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凡尘千千劫》 楔子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伏羲守着炼五色石的铜炉,静静的仰望天空。 云雾弥漫,天地苍茫,而在伏羲的眼里,似乎只有一个影子,她的倩影宛如天上的仙女,她的容貌举世无双。 伏羲喃喃的叹道:“就连她补苍天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好看。” 女娲穿梭在云里雾里,偶尔几片阳光洒在她圣洁的衣衫上,反射出金边一样的光彩。 女娲忽地低头喊道:“咦?伏羲哥哥!你愣着干什么?五色石要不够了!” 伏羲忙催促众人道:“快快!把炉子生旺一些,我来添石,你们再唱几遍女娲娘娘教你们的新曲儿!” 于是四方八面,男女老少们齐声高唱:“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碳兮万物为铜!” 女娲回眸一笑,又飞去天边补个漏雨的天洞。 伏羲仰望,赞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眉目盼兮。” 女娲随身携带的五色石用完,降临大地,笑道:“羲哥,你疯言疯语说些什么,也不怕人家笑话!” 伏羲呵呵笑道:“没什么,喏!这些拿去。” 伏羲捡出炼好的五色石,又双手抱起一堆昆山之玉要投入炉中。 女娲忽道:“哥哥且慢!” 伏羲奇道:“嗯?” 女娲就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从伏羲怀抱里捡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仔细的赏鉴了一番,喜滋滋道:“这一块玉留给我,温润冰洁,真是块美玉无瑕。”说罢真个藏在衣袖里。 伏羲知道女孩儿就爱这个,把剩下的昆山之玉投在炉中,拍了拍手笑道:“我看也普通的紧,下次去了昆仑,我给你多带一些好看的来。” 女娲仰首看了看天色已晚,长叹一声:“今天且把那个漏雨的天洞补上,明早再补剩下的。” 伏羲点了点头,命抟土做的众人散去。 伏羲炼石头也累了一天,索性寻了块青嫩的草地,躺了下去,看女娲补天洞。 不多时漏雨天洞补好,西方的云彩渐渐有了红晕之色,再一会儿,夕阳露出云端,斜照大地,天上金霞金色光芒,地上也一片金黄。 女娲的绝世风采在这夕阳残照里,显得格外的动人,女娲又一次驾临大地,看着懒洋洋晒太阳的伏羲,笑道:“喂!羲哥,我委派你一件活儿。” 伏羲不情愿的坐起来,叹道:“好个古怪精灵的妹妹,刚搬完石头,又要我做什么?” 女娲从袖中摸出方才相中的美玉,盈盈笑道:“你把玉石变做人形,再赋予它灵气。” 伏羲暗叹女娲妹妹又想抟土造人了,于是道:“我没有你手巧,捏的不好看,还是你来捏吧。” 女娲道:“我捏不动。” 伏羲一把接过,果然温润美玉,却质地极坚,苦笑道:“丢了吧,一块石头而已,我也捏不动,只有雕刻。” 女娲取下发簪,拢了拢青丝,央道:“喏!给你工具,哥哥来雕,妹妹看!” 伏羲苦笑,只好用心雕刻,女娲在一旁曼声吟道:“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伏羲直用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日落余晖,才把玉石雕成女娲像,线条细腻,正是白日里女娲补天的姿势。 伏羲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妹妹,好看不?” 女娲大喜,说了声好看,接在手里,正要赞叹,不料玉像一入女娲的手,忽温润的又化做玉石。 女娲直气的想哭,伏羲也苦笑劝道:“看来这块玉石有些灵气的,肯定有些腼腆,见了你这个大美女自比不如,反而害羞起来,我再雕,就当玩儿罢了。” 女娲知道再雕刻的话玉仍然会变回原样,想了想道:“算了吧,既然此玉有灵气,索性我让她修炼千年,化做人形,成为历经几世几劫的美人儿,或登仙录,岂不甚好?” 伏羲拍手笑道:“好!也不枉我从昆仑把她带回,又费了不少力气白白雕刻了半天呢!你来仍吧。” 女娲手里揣着温润的玉石,倒有些舍不得,恋恋不舍道:“此玉费了我们半日时光,就让此玉先受三千年风吹,三千年日晒,三千年雨打,然后开始化做美女经历几世几劫,最后应劫了账。 说罢女娲娘娘往玉石上吹了口仙气,随意朝西南方仍了出去,只见玉石如流星赶月搬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映在余晖里,消失在苍茫的天际。 玉落凡尘 三千年后,古称百越之地,后来秦始皇设象郡,中有一山,名曰大荒山,连接双角山,房山,山上有天池、盘龙洞等名胜,外有数条河流,端的是风水绝佳,景物优美。 女娲抛掷的玉石此刻静静的躺在大荒山下的一口石井边的石缝里,果然经历了三千年风吹,三千年日晒,三千年雨打。 宝物自晦,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华,但受女娲娘娘的仙气加之自身的灵性,三千年来,已然受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在无人时候不时发出光亮,晶莹剔透,使得水井中映出幽光,村民们偶然半夜瞧见井中的光,皆以为奇,索性不去饮用此井中的水。 此时正是天下三分有二皆归晋武帝司马炎,此地归象郡郁林县双凤镇绿萝村。 石井的旁边上住着一户人家,主人梁鸿排行第二,为村中难得的知书识礼之人,因此虽然家有几亩好田,也不勤耕种,只在村中学馆里教几名村童,村中时常有红白喜事,皆邀梁鸿前去主持,倒也乐得其所,村民们都称他为梁二爷。 数年前梁二爷讨得本村一个美人儿为妻,娘家姓柳,虽是山野中人,但绿罗村属大荒山下,风水俱佳,倒也是个出美女的地方,梁二爷和梁柳氏郎才女貌,十分恩爱。 夫妻俩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婚姻数年,并无子息,令熟读儒家书礼的梁二爷颇为惆怅,教着别人的子弟,回家后时常讲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梁柳氏也是日日烧香祷告,求神拜佛,但愿早一日生的个大胖小子,一家人欢喜。 这一天也是和当有事,梁二爷吃罢午饭,如往常一样出门教书,就见树上枝头喜鹊喳喳乱叫,心中丝毫不以为意,随手挥了挥手中的诗经,喜鹊受了惊吓,啊啊飞到石井边上,再不敢过来。 梁柳氏在门口看在眼里,心疼鸟儿,轻笑道:“你出门也就罢了,难得喜鹊儿闹枝头,你吓它们做甚?” 梁二爷笑笑:“你若喜欢,撒些谷子给它们吃,看怕不怕你。” 梁鸿转身走了,梁柳氏认了真,果然回屋里抓了一把小米,撒在井旁,不承想喜鹊们受了惊吓,扑棱棱都做鸟兽散,直留得满地谷粒,一口古井。 梁柳氏没奈何,立在门口看了会儿,也不见喜鹊儿飞回,忽觉口中干渴,回院子里瓮中取水,却瓢了个空,看看瓮缸旁倒扣的大铁桶,想去村头打水,自忖自己气力小提不动,丈夫又刚走。 转念又想起门口的古井,常听丈夫说这井水吃不得,夜里常露出幽光,应该井下有宝,而大荒山下的人们最是迷信,谁知道井中是什么祸福,生怕触犯了龙王,因此这古石井里的水最好不饮。 而古井就在家门口,梁柳氏每每好奇,出门常在井边如照镜子一般,知道石井里悬的木桶虽然年深日久没有人用,但小巧玲珑,正好自己可以辘起。 梁柳氏遂把丈夫的忠告抛诸脑后,况且自己家门口的水井,自己常照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于是捧了个瓷瓶,在石井里满满的辘起一桶水来。 古井壁上的玉石经过三千年风吹、三千年日晒、三年前雨打,早已灵性俱足,单等有缘人,今日梁柳氏辘水,正是缘法该着,万般凑巧,玉石化作清水,叮叮咚咚顺着石壁缝隙都点入木桶中。 梁柳氏也没在意,滚起木桶来,先嘴对嘴满满喝了一口,真是清凉无比,全身舒坦,口感好极了,于是深悔平日取水舍近求远,干脆一桶一桶,注满一瓮。 一整天直到丈夫回家,吃罢晚饭,梁柳氏也无事,和丈夫说起午后取水之事,也直当笑谈,好好的取笑了一番梁二爷放着自家边上的古井不用,非要去村头取水。梁二爷听说亲自品尝,井水果然十分甘洌,遂付之一笑。 是夜,梁柳氏忽得一梦,梦见九子母娘娘驾临凡间,立于大荒山之上,对着梁柳氏道:“我奉女娲娘娘之命,见你们夫妇二人心地良善,也是缘法所致,特送子与你,日后汝的孩儿必将显贵,须得好好抚养。” 梁柳氏只觉得置身珠光宝气中,而这宝气渐渐聚拢到自己体内,正大奇间,抬头一看,九子母娘娘早已不见了仙踪。 梁柳氏醒来却发觉是一梦,赶忙推醒告诉丈夫,梁二爷睡眼朦胧,喃喃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吧睡吧。” 数月之后,梁柳氏渐渐肚腹挺起,有了身孕,可喜怀了梁二爷,乐坏了梁柳氏,梁二爷想了好几日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梁柳氏于是道:“此儿是九子母娘娘所赐,须得好好供奉起娘娘的牌位,至于名字嘛,我梦里当时身周全都是珠光宝气,若是男孩儿,就叫宝儿,女孩儿,就叫珠娘。” 当地象郡民风,凡是女孩儿,不论多大年纪,都坠个娘字,喊着亲切。 梁二爷一笑:“单名儿叫着拗口,索性这样吧,要是男孩儿就叫光宝,女的,珠娘?嗯!绿罗村,若是女孩儿,就叫绿珠!” 玉女绿珠 十五年后的一个清晨,大荒山下,绿萝村。 梁柳氏推推丈夫梁鸿,道:“喂,起来了!你可是说好了的,今天可要赶到县城娘娘庙里去上香。” 梁二爷无奈,伸了伸懒腰,不情愿道:“这么早,急什么,我昨儿个就放了学馆的假,马都喂好了,套上车就可以出发。珠儿起来了么?” 梁柳氏道:“珠娘早就起来了,只怕牛也放了半个时辰了,你听!” 大荒山下,飘荡着悠扬的笛声,如怨如慕,使得寂静的荒山有种说不出的悠闲。 清晨的薄雾里,有一个翠衫的少女,正斜坐在牛背上,吹着紫笛儿,肤如冰雪,眉如远山,清澈如水的双眸正凝望着曙色苍茫,朱唇轻吹紫笛,应和着山上鸟儿婉转的啼叫,更显得空山寂静,山美,景美,人也美。 她正是梁氏绿珠,女娲娘娘抛掷的美玉经历了三千年的风吹雨打,三千年的修炼,终究化身为这个清纯的女孩儿,能不漂亮么? 绿珠眺望着山中的薄雾,映在绿珠眼中,就仿佛是一层薄薄的轻纱后,隐隐约约闪现着清丽的眼睛,宛如一泓秋水,宁静而又清澈。 绿珠年刚及笄,前阵子就听母亲说要带她去娘娘庙还愿,而双凤镇绿罗村里都没有娘娘庙,梁柳氏四处打听,才知道郁林县城南才有个女娲娘娘庙,但凡求子还愿者,不分老幼、不分贵贱,都去那里,据说香火极旺。 梁柳氏自从梦见九子母娘娘送子,再到生绿珠之时,果然满屋子珠光宝气,香气袅袅,村民皆以为失火,纷纷赶来,却见梁鸿立在屋门外,听见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声,村里的稳婆大叫道:“恭喜梁二爷!是个千金!” 这使得梁柳氏益发的坚信不疑,每逢初一十五,一定会在九子母娘娘神位前诚心祷拜。 而今绿珠年已及笄,梁柳氏非要带上去娘娘庙里还愿,梁鸿不以为然,反而笑道:“我们象郡再没有听说过有九子母娘娘庙,你却去哪里还愿?” 梁柳氏道:“虽没有九子母娘娘庙,但郁林城南有座女娲娘娘庙,听人说,四方求子还愿的都去那里,我们也要去。” 梁二爷无奈,素来拗不过妻子,因此才有择了吉日,准了假期,少不得陪着母女同去县城一遭。 绿珠此刻坐在牛背上,细细吹着紫笛,心中却难以掩饰一番喜悦,从小到大,除了有时候陪母亲去双凤镇上赶赶集,还没有去过县城呢,据爹爹说,象郡数郁林城里最是繁华,为象郡第一大县,而绿珠最是喜欢热闹,长久的闷在绿罗村,早就呆腻了。 “珠娘!回家吃饭了!”梁柳氏熟悉而有悠长的声调喊绿珠回家吃早饭。 绿珠远远的摆了摆手中的紫笛,应声道:“哎!娘,就来!” 梁鸿正在院里套车,见宝贝女儿回来,笑道:“珠儿,今天出门儿,可得换件新衣裳,休得让城里人笑话,去吧。” 绿珠嘟囔道:“我觉得翠色衣服挺好看,况且我名字就叫梁绿珠!” 梁柳氏也道:“你爹爹说的对,前些日子特地给你从镇上买来的桃红衣衫,你还没穿过哩,快去里屋换上。” 于是绿珠开我东阁门,展我西阁床,换上桃红衫,对镜细梳妆。少不得带几件心爱的玉簪首饰,另外又重梳了云鬓,斜绾了青丝。 出了里屋叫娘一看,梁柳氏连连夸赞:“看!她爹,我们女儿随意淡妆就出落的比桃花还好看。” 梁鸿也是连连点头:“是啊,可比你当年不知好看多少倍呢!” 梁柳氏横了丈夫一眼,绿珠拍手笑道:“娘亲也去打扮打扮,保证路上人们都说我们是姐儿俩。” 梁柳氏啐了一口道:“没大没小,还不快吃饭,要赶几十路呢。” 惊动王家兄弟 古道,春意阑珊,梁鸿驾着马车,载着妻女悠悠荡荡的赶赴郁林城,绿珠好好的欣赏路上的精致,大荒山渐渐的抛在了脑后,红花绿草,再配上几弯流水绕孤村,更显得山林田园之乐。 绿珠眼里看着美景,心里却在想象着热闹的县城里,四方叫买叫卖的人群,威武高大的知县衙门,还有数有人数不清,看也看不过来的青砖瓦房。 昨夜激动了一个晚上,在加上马车有规律的鸾铃声,绿珠伏在母亲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三次,第三次醒过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梁鸿回头笑笑:“瞧!郁林县的城楼都能看见了。” 母女俩极目望去,绿珠更是踩着车辕,远远眺望,呵!古朴的城楼,城门大开,人群缓缓涌动,果然热闹非凡。 就在此时路上,往来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人们但凡路过,总少不了回头瞧上绿珠一眼,更有不少大娘大妈们看见,都喝彩道:“好个俊俏的姑娘!” 绿珠也不在意,只是微微点头,不经意的笑笑,心里巴不得赶快去城里转转,瞧瞧热闹。 梁鸿回头对梁柳氏道:“这里是郁林城东门,我们须得转进城里再转南门,出了南门外数里不到,就是你说的娘娘庙。” 绿珠道:“爹爹,我们城里多呆会儿嘛。” 梁鸿一笑:“等你们娘儿俩烧完香,磕完头,如果天气尚早的话,我们再在城里多转转,买些东西。” 梁鸿驱车进了城里,只得策马缓缓而行,绿珠好奇的四周瞧看,看不尽的琳琅满目,买卖铺户,只觉得眼花缭乱,什么都是新鲜的。 绿珠忽指着几处阔气的门楼,问爹爹道:“爹!那里就是知县衙门么?” 梁鸿笑道:“不是不是,你没见酒旗高挑么?只是酒楼茶肆,再看看前边有石狮子的门宅,上面写着杨府刘府的,那才是大户人家,正所谓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梁鸿故意赶车路过几家富户略停了一停,好让母女俩仔仔细细瞧看,路过县城里有名的王举人豪宅时候,绿珠只见高墙里露出亭台楼阁的边角,十分羡慕,叹道:“爹爹!我们何时也能有这么一座大园子?” 梁鸿苦笑:“下辈子吧!” 父女两一问一答,早已惊动了正要出门的王家大公子王龙与三公子王豹。 原来郁林县城王家王举人膝下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王举人自己体弱多病,盼望着儿女都各个都生龙活虎,索性给三个儿子名为王龙、王虎、王豹,取起威猛之意,女儿王凤,则是望女成凤。 今天大公子王龙和三弟王豹俩出门,听得梁鸿和女儿绿珠一问一答,也并不奇怪,三公子吩咐手下人道:“快,快,给我和大爷备的马匹呢,如此良辰美景,正是郊外踏青的好时光!” 王龙有意无意的蓦然一瞥,呆呆的盯着马车上的绿珠怔了半晌,长叹一声,喃喃道:“良辰美景,哎!世间还有如此绝世佳人,可惜你没福看见。” 三公子王豹霍然抬头,望着大哥凝目的方向,就见一辆马车上载着一个桃红衣衫的背影,身量苗条动人,渐渐的绝尘而去,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王豹再回头看看大哥,只见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奇道:“倩影果然美妙,真的长的俏么?” 王龙拼命点头:“我有生以来,从没见过如此清丽脱俗的美女,快!上马!” 王豹急急忙忙牵来自己的马,只见大哥早已跨上马背,喊一声“驾”!朝着着载绿珠的马车的方向,也绝尘而去,王豹唯有策马扬鞭,紧紧跟随,不住的摇头苦笑。 跟踪只为勾引 象郡郁林县王家,是当地响当当的大户人家,当初象郡举荐王老太爷为官,王老太爷却只愿落得终身富贵,不愿为官,所以郁林县百姓都称呼他为王举人。 王举人三个儿子,王龙、王虎、王豹,本为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哪里晓得用功读书,博个功名,整日价一唱一和,各个都成了浪荡公子的元帅,花街柳巷的将军。 此刻飞身上马去追绿珠的正是大公子王龙,在后面紧紧跟随着三弟王豹,二人一声呼喝,打马扬鞭,远远的跟在梁鸿马车后面。 忽地转个弯儿,王龙四下瞧看,不见了马车踪影,正在纳闷之时,王豹赶来,扬起马鞭,指了指路旁卖菜的老汉道:“老张头,看没看见一辆马车经过,上面载着个绝色的美妞儿。” 老汉是本地人,知道王家公子们的厉害,忙双手一摆,三公子王豹以为老汉不知,正要发作,张老汉却道:“老汉眼拙,没看太清,不知马车上有没有个丫头,反正是往南街去了。” 大公子王龙随手抛了一锭银两,喝道:“三弟,快追!” 张老汉直喜的眉花眼笑,平日里受尽了王家的仆从们吆五喝六,不承想今日大少爷高兴,随随便便就赏了二两银子。 两个人马快,渐渐就看见了梁鸿的车儿,绿珠正在马车上好奇的看着城里周围的一切,三教九流的衣着,甚至城里大到小家碧玉,小到丫鬟婆子头上珠钗,都仔仔细细的留神了一遍。 王龙忽道:“三弟,且在后头缓缓跟随,看是谁家的女儿,不可造次。” 二人于是紧了紧缰绳,远远的跟在后头。 梁鸿的马车在城里绕了半个圈子,从南门又驱出,梁鸿问明了道路,此时日头还早,梁鸿对妻女俩道:“我们且烧了香再回城吃饭,你们看如何?” 绿珠笑道:“但愿娘亲烧的越快越好,我可从来没来过,须得好好的游玩一番。” 梁柳氏瞪了瞪眼道:“烧香还愿要心诚,心诚则灵,若是三心二意,娘娘也会怪罪的。” 绿珠又问道:“孩儿出生时,娘亲真的梦见过九子母娘娘?” 梁柳氏道:“自然是真的。” “九子母娘娘长什么样?好看么?” 梁柳氏想了想,摇头道:“梦里依稀看见,记不清了。” “九子母娘娘都和你说什么了?” “娘娘说要给我们梁家送子,说你呀以后会大富大贵,贵不可言。” 绿珠摇摇头道:“我不信,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什么富贵呢?莫非是主爹爹要做官了?” 梁鸿喝道:“笑话!喏!好像女娲庙到了。” 三人望去,只见远远的半山坡上,有一座大庙,上山下山的人络绎不绝,而以妇女最多。 梁柳氏笑道:“快看,果然这里香火旺盛。” 梁鸿悠悠道:“我们象郡僻处百越之地,不似中原多建有送子观音庙,却有这东夷九黎特有流传的娲皇庙,来,下车吧。” 王家两位公子远远跟在梁氏一家三口后头,王豹眼尖,悄悄道:“大哥!他们好像要去娘娘庙。” 王龙点点头:“我们也买些香烛,随喜则个。” 梁氏一家直到走到娘娘庙近前,才看到庙门宏伟瑰丽,气象万千,远比在山下看去壮观的多。 三人迈步进了大殿,只见当中塑着大地之母,女娲娘娘像,梁柳氏不敢仰望,倒头就拜,口中喃喃道:“绿罗村梁氏夫人柳氏叩拜女娲娘娘,引小女梁氏绿珠特来拜祭!” 说罢伸手拉下绿珠来同拜,绿珠没奈何,只得装模做样,跟着娘亲三叩九拜,上前进香。 梁鸿却也倒身下拜,问庙祝讨了幅签筒,心中默祷,连摇了三次,问及前程,都是中上,问及女儿的前程,却摇出一上上签来,心中甚喜,忙看后面的诗句,却道:“繁华事散逐香尘。” 梁鸿想来想去,也不解何意,索性不去再想,反正是上上好签,抬起头来,却见庙祝微微一笑,道:“我看先生乃有缘之人,请屈尊一步,里面奉茶。” 梁鸿正要请教签中之事,回头见妻女二人甚是虔诚,也不打扰,随着庙祝进后院里喝茶了。 此时王龙和王豹买好了香烛,携手刚踏进庙门,就见庙祝请了梁鸿进了后院。 王龙一见大喜,计上心来,附耳对王豹道:“三弟,你也进去寻个话儿,绊住庙祝和他,我且去勾引那小娘子。” 王豹甚至不乐意,无奈拧不过大哥,只好若无其事的进去,顺带偷眼观瞧桃红衣衫的绿珠,暗暗喝彩,好个标志的美人儿! 设计上钩 王龙也不加思索,低头走上前来,寻个绿珠母女俩边上的蒲团,跪倒虔诚礼拜,也进前上香,却留意她们母女俩说些什么,听着听着也摸出些门道来,知道是来得子还愿,忙道:“小子王氏叩拜女娲娘娘,家父身体欠安不能亲来,特命小子上檀香三注、香资纸钱,愿娘娘保佑我王家子孙繁盛,福寿绵绵。” 边拜边低头偷看一旁的绿珠,而梁柳氏却暗叹这位锦衣的公子孝心可嘉,母女俩均未在意。 等到梁柳氏喃喃的祭拜完,起身招呼丈夫,却不见了人影,对绿珠道:“你爹呢?” 绿珠四顾,茫然摇头。 王龙急忙站起,道:“可是方才那边跪着穿青衣的?” 梁柳氏点点头:“公子可曾见来?” 王龙装作正色道:“嗯!他早就出庙门去了,此刻或许已经在山下了。” 梁柳氏信已为真,道了声谢,忙拉着绿珠的手去寻丈夫,生怕人生地不熟的走散。 王大公子也假装下山的摸样,跟在母女俩身后,一边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一边却不时盯着绿珠背影浮想联翩。 这时王府的家丁仆从也急急的跟了来,正好进庙撞见了大公子,都道:“大少爷!可找着您喽,三少爷呢?每跟您在一起么?” 王龙不等他们问完,打断悄声道:“你们看见山下第四珠柳树了么?跑去两个把树下的车赶进城里,藏起来,余下的跟着我。” 家仆们不解何意,都奇怪公子哪时来了兴趣,改抢别人家的破车了?也不敢答话,两个伶俐的一声答应,匆匆跑下山,去抢马车。 妇人家下山路本来不快,堪堪的见两个人如风一般跑过,径直往自家马车去了,梁柳氏看见,忙高声大呼:“喂!错了,是我家的马车!来人哪!有贼啊。” 王家的两仆从何等伶俐,没等绿珠娘儿俩反应过来,早就驾着马车飞驰而去。 留下梁柳氏哭天抢地,绿珠手无阻错。 王大公子这才领着人匆匆下山来,见状忙问道:“老伯母!什么事,这等惊慌?” 梁柳氏指着远远而去车马哭诉了一番,王龙假装大怒道:“这还了得!待我派人去追!” 说罢又差两人骑马去追,暗地里使个眼色,两人会意,匆匆而去。 梁柳氏躬身而谢,绿珠也敛衽拜谢,王公子这才作揖还礼道:“你家的先生呢?可找到了没有?” 梁柳氏摇头低泣,王公子大义凛然道:“这等不妨事的,莫要着急,先上我府中的车辆进城,再由小可四处派人去寻找,总会找的到的。” 梁柳氏惊疑道:“你家是哪家?” 王公子一笑:“郁林城中第一家,王举人家,我就是大少爷王龙。” 梁柳氏这才放心,原来就是来时路过的那个大门楼,忙谢道:“如此多谢相公!” 王龙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是借花献佛,在娘娘庙前作件好事,也是积功累德的。” 梁柳氏同绿珠这才坐进华丽的马车,两边窗子都是锦绣的幕帐,比自己身上衣服的料子还好。 可绿珠心里终究有些不放心,也不止是挂念爹爹,究竟还有什么不放心,自己也说不上来。 引入王家 豪华的马车,平坦的大路。 在这豪华的马车里,绿珠却心潮起伏,暗暗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至于王家大公子,,好像又在哪里见过一样,对了!自己和爹爹夸赞城中豪门宅院时候,正是这位公子出来,曾偷眼看过,人倒也相貌堂堂,究竟难脱纨绔子弟的习气。 马车一路冲进城南大门,绿珠撩起窗帘,就见来时的景象,再看前面王龙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马车转了个弯子,果然停到了绿珠和爹爹谈论过的府门外,绿珠渐渐松了口气,母女俩相搀着下了马车,梁柳氏道:“原来这里就是贵府。” 王龙满脸赔笑:“大娘来过?认得我家?” 梁柳氏摇头道:“只是我家那口子赶车路过,果然大户人家,气派非凡。” 王龙故意正色道:“既然你家先生识得路径,再好没有,如此就更好找了,请随我来。” 王龙把绿珠母女俩让下车来,不走正门,吩咐手下人等开了角门,鱼贯而入,王龙一路上早已盘算好了,走正门容易撞见老爷太太,颇为不妙,不如从角门进,诓到后院,神不知鬼不觉也。 梁柳氏见了人家门楼老大,十分有气魄,自以为身份卑微,一介草民,怎敢走举人老爷家的正门,于是也不以为意。 王豹这问了母女俩名姓,知道这个美妞儿名叫绿珠,暗暗赞叹,绕了两进院子,王龙喝退了小厮,改派几名心腹的丫鬟婆子领到了自己的院子,问道:“大娘和绿珠姑娘还未用过午饭吧?且在后院里歇息,自有人送饭来。我去派人寻你家先生。” 梁柳氏千恩万谢,真不知说什么好。王龙走出庭院,却吩咐随身的丫鬟道:“你们想个法子,拆散她们母女,最好把那娇滴滴的美妞儿诓进后花园,要做到神鬼不知,明白么?” 几个丫鬟都是见多识广,时常为公子做这种营生的,王大公子话未说完,丫鬟们都晓得是那话儿来了,都抿嘴一笑,齐齐答应。 王龙假意去前厅转了一圈,斜刺了忽地跑来一人,一把抓住自己的臂膀,王龙吃了一惊,才喝道:“二弟!鬼鬼祟祟做什么,吓我一跳!” 来人正是王家二公子王虎,长的矮胖麻子脸,一缕儿小羊胡,比起大哥王龙、三弟王豹,长相上显然差的不止一点半点,可说到蹴鞠斗鸡、射猎赛马,寻花问柳等等,可真谓是此中的魁首。 王虎一脸坏笑,拉着王龙道:“大哥,我听门前小厮们说你又骗来一位娇滴滴粉嫩嫩如花似玉般的嫂子,怎么没跟兄弟我说起过?” 王龙啐了一口道:“胡扯,你大哥我是那种人吗?休听下人们胡言。” 王虎大不以为然,冷笑道:“做兄弟的还不知道大哥的那些小九九?告诉我也去拜见拜见新嫂子,不可失了礼数。” 王龙又好气又好笑,拧了拧二弟的耳朵,作色道:“等我成了亲,你自会见到的,现在可别告诉爹娘,仔细你的皮。” 王虎也啐了一口,笑道:“等我举报了,可是你的皮先受罪,快说说,新娘子果真漂亮?” 王龙嗯嗯点头,再不理这个难缠的兄弟,到了前厅,听说爹爹不在,去知县老爷家吃酒去了,更是喜上眉梢,暗道天公作美。 王龙刚迈步走出游廊,就见角门打开,迎面进来两个人来,可可的险些把王龙唬了一跌,来的正是三弟王豹和绿珠的爹。 初离龙潭 王龙心里埋怨三弟怎么把他给带来了,脸上却不能露出来,拱手笑道:“三弟,这位客人是谁?” 王豹眨眨眼道:“大哥你走的好早,都没有叫小弟一声,这位相公名叫梁鸿,就是我今早上香在庙里遇到的,失散了妻女马匹,无处可投,我才把他领来,已差人去寻了。” 说罢相互介绍,梁鸿又躬身向大公子致谢,王龙摆手道:“区区小事,不消谢,不消谢,还是寻尊夫人要紧,就算丢了马匹,我也自会差人送先生回家。” 三人又客套了一番,王龙分身乏术,无奈陪着梁鸿和三弟来前厅吃茶,王龙忽计上心来,暗道不如摆开酒饭灌醉了梁鸿,再做计较,于是问道:“梁先生相比没有吃中饭吧?今天家父不在,不如同我兄弟二人共饮一番如何?” 王豹也劝道:“妙极!妙极!我们正缺个酒伴儿,今天务必要痛饮!来人,摆酒席!” 梁鸿极感盛情,百般推脱,王豹拍拍胸脯道:“梁兄放心,在郁林城里,我王家要找个把人易如反掌,放心放心,开怀痛饮便是。” 酒席摆开,梁鸿无法,正所谓酒入愁肠千杯少,数杯饮下,遂把心事放开,经不得王氏兄弟二人劝酒。 却说绿珠母女两人虽身处王家宅院,终究放心不下,见了王龙派来的丫鬟一叠声儿的问道:“可派人去寻了?找到没有。” 几个丫鬟自领了大公子的命令,正心里盘算着如何拆散母女俩,口中应承道:“还未找到,公子正派人去寻,大娘且不要着急。” 有个鬼精灵的丫头,冲着大丫环第个眼色,笑道:“大娘若是心急,且让我们陪着大娘开了后门上街去寻找,我想公子派去的多半去庙周围寻,或许梁大爷不见了你们,回转城里也未可知。” 梁柳氏站起来忙道:“正是,正是!烦劳众姐儿领路,我们在城里找找,总比干坐着着急强些。” 小丫鬟巴不得把绿珠母女俩分开,恨不得梁柳氏来一句,绿珠就在王家等候,却偏偏梁柳氏道:“珠娘,一起出去寻你爹爹。” 一行人穿过层层月亮门洞,丫鬟们开了后门,就到繁华的后街上了。 小丫头暗地里捅了捅一起出来的几个姐姐,道:“我们分头去找吧,只是不认得梁大爷,怎么办呢?” 老成的大丫环会意:“这样吧,我们几个扶着梁大娘上南街去寻,你和珠娘上东街,都是他们来过的路,可能遇上的机会多些。” 梁柳氏深以为然道:“多谢姐儿们想的周全。”小丫鬟抿嘴一笑:“若寻不到时依然回王家来,或许我家公子寻到也未可知。” 梁柳氏随着大丫环们匆匆南去,机灵古怪的小丫头却把绿珠引到东街来。 绿珠看着原来路过的街市,买卖铺户、东西往来的人们,真是满眼风光多闪烁,只可惜来时匆匆,心情却颇好,再来时行走之间,虽然不是走马观花,能细细观看,但寻不到爹爹,心情也十分惆怅,哪里有逛街的闲情? 小丫头看见绿珠明眸如秋水,眉头微皱,知道她心烦意乱,着急爹爹,关切道:“姐姐莫要心焦,总会找到的。我只知道姐姐叫珠娘,不知真名儿呢!” 绿珠幽幽长叹一声:“我姓梁,双名绿珠。” 又入虎穴 王家小丫鬟道:“绿珠!好美的名字,我叫小云儿。” 绿珠点点头,终究双眉微蹙,郁林城东街上人来人往,好看的好玩的数不胜数,偏偏绿珠心不在焉,没心情看,只是希望人群里忽然出现爹爹。 小云儿正盘算着如何再哄绿珠回了王家宅院,有一搭没一搭道:“绿珠姐姐从未出过远门?” “嗯。” 小云儿笑道:“你瞧瞧我们郁林城里如何?” 绿珠道:“很热闹,很好。” 小云儿劝道:“姑娘不要担心,虽然说偌大一个城里,老爷子一个大活人,终究找的到的,更何况我家老爷与知县老爷有交情,这区区小事,不值得挂在心上,今天好容易出门,我还是带姐姐四处玩会儿吧。” 绿珠摇头叹气:“我现在还有什么心思玩儿,要玩儿也得找到爹爹再说。” 小云儿也故意叹道:“好吧,依我看姐姐不如回我们王家里等,可能公子派去的人已经在娘娘庙那里寻到了也未可知。” 绿珠点头,暗道自己还是去王府为妙,切不可再失散了,让娘亲也心焦。 二人东街上转了会儿,又回到了王家后院,小云儿一问,知道绿珠娘梁柳氏与众大丫鬟还未回来,索性与绿珠道:“姐姐且随我来后花园散散心,倘若你娘回来,我通知你。” 绿珠道:“甚好。” 转过抄手游廊,钻过两个月亮门洞,才来到王家的后花园里,此刻日已西斜,后花园里安静的很,亭台水榭,花苑楼阁都静静的沐浴在阳光下,泛着美丽的光芒,都是绿珠生平从未见过的。 小云儿笑道:“这里好吧,你自己游玩,我还有些事情,失陪失陪。” 绿珠点头答应,置身此处,果然可以排遣忧闷,心中暗叹:倘若自家有这么个大花园,那该多好。 小云儿出了园门,轻轻带上,飞也似的奔向前厅,要通知大公子已然成功拆散绿珠母女。 刚跑出个门洞,迎面正和一人撞个满怀,小云儿哎呀一声,仰天就倒,就如撞在一堆肥肉上一样,反弹了回来。 来人喝骂:“小贱人!疯疯癫癫作死么!” 小云儿起身一看,原来是二少爷王虎,吓得赶紧跪下求饶:“小云儿办事匆忙,误撞了二少爷,望少爷海涵,奴婢该死!” 王虎也是心不在焉,拍拍肚皮,摇手道:“罢了罢了。”忽地压低声音道:“你们大房的丫鬟们呢?怎么鬼影子都不见,我想打听一个事儿。” 偷窥 小云儿忙起身道:“二爷请示下。” 王虎悄悄道:“我听说大哥拐来一个美娇娘,有这事儿吗?” 小云儿点点头:“有!我正是为这事儿才急急忙忙去通知大少爷。” 王虎道:“哦!此刻这小娘子人在哪里?” 小云儿得意道:“被我拆散他们母女,她现在后花园里。” 王虎心花怒放,但脸上不露出来,漫不经心道:“哦,你赶紧去吧,大哥在前厅里陪客人喝酒呢。” 小云儿一阵风也似的去了,边跑还边暗道今儿个二爷心情好,居然没有责罚,天幸天幸。 小云儿来到前厅,问了小厮,果然见大少爷和三少爷在陪客喝酒,已经喝到六七分醉了,有了前车之鉴,倒也不敢贸然禀报,只得候着。 直到大少爷起身如厕,小云儿才赶忙跟来,低声道:“公子!” 王龙霍然转头,瞧见是她,忙小声道:“怎么样?事情办的如何?” 小云儿喜滋滋道:“办妥了,我设计让绿珠母女出门分头去寻她爹爹,趁着众位姐姐和绿珠的娘没回来,又悄悄的带绿珠回了后花园,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王龙大喜,忽地又眉头一皱,指了指屋中,又想了良久,拍手低声笑道:“有了!有了,我这就打发绿珠的爹娘上路,我先进去,你呆会儿故意进门禀报我说绿珠的娘寻到了,让那梁鸿听到,再禀报说带绿珠出门,不想绿珠年少心性,贪看街市,不留神走散了,接下来就不用你管了,事成后重重有赏。” 小云儿鬼精灵的紧,忙不迭的点头,“公子且去,奴婢晓得!” 却说二公子王虎得知绿珠在后花园里,避开下人,悄悄溜进后花园,索性反手把门扣上,喜不自禁的东瞅瞅西望望。 花园里静悄悄的,夕阳西下,暮春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每一处花草,每一处小径,显得格外的慵懒迷人。 绿珠就俏丽在花丛中,时而凝目发呆,看着满地落英,时而看看池水中的鱼儿,翻动着层层涟漪。 花园里简直安静极了,绿珠做梦也想不到如此静谧的好地方,此时此刻竟暗藏深深的陷阱,隐着浓浓的杀机。 二公子王虎此刻已然看到了夕阳下,一个身着桃红衣衫,体态婀娜的倩影,微风吹过,花丛中美人儿更显得身段风流,看上去浑不似一个年方及笄的少女,反倒像丰韵无边的妙龄少妇。 一个粉蝶儿飞过,绿珠轻轻回眸,王虎远远望见绿珠侧脸的绝世容颜,全身大震,暗叹:就这半边脸就够了!真是花容月貌,亘古未有! 于是王虎蹑手蹑脚东一躲西一藏的潜到绿珠身后,渐渐的近了,王虎看的愈发真切,就见这个美妞儿从脚到头,每分每寸,都似乎是在若隐若现、若即若离、而又有意无意勾引男人们犯罪。 像这种女人,似乎天生就有这种本领,或许绿珠自己也并不知道,犹自低头看着花儿蝶儿,对眼前的危机根本一无所知,流露出的多情体态仿佛是与生俱来,或许在暮春,或许在群花之中,不经意之间万种风情。 王虎只觉得口盖舌燥,浑身都发抖,仔细打量,确定美妞儿绝没有发现自己。 王虎心里暗自嘲笑自己:倒也不是害怕绿珠发现,平日价寻花问柳多了,什么女人没见过,今日怎么了,为何眼见这么个绝色妞儿就要到手,怎么如此不济,反倒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 失身虎口 王虎悄悄躲在绿珠的身后,再也忍不住,咕噜一声竟然咽下口水。 绿珠蓦然转身,猛的瞧见一个满脸麻子的矮胖男子正贪婪的盯着自己,惊叫道:“啊!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王虎再咽下口水,索性狞笑道:“美娇娘,你别怕!我是这府上的二少爷,当然也能来后花园喽。” 绿珠点点头,将信将疑,平生生活在山野荒村里,又曾见过几个男子?如何能读懂王虎此时对自己的不怀好意? 绿珠虽然没有见过多少年轻男子,但对眼前这个矮胖男子的满脸麻子倒也觉得奇丑无比,而显然这王家二公子个子还没有自己高呢,绿珠皱眉道:“你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做什么?好看么?” 王虎冲着已然是囊中之物的绿珠,忙不迭的笑咪咪道:“好看!当然好看,面如桃花,肤色水嫩,身段苗条又不失丰韵,你是我叫过最美最迷人的女子。” 绿珠认了真,生平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夸赞,只觉得王虎的麻子脸笑起来反倒有些可爱,更重要的是这几句很显然是发自肺腑,再真切不过了,绿珠莞尔一笑:“是么?见到我的人都说我长的水灵,却没有你说的如此自然。” 王虎博得佳人一笑,神魂俱醉,不禁飘飘然起来,终究看不出绿珠是真傻还是装傻,莫非这妞儿反在勾引自己?越看越觉得五内俱焚,情不自禁,索性道:“美人儿,你看不出来我专门来一睹芳颜,为的就是和你先亲热亲热?” 王虎说罢只觉得亏得自己如何好意思说出口,就见绿珠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疑惑不解的笑道:“贵府上的人都待我挺好呀?有什么亲热不亲热的,我还要多谢众位哥哥姐姐呢。” 王虎贪婪的盯着绿珠,绿珠笑时候如花枝儿微颤,更是流露出一段风流多情的体态,王虎再也忍不住,趁着绿珠没注意,冷不丁扑过去双手环抱绿珠,大笑道:“哈哈,若要谢我!就和我多多亲热。” 绿珠猝不及防,再想不到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胖男子会突然抱住自己,本能的扭动,大声惊叫:“啊!你做什么!放开我!” 绿珠就见二少爷麻子脸嘴角挂着流出口水,滴在自己桃红衣衫的胸前,几欲晕去,忽地又到了自己脸上唇上狼吻,再难叫出声来。 更要命的是王虎双手不住的隔着桃红衣裙乱摸绿珠的身上和腿上,以风月老手用力的刺激着女人身上的所有敏感部位乃至私处。 绿珠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暴风骤雨般的侵袭,却最恨偏偏刺激的头脑清醒,晕不过去,除了惊慌失措,虽然身材较之他高些,但女孩儿家的力气怎能扭的过此刻如疯如狂况且本来就矮胖壮实的王家二少爷? 不多会儿的工夫,绿珠就被压倒在柔嫩花草丛中,衣裙也被粗暴的剥开,挣扎扭动的娇躯更是激起王虎的疯狂,直到玉体横陈万花丛中,可怜冰清玉洁女,竟遭王家阔少肆意凌辱,正是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 双龙欺凰 “宠佳丽。算九衢红粉皆难比。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盈盈秋水。恣雅态、欲语先娇媚。每相逢、月夕花朝,自有怜才深意。 绸缪凤枕鸳被。深深处、琼枝玉树相倚。困极欢余,芙蓉帐暖,别是恼人情味。风流事、难逢双美。况已断、香云为盟誓。且相将、共乐平生,未肯轻分连理。”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才算完事,绿珠初时只感到从来未有的屈辱和伤痛,到得后来反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快感,使得绿珠不禁含辱又含羞,零落的泪珠掩映不住双颊的晕红。 到最后王虎心满意足的离开,仅留下夕阳残照下的如缎子似的娇喘微微绿珠,躺在零乱花草中,只望着树上片片落英缤纷,点点洒在白玉般的身上。 王虎哼着小曲儿,悠悠晃晃迈出园门,迎面正碰上三弟王豹满脸酒气,也晃晃悠悠赶来,王虎脸上色变,正要开溜,却被王豹叫住:“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王虎无法,只得强打精神,哼哈应道:“哎!怎么了,后院怎么乱哄哄的?” 王豹忽地压低声音,附耳满嘴酒气道:“大哥骗来一美人儿,现在正计算着哄走他父母呢,让他父母两个团圆,再告诉他们丢了女儿,现在正带出去满城找呢!” 王虎没听明白,只有嗯嗯点头,还在纳闷,明明美人在后花园里,怎么又满城找,奇道:“美人不是在这里...” 话没说完,二公子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堵上,王豹却也一笑:“是啊!这就是大哥定的妙计,二哥你千万别说出去,我且进园悄悄看看美妞儿长的如何?” 王虎大惊,连忙阻拦,怎耐得三弟乃半醉之人,定要邀约同看,拉拉扯扯就进了园中。 王豹远远朦胧望见花丛里象牙般的横陈着一个美人儿,酒顿时醒了七八分,瞪着醉眼,一边喝道:“二哥!你做的好事!”一边却又迈步过去,自解衣衫,忍不住抚摸绿珠缎子般的身子,喃喃道:“真是绝色。二哥,见面分一半,你出去帮我把风,我也,哈哈!” 王虎无奈,心中虽不情愿,终究怕事情败露,只得应道:“好,你快些!” 绿珠见矮胖的二少爷走后,要挣扎起来,却浑身哪有力气,渐渐脚步声近,只当二少爷又来,索性瞑目暗叹,又听说话是两个人,再后来只闻酒气扑鼻,睁眼瞧看,却是又一少年,容貌身量虽然比矮胖麻子长的俊些,但醉眼歪斜,笑嘻嘻的抚摸着自己,不禁又一阵大急,暗叹命苦。 绿珠又重新遭遇一番,身心俱疲,只觉得落日的余晖消散了,终于晕去,也不知新来满嘴酒气的少年何时离去。 醒来 绿珠悠悠转醒,就看见红日透过窗纱,阳光朦朦胧胧洒在自己脸上,之后就觉身体的某一部位一阵疼痛。 绿珠随即想起了那如可怕般的噩梦,二公子矮胖的身躯,和一脸麻子,甚至滴在自己桃红衫上口水,还有个另一名同样欺负自己的陌生的醉酒男子,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绿珠的泪珠从双鬓间流过,而这本是已经发生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甚至羞于见爹娘,羞于见任何人。 绿珠低声哭罢多时,直到枕边都湿透了,才霍然惊起,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华丽的鸳帐里,外面红日透窗纱,是一间比自己在绿罗村里精致百倍的屋子,虽然并不大,但香气袭人,用的锦缎、纱窗都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绿珠暗暗猜想,莫非自己已经睡过一夜了么?怎么会在传说中大家小姐的闺房里。 绿珠待要翻身坐起,只觉浑身懒洋洋的,在没半分儿力气,好容易攒了几分力气,勉强支撑坐起,就见自己盖着的锦被滑落,露出了羊脂般的玉体。 绿珠慌忙拉起,原来自己一直是一丝不挂,想要逃跑更是难如登天。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就听门外有脚步声响,接着是咚咚的敲门声,绿珠心里七上八下的打鼓,莫非是那些坏少爷又来了? 绿珠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叫,只有紧紧的拽着被子。 忽地门吱呀一声开了,却走进两个丫鬟来,其中一个年貌娇小的,赫然便是昨日带自己去东街的小云儿。 小云儿端着脸盆,而同小云儿一起进来的大丫环却端着一盘子酒食,那大丫环见状,笑道:“姑娘醒了?来,吃些东西。” 绿珠心下稍稍安定,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一整夜没吃东西,哑着声音道:“我怎么在这里?” 小云儿抿嘴一笑道:“姐姐先暂且吃喝,昨夜为了姐姐,三位少爷险些打起来呢。” 绿珠暗叹:“我娘呢?可找着我爹了?” 小云儿道:“自然是找着了,可惜当时没找到你,大公子连夜就派人把他们送回家了。” 绿珠心里稍觉有些安慰,又忍不住落下泪来,那大丫环柔声道:“姑娘别哭了,先吃喝要紧,休要饿坏了身子。” 绿珠含泪点点头,泪珠儿在眼眶直转,小云儿也道:“我昨儿个还带姑娘上街玩儿,不想晚上回来时候就听说姑娘病了,躺在这里,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却见姑娘睡的正香,不敢惊动。” 绿珠心下暗道:原来她们尚且不知道自己在后花园发生的事情,于是也不露声色,而此时却是真有些饿了,面对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偶尔尝会儿的精致美食,倒也细细的吃了。 大丫环道:“上面吩咐婆子们烧了热水,让她们搬来,给姑娘洗澡。” 绿珠点点头,道:“你叫什么?” 那丫鬟道:“我叫馨儿,是大少爷房里的丫鬟。” 不多时,小云儿叫了几个婆子们扛来一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小云儿还捧来几样新衣服,都是金丝的滚边,丝绸的面料,笑嘻嘻道:“这些都是上等的绸缎,只有老爷身边的姨娘或是体面的大丫环才能穿呢,看来公子对你倒是有情有意。” 馨儿要留下来服侍绿珠洗澡,绿珠摆了摆手道:“你们都走吧,我自己来。” 众人散去,屋中只留下绿珠一个人,绿珠这才敢掀开帘被,匆匆跳进木桶。 美人沐浴 屋里的一切都是精致考究,就连木桶里的水中都泛着花瓣,有种清香的气息,绿珠暗暗赞叹,忽又想起自己命苦,此刻自己在王府里,可能父母还不知道呢,思来想去,唯有唉声叹气。 绿珠虽然洗净身上的每分每寸,某处虽有些不适,但终究比不上心里的伤痛和痛苦的回忆,绿珠知道,那是永远也洗不掉的。 绿珠也和所以及笄的女孩子一样,都对将来的另一半抱有幻想,也想着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披着凤冠霞裳,把第一次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而此时此刻,梦却终究破灭了。 豪门深宅,就算能逃的出去又如何? 绿珠也曾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的命,从来就是这样,捞得着个好的,挣得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就算命好,倘若捞不着,也算平常。 绿珠把自己好好的浸在木桶里,反而静静的享受着淡淡的花香,暖暖的水温。 还有什么事情比昨日发生的更悲惨的呢?不论如何,绿珠终究从冰晶玉洁的少女变为女人,虽然情非所以,虽然是偶然的,但绿珠的心境却发生了巨大变化。 就随它去吧,失去的总归是失去了,自己从此不再是那个躺在娘亲怀里的绿珠,不是那个天真烂漫,在大荒山下对着烟岚静静吹笛的清纯玉女。 想到这一节,绿珠对眼前的境遇渐渐的淡然而处了,洗澡也从拘束变为享受,毕竟绿珠生来就没有享受过如大小姐般的待遇,这一切往日还在父亲教自己的书里和故事里,如今也算是美梦成真,且想眼前。 花香、皂角、红日透纱窗,一切都是暖暖的,一切都是静静的,绿珠就沉浸在这片安详里。 美人出浴,自然是万种风情,绿珠出浴,人还是那时的人,平添了几分成熟,几番风韵,而心里却也经过了洗涤,不论思想上,神情上,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绿珠托起小云儿取来的新衣,从里到外样样都是丝绸锦缎,柔滑精致,外衣金线绣边,绿珠暗叹,这样的一套衣服,要多少两银子呀。 绿珠一件件穿起,如着轻纱,而外面的衣裙,却是淡紫色的,绿珠对着菱花镜左照右照,就如一株傲笑群芳紫百合。 绿珠轻挽了发髻,不施脂粉,整了整衣衫,就走出屋门。 日头早已上三竿了,明媚的阳光洒在静静的庭院里,显得小小的庭院里也壮丽了许多,绿珠暗暗奇道:“人呢?” 索性迈步转过游廊,走出小庭院,穿过一进院子,就见到了馨儿和小云儿还有几个婆子围坐在一起学针织女红,馨儿见了笑道:“呦!快看我们的新美人,这身衣服真的很合身呢!” 小云儿站起来也道:“我这就去回禀大少爷,想必已经久等了。” 绿珠只是冲着大家笑笑,因为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不多时工夫,就见小云儿跑进院落,招手道:“姑娘!大少爷来了,叫你呢。” 众人一听大少爷来了,忙忙站起,绿珠从从容容走过,随着小云儿穿了个月门洞,来到了一个大院落,绿珠记得,这里就是昨日来的大公子的院子,比之方才的小庭院也气派了许多,暗道真是大户人家,郁林县里第一家,果然庭院深深。 大公子王龙刚从屋门里出来,手摇折扇,远远望见绿珠,不由得又是一呆,走近瞧看,从脚到头,细细打量,饶是绿珠经历过几番,依然羞得双面微红,低下头来。 王龙长叹道:“真是国色天香,也不枉我们兄弟三人险些翻脸。” 王家的人 绿珠此时此刻对王家兄弟翻不翻脸并不感兴趣,心有还有好些疑问要问个明白,冷冷道:“我娘亲呢?听说找到我爹爹了?” 王龙眼睛依然紧紧盯着绿珠,口中却笑道:“这个自然,在郁林县里,我王府办不到的事情只怕不多。我昨夜连夜派人去送你爹娘回家了。” 绿珠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带我一起走?” 王龙笑道:“是我舍不得你走,我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们你还在我府上。” 绿珠气道:“哦?我爹娘相信你的鬼话?” 王龙悠悠道:“我有一百三十二种法子让他们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并且还要对我王府千恩万谢,心满意足的回家。” 绿珠故意冷笑道:“哦?” 王龙更加得意:“我不仅送上了川资路费,而且还极力应承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就算找到一时送不回去,也会把你安排在府里,好好的招待,再给你爹娘通个信儿。” 绿珠气急而笑:“你倒坦率的很,你们王家上上下下究竟有多少好人?” 王龙摇摇头道:“在外人眼里看来,我们王家在这里有权有势还有钱,并且是乐善好施的大户人家,而我却深知道我那两个兄弟不成器,竟然背着我偷偷的欺负了你,我不让你爹娘接你走也是为你好,试想倘若你爹娘见你是后花园里那般模样,岂不要气的发疯?” 绿珠此时此刻早已不再是昨日的见人就害羞,清纯脱俗的女孩子,经过这一番剧变,早已把一切都置之度外,冷笑道:“哦?如此说来,我倒要好好感谢你了?” 王龙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还是气不过我那两位不成材的兄弟,我昨夜已经好好的教训了他们,但看在兄弟一场的情面上,终究狠不下心来告诉父亲大人,只是对不住你,我带他们两个向你陪礼了。” 说罢还真的向绿珠作了一个揖,绿珠暗道自己一个女孩儿家的清白就如此就算了,但终究木已成舟,唯有淡淡道:“哼哼,你们家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不出来,你若有悔过之心的话,即刻送我回家。” 王龙伸手一拦道:“慢!此刻你好歹已经是我王家的人了,或许已经有了我王家的后代骨血,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绿珠闻听一阵悲伤,长叹道:“我算是嫁的你家了?你们明媒正娶过吗?就是做小,也得一顶红轿,摆开酒宴,庆贺庆贺吧,我算什么?” 王龙见绿珠悲愤的诉说自己的遭遇,我见犹怜,在风中更是楚楚动人,不禁安慰道:“事已至此,我也是无可奈何。” 正要说几句好言语安慰,就听上房来人道:“老爷寻大少爷过去呢!” 丫鬟?姨娘? 王龙不敢耽搁,只有对小云儿道:“回去好好服侍绿珠姑娘,带她到各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我去了。” 绿珠见着这个似冷似热的男人的背影,琢磨不透,不由得自叹命苦,如今正是上不得下不得,既回不了家,也出不得王府。 究竟自己算是什么呢?是丫鬟?还是小妾?更好笑更气愤是自己住在大公子的后庭院里,而却不知道究竟是给谁做小? 小云儿终究许多事情都不知道的,只知道大公子说过的话就是命令,哪里想得到绿珠这时的心情,天真烂漫的笑道:“来!姐姐,我们大公子其实很喜欢你呢,想方设法的把你留住,却为二公子和三公子做嫁衣裳,虽说如此,可大公子还仍然喜欢你呀。” 绿珠瞪着小云儿道:“什么叫做为二公子和三公子做嫁衣裳?” 小云儿忙摇摇头道:“我也不懂!就听昨儿个大少爷总这么说呢,但是你瞧啊,平时我们要是顶撞了大少爷,可了不得呢,你顶撞他,他反而却要赔不是,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新来是客的道理。” 绿珠苦笑,摇头叹息一番。 小云儿又道:“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认识认识姐妹们,大少爷说你可要长住在这里呢,说到别人问起,就说是新来的绿珠姑娘。” 小云儿带着绿珠先在大少爷院中转了一圈,都是绿珠昨日见过的,可惜物是人非,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爹娘,就算放自己回家,自己还有脸回么? 院里有时遇到丫鬟婆子,彼此见过,都对绿珠道:“听说昨儿个你娘亲自送你来我府上,大少爷叫我们好生让着你,真是个标志姑娘。” 绿珠听了又是恼怒又是侥幸,恼怒的是旁人都以为自己是家中愿意送来王府的,侥幸的是看来昨日后花园受辱人们并不知情,至少都对自己比较热情的。 这时大丫头馨儿也过来,见众人围拢着绿珠问这问那,忙过来解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绿珠姑娘且随我来。” 绿珠不自觉的跟着馨儿,馨儿悄悄道:“姑娘,按理说来只要进了园子,应当首先拜见主母,可是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太好,况且大少爷吩咐过,尽量不让老爷和老太太知道,所以说前院还是少去为妙。” 小云儿道:“这里是大少爷的几进院落,你那个小庭院本来老爷专门为大少爷准备的暖阁书房,可如今你却有福享用,真是比我们强的多哩。” 馨儿道:“从那条路往里走就是是二少爷和三少爷的跨院,再往后就是后花园了。” 绿珠生怕见着昨日的两个坏蛋,一听后花园头都大了两圈,急忙摇头道:“我们还是回去好了,我有点累了。” 小云儿和馨儿,一小一大丫鬟专门负责伺候绿珠,此刻更是言听计从,三人绕回小庭院来,绿珠冲着盖过的锦被直皱眉道:“被子能换么?” 馨儿点头道:“被子当然要换,这好像还是三少爷那边丫鬟的呢,我们这边都用绸缎,他们才用这种丝绵的。” 绿珠奇道:“我睡着后是被谁送过来的呢?你们看见了吗?” 两人摇摇头,只是道:“我们也不知道,就听见大少爷和二少爷三少爷争吵过后,命三少爷差房中的丫鬟说是要请姑娘来,但是我们好像只见到三少爷一人匆匆走了呀,可没有看见其他丫鬟来过。” 又遇魔王 绿珠听完若有所思,原来自己昨夜是被三少爷背回来的,一想到那个醉酒的男人,虽说长的不及大少爷,但终究还是比矮胖的二少爷强些。 想起三少爷醉酒趴在自己身上,绿珠本来某处还是隐隐作痛,此刻竟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昨天黄昏绿珠本是个冰清玉洁的少女接连遭遇两次非礼,矮胖的二少爷王虎竟然是她第一个男人,带给她的第一次却是粗暴后身心的伤痛,而三少爷来时,绿珠已然不是处女,所经历的反倒有些剧烈的快感。 哪个少女不怀春?初次领略其中滋味的绿珠此刻虽然心中还在怨恨自己命苦,怨恨王家的公子的不怀好意,但终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可奈何罢了。 绿珠看看眼前的馨儿和小云儿,叹了口气道:“你们把床铺换过,搬把竹椅放在庭院中去吧,我要独自一个人静一静。” 馨儿和小云儿相视一笑,都暗叹绿珠倒是适应的快,从昨天还是懵懵懂懂的姑娘转眼摆起小姐的谱儿来了。 庭院寂静,春风吹过院中的花草,也吹过竹椅上的绿珠,绿珠沐浴在这片春光里,甚至还可以摇着馨儿给她留下一把团扇,绿珠心中暗道:莫非这就是大户人家里的生活?虽然锦衣玉食,虽然也能享受半个小姐的待遇,但是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更何况就算出得去,也羞于见父母,在这寂静的深院小庭空里,绿珠心里却并不宁静。 绣花金丝裳,轻纱紫罗裙,绿珠从未穿过如此精美的丝绸锦缎,也从未享受过大户人家小姐才能享受的待遇,但此时此刻,心中烦闷,哪里有什么好心情了? 正在这时,月亮门洞外进来一人,绿珠见了惊叫一声,慌忙站起。 来的正是王家的三少爷王豹,他见了绿珠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道:“嗯,你坐着吧,不必拘礼,在这里还住的惯么?” 绿珠却闪身后退,惊道:“你来做什么!快滚。” 王豹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着绿珠,越看越爱,笑道:“绿珠姑娘别怕,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呀,昨天酒喝多了,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担待,小可这厢有礼了。” 说罢王豹果真深施一礼,绿珠却避开,冷冷道:“贵公子的大礼,绿珠不敢受,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再也不愿见到你。” 王豹忙赔笑道:“绿珠姑娘说哪里话来,今后你就是我府上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者昨日之事都怪我二哥王虎,是他先下手的,正碰上我喝多了,偏偏姑娘又美若天仙,勾魂摄魄的,但凡是个男子见了都忍耐不住的,我又迷迷糊糊的喝了不少,所以就...” 绿珠俏脸一沉,娇声喝道:“住嘴!赶紧走开,不然我可喊人了。” 王豹却纠缠不休道:“绿珠姑娘,这里是我家里呀,我可是三少爷,你喊人没用的,嘿嘿,我们有了肌肤之亲,以后叫你珠妹如何?又亲切又好听,呵呵,珠妹,你今天这身衣服真不错,让三哥好好看看。” 绿珠叫道:“你别过来!” 甜言蜜语送金钗 王豹叹道:“珠妹,你这是何苦来?我只不过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昨儿个我酒醒之后非常后悔,还是我抱你回来的呢。” 王三少爷嘴上说的好听,眼睛却偷偷的乱瞟,不住的瞅着绿珠全身上下每分每寸,还故作落落大方的,坐在庭院中的竹椅上。 绿珠回身就跑,冲进屋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把三少爷王豹晾在院里,怔了半晌。 王豹知道绿珠怒气未消,忙又来到绿珠的窗前,轻敲窗棂,柔声道:“珠妹,三哥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坏人,怕你受了委屈,这才来陪你说说话儿,恳请你莫要生气才好。” 绿珠在屋里背靠着门,暗恨大户人家家里连个门闩也没有,甚至怀疑是王大公子王龙故意这样安排的。 其实她哪里知道,她住的小庭院里书房暖阁,本来是王举人老爷给三位公子读书静养的地方,原来就没有门闩门环。 绿珠隔着门窗冷冷道:“你走吧。” 王豹柔声道:“只要珠妹不生我的气,我就走,否则我就赖在你的院子里不走了,呵呵。” 绿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王豹又道:“珠妹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尽管吩咐,我命人去做。” 绿珠依旧不答话。 王豹央道:“好珠妹,我今天一大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跑去我们郁林城里最大的珍宝坊,为你挑了一只金镶玉的凤钗和一对翡翠镯子,希望你能喜欢,稍稍平复下心头的怨气,三哥心里也好受些,你若是还恨我不愿见我,三哥就给你放的窗台上了。” 绿珠淡淡的道:“我不要,你拿走。” 王豹却赔着笑道:“好珠妹,别赌气了,还有想穿什么丝绸锦缎的衣服吩咐小云儿或者馨儿来知会我,三哥亲自去买,保证是郁林城里最好的,我先走了,凤钗和镯子给你留下了,莫要被那些眼红的丫鬟婆子们偷偷拿去,白费了一片心呢。” 说罢王豹果然从袖中取出金钗和翡翠镯来,放下就匆匆的走了。 绿珠听了听半晌没动静,也没见人影儿,这才推门出屋,庭院空空,放下心来。 绿珠眼角瞥到窗台上的凤钗和镯子,有心拿起来摔掉,又有些舍不得,毕竟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贵重的金珠玉饰,有心不管不顾,任由放在窗台,又果真怕丫鬟婆子们拿去,王豹还以为自己收了,反为不美。 绿珠叹了口气,只好把凤钗镯子拿回屋中,心下暗道小丫头小云儿来的时候,让她送还便是,自己再不敢出庭院,回屋中掩了房门,独守空闺,百无聊赖,忍不住把玩起凤钗和翡翠镯子来。 绿珠虽然天生丽质,但天下女孩儿家都是一般,生性爱美,在绿萝村的时候,爹爹梁鸿也只是个教书先生,村里私塾能有几个钱,每次和娘往双凤镇赶集时候,见了精致的首饰和漂亮的衣服都只有眼馋的份儿,实在拿不出许多钱来买。 今天见了三少爷给的首饰,虽然打定主意不能要,还之前暂时看看还是可以的,显然三少爷所言非虚,在双凤镇见过的首饰无论从成色,样式上没有一件比得上的这只金镶玉的凤钗,绿珠不禁暗叹,爹爹一个月做馆才二两银子,这只金钗得花多少两银子才买得回来,三少爷也真舍得。 再送丝绸 绿珠把玩着三少爷送的金镶玉的凤钗和翡翠镯子,忍不住自己对着菱花镜带上,左照右照,果然是好东西,头顶上戴着凤钗金光灿灿的,手上带上翡翠镯,也是凉润无比,煞是好看。 绿珠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打定了主意,只带一小会儿,还是要还给三公子王豹的,就算是他酒后失德,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岂是金银珠宝就能哄得善罢甘休的? 这时候馨儿和小云儿一个抱了新褥子,一个抱了锦被进来了,见了绿珠头戴金钗,明晃晃的,手里还把玩着玉镯,小云儿笑道:“呦!绿珠姐的金钗真漂亮呀,哪里来的金钗和镯子,给小云儿看看呗。” 绿珠齐齐摘下,递与小云儿,淡淡道:“有劳你把这只金簪和这对翡翠镯送还给三少爷,就说绿珠不要。” 小云儿道:“哦!是三少爷送你的?还什么,你戴上好了,多美呀。” 馨儿也过来,眼中有艳羡之色,惊道:“绿珠,这可是好宝贝哎,我们一年的月钱加起来也买不到一件儿呢,就连我们家小姐都没有几样儿,怎么要还呢?” 绿珠点头,坚决道:“我也知道是好东西,但是我不能要,小云儿你去送还吧。” 小云儿只好点点头道:“好吧,馨儿姐姐,绿珠姐姐屋里就拜托给你来收拾了,我去了。” 馨儿道:“好。” 亲自给绿珠换了新的被褥,新的锦被,抱起绿珠只盖过一夜的旧的来,笑道:“绿珠,待会儿我来叫你吃饭,快到中饭时候了。” 小云儿持着金钗和翡翠镯子来到三公子王豹的院子里,却见王豹正逗笼中画眉儿玩,忙万福道:“小云儿问三少爷安。” 王豹见她把金钗和翡翠镯子拿回来了,不悦道:“谁让你拿回来的?” 小云儿道:“是绿珠姐姐,她说她不要,命我还给三少爷。” 王豹叹道:“她真的不要么?你看见她见了这金钗和镯子就没有一点儿欢喜的颜色?” 小云儿笑道:“我们进去发现绿珠姐姐戴着金钗和翡翠镯子对着镜子照了好半天呢,显然也挺心爱的,可是她最后还是不受。” 王豹脸色终于转晴了,笑道:“好,你等等,我还有一样物事要送给她。” 说罢王豹转身回屋里,取出一匹丝绸来,还有十两银子,递给小云儿道:“这是一匹湖州真丝,连同金钗、镯子都原封不动的拿回去,还有这十两银子,说与绿珠姑娘,就说爱做什么衣裳、裙子,就让婆子老妈们请裁缝去做,让她千万别客气。” 小云儿点点头道:“谨遵三少爷之命,只是绿珠姑娘她会要么?” 王豹笑道:“你回去就和她说,再差你送回来的话,三少爷一定打断小云儿的腿。” 小云儿一吐舌头道:“三少爷不会真的打小云儿吧。” 王豹笑道:“当然不会,你就这么跟她说,她也只好作罢了。” 小云儿点点头,也笑道:“好。” 请客 天过午时,小云儿还没有回来,馨儿先回来了,招手叫道:“绿珠姑娘,快随我来,开饭了。” 绿珠淡淡道:“我不饿,你自去吃吧。” 馨儿进来拉着绿珠的手,笑道:“不吃东西怎么能成呢?况且这是午膳正餐,一天之中最要紧的,若是真的不饿,也该随意吃些,随喜随喜呀。” 绿珠一想倒也十分有道理,只得随着馨儿出了小庭院,却见馨儿带她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大少爷王龙的院落。 绿珠止步道:“馨儿,你不是要带我去用膳么?怎么来这里了?我不去。” 馨儿忙道:“若没有特别的吩咐,我们应该端来姑娘就在自己院里吃也就罢了,不敢劳驾姑娘轻移莲步来的。今儿可不同,绿珠姑娘的午饭就摆在这里了,今天中午是大少爷请客呢,专请你一人,呵呵。” 绿珠听了皱眉道:“大少爷要请我陪吃饭?哼,不去!” 馨儿苦笑道:“绿珠姑娘,馨儿是大少爷房里的丫鬟,奉命务必请你来,否则大少爷会重重责罚我呢,绿珠你要是不去可苦了馨儿了。” 绿珠心下不忍,但又实在是不想见王家的大公子,更不想陪他吃饭。 正在踌躇之时,忽见帘栊一挑,大少爷王龙亲自出来了,满面春风的笑道:“呵呵,方才老爷叫我,耽搁了陪绿珠姑娘说话,真是过意不去,现在总算又把你请来了,快请进!” 绿珠淡淡的道:“多谢大少爷一番美意,绿珠心领了,告辞!” 说罢绿珠转身就走,王龙忙追了上来,赔笑道:“绿珠姑娘别走呀,此番我请你特地是为了不成器的两个弟弟赔礼的,你可千万要赏光呀。” 绿珠依旧淡淡的:“小女子出身寒微,不敢受大少爷礼。” 王龙拦着,作揖苦笑道:“绿珠姑娘此言差矣,是我王家兄弟的不对,我这个做哥哥的理应赔礼,况且本少爷虽然迫于无奈,送走了令尊和令堂,但也没有真的得罪过绿珠姑娘呀,还请绿珠姑娘轻移芳驾,赏光一二可否?” 绿珠暗叹,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况且王大少爷确实是没有对造成自己一丁点儿的伤害,反而彬彬有礼,低声下气的请自己用膳,绿珠心一软,只好点点头道:“好吧。” 王龙大喜,忙把绿珠让进自己院里的正厅中,笑道:“绿珠姑娘,你看我这正厅里如何?” 酒宴 绿珠来到大少爷王龙的正房里,果然大户人家,气象毕竟不同,挂得都是山水诗画,摆的也是古玩珍宝,显得既富丽堂皇,又不失风雅。 绿珠点头叹道:“大少爷虽为富家阔少,倒也风雅的紧,想来十年寒窗,一定是大才子了。” 王龙听到佳人夸赞,喜不自禁道:“大才子之称愧不敢当,家父中过举,而本少爷只进过学,还是秀才一个,绿珠姑娘也通文墨么?” 绿珠淡淡道:“家父村中教学私塾,比不得令尊是举人老爷,小女子对文墨只不过是略懂一二,认得几个字罢了。” 王龙笑道:“姑娘过谦了,既通文墨,益发的难能可贵,比我房里丫鬟们都强多了,馨儿,你虽然比绿珠痴长着一两岁,可要向绿珠多学识文断句,也好陪我读书。” 馨儿忙笑道:“是,只是馨儿愚钝,哪里有绿珠姑娘聪颖。” 这时就听小丫鬟出来禀报:“大少爷,酒宴已经摆好,请用膳。” 王龙道:“绿珠姑娘,请!” 来到了里屋,比之正厅又别是一番风味,绿珠见一大桌丰盛的酒席,都是珍馐美味,自己在绿萝村家里,过年都吃不上如此丰盛的佳肴,暗叹大户人家果然不同,但却只摆着两把椅子,绿珠纳闷道:“咦?就我们么?只怕是这么多美味佳肴,吃不了吧。” 王龙笑道:“无妨,绿珠姑娘就捡你最爱吃的几样吃吧,我府上的菜肴,还不知道能不能合姑娘的口味?来,请上座。” 说罢王龙就要请绿珠坐在主位,绿珠忙推辞道:“极感王大少爷的盛情款待,你是主人,理应当做正位上,小女子不敢僭越。” 王龙豪爽的笑道:“我好容易才请得动姑娘的芳驾,还请姑娘上座,待会儿还要替不成材的两个弟弟给姑娘赔礼道歉,还是姑娘上座,先受我一礼。” 王龙果真一揖到地,绿珠赶忙万福还礼,无奈只好坐在主位,馨儿在旁端茶递水的服侍,绿珠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忙道:“馨儿姐姐,绿珠自己来吧,不敢有劳你的大驾。” 王龙笑道:“绿珠姑娘,馨儿虽然是我房里的大丫环,也比你大一些,但也是我靠的住的人,所以才派去服侍你的,你不必太拘束了。” 绿珠忙道:“小女子出身寒微,怎敢有劳馨儿姐姐服侍,还往大少爷收回成命。” 馨儿笑道:“绿珠姑娘,馨儿愿意服侍你,在馨儿心底里绿珠姑娘就如我家小姐一般,只盼望平日里就当姐妹相待好了。” 王龙也笑道:“正是如此,来,绿珠姑娘,尝尝我王府上做的菜如何?” 绿珠见盛情难却,也只好点点头,尝了一些,都是平日里没吃过的山珍海味,有的还叫不上名儿来。 王龙又道:“俗话说的好,无酒不成宴,绿珠姑娘,本少爷敬你一盅儿。” 说罢王龙亲自给绿珠斟满了一盏酒,绿珠忙道:“大少爷请自用,绿珠不会饮酒。” 劝酒,心痒难捱 王龙双手捧着酒盏,正色道:“绿珠姑娘,这杯酒算我为两个不成材的弟弟赔罪的,姑娘若不是不赏光,就是看不起本少爷了。” 绿珠淡淡道:“令弟对绿珠之过岂能嘴上说说就作罢,况且他们不对也与大少爷无关,大少爷如此一说,反让绿珠不敢受了。” 王龙忙道:“绿珠姑娘说的极是,改日一定命舍弟来向绿珠姑娘负荆请罪,任凭姑娘责罚便是,这一杯酒只算是本少爷敬姑娘的,莫非姑娘不肯给本少爷一薄面么?” 绿珠道:“小女子委实不能饮酒,绝没有看不起大少爷的意思。” 王龙劝道:“好歹姑娘略喝一点,无妨的,只算是本少爷的一片心意,请!” 说罢王龙自己端起酒盏来一饮而尽,绿珠无奈,只好皱着眉头也饮下去,只觉入口火辣辣的,呛着连连咳嗽。 王龙笑道:“初初饮酒就是这样的,快吃菜,压一压酒力。”随即又吩咐馨儿道:“绿珠姑娘喝不惯烈酒,是本公子准备不周,馨儿,你去取十年陈酿的女儿红来,入口温润些,也不会呛着了。” 绿珠忙道:“馨儿姐姐,快回来,莫要去取了。” 馨儿却回头笑道:“大少爷这几坛子十年陈酿的女儿红轻易不拿出来招待客人呢,姑娘有幸能喝着应该多饮才是。” 不多会儿工夫,馨儿果然抱来一坛来,王龙拍开封泥,满屋里一股浓浓的酒香,比之大曲的佳酿别有一番滋味,就连从不喝酒的绿珠都点头赞叹道:“这酒真香啊。” 王龙换上酒碗,也给绿珠换上,亲自倒满,笑道:“女儿红酒性温和,应该符合姑娘的口味,姑娘也是知书达礼之人,该听说过女儿红的大名吧。” 绿珠道:“嗯,常听说的,只是无缘喝过罢了,只是少爷也倒的太多了些,绿珠怎么喝得完?” 王龙哈哈笑道:“姑娘随意饮些,还有这些个菜,当然是吃不完了,剩下也无妨,尽兴就好,来,干!” 绿珠看着琥珀色的女儿红,暗道略尝一些也无妨,轻启朱唇,入口果然柔滑,酒性也是温润的,虽有股醇香的酒气,但也不似方才的火辣辣的,口感甚佳,不禁多啜了一口,点点头道:“女儿红名不虚传,倒很适合女孩儿喝呢。” 王龙笑道:“不错!馨儿,你也来端个碗来,陪绿珠姑娘饮。” 馨儿喜不自禁,笑道:“托绿珠姑娘的福,馨儿也能品尝这陈酿十年的女儿红了,嘻嘻。” 绿珠讶然道:“馨儿姐姐原来是爱喝酒的,我倒没有看出来。” 馨儿笑道:“我酒量也不过一丁点儿,与绿珠姑娘对饮,再合适不过。” 如今倒好,王龙也劝酒,馨儿也陪着饮酒,频频相劝,绿珠喝了不少陈酿的女儿红,脸颊也起了红晕,有了些春色了,更显得一双水灵灵的凤眼含情,秋波流转,顾盼生辉。 大少爷王龙见了更是心痒难捱,再者一来秀色可餐,不由得自己也喝多了,醉里朦胧中看绝美的绿珠,越看越爱,倒酒之时忍不住亲自给绿珠把盏,冷不丁的轻碰绿珠的玉手纤纤。 迷情,劫色 绿珠经不住王家大少爷王龙和丫鬟馨儿频频劝酒,脸上泛出春色。 王龙见了砰然心动,倒酒之时冷不丁的碰下绿珠的玉手,再看绿珠也只是悄然把手缩回,似乎微微一惊。 王龙笑道:“绿珠,既然这女儿红味道绝佳,多饮才是。” 绿珠忙摆手道:“承蒙大公子赐酒,绿珠委实不能再喝了。” 馨儿也劝道:“来,我陪绿珠姑娘喝一盏儿,还请姑娘赏脸。” 绿珠无奈,只得在馨儿手上喝了,王大少爷也捧起一盏,来敬绿珠,笑道:“馨儿的酒你喝,我身为大少爷,你难道不肯赏光么?” 绿珠忙道:“好,绿珠喝就是,最后一盏了,再不许劝。” 王龙点点头道:“嗯。” 绿珠端起酒盏来,一饮而尽,这时三杯两盏陈酿的女儿红下肚,再加上原来用酒碗喝的着实不少,绿珠初次饮酒,就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直犯困,醉眼迷离,连忙告退:“绿珠不胜酒力,到让大少爷见笑了,绿珠告辞了。” 王龙道:“还没吃好喝好呢,绿珠姑娘再多吃一点儿,我也好尽地主之谊。” 绿珠忙摇头道:“不了,绿珠告退。”说罢站起身来要走。 王龙看她虽然喝了些酒,有些醉意,终究神智还比较清醒,沉吟了半晌道:“既然绿珠姑娘不胜酒力,那好吧,我还要再饮几杯。” 绿珠醉眼朦胧道:“少爷请慢用,绿珠直接回暖房自己屋中了,不劳相送。” 绿珠走了两步,踉踉跄跄的,馨儿忙扶着道:“我送你回去吧。” 绿珠点点头,王龙却给馨儿递个眼色道:“馨儿,你扶着绿珠姑娘往里屋你的屋中去歇息吧,照顾好她,我自斟自饮,不用相陪。” 馨儿明知道里屋是大少爷的卧房,却听大少爷说成的她的屋子,早已会意,忙应道:“是,绿珠,你且来我房中休息,我来服侍你,可好?” 绿珠酒醉不知是计,只是点点头而已。 馨儿把绿珠扶进大少爷的卧房,大少爷王龙趁此机会,忙亲自倒了一茶碗儿热茶,从密柜里取出珍藏的催情药来,生怕分量不够,多洒了一些,轻轻一摇融入茶中。 王龙唤馨儿出来,道:“说与绿珠姑娘,茶能解酒,递与她喝了,服侍她睡下你就出来。” 馨儿接过茶碗儿,果然如大少爷吩咐,送与犹自有些醉的绿珠喝了,绿珠哪里知道茶里做了手脚,以为馨儿一番好意,品了几口热茶,馨儿这才服侍着她和衣而卧,披上丝被,挂下鸯帐来。 馨儿出来,王龙忙道:“她喝了么?” 馨儿道:“喝了,此刻已经睡下了。” 王龙点点头:“你去吧,把门关了,若是问起,就说我出去了不在,明白么?” 馨儿应道:“奴婢遵命!” 等到馨儿走后,王龙喜不自胜,先又回来咕咚咕咚豪饮一通,以助酒兴,之后蹑手蹑脚回了里屋卧房,掩了房门,来到自己床前。 此刻鸳帐虚掩,王龙听了一会儿绿珠的动静,就听得她喃喃呓语,显然酒力连同药力发作。 王龙暗暗窃喜,忙三下两下脱下自己长袍长衫,解了腰带,小心翼翼的拉开鸳帐,再看绿珠,绝美的脸上现在也露出了红晕,迷离着桃花凤眼,身子不住的躁动,辗转反侧,王龙忍不住一阵激动,大喜过望,见了绿珠如此样子,更是心痒难耐,都有些喘气的试探道:“绿珠姑娘,绿珠姑娘!” 绿珠只是轻声的嗯一声儿,迷离着醉眼也未看清是谁,更没有看清大少爷已经脱得赤条条的坐在她床榻前,只道:“嗯,唔,我身上好热,好难受呀。” 王龙笑道:“来,绿珠,我帮你,一会儿就不难受了,好么?” 说着王龙便动手动脚,轻抚绿珠绝美的脸蛋儿、鬓间,只觉得有些发烫,绿珠却无甚抵触的反应。 王龙甚是满意,双手同上,先隔着绿珠的紫衫儿,就往那最诱惑他的胸前双峰去了,王龙早就注意这个部位很久了,从绿珠来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仅姿色绝美,身材更是婀娜多姿,凹凸有致,如今王龙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双手隔着绿珠的衣衫,轻摸着绿珠胸前最敏感的部位。 绿珠显然被刺激到了,呻吟一声,本能的反应,忙伸手去推,迷离的桃花眼睁开,却见是脱得上身赤条条的王龙王大少爷,忍不住一阵惊呼。 劫色(二) 绿珠醉酒,兼之又饮下被王大少爷偷偷的下了药的,美其名曰是用来解酒的热茶,更是全身躁动不安,意乱情迷,凤眼迷离,根本就不知道躺的床是大少爷王龙的床榻,甚至没有发觉王龙早已偷偷的潜入床边,撩起了鸯帐。 这时王龙隔着绿珠的紫衫儿,轻摸绿珠的胸前双峰,显得是那样的成熟而又诱惑,绿珠显然被刺激到了,呻吟一声,本能的推开,凤目流盼却见是上身脱得赤赤条条的大少爷王龙,忍不住一声惊呼。 王龙早已被勾起了情欲,只觉得方才触手之处才是人间天上最美妙的感觉,柔软而又富有弹性,他的大手与她胸前的双峰,简直如天造地设一般,终于找到了归宿。 王龙见绿珠被惊醒,笑道:“绿珠别怕,身上还热的很么?本少爷帮你泄泄火儿。” 绿珠惊叫道:“走开!别碰我,我要喊人了!”话虽如此,可是绿珠依然经不住迷药的药力,桃花眼迷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春情,更是勾魂摄魄。 王龙拧笑道:“喊人没用,这里是我的卧房,没有我的命令,谁都进不得的,亲亲!” 说罢,王龙的双手忽然齐上,揉捏着绿珠胸前最诱人的双峰,直刺激的绿珠惊叫连连,忙用芊芊玉手阻止,然而触手之处却是王龙的赤身露体的强壮胸肌。 绿珠忍不住呻吟道:“大少爷,不要!” 王龙却不理不睬,忽然倒身前倾,冷不丁嘴对嘴与绿珠做个吕字,随后一阵狼吻,吻遍了绿珠娇美的容颜,在酒力与迷药下略显得红晕的脸颊。 绿珠从内心深处想要反抗,想要推开大少爷,而迷药已经发挥了效力,经过了大少爷这一阵肆意的抚摸和狼吻,绿珠更觉得欲火焚身,躁动难安,王龙再吻时,绿珠已经忍不住开始迎合了,玉手也开始拢在王龙肩上后背。 王龙大喜,知道迷药的药力渐生,绿珠的心里防线已经溃退,手脚并用,在绿珠身上一阵乱摸,与绿珠亲吻时候,更是舌尖涌入,带动着绿珠口吐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