前后不过一刻钟。 徐守云看她惊讶的模样,笑道:“不是真的难得还是假的。” “这么说,你还会耍剑?”白梨确定般的问道。 徐守云佯怒般的瞪了她一眼,“什么耍剑,我只是会使剑罢了。” 好吧,是她用词不当,不过白梨觉得自己可能也许真的嫁了个武林高手,自从穿越到这大宁朝,所遇皆是普通人,并没有见过那种飞檐走壁剑如飞鸿的所谓武林高手。 白梨还记得自家刚刚进城时在西门大街摆的馄饨摊上第一次见到徐守云时的场景,那些食客们对徐守云的谈论无不是既崇拜又羡慕,活脱脱他就是个拥有绝世武功的高手,白梨那时并不以为然,只是觉得这个捕头可能的确会一些如现代人们练得跆拳道之类的格斗技巧,所谓的高手很可能只是练得比别人更加熟练一些罢了。 “怎么不吃?”徐守云进去洗漱过后,坐到餐桌上,看白梨还对着一桌早膳发愣,不禁有些疑惑。 白梨眼睛晶亮的看着他,略带着兴奋的问道:“渠山哥,你会轻功吗?” 徐守云挑眉:“轻功?” 白梨连连点头,“对,轻功,就是那种轻轻一跃就可以翻过墙头,跳上屋顶的功夫。” 徐守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白梨让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色厉荏苒的嚷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会不会轻功呀?” 紫竹和碧青另个丫鬟看着女主人那露出小虎爪的模样,都忍不住轻笑了出声,又立刻憋住了,白梨让他们笑的更加恼羞成怒,徐守云看到自己的小媳妇真的要发火了。忙安抚的道:“如果你说的轻功指的是跃上墙头之类的。那么我是会轻功。” 不等白梨表示她的崇拜之情,徐守云溢出一丝轻笑道:“阿梨,那时我和皇……”说到这里。徐守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挥挥手示意二婢退下,等紫竹和碧青退下之后,他才继续道:“那时我带着皇上避到绣坊时不就是跃上墙头。才进了你住的房间吗,否则我们二人怎么能进得去?” “啊?”白梨张了嘴。脑袋有些打结,那时她是怎么想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锦裳绣坊的两个女东家一个是她的亲娘,一个是他的亲姨母。他要想进来不是简单的很吗,可是她忽略了那时他们的行踪是隐秘的,整个绣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他们藏身于此。她没有去给他们开门,他们是怎么从门进来的。 她怎么这么笨呀。白梨懊恼的想道,但是她才不愿意在他面前承认自己这么二呢,忙掩饰般的道:“那时我太紧张了,还说呢,你么两个大男人半夜跑到我房里,一个身上还染着血,也只有我还敢去帮你们抓药,要是换了任何姑娘家,恐怕都会吓得尖叫的。” “你说的是!”徐守云安抚的往她碗里夹了一个汤包,浅笑道:“我这不是以身相许来报恩了吗?” 白梨对徐守云又有了新的认识,以后谁对他说这人既严肃又正经,她就跟谁急。 夫妻二人在屋里耍花腔,外面小厮阿树已披着一身雪花赶了过来,“大少爷,快到去衙门的时辰了。” 大少爷从来不会迟到了,今日不知是怎么了,难道大少爷那样的男子也留恋温香软玉,阿树忙甩了甩头,自己怎么能这样想呢,可是又的的确确看到坐在餐桌边的少夫人笑颜如花,大少爷温柔浅笑,一定是他看错了,徐大少爷怎么会用那样温和的神色看着一个人,再眨眼一看,果然,徐守云已经起身,大踏步的出了屋门,“走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新婚几日,白梨觉得自己过得很轻松,正月二十这天,学堂已经放假了,是白梨准备烧烤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封城这座北方小城的天气了,腊月下雪很少几天就停下的,果然正月二十的封城,雪花虽然没有前几天那么大了,但是天空中还是源源不断的在撒着小雪花,一大早,白梨就让阿树带着马车去金杏胡同接白松白桃过来玩。 还未到巳时,庞玉珠带着丫鬟绿儿就已经来了,同行的还有她大哥庞丰年,看到白梨犹豫的看着自己,庞丰年忙道:“阿梨妹……哦,不是妹子了,该称呼嫂子了,你不要管我,我去找渠山,他在书房里吧?” 白梨点点头,徐守云今天休沐,的确在书房里。 庞丰年熟悉的往书房的方向而去,看来徐守云虽然为人严谨,但是朋友倒是很多,而且人品都还不错,“阿梨,我们现在就做烧烤吗,还有你说的那个火锅?” 一被白梨迎进他们的院子,庞玉珠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白梨摇头道:“我们吃完午饭再做?” 庞玉珠连连嚷道:“还吃什么午饭呀,我到你这可不是吃午饭的。” “是啊,大嫂,我们不吃午饭了吧,就直接吃烤肉当午饭。”徐守书跟着道。 “好啊,好啊,现在就吃烤肉喽。”徐守玉这个小丫头,梯子还没搭好,她就顺着下来了。 正说着,阿树将白松白桃接过来了,还多了一个小胖子,是刘家小宝。 “阿梨姐姐,我来了……” “二姐,二姐……” 不等白梨说话,三个小家伙已经小跑着进了院子,白梨摸了摸他们的手,问道:“阿松阿梨还有小宝,冷不冷?快进屋暖和暖和。” 说着便站起身领着他们进屋,吩咐道:“碧青,去厨房给几个小家伙一人煮一碗热*。” 这时屋里的徐守书徐守玉也迎了出来,白桃睁大了眼睛,道:“二姐,二姐夫家好大呀,里面也漂亮的紧。” 小丫头一副惊叹连连的模样,白梨被她这小大人的语气说得有些哭笑不得,旁边坐着的庞玉珠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阿桃,你才多大呀,还知道屋子大不大漂不漂亮?” 白桃认真的道:“我今年已经七岁了。”说的好像七岁已经好大了一样。 “阿桃,这里现在可不仅仅是二姐夫家,也是你二姐家了。”这时,徐守云带着庞丰年从书房出来了,应该是听到了白松白桃的说话声。(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二章:玉珠亲事 白桃本是兴奋的神色,听到徐守云的话,反而噘了嘴不说话了,只站在那里抠手指,白梨蹲下问道:“怎么啦,阿桃?” “这里才不是二姐的家呢,二姐家在我们家。”白桃闷闷的说道。 这话虽说的语焉不详的,但是白梨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她不禁嗔了徐守云一眼,白桃本就对两个姐姐接连出嫁有心结,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守云被白梨瞪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白桃不喜欢姐姐出嫁,但是哪想到这都好几天了,她还有这么大的反应,是谁说过小孩子都是忘性大的。 白桃正在那生闷气,碧青和厨房里的厨娘已经提着热*过来了,这是徐家自己养的母羊产下的羊奶,冬日喝下去很暖身子的。 “好啦,阿桃,过来喝热奶吧!”白梨招呼几个小家伙一起喝,她知道庞玉珠是不喝这个的,她嫌味儿腥,徐守书徐守玉也去拉白桃的小手,看到小伙伴们纷纷哄着自己,白桃这才抬起头来,乖乖走到桌边坐好,喝着碧青端给她的热羊奶。 徐守云看了一屋子的小家伙们,自己又刚刚得罪了小姨子,便对着庞丰年道:“丰年,我们还是去书房吧。” 庞丰年将刚才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他看徐守云吃瘪看的不亦乐乎,徐守云这家伙,凭着一身好武艺,一副好身板,一张俊脸,虽然那性格脾气臭的可以,可是还是通杀封城上至八十岁下至三岁的女儿家,跟他比起来,自己这个长了张圆脸圆身的好友。就像是特意生下来给他做陪衬的,自己又情何以堪呀。 今天终于看到一个姑娘家不给她脸了,还是这家伙的小姨子,又被自己媳妇瞪了一眼,庞丰年是真的舍不得走,他还想看看这白家小姑娘再给她姐夫几次冷脸呢。 看他在那磨磨蹭蹭的,徐守云又何尝不知道他在看自己笑话。冷了脸道:“你还去不去书房了。不去的话,就回家吧,至于令妹。我会吩咐人一定安全将她送回庞家的。” 没等庞丰年说话,庞玉珠就接着道:“大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又不是不行?” “你这丫头。就故意给大哥我拆台的对不对?”庞丰年回头瞪了庞玉珠一眼,庞玉珠笑眯眯的不理他。 庞丰年很无奈。怎么自己总是受欺负的那一个,忙跟着徐守云去了书房,进门后才嘟囔道:“你这家伙,典型的过河拆桥。” 徐守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 庞丰年夸张的瞪大了眼睛道:“我说什么了,你忘了吧,当初你媳妇从善真寺回来。要不是坐我家的马车,说不定就掉下山崖了。你现在还能这么舒服的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哦,不对,你现在还没孩子,不过应该也快了。” “原来你指的是那件事,丰年,那件事谢谢你了。”徐守云这么一本正经的道谢,反而让庞丰年不好意思了,他只是想故意激激他,又故作大方的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白梨这边等几个小家伙喝完之后,便带着庞玉珠一起去给小钱氏问好。 小钱氏看到他们一群人过来,忙招手问白梨道:“阿梨,你来看看,中午做哪些菜好。” 白梨还没说话,庞玉珠已道:“梅姨,要我说,我们就直接吃烤肉还有阿梨说的那个火锅就好了,不用吃午饭了,吃完午饭谁还能吃的下烤肉呀?” “是啊是啊,娘你就答应了吧!”守书守玉也上前劝道,完全把在白梨那里使的一套又拿了过来,小钱氏让他们闹得无奈,又想着只是一顿,应该也不碍的,便无奈的同意了。 从小钱氏那里出来,五个孩子走在最前边,白梨陪着庞玉珠跟在他们身后,庞玉珠对白梨笑着道:“阿梨,你行啊!” 白梨不解的看着她,庞玉珠又道:“现在都敢瞪我们封城的徐大捕头了,看来我们徐大捕头夫纲不振呢。” “你这丫头,还未出阁就这么促狭,我看的庞姐夫有的受了。”庞玉珠平日里虽大大咧咧的,但是说到终身大事,还是不好意思,“哎,阿桃他们走到前面去了。” 转移话题的意图很明显,不对,白梨看庞玉珠的神色有些特别,不像只是单纯的讨论终身大事时的不好意思,她盯着庞玉珠问道:“玉珠,你是不是……有人家了?” 此话一出,庞玉珠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无比的模样,“阿梨,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白梨嘿嘿一笑,“我是什么人哪,就你那点心思还能瞒着过我?”又立刻一本正经的道:“快说,谁家的公子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娶我们的庞大小姐做媳妇呀?” 庞玉珠一听这话,反而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这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白梨确认的问道,庞玉珠点点头,白梨在脑子中过了一遍自己认识的封城青年男子,除了衙门里的捕快,就是平远镖局的二虎二豹,都是通过徐守云认识的,不过以庞玉珠的家世,应该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不过自己好像还认识一人,虽然几乎没说话,但是见过应该就算认识了吧,“是陆家大少爷?”她试探的问道。 对于她的猜测庞玉珠又惊讶了一下,“阿梨,你是不是能猜到我心里想的什么?” 白梨轻笑:“你说我认识的,也不想想我在封城统共认识几个年轻男子,排除那些家世不合适的,可不就剩下陆大少爷了吗?” 庞玉珠点点头,“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就是他,是我爹给为定的。” 白梨看她的神色,忖度着说,“玉珠,你是不是不愿意?” 庞玉珠摇了摇头:“倒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就是想到陆双娇现在被送进庙里了,我自己还要嫁去陆家,怎么想心里就怎么觉得不自在。” 庞玉珠看起来颇为烦恼的样子,白梨不禁问道:“庞老爷知道你当初被陆双娇设计过吗?” 庞玉珠点点头,“知道,不过他说当初陆双娇和白樱想害的又不是我,我只是被牵连了而已,再说现在陆双娇已被送进庙里了,等三年后回来她肯定是会嫁人的,不可能一辈子呆在陆家,即使她嫁不出去,更加没有底气和我这个嫂子较劲了。” 其实庞老爷说的也在点子上,只是陆双娇那个性,即使没有底气她恐怕也会和庞玉珠较劲的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烧烤 “那庞夫人呢?”白梨问道,一般做母亲的总比父亲要更加懂得女儿的心思。 庞玉珠摇摇头,“你知道的,我爹有好几个妾室,我既有庶兄庶姐又有庶弟妹,我娘只生了我和哥哥两个,虽然我爹现在看起来对他的那些姨娘生的孩子不怎样,最看重的还是我大哥和我,可是他毕竟有那么多的选择,谁又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这话回答的有些文不对题,但是白梨好像也有些明白,“这是你娘告诉你的?” 庞玉珠摇头,“不是,这些事我自己想的,我娘只是说陆家虽然和我们家并称封城四大富商,但是陆家要比我们庞家简单的多,陆老爷也只有一子二女,其中陆天璋和陆双娇都是陆夫人生的,生了唯一的一个庶女的姨娘也早已过世了,可以说以后陆家就是陆天璋的,能嫁到这样人家是我的运气,我若不愿意,以后也不一定有比这更好的人家了。” 这恐怕是陆夫人的切身体会了,不过,“那你熟悉陆大公子这个人吗?”白梨其实想问的是陆老爷还算洁身自好,可是他儿子房内有没有人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好像都搞错重点了。 庞玉珠轻笑道:“都说他俊秀潇洒,一表人才,具体怎样我又哪里知道?” 又轻叹道:“即使我娘没有说我也知道,如果我不答应这桩亲事,庞家有的是女儿嫁去陆家,即使不是嫡女,我爹多陪些陪嫁,做不了陆家的正妻,做个贵妾也是好的。”她看了白梨一眼。“所以无论怎样,这桩亲事我都会答应的。” 白梨点点头表示明白,她不会去劝庞玉珠没有真感情不要嫁之类的话,这个时代婚姻嫁娶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非要追求真爱,不说都没有好结果,起码会有很大一部分到最后仍然是以悲剧收场。庞家和陆家家世相当。陆天璋本人,从白梨见过一面的感觉,相貌不错。举止得当,最起码不是个草包,至于其他的可以慢慢打探,不能因为现在庞玉珠对他没有感情就草率的拒绝这门亲事。就像庞夫人说的一样,以后能不能找到这样的人还未可知。 二人说着话。没一会就到了今日准备的烧烤地点,在白梨住的院子旁边,回廊中间有个小亭子,亭子两边接着回廊。后方有一片竹林,前方就是徐家的小花园,好在今日虽然也下着雪。但是没怎么起风,况且这个方向是背风处。亭子里又点了几个炭炉,还有白梨事吩咐好的烧烤架子,二人到的时候,看到几个小的已经开始烤了,碧青紫竹还有徐家的厨娘站在旁边看着。 “嫂子,我们都烤好了!”看到白梨走过来,徐守玉忙举着自己手中的一串土豆片给白梨看,白梨一看,一边已经烤成了黑色,一边却还是生的,不禁失笑道:“你这一边糊的,一边生的,给谁吃呀?” “给阿书吃!”徐守玉理所当然的说道,徐守书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嫌弃道:“我才不吃糊的呢!” 看连自己的双胞胎弟弟都不给面子,徐守玉的小脸垮了下来,白梨正准备安慰几句,就听坐在守玉旁边的白桃忽然脆生生的道:“阿书姐姐,我吃你烤的土豆。” 白梨一愣,白桃在自家因为是最小的,家里人不免对她有些溺爱,白杏白梨很小就会做的家务活,白桃几乎都不会做,就连白松这个白家大房唯一的男娃在家里做的事情也要比白桃多,就像白杏白梨成亲之后,白桃一直闹着小情绪,这要搁在一般人家的女孩哪能因为姐姐出嫁了就闹情绪,家里大人肯定是要训斥的,但是白家人对于白桃这个最小的孩子有致一同的宽容,只等她自己缓过来。 所以在白梨的印像中,白桃一直是不太懂事的,需要别人去迁就的,而不是她去将就别人,但是她现在却照顾徐守玉的情绪,而去吃她烤的半生半糊的土豆,这让白梨不得不惊讶。 脑里想着,白梨已经伸手去接了徐守玉手里的土豆,笑眯眯的道:“这土豆还没到时间呢,说着翻了个面让徐守玉烤,吃糊的总比生的好。” 几个孩子有的在烤羊肉,还有在烤鱼的,让白梨惊讶的是刘小宝反而是最为熟练的那一个,他一边给手里的鱼翻身,一边还往鱼身上洒调料,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烤鱼的香味。 白梨看着刘小宝小胖手一直忙着不停,灵活无比,觉得有些新奇,自己和庞玉珠也坐下,各拿出一块烤串开始烤了起来,白梨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在这方面完全不如年龄还不满十岁的刘小宝熟练,就是不顺手的感觉。 庞玉珠和她的情况也差不离,两大五小正忙得不亦乐乎,徐守云和庞丰年从回廊一边走过来,正笑看着他们这一群人。 “大哥,你没回去?“这是庞玉珠的声音,白梨看到庞丰年的脸颊抽了抽,白梨看着庞丰年的脸色,不禁想到这么坑哥的妹子也不常见呀。 “渠山哥。”白梨坐着并没有动,和徐守云打了个招呼后,精神就放在了手中烤的羊肉串上,肉串终于变成了金黄色,散发着一阵阵肉香味,白梨深吸了口气,久违的烤羊肉呀,十五年没有吃过了。 徐守云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敷衍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她在他耳边念叨了好几回这个烧烤了,今日有机会还不好好玩玩,他喜欢看她玩的开心的笑颜。 几个孩子也正烤的带劲,没工夫理刚来的两个大男人,也就白松站起来喊了声姐夫,徐守云对他点点头,坐到了白梨身边,看着白梨白嫩的小手不停的翻着手中被烤的金黄色滴油的羊肉,那手骨肉云亭,指甲修的整整齐齐,指头圆润,透着健康的光泽,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徐守云不禁为自己的动作感到诧异,他有这么饿吗,或者说他有这么馋吗,他先前怎么从来没有察觉过。 庞丰年看到好友没有管他,直奔自己媳妇而去,他也只好挤到自己妹妹身边,虽然妹妹说话直了一点,但是好歹没有像那几个小鬼一样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就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他又瞪了徐守云一眼,心里腹诽道等你去我家做客的时候,我也把你给晾着,想到徐守云这么大的个子,在自己家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就觉得心情好多了。 以上纯属他幻想出来的,那家伙,没人理他,他肯定会直接跃上墙头拍拍屁股走人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雪中之乐 正在庞丰年心里不停的腹诽着徐守云的时候,一只烤的有些焦黑的烤鱼忽然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扭头一看,是庞玉珠将自己烤好的鱼递给他了,庞丰年一时觉得还是自己的妹妹好,也不管还烫不烫,拿到嘴边就咬了一口,本来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使味道再差,自己也狠着心不吐出来,不料,入口焦香无比,里面的鱼肉既软且嫩,还不带一点鱼腥味,嘴里的鱼还没咽下,就连连点头,“好吃好吃,这味道还真不错。” “怎么,大哥,你还以为我烤的很难吃?”庞玉珠脸色不善的看着他。 “大哥不是看你平日在家也不做饭,怕你做不好吗?”庞丰年连忙解释,还顺便讨好的说道:“大哥还准备一会我烤给你吃呢。” 白梨听到了庞家兄妹二人的对话,觉得有些好笑,庞玉珠性格在姑娘中就算的上大方爽朗了,没想到她哥哥庞丰年的性格也很好玩,能养的出这样一对兄妹的庞家父母应该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眼前利益不顾儿女幸福的人吧,不过可能是她考虑的太片面了,也许庞家兄妹本身性格就很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梨和徐守云各烤了几串,让碧青送去给小钱氏和徐纯尝尝味,要是他们喜欢的话就再送去。 徐守书徐守玉见了,也要将自己烤的放上食盒,让爹娘尝尝自己的手艺,白梨看了那一串串焦黑的羊肉鸡肉蔬菜,不禁汗颜,这些给徐纯和小钱氏尝了,会不会认为她在荼毒他们小儿女的胃。 可是双胞胎才不管他们嫂子的担忧。反而兴致勃勃的对碧青道:“碧青,先将我们的拿给爹娘,不然等爹娘吃了嫂子和大哥烤的肉,就没有肚子吃我们的了。” 很是担忧徐纯和小钱氏尝不到他们的好手艺,碧青看了白梨一眼,白梨对着二小期盼的眼神,怎么也说不出你们这烤的不行。会让你们爹娘嫌弃的话。 无奈的摆摆手。让碧青去了,她已做好挨小钱氏说的准备了,低头一看。徐守云正笑看着她,白梨瞪了他一眼,这人竟然不吭声,典型的见死不救。 徐守云看她生气的小模样。好笑道:“放心,娘知道那是守书守玉烤的。只有高兴的,不会嫌难吃就埋怨你的。” “你又知道?”经他这一说,白梨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但是她也不愿意示弱。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开始烤起小羊排,这是最难烤的。稍微不注意受热不均,就会糊的。 有时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恃宠生娇呀。就因为他包容她,所以她是想生气就生气,想不理他就不理他,白梨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好现象,毕竟他们才刚刚成亲,热头劲还没过,正是蜜月时期,等以后热情退了,自己再这样,说不定他就要烦了,好好反省了一下,白梨转过头,对徐守云笑颜如花,“渠山哥,你要不要吃小羊排,我们再烤一个吧。” 徐守云没料到白梨这么快就没事了,不过她一向是个大气的姑娘,他也没在意,正想回答她,白桃啪嗒啪嗒的跑了过来,凑到白梨身边道:“二姐我要吃小羊排,还有阿玉也要吃。” 白桃不但自己要吃,还顺便给自己的小姐妹也要了一个,白梨觉得今日的白桃变化挺大,也许并不是今日才变得,只是她直到今天才发现白桃已经不是那个娇滴滴被父母兄姐宠的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了,她知道为别人想了。 “好,为了奖励我们阿桃这么懂事,姐姐再给你烤一串豆腐。”白梨说着拿起身边白嫩嫩的干豆腐烤了起来。 这时,给徐纯和小钱氏送烧烤的碧青回来了,白梨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小钱氏肯定没有说什么,稍稍放下了心,碧青走上前道:“大少爷,少夫人,姨夫人来了,很喜欢吃烤鱼,说还让送些过去。” 白梨惊讶的问道:“姨母来了,我去给姨母请个安吧。”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徐守云拉了她的手,“不急,将东西烤好了再去吧。” 白梨一听,忙拍拍脑袋,“你说的对。”便坐下来继续烤,让徐守云给烤肉烤鱼翻着身,她只是洒调料轻松多了。 只是还没等东西烤好,钱氏已经和小钱氏一起来了,众人忙站起身问好,钱氏忙摆手,“我就怕你们跑去正屋给我问好,败了你们的玩兴,这才自己来的,都快坐好。” 又对着庞家兄妹道:“丰年和玉珠也来了,好好玩。” “兰姨,还要您说,你看我这玩的脸上都积了灰。”庞玉珠笑着将蹭了灰的白净脸蛋凑到钱氏面前让她看。 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这小胖子是谁家的?”钱氏看到刘小宝问。 “兰姨,这是我娘家邻居刘小宝。”白梨介绍道,“他跟着阿松阿桃一起过来玩的。” “这小家伙,动作比你们几个都灵活。”钱氏笑道。 “谢谢贵客夸奖,请贵客尝尝本厨的手艺。”刘小宝也逗,听到钱氏这么一说,顺势而下,将手中烤的羊肉串递给钱氏,钱氏看他实在可爱,不禁欢喜的道:“好,我就尝尝你这位刘大厨的手艺。” 一时间,亭子中欢声笑语不断,钱氏和小钱氏留了一会就回去了,众人在古色古香,燃着炭火的小亭中吃着烧烤,喝着清茶,看亭外大雪纷纷,不禁觉得舒心畅快极了。 庞丰年摇头晃脑的笑道:“这日子过得可真痛快!” 庞玉珠则道:“要是秀儿姐也能来就好了,不过她现在有了小丫丫,也没时间出来了。”她其实知道小丫丫只是借口,作为妾室,哪能随便就出门的,出门必得得到主母的同意,以秀儿姐的稳妥怎么可能为了能出来玩,就去向沈夫人请求出门的。 白梨听了庞玉珠的话,心略沉了沉,贺知府和庞家到现在还是安宁的,只是这安宁能维持多久,就得看上面那位九五之尊什么时候忙完手中的事,腾出功夫来清后账了。 也不知道秀儿姐有没有什么察觉,庞老爷应该不会和她说这样的事吧,白梨现在也无法直接告诉她,因为就连徐守云也不知道庞家到底会受到什么处罚,会不会牵连女眷,只能到时再看了,若是被发卖,只要掏银子就能解决的,这就还不算难办。 “别担心,女眷即使受到牵连,也不会伤及性命的,只要不伤及性命,我们就有办法救援。”徐守云在他耳边温声安慰道。 白梨点点头,他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小少年的无奈 “哎!渠山,我想起来了,你好像被皇上封了个六品侍卫,那你现在不就是官身了。”庞丰年忽然嚷道。 徐守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庞丰年继续道:“哎呀,那我以后见你还要行礼,这也太亏了,我比你还早出生几个月呢。” 徐守云懒得理他,不过看他还在那喋喋不休,便道:“那你今日行礼了吗?” 此话一出,庞丰年顿时哑言,白梨和庞玉珠不禁觉得好笑,这庞丰年的个性就是找冲型的,也不知怎么会和冷颜冷面的徐守云成为好友的,难道是互补? 尽兴的玩了一天,等将庞家兄妹和白松白桃刘小宝送走的时候,时辰也不早了,白梨去小钱氏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要她做的,跟着小钱氏理了理家事,就到晚饭时间了,饭桌上,白梨徐守书徐守玉这三只无一不是望饭兴叹,中午和下午的时候吃的太饱了,现在什么也塞不下去。 “好啦,吃不下就不吃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会闹肚子的!”小钱氏看着双胞胎几乎数着碗里的米粒往嘴里送,无奈的说道。 徐守书徐守玉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白梨羡慕的看着双胞胎离开了饭桌,再看看自己碗里的米饭,是丫鬟碧柳盛的,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禁有些发愁,这一碗饭撑下去,她今晚肯定顶的不能睡了。 正准备闭着眼睛塞完的时候,一双修长结实的大手伸了过来,将她手中捧的碗接了过去,神态自若的将她碗里的米饭倒进了自己碗中,淡声道:“晚上吃多了积食!” 白梨有些囧。也不敢去看徐纯和小钱氏的神色,只尴尬的坐在那里,“对了,今天大姐来了?”徐纯开口问小钱氏。 小钱氏点点头,“姐姐来给我看绣坊的账本,今年绣坊的收益比去年要涨了两成。”徐纯和小钱氏开始讨论家里的生意问题,白梨也稍稍自在了些。等徐守云吃完后。夫妻二人一起回了院子,小钱氏到底什么也没说,白梨觉的这个婆婆其实真的还不错。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婆婆都要好相处,最起码不会揪着小细节不放。 一时间,白梨忽然发觉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没有什么古代生活技巧的她从现代穿越过来。竟然让她遇到了招收女账房先生的绣坊,唯一的一技之长就这样用上了。最关乎一个女子人生的婚姻大事,也不是盲婚哑嫁,而是建立在他们都各自自愿的基础上,并且二人成亲前常有交往。成亲之后,本来以为小钱氏这个婆婆不好相与,已经准备好应付婆媳问题了。结果小钱氏并没有处处刁难,反而很快的就接受了自己。 “今天玩的很高兴?”正想着。走在她旁边的徐守云将她揽进了怀里,轻笑着问道。 “嗯!”白梨点点头,和他说了自己刚才想的,最后才轻轻道:“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徐守云听了小媳妇的一段内心剖白,叹道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姑娘,不过,这样更好,知足常乐。 回到屋里的时候,碧青和紫竹已经准备好热水了,“我要洗个澡,身上有些痒。”白梨对徐守云道。 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白梨习惯了隔天就要沐浴一次,这和她在现代时的生活习惯分不开,小时候在五河村的时候,余氏嫌浪费柴禾,那时白杏就和自己一起去捡散柴回来烧水洗澡,现在徐家又不差柴,她更是洗的痛快。 徐守云一听,忙吩咐碧青,“再去点两个火盆来。” 碧青听完就要奉命去生火盆,白梨连忙拦了,“不用了,屋里已经有两个火盆了,哪有那么冷,再说洗澡的时候门窗闭着,火盆生多了,容易头晕。” 白梨不好解释什么一氧化碳中毒之类的,只好这样含糊的带过,徐守云有个做大夫的姨夫,以前也听他说过有人在家门窗紧闭的烤火,导致晕厥,严重的还有不治身亡的,听白梨一提,立刻作罢了。 等白梨进内室沐浴的时候,他好像因为刚才白梨说的还有些不放心,忙道:“要是不舒服立刻喊我。” 他本来想着跟进去的,但是白梨不让,也不让两个丫鬟跟进去,他只得如此叮嘱,白梨看他紧张的样子,忙点点头。 等洗浴过后,徐守云也进去洗了个澡,二婢将里屋收拾干净,便退下了。 夫妻二人躺到烧的暖融融的炕上,白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渠山哥,明日让阿树来一趟吧,我想问问他金杏胡同的事。” 徐守云一听,就知道自家媳妇心里在想着什么事,问道:“你是想问爷奶有没有过来吧?” 白梨在他怀中点点头,“我有些担心。” “好,睡吧!”徐守云拍了拍她的背,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起来,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已经停了,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露了出来,照在人身上,即使伴随着寒风,也让人觉得暖意融融的。 吃过早饭之后,将徐守云送去了衙门,白梨去了小钱氏那里,婆媳两人正在讨论准备过年的事情,徐守书学堂已经放假了,和徐守玉一起呆在小钱氏那里,一个在练大字,一个揪着一团线在练刺绣。 徐守玉正被那绣花针弄得心烦意乱,看到白梨过来了,忙将绣线扔到一边,上前迎白梨道:“嫂子,你来了!” 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 小钱氏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管她,只和白梨讨论过年时要准备什么菜品,给下人发多少福利,又怎样让下人轮流回去过年的诸事等等,徐守玉实在呆的无聊,要去找弟弟了,徐守书虽然比她迟出生一刻钟,但是个头倒比徐守玉高一些,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腰背挺得笔直,神情严肃,手臂端的很稳,一笔一划的写着大字,白梨随便一看,那字实在不像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写的,笔锋竟然隐隐带着锐利之感。 白梨不禁惊叹道:“守书这字写的好!” 小钱氏一听,带着骄傲的道:“这孩子,练字也没几年,可能就是有这天赋,连学堂里的夫子都说他这字写的甚妙。” 婆媳二人又找到了共同话题,只是可怜小小少年徐守书同学,本来只是贪图小钱氏这里暖和一些,才跑到这里练字的,却没想到被老娘和嫂子不要钱的夸赞,他竟然都不知如何下笔了,唉,明日还是在自己房里练吧,小小少年无奈的想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财产大权 等忙完后,白梨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紫竹上前道:“少夫人,阿树过来了。” 白梨在院中见到了阿树,她看见白梨忙站起身恭敬唤道:“少夫人。” 白梨也没有进屋,就在院中问他,“阿树,你昨日去我娘家,有没有看到我爷奶?” 阿树点点头,“见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身体都硬朗着呢!” 白梨心想我比谁都知道他们身体硬朗着,“我不是问你这个,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事?” 看阿树不懂,白梨索性直接道:“有没有骂骂咧咧的,给我爹娘还有阿松阿桃他们找麻烦?” “原来少夫人你是问这个,小的去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正在烤火呢,倒是没有听到他们骂人,不过等小的说要接阿松少爷和阿桃姑娘过来玩的时候,老太太倒是叨咕了一句。” “她说了什么?”白梨蹙眉问道。 “她说少夫人您……您不孝,接两个小的去玩,反而把他们两个老的给忘了。”阿树瞅着白梨的脸色道。 “只是这个?”白梨对余氏简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就只说了这个,然后亲家太太就让我们赶紧上车,怕让您等急了。”阿树想了一下回道。 白梨点点头让阿树退下了,晚上的徐守云回来告诉白梨:“明日那奚家人会上门来,你和他们说一说,就让他们去岳母那里吧!” “可是我还没有和我娘说呢!”白梨烦恼道,他们这乍一去,韩氏肯定不会收的。 徐守云笑着问道:“你去说了。岳母就会收了?” 白梨有些沮丧,“恐怕也不会收吧?” “那不就得了,我明日让阿树领着他们过去,放心吧,阿树知道怎么说。”徐守云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对了!……” 忽然站起身来,从床头的柜子底下取出一个红木匣子递给白梨,“这个你收着吧!” “啊?”白梨愣愣的接着红木匣子。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徐守云递给她一把铜钥匙,白梨不明所以打开了挂在木匣子上的小铜锁,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摞银票,还有几个大银锭子,白梨拿开银票,下面压得竟然还有地契。她只粗粗一看,最吸引她眼球的是银票旁边的一块玉质印章。白梨将印章拿起来,找到一张纸印了下去,是徐守云的名讳,“这是你的印章?这玉看起来品质很好的样子。” 徐守云失笑。“什么叫看起来很好的样子,本来这就是上佳的和田玉刻得。” 看到白梨一脸惊讶的模样,徐守云解释道:“这是上次谭公公宣旨的时候一起带来的。” 白梨那时没有看到。应该是私下给他的吧。 白梨将印章放下,又看了匣子里的银子和地契。有些不明白徐守云的意思,徐守云看她懵懂的模样,暗叹一口气,也不知是高兴她没有一成亲就要求管着他的财产,管着他的人好呢,还是生气她对他好像不是那么上心。 “怎么了?”白梨看他神色有些古怪,不禁问道。 “没事,这些你保管着。”徐守云轻轻一笑道,他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性格了吗,怎么还在这纠结她对自己上不上心的问题,她就是一个知道满足的姑娘,不会强求别人的东西,不过,他不是别人,他是她的夫君,这一辈子他们二人将一起生活至老,一起白头。 白梨看着徐守云将木匣子推到自己面前,笑道:“原来是上交财政大权!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本来并没有想到徐守云会将自己的私房钱交给自己,毕竟吗,哪一个男子愿意将自己的私产交到老婆手里,白梨也不强求这点,不过人家都递到她手里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是不? “对了,你怎么有这么多钱?”白梨刚刚略翻了翻,发现那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起码有几十张,还有地契,金银锭子,难道自己嫁了个土豪? 徐守云解释道:“我外婆只生了我娘和姨母两个女儿,她在世的时候置了不少产业,都还挺挣钱的,他过世的时候,就只有我这个孙辈,把迎来楼留给我了,就连锦裳绣坊也有我的一份子,……” “哎……不对,我做了绣坊几年的账房,账上显示只有两个东家呀?哪里有你的份子?”徐守云还没说完,就被白梨打断了,她对于自己的专业可是很自信的,不要告诉她做了几年账房,连绣坊里到底有几个东家都不知道,作为一个专业的会计,她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我的那份都是姨母每年私下里从她和娘的那份里扣下来的。”徐守云解释道:“这是我外婆去世前交代的,那地契也是外婆留给我的。” 说到这里,徐守云看了白梨一眼,“阿梨,上次皇上的封赏,爹虽然说让我自己拿着,我没收,就让家里管着在。” “这个是自然,我们又不差银子。”白梨理所当然的说道,说真的,徐守云能有这么多私产,就让她很意外了,按理说,像徐守云这种之前没有娶妻没有分家的少爷,手里有个几十两银子的零花钱就很不错了,她哪里猜到徐守云那个女强人外婆竟然还单独留下这么多产业给他。 “那你将私房钱都交给了我,以后你花银子就找我拿吧?”白梨笑嘻嘻的道。 “好!”徐守云一本正经的点头,“以后为夫就要靠娘子养了。” 白梨嗔了他一眼,宝贝般的将匣子锁了起来,一副财迷的模样,让徐守云有些忍俊不禁。 可能因为徐守云头天晚上将自己的私产上交了,白梨一夜做梦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最后竟然荒诞的梦到银子长脚了,从匣子里一个一个的往外蹦,可将白梨吓坏了,蹦一个捞一个,蹦一个捞一个,一夜都在梦里捞银子,白梨觉得自己好累,心累。 以至于第二日醒来,脸上挂了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将徐守云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白梨将梦中的情景告诉了他,就看到徐守云的双肩不停的颤抖,白梨凑眼过去看,发现他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不禁气的鼓了脸。 二婢过来服侍的时候,就看到一直和颜悦色的少夫人冷着个脸,而一向冷言冷面的大少爷却面色和煦如春风,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尽职的服侍二人洗簌,白梨觉得自己也忒没出息了,难道自己真的财迷成这样? 从今日开始,徐守云衙门里就封印了,吃过早饭,便让阿树去将奚家三口叫了过来。 白梨在自己的院子里见奚家人的,奚家男人叫奚家全,妇人姓曾,女儿名唤奚小凤,奚家全和曾氏看起来年近四十左右,奚小凤十余岁的模样,一家人穿的虽然朴素,但是衣裳都浆洗的干干净净的。 白梨一见,就知道这是本分的一家人,所以态度也放的更加的亲和,面带笑容的问道:“你们以后要当差的地方,大少爷和你们提了没有?” “提了,”回答的是一家之主奚家全,“大少爷让我们以后去服侍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 白梨点点头,叮嘱道:“你们记得,去了金杏胡同,能吩咐你们做事的只有我爹娘和我弟妹,至于其他人……”白梨的脸色略沉了沉,“你们不用管,明白了吗?” 奚家全点点头,道:“回少夫人的话,小的一家人都明白,去亲家老爷家里,只听亲家老爷太太还有小少爷小姐的话,其他人的吩咐我们可以不用理会。” 奚家全是个聪明的人,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和阿树打听过了这次去金杏胡同要注意到的事,自然知道金杏胡同现在住的还有少夫人的祖父母,不过,据阿树所说,少夫人的祖父母对少夫人一家一直不好,自己不用管他们,现在又听少夫人如此吩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学医 等阿树带着奚家人离开的时候,徐守云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白梨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安慰道:“放心吧,奚家全是个聪明人,他那媳妇也不是个傻的,去了岳母那里,肯定能做好的。” 白梨点点头,有些无奈的道:“可能是以前在家的时候,一遇到爷奶刁难,我和姐都是冲在前头的,现在我们俩都出嫁了,爹太老实,娘虽然能干,但是一遇到奶就底弱,阿松因为腿脚问题,本来就有些自卑,阿桃还太小,所以我总是不放心。” 可能因为心理年龄偏大,白梨总是将白家大房视为自己的责任,也总是害怕爹娘弟妹受欺负。 对于岳家的情况,徐守云心里自然清楚,他拉着白梨走进了屋,“阿梨,你有没有想到以后让阿松做什么,他应该不能考科举的。” 白梨摇摇头,“这事我以前也想过,只是阿松还小,我也不知道他适合做什么。”再说白大富和韩氏没有说话,她毕竟只是姐姐,怎么能轻易决定弟弟以后的人生,她怕自己负不了那么大的责任。 徐守云摇头道:“阿松已经快九岁了,很多行业都是要从小学的,除非以后想让他卖苦力。”一听他这话,白梨连忙道:“阿松长的瘦弱,腿脚又不好,哪能做苦力。” 徐守云笑道:“其实我们家有不少产业,阿松要想过的舒服很简单,随便把他安排到哪里做个管事就行了,不过,岳父岳母应该不会同意的!” “当然不同意,”刚听他说完。白梨立刻道:“不说我爹娘了,我自己也不想让阿松做徐家的管事”。要知道,一旦做了徐家的管事,即使没有签卖身契,那在身份地位上也就相当于徐家的下人了,那白家还怎么以亲家的身份和徐家来往。 “我知道,”徐守云连忙安抚道。“你看这样如何。不如让阿松去给姨夫做徒弟,以后当个大夫?” “这个倒是可以,只是姨夫愿意收阿松做徒弟吗?我听人说这名医收徒弟既要讲究弟子有没有学医的慧根。还要看收的人选合不合自己的眼缘。” 白梨这些想法都是从以前的电视剧里看到的,具体是不是她也不清楚。 徐守云轻笑道:“哪有这么多讲究,学医是下苦功夫的事,只要认真刻苦。胆大心细,再加上师父从旁认真教导。即使没有所谓的慧根,难道就学不会了,阿松又不是愚笨之人。” 听徐守云这么一说,白梨知道自己脑洞开大了。不过,“那蒋大夫愿意吗?”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姨夫自然愿意的。”徐守云只说了这么一句,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却没有细说,白梨还在仔细想着让白松学医的可能性。也没细问。 学医对腿脚没有要求,况且蒋大夫还是自家亲戚,为人又和善,白松读书尚不错,说明他的记忆力很好,白梨自己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她在现代有个好友是医学院的,医书上最多的就是要背诵,病史诊断鉴别诊断治疗方案等等能将人背疯。 “那我回去问问爹娘还有阿松自己?”白梨说着就要站起来。 徐守云连忙将她拉回来坐到自己身边,“不用这么急,这都快过年了,等正月间去拜年的时候,我和你一起说。” 白梨一想,觉得也是,学医又不他是一朝一就的事,反而需要常年的磨练,便顺从的坐到了他的身边,靠到他的肩膀上,轻声道:“谢谢你,渠山哥!” 徐守云从她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转而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温声道:“傻姑娘,你我是夫妻……”。 可能头天晚上尽做梦了,白梨靠在徐守云的肩膀上竟然打起了瞌睡,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的会周公去了。 等白梨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过了午饭,不禁大囧,也不知徐纯和小钱氏会怎样想自己。 “怎么了,饿了没?”徐守云坐在炕沿上温和的看着她,眼睛里是弥散不开的浓浓情意。 人家这样好的脸色,让白梨更加不好意思怪他没有喊自己起来了,只闷闷的点了点头,徐守云轻笑道:“一会我让人将饭菜端过来,晚上就不要去爹娘那里了,我已经说过了。” 此话一出,白梨更觉得自己的脸红的都能蒸腾起来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呀,爹娘肯定觉得我是个懒媳妇,白天还睡懒觉。” 徐守云却轻笑道:“放心,爹娘只有高兴的。” 白梨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让小钱氏不高兴。 当二婢进来的时候,无一例外又看到了早上看到的一幕,不过她们也能理解,少夫人身体不舒服,心情自然好不了,只是大少爷怎么还这么高兴,他难道不担心吗? 紫竹怎么也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了,算了,主人的世界不是她这个小丫鬟能理解的。 “少夫人,夫人听说你不舒服,特意让厨房熬了燕窝粥,快趁热喝!”这时碧青已经将饭菜摆上了炕桌,徐守云也没让白梨下炕,只给她披了件大红色石榴花,颈边缀着白色兔毛的厚棉袄,白梨听到碧青的话,就知道徐守云是用的什么借口,她神色有些不自在,徐守云却已将燕窝粥递到了她面前,汤勺递到她手中,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是神色却始终温和如春风,碧青看了面前的少爷,“这下,奴婢再也不多奢求了。”这是她心底的声音,放下后,她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再也不用惴惴不安,再也不用时刻想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了。 紫竹看到碧青脸上笑盈盈的,不禁有些讶异,碧青转头对她一笑,紫竹下意识的回了她一个笑容,再看去,碧青已经恭敬的站好,眼帘低垂,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了些什么呢?紫竹心里想着,对了,少了以前那种热切追随的目光。 徐守云和白梨自顾的吃着饭,一个吃的默不吭声,一个脸上带着浅笑,不停的给另一个夹菜。 他们不知道,就在刚才,身边站的丫鬟的心理已经发生了转变。 第二日,等白梨去见小钱氏的时候,徐守书徐守玉立刻奔过来,徐守玉担心的问道:“嫂子,你好些了没,我昨天想去看你,大哥不让,大哥最讨厌了。” 白梨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嫂子好多了,阿玉不要担心……” “小笨蛋,娘说大嫂要给我们生小侄子,所以大哥才不让我们去的!”白梨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守书打断了,此话一出,白梨简直尴尬的无处可钻。 “娘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有听到?”徐守玉还在那反驳道。 “娘和唐婆婆说的,我听到的。”徐守书一点也不忌讳说出了是自己听墙角得出的事实。 徐守玉也不管他到底怎么听到的,忙仔细看了白梨,“大嫂,小侄子在哪里?” 白梨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将两个小家伙哄回去,不禁在心里腹诽了徐守云一千遍。(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浪漫 等进去给小钱氏问安的时候,白梨满心的不自在,不过好在小钱氏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温和的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要是觉的不爽利,就回去歇着!”之类的,让白梨觉得囧极了。 腊月二十三扫尘,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几天一过,就是大年三十了,人常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今年徐家就多了一个媳妇。 大年三十一大早,一家之主徐纯就带着妻子儿子媳妇女儿去了祠堂,给徐家的老祖宗们上了供品,磕头进香,刚从徐家祠堂出来,管家财叔就上前道:“老爷,夫人,姨夫人和姨老爷过来了!” “好!徐纯应了一声,忙吩咐道:“快去将另一份祭品取来!” 财叔应声而去,徐守云在白梨耳边解释道:“我外公外祖母只有姨母和我娘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他们的牌位也供在我们家,姨夫姨母是来给外公和外祖母上香的。” 白梨点点头,她公公徐纯实在是一个好男人,古代,很少有男人愿意供奉岳父岳母牌位的,都讲究香火传承,养儿不仅防老,还要为身后祭祀考虑,一般人家,如果只有女儿,都会选择招赘,能够同意倒插门的男人除非是像张家老大那样,家里欠人情的,其余的很大一部分都是不成气的男人,想着倒插门混一口饭吃的,即使如此,许多父母因为不想断了香火传承,都会选择招赘婿的。 确实招不上的,老人的牌位则会被放到其他的子侄那里,很少有被女儿女婿供奉的。 “在想什么呢?”徐守云看到白梨长时间没有说话,不禁问道。 白梨感叹道:“我觉得爹真是一个好男人!”她忽然冒出这一句。让徐守云诧异了一下,仔细想了刚才自己提到的,便了然了,虽然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徐纯足够负责任,但是听她夸奖别的男人,即使那个是他亲爹,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为了不让自己别扭。也不显得那么小气,徐守云轻咳了一声,“当初。我姨夫也提了给我外祖父外祖母供奉香火,只是那时外祖母喜欢我这唯一的孙儿,所以就要求将牌位放在徐家,为此。姨母还说外祖母偏心。” “娘和姨母都很幸运!”白梨感叹道,都嫁了个好男人。钱氏即使没有儿女,白梨也觉得她过得甚为快活,如果没有蒋姨夫的无限包容,在这古代。没有子女的女人哪能过得那么滋润,即使有银子也弥补不了无望的日子。 正说着,钱氏和蒋世千已经过来了。进了祠堂,摆上三牲祭品。大家跪下磕头,等祭祀完出了祠堂之后,天却阴了下来,白梨抬眼一看,早晨还微微露面的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的灰蒙蒙的。 徐家的屋前廊沿下俱被下人换了崭新的大红灯笼,门窗上贴了大红对联,外门大开,小厮丫鬟来回穿梭忙碌着,就连徐守书和徐守玉也在院中来回奔跑着,玩闹着,又跑出去和邻居街坊的孩子们捡炮竹,打陀螺,也不管寒风吹的小手个个冻的和胡萝卜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随着鞭炮声断断续续噼噼啪啪的响着,饭菜的香味传的老远,浓浓的年味,让人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中午蒋世千和钱氏在徐家吃的午饭,下午便坐车回去了,两家虽然亲密,但是毕竟不是一家,他们也要回家去守年夜。 小钱氏看到姐姐姐夫孤独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徐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仗着姐姐疼我,从小就任性,现在还害得她人到中年,却膝下空虚,我这个做妹妹的是不是专门生来向她讨债的?” 小钱氏喃喃自语,徐纯有些不解,以前每年他们两家都是如此过年的,小钱氏已经习惯了,为什么今年却有这么大的感慨。 “我是看我们的守云都娶媳妇了,说不定明年我们就可以抱孙子了,如果姐姐的那个孩子活着,比守云还大一岁,说不定姐姐早就可以抱孙子了,如果没有那之后,姐姐身子大损,再也不能怀孕生子,说不定她和姐夫早已儿孙满堂,瓜瓞绵绵了,我这辈子欠姐姐良多,竟然还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我有三个孩子,竟然舍不得让他们养一个。做妹妹的就能这样欺负做姐姐的吗?那么全天下的女子恐怕都不想给人做姐姐了!” 小钱氏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徐纯听,徐纯叹道:“等找个时间,将事情告诉守云吧,以后他姨夫姨母的事都让他来做吧!” 这话徐纯说过很多遍,但是小钱氏都没有答应,可是这一次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钱氏和蒋世千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天空就洒起了鹅毛大雪,真真的鹅毛大雪,雪花落得又大又密,没一会儿,地上就铺了一层白毯,“下雪了,好,过年下雪正应了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好兆头!” 管家财叔笑呵呵的看着满天空的雪花,“财叔,今年不去侄子家了?”财叔摇摇头,“不去了,在这里自在!” 财叔的媳妇早年就病逝了,唯一的儿子莫小满还没有成亲,就在徐家做一个看门的小厮,父子二人也没人张罗,过年时,父子二人以往都去他侄子家,也不知为什么,财叔今年给下人排假时,除了无亲无故的,他自己和儿子今年都没有排,当满差,“我也不多想了,存些钱,求求夫人给莫小满娶个媳妇才是正理!” “大少爷,少夫人,你们在这逛逛,小的就先去忙了!”没等二人说什么,财叔就告辞了,徐守云点点头,白梨有些不解,“财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求诚呢,以前财叔一直想着等莫小满娶媳妇的时候,就让他赎身,做个良民,不想再让他做下人了。” 白梨应声道:“他这样想也没什么,人各有志,哪有人想做一辈子下人的,那他现在又不想给儿子赎身了?” 徐守云点头,“应该是这样!”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 财叔的事只是个插曲,并没有影响白梨和徐守云这一对新婚夫妻的悠闲,二人慢悠悠的走在回廊上,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白梨不禁有一种恋爱的感觉,就好像两个相爱的人,在大雪纷飞的寒冬里,手牵着手从电影院里走出来一样,即使很冷,心里却很欢喜。 只是这浪漫没维持一会,徐守书徐守玉这对双胞胎就从外面回来了,徐守玉缠着白梨:“嫂子,我听阿桃说你会堆雪人,我们去堆雪人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年饭 白梨看着双胞胎期盼的眼神,自然不能说“嫂子现在要和你大哥浪漫一下,你们自己去玩吧!”这样的话,只是好像阿桃传达有误,堆雪人堆的好的是白杏,不是她,不过即使如此,她也只能上前带着双胞胎去铲雪堆雪人了,却被身边的徐守云阻止了,他对双胞胎弟妹道:“这雪今天刚下,还不够厚,明天再堆吧。” 白梨一看,雪虽然下的大,但是都是浮雪,的确还堆不起来雪人,徐守玉一听还不高兴,噘了嘴。 徐守书颇为懂事,自己想一想也能明白,便拉着徐守玉去厨房找好吃的,走前还人小鬼大的对哥嫂道:“大哥大嫂,你们继续顶着寒风散步吧,我和阿玉不打扰你们了!” 白梨看到他头上蓝色棉毛帽上的小球一颤一颤的,拉着戴着同款只是颜色是红色帽子的徐守玉欢快的走了,不禁笑道:“阿书真是个机灵鬼!” “要不,我们也生个机灵鬼?”徐守云凑到她耳边道,说到这个问题,白梨有些担心,她今年十五岁,今天一过,明天就十六岁了,这在古代早就可以生儿养女了,可是在现代,这个年龄也只是初中刚刚毕业而已,她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其余的都不说,只是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就是个问题,可是这让她怎么说,在这个时代十四五岁生孩子的人多的是,人家都能生,为什么她就不能生,再说徐守云比她大七岁,明天就二十三岁了,这在古代绝对是大龄青年。很多人像他这个年纪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怎么了?”徐守云看她面色犹豫,不禁问道。 白梨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我若生个像阿玉一样的机灵鬼,你不会生气吧?” 原来是担心这个,徐守云失笑,“我像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吗?只要儿子不要女儿?傻姑娘!” 白梨到底没有跟他说自己的担心。以她对他的了解。告诉他自己的担心,他肯定会同意延迟两年要孩子的,但是如果这样。即使一向好脾气的徐纯也要不高兴吧,更何况小钱氏,她都和身边的婆子讨论这件事了,说明她内心肯定期盼着抱孙子。 而白梨觉得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错。儿子这么大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接下来的事肯定是盼着抱孙子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 夫妻二人悠闲自在的过了一下午,晚饭才是过年的重头戏,一家人围着圆桌坐好。婆子们上好饭菜之后,小钱氏就让她们下去了,“你们自己也去整治一桌好饭菜。大伙在一起乐呵乐呵,毕竟是过年。记得来收拾就行了!” 以小钱氏身边的唐婆子领头道谢,等下人们退了下去,徐家的的年夜饭也开始了,徐纯做为一家之主自然要先说几句,无非是家里今年又添了新人,希望徐家日后昌旺繁荣,子孙兴盛之类的吉祥话。 说完之后才正式开饭,徐家的年饭比白家要丰盛的许多,只是小火炉上煮的锅子就有五六个,还有其余盘装菜,开饭后,徐纯徐守云父子二人,两个成年男人自然是要喝酒的,不料倒酒的时候,徐守书也将自己面前的茶杯递了过去,振振有词的道:“爹,大哥,我也是男人,自然也要喝酒的!” 没等徐纯和徐守云说话,小钱氏却早已急忙劝道,“阿书,你还小,不能喝酒,将脑子喝坏了。以后就不能读书了,和娘嫂子还有阿玉我们一起喝果子酒吧!” 这里的果子酒并不是酒,而是和现代的果汁有异曲同工之意,具体怎么做的白梨不太了解,不过味道并不差,算得上甘甜可口,家境稍微宽裕些的妇人姑娘们都喜欢喝,徐守书看了小钱氏倒在自己杯中的红色液体,这是石榴汁,俊秀的眉头皱了皱,嘟囔道:“这是女人家喝的!” 白梨轻笑,这家伙,个还没多高,就嫌弃女人家喝的东西了,看来以后少不了大男子主义了,“难道你以后不想读书了?”徐守云淡淡的问道。 徐守书一向觉得大哥比父亲还要有威严,对他的话也更加敬服,况且他自己喜欢读书,从他放假后,不需要任何人盯着,自己不但早早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还每日主动练字背书就能看出,这是个酷爱读书的少年,听说喝酒影响脑子,心里本来就在犹豫,大哥又用眼尾扫他,索性道:“不喝了不喝了,不过我也不喝果子酒,我要喝茶,喝……铁观音!” 丢脸就丢脸吧,但是绝对不能丢到家,男子汉没有喝果子酒的,但品茶的男子汉还是很多的。 “好,我们的小小男子汉就喝茶好了,嫂子去帮你泡茶!”白梨笑着站起身,下人们都退下了,只有她这个儿媳妇起来倒茶了。 “嫂子……不用,我自己……”徐守书看累得嫂子站起来给自己泡茶,连忙想站起来自己去,“好了,你坐着。”白梨将他按到座位上,自己去隔间的茶室泡茶。 徐守书不禁偷偷的瞄了一眼自己大哥,发现他也正在看他,不禁立刻收回了眼神,他就知道,嫂子去给自己泡茶,大哥肯定不高兴,具体为什么不高兴,以他这么小的情商还不能理解,他又瞄了一下,发现大哥已经和爹喝起酒来。 白梨泡好茶,端了过来,徐守书小声道:“辛苦嫂子了!”白梨笑着拍拍他,“阿书长大了,这么懂事!” 被白梨一夸,本来有些不自在的徐守书立刻欢喜了起来,小钱氏看到了,摇头,“还不是孩子,随便一夸,高兴的比谁都快!” 白梨笑道:“那也是娘教的好,我觉得我们家阿书阿玉都懂事的很,一点也不需要大人操心!” 这马屁拍的,本来就心情不错的小钱氏更是笑的欢喜,听到婆媳二人的对话,徐纯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守云一眼,却发现儿子没有看他,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媳妇看呢。 白梨对上徐守云含笑的眼神,故作调皮的眨了眨眼,徐守云一见,面上的笑容又放大了,徐纯看了儿子和儿媳妇的互动,失笑的摇摇头,老了,不懂他们年轻人的事了。 小钱氏一直在帮着徐守玉布菜,自然没看到桌上发生的事,只徐守书看到了嫂子的动作,又看到大哥温和中带着畅快的笑意,似乎有些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不喜欢大嫂给自己倒茶。 以至于,等他长大后,他娘小钱氏要给他说媳妇,他只告诉小钱氏,“我找的媳妇,以后和我在一起,就要像大哥大嫂相处的模样,我才愿意!” 那时他已经是年轻有为的举人老爷了,多少姑娘对他趋之若鹜,可是他偏偏提了一个不是条件的条件,让小钱氏不禁愁白了头发,这且都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拜年 白梨在徐家吃的第一个年夜饭很温馨,并没有让她这个新进门的媳妇感到任何的不安和格格不入,吃过年饭,大家移到小钱氏的屋里烤火守夜,期间徐守书被要求背了几首诗,徐纯也跟着讲起以前走镖的生涯,“虽然说我们大宁朝比前朝安定,官府也还算得力,但是无论是水路还是旱路山路,那也总少不了一个匪字,我们这些镖师就是跟这些水匪旱匪山匪打交道的,一不小心,哪一次出镖后就有可能回不来了!” 这话一说,徐守玉吓的生生打了个寒噤,小钱氏埋怨道:“这大年夜的,说这个做什么?” 被妻子埋怨,徐纯也不以为意,好脾气的呵呵笑着,道:“好,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反而是徐守书少年人好奇心重,对这些江湖中事感兴趣的很,追着徐纯问道:“爹,我听二豹哥说,自从潘老跟着保了一次镖后,以后只要是平远镖局保的货物,除非是刚刚落草的,其他的惯匪都会避让的,不会主动来劫镖,是不是呀?” 说到这个,徐纯的表情有些微妙,他看了一眼小钱氏,发现后者并没有在意,便道:“这个倒是确有其事,但是那趟我没有跟着一起去,所以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纯避过就轻,随便敷衍了几句,这时厨房里送来了煮好的饺子,外面已经传来了午夜的炮竹声,“好了,子时了,吃完饺子快去睡吧,明日还要去给街坊四邻拜年呢!” 徐守书显然并不满意徐纯的敷衍态度。但是他不是歪缠的孩子,便乖乖的吃着饺子,等吃完后,徐守云白梨先将双胞胎送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徐家只是个三进宅子,互相住的距离也不大,徐守书身边跟了一个丫鬟碧环。和小厮阿根。是阿树的弟弟,徐守玉身边只有一个丫鬟碧红,白梨吩咐他们好好服侍。便和徐守云相携回房了。 回到房间,一番洗漱,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白梨本来还想问问那个潘老的事。为什么徐纯谈到他神色有些不自在,可是实在太困了。她倒上炕不到片刻便沉入了黑甜乡,只听到徐守云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也没听清楚,等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大亮,白梨留恋温暖的被窝,往身边的暖源靠了靠。嘟囔一句:“好舒服!”又闭上了眼。 半晌,忽然意识到这已经是在婆家了。哪能还能像在娘家一样,因为过年,就放松自己多睡一会,忙掀起被子要起床,却被徐守云顺着腰又揽了回去。 “别闹!我要起床了!”白梨忙去推他。 却听到身边的男人带着晨间特有的醇厚嗓音道:“你忘了,昨日临走时娘让我们早晨不必早起的。” 经他一提,白梨想起了小钱氏好像是说过这样一句话,但是她是婆婆,这样说是体恤她,她这个儿媳妇难道真的就偷懒? 徐守云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这小妮子心里是怎么想的,笑道:“放心吧,娘是直性子的人,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这样想的,她自己现在肯定也没起呢!”说着,拍了拍她,“再睡一会吧,眼睛都青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白梨也不再矫情,重新躺倒他怀里安安心心的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的时候,碧青已经将热水打好了,紫竹家就在封城,白梨让她回去过年了,今天下午才回来,夫妻二人吃完年初一早上的鸡汤面之后,去了小钱氏那里,徐守书徐守玉早就在那里了,看到白梨,徐守玉上前抱怨道:“嫂子,你怎么来的这么晚,我们等你堆雪人呢!” 白梨大囧,不禁瞪了徐守云一眼,小钱氏笑着插话道:“别听阿玉的,她自己前脚刚刚踏进门来!” 徐守云看了徐守玉一眼,她调皮的嘻嘻一笑,一点也不怵这个严肃的大哥,做为家里唯一的姑娘,她一向被娇宠的,很少有人对她发脾气,所以她过得反而比双胞胎弟弟徐守书更加自在。 不过,他们上午还是没有堆上雪人,因为金桂胡同双胞胎的小伙伴们来了,邀他们一起去各家拜年,这白梨在五河村时也见过,一大串的小萝卜头们个个拿个布口袋,从村东走到村西去拜年,等回来的时候,口袋里则装满了糖果花生瓜子等之类的吃食,这恐怕是村里所有小伙伴们最幸福的一天了,因为零食丰富的他们一天都吃不完。 只是让白梨没有想到的是,如金桂胡同中住的这样殷实的人家,家里的孩子也有这样的传统,看着徐守书徐守玉也各自拿着小布袋,和一大串男娃女娃们兴冲冲的走了出去,白梨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拜年方式,既拉进了邻里的关系,又让过年充斥着浓浓欢喜的年味。 白梨记得自己在现代,很小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装着满口袋吃不完的花生糖果,回家炫耀的场景,便对身边的徐守云道:“我小时候也这样去拜年的!” 徐守云以为她说的是在五河村的时候,也不以为意,白梨却凑过去问道:“渠山哥,你有没有这样去拜过年?” 她很难想象现在长成这么高大英俊模样的徐守云,小时候提着个小布口袋和一群小萝卜头一起蹦蹦跳跳的是什么场景,徐守云笑看着她,“我小时候自然也去拜过年,阿书的那个布口袋还是以前我用的呢!” 白梨看他神色自若的模样,耳边却可疑的现出一摸红晕,瞬间即逝,白梨却在这一刻发现自己更加喜欢他了,一个严肃冷凝,却又温和可爱的男人。 “你们俩站在院中干什么呢?守云,外面来客人了,快去招待!”徐纯进来就看到白梨和徐守云站在院门处,他们刚才送双胞胎出来后就没有回去,徐守云听到徐纯的话,对白梨道:“你先进去吧,我去外院!”白梨点点头,外院就是徐家的第一进院子,专门用来招待男客的,还有客房和徐纯的书房也在外院,徐家的主人们都住在第二进院子,白梨和徐守云的院子靠近三进,他们院子后建了一排退步,给下人们住的,以后徐守书成亲的院子应该会安排在第三进。 徐守云和徐纯去了外院,白梨进了冬芷院,刚坐没一会儿,婆媳二人说起正月间宴客的事,徐家双胞胎就领着一大帮孩子过来了,他们从胡同尾开始拜年,一直拜到胡同口,徐家的位置离胡同尾没几家,他们可不就不要一会儿就拜到自家来了。 小钱氏吩咐碧叶和唐妈妈上点心糖果,给那些萝卜头们装进口袋,白梨给双胞胎拍了拍头上身上落得雪,糖果发完后,一帮孩子一起道了声“新年好!”又呼呼啦啦的走了。 大年初一的上午就在有人繁忙有人悠闲中度过了,下午,终于天时地利人和了,可以堆雪人了,白梨和双胞胎忙了一下午,也才堪勘堆起一个身子圆脑袋更圆的雪人,长长的胡萝卜做鼻子,徐守玉还撕了两片圆圆的红纸,给雪人上腮红,琉璃珠做眼睛,“好看!” 徐守玉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白梨看到滑稽可爱的雪人,不禁也觉得自己的手艺进步了,只有徐守书眼光高,觉得不够完美,还要重新再堆一个,最后被自己的亲大哥嫌弃他占用大嫂时间太长了,让他回去练字了。(未完待续。) ps:ps:在这里感谢一下大家的支持,谢谢凤舞风幻儿、书友080722204246948、涅槃,重生童鞋投的宝贵月票,谢谢yh_yh1166、童鞋的打赏,谢谢大家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回娘家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白梨一大早就醒来了,看了看窗外还灰蒙蒙的一片,时辰还早的很,但是白梨已经睡不着了,虽然嫁到徐家不到一个月,公婆对自己都不错,和徐守云的夫妻相处更是温馨甜蜜,可是一想到要回金杏胡同,即将要看到老实憨厚的白大富,爽利贤惠的韩氏,早熟懂事的白松,活泼可爱的白桃,白梨心中就忍不住欢喜起来。 “怎么?睡不着了!”温和醇厚的声音在白梨头顶响起。 “嗯?你醒了?”白梨抬起脑袋问道,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迷糊和沙哑,一抬起头正好看到他坚毅俊美的下巴,和略略显薄的嘴唇,不知怎的,她忽然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听说薄唇的男人都薄情!” 此话一出,不仅徐守云诧异,就连白梨自己也有些发愣,自己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脑袋进水了吗,这一大早晨的,脑子就不清楚,说话也不知道先过过脑子,白梨心中懊恼的很。 “呵!”就在白梨还懊恼的时候,就听到那个一早醒来就被自己挑剔薄情的男人轻笑了一声,“阿梨,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种说法?” “呃……”她能说她是从现代闺蜜那里听来的吗? “不过你放心,我这一辈子总不会对你薄情的!”一辈子?这是甜言蜜语,还是一生的承诺,白梨不想去问,因为在她心中早有了定论。 “嗯!”白梨愿意相信他,不管以后如何。此时她觉得自己很欢喜,很……幸福。 磨磨蹭蹭的,等起床的时候天色已不早了,白梨慌慌张张的穿衣洗漱打扮,两个丫鬟也被她使唤的来回乱转,徐守云看了一眼着急忙慌的妻子,不禁失笑的摇摇头。“别急。时辰还早,再说这是去岳家,即使去晚了。岳父岳母最多只会怪我这个女婿的!” 最后一句显然是他开玩笑的,以白大富和韩氏的为人品性,又怎么会因为女儿女婿上门拜年晚了一会就埋怨他们的。 不过白梨哪听的进去他的话,急匆匆的。好不容易等一切收拾妥当了,又去向徐纯和小钱氏问了安。带了礼物,车夫阿木架着马车,阿树跟车,“阿玉这孩子还没有起床。你们赶紧去吧,不然等她醒来了,说不定又要缠着和你们一起去!” 小钱氏笑着催促道。白梨忙道:“娘,又不是很急。阿玉要是想去我们就带她一起去就是,她和阿桃是一对小闺蜜呢!” 听她说这话,小钱氏还没什么,忙摆手道:“你们快走吧,哪有小姑子老是跟着嫂子回娘家的!” 徐守云则笑看着她,白梨知道他在看自己,装着淡定无比的模样,和小钱氏告辞之后,一步一步稳当当的迈出了院子,等坐上马车后,才对外面赶车的阿木道:“阿木,赶快点,不过要注意安全,这路上的雪还很厚!” “好嘞,少夫人,您就放心吧!”阿木粗犷的嗓音传的的老远。 “不是不着急吗?”坐在车上,徐守云笑问白梨,白梨瞟了他一眼,淡定的道:“我那是见机行事!” “呵呵!”她话刚说完,徐守云竟然笑出了声,声音还不小,显见他心情很好,坐在车辕上的阿树和阿木对看一眼,阿木小声道:“大少爷怎么这么高兴,我还没听过少爷笑的这么欢喜过呢!” 阿树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从有了少夫人之后,我们少爷就经常笑的!” 阿木则摇摇头,“我还真没见过!” “阿树,阿木!”两人正聊的兴起,车里就传来了徐守云带着威严的声音,二人互看了一眼,立刻闭嘴,怎么忘了大少爷因为习武的原因,耳力比常人灵敏许多,即使他们声音再小,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大少爷就算想听不见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车里的白梨并没有听到车外二人的咬耳朵,她疑惑的看着徐守云,“怎么了?” 徐守云摇摇头,“没什么!”白梨不相信,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谁叫你刚才笑那么大声,他们肯定在嘀咕这个!” 徐守云看着她失笑,“我高兴我家阿梨怎么这么聪明,还知道见机行事了!” 被他说的赧然,白梨白了他一眼。 随着马车“得得”的脚步声,和“吱呀吱呀”的车轮轧着积雪的声音,半个多时辰,就到了金杏胡同。 “大少爷,少夫人,到了!”外面传来阿树恭敬的声音,徐守云先下的车,站在车外扶着白梨下了马车。 白家大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听到外面马车的车轮声,在屋内的白大富韩氏白松白桃,还有张三起都迎了出来,看到徐守云态度亲密的将白梨从马车中扶了出来,白大富和韩氏脸上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白松白桃早就奔到二人面前了,一个叫“二姐!”一个叫“二姐夫!” “你们两个小家伙,这么殷勤,是想来讨红包的吧?”白梨笑着问道。 “二姐夫,红包呢?”白桃这小丫头听到白梨的调侃,索性顺着杆子往下爬,而小小少年白松,还有些不好意思,只红着一张白嫩的小脸,腼腆的笑着。 看着白松白桃,一个活泼,一个腼腆,都是秀气漂亮的小脸,映在这皑皑白雪中,徐守云笑着递过去两个红包,“阿松,阿桃,二姐夫给的红包!” “谢谢二姐夫!”白松白桃接过红包道谢,“谢谢二姐!”白松又跟着向白梨道谢,白桃这小妮子正准备往回跑,却发现自己将最亲爱的二姐给弄忘了,忙转身急匆匆的说了一句:“谢谢二姐!” 白梨笑着摇摇头,牵着白松的手走到门边,这才有机会喊道:“爹,娘,大姐夫!”徐守云也跟着她招呼道。 “好了,快进屋,外面冷!”韩氏立刻将他们迎进了院子,一进正屋,白梨就看见白老爹余氏正沉着脸端坐着,他们下首还坐着正慢悠悠喝茶的吴尚,白梨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一大半,这段日子过得太舒服,竟然忽略了白老爹和余氏还在金杏胡同。 她只能和徐守云上前唤道:“爷,奶,小姑父!”白老爹点点头,没有说话,余氏这段时间可能在大房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扬起眼看了他们夫妻一下,阴阳怪气的说道:“真是好大的架子,回娘家还要父母出门迎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未来 白梨就知道她口中出不了什么好话,也不理她,徐守云皱了皱眉头,白梨看到奚小凤正在倒茶,吩咐道:“小凤,你在这服侍着。” 奚小凤也是个机灵的姑娘,笑嘻嘻的道:“二姑娘,你去忙吧,我一定服侍好亲家老太爷老太太,还有亲家姑爷!”这话,是奚小凤故意说的,关系绕的越远,就是向白老爹和余氏示意他们一家是徐家的下人,让余氏没有办法随意吩咐他们做事,其实奚家的身契都在白梨那里,没有交给韩氏,是怕她不注意让白老爹两口子看到了,从而又惹下麻烦。 白梨也不理屋中三人的表情,示意韩氏和白大富出去,“爹,娘,我们的屋子现在就阿桃一个住吗?” “二姐,现在我和小凤姐一起住,我带你去看看吧!”白桃更是个机灵鬼,领着白梨等人出了正屋,母女三人进了白桃闺房,徐守云则和张三起去了白松的房间,就将那三人晾在那里。 “娘,小姑父怎么来了?”刚一坐定,白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氏摇摇头,“初二不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的日子嘛,你爷奶在我们这,你小姑父肯定是到这里来的。” 也对,白梨有些无奈,“爷奶什么时候回村?” “最起码要等到你小姑生完之后,”韩氏也觉得很烦恼,“不过好在奚家人在这里,很多家事都是他们做的,唉,你这丫头,让徐家的下人来服侍娘家人,你公婆该有意见了!” 当初阿树带着奚家人过来的时候。韩氏是怎么也不肯接受的,但是阿树劝了一大堆,又说这是女婿徐守云孝敬的,他们若不收,会让徐守云跟着难看的,再加上那奚家人又是求又是跪的,她才无奈收下的。好在家里有空厢房。只是没有炕,只好从木坊里拉了一张木床过来,让奚小凤和白桃睡。也能住的下,而奚家三口也都是本分人,在家里不但帮了很多忙,对余氏白老爹更是有办法。无论白老爹和余氏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一句话:“小的是徐家的下人。主人家只让小的来服侍亲家老爷亲家太太,亲家少爷和亲家姑娘,其他人主人家没有吩咐,小的不敢违背!” 一句话将白老爹和余氏顶的直喘气。可是他们就是拿奚家人没奈何,更不敢去徐家找麻烦,白老爹和余氏在白家横。甚至在五河村他们也敢闹,但是在封城。他们的底气自然就弱了,哪里敢去封城捕头家耍横,即使那捕头是他们的孙女婿,他们也不敢,又听说皇上还封了个六品官,比县令的品级还要高,他们就更没有胆气到徐家叫板了。 “娘,这奚家人还不错吧?”白梨也不理韩氏明为责怪,实则关心的话。 韩氏点头,“一家人都是本分勤快的人,曾氏的茶饭手艺更是不错,弄得我们阿桃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去厨房,看曾妈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韩氏看着白桃取笑道,白桃不满的皱了皱小鼻子。 白梨拍拍她的小脑袋,“你这个馋丫头!” “对了,娘,姐今日没回来吗?”白梨想起了白杏,本来还准备回来和她好好说说话的。 “你这丫头,你姐有了身子,这路上还有这么厚的雪,即使坐着骡车,也怕颠了,惊了胎气可就不好了。”韩氏现在对白杏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一万个上心,“你姐夫今日一个人过来的,我说他做的对,让他吃完饭就回去陪你姐。” “那小姑也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让小姑父一个人来的。”白梨又问道,韩氏点点头,“你爷奶说让我们明日去吴家拜年呢!” “哪有大年初三父母就去给出嫁的女儿拜年的。”白梨惊讶道。 “你小姑父自从去年秋闱落榜了,人就颓废的很,我听说还经常在外面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才回去,让你小姑给拿银子买酒吃,不给的话,还打骂。” 韩氏摇摇头道,白梨一听,惊讶无比,“仅仅因为一次没考上举人就这样?”这心理也太脆弱了吧。 “听说他当年考秀才走的不是正路,运气好才勉强考上的,因为年纪轻,在封城有了才子的名声,可是熟悉他的师长和同窗们都很看不起他这种行为,没在背后少议论,否则你以为他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秀才公子,怎么会娶你小姑,虽然你爷奶给了不少陪嫁,但是你小姑父的秀才功名若是货真价实的,哪里还会少富家小姐做媳妇。” 可能是觉得白梨已经嫁人了,韩氏将自己从市井中听来的传言都告诉了白梨。 “那当时怎么没有人去告发小姑父,在功名考试上弄虚作假可是要定罪的。”白梨不解。 “这官家的事,下面的人又哪里知道?”韩氏摇摇头。 这边母女在聊天,那边徐守云张三起白大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白松静静的坐在一旁。 这几人又哪里有话可说,白大富一向少言寡语,张三起平日里倒还好,今日一个是岳父,一个是年龄比他大,素日里又威严的妹夫,更何况徐守云在成亲时又被授了官身,他在他面前显得很是拘谨,白松一向腼腆,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向少言的徐守云反而主动挑起话头,看岳父和张三起拘束的神色,他有些无奈,正觉得不知这一上午如何过的时候,眼睛瞟到白松的文房四宝上面,顿时觉得找到了话题。 “岳父!”他唤了一声白大富。 “在的!”白大富立刻正襟危坐,徐守云也不管这种违和感了,索性直说,“你看阿松以后做什么好?” 此话一出,白松立刻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是惊讶的看着徐守云,徐守云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白松略略放松了精神。 “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呢!”白大富老实道。 “阿松身子弱,以后不好像岳父一样做木工活的。”徐守云提醒道。 “这个我知道,他干不来这个。”白大富心情有些低落,他以前想过如果阿松能够读书入仕,他即使砸锅卖铁也会将他供出来,但是听学堂里的夫子说过,这时候,身体有残缺的人一般是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的,除非有惊才绝艳之学,就算白大富认为自家儿子很聪明,他也知道白松离这个惊才绝艳还很遥远,所以这条路就必须得放弃,这时候,他其实无比庆幸自己离开了五河村,进了城,否则在村里,无论白松身体状况如何,都肯定是要下田种地的,以白松的身体,会受很大苦的。 现在虽然他还没想好白松的日后,但是城里的行业多,白松未必就不能找个轻松的活,再说他们家还有木坊的份子钱,就算白松以后不做事,钱少点,日子过得清苦点,但总不会饿肚子,再说一句昧着良心的话,他还有两个姐姐,嫁的人家都好,怎么样也会照顾一下弱弟的。 白大富这样想,并不是因为他只心疼儿子,而对两个女儿漠不关心,只是在父母的心中,子女有过得好的,有过得差的,心中的天平自然就偏向过得差的那一个,这是父母本性。 徐守云看白大富神色有些沮丧,忙道:“岳父,你看这样可行,让阿松去仁心医馆,和姨夫学习医术,以后可以留在医馆做个坐堂大夫,也可以出来自己开个医馆。” 白大富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个二女婿就是这么一问,哪里想到他是真的为白松的未来考虑,一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学医当然好了,做大夫既可以赚银子,而且名声也好听。 白梨所穿越的这个时代,并不是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在这里,大夫是一种受人尊敬的行业,只是一般大夫多数讲究家族传承,即使对外收徒,要求也很严格,一般人家根本找不到门路将自己的子女送去学医。 蒋大夫的师父并不是封城人,只是当初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封城定居,据说一生未曾娶妻生子,到最后年纪渐长,身体也越发的差了,不想自己的医术就这样随着自己长眠地下,才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蒋大夫,另外一个是在南门那边开医馆的宋大夫,这宋大夫据说和其师一个脾气,至今已过不惑之年,却仍然孑然一生,平日脾气也古怪的很,更加没有听说过他收徒的事,蒋大夫那里的小邱也只算是打杂的药童,没有正式拜师。 可想而知,白大富听到这个消息会多么激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忙碌 白大富正在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徐守云看他一直没有回答,以为他是不愿意,又不好回绝自己,略考虑一下有开口道:“岳父若是不愿意阿松去学医术……” “二姐夫,我愿意的!”没等徐守云说完,白松已经扬起小脸激动的站了起来。 岳婿三人都一齐看向白松,看着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白松有些无措,徐守云温和的问道:“阿松,你刚才说什么?” 在这样的眼神下,这样温和的语气下,白松慢慢的平静了一下心态,他稳稳的道:“爹,二姐夫,大姐夫,我愿意学习医术的,我以后想做大夫。” 斩钉截铁的语气,笔直站立的身姿,让小小少年看起来像是白杨树一样挺拔坚韧。 “好!”徐守云只说了这一个字,便看向白大富,白大富还在激动中,没有回答。 这时早已在外面听到了岳婿几人谈话的韩氏,实在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走了进来,“守云,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三娘!” “娘!” 白大富和白松分别喊道,韩氏白了白大富一眼,没有理他,白大富知道自己刚才露怯了,讪讪然的没有说话,好在白梨进来对白大富眨了眨眼,让白大富缓解了尴尬。 “守云,我和你岳父自然愿意阿松去学习医术,只是蒋大夫愿意收阿松做徒弟吗?” 虽然听白梨说过,徐守云已经安排好了,但是事关儿子的未来,韩氏还是忍不住确定道。 徐守云点点头,“岳母放心吧。我早已和姨夫说好的,他说阿松性子沉静,能耐得住性子,受得了辛苦,他同意收他做徒弟的。” “爹,娘,你们听到了吧。学医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要背复杂的穴位,认识大量庞杂的药材,各种疾病的针灸药剂治疗方案。有时甚至还要上山去采药,你们可要想好了,还有阿松也要知道,既然学了就要好好的学。半途而废的话,不仅蒋大夫和你二姐夫不同意。你二姐我也是不同意的。” 白梨半是恐吓半是威胁的给白大富韩氏白松三人打了个预防针,这既是为蒋大夫负责,为徐守云负责,更是为白松自己负责。人生短暂,既然决定学了,就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劳苦就半途而废。 “二姐。我肯定跟着蒋大夫好好学,不会半途而废的。”白松坚定的道。 “老爷。太太,吃饭了!”正说着,奚家全上前禀道。 “好,都出去吃饭吧!”韩氏招呼众人。 吃饭的时候,白老爹余氏和吴尚自然也在,白老爹的脸色有些阴沉,余氏也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也没人理她,好在一餐饭终于安静的吃完了,只是吴尚在中间念叨着,“没酒,酒不够,大舅哥竟然舍不得买酒”之类的话,被白老爹狠狠的瞪了几眼,白梨发现白老爹瞪吴尚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他,比之对于他们一家还要狠厉,白梨一直很疑惑,在白老爹的心中,白小金一个幺女,怎么比三个儿子还要重要,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都是看重儿子的,即使有那么几个同样看重闺女,但是不会用压迫儿子的方式来抬高女儿的。 白老爹算个异类,即使是余氏,白梨觉得她对于白小金的喜爱远远达不上她对白大贵的看重,她更多的是附和白老爹这个丈夫的意思,即使她当初不是那么喜爱白小金,经过十几年的时间,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仅仅是为了迎合白老爹,还是真正的在所有的子女中,最喜欢这个女儿了。 吃过午饭后,略略休息了一会,徐守云告诉白大富和韩氏等正月过完,就会过来接白松去仁心医馆,白梨则和张三起道:“姐夫,回去和姐说,过几日我有时间了就去看她!” 张三起笑着点头,“你姐在家可着急了,反应又重,你能去看看她再好不过了。” 他们走的时候,张三起也顺便告辞了,白梨看着外面天色还早的很,对身边坐着的徐守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么早早的就走了,真不甘心。” 徐守云听了失笑,是谁刚才非要走的,“唉!”白梨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可以避过爷奶,可苦了爹娘和阿松阿桃。” 徐守云拥了她靠在怀里,“你不是看到了吗,有了奚家人,岳父岳母他们轻松了许多。” 白梨靠在他怀里点点头,“也是!” 看着天色还早,也没下雪了,徐守云为了讨小妻子欢心,便问道:“要不我们下车转转,不急着回去。” 此话一出,可是大大的符合白梨的心意,她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夫妻二人下了马车,徐守云对身后的阿树吩咐道:“你和阿木驾着马车去迎来楼打包一份山珍鸡,再包几份点心,在迎来楼那里等我们一起回去。” 迎来楼离这里不远,等白梨逛累了,就可以坐着马车回去了。 “山珍鸡?”白梨有些疑惑,“你不是爱吃吗?”徐守云不解的道。 是,她是爱吃,可是她记得她并没有在他面前说过,那次还是从五河村回了,徐守云让迎来楼送席面来,其中就有这道山珍鸡,白梨那时只在白杏耳边说过一遍:“这山珍鸡味道真不错!”似乎就是这句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徐守云笑而不答,对了,白梨忽然反应过来,他的耳力比常人灵敏,肯定是听到了她的话。 夫妻二人在路上闲逛着,因为才大年初二,街上的门面除了酒楼之类的,几乎都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即使如此,白梨也逛的很痛快,还在路上遇到了熟人。 “渠山,你这和嫂子在做什么呢?”白梨一看,迎面走上前两个男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竟是陆天璋和庞丰年二人。 “你们在做什么?”徐守云不答反问。 “我们马上就要成为郎舅了,我不得好好打听打听他,看他能不能配的上我妹子。” 庞丰年也不在意徐守云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自己就指了身边的陆天璋道。 陆天璋扭了头,装作看风景,也不理他,白梨看他们这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嫂子,你笑什么?”庞丰年不解的问道。 “我是笑你,哪有跑到人家面前去打听本人的?”白梨实在搞不清楚这二人的脑回路。 “别理他们,我们回去吧。”不等那二人说话,徐守云已牵着白梨的手往前走了。 “唉……哎,渠山,前面就是迎来楼,不如我们去那里吃晚饭吧?我请客。”陆天璋上前道。 “不了,你们去吃吧!”徐守云直接拒绝,和他们三个大男人一起吃饭,白梨肯定吃不好,他又不想让白梨一个人回去,索性就直接拒绝,反正他们俩也不会介意的。 果然,听到徐守云的拒绝,陆天璋也没再多说,“那下次吧!” “好!”这次,徐守云直接答应了。 坐上马车,回了徐家,也已到了晚饭时间,白梨让厨房去将山珍鸡热了,又将带回来的点心拿给徐守玉徐守书吃,二人吃的欢喜,小钱氏自然看得高兴。 从大年初三开始,白梨就结束了轻松悠闲的日子,和徐守云一起,有时还带着双胞胎,去徐家交好的各家拜年,走马灯一样,有时一天能在两家吃饭,就和赶场子差不多。 到徐家拜年的客人也多,从正月初三开始,家里就没有断过人。 白梨累的,一回家,随便洗漱完,倒头就睡,累的是什么事也不想做。 就这样终于抽出了时间,正月初十这天,白梨和徐守云去了白杏那里,她是特意将所有的人家走完之后才来的,好悠闲的和姐姐白杏一起说说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姐姐 张家虽然有两个宅子,但是西直街杂货铺后面的宅子并没有人住,所以一家人都住在双井巷,双井巷临街的铺子,后面带的住宅和白梨家以前租的宅子可不同,这边无论是环境繁华程度以及宅子大小都要比他们家以前租的宅子要好的多。 路面也更加宽阔,徐家的马车到达张家门前的时候,张三起的爹老张正在猪肉铺里忙活,看到有马车停在自家猪肉铺前,还奇怪了一下,封城即使有代步工具的人家,大多数也是骡车,用马车的都是富户,毕竟马匹昂贵,不是每一个人家都买的起的。 老张一直在观望着,想看看从车里下来的是什么人,家里杂货铺新招的伙计董孙凑到他耳边问:“张叔,这是你家亲戚吗?乖乖,这大马可够俊的!” “你这个小董,还不去杂货铺,这几天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每家都要待客,你耽误我的生意看我老张给不给你发工钱!”这董孙是白杏怀孕后才招的伙计,家就住在双井巷里,和张家也是多年的老街坊了,所以相处起来并没有东家和伙计的感觉,还是和以前做街坊时一样。 那董孙刚刚出了铺子,就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子,“咦?这不是徐捕头吗?”在封城,很多人都见过徐守云,毕竟他经常穿着公服在市井中巡逻,想让人不认识都难。 徐捕头怎么跑到张家来了,难道是张家有人犯事了,不对,徐捕头并没有穿公服,况且衙门还没开印。看这架势也不是来拿人的,董孙边走脑子边不停的转着,“对了!”忽然他猛的一拍头,叫出了声,弄得街上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无异于看精神病的眼神。 董孙也不管,还在不停的嘀咕。“我怎么给弄忘了。张三嫂的妹子好像就嫁给了徐捕头,在他们成亲那一日还发生了一件大喜事呢,皇上封了徐捕头一个六品官职。常说七品县令,这六品就是比县令还高一级,因为这件大事,封城人都说白家姑娘旺夫。以至于张婶对张三嫂都另眼想看了,再加上张三嫂又恰巧怀了孩子。可不就更精贵了。” 那董孙边走着边摇头,“这货比货得仍,人比人可真气死人,我媳妇怀孕。老娘则一天到晚的念叨着家里又多了个人,得养不活了,人家怀了个孩子。大人孩子都成了宝贝!” 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嘀咕着。到了杂货铺,开了铺门,还是好好做活吧,多卖出点货物,张叔也能给他多发点工钱,最起码不要让老娘整天说他的孩子养不活之类的话。 徐守云站在车下,将白梨扶了下来,白梨嗔道:“我自己能下来!” 在金杏胡同白梨让他扶自己,是想让白大富和韩氏看着放心,在这里,还这么秀恩爱好吗? 徐守云没有理她的嘀咕,白梨无奈,只好扶着他的胳膊下了马车,正月初十,到处走亲戚拜年的人家还很多,张家猪肉铺前来买猪肉的客人也不少,本来马车刚来的时候,老张还瞟了一眼,等来客人了,他就只忙着卖猪肉了,早就将门前的马车忘到了九霄云外了,所以徐守云和白梨下车之后,就见到猪肉铺里围了好几个妇人,通往后院的侧门又关着,今日只有车夫阿木跟着,“大少爷,少夫人,小的去喊人吧?” 阿木试探的问道,今日虽然没有下雪,但是也没出太阳,还刮着北风,天阴冷阴冷的,白梨看猪肉铺短时间也忙不完,她还想早点见到白杏呢,便点了点头。 “唉哟!老张,你家来贵客了,你还不去迎迎,还在这瞎忙抄什么呀?”这时,一个尖利的嗓子忽然嚷道,白梨定睛一看,却是个肥胖的妇人,胳膊上挎着个竹篮,白梨觉得她有些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忙展颜一笑,就怕别人说她稍稍富贵了,就贵人多忘事,将老街坊都给忘了,那样的话,以后若是他们看到了韩氏,肯定要说的,让韩氏为难。 看到白梨对自己笑,那肥胖妇人更是高兴,声音也更加的高亢,“白二姑……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徐少夫人了,您还记得我吧,我是秦大娘,想当初我还给你说过亲呢,就是说的隔壁这俞家后生……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今天是来给姐姐姐夫拜年的吧?” 那秦媒婆说的正兴起,忽然想到人家正牌相公就站在自己面前,又偷偷一瞄,发现封城的冷面捕头面色更加冷了,吓得立刻顿住了话题,“是,秦大娘,我们今日是来看我大姐的,”又看到张叔已经停了忙活,走了过来,白梨和徐守云连忙唤道:“张叔!” “是阿梨,还有徐大人你们来了,快请进!”老张忙上前招呼,要去开侧门,只是还没等他走到,侧门已经开了,白杏和墨菊一起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张三起和张婶,“阿梨!”白杏看到妹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不禁欢喜的唤道。 “姐,你走慢点!”看着白杏急急忙忙的跨过门槛,白梨有些担心的道。 又和其他人打招呼,“张婶,姐夫!” 一番互相寒暄后,白梨和徐守云二人被迎了进去,张叔本也想着跟进去,可是猪肉摊前还有好几个人等着买猪肉,便只得在外应付客人了。 “姐,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白梨好奇的问道。 白杏噗嗤一声笑道:“秦大娘那嗓门,隔了十里地恐怕都能听到!” “你这也太夸张了,”白梨不禁摇头,问道:“秦大娘住在双井巷?” “不在,只不过离我们家猪肉铺也不远,经常来这里买猪肉。”白杏回道,又踌躇了一下,方道:“阿梨,去年你怎么送那么重的年礼,你嫁妆也不多,不是挪用婆家的东西吧,其实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哪用的着那么精贵的物件,还有那燕窝,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吃,也不敢动,若是……的话,你今天就把东西带回去吧,免得你还难做!” 白杏闭着眼睛将这一番话说完,半天也没等到白梨回答,不禁又解释道:“阿梨,我只是怕你刚嫁过去,就这样往娘家拿东西不好……” “噗嗤”白梨不禁笑了出声,白杏惊讶的看着她,白梨大笑道:“姐,你想到哪里去了,送给你的东西都是我婆婆亲自吩咐的,我才不会做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呢!”和白杏解释了一下,待听完白梨说的,白杏才拍拍胸口,“这下我可就放心了,又不敢直接退回去,就怕让你公婆发现又不好!” 这几天白杏可是左右为难,“姐,你想的可真多!”白梨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很感动,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在乎你的处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白家女儿 姐妹俩聊了一上午,在张家吃的午饭,“阿梨,徐大人,家里饭菜简陋,不要见怪。” 张婶和墨菊边上菜边笑着说道,“张婶,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别人,再说这菜已经很丰盛了。”白梨同样客气的回道。 在张家吃过午饭后,白梨对白杏道:“姐,我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你就不要去我家了,免得颠坏了我的小外甥。” 按理,作为妹妹的白梨先给姐姐拜年,姐姐姐夫也会回礼的,所以白梨才这么说,就怕白杏到时为了不失礼,给她长脸硬撑着去徐家拜年,这时候做的骡车和现代的汽车可不一样,要颠簸的多,白杏还没到三个月,胎儿还没稳定下来,白梨可不放心让她坐骡车。 “好,我让你姐夫自己过去!”白杏也爽快的道,这个孩子是她成亲一年后才怀上的,她自然看重,也不矫情。 和徐守云离开张家之后,天气越发显得阴沉了,白梨抬头看天,不禁道:“不是又要下雪了吧?”虽说封城往年下雪的次数也多,但是白梨觉得今年特别多。 “阿木,快回去吧!”徐守云将白梨扶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好嘞!”阿木吆喝一声,马车“得得”的行驶在了青石板街上。 “过两天姐夫要来我们家拜年,你有时间在家陪他吧?”白梨想了一下才问道。 “衙门又没开印,我又没什么事,放心,我保证在家陪你姐夫的,不让夫人你失了面子的。”白梨被他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不禁抓住他语句里的一个漏洞道:“什么我姐夫,他难道不是你姐夫?” 张三起娶的是白杏,但是他实际年龄比徐守云要小,所以白梨知道徐守云不好意思喊他姐夫,才故意这么说的。 “是我姐夫!”徐守云也不和她争辩,反而忽然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那俞家就在张家隔壁?那你以前见过他吗?” 白梨听了。不禁有些发愣。还是今日上午秦媒婆说起俞家的,离现在已经有几个时辰了,难道这么长时间徐守云就在想这个问题。白梨不禁感叹,这男人的醋劲也太大了吧! “怎么了?”徐守云看她一直没有回答,反而有些紧张,她不会生气了吧。忙解释般的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今日听那个秦大娘说。我才知道原来那俞家就在你姐夫家隔壁,你应该……见过他吧?” 最后一句带了试探之意,白梨不禁白了他一眼,“我没见过他。也许见过了,但是我自己不知道,毕竟我以前经常来张家买猪肉。偶尔碰到了也不奇怪。” 想了想,白梨还是没有故意为难他。徐守云轻叹了一声,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只是很庆幸,早些遇到了你,又在那么合适的机会从青城赶了回来。” 白梨知道他的意思,那时他们虽然双方各自有情,但是毕竟还没有说开,若是他一直没有回来,白梨躲不过去,在韩氏的追问或者劝说下,说不定真的答应了俞家的提亲,毕竟俞家的条件已经是许多小户人家姑娘的最好选择了。 二人回到金桂胡同,刚踏进家门,就被小钱氏喊了去,一到正院,发现徐纯也在,夫妻二人请了安,落座之后,徐纯才道:“守云,今日知府大人过来了,还有阿梨,你那个堂妹白樱也一起来了。” “现在人走了?”徐守云一点也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走了,看他那样子,应该知道躲不过这一劫了,这事其实也不怪他,他也是被上面的大皇子……” “爹!别说了!”徐纯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守云打断了。 徐纯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其实白梨明白,这是上面的皇位之争,贺知府也只是为他的主子效力而已,只是他运气不好,最后是三皇子穆玄英夺得大宝,贺知府的主子应该是大皇子,夺嫡失败后,大皇子当场被乱箭射死,二皇子则被下了诏狱,剩下的几个小皇子倒是平安无事,还被封了王爷郡王之类的。 “皇上年后肯定要行动的,贺知府肯定是听到风声了,才上门求情的,以后他若来了,让守门的小厮告诉他我不在。”徐守云直截了当的吩咐道。 虽然说贺知府这次的灭顶之灾是因为他的运气不好,投错了主子,但是徐守云早已看他不惯了,典型的贪官一个,不仅贪钱剥财,还任人唯亲,就那个怀师爷和他沾亲带故的,所以任其在封城大肆张扬,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前两年竟然还跟功名考试沾上了关系,如此之人,以徐守云的为人又怎么看的惯,只是在其位谋其事,徐守云只是个小小的捕头,这些事即使他再看不惯,他也没有立场和能力去阻止。 现在既然这个贺知府快走到头了,他又怎么会在这样的人身上费工夫。 “那阿梨,你那堂妹?”人是徐纯接待的,他就必须将话传到。 “她说什么了?”白梨倒是真好奇白樱在这样的态势下还能和自己说什么,求救吗,以白樱的傲气白梨很难想象她会放低姿态来求自己,再说,以白樱的聪明,应该也能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更加不会去帮她求情的。 “白樱说,在白家老三还没生出女儿之前,现在白家唯一一个还未出嫁的闺女是白桃,若是白家有一个女儿入了贱籍,白桃以后嫁不嫁得出去就要看运气了。” 徐纯的话其实说的还不全,白樱的最后一句话是,“除非和白梨一样,遇到一个徐守云,但是我恐怕白家女儿的运气都被白梨一个用完了,白桃不一定有那个运气了,呵呵呵……” 徐纯初初一听,就觉得这个白家三姑娘心计颇深,就连求救的话也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含一点卑微怯懦,反而带着诸多威胁之意。 也幸亏自己的儿子没有看上,否则恐怕家宅不宁了。 白梨就知道白樱不会走常规路,当初贺知府让她来道喜,她也没有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道喜,反而说了一番讥诮的话,今日果然也是如此,但是白梨却不得不说白樱说到了点子上,一般犯官家眷不是充军就是入教坊司之类的,白梨可以说白樱若是被发配充军她是眉头都不会皱的,但是若是充入教坊司,即使白梨能够保证徐守云和张三起不会因为此事就嫌弃她与白杏,但是白桃的以后,乃至于白大康以后的女儿,她不能不为她们考虑,家里有女眷入了贱籍,可是姻缘中的大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风起 和徐守云回房后,白梨一直沉默着,二人洗漱过后,躺在炕上,白梨听着徐守云宽厚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她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舒服些了吗?”男人的声音醇厚温柔。 白梨却抬起头,在黑暗中,只能朦胧的看到他的脸廓,白梨对上他深如泉水的眼睛,嘟了嘴,不甘的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白樱,说实在的,我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理她,凭什么来求人,态度还这么嚣张,她就是看准了我不会不管她!” 徐守云拍拍她的背,无奈的道:“孩子气,等皇上的旨意下来再说吧,若是她真被充入那个地方,为了你们姐妹几个,少不得将她赎出来。” 白梨有些担心,“到那里的,只用钱恐怕不行吧?”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到时我来想办法。”徐守云安慰她。 “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若是为难的话就算了,随她去吧,以后我们好好帮阿桃看着,她不一定就不能嫁个好人家!”白梨觉得自己娘家的事总是麻烦他,心里觉得很不自在,再说,虽然徐守云和皇上的私交很好,可是现在那一位毕竟是九五至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一旦做了皇上,恐怕心态也会变吧! 徐守云自然知道她心里的顾虑,安慰道:“没事的,像这类事,根本不需要通过皇上,下面就给办了,再说,白樱只是贺知府的一个妾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当初她与你二叔一起跟着长公主的嫁队去青城给孟将军送粮,也算有过功。而沈员外到最后又将郑记粮铺撇下,想独吞功劳,反而让你二叔逃过一劫。” 知道白梨的心思重,徐守云详细的将事情和她说了一遍,可是他这样一说,白梨反而又担心起林秀来,只是自己再开不了口了。 “对了。”白梨转而问道:“那贺知府除了我们成亲时让白樱来了一趟。自己毫无动静,怎么今天竟然上门了。” 他要是着急的话,万不该如此慢腾腾的才对。 徐守云冷哼了一声。才淡淡的道:“他应该是看皇上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以为像他们这种地方官员,天高皇帝远的,就能轻轻放过。殊不知皇上只是没有腾出手来罢了,现在肯定是从哪里听到风声了!” 徐守云猜测的一点也不错。贺知府此刻正在知府后衙来回踱着步,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老爷,你是不是想多了。您当初也没做什么大事,只是稍稍放缓了对青城的粮食供应,虽然也拦截了皇上派去青城报信的侍卫。但是不是没有成功吗,孟大将军最后还不是得到消息了。” 知府夫人贾氏在旁劝道。贺知府不耐烦的喝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像这种夺嫡的关键时刻,什么事情不做都有可能被新皇记仇的,更何况我还跟皇上对着干,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呀,唉!” 贺知府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怪只怪我自己眼睛没有擦亮,下错了宝,可是谁知大皇子那么不中用,本身居长,又有那么有力的外家,自己的亲娘还是宠惯后宫的贵妃,竟然没能争过自己的弟弟,也让我们这些人要跟着他一起见阎王!” 话中已经有了绝望之意。 怀师爷则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恭敬的道:“大人,您不是说看皇上这架势,是要实行德政的吗,会不会只是轻轻拿起轻轻放下,再说我们封城只是个北方小城,远没有南方那些繁华大城显眼,说不定皇上根本就没有将我们这地方放在眼里。” 怀师爷的担心不比贺知府少,这么多年跟在贺知府身后,他也不知捞了多少油水,就连府城的科举考试都插过手,像是白梨的小姑父吴尚当初就是托他的关系,吴家与郑家有姻亲关系,那怀师爷又一向收郑大户的好处,吴尚这秀才功名不就妥妥的得了吗,其实怀师爷做的所有事中,他自己最为后悔的就是这件事,因为太打眼了,那吴尚平日里不仅不好学,在学堂里成绩不好,更重要的他人缘差,没有一个要好的同窗就算了,就连学堂里的夫子也不知去尊敬,到最后像他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年纪竟然中了秀才,不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吗? 只是,怀师爷庆幸的是,他及时将郑大户送的银子献给了贺知府,才让贺知府帮他顶了这件事,其实按说如他这样的师爷是得不到试题的,但是庆康最后几年,老皇上身体渐渐不行了,几个皇子又明争暗斗的,下面的吏治也没有那么清明,就连科举考试也有机可乘,他就是趁着机会好好的捞了一笔,帮其他几个秀才押题,都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偏偏这个吴尚,每次只要是和封城那些夫子,有学之士聚会,一提到吴尚这个秀才,大家莫不是大摇其头,弄的本来就心中有鬼的怀师爷,更加心虚不已。 听了怀师爷的话,贺知府仍然摇了摇头,叹道:“我昨日刚刚得到消息,连西风城那样的地方,只要叛逆或附逆过的官员,都被下旨拿了,我们这应该也快了,阿静,我们恐怕逃不过这一劫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知府夫人贾静说的,贺知府知道大难来临,虽然本身也很慌张,可他毕竟做了许多年官,也见了不少风浪,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知府夫人贾氏则有些歇斯底里,她不禁嚷道:“老爷,你今天不是还去求过徐捕头吗,你不是说他当初为皇上立过大功,算是拥君之臣了,甚至为此还杀了你派去的人,他成亲的时候,皇上不是还特赐了他六品官职,你还私下说过,皇上对徐捕头远远不止于此,他的一句话肯定能救我们,我们不求继续做官,只求免去抄家灭族之祸,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贾氏的声音很大,语速也很快,只是她说完后,贺知府并没有什么反应,那贾氏又嚷道:“老爷,你总得为几个孩子想想,他们没有娶亲,没有嫁人,一辈子不能就这么毁了呀!” 贺知府这时才慢腾腾的道:“你以为我没去求吗,我告诉你,没用,徐守云早就看不惯我了,这时他没有落井下石就算厚道的了!” “那徐纯呢,他不是一向和你还不错,见到面,还经常让你多多包涵他家大儿子。”贾氏虽然慌张的不行,但是头脑倒是空前的清楚。 贺知府再一次摇头,“他做不了他儿子的主,即使做的了,他恐怕也不会做的,我们也只是表面客气罢了。” 做了这么些年官,贺知府又有哪里不明白的,他今日去徐家,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还有一点就是,徐守云的夫人是白樱的亲堂姐,即使二人之间颇多嫌隙,但是为了白家姑娘的名声,徐少夫人就不可能不管白樱的,对于白樱这个妾氏,贺知府是既喜爱又欣赏,倘若她能自救,自己是不会拖她下水的。 他觉得她是真聪明,当初沈员外将郑记粮铺挤了出去,他本准备伸手拉一下的,是白樱阻止了,反而让她娘家逃过一劫,贺知府并不知道那是因为白樱知道到最后胜利的是正宫嫡出的三皇子,而不是他们一直追随着的大皇子,只以为她不想让自己为难才这样做的,反而让贺知府真真将她放进了心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争执 只是白樱心中真正是如何想的,恐怕贺府之中是无人知道的,现如今,在贺府众人皆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只有白樱,只有她还仍然淡定的坐着,面色平静,甚至还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的啜了一口,神态安宁惬意,这姿态在喜爱她的贺知府眼里,对她只有更加的欣赏,虽然是妾室,却颇有大家之风,遇事不慌不忙,即使面对生死,亦能坦然待之。 那是因为贺知府不知道,在白樱的内心中已经笃定白梨和徐守云会救她的,而且她更加清楚以徐守云和皇上的关系,只要他想救,如她这样的无足轻重的妾室,甚至不需要他多说一句话,就能保她平安,而不是如贺知府一样,虽然认定徐守云在皇上面前应该能够说的上话,但是具体能不能救得白樱,贺知府也并不清楚。 只是白樱平静的态度却深深的刺激了已经歇斯底里的知府夫人贾氏,只见她忽然走到白樱面前,狠狠的就扇了她一巴掌,动作快的让人目不暇接。 白樱白晰的脸颊立刻便印上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你这个毒妇,你笑什么,我们大难临头,你却能躲过一劫,你在这幸灾乐祸?不要在旁边看笑话,放心,我们逃不过,你同样也逃不过,我死也要将你这个毒妇拖着一起去死!” 贾氏破口大骂,她早已看丈夫这个新纳进的妾氏不顺眼了,这样身段妖娆还识文断字的女人是最能迷惑男人心的,自从这个白樱进门后,丈夫就很少进自己的屋了,就连他一向最为宠爱的红姨娘也冷落了许多。说她是什么无知妇人,大字不识一个,见识粗鄙,在白樱进门之前,他可亲口说红姨娘娇憨可爱的,可见这男人都是善变的。 而这时,在他们全都忧心忡忡。一副大难临头的时候。白樱竟然还坐在那里惬意的喝茶,可不就狠狠的打了贾氏的眼,想到整个贺家也许就只有这个眼中钉能躲过一劫。而自己的儿女们,今后的命运尚不知如何,急怒交加的贾氏又怎么忍的住。 “你在干什么?”这声大吼来自贺知府,快速走上前抓住贾氏的右手。面带怒气的看着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争风吃醋?” “我争风吃醋?”贾氏用自由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贺知祥,你不要给美色迷了眼睛,你明知徐守云不会为你求情的。还跑去徐家,就是为了这个毒妇吧?你这个好色愚蠢的傻蛋,你还处处为她想着。可是她呢,在这平静的坐着。悠闲的品着茶,看我们这些人焦头烂额的模样,心里还不知怎么笑话我们呢?” “我没有!”白樱站起身来,仰着脸,白嫩脸颊上的红色掌印更加显得触目惊心,她又轻轻的强调道:“我没有在看老爷和夫人的笑话,老爷,阿樱只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贺家逃过此劫,所以才没有和大家一起说话!” 白樱只是淡淡的解释,并没有怒斥贾氏的掌掴,如此,反而让贺知府认为她明理懂事,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添乱。 “哼!想办法?那你想出来什么好办法没有?”贾氏冷冷的道,显然不相信白樱的说辞。 被贾氏这样咄咄逼人的追问,白樱显得有些招架不住,她面上顿时显得哀戚了许多,摇了摇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是阿樱没用!” 贺知府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跟你没关系,这样的大事,又怎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轻易想出办法的!” “虚情假意恬不知耻的东西!”贾氏恨恨的骂了一句,“好了,你就别在这添乱了!”贺知府带着怒气道。 怀师爷看着面前的一幕妻妾争夺戏,不禁摇了摇头,在心里暗叹了口气,这知府大人真是被美色迷住了眼睛,白樱那么显而易见的拙劣借口都看不出来,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安慰美人,真真是不要命了。 自己心里却在想着怎样能将自己摘出来,最好将所有的事都推给贺知府,反正一样罪也是扛,两样罪也是背,这个樱姨娘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怀师爷脑子不停的转着,白樱却是又坐了下来,她并没有因为贾氏的一巴掌改变自己的状态,让自己也变得和他们一样恐慌焦躁。 她心里就是如贾氏想的一样,在看这些人的笑话,前世她也听说过新皇登基后,大宁朝的官场发生了一场动荡,等她和吴尚成亲后住进封城,那时封城知府已经是姓箫了,今生得知现在的封城是一位姓贺的知府,她原先还以为之后贺知府是被调离了呢,可是因为陷害白梨不成,反而让那个成为自己执念的男人,将自己投进了牢狱之中,白大贵探监时告诉她,除了贺知府,没人可救她出来,以徐守云的架势,就连陆家大小姐陆双娇都被陆家送到寺庙里带发修行,三年后方可回来,而她,说不定将牢底坐穿,也是出不来的。 那时,呆在幽暗的牢狱中,看着站在栅栏外的白大贵,明显老了许多,白樱有一瞬间的迷茫,自己重生了,有了先知能力,很多事自己都算到了,也是通过她的先知,白家二房的日子渐渐富贵起来,家里甚至添了下人,可是最后结果为什么反而是自己进了牢狱,而那个被她一直嫉妒着的白梨什么也不知道,却还是那么悠闲自在的活着。 她算错了什么,得到了这种结果,是运气吗?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运气都不如白梨,她的生活总是被那个大她没几个月的堂姐紧紧压着。 她想大骂老天,既然让她获得新生,为什么不能成就她心中所想,应了她前世所发的夙愿。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将大好年华浪费在无止境的牢狱生涯中,万般无奈,她听了白大贵的话,进了知府后宅,成了贺知府的妾氏,年过不惑,挺着肥胖肚子的贺知府,和白樱心里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那么明显的对比,简直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让自从进了知府后宅之后的白樱,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着脱离贺家,脱离贺知府,当得知贺知府是大皇子的人,甚至帮大皇子做了很多不利于三皇子的事后,她就明白了贺知府不是被调离的,而是被新皇清算的,那时的她,心中不忧反喜,就这样看着贺知府一步一步泥足深陷。 贺家人怎样的恐慌失措,白梨没有去想,她虽然被白樱弄的有些恶心,但是还是好眠了一夜,这与徐守云功不可没,在他温柔低语的安慰中,白梨才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二婢看到了头天晚上还生着闷气的少夫人,面色已经是雨过天晴了,而大少爷更是神清气爽,二人没有任何讶色的上前服侍,吃过早膳,夫妻二人一起去了小钱氏那里,徐纯去了平远镖局,今年第一趟镖今日出发,他做为东家之一,肯定要到场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继续 向小钱氏请过安之后,徐守云去了书房,他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书房里呆着,白梨也跟着去过,发现他看的书很庞杂,既有科举应试的书,也有杂记小传,而他最喜欢看的却是医书,藏书中有一半都是医书,白梨还问过原因,徐守云的回答是:“武学之道,其实和医学最为相近,经脉穴道更是医书上记载的更为详尽。” 白梨对此不敢兴趣,也就没有多问,婆媳二人看他又钻去书房了,小钱氏看着儿子的背影,不禁笑道:“他一个拿剑的,偏喜欢舞文弄墨,父子两人一个德性。” 白梨却道:“娘,你要高兴才对,假如以后守书科举有成,又喜欢练武的话,那不是说明我们徐家的男子都是文武双全,智勇无双的吗?” 此话一出,小钱氏不禁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白梨,乐道:“你这丫头,真不知羞,哪有这么夸自家人的。” 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徐守玉则道:“那我要让阿书也要学武,不然他一个人就会拖了爹爹和大哥的后腿。” 此话一出,更是让小钱氏和白梨笑不可支,这时候,一个爽落的声音传来:“你们母女几个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随着帘子撩起,钱氏穿着一身大红色滚毛边通袖袄,同色金边凤尾裙,款款走了进来,白梨一直觉得钱氏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绝美丽人,但是她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神,这种气质作为妹妹的小钱氏并没有,白梨觉得这种气质就是自信。对自己生活的自信,对自己生活始终抱着肯定的态度。 “姨母!”白梨和徐守玉同时唤道。 “姐,你怎么来了,姐夫呢?”小钱氏也招呼道。 “你姐夫也被妹夫拉去镖局了,说是给镖师们配些伤药带着,绣坊又还没有开始做生意,我在家也无事。就到你这里来和你们一起乐呵乐呵。” 钱氏笑着回道。白梨忙将钱氏迎到炕边坐好,自己和徐守玉则坐在她旁边。 “阿梨,你去我那拜年的时候说阿杏有了身孕。你去张家了没?”钱氏随意的问道。 “去了,昨天去的。”白梨笑着道。 “她怀相还好吧?”钱氏关心道,白梨点了点头,“看起来还不错。虽然有些反应,但都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说到这个。小钱氏忽然道:“阿梨,你和守云也要努力努力了。” 此话一出,白梨还真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好在钱氏及时解了围。“你急什么,阿梨今年刚刚十六,身子刚刚长好。我还等着她帮我再管两年绣坊的账目呢。” 此话一出,不只是小钱氏。就连白梨也惊讶了,她上次已经和钱氏说了,年后她就不去锦裳绣坊了,毕竟她现在成亲了,和钱氏小钱氏的关系也不一样了,身份上毕竟不太方便,当时钱氏没说什么,她以为她同意了呢,可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钱氏看到她们都发愣,不禁道:“上次阿梨和我辞工之后,我仔细想了想,这绣坊虽然名义上是我和妹妹你两个东家,但是实际上守云也占了十之三分,阿梨是他媳妇,帮着我们管账是最适合不过的,还有一点就是……” 钱氏看着白梨道:“阿梨,你做的帐我看着实在舒服,既清晰又明了,比之前的账房做的不知好多少,你走了,姨母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一个这么好用的账房先生呢。” 不等白梨回答,钱氏又扭过头去问小钱氏,“阿兰,你以为如何?” “嗯?”小钱氏还在这发愣,被钱氏一问,不禁疑惑了一下,钱氏又说了一遍,“我说让阿梨继续做绣坊账房,你觉得如何?” 小钱氏这才笑道:“绣坊里的事一向是你做的主,你做主就好了。” 说完后,小钱氏又开玩笑般的道:“阿梨是我儿媳妇,姐都不怕我们家占便宜,我这个做婆婆的哪有立场反对。” 此话一出,倒让钱氏有些意外,看这情况,没过几天,婆媳二人关系渐缓呀。 “阿梨,怎么样,这下你婆婆也同意了,你还做不做锦裳绣坊的账房了。”钱氏又转头去问白梨。 白梨看了看钱氏,又看了看小钱氏,最后道:“既然是姨母和娘的意思,阿梨自然从命。” 说实在的,她还真舍不得放弃她在古代的第一份工作,也有可能是唯一的一份工作,做惯了职业女性的她,让她一天到晚的宅在家里,她会觉得全身都要生锈的。 “这样,既然阿梨同意了,我们将报酬也要说一下的。”钱氏又道。 白梨一听,连忙摆手,“自己家里人,管个帐而已,还要什么报酬。”其实这不是她的真实想法了,但是面前坐着的一个是她的婆婆,一个是待她至诚的姨母,她又怎好意思提酬劳,在这个时代给长辈做事,又怎能要酬劳呢。 白梨心中其实扼腕不已,徐守云是有钱,但是那些都不是她挣的,在现代三十年的独立生存经历,让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有自己挣的银子才归自己,徐守云的银子也仅仅是让她保管而已。 她的这种想法其实有些矫情,但却是她实实在在的想法。 钱氏不禁笑道:“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哪能把你当白工用。”她又略略想了一下,道:“不如这样,现在绣坊里的分成我占十之四分,阿兰和守云各占十之三分,我们各匀一些,凑出一分的分成给你。” “不行,不行……”没等小钱氏回答,白梨已经连忙拒绝了。 她是想要工钱,但是她也不是那种天高地厚的人,仅仅管了个帐,就要铺子里的分红,谁家也没这个道理,如果都这样,那做账房先生不是太划算了吗。 “别急,听我说完。”见白梨这么快就反对,钱氏面上的笑容却更盛了。 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如何,白梨这样的反应,就说明了她并没有看错人,无论是让她做了守云的媳妇,还是请了她做锦裳绣坊的账房。 “我们分这一成利给你并不是白白给你的,阿梨,你知道我和你婆婆还有其他的铺子和城外的田庄之类的,有些是我娘也就是守云外祖母在世时置办的,有些是我这些年陆陆续续置的产业,平日里这些产业上的账目我都是让各个管事汇到我这里,我自己结算,现在我准备把这一摊也交给你。” 看白梨准备说话,钱氏忙摆摆手,道:“阿梨,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你在绣坊也做了两年,我素日观察你做账,发现你算术熟练,头脑清晰这且就不说了,最让我满意的是账目清楚,盈亏一目了然,且从来没有发现错账漏帐,不知省了我多少工夫,不满你说,这些年,每次一到盘账的时候,我头都是大的,你婆婆也一摊子家事,你姨夫更是一头钻进医书里,也没个人帮我,现在正好你来了,况且姨母也发现你喜欢做这一行,是不是?” 钱氏说了一大段话,其他的都是劝白梨的,其中也不乏有诉苦之意,但是最让白梨动心的却是最后一句,是的,她喜欢这一行,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是个会计,天天与数字打交道,在这里,她是账房,也是天天与数字打交道,她热爱这一行,她喜欢这个工作,无论是做会计还是做账房都让她感到工作的愉快。(未完待续。) ps:ps:感谢席德列斯、瀜岚童鞋投的宝贵月票!!! 第二百一十九章:雨落 “阿梨,既然你姨母都这样说了,你就答应吧,家里的事现在有我管着,你也不要操什么心,管这么多事,给你绣坊一成的分红也是你应得的,再说是你婆婆我和你姨母给的,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小钱氏竟然也劝道,这让白梨颇为惊诧,虽然自从自己进门后,小钱氏待自己的确慢慢的好了,婆媳二人相处也挺和气的,但是这并不是让白梨就自以为小钱氏对自己就没有丝毫芥蒂了。 小钱氏因为自小母亲就会挣钱,家境富裕,嫁的又是徐纯这样能够为她顶起一片天的男子,除了曾经在生育上受过挫折外,可以说是一生顺遂富足,从来没有为银子烦恼过。 从她们姐妹俩在锦裳绣坊的分红中匀出一成给白梨,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没有感觉的事,最主要的是现在钱氏姐妹的产业都是姐姐钱氏在管着,事情既繁琐又操心,小钱氏对钱氏本身就心中有愧,既然钱氏提议让她的儿媳妇白梨管账,她这个做婆婆的和做妹妹的,又怎会反对。 既然自己的婆婆小钱氏也这样说了,又是白梨心之所向,对着钱氏面带期望的眼神,白梨自然不会再矫情的拒绝了,她点点头道:“既然娘和姨母都这样说了,那阿梨就却之不恭了。” “这样才对,我们女人家虽然要懂得矜持,但是该大方的时候也要大方,不要扭扭捏捏的,我就喜欢阿梨这一点。” 钱氏在徐家逗留了半日,吃过午饭后,白梨和小钱氏送钱氏出门上马车,出了徐家大门。却看到胡同里的邻居街坊们纷纷往胡同口挤去,大小钱氏和白梨对看了一眼,白梨正好看到阿树从外面奔进来,忙喊住了他问道:“阿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往街上去。” 阿树急急的道:“皇上派钦差大人和侍卫队过来了,小的听人说是来抓知府大人的,夫人。少夫人。姨夫人,小的还要去禀报大少爷呢。” “快去吧!”白梨放阿树离去,虽然早就从徐守云嘴里听到过事情的发展了。但是此时白梨心中还是噗噗乱跳,封城的父母官,还有封城的富商,一通被抓走。这对封城这个北方小城来说,不亚于发生了一场地震了。白梨知道这与自己关系不大,但是还是感到紧张,这可能就是皇权给人的压力吧,自己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生活了十几年。也渐渐的和这个时代的人同化了,对于这个朝代的至尊带着天然的敬畏之心。 上次贺知府来徐家时,徐守云和徐纯说了一些。所以小钱氏多多少少有个心理准备,但是钱氏可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一惊。她也曾经多多少少听到些风声,现任封城知府那时将大宝之位压在已故大皇子身上,所以一心为大皇子做事,处处阻挠那时还是三皇子的新皇,当初新皇登基,就曾有人私下猜测过贺知府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但是一直到庆康最后一年的年尾,贺知府还稳稳当当的坐在知府的位子上,大家便都觉得新皇刚刚登基,应该会以德治国,如贺知府这种小官员,应该就此放过了。 只是没想到,在最可能出事的时候,只听雷声不见雨响,在人们几乎要忘了的时候,大雨却忽然毫无预兆的倾盆而下。 让钱氏有一瞬间的怔忪,她半天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贺夫人和几个孩子。” 她和知府夫人贾氏有不错的交情,二人经常在聚会上见面,知府的几个孩子她也见过,还赠送过见面礼。 钱氏姐妹俩和白梨正说话间,徐守云走了出来,“守云?”钱氏忙喊道,徐守云对几人点点头,道:“我去看看!” 临走时走到白梨身边,轻声道:“不要担心,等我回来再说。” 白梨点点头,“你快去吧,若是为难的话,就……就算了。” “放心吧!”徐守云安慰了她一句,便带着阿树大踏步出了门。 将钱氏送走之后,白梨陪着小钱氏回了正院,因为心里有事,她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小钱氏只以为她为白樱的事情担心,安慰她,“阿梨,你也不要多想了,守云应该能将白樱带出来的,再说了,即使带不出来,等阿桃长大也要十余年,那时事情早就淡了下去,对阿桃影响也不会太大的。” 白梨点点头,对小钱氏的安慰她还是感到很暖心的,有了这样很可能拖累自己名声的姐妹,做为婆婆的小钱氏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在这里安慰她,她算是比较幸运的媳妇了吧。 不过,最让白梨担心的并不是白樱,即使白樱救不出来,顶多他们白家被人说上两年吧,对他们家有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还未可知呢,真正让她担心的是林秀,也不知皇上会给沈家女眷判个什么罪,若是林秀流落到那等地方,或者被充军,小丫丫还那么小,她们可怎么办? 她有时觉得如林秀这样一个秀敏聪慧的女子,偏偏命运却很捉弄她,少年丧父,而后母病,舅舅舅母不慈,送她做妾,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对她尚不错的男人,偏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林秀的人生充满了坎坷和波折。 但愿徐守云能将林秀母女救出来,至于救出来之后的事,白梨暂且还想不到那许多。 徐纯在镖局还没有回来,小钱氏和白梨婆媳二人就呆在正屋梨等徐守云的消息,却不料,小厮来回,“亲家二太太来了。” 这个称呼让白梨想了一下,才反应出来小厮说的是她二婶童氏,这时候童氏来了,白梨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 看了一眼小钱氏,小钱氏道:“这是你娘家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白梨不想见童氏,她来了无非是软硬兼施的求徐守云去救白樱而已,何况徐守云已经去做了,自己不会因为童氏的请求改变什么,便对小厮道:“你去告诉我二婶,就说大少爷已经去了衙门,至于结果如何,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虽然徐守云很有信心,但是白梨还不能将话说的太死,一是怕出了什么意外,反而让童氏和白大贵找出借口来诋毁他们,二是不能让他们以为捞白樱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那样的话,以后麻烦会不断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原地 小厮去前面回童氏了,童氏听到小厮的回话,虽然怨愤白梨竟然都不露面,果然是嫁了富贵人家,自己的架子也大了起来,但是现在她家阿樱还需要徐守云去救,即使再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在脸上,童氏还是极力维持平静的对小厮道:“那你去跟阿梨说,我就先回去了,求她可一定要将阿樱给救出来,否则白家女儿的名声被阿樱一个人给拖累了,我们又于心何安。” 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后,童氏带了满心的不甘回去了。 当小厮来告诉白梨这些话的时候,白梨简直无语了,都这个时候了,童氏求人的姿态还放的这么高,拿整个白家女儿的名声来威胁自己,看来和白樱不愧是母女,想的路数都是一样的。 难道是自己太好说话了,他们觉得只要拿出白家女儿的名声,她是不想管白樱也不成的吗? 可惜徐守云已经去了,否则白梨真想顺从自己的心意,管她白樱今后是流放还是进那种地方,她实在是对白家二房人烦透了。 小钱氏对童氏也有些无语,本来她觉得童氏母女俩虽然是从乡下进城的,但是身上都没有乡下人的土味,反而带了一种读过书的知性文雅,所以对于童氏和白樱,小钱氏第一眼见了就对她们很有好感,才有了后来的事,想到这里,小钱氏不禁摇摇头,不得不服姐姐的话,自己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到了晚间,徐纯回来了,徐守云还没有回来,白梨有些担心。徐纯则不在意的道:“守云知道分寸的,没事的。” 吃过晚饭后,白梨回了院子,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但是徐守云没有回来,白梨又怎么睡得着,让碧青和紫竹去休息。白梨一个人在屋中等着。直到戌正时分,徐守云才踏着月色走进了院子,白梨听到外面动静。忙起身去迎。 徐守云一进门,白梨最先就去瞄他的脸色,带了点小心翼翼,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徐守云不禁有些失笑,道:“怎么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看他还有心思说笑,白梨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事情应该不太坏。 “沈家……的结果怎么样?”白梨最为关心的还是林秀。 徐守云看了面前的姑娘,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媳妇。不禁有些感慨,据他所知,林秀仅仅做过她几个月的识字先生。二人的交集自从林秀搬离双井巷之后,就慢慢减少了。生活环境更是不同。 但是在林秀遇到情况之后,白梨仍然时刻关心着,对待朋友很真诚,他不禁摸了摸白梨的乌发,缓声道:“我们阿梨是个好姑娘!” 白梨不知道他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只一个劲的催问,“秀儿姐到底怎么样了?” 徐守云见她问的急,忙道:“放心,沈家只是听从贺知府的命令,况且又是商户人家,罪行虽然大,但是并没有累及女眷,沈员外判为秋后问斩,家产充公,沈家女眷只要有人交罚银就能领出来。 我已经和这次前来宣旨的钦差大人和侍卫使说过了,到时你的秀儿姐和她的女儿就会被放出来的。” “你交了银子?多少?”白梨问,既然沈家的家产已经被充公了,那么赎林秀和丫丫的银子只有他们来出了,顾婶拖着病体,自顾且无暇,又哪有银子去赎秀儿姐和丫丫,至于顾家,白梨根本就没有指望他们。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没有多少银子,只是她们母女二人还要在知府牢狱里呆一晚,最早明天下午应该能出来,一些手续上的事我们总不能催的。” 徐守云和她解释道,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今日来的卫侍卫使还是他的旧识,当初三皇子带着一群侍卫遇袭,差点殒命,还是被他所救,也就是藏身在锦裳绣坊的那一次,随着和三皇子的情分,和这个三皇子身边的近卫,如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更是关系匪浅,今上争位时,徐守云暗地里做的事,很多时候都是与如今的卫侍卫使一起的,自己还救过他的命,二人的交情实在匪浅,如今徐守云想赎一位本来就可以用银子赎的商人妾室,卫侍卫使又怎么会要他银子,这种事情即使不禀告皇上他自己就能决定了。 更何况在钦差大人来宣旨前,皇上还特意和钦差大人说了一番话:“在封城,有一位朕的好友,是封城的捕头,曾经几次救过朕的性命,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朕还曾经和他一起学过功夫,拜过同一位师父,如今想来,他成亲应该也有一个多月了,那时朕还说过回去参加他的婚礼,只是登基以来,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得空,卿家前往封城,代朕和他说一声,等他的娃娃下地了,朕一定去看看。” 此话从当今皇上口中说出,不出一天,就传遍了京城官场,又有谁会来为难徐守云。 白梨看徐守云面色轻松,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让他为难,心里方安定下来,这才转而问到白樱的事,徐守云回答道:“贺知府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至于家眷,男丁充军,女眷充入教坊司。” 最后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白梨看着徐守云淡定的神色,还是问道:“那……” 徐守云看着妻子期期艾艾的眼神,不禁将白梨搂到自己胸前,道:“阿梨,以后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放心,我永远不会冲你发脾气的。” 其实徐守云虽然平日里比较严肃,但是在白梨面前的时候他一向是温和的,白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话就是问不出口,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他已经帮她们家做了很多事,自己再多要求,实在让她自己都脸红了。 “白樱不会去那里的,只是……”徐守云忽然冷笑了一声,“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就是。” 白梨不解的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将她未服完的刑期服满即可。”徐守云淡淡的说了一句,“时辰不早了,我去洗漱一下。” 说着进了内室,也没有和白梨解释,白梨愣愣的点点头,脑子还在想着白樱有什么未服完的刑期。 对了,当初陆双娇和白樱陷害自己之后,陆双娇则被陆家送进了寺庙待发苦修三年,而白樱则被判了三年牢狱之期,只是白大贵最后走了贺知府的门路,将白樱送给了贺知府做妾室,从而免了这一项苦行。 现在听徐守云的意思是白樱今后的三年还是要在牢里度过,想到这里,白梨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白樱若是知道是这个结果,恐怕都会发疯吧。 绕了一圈回到原点不说,还赔上了自己,又差点被连累进了那种地方,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呢。 这时候,白梨忽然想起白樱说过的一句话,白家女儿中她的运气最好,她现在竟然觉得白樱说的挺对的。 走到内室,徐守云正在擦脸,白梨轻轻的走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将面颊轻轻靠在他宽厚的背上,“渠山哥,谢谢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求情” “怎么了?”徐守云转过身,仔细去看她的脸色。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很幸运。”白梨感慨道,徐守云不禁笑道:“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白梨来了兴趣,等徐守云洗漱完,二人上炕躺好后,白梨才慢悠悠问道:“渠山哥,你为什么会娶我?” 这话,恐怕是现代年轻男女谈恋爱后必问的一道题,顶多问的方式不同罢了,白梨今日也没能免俗。 她这样一问,徐守云反而沉默了,白梨也不急,慢慢的等着,良久,他忽然道:“不为什么,只是想娶你而已,想象不到娶别的女子是一种什么情形。” 一向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才是杀伤力巨大,这一句不是情话的情话却让白梨欢喜不已,她靠在他的怀里道:“我也是,想象不到嫁给别的男子是一种什么场面。” 二人这算不算互相告白呢,算吧,应该算的。 “以前觉得女孩子一旦嫁人后,若要将娘家的事全部都告诉夫家让丈夫帮着解决,是很没出息也是很软弱的表现。” 白梨靠在他怀里忽然说了这么一番话,让徐守云有些惊讶,他低下头就着微暗的灯光仔细的看了一下她的脸色,不知白梨是什么意思,暗自想着是不是现在白家的事是他帮忙着在,这样反而伤了自己媳妇的自尊心,让她不自在了。 白梨却并没有注意到徐守云在看她,她继续道:“以前我就不想让姐夫知道我们家太多的事,包括我爷奶的跋扈无礼,爷奶对我们家不屑的态度。就是不想姐姐嫁过去之后被婆家看轻,可是,……”白梨摇了摇头,轻笑道:“没想到我自己却没有忍住,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娘家的事情也都是你帮着解决的,……” “这样不是更好。我愿意帮你解决所有的事情。如果哪一天你瞒着我,不让我解决了,你觉得我会高兴?”没等白梨说完。徐守云就打断了她的话,“阿梨,你要记住,我们是夫妻。是要相濡以沫相拥一生过一辈子的夫妻。” 白梨这一晚上听了第二句徐守云说的情话,心里也如蜜糖般的甜丝丝的。就连睡梦里做的也是美梦,丝毫没有被白日的烦心事所扰,第二日早晨,白梨的脸色不但没有憔悴。反而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更加白嫩水当。 让服侍她洗漱的紫竹也羡慕不已的道:“少夫人的皮肤真好,又白又细。” “那当然。少夫人一看就是做夫人的,不像奴婢们。这脸糙的简直可以做沙盘了。”碧青也跟着凑趣道,自从放下心中的牵念,自然也去了对白梨的芥蒂,碧青对于丫鬟这个工作可以说做的简直堪称完美了,将这个以前还被白梨夸赞机灵懂得变通的紫竹甩了一条街不止,全方面的服侍,让白梨觉得这个碧青简直就像是大户人家多年调教出来的丫鬟一样,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她当然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了碧青曾经的心事,但是既然人家自己都已经放下了,她又何必提醒,再说,碧青自从一开始对于她这个女主人,就一直是毕恭毕敬的,她也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遂拿她和紫竹一样对待。 “你们两个,一大早就拿我来取笑,是不是太闲了?”白梨嗔道,“太闲了,就一人去做几套衣服,拿到绣坊里寄卖。” “几套,少夫人绕了奴婢吧?”碧青紫竹纷纷求饶。 “没得商量!”白梨傲娇的摆摆手。 “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精神?”练剑回来的徐守云进屋听到主仆三人的调笑,不禁笑着问道。 他看到白梨面色红梨润,面上笑意盈盈的,知道她的心情已经缓过来了,心里自然高兴。 洗漱了一番,和白梨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膳。 只是早膳还没吃完,就有守门的小厮来报,白大贵和童氏过来了,白梨看了徐守云一眼,不用说,她都知道这二人是为何而来。 “快吃!”徐守云示意白梨将早饭吃完,“一会我和你一起去见他们。” 又对小厮道:“好好招待亲家二老爷和二夫人,说我与少夫人一会就到。” 小厮领命而去,白梨又喝了半碗粥,就停了箸。 “吃饱了?”徐守云问道,白梨点点头,她一向不太爱早饭,所以吃的也不是很多,不一会儿徐守云也吃过了,二人相偕先去向徐纯和小钱氏请安,徐纯已经知道白大贵和童氏来了,这么一大早他们二人上门,不难猜出是为了什么事情。 “快去见见吧!”徐纯冲二人道。 等夫妻二人去了待客的厅中,就听到童氏不停的嘟囔着什么,白大贵则眉头紧锁,显然心情恶劣之极。 “二叔二婶!”白梨走进厅中,唤道。 “我们可不敢做徐少夫人的长辈,免得埋汰了徐少夫人的名声!”白梨和徐守云还没落座,就听到童氏不阴不阳的说了这么一句。 白梨心中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种态度就是来求人的,是不是将自己看的太弱了,或者是自己平时表现的有那么好说话吗? 白梨没有回答童氏阴阳怪气的话,她淡定无波的坐在了徐守云身边,至于徐守云,以他的心性,就更不会理睬童氏无无理取闹的话了。 “哟!我们二侄女现在架子大了,都可以不理长辈的话了。”看到白梨没有说话,反而就这样径直走到位子上坐下,简直无视他们二人,更加无视她说的话,再加上本来就为白樱担忧,心情一直欠佳又窝着股火的童氏简直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什么话难听什么话就往外冒,这让白梨觉得如今的童氏,虽然进城生活了,也做了掌柜夫人,看起来反而没有在五河村时体面,那时的童氏在整个五河村妇人中,无论从穿着还是涵养,可谓是出类拔萃的。 白梨虽然不想和她争口舌之利,但是也忍不下童氏一直无理挑衅,正忍不住想狠狠的回过去,却听旁边的徐守云道:“阿树,送客!”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一句多言,却让童氏瞬间安静了下来,白大贵这时候才开口道:“守云,阿梨,你们不要见怪,你二婶她也是心急,自从听到阿樱还要在府衙大牢里呆上三年,你二婶她就……她就一直哭,昨日一夜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你们现在还没有做父母,可能不明白,等哪一日你们自己做了父母就知道了,这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哪一块少了,都钻心的疼。” 白大贵一番动之以情的话,要是搁在童氏说这些话之前白梨说不定还会稍稍想一下,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有理,但是可惜他用错了时间,首先让童氏来硬的,以长辈的姿态来教训自己,现在又耍苦肉计,上演悲情戏,自己既不是小白花也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可以用来感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必须接受 “这件事情是我昨日去处理的,阿梨并不知道,二叔二婶有什么不清楚的问我就行了。” 对于白大贵和童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行为,徐守云颇为不耐烦,他索性直接说道,他这话一出,本来还想摆一些长辈姿态的白大贵倒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这……守云,既然是你出面的,那二婶就问你,我家阿樱为什么还要在府衙大牢里受三年刑,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能呆在那种地方?” 看白大贵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虽然对于徐守云童氏有些畏惧,但是疼爱女儿的心让她暂时放下了对徐守云的畏惧,直接问道。 “白樱必须为她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这个我也没办法,是钦差大人的命令,如果二婶不想让白樱受牢狱之苦,也行!”徐守云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没等白大贵和童氏露出欢喜的神情,便接着道:“就和贺知府家的其他女眷们一起吧!” 此话一出,童氏猛地站起身,手指着徐守云,气得脸色发红,准备破口大骂,白梨却缓缓的站起身,淡淡的道:“二叔,二婶,你们要知道,我并不欠白樱什么,更加不欠你们白家二房任何东西,相反,白樱欠我的,而如今白樱面临着这种难堪的境地,我是为了所有白家女儿的名声着想,才求相公想办法的,但是白樱不可能不为她以前犯下的错误负责的,既然敢做,就要接受做了之后的后果。” 白梨说了这一大段话之后,没有等白大贵和童氏做出什么反应,便手指着大门道:“二叔二婶。请回吧,我可以明确的跟你们说,这是白樱现在最好的结局,安安静静服完三年刑期,等出来之后想嫁人便嫁人,你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但你们若还有其他的过分要求。我白梨虽然脾气一向好。但是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还有不要去我爹娘那里去闹,否则我可以保证你们前一刻踏进金杏胡同。后一刻白樱就会被送进一辈子也别想踏出来的地方。” 白梨一番威胁的话说完之后,童氏还想跳脚,却被白大贵拉走了。 等白大贵和童氏离开之后,徐守云淡笑着看向白梨。将白梨看的颇为不好意思,“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徐守云笑着摇头道:“不。你做的对!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应该如此,你记住一切有我。” 白梨有些心虚的道:“其实我今日也是连蒙带吓的,他们若是真去找我娘,我可不敢保证能将白樱送回去。那钦差大人还不会以为我们在耍着他玩吗?一会这样一会那样的。” 徐守云则道:“你蒙对了!” “啊?”白梨不解。 “如果你二叔和二婶真去金杏胡同找岳父岳母的麻烦,我会直接将白樱送进军营,这样的话。别人也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了也就不会坏了你们姐妹的名声。” 徐守云淡淡的陈述道。白梨却觉得后背心有些发凉,在古代生活了十几年,在加上在现代近三十年的生命,她不会以为一个姑娘家去军营只是游玩观光而已。 听了徐守云的话后,白梨对他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她现在可能更加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了,若不是他无心官场,否则只凭他的这份自信和心性,肯定能够平步青云的。 “幸好……”白梨喃喃的说了一句。 “什么?”徐守云不明白她的意思,白梨对他灿然笑道:“幸好你甘愿做这个小城的捕头,否则……”否则高官厚禄加身,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像如今这样平淡中带着温馨的幸福。 虽然最后的话白梨没有说,但是徐守云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他自己同样幸运的娶了白梨,否则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明知再向前一步就是锦绣前程,却仍然愿意和他一起共守这一份平淡中的幸福呢。 因为贺知府被圣旨拿下,新知府尚未到任,新年伊始,知府衙门里自然有很多是要忙,封城的范同知现在暂管封城大小事务,让衙门内一众文书书吏捕快等都要上衙,所以徐守云的年假也到头了,和白梨一起见过白大贵和童氏之后,让白梨回去了,自己便直接上衙了。 虽然说白梨以后还要在绣坊里做账房,但是绣坊是过完元宵节才正式开业,所以白梨现在还是闲人一枚,徐守书在练字,徐守玉被小钱氏逮着练习针线,都没有时间来缠着白梨,白梨在房中就准备给徐守云做一件中衣,她的针线水平虽然有了很大进步,但是白梨还是不敢开始就做外袍,还是先试着缝一件中衣吧,她以前可是只做过荷包香囊手帕腰带之类的小物件,没有做过大件绣品的。 只是做着做着白梨的心思就转到了林秀那里,现在林秀还在府衙大牢里,据徐守云说林秀母女二人下午的时候应该可以出来,但是出来之后她们能去哪儿呢,沈家的家产被抄,宅子肯定一起被封了,沈家是肯定回不去了,至于顾家,白梨觉得即使林秀的舅舅接受母女二人回去,以邓氏的心性林秀在顾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想到这里白梨的心情低落了很多,她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只做了一截的衣裳,取出钥匙,将徐守云交给自己保管的红木匣子拿了出来,她记得徐守云交给自己的产业中有几处宅子,应该都不是很大,如果林秀真的没地方住,稍微打扫一下也能让她们暂时有个安身之处。 白梨将覆在上面的银票拿起来,只找里面的地契和宅契,忽然,她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一张过户红契,地址是金杏胡同,白梨又看了宅子的位置,果然就是自己娘家现在住的金杏胡同的宅子,以白梨的智商,她稍微一想,就立刻明白了,难怪那时本来已不耐烦的李四齐忽然变得热情万分,不仅给他们家介绍好宅子,而且价钱还便宜的多,这个世上果然没有运气和凑巧同时存在的事情,她拿起这张过户契书,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感动或是甜蜜,却好像都不是。 只是还没等她好好理理自己心中的纷乱,就有下人来报有人要见自己,是同样住在金桂胡同的顾家人,顾家人,难道是林秀的舅舅?白梨心中猜测,如果是这样,林秀的舅舅还愿意为林秀来求人,那么林秀以后在顾家应该还过的下去,最起码她这个舅舅在关键时刻还是靠的住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得知 白梨站起身来,带着碧青去前厅见顾家人,只是一进前厅,白梨就愣住了,因为坐在厅中等待的并不是白梨原先以为的林秀的舅舅,而是佝偻着腰,还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咳嗽的顾氏,林秀那个得了肺病的母亲,白梨以前的邻居顾婶。 “顾婶,你怎么来了?”白梨看到顾氏,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急问道,“您这病不是不能见风吗?要好好养着的。” “阿梨!”顾氏好不容易从一阵咳嗽中缓过一口气来,忙站起身来。 “顾婶,快坐!”白梨扶着她坐下,这才仔细看了一下顾氏,却不料让她大吃一惊,因为顾氏的面色比之自己最后一次见她不知苍老了多少,眼角额头满布皱纹,鬓发更是白了不少,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不止,白梨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她轻轻的坐到顾氏身边,缓声问道:“顾婶,你是不是为秀儿姐的事来的?” 顾氏点点头,“我听大哥说沈家被抄了家,沈员外和家里的女眷全部被下了大牢,大哥说他没有办法,大嫂更是……”顾氏摇了摇头,“阿梨,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整天呆在屋里养病,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还是侄儿告诉我徐捕头和你成亲的当天,被皇上下旨赐官封赏的事情,我们母女俩所有认识的人中,也没其他的人可相托了,婶子只有来求求你了。” 白梨看到顾氏的神色,就知道她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肯定是夜不能寐,满心烦忧,忙急着道:“婶子不用担心。昨日相公就去过衙门了,已打点好一切,秀儿姐和丫丫下午应该就能回来。” 白梨有些为难,但是还是告诉顾氏道:“但是沈员外,他是沈家主人,事情的确是他做的,我们没有办法……” “不用不用……”没等白梨说完。顾氏连忙摆手。“阿梨,你们能让秀儿出来婶子就很满足了,都不敢想小丫丫也能一起出来。毕竟她是沈家唯一的骨肉,现在小丫丫也能出来,婶子如果还有什么不满的,那就是人心不足蛇吞相了。” 顾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对白梨说,“阿梨。不瞒你说,这几年婶子养病期间,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要学会知足。如果当初我没有想着搬到金桂胡同里来,没有想着给秀儿找一个富贵人家,也许事情不会变成这样。也许如今秀儿虽然日子清苦些,但是丈夫爱护。膝下有子,家庭和美,是我太贪心了,反而成了如今这模样。” 顾氏满心自责,白梨不禁安慰道:“顾婶,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一心为秀儿姐着想,只是世事通常不如人意而已!” “是,世事尽不如人意,现在我只想着秀儿回来后,我们母女两个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再加上丫丫也一起回来,婶子已经别无所求了。” 看来顾氏已经不准备继续住在顾家了,至于她们以后住在哪里,白梨准备等林秀回来再好好和她说,现在的顾氏,恐怕一心只想着女儿回来,没有心思想那么多的。 等顾氏告辞的时候,白梨让碧青陪着将顾氏送进顾家大门,自己又回去缝制徐守云的中衣了。 徐守云中午回来吃的饭,就是让白梨安心的,告诉她林秀下午就会从府衙大牢里出来的。 白梨见到他就想起了金杏胡同的那座宅子,只是现在有林秀的事情横亘在眼前,她暂时也没心思多问,只道:“那我下午去衙门里接人?” 即使顾氏回去告诉林秀的舅舅顾怀,林秀下午就会被放出来,白梨也不敢保证顾怀一定会去接林秀回顾家,自己怎么也要去一趟的,徐守云点点头,“让阿木赶着马车送你去,我将阿树也留在家里,若是没有地方安顿,就先将她们接回家里,等以后再说。” 白梨点点头,只是她有些担心小钱氏的反应,不过,据她这段时间和小钱氏的相处,小钱氏不像是那样不通人情的人,下午去和她说一说吧。 等徐守云又去了衙门,白梨去和小钱氏说了林秀的事情,小钱氏叹了口气,“这顾家两口子当初用外甥女的银子做了聘礼,娶了媳妇,现在外甥女有难了,他们可倒好,一推推老远,你就把那个林秀接回来吧,我们家怎么也少不了她们一口饭的。” 果然,小钱氏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同意了白梨的请求。 和小钱氏说完之后,白梨带着紫竹和阿树,让阿木赶着马车一起去了知府衙门门前等着,自从皇上下旨后,白梨就没有出来过,此时出门,发现街道上经常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聚在一起在讨论这事,对于封城的普通百姓而言,这样的事可算的上多少年都碰不上一次的大事了。 “少夫人,前面都是人,马车恐怕进不去了!”外面传来阿木的声音。 白梨探头一看,发现知府衙门前已经挤了很多看热闹的人,简直将衙门大门都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梨不解,按说圣旨是昨日下的,怎么今日还有这么多人围着看。 同来的阿树已经下了马车,前往人群中去了,过了一会,阿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恭声道:“少夫人,钦差大人正在审问一众谋逆案犯,百姓们都挤着在看,看来还有一会。” 白梨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影西斜,已经快申正了,便问道:“看到大少爷了没有?” “看到了,不过大少爷正在衙内忙着,没看见小的,少夫人,要不要小的去和大少爷说一下?”阿树试探的问道。 “不用了!”白梨不想打扰徐守云,“我们等一会儿吧!” 白梨正准备放下帘子,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佝偻着背,斑白的鬓角,时不时的捂嘴咳嗽,不是顾氏又是谁呢! “等一下,”白梨忙喊住准备赶着马车找空旷地方停车的阿木,对着坐在车辕上的阿树道:“阿树,你快下去,让顾婶子到车里来歇一会。” 白梨没想到顾氏会拖着病体赶到衙门前来等人,她肯定是怕林秀出来后没有人接,白梨早上也忘了和她说自己会来接林秀的,她有些懊恼。 阿树领命去了顾氏身后,白梨看到他对顾氏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话,顾氏的眼睛就看向了白梨这边,白梨忙对她点点头,顾氏这才跟着阿树走了过来。 “顾婶,快上车来歇会儿!”白梨看到阿树将顾氏领了过来,忙跳下车准备扶着顾氏上马车。 “不用了,我就在这等着就好,秀儿和丫丫应该快回来了吧?”顾氏摆手拒绝白梨的邀请,一双略显浑浊的双眼还是不停的看向衙门口,显然一门心思都在即将从知府衙门里出来的林秀母女身上。 白梨明白顾氏的焦虑,只是,“顾婶,你身体不好,还是上车歇一会吧,否则秀儿姐出来了,你又倒下了,秀儿姐心里不是更难受吗,您现在可是她的主心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接回 白梨劝道,看这架势,应该还要等好一会,正月的天气还冷的很,顾氏本来就有肺病,再在这冷风里站一会,那病情肯定会恶化的。 顾氏听白梨说的有道理,在紫竹和白梨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白梨正准备也跟着上去,就看到柯英穿着一身皂服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嫂子!” 他走到马车前唤了白梨一声,白梨被他这声嫂子雷了一下,但是还是立刻淡定了下来,谁让徐守云是他们的头呢。 “柯……捕快!”白梨简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们了,肯定不能和以前一样称呼柯大哥了,只能如此称呼了。 “嫂子,徐头看到阿树了,知道你们过来了,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去那棵榕树下面等,一刻钟之后林姑娘她们应该就会出来了。”柯英快速的传达了徐守云的话后,告辞了一声,又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了衙门里。 白梨看了一眼柯英指的大榕树,那棵榕树位于衙门的左前方,因为人群都挤到衙门门口了,那里反而很空旷,白梨让阿木将马车赶过去,“我们去那里等吧!” 上车时,白梨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个大爷用高亢的嗓音道:“这个怀扒皮,他也有今天呀,坏事做尽的杀千刀,还流放什么呀,直接判个斩立决多好!” 怀扒皮?白梨记得知府衙门里的师爷就是姓怀,那么现在是在审问怀师爷了,也不知这个怀师爷做过什么了,让这个大爷这样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好像知道白梨在听什么,阿树等白梨上车后,待阿木将马车赶到大榕树下。主仆几人等待时,阿树对白梨道:“少夫人,您是不是好奇那个怀师爷的事?” 白梨撩起车帘,点点头,“是啊,那个怀师爷做过什么事?一个师爷竟然让百姓这么痛恨?” 阿树故作高深的道:“少夫人,这您就不知道了。就您的小姑父。那个吴家的秀才,还与这个怀师爷有着渊源呢!” “吴尚?”白梨不解,“他虽是秀才。但是还没有入仕,与官府中人即使有交往,但是应该还不太深吧?” 阿树摇头道:“这其实在封城不是什么秘密,很多读书人都知道。吴秀才的秀才功名来路不正,他的才学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他取得秀才功名的。最起码不会成为封城最年轻的秀才,这其中就有着这怀师爷的手笔,更加因为怀师爷私下做的小动作,本来很多有才之士反而名落孙山。如吴秀才那样才学一般的却是榜上有名,只是怀师爷背后有知府大人作为靠山,别人就算想找他麻烦也不成的。现在他们都这样了,大家还不痛打落水狗。” 其实阿树本来想说吴尚才学浅薄。人品拙劣的,但是考虑到那毕竟是白梨的长辈,他才稍稍将出口的话润了润。 看白梨好像还不能理解,阿树继续道:“那吴家本来也算富裕人家,就是因为吴秀才的那个秀才功名,家资全进了怀师爷的口袋,所以现在听说日子过得比较清苦。” 他这样一说,白梨反而相信了,因为她想到了吴家一家人去自家蹭饭的场景,只为吃一顿好的就那样不顾脸面。 听阿树说了这些,那这吴尚恐怕一辈子也是考不中举人的,不知白老爹和余氏知道这个消息是何感想,反正白梨的心里是挺复杂的。 和阿树聊了聊怀师爷的事情,白梨看着知府衙门前不减反增的百姓,不用阿树说她就知道这个怀师爷做的坏事肯定不仅是在科举考试上,盘剥百姓之事肯定也没少做,否则普通老百姓哪里会去管读书人的世界。 “阿梨,看这架势,秀儿她们恐怕一下子出不来!”顾氏伸头看着车窗外闹哄哄的人群,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的,反正秀儿姐她们今天肯定会出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是。”白梨安慰道。 自从看到顾氏孤独的身影,她就知道顾家肯定是放弃了林秀母女,怕惹麻烦上身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恐怕是林秀不仅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以后恐怕还要靠他们养,以邓氏的势利,又怎么会去管无依无靠的小姑子一家呢。 “只是耽误了你的功夫!”顾氏有些不安的道。 “顾婶,你说的什么话呢,秀儿姐和我那么好,在这里等等她算什么。”白梨拍拍顾氏放在膝上枯瘦的双手,安慰道:“秀儿姐算的上是我的启蒙先生,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不是应该的吗?” 顾氏知道白梨这话纯是安慰之语,但是即使这样,也让她很感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白梨的帮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正在和顾氏说话的时候,阿树忽然道:“少夫人,小的好像看见亲家二老爷和二太太了。” 白梨转头一看,那从人群中挤出来面色颓然的一对夫妻不是白大贵和童氏又是谁,二人都佝偻着腰,低垂着脑袋,一副颓败的模样,白梨看那架势,就猜到白樱的事情没有任何让他们期待的意外情况发生,看到他们出来,白梨将车帘拉上了,倒不是怕他们,而是这个时候白梨不想在外面和他们起冲突。 可能是心情太过沮丧低落,白大贵和童氏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大榕树下停的马车就是徐家的,径直离开了衙门前,往家去了。 又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白梨看到人群喧闹着渐渐散去了,所有的犯人应该都审问完了,等人群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从衙门里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虽然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步履蹒跚,但仍然不减其清丽的颜色,不是林秀又是谁? 只见她抱着小丫丫一步一步慢腾腾的从衙门里移出来,白梨忙快速的跳下了马车,向前迎去。 “阿梨?”林秀看到白梨迎过来,惊讶的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过来接你呀!”白梨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白梨的回答,林秀反而沉默了,“怎么了?”白梨看林秀低下头,盯着小丫丫熟睡的脸庞,有些担心的问道。 林秀摇摇头,“没什么,谢谢你,阿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早有安排 白梨也没在意,任何一个人好好的住在家里,却被忽然被抓进了牢房,这种生活上的骤变肯定会给人的情绪带来巨大的冲击,林秀还能这么平静,没有以泪洗面没有歇斯底里已经算好的了。 “哦,对了,顾婶也来了。”白梨忙对还有些发怔的林秀说道。 “我娘也来了?”白梨的话成功的转移了林秀的注意力,正好,这时候顾氏已经在紫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往这边走来。 “娘!”林秀忙快步迎了上去。 “秀儿!”母女二人相见,却都各自泪眼朦胧,白梨倒是想留一个空间给她们母女说话,但是现在是正月,天气冷的很,她们一个生病,一个刚刚从大牢里出来,正是疲累交加的时候,还加上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怎么看,这里既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无奈,白梨只能上前打断她们。 “顾婶,秀儿姐,我们先上马车吧,小丫丫还小,这外面还起风了。”白梨上前劝道。 “对对,小丫丫的小脸都冻红了,我们快上马车。”顾氏忙附和道。 等将顾氏祖孙三人扶上了马车,白梨自己也准备上马车,对赶车的阿木道:“回金桂胡同!” 阿木应了声“是”,拿起马鞭就要赶车,这时候白梨却看到徐守云快步从衙门内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皂服,身材挺拔高大,即使成亲快一个月了,白梨仍然觉得他帅呆了,对她的吸引力不减反增。“阿梨!”徐守云走到马车前面对白梨道,“衙门里还有事,我晚上不回去吃晚饭了,你先将林姑娘她们带回家安顿好,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白梨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去忙吧。对了。不许喝酒。”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管的太严,哪个男人一点酒都不喝呀。便又改口道:“就算喝,也只许喝一点点,不准喝醉。” “知道了,小管家婆!”徐守云揉了揉她的青丝。带着些无奈的宠溺说道。 白梨觉得自己果真是要坐实管家婆这个名号了,在白家就被称为管家婆。成亲了仍然被称为管家婆,难道她有做管家婆的潜力。 徐守云离开后,马车“得得”的往金桂胡同行去。 “阿梨,我们这是到哪里去?”林秀看了一眼顾氏。有些不安的问道,刚才白梨和徐守云说话期间,她已经从顾氏口中知道了舅舅顾怀和舅母邓氏的态度。更何况现在大表哥还成亲了,顾家还有一个表嫂。就更没有她们三人的容身之地了,她自己也不想去顾家忍受慢待和白眼,她如今还有女儿小丫丫,她更加不希望小丫丫也在那种环境中生活。 白梨又怎会看不出林秀的担忧,她忙道:“秀儿姐,你和顾婶还有小丫丫先到我家去住着,至于以后怎么办,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谢谢你,阿梨。”林秀先和白梨道了声谢,还没等白梨说话,她又对顾氏道:“娘,我先前给你的那个小匣子呢?” 顾氏一听,忙从宽大的袄袖里掏出一个原木匣子,没有上漆,外面光秃秃的,看不出什么,林秀从鞋底取出一个做工极其小巧细致的铜钥匙,将怀里抱着的小丫丫递给白梨,“阿梨,你帮我抱一下丫丫。” 白梨忙伸手接过小丫丫,觉得小婴儿肉呼呼的身体,既柔软又暖和,小丫头睡梦中还吧唧吧唧了嘴巴,即使从母亲怀里被移了出去也没有醒来,白梨不由的道:“小丫丫困极了!” 林秀爱怜的看了看女儿,抚了抚她略显脏污的脸蛋,叹息的道:“昨天小丫丫吓坏了。” 等林秀将顾氏拿出的小匣子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张宅契,和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对白梨解释道:“这是老爷之前给我的,宅子早已过在娘名下了。” 白梨有些惊讶的问道:“沈老爷早就安排好了?” 林秀点点头,“老爷先前也隐约的和我说过,只是我没怎么听明白,更没有想到沈家会遭遇这样的灭门之祸,老爷先前可能早有预感了,先前就让我将匣子交给娘了,被抓之前急匆匆的和我说了这里面的宅子和银票是给我们以后生活的。” 白梨看了看匣子里总共只有二百两银票,不由的有些疑惑,“既然都安排好了,怎么不多留一些银子。” 林秀摇摇头,道:“这银子应该是老爷放在书房里的,其他的放在正屋里的银子老爷私下里肯定不好拿的,让正屋里的下人察觉到了什么,抄家时哪一个禁不住拷问泄露了反而不好。” 林秀给白梨的解释是这样,但是白梨又不是傻子,谁家放银子的地方还让下人知道,沈老爷肯定是防了沈夫人一手,就怕她嘴巴不严,将事情说了出来,那样还不如留少些银子,不管怎样,林秀母女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了。 白梨看了一下宅契的位置,是银盘胡同的,“这宅子和我二舅家在一个地方,顾婶,秀儿姐,这宅子肯定长时间没有人住,你们先去我家住几天,我让人去整理一番,等你们休息好了再搬过去,这样可行?” 说实话,白梨还真不放心顾氏林秀带着小丫丫住到外面去,老弱病残,她们占全了,只是她也知道林秀的性格,若让她们祖孙三人一直住在徐家,她是万万不肯的。 所以她也就不费那个口舌去劝服她了。 林秀看了看旁边坐着不停咳嗽的母亲,和怀里幼小的女儿,再低头瞅了瞅自己满身的灰尘,也知道这不是逞强的时候,遂点了点头。 随着马车的“得得”之声,不一会儿,就到了金桂胡同,白梨带着她们三人进了家门,让紫竹去和小钱氏说一声,自己先带着林秀去梳洗。 白梨并没有带林秀母女三人去她和徐守云的院子,而是将她们带到布置好的内院客房,房间一应家具都是全的,洗漱用品也是新置的。 将小丫丫放到暖和的炕上,白梨吩咐碧青去厨房让厨娘们提热水过来,让林秀和小丫丫洗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安置 “娘,你出来后和舅舅说了什么没?”林秀在洗簌之前问顾氏道。 顾氏摇摇头,“你舅母说今后不会管我们的事了,你舅舅没吭声,娘今后也不会回去了。” “那你的药……”其实林秀早就猜到顾家人肯定不会管她了,只是顾氏的病情让她颇为踌躇,她想起了沈员外在被押进大牢时跟她说过的话,“秀儿,小丫丫是我沈家唯一的血脉,老爷我肯定是活不成了,你和徐家的少夫人交好,以徐家大公子如今在皇上面前的分量,还有他曾经为皇上办的事,像你这样的犯商妾室,只要徐少夫人肯伸把手,你应该会没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管小丫丫,我只求你一件事,无论怎样,你要将小丫丫养大,让她嫁个好夫婿,好好的过日子,至于你自己今后是守着还是继续嫁人,随你自己就好,还有夫人,若她弟弟来赎她,她就出去,若是没人管她,你也不必管了。” 这是在进知府大牢的路上沈员外凑到她耳边急匆匆说的话,当时林秀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会出来,那时她早已被这阵势给吓得有些神思不属了,还要不停的哄着在她怀里大哭的女儿,这些话虽然在她耳边停留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深思,如今看这情况,却不得不承认老爷说的对,不仅自己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小丫丫也一起出来了。 顾氏听到林秀问药的事,黯然的摇了摇头,“药前几天就没了,你舅舅本来说要去买的,可是随之沈家就出事了。”后面的话不用顾氏说。白梨和林秀都能猜的出来了,沈家倒了,邓氏自然不愿再为顾氏请医延药了,顾怀恐怕也只会默认的,不会为这个可怜的妹妹再多争取什么的。 “碧青,你去找阿树,让他去仁心医馆。找姨夫给顾婶抓药。”白梨听完顾氏的话。扭头就吩咐碧青,顾婶的病一直是蒋世千看的,药方也是他开的。所以即使现在顾氏不过去,他应该也知道要抓什么药。 碧青应了一声,去找阿树了,林秀则有些歉然的看着白梨。道:“阿梨,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直到这时候,林秀才露出一丝脆弱和不知所措,白梨忙道:“那就不用谢了,你我之间还用说谢吗?” 和林秀顾氏又说了一会话。白梨就离开了,让她们好好歇歇,“等晚饭好了。我再叫你们。” 白梨则去小钱氏那里了,“既然她们想自己出去住。就不要拦了,毕竟谁也不想寄人篱下的。” 小钱氏听了白梨说的顾氏名下有一座宅子,顾氏林秀带着小丫丫要住进去,才如此说的。 “所以我想派家里的小厮和婆子去那宅子打理一下,那么长时间没有住人,宅了肯定荒芜的很,不先整理一下肯定没法住的。” 现在徐家是小钱氏当家,白梨要用家里的下人肯定要和小钱氏报备一下的,这样也是一种尊重。 “这是应该的。”小钱氏点头,立刻就让碧叶去安排了。 等阿树将顾氏的药抓回来之后,白梨让碧青去厨房将药熬上,顾氏这几天情绪焦虑,今日又在外面吹了一天的冷风,若再不吃药的话,病情肯定会加重的。 晚饭的时候,徐守云不在家,徐纯也去了镖局,家里除了林秀母女三人,就剩下小钱氏白梨和双胞胎在家。 除了顾氏因为咳嗽加重,喝完药就躺下了以外,林秀抱着睡醒的小丫丫和白梨他们一起吃饭的。 小钱氏表现的一直很和蔼,这让白梨和林秀都有些惊讶,还记得林秀刚刚做沈员外的二房时,在沈家花会上小钱氏对林秀的漠视恐怕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那时候白梨就知道小钱氏肯定是看不起妾室的,她当初和小钱氏说想将林秀接回家里来,心里也是忐忑踌躇的,小钱氏一口答应下来,白梨以为她只是因为同情,真正面对林秀的时候,不一定会给她好脸色的。 所以一开始白梨颇为犹豫要不要让林秀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但是小钱氏已经吩咐了,作为儿媳妇,小钱氏这是给白梨面子,白梨自然不好拒绝,虽然如此,但是她一直都有些担心。 现在看来,她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特别是徐守书和徐守玉看到软乎乎白嫩嫩的小丫丫时,一个去拉小丫丫白软的小手,一个上前去逗小丫丫,将个小丫头逗得咯咯直笑,脸上还现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让小钱氏都不禁说道:“这小丫头,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可怎生得了呀。” 林秀虽然骤逢大变,情绪不稳,但是她一直在努力的表现平静,对待几个孩子也一直很有耐心,这让白梨不得不佩服。 晚饭准备的很丰盛,除了大人的饭菜外,小钱氏还专门让人炖了小丫丫吃的蛋羹,小丫头在狱里肯定饿狠了,一个人就将一碗蛋羹吃的干干净净的,最后还喝了一杯煮过的羊奶,林秀自己的母乳早就没有了,也不知昨日在狱里小丫丫是怎么饿过来的,看着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模样,大家都爱怜的看着她,最后要不是林秀怕她晚上吃多了积食,说不定她还能再多吃一些。 “娘,明天我要去秀姨院子里找小丫丫玩。”吃完晚饭后,徐守玉还拉着小丫丫的白嫩小手舍不得放呢。 直到小钱氏被她磨得实在受不了了,她才依依不舍的回房睡觉。 白梨回院子后,徐守云还没有回来,她洗漱一番上炕后,拿起白天做到一半的中衣继续缝起来,只是可能今日有些累,没缝几针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白梨睡的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正在搬动自己,她极力的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中她看到徐守云如雕刻般的英俊面孔正在自己面前,“渠山哥,你回来了?”她迷迷糊糊的问。 “嗯!”徐守云轻轻的应了一声,“怎么不盖好被子就睡了?” 他触了触白梨被冻的有些发凉的肩膀,有些无奈的道:“明天该着凉了!” “我在给你做中衣嘛!”白梨半是撒娇半是迷糊的道,人也往他臂弯里凑了凑,将一张白嫩微凉的脸庞埋在他热乎乎的胸膛里,还轻叹了一声:“好暖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呵护 徐守云听到怀里的人说的话,眼睛不经意的瞟过白梨随手放在被子一侧的针线筐和一块还看不出来形状的白色布料。 他的神色不禁更加柔和了,拍了拍白梨乱蓬篷的脑袋,“好姑娘!” 白梨迷迷糊糊中还知道凑过去仔细闻了闻,“还好……没喝酒!”看她像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乱嗅,不禁好笑道:“不困了?” “困……”白梨嘟哝了一声,“有事……明天问你!” 这下倒让徐守云有些好奇,“有什么事?” 没有听到声音,低头一看,白梨再一次沉入了梦乡,他不禁轻笑了一声,轻轻的将她放在炕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去洗漱去了。 一夜好眠,早晨白梨醒的挺早,看到还熟睡的徐守云,不禁翻了翻身,却没想到仅仅这一个轻轻的动作,就让他醒转了,“怎么了?” “我弄醒你了?”白梨有些歉意,她迷迷糊糊的知道他昨日回来的挺晚,这么早就被自己弄醒了,肯定没有睡好。 “没事,该醒了!”徐守云伸手捋了捋她散落在绣着并蒂莲花枕头上的青丝,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昨日说有事问我,什么事?” 他猛地这样一问,倒将白梨给问懵了,不禁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也记不清是不是说过这件事了,不过他既然问起了,那她肯定提到了。 也罢,反正她心中的确有疑问,白梨用右手撑着腮部,稍稍仰起头,一双杏眼咕噜转了一下。想好了词,这才问道:“渠山哥,我昨日翻了你给我的那个木匣子!” “嗯?”徐守云反问了一声,显然他并没有听明白白梨的意思。 “匣子里有一张过户的宅契,是金杏胡同的宅子。”白梨继续说道。 这下,徐守云听明白了,他有些懊恼。当初李四齐将过户后的红契交给他的时候。他随手就放进了木匣里,最后和白梨成亲,自己的身家理所当然的交给媳妇收着。就更加没有在意那张过户红契,被白梨发现也是早晚的事,只是这件事的确是他自己疏忽了。 见徐守云好一会没有说话,白梨问道:“渠山哥。金杏胡同的宅子是你的?” 徐守云点点头,又解释般的道:“阿梨……当时我是看你和岳母她们找宅子找的辛苦。又总找不到合适的宅子,我正好有,也是准备卖的,卖给你们是一样的!” 白梨一听。不禁有些好笑,她可是很少看到这个男人紧张的,可是现在她明显的感觉到徐守云有些紧张。她用白嫩嫩的食指戳了戳他,嗔怪的道:“怎么能一样。你卖给别人也是二百两?” “熟人难道不得优惠一些,更何况,还是让我媳妇儿住的。”徐守云用低沉的声音说着调笑的话,让白梨觉得有些新鲜。 “你怎么不免费送呢?”白梨没好气的道。 “免费的你会要吗?”徐守云凑到白梨耳边轻声道。 既然弄清楚了,白梨也不再疑惑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好了,起床了!” 她这样反而让徐守云心里有些不定,不由的去看她的脸色,见她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白梨心情当然不错,自己的相公在成亲前就这样呵护自己,让她感到了一种被保护的安心,她又何必故作矫情,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只是看到徐守云好像以为她会生气的表情,她还是主动凑到他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容灿烂的道:“谢谢你,渠山哥。” 夫妻二人一个早上各自心情舒畅,去小钱氏那里的时候,就连徐纯都问道:“你们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这么明显?白梨不禁稍稍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会要去看林秀,沈家刚逢大变,自己这副嘚瑟样子可就不合适了。 “没什么!”徐守云回答的倒是淡定,和徐纯小钱氏道:“我去衙门了!” 看了白梨一眼,大踏步出了院门。 和婆婆小钱氏请过安之后,白梨去了林秀她们住的客房,小丫丫已经起来了,林秀正抱着她来回的晃着,逗她看看周围的景色,看到白梨进来,还对着小丫丫道:“看,梨姨来了!” 小丫丫听到母亲的话,不自觉的将小脑袋转向白梨,一双大眼睛清澈透底,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梨,将白梨看的心都软了,走上前去拉起小丫丫的手道:“小丫丫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小姑娘也聪明,知道白梨是在夸她,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小酒窝一现,说不出的可爱。 白梨凑上去狠狠的亲了一口小姑娘圆乎乎的脸蛋,“我们小丫丫就是聪明!” “咯咯咯咯……”小姑娘被白梨亲的再次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让面色一直有些沉郁的林秀也舒展了笑颜,只是想到昨天沈员外的判决,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诚然,她当初不是自愿进入沈家为妾的,但是在沈家过的这几年,即使姜氏明里暗里的刁难,找茬,但是沈员外一直对她不错,算是呵护有加,她不是个冷石心肠的人,更何况和沈员外之间还有个小丫丫,即使不为她自己想,沈员外怎么也是小丫丫的亲爹,自己孩子的亲爹即将要被问斩,即使她再努力想给小丫丫一个舒心的生活环境,这一段时间恐怕也很难做到。 白梨看到林秀的神色,自然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在去向小钱氏问安的路上,徐守云已经和她说过了,贺知府和衙门里的几个牵涉进去的属官当然也包括怀师爷,还有就是以沈员外为首的商贾,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而沈员外就是问斩的一员,好在这次圣上对犯官家眷都是从轻处罚,最重的就是贺知府的女眷悉数充入教坊司,男丁流放千里。 其他犯官的女眷处理就相对比较灵活,有银钱的可以拿银钱来赎,没银钱的被视为官奴卖出去为奴为婢。 这个处罚让白梨觉得肯定是新皇登基,缺银子缺的厉害,所以对家眷问题才这样的轻轻放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搬离 “小丫丫!”一个清脆的童音从屋外传来,白梨一听就知道是徐守玉,伸头一看,果然是小跑着而来的徐守玉,身后还跟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徐守书。 徐守玉一进门就冲到小丫丫面前,和小姑娘逗起乐来,徐守书则上前来和白梨林秀行礼问安,之后才去和小丫丫玩,双胞胎的性子白梨已经了解了,姐姐徐守玉性子活泼一些,弟弟徐守书却稳重的多,不过他们都不是那种刁蛮不讲理的孩子,对于白梨来说,碰上这样的小叔子小姑子她算是很幸运的了。 “对了,秀儿姐,小丫丫有大名吗?”白梨听到徐守玉喊小丫丫时才忽然发觉她们一直称呼小丫丫,还没听过小丫头的大名呢。 林秀点点头,“老爷起的,云霄,叫沈云霄!” 沈云霄!白梨想着沈员外对这个女儿的期望还挺大,直上云霄,她又想到了沈员外本已是富甲一方的巨贾,最终却还是卷进了夺嫡的风波中,与他这种远大抱负可能也分不开。 以林秀的聪慧,又怎不知沈员外的用意,不过这是孩子爹为女儿取的大名,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去改的,她道:“等她及笄了,给她取个字吧!” 白梨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顾氏林秀带着小丫丫在徐家住了几天,双胞胎早就和小丫丫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就连林秀都道:“现在小丫丫一醒来就到处找小叔叔和小姨姨,连我这个娘都要靠后站了。” 所以等到林秀说要搬到银盘胡同自己的宅子的时候,最舍不得的不是白梨,却是徐守玉和徐守书这对双胞胎,当然最最舍不得的还是徐守玉。等白梨让碧青紫竹将林秀三人的东西搬上马车时,白梨是肯定要跟过去看看的,而徐守玉也闹着要跟过去,白梨无法,只得也将她带去了银盘胡同。 沈员外留给林秀的宅子,和韩垚家的宅子离得很近,中间只隔了一户人家。宅子并不大。是个小两进宅子,院子里的杂草,屋里家具上的灰尘已经被徐家派来的小厮打扫干净了。就连床上的被褥也是白梨让婆子去新买的,林秀三人一进来就能直接入住。 “谢谢你,阿梨!”林秀看了干净整洁的院子一眼,感激的道。 “秀儿姐。你又说客气话了。”白梨接过她怀里的小丫丫,问道:“小丫丫。喜不喜欢这里呀?” 小丫丫使劲的点点头,白梨叹道:“我们小丫丫可是个聪明的孩子,经得住富贵,却也能享受平凡。” “她这么小。哪里懂呀?”林秀摇头道。 旁边的顾氏插言道:“平凡一点好呀!” 她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让碧青抱着小丫丫和徐守玉在院子里玩,白梨带着紫竹阿树帮着林秀布置屋子。 等林秀按照自己的心意将屋子布置了一番后。先让顾氏休息,这段时间她也累坏了。 白梨让阿木驾着马车和阿树一起上街去帮林秀买些家用的物件。例如锅碗瓢盆等厨房用的,油盐酱醋等调料,米面蔬菜肉类等吃的东西。 林秀要拿银子,白梨阻止道:“秀儿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顾婶和小丫丫,她们一个生病,一个还小,用银子的地方还多,难道你和我还讲究这些虚礼?” 白梨知道林秀肯定不愿意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但是她们二人的关系毕竟不一样,林秀看着白梨坚定的眼神,眼神中没有轻视和同情,有的只是鼓励和尊重,她不由的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谢你,阿梨!” 等阿树阿木驾着马车将东西买回来的时候,马车后竟然还跟了一辆车,白梨看到车厢上的一个大大的“庞”字,和林秀道:“是玉珠来了!” 果然,从车上跳下妙龄少女不是庞玉珠又是谁呢? “秀儿姐,阿梨!”庞玉珠一下马车就忙着走上前来招呼。 “玉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林秀立刻问道。 庞玉珠的神色有些愧疚,她拉起林秀的手,面有愧色的道:“秀儿姐,对不起,那天之后我就想去看你了,但是……但是……我娘说我已经许了人家,不准我往外乱跑了,所以直到今日才能过来。” 当初沈家一出事的时候,庞玉珠就从庞丰年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秀可怎么办,那时就想出去看看,但是庞夫人朱氏又怎么可能同意,以前她对于女儿和林秀的交往虽然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那时的沈家怎么说也是封城富户,如今沈家全家被皇上定罪,进了大牢,她又怎么可能同意女儿去淌这趟浑水,庞玉珠今日能够出来还是庞夫人得知林秀母女已经被免罪,才勉强同意庞玉珠来看她们的。 “秀儿姐,你不会怪我吧?”庞玉珠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从去了顾家,嫁去沈家做二房之后,林秀就已经经历过了同龄人少有的人情冷暖,庞家以及庞夫人的态度她又怎可能猜不到,但是仅仅凭着这个时候庞玉珠还能够过来看她,她就已经很感激和知足了。 “怎么会?玉珠,这个时候你还能想着我,我又怎会那么不知好歹去怪你呢。”林秀摇摇头道。 “这是小丫丫吧?长这么大了?”庞玉珠看到正在和徐守玉一起玩耍的小丫丫,忙走上前蹲下去逗她,“小丫丫,还记得珠姨吗?你小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呢!” 白梨听了有些好笑,“她现在也是小时候啊!”她提醒庞玉珠道,更小的时候又怎会记得。 “对哦!”庞玉珠拍拍脑袋,懊恼道。 “小丫丫,这是珠姨,对珠姨笑一下!”林秀上前哄道。 小丫丫可能玩的有些累,不怎么配合,张开双手要林秀抱,林秀无奈的接过女儿亲了一口,心里实在有些苍凉,顾氏的身体什么活也做不了,小丫丫还不会走路,她要照顾这一老一小,已是分身乏术,但是身上也只有两百多两银子,难道要坐吃山空? 庞玉珠看到这里的情况,趁着林秀抱着小丫丫去屋里睡的时候,拉着白梨问,“阿梨,现在秀儿姐要单独住在这里吗?” 白梨无奈的点点头,将事情都说了一遍,庞玉珠听完后摇摇头,“这不行,这一老一小,顾婶还生病在,秀儿姐怎么忙的过来,再说还有银钱问题怎么解决,两百两银子看着挺多,但是顾婶的药钱是不是也不便宜?” 白梨点点头,斟酌了一下才道:“不如我去和姨夫说,顾婶的要钱我们出了?” 其实她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认为林秀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才一直没提的,现在庞玉珠也说,林秀带着顾氏和小丫丫一起生活,前面会困难重重的。(未完待续。) ps:ps:最近挺忙的,更新时间有些不稳定,还望大家见谅,另:感谢納兰容若、行書、2423864121、yanyan0101、刘美蕙、亂ooo童鞋投的宝贵月票!!! 第二百二十九章:提醒 “秀儿姐肯定不会答应的。”庞玉珠肯定的道。 “我也知道这个办法不可行,一是秀儿姐不会同意,二是这个办法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除了顾婶的药钱,她们过日子总要花钱的。”白梨无奈的道,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办法不管用,她现在虽然嫁去徐家了,但是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能力来帮助林秀。 “我有个办法!”庞玉珠忽然神秘兮兮的道,拉起白梨的手,“走,我们去找秀儿姐说!” 说着,也不等白梨说话,急匆匆的进了内屋。 小丫丫已经睡着了,林秀却坐在床边发着呆,两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流下,白梨和庞玉珠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叹息之色,她们也不敢去惊扰林秀,就这样双双站着,好在林秀立刻就发现了她们,她忙用手揩了揩眼泪,有些歉意的道:“阿梨,玉珠,实在抱歉,我一时想事情,想的出神了。” 二人忙表示没关系,等三人移步到外间的时候,庞玉珠才将刚才和白梨的谈话告诉了林秀,林秀听了,暗叹一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庞玉珠道:“秀儿姐,我有个办法,你听一下。”林秀抬头望她,庞玉珠继续道:“以前沈家是不是做了青城粮食的生意?” 林秀苦笑,“不就是这个生意惹得大祸吗?” “现在这块生意我哥哥接手了,而且下面的伙计掌柜一部分还是以前沈家聘的,秀儿姐,你手里有没有银子,不如入一部分股到这个生意上来。每年都可以拿到分红,这样你既不用出去,也可以得到利钱,你放心,有我在,我哥哥肯定会同意的。” 林秀知道这是庞玉珠在变着法子帮她,但是她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是。她有些难为情的道:“我手里只有两百两银子,怎么够入股的?” “够的够的!”庞玉珠连忙道,“一百两就可以了。我哥哥也才刚起步,不敢将摊子铺的太大,所以本钱也并不多。” 林秀虽然不相信一百两银子是够的,但是奈何庞玉珠和白梨在一旁不停的劝。自己又实在是囊中羞涩,最后没奈何还是点头答应了。 中午是碧青和紫竹做的午饭。她们就在林秀的宅子里吃了一顿午饭,下午离开的时候,白梨实在有些不放心,还是将紫竹留在了这里。让她先照看两天。 出了林秀的宅子,白梨让庞玉珠先回,自己带着徐守玉顺便拐到了韩垚家去了。准备顺便去看看二舅一家和小韩翼。 碧青上前去敲门,开门的是小棠。“阿梨?”于小棠看到白梨,惊讶了一下。 “小棠,哦……不是,是方表嫂!”白梨笑着唤道。 “快进来!”于小棠将白梨迎了进去,二舅母周氏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小棠,是谁来了?” 等出来看到白梨也有些惊讶,“阿梨,你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 白梨嘻嘻一笑道:“想二舅母了呗!” “你这孩子,嫁人之后嘴巴更甜了,不是就这样在家哄你婆婆吧?”周氏笑着调侃道。 “娘,阿梨没成亲的时候嘴巴就甜,那时我记得可经常在我娘后面说甜话呢,弄得我娘常让我向阿梨学学呢!”于小棠笑着和周氏一唱一和的道。 白梨摊摊手,“唉,二舅母,你做了小棠的婆婆,就把我这外甥女给忘了,和小棠轮流取笑我来了,还有……”白梨指了指小棠道:“你怎么成亲之后不脸红了,肯定是和方表哥学的,脸皮变厚了,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乖乖!”周氏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一个人说我们两个人,还说我们欺负你。” 和小棠周氏逗笑了几句,白梨被迎进了屋,一进屋她眼睛就到处逡巡,“你看什么呢?”小棠不禁问道。 “小翼呢?”小翼是韩方和于小棠的宝贝儿子。 “他啊,在睡觉呢。”周氏笑着道。 “怎么一个两个这个时候都睡觉。”白梨有些无趣,她最喜爱这些小婴儿的,觉得他们软软的挺可爱,平日无事就喜欢逗弄一番,何况徐守玉也在这,她本来是想让她和小翼玩玩的。 “一个两个,还有谁呀?”于小棠听了白梨的话,奇怪的问道。 白梨将林秀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二舅母,小棠姐,秀儿姐住的和你们相近,以后你们帮着多照应一下。” 白梨最主要想说的就是这个,老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若是有什么事情,邻居是最先知道的,让二舅一家人多帮着照应,她也放心一些。 周氏叹了一声林秀的遭遇,和小棠纷纷表示以后会多加照应的,最后要留白梨和徐守玉在家吃晚饭,白梨委婉的道:“我出来的时候,和婆婆说下午回去的。” 周氏很能理解,“嫁人了是不一样了。”放白梨回去了。 白梨一到家,先去和小钱氏问了安,钱氏也在,看到白梨回来了,钱氏笑道:“阿梨,明日要去绣坊了,没忘吧?” 白梨忙摇头,“这是大事,怎么会忘呢,姨母放心,明日绣坊一开工我就会到的。” “我就说她忘不了的,姐,你就是多操心!“小钱氏笑着嗔道。 “是是,你的儿媳妇还是你了解。”钱氏笑着道,又对和白梨一起进来的徐守玉招手道:“阿玉,过来,和你大嫂去哪里玩了?” 徐守玉笑嘻嘻的道:“去小丫丫家了。” 钱氏已经知道林秀的事情了,也没有多问,和徐守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玩笑话,白梨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为了林秀的事情,她真的差点将绣坊的事给弄忘了,好在钱氏今日来了,否则明日正月十八绣坊开工,自己竟然还没去,不是太对不起钱氏了吗? 今年封城的元宵节,冷清了许多,以至于让白梨几乎给淡忘了,所以差点也忘了元宵过后绣坊等商铺都要开门营业了。 晚上,徐守云回来的时候,白梨和他说起这件事,语气中还带着愧疚,觉得自己有愧于钱氏的托付,竟然差点将事情给忘了。 徐守云看着自己的小媳妇一副不安的神色,好笑道:“姨母既然来提醒你,肯定就是怕你忘了。” “这么说,姨母知道我忘了?”白梨惊讶的问道。 徐守云点点头,又说了一句让白梨愧疚的话,“还有一件事你也忘了吧?” 白梨有些不明所以,徐守云无奈将她拉到床边坐着,“阿松学医的事情!“ “哎呀!“白梨猛的拍了拍脑袋,“我还说带着阿松去向姨夫拜师呢,怎么办,明天再去,姨夫会不会说我们失信呀,哎哟,娘怎么也不让人过来提醒我一声,他们也忘了吗?” 白梨开启了喋喋不休的唠叨模式。 徐守云忙道:“放心,我已经带阿松拜过师了,现在阿松已经在医馆做学徒了。” “啊?”白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喊我一起去。” 徐守云哽了一下,他能说他也忘了吗,还是在衙门办公的时候忽然想到的,急急忙忙去的韩家,将白松接过来,直接去街上买的拜师礼,一个时辰内就让白松成了蒋世千的徒弟了。 “你那几天不是为林姑娘的事情忙嘛?我就没跟你说。”徐守云淡淡的道。 白梨有些无语,“那我爹娘去了没?” 徐守云摇摇头,“姨夫不喜欢摆排场的。” 白梨扼腕,“我弟弟的拜师会,我竟然没去。”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徐守云看她这神色,无奈的道:“你是想去看白松拜师,还是单纯的只是想看拜师是怎么拜的。”白梨的这种表情没有办法不让徐守云多想。 白梨一愣,直直的回道,“都想!” 徐守云终于无奈,最后才带着宠溺的道,“好吧,都想就都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疑惑 第二日醒来,是个大晴天,白梨一大早和小钱氏请了个安,就和徐守云一起出门了,夫妻二人一个去上衙,一个去绣坊,这情景却让白梨想起来现代生活的夫妻都是如此,每天早晨上班,直到晚上下班,忙忙碌碌,对比之下,她如今的生活节奏可真是缓慢。 到绣坊的时候,钱氏还没到,外面铺子的门已经开了,白梨去敲了胡同口的院门,刘婶开的门,白梨笑着道:“刘婶,新年好呀!” “少夫人,你来了,快进来,外面冷吧?”刘婶热情的将白梨迎进了院子,绣娘们也都到了,看到白梨纷纷打着招呼,白梨也一一唤人,还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做了徐家少夫人和这些绣娘们变得生疏起来,白梨却很高兴这样,她觉得在绣坊里的日子很舒心,和这些可爱的婶子姨娘们相处的也很愉快。 大家正热情的进行新年的第一次见面寒暄时,钱氏过来了,大家又是一阵问候,最后才进入正轨,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钱氏和白梨一起去了账房,并将先前说过的几家铺子和田庄的账务也交给了白梨,这些以前一直是她自己在管。 “好啦,我现在可是无事一身轻了,不要每天对着算盘来回拨,弄得头晕目眩的了,唉,也是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以前了。”钱氏对着白梨摇摇头轻笑着自嘲道。 “姨母又说笑了,您这是想享清闲,才找的借口吧?”白梨边翻账本边道,和钱氏相处长了,她也经常开开玩笑。钱氏不但不介意,反而很喜欢和白梨说笑一番。 听到白梨的话,钱氏不禁笑出了了声,“可不是,我就是看阿梨你太闲了,想给你找点事做呢。” 此话一出,二人不禁同时笑出了声。钱氏又道:“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饭。我让小邱去衙门将守云也喊来,正好你可以去看看阿松。” 白梨一听,也没有推辞。直接点头道:“好啊,我早就想吃红姨做的三鲜肉圆子了,味道实在太好了。” “你呀,原来去我家是为了阿红的手艺。”钱氏无奈的笑着摇头。 “当然不是。我可是为了去看看姨夫和您的,顺便去瞅瞅我弟弟阿松。最后才顺便去尝尝三鲜肉圆子的。”白梨一本正经的道。 钱氏不禁道:“我这下知道你婆婆那样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开始说儿媳妇的好话了,你这张小嘴呀,就像涂了蜜一样。” 白梨晒然一笑,她和小钱氏相处的时候。可还真的没怎么太奉承,哎,也许就是她人缘好吧。白梨不得不自恋的想着。 算了一上午的帐,又重新拟了一下账本。将各类账目分类,感觉没过一会,就到了中午,徐守云已经过来接她去钱氏那里吃午饭了。 “渠山哥,你中午怎么这么早,衙门没事了吗?”白梨不禁问道。 “这几天无事,等过几天新任知府大人到了,应该有一段时间忙。”徐守云淡淡的道。 “新知府大人要来了?”白梨有些惊讶,“这么快?” 徐守云点头,“前几日就从京城出发了,不久应该就到了。”说着便转移了话题,“今天早上累不累?” 白梨摇头,“我就坐在那里理理帐,累不到的。” 徐守云好笑道:“坐着不动才更累,经常站起来走走,若是不想做了,我们重新找个账房先生就是。” 话说的很轻描淡写,却让白梨有些疑惑,她不禁问道:“渠山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来绣坊上工?” 钱氏和白梨说过之后,她也只在晚上休息的时候和徐守云提了一下,他当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白梨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赞成的,现在想来也许他并不愿意自己这样抛头露面,只是可能不想让自己失望,才勉强同意的。 徐守云低头看到身边的小妻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失笑道:“想什么呢?放心,我没有介意这个,我只是怕你平日做的太累,又不便告诉姨母,才这样说的。” 白梨看他表情自然,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二人说了几句话,就到了仁心医馆了。 一进医馆大门,白梨就看到白松小小的身子坐在柜台前,前面放了一本医书,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还时不时的去拉起身后的药柜,拿起中药仔细观察着。 “阿松!”白梨走进去唤道。 “二姐!”白松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白梨站在柜台前,不禁高兴的笑了起来,忙站起身从柜台内走了出来,对着徐守云施了个礼,恭敬的道:“二姐夫!” 徐守云点点头,白梨问道:“怎么样,学医难不难?” 白松摇摇头,“师父教的我都还听的懂!” 这时候后院传来小邱的声音,“阿松,快过来帮忙!” 白松一听,忙小跑着进了后院,白梨看他忙的起劲的模样,笑道:“阿松看起来还挺喜欢学医的。” 徐守云看到她自从见到白松后,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卸下过,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酸,略略扶着她的肩,“我们去见姨夫和姨母吧,这里让他们忙。” 白梨点点头,和她一起去了后面蒋世千和钱氏住的正屋。 看到二人相偕走来,男俊女俏,钱氏眼睛不禁微微的眯了眯,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若是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这样一想,她的心情忽然低落了下来。 白梨略略有些诧异,不明白钱氏为什么忽然不高兴起来了,而且还用这样复杂的神色看着他们二人,她看了徐守云一眼,徐守云却和蒋大夫说话在,并没有发现钱氏的神色变化。 好在吃饭的时候,钱氏又神色自若了,说说笑笑起来了。 等到徐守云和白梨相偕离开的时候,钱氏才感叹般的对蒋世千道:“我以为我自己忘记了,但是经过那么长的时间,看到守云娶了媳妇,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们那个无缘的孩子。” 蒋世千走过去,和她一起坐在炕沿上,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你自己也说了,他和我们无缘。” 徐守云送白梨回绣坊,二人相偕走在街上,白梨问徐守云,“今日姨母有些不高兴。” 徐守云愣了一下,才道:“没事的,不要多想!” 白梨看他淡定的神色,也不知是他没有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不想说,无论是哪种情况在这里也不好问,她也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忧虑 到了绣坊夫妻二人就分手了,徐守云去了衙门,白梨继续上去理账,只是还没理一会儿,小剩就在外面唤道:“少夫人,您姐姐来了!” 白梨一惊,立刻站起身,开了账房的门,急着咚咚的下楼了,心里还在胡乱的猜测着这个时候白杏怎么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怀着身孕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想着白梨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下楼来看,白杏被店里的伙计安排在旁边专供贵客休憩的屋里,墨菊站在她身边,神色有些不安。 “姐!”白梨走上前去唤道,没等白杏回答,又急急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杏的神色有些低落,她看了白梨一眼,道:“阿梨,我们去你屋里说话吧!” 白梨看了一下她,白杏的脸色有些不好,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不禁更加着急,也没说什么,直接将白杏主仆二人带去了自己在绣坊内的房间,将白杏扶着坐在炕沿上,白梨给她倒了杯热茶,这才道:“姐,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杏的神色有些低落,又似乎有些痛苦,她看着白梨,问道:“阿梨,沈家出事了,林秀是不是被你接到徐家去了?” 白梨一愣,“是啊,怎么了?”又接着道:“不过她现在已经搬走了,住到银盘胡同那里去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杏的眼眶里竟然慢慢盈满眼泪,她低低的道:“三起哥这几天做梦都在喊秀儿秀儿的,我又怎可能不知道!” 白梨听到这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再一看白杏那副伤心的模样。又觉得无从下手,“那你想怎么办?” 白杏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听说沈大员外已经被判了秋后问斩,林秀以后就是没有夫家的人了,我不知道三起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敢去问。” 白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白杏一眼。最后无奈的问道:“姐。你是不是怪我将秀儿姐领回来了?” 她不知道白杏对她做的这件事是不是心存不满,无论是或不是,她都要问个清楚。她和白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她们的姐妹之情打上折扣,但是她和林秀一直是好友,若是她没有余力的话就算了。但是她既然有办法帮林秀,她更加做不到看到昔日好友落难而自己却袖手旁观。 说到底。张三起对林秀的一往情深与林秀毫无关系,她也从来没有看到林秀给张三起任何会让人误会的明示或暗示,她自己更不会因为这个将林秀列为自己的拒绝来往户,她没有办法做到。但是就不知道白杏会不会理解她。 白杏摇摇头,低声的道:“阿梨,我并不是来怪你的。这事和你没有关系,甚至和林秀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我只是心里难受的很,不知道怎么办,就想来找你说一说。” 听到白杏这话,白梨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就怕白杏心里不舒服,将自己这个妹妹也怪上了,她心里可一直提着一口气的,现在白杏这样说,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很。 “姐,姐夫自己知道他说梦话吗?”白梨坐在白杏身边问道。 白杏摇摇头,“他并不知道,我也不知怎么和他说。” “那姐夫这几日表现怎么样,有没有一天到晚的魂不守舍,对你不理不睬的。”白梨又问道,这个是最重要的,白梨并不认为张三起在梦里喊了几句林秀的名字,就说明白杏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如林秀,毕竟沈家这个事闹得封城人人皆知,张三起曾经对林秀又有那样的心思,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反应的,只是她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也颇能站在张三起的角度上去想,但是白梨知道若将自己放在白杏的立场上,肯定心中也是极不舒服的,毕竟这世上任何一个做妻子的都没有那样豁达的心胸,能做到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心里还装着另一个女子的,即使表面不在乎,心中也不可能不在乎的。 白杏在成亲前就知道张三起心中装着一个林秀,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栽了下去,如果林秀一直好好的在沈家,也许他们会一直相安无事的,但是如今林秀是这样的场景,张三起心中的火苗闪了一下也并不令人奇怪。 白杏似乎回忆了下,才慢慢的道:“白日里三起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对我也和以前一样,还时不时的凑到我的肚子上和宝宝说话,只是……有时候会突然出神。” 白梨握了白杏的手,“姐,你们成亲前你就知道姐夫曾经向秀儿姐提过亲,只是被秀儿姐的舅母驳回了,现在秀儿姐落难了,姐夫心里有些波动也不足为怪,只要在姐夫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和宝宝,那你就不要多想了,要知道,你现在这么多思多忧,对身体只会有益无害。” 想了想,还是安慰了白杏道:“你放心,我让紫竹在银盘胡同照顾顾婶和秀儿姐,若是……若是姐夫有什么……,我们肯定能够知道的。” 白杏有些担忧的问道:“三起哥不会真的去找她吧?” “怎么会,我这样说只是让你安心。”白梨还想说,即使张三起去了,林秀也一定不会理睬他的,但是这样一说,白杏说不定要更加担心,索性不说了,只是她心里也在想若是张三起一直放不下林秀,姐姐白杏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白杏其实心里也知道在白梨这里她并不能得到个答案,而她只是想过来和自己的妹妹说一下,倾吐一下,说完之后,即使事情没有任何变化,白杏的情绪也好了许多,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婆婆又要着急了。” 说着在墨菊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白梨不放心只有墨菊一个人陪着,便道:“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等白杏拒绝,就去让刘婶准备铺子里的马车,“对了,姐,你是怎么来的?” 她一直忘了这个问题,双井巷离长平街可不近,她们主仆二人不会走来的吧! 白杏摇摇头,“是你姐夫送我来的。” “什么?”这下白梨可真有些惊讶了,“你让姐夫送你过来,你再来和我说姐夫的事,姐,你可真行!” 白梨也不知心中是如何感想了。 白杏也颇为无奈,“家里又没有其他人能赶车,我总不能让我公公赶车送我吧?” 这倒也是,“那你怎么和姐夫说的?” “我说我想你了,就来和你说说话。”白杏的理由既简单又直白,还让张三起无从反对。 白梨将白杏送出绣坊,果然看到张三起坐在铺子外一辆骡车的车辕上,百无聊奈的等着,表情有些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白杏则对白梨道:“他这几天就经常这样,常常走神。” 白梨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姐,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将张家的宝贝孙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其他的事都等这件大事完了再说。” 说完,也不等白杏回答,走到张三起的骡车面前,笑道:“姐夫,怎么也不进去坐坐,这外面冷吧?” 张三起被白梨唤的回了神,忙道:“没事。”又看到白杏站在白梨身边,忙起身过来扶住白杏,带着些许埋怨道:“看到阿梨妹妹安心了吧,你这还没到三个月,以后可不能任性了。” 白梨听了张三起的话,又抬头看了他的神色,发现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杏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白梨在看他,而白梨看了这一眼,也直接放心了,张三起即使对林秀还有些余情未了,但是很显然,现在的他,妻子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白梨从张三起的话语和动作中很轻易的就看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新知府 将白杏和张三起送走了,白梨这才慢悠悠的回了账房,重新理起账来,忽然又想到了白杏刚才来时自己说过的话,紫竹还在银盘胡同林秀那儿,自己总不能一直将紫竹留在那里,势必还要给林秀找人,否则她们三个生活,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晚上躺在床上,和徐守云说了自己想的事情,徐守云不禁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笑道:“你可真是会操心!放心吧,这事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可事先说明,找的一定要是老实本分的人,否则秀儿姐长得那么漂亮,要是被人随便蒙骗了可不太好。”白梨的意思是,银盘胡同那里总要找个小厮守门,否则老弱妇孺在一起生活,随便进个贼就能将她们吓得半死,但是一般的小厮,林秀那里又没有能够震慑的住的人,白梨又怎么能放心。 徐守云搂了她,贴在她耳边低低的道:“我要给你解决了这件事,阿梨,你给我什么奖励?” 奖励?这人,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什么时候也学会讨价还价了。 “你要什么奖励?”她抬起头问道,黑暗中,却好像碰到了他的下巴。 “那我就先来拿奖励好了。”说完,也不等白梨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凑了过来,唇也贴了过来。 等一切事毕,白梨早累的不知今朝是何时了,睡了个天昏地暗,哪有精力再去追问他有什么办法了。 第二日醒来,徐守云早已不在身边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屋外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白梨忙一下子坐了起来。虽然钱氏说过现在她的身份不比以前,只要账目清晰,不必要每日都去绣坊的,只要定时去汇一下总账就行了,其他的自有下面的人去做,说白了,白梨现在的工作就相当于总会计。钱氏的每个产业都有掌柜的或是管事的。就是锦裳绣坊也有何掌柜。 可是这才是绣坊开业的第二日,她就没有去,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少夫人。你醒了?”进来的是碧青。 “你们大少爷呢?”白梨不禁问道。 “大少爷去衙门了,让我告诉少夫人,若是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起床了,他已经去夫人那里说过了。”碧青一边服侍白梨起床一边说道。 白梨不禁在心中腹诽。这下好了,小钱氏看到她肯定又会一脸欣慰了。说不定还会憧憬憧憬她未来孙子的模样。 她又忽然想到了昨晚,不禁脸色一红,对了,这家伙都提前拿走了奖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她到底有什么办法帮林秀找可靠的下人。 白梨赶紧起来,随便吃了几口,就去了小钱氏那里。果然不出她所料,小钱氏满含深意的盯着她的腹部看了一会。让白梨浑身不自在。 和小钱氏随便说了几句,白梨就去了绣坊。 晚上回来的时候,白梨使劲的瞪了瞪徐守云几眼,徐守云被她瞪的有些心虚,只好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才能帮你那个好朋友找个可靠的下人吗?” 这话成功的转移了白梨的注意力,她立刻盯着徐守云问道:“怎么找?”又不放心的追加了一句,“人牙子那里的可不放心。” “别急,听我说完。”徐守云安抚道,“新知府明日应该就会到了,他一到,这次犯事人家的下人肯定也会发卖的,你去问问林姑娘,在沈家有没有信的过的下人,我们去帮着买回来送给她使唤不就得了。” “这倒是个顶好的办法。”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安全上的问题解决了,有了熟悉的下人,林秀的心里上也会觉得更加安心些。 第二日,白梨站在绣坊的二楼上,一长串的侍卫们开道,街边的行人都被挤在了路边,白梨想到徐守云说的新知府,心中不禁暗道这新知府的官威倒是摆的挺重,一上来就摆这么大的架子。 直到后面渐渐驶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上一个大大的“穆”字,却让白梨疑惑了,大宁朝的国姓就是穆,这新知府总不会是皇家人吧。 “是长公主进城了,长公主来封城了。”忽然下面有百姓嚷道。 白梨这才有些明白,原来这阵势并不是新知府摆的,而是长公主从京城回来了,自从去年老皇上驾崩之后,长公主进城奔丧,就一直没有回青城,这次应该是和新知府结伴而行的。 只不过这次长公主并没有乘凤驾,而是坐了马车来的,排场比上次大婚时小了许多,不一会儿,长公主的侍卫队就走过了长平街,在长公主的马车后还跟着十余俩马车,应该有服侍长公主的丫鬟婆子之类的,白梨也不清楚新知府有没有在这些马车中。 晚上徐守云回来的很晚,白梨靠在床上几乎都睡着了他才回来,也没有精力再问他什么了,第二日早晨醒来才问道:“昨日新知府来了吗?” “你帮我做的中衣做好了没?”徐守云忽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白梨一愣,然后却有些讪讪起来,她好像记得那件中衣还停留在剪裁上。 “呃……呃……快了……就快做好了!”白梨结结巴巴的说着,眼睛都不敢对上他的眼神,这几日又是想着林秀的事,又是去绣坊的事,早就将那件中衣放到后脑勺去了,亏自己当初还在他面前邀功似的说要帮他做中衣呢,现在打脸了吧! “好,我等着穿。”徐守云有些好笑的看着将脑袋埋在被子里的小媳妇,他是故意的问的,原因就是他昨天晚上回来随便一瞟,就看到炕桌上放的针线筐,那一片看不出来形状的白色布料好好的躺在筐里,他一时手痒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它还是一如当初所见的那样,连个衣服的雏形也没有出来,早晨起来听到白梨问新知府的事情,知道她是在为那个林姑娘操心,不禁有些气闷,心底更是有些发酸,鬼使神差般的就问了那句话。 问完之后,又看到白梨愧疚不安的模样,他又有些心疼,知道她这几天要去绣坊上工,刚刚开年,事情肯定挺多的,自己还在这找茬。 “我保证,很快就会做好的。”又伸出白嫩的手指比划了一下,“两件,嘿嘿,可以替换的。” 白嫩的两根手指被他的大手握住了,徐守云将温暖柔软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亲了一口,如深泉般的眼神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相信。” 白梨觉得那两根被他所亲的手指都在发烫,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指直接蔓延到了心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小酌 二人早晨腻腻歪歪了一会,直到吃早饭的时候白梨才听到她一醒来就问的问题的答案,“新知府姓萧,今天就会上衙,沈家的下人们过几日应该就会发卖的,你可以先去问问林姑娘,有没有信得过的下人,到时我们出面买下来。” 白梨喝了一口羊奶,点点头,“我今天就去问她。”因为抬头抬得及,嘴边上印了一圈白色的印迹,看起来搞笑又娇憨。 徐守云伸出手,轻轻的将她嘴边的白色印迹揩了去,又若无其事的和她说起话来,他这动作做了,白梨还没有什么,旁边服侍的碧青却是有些不敢看二人的动作,如果碧青也是穿越人士,肯定会在心中吐槽虐死单身狗有木有? 等上午的时候,白梨让阿木驾着马车送她去了银盘胡同,紫竹开的门,白梨先去探了一下顾氏,可能是因为有女儿的陪伴,虽然这次受了打击,还在外吹了风,顾氏的病情不但没有恶化,脸色反而更好了些,林秀的面色也要比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要红润的多,这多多少少让白梨放下了心。 问候了顾氏之后,白梨就和林秀说起了此行的目的,林秀一听有机会买回沈家的下人,不禁有些激动,她忙点头道:“有的,有的,能不能将绿儿买下来。” 绿儿是她去沈家后沈夫人分给她的丫鬟,但是绿儿对林秀一直很忠心,处处为林秀着想,也帮助她在沈家避免了很多祸难,所以林秀首先想到将绿儿赎回来。 “绿儿当然可以,但是秀儿姐。你们娘三个一起住,最好有个小厮或是男仆守门,否则不太安全。”白梨提醒道。 林秀点点头,“这个我也想到了,阿梨,你见过我房里的红儿吧?” 白梨回想了一下,记得林秀怀小丫丫的时候。她和庞玉珠上门探望。那时林秀孕吐的厉害,就是一个叫红儿的丫鬟在服侍的。 “红儿的父母也是沈家的下人,一直在后花园打理花圃。我以前若是有信想传给我娘,都是他们帮着我做的,他们一家我是信的过的。”林秀和白梨解释道。 白梨点头,“四个人也够了。那到时我就去帮你将他们赎回了,绿儿我是认识的。至于红儿一家我问绿儿就行了,到时你就不要去了。”毕竟林秀也应该是被发卖中的一员,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赎人毕竟不太好。 林秀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立即点点头。“那我就不去了,谢谢你,阿梨。” 白梨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林秀立即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若一声谢谢都不说。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好了,我说不过你。”白梨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 “对了,阿梨,你等一下。”林秀忽然站起身来,从炕桌下翻出几块绣品展开给白梨看。 “这是我这几天闲来无事绣的帕子,阿梨,你看能不能放在绣坊里卖?” 白梨看着林秀满含期望的望着自己,点点头道:“我们绣坊里是收绣品的,况且秀儿姐,你绣的花样是你自己画的吗,还挺新颖的。” 林秀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虽然玉珠说让我在粮铺里入份子,我也知道她那是纯粹帮我,也厚着脸皮同意了,但是我总不能全靠别人的帮助吧,这一家子人,马上绿儿和红儿一家都要过来,我总要想点办法赚钱,如果绣品好卖的话,绿儿红儿都会,家里的日子也好过的多。” 听完林秀的话,白梨觉得林秀想的还是很理智的,她点点头道:“我将绣品带去给于嫂看看,给你定个价。” “嗯!“林秀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松了口气。 事情说完了,白梨拒绝了林秀的留饭,准备回去了,并告诉紫竹让她再呆几日。 正准备出门时,却听到有人敲门,紫竹去开了门,却是于小棠抱着个胖娃娃走进来了。 “小棠?”白梨有些惊讶。 “阿梨,你也来了?”于小棠看到白梨打着招呼道。 “我来看看秀儿姐,小棠姐,你来找秀儿姐吗?”白梨问道。 “是啊,上次你不是让我们多照应一下吗?第二天我就抱着阿翼过来串门了,我们阿翼和小丫丫差不多大,两个小家伙就喜欢呆在一起,这不,今天阿翼一醒来小手就指着外面,我就知道他是想来找小丫丫玩,对了,小丫丫醒了吗?” 于小棠拉拉杂杂的说乐一大串话,最后一句是问紫竹的。 “呀,阿翼过来了,小丫丫快看,是阿翼过来了。”还没等紫竹回答,林秀已经抱着小丫丫从屋里走出来,小丫丫立刻招着小胖手“咿咿呀呀”的和阿翼打着招呼。 阿翼也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小丫丫看,咧着刚刚长了两颗门牙的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于小棠无奈的拿起阿翼胸前围得小兜兜给他擦口水,“你这个小家伙,一看到小丫丫就流口水,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呢?” 白梨听到于小棠这话,不禁“噗嗤”一声笑,想当初,于小棠是一个多么腼腆的少女呀,这孩子一生,竟然也能开起这种玩笑来了。 林秀抱着小丫丫走到她们这里来,两个小家伙终于成功会和,那亲密劲让人以为他们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一样,咯咯的笑声洋溢在小院的上空。 “阿梨,小棠,你们今日中午就在这吃饭吧,就当我好好谢谢你们,好不好?”看到于小棠来了,林秀再一次邀请道。 林秀都这样说了,白梨和于小棠也只得同意了,白梨和于小棠看着两个孩子,林秀带着紫竹去做饭了,中午她们几个好好的吃了一顿,最后周氏过来将已经睡着了的韩翼抱了回去,小丫丫也午休了,她们三个竟然还喝了一小瓶桂花酿,白梨上一辈子的酒量还不错,这一世还没有喝过酒,本来以为自己酒量还行,却没想到简直是一杯就倒。 一瓶桂花酿三人分的,她喝了三分之一,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而那两个人,林秀是一点事也没有,看起来最不能喝的于小棠也只是微醺而已。 林秀看着站都站不稳的白梨,和紫竹一起将她扶到炕上休息,“让她歇一会吧,等酒稍稍醒了再回去。” 林秀如是说道,只是她没想到白梨这一睡竟然睡了两个多时辰,这就不说了,关键是她睡了两个时辰还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林秀有些发愁,还在想着要不要让车夫回徐家报个信,让白梨今晚就在她这里歇。 却没想到紫竹进来回报道:“林姑娘,我们大少爷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酒后 林秀一听,立刻起身出去迎,就看到徐守云长身玉立的站在院门处,并没有进来,看到她出来,他才淡淡的点了点头,问道:“阿梨在这里吧?” 林秀看到徐守云,说实话,她对徐守云的冷脸还是有些怵的,只是现在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徐捕头,阿梨还在休息,她……她……喝了些桂花酿。” 她这话一说,徐守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自己的小妻子喝醉了,还没醒酒呢。 徐守云也没有多问,只道:“天晚了,我来接她回去,她在哪个屋?” “我带您去!”林秀立刻在前面引路,徐守云紧跟着她身后,进了白梨休息的客房,徐守云看到小妻子白嫩的脸蛋埋在被子里,云鬓松散,两颊透着些许红晕,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他的心里不禁就有些发软,走到床边,帮她将头发稍稍拢了拢,对身后站着的林秀道:“帮我把阿梨的衣裳拿过来!” 林秀立刻走到屏风处,将挂在上面的衣裳拿了下来,徐守云将白梨从被子里捞起来,拧了拧她的鼻子,低笑着咕哝道:“小醉鬼!” 白梨被拧的有些出不出来气,偏了偏脑袋,不满的嘟囔一声,又继续歪在他怀里继续酣睡了。 徐守云帮着她将衣裳穿好,又将自己的披风裹在白梨身上,然后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跨出了房门,走到院子的马车前,小心翼翼的将白梨放进马车里,对着身后的林秀说了一句:“我们走了。”自己也钻进了马车,让阿木赶车。 林秀看着白梨被徐守云护卫的那样小心翼翼的。低低的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怎的觉得更加寂寥和荒芜了。 “阿梨真是个好命的女子!”她低声喃喃的说了一句,屋里响起了小丫丫睡醒后的哭声,也来不及再感慨什么,连忙快步进了屋。 在马车上的白梨,并不知前世大龄未嫁的自己,在今生竟然能让林秀这样秀敏聪慧的女子生出无限的羡慕之心。她现在正难受的很。 从银盘胡同到金桂胡同的路程虽然平坦。街道上也都是青石板铺就,徐家的马车也堪称平稳,但是她就是很无辜的晕车了。哦,也许并不无辜,因为她属于酒后坐车,本来胃里就不太舒适。这马车稍稍一颠簸,她就犯恶心。 徐守云看着倚在他怀中的白梨紧捂着胸口。黛眉轻蹙的模样,面色也从刚刚的酒后红晕转成了苍白,知道她肯定难受的紧。 “阿木,停车!”徐守云当机立断的对着外面驾车的阿木吩咐道。 阿木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听到徐守云的吩咐,还是立即停下了赶车。 徐守云将马车的窗帘拉开,外面清冷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白梨的胃部是舒服了许多,但是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却都让这正月傍晚的冷风吹了起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徐守云看了,立刻将她又拥紧了一些,让她紧紧的靠在自己怀里,白梨就感觉到他的胸膛像是散发着热源一样,烘散了她身上的寒气。 “能不能走,若是还难受的话,我们就下车?”徐守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柔中带着怜爱,白梨虽然醉的迷迷糊糊的,但是还是很享受他这种带着宠爱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将脑袋靠在他的颈侧,摇了摇头,“冷,让……让马车……慢一些!” 随着马车渐渐的又开始驶了起来,可能是经过了一会休息,也可能是徐守云一直用手将车帘拉开了一点,白梨的恶心感去了很多,在他怀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徐守云看着怀里的妻子,不禁道:“下次要让人看着才行,一不注意就折腾自己,难受了吧?” 等白梨再次醒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她不由的回忆了一下昨日的情景,发现自从喝酒后,林秀和于小棠还好好的坐在那里,她自己就觉得头晕的很,那时好像记得有人将她扶到床上休息,最后又在马车上了,因为她感觉到了晃动,胃里还很恶心,之后就断片了,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去和小钱氏说一下,怎么睡觉的,有没有洗漱全都没有了印象。 “唉!”白梨低低的叹了口气,上辈子她虽然不能说是酒国英雄,但是也不像现在这样一杯就倒,而且倒得那么彻底。 白梨睁开眼睛,摸摸身上的衣裳,好像是中衣,她靠在徐守云的怀里,抬头悄悄的看了他一眼,昨晚一定是他帮自己洗漱收拾的,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酒后失态。 正在白梨纠结自己有没有发酒疯的时候,徐守云轻轻的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腰间,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将他弄醒了,连忙一动也不敢动,屏息凝神了好长时间,才轻轻的呼了口气。 “怎么了,酒醒了?”白梨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语气虽然很温和,但是不知怎的,白梨就感到一股心虚。 “谁喝酒一夜还没醒呀?”一心虚就着急,一着急就说错话,说的就是白梨这种人,她说话根本就没有经过脑子,直接就冲口而出了。 “呃……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醒了,早就醒了!”说完后,白梨又立刻补救般的道。 徐守云没有理她,继续问道:“昨日有什么好事吗,怎么好好的喝起酒了?” 语气同样很温和,白梨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们三个女人在一起吃饭,且平日都不是豪放的女子,怎么好好的喝起酒来,是谁提议的? 好像是林秀提议的,说是要感谢她们的照顾,感谢她们的不离不弃,还说玉珠不在,否则就更好了,其实现在想想,林秀可能只是想发泄一下,但是家中有病母幼女,她平日都在压抑,也只能压抑,这样喝喝酒,可能是她释放情绪的一种方式。 “没有什么好事,想喝就喝了。”白梨只能这样和徐守云说,不知怎么的,她潜意识里觉得若是和徐守云说是林秀提议她们喝酒的,徐守云在心里可能对林秀会有芥蒂的,明明徐守云平日里并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但是白梨就是这么觉的,所以下意识里随便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好在徐守云也没有多问,听了她的话,只低下头来看她的脸色,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早餐 白梨摇摇头,“不难受了。”又很不自在的问道:“昨晚是你帮我洗漱的吗?” 徐守云没好气的揉了揉她的一头乱发,道:“不是我还有谁?”说完又觉得还没训够,继续道:“以后不许喝酒了,伤身体。” 白梨连忙点头,“再也不喝了。”白梨答应的这么顺溜并不全是因为徐守云的吩咐,而是因为直到现在她的胃里还难受的很,感觉很不得劲。 徐守云好像有些奇怪她这么顺从,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明亮的大眼睛,和被那双黑亮大眼睛衬得更加苍白的脸色,又有些心疼了,觉得自己的心在她面前却总是软的一塌糊涂,略有些无奈的道:“饿了没?” 白梨昨晚什么都没吃,中午塞进肚子的饭菜早就不知去哪儿了,忙点点头,以西子捧心状捧着胃道:“好饿,我想喝粥!” 徐守云穿衣起床,帮着她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一会儿。”也没说做什么,就大踏步出去了。 白梨以为他去练武了,毕竟以前每天早晨睁眼时徐守云若不在的话,肯定是在练武场中。 只是没一会儿,就又听到开门声,白梨坐起身拉开床帐往外看去,“是碧青吗?” 话还没落音,床帐已经被拉起用帐钩挂起了,“渠山哥,你没去练武?”白梨一看是徐守云去而复返,不禁问道。 徐守云伸手揉了揉她蓬乱的头发,淡淡的道:“你不是饿了吗?”说着便将炕桌从旁边的炕上端到了床上,在白梨面前摆好,又将进门时放在圆桌上的托盘端起,白梨定眼一看。竟然是米粥还有包子,她不由的道:“你去厨房拿早饭了?” 很显然她问了个白痴问题,这时候天还只有朦胧一点光,还没到丫鬟起床的时候,以徐守云的个性肯定不会跑到碧青门前去喊一个丫鬟起床的,厨房一向是府里起的最早的,这个时候早饭应该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所以说他亲自去厨房端早饭给她这个醉婆娘兼懒婆娘吃喽。不知怎的,白梨本应觉得有些难为情的,但是她心里却是止也止不住的暖意和甜蜜。泛滥成灾。 “我……我可以起床自己吃的!”白梨嗫嚅的说道。 “天还早,吃完再睡一会。”徐守云不为所动的将勺子递到她手里,看白梨拿着勺子不动,徐守云又道:“怎么还不吃?不饿了?” “呃……现在就吃。”反正醉婆娘都让她见过了。懒婆娘也逃不掉了,再让他见见自己不修边幅吃个早饭也没什么了。 正准备吃爱心早餐。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就是咚咚的敲门声,夫妻二人都以为是碧青,白梨便道:“进来吧!” 只是进来的却并不是丫鬟碧青。而是厨房里的廖婆子,她正用托盘端着几碟咸菜,进门没见人就道:“大少爷。您刚才走的时候,忘了给您拌咸菜。这是您平日喜欢吃的,奴婢给您送过来了。” 如徐家这样封城的中上等人家,家里虽有十余个下人,但是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下人们也只是略通规矩而已,像这样以前没有来过主人房间的厨房里的婆子,更是不懂如何行礼,如何说话了,这婆子一进门就往里冲,将托盘放到圆桌上,头都没抬就说话也并不奇怪。 等说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徐守云虽然坐在房间里,但是并没有坐在吃饭的圆桌前,而圆桌上也并没有他一大早亲自到厨房去端的早饭,不由的有些发愣,抬头在房间里逡巡了一遍,才发现大少爷坐在被挂起床帐的大床边的凳子上,而少夫人披着茜红色小袄,偎在床头,她面前放了炕桌,桌上摆了大少爷早上去厨房取得米粥和包子,而大少爷正面含着浅笑看着少夫人吃早饭。 在廖婆子正惊奇于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时,大少爷已经站起身来了,走到圆桌边,对她道:“好了,廖妈妈你先回去吧。”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情绪,但是所有在徐家当差的下人就没有几个不怵这个在衙门里做捕头的大少爷,廖婆子当然也不例外。 听到大少爷的吩咐,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立刻躬着身子退了下去,走到门边顺手将房门给带上,听到后面传来了大少爷的问话声,“要不要咸菜?” “要,要那个咸豇豆,咬起来脆蹦脆蹦的,很好吃!”少夫人的声音轻软娇柔,像是带着蜜一样,廖婆子不禁往后看了一眼,却见房门早就被自己给带上了。 等廖婆子回到厨房,厨房里另外一个姓张的婆子随口问道:“你去的时候,大少爷是不是都吃完了,也不知道大少爷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日都是练过武才吃早饭,今天这么早就来拿早饭了,幸亏我们没有偷懒,早早的就将粥熬好了。” 语气中颇带着些劫后余生的意味,其实徐守云平日虽然面色稍显严厉,但是对待家中的下人并没有那么苛求,很多事他都不会管的,但是家里的下人都对他怵的很。 这要让白梨说的,就是某些人自带威严,即使他面含微笑,恐怕都不能让人放松的,更何况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板着脸的。 “老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大少爷说你了?”那张婆子看廖婆子半天没有说话,又问道,还没等廖婆子回答,坐在灶下烧火的丫鬟碧茶则插话道:“张妈妈,你何时看到大少爷骂过人,他顶多是不理人,冷冷的看你一眼。” “也对。”张婆子也赞成碧茶的观点。 这时候廖婆子才像回过神来了一样,她慢悠悠的说道:“大少爷还没吃呢。” 对着张婆子和碧茶疑问的眼神,廖婆子像是吊足了胃口一样,道:“是少夫人吃的,我去的时候,少夫人坐在床上,大少爷将早饭放在她面前的炕桌上,坐在床边看着少夫人吃饭。” 一口气将话说完,那张婆子还没什么,只是表情有些惊讶和不信,碧茶则是惊叹道:“没想到冷冰冰的大少爷对少夫人这么好,平时怎么看不出来。” “可不是!我看到了也不敢相信,在少夫人房里差点走神。”廖婆子倒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在她们的印象中,可从来没有见过有哪家的丈夫能这样服侍妻子的,更何况像是徐家这样使奴唤婢的人家,今日所见怎不令她惊奇。 白梨等到徐守云将咸豇豆端过来时,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厨房里廖婆子惊讶的神色,她忽然反应过来似的问道:“廖婆子看到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妥?” 徐守云不解的看着她,白梨有些着急的问道:“我是说若是让娘知道,你这样……这样对我,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有哪个婆婆愿意自己的儿子这样伺候媳妇,在现代都是这样,更何况古代。 徐守云这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抚道:“娘既然已经接受你了,就不会在乎这些东西。” 他了解小钱氏,即使她对白梨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听到二人之间的相处,也顶多和徐纯抱怨几句,现在她和白梨之间并没有婆媳矛盾,肯定不会为这样的事情找白梨的麻烦,相反她一直认为徐守云冷冰冰的,若是知道儿子做了这样伺候人的事,说不定还会暗自乐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衣裳 白梨听了徐守云这么说,再说已经被看到了,再纠结也没用,索性不去想了。 去向小钱氏请安时,小钱氏倒是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余的也没有多说什么,白梨觉得小钱氏肯定知道了,但是婆婆自己都没有提,她自己更没有理由上赶着去解释的。 过了几日,知府大人终于开始着手处理这次被圣旨拿下的几家的下人了,所有的下人都会统一由府衙的差役押去南街那边发卖,白梨要自己准备去将绿儿和红儿一家买下,却被徐守云阻止了,“那地方太乱,你就不要去了,我让阿树带着人去买。” “可是阿树不认识他们。”白梨觉的这个事最主要的,要是买错了不是花了银子倒是小事,就怕错了时间,绿儿他们被别人买去了。 “没事的,沈家的下人就那么多,柯英那里都有名册的,让阿树到时直接去问柯英就行了。”在徐守云这儿,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白梨觉得自己有些笨,徐守云是衙门的捕头,这事对他来讲肯定简单的很,自己却还在这想着到时不要认错了之类的弱智问题,听人说过一孕傻三年,倒是没有听过一婚傻三年的。 等阿树回来的时候,身后就带着紫竹了,他顺利的接到了绿儿和红儿一家后,直接将他们送去了银盘胡同林秀那儿,现在林秀那儿不缺人照顾了,紫竹自然就回来了,有了绿儿和红儿一家,作为原来沈家的下人,他们对林秀的服侍肯定更为周全。再加上白梨也将林秀的绣品放到绣坊里寄卖了,林秀的绣技不错,价格给的也合理,以后就算庞玉珠那里有什么问题,只凭着林秀绿儿红儿三人卖绣品,最起码不会过不下日子了,白梨总算稍稍放下了心来。 正月渐渐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进入三月间,杨柳树木渐渐冒出了青头,一些早开的花儿也纷纷展露了芳颜。白梨在徐家的日子也越加如鱼得水起来,有时去绣坊盘盘账,还带着徐守玉回回娘家和白桃交流交流感情,再去看看有了身孕不能到处跑的姐姐白杏。晚上和下衙回来的徐守云在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在屋里谈谈心说说话。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又不缺甜蜜温馨。 这一日,三月已经进入了尾声,白梨收到了一张帖子,帖子做的很精致。大红底,萦绕着一股淡雅的花香,打开帖子。墨色的簪花小楷,透着一股矜贵之气。白梨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住在别院的长公主给自己和小钱氏徐守玉下的帖子,邀她们去别院踏青赏景的,白梨忙将帖子拿给小钱氏,小钱氏一看倒是挺高兴,立刻就要带着白梨和徐守玉去绣坊挑衣裳。 等三人到绣坊的时候,钱氏也在那里,一说话才知道钱氏也收到了长公主的邀请帖,三个女人加上一个小萝莉就在绣坊里混了一天,连午饭也在绣坊吃的,又去长平街的首饰铺,挑选了各自要带的首饰,最后才满载而归。 白梨三人回府的时候,徐家父子早已回来了,徐纯这几日都去了城外,为皇上去年赐下的良田找佃户,督促春耕的事去了,每每回府之时,都是天将将黑了,最近徐守云也经常陪着新来的萧知府出城,看看各地的春耕情况,回来的也比往日要晚,结果父子二人都回府了,再加上一个早已下学的徐守书,徐家的三个男人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家里的女人都还没回来,不禁有些诧异。 白梨她们一回来,就发现父子三人坐在正屋的饭桌上等着,白梨不禁有些心虚,女人一旦逛起街来还真的没有时间观念,从老到小皆是。 好在徐纯看起来不但没有生气,还对着她们的战利品很有兴趣的样子,他问道:“上街买了什么?” “爹,大哥,我买了一条葱绿色的裙子,裙尾一圈都缀着小珍珠,可好看了。”徐守玉早已抢着回答了,还要朝身后的丫鬟碧叶那里将裙子拿出来给徐纯他们看。 “好啦,阿玉,你不累吗,我们还是先吃饭,吃完饭你穿给你爹看不是更好吗?”小钱氏劝道。 徐守玉一想,觉得也是,穿着看更漂亮,便没有坚持。 白梨瞟了徐守云一眼,发现他含笑看着这一幕,面色并没有等人的不耐之色,看到白梨看他,他站起身将白梨拉到桌前坐好,对着屋子里的唐妈妈道:“吩咐厨房上晚饭吧。” 唐妈妈领命而去,徐守云坐在白梨旁边,轻声道:“多吃点,今天逛的累了吧?” 白梨摇摇头,“不累。” 看到徐守云这样的态度,让白梨有些感慨,她前世一直没有结婚,但是她的好友有的结婚了,让她最有印象的是有一次她们几个朋友约着一起逛街,其中一个结过婚的好友,她的丈夫看到妻子买了大包小包的衣裳化妆品,一天不但没有上班,还花了许多钱,回去连晚饭也没来的及做,顿时脸色就不好了,最后听那好友说,她老公连着好几日都没给她好脸色看,让白梨顿时唏嘘不已,对结婚就更加抵触了。 所以即使她心里清楚徐守云肯定不会如此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先回来看看他的脸色,也许是对那件事有了心理阴影,最后她再也没有喊过那个朋友去逛街了。 吃完晚饭,徐守玉要去换新衣裳,大家都在屋里等着看,徐守玉穿的这件衣裳是绣坊从南方进来的新春裳,在封城这边还没有见到人穿过,颜色清新,样式活泼,正适合徐守玉这么大的姑娘穿着,看起来如一只绿色小精灵一样可爱,得到全家人的赞赏,徐守玉心满意足的带着新得的衣裳回屋了。 “换给我看看!”等白梨和徐守云回屋后,碧青和紫竹打水让二人洗漱,二婢刚刚退下,徐守云就对白梨道。 “啊?”白梨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买新衣裳了吗,穿给我看看。”徐守云含笑对白梨道。 “喔……”原来是这个意思,既然徐守云想看,白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打开今日从绣坊提回来的春裳,走到屏风后换起衣裳来。 等白梨换后,缓缓从屏风走出来,这时候白梨倒觉得有些窘迫,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好看,这个颜色会不会太艳丽了。 白梨上身是蜜色春衫,外罩玫瑰红褙子,下着同色月华裙,裙角迤逦的绣着银色的云纹,颜色艳丽却又不失雅致,这种颜色的衣裳很多人是衬不起来的,但是白梨肤色白皙,发色乌黑,穿到她身上反而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之美,让人移不开眼睛,这衣裳是锦裳绣坊去年春天从江南运过来的,只是一直没有人买,今日白梨试了,钱氏和小钱氏都说好,就连小小的徐守玉也说好看的不得了,白梨才忐忑的将它买了回来,只是一直觉得颜色太过艳丽,不适合去长公主府穿。 “怎么样?”白梨站在徐守云面前,看到他半天没有说话,不禁有些紧张的问道。 “很好看。”徐守云说着站起身来,浅笑着道:“让为夫看的舍不得眨眼。” 此话一出,白梨反而愣住了,这话……这话是从徐守云嘴里出来的吗?她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呢。 “去长公主府赴宴的时候就穿着这个去。”徐守云又道。 “这个不太合适吧,太张扬了。”白梨有些犹豫。 “没事,长公主为人很和善,再说我们刚刚成亲不到一年,你穿红色的再合适不过的。”徐守云不以为然。(未完待续。) ps:ps:今天过大年了,放心吧,亲们,过年也不会断更的,祝所有的童鞋全部都快快乐乐的过大年,新春愉快…… 第二百三十七章:赴宴 躺在床上的时候,白梨白日逛街逛得累了,睡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睡得迷糊了起来,正在她即将去会周公的时候,徐守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梨,你……今天刚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还看了我一眼,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白梨本来都要睡着了,被他这话一惊,瞌睡虫立刻跑的无影无踪了。 她猛地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道:“没有啊,是不是你看错了?” 徐守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虽然夜里,屋里很黑,但是白梨就是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凝视在自己身上,无奈,她只好将前世和好友逛街,最后好友被老公冷落的事改了个版本说了。 “我在五河村的时候,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如果遇到赶集天去镇上,买了很多东西回来的又晚,家里的男人们肯定要说的,更厉害的打骂也是有的,那时在双井巷的时候,也听过邻居大叔在家里骂婆娘是个败家的娘们,所以……” “呵呵……”白梨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徐守云的低笑声,声音中带着喜悦和戏谑之意,“所以你就怕买了许多东西回来我也会骂你败家的婆娘?” 白梨怎么觉得这略带着粗鄙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是这样的违和,她摇摇头,故意凑到他胸前,咬了他下巴一下,“我知道你不会,但是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看你的表情。” “我会!”白梨刚一说完,没想到那个刚刚被她表扬不会骂她败家娘们的男人将她的表扬推翻了,白梨一愣,抬起头来,大大的杏眼中充满了疑惑。以徐守云习武的眼神,自然能够看出妻子眼中的不解之意,他却无意解释了,只凑到她耳边低低的道:“所以阿梨,现在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话还没说完,也不等白梨回答,人却已经凑了过来。迷迷糊糊中。白梨不禁腹诽道,果然睡觉的时候就是不能好好说话的。 四月初三是长公主邀请去别院的日子,一大早。小钱氏白梨徐守玉徐家的三个女人,各自穿戴一新,让车夫阿木驾着马车,带上各自的丫鬟。再从长平街仁心医馆那里邀到钱氏,一起出城去了。 在城外又遇上庞玉珠母女。大家正好结伴同行,只是长公主别院在五河村,等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马车到了闲憩院前,就看到别院外面已经停了大概十余辆马车。看来这次长公主邀请的客人还挺多的,四月天,别院外早已杨柳依依。青草翠翠,一副春日风光好的景色。等进了别院内,被长公主身边服侍的嬷嬷领路,那嬷嬷长了一张大圆脸,高鼻梁,肤色白皙,身材高大健硕,她一看到白梨一行人,问清了她们的来历,就笑容可掬的在前面给她们领路,一边带路一边还对她们道:“徐夫人少夫人徐姑娘,庞夫人,庞姑娘,蒋夫人,长公主让你们一来就可以直接去见她,她正等着诸位来了才开午膳呢。” “这可不敢当,这位嬷嬷,我们耽搁公主殿下的午膳了吧,可是罪过!”一听完圆脸嬷嬷的话,钱氏立刻赔罪道。 那嬷嬷仍然笑眯眯道:“诸位夫人姑娘不要客气,这是公主的意思,对了,老奴姓宋,你们可以唤我宋嬷嬷。” 和宋嬷嬷一路说着话,白梨觉得这宋嬷嬷不愧是公主身边服侍的,对待她们,态度一直都是热情有加,又完全没有不耐之色,没有用那种高人一等的眼神看她们这些市井小民,算是很有素质的了。 白梨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回廊,绕了几道弯路,穿过了几个夹巷,才听到宋嬷嬷的一声:“到了。” 被门前的丫鬟引进了花厅,花厅中已经坐了十余个夫人,还有几个未婚的姑娘,坐在首位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装,头戴整套赤金如意凤钗的美丽少妇,她容色白皙柔美,却又不失大家之风,面上带着浅笑,让人如沐春风却又不敢造次,身姿优雅的坐在那里,却自有一股凤仪之态,白梨知道这应该就是长公主了。 “公主,徐夫人徐少夫人,徐姑娘,蒋夫人还有庞夫人庞姑娘到了。”宋嬷嬷上前将她们的名号报上。 白梨等人立刻准备跪下行礼,还没等她们的膝盖挨到地面,长公主却已经站了起来,连忙让身边的丫鬟将她们扶起,“快起来快起来,这又不是在宫中,不用那么多礼。” 白梨也不知长公主是说客气话,还是真的不用她们行跪礼,尚有些犹豫不安,好在扶着她们的丫鬟可是真扶,并不是做做样子的,这下白梨知道长公主是实在的让她们免礼,遂从善如流的站起了身。 “快给徐夫人她们看坐!”长公主对着身边服侍的吩咐道。 “谢公主!”又是一番行礼道谢之后,白梨她们才堪堪坐好。 “正是春光大好的时候,本宫也恰好到了封城,这次请诸位夫人小姐们过来,就是想和大伙儿在别院好好玩玩,大家可都不要拘束了,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大家休息一会再安排活动。”长公主笑着和厅中的众人说道。 所以说白梨她们屁股在板凳上还没焐热,就又要转移到吃饭的膳厅去。 同样的妇人们坐在一起,未成亲的姑娘们坐在一起,庞玉珠即使很想和白梨坐一桌,但是谁让她要到今年九月才与陆天璋成亲呢,现在的她妥妥还是一名黄花大闺女,所以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和白梨分开了。 白梨本来是准备去和小钱氏坐在一起的,结果她却看到像她这样的儿媳妇全都立在各自的婆婆身后服侍,白梨自然不愿意特立独行,便也走到小钱氏身后去站着,准备为小钱氏布膳,可能是在徐家的时候,婆媳二人还没有这样相处过,所以小钱氏反而比白梨更加的不自在。 不过好在长公主看到了这一幕,和身边服侍的发话道:“请各位少夫人上桌吃饭吧,要孝敬长辈不在这上面。” 话虽说的轻轻柔柔的,分量却很重,白梨等人被引到旁边的饭桌上吃饭,这时庞夫人才笑道:“公主殿下是可怜我们这些没有儿媳妇的人,不要让我们看着你们眼馋。” 陆夫人也凑趣道:“是啊是啊,还是公主殿下英明,不然得衬着我们多可怜呀。” 长公主看她二人一唱一和的,不禁笑道:“陆家夫人和庞家夫人,你们莫不是姐妹?” 眼睛盯着她们看,却面含笑意,显然只是调侃之意,并没有生气。 这时候钱氏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她们虽不是姐妹,却是亲家,我们封城不是有人说过吗,这亲家有时候比姐妹兄弟还要亲呢。” 长公主一听,感兴趣的道:“是亲家哪,是那位庞家姑娘定给了陆家少爷吗?” 钱氏附和道:“正是!” 不一会儿,长公主的目光就转向了庞玉珠,带着很浓的兴味,又道:“九月本宫应该回青城了,本宫就提前将贺礼送给庞姑娘吧。” 说着就让丫鬟拿来一个红木匣子,交到庞玉珠手中,庞玉珠连忙起身道谢。 后又听长公主说道:“徐家少夫人成亲的日子本宫还在京城,皇弟虽然赐下贺礼了,但是本宫的贺礼还没给,今日就一齐补上吧。” 最后,白梨莫名其妙的也得了一个红木匣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以白梨一向不太敏感的神经还是知道,长公主这是故意给她们长脸,在抬高她们,至于具体原因她隐约的明白,又不是太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曲氏 “哟,这位就是徐少夫人吧,我早就听我家相公说过的,徐捕头武艺高强,英明神武,一直想看看他媳妇是什么样呢,今日一见,呵呵……” 白梨刚从长公主那里道完谢回到屏风这边一桌,却听到一个年轻带着张扬的声音说道,她不禁抬头看去,却是新来的萧知府的大儿媳妇桑氏,白梨有些不解,她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她,也不知她有哪点看自己不顺眼,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谁又不能从她的话中听出奚落嘲笑之意呢。 白梨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回道:“萧大少夫人过奖了!” 一句话将桑氏给噎了回去,桑氏瞪了她一眼,谁夸奖她了,她明明在嘲笑她,不过还没等桑氏继续再说什么,就听到旁边有人发出“噗嗤”一声笑,她不禁柳眉倒竖的看去,却是她的弟媳曲氏,妯娌二人平日关系就紧张,在这种场合看到弟媳妇还在拆自己的台,桑氏气得面色发红,就要发怒,只是站在桌边服侍的嬷嬷重重的咳了一声,让桑氏的理智回归了,知道这种场合不是她能造次的,这才按下了脾气。 曲氏对白梨笑了笑,白梨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回了她一个笑,等吃过饭后,别院的管家给众位夫人姑娘分了院子,让大家歇会午觉,今晚是要在别院住一夜的,明天回去。 白梨带着徐守玉住一个房间,钱氏姐妹俩住在一起,庞玉珠自然和庞夫人住在一起。 等午觉醒了,就被别院的下人带到了别院后面的花圃中,正值春日。花圃中姹紫嫣红一片,各种花卉尽吐芬芳,既是视觉上的享受,更是嗅觉上的洗涤,白梨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露着黑褐色土地,略显荒芜的南岭山下,如今变成这样的好风景。 白梨婆媳钱氏徐守玉自然和庞家母女走到了一起。长公主在前面慢慢走着。众位在封城算是数的上名号的夫人姑娘们平日里出行都是马车代步,很少有这样步行的时候,漫步在乡间小路上。人的视野也开阔了许多,白梨深嗅了口气,很香,花香。青草芬芳,徐守玉早已耐不住性子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玩到了一起。甚至还摘了大朵的芍药花别在耳后,几个小姑娘的笑声充斥在这一片的蔚蓝天空下。 “徐少夫人,过来陪本宫走走吧,对了。还有庞姑娘也来。”白梨和庞玉珠并排走着,正欣赏沿路的风景,眼睛还看着不远处的徐守玉。却没想到被长公主点名了,白梨和庞玉珠对看一眼。才恭敬的走到前头,向长公主行礼。 “免礼,徐少夫人不用拘礼,想当初本宫还托庇于徐渠山呢,所以我们二人虽然之前没有见面,也算是有缘分了。” 长公主轻柔的说道,语调很和缓,面带着笑容,白梨听了,忙恭敬道:“那是公主看的起夫君,也是我们徐家的荣幸。” 在这个等级严明的社会,长公主这样说可能是上位者想表达一些亲和,但是作为下面的人,白梨可不能顺着杆子往下爬,过度谦虚还是必要的。 长公主可能是看白梨一直比较拘礼,也不再多说,只让白梨和庞玉珠陪着她逛逛别院,后面跟着一溜封城的贵夫人和姑娘。 等长公主回去休息的时候,大家就自由活动了,想休息就回房休息,不想休息的可以在别院附近随意逛逛,白梨和庞玉珠便带着徐守玉在外面玩,钱氏她们回房去了。 “徐少夫人!“白梨正和庞玉珠走到一洼菜园旁,这已经是别院外面了,这菜园应该是五河村的村民种的,还是徐守玉闹着要出来玩,她们才出来的,其实白梨是不想穿着这样华丽来外面的,总觉得这是她老家,这样做如果让五河村的乡亲们看到,有一种炫耀的成分在里面。 本想着带徐守玉玩一会就回去,却没想到别院里还有其他人也出来了,还认识自己,白梨一看,却是中午吃饭时候在饭桌上发出笑声的萧知府的二儿媳妇曲氏,她手边还拉着个*岁大小的女孩子,身后跟着丫鬟,既然人家主动打了招呼,白梨自然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她也笑着回了一句:“萧二少夫人!” 庞玉珠也笑着和曲氏招呼了一声,白梨让徐守玉也唤了她一声,“这是我闺女,闺名素柔。”曲氏向她们介绍自己的女儿,白梨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叫素柔的姑娘,长得很秀气,小身板瘦瘦弱弱的,皮肤白皙的几近透明,嘴唇也很苍白,看起来身体应该不太好,看到白梨在打量女儿,曲氏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早产了两个月,七活八不活,当时都说活不了的,但是我和他爹哪舍得,硬是熬了几个月,将她从阎王那里夺了过来,只是这身体一直就不太好。” 说着爱怜的将女儿绒毛一样的小碎发捋了捋,白梨道:“好在现在已经长大了,二少夫人也该放宽心了,素柔,和我们家阿玉一起玩好不好?” 白梨笑着问素柔,素柔怯怯的看了徐守玉一眼,曲氏道:“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胆子也越发的小了。”说着询问般的看着徐守玉道:“徐姑娘,你带着素柔姐姐一起玩可好?” 徐守玉重重的点点头,“好!”说着便去拉素柔的手,素柔看到母亲鼓励的看着她,便顺从和徐守玉走在了前头。 自然而然的,曲氏就和她们一起走,几人随便聊着城里的琐事,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白梨得知萧大人以前是在珩州任知州大人的,心里有些奇怪,在大宁朝,知州和知府都是五品,但是珩州比封城要富饶的多,在那里任知州和在封城任知府,虽然官员的表面品级没有变,但是暗里贬谪了,也不知萧知府办了什么事不合新皇的心意,才被贬到封城来的,等回去问问徐守云去。 “徐少夫人对这边很熟?”曲氏看着白梨一副对路况熟悉的模样,不禁问道。 “我家以前就是五河村的。”白梨并没有瞒她,自己以前是村妞的事,她也并不以此为耻。 如果曲氏因为这个而不想和她有交集,她也没办法,毕竟人是不能改变自己出身的,即使今日她不说,这也不是秘密,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说出来。 经过与曲氏的交谈,白梨觉得曲氏的性格尚不错,为人品性也算的上清正,这样的人她还是愿意与其交好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阿梨你天生就方向感好呢,我家以前也在村里住过,这样一来我们俩可是有共同经历了。”曲氏不但不以为杵,反而将自己的身世也大概说了一下,还直接称呼白梨的名字了,显然白梨的坦白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善意 从曲氏的话中白梨知道,曲氏原来的娘家也在珩州,父亲原是一名乡间秀才,在乡村私塾里教书,曲氏在家是长女,从小就帮着母亲做家务,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日子虽然过得并不贫穷,但是家境上与萧家还是差的远,至于萧家为什么会聘娶曲氏做儿媳妇,曲氏并没有说,白梨也不好问,只等着回去问徐守云去。 和曲氏在五河村乡间走了一段,三人说说话,逗逗徐守玉和素柔两个小丫头,太阳就渐渐的落了下去,夕阳的余晖照在乡间的农田小路房屋中,伴随着炊烟袅袅,耳边听着牧童的呼哨声,老牛的哼哼声,妇人们呼唤孩童的叫嚷声,还有归家的农人们扛着铁锹锄头等农具归家的身影,在夕阳中被拉的老长,乡间的傍晚让人更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人间烟火气,让已住进城里几年的白梨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再看如今的自己,华服傍身,像是一个看客,看着这样一幅乡间夕阳图,不禁觉得人生多变。 曾几何时,她一个穿越女最大的目标就是从余氏的叫骂声中脱离,让自己一家人吃饱穿暖,别说她一个现代灵魂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实在是她脑子中并没有存着古代生活技能,没有底气,又谈何抱负。 “阿梨,你在想什么呢?”旁边传来曲氏的问话声。 白梨回过神来,叹息般的道:“我家当初就住在村里,那时我和姐姐经常挎着小篮子在这样的天气里到田间地头去挖野菜,铲猪草,现在想想就像过了很长时间一样。其实也没有几年。” 这话庞玉珠插不上嘴,因为她一出生,庞家就已经是富贵人家了,她一直是富贵人家的姑娘,锦衣玉食的供着,乡下她去都没有去过几回,更别说乡间生活了。不过曲氏倒是有感同发的道:“我家那时也只是我爹一个人能赚点束脩银子。家里的日子过得也不宽裕,我娘也经常带着我和妹妹出来找点野菜,家里还养了鸡鸭。每天都要出来放鸭子,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些,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快乐舒心,哪像现在……”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听话听音。白梨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肯定是在萧府的日子,二人虽然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毕竟也是今日才刚刚认识,曲氏有所顾忌才是正常的。如果就这样一股脑的什么话都说了出来,白梨才要觉得不对劲呢。 曲氏停下了,白梨也就从善如流的转移了话题。“曲姐姐,天色不早了。长公主那里说不定要摆饭了,我们回去吧。” “你说的对,我们快回去吧,去迟了可就不好了。”曲氏也顺着说道,说着便将素柔和徐守玉唤了回来,二人正在摘小路上紫色的野花,往各自头上簪呢。 白梨一行人到中午吃饭的膳厅时,其他女眷们基本上已经到齐了,只是长公主还没有到,白梨带了徐守玉去了钱氏和小钱氏那里说话,庞玉珠去了庞夫人那里,曲氏母女自然要到她婆婆萧夫人那里去,等和钱氏姐妹说完话后,白梨她们按照中午的坐席安排分别坐到各自的位上。 只是刚一坐定,一个中午才听到的讨厌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哟,真当自己是贵客了,吃饭还要这么多人等着,真是好大的脸面呀!”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白梨又怎么听不出来是说自己几人的,不,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庞玉珠根本就不坐在这一桌,而曲氏毕竟也是萧府的女眷,白梨尚不知萧府两妯娌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自家的矛盾可以自家回去解决,萧家大媳妇桑氏再怎么蠢应该也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拆自家的台吧? 白梨抬头看了桑氏一眼,桑氏长的倒是挺漂亮的,瓜子脸,皮肤白皙,丹凤眼,细柳眉,薄唇小嘴,只是颧骨略略高了点,让她多了些刻薄的意味,白梨怎样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萧大少夫人,让她这样处处找自己的麻烦,一开始白梨顾着她是知府家的儿媳妇,是徐守云的顶头上司,自己想着能避就避,不想与她起冲突,但是看来自己的息事宁人被她看成了软弱可欺,白梨也不准备再继续息事宁人下去了。 她抬去头,淡淡的道:“我怎么不知道这长公主殿下办的宴席成了萧家大少夫人办的了,这口气妥妥的一副主人的架势,萧大少夫人这样大的脸面,竟然都能代表公主殿下来训斥我等了……” 白梨生气之下火力全开,连讽带刺的,将桑氏说的面色涨的通红,只听白梨还继续道:“公主殿下还未到,一会我肯定会去公主殿下那里去请罪的,请殿下饶恕我等的迟到之罪,只是萧大少夫人既然能做着公主别院的主,也不早说,让我们众人还蒙在鼓里,您这么猛地站起来代替公主殿下行驶权利,不是将我们这些不知者吓得够呛吗?” “噗嗤……”白梨没有说完,就又听到一声笑,她第一时间向曲氏看去,曲氏的神色并没有改变,只是目光看向门口处,白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她愣愣的转过身,就看到换了一套正红色宫装的长公主仪态万千的站在厅门处,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群丫鬟婆子,俱恭敬的半弓着身子,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看到顶级人物,白梨还是有些紧张,不过白梨的心里素质很好,在不知不觉中就慢慢平复心里的紧张,她不慌不忙的上前去给长公主行了个礼,“殿下金安!” 长公主轻轻的虚扶了她一把,“徐少夫人不用多礼。”面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了一下膳厅内的情形,笑着对白梨道:“以前听皇上和徐渠山聊天时聊过你,皇上说你是个胆大伶俐的姑娘,徐渠山还道你胆子小的很,皇上有一次还将你吓得面色发白呢,那时本宫还不知道他俩谁说的对呢,今日一见,还是皇上说的对,徐渠山那是在护短呢!” 长公主笑盈盈的说了这样一番话,没有对刚才桑氏和白梨争论说任何话,只做不知道的样子,径自入席吃饭,只是她刚一坐定,就道:“徐少夫人,算了,就唤你阿梨吧,快过来,到我这来吃,不然让徐大少爷知道了还说我不管你,将你放在了不自在的地方吃饭,回头要找我麻烦的。” 要说长公主先前的一番话可能只是引起在坐的夫人姑娘们的猜测,那最后这几句话可是实实在在的在维护白梨了,不但公然的维护白梨,话中还道出了徐守云与皇上和她交情匪浅,匪浅到能互相开玩笑的地步,这画风转的让白梨一愣一愣的,直接称呼自己阿梨就罢了,长公主都自称我了,膳厅中的其他人也被长公主这几句话雷的厉害,就连徐守云的亲娘小钱氏,和亲姨母钱氏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阿梨,愣什么,快过来。”长公主坐在座位上笑容灿烂的向她招手,白梨在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中走了过去,与长公主坐在同一桌,好在最后长公主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话了,直接下令开膳了。 吃完晚饭,大家各自消食后就回房休息了,白梨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暗搓搓的想着等回去一定要撬开徐守云的嘴,跟长公主有这样好的交情也不告诉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又一朵烂桃花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众人就各自回去了,长公主也跟着回了封城,天气回暖,她也要去青城孟家了,在封城城门处大家各自分手,长公主还派身边的嬷嬷到徐家的马车前,对钱氏白梨说:“殿下说了,这次和徐少夫人相处的很愉快,下次如果她来封城别院的话,还会继续邀请徐少夫人徐姑娘一起去的,那时可能是冬日,大家就可以一起泡泡温泉了。” 那嬷嬷是带着笑说的,声音和缓,可想而知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应该心情颇为不错。 钱氏姐妹和白梨带着徐守玉连忙下了马车,对着长公主的马车行了一个福礼,“多谢殿下厚爱。” “我就说,你们肯定要下来行礼的,本来不准备说的,但是又实在想着冬日的时候要是来到别院,想着让你们过来陪陪我,才去提前预定的,嬷嬷,快将阿梨她们扶回去。”长公主带着些许娇嗔的说道,白梨其实很好奇,不知为什么长公主对自己这样厚爱,如果仅仅是因为徐守云的关系,那么小钱氏是徐守云的母亲,不是应该同等对待,更因为小钱氏是长辈,比自己得到的关注更多才对。 她却不知道长公主对她另眼相看固然有徐守云的关系,更多的却是皇上和她说起过白梨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对于同胞弟弟的爱护,让长公主爱屋及乌了,对于曾经为受伤的弟弟提供掩护和休养场所的白梨也有着无限的耐心和喜爱。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去徐家马车前的时候,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各家马车都有志一同的停下了脚步,虽然没有女眷冒出脑袋来看,但是白梨又怎会猜不到在马车的窗帘后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们,等长公主的马车队伍渐渐的走远之后。这才有人开始掀开车帘对外看,看到徐家女眷受到的特殊待遇,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笑着说恭喜的,也有说酸言酸语的,其中最嫉妒的恐怕就是桑氏了。她看了徐家的马车一眼。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一个武夫家而已。” 此话刚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不禁看向对面坐着的一个美貌的少女,只见她紧紧的蹙着眉,看了桑氏一眼。没有说话,桑氏有些讪讪然的道:“敏妹。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徐大人虽然是武夫,……呃……不对,徐大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他也颇通文墨,是个……呃……是个文武兼备的好男儿。” “好了,大嫂你不要说了。徐大人是外男,不是我们闺阁女子该谈论的。” 被桑氏称为敏妹的女子长了一张鹅蛋脸。肤如凝脂,眼若秋水,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实实在在的一个大美人,她即使轻轻的蹙了蹙眉,也让人感到无尽的心疼,桑氏就想不通了,这样一个大美人怎样就看上那样一个武夫,还是一个成过亲的武夫,仅仅因为人家救她一回就死心塌地的想跟着人家,现在又在这装清高,桑氏实在不怎么看的上这样一个空心美人的小姑子。 其实在大宁朝,由于近几代皇帝对于勋贵世家的打压和制约,到现在,在京城的勋贵们早已没有先前的荣耀了,靠着先祖庇荫的勋贵子弟们也早已没有刚刚开朝时令人趋之若鹜了,所以现在大宁朝的闺阁们择偶的标准也早就换了人选,可以是榜下捉婿,可以是年轻将领,但是很少有直接选择勋贵子弟的了,所以,如徐守云这般年纪轻轻靠着自己的努力做上了六品官,还有一身武艺傍身,身家尚可,再加上颜值还高,又与皇上私交甚笃,稍微精明些的人家想将女儿嫁给她并不奇怪,只是桑氏是个缺脑子的人,只懂得看表面的荣光,看品级的高低,所以才认为萧敏是个没脑子的人。 只是很多人家都知道徐守云已经成亲了,还在成亲当天被皇上封赏,说明这门亲事得到了皇家的祝福,他们自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委屈去做妾,也就纷纷熄火了。 桑氏看着对面坐着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子,尽管很不想理她,但是她想到了家中的桑姨娘,想到萧敏是桑姨娘的心肝宝贝,不是自己这个堂侄女能够比的,还是不甘的继续哄道:“敏妹,大嫂已经看过那徐少夫人了,长的很一般,不及敏妹的十之一分,……” 听着桑氏的絮絮叨叨,大部分都是夸赞萧敏的话,萧敏既不附和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的听着,桑氏看她那不动如山的模样,以她对萧敏的理解又怎会不知萧敏是认真的在听自己说,而且还希望自己说的越多越好,她其实很想回她一个冷脸,让这个清高的大小姐来求着自己说,但是想了想,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坐在马车里往回走的白梨并不知道她家冷面冷脸的捕头大人又惹了一朵烂桃花,还在心里想着回去怎样去问徐守云他当初到底帮着皇上做了什么事,自己又为什么被长公主这样另眼相看,这些问题这两天充斥着她的脑子,以致于让她将那个一直找自己麻烦的萧大少夫人忘到了脑后,而且因为长公主对徐家表现出来的亲近,封城很多人家还是很识相的,稍微深沉点的夫人们对白梨对徐家女眷也是笑脸相看,稍微浅显的夫人们对她们就更加热情多话了,示好之意不要太明显。 等到家的时候,徐家男人们一个去郊外田间准备春耕事宜了,一个去衙门了,还有一个徐守书去学堂了,中午就在学堂里吃,家里竟然没人,管家财叔也跟着徐纯出门了,白梨立刻吩咐碧青前去厨房吩咐做饭,赶了一上午的路,都饿了,特别是徐守玉直嚷着肚子饿的不行了,小钱氏让她吃些点心先垫垫,她又不愿意,直说想吃肉圆子,无奈只好等着。 吃过午饭后,三人各自回房休息了,白梨有轻微的择床,在别院时大半夜都没怎么睡着,又来回坐车,躺倒床上片刻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屋里已经点起了灯,白梨抬眼一看,帐帘被挂起,徐守云坐在不远处临窗大炕上,就着炕几,手里拿着一本书,面容严谨的盯着书册看,白梨揉了揉眼睛,就只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徐守云就发现了,他放下手中的书,下了炕,走到床边,低头问道:“醒了?” 白梨“嗯!”了一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徐守云看了一下旁边的沙漏,道:“酉正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琐事 白梨“啊!”一声,自己这一睡竟然睡了一下午,她一下子坐了起来,“那晚饭呢?爹娘他们吃了没?” 徐守云将因为她猛然坐起而滑落下的被子往她身上拢了拢,才道:“娘也累坏了,晚饭让我们自己解决,就不要去正屋吃了。” “哦!”白梨听到他这样说,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徐守云看她迷迷糊糊懒懒散散的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不禁心生怜爱,坐到床头,揉了揉她一头略显凌乱的青丝,缓声问道:“饿了吗?” 白梨点点头,“有点。”又问他:“你吃了没?” 徐守云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门边,对着正在旁边隔间茶水室烧水的碧青和紫竹吩咐道:“去厨房取晚饭来。” 等徐守云返回,白梨才又道:“你怎么不先吃,如果我一直睡到明天早晨你也饿一夜?” 白梨这话说的有些不识好人心的意味,但是徐守云好像并不介意,他浅笑道:“想什么呢,你要再不醒来,我就要喊你了,否则我怕你……” “怕我什么?”白梨不解。 “怕你半夜嚷饿,让我去厨房帮你做饭,你家相公还不会做饭这项本事,到时不是失了面子吗?”徐守云竟然调侃起她来。 白梨不禁笑了,眉眼弯弯,“那你去不去?” 话问的没头没脑的,但是徐守云却明白,他似乎沉思了一下才无奈的道:“娘子大人吩咐的,即使不会,为夫也会去试一下的,只是到时不要将厨房烧了就好。” 白梨“咯咯”的笑了起来。笑颜灿烂,徐守云看着白梨明媚的笑脸,凑上去就在她腮边亲了一口,动作迅速,却又如蜻蜓点水,一瞬即逝,白梨猛地捂住脸颊。恰在这时。碧青和紫竹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二人也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条不紊的摆膳。白梨瞪了他一眼,徐守云无所谓的对她笑了一下,便若无其事的道:“是起床吃还是就这样坐着吃?” 白梨拿起衣裳穿起来,道:“还是起来吃吧。这样总不对劲。” 徐守云也没反对,帮着她一起穿衣服。等二婢将饭菜摆好退下去的是时候,紫竹道:“大少爷对少夫人可真好,我以前在我们村子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女人服侍男人的。哪有家里男人还帮着媳妇穿衣裳的。碧青姐,是不是城里人家都是这样呢?我看老爷对夫人也好的很。” 碧青轻笑了一声,“城里的男人和你们村里的男人是一样的。都是要媳妇服侍的,只是我们徐家的男主人是特殊的。大少爷更是不一样,是少夫人有好福气。” 最后一句似低叹又似释然,紫竹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也处出感情来了,看到碧青的神色,知道她似乎已经不在意了,不禁也放了心,这样就好,她小时候就听祖母说过人不要去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样无论是自己还是所求的都不畅快,又何苦呢! 夫妻二人吃了一顿比平日晚些的晚饭,吃完洗簌后,白梨经过一下午的休息,困也解了,乏也消了,正是精神奕奕的时候,看到白梨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靠坐在床头准备再看一会书的徐守云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书,道:“有什么事想问就问吧!” 语调很无奈,语气却带着纵容。 白梨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事呢?” 徐守云淡淡的道:“你那眼神里的好奇都要漫出来了,我又不是傻子。” 这话说的,白梨觉得二人越相处越往老夫老妻的方向发展,而徐守云在她面前早就不复先前的高冷形象了。 白梨被他说的无奈,皱了皱鼻子,双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仰着头问道:“渠山哥,你当初到底帮皇上做了什么事,怎么连长公主都对我很……很亲近。”白梨想了好一会才想了一个形容词,没等徐守云回答,她又继续道:“还有新来的萧知府家你了解吗,他家是什么情况,和我说说呗!” 看着白梨一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就又问了一个问题,徐守云不禁失笑,被她抱着的那只胳膊从她手中抽回,在白梨不解的眼光中,又若无其事的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家怀里,这才淡淡的道:“这样才暖和!” “快说,别想转移话题。”白梨急切的提醒道。 徐守云淡淡一笑道:“当初那些事情很多细节即使和你说了你也不太清楚,我就告诉你一些主要的?” 白梨在他怀中连连点头,她也不是想听那些细节的,只是想了解一下他在外面的事情,让自己以后出去不要那么被动就好了。 “皇上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少年时曾经和我一起习过武,虽然他没有拜潘老为师傅,但是有着师徒情分,和我自然也与师兄弟一样交往,那时我也跟着他去过几次京城,与皇上唯一的嫡亲姐姐也就是长公主自然见过面,长公主曾经私下出宫到深山里去找过皇上,我们也就渐渐的熟悉了,最后皇上出山,回到宫里,为了夺嫡的事情曾经传过信与我,我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犹豫,不想将徐家也拖进夺嫡的漩涡中,让全家人跟着担惊受怕,但是最后你也知道,皇上亲自来封城为长公主挑选别院的地址,来了两次,就遇刺了两次,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但是一旦伸手了,也就陷了进去,与其说我是主动帮他的,不如说是被动接受的,既然已经救了他,那么我就要极力的帮助他坐上皇位,否则如果出现其他变故,徐家恐怕也就不复存在了。” 徐守云的语气虽然平淡,这一番话说的也很短,但是白梨还是能够知道这段话中包含的凶险,她不禁拍了拍胸脯,“好在过去了,雨过天晴了。” 白梨觉得自己在那段时间还有些没心没肺的,实在是心大的很,不过她又问道:“两次,我记得你们来绣坊避过一次,那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是你们去青城的时候?” 徐守云摇头,“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你还记得你们有一次正月间去仁心医馆的时候,那时候姨母不是埋怨我拜年去晚了了吗,那时我就是去救皇上了。” 经过徐守云一提醒,白梨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她爹白大富摔断了腿,正月过后非要去上工,韩氏和她们都不放心,去蒋大夫那里让他给白大富复诊,那时已经是正月初十了,徐守云才带着双胞胎去蒋家拜年,以往年的习惯看已经是很晚了,不过那时自己与他尚不熟悉,自然不会想到这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萧府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问道:“那年元宵节你帮我救了阿桃,最后带着我们去了仁心医馆,柯英急急忙忙的来找你,是不是也是因为皇上找你?” 徐守云点点头,“你记性倒是还好。” 白梨白了他一眼,又问道:“那二虎和二豹也和皇上有师兄弟的关系了?” 徐守云摇摇头,“二虎二豹从小是孤儿,是被镖局收养的,从小就生活在镖局里,还是潘老也就是我师父一次回镖局的时候看见的,觉得二人资质不错,才带回山上去学武的,那时皇上早已回宫,所以他们之间并不认识。” 白梨对于他口中经常提到的山上感到好奇,不禁问道:“你们一直在哪座山上习武,那吃什么喝什么,还有那潘老也就是你师父现在在哪里,还在山上吗?” “山上只不过是一个称号而已,我们在师父的老家青城雪落山习武,那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村里住着几十户村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师父从小就在那里生活的,他在村里还有几亩良田,我们就边习武边种田,经常还去山里打打猎,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些,但是很舒畅也很悠闲。” 徐守云说着,眼睛望向了远方,似乎想到了少年时期和小伙伴们一起种田一起打猎的快乐日子,白梨也不去打扰他,只静静的靠在他怀里,等他收回了思绪才问道:“那你师父呢,现在还在雪落山吗?” 徐守云点点头,“师父年纪大了,在镖局里也呆了几十年,现在只愿意叶落归根。在老家过着安稳的日子,也不愿意回封城了。”顿了一下,他又道:“好在还有两个小师弟陪着,让我们也放心不少。” 白梨点点头,又问道:“那另一个问题呢?” 徐守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之前问了两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好像是关于萧知府家的。不禁有些奇怪。“怎么对萧家感兴趣了?” 白梨撇了一下嘴道:“我总要知道别人为什么为难我吧?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白梨说的没头没脑的,徐守云却好像有些明白,他不禁蹙眉道:“有人为难你了。是萧家人?” “可不是,萧家那个大少夫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见到我就像变成了刺猬,随时准备扎我。” 白梨虽然快速的反击了。但是谁也不喜欢这种随时随地有人等着朝你喷火的感觉。 徐守云想了一下,也不得其由。这才慢慢的道:“萧知府本名萧同,原是珩州知州,是庆康十年的二甲进士,为人方正。但是平日较为刻板,遇大事又有些优柔寡断,当初皇上尚是皇子的时候。派人去珩州的时候,那时萧同尚犹豫不决。既不明说拒绝,却也不依从,直到大事初定,他才在皇上登基前月余归顺,所以他虽然也在拥护新君上出了力,但是就是因为他这犹豫不决的个性,让皇上看不上,这才从珩州暗贬到封城的。” 徐守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又想到萧府的家事,正在考虑要不要和白梨说,却听到白梨不满的抱怨道:“渠山哥,我是问你萧府的后宅情况,以及与你有没有什么恩怨,你和我说的都和这个没什么关系,对了,你能猜到他家大少夫人为什么处处挑我刺吗?” 白梨也知道以徐守云这样大男人的性格,对于妇人之间的交际应该不太清楚,但是萧家是新来的,她也只能问他了,其他的暂且无处打听。 听到白梨的问题,徐守云有些无奈,他也不知道那个萧大少夫人哪里发疯了,非要找自己媳妇的不是,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白梨。 “萧知府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名萧放,小儿子名萧敋,还有一个女儿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两个儿子都娶亲了,女儿好像还未成亲。” 徐守云说到这里就停住了,白梨觉的从这短短的话中什么讯息都分析不出来,想到了桑氏和曲氏对自己完全不同的态度,还有曲氏和自己说到萧府时的欲言又止,觉的萧府肯定不止是徐守云说的这么简单,不过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那么过细的去了解萧家后宅的事,不过她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那萧知府的夫人呢,你知道多少?” 听到白梨问这个,徐守云想了一下才道:“以前皇上曾经派人去暗查过萧同,因为不是我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听过明透随口说过一两句,萧同这个人除了性格优柔寡断外,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好色,最先娶的是从小就定过亲的青梅竹马曲氏夫人,曲氏娘家虽然也能够的上书香门第几个字,但是要是确切的说应该是耕读之家,家中读书成就最高的也就是秀才了,曲家没有人中过举,但是一门两秀才,一个是曲氏的爷爷,一个就是曲氏的堂哥,后来曲氏那个堂哥的女儿就嫁给了曲氏的儿子,也就是萧府的嫡子萧敋。” 明透是卫侍卫使的字,他和徐守云都是以字相称的。 听徐守云说到这里,白梨疑惑的问道:“萧敋是萧知府的二儿子,那他的大儿子是庶子?” 见徐守云点点头,白梨才知道那个一直找自己茬的桑氏竟然是一个庶子媳妇,白梨本身对嫡子庶子的并没有什么大的成见,但是这是古代,古代人对嫡庶名分还是看的很重的,很多大家族里,庶子很可能一到成年就会被分出去单过的,不过,白梨从桑氏的态度上可是一点看不出来她作为庶子媳妇的谦逊和卑微,就知道这个萧家可能和大多数家族不一样。 果然,就听徐守云说道:“萧放和萧同唯一的女儿都是是萧同的宠妾梁氏生的,萧放比萧敋大两岁,当初如果不是萧同先有了庶子,凭他两榜进士的身份,人又年轻,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娶青梅竹马但是家境普通的曲氏的。” “只是因为他未婚先有子,所以很多清贵的读书人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所以他只好屈就了曲氏?”白梨语带讽刺的问道,徐守云听到她语气中的不善,不禁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点头答道:“具查出的消息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说完又怕白梨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忙接着道:“只是曲氏在前几年就病逝了,萧同就娶了现在的夫人孙氏,孙氏没有生育。” “你说萧同好色,那他一共有多少个小妾?”白梨不禁问道。 徐守云摇头道:“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当时听明透提过萧同的小妾死的死卖的卖,现在府里应该还有两三个。” 白梨不禁有些发颤,徐守云说的死的死卖的卖,那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卖了又有多少,这萧同这样一看就是一个人渣嘛,那皇上也是,这样的人渣还让他继续做知府,直接革职查办就是,白梨不知不觉的将心中想的说了出来,徐守云摇头道:“萧同这个人虽然在这方面的确不怎么样,但是他在珩州做知州这么些年,风评都还不错,治下也严谨,没有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即使是皇上,也不能随便说革职查办就革职查办的。” “对了,萧同那么多妾室,怎么就生了三个孩子,这不合逻辑啊?”白梨又想起问道。 徐守云听到她问这个,不想将那些污糟事说给她听,便只道:“以后萧家人你离远一些,她们不敢怎么惹你的,那萧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白梨摇头,“萧夫人对我倒还好,一直很和善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她和桑氏应该不是一伙的。” 听到白梨这么幼稚的描述,徐守云不禁失笑:“她们当然不是一伙的。” 继妻又怎可能和在夫君少年期就陪伴在身边的宠妾及宠妾的儿媳妇关系好,何况这个宠妾还为夫君生下了一子一女,比之原配还要高调,不互掐起来就不错了,现在萧府中孙氏恐怕宁愿和曲氏交好,也不愿意和梁氏桑氏有什么交情。 不过白梨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也没得罪那个桑氏,更加没有见过那个梁氏,那桑氏怎么就看自己不顺眼,至于这个,徐守云也不明白,只告诉她自己以后要注意,尽量不和她们来往,又道:“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去帮你解决。” 这话说的霸气又体贴,不过白梨喜欢。(未完待续。) ps:ps:感谢zggdzjlhlzxy童鞋投的宝贵月票! 第二百四十三章:玉珠成亲 长公主离开封城,去青城和孟将军相聚了,白梨的日子也一如既往悠闲了起来,去绣坊盘盘账,和庞玉珠聚聚,再和徐守云一起经常回回金杏胡同,再去仁心医馆看望看望蒋大夫和钱氏,日子就这样平缓而悠闲的过去了。 林秀从庞丰年那里拿到第一笔分红的时候,庞玉珠的婚期也到了,重阳节过后的第一天是林秀和陆天璋大婚的日子,一大早,白梨就去了庞家,做为庞玉珠的闺蜜,白梨责无旁贷的要在房里一直陪着庞玉珠直到上花轿为止,而徐守云则被陆天璋极力邀去了陆家,做为伴郎团中的一员,虽然徐守云极力不想去,但是还是耐不住陆天璋的缠功,按照陆天璋的意思,徐守云长得英俊,又有皇上亲封的官职在身,带着他一起去迎亲很有面子,徐守云若再推拒的话,他就说徐守云是因为现在地位高了,看不上他们这一帮伙伴了,让徐守云颇为无奈,想当年陆天璋也拜了镖局的一位老镖师学过几手功夫,为了寻求刺激,还和他们一起出过镖,也在那时,徐守云和陆天璋熟悉了起来,所以陆天璋一开口就是“我们有过过命的交情,你现在怎么能够过河拆桥呢?” 徐守云无奈,只好和娇妻分开,夫妻二人一人去了庞家,一人去了陆家,白梨倒是无所谓,她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去庞家的。 林秀因为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参见这样的喜事,她作为庞玉珠的另一个好朋友,肯定要陪着她的,还要将自己和林秀准备的贺礼送给她呢。林秀是自己绣的一套枕巾,“阿梨,你让玉珠不要见怪,我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了。” 林秀将枕巾交给白梨的时候,颇为无奈的说道,白梨知道林秀的心态,若是她自己处在她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自己做的还不如她呢。自卑敏感若说一点都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任是一个人内心再强大。遇到逆境时也不可能没有脆弱的时候。 虽然白梨知道林秀现在的心态,但是她还是极力劝道:“秀儿姐,你和玉珠认识的时间都那么长了,她是什么性子你比我更了解。她看到你亲手画的花样子,亲手绣的枕巾。只有高兴的,又怎么可能嫌弃呢。” 林秀点点头,有些自嘲的道:“是我的不是,多思多虑的想叉了。” 现在已经是八月了。秋高气爽的,可是今年封城乃至于整个大宁朝的秋季都不会和往年一样,那么令人心旷神怡。甚至还让人们有着登高踏远的意境,永丰元年的秋季注定是一个令人难忘却又充满血腥的秋季。因为不久后,包括沈员外在内的牵扯到当初夺嫡案中的人即将要被问斩了,虽然经过了大半年的沉淀,林秀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甚至在心里肯定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这一日渐渐来到时,林秀不可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白梨知道林秀心中不好过,但是这个时候任何语言的安慰都很苍白,听起来都会让人带着敷衍的意味,白梨只好转移话题般的问道:“秀儿姐,于嫂说你绣的屏风画面很独特,现在庞大哥给你的粮食生意的分红还不错,你还要不要绣了?” 林秀听到白梨说到正事,忙定了定神,道:“肯定要绣的,我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一百两银子的份子钱能做什么呀,还不是玉珠帮我说情的,庞大少爷也只是看着玉珠的面子上带着我分一杯羹而已,这绣品怎么说也是一份不错的收入,我总要为小丫丫准备着些。” 林秀是个心思剔透的人,也一向看的清,虽然她并不想占庞家的便宜,但是如今她尚且自顾不暇,只好先厚着脸皮接受庞家的好意了。 白梨点点头,林秀的绣技虽然并不比白杏要好,但是她毕竟是秀才的女儿,从小熟读诗书,并且在丹青上也很有些才气,况且在沈家过了几年,经过沈家富贵底蕴的熏陶,她画出的花草树木,小屋池塘总要比平日常用的花样子多了一份灵气,所以于嫂也乐意接受林秀的绣品,只是白梨还提醒道:“秀儿姐,绣归绣,挣钱我也不拦你,但是你自己要注意,万不能晚上点灯熬夜绣,那样身体熬垮了什么都没了,小丫丫和顾婶子都要靠你呢。” 林秀点点头,“我知道,我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责任。” 现在将这套枕巾交给庞玉珠,白梨虽然不想说,但是还是帮着林秀转达了她的意思“玉珠,秀儿姐说她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送亲手绣的绣品,让你不要见怪。” 庞玉珠嗔怪的瞪了白梨一眼,“我是那样的人吗?” 白梨讨好的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但是秀儿姐让我转告的,我总不能不说吧。” “你还说,你准备送我什么呀?”庞玉珠开始主动朝白梨要礼物了。 “诺……我送的。”白梨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子,庞玉珠打开一看,是一条金链子,两条细链是以绞丝模样缠绕在一起,中间每隔一段就镶嵌着一颗莹白剔透的珍珠,白色和金色交相呼应,造型简单大方,戴在脖子上,却能衬出佩戴人颈项肌肤的白皙匀润,庞玉珠一下子就爱上了这条链子,不禁问道:“阿梨,你这是在南方买的还是在京城买的,封城的大小首饰铺子我都逛遍了,也没有看到这种链子,很漂亮,我太喜欢了。” 白梨笑道:“你喜欢就好。”也没说是在哪买的,这是她在自己想出来的造型,是从现代首饰中得到的启发,和银楼师傅商量之后,让银楼打造出来的,独一份的,庞玉珠自然没有见过。 庞玉珠欣喜于得到心爱礼物的兴奋之中,也没有追问白梨是从哪里买到的。 等庞夫人朱氏进女儿闺房时,看到本应该紧张不安的女儿,不但丝毫没有出嫁女的羞涩难安,反而精神奕奕神情兴奋,朱氏都不知道该是心安于女儿的豁达心态,还是郁闷女儿对娘家的不留恋。 “娘?”庞玉珠看到朱氏进门了,向自己的母亲炫耀道:“你看,这是阿梨送我的,好看吧。” 将金链子递给朱氏看,朱氏定眼看了一下,虽然觉得造型的确挺别致的,但是以她的眼力,自然见过许多好东西,也不奇怪,而且她今天的心思全部都被即将要出嫁的女儿占据了,哪有心情去欣赏首饰,便只笑着点点头,“好看!” 白梨见朱氏进来了,便知道人家母女有话说,主动站起身来道:“庞婶,玉珠,那我先出去转转。” 朱氏笑道:“阿梨,多谢你来陪玉珠,不然这丫头又不让她那些庶妹来陪她,自己在这坐着肯定要着急的。” 和朱氏又说了两句客套话,白梨便带着碧青出去了。 走到女眷呆的花厅,那里已经坐了很多封城有头有脸的夫人们了,连萧家的女眷也在,白梨一进去,就感觉到一道视线直盯着自己,那目光中的审视意味让她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吴家 白梨朝着那道目光的主人望去,是曾经在闲憩苑有过一面之缘的萧敏,萧家美貌无双的庶女,萧知府宠妾生的女儿,白梨看了她一眼,直视她审视的眼光,萧敏对上白梨毫不躲避,更加不自惭形愧的眼神,有着片刻的失神,以往无论是闺阁小姐,还是已婚少妇,对上她那张美丽娇柔的脸,都会有片刻的怔愣,更不用说如果是男子见到她了,无一不是眼睛都舍不得眨,没想到徐家夫妻都是一样的反应,丝毫没有惊讶于自己的美丽。 白梨不知道萧敏为什么对着自己皱了眉头,神色也是带着委屈的不甘,不过美人无论是哭还是笑,是欢喜还是忧愁,都是美丽的,而萧敏绝对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即使蹙眉也让人觉得美极了。 这不,旁边就有一位夫人轻声问道:“萧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声音放的又轻又缓,就好像怕吓坏了美人。 “多谢项夫人关心,小女没事,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萧敏低头解释道,神态尽是谦和轻柔,那项夫人本是个高大壮硕的妇人,是庞老爷的堂妹,嫁给了封城城卫使项炎,夫妻二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唯一的女儿长得却极像项夫人,身材高大,一点没有女儿的娇柔之姿,因而项夫人最喜欢那些长得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闺秀,而萧敏无疑是个中的翘楚,更是上峰的女儿,项夫人自然很关注她。 在二人说话的时候,白梨已经走到了一个空位上坐下了,刚一坐定,就见到曲氏走到自己身边来了。她笑盈盈的对白梨道:“阿梨,你刚才去玉珠那里了吗?” 白梨点点头,“是啊,曲姐姐,你家素柔呢?” 曲氏道:“她爹今日在家休沐,她非要和爹爹在一起,我就没有带她来。守玉也没来?” 萧敋已有了秀才功名。一到封城,就找了家学堂做先生,今年的秋闱应该会参加的。 “我婆婆带她去陆家那边了。”白梨笑着回道。 和曲氏说说话。又跟着坐在一起的同知夫人聊聊天,随着噼噼啪啪的炮竹声,新郎来迎新娘了。 白梨她们也各自坐席吃饭了,等吃完饭。庞玉珠就被庞丰年背着上了花轿,宾客们闹哄哄的。主人家的丫鬟小厮更是穿梭着忙着不停,白梨虽然知道徐守云应该和陆天璋一起来的,但是并没有见到面,倒是听到有的女眷们在谈论什么。特别是围着萧敏的一群闺秀们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这边,她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在意,又坐了一会。就准备告辞回去了,曲氏却有些无奈的道:“今日夫人和大嫂去了陆家,我还带着个小祖宗出来的,得去寻她,阿梨你就先走吧。” 白梨一想,就知道曲氏说的肯定就是萧敏了,看这样子,萧夫人孙氏果然对萧同的宠妾梁氏不满,故意将桑氏和萧敏姑嫂二人分开,而让曲氏带着萧敏出来,以萧敋和萧敏的关系,作为萧敋的妻子,更是萧同原配的堂侄女,曲氏和梁氏母子几人的关系最多能做到互不干涉,对待萧敏也大多数敷衍了事,不在人前诋毁萧敏就不错了,就不要期望她能怎样为萧敏说好话,挣名声了。 毕竟萧敏刚刚及笄,现在首要的就是找个好人家嫁了,要嫁个好人家,名声比美貌要重要的多。 白梨回去的比较早,而徐守云直到戌正才回来,还带着一身的酒味,好在他练武之人,虽然喝了不少,但是没有醉态,白梨嫌弃的将他凑过来的脑袋推远了,“一身的酒味,臭死了,快去洗洗。” “越来越娇!”徐守云边嘀咕着便进了净房去洗簌。 庞玉珠大婚过后,不久就是秋闱了,今年的秋闱本来也与白家有些关系,毕竟白家还有一个女婿吴尚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再加上白小金即将临盆,如果吴尚在永丰元年的秋闱榜上有名,那么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可是就在白老爹和余氏都为着女婿秋闱,女儿生产这样的大事进城了,还住在一向不得他们喜欢的大儿子家,考试当日,吴尚竟然连考场都没有进去,就被轰了出来。 等吴尚失魂落魄的从省城回来,却正赶上白小金生产,吴家人本来正忙着给白小金准备稳婆,可是看到儿子回来了,脸色差的很,面色发黄,精神颓废,一下子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吴尚那里,本来准备去找稳婆的李氏也凑到儿子身边去问寒问暖,将还在产房里痛的死去活来的白小金给忘到了脑后。 好在前几日徐守云带着柯英二虎他们去打了猎,猎了不少野物,白梨让阿树送了一些回娘家,余氏看到整篮子的肉食,不禁想到了白小金自从嫁去了吴家,因为吴尚要参加科举,全家不得不勒紧腰带省吃俭用的,一年吃不到几次肉,就连白小金怀了身孕,也没有长胖几斤,而和她一起怀孕的白杏,月份比她还小,人却比她富态的多,白老爹和余氏进城一看,心疼的厉害,为这事还和白大富韩氏还吵了起来,骂他们只顾女儿不顾妹子,妹子的日子过得差,也不帮着些。 谁知道白大富一言不发的去了木坊,韩氏则硬邦邦的来了一句:“阿杏的伙食我们也没管,她养的好,是亲家的功劳,与我们娘家没有关系。” 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白小金没养好身子,和他们没有关系,要怪就怪吴家不给她补身子。 白老爹和余氏被气得不行,余氏几乎要抢天呼地的闹起来,但是被尚存着理智的白老爹阻止了,白大贵一家因为白樱的事情,现在是只顾着自己家的日子,其余的一概不管,就连父母也是不闻不问,更别提养老银子了,以前是他们不要,现在他们要了,白大贵也像是没听到一样,一分也不给。 白大富却是每年分文不少的给银子,现在这情况,他们老两口要想进城看女儿,只能住在白大富家,白大贵已经这样了,如果再和白大富闹,连这个老实的儿子也和他们分心了,那他们以后就别想进城看白小金了,如果娘家人都不管了,那白小金在吴家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所以白老爹和余氏两口子才忍了下来,没有和韩氏闹下去。 不过看到徐家送了这么多肉来,余氏又怎么忍得住,她偷偷的拿了一块肉,放进篮子里,就想着偷偷的给白小金送去,其实她的动作韩氏又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现在还有奚家人在,韩氏只是不想阻止而已,反正自己家也不缺那点东西,白小金的确要生产了,要让韩氏自己去送,因为之前的恩怨,韩氏还做不来,但是余氏偷偷的送,韩氏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说,韩氏还是很心软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落空 余氏高高兴兴的拎着一篮子肉往吴家住的胡同去,刚一走到吴家门外,便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她不禁微微一愣,靠在门外仔细听了听,虽然声音嘈杂的很,但是她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宝贝闺女白小金的痛叫声,便再也顾不得偷听吴家人的谈话了,立刻啪啪的拍起门来。 “快开门,开门,小金,是娘来了。”余氏在门外大嚷着,只是吴家人现在哪有功夫去管门外的事,当吴尚告诉吴寻和李氏自己连考场都没有进,就被赶了出来,还被人奚落说他这秀才是假的,现在怀师爷都被发打入大牢了,什么都交代了,假秀才还妄想考举人,等过一段时间,萧知府腾出空来,他连这秀才功名恐怕都要被革了。 吴家人一听,自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儿子得的秀才功名,竟然快保不住了,李氏是哭天喊地的捶着地,吴寻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了,吴英也是气得直跺脚,她本是不怎么在乎哥哥以后的日子,但是有了个秀才哥哥,甚至以后有可能成为举人的秀才哥哥,做为妹妹的她,无论是嫁人还是以后出门,都会有优越感的,现在竟然听到哥哥马上就有可能不是秀才了,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以前那些被她嘲笑着大字不识的女孩,很可能反过来嘲笑自己,想到那场景,她就觉的烦死了。 正在吴英觉得自己前景堪忧的时候,还听到大哥吴尚的屋里传来大嫂白小金的呼痛声,就更加的恼怒,不由的迁怒道:“嚎!嚎!就知道嚎,就你个扫把星。一嫁到我们家,我大哥第一次就没考上举人,等要生小崽子了,我大哥的秀才也要保不住了,大的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来克我大哥的。” 吴英这话本就是气急时候说的,没有任何理由可言。她也就随口一说发发心中的怒气而已。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氏听到这话。却忽然停住了哭天抹地,仔细一想,的确是白樱一嫁到自家,自己家里就只有坏事没有好事了。而且她想到了当初本来说的并不是白小金,而是那个白樱。白小金是自己先搭上来的,那时自家贪图她丰厚的嫁妆,才让尚儿娶她的,这时不由的懊悔不已。往地上“呸!”了一声,“便宜果然没有好货,这白送还搭钱的就更不是好货了。” 话说的既粗俗又歹毒。这时候又听到院外余氏的叫嚷声,再一看自家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李氏气得剁了剁脚,走上前去,猛地拉开了院门,正在猛拍院门的余氏,来不及反应,差点摔了个马大趴。 她不由的有些恼怒,“我说亲家,你这是做什么呢?对了,我家小金怎么叫得那么厉害,是不是要生了。” 着急闺女的情况,余氏也没有看到李氏黑如锅底的脸色,和院中吴家人的不同寻常,只是三步并作两步的往白小金住的屋中走去。 一进屋,余氏看到白小金的情况,不禁大怒,只见白小金仰面躺在炕上,满头大汗,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像是从水中捞起来的一样,面色痛苦,双手抓在炕沿上,青筋暴起,看这模样,不是要生了,就是动了胎气,屋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让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一个人呆在屋里痛叫,余氏心疼的很,立刻奔上前去,握住白小金的手,“儿啊宝儿”的唤着,好在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又问道:“小金,这是怎么回事?” “娘!”白小金看到余氏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余氏的手,“娘,我应该时要生了,你快去帮我请稳婆。” 余氏看着这情况,也没有时间去与吴家人理论,忙不迭的点头,止不住的道:“好,好,娘去帮你请稳婆。” 双脚却像是黏在的地上,站不起来,白小金不禁着急了,“娘,你怎么不去呀?” “娘去了,你怎么办?”余氏傻傻的说了一句,白小金既痛且急,“你不去找稳婆,我生不下来,你守着我也没用的。” 余氏看着女儿痛苦的神色,这才猛地一惊,忙使力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待走到院中,看着还无动于衷的吴家人,心口的那股气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她怒气藤腾的跑到院中,对着靠坐在院中桂树下的吴尚就是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家小金在屋里帮你生孩子,你们一家人都不管,是想要小金的命啊!” 连哭带骂的,眼泪鼻涕流个不停,她是真心疼白小金,想到闺女嫁到吴家来,连肉都没有吃过几次,等到要给吴家传宗接代了,吴家人都这样放任无管,平日还不知怎么虐待呢,余氏有些恨铁不成钢,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她这个女儿也不是个怂角色,对嫂子哥哥们无不是处处挑刺,怎么嫁人了,性子变得这么软。 吴尚坐在那里,任余氏打骂,也不还手,也不回嘴,李氏倒是上前来拉余氏了,嘴里不甘落后的骂道:“你这个老婆子,还有脸来我家叫骂,就是娶了你那个扫把星女儿,我家尚儿的秀才功名都要保不住了,我没立即休了白小金就算我们家仁厚了。” 余氏被李氏这一回击弄得有些发愣,更加听不懂李氏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时间在仔细询问了,因为屋里的白小金再一次大叫了起来,好像在提醒她再不去找稳婆,女儿就不行了。 余氏分身乏术,只恨恨的道:“你们等着,我先让小金生完孩子,这事没玩!” 说着便急急匆匆的往门外跑了,不过一走出吴家大门,余氏才发现她在城里根本不熟,认识的也就白大富白大贵家,还有吴家,又怎么知道到哪里去找稳婆,无奈之下,余氏只得再回到大儿子家,去让大儿子大儿媳帮着找。 却不料,事情就赶得那么巧,余氏前脚一出门,韩氏就得知白杏不小心脚滑了,人歪了一下,动了胎气,带着白桃去了张家,白大富是一大早就去了木坊上工,现在金杏胡同白家除了白老爹,就是奚家三个人了,余氏看到这情况,急的头上都要冒火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传话 白老爹看到老伴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走前挎的篮子也不知所踪,因为剧烈运动后,爬满皱纹的脸上面色潮红,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敲了敲手上的旱烟,不耐烦的问道:“后面有鬼追你,跑这么快,还是去急着投胎?” 白老爹平日里是宁愿不说话,也不会直接说出这样损人的话,但是最近因为想着吴家女婿秋闱的事,他心中实在放不下,烦的很,所以才对余氏没有丝毫耐心,余氏现在也顾不得白老爹的态度了,她狠狠的喘了口气道:“小金……小金……要生了!” 听到余氏断断续续的话,白老爹猛地站起身来,“什么?小金要生了。”问完,也不等余氏回答,他就迈着步子在院子里转了几圈道:“好,好,这下我终于可以对她娘交代了,我们小金嫁给了秀才公子,现在又要生儿育女了。” 白老爹自顾的发着感慨,虽然他说的不甚清楚,但是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曾氏还是奇怪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余氏,可是余氏只顾着喘气哪有精力去听白老爹说了什么,等终于将气喘匀了,她又忙着去和白老爹说:“他爹,我们快去找老大,让他去请稳婆,小金痛的不行了,不能再耽误了。” 余氏这话一说,倒让白老爹一愣,“吴家没有请稳婆?” 的确,任是哪家的媳妇生孩子,婆婆丈夫都不可能不管的,还要娘家去请稳婆,没有这个道理的。也难怪余氏一说,连白老爹这么深的城府,都被她的话说的愣住了。 余氏使劲的点头,急着道:“那吴家人黑了心肝,一家人都在院中站着,让我们小金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炕上,若不是我去了。恐怕我们小金出事了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白老爹没有耐心去听余氏的抱怨。他抬手打断了余氏的絮絮叨叨,“赶快去请稳婆要紧。” 被白老爹一提醒,差点偏离主题的余氏终于想起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让白小金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哦。对,对!”余氏忙不迭的应着,就要往外冲,却忽然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她从吴家回来不就是因为她不认识路,不知道去哪里请稳婆吗。现在她同样也不知道去哪里请呀。 对了,韩氏虽然不在,但是不还有奚家人,他们在封城呆了这么长时间。即使是下人,从哪里找稳婆应该是知道的吧,想到这里。余氏忙去喊正在厨房里帮忙的曾氏,“曾婆子。你快去帮我们请个稳婆到吴家,记得要快,要是耽搁我们小金生孩子,看我不找你算账。” 刚才那一系列表现,余氏的确是一个爱女儿的好母亲,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和善,在白家,白大富和韩氏都称呼曾氏为阿曾,而白松白桃也都称她曾妈妈,只有余氏这么不客气的直接喊她曾婆子,曾氏也早已习惯了,即使再看不惯余氏,刚才听了她和白老爹的谈话,也知道她说的这个事自己耽搁不得,如果那个出嫁的姑奶奶真因为她不去请稳婆而出了事,恐怕也会让主人家为难的,只是这余氏求人的口吻真的让她不顺耳极了。 白老爹的情商就比余氏要高得多,知道求人嘴短,忙补救般的道:“那个阿曾呀,就麻烦你去跑一趟了,这事实在耽搁不得,我和老婆子现在就去吴家,你请了稳婆就快快的带她求吴家好吧。” 白老爹话说的还比较客气,但是也是带着命令的口气,这个曾氏倒是不计较,毕竟她是做下人的,听的最多的就是吩咐,她点点,“我知道了,老爷子,我现在就去请稳婆。” 白老爹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带着余氏就要去吴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对准备出门的曾氏道:“对了,让你家丫头赶快去通知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让他们赶快去吴家。” 白老爹倒不笨,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就想到了,这吴家这样对待即将生产的儿媳妇,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无论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样做,他就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们,让白大富他们去,也是存着多一个人多一份气势的心思。 曾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顺从的点点头,白老爹现在也没时间去纠结曾氏会不会听他的话去找白大富和韩氏,他急着去吴家看白小金,家里的骡车又被韩氏用了,带着白桃去张家了,他和余氏也只好再一次走着去吴家,余氏本来已经走了一来一回,她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也不用她下田,所以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体力实在有些跟不上,可是看到白老爹紧皱的眉头,还有还在吴家等着的白小金,又只得努力跟上白老爹的步伐。 而曾氏也的确遵从白老爹的吩咐准备去请稳婆,只是在临走前对女儿奚小凤道:“小凤,你快去金桂胡同,告诉大少爷和少夫人,这边发生的事,若是他们不在家,你就去长平街的绣坊里去找少夫人,她肯定在那。” 曾氏才不会去找韩氏呢,在这个家呆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将白家的情况看的大致明白了,白大富和韩氏的确心善厚道,但是有时还是太软弱,一不留神就让人欺负,今天这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还是先通知少夫人他们再说吧。 白梨今日并没有去绣坊,而是在家里给徐守云做腰带,自从上次帮他做了两件中衣之后,白梨发现他总是轮流穿着,便知道他很喜欢自己亲手帮他做的东西,只是她的手艺还不太熟练,于外衣袍子之类暂时还不敢挑战,也只是趁着闲暇时帮他做些袜子腰带荷包之类的小物件。 奚小凤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给腰带上绣着第一条云纹,淡青色的腰带,上面绣着银灰色的云纹,含蓄而又不失品味,白梨正绣的认真,还边绣边想着这条腰带能够配哪几件袍子穿,就听到碧青前来禀报,说奚小凤过来了。 “小凤来了?”白梨抬起头来,有些疑惑,虽然奚家人以前是徐守云的仆人,但是自从去了白家之后,他们就没有来过了,现在乍一听到奚小凤来了,白梨不禁有些紧张,难道是白大富或是韩氏出了什么事,还是白松白桃有事,她忙对碧青道:“快让她进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分析 等奚小凤进来了,白梨忙问道:“小凤,出了什么事?” “少夫人!”奚小凤先行了个礼,和白梨说了白小金的事,最后道:“老爷子让我去通知太太,让太太和老爷去吴家,我娘让我先来禀告一下大少爷和少夫人。” 原来是白小金要生孩子了,吴家竟然不去请稳婆,白梨有些想不通,这吴家人再浑,白小金肚子里的总是他们吴家的孙子吧,怎么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呀,白梨实在想不通吴家的脑回路,便也不想了,让碧青抓了十文钱给奚小凤,表扬道:“小凤,你娘做的对,你回去吧,至于太太,等她从张家回来的时候你们再告诉她这件事,就不要特地跑到双井巷去了,对了,等太太回来了……算了,我晚一些让阿树去问一下吧,你个小丫头跑来跑去也太累了。” 白梨本来想等韩氏回来了,让奚小凤来告诉一下她白杏的情况,但是想到她一个小丫头来回传话既受累又不方便,不如让阿树去金杏胡同问情况,或者她自己晚些去一趟,赏了她,让碧青送她出去了。 奚小凤走后,白梨准备继续绣腰带,可是却有些心神不属,既担心白杏又想着吴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索性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让碧青传话,“去让阿木备车,我去一下金杏胡同!” 一直放心不下,还不如去金杏胡同看看韩氏回来了没有,若是没有回来,自己就直接去双井巷张家看看了。 去和小钱氏禀报了一声,白梨坐上马车直接去了金杏胡同,白梨都没有下车。直接让紫竹下去看看韩氏回来了没有,紫竹正准备敲门的时候,胡同口驶进来一辆骡车,驾车的人不正是奚家全嘛,白梨忙下了马车,在门前等着韩氏。 “阿梨,你怎么回来了?”韩氏惊讶道。 “娘。姐怎么样了?”白梨迫不及待的问白杏的情况。 “没事。只是受了些惊,蒋大夫已经看过了,应该没有大碍的。”韩氏回道。 白梨这才放下心来。“二姐!”白桃一下车就看到白梨回来了,那兴奋劲就别说了,现在家里白杏白梨出嫁了,白松一天到晚的在仁心医馆学医。家里小的就她一个人在家,好在来了个奚小凤。还能陪陪她,现在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二姐回来了,一下子就跑到白梨身边腻歪。 “我们阿桃又长高了,以后肯定比我还有大姐都要高!”白梨用手掌测量了一下白桃的高度。和同龄女孩子相比,白桃算是鹤立鸡群了,按照这速度长下去。以后肯定是个高挑的身材。 因为白杏没事,母女三人的心情也好了。说说笑笑的回了家,到家之后,待曾氏上了茶,韩氏才问道:“阿梨,你怎么知道你姐出了事?” 白梨回道:“是小凤去告诉我的。” “小凤,她怎么想起去和你说这个的,你之前吩咐的?”韩氏有些不解,不过却并没有什么怀疑的口气,白梨暗暗的松了口气,她就怕因为今日这事,曾氏让小凤私下来和自己说,让韩氏心有芥蒂,毕竟现在奚家三口是白家的下人,不是徐家的,有什么事直接去徐家,不是让白大富和韩氏难堪吗? 不过白梨心中也知道白大富和韩氏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不亲自来看看她不放心。 白梨回道:“是小姑要生了,奶今日去了小姑家,发现小姑一个人痛的在炕上大喊大叫的,吴家人竟然都站在院子里不闻不问,既不请大夫也不请稳婆,奶只好自己去请稳婆,又不认识城里的路,只好回来准备让你去请,可是娘你又去了姐夫家,爷和奶只好让曾妈妈去请稳婆,让她将稳婆送到吴家,让小凤在家里等着,若你和爹回来了,让你们马上去吴家。” 白梨一口气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又道:“曾妈妈不知道吴家出了什么事,你和爹又不在家,就让小凤去通知了我。” 韩氏听玩,有些发愣,她怎么能想到自己出去两个时辰就发生了这些事,她有些愣愣的问道:“阿梨,你说吴家人是怎么回事,小金生孩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帮着请稳婆?” 白梨也疑惑,但是她现在不关心这个,虽然后来白小金对他们的态度稍微好了些,但是她也得知了当初她和白杏去善真寺,是坐在仁心医馆看病的白小金知道了消息,去通知白樱的,在那件事上,白小金也负有间接的责任,她没有找她算账就算不错的了,让她再怎样关心白小金,那也是不可能的。 “阿梨,既然你爷让我们回来去吴家,那我现在去不去?”韩氏征询白梨的意见。 白梨想了一下,道:“等爹回来再说吧,爷奶都在那里,再说还有吴家那一家子人,小姑肚子里可是他们家的孩子。” 白梨实在不想让韩氏去趟浑水,可是她也知道白小金是白家嫁出去的姑娘,若是受了婆家虐待,哥哥嫂子不闻不问,对白家的名声也是不好的,更何况以白大富的性子又怎可能不管白小金的死活呢,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了包子性格的白大康,恐怕也做不到任白小金在吴家生死不知吧。 “太太,二姑娘?”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曾氏忽然出声唤道,吴家离白家住的并不远,这一块也有两个稳婆,曾氏没一会儿就找了个姓周的稳婆送去了吴家,一将稳婆送到了吴家,她什么也没管就先回来了。 “阿曾,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韩氏和善的说道。 “太太,二姑娘,我去吴家的时候,发现吴姑爷也在家,在院子里坐着,精神很差的样子。”曾氏的表情很疑惑。 “你是说吴尚也在家?”白梨惊讶的直称吴尚的名字了。 曾氏点点头,“吴姑爷在家,而且吴家老爷和太太都在院子中看着吴姑爷,吴家姑娘也在院中,还一个劲的骂着……” 白梨有些好奇,“骂什么?” “骂姑奶奶是扫把星,家里的霉运都是她带来的。”曾氏话说的有些小,但是白梨还是听请了。 本应该在科举考场上的吴尚竟然出现在吴家的院子里,正在为吴家绵延子嗣的白小金不但没有受到吴家人的呵护,还被谩骂,这种不正常的事情,白梨仔细想了想,吴尚没有参加考试,肯定不是他自己不愿意,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事情,让他失去了考试的资格,这对于一直将吴尚的科举之路看成家中头等大事的吴家人来说,肯定接受不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就要找个迁怒口,很显然,作为儿媳妇,唯一的外来者白小金成了这个替罪羔羊,白梨虽然也不待见白小金,但是对于吴家人这样的做法,也觉得很糟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无奈 韩氏显然也觉得吴家人的做法令人很气愤,她一向又是个心软的,看了白梨一眼,期期艾艾的道:“阿梨,要不我们就去吴家一趟看看你小姑吧,你爷奶年纪都大了,要是有个什么跑腿的活,我总能帮帮忙的,若是不去的话,假如你小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心里也过不去……” 白梨看着韩氏殷切的眼神,就知道她忍不住,罢了,若是不让她去的话,白梨担心今晚她都睡不着觉。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白梨想了想,还是说道。 韩氏看了屋外的天色,道:“这天也快黑了,你不回去的话,你婆婆会不会说你?” 韩氏说着,又看了看白梨的肚子,白梨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娘心里在想什么,她和徐守云成亲也有大半年了,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作为母亲,韩氏肯定要担心的,当初担心白杏,现在白杏都要生了,无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总归是为婆家添了后,但是白梨却恁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让她去善真寺上上香,她总说要等着下雪之后再去,韩氏又怎会不知道,她这个二女儿肯定不是去上香求子,而是想等着下雪后去善真寺赏梅花。 白梨无视韩氏的眼神,道:“娘,我来之前已经和婆婆说过了,晚上可能不回去吃饭。” 韩氏现在也没时间和她说其他事,只点点头,“好吧,那我们一起去吴家吧。” 将白桃留在家里,让曾氏和奚小凤照顾,韩氏乘着徐家的马车一起去了吴家。 紫竹去敲的门。好一会儿,吴家院门才被重重的打开,还伴随着吴英不耐烦的嘟囔声:“谁呀,都快天黑了,还跑到别人家来,这么晚是想来蹭饭啊?” 韩氏无奈的摇了摇头,白梨也没有多说。让阿木将马车直接赶到吴家的院子中。吴英看到来人理都不理自己,马车却往院子里驶去,不禁大骂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还没同意让你们进门呢!” 不过马车已经进了院子,将她的叫骂声甩在了身后。 韩氏和白梨下了马车,白梨目光扫了一下院子,只有一个在她们身后喋喋不休叫骂的吴英。没有看到吴寻和李氏,也没有吴尚的踪迹。 白梨和韩氏对看了一眼。“娘,我们先进去吧!”白梨提议道。 韩氏点点头,“哎,你是白梨吧。你怎么就闯我们家来了,我要告你强闯民宅!” 吴英终于看清了从马车下来的白梨和韩氏,跟在她们身后说了这么一句话。白梨不禁有些好笑,转过身道:“若是我小姑出了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我们要不要告你们吴家虐待儿媳,草菅人命吧!” “你……”吴英被白梨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们这一番争执被在厨房里烧水的李氏听到了,她在厨房里扯着嗓子问道:“阿英,谁来了?” 白梨也不理吴英怎么回答,和韩氏进了屋,屋里客厅中白老爹和吴寻端坐着,二人脸色都很差,也没有交谈,没有看到吴尚,也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 “爹!” “爷!” 韩氏和白梨唤了白老爹一声,白老爹点点头,“你们进去看看小金吧,你娘在里面。” 白老爹吩咐道,听到白老爹的话,白梨才忽然发现没有听到白小金的声音,一般生孩子的妇人,不都是痛的大嚷大叫的吗,以白小金的心性,肯定不会强忍着不叫的。 白梨带着疑惑和韩氏一起进了白小金生产的房间,屋子里已经点了灯,只有稳婆和余氏在里面,余氏坐在炕头,抓着白小金的手,稳婆站在炕头忧心忡忡的,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这位夫人,你可得用劲,再不使劲,孩子下不来,你也有危险的。” 白梨扶着韩氏走上前,发现躺在炕上的白小金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眼睛半睁不睁的,满头大汗,一头黑发湿的像是刚才水里捞出来的,连话都不怎么说的出来了,在儿媳妇身边一向强势的余氏这时也只知道流眼泪,不知道想办法,白梨暗叹一声,觉得自己的心其实也挺软的,再痛恨余氏,但是看到白小金这个样子,她既然看到了,也没有办法当做不知道,她出声提醒道:“奶,你别哭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救小姑吧!” 听到白梨的话,余氏这才知道韩氏和白梨过来了,她狠狠的瞪了说话的白梨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们怎么没有想办法,催产汤也喝了,不管用我有什么办法,你个没生过孩子的丫头,上下嘴唇一凑,就说想办法,我能想什么办法呀。” 白梨一句话刚出,就被余氏连骂带说的撅了了回来,她气得扭头就走,管她白小金是死是活,与她有何相干,走之前还将韩氏拉着,“娘,看来这里用不上我们了,我们还是回去,否则若是到时他们将小姑生不出孩子的责任推到我们头上,我们可就有冤无处说了。” 韩氏也气愤余氏在这个时候还给女儿脸色看,一言不发的随着白梨就要往外走。 “阿梨!”白梨正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白小金唤她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这是屋里屋外都没有声音,白梨还是听清楚她是在唤自己,不由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娘,你……让一下!”是白小金对余氏说的,余氏听了,虽然很不甘,但是看着白小金祈求的眼神,还是站起身来让开了炕头的位置。 余氏一走,白梨更加看清了白小金的脸色,蜡黄蜡黄的,湿发沾着鬓角,狼狈又……可怜。 “阿梨,以前是我做错了,求求……你,你帮帮我好吗?”白小金其实心里清楚,余氏虽然跋扈,但是她并没有能力,白老爹虽然精明,但是对城里不熟,身上也没有多少银钱,也没办法找人帮自己,只有这个嫁到徐家的侄女,无论是找大夫还是付银子,都有办法帮自己。 白梨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韩氏看到白小金的情况,却很不忍,她忙看向白梨,眼中含着祈求,罢了,白梨心中暗叹一声,就当为白杏肚子的小侄子积福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争执 “你们找过大夫吗?”白梨问的是一直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稳婆。 “找过……”稳婆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夫人可能就是救星,她连忙回答,她心里的急也不少,毕竟若是产妇在她手里出了事,这对她在这一行的名声也不好,以后说不定找她接生的人就会大大的缩减。 “只是大夫一般都不愿意到产妇家里来,因为他们也不能进产房,只开了些催产的药让带回来,只是催产的汤药吃了,也不大管用。”稳婆说的又快又急。 “紫竹,你让阿木赶车去长平街将蒋大夫接过来。”白梨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紫竹。 “蒋大夫到城外出诊去了。”那稳婆听了白梨的吩咐,忙急急的提醒道。 白梨一愣,她知道下午的时候蒋大夫去双井巷为白杏看过诊了,难道是那之后又去出诊了? 可是既然蒋大夫不在,这倒让白梨有些为难,她知道的封城医术好的大夫也就蒋大夫,而且其他大夫并不愿意来产妇这里,因为不能面诊,也不能施针,很多问题得不到解决,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白梨想了想,记得徐守云喜欢看医书,当初还说过姨夫蒋大夫有个师兄,医术与蒋大夫不相上下,而且喜爱研究疑难杂症,还对罕见病特别是中毒方面的病症特别感兴趣,在南城那一块开了个医馆,只是个性较孤,既不娶妻也不收徒,所以名声也没有蒋大夫大。 她忙对紫竹道:“你让阿木赶车去找大少爷,让他帮着将南城的那位大夫请来。”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紫竹虽然没有听懂。但是还是领命而去,白梨也不管其他人知不知道那位大夫,她只要徐守云听懂了就好,只是也不知道徐守云能不能请得动人家。 等紫竹出去之后,白梨又转头对白小金和余氏道:“奶,小姑,我可以试着帮着你们找大夫。如果请不来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是如果请来了,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希望到最后你们不要将责任推到我或者是请来的大夫身上,否则的话,我宁愿不帮着请大夫。” 鉴于余氏和白小金的前科。白梨觉得还是事先将丑话说在前头的好,余氏正想着说什么。白小金连忙带点点头,“阿梨,我不会的,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认了,若是到最后……还是……还是没有办法,也该是我的命。” “小金……”余氏听了白小金的话。连忙扑到白小金炕边,“我的苦命的儿啊……”大哭了起来。 白梨无奈的看了一眼只会添乱的余氏。想了想,还是走出去将刚才和白小金余氏说的话再和白老爹和吴寻说了一遍。 白老爹看了白梨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其实他刚才又何尝不想去请大夫,但是请了吴家附近的两个大夫,人家一听是难产都不愿意过来,而白家的姻亲蒋大夫又到城外出诊去了,他实在没有办法了,让吴家人去找白大富和白大贵,请其他大夫过来,吴家人却都坐着不动,还道:“哪家的媳妇生孩子还找大夫,有的人家连稳婆都不请的。” 白老爹今日跑了这么多路,累的实在走不动了,再说他也不认识路,实在没办法,只好寄希望于白大富和韩氏赶快过来。 现在白小金是连阵痛都消失了,但是羊水早就破了,稳婆说孩子卡住了,若是一直这样拖着,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白梨和韩氏也在厅中等着,好一会儿吗,天色已经渐渐黑了,白梨一直没有见到吴尚,这个本应该最着急的人一直没有露面,李氏和吴英也不知道在厨房里做什么,既没有出来招呼,也没有过来看看正面临生产大关的白小金,吴寻面色黑如锅底,和白老爹有的一拼。 白梨等的有些焦急,屋中的气氛也令人压抑。 好在就在白梨觉得坐不住的时候,院子里终于传来了马蹄声,白梨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屋外观望,徐守云正翻身下马,阿木从马车里扶出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子,身材瘦长,着一身青色长衫,须发染霜,面容严肃。 “渠山哥!”白梨走出屋子,迎了出来。 “阿梨,这是宋叔,姨夫的师兄。”徐守云为白梨介绍道。 白梨忙上前去行了个礼,对宋大夫道:“宋叔,麻烦你了。” 宋大夫对白梨温和的笑了一下,对徐守云道:“这就是你的小媳妇?” 徐守云点点头,宋大夫捋了捋胡须,“阿梨对吧,不要紧张,你宋叔我虽然一般不出诊,但是今个就给你这个新媳妇的面子,帮你看看那个产妇吧,怎么说,渠山喊我一声叔。” “大夫,大夫,快帮小女看看吧!”白梨还没回答,白老爹早就迎了出来,急急忙忙的对宋大夫嚷道。 宋大夫皱了皱眉头,看了白老爹一眼,最后还是道:“也罢,既然来了,就先去看病人吧。” 说着在白老爹的带领下就要进产房,只是却被闻风而来的李氏拦住了,“等等,你这个大夫,怎么能进我儿媳妇的房间呢,男女大防你不知道吗?” 宋大夫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出门,对着跟过来的白梨和徐守云摆摆手道:“渠山,阿梨,别说宋叔不给你们面子,老夫这一大晚还出门就是给你们面子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徐守云准备去拉他,却被白梨拉住了手,“阿梨?”徐守云疑惑的看着她。 白梨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自己却看向白老爹和听到动静出来的余氏,看他们怎么做,自己和徐守云还有韩氏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劝宋大夫留下进产房的,因为吴家人反对,白小金以后还要做吴家的媳妇,一旦吴家以后拿这个做借口,找白家和白小金的茬,自己今日做了好事,他日就要被白老爹余氏乃至于白小金埋怨,何苦来哉? 徐守云看她的神色,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站着不动,白梨更加示意韩氏不要管,韩氏早就被余氏折腾够了,这种时候自然不会站出来的。 “大夫,大夫,等等!”看到白梨他们三人不动,而宋大夫已经走出屋外了,白来爹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去拦住宋大夫,请求道:“大夫,麻烦你进屋去帮小女看看,小女已经生了快一天了,再生不下的话,可能命都保不住了。” 宋大夫拿眼睛瞥了白老爹一眼,“我可先说明,我看病必须要看到病人本身,但是即使看到了病人本身,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看好,你还要不要我看?” 白老爹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道:“愿意,愿意的!” 宋大夫这才在白老爹的带领下进了屋,余氏则有些期期艾艾的道:“老头子,这吴家人不愿意,万一以后……” “你懂什么?什么都没有小金的命重要。”白老爹喝了余氏一顿,余氏有些委屈,她也是为闺女考虑,就算命救回来了,若是被婆家厌弃,那还不如不救呢,余氏的想法其实代表了这个时代大多数女性的想法,但是显然在白老爹的心中,白小金的命大过于一切,包括时下人们最为看重的名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落地 经过白老爹的这番话,白梨倒对白老爹稍稍改观,最起码他对白小金这个幺女是真的疼爱,宋大夫也看了白老爹一眼,淡淡的道:“你这个爹做的倒是还不错!” “大夫,我是白小金的婆婆,我不同意一个男人进我儿媳妇的房间。”李氏拦在门口不让进。 “还不将她拉走!”白老爹对着余氏嚷道,余氏看白老爹面色严厉,即使自己也不赞成让宋大夫进屋诊治,但是还是在白老爹的威慑下去拉李氏。 “吴寻,你还不过来帮忙,让一个男大夫进了儿媳妇的屋子,以后我们吴家哪有脸面?”李氏对着一直站在一旁的吴寻叫道。 “吴寻,今日我家小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明日就去知府衙门击鼓,告你们吴家虐待儿媳。”白老爹一双老眼恶狠狠的瞪着吴寻,让吴寻准备移动的脚步又停在了原地。 待宋大夫在余氏的带领下进了产房,白梨和韩氏并没有进去,只在外间等待消息,只不过好一会里面都没有动静,白梨掀开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宋大夫正在施针。 随着宋大夫的施针,屋里又传来了白小金的呼痛使劲声,半个时辰左右,一声微弱的哭声从屋里传出来,这是……生了? 白梨韩氏对看了一眼,二人忍不住的走进了产房中,产房中宋大夫满头大汗,正在给白小金施针止血,稳婆也在着急忙慌的帮着包婴儿,只有余氏愣愣的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有些不知所措。韩氏看到这情况,忙去接稳婆手中的婴儿,对稳婆道:“我来帮着包孩子,你快去看看小金怎么样?” “好的,好的!”稳婆连连点头,白梨就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了看韩氏手中的小婴儿,小脸皱巴巴的。面色乌红乌红的。嘴唇也有些青紫,哭声微弱的像是小猫咪一样,眼睛也紧闭着。只一双小手还在不停的划动着,完全没有白梨先前看到的韩翼还有白榆等婴儿的健壮。 白梨注意了一下,是个小女娃,一头头发倒是乌溜溜的。等韩氏将小女娃包好,宋大夫也施完了针。过来看了看孩子道:“这小女娃在娘胎里挤得时间太长了,面色有些青紫,等好好养两天再看看吧!” 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又没有氧气之类的。只好留心观察了,其他的也没有办法,韩氏点点头。白梨却想到了余氏和白老爹的难缠,怕若这个小女娃有个什么不对劲。以后他们会怪韩氏,忙将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余氏拉了过来,对她道:“奶,你看看,这是你的外孙女,宋大夫说她身子有些弱,要好好养养,至于以后怎么样,就看天意了。” 白梨将话说的重了些,余氏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小女娃身上,她撇了撇嘴,“就这个小女娃,差点要了我小金的命!” 这话说的,竟然怪起刚刚出生的婴儿来了,白梨对余氏实在有些无语,没有办法,又出去将宋大夫说的话和白老爹说了一下,白老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吴寻和李氏更是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出生的不是他们吴家的孙女一样。 白梨看了吴家人的态度,也没在意,她今日对于白小金做的就算是日行一善了,至于她以后的日子那不是她该考虑的。 宋大夫忙完后,出了产房,从药箱里拿出纸墨,刷刷的写了一张药方递给白老爹,想必他也看出了这个时候只有白老爹是真心心疼产妇的,淡淡的对白老爹道:“按这个方子去抓药,最起码吃上一个月,产妇这次生产伤了身子,若是不好好调养,那以后就别想再生孩子了。” 他话说的肯定又直接,白老爹忙将方子接过来,想着递给别人,让人去抓药,结果在屋中逡巡了一下,韩氏和余氏还在产房里,白梨更是将头转向门边,就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吴寻和李氏一个垂着头坐着,一个恼怒不已的瞪着他们。 而徐守云在白梨进产房的时候,就走到院子里站着了。 白老爹狠狠的咳了一声,将手中的方子摔到吴寻的面前,直接道:“快到医馆去抓药,要是小金有个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吴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李氏看到白老爹的动作,就要上前来叫嚷,却被吴寻拉住了,他今日自从得知儿子吴尚的功名要被取消时,就浑浑噩噩起来,一家人为之奋斗了十几年的科举之路,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断了,他又怎可能心平气和,再一听妻子和女儿在旁边不停的说儿媳妇是他们家的扫把星,将家里的运道都克没了,恍惚中竟也觉得有些道理,否则为什么自家这十多年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儿子也成功的得了秀才的功名,自从儿媳妇进门后,家里的日子虽然宽裕了不少,但是儿子在科举考试上却一次不如一次,这次就根本连考场都没有进,更有甚者,以后连到手的秀才也会丢了,这让一直坐着官老爷父亲梦的吴寻很难接受。 以至于白小金生产时,他不闻不问,当余氏和白老爹上门质问责难时,他甚至有一种你们家的女儿将我们吴家克成这样,你们竟然还好意思上门找茬的感觉。 可是再大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沉淀也能慢慢缓和下来,吴寻比李氏的见识要多的多,今日他们家对即将临盆的儿媳妇不闻不问,若是被有心人,或者被白家人告官,又正赶上他们家正是多事之秋,再摊上个虐待儿媳妇的名声,那他们家就更难以翻身了,所以稍稍清明了一些的吴寻接过了白老爹手中的药方,还略带着讨好的对白老爹道:“亲家,你看我这一天都忙昏了,你放心,小金是我们吴家的儿媳妇,我肯定不会苛待她的,我现在就去抓药去。” 说着就快步往外走,也不知是为自己刚才说的完全不符事实的话感到脸红,还是真的着急为白小金抓药,不过以白梨的感觉,肯定是前一种。(未完待续。) 第二白五十一章:甩手 宋大夫写完药方后,淡淡的拱了一下手,对着屋中的众人道:“老夫先告辞了!” 说着就提着药箱往外走,白梨看了一下白老爹还有李氏,看到二人都没有动作,李氏白梨管不了,但是白老爹的话,白梨还是有话说的,“爷,宋大夫这么一大晚的跑过来给小姑诊治,诊金总不能拖着人家吧!” 白梨其实知道以徐守云的性子,肯定会付诊金的,但是她凭什么既出力又出钱,说不定还讨不了一顿好,为白小金请大夫就算她心软,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产妇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等死,既然自己有办法,也有这个能力,她就会救的,但是救人归救人,不该他们承担的她也不会承担。 白老爹看了白梨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白梨不用想就知道白老爹想赖掉诊金,想让自己做这个冤大头,不禁有些好笑,白老爹这一手过河拆桥做的可一点都不高明,因为河还没过去呢,就想将桥拆了,哪有那么容易的。 “爷,我小姑的身子这次伤的狠了,以后肯定还要宋大夫继续诊治的,您第一次就不给诊金,那下次我想宋大夫怎么也不会给小姑看了吧,毕竟人大夫也要养家糊口的,不能总做白工吧,既贴药又费力,还不讨好。” 白梨话说的明白,意思就是你若不付诊金,她是不会管的,以后若是白小金还要用到宋大夫的时候,那时不要后悔就行。 白老爹其实知道若是自己不付诊金,白梨和徐守云肯定不会让宋大夫空手而归的,但是因为他太在乎白小金这个闺女,一点风险也不想冒。所以虽然脸色阴沉的厉害,但是还是上前去掏了银子给宋大夫了。 白梨看着白老爹在宋大夫面前恭敬的模样,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她淡淡的叹了口气,走进产房,看到韩氏已经将小女娃包好了,放到了睡着的白小金身边。余氏在旁边守着。便对着韩氏道:“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白梨心中其实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白大富没有过来,以他的性子,回去之后若是听到曾氏转达白老爹的话,肯定忍不住急匆匆的来吴家的。这天黑已经很长时间了,却不知道白大富为什么没有来。难道他难得的头脑清明了,知道这时候他过来也没有用,白梨却很不相信这个猜测。 和韩氏出了吴家的门,也不管白老爹和余氏对她们母女二人就这样甩手的行为感到不满。白老爹更是连连敲着旱烟管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白梨扶着韩氏往外走的脚步却是异常的镇定平稳。 自己该做的也做了,不该是自己做的更是多余的做了。至于以后的事情,白小金和吴家的生活与她没有关系。她也不放心让韩氏留在吴家,任由白老爹和余氏使唤,索性将韩氏也带走了。 “渠山哥,宋大夫回去了吗?”白梨问站在院子里的徐守云。 徐守云点点头,“我让阿木赶着马车送他了,现在就走吗?” 白梨点点头,无奈的摊手道:“看来人家也不准备管我们晚饭,我们还是回去吃饭吧。” 这话说的既是调侃也是自嘲,徐守云看着妻子还有心思打趣,知道她的心情并不是太坏,心中也放轻松了许多,一直以来,他也知道白家对于白梨他们这一房是只知道利用,但是有时候,既是你不想管,也不得不管,就像今日的事情一样,既让你感到憋屈,却又做不到睁着眼睛看着一尸两命悲剧的发生,所以到最后憋屈的就只能是自己,现在看来白梨的自我调节功能还不错。 “我们先走几步吧,一会阿木会回来接我们的。”徐守云笑着对白梨还有韩氏道,又关心的问韩氏,“岳母可是累着了?” 韩氏连忙摇摇头,道:“没有,守云,今天这事又麻烦你了。” 徐守云还没有回答,白梨已道:“娘,你说什么呢,这事又不是你的事!” 看着自出嫁后反而越来越单纯的女儿,韩氏不禁想这到底算是坏事还是好事,闺女出嫁后变得单纯傻气了,就说明在婆家日子过得舒心了,但是万一以后的生活变了,丈夫的心变了,就不应了那句先苦后甜的话吗。 白梨可不知道这短短片刻,韩氏的心里已经转过好几个念头了,她不禁喊了一声:“娘?” “嗯?”韩氏回过神来。 “你怎么在路上出起神来了?”白梨有些奇怪,难道是被今日的事情冲击的。 “你这丫头!”韩氏不禁嗔道,“我还不是怕你这样拿大,守云以后会受不了你。” 韩氏这话是当着徐守云的面说的,既是母亲对于女儿说话的描补,更是一种试探,一直以来,徐守云这个女婿对于白梨对于白家都是没话说的,虽然不是儿子,但是做了很多儿子应该做的,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如果找一个像徐守云这样的女婿,完全就像是又添了个儿子。 但是他毕竟只是女婿,所以对于韩氏来说,作为丈母娘,她不得不担心未来,现在白梨和徐守云,夫妻二人正是情浓时分,所以对于岳家的许多事情徐守云可以当做是自家的事情来做,但是若是已过经年,二人渐渐平淡的时候,徐守云会不会觉得妻子的娘家太多事了。 拿大?白梨有些奇怪韩氏怎么好生生的说起这个,她有拿大吗? 看着闺女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韩氏摇了摇头,反而是一直在旁边听着母女俩谈话的徐守云忽然出声道:“岳母,阿梨的事情自然就是我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是对先前韩氏问话的回答,更是一句极重的承诺。 三人正说着话,却听到一直跟在身后的紫竹道:“少夫人,前面有马车来,是不是阿木已经转回来了?” 三人一听,连忙抬眼望去,果然从胡同口传来了马车“得得”的脚步声,徐守云的眼力好,他看了一眼就道:“是阿木来了!” 等阿木将马车赶到几人近前,韩氏白梨带着紫竹坐进了让车厢,徐守云自然是骑着自己的马。 一骑一马车往着金杏胡同的方向而去,他们自然要先将韩氏送回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难以改变 到了金杏胡同白家门前,徐守云下马,白梨跟着韩氏下了马车,她自然是想看看是什么原因让白大富没有去吴家,刚一进院门,就听到了韩垚的大嗓门,“你急什么急,女人家生孩子的事情你又帮不上忙,阿曾不是说了嘛,三娘和阿梨都去了,你总要留在家里看着阿桃吧。” 是韩垚在劝白大富,白梨不用想也就知道了是因为韩垚的劝说,白大富才忍到现在都没有去吴家的,她有时候都在想,也许她爹和三叔虽然看起来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但是白大康的内心有着一杆秤,一杆衡量着父母妻儿关系的秤,所以他即使包子,但是也是一个可爱的包子,但是白大富心里没有秤,即使有,也是一杆不平衡的健忘的秤,现在她和白杏已经嫁人了,白松也找到了将来生活的方向,唯有小阿桃还小,他们做姐姐哥哥的多看着些,也不求白大富有怎样的魄力了,只但愿她和韩氏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行,恐怕二舅韩垚心里想的也不过如是。 “二舅!”白梨走进屋展开笑颜唤了韩垚一声,徐守云也紧随其后唤道:“岳父,二舅!” 白梨可以故作不高兴忽略白大富,他这个做女婿的却不可以这样做。 韩垚看到他们一起回来,忙起身道:“三娘,守云,阿梨,你们回来了。”又转头对于面色讪讪的白大富道:“大富,你看我说的对吧,三娘他们都回来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自己还没问清楚情况,又问韩氏道:“三娘,那边没事了吧?” 韩氏点点头。“幸亏守云帮着请了城南的宋大夫,又是施针又是开药的,忙了一下午一晚上,终于母女平安。” 她这是故意说给白大富听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忘了他妹妹的事,还是自己这个曾经受到白老爹余氏苛待的女儿帮着解决的,白梨何尝不知道韩氏的意思。但是说真的。对于白大富这种根深蒂固啥事都以白老爹和余氏为先,每当白老爹和余氏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他也顶多只记得几日。随后又忘了,还是做他的好儿子,白梨就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如果今日没有韩垚在这里。白大富想着家里就白桃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还有下人在家。他一个大男人去了也没用,从而自己选择留在家里照看白桃,那么白梨的心里肯定好受的许多,但是情况恰恰相反。是白大富想去,而韩垚苦劝才让他留下的。 “阿桃呢?”白梨也没有喊白大富,直接问白桃。 白大富知道这是二闺女不高兴了。他讪讪然的站起身道:“阿桃和小凤在厨房里帮着阿曾做饭呢!” 韩氏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使再不满意白大富的做法。但是她和他毕竟是近二十年的夫妻,白大富对她又一向很好,只要不管白老爹和余氏的事情,他莫不是听她的,所以韩氏看到他在自己闺女面前尴尬不安的模样,就心软了,出声帮他解围道:“二哥,你今个怎么过来了?” 韩垚知道妹妹是在给妹夫解围,他也就从善如流的解释了起来,“你二嫂和方哥他们一起回韩家坳了,我晚上准备来你这儿蹭一顿饭的,结果你们家今个还有事。” 韩氏忙问道:“二嫂他们回去有事?” 韩垚道:“没事,就是带阿翼回去给娘看看,方哥儿赶车,我这是木坊里新接了一批活走不开,不然我也和他们一起回去看看。” 韩氏听韩垚这样一说,才放下心来,白梨早就跑到厨房里去找白桃了,白桃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二姐回来可高兴了,自从哥哥白松去医馆做学徒了,一月也只有一两天在家里,平日连夜里都在医馆住着,她就更加孤单了,好在来了个奚小凤,倒是也有个伴。 “守云,阿梨,你们今晚就在这吃饭吧,省的回去还要让厨房重新做饭。”韩氏对着正在和白桃说话的白梨,还要坐在正屋中的徐守云道。 白梨看了徐守云一眼,她自然是想在娘家吃饭的,但是也要顾着徐守云的面子,徐守云看着自己小媳妇亮晶晶的眼神,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一笑道:“那就劳烦岳母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客气话呢!”韩氏嗔道。 在白家吃了晚饭,徐守云和白梨踏着月色回了金桂胡同,回去后小钱氏和徐纯已经歇息了,夫妻二人也没去和他们请安了,回房洗漱了一下就歇息了。 白梨长长的叹了口气,徐守云将胳膊放在她的腰间,听到她的叹气声,问道:“怎么?睡不着?” 白梨有些无奈,“渠山哥,你看到吃饭时我爹的神色吗?” 徐守云一愣,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好像有些坐卧不安的样子。” 徐守云其实心里也有些明白白大富为什么不安,但是那是他的岳父,他自然不能在白梨面前说岳父的是非。 白梨略带着讽刺的说道:“我都知道我爹在想什么,他是想问爷奶的情况呢,只是看着二舅和我们都在,知道问了我们肯定不高兴,所以才忍住的,等我们走后他肯定要问我娘的。” 徐守云轻笑了一声,白梨听到他的笑声,不禁捶了捶他的胸膛,嗔道:“你笑什么,看我娘家笑话?” 徐守云忙停下笑,握住她的小拳头,道:“不是不是,为夫怎么敢?我是在想你都看出来了,岳母肯定也看出来了岳父的不安,既然如此,你还操着哪门子心,我看哪,你就是个小管家婆!” 听徐守云这样说,白梨也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多了一辈子的记忆,所以对于白家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认为就是自己的责任,现在被徐守云这么一说,她已经是出嫁了的姑娘,白家的事情,白大富的性格,早已经形成了,自己是可以撂手不管了,但是一想到包子性格的白大富,心软的韩氏,年幼的白松白桃,她就没办法什么都不问。 徐守云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白梨说话声,不禁有些担心,他安慰般的拍拍她的背道:“阿梨,岳父的性子已经几十年了,在你们姐妹尚年幼的时候就是这样了,那时你们已经过来了,现在你们姐弟渐渐长大了,就更加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白梨经他一提醒,觉得豁然开朗,她是被今儿个白小金的事情,白大富再一次的包子激的乱了心神,也是,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还在这矫情伤感个什么呀! 心情开朗了,困意自然就来了,她翻了个身说道:“睡觉!” 徐守云没一会儿就听到下方传来白梨均匀的呼吸声,帮她将被子掖了掖,自己也慢慢沉入了梦乡。(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提前 自从白小金生产之后,白梨也没有再去管白小金的事,也没有多问白老爹和余氏有没有从吴家回来,这个现在不需要她操心了,只是今日在绣坊的时候,白松忽然急急匆匆的跑过来找她,白梨一惊,仁心医馆和锦裳绣坊离得很近,但是白松平日里并不常来,只一心呆在医馆里学医,要么和蒋大夫一起出诊,这次听王氏告诉她白松过来了,白梨自然觉得是不是白老爹和余氏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白松来找她想办法的。 白梨连忙出了账房,快步走下木质楼梯,白松小小的身子正站在铺子里,看到白梨的身影,忙迎上来了,“二姐!” “阿松,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事?”白梨不等白松说话就急忙的问道。 白松忙摇摇头道:“不是,家里没事,是白樱,白樱要出来了。” 白松好像怕又被白梨打断话,一口气将话说完,白梨这回可真是惊讶了,白樱怎么好生生的就要出来了,她不是被判了三年牢狱之刑吗,这还没到一年怎么就要出来,不会又是进了那户大户人家做妾吧?莫不是新来的萧知府家。 白梨心中的怀疑刚刚成型,就听到白松带着些忐忑的神情看着自己,磕磕巴巴的说道:“二姐,阿樱姐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白梨疑惑的问道,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阿松,你怎么知道白樱要出来了。” 这事按理说应该是身在衙门的徐守云最先知道才对,可是这几日徐守云神色并无异常,而且若是白樱的事情有什么变化。徐守云肯定不会瞒着自己的,可是现在白松急急忙忙的跑来告诉她这个消息,而徐守云那边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白松看着白梨疑惑的神色,这才解释道:“今日一大早,就有衙门里的人到医馆去请师傅帮着看一个犯人,说是那犯人犯病了。在牢里又是撒泼又是撞墙的。还疯疯傻傻的又是叫又是唱的,不吃不喝,癫癫狂狂的。” “是白樱?”白梨插言问道。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白松点点头,“就是阿樱姐,师傅带着我和小邱哥一起到的时候,阿樱姐正在啃墙边的泥土。还一边傻笑一边流口水,二姐。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简直认不出来那就是阿樱姐,她以前一直是穿着很好看的衣裳,行为举止也很得体的……从来……从来没有这么……这么的不顾形象。” 看着白松皱着眉头找形容词的模样。白梨半天没有说话,等白松说完后发现姐姐没有回答他,不禁疑惑的问道:“二姐?” 白梨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问道:“阿松。你是不是觉得白樱今日的落魄都是因为你二姐我的缘故?” 关于白家二房的问题白大富韩氏他们都说过了,白杏也明白。但是那时白松白桃还小,他们自然什么事情也没告诉他们,但是若是因为那时她体恤白松的年幼,没有让他扛起家里的大梁,从而让他误会自己这个做二姐的不顾姐妹情分,让白樱落得个如斯境地,那白梨也不知自己是做何感想了,刚才听白松的话,她又怎么听不出来其中对白樱的同情。 听到白梨的问话,白松连连摇头,忙道:“二姐,你想什么呢,白樱那时做了什么事情,虽然爹娘大姐二姐你们都没有直接告诉我,但是我又怎可能不知道,她今日落得这样的田地,和我们白家大房没有关系,和二姐更加扯不上关系,昨日因今日果,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 白松义正言辞的说完后,发现白梨正含笑看着自己,他有些不自在,又解释道:“我刚才那样说,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当初阿樱姐可是最爱美的,穿的衣裳总比大姐二姐要好看,只是如今却衣着褴褛,行为怪异。” 说到这里,白梨又问道:“那姨夫把脉了吗,确定白樱是犯了疯病?” 白松道:“阿樱姐根本安静不下来,虽然被衙役们压着,让师傅把了脉,但是师傅也说了这种时候把脉是不准的,而且很多疯病不是光凭把脉就能确定的,很多都是看病人自身的表现,根据师傅说,如果阿樱姐今日的表现是真实的,那应该就是患了疯病。” “真实的?什么是真实的,难道姨夫怀疑白樱在装病?”白梨一脸的奇怪。 白松却摇摇头,“我也问师傅了,师傅没有说什么,小邱哥却说一半一半!” 白松说完后,颇觉得沮丧,歉疚的对白梨道:“二姐,都怪我没用,学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出来。” 白梨看着弟弟有些不安的模样,忙安慰道:“你刚刚拜师的时候不就听姨夫说过了了嘛,学医是个长久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恒胆大心细。” 又问道:“姨夫和小邱他们回去了吗?” 白松点电脑头,“衙门让姨夫回来写药方,说是先煎副药吃吃试试,若是还不好的话,阿樱姐可能就要提前释放了,毕竟她不是死囚,像这样的情况时可以放回家让家里人照顾的。” 听白松这样一说,白梨已经百分之八十的确定白樱在装病了,只是,“对了,你去衙门看到你姐夫了吗?” 白松摇摇头,“没有,听那些衙役说姐夫出城办差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 白梨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他们肯定是趁着徐守云不在才办这样的事的,还将徐守云的姨夫蒋大夫请去给白樱诊治,以后若是徐守云问起的话,他们还有借口说蒋大夫已经看过了,的确没有办法才放人的,只是这种事情是谁做的呢,在知府衙门里,除了萧知府白梨简直想不到第二个人选,只是她就是不明白,这白樱难道身上装有什么新技能,只要是知府就逃不过为她开脱的命运? 将白松送走之后,白梨又看了一会账,实在看不进去,忽然想到明日好像就是处理上次被圣旨裁决的那批犯人的日子,其中包括沈员外,她想到了林秀,对了明日衙门里肯定忙乱,他们随便找了个借口将白樱放出去,即使事后徐守云察觉到不对劲了,也没有什么借口再将人送进牢里了,趁着今日徐守云出外,明日衙门忙乱,今日犯病治病,明日放人,真是一环扣一环,找的真是好机会,不过白梨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今晚即使告诉徐守云了,他虽然也有官位在身,但是知府毕竟是一府之长,他若来硬的,徐守云也没有办法,没有为了个白樱就闹到皇上那里去的道理,这萧知府肯定明白,所以才做了个漂亮的幌子将白樱放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告知 白梨去了银盘胡同看望林秀和小丫丫,发现林秀情绪尚可,还平静的人告诉白梨:“我明日会去送老爷一程的。” 白梨将到口的劝说又咽了下去,毕竟是夫妻一场,林秀想去送送沈老爷,即使会面对众人各种不堪的目光,该她做的她也不退缩,有了这样的勇气,以后的日子再难又会怎样呢。 “对了,我娘现在已经好多了,前几日蒋大夫说药量可以减半了,我这心也就轻松了许多,这恐怕是这么几年除了生小丫丫最让我高兴的事情了。” 林秀含笑跟白梨分享了这个让她高兴的事情,白梨也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似乎事情渐渐的往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了。 “那明日我来接你,我陪你去刑场?”白梨试探的问道。 林秀点点头,“昨日玉珠也来了,明日她会来我家陪着我娘还有小丫丫的。” 说到庞玉珠,自从她成亲之后,白梨和她还没有见过面呢,不禁道:“这个玉珠,到你这儿来也不喊我,她是新婚我不好意思去找她,她也不来找我?” 林秀道:“她是怕打扰了你这个大忙人。” “好啊,你也帮着她挤兑我!”白梨不依,和林秀闹了几句,白梨看她神色的确还是不错,便放下了心,和林秀告辞回了金桂胡同。 晚上徐守云果然回来很晚,白梨不禁问道:“今日出城了?” 徐守云边拿着本书翻看边回答道:“是啊,带着柯英去抓以前逃走的一名逃犯。” 听到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白梨却一下子坐了起来,惊问道:“你是去抓逃犯了?” 听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徐守云的注意力这才从手里的书转移到白梨身上。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白梨缓了一口气才道:“这是早就算好的,还是临时决定的?” 徐守云想了一下方答道:“可以说是早就设计好的,也可以说是临时决定的。” 白梨心中还有着一股气,却听到他还在这里卖关子,不禁有些气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守云看她真的有些着急。这才安抚道:“没事的。那逃犯逃了两年,前一段时间我们就得到线报了,说他在城外独向山附近出入。柯英他们也去打探过了,也的确见过此人,只是那人有些功夫在身,柯英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决定今日由我带着他们去捉拿的。” 徐守云耐心的和白梨解释,不过这却并没有让白梨缓下脸色。看她还是闷闷的,徐守云不禁奇怪道:“阿梨,你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情不高兴?” 看着徐守云关心的神色。体贴的行为,白梨不禁有些沮丧,对于一个古代女子来说。找到徐守云这样一个好相公应该是前世积了三辈子福才能换来的吧,可是白梨对于他这种一声不吭就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心中还是有些不能释怀。当初二人还未成亲的时候,徐守云去京城为皇上做事时,还向她透露那么一两句,可是如今二人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他却一声不吭了。 白梨想着想着,不经意的就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徐守云这才知道她怎么不高兴,忙解释道:“阿梨,我没有和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将这件事看成是危险的事。” 白梨抬头,瞪了他一眼:“你都说了,他有功夫在身,柯英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徐守云有些无奈,“柯英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以柯英他们的能力不足以成功制服住此人,可是对于我来说,他的确是有功夫在身,但是就像……就像是……” 徐守云想了一会,才找到一个比较妥帖的形容方式,“就像一直老虎遇到了比较强悍的野猪,那你说是老虎厉害还是那只强悍的野猪厉害?” 听到他的比喻,白梨不禁笑嗔道:“真不知羞,竟然将自己比做老虎,你有老虎那么厉害吗?” “你这个小妮子,就小看你相公!”徐守云不禁拧了拧她的鼻子。 白梨皱了皱鼻子,不满的道:“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徐守云一听,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刚才二人说的不是正经事,忽然想起了明天是什么日子,遂问道:“是不是关于沈员外的事情?” 白梨回答道:“这个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你知不知道白樱要从知府大牢里被放出来了?” 徐守云听到白梨的问话,微微一怔,“你知道了?”又转而想明白了道:“对了,今日阿松跟着姨夫去的衙门,是阿松和你说的吧?” 听他这样说,白梨反而有些发愣,“你早就知道了?” 徐守云摇摇头,“我是今日从外面回来之后才听说的,据说白樱犯了疯病,已经喝了姨夫开的宁神静气的药,好像不大管用,明日若是还是疯癫的话,就要被送出大牢,让其回家休养了。” 说完后,徐守云看着白梨的脸色,斟酌的道:“阿梨,我朝自开朝以来,牢里的犯人,除了罪恶不赦的以外,如果有生了重病或是精神恍惚疯癫的,一般都会遣送回家,让其家人看顾,不管白樱这病是真还是假,但是就连姨夫这样的名医也诊断不出来,衙门肯定会按照常规将她送回白家二房,让你二叔二婶看管的。” 白梨看着徐守云略带着担心的眼神,不禁轻笑道:“渠山哥,你放心,我不是想不通的人,更不会钻牛角尖的,白樱当初的确是做了陷害我们姐妹的事情,但是相应的,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她都受到了处罚,现在无论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我也懒得去管了,只是我有些担心如果白樱是做戏,那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会不会对你不利?” 白梨内心真正的担心的其实是这一点,至于白樱,以后只当一个陌生人对待吧。 以徐守云的敏锐,又怎会猜不到这背后有人伸手,而且时机算的这么巧合,不是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有蹊跷吗,不过他们做对的一点就是即使有人发现事有蹊跷,也没办法去阻止这件事。 他心中也大概对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有了个谱,只是暂时还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者是白樱用了什么方法买通了他们,让他为自己开脱。 没有确定的事情,他也不准备让白梨知道,省的她忧心。 徐守云安慰道:“没事的,在封城,即使是萧知府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你放心好了。” 既然徐守云这样说了,白梨虽然觉得世事无绝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是她现在说出这些又有什么用,遂只点点头不再多言。(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封城老话 第二日,就是秋决的日子,徐守云作为封城捕头,自然要带着捕快们去知府大牢里提犯人的,临走之前交代白梨道:“今天刑场那里人肯定很多,你要陪着林姑娘我不反对,但是要带着阿树阿木,我再让二虎陪着你们一起去,别让人给挤了。” 这话徐守云昨天晚上就说过,早上又说了一遍,白梨坐在梳妆台前摆手道:“好啦,我知道啦,渠山哥,你怎么成了管家公了,还说我是管家婆。” 徐守云对她那不耐烦的语气感到无可奈何,无奈道:“我成了管家公不正好配你这个管家婆?” 听到他这样调侃自己,又听到他的语气含着有些委屈的意味,白梨忙站起身安抚道:“渠山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徐守云这才点点头,“知道就好,自己多注意点。” 这才大跨步离开了,终于将絮絮叨叨的捕头大人送出门,白梨这才带着紫竹出门,今日是去看秋决,现场肯定拥挤不堪,还是带着身强力壮的紫竹靠谱些,至于碧青,虽然人家是一个优秀的丫鬟,但是一看那瘦弱的身板,白梨就怕她在那样人挤人的环境下先晕倒。 一出院门,阿树就在门外等着,白梨知道肯定是徐守云事先吩咐好的,阿树一看到白梨出现,忙躬身道:“少夫人,阿木已经将马车准备好了,我们是现在就去?” 白梨点点头道:“你先到门外等我一会,我去向娘说一声。” 白梨带着紫竹去了小钱氏那里,小钱氏一听白梨是准备陪着林秀去刑场看沈员外最后一眼,不禁沉默了一会,想了一下方道:“阿梨。娘是不愿意你去那样的场合见那么血腥的场景的,但是我也知道林秀是你在闺中就结交的好友,这个时候你若不去陪她,怎样也说不过去,但是你要答应娘,一旦行刑的时候,要闭着眼睛不能看。” 听到小钱氏这一番话。白梨并不知道小钱氏为什么要这样交代。但是她还是很爽快的点了头,她自己也不想去那里看那样的场景,但是林秀肯定不会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呆在家中。对沈员外不管不问的,她一个弱女子,以前还是沈家的妾室,就这样一个人去刑场。自己又怎么能放的下心,毕竟林秀还是一个那样美貌的女子。在这个时代,如林秀这样的身份,美貌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白梨带着紫竹上了马车,去了银盘胡同接林秀。她到的时候,已经看到陆家的马车停在院子里了,白梨问开门的绿儿。“玉珠过来了?” 绿儿点点头,“陆少夫人刚刚到。正和我家夫人说话呢!” 林秀虽然离开了沈家,但是她毕竟以前是沈家的姨娘,绿儿和红儿一家也是沈家的下人,现在自然不好称呼林秀为姨娘了,但是也不方便称呼她姑娘,只好笼统的以夫人称之。 白梨点点头,在绿儿的带领下进了屋,屋里林秀正抱着小丫丫和庞玉珠说话呢,看到白梨进来了,二人忙道:“阿梨,你过来了!” 白梨边和她们打着招呼边逗弄着小丫丫,“我们小丫丫已经起来了,真是个勤快的小姑娘。” 白梨经常上门,小丫丫对白梨也有印象,冲着白梨“哦……哦……”的直嚷嚷,白梨看到林秀的脸色不太好,眼泡还肿着,神情也倦怠的很,知道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了,但是今日才是真正的事到临头了,便对林秀道:“秀儿姐,我们不若早点过去,我听相公说过,虽然时间是定在午时,但是囚车巳正应该就会到的,我们去早一些,你也能和沈员外说说话。” 白梨这话说的并没有迟疑,因为无论如何,林秀都得面对这个事实,现在若是不挑明了说,在刑场那里要是发生了什么情绪激动的事情,无论是对谁,都没有好处,即使还在襁褓中的小丫丫可能也会有影响,最主要的是,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还有林秀话里行间透出来的意思,白梨了解到林秀对沈老爷并没有爱情,有的只是类似于搭伙过日子中处出的感情,而且还并不是很深刻,所以沈员外这事对林秀的确是个大的打击,但是却并不会将她打垮。 所以她才会这么直接的和她将事情说清楚,而不怕引起她情绪崩溃,林秀听了白梨的话,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刑场离这里还挺远的,我先进去拿些东西。” 林秀带着绿儿进了内屋,将小丫丫交到庞玉珠手里,庞玉珠接了小丫丫,这才凑到白梨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道:“阿梨,你婆婆准你去那里?” 白梨被她这话问的有些发愣,忽然想起了出门前小钱氏似是而非的一番话,不禁问道:“难道有什么忌讳?” 庞玉珠这才讷讷的道:“其实我也是听我婆婆说的,封城古话说是刚刚成亲的女子最好不要去刑场这样的大凶之地,否则会对以后的夫妻缘分有影响,还可能影响子嗣运。” 白梨一听,有些发愣,庞玉珠可能觉得不好意思般的道:“本来我也是想陪着秀儿姐去的,但是我婆婆还有那个陆天璋就是不准,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这事秀儿姐肯定不知道,否则她不会让你陪她的。” 看着白梨有些恍惚,庞玉珠颇为不安的道:“阿梨,要不和秀儿姐说一声,让阿树还有我家的小厮他们一起去,再加上二虎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的,再说徐捕头不是也在那里吗?” 白梨摇摇头,“不行,先前都说好的,这时如果不陪着秀儿姐去,让她怎样想,再说这只是一种传言,当不得真的。” “但是……但是假如有个万一怎么办?”庞玉珠有些忐忑不安的道,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白梨林秀三人的交情这么好,自己不陪着庞玉珠去就已经不合适了,又让白梨不去,看上去就像是孤立了本来就处于弱势的林秀一样,于心不安的很。 白梨仍然摇摇头,“我婆婆只让我闭着眼,不要见那一幕,并没有阻止我去,这就说明传言并不相同,也许每一个长辈那里都有不同的版本呢。” 其实,白梨口里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也有些忐忑,她倒不是真的相信,但是这种玄乎的事情,一旦被人提醒了,就很难让人当做它不存在,毕竟她很满意现在的婚姻,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更加不想和徐守云之间出现什么问题,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普通通的成亲不到一年,还沉浸在幸福婚姻中的小小女子,脑子里有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期许,有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理解 不过,白梨心中即使有些忐忑,她也不会仅仅为了这样一个并不能证实的传言就不陪林秀去了,她开不了那个口,更做不了言而无信的事。 庞玉珠看白梨的态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这时林秀从内屋出来了,身后的绿儿还扶着顾氏,顾氏的精神比先前要好了许多,面上也多了些许红润,更加丰润了些,不像之前骨瘦嶙峋的模样。 “顾婶!”白梨庞玉珠忙向着顾氏打着招呼,被庞玉珠抱在怀里的小丫丫也咿咿呀呀的和顾氏说着话,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冒出一两个“婆……婆……”类似的音节,小丫丫已经满周岁了,说话功能就像一下子开启了,现在对着林秀都能清楚的唤“娘”了,只是白梨她们教她喊“姨”的时候,她口水流的的老长,就是半天发不出声音,有时小丫头自己都急的抓头发,让人忍俊不禁。 “小丫丫,外婆的乖孙!”顾氏上前来回应着热情的小丫丫,又对着白梨庞玉珠打着招呼。 林秀再次看白梨的时候,白梨不知怎么的,却觉的她的面色有些讪讪的,还带着些许不安的歉色。 白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只是还没等她询问,就听到顾氏忽然说道:“阿梨,你们年轻人不懂事,这在我们这边,老话说过这新婚女子一般是不宜去刑场牢房这样血腥晦气的地方的,否则对以后夫妻的气运还有子嗣都是有影响的,虽然有的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但是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秀儿不知道,让你陪着她去刑场,顾婶子知道了,自然不能昧着良心当做不知道,你和徐捕头成亲还未到一年,还是不要去了吧。” 顾氏没有喘气的说了这一番话,倒让白梨有些惊讶。心中还在怀疑莫不是刚才和庞玉珠说话的时候让顾氏她们听到了。她心中有些不确定。 “顾婶,这应该当不得真的,若是真是这样的话。那住在那边的人可怎么办,难道都不出门?” 白梨因为先前和庞玉珠讨论这事,刚刚一说完,顾氏就出来说了同样一件事。让白梨有些觉得在事后说人的感觉,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阿梨。就听我娘的吧,我现在已经是这样了,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万一对你和徐捕头有什么影响。那我就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白梨刚一说完,顾氏还没有回答,林秀就插嘴道。而且话还说的这样重,白梨知道她现在心情沉重。又有些敏感多疑,便也不敢再多说,只得点头道:“那……好吧,秀儿姐,我让紫竹还有阿树阿木二虎他们陪着你一起去?” 林秀点点头,“好啊!” 二虎现在还没有来,去刑场的路上要经过平远镖局,白梨便告诉阿树让他去镖局带上二虎,当阿树得知白梨不去刑场的时候,那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连连点头,“放心吧,少夫人,小的怎么将林姑娘带出去的,就会怎样将她带回来,平平安安的,保证不会少一根头发丝的。” 看着阿树那高兴的劲,白梨不用想也知道阿树也是知道这个所谓的老话的,只是不好说而已,现在看到白梨自己主动不去了,他才这样高兴的。 白梨知道,即使在现代,也有很多人信奉老话传统的,更何况这个还没有任何科技的时代,除非逼不得已,否则老百姓们自然按照自己信奉的一套传统过下去。 白梨想起了早上小钱氏有些不渝的面色,和语焉不详的话语,婆媳二人相处的虽然还不错,但是作为一个婆婆,小钱氏肯定是不愿意白梨去的,但是到最后虽然交代了一大堆,还是放行了,白梨不难想象徐守云在出门前肯定已经先和小钱氏交流过了,想到这里,白梨不禁有些汗颜,自己随便许出的一句话,就让徐守云给她善后,而且徐守云既然知道去和小钱氏说情,那么他自然就知道这种习俗,但是他还是放任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白梨不知道他是信还是不信,自己反而倒有些不确定了。 等林秀出门后,白梨和庞玉珠留下陪着顾氏和小丫丫,午饭是红儿和她娘做的,林秀没有回来,白梨她们也没有吃,只喂了小丫丫一碗蛋羹,哄着她午睡了。 秋决的时辰是午时三刻,现在已经未初了,林秀还没有回来,白梨她们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顾氏已经开始不安的来回踱步了,白梨安慰道:“顾婶,刑场那里人肯定很多的,马车走不到那么快的,我们再等等吧!” 顾氏听了白梨的解释,觉得有理,也只得耐下性子等着了。 这一等就又等了半个时辰,白梨几人早已觉得饥肠辘辘了,但是这个时候林秀还没回来,她们谁也没心思吃饭,就在白梨正准备去韩垚家让韩方赶着骡车带她出去找的时候,院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红儿开了门,果然是林秀他们回来了。 只是在林秀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蓬头垢面的,白梨一下子并没有认出来,倒是庞玉珠一下子喊了出来,“姜姨?” 听到庞玉珠的喊声,白梨这才定睛看去,不是沈夫人姜氏却又是谁? 听到庞玉珠的声音,姜氏抬起了头,在白梨的记忆中,姜氏一直是个明艳高贵养尊处优的贵夫人,从来是一丝不苟的精雕细琢的妆容,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添加了无数道皱纹已显老态的风霜面容,从前的锦衣华服也换成了普通的荆钗布裙,即使是气质也变了许多,白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她今日发觉姜氏多了一丝卑微和怯意,而且这卑微和怯意竟然是对着林秀的,林秀之前可是在她这个主母手下讨生活的妾室啊,也不知这一段时间以来,姜氏过的是什么日子。 “夫人,这是陆少夫人和徐少夫人,我的好朋友,你以前都是见过的。” 林秀淡淡的和姜氏解释着,又对她道:“这是我娘,你也见过的。” 再一次对上顾氏白梨庞玉珠三人疑问的眼神,林秀无奈的叹了口气,才道:“娘,玉珠,阿梨,我今日在刑场见到夫人了,以后夫人会和我们在一起生活。” 听了林秀解释的话,三人更加疑惑了,但是她们也知道这事当着姜氏的面也不好问,便也只是沉默以对,好在这时红儿过来问可以摆饭了吗,才将尴尬的气氛略过去。 让红儿给阿树几个下人送了饭,二虎直接回镖局吃了,没有过来,等吃过午饭,林秀让红儿带着沈夫人前去休息,几人这才有时间说话。 姜氏的脚步刚一离开正屋,顾氏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秀儿,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将她带进了家,以后还要和我们一起生活,这……这可怎么办?” 说到最后,已经有了慌张之意。 “娘!”林秀握起顾氏的手,安慰道:“我在刑场碰到的夫人,她一个人从城外走过来的,当时脚都磨破了,听她说天没亮就开始走了,我和她一起去送了老爷最后一程。” 说到这里,她神情有悲伤,也有着悲伤过后的释然,继续说道:“老爷说他早已预料到了今日,我们和他说了各自的现况,老爷知道我已经在阿梨和玉珠的帮衬下安顿了下来,就已经放心了,只是夫人,她娘家只有一个弟弟,以前靠着沈家,虽然家业都败了,但是怎么也能在封城过着衣食无忧的小富日子,现在沈家这棵大树倒了,夫人的弟弟和弟媳又都是刻薄性子,家里又没了进项,对夫人自然苛刻,老爷的意思是让夫人和我一起将小丫丫抚养长大,我们也能互相扶持着过日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难忘往事 说到这里,林秀便道:“所以我就直接将夫人带了回来。” 原来是沈老爷的意思,庞玉珠急着问道:“那秀儿姐,你自己呢,你自己愿意和姜姨一起生活吗?毕竟你们以前……”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就连沈家也早已不复存在了,老爷也走了,再说以前夫人对我的确说不上好,但是最起码她没有害我性命,对小丫丫也没有下过什么毒手,这和许多大户人家的主母相比,夫人已经算是慈善的了,这是老爷最后的请求,他和夫人毕竟是结发夫妻,我和娘又受过他的恩惠,再说还有小丫丫在,这就算我了了老爷最后的心愿吧,也不枉他对我的一场情分。” 林秀话说的透彻,决定做的也干脆,白梨和庞玉珠也只能支持她,就算是顾氏也做不出将姜氏赶走之类的事。 “秀儿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劝你了,你自己多注意些。”白梨交代道。 林秀点点头,“放心吧,我带着娘还有小丫丫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自己能应付的。” 又和林秀说了几句话,白梨和庞玉珠就一起告辞了。 白梨回到金桂胡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漫天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金色,在夕阳余晖中,白梨看着街面上人来人往的行人,步履匆匆的往家赶,小贩们收着摊挑着担,有的屋子上方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不知怎么的,这热闹喧哗的一幕,却让白梨感到空前的宁静。没有了前世的浮躁不安,甚至偶尔带着些看不见前路的恐慌,就好像……好像自己的心有了归属感一样,而那个赋予她归属感的人无疑就是她的捕头大人,若是再有几个小萝卜头在她膝下欢腾跳跃,就更好了,想到这里。白梨自己先吓了一跳。她先前并不想这么早生孩子的,也奇怪,和徐守云成亲也有大半年了。他们二人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但是到现在她身上一直平平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可能是今日被那个老话影响到了,这时的她竟然很迫切的想生个她和他的孩子。白梨摇了摇头,下了马车。向小钱氏的冬芷苑而去。 白梨带着紫竹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碧叶使劲的对她眨眼,白梨不明所以的回看着她,碧叶无奈的垂下了头。里面已经传来了一个爽落的声音,“碧叶,不是说阿梨回来了吗。还不让她进来?” 白梨自然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钱氏的,忙撩起了帘子进了屋。屋里钱氏姐妹俩对坐着,小钱氏面色有些讪讪的,钱氏好像有些不高兴一样,脸色板着。 “娘,姨母!”白梨上前恭敬的唤道。 “嗯!”小钱氏看了钱氏一眼,应了一声。 “去了刑场?”钱氏则严肃的问道,白梨一愣,难道钱氏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的。 白梨有些愣愣的摇摇头,“没去,顾婶子没让我去。” 听到白梨的回答,钱氏有些讶异,不过白梨还是从她脸上看出了轻松之色,钱氏面色稍霁的问道:“是林姨娘的母亲没有让你去?” 白梨点点头,“顾婶说那里不吉利,没有让我陪着秀儿姐去,我让阿树和二虎他们陪着秀儿姐去的。” 听到白梨确切的回答,钱氏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似的,慢慢的放松了一直僵硬的身体,对白梨道:“阿梨,这成亲不久的小娘子,特别是还未满一年的小娘子,绝对不能去那样的地方,那会带走了你的福运的,想当年,你姨母我就是不信这种事,跑去哪里看行刑,以至于至今连个……” “姐……”钱氏尚未说完,就被小钱氏打断了。 钱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些多,她咳了一声,又道:“总之,阿梨,你记得以后万莫要去那样的场合了。” 白梨还在好奇钱氏那未尽的话语,闻言,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姨母。” 钱氏对她点点头,道:“好了,出去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天色已晚,我也要回去了。” “姨母,您不在这吃晚饭了?”白梨挽留道。 “是啊,姐,吃过晚饭再回去吧!”小钱氏也挽留。 钱氏已经站起了身道:“不了,吃完晚饭天恐怕就要黑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见她执意要走,两家本来就亲近,也不在乎一顿晚饭,小钱氏和白梨只得将钱氏送出了门,等钱氏走后,白梨有些忐忑的看了小钱氏一眼,她不难想象钱氏今日肯定因为自己的事情责备了小钱氏,也不知道小钱氏会不会迁怒,只是没想到小钱氏面带倦色对白梨道:“阿梨,你先回去吧,今天晚饭就不要来这里吃了,我让厨房将你们的晚饭送到各自房里去的,守云回来我也会交代的,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白梨不知道钱氏到底怎么和小钱氏说的,但是看她精神的确不大好,又不像是生自己的气,便也没有多言,带着紫竹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徐守云回来的时候,白梨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不禁问道:“渠山哥,你信这个吗?” 徐守云给她盛了一碗山珍汤,示意她喝汤,白梨不喝,盯着他看,就是要他回答的模样,徐守云这才道:“这种事,谁又能说的准,我只能说我守得住自己守得住你,无论你去不去刑场,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看着白梨听了自己的话有些愣愣的,又似有些感动,有些不自在的道:“快喝汤吧,一会冷了伤胃。” 白梨本来还准备问他今早有没有被小钱氏说道,可是现在已经不想再问了,她乖乖的喝了汤,等睡觉的时候才想起问他,“姨母……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她是不是……在新婚的时候去看过行刑。” 徐守云听到她的问话,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一直到白梨以为他睡着了,他才慢慢的道:“姨母年轻的时候性格爽朗,活泼外向,又喜欢到处去逛,和姨夫刚刚成亲一个多月的时候,那时候封城有个死刑犯,正在处斩刑,姨母就央求姨夫带她去看,姨夫家没有长辈,那时外婆又忙着做生意,自然没有人去约束他们,他们就去了,姨母胆子大的很,当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害怕的,也觉得说什么小媳妇不能去看行刑,都是以讹传讹的传言罢了,没有什么事实根据。” 说到这里徐守云顿了一下,白梨不禁着急的问道:“结果怎么了?” “姨母成亲不到三个月就怀孕了,只是孩子在八个多月的时候就生了下来,生下的是个死胎……” “啊?”白梨低声惊呼,她一直知道钱氏和蒋大夫没有孩子,就以为钱氏一直没有怀过孕,却不知道钱氏也曾经有过孩子,而且孩子已经生下了,只是没有存活下来。 “自那之后,姨母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徐守云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所以姨母就认为是那次他们去刑场影响了气运?”白梨问道。 徐守云点点头,白梨听到这件事,不禁问道:“那你怎么不阻止我去,你就不怕我们以后也没有……” 徐守云摇摇头,“这件事说实话我是并不相信的,很多住在那一块的贫苦人家,想避也避不了,结果孩子还不是一串一串的生,姨母的事情或许只是凑巧罢了。” 徐守云没有告诉白梨的是,钱氏的孩子没了和小钱氏有很大的关系,只是钱氏姐妹以至于蒋大夫徐纯将事情归于那次去刑场上,可能只是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白梨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没有再多问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小外甥 接下来的几日,白梨比较忙,因为永丰元年的第三个季度要过去了,白梨还遵循前世自己做账的传统,那就是月账季帐年账,全都要做,并且账目清晰准确,所以每到一个季度快结束的时候,那些庄子上铺子上还包括锦裳绣坊的账目她都要统计一遍,现在徐守云甚至将迎来楼的账目也交给她来管,可想而知她这个账房先生一到汇账的时候有多忙。 可是再忙,有一件事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忽视的,那就是白杏要生产了,那天白梨正坐在账房里,手上的算盘珠子噼噼啪啪响个不停,就听到下面的伙计来报白松过来了。 她下楼一看,白松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了,看到白梨的第一句话就是:“二姐,我们有小外甥了。” 白梨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的问道:“姐生了?” 白松忙点头,“下午的时候,大姐夫过来请我师父去家里,我跟着一起去的,这才知道大姐快生了,大姐夫不放心家里的稳婆,想让师父在旁边看着,若是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诊治。” 说到这里,白松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露出欢喜的笑颜道:“不过,大姐没用上我们,生的很顺利,不到两个时辰,小外甥就出来了。” 白梨看到小小少年如白杨树一般挺立在自己面前,为着姐姐的健康幸福而由衷的欢欣,面上是剧烈奔跑后留下的汗珠,如初春的朝阳般,那么灿烂,那么的生气勃勃,好像那个曾经在五河村自卑怯懦身带缺陷的小男娃已经被时光留在了身后。如今的白松,虽然走路还是与常人有所不同,但是自信阳光却让他站的更加笔直,走的更加稳健,白梨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一家人原先都为他悬心的弟弟。而如今。他已经成长到为家人操心担责的时候了。 “二姐,你怎么了?”白松看白梨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神情还有些愣愣的。不禁问道。 “哦,没事,二姐是太高兴了。”白梨回过神来忙回答道。 “二姐,我也高兴坏了。对了,师父让我回来取些药。给大姐补身子的,二姐,我先走了。”说着又急匆匆的跑出了铺子。 白梨还想问他韩氏在不在那里呢,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可见是有多着急,白梨无奈的笑着,又忽然激动起来。自己是先回金杏胡同找韩氏一起去呢,还是自己现在就去双井巷。白梨有些打不定主意,又怕韩氏已经在张家了,自己去金杏胡同扑了个空。 想来想去,白梨还是先上去将账目捋了捋,锁好账房门就准备先去金杏胡同找韩氏。 只是她忘了,现在天色已晚,这段时间她都在锦裳绣坊盘账,所以每天晚上徐守云下衙的时候都是顺便过来接她的,今日当然也不例外,等她刚刚出了绣坊院门,就看到徐守云骑着马从街上走过来,他看到白梨急匆匆的模样,不禁下马问道:“出了什么事,这样匆忙?” 白梨一愣,看了看已经有些暗沉的天色,只剩下些夕阳的余晖了,她不禁拍了拍头,道:“我欢喜过头了,渠山哥,我大姐生了个小外甥!” 徐守云看白梨一脸欢喜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她刚才准备做什么,笑问道:“你刚才准备去双井巷?” 白梨点点头,又道:“不过,现在天已经晚了,我还是明日再去吧,否则这么晚跑过去还打扰大姐休息,反正我也知道了他们母子平安就行了。” 徐守云还在想着怎么劝她明日再去呢,没想到她自己就这样说了,徐守云轻轻一笑,将她拉到马上,夫妻二人共乘一骑,在漫天金黄的夕阳余晖中,慢慢的往金桂胡同去,二人相依的身影被夕阳拖得老长,像是一副亘古浪漫的画卷,被时间定格在那里,让人缱绻流连。 回到金桂胡同,白梨就被告诉已经有张家人来报喜了,让白梨后日去参加小外甥的洗三礼,吃过晚饭后,白梨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对小金镯出来赏玩,当初因为不知道白杏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白梨没有在金镯上打花样子,而是让银楼师父在镯子上缀了两个小铃铛,一摇晃起来,小铃铛就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徐守云看她一个人在那玩的不亦乐乎,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将白梨手中的金镯子拿起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散了她一头乌黑的青丝,轻轻在她耳边道:“阿梨,我们也来生个孩子吧。” 第二日起来,白梨觉得昨日徐守云肯定和自己一样,被人家的娃给刺激到了,才这么……这么的反常的,她现在只希望婆婆小钱氏不要也被人家的娃给刺激到,否则的话,一遍一遍的催生经又会在自己耳边响起。 好在小钱氏虽然的确羡慕张家得了个大胖孙子,说了几句艳羡的话,倒是没有唠叨很多,但是白梨还是从她话语中听到了着急之意,白梨暗叹一声,其实她自己现在也想早些有消息的,她现在有些明白白杏当初的心态了。 白梨这天并没有去双井巷,而是又盘了一天的帐,等洗三礼的这天,和钱氏小钱氏带着徐守玉一起去的双井巷,白梨她们到的时候,张家的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韩氏白桃,二舅母周氏小棠,大舅母秦氏,三婶汪氏,大姑白小安等都来了,大舅母汪氏白小安她们是昨日就到了封城的,有住在二舅家的,也有住在金杏胡同的,看到白梨钱氏她们过来,纷纷打着招呼。 “娘,大舅母,二舅母,三婶,大姑!”白梨一一唤道。 “我们阿梨这嫁人了就不一样,越变越漂亮了。”大舅母秦氏看着白梨笑着夸赞道,又对着旁边坐着的小钱氏道:“还是亲家母会养人,看我们阿梨这小脸,白嫩嫩的,可见是遇到了个好婆婆。” 白梨故作腼腆的笑着,小钱氏听了倒很高兴,笑道:“我也是个运气好的,娶到了个又懂事又孝顺的儿媳妇。” 白梨被她们夸得即使脸皮再厚也觉得禁不住了,好在这时候徐守玉和白桃说要去看小宝宝,白梨忙趁机站起身对小钱氏道:“娘,我去看看姐姐和小外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不速之客 小钱氏点头后,白梨牵着徐守玉和白桃进了白杏的屋子,白杏靠坐在床头,床头边放着一个大红色的包被,不用说,肯定是小宝宝了。 白梨三人直接奔包被过去,白杏和她们打着招呼,白梨也只是喊了声姐,看到白杏面色尚算红润,就将注意力全放在包被里的小外甥身上了。 “小宝宝脸好圆呀!” “小宝宝好小呀,皮肤真嫩,软软的,像是豆腐一样。” 徐守玉和白桃这对小闺蜜你一言我一言的讨论着包被中的小男娃,本来睡着正香的小婴儿被她们的说话声,还有手指戳着小脸蛋的骚扰给弄醒了,使劲睁了睁眼,可能发现自己还没睡好,“哇……”的一声哭了。 “呃……”白梨徐守玉白桃一大两小同时愣住了,白梨讪讪的收回手,带着尴尬的和白杏道:“姐,他哭了。” 徐守玉白桃也紧张的看着白杏,生怕她怪责自己,白杏看她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好笑,忙将儿子抱了起来,解开衣襟喂起奶来,嘴里被塞了食物,小小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甚至都没有尾音。 “他就是这样,一醒来总要哭一场的,不过也好哄的很。”白杏浅笑着道,面上是初为人母的柔和。 等白杏将儿子喂饱了,小婴儿的精神就起来了,也不睡了,一双黑玛瑙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白梨知道这个时候的小宝宝视力应该看不清楚,但是她觉得小外甥就是在盯着自己几人好奇的打量,将这个想法和白杏说了,白杏嗔道:“他这么小。知道什么呀,肯定就是想四处乱看呗。” “姐夫高兴坏了吧,还有张婶,我看她今天脸上笑的都开起了花。”白梨笑着和白杏道。 白杏嗔了她一眼,“婆婆和三起哥自然很高兴,就连我自己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件大事,对了。阿梨。你快抱抱宝宝,说不定抱完后自己不就也能怀上了。” 白梨听到白杏的话微微一愣,看了看襁褓中软乎乎的小婴儿,不由得有些紧张。“我抱?” “嗯!”白杏鼓励的看着她,“你抱着试试,要一手托着他的小脑袋,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诺,就像这样。” 白杏一边给她示范。一边将怀中的儿子递给白梨,白梨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还是伸手将小外甥接了过来,小婴儿吃饱后。也不哭闹了,睁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白梨看,小脑袋还往她怀里蹭了蹭,还将自己的小胖手塞进嘴巴里吸吮着。就像……额……就像一边在吃零食一边在看电影一样,好整以暇又颇感兴趣。 这都是些什么呀。白梨不由得吐槽自己的脑洞大开,不过,她抱着小外甥在屋里走了两圈之后,发现其实刚刚出生的小孩子也没有那么难带嘛,这不是挺乖的。 徐守玉和白桃看到白梨抱着小宝宝,不禁也嚷着要抱,“阿杏姐让我也抱抱吧!” “大姐,我也要抱小外甥。” “守玉,你自己前两天走路还摔了一跤呢,谁敢让你抱小宝宝?”就在白杏准备委婉的拒绝时,门外却传来了小钱氏的声音。 随着小钱氏的声音,本来在正屋中的客人们都在张婶的带领下走进了白杏的屋子,原来洗三的时辰到了。 “娘!”听到小钱氏的反对,徐守玉不依的唤道。 “好了,守玉,小宝宝要洗澡了,我们看小宝宝洗澡不是更有趣!”这时候钱氏劝道。 听到钱氏的话,徐守玉脑子里想着小宝宝藕节一样的小胳膊小腿在水里划拉的模样,不禁期待的道:“好啊,好啊,阿桃我们一起看小宝宝洗澡。” 白桃也兴奋的点头。 等稳婆将宝宝放到澡盆中去的时候,一直乖乖的宝宝这时候却哇的大哭了起来,还不停的在水中挣扎着,稳婆一点也没受影响,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洗三礼,旁边的妇人们还笑着道:“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这嗓门亮的。” 却将个初为人母的白杏心疼坏了,一直在问好了没,韩氏等人纷纷将准备好的银锞子放进澡盆中,可把稳婆乐坏了,没想到这杀猪的张家倒有这些阔亲戚,要知道她以前在这一带接生的时候,给新生儿洗三的时候,顶多多收些铜钱之类的,很少有人直接往澡盆里扔银子的。 徐守玉和白桃两个半大的孩子看的目不转睛的,恨不得自己伸手去给小宝宝洗澡,只是被各自的娘亲阻止了。 折腾了一圈,等稳婆将孩子抱起来穿好小衣裳的时候,小宝宝已经昏昏欲睡了,而徐守玉和白桃看到睡着的宝宝,只好无奈的放弃了抱他的想法,这倒让白杏白梨韩氏等松了一口气。 洗三礼进行完了,张家就要准备摆饭了,这时候,却又有新的客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一直在房里陪着姐姐白杏的白梨有些奇怪,既然是来参加洗三礼的,怎么却来得这么晚,这不是太失礼了吗? 不过等到她看到来人时,她这想法就显得多余的很,因为来人根本就不是来诚心祝福的。 “二婶,阿樱妹妹!”背对着房门坐的白梨并没有看到进屋的是谁,反倒是靠坐在床头的白杏首先看到了,出声唤道。 白梨听到白杏的称呼,心里却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因为自从白樱出狱后,白梨就知道白樱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沉寂下去的,没有什么理由根据,直觉而已。 如今看到二婶童氏带着白樱来参加白杏儿子的洗三礼,却偏偏错过洗三礼的时辰,白梨知道这不过是二房故意为之而已,也许只是想找找存在感,也许就是让他们心里不痛快,不过,既然白梨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就更加没有必要因为她们的出现而影响心情了。 她站起身,面色平静的对童氏和白樱道:“二婶,阿樱妹妹,你们来迟了呢,洗三礼已经结束了,现在都快开饭了。” 白梨并没有给她们留面子,就这样直接的说了出来,陪着她们一起进来的有韩氏和张婶,张婶早就知道白家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并不好,今早没有看到二房的女眷来,也并不奇怪,只是本来已经没有准备到来的人却来了,来得时辰却很微妙,这让张婶也不知白家二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来者是客,更何况还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来的,张婶自然只能笑脸欢迎,反倒是韩氏面色一直绷着,也没有和童氏白樱打招呼,听到童氏说想带着白樱去看看白杏,也只是沉着脸和张婶一起带着她们过来了。 不过她不好说出口的事实,却让白梨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这让童氏有一瞬间的怔愣,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她们做的很不在礼,就连远在村里住的汪氏都能赶着时辰到,偏偏她这个住的近便的二婶却快到午饭时才到,让外人一看就知道是成心的,但是这毕竟是在白杏的婆家,即使韩氏心里再不痛快,总要顾着老白家的面子的,不会在人前让她们母女下不来台的,果然,韩氏的确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却让白梨当着白杏婆婆的面就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童氏的脸色有些发红,不过看到旁边一直安静的白樱身上,她的神情就又坚定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果真痴了? “大嫂,亲家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一大早就准备出门的,可是那时阿樱又犯病了,你们也是做娘的,自然了解做娘的心,闺女犯病了,我哪里能走的开呀,这不,就来迟了,没能赶得上小外孙的洗三礼,还望大嫂和亲家嫂子不要见怪才好!” 童氏首先给韩氏和张婶行了个福礼,以示赔罪,没等张婶和韩氏反应过来,又转过头对白杏和白梨道:“阿杏,阿梨,你们阿樱妹妹如今生病了,二婶心中难受的很,本来只想着今日自己过来看看小外孙的,可是你阿樱妹妹非要闹着过来,她如今这情况,我也不敢怎么阻拦,阿梨,二婶知道阿樱以前做了伤害你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已经这样了,就算是得到惩罚了,你就看在二叔二婶的面子上原谅阿樱好不好?” 童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一番话,已经让旁边站着的张婶同情了,她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韩氏,又看了看半躺在床头的儿媳妇,不禁露出笑容,劝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呀!” 韩氏不想让亲家觉得自己得理不饶人,便勉强露出了个笑容道:“她二婶既然来了,便和阿樱一起出去吃饭吧!” “对,对,一起出去吃饭!”张婶连忙招呼道。 童氏露出一个似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对韩氏道:“我就知道全家人中就大嫂心肠最和善。” 拉起白樱的手就要跟着张婶和童氏一起出去吃饭,只是白樱却将自己的手从童氏手里挣了出来,“阿樱?” 白樱却并没有理她,自己直愣愣的往床边走过来,白梨看她的神情,却好像真的是……脑袋空了一样,眼睛呆滞滞的,没有丝毫神采,衣裳虽然穿的还得体,但是却少了以前灵活的搭配,显得那么的呆板和一成不变,走路的步姿也少了以往的优雅灵秀,而显得粗俗村气,熟悉白樱的人,仔细观察她,就会直觉的相信白樱的心智的确出现问题了,否则一向对自己要求甚严追求完美的白樱,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就这样毫无形象粗俗的出现在人前的。 在白樱往她们这不移动的时候,白梨不动声色的站起了身,走到白杏和小外甥面前挡住,这个动作她做的自然无比,且没有丝毫考虑,就像潜意识里她就认为白樱会伤害白杏和她的小宝宝一样。 不过白樱却并没有注意到白梨的动作,或者说如今的白樱早就没有了心智去注意或考虑白梨的动作,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向前走,走到白梨面前,发现她挡住自己要见的目标,一把伸手将白梨推开,动作快速粗鲁,力气又大的很,以至于让白梨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旁边的小凳子那里,惯性动作将床前的小凳子踢得老远,发出一阵声响。 “阿梨?”韩氏和白杏连忙关心的喊道。 白梨扶住床沿站稳身子,忙道:“我没事。” “二弟媳,快将白樱拉过来!”韩氏看到白樱竟然那么大力的推白梨,不禁急着对童氏道,自己也快步走上前来准备来拉开白樱,却不料白樱走到白杏的床前,一下子就坐到地上,双手搭在床沿,一双眼睛死盯着谁在白杏旁边的小男婴,那目光中没有憎恨没有厌恶,有的只是挥之不去的渴望和贪婪,渴望着多看看这个小小的人儿,贪婪的汲取他的温暖,舍不得移开眼睛。 这时候,童氏才在她们身后慢悠悠的开口道:“唉!阿樱先前也有孩子了,只是在贺家出事的时候,打击惊吓之下,好好的孩子就这样好生生的没了,那时她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有的只是不停打骂的衙役和穷凶极恶的犯人,没有人给她请大夫,没有人来安慰她,身体上本就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心情又那样的绝望悲观,最后,就成这样了,我这个做娘的心就像被挖了一块一样。” 童氏说着说着眼泪便成串的往下落,像是止也止不住的伤心心疼。 张婶是闻者伤心,她也用手帕拭着泪,带着无比的同情和怜惜的道:“这孩子,受了大苦难了。” 就连韩氏本来的冷脸也维持不下去了,拉白樱的手也轻柔了许多,没有先前刚看到白樱推白梨时的愤怒和急切了。 白梨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感受是什么,首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童氏的话,或者是她相不相信白樱的确得了失心疯,神志不清了,这一幕,是真实的,抑或是白樱和童氏自导自演的一幕戏,她未可知。 白梨看了白杏一眼,好在白杏的神色倒是并没有怎么软化,她看白樱的眼神更多的是探究和观察,而不是同情和怜惜,这也就足够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因为白樱痴愣的表现,童氏连哭带说的苦情话就相信了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 而周围这一切好像都与白樱无关,她的注意力只在床上躺着的白嫩嫩的娃娃身上。 “每回见到白胖胖的小孩子,她都是这个样子,舍不得眨眼睛,胡同里有一家邻居的孩子半岁大,经常抱出来玩,阿樱就每天上午下午等在胡同里的梧桐树下,等着那个小孩子,直盯着他看,后来那家邻居被阿樱看的不敢抱着孩子出来了,阿樱的神志就越发的不清楚了,经常在家撞头,做一些伤害自己的行为,今天她有事这样,还是我说要出来看宝宝了,才堪堪将她哄住。” 童氏一番解释的话,越发让张婶同情了,韩氏也似乎轻叹了口气。 白梨有些无奈,她知道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样惨痛的往事,首先要做的就是同情,而主角之前做了什么错事或是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周围人忽略,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这并没有错,可是白樱是弱者吗,或者是她示弱的背后是不是又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白梨并不会觉得自己心理阴暗,因为白樱先前的行为已经让她对白樱不抱任何好的想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痛骂 白梨仔细观察了白樱,不过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知道以白樱的城府,若是真的想演好一场戏,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人看出来的,遂也不再多看,只是想着怎样将她从小外甥跟前撵走。 白杏也眉头轻皱,她其实比白梨更加了解白樱这个堂妹,毕竟以前在五河村的时候,白樱与她的关系远比和白梨亲密,她们经常在一起探讨针线女红,所以白杏知道这个堂妹虽然看起来娇柔文弱,但实际上性格很有那么一股韧性,她不知道二婶童氏说的是不是事实,但是就算二婶所说的白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事实,即便如此,白杏也不相信白樱会因为这些事情被打击到失了心性,成了痴傻之人。 所以白杏的心里其实和白梨一样,对如今的白樱抱着怀疑态度,既然已经怀疑她了,白杏又怎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被白樱注意并且利用呢。 正在白杏想着找什么借口将白樱赶走的时候,这时候,一直好好睡着的小胖娃娃忽然皱了皱小小的眉头,小鼻子也轻轻的嗅了一下,眼睛都没有睁开,却吭哧吭哧的小声哭了起来,那声音委屈的不行。 听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哭了,张婶也顾不得同情白樱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一下子挤开跪坐在床边的白樱,看着宝贝孙子急切的问道:“我们小张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尿了?” 小张张?白梨不禁看向白杏,白杏无奈的解释道:“这是他爹取得小名,说是我们张家的宝贝,家里人就叫开了,都叫小张张。” 小张张,还挺可爱的,总比那些什么狗蛋柱子之类的要好的多。 说话间,张婶已经去摸小张张的尿片的,发现尿片是干的,忙对白杏道:“没有尿,那肯定是饿了,你快喂吧!” 白梨这时候趁机道:“姐要喂小张张了,我们出去吧。”说着示意韩氏来拉白樱,韩氏和白梨一起过来拉白樱,白樱倒是并没有怎么反抗的就站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没有离开小张张的身上,就像是出了神一样。 童氏在旁边道:“就让阿樱在旁边看着吧,只要在小宝宝身边,她会很安静的,一点也不会犯病。” 白杏有些为难,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这时候,还是要看张婶的,她刚才虽然无比同情白樱的遭遇,但是谁要碍着她的宝贝孙子进食,她就会跟谁急的。 她忙和韩氏一起去拉白樱,“阿杏要喂小张张了,我们快出去吧,我这孙子有个习惯,有人在的时候,吃的就不带劲,非要人都走的一干二净了,才会专心的吃。” 说着连推带搡的将白樱推出了房门,即使白樱的脚定在白杏的床前,但是也及不上胖硕的张婶的大力,最后还是和白梨韩氏一起出来了。 “二弟媳,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阿樱应该也饿了,不要因为她傻了,我们就不让她吃饭呀,那不更委屈了孩子。” 韩氏淡淡的和童氏说道,白梨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她真心就这么想的,还是故意说给童氏听的,但是无论如何,这话的确触到了童氏的痛脚,她的脸色寒了寒,不过最后还是去哄白樱让她一起去外面吃饭。 饭菜是请的双井巷邻居们做的,可能因为张家有个猪肉铺,所以饭菜虽然算不上精致,但是油水倒是货真价值的重,白梨面对着一桌子厚油的菜,竟然觉得胃里有些泱泱的,却是一口菜也吃不下去,只看到那菜上的油珠就感觉要犯恶心,只是这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还是姐姐的婆家,她自然不能这样无礼的挑三拣四,可是她也怕自己勉强吃了下去,若是当场就恶心,不是更加无礼吗? 一时竟然觉得有些犯难,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碗里的饭粒往嘴里送,桌上的其他人倒也没有注意她,就连韩氏也在和三婶汪氏她们聊着话,钱氏和小钱氏一边照顾着徐守玉,一边也在旁边搭着话,这边做的都是白杏娘家的亲戚,张家的亲戚和街坊邻居们坐在其他桌子上。 白梨本来就准备就这样将这顿饭给糊弄过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偏偏在今日胃不舒服,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事吗,白梨在心里嘀咕着。 本来大家都吃了个半饱,眼看着一顿饭就要结束了,却不想白梨的碗里多了一块油光亮亮的肥膘肉,白梨一愣,那肥膘肉的油腻味直冲入她的鼻腔,让她难以自制的泛起了恶心,“呃……”一股酸水直往上涌,她忙用手捂住了嘴,她这一动作,自然将桌上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阿梨,你怎么了?”是韩氏的关心声。 “姐……姐,吃……吃……吃肉!”旁边又传来白樱磕磕巴巴的声音,白梨勉强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这才注意到白樱的筷子还放在自己的面前,那筷子上还残留着肥肉的油腻味,“呃……!”白梨刚刚压下去的恶心又冒了上来,她不由自主的就想站起身来往外走。 却被白樱硬生生的拉了下来,又坐到了椅子上,“姐……姐……,吃肉!”白樱执拗的让白梨将碗里的肥肉吃下去。 白梨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正准备推开白樱,却听到坐在白樱旁边的童氏忽然出声道:“阿梨,你就吃了阿樱夹的肉吧,她这是喜欢你呢,在牢里的时候,阿樱是一块肉都没有吃过,自从回家之后,就将肉看作是最好的东西了,现在夹给你吃,可见我们阿樱很喜欢阿梨呢,她这么喜欢你,阿梨你就看在她如今痴傻的份上,哄哄她好了,二婶在这多谢你了。” 喜欢个屁呀!这就是在彻彻底底的坑她,白梨心里简直觉得这一对母女上辈子肯定是影后级别的,这戏演的可是逼真的很呀! 好在这场中还有另一个彪悍的女子存在,那就是钱氏,只见她站起身来,一把推开白樱拽住白梨的手,将白梨拉了起来,“阿梨,是不是不舒服?” 白梨都没空回答她,忙跑到院子里吐了起来,韩氏和小钱氏跟着出来看她。 钱氏这时候才有机会对着童氏和白樱骂道:“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阿梨难受的脸都白了,还在这假模假样的演戏,博取同情,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自己的女儿先前做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如今她成了这模样,我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只要别来招惹我们阿梨,我看都不想看你们一眼,但是要是再这样给我们阿梨挖坑,看我饶不了你们,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闺女就有什么样的娘,哦,不对,说反了,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看来白樱先前做的那些坏事都与你这个做娘的脱不了关系。” 当初白梨她们被白樱陷害在山上过了几个时辰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白樱做了贺知府的小妾,陆双娇被送进了庙里,用的都是二人准备陷害庞姑娘和白梨,结果却被人发现她们的密谋,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人揭发了,所以对于白梨和庞玉珠的名声并没有损害,现在白梨和庞玉珠都各自嫁人了,即使童氏将事实说出来,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即使有人相信,对于白梨她们的影响也不大了。 所以钱氏才敢这样将童氏痛骂一顿的,白梨吐完之后舒服了许多,进屋后听到钱氏的痛骂,不禁觉得身心舒畅起来,她今日自从看到童氏和白樱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嗓子里梗着出不来,现在终于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期待 “阿梨,没事吧?”钱氏看到白梨进来,关切的问道。 白梨摇摇头,“姨母,我没事的,可能是有些受寒,胃有些不舒服。” 白梨揉了揉一直泛酸的胃,神情有些无奈。 韩氏却看着白梨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这里人多,她心中的猜测若成真,倒是千好万好,若是她猜错了,那不是让阿梨尴尬吗,所以韩氏只将自己的猜测放在心中,没有说出口,想等着这边结束后,让阿梨去看看大夫。 “阿梨,你莫不是有了?”就在韩氏这样想着的时候,却有个声音将韩氏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韩氏抬头一看,却是一直坐在白樱身边的哄着白樱的童氏,她刚刚才被钱氏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若是一般人肯定羞愧的想钻地缝,反观童氏,就好像钱氏那一番话说的不是她一样,她不但没有受任何影响,反而笑盈盈的看着白梨,说了刚才那句话。 白梨被她这一句话给惊到了,倒是将说这句话的人给忽略了。 她有了?有了身孕,这……会吗? 小钱氏和钱氏听到童氏的话,俱都惊喜了起来,小钱氏更是快步走到白梨身边,急切的道:“阿梨,快坐好,现在可不能随便乱跑乱跳了,也不能被不相干的人乱扯乱撞了。” 听到小钱氏的话,韩氏却忽然有些担心,她也走到白梨身边道:“阿梨,刚才阿樱撞了你一下,你……没事吧?” 白梨被她们的反应弄的哭笑不得,忙道:“娘,姨母,这还不一定是呢。” 你们这表现的也太急切了吧! “对,对,还没有确定,得先找大夫。”钱氏在旁边补充道,她早已将童氏和白樱这一对母女给忘了。 童氏看着面前忙乱的大小钱氏韩氏,俱都个个围着白梨转,就好像没有见到白梨旁边坐着的白樱,一脸渴盼的看着这一幕,她的心就像油煎一样难受,而她也忘了是自己将白梨有可能怀孕的事情说了出来的。 因为她今日带着白樱过来最先的目的只是想再次融入白家的交往圈子,和白家大房走的近一些,而时刻了解着徐家的动向,和白梨的近况,她记得那人一开始就问过自己白梨有没有身孕,她并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白老爹和余氏从大房过来自己家住的时候,自己也侧面打听过,好像余氏他们也没有听过白梨有身孕的消息,所以她直接告诉了那人白梨并没有怀孕,而那人就让自己母女俩要再次和白家大房和白梨走到一块,既要获得他们的好感,更要博取她们的同情。 所以今日她带着痴傻的白樱过来了,装可怜,装疯卖傻,却不料恰恰在今日白梨却好像有了身孕,那时她太震惊了,所以才就这样冲口说了出来,如今看到众星拱月般的白梨,和落魄可怜的白樱,童氏又想起了那人的承诺,不禁更加坚持了原先的想法。 “阿樱,你阿梨姐有了小宝宝了。”童氏轻柔的对白樱道,可是白梨却从她轻柔和缓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恶感来,白梨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心理阴暗? 白樱听了童氏的话,抬起头来看了白梨一眼,那眼中迸发着浓厚的热烈的光芒,让白梨觉得如坐针毡。 钱氏这时候已经准备让贴身跟着的丫鬟去请蒋大夫过来了,白梨忙阻止了她道:“姨母,这里离长平街挺远的,就不要让姨夫来回奔波了,一会我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医馆一趟,让姨夫帮我瞧瞧就是了。” 钱氏和小钱氏虽然急切,但是白梨说的也在理,便没有坚持,韩氏这时候却也发现了白樱异常迫切的眼神,她忙走到白樱身后,将白樱使劲的从位子上拉起,对童氏道:“二弟媳,让阿樱坐到你那边去吧,我在这边带照顾着阿梨一些。” 三婶汪氏也觉得让白樱这样一个神志不太正常的人坐在可能有了身孕的白梨身边不太安全,也离开位子来帮着一起拉,还有钱氏小钱氏不太友善的目光,童氏心里的恨就如疯涨的藤蔓一样,越来越旺盛,不过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将白樱拉到自己身边。 白樱还在旁边不停的嚷着,“阿樱……阿樱……要看姐姐……姐姐的宝宝,看宝宝……呵呵……呵呵……” 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个智障少女模样,白梨知道白樱今日这样一现身,即使以前对白樱的病情有怀疑的人,恐怕都会坚信不疑的相信白樱果真傻了疯了。 只是白梨不知道童氏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不知道童氏还有白樱或者是白家二房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一来,对白樱的以后对二房的以后,或者说对白杨白槐的以后又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白梨也懒得想了,现在她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弄清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宝宝。 好不容易吃完了磕磕碰碰的一顿饭,韩氏带着白梨去向白杏告辞,当白杏知道白梨可能有了身孕之后,自然为白梨高兴不已,“姐,你先不要高兴,还不一定有呢!” 白梨给白杏泼冷水,“肯定有的!” 白杏笃定的道,白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肯定,自己还是糊里糊涂的呢。 随着马车“得得”的声响走到青石板街上,车上的钱氏小钱氏和临时来搭车的韩氏皆是一副期待不已的模样,反倒是白梨这个正主倒最为淡定,倒不是说白梨不激动不期待,而是钱氏韩氏她们表现的更加激动而已。 到仁心医馆的时候,蒋大夫正在给一个老婆婆把脉,余光瞄到她们一群人进来,眉头挑了挑,带着惊讶,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先给老婆婆把过脉,又写了药方,让小邱来抓药。 这时候正从后面晒药回来的白松走了出来,看到她们,他惊讶的道:“娘,二姐,师母,梅姨!”一一唤过后,又对着跟在大人身边的徐守玉和白桃打着招呼,当听说白梨可能有了宝宝之后,白松的神色和韩氏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了,那热切的目光让白梨真觉得压力山大,万一不是可怎么收场? 好在蒋大夫一会就忙好了,“阿梨,过来,姨夫帮你把把脉,不要紧张,就算这次没有,以后总会有的!” 蒋大夫果然是做大夫的,心细的很,一看就知道白梨在担心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喜悦 白梨感激的看了蒋大夫一眼,坐到诊桌前,伸出手臂,蒋大夫开始把脉,白梨紧张的盯着蒋大夫的神色,除了白梨,韩氏和钱氏姐妹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好在当蒋大夫把完脉后,神色轻松,面上亦带着喜悦之色,白梨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 果然见蒋大夫捋着胡须笑呵呵的道:“恭喜,是有喜了,孩子应该有了一个多月了。” 顿时,韩氏钱氏小钱氏都笑的合不拢嘴,白梨也轻轻的展开了笑颜,原来真的有了呢,一想到肚子里揣了个宝贝,白梨就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来,阿梨快坐好,这前三个月可得注意了,不能有一点闪失的。”钱氏忙将白梨扶在椅子上做好,挤开站在一旁的蒋大夫,蒋大夫无奈的摇摇头。 “二姐,我又要添小外甥啦!”是白松的声音,听到白松这样说,本来还有些懵懂的白桃立刻也反应了过来,她和徐守玉手拉着手走到白梨身边,直盯着白梨看,徐守玉还一个劲的道:“我有小侄子啦!以后就有小宝宝玩了。” 好像还在耿耿于怀今日没有抱到白杏家的小张张一样。 “说什么傻话呢,小侄子是我们家的宝贝,怎么能玩呢!”徐守玉刚刚说完,小钱氏就说了她一顿。 徐守玉的小嘴噘了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白梨看着,忙将她招了过来,徐守玉哒哒的跑了过来,白梨笑着劝道:”娘,守玉这么懂事,她说玩的意思肯定时想等小宝宝出生以后,逗着他玩是吧?” 听到白梨的解释,徐守玉忙赞同的点点头,“对,对,大嫂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桃也凑过来道:“二姐,我以后也去二姐夫家逗宝宝玩。” “好啊!”白梨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小的,笑颜如花。 徐守云一进医馆大门,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徐守玉和白桃,而他娘姨母岳母和姨夫都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着,还有他的小舅子白松更是欢喜的忙碌着,医馆里弥漫着浓浓的欢喜的气氛,让徐守云颇为诧异。 他带着些期待的心情走了进去,首先看到他的是面对着大门而站的白桃,她忙喊道:“二姐夫,你家要有小宝宝了!” 此话一出,徐守云的眉头挑了挑,将白桃的话在脑子中过了一遍,这才带着不确定看向自己的小妻子,白梨在白桃出声的时候就转过头去了,看到徐守云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站,身形颀长,如渊渟岳峙般的伟岸,白梨心中的欢喜是止也止不住,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站了起来,迎面向他走去,口里欢快的喊道:“渠山哥,我们有宝宝了。” 徐守云看着她往自己这里走,忙大步走着迎了上去,面上的浅笑却越发的温柔,眼里含着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白梨的腹部,屋里的众人看着夫妻二人的互动,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钱氏轻轻的笑道:“走吧,我们去后院喝喝茶,守云和阿梨肯定有话说。” 和蒋世千一起将人都让进了后院。 “多长时间了?”徐守云收拾了一下欢喜的情绪轻声问道,并将白梨扶到先前坐着的椅子那里坐好。 “姨夫说刚刚一个多月。”白梨急于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迫不及待的道。 “有了孩子,以后可要注意了,那些账目就先让姨母管着吧,你就不要劳神了。”徐守云交代道。 “嗯!”白梨顺从的点头。 夫妻二人正在喁喁私语的时候,外面却有人进了医馆。 没等二人抬头去看,童氏特有的尖利嗓音已经传了进来,“阿梨,太好了,你还没走,二婶就怕赶不及了呢!” 白梨眉头稍皱,她们从双井巷出来的时候,坐的是徐家的马车,童氏和白樱自然坐着自己家的骡车,比她们要慢得多,但是白梨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而和自己一样转进了医馆。 “二婶,你怎么带着阿樱进了医馆,是谁生病了?”说着目光在白樱身上逡巡了一遍,带着些不以为然。 看到白梨的神色,童氏心中暗恨,不过还是扬起笑脸,道:“哎呦,原来守云也在这,看来好消息已经证实了!” 不等白梨回答,她就转过头用哄孩子的语气对白樱道:“阿樱,你不是要来看看阿梨姐肚子里是不是有宝宝了吗,现在就可以问了呀!” 白樱在童氏的话中抬起了头,一双秀气的大眼睛中满含着渴望和讨好,瞳仁如稚童般单纯,似乎不含一丝杂质,若是不知道白樱先前的性格和所作所为,白梨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这双单纯的眼睛骗过去的,可是现在无论事实真相如何,白梨都不会去冒险的。 看着白樱渐渐往这边移动,徐守云的眉头皱了皱,面色冷然的道:“二婶,阿梨现在不舒服,要休息一会,你带着白樱先回去吧!” 童氏的脸色僵了僵,她知道这个侄女婿不是好相与的,且他从来都冷着张脸,自己也颇为忌惮他,可是为了完成和那人的约定,让自己一家从此过上好日子,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凑上去。 “守云呀,你看你我们阿樱现在都这样了,你应该也知道她自己当初失了一个孩子,现在只要一听到和孩子有关的,就想去亲近,放心吧,她是不会伤害阿梨的。” 童氏上前舔着脸道,徐守云却不吃她这一套,在徐守云那里,早就将白家二房打入了黑名单,更何况当初的始作俑者白樱,在徐守云心里,他没有将她再次关入大牢,就算是手下留情了,若再想继续做亲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白樱到底和萧家人达成了什么约定,才能用这样的借口走出来的。 “二婶,如果你觉得白樱在家呆的腻味了,我不介意让她再进去一趟!”徐守云淡淡的道。 童氏面色一白,好半天才讪讪的道:“既然阿梨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着,才不甘的领着不愿意走的白樱出了医馆大门,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白梨才颇为奇怪的对徐守云道:“渠山哥,今日二婶和白樱的表现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徐守云对这件事很关注。 白梨想了一下道:“她们好像一个劲的想往我身边凑,就连在大姐夫家吃午饭的时候,二婶都让白樱坐在我身边,而白樱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就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有些瘆人。” 白梨是真的有这种感觉,不论白樱表现多么的纯真和善,白梨就是觉得很瘆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心事 听到白梨的话,徐守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拉起白梨的手,安慰道:“既然不喜欢看到她们,那以后就不要见了,白樱这次出来本身就很奇怪,况且姨夫都不确定她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现在你又有了孩子,就更要注意了。” “嗯!”白梨点点头,现在她忽然明白了为母则强这四个字的含义了,肚子里的宝宝尚未成形,可是她就是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为了宝宝,她也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安定的危险之中的。 “走吧,我们去后院。”徐守云小心翼翼的扶起白梨,白梨虽觉得这有些夸张,但是还是很享受他的照顾,就好像夫妻二人共同在呵护一个小小生命的成长一样。 她觉得肚子里的宝贝肯定也欢喜被父亲这样的呵护,从善如流的在徐守云的搀扶下走进了后院。 将白梨送到钱氏身边坐好,钱氏忽然问道:“刚才是不是那个童氏过来了?” 白梨点点头,“是我二婶过来了。” 钱氏对旁边的韩氏道:“亲家,我这个做姨母的可要和你说一声,这个白樱虽然现在从表面看上去是痴了傻了,可是这痴傻病可以说是最好装的,最难治的,就连我家这位也不知道白樱的这个病到底是真还是假,那个白樱又那么记恨阿梨,你们白家大房和二房更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你们可不能轻易心软,若是让白樱钻了空子,伤害到阿梨,到时后悔可就迟了,当然,我这话可能是杞人忧天,忧虑过多了,但是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为妙。” 听到钱氏的话,韩氏立刻一惊,忙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今后我肯定会注意的,尽量不会和二房有交集的。” “姨夫,白樱以前真的流过产吗?”这时候,白梨忽然想到童氏说的话,她就是用这个理由让大家同情的。 蒋大夫点点头,“看她的脉相,她的确曾经有了喜,只是不到两个月就没了,至于是那孩子自己流的,还是人为的打胎,因为时间太过长久,看不出来了。” 听到蒋大夫的话,白梨才忽然被提醒了,对啊,以白樱那高傲的性格,如果当初怀孕的时候,贺家已经被圣旨判了罪,她是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白梨看了蒋姨夫一眼,不知道他是顺口说的,还是特意提醒自己的。 在仁心医馆盘桓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坐着马车回了徐家,韩氏坐着奚家全随后赶上来的骡车回了双井巷,走的时候因为白桃和徐守玉依依不舍的模样,白梨便顺便将白桃带回了徐家,让她和徐守玉玩几天,两个小姑娘高兴的眼睛都发亮,在马车上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兴奋的像是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你们俩在说些什么呢?”小钱氏看着二人说了一路,还没有说完,不禁好奇的问道。 徐守玉神秘兮兮的道:“不告诉娘,这是我和阿桃的秘密!” “你们两个小家伙有什么秘密?”小钱氏不以为然的笑道。 “哼,娘,你到时就知道了。”徐守玉一点也不在乎小钱氏相不相信。 白梨看她二人一副保守秘密的小模样,笑着问白桃,“阿桃,你也不告诉二姐,以前你可是有什么事情都和二姐说的,现在二姐出嫁了,我们阿桃就一点也不和二姐亲了,二姐心里好不痛快呀!” 白梨故意捂着心口做痛心状,白桃看到惹了自己最最亲密的二姐难受,不禁有些犹疑,不自禁的看了徐守玉一眼,徐守玉摇摇头,为难的对白梨道:“大嫂,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你就耐心等等可好,等小侄子出来了,我们就告诉你了。” 看着两个小姑娘单纯的模样,又是安慰自己,又是信誓旦旦的保证几个月之后肯定让自己知道,白梨也不好意思再装了,忙放下捂住心口的手,“那好吧,守玉,阿桃,可说好了,以后一定要告诉我的。” “大嫂(二姐)放心,肯定会第一个跟你说的。”徐守玉白桃纷纷保证道。 骑马走在马车旁边的徐守云听到白梨在马车中逗弄着徐守玉和白桃,不禁无奈的摇摇头,随之又轻笑了起来,那一抹笑出现在他英俊冷然的面上,就如寒冬初散,春阳乍现,让他更加英俊迷人,路上走的姑娘们看到马上一身玄衣的高大男子,嘴角挂着的那一抹淡淡的浅笑,眼神却是温柔无比,不禁感到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怎么有这么俊的男人呀! 刚刚从旁边首饰铺出来的萧敏在徐守云骑马刚刚进入这一条街开始,就注意到他了,他的面色一向是冷峻严谨的,在衙门里即使她偶然遇到了,那人也是远远的就离开了,对于自己的美貌毫不在意,萧敏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曾经救过她这么一个美貌的少女,而如今,这个少女怀揣着对他的爱慕之心来到了封城,可是郎君却心似铁石,如得了健忘症一样。 现在看到他温柔浅笑的模样,萧敏何尝没有看到他护住的马车是徐家的马车,今日徐少夫人娘家姐姐的孩子举行洗三礼,那马车中坐的肯定就是徐少夫人了,萧敏的眼神暗了暗,她身为萧家庶女,虽然自己的亲娘宠冠后宅,第一个正房夫人被自己的亲娘桑姨娘给熬死了,第二个正房夫人是个面团子,看到自己的亲娘只有让步的份,萧知府又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如珠似宝,可是无论在萧家后宅她是多么的受宠,活的多么的恣意张扬。 在外面她也仅仅是个五品知府的庶女,想娶她的当然大有人在,但是却没有一个青年才俊,不是现在已经落魄了的勋贵人家,就是清贵人家不成器的庶子,她又怎么愿意这样委屈自己。 而在去大行寺山路上的惊人一瞥,就注定了自己这一世的情劫,好像上天也在帮着自己,让她爹萧同被贬到了封城,离他更加的进了。 与其庸庸碌碌的按照规划好的路程走一生,嫁了个无才无品只有身份上配着起自己的人,还不如放手一搏,找个自己心之所向的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回家 守在马车旁听着自己小妻子逗弄着妹妹和小姨子的徐守云自然不知道在街边站着个美丽少女,将自己几乎看的痴了,不过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的。 活了二十多年,对于徐守云来说,没遇见白梨之前他的心中是没有儿女之情的,那时的他沉迷武学,更加满意自己的差事,对于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根本没有想过,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白梨有了不一样的心思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他是一个明确目标,又果敢坚毅的人,心智更加坚强不可摧,一旦确定了今生共伴的人是谁之后,他是不会半路变心的,即使白梨中途若是有了什么想法,徐守云都能坚信自己不让白梨生出这种想法,对于这样一种男人,如白梨这样的,和他两情相悦并结为伴侣的,那是人生一大幸事,但是如白樱萧敏这样的,却是心中无法磨灭的执念。 萧敏看着马车和马上的人渐渐远去,她眼神中的光芒却越发的强烈,对着身边的丫鬟道:“让萧成赶着马车带我们去一趟金花胡同白家,我要去问问情况。” 那丫鬟对萧敏的话自然是唯命是从的,忙去吩咐车夫,并扶着萧敏上了马车。 “夫人,少夫人,姑娘,到了!”随着阿木恭敬的声音,马车停在了金桂胡同徐家的大门前。 徐守云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将徐守玉和白桃先抱了出来,又扶着小钱氏和白梨下了马车。 “守云兄,下衙了?”正在小钱氏让徐守云扶着白梨进家门的时候,从前方的胡同里走过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中等的身材,方脸黑肤,微胖,看到徐守云一行人,脸上挂起了憨厚的笑容。 徐守云分出心神和他打了个招呼,“俊容兄!” “这位应该是嫂子了吧,嫂子,你还记得我不?你和守云兄成亲的时候小弟还来喝过喜酒呢!” 白梨微微一愣,自己成亲一整日都被红盖头蒙住了脸,哪里见过他了,不过为了礼貌起见,她还是对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嫂子……”那被称为俊容兄的青年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徐守云打断了,“好了,俊容兄,阿梨今日有些不舒服,就先不和你说了,等哪日有空再聊。” 显见是敷衍的话,但是那青年却一点也没有生气,还是好脾气的笑着,又对着小钱氏问好,小钱氏应该是认识这青年的,和他随便说了几句话,便带着白梨等人进屋了。 等进了家门之后,小钱氏现在是怎么看白梨怎么是个宝,也不让白梨陪着自己去正院了,忙让徐守云扶着白梨回了他们自己的小院,看到小钱氏紧张的模样,白梨也不去违她的意,和徐守云一起回了房。 路上,白梨问徐守云,“渠山哥,刚才那人是谁呀?” 徐守云淡淡的道:“是顾家的老大。”说完又和她解释了一下,“就是林姑娘的大表哥。” “啊?就是他?”白梨有些惊讶,当初虽然因为林秀的及笄礼自己去过顾家,但是并没有见过这个顾家大儿子,在金桂胡同也住了大半年,徐家和顾家虽说是街坊,但是交集并不多,即使有些交集,但是白梨毕竟是女眷,没有见过顾俊容也很正常。 听到白梨的语气略带着些不屑,徐守云知道她是为林秀在鸣不平,毕竟当初顾家算计林家母女的行为让很多人不齿,在沈家败落后,顾家又不闻不问,更是让人反感。 他看着白梨轻声道:“当初他毕竟为我传过话,还有顾家的事情并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白梨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刚刚得知林秀要嫁去沈家时,和林秀之间的书信往来是徐守云通过顾俊容传达的,她便道:“即使是他父母做的,但是在林秀和沈家这桩亲事中最后得利的不还是他们顾家人,顾家人当然也包括顾家大少爷顾俊容了。 还有的就是,“自从沈家出事以后,秀儿姐带着顾婶和小丫丫搬去了银盘胡同,顾家人是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包括这个顾俊容。” 白梨不以为然的说出事实,徐守云知道她和林秀之间的感情很好,自然无论如何对顾家人的印象都不会好的,他自己也颇为看不习惯顾家人的做派,又怎会为了顾家和白梨争论,便揽住她的肩道:“好了,不说顾家了,听娘说你在张姐夫家吐了,现在可好些,要不要再吃些东西垫垫,这离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他不说白梨倒不觉得,被他一提醒,白梨倒觉得饥肠辘辘起来,中午本来就不舒服,又被白樱和童氏这样闹了一下,她根本就没有下肚多少东西,忙捂着肚子道:“还真饿了!” “想吃些什么?”徐守云柔声问道。 “唔……”白梨仔细想了想,才道:“想吃饺子,素馅饺子。” 二人正说话间,已经到了小院门口,徐守云随之吩咐身后一直跟着的紫竹道:“快去厨房让她们包素馅饺子,手上其他的事情都先缓缓。” “是,大少爷!“紫竹一听,便要领命而去,却被白梨拦了一下,她嗔了徐守云一眼,对紫竹道:“不要让她们耽误了晚饭。” 听到和大少爷不同的吩咐,紫竹看了徐守云一眼,白梨已经道:“爹和还有守书守玉都习惯了什么时候吃晚饭,若只为我一个人想吃饺子,就耽误了他们的晚饭,那这饺子我也吃不下去了。” 徐守云看她这认真的模样,心道就算爹娘知道了,也只有高兴的,毕竟他们从自己十六岁起就开始盼着抱孙子了,已经盼了六年了,现在为了孙子晚些吃饭又有什么要紧的,不过他看着小妻子严肃的神情,还是对紫竹点点头道:“让她们尽快做来。” 紫竹快步去厨房吩咐了。 一下午的功夫府里人都知道徐家的第三代就在他们大少夫人的肚子里了,小钱氏还吩咐了下去,今后府里的供应一律先紧少夫人用,可不能委屈了她的金孙。 “这么宝贝?”徐纯坐在小钱氏身边笑呵呵的问道。 小钱氏看着坐在炕上一起学做针线的徐守玉和白桃,神情愉悦的道:“那当然,想抱孙子好几年了,现在孙子终于来了,可不紧着孙子用,你看,就连守玉现在因为快有了小侄子,都认真起来了,今个回来,主动要求学针线了,看来我这宝贝孙子还在他娘肚子里,就开始对家里有好的影响了。” 徐纯听了小钱氏似是而非的话,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不过他自己心情也甚好,一想到以后有个圆乎乎白嫩嫩的小娃娃坐在自己膝头,揪着自己的胡须,奶声奶气的喊着爷爷,就让他的心都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金氏 接下来的日子,白梨成了徐家的重点保护对象,白梨在全家人的呵护中每天只能呆在家中养着,最多是在徐守云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散散步,看看花,就连徐守玉白桃这两个小姑娘,因为小钱氏的叮嘱,每次看到白梨也只离她好几步就停了下来,不敢靠近,生怕将她肚子中的孩子吓走了。 白梨看到全家人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不过她自己当然也很看重肚子里的宝宝,倒也能耐得住性子没有想到处乱跑。 前几日韩氏过来看她,将白桃接走了,徐守玉没了玩伴,经常来白梨这里找嫂子玩,其实说玩,也就是姑嫂二人一起做做针线,看看书,练练字,其中庞玉珠也来看过她了,并道林秀本来也想来的,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觉得不大方便,就没来了,让庞玉珠为她带了个好,庞玉珠还道姜氏现在和林秀之间的相处很不错,姜氏也做的一手好针线,帮着补贴家用呢。 白梨听到她这样说,才稍稍放下心来,又想到之前见过的顾家少爷顾俊容,和庞玉珠说了二人一起骂了一顿顾家,心情又舒爽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进入十一月,封城的十一月天气冷的需要穿棉袄了,白梨的房里也早已烧起了炕,拢了火盆。 这天白梨带着徐守玉并碧青紫竹一起正围着火盆做着针线,却听外面传来碧叶的声音,“少夫人,大小姐!” “碧叶,你怎么来了,是娘找我们有事吗?”白梨看到碧叶走进来忙问道。 碧叶的神色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解释道:“大少夫人,外面来了个妇人,说是您娘家的亲戚,过来找你的。” “我娘家的亲戚?”白梨问道。 “是!”碧叶恭敬的答道,“说是不认识您娘家在哪里,就找到这儿来了,所以夫人来让奴婢回您,您看要不要去见她?” 白梨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可能是谁,若说是村里的人家,不可能不知道白家住在金杏胡同,却找到这里来了,可是不是五河村的人,那又是谁呢? 白梨实在想不起来,便也不纠结了,对碧叶道:“我去看看,你让她等一会儿吧!” “是!”碧叶领命退了下去。 白梨这才在碧青和紫竹的服侍下将针线放下,站起身来,紫竹帮她披上大红色的毛斗篷,带上手炉,这才扶着她出门,今日外面刮起了北风,冷风刺得人脸上生疼生疼的,白梨本来准备一天都不出房门的,就在屋中呆上一天的。 “嫂子,我也和你一起出去吧!”徐守玉看她要出门不禁也要站起身来。 白梨忙阻止道:“守玉,外面冷的很,看这天恐怕要下雪了,你就不要出来了,嫂子一会就回来了。” 徐守玉听到白梨的劝说,也不再坚持,叮嘱白梨道:“嫂子,你可要注意些走路,一会就回来烤火,可不能冻了!” 听她似小大人一样说话,白梨不禁有些好笑,道:“知道了,小管家婆!” 徐守玉嘻嘻一笑,也不恼。 小钱氏将来人迎到了正屋,这是为了给儿媳妇体面,毕竟来人说的是白梨娘家的亲戚,若是做为婆婆的小钱氏不闻不问,不免让人觉得白梨这个儿媳妇在婆家不受重视。 白梨到的时候,就看到在小钱氏的下首坐着一个身材消瘦的妇人,穿了一身青布棉袄,盘了个圆髻,插了个木钗,两鬓青丝已经染上霜白,待走到正面一看,那妇人面容虽然苍老,面上刻着岁月留下的沧桑,但是坐姿端正,面带浅笑,让人觉得有些风韵犹存的味道,白梨的第一印象却是感觉这位妇人不简单,城府颇深,她在脑中想了又想,发现自己的确没有见过这个妇人。 “阿梨,你来了,先坐下再说。”看到白梨进门,小钱氏忙示意丫鬟将她扶到炕上坐好,现在无论有什么特别的事,小钱氏都会先将白梨安顿好再说其他的。 等白梨将斗篷解下,放下手炉,在炕边坐好,才带着疑问的问小钱氏,“娘,这位是?” 小钱氏看白梨并不认识这个妇人的模样,她自己更是满头雾水,刚才她已经问过这妇人,只是她就说是白家的亲戚,其他的什么话也不说,所以现在听白梨这样问,小钱氏只得道:“阿梨,这位夫人说是你娘家的亲戚,你可认识?” 听到小钱氏这样说,白梨又看了那妇人一眼,不过到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又怕是因为自己离家时间太久,对村里的邻居或是亲戚印象淡了,怕怠慢了人家,忙对那妇人道:“这位婶娘,您不要见怪,我离开村里的时候年纪还小,或是见过您不记得了也是有的,您可以告诉我您是哪位吗?” 白梨这话可说的上十分恭敬了,因为她一直记得韩氏说过的话,不能因为自己家进程了,就将眼睛长在头顶上,对老家人随意怠慢,白梨自己也并不是那样高低眼的人,所以一听说有人称是白家的亲戚,就忙忙出来了。 小钱氏也觉得可能是白梨那时小不记得了,也帮着解释道:“这位老姐姐,我这个儿媳妇一向是最懂礼的,她肯定是因为那时年龄小,印象太浅的缘故,不如这样,您说是哪位,我们让人送您去亲家那里?” 听到白梨和小钱氏的话,这妇人才稍稍抬起了眼,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好半天才道:“白石头在吗?” 白石头?小钱氏疑惑的看了白梨一眼,白梨倒是知道,问那妇人,“您是找我爷爷的?” 那妇人道:“我是来找白石头的,我……我有事要问他。” 她的话中带着些许怨气,白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过既然是找白老爹的,白梨也不多废话,对小钱氏道:“娘,我让阿木驾车送这位婶子去我二叔那里。” 自从白樱回来之后,也不知道白大贵和童氏又想到了什么,从金杏胡同将白老爹和余氏接到自己家中,听韩氏的意思,白老爹并不想去,但是白大贵一个劲的劝,余氏又极想去二儿子家,最后耐不住只得去了。 上次白小金生产之后,吴家是那样的态度,白老爹和余氏自然不放心,就一直没有回村里,现在竟然有人来城里找白老爹,白梨看了看这个妇人的相貌和年龄,这妇人现在看是年纪大了,但是看她脸形和五官,年轻时想必长得不差,又听到她直呼白老爹的名字,况且语气中带着那么些幽怨,白梨不禁脑洞大开,难道这妇人是白老爹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 不过刚这样想就有否定了,看白老爹那阴沉沉的模样,就不像是这样的人。 “对了,这位婶子,你是怎么找的到我们家的?”白梨正准备送他去金花胡同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那妇人看了白梨一眼,这才慢慢的道:“我听说白石头有个孙女嫁给了封城捕头,在他们成亲当天还接到了圣旨,这样的大事在村里都传遍了,我来封城直接问徐捕头家住在哪里,就被人指到了这里。” 听到妇人的解释,白梨又看了她一眼,不禁对这妇人又高看了一眼,这无疑是最简单的办法,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她走路问路,徐家就会直接派马车将她送到白老爹面前的。 “对了,我姓金,你可以叫我金奶奶,不能叫婶子,否则便乱了辈分。”那妇人临走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让白梨愣愣的,直到那妇人走后,白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钱氏却有些奇怪,对白梨道:“阿梨,你真不认识这位金……大娘?我怎么觉得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就像……就像你夺了她什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白梨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她真的不认识这位金大娘,她摇摇头,“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位奶奶。”她是让自己这么叫的吧? 想了想,又不放心,对身边的丫鬟道:“紫竹,你回一趟金杏胡同,跟我爹娘说一声,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位金大娘。” 等紫竹走了,白梨才稍稍安下心来,小钱氏怕她忧心伤了身体,就道:“阿梨,你就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现在好好的养好身子生下孩子才是重点。” 白梨点点头,等徐守云中午回来吃午饭的时候,和他说起这件事,自从得知白梨有了孩子,徐守云不放心,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中午是必定回来一趟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往事 “渠山哥,你说那个金姓妇人是什么人,她来找祖父有什么事?”白梨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眼好奇的问道。 徐守云听到她这样问,不禁笑道:“这我哪里知道,等紫竹回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白梨却摇摇头,“我觉得我爹也不一定知道,你不知道那妇人一来就问白石头在哪里,其他人连提也没有提,说不定是老相好呢!” 最后一句话白梨说的声音很小,就是咕哝了一下,但是以徐守云的耳力当然听清了她在说什么,他无奈的看着白梨,带着宠溺的口吻道:“你啊,这小脑袋一天到晚就会胡思乱想,可别带坏了孩子才好。” “哼!”白梨听到他的打趣,故意扭了头装傲娇状,“就知道心疼你孩子,我才懒得理你。” 这一副生气的孩子模样,让徐守云哭笑不得,不过为了哄娇妻欢心,他只得先赔了一番小情,才将白梨又哄的喜笑颜开的,这才去上衙了。 等徐守云离开了没一会儿,紫竹便从金杏胡同回来了,向白梨回道:“老爷并不在家,太太在家,奴婢将少夫人的话回禀了太太,太太说家里并没有姓金的亲戚,她自然也没有见过那金姓夫人,说是等晚上老爷回来再问问他,若是有什么情况再让人来回少夫人。” 白梨猜想的果然差不离,韩氏也并不认识那金姓妇人,紫竹回过话后,白梨便点点头让她下去了,自己下午仍然带着徐守玉一起烤火做针线,只是做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到是家里的车夫阿木将人送去金花胡同的,便想着找阿木来问问情况,让碧青去唤阿木进来,却听碧青回道:“门上的小满说阿木被大少爷派活了,人并不在府里。” 白梨一听,只得暂且作罢,准备等徐守云回来再问。 却不料晚上徐守云并没有回来吃晚饭,只让人回了有事要忙,让白梨她们先吃,等吃过晚饭,白梨等了又等,天彻底黑了,屋外还刮着凛冽的北风,白梨看着院子里的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曳着,屋里碧青和紫竹陪着她坐在炕上等着。 在戌时三刻时,徐守云终于带着一身的寒气推门进了屋,白梨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忙穿鞋下炕向他迎过去。 “外面刮着这么大的风,你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去忙什么了?”白梨顺嘴问道,其实也并没有要一个答案,衙门里的事她也不太懂,徐守云也不是每件事都会事无巨细的和她说,所以她真的只是顺口问的。 却没想到徐守云看到她下炕朝着自己走来,忙道:“慢些走慢些走!” 等她走到自己身边,又怕自己一身寒气会浸的白梨受寒,便接受紫竹碧青的活,自己将她扶到炕边坐好,自己则坐在火盆边将寒气烤去了。 听到白梨的问话,顿了一顿,好一会才道:“倒是却有一件事!”声音中带着丝丝惊奇,丝丝感叹,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不可置信在里面,倒让白梨惊讶了一番,她不解的看着他,有些不安的问道:“渠山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徐守云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话有些不安,忙安抚道:“没事,不要紧张,和我们无关。” 刚说完,就又觉得不对,这毕竟是白家的事情,和他们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关系,就又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白梨被他说的心情有些七上八下,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守云便道:“阿梨,你中午的话说对了。” “什么话?”白梨不解。 “你猜的那个金姓妇人的身份,让你猜对了。”徐守云看着她,眼睛里是温和的浅笑。 “唔……”白梨忽然捂住了嘴,半晌才道:“你是说你那个金姓妇人是祖父的……老相好?” 徐守云点点头,“那金氏去了金花胡同大闹了一场,岳父岳母也去了。” 徐守云和白梨解释了一下今日下午发生的事。 原来,今日中午徐守云听了白梨说了上去金氏的事情后,就觉得不大寻常,上衙时正巧看到阿木刚刚回来,就将阿木招来问了一下,却不料阿木说他送那金氏去了金花胡同白大贵家,来应门的恰恰是白梨的祖母余氏,余氏看到金氏,愣了片刻,第一反应就是将门砰的又给关上了,那金氏看到余氏的反应,冷笑了一声,就又砰砰的敲门,这时屋里就传来了白老爹的喝骂声,“还不开门!” 没有听到余氏的声音,却听到了快速的脚步声,不一会就听到了里面起了争执,这时候金氏却在外面喊道:“白石头,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此话一出,屋外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好大一会儿,大门才从里大开,白老爹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口中不敢相信的轻唤道:“阿莲,是你吗,你回来啦?” 声音颤抖中带着惊喜,就连平日阴沉的面色也展开许多。 “哼!”那金氏却冷哼了一声,冷言对白老爹道:“白石头,你还记得当初对我说的话?” 看白老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那金氏又道:“你当初答应我会好好养大我们的小金,要对她千娇万宠,等她长大了,要将她嫁给一等一的好男儿,可是如今呢,我怎么听说我们小金如今的日子却像是在苦水里泡的一样。” “你这个死婆娘,你不是死了吗,又来缠我家老头子,如今我可不会让你如愿的,这是我儿子家,你还不快滚!” 这时候余氏从院子里走到了门口,大嚷道,原来刚才在和白老爹的争执中,她被白老爹推倒在地,因为年纪大了,半天才勉强站起身来,并没有听到那金氏和白老爹说的话,一出来就大嚷大叫的。 白老爹对她却极不耐烦,喝道:“还不快滚进去!” 看余氏不动弹,就又伸手来推余氏,想将她推进院子中,却听到那金氏道:“白石头,如今我都来了,难道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就让我在这外面和你说话,当初那个胆大的白石头如今竟然这么畏首畏尾了?” 白老爹听到这话,面上竟现出羞愧之色来,忙道:“阿莲,你何苦这么说,我如今见你好好的,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愿意慢待你,快请进。” 说着就将人迎了进去,也不理余氏的极力阻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缘由 阿木看到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了,只听到里面传来余氏的谩骂声,白老爹的喝止声,还有孩童的疑问:“爷爷,这位奶奶是家里的亲戚吗?” 也没听清楚白老爹到底回答了没有,阿木便驾着马车回来了,在大门处恰好见到准备上衙的徐守云,便被徐守云叫住了,等徐守云听完阿木说的情况之后,再加上白梨先前和他说的,心中就已经察觉到这金姓妇人和妻子的爷爷白老爹之间恐怕有着那么一段不能为人知的往事了。 想到白梨未出嫁时,家里的很多事其实都是由她掌管的,偏偏她又是个爱操心的,可是如今白梨毕竟怀有身孕,徐守云便恐白家的这些事情让她知道了,或是白大富和韩氏过来找白梨拿主意之类,不免又让她烦心,便让阿木不要去回白梨,还交代门上的小厮若是下午白家有人过来找少夫人,就直接去衙门找自己,他会解决的。 下午白大贵家的小厮果然来金桂胡同了,那金氏和余氏在金花胡同闹的不可开交,白大富和韩氏也过去了,但是金氏毕竟是被徐家的马车送过去的,白大贵和童氏就说无论如何要让白梨出面说一下,否则那金氏又怎可能好生生的到家里来,闹了这么一场的。 余氏恨那金氏恨的彻骨,对于将金氏送来的白梨就更加不待见了,一听自然同意,还在心里想着等白梨过来要好好骂骂这个孙女,现在看到白老爹对金氏呵护的模样,就像拿刀在剐她的心一样,难受痛苦的不行。 徐家门上的小厮一早就得了徐守云的吩咐,自然不敢进去禀报白梨,就让阿木去衙门通知徐守云了,下午白梨找阿木问话的时候,阿木不在就是去衙门了。 “那金氏果真是爷爷以前的老相好?”白梨虽然这样猜想过,但是听到徐守云这样一说,还是惊讶的不行。 徐守云淡淡的道:“可以这样说……” 原来那金氏本是田平村人,田平村和五河村离得本就近,白老爹和金氏自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互生爱慕,本来以为结为夫妻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就在金氏十五岁那年,金氏的爹生了一场重病,家里为了给金老爹治病不仅花光了积蓄,还向金氏的外祖家借了不少银子,金老爹最后是活过来了,但是身体是彻底的不行了,不能做活,只能在家养着,金氏有个弟弟,还未满十岁,因此家里的重担都压在金氏的娘身上,一个妇道人家,只是养家就很艰难,更何况还欠着外债,又哪有银子来还。 最后金氏的舅妈发话了,要么还钱,要么就将金氏嫁给她儿子做媳妇,金氏舅舅的儿子天生聋哑,况且长得瘦弱矮小,极难娶媳妇的,当初金氏的舅母愿意将银子借给金家,就是打着将金氏讨过去做媳妇的念头,如今金家还不起银子,倒是正合她意。 金氏自然不愿的,先不管她和白老爹早就私定终身,只是她表哥那个模样她就誓死也不会嫁的,但是家里也实在拿不出银子来还债。 那时金氏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去找白老爹想办法,白家那时家境在五河村还算很殷实的,只要白家愿意,完全可以帮着金家将银子还了,再娶了金氏。 白老爹自然是愿意的,但是他爹娘也就是白梨的曾祖父曾祖母却是万万不愿意的,他们白家殷实也就是相对于村里来说的,要说多富裕也是没有的,自然不愿意为了娶这么个穷媳妇而花那么多银子,况且当时白梨的曾祖母早就为白老爹看重了一门亲事,就是余氏,余氏是白梨曾祖母娘家嫂子的侄女,家境尚算殷实,和白家也相配,况且余氏早见过白老爹,对他也满意的很,只是白老爹听了父母说的亲事,万万不从,誓死要娶金氏。 不过阴差阳错的是,一次白老爹和父母去外祖家喝喜酒,竟然喝醉了办了一场糊涂事,和余氏糊里糊涂的成了事,事后白老爹也反应过来,肯定是他父母和余氏算计自己的,可是那时余氏已经有了身孕,万万难回头的,就算他不想认,余家也不会放过他的,无奈之下只得负了金氏,和余氏成了亲,而白梨的爹白大富就是那场错误的后果。 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且说那金氏看白老爹成了亲,自己没了指望只得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了聋哑表哥,心里虽然万般不甘却也只得认命。 那之后几年金氏和白老爹并没有相见,二人各过各的,直到白梨三叔白大康出生后,白老爹从别人口中听到金氏的表哥得病死了,心中却又起了涟漪,最终忍耐不住翻山越岭,去了金氏的婆家,见到了金氏,果然她表哥已经过世半年多了,金氏因为没有为婆家留下一儿半女,常受舅舅舅母的打骂,日子过得很苦,白老爹既怜且爱,二人又偷偷的来往起来,却不料不到半年,金氏却有了身孕,况且知道时月份已大了,都快要显怀了,二人这才慌张了起来,没奈何只得将此事告诉了金氏的娘,金氏的娘一听说此事,骇的魂都快飞了,她知道自己娘家村里对于此类事最是不得容忍的,若是让娘家知道了,金氏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万般无奈,只得自己回了一趟娘家,说是想金氏想的厉害,金老爹又开始病了,让金氏回娘家住几个月,说的嘴皮都要磨破了,才将金氏接回家中。 事情凑巧的是,在金氏怀了身孕后,余氏迟了一个月也有了孩子,二人也只差了一个多月,金氏在娘家躲躲藏藏,穿着宽宽大大的衣裳,幸亏金家人口简单,金老爹常年卧床,金家小子尚未娶妻,自己又不懂此类事,待金氏临盆时,金氏娘将她安置在同村的稳婆家,那稳婆住的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家里就她一个孤老婆子,平日就靠着这门手艺吃饭的,白老爹银钱给的够,她自然愿意接收金氏,等金氏生下了一个女儿后,就在那儿做了月子。 到了这里,就是白老爹心狠的时候了,白老爹为了给他和金氏的女儿一个名分,将已经怀胎九月的余氏骗了出去,说是带她散散心,哄骗她喝了催产药,准备让余氏提前将孩子生下,且生在外面,找的就是给金氏接生的稳婆,到时就说余氏生的是双胞胎,那金氏的孩子就有了一个正经的出身了,却不料,因为强行催产,余氏疼的死去活来,九死一生生下了个男婴,却是个死胎,孩子没了却并没有让白老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他反而有些庆幸,毕竟他们白家以前从来没有出过双胎,自己乍一说,还怕人不相信,现在可好了,就说金氏的女儿就是余氏生下的孩子,自己想怎么宠就怎么宠,还不惹人怀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余氏的崩溃 余氏那时疼的晕了过去,哪里知道这中间被白老爹动了这许多手脚,看到白老爹对幺女千娇万宠,当初又是她先看中白老爹的,使了手段才嫁的他,自然随着他的性子,自己也跟着对白小金宠的没得边,远远超过了几个儿子。 金氏本没有孩子,现在好容易得了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就这样交给白老爹,还是她娘劝她,“你如今还年轻,你表哥去了,你守个两三年,还不得嫁人,要是带着个孩子,不说你现在是寡妇,你婆婆就饶不了你,你的命还想不想要了,以后还找不找人家了,找着人家,要几个孩子不成?” 被她娘这么一说,金氏只得舍了白小金,但是她让白老爹发誓,必定要让白小金过得舒舒服服,以后嫁个好郎君,白家最好的女婿必定要是白小金的相公,白老爹本就喜爱她,喜爱他们的闺女,自然连连答应。 自此白小金去了白家,成了白来爹和余氏的心肝宝贝,而金氏自去守她的寡,因为白小金的出生,白老爹和金氏也吓破了胆,被金氏娘逼着发誓二人以后再不能相见。 只那之后,二人的确没有见过面,却是过了没多久,白老爹就听到了金氏的死讯,刚开始还不相信,跑去了田平村金家去问,从金氏娘口中得知金氏的确已经过世了,不禁大恸,以为是金氏生了白小金之后身体没有调养好,又和自己女儿分离,才得了病身亡的,又惭愧又心痛,对白小金就越发的好了,看白大富这个最先破坏自己和金氏姻缘的儿子却越来越不顺眼起来了。 听到这里,白梨唏嘘了良久,才问道:“那金氏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找过来了?” 徐守云这才道:“那只是金家骗祖父的,金氏是又嫁人了,只是怕又被祖父找到,况且还有白小金这个女儿,若是……二人就再也纠葛不清了,所以金氏的娘才这样说的。” 顿了顿,徐守云又道:“那金氏最后嫁去了猎老坳,据我所知,那个地方在深山中,离五河村远的很,这么多年金氏也没有再回过娘家,只是……” 说到这里,徐守云也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什么缘故,那金氏之后却再也没有生过孩子了,她的第二个相公也在前几个月过世了,所以金氏才回的田平村,隔了这么多年,自然想见唯一的女儿,不过据金氏所说,她本不愿意这样直接进城来找的,毕竟她从来没有进过城,却不料听到白小金的日子过得像是苦水里泡的一样,就再也忍不住了,才来城里的,就是想看看白小金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听完徐守云的叙述,白梨不禁问道:“金氏是听谁说的,谁告诉她小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苦?” “是大姑!”徐守云回道,“大姑和他们村里的妇人聊天无意中说的,这话最后却传到了金氏的耳中,她自然就忍不住了。” 对了,大姑白小安的婆家就是田平村的,这样一来也就说着通了。 白梨叹了一口气,她现在都想为余氏点蜡了,疼了那么多年的幺女竟然是情敌的女儿,这可让她情何以堪啊! 又低低的道:“就因为这样,所以爷才对我爹是那种态度,而奶为了迎合爷爷,也这样薄待我爹,哼!现在可让她自食恶果了。” 白梨说这话也不知是感叹还是解恨,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我爹娘下午都去了?”白梨又问道。 “嗯!”徐守云点点头,知道白梨想知道什么,便又道:“老太太的情绪很不对劲,岳父倒是还好,岳母却是很惊讶,二叔二婶说是明日让三叔他们进城再商量。” “商量什么?”白梨不解。 “自然是商量小姑还有那金氏的事情,下午的时候,老爷子带着金氏去了吴家,最后怎样我却不知道了,回来时说是让明天家里的人都去金桂胡同一趟,你在家呆着,还是我去,否则他们若是有什么矛盾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徐守云同白梨商量着,白梨却有些犹豫,徐守云知道她不放心白大富和韩氏他们,安慰道:“乖!到时有我呢,你现在就好好养着,将我们的孩儿平平安安的生下就好了。” 白梨听到他的话,知道明天那样的场合为了安全起见,自己的确不适合去,便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老爹余氏和金氏之间的感情纠葛并没有影响到白梨,她还是一夜好眠的睡到天亮,第二天一早醒来,又胃口大开的吃了四个包子,一碗豆浆,再加四个煎饺,以至于让本来还担心她又晨吐的徐守云既高兴,又担心她吃的太多积食,本来想先陪白梨在院子里逛逛,消消食,却不料,二人还没出房门,白大贵家的下人就来请徐守云和白梨去金花胡同了。 徐守云让白梨留在家中,那仆人还待再说些什么的,徐守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便瑟缩了,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待徐守云走后,白梨心里也很好奇,也不知道以白老爹的精明深沉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是理智的选择和余氏继续过下去,在今后的日子里好好哄着余氏将这一节翻篇,还是感情凌驾于理智,和初恋相依相栖,白梨对于白老爹的心思一向猜不透,如今同样猜不到他的选择。 白梨在这里一个人想东想西的,猜来猜去,金杏胡同那边却是热闹非凡,徐守云到的时候,白大富韩氏白杏张三起,白大康汪氏,甚至连白小安和卓刚都过来了,再加上白大贵一家人,白老爹和余氏金氏,一屋子的人闹哄哄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俱不知说什么好。 白老爹坐在上首,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神色变幻莫测,金氏和余氏坐在左右两侧,金氏看着白老爹,面含怨气,余氏却好像被这一连串的打击弄的发晕了一样,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眼睛红肿的厉害。 “咳……”白老爹咳嗽了一声,对屋中的众晚辈们说:“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位是你们金婶子。” 白老爹很是淡定的和儿女们介绍金氏,白大贵等白老爹说完,喊了一声:“金婶子!”并让白樱白杨白槐称呼金氏为金奶奶,这一举动却让一直处在发愣中的余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大喝一声道:“老二,你刚才喊什么?” “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娘了?”没等白大贵回话,余氏又大嚷道。 白大贵垂了头不说话,白老爹则喝道:“余氏,你嚷个什么,是我让叫的,你没听到吗?” 以前白老爹总是管余氏喊老婆子,虽然也不中听,但是总带着些老夫老妻的亲近味,余氏其实心里挺乐意白老爹这么称呼自己的,如今乍一听白老爹喊自己余氏,这么的疏远和陌生,让余氏的心顿时如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寒凉寒凉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白老爹,她已经数不清这是自昨天以来自己第几次的不敢相信了,自从这个金氏出现之后,在白老爹心中,余氏这个老妻就好像在他心中没有了任何地位一样,他的满心满肺都是金氏,这个和他有着美好初恋的女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选择 “爹!”白大富这个老实的汉子,看到余氏被白老爹当着这么多人喝斥,于心不忍,出口喊白老爹。 却不知当着金氏的面,让白老爹最刺心的并不是余氏这个原配发妻,而是白大富这个让他和金氏一辈子不能在一起的儿子,因为有了白大富这个儿子,所以白老爹在父母和余家岳父母的压力下,不得不负起做为父亲的责任。 徐守云的感觉何其敏锐,白老爹的心思虽然隐藏的极深,可是却仍然逃不过他的眼睛,白大富刚刚喊了一个字,他就知道现在最不应该来劝和的人就是白大富,他走到白大富面前,淡淡的道:“岳父,我出来时阿梨有些不舒服,说是想吃岳母泡的酸豇豆,您能回去帮着取一些送给阿梨吗?” 听到徐守云的话,白大富还没怎么样,韩氏却已急急的道:“她爹,你快回去取一些咸豇豆给阿梨送去,这有了身孕的人口味就是随时变的,想吃什么就立刻要吃到,若是不立刻给她送去,过一会儿说不定就不想吃了。” “岳母说的一点也不错,自从有了孩子之后,阿梨的口味变的极快,有时一天酸甜苦辣换了个遍,她又经常恶心,所以只要她想吃的,我都尽量让她早些吃到,否则等一会儿,她又吃不下去了。”徐守云接着韩氏的话说。 “听到守云说的没,还不快回去给阿梨送去。”韩氏又催促道。 被韩氏和徐守云一搭一唱的劝着给白梨送咸豇豆,白大富已经忘了自己先前准备说什么了,心里都是闺女想吃自家的咸菜,连连点头称是,都忘了和白老爹还有余氏告辞,径直往外走了。 等白大富出了院子后,白老爹的冷眼,余氏的期望都落了空,事情又回到了白大贵那里去了,余氏一直看着白大贵,这个她最喜爱的二儿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只是白大贵一直低着头,佯装着没有看到余氏的眼神,没有听到余氏的质问。 “呵呵……”正在气氛凝滞时,忽然坐在余氏对面的金氏发出了一阵笑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便轻声道:“有这样的娘,难怪没有一个儿子成器的,老大木讷老实,老二十年如一日的考试,最终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三忠厚有余,精明不足,小安胆小怯懦,还有我的闺女小金,都是被你这样的娘给教坏的,否则小金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说到最后,金氏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余氏则被她这一番话说的面色气的通红,“你……你……”用手指了金氏半天,也没有挣出一句话来,这时候就连白大康也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了,无论如何,余氏都是他的亲娘,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氏毕竟是个外来者,来破坏他们这个家庭的人,白大康站出来道:“这位婶子,话不能这么说……” “大康,你坐下!”只是没等白大康说完,白老爹已经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了。 白大康在白老爹的瞪视下无奈的闭了嘴,白老爹又转头去看余氏,淡淡的道:“你也坐下!” 说完就不理余氏了,反而是对着右手边坐着的金氏道:“阿莲,如今已经是这模样了,你看如何是好?”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甚至还带着些讨好的犹豫不定,一双眯缝小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金氏的面色,生怕漏掉了什么。 金氏瞟了白老爹一眼,白老爹有些不安的道:“我也知道给小金选的婆家不好,可是当初是小金自己先看上了吴尚,他又是个年轻的秀才,吴家在城里也有宅子,我实在不知道吴家竟然是这个样子,吴尚的秀才也不是靠真才实学得来的,阿莲,我知道这件事是我没有做好,让我们的小金受了这么大苦。” 说到最后,白老爹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了,这样的白老爹可让他的儿女们开了眼界,从来没有见过白老爹对谁这样低声下气过,没想到,仅仅一个金氏竟然让白老爹变了性情,难道这就是真爱? 在众人都惊诧于白老爹迥异的态度时,金氏则看了屋中众人一眼,将眼睛盯在徐守云和张三起身上,来回徘徊,淡淡的对白老爹道:“你们白家不是没有好女婿,而你,恰恰给我的小金找了个最差的。” 她此话一出,众人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这时候,余氏就好像反应了过来一样,她恨恨的冲着金氏道:“呸!就你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女儿,还想嫁我们白家的好女婿,你想嫁,还要人家看的上才行呢,不是我说,就那个吴尚,也是白小金自己先贴上去的,否则人家吴家也看不上她。” 余氏的话说的既快又大,就像想在气势上力压金氏一样,可是这场两个女人间的争斗,注定是不公平的,因为唯一的男人白老爹的心已经偏到胳膊弯了,余氏的话音刚落,不需要金氏开口,白老爹就已经喝道:“余氏,闭嘴。” 看着余氏还不甘心的想说什么,白老爹又淡淡的道:“你若再多说一句,下一刻我就写休书。” 此话一出,立刻将余氏震住了,也将屋中的所有人都震住了,白大康首先忍不住的喊道:“爹!” 白老爹没有理他,金氏则对着余氏道:“昨日我去了吴家,见了小金,她这次生产伤了身子,现在天又这么冷,我们就没有让她过来,准备商量好了之后再去接她。” 看着余氏不解的眼神,她又淡淡的补了一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小金已经认了我,知道我才是她的亲娘。” 不等余氏回答,金氏又对着白老爹道:“让小金和离吧,那样的夫家还呆着做什么,等将我们小金熬死吗?” 白老爹有些迟疑,“可是小金有了孩子,孩子应该怎么办?” 金氏淡淡的道:“吴家若是想要,就给他们,吴家若是不要,难道你们白家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在白老爹和金氏的对话中,不难看出金氏一直占着主导地位,而白老爹一直在依从着金氏,这正好与白老爹和余氏平日相处的情形相反,可想而知,余氏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了,为了白老爹喜好,她一直跟从着白老爹千宠万宠幺女白小金,漠视薄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到最后,白小金竟然是白老爹和旧情人的孩子,这对于余氏来说,真是个莫大的讽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登堂 金氏说完后,就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姿态缓慢而悠闲,不难看出,金氏是一个内心很强大的人,心理素质极佳,这屋中的人俱是余氏的孩子,她这样的身份,就这样坐在余氏儿子的家中,竟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说话,一点也见不到她的局促和不安。 相对来讲,这种场合,余氏本来占着绝对有利的位置,可是她的表现却和金氏恰恰相反,她暴躁,她不安,她害怕,她甚至还有着被遗弃的恐惧,对于白老爹这种人来说,也许只有金氏这样的女人才能入的了他的眼吧。 听了金氏的话,白老爹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样的笑容在白老爹显得阴沉的脸上,让人觉得很突兀,“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老二老三,你们下午的时候和我一起去吴家,和他们家交涉,让那个吴尚和小金和离。” 白大贵点点头,“好的,爹,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白大康则有些犹豫,他倒是不反对白小金和离,他也早听过吴家在妹妹白小金生产的时候,是怎样漠不关心的,只是现在有个金氏出现了,竟然还是白小金的亲娘,一边是余氏这个亲娘,一边是白老爹这个亲爹,让白大康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还没等白大康回答,余氏已经尖声叫到:“老二、老三,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白小金是这个贱人的女儿,不是你们的妹妹了,她是死是活不管你们的事。” “娘……”白大康有些为难。 “老三,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娘了?”不等白大康说话,余氏又厉声喝道。 “娘,虽然小金是金婶子的女儿,但是她也是爹的女儿,既然如此,小金就还是我们的妹妹,妹妹有事,我们做哥哥的,又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白大康没有回答余氏的质问,白大贵倒是抢先答了。 对于这个读书的二儿子,余氏一向最为偏爱,可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使劲给她拖后腿,使劲往她心上插刀的就偏偏是这个她最为喜爱的二儿子。 “大贵,你……”余氏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二说的对,老三,你下午和老二一起去吴家交涉。”白老爹直接无视了余氏的态度。 说完这句话后,白老爹又对着屋中众人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金婶子以后就是我们白家的人了,你们对她就要像对待你们亲娘一样。” 白老爹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本来大家一直在猜测白老爹准备怎样安排金氏,没想到白老爹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这样宣布了他的决定,以至于让屋中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屋中有着瞬间的安静。 “呵呵……” “哈哈……” “嘻嘻……” 在这几乎凝滞了的安静气氛中,忽然从外面跑进了一个少女,她穿着土气宽大的袄群,头发也乱糟糟的,神情更是痴傻呆愣的,只是嘴里不时的冒出傻笑。 “阿樱,你怎么出来了?”童氏看到白樱,惊讶的唤道。 “嘻嘻……嘻嘻……有两个奶奶的,一个……”白樱用手指着金氏傻呵呵的道:“好看奶奶……一个……”又用手指着余氏,“老奶奶……呵呵……老奶奶……” “你这个傻子,乱说什么!”本来就愤怒的余氏,被白樱这话说的更是气愤难堪。 “嘻嘻……阿樱不是傻子,不是……呃……不是傻子,你这个老奶奶才是傻子呢!” 白樱疯疯癫癫的嚷着,余氏即使气的再厉害,也没办法和这样一个心智痴傻的人说理。 屋中的人的注意力都在余氏和刚刚出现的白樱身上,看着她们的争执,而徐守云也在仔细观察着白樱,从见白樱的第一眼开始,徐守云就觉得阿梨的这个堂妹和阿梨不同,她是个心思缜密又极深沉的女子,所以当小钱氏想将他和白樱凑成对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极为反感的,如今白樱表现出来的是个疯傻女子,可是徐守云本能的不相信白樱这样的女子是这么容易就心智失常的。 只是,自从白樱进入正屋开始,徐守云就开始观察她,可是无论是从表情还是眼神,白樱的表现都是个疯傻女人该有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有一点,徐守云觉得白樱的表现有些夸张,虽然她说的是一个人最直接的观感,比如是人就能看出金氏和余氏虽然年龄相当,但是金氏风韵犹存,看起来要比余氏小很多,而奇怪的就是白老爹的确说了以后金氏就是白家的一员,做为正常人,肯定能听得懂白老爹的言下之意,但是白樱为什么就懂得白老爹的意思是让金氏嫁进白家,做她白樱的奶奶。 光是这份明白,就能够让徐守云足够的怀疑白樱是在装傻,他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白樱,白樱自然能够感觉到徐守云在注意自己,若是在以前,被徐守云这么关注,她自然是既甜蜜又兴奋,但是现在,她自然知道徐守云注意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是心慌,可是她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得住。 白樱疯疯傻傻的言行却得到了屋中另一个人的认同,就是白老爹,只听他附和白樱的话道:“阿樱说的对,从此老二老三你们就多了个娘,阿樱阿杨他们就多了个祖母。” 没有提到白大富和白杏白梨姐弟。 屋中没有人说话,既没有附和的声音,也没有反对的声音。 “白石头,你别想一句话就这样让我进你们白家的门!”首先表示不满的竟然是金氏,她话说的虽淡,语气却坚定。 也不理屋中众人诧异的眼神,继续淡定的道:“你们肯定是以为如我这种已经做过两次寡妇的女人,有个人家愿意接纳我就应该感激涕零了,还在这故作矫情个什么劲。” 不等别人说话,她又继续道:“可是你们不要忘了,当初我本来就是可以早早的嫁给白石头的,要不是你们的娘,要不是你余氏,我本不需要经历过这么多坎坷的,不需要受这么多磨难的,如今我只是回来将我本来应得的东西讨回来而已。” 说到这里,金氏转过头对白老爹道:“白石头,这是你欠我和小金我们母女俩的。” “阿莲,你说怎么办?”白老爹顺从的道。 “我也不要求你休了余氏,毕竟她也为你生了儿女,当初更是借了生儿子嫁给白石头的,你又怎么可能休了她呢。” 金氏的话说的一点也不留情面。 “你这个贱人,不要太过分!”余氏反驳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送给你的,当初不知是谁趁着石头酒醉之时,占了便宜,耍的手段才嫁去白家的,如今竟然在这装什么正经。” 金氏看起来斯文懂礼,可是战斗力和余氏压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能甩余氏好几条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不闻 金氏一说起这件往事,简直就是触到了余氏的痛点,还是少女时期的余氏,对少年白石头倾心不已,恰好两家父母又有这个意向,只是白家父母叹息白老爹看上了一个家庭贫寒的金家女儿,不听他们做为父母的意见,坚持己见,余氏自然也见过金氏,知道自己无论是在相貌还是内涵上都比不上金氏,唯一一点她能够胜过金氏的就是他们余家要比金家富裕的多,而她也看过许多对夫妻成亲前并不认识,或者说并没有感情,但是只要一成亲,还不是好好过日子的两口子,所以她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她嫁进白家,和白老爹肯定能够好好过日子的,而时间一久,谁还记得曾经和白老爹有过旧情的金氏,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做到了前面的事情,她的确和白老爹成亲了,一起生儿育女,但是她没有做到后面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金氏却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更让她崩溃的是白老爹对待金氏的态度,一个呵护有加余情未了并不足以形容。 而如今,事情好像回到了原先的起点一样,金氏在白家父母故去之后,以这种张扬的姿态进入白家大门,以白老爹对金氏的心思,她余氏以后还有什么地位和尊严。 “好了,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不理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吵,白老爹照样是一句话做了决定。 “白石头,你还没说以后我和她谁大谁小呢?”金氏并不管白老爹的冷脸,继续问道。 “爹……”白大康看着事情的发展,不禁有些着急,又去拉白大贵,焦急的道:“二哥……” “老三,这是长辈之间的事情,我们做晚辈的只要听就可以了,这件事没有我们置喙的地方。” 白大贵淡淡的对白大康道,显然已经准备听从白老爹的意见,让金氏做自己的另一个娘了。 韩氏看着这种场面,无比庆幸徐守云将自家那个傻男人支了出去,她算是听明白了,白大富虽然是白老爹和余氏的长子,可是因为他是余氏设计白老爹才得来的孩子,以至于让白老爹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余氏,而和自己的青梅劳燕分飞,白老爹是怎么看这个长子心里怎么不痛快,而余氏更是一切以白老爹意向为重,对这个让自己成功嫁进白家的儿子也是能作践就作践,不见一丝疼爱之意,韩氏心里恨恨的想着,既然这样,白大富是爹不疼娘不爱,为什么要为他们这些破事劳神呢,不如索性躲了出去,还得了个清净。 另一边,白梨看在今日这样的时候,白大富竟然好好为自己送酸豇豆过来,不禁有些奇怪,白大富道是徐守云说她想吃的,白梨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徐守云找的借口,就是想将白大富支走的,既然如此,白梨也就慢慢的和白大富聊了起来,一会问白桃在家可好,可想自己了,一会问白松学医学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叫苦叫累之类的,看着白大富有些焦急想走的模样,就是不提让白大富走的话,白大富听女婿说女儿最近害喜的厉害,又不敢就这样告辞,怕白梨觉得自己不愿意和她说话,心里不爽快,反而害的她身体不舒服。 等和白大富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白梨觉得就算让白大富回去,加上路上的时辰,等白大富再到金花胡同的时候,白老爹和金氏余氏之间的事情应该也说的差不多了,才对白大富道:“爹,今日爷找你们有事吧,你快回去吧,否则爷见你一直不回去,该不高兴了。” 听了白梨的话,白大富心里苦笑道:“恐怕等我回去了,该说的也说完了。” 但是面上还是对白梨道:“他们都在那,少我一个也不算什么。” 虽然这样说,还是急匆匆的告辞了。 白梨看他着急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白老爹会做什么决定,只是她自己知道,无论如何,她爹白大富都讨不了什么好,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闻不问,可是她也知道,白大富肯定做不到。 只是白梨担忧的事情,都让徐守云给解决了,白老爹已经明确的说了,下午让白大贵和白大康陪着他去吴家交涉,并没有提白大富的名字,恐怕是怕提了白大富,让金氏不高兴,这样正好,等大家从金花胡同散的时候,徐守云对白大富和韩氏道:“岳父岳母,能不能帮小婿一个忙?” 徐守云可是很少开口的,听他这样一问,白大富和韩氏自然点头,韩氏问道:“守云,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就是。” 徐守云淡淡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快到年底了,我爹要忙着镖局的事情,我这衙门的事情也多,可是城外的庄子要到处查看收租,虽然有管家带着下人去,但是毕竟没有主人过去,庄子上的佃户未免有些不服,我是想让岳父带着管家一起去帮我们查看查看,岳父您看怎么样?” 徐守云这话其实是有漏洞的,因为很多大户人家主人家哪有那么多空挨个庄子去转悠,不都是管家或者是主人的心腹去帮着做的,徐家以前也大多数是财叔带人去做的,如今徐守云用这个借口想将白大富支出去几日,等这边事情解决了再回来,这个借口对于其他人可能说不通,但是对于白大富这种老实憨厚的人可是一说一个准的,听到是帮女婿去收租的,白大富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徐守云反而问道:“不会耽误岳父木坊里的活吧?” 白大富摇头道:“不会的,木坊最近活也不多,等一会我去和二哥说一下就行了。” 韩氏知道女婿这是找借口将自家的憨男人给支出去,只是让自己家掺和进去女婿家的产业,就怕让亲家不高兴,未免有些踌躇,不禁带着些忐忑的问道:“守云,你岳父以前也没去收过租,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呀?” 听话听音,徐守云自然知道韩氏的担忧,他道:“一切都有财叔的,岳父只要做个姿态就可以了。” 听他这样一说,韩氏就放心了,她巴不得不去管白老爹那一堆破事。 等徐守云回去的时候将上午的事情和白梨说了一遍,又和白梨说了自己将白大富支出去的事情,白梨笑道:“这得亏是我爹,要是换成个精明的人,你这借口分分钟就会被识破的。” 说完后,就发觉这话有说白大富憨笨的嫌疑,忙住了口,徐守云自然知道白梨的意思,笑道:“岳父性情淳朴,要是掺和进去,反而麻烦,自己心里还不痛快。” 白梨点点头,又带着些担忧的道:“那个金氏进了白家的门,以她对于我爹的芥蒂,肯定不会住进金杏胡同的,就是不知道奶会不会住到我爹娘那里,要是这样,奶受了这么大的气,那不得天天找我爹娘的麻烦。” “你放心,不会的。”徐守云淡笑着道,又将她扶到炕上坐好,“你啊,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岳父岳母又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的,你就好好保养身体就好了,整天这么操心,小心生出的宝宝和你一样,整天皱着眉头。” 听到徐守云的打趣,白梨嗔了他一眼,“就胡说,我生的宝宝肯定天天都是乐呵乐呵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目的 和徐守云插科打诨了一会,白梨就午休了,下午徐守云也没有再去管白家那一摊子事,直接去了衙门。 等过了几日,就听到白小金和吴尚和离了,孩子让白小金带去了白家,白梨不知道金氏和白老爹怎么和吴家交涉的,她也懒得管这些事。 等白大富忙完了徐家收租的事情,从城外回来时,白老爹和金氏已经带着白小金和她的女儿迅速了回了五河村,而余氏则被留在了金花胡同白大贵家。 白梨当初听徐守云说过白大贵在白老爹金氏余氏问题上的态度,他明显没有支持自己的亲娘,反而是一直帮着金氏在说话,怎么也想不通余氏怎么会住在白大贵家,而看白大贵那架势,他既没有让白大富和白大康交余氏的养老钱,更没有提兄弟三人轮流照顾余氏之类的,难道余氏以后的养老问题全都归白大贵了,怎么看白大贵也不是这样孝顺愿意吃亏的人。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白大贵的用意,白梨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养胎,为徐家添一个健康的孩儿,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管余氏和白家二房的事情,只是在心里有些为白大康为难,以后白老爹和金氏白小金住在老家,白大康每天直面他们,也不知会不会心里膈应。 白梨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在金花胡同见了白樱一面后,徐守云的心里就一直提着在,他总觉得白樱费了这么大劲,从府衙大牢里出来,不会就安于这样平淡的生活,做为一个捕头的观察和直觉,白樱不是这样安分的女子,既然觉得不对劲,徐守云更是加快了调查白樱的速度,原先他就察觉到白樱能够顺利的出狱,肯定是与知府大人萧家有关,至于和谁有关他还不知道,便只能命人注意着萧家每个人的动向。 只是萧家毕竟是知府,徐守云是捕头,查探知府怎么也不能那么方便,徐守云尚未查出什么来,永丰元年的新年就要到来了,这天白梨在家和小钱氏还有徐守玉说话的时候,就听到门房的小厮来传话说她祖母余氏过来了。 白梨一愣,自从余氏住进金花胡同之后,既没有去过金杏胡同见白大富和韩氏,也没有回过五河村找金氏的麻烦,好像就任金氏鸠占鹊巢一样,自己只在金花胡同安安分分的享受着二儿子的供养,现在怎么好好的要到自己这里来。 不过无论如何,余氏都是她的祖母,白梨不能就这样将她晾在外院的,小钱氏也明白这个道理,便吩咐道:“快去将亲家老太太迎进来。” 不一会儿,碧叶就将余氏领了进来,让白梨惊讶的是进来的并不只是余氏,还有白樱,她也跟在余氏的身后进了屋。 今日的白樱表现的并没有那时去张家那样夸张,今天她穿了一件杏色棉袄,厚厚的青色棉裤,头上还戴了一顶棉帽,打扮的虽然土气,但是还在正常范围内,神情也只是有些呆愣,眼睛里少了灵气,并没有疯疯癫癫。 白梨心里虽然不知道余氏和白樱来自己这里有什么目的,但是看到余氏进来了,她还是不动声色的在碧青的服侍下站起了身,对着余氏行了个礼道:“祖母!” 余氏看了白梨一眼,堆起满脸笑容,自己又赶忙过来扶白梨,笑眯眯的道:“你身子不便,哪要这么多礼,我和你妹妹就是过来看看你的。” 一副关心晚辈的慈祥长辈模样,她这样反而让白梨不习惯,看了十几年余氏的冷脸,她这样猛地来这么一出热脸,白梨并没有觉得是余氏改变了心态,变的平和起来,她反而觉得反常即为妖,的确,因为金氏的到来,让余氏受了重大打击,和白老爹的夫妻关系也岌岌可危,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如今的余氏,丈夫是依靠不上了,五个孩子,白小金不是她亲生的,白小安是女儿,也嫁出去了,她又一向怯懦不管娘家的事,白大康在村里,也鞭长莫及,余氏如今的依靠也就是住在城里的白大富和白大贵这两个儿子,对白梨白樱这些孙女好一些,和善一些,是正常老太太都会做的,可是白梨就是感觉余氏不是这种圆滑的人,她更加不具备这样从善如流的心态。 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余氏伸过来要扶自己的手,白梨在碧青的搀扶下慢慢的坐了下来,注意力却一直放在余氏和白樱身上。 “亲家老太太,快坐,您今个来看看孙女,中午可一定要在这吃饭。”知道白梨心中的不自在,小钱氏插话道。 余氏转头对小钱氏道:“不怕亲家笑话,您应该也听说了,家里出了些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正好在这时候,阿梨有了身孕,我这老婆子,就担心这些事会不会影响阿梨的身子,在家里老是放心不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过来看看才觉得安心,要是因为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破事,让我的曾外孙有了什么不好的,那我这老婆子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呵呵……万死难辞……万死难辞……”余氏刚一说玩,白樱就跟着傻乎乎的重复道。 白梨更加奇怪了,不知道余氏是吃错了哪路药,难道真是刺激过度了? “亲家老太太,你不要担心,你现在看到阿梨了吧,她身体好着呢。”小钱氏看出白梨不想应付余氏的心思,遂出口解围道。 “是啊,如今看到阿梨好好的,我这个老婆子也放心了,阿梨,我这个做祖母的还没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呢,能带我去看看吗?”余氏问白梨道,声音中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白梨弄不清楚余氏的目的,也并不想带余氏和白樱去自己的院子,她淡淡的道:“祖母,我的院子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现在天气也冷了,您年纪也大了,阿樱又这个样子,还不如就呆在屋里暖和一些呢。” 余氏自然听出白梨的拒绝,她的神情更是萧瑟了,苦笑着对白梨道:“阿梨,我知道以前祖母做了许多对不住你的事情,以前祖母的心太愚,被你祖父还有那个贱人金氏给蒙蔽了,可是如今祖母已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白梨要是不知道余氏以前的德性,这样的一个长辈对着自己这样低声下气的寻求原谅,白梨一般会不计前嫌的,可是就是因为她知道余氏先前是怎么对待自己的,面前坐着的老太太,可是一个因为听了几句不顺耳的话,就能将自己的亲孙女送入狼口的狠毒老妇人,这让白梨不得不怀疑她如今的表现都是在装腔作势,而这背后肯定含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更何况她身边还跟着个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的白樱,白梨就更加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她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吐信 白梨一直听着余氏说话,既不回答,更没有答应,也就是沉默的拒绝,她本想着自己就不带她们去自己住的院子,余氏也奈何不了她,毕竟这里是徐家,余氏还做不了徐家的主。 只是她忘了还有她婆婆小钱氏在场,做为徐家的女主人,她以前的确听过儿媳妇娘家祖母对儿媳妇他们那一房不怎么样,心偏的很,但是那次在小连峰遇狼的事情,小钱氏却并不知道,所以今日余氏这样一个长辈,来徐家要求去自己孙女的院子里看看,即使小钱氏看出了白梨不怎么愿意,可是她做为徐家的女主人,她不能就这样拒绝余氏的要求,看着屋中略显凝滞的气氛,她笑着站起身道:“阿梨,既然亲家老太太想去你的院子看看,我们就请亲家老太太去吧!” 白梨一愣,不过既然小钱氏已经开口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反驳婆母的话,她只好站起身来,淡淡的道:“那祖母,你就带着阿樱去我院子瞧瞧吧。” “我也送送老太太。”小钱氏知道白梨不乐意,所以她自然也要陪着一起过去,好歹再找个借口将人给带出来。 “好,好,麻烦亲家了。”余氏高兴的站起身来,又拉着白樱道:“阿樱,走,我们去你阿梨姐院子看看。” “看院子喽,看院子喽!”白樱疯疯癫癫的叫嚷起来。 白梨带着碧青,小钱氏带着碧叶,身后跟着余氏白樱,一群人一起去往白梨和徐守云住的院子,小钱氏边走还便招呼着白梨,“阿梨,不急,慢慢走。” “我会小心的,娘。”白梨回着小钱氏。 徐家本来就不大,走了没一会儿就到白梨住的院子了。 “亲家老太太,这就是阿梨和守云住的院子,快进来。”小钱氏在前面领路,招呼着余氏。 余氏慢腾腾的走进院子,左右观察了一会,好一会才道:“还是阿梨命好呀,住这么大的院子,比她爹娘住的宅子还要大。” 白梨就知道余氏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也没有理她。 小钱氏听了也有些尴尬,打着哈哈道:“其实这院子看着大,也没有几间屋子。” “好,好,看到阿梨住的这么舒心,我这个做祖母的就放心了。”余氏做老怀大慰状。 白梨只觉得讽刺的很,对于余氏的惺惺作态她很不耐烦,就在白梨准备开口让余氏和白樱离开的时候,白樱忽然傻乎乎的道:“奶,奶……阿樱好渴,阿樱渴死了。” 一边说还一边如小狗一样吐着舌头,来证明自己真的很渴。 余氏有些无奈的抚了抚白樱的脑袋,语带怜爱的道:“这孩子,早上喝粥的时候吃了些咸菜,我就猜她上午会渴的,你呀,刚才有茶水不喝,现在又嚷着渴,尽给人添麻烦。” 说的虽然是埋怨的话,但是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溺爱,白樱也并不以为杵。还是笑嘻嘻的道:“嘿嘿,刚才不渴嘛!” 白梨看着面前和睦的祖孙二人,觉得突兀的很,小钱氏却早已吩咐碧青前去倒茶了,余氏既然说的这么明显,他们徐家总不能连一杯茶水都吝啬,反正小钱氏心里已经想着在余氏祖孙二人离开之前,不让白梨碰她们动过的东西了,因为刚才在正屋她已经让碧叶给余氏和白樱祖孙二人上茶了,可是奇怪的却是这二人一口都没有喝,那时她倒是没觉得怎样,也许人家就是不渴呢,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这祖孙二人自己要求来白梨的院子里看看,可是一来这傻子就嚷着口渴,余氏还道早上白樱吃了咸菜,这就不得不让小钱氏提高警惕来了,虽然这二人都是白梨的至亲,余氏对白家大房的态度她只是有所耳闻,具体的并不是很清楚,可是白樱之前可是真的害过阿梨,甚至不惜毁掉白梨的名声,现在虽然疯了傻了,但是谁知道这姑娘的潜意识里还有没有害阿梨的心思,现在阿梨可是特殊时候,最是要小心,小钱氏是宁愿多防备一些,也不愿意事后后悔,现在她倒是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松口带着祖孙二人来阿梨院子了,自己就应该装傻充愣,毕竟什么都比不上她孙子重要,等这两人离开时,一定要让碧叶碧青她们好好检查检查屋子,以免留了什么不该留的东西。 小钱氏的心里活动暂且不说,却说碧青用托盘捧了两盏茶水过来,小钱氏看了托盘上只有两杯茶水,不禁暗暗夸奖碧青不愧是自己房里出来的丫鬟,就是机灵,这样白梨连当着他们面喝水的机会都没有,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还是让这个傻子赶快喝水吧,喝完自己就送客,小钱氏如是想着。 余氏好像没有注意丫鬟只端了两盏茶水,她拉着白樱坐下,将一盏茶水端起递给白樱,慈爱的说道:“阿樱,快喝水吧!” 白樱将茶盏端起,正准备送到嘴里,却忽然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又将茶盏递给余氏,傻傻的道:“呵呵……呵呵……奶……奶……你先喝!” “祖母的乖孙女,真孝顺。”余氏听了白樱的话,也没有拒绝,老怀大慰的道,接过茶盏,就喝了一口,白樱这才端起另一杯茶水,也不顾烫嘴,咕噜咕噜的如牛饮水般的吞了下去。 余氏看着她的动作,一边去拍她的背,一边还不停的柔声劝道:“慢些,慢些,当心烫。” 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白梨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有想通,可是她和小钱氏想的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有进嘴,就连自己本身站的地方都离余氏和白樱很远,根据上辈子看的几部宅斗宫斗小说,自己现在怀着身孕,若是想对自己不利,那些东西不是从嘴里进,就是鼻子嗅到的,可是她离这么远,就算白樱和余氏身上带了些什么特殊气味的东西,呆这么一会,对自己影响应该也不大,白梨脑子里不停的想着,须臾间,余氏和白樱就喝完了茶,小钱氏看着两人用过的杯子,心道为了保险起见,一会还是交代碧青将这两个杯子扔了吧。 正在小钱氏想着怎样委婉的表达自己的送客之意时,余氏已经拉着白樱站起身道:“亲家夫人,阿梨,我这老婆子今天来看到阿梨住的这么好,心里就很满足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老婆子就带着傻孙女先回去了,不叨扰你们了。” “呃?”小钱氏一愣,怎么她还开口送客,客人却自己善解人意的提出了告辞。 “要不,亲家老太太,您和阿樱留在这里吃午饭吧?”小钱氏的话不受自己控制的出了口,说完后她自己都想抽自己大嘴巴子,怎么就这么爱面子呢,可别给自己的孙子招麻烦。 她紧张的看着余氏的嘴型,就怕她顺嘴答应下来。 好在余氏恐怕也知道小钱氏这仅仅是一句客气话,她摇头道:“临走时就和二媳妇说过中午回家吃的,若是赶不回去,阿樱她娘肯定要担心的,你也知道,阿樱毕竟现在是这种情况。” 小钱氏在内心感激涕零,嘴里忙不迭的道:“您说的对,做娘的哪有不担心儿女的,那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我送送您老。” 小钱氏暗呼一口气,又转头对白梨道:“阿梨,你身子重,就在屋里歇着吧。” 又忽然想到刚才余氏和白樱要求喝茶的举动,便又改了主意对白梨道:“你还是去正屋吧,我们一会要摆饭了,守玉应该也在那。” 白梨点点头,没有再与余氏和白樱打着招呼,就径自在碧青的搀扶下去往正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毒舌 “来,亲家老太太,我送送你们。”小钱氏看到白梨的背影渐渐远去了,这才转过身对余氏道。 余氏点点头,笑眯眯的道:“好,那我这老婆子就麻烦亲家夫人了。”说着,便去拉白樱,“阿樱,和奶一起回家去喽。” “回家喽,回家喽!”白樱兴奋的嚷道。 小钱氏带着碧叶领着余氏祖孙二人沿着回廊往外走,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余氏聊着天,就今日余氏的表现来看,小钱氏觉得她尚算的上一个明理的老太太,没有先前听说过的那样不可理喻。 就在小钱氏心里默默的想着余氏今日的表现和平日听说的有所出入之时,已经陪着余氏白樱祖孙二人走到大门口了,白大贵家的骡车就停在门外,车夫坐在车辕上打盹。 “亲家夫人留步!”余氏笑着对小钱氏道,“我们这就走了。” 说着拉起白樱就往大门外走,小钱氏忙道:“老太太慢走。” 就扶着碧叶的手站在门边目送她们,只是忽然笑钱氏一惊,因为就在余氏和白樱已经走到骡车旁边的时候,余氏的口中忽然喷出一口鲜血,面色隐隐发白,唇色却奇异的迅速变的嫣红起来,就如上了浓浓的唇脂一样,而神色也诡异的让人觉得很安详,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现,说真的,余氏发生这一变故,却让人觉得她这一刻比前一刻要好看的许多,实在令人觉得诡异的很。 这其中的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骡车的车夫着急忙慌的过来扶,却没有来得及,而白樱还傻乎乎的站着,两手张着,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好一会儿,白樱才蹲下胡乱去推搡余氏,口中大嚷着:“奶……奶……你怎么躺下了……没有炕怎么能睡觉。” 看到余氏没有反应,她又换了一个哄人的口吻道:“好了,奶,我们坐上车马上就到家了,到家再睡觉啦,马路上睡觉硌人的很。” 就在白樱一副傻乎乎哄着倒在地上的余氏的时候,惊了一身冷汗的小钱氏已经带着碧叶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余氏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已是不省人事了,她忙蹲下着急的唤道:“亲家老太太,亲家老太太……” 只是余氏却并没有一点反应,而旁边的白樱却仍然傻呵呵的道:“姨姨,我奶怎么和阿樱一样,犯起懒病来了,娘说过睡觉要去炕上睡的,否则会不舒服的。” 小钱氏看着余氏这模样哪有功夫去理犯傻的白樱,她第一反应是余氏是不是犯了什么旧疾才如此的,便吩咐守门的小厮去请蒋大夫过来,又让白大贵家的车夫去通知白家人,又让人去书房里将徐纯叫出来,这种时候,也只有让余氏去自己家里了,否则的话,让人知道,只会说他们徐家太过薄凉。 等徐纯过来的时候,小钱氏已经让人将余氏就近安顿在外院的客房了,和徐纯将事情说了一遍后,小钱氏才带着担忧的道:“我还没跟阿梨说,她现在还怀着身孕,我怕她会受到影响。” 徐纯看了一眼余氏的情况,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他曾经天南地北的走过镖,什么情形没有见过,余氏这症状就不像是什么旧疾发作,反而像是中毒一样,而她面色苍白,口唇却是嫣红一片,面部神情又诡异的安详,让徐纯想到自己曾经见过的南域的一种毒,那毒的名字有好几个,但是当地人都称为姝愁朱,据说此种毒只对女子有用,而且是在女子为情而忧为情而愁的时候最最管用,毒很罕见,徐纯此生也只见过一次,而那名中毒的女子最后也并没有救活,很快便死了,时间一长,徐纯几乎忘了世上还有这种诡异的毒,却没想到今日在封城在余氏这样一个农村老太太身上再一次见到了这种毒,却让徐纯感到不寒而栗。 “老爷,你怎么了?”小钱氏看着徐纯面色严肃,神情僵硬,不禁问道。 “呃……没什么,姐夫什么时候到?”徐纯并没有告诉小钱氏自己的猜测,毕竟他也只见过姝愁朱一次,并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余氏就是中了姝愁朱,若是不是的话,却让小钱氏无故的受到惊吓,蒋世千毕竟是名医,还是等他看过之后才能下定论。 “亲家老太太一倒地的时候,我就让人去请姐夫了,这会功夫应该快到了。”小钱氏回答道。 徐纯点点头,又对小钱氏道:“让人起衙门里将守云唤回来,这毕竟是阿梨的祖母,还要他来做主,至于阿梨,现在就不要让她知道了,免得她忧心,对了……”说到这里,徐纯忽然吩咐道:“让人好好跟着白家那个傻白樱,不要让她靠近内院,接近阿梨。” 徐纯这样说,倒并不是怀疑白樱会对白梨做什么,他只是觉得白樱无论如何,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个疯女人,若是想做什么事,简直都不需要找理由,所以还是小心为上才好。 小钱氏点点头,却发现并没有见到白樱,不禁问旁边的碧叶道:“白樱呢?” 碧叶回道:“刚才好像没有跟着我们进门,这会儿应该还在大门处。” “快去找找,若是在我们家门前出了事,总是说不清楚的。”徐纯立刻吩咐道。 碧叶忙匆匆的出了客房门,往大门处去了,管家财叔的儿子莫小满正在门上当值,碧叶忙上前问道:“小满哥,看到少夫人的堂妹了吗?” “喏,不在那儿。”莫小满朝着路边努了努嘴,碧叶一看,白樱果然站在那里,身边还围着一群人,碧叶和莫小满说了徐纯的吩咐,等二人靠近白樱的时候,这才听到白樱在说什么。 “呵呵……呵呵……你们看地上红红的就像花儿一样,多好看,都是从我奶嘴里出来的,嘻嘻……堂姐……阿梨……” “我听说这徐家少夫人的一个堂妹成了傻子,好像是犯了什么事,坐牢做的,那时本来还是贺知府大人的姨太太呢。”人群中有人道。 “知府的姨太太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有人道。 “唉,你们说,这堂妹的奶奶不就是徐少夫人的奶奶吗,刚才我可看见了,这老太太可是一出徐家大门就猛地吐了一口血,喷的老远,你们说会不时是徐少夫人这个做孙女的有什么事情气到了老太太……”又有一个声音道。 “我看可能是,毕竟就连老太太离开,也没看到徐少夫人出来送,还是徐夫人出门送客的。”另一个声音继续道。 “你们这说的也太片面了,我听说徐少夫人有了身孕,有可能是身子不便,老人家慈爱,才没有让徐少夫人送的。”一个圆脸妇人不赞同的道。 “不对,这傻子刚才嘴里一直说着堂姐之类的,难道不是……”又有人反驳,这时候碧叶和莫小满终于挤进了人群,碧叶听了刚才一耳朵的非议,早已不高兴的很,这时候听到白樱还在继续说什么,“红红的,阿梨姐”之类的,就要发火,准备硬拽着白樱回去,却不料被莫小满阻止了,他轻轻的走上前,哄道:“三姑娘,我们少夫人正念叨着你呢,刚才你闹着不愿意回去,亲家老太太被你闹的都犯了旧疾,现在正在休养着呢,你也不用回家了,我们少夫人让小的来告诉你她没有生你的气,让你回去吃饭呢。” 莫小满说谎都不打草稿,心平气和的柔声劝着白樱,这份淡定劲,让周围的人们几乎都相信了他说的才是事实,还有人道:“我就说嘛,肯定是这个傻子将老太太气病的,徐少夫人长得漂亮,人又很明理,又嫁了徐家这样的人家,做为她的祖母,只会为她高兴的,哪还会和她生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疑惑 莫小满听了周围人群发出的声音,没有高兴,也没有沾沾自喜,反而很谦逊的道:“多谢大家的关心,这位是我们少夫人的堂妹,因为以前受了刺激,现在这里……”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清楚,尽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还望大家见谅。” 等和周围的人说过后,莫小满示意身边的碧青,又对着白樱轻声道:”三姑娘,我们回去吧,少夫人还等着你呢。” 说着和碧青二人一左一右拉着白樱回去,二人看着动作很轻,可实则莫小满和碧青都使了大力气,因为白樱的脚就像扎在地面上一样,就是不挪动。 白樱不动,二人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白樱使强,不然人家肯定要说徐家竟然欺负一个傻姑娘,不是为主人家抹黑吗,从一出生起就是徐家的下人,莫小满骨子里就有了一切以主人为先的观念,为主人家抹黑的行为他是肯定不会做的,更何况这关系到少夫人的名声,他就更加要小心了,他可是一直心心念念少夫人屋里的紫竹,为了这,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他爹不要赎身呢。 可是若是不将白樱带回去,任她在这胡说,即使没事也被她说成有事了。 焦急中,莫小满不禁看了这个傻子一眼,却忽地,他一愣,因为就在刚才他忽然看到白樱嘴角露出一抹笑,那笑怎么说呢,带着明显的嘲讽还有得意,就像……就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了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再仔细一看,白樱还是那一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就像刚才那一抹嘲讽的笑是他自己眼花一眼,可是他莫小满自认视力好的很,应该还没到犯老花眼的时候。 “难道她没有疯?”莫小满脑子里这样想着,手中却越发用力了,可是白樱却忽然嚷了一声:“喔……好痛,痛死了!” 说着还使劲的甩了甩被莫小满抓住的手腕,眼泪汪汪的,表示自己真的很痛。 莫小满反射性的松了手,白樱噘了嘴,很无辜的模样,人群中有人劝道:“这位小哥,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就算是傻姑娘你也不能使蛮劲呀。” “一时没注意。”莫小满笑着道,“请三姑娘恕罪。” 就在莫小满和碧青拿白樱束手无策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在从人群外传来,“小满,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在此刻传来,对于莫小满而言,就如天籁一样,他忙推开人群,挤了出去,就看到徐守云肃着脸站在大门处,身边还站着蒋大夫,蒋大夫身后跟着提着医药箱的亲家小舅爷白松,莫小满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上去,和徐守云蒋世千还有白松行了礼,这才将事情简单的和徐守云说了一遍,他头脑灵活,表达清晰,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是三人还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徐守云对蒋世千道:“姨夫,您先进去。” 蒋世千点点头,没有多言,带着白松进了徐家的大门。 看着蒋世千和白松进去了,徐守云这才淡淡的看了白樱那里一眼,围着白樱看热闹的人都是住在金桂胡同的街坊邻居,自然认识徐守云这个冷面捕头,看到他看向这里,有人讪笑着说道:“徐捕头回来啦,呵呵,我们也该回家吃饭了。” “对,对,这都快中午了,是该回家吃饭了。”有人附和道。 不一会儿,没等徐守云发话,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就渐渐散去了,莫小满心道不愧是自家大少爷,这气场真是一百个他也是难敌的。 等人群渐渐散去之后,徐守云淡淡的看了白樱一眼,那一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既看不出不悦也看不出什么厌恶,但是白樱却是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不知怎么的,徐守云这没有带着任何感*彩的一眼却让她感到害怕不已。 徐守云的眼神转瞬就从白樱身上移了出去,对着旁边的莫小满和自己身后的小厮阿树吩咐道:“小满,阿树,将亲家三姑娘带回去,别让少夫人等急了。” “是,大少爷。”莫小满和阿树拱手回答道。 徐守云点点头,径自进了大门,白樱看着男子高大的身影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去,她的眼神暗了暗,却又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小满再一次看出了白樱的不对劲,他心里暗道一会儿一定要将这个事情禀告大少爷。 这次莫小满和阿树很轻易的就将白樱带了回去,这更加让莫小满察觉到了白樱并不像是失去理智的疯傻之人。 徐守云直接去了外院客房,他进去的时候,蒋大夫已经给余氏把过脉了。 “怎么样,姐夫?”着急问话的是徐纯,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若真是姝愁朱毒,那恐怕就连蒋大夫也无法的。 蒋大夫眉头紧锁,听到徐纯的问话,这才略略定了定神,不答反问道:“妹夫,是不是已经有所猜测了?” 徐纯一听,忙道:“难道真的是姝愁朱?” 蒋世千点点头,“我也仅仅在医书上看过这种毒,实际病例是一次没有见过,还是那年你回来跟我说过这种毒,我才仔细搜寻了一番。” 听到蒋世千的话,徐纯不由得问道:“那是不是没办法解?” 蒋世千叹了口气道:“我于毒药方面研究并不深,实在没有把握,暂时也只能先保住老太太的命,只是,这毒药产自南域,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即使在南域那里也不是那种常见药,亲家老太太怎么忽然中了这种毒?” 这个问题也是徐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毕竟谁会费这么大精力去暗害一个农村老太太。 得亏是蒋大夫医术高明,已经给余氏施了针灸,否则到现在,余氏应该直接没命了。 “守云,你怎么看?”蒋世千问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守云。 徐守云神情平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而小钱氏听了蒋世千和徐纯的话,惊讶的道:“中毒,这……这怎么会中毒的?” 她一直以为是老太太有什么旧疾,今日忽然发作了,她这种猜测其实是正常的,如余氏这般大的年纪,有个什么心疾肺疾是很正常的事。 “娘,这事一会我去告诉阿梨。”徐守云没有直接回答蒋世千的话,却忽然和小钱氏道。 “告诉阿梨,现在可不行,让阿梨伤了身子可怎么办?”小钱氏不同意的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阴谋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过一会白家人就会过来兴师问罪了,阿梨早晚会知道的,还是先告诉她好一些,否则等她从白大贵他们的口中知道,受到的惊吓会更大。” 徐守云解释道,顿了一下他又道:“而且我相信阿梨肯定会好好保重自己身体的。” “白家会来兴师问罪?”问话的是徐纯,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徐守云话中的意思,余氏的确是中毒了,但是又不是他们徐家下的毒,再说他们家也没有这种南域罕见的毒药呀。 小钱氏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徐守云点了头,对小钱氏道:“娘,你们在这等着,一会白家来人不要让他们进内院,我先去和阿梨说一声。” 说完,留下面面相觑的徐纯和小钱氏,徐守云自己大踏步进了内院。 小钱氏心中满是疑惑,徐纯毕竟是在外闯荡多年的老镖师,见多识广,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忙问刚刚给余氏施过针灸的蒋世千道:“姐夫,这姝愁朱是不是服下没多久就会毒发?” 蒋世千点点头道:“据医书记载是这样,从中毒到毒发一般不超过一刻钟。 但是在这一刻钟之内中毒者没有丝毫异常,就和正常时一样,而且这毒药无色无味,让人喝了丝毫感觉不到异常。” “这就对了,这老太太毒发的时机实在太凑巧了,现在就算我们说不是我们家下的毒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徐纯了然的说道,也实在有些发愁。 小钱氏被徐纯这么一说,也发起愁来了,忽然道:“这……这可怎么办,亲家老太太还在我们家喝了杯茶水。” “茶水?”蒋世千疑惑的问道。 “是啊,本来在我屋里坐着,丫鬟就上了茶水,老太太没喝,后来亲家老太太说是想去阿梨住的院子瞧瞧,我们就带她和白樱去了阿梨和守云的院子了,那白樱忽然说口渴的厉害,亲家老太太道是因为白樱早上吃多了咸菜,才口渴的很,我就又让丫鬟给她们上茶水了。” 小钱氏将余氏和白樱早上在自己家的行为都说了一遍。 “那亲家老太太也喝了?”徐纯问道。 “喝了,是白樱傻里傻气的说要先孝敬祖母,将茶水端给老太太的。”小钱氏解释道。 “守云,你来了,告诉阿梨了没有?”小钱氏看到徐守云回来了,忙问道。 徐守云点点头,“放心吧,我跟阿梨说过了。” “那阿梨有没有被吓到?”小钱氏还是不太放心。 “娘,放心吧,阿梨没事的。”徐守云安慰她道,又问:“娘,你刚才说最后那杯茶水是白樱端给老太太的。” “是啊……”小钱氏回道。 徐守云听了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娘……娘……你怎么了,您老早上出门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就在这时候,大门处忽然传出了哭号声。 没一会儿,就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以白大贵为首,身后跟着童氏白杨白槐,随后的才是急着走进来的白大富和韩氏。 白大贵也不理屋中的徐纯徐守云等人,一个径的冲向余氏的床边,跪下就开始大哭了起来,“娘啊,您怎么了,您快醒来看看儿子啊,娘,您这是怎么了呀……” 哭声既大且夸张,身后的童氏也跟着大哭起来,只有白杨白槐两个小的有些不知所措,小钱氏却觉得白大贵恐怕都没有看余氏那么一眼,一进来就跪在床头,连头都没有抬,又怎可能看到余氏的面色。 “亲家二老爷二太太,你们看……”小钱氏正准备解释什么。 却没想到童氏猛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小钱氏恨声道:”你们徐家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让她成了这个样子?” “我们……我们没做什么呀!”小钱氏也有些紧张,不管怎么说,余氏总是在自己家大门口晕过去的,还说是中了什么毒,即使不是自家做的,小钱氏却总感觉到有那么一些心虚。 “不是你们做的,我娘怎会这样,她身体可是一向很好的。”童氏据理力争道。 “孩子他娘,不要说了,一会大夫就来了,等大夫看过之后再说。”白大贵仍然跪着,头也不回的道。 “她二婶,你可不能胡乱说话。”这时候韩氏走进来道,身边跟着气喘吁吁的白大富。 “大嫂,你不能因为这里是阿梨的婆家,是你的亲家,你就一味的包庇,连娘的命都不顾了。”童氏大声反驳道。 “她二婶,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韩氏气愤的道。 “好了,三娘,我们先去看看娘吧。”白大富忙劝韩氏,并和徐纯蒋世千打着招呼。 韩氏瞪了童氏一眼,才对着徐纯等人道:“亲家,不好意思,你们不要见怪,他们也是太着急了。” 其实韩氏才不会认为白大贵和童氏真的关心余氏的病情呢,只是当着徐家人的面,她不得不这样圆场。 “没事的,我也知道今天这情况太突然了,着急是应该的。”出面应答的是小钱氏。 徐守云对白大贵和童氏可以不理不睬,冷淡以对,但是对白大富和韩氏他可不会如此,他对着二人施了一礼,道:“岳父岳母。” 白松也看到爹娘过来了,忙喊了一声:“爹、娘。” “阿松,你奶怎么样了?”韩氏问白松。 白大富已经走到余氏床边了,看了余氏的面色,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是个粗人,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便跟着问道:“蒋大夫,我娘怎么样了,生了什么病?” “大哥,一会我请的大夫就过来了,这蒋大夫是徐家的亲戚,说的话不可尽信。”还没等蒋大夫说话,白大贵就插言道。 这话,就连一向憨厚的白大富都觉得太过分,他对着徐家众人和蒋大夫讪笑了一下,才对白大贵喝了一声:“老二,不要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咱娘心疼孙女,这大冷天还跑到这儿来看阿梨,没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就昏迷不醒了,我听人说,娘是在徐家大门前晕倒的,刚刚一出徐家大门就晕倒了,这事怎么说也和你们家脱不了关系吧?”最后一句话白大贵是对着徐家众人说的。 “我家阿樱呢?”童氏忽然问道。 小钱氏听了,看了一眼碧叶,碧叶忙道:“亲家三姑娘在隔壁膳厅吃饭呢。” “呵呵,这位姐姐,你真好……呵呵……阿樱肚子吃饱了,好舒服呀。”正说话间,外面就传来了白樱傻呵呵的声音。 “是我们阿樱。”童氏听到白樱的声音,连忙走了出去,白樱正被一个丫鬟领着往这边来,童氏走到白樱身前,仔细看了一下道:“阿樱,你没事吧?” “娘……呵呵……娘来了,娘……刚才奶奶……她……她……”白樱说的断断续续的,好像忘记了什么,抓了抓脑袋,将本来就不太整齐的头发抓的更加凌乱,最后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傻笑了起来,“呵呵,阿樱想起来了,刚才……娘……刚才奶睡在了大马路上,你说奶傻不傻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确诊 “傻丫头,你奶不傻,你奶是生病了,你还不过去看看奶?”童氏伸手捋了捋白樱散落下来的头发,怜爱的说道。 “啊?”白樱惊得睁大了双眼,接着可怜兮兮的道:“奶生病了,那奶会不会死啊?” 白樱打叫道,一副傻乎乎的惊讶模样。 “你这孩子!”童氏嗔道,又对着众人解释道:“这孩子,看我们胡同的一位老大爷生病了,没几天就去了,看到婆婆也这样,就担心了起来,总归来说,还是我们阿樱孝顺。” 她这话说完后,屋中众人没有人答话,只有白大贵过了好一会才道:“别看我们家阿樱傻了,其实她心里是最善良淳朴的,只是我们这么好的女儿,却是总遇到那些不公的事情。”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超级无敌的厚脸皮,就连他们的大儿子白杨,都觉得不自在,不由得低低说了一句,“爹,娘,奶正在休息,我们先不要说话为好。” “对,对,你奶休息在,我们安静,阿樱,你也不要说话了。”童氏连忙附和道。 “嗯,我听娘还有弟弟的。”白樱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傻大姐模样。 “阿梨,你怎么过来了?”小钱氏忽然对着门外招呼道,原来是白梨在丫鬟紫竹的搀扶下正缓慢走过来。 听到小钱氏的声音,屋内的众人都往外看去,而徐守云早已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直接替代了紫竹,自己搀着白梨往屋内走,白梨抬头略略看了下徐守云的脸色,发现他面无表情,不禁有些紧张。 “渠山哥,你是不是生气了?”白梨带着些忐忑的问道。 徐守云摇摇头,对她缓了缓脸色,道:“我早就猜到你忍不住的。” 听到徐守云这样说,白梨有些讪讪然,她略微不自在的道:“我不是怕这种情况我都不出现,不是又让他们有借口拿这事来说话了吗?” 白梨说这话时心里都有些发虚,她现在并不在乎白大贵他们找自己麻烦,只是她讨厌看不到事情的发展过程,更何况这件事明显的是针对自己的,自己还躲在内院不管不问的,她可忍不住。 等走进了屋,跨门槛的时候,白梨听到徐守云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声:“放心,一切有我。” 白梨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明白今日这件事肯定不会善了的。 “哟,我们尊贵的二侄女这下终于舍得出来啦!”刚一进屋,就听到童氏不阴不阳的说话声。 白梨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童氏的挑衅之言没又得到任何回应,不禁有些讪讪的,终于安静了一下。 反倒韩氏看着白梨有些担心,白梨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小厮回话道:“有一个自称是胡姓的大夫来了。” “快请,快请进。“没有等徐家主人说话,白大贵就迫不急待的说道,“那是我们请的大夫,特意过来给我娘看看的,一般人我们不相信,胡大夫可是南方的名医,因为仰慕萧知府的人品,才做了萧家的随诊大夫,和萧家一起来了我们封城这样偏僻的地方。” 白大贵洋洋自得的解释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萧家有着交情,连萧知府家的大夫他都能请的动,殊不知他这番自吹自擂,反而让白梨察觉到了这件事肯定和萧家有关系。 她看了徐守云一眼,看他面色仍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紧张之色,自己也不禁放松了心神,好像知道白梨的担心,徐守云又低低的道:“放心,即使有萧家,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等胡大夫进门的时候,白大贵早就躬着身迎了过去,恭敬的道:“胡大夫,您快给我娘她看看吧,早上出门还精神奕奕的,怎么来了趟孙女婿家,就成了这副样子,您快帮看看吧!” “好,好,白兄弟不要着急,老夫这就帮令堂诊脉。”那胡大夫长了张慈眉善目的脸,再加上一副圆润的身材,很容易就给人一种亲和感,他一进门就先和同行蒋大夫打了招呼。 “蒋兄,这实在不好意思,白兄弟特意请我过来看一下,小弟只有却之不恭了。”还对着蒋世千行了个礼。 蒋大夫微笑着回了一个字:”请!”表现的大度又宽和。 那胡大夫快步走到了余氏的床边,一见到余氏的面色,他就大吃一惊,又凑到余氏面庞前仔细看了看,一副叹息可惜的模样。 白大贵看他这模样,可忍不住了,走上前问道:“胡神医,我娘怎么了,她这病严重吗?” 胡大夫冲着白大贵摇摇手,慢悠悠的道:“现在还不确定,先等老夫把把脉再说。” “您把,您把。”白大贵忙噤声。 胡大夫将手指放到余氏的手腕处,静气凝神的把了一会,这才将手指移了开去,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最先沉不住气的仍是白大贵,“胡大夫,我娘到底是怎么了,她怎么现在还没醒来?” 胡大夫却没有回答白大贵的话,他首先看向蒋世千,肯定的问道:“蒋兄应该也知道了老太太的情况了吧?” 蒋世千点点头,肯定的道:“我知道。” 胡大夫听了,皱了眉头道:“这……小弟我委实没有办法的,不知蒋兄你可有办法?” 蒋大夫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时候,却忽然想到自己有个师兄,早年时就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病症,毒药方面涉及的也多,不知他可有办法,只是话不能说死,更何况今日这余老太太中毒中的蹊跷,很明显是冲着徐家而来的,而这胡大夫来得也奇怪,以白大贵一介小商人,怎么就和萧家有这样好的交情了,连萧府的大夫也能随传随到,所以,蒋大夫在心里过了一遍,只打着哈哈道:“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能保住亲家太太几日的性命,在这几日里要是找到了可解之法也未可知呢。” “蒋兄还是挺有自信的啊?”胡大夫听到蒋大夫没有将话说死,神色变了变,说了一句让人难辨其意的话。 “不敢,不敢,只是我们做大夫的,对待病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应该放弃。”蒋大夫说的正气凛然。 “蒋兄高洁!”胡大夫对着蒋世千拱手道。 “胡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和蒋大夫说的话怎么我一个字都没听懂。”白大贵在旁边早就按捺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争辩 胡大夫看了蒋世千一眼,这才转过头去和白大贵还有其他人道:“据我和蒋大夫诊断,老太太并不是生病了?” “不是生病,那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过去,而且到现在还没有醒来。”首先发出疑问的是童氏,她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是中毒了。”那胡大夫直截了当的说道。 他此话一出,白大贵一家人包括白大富韩氏都是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而徐家众人包括白梨在内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怎么会中毒?我娘平日里与人为善,谁这么歹毒,竟然想至她老人家于死地。”白大贵一副愤怒的模样。 不等有人回答,他又问道:“胡大夫,我娘是中了什么毒,是砒霜吗?” 胡大夫摇摇头,一副疑惑不解又觉得匪夷所思的模样道:“不是砒霜,而是南域的一种罕见奇毒,名字叫姝愁朱。” 说完又解释道:“此毒被称为奇毒,原因就是它只对女子有效,男子食用并无任何中毒反应,更奇特的是心中有所忧愁的女子对其毒性反应更为明显,一般从中毒到毒发不超过一刻钟。” 又叹息了一声,才道:“而且遗憾的是,此毒老夫无法可解,如今蒋兄施针暂时护住了老太太的性命,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抱老太太几日生命,若是想要老太太彻底治愈,还要寻求解毒之术。” “南域的毒?”白大富喃喃自语,“我娘一辈子都住在五河村,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封城。从来没有去过南域,更不会得罪了南域的人,又怎么会中了南域的毒。” “大哥,这你难道猜不到吗,并不是说咱娘得罪了南域的人,而是肯定有人用南域的毒来害咱娘。”白大贵用一副了然的口气道,没等白大富回答。他又继续道:“害人者肯定是封城人。甚至是老太太的亲近之人。” “老二,你这话时什么意思?”白大富不解的问道。 “大哥,难道你没有听到。刚才胡大夫所说的吗?”白大贵反问道。 “胡大夫说了什么?”白大富还是不明白。 “哼!”白大贵哼了一声,带着些讽刺的道:“不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过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做弟弟的少不得挑明了。这可关乎咱娘的性命。” “老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白大富被白大贵说的更加疑惑了。旁边的韩氏却有些担忧,她已经隐隐的猜到了白大贵要说什么了。 果然,没等韩氏想出什么办法来,就听白大贵怡怡然的道:“刚才胡大夫已经说过了。这种毒从中毒到毒发不会超过一刻钟,老太太是在徐家大门口晕倒了,也就是说她在那时毒发了。往反了推,也就是说老太太是在一刻钟之前中毒的。一刻钟之前,大哥,我想问你,一刻钟之前老太太在哪里?” 白大富被白大贵这一连串的话弄的有些发愣,脑子里还在转着那一刻钟之前老太太在哪里的问题,就听身边的韩氏早已急急的道:“老二,你不要血口喷人。” “大嫂,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问一问你们的好亲家不就知道了吗?”白大贵不慌不急的道。 “徐老爷,徐夫人,你们说我家老太太这一上午都在哪里呀,她是不是带着我那傻闺女来你们家看阿梨呢?”白大贵笑眯眯的问道,白梨甚至能够从他那带着笑容的脸上看到了阴谋得逞的畅快。 回答白大贵的是小钱氏,她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听到白大贵称呼他们为徐老爷徐夫人,连亲家二字也省了,她自然听出了白大贵划清界限的意思,不过她自小生活富足,徐纯徐守云又是能够独挡一面的男子,无论是丈夫儿子都能为自己撑腰,也能为儿媳妇撑腰,所以即使心里有些慌张,但是小钱氏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却很平静。 只听她淡淡的道:“白二老爷说的是,老太太一上午都和白樱在我们家,但是我现在说的也是没有一句谎言,我和阿梨的确不知道老太太怎么会中了这种奇怪的毒,而且我要申明的是,我们徐家不认识南域那边的人,就更没有这种歹毒的毒药了,无论是谁,想要将这盆脏水泼在我们徐家,我们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小钱氏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不过这话却并没有震摄到早有准备的白大贵,只见他轻笑了一声,对着在旁边流口水的白樱招招手,“阿樱,过来,到爹这儿来。” 白樱傻呵呵的站起身,走到了白大贵身边,“爹,呵呵,你找阿樱啊?” “阿樱,爹问你,你今天和你奶来你梨姐姐家,梨姐姐有没有给你奶吃什么东西,或者是喝了什么东西?”白大贵轻声问道。 “啊?”白樱傻兮兮的,一副没有听懂的模样。 白大贵见白樱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换了一种说法,问道:“阿樱,你们今天在姐姐家,有没有吃饭或者喝茶呀?” 这个简单,白樱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先摇了摇头,“没有吃饭。”后来又点了点头,“喝茶了,在梨姐姐的屋里喝的,好香的。” 白大贵点了点头,确认道:“你奶也喝了?喝完后你们是不是就出门了。” “嗯,喝了。”白樱重重的点点头,想了一下道:“奶喝完茶后我们就出来了,然后奶瞌睡就来了,就在大马路上睡觉了。” “乖!”白大贵拍了拍白樱的脑袋,“真是爹的好女儿。” 安抚完傻闺女后,白大贵就转过头对着徐家众人和白大富韩氏摊摊手道:“徐老爷,徐夫人,大哥大嫂,这下不用我说了吧?” 白大富有些愣愣的,不敢置信的问道:“大贵,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阿梨给娘喝的茶里下毒了,这怎么可能?” 白大贵颇为无奈的道:“我也不想这样认为,可是除了这个原因,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能让娘中毒,娘今日一上午都在徐家,进口的东西也是徐家提供的,而阿樱更说了在阿梨院子的时候,阿梨给娘送上了茶水,徐家我也来过,从内院到外院,再到大门外的马路上,以娘这么大年纪老人的脚程来说,差不多就是一刻钟,大哥,你说我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 白大贵一番话说的是振振有词,有理有据,让一向不善于言辞的白大富无言语对,只讷讷的反驳道:“可是这……这……并不能说就是我们阿梨下的毒,阿梨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呀。” 白大副轻笑了一声,才慢悠悠的道:“要说理由,恐怕大侄女阿杏和二侄女阿梨时最有理由的,因为当初娘让她们去山上收猎物,差点要了她们姐妹俩的命,如今也许就是阿梨侄女想报复娘当初的做法呢。” 白大贵看了白梨一眼,语带讽刺的道:“阿梨侄女,你说二叔说的有没有道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初现 白梨淡淡的看了白大贵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道:“二叔,你问了你怀疑的部分,可是我们也有怀疑的地方,你说我们该不该问?” 白梨说这话的意思,白大贵自然知道,可是他敢这样直接和徐家对上,手里自然有底牌,否则这样一刻漏洞百出的局,怎可能让徐家乃至于白梨惹上大麻烦呢,人家轻轻抬手,哦,也许都不用抬手,自然有人为他们解决,可是他白大贵并不是傻子,他既然布了这么一个局,徐家和他的好侄女白梨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脱身的。 白大贵胸有成竹的道:“阿梨侄女,有些事不是要跟我们说,而是要跟该说的人说。” 说完,白大贵就看向门外,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只是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动静,这让白大贵有些不解,就连童氏的面色也有些不自在,她逐渐的移到白大贵身边,低声问道:“他爹,那些人怎么还没有来,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吧?那今日……” “不会的,萧大少爷亲自答应我的,况且这关乎萧姑娘的终身幸福,他们绝不会半途撂挑子的。” 白大贵话虽说的信誓旦旦,但是语气却没有那么坚定了,因为已经超过了事先说好的时间了,而该来的人却没有来,这不由得让他有些焦躁。 白大贵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一旁垂着头的白樱,却看不到白樱的面色,只看到她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白樱是没有看到自己亲爹的眼神,还是看到了只是装着没有看到。 看到屋中这情形。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守云这时才淡淡的开口,“二叔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白大贵没有回答,徐守云接着道:“如果你是等知府衙门的捕快们,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不会来的。” 听了徐守云这话,本来一直佯装淡定的白大贵终于忍不住的道:“你怎么知道?” 问完,又自说自话般的道:“是。我知道你是衙门里的捕头。那些捕快们都是你的手下,但是不要忘了,你也只是个捕头。在这封城可是还有知府大人呢,他可是我们这最大的官,他说的话可是一顶一管用的,况且我听说自从萧知府来了封城之后。从珩州带了一批捕快,那些捕快可不像柯英何垣他们一样。唯你这个捕头命是从。” “原来你们找了萧知府。”小钱氏忽然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不对呀,这一开始亲家老太太也只是晕倒了。大家都以为老太太是生病了,并不知道她中毒了,你们来之前应该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中毒的吧。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去衙门里报案的,难道在你们到我们家来之前就去报案了。这么说,你们一开始就知道老太太是中毒了,而不是生病的。” 小钱氏这话可谓是问到点子上了,大家都看向白大贵和童氏,白大贵倒是还镇定,童氏有些慌张,急急忙忙的道:“你们管我们是什么时候报案的,反正老太太的确是中毒了不是吗?” 她这话说的明显是心虚的表现,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在里面。 “我们当然要问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去衙门报案的,若是你们先前就知道了亲家老太太是中毒,不是生病,那我就不得不怀疑这老太太的毒是怎么中的了。” 小钱氏这时反而淡定了下来,看到徐守云那副八风不倒的模样,她心里就安定了下来,知道这事闹不到外面去,那么她现在就得好好唠叨唠叨了,她说过,任何污蔑徐家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的,更何况今日这事是在徐家大门外发生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还有听碧叶说过,白樱还在人前说了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也不知道外人会怎么误会自家。 “对啊,二叔,刚才我就说过了,你该问的都问了,我也有想问的事情。”白梨啜了一口茶水,平静的道,刚才徐守云对她点了点头,她就知道白大贵等的捕快们应该都被徐守云用什么办法给绊住了。 “你想问什么?”童氏有些紧张。 “二婶,你不要着急,我只是有些话想问阿樱妹妹。”白梨目光看向白樱,听到白梨的话,白樱没有任何反应,仍然垂着头。 “阿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自从那件事之后,心里就不清楚了,你要问她什么,她也是不知道的。”童氏着急的道。 “呵呵……”白梨轻笑了一声,“二婶,怎么刚才二叔问阿樱妹妹事情,阿樱妹妹就知道,我问她就不知道了,难道这痴傻还分人,对着自己亲爹就不傻了。” 白梨淡淡的反问道,今日这事实在让她极为闹心,可能是因为有了身孕,她的情绪起伏较大,若是不狠狠的这样让她闹一下,她怀疑自己的心里的这股气怎么也散不掉,刚才徐守云要说话,都被她阻止了,她就是想这样好好的和白家二房和白樱吵一下。 “大哥,你看阿梨说的是什么话,她阿樱妹妹成了如今这样,她不但一点也不同情,反而这样幸灾乐祸,居心何在?” 白大贵蒋矛头指向白大富,他知道这个哥哥老实木讷,并且拙于言辞,每次只要一到这样的时候,无不是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果然,白大富面色涨的通红,坑坑吧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是韩氏一把拉住了白大富,阻止他说话,她自己呛声道:“老二,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哼,你家白樱到底为何落到今日的下场,我想我们心中都是清楚的,若不是她当初心里有了龌龊的念头,并且做了不光彩的事情,她自己又怎会称为如今这样,俗话说,昨日因,今日果,也不知道事到如今,阿樱侄女心中可后悔了。”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白梨淡淡的接道,一双眼睛却紧盯着白樱,白樱却仍是不动如山般的坐着,偶尔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好像是在证明自己的确是个傻子。 “阿樱妹妹?”白梨对着唤道,“阿樱妹妹!” “嗯?”白樱抬起头来,看向白梨,“呵呵……梨姐姐你找我有事?” “是啊,阿樱妹妹,我想问你,今日在我的院子里,丫鬟倒茶给你和祖母喝,祖母喝的那杯茶水是不是先经过你的手,才到祖母的嘴里的?” 白梨问的轻描淡写,却让白家二房的所有人都变了色,白樱却还是一副傻乎乎不懂的模样,白梨并不着急,又道:“今日在我的院子,我本来是不准备倒茶的,因为在娘那里已经倒了两杯茶水,可是祖母喝阿樱你们都没有喝,到我那院子,也只是看看院子,我本来并没有准备茶水的,只是阿樱嚷着口渴的厉害,所以我们才吩咐丫鬟给祖母喝阿樱又上了一杯茶水,而且祖母一开始并不准备喝的,是阿樱端给祖母让祖母喝的。” 白梨说到这里,淡淡的看了白大贵和童氏一眼,又对着白樱道:“试问,第一,我不可能猜到今日祖母回来我家,又怎可能提前准备好那么罕见的毒药;第二、我本来不准备领祖母去我的院子的,不去我的院子,我又怎可能在茶水里下毒;第三、若说是在我娘的院子里下的毒,那就更不可能了,祖母在我娘的院子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进嘴过。” “阿梨侄女,你说的对,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说娘是在徐夫人院子里中的毒。”白大贵接口道。 “对啊,一开始我们就说是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孙女做的,关徐夫人什么事?”童氏紧接着道。 “二叔二婶,难道阿梨先前说的那两条你们都没有听见,是耳朵聋了,还是这么快又忘记了。”徐守云淡淡的道,他好像已经没有耐心在这边和白大贵他们慢慢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能解 “再说,这到底是谁下毒的,衙门自会查的,而不是凭着而二叔二婶两张嘴就能决定的。” 白梨紧跟着道,听着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再一看本来早就应该来的衙门里的捕快并没有来,白大贵就知道情况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他索性耍起无赖来,慢吞吞的道:“不管怎么说,阿梨,你奶总是在你们徐家大门前晕倒的,毒必定也是在你们徐家中的,至于到底怎么中的,我自然不知道,你们的毒是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无论怎样,这衙门不是你们徐家的,你们就是想推卸责任也推卸不了。” 白大贵到最后几乎有些声嘶力竭,抓起白樱的手,对着童氏和旁边已经吓坏了的白杨喝道:“走,我们回去,回去就报官。” 他必须回去弄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变故,的确,他们家是得了银子,但是他们萧家不能就这样耍他们,将这件事的后果都推到他白大贵身上,那可没门。 “他爹,我们就这样回去了?”童氏还有些不甘心。 “不回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娘是他们弄成这样的,和我们没关系。”白大贵狠狠的说道。 而白樱则是顺从的在白大贵的拉扯下站起了身,和白大贵童氏他们一起走了出去,看到白家二房出去了,胡大夫也拱手告辞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告辞了,蒋兄,后会有期。” 做为萧家的大夫,他自然知道事情应该怎样发展,可是事情明显不对劲了。他自然先溜为上,何况白大贵都溜了,他此时不溜还留待何时。 等白大贵一家和胡大夫都走了之后,蒋世千才对道:“不管怎么说,老太太这毒还是要早些解了好。” “姐夫,这毒能解?”小钱氏着急的问道,今日这事实在让她闹心的很。现在余氏还躺在自己家里。假如治不好,要是死在他们徐家了那可如何是好。 “蒋大夫,您真的能解我娘的毒?”白大富也迫不及待的道。 “我不能解。不过我已经让阿松去请我师兄了,他一会应该就会到了,我师兄于毒药方面的研究比我要深,这姝愁朱算的上奇毒了。师兄去过南域,也许知道这解毒之法也未可知。” 难怪白梨本来听说白松过来了。可是自己到这儿却没有看到弟弟,原来蒋大夫一诊出余氏是中毒了,而不是生病之后,就直接让白松去请宋大夫了。 “对了。渠山,听你刚才的意思,白大贵他们家应该早就准备好的。这老太太的毒到底是怎么中的?”徐纯一直不明白,“再说。这老太太就算平日再不得人心,做为儿子的白大贵怎么也不应该下毒害她呀。” “亲家,等等,亲家,你们说的意思是,我娘中毒是因为老二下的毒?”直到现在白大富还没有听懂,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爹,这事难道还用想吗?这事如不是你二弟做的,难道你真的以为是我们阿梨做的。”韩氏没好气的道。 “当然不是,我们阿梨怎么会做这么歹毒的事?”白大富连忙否认道。 “那不就得了。”韩氏白了他一眼。 白大富有些讪讪然,接着又有些担心,这事该怎么收尾,只是看着屋中的众人,他又不好直接问出口。 好在这时候,白松带着宋大夫过来了,“师兄!”蒋大夫对着宋大夫拱手施了个礼。 “罢了罢了!”宋大夫摆摆手,“先看病人吧,我听阿松说是中了姝愁朱毒?” 蒋大夫点点头,“我和胡大夫都这样认为的。” “胡大夫?”宋大夫不解,“那又是谁?” “是萧知府家的随诊大夫,是萧家从珩州带过来的,据说是南方那一带的名医。”蒋大夫解释道。 “哦!”宋大夫随意的点了点头,便进了里屋,余氏的面色和先前一样,宋大夫凝神诊了脉,带收手后,才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老太太的确是中了姝愁朱。” “那师兄你可有解毒之法?”蒋大夫问道。 宋大夫想了一下道:“这姝愁朱毒我虽然能解,但是却是麻烦的很,需要针灸之术配合汤药,况且最短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清除余毒,麻烦的很。” 听他这口气,好像因为麻烦并不想为余氏解毒似的,蒋大夫正准备再劝劝,就听宋大夫道:“下个月我准备去北域看看,实在不得空,不如这样,师弟,我将法子教给你,你帮她解毒吧。” “这……这可怎么好,这解毒之法是师兄你研究出来的,就这样……”蒋大夫有些受之有愧。 “教你就教你,罗嗦什么!”宋大夫有些不耐烦。 蒋大夫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一向性子有些孤僻,遂也不再多说,只施了礼道:“那师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师兄授教。” 宋大夫将蒋大夫喊到旁边,二人说了一会,又拿纸墨写了几张方子,宋大夫便告辞离去了,就连徐守云奉上的诊金他也没要,留他吃晚饭更是直接的拒绝了。 等蒋大夫整理好,走过来道:“按照师兄的办法,老太太明日就应该能醒来,但是在余毒彻底根除之前,身体还会很虚弱,大部分时间都要躺在床上休养。” “既然这样,明日我们就将老太太移到我们家去休养,怎么能总是麻烦亲家。”韩氏道。 “对,对,明日我们就接回家。”白大富附和道,知道余氏有救了,他就放开了心口的大石。 “岳父,岳母,我看就让老太太住在我们家吧!”这时候徐守云道。 “守云,这不太好……”韩氏正想着在多劝两句,就听白梨也道:“娘,你们就听渠山哥的吧。” 又提醒道:“对了,不要将奶有救并且能够醒来的事告诉二叔他们,在外面最好说奶一直被蒋大夫拿药吊着命,昏迷不醒,爹,你也不要说漏了嘴。” 白梨最后一句重点提醒白大富的,“闺女,这是为什么?” “爹,反正你听我的就是。”白梨也不解释,白大富倒也不纠结答案,听到白梨这样说,也就点点头。 等将这边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徐守云便站起身道:“我先出去一趟,岳父岳母,姨夫,晚上在家吃饭。” “你去忙吧。”白大富韩氏蒋世千分别招呼道。 白梨知道白大贵等的捕快们没有过来,肯定是徐守云提前做了安排,她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萧知府毕竟是封城最大的官,若是他要为难他们,事情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不禁有些担忧,徐守云肯定知道她的心思,在她耳边安抚道:“这事肯定不是萧同做的,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放心好了,我能解决的。再说,长公主也在别院里,那萧同不敢胡来的。” “长公主在别院?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白梨不禁有些疑惑,长公主若是来了封城,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的。 “今日晨间刚到。”徐守云解释道,“就连萧同恐怕也还不知道呢。” 听徐守云这样说,白梨不禁暗叹白大贵他们点背,做坏事还不找个好时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分析 等徐守云离开后,白梨对着白大富和韩氏道:“爹,娘,你们也先回去吧,阿桃还在家呢,奶这里有我呢。” 白梨对这白大富和韩氏道,没想到,她话刚一说完,韩氏就摇摇头道:“你身子不便,哪能照顾的了你奶,我今晚就住在这里,让你爹回去。”“三娘,还是你回去吧,我来照顾娘。”白大富对韩氏道。 “他爹……”韩氏还想说什么,却被蒋大夫打断了,只听蒋大夫道:“亲家,你们不要争,听我说,刚才师兄教我的解毒之法颇为麻烦,我想了一下,就让阿松留在这里看着吧,再派一个丫鬟来照顾就行了,你们二人还是先回去吧。” “对啊,爹娘,听我师傅的吧,我在这里看着奶。”白松也劝道。 韩氏看这情形,便也不再坚持,对白大富道:“他爹,那我们就先回去吧,这事还要告诉在老家的爹和他三叔三婶才行。” 白大富听了韩氏的话,点点头道:“这事的确应该和爹还有老三说一声的。” 白大富因急着将余氏的情况告诉白老爹和白大康,早早的就走了,韩氏一直呆到傍晚时分才走,她因听了白大贵那番话,总有些不安,生怕女婿一个不注意,他们就将这件事安到了白梨的身上,所以一直在徐家呆到傍晚,看到女婿徐守云面色平淡的回来了才放心的回了家,因担心家中的小闺女白桃,也没留在徐家吃饭,坐着徐家的马车急匆匆的就走了。 晚上徐家吃饭的时候,多了一个白松。“阿松,吃些鱼!”可能是怕白松吃饭拘束,吃饭时一向不多话的徐守云破天荒的开了口,并为白松夹菜,以至于让徐守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徐守玉笑嘻嘻的看着大哥,徐守云看到双胞胎弟妹的表情。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筷子鱼。“多吃些鱼,长长脑子。” 徐守云淡淡的道,徐守书则道:“大哥。我脑子本来就很好了。” 饭桌上的气氛相当温馨惬意,一点也看不出白日竟然发生了那件事,看着徐守云的面色,白梨自然猜到了这件事他应该已经成功的解决了。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是白梨心里却放不下。极想尽快知道这事的背后到底是谁。 徐守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着急,只听小钱氏这时对徐守云道:“守云,这事应该没事了吧?” 徐守云点点头。道:“这事的确不是萧知府做的,而是他那个大儿子萧放做的,萧知府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可能知道大家着急。徐守云又继续道:“今日我去找萧知府问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吓了一大跳。才去叫萧放过来,萧放刚开始并不承认,最后是长公主身边的大太监过来了,萧知府胆子小,看到皇家的人,知道这件事善了不得,才喝令萧放立刻将事情说出来。” “那萧家为什么跟我们家过不去?”徐纯一直不明白这个,毕竟萧家和他们徐家并无恩怨。 徐守云轻笑了一声道:“萧放说是白樱先找到他的,事情也是白樱谋划的,白樱承诺,若是事成之后,就告诉他贺知府窝藏的巨额银票在哪里,那萧放说是他一时起了贪念,想拿那银子,才帮着白樱装疯卖傻出了大牢,又去找了胡大夫找他拿的姝愁朱,具体白樱要用那姝愁朱做什么,萧放也不知道,只隐约猜到白樱是用它来对付家中姐妹的。” “贺知府藏有巨额银票?”听了徐守云的话,白梨有些不解,徐纯也蹙了眉头道:“贺家不是已经被抄了吗,难道贺知府还留了一手?” 徐守云摇摇头,“当时是明透奉旨办这件事的,以明透的精明和手段,贺知府万万留不下什么银票的,这件事有两个可能,第一就像萧放说的,是白樱先找上他的,拿巨额银票来引诱萧放帮他做事,萧放这个人我略略了解,最是花天胡地的一个人,若说他受这大笔银子引诱做了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奇事;第二就是萧放说了谎,这件事的主动权也许并不在白樱手中,而是萧家人让白樱这样做的,白樱只是执行者而已。” 听了徐守云的分析,屋中有着片刻的沉默,徐守书徐守玉这对双胞胎知道父母哥嫂们在说正事,也没有说话,只吃着自己的饭,而白松今日就在场,自然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过对于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自然不知道,只知道祖母余氏中毒的事情是一件棘手的事。 “守云,你觉得是哪一种?”徐纯问道。 “第二种的可能大一些。”徐守云淡淡的道。 “哦?”徐纯倒是有些惊讶,“你这样认为?可是那萧放有什么理由与我们家为难,我不记得我们家哪里得罪过他?” 徐纯说完,还有些疑惑,又扭头去看了看小钱氏,小钱氏同样的摇摇头,“我与萧家也没什么来往,更别谈有什么恩怨了。” 这时,下人来收碗碟了,大家暂时停下了说话,等下人退下后,让双胞胎去休息,可是徐守书却道:“爹娘,大哥大嫂,我也是家中的男人,而且我也大了,家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虽然不能解决,但是也想听听,不能什么事情都要靠着哥哥。” 徐守书一番话说的徐纯和徐守云连连点头,因此徐守书便留下了,徐守玉被丫鬟带下去休息了,白松还要去照顾余氏,便也去了外院。 “阿梨曾经说过,那萧大少夫人在长公主别院的时候,对她冷嘲热讽。”徐守云对徐纯和小钱氏道。 说到这里,小钱氏也想了起来,不禁点头道:“当初那桑氏对阿梨说话是不怎么客气,不过那时长公主来了,明显的帮着我们阿梨,我也就没计较,事后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桑氏怎么好生生的就找阿梨麻烦,阿梨之前也没见过她呀?” 白梨摇摇头,“在长公主别院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到桑氏,但是若说是萧家与我们家不对付,那萧二少夫人却与我投缘的很。” “守云,就因为这个,你认为是萧家人主动做的?”徐纯问道。 徐守云摇摇头,“这个只是其中次要的一点,最主要的是在大牢里的白樱有什么办法主动找上萧家大少爷的,堂堂知府大人的大公子又怎可能轻易的去大牢里?” 听完徐守云的话,徐纯点点头。 白梨这时候站起身对着徐纯和小钱氏鞠了一个躬,面带歉意的道:“爹,娘,儿媳在这给你们赔个不是,又……又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个话白梨不能不说,自从嫁到徐家来,她娘家的事就总是麻烦徐守云,这就不说了,可是这次白樱和余氏直接来到徐家闹了这么一出,将小钱氏吓得不轻,又让徐纯担忧不已,就连双胞胎也觉得家中出了大事,想到这里,白梨就想狠狠的甩白樱一个大耳瓜子,直接将她打成真疯子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弃卒 “阿梨,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看我和你爹是那样的人吗?”小钱氏忙扶着白梨,不让她弯腰,“你这肚子还有我们徐家的大孙子呢,可不能闪了腰。” 徐守云看到白梨的动作也是一愣,愣过之后就是心疼和怜惜,对着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更添了怒火,他从小钱氏手里将白梨扶过,让她坐到凳子上。 “阿梨,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你是我们徐家的儿媳妇,就是我们徐家的人,再说,这事与你何干?”徐纯斩钉截铁的道。 “是啊,嫂子,这又不怪你。”徐守书也劝道。 徐守云虽然没说话,但是他握着白梨的手紧了紧,白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她自己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这事祖母应该会知道的,明日等她醒来,白樱自然脱不了身。”白梨想到了余氏肯定是被白樱或是白大贵设计的,如果余氏惜命的话,知道自己的身体还需要几个月的调理治疗,肯定不会继续为白家二房瞒着的,当初白樱让余氏配合,肯定没有告诉她实情,否则以余氏的个性,又怎可能搭上自己的命。 “放心,即使老太太不说,我也有办法。”徐守云的声音有些低沉,里面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只是白梨还在想着怎样从余氏嘴里套话,没有注意罢了。 等大家各自休息后,白梨被今日的事弄得有些堵心,胃里又难受了起来,本来孕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大吐特吐了起来,将晚上吃的食物全给吐了。脸色也蜡黄蜡黄的,徐守云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让丫鬟端来茶水给她簌口,在她耳边轻柔的问道:“好些了吗?要不还是让姨夫过来看看吧?” 白梨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我这是正常反应而已,不要麻烦姨夫了。姨夫今天也劳神了。” 徐守云听她这意思是不想让蒋世千劳神。不禁道:“要不,请其他大夫来看看也是好的。”徐守云总是有些不放心。 白梨仍是摇摇头,“我歇一会就好。” 说完。便闭着眼睛养神,徐守云也不敢再打扰她,只是眼睛却不敢闭,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就怕她处状况。 因此这一夜,白梨倒是朦朦胧胧的睡了个囫囵觉。而徐守云却只打了个盹,白梨一醒来就看到他看着自己,还有淡淡的黑眼圈,就知道他没有睡好。不禁心疼道:“你怎么都不睡觉呀,你看你眼圈都青了。” 说着便伸手去摸他的脸庞,顺着眼圈轻轻的抚摸着。徐守云抬起手握住她的小手,问道:“现在好些了么?” 白梨点点头。“好多了。” “那起来吃些东西?”徐守云试探的问道,白梨仔细的感应了一下,觉得没有恶心的感觉,便点点头,“好。” 徐守云也不喊丫鬟进来,自己帮着白梨拿起外衣,服侍着她穿衣起床,等夫妻二人收拾好之后,碧青和紫竹刚好将早饭摆上桌,白梨的第一口粥还未到嘴里,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她不由得停了手中的动作,正想着让丫鬟去问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阿树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大……大少爷,亲家二老爷家的大公子过来了,说……说是白三姑娘死……死了。” 阿树话说的磕磕巴巴的,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囫囵话,可是这句话一出,却让白梨和徐守云同时一愣,白梨看到徐守云脸上出现类似懊恼的情绪。 “死……死了?”白梨话说的都有些不利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白樱这样颇多心机的女子,就会这么简单的死了,这可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 徐守云瞬间就镇定了下来,看到白梨的神色,生怕因为这件事又让她受了什么刺激,从而影响身体,忙对着阿树使了个眼色,阿树也是个机灵的,看到少夫人不敢置信的模样,忙退了下去。 徐守云这才对白梨道:“这件事是我疏忽了。”声音中有着懊恼。 白梨看着他,道:“这与你有何关系?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扯,我们也不知道白樱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徐守云却摇摇头道:“明面上看肯定是畏罪自杀,但是实际上肯定是背后主谋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将白樱做为弃子杀了。” 徐守云说的极为肯定,白梨在心里想了想白樱平日的性格,以她那种恁是我负千百人,不许一人负我的性格也的确不像是畏罪自杀的人。 “你们两个,在家好好照顾少夫人,阿梨,我出去一趟。”徐守云前面一句话是对着碧青和紫竹说的,后面是直接交代白梨的。 白梨知道发生这样的事,徐守云无论如何是要去查探现场的,便点点头,交代道:“有什么……的话,要派个人和我说一声。” “我知道,你在家要好好的,不要多想,放心,这件事我会妥善解决的。”徐守云临走之前还不放心的交代。 等徐守云出门后,白梨在碧青的服侍下去了小钱氏那里,小钱氏也有些忧心忡忡的,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氏还没清醒了,白樱那里却直接没了性命,难道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可是看到儿媳妇挺着个肚子走进来,她还是挂着一脸的轻松,对白梨道:“让你不要每天过来请安,偏你这么多礼。” 白梨则道:“我一个人在屋里呆的也心慌,到娘这里来安心些。”白梨这说的倒不是谎话,虽说她之前颇能经得住事,但是自从怀孕后,也不知是不是情绪多变,还是内心变的敏感了,只要一遇到风吹草动,就觉得有些发慌,也不知是个怎样的毛病,现在徐守云都快成惊弓之鸟了,生怕家里发生什么事,让白梨又伤了身子,可是偏偏自家没事,白家却不消停,非要整出点事来。 带着小厮阿树骑马赶往金花胡同白大贵家的徐守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他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主谋并不是白大贵及白樱,但是他知道只要白大贵和白樱的心稳住了,不受人家的要挟和控制,那么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人家也找不到突破口,可是他们非要与虎谋皮,现在反而让白樱就这样丢了性命,也不知白大贵现在可知道害怕了,徐守云在心里不由得腹诽,还想着吓吓他也好,最好吓破了胆子,看他以后还左找麻烦又挑刺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查探 徐守云赶到金花胡同的时候,衙门里的捕快也来了,柯英何垣看到徐守云进来,忙对着他拱手道:“徐头!” 徐守云点点头,问道:“杜师傅过来了吗?”他问的是衙门里的仵作杜全老师傅。 柯英点头回道:“来了,正在验看尸首呢。” 徐守云点头,对着二人道:“进去看看。” 柯何二人跟着徐守云进了白樱的闺房,柯英对着外面站着的捕快们道:“你们在这守着,不要放其他人进来。” “是!”门外的两个捕快齐声应道。 白樱的闺房布置的整洁秀雅,一点也看不出主人曾经的痴傻,白樱本人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嘴唇嫣红,身上的衣裳更是穿的整齐利落,房间里也是一丝不苟的,桌上还摆了半碗茶水,像是没有喝完的,杜师傅查看了一番,回过头对徐守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姑娘是中毒而亡,而且不是中毒后立刻身亡的,中间应该还有个缓冲期,只是老夫孤陋寡闻,尚看不出是中了什么毒。” 杜师傅有些惭愧,他做这一行二十多年了,因为封城一直以来大案特案并不多,顶多是些偷鸡摸狗的小贼小盗们,所以说虽然他做仵作很多年,但是实际上让他查看的尸体并不多,没有足够的经验,见识自然就不广,他能够看出中毒之后没有马上毙命就算很不错了,要让他看出什么毒也是在为难他,这一点徐守云很明白,不过他看了一眼白樱的面色,和昨日余氏中毒时的症状很相似。便让柯英去找蒋大夫来看一看。 等蒋大夫来的这段时间,徐守云等人就开始盘问白大贵童氏白杨白槐。 可是白大贵一个劲地痛哭,问他就是不回答,而童氏从一大早上看到白樱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生气时,就噘了过去,到现在也没有醒来,白家二房现在能够说话的也就是白樱的两个弟弟白杨和白槐。 早上就是白杨自己过来找徐守云的。无论白家二房和大房的关系怎样。在白杨的印像中,出了这种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守云这个做捕头的姐夫。 “阿杨。你能和我们说说从昨天一直到今早这段时间你家发生的事吗?”徐守云温声问白杨道。 “呜……呜……”白杨的眼泪珠儿不停的往下落,哽咽的说不出来话,徐守云也不催他,用修长有力的打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杨,你是家里的小男子汉。现在你娘倒下了,你爹也伤心不已,你是家中的长子,这种时候就更应该站起来。” 徐守云知道对这么大的男娃一个劲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激励来得更好一些。 听完徐守云的话,白杨打了个嗝,拉着自从家里出事后就一直偎在自己身边的弟弟白槐。对徐守云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二姐夫,我听你的。你问我吧。” 徐守云点点头,步入正轨,“你们昨日从我家里出来后都做了什么?” 白杨回答道:“昨日回来后,爹娘还有姐心情好像都不太好,姐一回来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什么话也没说,娘倒是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徐守云问道。 白杨想了一下道:“娘在怪爹,说爹就不应该答应那个人,现在可倒好,人家没费什么功夫,就解决了,她早就说过不行的,说……说……”说到这里,白杨不由自主的看了徐守云一眼,徐守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白杨想起躺在床上无声无息身体早已冰冷的姐姐,和人事不省的母亲,就咬了咬牙,反正他觉得自己爹娘做的那些事,面前这个英明神武的姐夫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也没有瞒着的必要,再加上姐姐就这样没了,他再瞒着,更让坏人逍遥法外了。 “娘还说二姐夫您是衙门的捕头,还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官,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那些捕快到您家去抓人,她当时就觉得不靠谱,说爹是被钱迷了眼,不管能做不能做,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说不定还会让家里摊上大祸。” 白杨一口气说完,看了徐守云一眼,发现他面色没有什么变化,继续道:“爹就训斥娘,说她是无知妇人,还说只要我们完成那人吩咐的事,我们家就发了,再也不要看人的脸色,也会比大伯家过得更好,还说反正该他做的都做了,至于没有人到徐家抓人,那已经不属于我们家的事了,是人家自己没有办好,怪不得我们,该给的银子一分都不能少。“ 听着白杨的话,徐守云就确定了这件事果然不是白家二房主谋,他们只是为了银子听从他人命令行事罢了。 “二姐夫,我知道我爹娘做事做的不对,可是我姐姐已经傻了,她怎么好好的成了这样,谁想害一个傻子啊?”白杨既困惑又伤心,徐守云看白杨这神色,就知道白大贵和白樱他们肯定怕小孩子嘴不严,没有将白樱装傻的事情告诉他,所以这孩子还一直以为自己的亲姐姐真的傻了呢。 徐守云也不挑破,继续问道:“然后呢?” 白杨抽抽噎噎的道:“爹娘拌了几句嘴,爹就出门了,说是要去收银子,一个多时辰后爹回来了,还开心不已,骂娘头发长见识短,他说能拿银子就能拿银子,说是那人很爽快的就付了银子。” “你爹说那人是谁了没有?”徐守云想着难道是萧放,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这么有魄力的人。 “没有,娘当时看到银子也很高兴,就没有再多说什么,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爹还喝了两杯酒,姐姐没有出来吃饭,是娘送进去的,后来我们洗洗就睡觉了,晚上我好像听到有人敲门,也不知是谁去开的门,还听到了说话声,也没听清楚,就睡着了。”说到这里,白杨有些愧疚,更是后悔,自己没有起来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徐守云看出白杨的懊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杨,你做的很好。” 正说话间,蒋世千提着药箱过来了,“姨夫!”徐守云唤道,蒋大夫点点头,徐守云道:“我看白樱中的毒好像和你们昨日描述的姝愁朱很相像。” “我去看看。”蒋大夫没有多说话,直接去了白樱的房间,先查看了白樱的面色,又拿起桌上未喝完的半碗茶水看了看,然后才对徐守云点头道:“没错,白樱中的也是姝愁朱毒,和老太太的一样,只是她当时是在夜间,没有救治,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醒来 这边徐守云正在白大贵家问白杨情况,在金桂胡同徐家,白梨吃过早饭就去了婆婆小钱氏那里,和小钱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其实婆媳二人都没有心思聊天,毕竟这两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余氏还在外院躺着没有醒来,而白樱却死在了金花胡同的闺房里。 可是白梨想着毕竟是因为自己娘家的事情,才让婆家牵扯上了,小钱氏年龄也不小了,因为这件事情心情本来就不好,自己再耷拉个脸,不是更让她堵心吗? 小钱氏却想着儿媳妇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昨晚还因为情绪波动大,吐得厉害,若是自己再表现出心情不好的样子,不是更给儿媳妇压力吗,现在儿媳妇肚子里可有自己的大孙子,给儿媳妇不痛快,就是给她大孙子不痛快,所以无论如何,小钱氏也要强装欢笑,稳住儿媳妇。 婆媳二人各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努力的营造着一个还不错的环境,只是毕竟心里都装着事,总有那么一分心不在焉。 好在这种情形也没坚持多久,午饭之前,被吩咐去照顾余氏的丫鬟碧叶回来报说余氏醒了,这一消息可让婆媳二人振奋,他们倒不是因为对余氏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只要余氏没死,那么徐家白梨应该就不会沾染上什么麻烦,虽然宋大夫说他的法子能救治余氏,但是昨日余氏毒发的情形让人惊慌,现在余氏的确如宋大夫所说的醒来了,看来这人怎么也是能救活的了。 白梨和小钱氏去了外院余氏住的房间,进去的时候,白松正在给余氏喂药。余氏的面色已经不像昨日那样诡异了,虽然唇色还是偏红,但是面色已经不是青灰色,虽然有些灰白,但是明眼一看,就好转多了。 “祖母!” “亲家老太太,你可终于醒了。” 白梨和小钱氏进去同时说道。余氏“呃……呃……”了几声。好像说不出话来,小钱氏和白梨有些诧异,这不是哑了吧。那可怎么作证,这余氏可是不识字的。 白松好像知道小钱氏和白梨的疑惑,忙解释道:“婶子,二姐。祖母这是因为那药伤了嗓子,过个几日应该就能说话了。” 听了白松的解释。白梨这才松了一口气,余氏要是从此哑了,他们费了这么大劲将她就回来也没有意义了,别说她冷血。就回余氏只为了让她作证,想想余氏自己做了什么,白梨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过分。就不说以前的事了,这次他她就不相信余氏一点都不知道。全被蒙在鼓里,她猜想余氏是真的不知道差点要了自己的老命,而陷害徐家和她的事余氏是肯定有数的。 “祖母,您身体好点了没?”白梨走上前嘘寒问暖道。 余氏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白梨的话就胡乱的点点头,脑袋还往门外看,好像在盼着什么人到来一样,白梨一眼就看出了余氏的心思,她一是在看白大贵和白樱在不在这里,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在盼着自己的丈夫白老爹的现身,那种殷切期盼的眼神一看就不是给子女的,而是给生活了一辈子的丈夫的,但是显然的,她失望了,哪里有白老爹的影子。 白梨也不拆穿,自己装着糊涂,对白松道:“阿松,你跟我进去吃午饭,祖母现在这情况只能喝些粥,我让碧青和碧叶来服侍就好了。” 白松还有些犹豫将余氏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像不太好,看到二姐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好像有些明白了,便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道:“好,二姐。” 和白梨走之前,他对着余氏道:“奶,您好好喝粥,您这身体亏得狠了,中的药太伤肠胃了,今后几个月您恐怕都只能喝粥了。” 白松话一说完,就看到余氏的眉头皱了起来,仔细思索的样子,好像有些不敢相信的询问般的看向白松,白松点点头,“这是救治你的宋大夫说的,祖母,你还不知道吧,若不是宋大夫恰好懂得这毒,就连我师傅也救不活您呢,对了,宋大夫您应该知道吧,我小姑生孩子的时候,不是难产吗,就是他给治的。” 白松这孩子也够损的,这时候提白小金,不是在戳余氏心窝子吗? 果然,余氏听白松提到白小金,脸色顿时寒了下来,眼睛狠狠的瞪了白松一眼,白松也睁着一双眼睛,好像不懂余氏为什么这么愤怒一样,白松到现在都记得在他三叔白大康成亲那天,当他得知因为自己的贪玩忘了告诉爹娘大姐二姐他们去小连峰,而差点害死大姐二姐还有方表哥的事,而二姐更是因为被狼爪抓了一下,发热差点死掉了,这是白松心底的一个暗伤,让他小小年纪就觉得自己差点成为害死姐姐们的帮凶,他心里又怎可能对余氏这个祖母有任何感情,他不主动对余氏不利就算好的了,现在余氏又来二姐夫家出幺蛾子,连累二姐在婆家尴尬,他知道二姐要救回余氏好让她作证,那现在捅捅他心窝子也是好的,其实大家都没发现,看似很懂事的白松有那么一丝丝腹黑的潜质。 白梨怕白松把刚刚才醒转的余氏气出个好歹,那不白瞎了这一顿忙活了吗,遂看差不多了,便拉着白松道:“好了,祖母,你好好养着吧,我们先去吃午饭了。” 也不去管余氏什么表情,拉着白松和小钱氏一起回内院了。 余氏看着自己的孙女和孙子就这样走了,没有再管她的意思,而给他承诺的二儿子和三孙女更是没有露面,丈夫白老爹也没有人影,再加上她觉得很虚弱的身体,还有白松和白梨说的话,让她心里既怀疑又迷糊,余氏的心情若说是沮丧都算是轻的了,失落,悲伤,愤怒,无所适从这些词好像不适合如今的余氏,余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得个现在的境地,想当初,她在五河村的时候,两个儿子都进城挣银子了,小儿子也算孝顺,谁看到她不说她有福气啊,大儿子一年还给那老多养老银子,顿顿吃肉也是够的,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余氏心里胡乱的想着,却听到孙女留下服侍自己的两个丫鬟在嘀嘀咕咕的说话,余氏一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现在仔细一听,却听到其中那个叫做碧青的丫鬟叹气道:“唉,我们大少夫人的娘家可真够糟心的。” 那个叫做碧叶的丫鬟接口道:“可不是吗,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家,孙女给奶奶下毒的,可够骇人听闻的。” “我可听说不只是孙女,还有儿子呢。”碧青低低的道。 “那不能吧?”碧叶有些不敢相信。(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真相 “怎么不能?我一直呆在我家少夫人身边,那白家二老爷看起倒是文质彬彬的,像是个读书人的模样,可是这做起缺德事来,啧啧……”碧青啧啧嘴,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碧叶急切的催促道。 是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余氏也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从昨日老太太刚刚一晕倒,那白家二老爷带着家人就打上门了,按说,老娘好好的出了一趟门,就躺下了,亲儿子带着家人打上门想知道老娘的情况也是正常的,通常还要被人夸一句孝子的。” 碧青说着,又摇了一下头,最后故作神秘的道:“不过,我发现这二老爷一进门就趴在老太太床下跪倒了,我可是一直注意着他在,我敢确保这二老爷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老太太,就跪在那开始哭丧了,********的认为老太太已经去了,当得知老太太还留着气的时候,不但没有丝毫高兴之色,反而面现诧异,好像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一样,这还不算完,那胡大夫说老太太中的毒没救时,白二老爷神气活现的,好像解决一件心头大事,更奇怪的是,我在旁边听着,这白家二老爷好像一开始就去报案,就像我们少夫人说的,这白二老爷怎么知道老太太是中毒而不是生病的,好好的人家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晕倒了就去衙门报案,这老人突然生病噘过去的也不少见。” 听了碧青的分析,碧叶也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这白二老爷也没有预卜先知的能力,好好的去报案。说明他早就预料到了老太太是中毒的,那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这毒说不定就是他下的。”碧青碧叶像是福至心灵似的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她们二人这声音同时放大,竟然将躺在床上的余氏吓了一激灵,她狠狠的打了个寒颤,虽然身上的被子很厚实,她却感到一股透心透心的凉意涌上心头。 “对了。这样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碧青好像还怕余氏受的打击不够一样,继续说道:“老太太和白家三姑娘非要到我们少夫人的院子里去,去了院子。那白家三姑娘就嚷着口渴要喝水,夫人就吩咐我上了两杯茶水,等上茶之后,那嚷着渴极了的白三姑娘却并不急着喝水。反而端起茶盏给老太太,你说。一个傻子,怎么在那种时候还记得孝顺,当时我恍惚看白三姑娘手抖了一下,并没有在意。还以为她疯傻了,连一杯茶水也不会端了,现在想想。那时她可能就在下毒呢。” “那这么说,这毒是白三姑娘下的?”碧叶问道。 “我看哪。八九不离十。”碧青肯定道。 “这白三姑娘为什么要害她亲祖母?”碧叶还是不明白。 “为了陷害我们少夫人呗,白三姑娘一直和我们少夫人不对付,这你又不是不知道。”碧青理所当然的道。 “我也听了一耳朵,当初我们夫人本来想着让三姑娘做大少夫人的,可是耐不住大少爷不喜欢呀,只喜欢现在的少夫人,那时这三姑娘就三天两头的往徐家跑,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到最后,碧叶拽了句文,又摇头道:“这姑娘,心够毒的,只为了这点嫉妒就要自己祖母的命,真是冤孽呀,她那个亲爹还帮着呢。” 最后也不知碧青和碧叶两个丫鬟又说了什么,可是余氏已经听不进去了,原来,她最疼爱的儿子,只为了闺女的嫉妒之心,为了陷害侄女,就能要了自己的命,余氏的心此时已经不知用什么泡的了,苦水吗,远远不止。 两个丫鬟说完了所谓的悄悄话后,互看了一眼,各自抿了嘴偷笑了一阵,便进去笑盈盈的服侍余氏了,可是此时余氏却再也没有精力去享受丫鬟的服侍了,她脑子有些乱,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白大富领着白大康过来了,余氏对着白大康身后瞅了又瞅,眼睛都要将白大康身后的空气盯出个洞来,也没有见到白老爹的影子。 “娘,你醒了。”白大富看到余氏睁着眼睛,走上前问道,神情却并不激动,自从上次金氏的出现后,白大富知道了自己这几十年来受到冷遇的原因,他并没有释然,相反,他很不理解,既然因为自己的到来,余氏才得以嫁给白老爹,按理说,余氏应该对自己这个让她心愿实现的大儿子更好才对,而余氏做的却恰巧相反,她跟着白老爹后面一起嫌弃这个儿子,这就像是一种背叛,本来是母子二人共同努力,才各自得到了丈夫和父亲,可是余氏做的就像是一种过河拆桥的事情,将白大富一个人甩在了身后,就像韩氏嗤笑的一样:“将别人的孩子当作宝,自己的儿子当作草,没见过这么笨的。” 韩氏当初也是被余氏做的蠢事刺激到了,她心疼她家男人,因此就口不择言的这么说了,而且当着白大富的面说的,白大富当时没有理韩氏,还瞪了她一眼,但是他的内心是认同韩氏所说的,所以,如今的白大富对余氏也没了当初的愚孝,当初他********认为自己太没能力,没有老二的能言善道,又不像老三是小儿子,受到忽视乃至于受到歧视都是自身的原因,所以他对待父母并没有怨言,可是当他得知他所有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破事,恁他心气再好也没了原先对余氏的心了。 余氏看到本来对自己从无二心的大儿子也是这样淡淡的,心里又冷了一层,白大康看到余氏虚弱的模样,倒是很焦急的走上前来问候。 “你……你爹呢?”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余氏还是不死心,恁是挣着嗓子断断续续的问道。 “爹……呃……爹……”白大康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话。 “爹说家里小金身体不好,孩子又小,金婶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就不过来了,这里的事就让我和大康处理。”白大康说不出来话,白大富却直接说了出来,这放在以前是怎么也不会发生的。 “大富,你……你要气……死我这个做……娘的吗?”余氏看到白大富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娘,这事与儿子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您自己难道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吗?老二人呢?”白大富看到余氏质问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的,心里不禁也更凉了几分,都如今这样了,余氏仍然柿子捡软的捏。 他刚回来,也不知道白大贵家出了事,看到屋中没有见到白大贵的影子,余氏还在找自己的茬,他忍不住回了一句。 “好……啊,好……啊,老大,你是不是盼着我就这样死了好啊?”余氏本来就不刺激的不成样子的心,被白大富一顶,根本就平静不下来,说了几句话,发现喉咙竟然能够发声了,对着白大富就是一顿喝骂。 “娘,大哥,好了,都少说一句。”白大康劝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转变 白大康劝了一句后,白大富是停下来了,但是余氏却还是不甘心,甚至带上了哭腔,“我怎么这么苦命呀,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儿子,现在竟然嫌弃我了。”她是越说越流利了。 边哭边嚷边捶着床板,白大富眉头皱的紧紧的,只是抿着嘴站在那不说话。 “好了,娘,难道你想让我和大哥也转身就走不管你吗?”白大康看着这一幕,脑子中不禁想到了柿子捡软的捏这个俗语,可不是吗,他和大哥越孝顺,他娘反而越发的得寸进尺。 白大康这一句话是用吼出来的,余氏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看到余氏被自己吼得有些发怔,白大康才叹了口气道:“娘,大哥已经将事情都跟我说了,你自己也不想想,要不是徐家认识宋大夫这样的名医,以你中的这种毒哪还有的救,再说,当初二哥和阿樱怎么和你说的,你难道一点也没有怀疑吗?” 白大康话问的似是而非,但是正因为已经怀疑了,余氏反而听懂了白大康的言下之意,她讷讷的道:“大康,不能是你二哥吧,不能吧,我可是她亲娘呢。” 余氏一双眼睛期盼的看着白大康,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因为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最喜爱的儿子竟然会下毒害她,虽然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察觉到了也许这就是事实,可是她也不愿意相信。 “娘,这个事我也说不好,这还要问问守云他们,他毕竟是捕头,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白大康谨慎的答道。 听了白大康的话。余氏瞪了他一眼,白大康和白大富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梨得知白大康和白大富到了,便带着吃过午饭的白松回了前院,看到白大康和白大富坐在屋中,而余氏已经睡着了,没有看到白老爹的身影。白梨不用问就知道白老爹没有过来。 “爹。三叔。”白梨唤道。 “阿梨,你奶这事吓到你了吧?”白大康关心的问道。 白梨点点头,“可不是。也不知奶怎好好的中了毒,还吐了血,我吓得够呛。”白梨一点也没有隐瞒的说道,白松走上前去给余氏把了脉。又去煎药了,唉。白梨不禁想叹气,这白大贵和白樱留下的烂摊子,却让他们来收拾,这白樱竟然就这样“畏罪自杀”了。也不知在临死之前白樱是何种心情,有没有后悔之前所做的,机关算尽。到最后自己还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想到白大康和白大富肯定一进城就来了这里,还不知道白樱已死的事。白梨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白大富和白大康,二人听后,明显的愣住了。 “阿……阿樱死……了。”说话的是白大康,话语中带着不敢相信的迟疑,看到白梨肯定的点点头,他才抹了把脸,哽咽的道:“还……还那么小,这是何苦呀。” 无论怎样,白樱也只是和他们大房不对付,她没有对白大康他们做过什么事,在白大康心里,白樱仍然是他的侄女,这么年轻的侄女就这样没了,他难过才是正常的。 而白大富也愣了一下,看到自己的女儿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问道:“守云是去忙这个事去了吗?” “嗯,早上是阿杨过来报的,具体怎么我现在也不知道,要等相公回来才知道。”徐守云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白樱到底是怎样没的。 白大富点点头,他现在就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阿梨,其他的他都不关心。 白大富和白大康在这盘桓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回了金杏胡同,金花胡同的白大贵家此时却是冷冷清清,屋里虽然有四个人,但是谁也没有出声,白大贵坐在屋中发着愣,童氏躺在炕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好半天都不动一下,白杨白槐偎在一起,两个小少年互相取暖,也不敢吭声,上午的时候,白樱的尸体就被衙门带回了,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大哥,我饿了!”偎在白杨身边的白槐可怜兮兮的说道,肚子也适时的发出了一声咕噜的响声。 稍稍有些懂事的白杨在心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小弟弟懵懂的大眼睛,再看了看在院子里发呆的爹和躺在炕上眼睛直直的娘,他安慰的拍了拍白槐的小肩膀,轻声道:“阿槐乖,大哥这就去做饭。” 近一个时辰过去了,白杨终于灰头土脸的将米饭焖好,又炖了一锅萝卜白菜,味道怎么样不敢说,但是肯定是熟了,因为那萝卜用筷子已经夹不起来了,因为炖的太化了。 白杨和白槐两个小的个盛了一碗饭,又夹上些萝卜白菜,兄弟二人分别给白大贵和童氏送去。 “爹,吃饭了!” “娘,吃饭了!” 白大贵和童氏看到那一碗堆得冒尖热腾腾的饭菜,还散发着阵阵香味,这才发现自从早上发现大女儿横尸闺房后,他们一家人这一天都没有进食,是悲伤或是愧疚,白大贵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已经得了银钱,他害怕,他害怕将事情说出去,不但这些银钱保不住,他一家老小也会没命的,那这样的话,阿樱不就白死了。 白大贵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并没有想着为白樱报仇,他心里最先想到的还是尽量隐瞒模糊这件事,最后这件事就次了结,这样的话,已经得到的银子就不会再飞了,女儿死了,他还有两个儿子呢。 童氏在两个儿子带着祈求的目光下,终于端起了饭碗,即使心里空洞洞的,她也要吃,女儿已经没了,儿子,她要好好的养。 等徐守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知道白梨着急,徐守云一进屋不等白梨问就直接道:“白樱的确是被人杀害的。” “啊?”白梨睁大了眼睛,虽然一开始徐守云说过,白梨自己也能猜到,但是这个结果确定了下来还是让白梨感到一股不寒而栗,因为她发现对于有些人来说,杀人的确不算什么,像白樱这样心计颇深的人到最后还是算计不过那个杀人凶手。 “是谁?”白梨问道。 “白樱是中毒而亡的,中的是姝愁朱毒。”徐守云直截了当的道,“是萧家的人,只是我总觉得以萧放的城府做不到这样的事。” “那现在如何?”白梨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徐守云皱了眉头,“凶手将现场布置成了自杀的场景,我们只有白杨提供的一个模糊的线索,说是夜里面有人敲门,而家中也有人去开了门,只有这一点能够证明在白樱身亡的时候白家可能来过外人,可是白杨当时并没有起来,况且他睡的迷糊,也不敢肯定,并不能作证,而萧放更是矢口否认杀人。” “那我二叔二婶呢,他们就没说什么?”白梨不禁问道,以白大贵的精明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从他们口中什么话也问不出来。”徐守云几乎不知道这一对夫妻是什么心态,是真的悲伤,还是只是想以悲伤的姿态来模糊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故人 虽然表面上看,是白樱因为对余氏下毒,最后畏罪自杀,可是徐守云根本不相信,而且在他看来,既然萧家人已经牵连上了,目标已经缩小了,就更不可能查不出来了。 正巧,长公主回封城别院了,犯事的又有可能是封城知府家,这类案子就不可能再交到萧知府手中了,本来长公主是皇家血脉,即使没有官职在身,这样的事情请她来定夺也是不为过的。 可是长公主却拒绝了,她建议道:“既然牵涉到萧家,萧同肯定是不能管了,我没有官职只有爵位,虽然硬要管,那萧同也拿我没办法,可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明透不是封了北城巡抚吗,让他来断。” 徐守云闻言点头道:“明透兄能够来倒是最好,只是他现在也不知到哪里了?” “这个你问我就行了,他上一站就在青城,我出发没多久他应该也会离开的,我估计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他应该就会到这里了。”长公主笑着道,“只是渠山,这件事虽然我们都知道内有蹊跷,可是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徐守云也有些烦恼,他让衙役们去打听白大贵家的邻居们了,纷纷说一大晚上了,都睡觉了,也没人注意有没有人去过白家,证据从这里也就断了。 而徐守云直觉的认为不是萧放做的,更何况萧放矢口否认的模样更不像是伪装的,可是到底是谁这么干脆利落的要了白樱的命呢。 就在徐守云苦思冥想的时候,白梨在家却迎来了一个稀客。 “曲姐姐,您可是稀客,快进来。”萧家的二儿媳曲氏在这时毫无预兆的上门了。却不得不让白梨多想,因为这个时候,太敏感了。 白梨带着曲氏去了正屋,向小钱氏问了个安,只是曲氏表现的有些焦急,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小钱氏和白梨都看出来了。小钱氏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萧知府家的这个二少夫人和白梨关系不错,想着二人恐怕是有话要说,便端了茶道:“阿梨。你带着二少夫人去你屋里坐坐,你们好好说说话,我一会去看看亲家老太太。” 白梨也看出来了曲氏是有话对她说,便也没有推辞。站起身道:“曲姐姐,去我屋里坐会吧。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好好说说话。” “那婶子,我就先去了。”曲氏也没有推辞,爽快的站了起来。和小钱氏告了辞。 “曲姐姐,你过来是找我有事?”到了自己的院子,白梨终于问出了口。 “阿梨。你祖母是不是中了姝愁朱?”曲氏先没有回答,直接问道。 白梨一愣。继而苦笑道:“曲姐姐,你也知道了,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曲氏却没有管白梨的叹气,道:“徐捕头他们是不是都以为是大哥做的?” 白梨听曲氏一说,反而疑惑了起来,虽然徐守云说萧放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没有能力去谋划,但是查来查去,无论是到牢里给白樱传话的衙役,还是到白大贵家下命令的小厮无不是指认萧放,现在听曲氏这意思,的确不是萧放了。 “曲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白梨也没有正面回答曲氏的问题,而是接着反问道。 曲氏看了白梨一眼,好像有些犹豫,最后咬了咬牙才下定决心道:“阿梨,这事应该……应该不是大哥做的。” “啊?”白梨没有说话,而是睁大眼睛等着曲氏后面的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事应该是小妹做的,就是萧敏。”曲氏终于说了出来,看白梨好像还有些不明白,她索性解释道:“萧敏那丫头,别看长得漂漂亮亮的,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可是心眼毒的很,而这姝愁朱又是她惯用的伎俩。” 可能是不想说太多萧家的家事,曲氏并没有继续解释萧敏怎么惯用的,对着白梨说了个结论后,就站起身道:“阿梨,你将这话告诉徐捕头吧,他应该能够查出来的。” 就在曲氏和白梨说着这事的时候,徐守云却已经不需要白梨来告知了,因为已经有人先一步来出卖萧敏了。 “你是以前陆家的丫鬟?”徐守云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一个女孩,她面容坚毅,从紧握的双手中可以看出她心情的紧张,听了上方男子的问话,她垂头答道:“是,我叫陆三花。” 徐守云仔细观察着下方跪着的丫鬟,又注意到她双手虎口处厚厚的茧,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他皱眉沉思着,并没有说话,这凝滞的气氛反而让下方跪着的人感到心慌,等不及被人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了,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解释到了:“徐大人,我是来报案的,报的是白家老太太中毒之案和白樱身死之案。”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高深莫测的男子,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不过她失望了,男子面容仍然平静如水,眼眸更加如深泉一般幽深,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无奈,她只好继续说道:“白家老太太中毒之案是白樱所为,白樱身死之案为我所为,可白樱和我二人皆受萧敏之命才做下此等恶事的。” 陆三花知道在徐守云这样的男人面前,自己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不要耍什么手段,否则没有自己好受的,自己自然来着状告萧敏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就肯定要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也逃不脱,但是在这之前,她首先要为自家姑娘将萧敏这个危险人物给铲除了,自家那个傻姑娘呀,本来已经因为白樱这样的人将自己套了进去,她马上就要从寺里出来了,再过上女儿家多姿多彩的日子了,她不想她又傻乎乎的被萧敏这样的狠毒女子利用,下次也许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毕竟萧敏不是白樱,她比白樱家世好,比白樱姿色美,最主要的是她比白樱还要狠毒的多,她不想她家傻乎乎单纯的姑娘被萧敏给祸害了,所以,即使拼了自己,她也要将萧敏给扯下来。 “哦?”徐守云淡淡的反问了一下,表示自己的疑惑。 陆三花却开始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她低头回忆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机关算尽 原来自从陆双娇被送进京城的大行寺后,陆三花就被陆家发卖了,即使陆双娇又哭又闹的求情,都没有让陆天璋和陆家主母心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女儿和妹妹即使有错,也是受人蛊惑,一时糊涂,但是你陆三花做为陆双娇的贴身丫鬟,看到主人做着错事,错信她人,你不但不劝阻,反而帮着她一起瞒着家里人,以至于铸下大错,不但得罪了人,还毁了自己的名声,所以陆家母子一致将怒火发到了陆三花这个自小跟随陆双娇的丫鬟身上。 对于被陆家发卖,陆三花并不觉得委屈,更加没有怨恨陆家,她从小是个孤儿,要不是受陆家人恩惠,又让她跟着陆家护卫学一身功夫,贴身跟着陆家千金,她哪能过着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况且陆双娇虽然娇蛮跋扈,但是对着这个自小跟随的丫鬟还是很好的。 所以陆三花看到自家一直被娇养着的姑娘竟然要到大行寺过着伴随青灯古佛一身缁衣的清苦日子,这简直比自己被发卖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因此心里也恨透了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白樱,可是自己已经被卖了,即使想着找白樱的麻烦也不成了。 只是不料在自己被卖到一户商户人家做丫鬟时,就被萧家买下了,那时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一日萧敏拿了一封自家姑娘的亲笔信件给她,她才知道是陆双娇拜托萧敏将自己买下的,在信中陆双娇让她先听从萧敏的吩咐,等她三年后从大行寺回去后就继续让她服侍,看到这里,陆三花心里很激动。在她心里永远只有一位主人,那就是陆双娇,因此对于陆双娇的话她必定听从,陆双娇让她听萧敏的吩咐行事,她自然不会违抗。 慢慢的,陆三花就发现萧敏竟然和自家姑娘一样,爱慕上了同一个人。而且徐捕头的好多事她也是从自家姑娘那里得知的。并且萧敏竟然在徐徐图之,当时陆三花很诧异,她本来以为萧敏和自家姑娘是好友。可是她竟然在做着这样的事,可是萧敏竟然告诉她说:“三花,你家姑娘也知道,她现在早已将徐大人放下了。她知道我的心思,更加支持我。因为她和我一样,对于徐大人的妻子可是看不惯的很呀,双娇说了,只要那个白梨不做徐少夫人的位子。无论哪个坐都和她无关,所以,三花。你要帮我,也就是在帮你家姑娘。” 当时。陆三花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可是紧随而来的陆双娇的信件却由不得她不相信,就这样,陆三花开始帮着萧敏做事了。 “那天晚上去金花胡同白家的是你?”没等陆三花继续说,徐守云就敲着手指问道,他不想听那些罗里吧嗦的叙述了,他觉得很烦,因为从陆三花的话中,他想起了自己的确做过一件蠢事,那还是皇上没有登基的时候,那时先皇病重,自己进京帮着穆玄英做事,路过大行寺的时候,遇到一群女眷在大行寺山路上被山匪打劫,按说大行寺在京郊,一般山匪是不敢乱窜的,但是那时是非常时期,京城因为先皇的病重,皇位争夺已到了白热化,一些山匪赶在那个时候铤而走险也并不奇怪,那时他和卫明透一起,看到这种场景,即使再不想惹麻烦,他们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救下人后,二人根本没有打听是谁家的女眷,就更加没有注意到那些女眷都各自长得什么样了,事后也将这件事给忘了。 今日听到这个丫鬟的提醒,徐守云才想起自己曾经还做了这么一件蠢事,他有些无奈,不知道阿梨知道竟然是自己的多管闲事才惹出的这一大堆事,会不会将自己踹下炕,徐守云摸了摸下巴,恐怕还真会,最近阿梨的情绪多变,大多数时候都比较暴躁。 陆三花听到徐守云的问话,忙点头道:“是,我是半夜子时过去的,白樱给我开的门,我用了迷药,白家其他人都睡熟了,萧敏让我将姝愁朱毒下到白樱的茶杯中,她知道这件事被长公主插手了,而没有第一时间将徐少夫人带回衙门,这事就已经失败了,所以她快速的杀了白樱,让白樱来个畏罪自杀。” “你为什么来揭发萧敏?”徐守云不明白这个事情,既然帮着萧敏做事,为什么到最后又来揭发她,况且还将自己做的事也供认不讳,就如萧敏所认为的,她做的很隐秘,若不是这个丫鬟的话,自己顶多能将罪名安在萧放身上,即使这样,证据也不足,到最后萧放还是有可能只受一番刑,完好无损的回去,这个丫鬟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三花过了好一会才答道:“因为我不想让我家姑娘再受萧敏的蛊惑了,她本来是一个很好的人,一个白樱让她进寺里苦修,再来一个心毒的萧敏,我不知道她以后会再出什么问题,所以……” “所以你就先让萧敏出问题?”徐守云淡淡的问道,他了解了,原来这是个一心为主人的忠仆,可是真的只是别人的问题吗,徐守云并不这样认为,一个人心智坚定的人,是很难被他人左右的。 恐怕萧敏也没有想到,自己左算右算,找了个帮手太忠心,只是忠心的对象不是她而已。 看了跪在下方的丫鬟,徐守云唤道:“柯英,将这个丫鬟带下去好好看管,记住,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这事也有明透的参与,干嘛就惹了自己一身腥啊,徐守云有些不甘,正好卫明透升任巡抚,这事就交给他吧,至于自己,还是回去好好和小妻子坦白交代吧。 晚上回去的时候,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我有话跟你说!”这是白梨急切的声音。 “阿梨,你听我说……”这是徐守云急于坦白的声音,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呃……”白梨正想说你先说吧,就看徐守云对她做了个手势,然后道:“阿梨,你先听我说。” 白梨一愣,一般不都是说“你先说”嘛,这人怎这么不知谦让呢。 徐守云一看白梨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哪里是不知道谦让啊,他是怕这事若是让白梨从旁人口中得知,不是更了不得吗,还不如自己快刀斩乱麻,早些交代为好。 将白梨扶到炕边坐好,徐守云先打了个预防针道:“阿梨,无论我说什么,你先不要激动。” 这么正儿八经的,让白梨已经有些小激动了,可是看到徐守云担心的看着自己的腹部,她还是懂事的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很平静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落定 徐守云将白梨扶到炕上坐好,又亲自给她泡了杯热茶,这才坐到白梨身边,白梨看他这架势,本来没感觉怎么样,现在倒让他弄的有些坐立不安了,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 徐守云轻咳了一声,这才将下午陆三花去衙门里找他的事情告诉了白梨,不等白梨感叹陆三花怎么又回来了,他又趁热打铁的将陆三花告诉自己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和白梨说了。 “事情就是这样,萧放只是萧敏的一个棋子,真正的主谋是萧敏,这件案子因为牵涉到萧家,所以萧同是没有资格审的,明日明透应该就会到封城的,我会将这件案子交到他手上,你放心,以明透为人为官的公正,无论犯事的人有什么背景,他都会秉公处理。” 将事情说完后,徐守云也将解决办法和白梨说了一下,就怕她那小脑袋左思右想的将事情想左了,自己还在那伤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的就是,以卫明透和自己的关系,即便萧家的实力再深一些,以萧敏犯下的事情也难以全身而退,再说,萧家如今的势力,根本就不值得卫明透一看,所以他们根本不要担心萧敏萧放会受不到惩处的。 徐守云将一切说完后才发现白梨好半天没有说话,他不禁有些担心,难道最后还是被这件事刺激到了,他侧过头去看依偎在他肩膀上的妻子,轻身问道:“阿梨?” “呃……”听到徐守云的唤声,白梨才回过神,“怎么了?” “我是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徐守云看她那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禁怀疑她有没有听自己刚才那一大段话。 “哦。我刚才在想,陆三花可真是个忠心的丫鬟,难得一见的忠仆,那个陆双娇人品怎么那样好,幼年时随便一救就救出了个这样一个誓死忠心的丫鬟,走了这样的****运,既然还不知道珍惜。看吧。最后还是将这样的忠仆给坑死了。” 白梨的语气带着些义愤填膺,发表了如上的观点。 可是她的亲亲相公简直要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了,唉。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考虑问题比较特立独行,只是没想到特立独行到这地步,这件事她最先介意的不应该是萧敏看上自己这一点吗,不应该是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这一点吗。她偏偏歪楼歪到忠仆那里去了,徐守云实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叙述有问题。以至于让自己的小妻子没有听出事情的重点在哪一方面。 他不禁怀疑的问道:“阿梨,我刚才说的,你听完了吗,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吗?” 白梨听到徐守云的问话。不禁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我耳朵又没有聋,不是萧敏那个疯女人做的嘛!” 原来听到了。徐守云在心里想着,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不觉得惊讶或者诧异吗?毕竟这件事出乎我们的意料。” 白梨点点头。“倒是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女人的嫉妒心一向是很可怕的,能够做出什么事来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更何况之前我和那个萧敏碰过面,她对我的态度就很奇怪,特别的不友善,那时我就觉得很不对劲,再说,今天曲姐姐过来了,已经跟我透露了这件事和萧敏有关了。” 看白梨的态度,根本没将萧敏爱慕自己这件事放在心中,徐守云是既放心又有着一丝的遗憾,遗憾什么,难道他想看看自己的小妻子打翻了醋坛子的模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恶趣味了,徐守云苦笑着摇了摇头。 夫妻夜话后,终于解了各自的疑惑,又因为这件事有了解决的方案,晚上夫妻二人可谓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卫明透果然来了,本来只是陆三花的一面之词,案子证据还是有些欠缺的,可是最后胡大夫竟然主动承认萧敏是从他那里得的姝愁朱,胡大夫这么爽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研究了十几年姝愁朱,都没有研究出它的解毒之法,当初蒋大夫没有将余氏说绝,他还觉得蒋世千太过自负,心里还在暗笑,却可是最后却得知余氏竟然果真没死,真的被救治回来了,他可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立刻就亲自去了仁心医馆,找到蒋世千,向他请教解毒办法,蒋大夫以解毒之法换了胡大夫的证词,可谓是皆大欢喜。 萧敏在过堂时一个劲的喃喃的道:“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她布置的这么完美,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人查出来了呢,在她的想法里,即使最后大家知道是她做的,没有证据,又有什么用呢。 那个陆三花不是恨极了白樱吗,自己设计杀了白樱不是正合她心意吗,她为什么将自己供出来了,那个胡大夫不是最爱自己的美貌吗,为了能够经常看到自己,竟然关了自己在珩州的医馆,和他们一起来到了封城,做了他萧家的随行大夫,怎么好生生的为了一个劳什子的解毒之法就出卖了自己。 这些萧敏统统想不通,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自己以前认为的都是错了吗,为什么本来以为铜口铁嘴的二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招了! 有了陆三花和胡大夫的证词,再加上最后萧放也受不住蔡氏的撺掇,承认了自己一直在为妹妹跑腿,萧敏的杀人罪成立,至于最后萧敏到底是被判了斩立决还是流放之类的,白梨没有问,她对萧敏的印象只有美貌和莫名其妙两个词,从此这个美丽无双并且善于利用自己美貌的女子与她的生活再也无关,所以,白梨也不想再问她的下场了,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恐怕今后会少了一个美丽的少女了。 因为萧敏的事,萧家在过完永丰二年的春节,就走了,听徐守云说是调去了西北的一个小县城做县令,而萧敋和曲氏并没有跟着去,萧敋在永丰二年成了一名举子,要参加来年的春闱,所以夫妻二人去了京城,临走时,曲氏告诉白梨,无论萧敋春闱有没有中,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准备去和萧家人一起了,若是没中的话,他们就带着闺女去珩州,那里读书人多,私塾学堂众多,以萧敋的举人身份当一个学堂先生还是绰绰有余的,白梨深以为然,并且在精神上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破釜沉舟 自从中了毒之后,虽然最后被救了回来,但是余氏的身体却差了许多,面色也更加苍老了,本来还半黑半白的头发在月余全部变白,身体差了,心情也更加的阴郁了,和自己最喜爱的二儿子白大贵之间几乎成了仇人。 白大贵和童氏当初是为了萧敏许诺的银子,也是为了帮自己的女儿报仇解恨,才帮着萧敏毒害余氏,以达到陷害白梨的目的,他们最理想的结果就是余氏中毒死亡后,白梨被萧家派去的捕快抓入大牢,一旦入狱,入得肯定是让徐守云插不进手的牢狱,在牢里发生什么情况那可就没人知道了,流产简直是必须的,至于白梨自己的命能不能够保住,那就要看天意了,即使保住了命,毒害亲祖母的罪名也会让白梨下辈子过得凄苦无比的。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算多了萧知府的影响力,算少了徐守云的能力,又没有算到长公主的恰巧赶到,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罪名安在白梨身上,之后是一步没来得及,步步赶不上,没有将白梨的命弄丢,反而将自己亲闺女的命算没了,银子银子也被没收了,到最后,可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精明算计,反算了亲亲闺女的小命。 白大贵和童氏的郁气没有地方出,自然全算到了本该死结果却活了下来的余氏身上,而余氏得知自己最喜爱的二儿子知道有人要害自己,不但不阻止,反而为害自己的人提供便利,这让余氏心寒不已,可是以余氏对白大贵的喜爱。只要事后白大贵痛哭流涕承认错误,并说明自己是受人蛊惑,乱了心智,余氏说不定也就不了了之,可是白大贵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将白樱的死亡算到了余氏身上,对余氏一副痛恨嫌恶的态度。这对于内心已经极度愤恨的余氏来说。可算得上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在永丰三年开春,余氏做了一件大事,一件自她出生起想都不敢想的大事。在封城新知府上任的第一天,余氏去了衙门———击鼓鸣冤。 状告两件事,第一件,白石头和金氏通奸之罪。金氏在第一任丈夫死亡,还在孝期就与已经有妻室的白石头通奸。并生下了白小金。 第二件,状告白大贵不孝弑母之罪,白大贵做为儿子,在得知有人要害余氏之时。不但不阻止,反而帮助其杀害自己的母亲,在母亲被救活之后。不但没有任何悔改行为,反而诸般嫌弃。且没有承担奉养母亲的责任。 余氏向新任知府呈上状纸,跪在堂下,一件事一件事清晰的描述着,状纸她是找封城的老状师写的,银子是她找大儿子白大富要的,几乎没有用理由,大儿子就给了自己的银子,在接下银子那一刻,余氏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自己瞎了,眼睛没瞎,是心瞎了。” 看不见老实可靠的大儿子,淳朴善良的三儿子,只看得见奸猾可怕的二儿子,这样瞎的一颗心,也难怪落得个如此下场,余氏的眼前又仿佛出现了小连峰上的那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想着如花似玉的两个孙女差点就丧生在那一双幽绿的眼睛下,心脏不禁颤了颤,只有两个字,幸亏,幸亏她们逃过了一劫,否则自己今日恐怕连找人写状纸的银子也没有了。 封城新任知府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他端端正正的坐在堂上,从衙役手中接过余氏的状纸,仔细阅读了一遍,又看着跪在堂下的老妇人,余氏在一份状纸上告了她的丈夫和儿子,两个她本来应该是最亲近的人,这类案子,在一个知府位子上,很可能几十年都碰不上一个,可是这位新知府甫一上任,就接到了,一般人,肯定会表现出惊讶和不解,可是这位新知府面容平静,就好像这只是最平常普通的案子一眼,没有任何让人惊讶的地方。 等余氏将所有事情陈述了一遍,那新知府便开始发问,“余氏,本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想问问你,当初你为什么配合白樱,就是你那个已经身亡的孙女去徐家,又在徐家那么配合白樱行事,白大贵和白樱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或是承诺了你什么要求?” 新知府问题问的很犀利,而这时听徐守云说这件事的白梨也反应了过来,她急急的问道:“对啊,当初我怎么没想到,祖母虽然一直对二叔一家最好,但是当初在和金氏对决中,二叔和白樱不但没有帮祖母,反而尽在扯后腿,等到祖父带着金氏回村后,二叔反而又奇怪的要求奉养祖母,二叔的行为的确前后矛盾,二叔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守云帮着她捋了捋头发,道:“当初二叔在金氏面前故意扯祖母的后腿,就是想让祖父和金氏回五河村,而将祖母留在城里,那时他就能在祖母最孤立无助的时候提出奉养祖母,让祖母满心感恩的住在金花胡同,那样,祖母对二叔这样一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奉养她的儿子,肯定是言听计从的,况且……” 说到这里,徐守云停了一下,看着白梨睁着大大的杏眼好奇的看着自己,他继续说道:“况且二叔还在祖母面前画了一个大大的饼。” “什么饼?”白梨现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智商果然下降了,按照以前自己多多少少都能够猜到的,可是如今呢,自己连猜都不想猜了。 “二叔承诺一旦事成,他会让萧家帮助祖母赶走金氏,判金氏一个通奸之罪,并且能够不牵连祖父。” 徐守云淡淡的说道,白梨听了之后,感叹道:“果然是极具诱惑的一个大饼。”又不解的道:“那祖母知道自己会中毒吗?” 徐守云摇摇头,“知道了又怎会同意。”说到这里,他的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气息似乎都有些不稳,白梨看着好生生就生气的徐守云不解的道:“渠山哥,你怎么了,你生哪门子气啊?” 对于余氏,连她这个亲孙女都没有什么感情,更何况徐守云呢,他怎么也不值得为余氏的事情生气啊。 “没什么!”徐守云摇摇头,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没有告诉白梨的是,白大贵和白樱对余氏说他们下毒的对象是白梨,所以余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来了,对于自己的一个孙女明目张胆的要给另外一个孙女下毒,她这个做祖母的竟然平静至极,这让徐守云觉得余氏无论落到什么可怜的地步,他都不会同情的,更不会去伸什么援手的。 “那知府大人是怎么判的?”白梨好奇的问道,她这一天到晚的呆在家里,外面什么事也不知道,其他人也不告诉她,所以她什么事情都要问徐守云。 “知府大人将岳父二叔三叔还有祖父金氏都宣了去,经过调查,又去金氏的前两任夫家去取证,最后证明祖母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是白小金已经快到二十岁了,事情也过了将近二十年了,况且金氏的舅家并不追究,所以这个通奸罪虽然成立,但是并没有判刑,只要求祖父和金氏今后不得再私下见面,若是祖父想要纳金氏进门,必须得到大妇祖母的同意方可为之,而二叔二婶因为其心恶毒,竟然做出弑母的恶行,但是念其丧女之痛,更何况祖母也被抢救过来了,所以酌情减轻处理,将白二叔那一房判出了白家族谱,白大贵身后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听完徐守云的一席话,白梨问道:“这就完了?” “嗯!”徐守云点点头,白梨有些不甘心的道:“祖父和金氏的事情这样判倒是没什么,毕竟他们也没犯什么大事,可是二叔就这样轻轻松松的逃过了,这知府大人是怎么判案的?” “你这个傻子!”听了白梨的牢骚后,徐守云无奈的轻点了一下她的俏鼻,无奈的道:“你知道什么呀,二叔听到这个结果都快疯了,这比让他坐十年牢都难受。” “为什么,不就是个出族吗,他还不是姓白吗,至于科举考试,这个倒是有些遗憾,可是这种事情也说不定的,就比如他自己,倒是给他考了,可是他也得考上呀。”白梨现在可是知道了,这古代的科举考试可真是千人来过独木桥,难上加难哪。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出族了难道不是大事,科举考试考不上和不让他考试一回事吗,再说,这关乎他子孙后代的事情。”徐守云简直被自己小妻子的观点气乐了。 被徐守云这么一说,白梨才忽然想到这个时代的特性,这是古代,人人都看中家族,出族就像是没了根的浮萍一样,而不让子孙参加科举考试,就更让白大贵这种读书人受不了了,也许,这的确是比让白大贵坐牢还令他难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徐小少爷〔结局〕 永丰三年的初夏,白梨在经历了一夜的腹痛和大汗淋漓后,终于为徐家生下了长孙,徐小少爷出生在黎明曙光乍现之时,因此徐纯将自己的第一个孙子取名为徐朝阳,小名曙光。 白梨在极度疲惫后醒来就看到自己枕头边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面皮红通通的,小脸蛋圆乎乎的,小嘴巴嘟着,闭着眼睛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酣,那心就像发酵的面团一样既软且酸,毫无预兆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流了下来。 将一直坐在床边看护她娘俩的徐守云吓了一跳,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忙站起身来急问道:“阿梨,那里不好,快告诉我,我去找姨夫过来。” 白梨泪眼朦胧中见到他高大的身影急的团团转,英俊的面容上尽是不容忽视的关切和怜爱,摇了摇头,“我没有不舒服,我好着呢,我就是……就是看到他心里高兴。” 徐守云听她说完,才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坐下后安抚的擦了擦她滑落到腮边的泪水,“你这个傻丫头,这时候不能哭的,伤眼。” “你怎么知道?”白梨收住眼泪,好奇的问道。 “嗯?”徐守云不解。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哭,你看医书看的?”白梨追根究底的问道。 徐守云一愣,最后点点头,他能说他以前虽然喜欢看医书,但是只看经脉穴道方面的,从来不看妇科,但是自从白梨怀孕后,他可是将自己藏书中关于妇人生产前后的所有知识都看了一遍,现在可以说他懂得可能比那些目不识丁的稳婆还要多呢。 可是这话他觉得不好和白梨说。便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白梨的一颗心正被徐小少爷牵引着,对于新生儿的新鲜感使她很快放下了这个她随口一问的事情,一双眼睛紧盯着儿子看,嘴角的笑不自觉的绽放开来,徐守云看白梨将注意力放到儿子身上,心里却有些发酸。看到白梨对着熟睡的儿子笑的开颜。不禁咕哝道:“傻媳妇,怎么又哭又笑的。” 等白梨新鲜了一会儿,就问徐守云道:“娘呢?” “娘正吩咐下人们蒸喜蛋呢。”徐守云回道。夫妻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对于刚刚成为家里新生儿的徐小少爷来说,这样的气氛虽然温馨,却不是他喜欢的。人家喜欢热热闹闹的,这不。徐守云白梨这对刚刚晋升为父母的小夫妻刚刚说了没几句话,我们的徐小少爷就瘪了嘴开始哼哼唧唧了。 “他这是怎么了?”白梨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儿子,眼睛没睁,却有泪珠儿从眼缝里流出来。不禁问徐守云。 “应该是饿了,要不就是尿了。”对于儿子的问题,做爹的显然要比做娘的靠谱许多。只是知道归知道,但是要怎么做他还没有实践过。夫妻二人大眼瞪着小眼,徐守云看着白梨傻愣愣的模样,再一看她靠在床边焦急无助的看着自己,不禁心生爱怜,先将半靠起来的媳妇扶着躺好,安稳她道:“没事的,你好好休息,这小子交给我来。” 等将媳妇安顿好,再来侍弄这时候因为受忽视已经从小哼哼变成大哭的徐小少爷,看着哇哇大哭的儿子,白梨不禁有些心疼,又要坐起来帮忙,徐小少爷还手脚共舞表示对自己亲爹先顾媳妇后管儿子的行为不满,让徐守云这个新爹一边要安抚媳妇,一边还要扒开不听话儿子的包被,看着有没有尿湿,实在有些手忙脚乱。 “大爷,是小少爷醒了吗?”就在徐守云笨手笨脚解开儿子包被的时候,碧青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忙接手去解徐小少爷的包被,徐守云退到一边,暗暗的松了口气,那小小的身子在他手中扭动,软软的,他是一点劲也不敢使,实在有些束手无策。 “曙光,我们的小曙光是怎么了?”在外面吩咐丫鬟们做事的小钱氏也听到了徐小少爷的大哭声,这时候,无论手上有什么事,也没有孙子重要,小钱氏立刻马不停蹄的奔了进来,和碧青一起给徐小少爷换了尿布,又让白梨喂着喝母乳。 话说徐小少爷一出生,徐守云就晋升成了大爷,徐守书成了二爷,而徐纯和小钱氏分别被称呼老爷和老夫人,大家各自都长了一辈。 出生后的徐小少爷可真不亏着小少爷的称呼,种种闹腾就不一一赘述了,只洗三礼那天,他的小姑姑徐守玉和小姨姨白桃各自送了一个她们亲手做的小布偶,在今后徐小少爷的成长中,这两个小布偶是被他头枕一个,脚垫一个,看到小姑姑和小姨姨,那笑着叫一个开心呀,让身为他亲娘的白梨都吃起醋来,可是就是人家这一笑,可就将小姑姑和小姨姨收买过来啦,在以后对他这个小侄子小外甥可是有求必应,看人家多有先见之明,小时候就找了两个好帮手。 人家徐小少爷可是继承了他英明神武的亲爹和机智聪明的亲娘的所有优点,才长成了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少年。 况且人家还会为别人着想,比如在徐小少爷三岁的时候,看到祖母经常盯着自己的母亲肚子看,还一个劲的唠叨着家里什么时候再能添个小子或是丫头,他也帮着祖母盯着母亲,经常嘴里叨咕着要一个弟弟或是妹妹,为这事他吃了他爹好几个爆栗子,不过我们徐小少爷脑袋结实着呢,他爹根本没有将他打疼,人家心理素质更不是一般的好,在他爹的武力威胁下,竟然还能义正言辞的道:“爹,我这是帮着你孝敬祖母呢,祖母每天嘀咕你又不理,就只有我这个做儿子的帮你了,你不知道感谢我就罢了,还恩将仇报的对你亲亲儿子使用武力。” 这话说的叫一个义正言辞,不过也抵不过他爹的一句话:“去,到外面蹲两刻钟马步。” 看着儿子乖乖的走出去蹲马步了,那小身影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做娘的开始心疼了,“他还小,腿脚还没长硬实呢。”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那小子,就是太皮了,精力太旺盛。”当爹的淡淡的道,一点也没有出去看一下的意思。 徐小少爷顶着个大太阳在院子里蹲着马步,等他紫竹姨挺着个肚子上前来的时候,人家竟然还有精力对着紫竹笑嘻嘻的道:“紫竹姨,我听小满叔说你肚子里有小妹妹小弟弟,要不,你和小满叔商量一下,先将小娃儿借给我娘吧。” 你看人家这商量打的,让紫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旁边的碧青问道:“小少爷,你想要小妹妹小弟弟了?” 徐小少爷蹲着马步摇了摇头,像一个可爱的不倒翁,他故作老成的道:“倒不是我想要,是我祖母想要,这不整天跟在我娘身后找我娘要小娃儿,可是我娘又没有,我就想着自己找一个,那样祖母高兴,我娘也不要烦了。” 二婢看着自己还是小娃儿的小男娃说着小娃儿的话,不禁有些好笑,抬头间,看到白梨正站在廊檐下,看着徐小少爷,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窝心和喜悦。(未完待续。) ps:ps:文文到这里算是结束了,一路走来,感谢各位童鞋们的大力支持,山水在这一鞠躬,最后可能会有一两章番外,只是时间还不确定,最后祝各位亲们看书看的开心愉快!!! 番外 白樱有些迷惑,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陆三花过来了,陆三花,以前陆双娇的贴身丫鬟,对陆双娇忠心不二,当她得知陆三花是来为萧敏办事的时候,白樱是反应不过来的,之前萧敏就和她说过,以后和她联系的将会是她的熟人,她还在脑海里想了很长时间,自从重生后,她虽然做了很多事,认识的人也比前世多,有身份的就更不是前世可以比拟的了,可是萧敏要让谁来做她们二人的传话筒,白樱是真的想不到。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深夜,陆三花竟然到访,还将自己的父母都迷晕了,这样的行为,不得不让白樱警惕,知道陆三花要和自己说的肯定很隐秘,隐秘到连自己的父母也要瞒着,她将陆三花领到自己的房间,二人坐在圆桌旁,陆三花拿下头上的斗笠。 “白三姑娘,没想到你如今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嘛!”陆三花一上来就说了一句似是嘲讽的话,白樱知道因为自己之前和陆双娇做的事,让陆三花被陆家发卖了,她以为是这个原因让陆三花对自己看不顺眼,现如今还是对付徐家和白梨的事情要紧,白樱不想和陆三花就着过去的事情纠缠,便想大事化了,以求和的心态道:“三花,我从牢里出来还不是多亏了萧姑娘,现在你也在萧姑娘手下做事,我们等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 白樱说完,陆三花并没有说话,不过表情稍稍缓了一下,白樱知道自己这是说到她的心里了,便再接再厉道:“不过,之前无论是陆姑娘进庙里修行,你被陆家发卖,还是我被打入大牢,始作俑者无一不是白梨,现在正好,萧姑娘也看白梨不顺眼,至于原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也能报了我们的仇怨,更能让如今还在庙里的陆姑娘出一口气,你今日来,是为萧姑娘传话的吧?” 自从陆三花进门后,只说了一句话,其余都是白樱在说,白樱自认为自己以这样的低姿态对着一个丫鬟,已经是很明显的求和了,陆三花无论怎样也不该为了以前的事情和自己计较了,所以当陆三花表示同意她说的,并笑着道:“白三姑娘说的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再说我如今也不是陆家的人了,我是萧家的奴婢,萧家让我做什么,我自然就做什么。” 说着,便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水,递了一杯到白樱手中,爽快的道:“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 说着,自己一口将茶水喝了下去,白樱虽然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和陆三花这样的丫鬟一起喝茶,觉得自己有些纡尊降贵,但是如今是关键时刻,自己也不好为着这些小事和陆三花闹着不愉快,毕竟自己之前和陆三花本来就有旧怨,想到这里,白樱还在心里嘲弄,这陆三花以前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副忠仆模样,可如今呢,不照样找了新主子,将之前的陆双娇忘到了脑后,看来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比不过权利和金钱的诱惑,白樱这样想着,将茶盏端到了自己的嘴边,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她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抿了几口,只是茶水下肚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白樱有些记不清了。 看着自己屋里闹哄哄的白樱,使劲的回想着喝过茶水之后的事情,对了,她初时觉得好好的,最后头却越来越昏,只想着好好睡一觉,耳边好像听到陆三花的声音,“白樱,你记住,我,陆三花,这一辈子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陆家姑娘陆双娇,无论是你,还是萧敏,一个都跑不掉的,哦,对了,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丫鬟吗,不过你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个聪明又美丽的姑娘最后竟然会死在我这样一个丫鬟的手中吧。” 死,陆三花说到了死,难道自己死了吗?白樱有些慌张,以至于最后陆三花是怎么走的,她自己又是怎么的,她统统没有印象。 可是如今看着屋里来的那些捕快,还有一个胡子都快花白的老头对着自己的身体来回查看,到最后那个她为之倾慕了两辈子的姐夫也大步走了进来,以前她也想过这个自己一直恋着的高大男子若是走进自己的闺房是什么样的情景,会夸赞她蕙质兰心,还是和她一起站在窗前看着风景,温柔浅笑,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来过自己的闺房,如今,他却来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看见自己呢。 白樱的脑子里想到了陆三花那个死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死了,她浑浑噩噩的飘到屋外,看到两个弟弟眼睛红红的,娘躺在炕上眼睛发直的盯着屋顶,爹坐在屋外,有些魂不守舍,无一例外的是,她看的见他们,而他们看不见她。 “不,我不相信,明明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是故意戏耍我的吗?”白樱疯狂的大叫着。 可是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她耳边道:“痴儿,如今你还看不清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莫强求,莫强求,……”白樱喃喃的,随着那个声音逐渐远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自己还是糊涂着。(未完待续。) ps:ps:大家将就着看看吧,到这里是真的完结了,新文准备中,如无意外会是修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