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爱》 第一级台阶 午后的一场雨,仿佛把喧嚣的城市,画上了一个休止符。静静地,只有雨滴在呢喃着夏意。连树蝉都开始在雨中合唱起来,声音此起彼伏,节奏错落有致,不禁让人油生倦意。 夏添打了个哈欠,在一角的软皮沙发上缓缓坐了下来。这个靠窗的位置,是他每次来这个咖啡馆都会坐的地方。这张桌子,这一对沙发,哪怕是窗边淡粉色的窗帘,都承载着关于她的太多回忆。 回忆真的是一剂让人陷入两难的毒药。它即温暖了我们,却又让我们痛恨不能顿生翅膀,回到当初梦一般的甘洌。 虽然时隔五年,岁月的变迁,让这家当初充满新生朝气的咖啡馆,渐渐归于中年人般的,沉稳与平淡,但是这种蕴藏在内心深处,那一抹和起初一样的炙热一直在不灭的燃烧。对他来说,能改变的仅仅只是轮廓罢了,这里不管如何变迁,依然能赋予他,最最深刻的感动。 服务生将拿铁轻轻端放在他面前,清脆的杯底与盘子轻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见夏添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熟悉这位老熟客的服务生不禁略带歉意的报以一笑:“打扰到您了,真不好意思。” “哪有的事。。。”,夏添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唉,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说完,却又情不自禁的苦笑着自言自语:“管他呢,这也不失为一份喧嚣中另辟的安逸。” 服务生怜悯的摇了摇头,转身忙别的去了。 夏添在这里给人的印象就是成天趴在窗边,眼神时常茫然的几乎让人觉得他要立即休克过去,忧郁的眼神消瘦的身子,无论在晴天或雨天,都让人看得打不起精神来。 雨慢慢大了起来,就像孩子喜怒无常的脸。窗外的行人,打伞的,不打伞的,都加紧了步伐,最后,都无声无息的从窗框里跑走了。 空荡荡的窗框外,只有在雨中毫无意义的交替闪烁的红绿灯。褪色的白色斑马线伸展向远方的十字街口,偶尔有几只灰黑色的鸟,隐隐约约从不知哪里停息在街上,啄食着不知名的杂碎,直到被从密密麻麻雨珠里突兀而出的公车,赶上天际。。。 在这种平淡色调的烘托下,夏添的眼睑渐渐沉重起来,心里所思所想慢慢闭塞模糊,上身不由自主的滑倒在桌面上。。。 。。。 “滋。。。”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不远处传来。 夏添一个激灵,从半梦半醒中,缓缓回过神来。 透过玻璃窗,只见十字路口停着一辆黑色宾利,车头歪在一边,离车一二米远的地方,一位身着白色短衫,褐色短裙的女孩惊魂未定的矗在那儿。 司机显然是被惹怒了,顶着雨甩门而出,指着女孩在骂着什么。女孩低着头,背对着窗口,夏添看不清她的脸。 雨很大,那位司机明显没有放过女孩的意思,没说几句,就抓着女孩的衣服,动手动脚,推推搡搡。根本不顾在雨中不注颤抖的少女的感受。 原本以为司机仅仅只是数落两句就会离开的,但此时此刻的情形,不禁让夏添触及到似曾相识的回忆。 他问服务生借了把伞,走了出去。 “你走路有没有长眼睛啊!还好老子刹车及时,不然你要老子为了你这条烂命,耽误多少时间,赔多少钱啊?啊?”男子飞扬跋扈的在雨中拨了拨湿作一团的刘海,另一只手抓的女孩的手臂,微微泛起红色的淤血。女孩忍着疼痛,低着头,嘴里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不见。。。我不知道。。。” “哦。瞎子你就出来害人啊?瞎子了不起啊,是瞎子就在家里呆着,别出来祸害人!死瞎子!”男人狠狠的像女孩吐了口唾沫,嘴里依旧骂个不停。女孩的眼泪混着雨水,从脸颊边滑落。街上偶尔经过的零星路人只是在心里默默咒骂谴责那位蛮不讲理的司机,脚上的步子丝毫没有放慢的意思。 男子见行人不多,竟公然把手伸进女孩的包里,翻找着什么,包里的东西不断被他拨弄到淋湿的大街上。 正当一无所获的男子,要将女孩的包整个抢过去时,夏添一把抓住了男子粗黑多毛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 男子乜斜了眼瞅了夏添一眼,夏添消瘦颓然,和他的健硕相比简直天差地别,不可同日而语。于是放胆甩开夏添的手,想要用力将他推倒。 熟料身前这个瘦弱的小伙子竟然只是微微往后靠了靠,屹立如前。 心中不禁惧他三分,也未敢再次动手,于是道:“那女的把老子吓得不轻,你说是不是要赔钱?” 夏添见他无理取闹,心中好笑。并没有应和他的问题。只是将伞往女孩手中一送。蹲下身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从包里掉出来的东西。 “日记。。。”先前一言不发的女孩,突然开口说,声音发颤,似乎很激动,她也蹲下身子,在潮湿的柏油马路上四处摸索着,脸上蛮是焦虑。 夏添从地上拾起一本本子,用袖子拭了拭,递到女孩手心里:“是不是这本带锁的本子?” 女孩子双手碰到本子的一刹那,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才醒悟似的,摸起来,当摸到钥匙扣的时候,才高兴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本!”说完,将本子紧紧搂在胸前。 夏添看着女孩,满意的笑了笑。而与此同时男子竟然重重的用手肘击打他的头部。他一时间脑子里天翻地覆,耳朵轰鸣,生生趴在地上。 “叫你们恩爱,叫你旁若无人!你当老子是电线杆啊!今天你们不给钱,我管你们是天王老子还是乞丐皇帝,都别想走!”男子说罢,又要伸手去抓女孩。 然而,还未等他手伸直,脚底已然离地。夏添雨中一个扫荡腿,让这位粗壮的大汉狠狠的跌了一个大马趴。这一跤,原本还心里咒骂的路人,都情不自禁的大声叫好。 不等女孩弄清楚状况,夏添已经抓起女孩的手,向街边巷子飞奔而去,把粗壮的大汉远远甩在后头。 当他们跑着转了2个巷子,夏添才渐渐放下步子,跟着的女孩早就气喘吁吁,停下来后,依着墙就只剩呼气吸气了。过了很久她才缓了过来,发觉身边的夏添尽然仍旧喘个不停。不禁关切的问:“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老毛病了。。。”夏添艰难的吐出这些话,依然喘的厉害。 女孩在一边很是担心,摸到了夏添蹲坐的地方,和他并排坐下,摸索着替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老式住房突出的露台,为他们遮挡了这场瓢泼大雨。他们并肩坐在一起,等到夏添喘的好点了。女孩子从包里掏出了什么,塞进了夏添的手里。 夏添展开手掌,一颗彩纸编的五角星跳入他的眼帘,他不解的问:“五角星?”女孩子听了脸顿时红了,赶忙又将手伸进包里,在包底摸了好一阵,才掏出一块用黄纸包的巧克力来。轻轻递到夏添面前,样子有些害羞:“请你吃。” 巧克力刚才散在地上,早已被雨水泡的软化,但是夏添还是拨了纸,一口塞进嘴里,笑着对女孩说:“真好吃。” 女孩听夏添这么一说,脸更红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抱着包坐在一边一动不敢动。 “我叫夏添。”夏添咧嘴一笑,说着将黏在巧克力上的零星包装纸吐了出来。 第二级台阶 午后轻柔的阳光从落地窗朗照进来,那是一种洋溢着迷幻的白。 夏添趴在茶几上,看着阳光中的纤尘慢慢四处飘散,这些纤尘在他眼中渐渐变成了丝丝细雨。。。昨天那个可爱女孩的身影,顿然跳脱眼前。 林妤,夏添忘不了当她告诉自己名字时的那种羞涩,忘不了她虽然从来感受不到光明却依然灵动的眼眸,而最忘不了的是她带给自己的那种感觉。那种久违的感觉,就像忘却许久无可收拾的旋律,又重新组成了欢快熟悉的和弦。 原本以为被忧郁沉浸的自己,面对她,竟然又能很自然的咧嘴笑的开怀。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清秀略带婴儿肥的脸庞,白皙通透的肌肤,曼妙知性的身姿,和五年前的那个她,是多么相像啊!这难道就是自己,能如此自然流露喜悦,一点也没有拘束感得原因吗?还是潜意识中已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那个她。 不,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林妤的单纯,也许才是自己想亲近她的原因。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所不熟知的优点。 正当他胡乱寻思之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忽然窜到了他的怀里。夏添不由得吓了一跳,仔细去看,原来是自己养的松鼠点点。 点点是自己在东北山林里所救起的雄金花鼠,灰褐色的背上有着一条条黑色纵条花纹,平日里蹦蹦跳跳异常活泼,完全没有在冰天雪地里发现它时那般虚弱。 夏添这辈子最伤脑筋的事就是没有把它养在笼子里,这家伙仿佛有灵性似的,一关到笼子里就不吃食。所以心软的夏添才将自己整个屋子,拱手让它糟蹋。 这个点,点点来找它,无非是为了吃食,夏添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桌几上的饼干罐头里拿了点先前备着的榛子果仁,洒在地上。谁料,点点根本不去理会,跳上桌子,示威般得盯着他看。小小圆圆的眼珠子瞪的夏添发笑,他没好气的抱起它离开桌子,从电视机边得抽屉里,掏出一袋美国开心果,撕开袋子,倒出3,4颗,放到手心里。与此同时,点点冷不防跳到了电视机柜子上,一把叼起整袋开心果,就往阳台上冲。 “点点!”夏添手搭着脑袋,一脸无奈,正要去阳台收拾点点,这时候门铃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林妤! “林妤!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我来接你的嘛。”夏添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赶忙将林妤扶进屋来。 将林妤扶到沙发上,夏添又忙着去厨房冲了杯红茶,塞进林妤手里。 林妤捂着杯子,不好意思的说:“我看不见东西,怕一个人摸着过来,会耽误不少时间,又怕你会抢着要来接我,所以我早早的就出了门,没想到路上并没有耽误很多时间。”说完,抿了口红茶,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在桌上。 “说不好意思的只怕应该是我,早知道就不告诉你地址了,你这样来,可担心死我了。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露一手去。”夏添笑着,转身就要往厨房里去。 林妤笑了笑,问道:“夏大厨,打算给我烧什么好吃的呀?我可是很难伺候的噢。” “放心,我夏添没什么本事,就靠两个师父教的我那两门手艺,一就是功夫,打起两三个人,根本不用眨一眨眼;二么,就是这个厨艺,口味再刁的人,也能被我伺候的眉开眼笑的。” “嘻嘻,你还有第三个本事,那就是你这张嘴,只怕不会也被你说会囖,那我就敞开肚子等着吃囖。” 夏添在厨房里,对着三口锅子,又是闷,又是炒,忙得大汗淋漓,心中却是甜蜜而喜悦。对他而言,林妤能在认识自己第二天就来自家做客,没有任何顾忌,这种信任,就是对他的最大鼓励。 当满满一桌子菜放在林妤面前时,她不禁夸赞到:“真香,我还从来没有闻过那么香的菜肴呢。”听她这么说,夏添骄傲的拍了拍胸膛:“那是,也不看是谁掌勺的。”“是啊是啊。”林妤笑着应允着,却迟迟未动筷子。夏添催促道:“我们可爱的林小姐,怎么不吃呀。”林妤听了,急忙摸起筷子,但还是不动筷,脸上微微泛红。夏添这才想起来,她根本看不见,面前的菜肴再多再丰盛,她也没办法将他们一一夹起。夏添赶忙道歉:“对不起,我忘了你什么都看不见。”说完,赶紧弄了双筷子,从每个碗里夹了菜送到她碗里。“没关系的啦,反倒是你给我夹了小山那么高的菜,我怎么吃的玩呢。” “这。。。”夏添挠了挠头,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发现夏添为了自己的话伤脑筋,林妤“噗嗤”一笑:“傻瓜,我开玩笑呢,我胃口很大的,以前妈妈在的时候,她烧的菜,都是我吃完的。” 夏添转忧为安,眼睛痴痴的看着林妤,林妤的出现,好似在他灰色的生活中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原本黑白的世界,又重添色彩。他真不能想象,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自己是否还是依然颓然的工作到傍晚,然后在那家充满回忆的咖啡馆里度过一整个夜晚,如此循环。 林妤一边将菜放进嘴里,一边问夏添:“你还在上学吗?” “我说林妤,吃饭的时候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噢。”夏添假装正经的说。 没想到被他这么一说,林妤之后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的吞,嚼,咽。 夏添见她如此当真,赶忙说:“我随便说说的啦,干嘛那么当真。” “切,我才没有呢,你烧得真好吃,和我妈妈烧得差不多,所以我舍不得停口,才不说话的。” “噢,那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伯母的手艺,哈哈。” “没机会了,”林妤放下筷子,脸上泛起忧伤:“她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你看看我。。。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了,尽乱说话。” “没事啦,今天你让我见识到和我妈妈一样的厨艺,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呢。林大厨,你如果在古代,肯定能成为皇帝的御厨,嘻嘻。” “我才不要成为什么御厨呢,我只想烧给你一个人吃。” 林妤听他这么一说,脸又通红起来。夏添自己一琢磨这话,自己也觉得太过肉麻,赶忙扯开话题:“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在上学嘛,我早就实习工作了,广告公司p图,也算是自己喜欢的工作,你呢?” 这时,夏添突然觉得眼前似乎有些异样,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不自然的出现了什么。等到他觉悟到的时候,点点已经跳到林妤背上了。 林妤“啊”的大声叫了起来。 夏添吓得也不轻,这该死的点点,弄掉自己一整袋开心果也就算了,这回又想来搞砸自己做给林妤的爱心大餐,真是岂有此理。 心里这么一想,不禁火冒三丈,伸手就要去抓点点,哪知点点这个鬼灵精轻轻松松的从林妤背上跳开了。夏添一把抓过去,竟把扯到林妤的衣服上了。 林妤被这么一扯,岂能消停,更是越发大叫之能是。由于看不见,对夏添的手又是打又是拍。等到她发觉是夏添的时候,夏添的手已经被拍红了。 “对不起。。。可是。。。刚才是怎么了。。。”林妤从刚才到现在脸一直羞得通通红,现在更是到了巅峰状态,“我不是故意的。。。” 夏添一边翻靠枕一边说:“这个说来话长。。。你先做着,我过会儿再和你说。。。该死的点点!看我今天不狠狠收拾你。” “点点?”林妤困惑的站在原地。 等到夏添从浴缸里抓出点点的时候,房间里,除了林妤站的位置,各个角落都已经乱七八糟。。。 点点显然对在浴缸里占到水这件事情非常反感,不注的用小爪子挠夏添的袖口。而夏添则是对点点非常之反感,一把把它扔到阳台上的纸板箱里,用重物压在纸板箱开口上。 夏添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事情的经过起因,为什么刚才自己如此烦躁,为什么弄乱房间,谁是点点。。。诸如此类的问题细细讲了一遍。林妤断断续续的听完了大概,还是一头雾水。。。她最后只记得点点是金花鼠。。。并兴高采烈的要去看点点,但还是被夏添爽快的回绝了。在他眼里点点是个只会搞砸自己生活的捣蛋鬼。 两个人之间的聊天围绕着点点聊了很久,林妤显然对点点非常感兴趣,听着有关点点的趣事笑声不断。 最后在夏添同意下次来让她看看点点的条件下,她才让他送自己回家。 自然,吃光夏添小山一样高的菜得承诺,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第三级台阶 五点半,天还没亮,夏添就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弄醒了。 打开台灯,只见点点正旁若无人的在他枕头上用嘴巴梳理自己硕大的尾巴。听人说,松鼠晨昏的时候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刻,没想到他活泼好动到自己眼皮底下来了。 唉,无奈。夏添只好提前起床,将衬衫一把套在头上。 不过说实话,自从有了点点,他从来没有上班迟到过。每一个清晨,它都会准时把自己弄醒。 夏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爬下床,等洗漱完毕,回来整理被单的时候,才发现,点点竟然把清晨第一坨排泄物赏赐在自己枕头上。。。 “点点!” 。。。 打着哈欠处理完一整个上午的p图工作,夏添乘着中午一个小时吃饭的当口,想去离公司不远的林妤家看看她。谈资自然还是围绕点点展开,包括今天点点怎么在床上捉弄自己,夏添有信心林妤听了准会哈哈大笑。 可是来到林妤家门口,院子的铁门却用锁锁住了,她明显不在家。 她什么都看不见,会去哪里呢。难道是和同住的朋友出去逛街了吗? 夏添一阵失落。 既然林妤不在,夏添想去咖啡馆坐坐。 来到咖啡馆的那条街,却看见街上围了好多人。 有些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在咖啡馆门前走来走去,还有很大的推土车,在一边已经整装待发。 向店里老板询问才知道,整条街动迁,咖啡馆就要拆掉了。 咖啡馆拆掉了,延续了五年的梦也就要在今天终结了。 所有有关于她的回忆,也会随着残垣断瓦归于尘埃,消失不见。 夏添看着那些工人和店员,将靠窗角落的沙发和桌子搬走,心刺刺的痛。 那里曾今,有过我和你。而最后只剩下我和满满的我们之间的回忆。 现在回忆正在被掏空瓦解。 难道是天意让我忘记你吗? “嗨。”有人在叫自己。 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 “嗨。你也来了啊。”她走了过来,充满笑意。 夏添认出了她,她是在这家咖啡馆打工的大学生,每次他来都是她帮自己点餐,还喜欢和他聊一些星座话题。 “恩,这里要被拆了啊?”夏添点了点头,有些失落的问。 “是啊,我的服务生生涯也要告一段落囖。反正今年秋天我就有机会去一家外企公司实习,本来也打算不做了啦。”女孩看到夏添,像是在冬天里看到一团炉火,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类,咖啡馆拆了,你还会不会在周围附近别的咖啡馆里出现呢,到时候我有时间的话,就去那里做服务生,哈哈。” 夏添听的出来她是在开玩笑,可是他却笑不出来。这个咖啡馆在他眼里,比这个城市任何咖啡馆都要有意义。因为这里是贮藏回忆的地方。现在这里拆除了,回忆也将放泄无遗。 夏添苦笑着回应:“应该不会了吧,我来这里好多年了,你是两年前来这里打工的,我每次来,你都会来找我聊天,为此你还被领班骂了很多次,呵呵,我真的要谢谢你。” 女孩听她这么说,也不笑了,失落的理了下两边黄色的秀发,说:“其实,我才要谢谢你。两年前,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害怕去做的小女孩,怕和人接触,怕和人交往,连讲话都生涩发抖。原本我是不会主动来搭讪你的,那次是我和另一个服务生打赌,她说你来这里一直阴郁着脸,从来没有笑过,所以她和我说,如果我能逗你一笑,他就把我梦寐以求的化妆品送给我。我知道她接触你的时间比我长,知道你是个板刷脸,所以想难为我,但最主要的还是练练我的胆子。所以那天我才回来找你聊天,主动帮你点餐。对不起,一下子说了那么多。” “被你这么一说,我那个时候对你的笑,其实也是想鼓励你的。我听得出来你讲话的颤抖,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和人交往,不必害羞,绝大多数人都是善意的。” 女孩笑了,笑的很纯真:“恩。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阳光打在她脸上,扫清了夏添的阴郁。 好久都没有看见那么阳光那么有干劲的笑脸了。 “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活泼,讲话流利,敢于直视别人讲话了。你找我那天还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呢,哈哈。” 女孩也跟着夏添笑了起来。 “所以,不要难过哟。”女孩停止了笑,替夏添掸了掸身上工地的灰尘,“你也要敢于直视现实。咖啡馆拆了就拆了,你和我说的那些回忆也罢,有过的快乐和忧伤也罢,过去的就过去吧。是你教会我直视别人的目光,但是我要教会你直视生活。生活虽然现实骨感,但是热爱她的人,总能在生活的缝隙里看见阳光。” 夏添听了女孩的话点了点头:“我今天又向你学到了,比你以前整天挂在嘴边的星座有用多了,哈哈。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女孩似乎还要对他说什么,但是夏添已经转身往十字街转角走去。 到了快拐弯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大声喊:“我会去红枫街新开的那家咖啡馆,你会去看我吗?” 远处,咖啡馆门前,女孩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级台阶 好久都没有看见林妤了,夏添这几天一直打不起精神来,几次找过她,她家的门总是冷冰冰的锁着。 夏添的担心一天比一天厉害,最后甚至连点点都能感觉到那种担心。。。 他已经两天没有喂点点了。无论点点怎么在他面前又跳又蹦,夏添都会旁若无人的将它推到一边。 他是真的为了林妤,把它忽略了。 过了几天,林妤竟然主动来电话了! 但是接起电话,声音却不是林妤的声音。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看样子十分着急,讲起话来也十分急促:“你好,请问林妤有没有来过?” 这句话,让夏添摸不着边际了。用林妤电话打来的电话,竟然劈头问自己林妤有没有来? 夏添再一次推开在身边跳来跳去的点点,疑惑的问:“这个电话不是林妤的吗?” “哦,是的,”电话那头顿了顿,“我是和林妤一起住的朋友,林妤不见了,她的电话放在家里。我平时一直要出差,所以一般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她怕我回来担心,所以一有出门都会留便条给我的。这次他留的便条是3天前,我怕她出事。所以才想根据手机联系薄问问她有没有来过。” “你是说,三天前林妤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说完这句话,夏添整个人都快要背过气去。点点依旧在旁边闹,它估计已经知道这么一来,它的伙食问题更是遥遥无期。 “是的。”电话那头的人顿时有点哽咽,“她是我的好姐妹,我真的很担心。。真的很担心。。” “你别急,我现在就来,到时候你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夏添和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几句,挂下电话,从壁橱里拿出旅行包,放了些衣物之类的东西。 而后一把抱起一旁饿晕了的点点,找了点坚果,把它们一起放进笼子,装进特制的和笼子大小相当的蓝色拉链包里。 “点点啊,我们要好几天不能回家囖。”夏添默默的说。 终于在饿了两天后看到食物的点点,啃着坚果,恐怕什么都没听见。 来到林妤家门口,她的姐妹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夏添来了。急急将他迎进屋里。 “我叫安琪,”她说着把泡好的茶塞进夏添的手里,“我从邻居和附近商店的店员那里打听到,最近有很多女孩子失踪,所以我怕林妤会不会也是其中一个。” 夏添根本喝不进水吃不下饭,将杯子放下后,就陷入了沉沉的思索,良久才道:“我们现在去外面打听一下,看看有谁见过林妤。与其出去问别人,也比白白坐着强。我怀疑林妤是遇上了人口贩子。” 安琪抖了一下,眼泪就从眼角滑了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好姐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哪。” 夏添安慰道:“你放心,如果从邻居附近商贩嘴里打听不到什么线索,我还有办法。” 听他说有办法,安琪这才止住眼泪:“走,这就去。” 打听了一下午消息,看到林妤的邻居不少,但是线索中断在乌桥那儿。也就是说,最后看到林妤的地点在城区边缘,过了乌桥就出了市区,在过去就是郊区了。 有个邻居在郊外有幢别墅,开车回市区的时候,竟然看见林妤坐在一辆黄色甲壳虫上,往郊区方向开。由于天色较暗,他也不清楚是不是林妤。 林妤去郊区干嘛呢?那个人会是林妤吗?她什么时候有一个开着黄色甲壳虫的朋友了? 种种疑惑让夏添更肯定,林妤是遇上了不测。而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是模棱两可,这让夏添十分烦躁。 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去找他了。 看着一边不知所措的安琪,夏添安慰道:“林妤会没事的,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找,我有办法,你放心。” 安琪闪着泪光的眼眸中带着希望:“就靠你了,林妤的安危就靠你了!请一定要找到她!” 夏添点了点头,将蓝色拉链包拉出了一点口子,让点点可以透透气,随后,重新背起旅行包,拦了一辆的士,往郊外方向去了。 到了别墅区,夏添下了车。 入夜,周围很安静,漫天的星光像月亮挥洒的泪珠,铺满了整个天际。 一排排独栋别墅隐藏在黑暗里,街上的路灯发散出仅有的微微光亮,夏添三番两次的被土坷垃绊到。但是他的脚步依然迅速而稳健。 走了很久,他终于来到最末的一幢别墅前。只有这幢别墅在整个别墅群里发出光亮。它像黑暗中的一只白炽灯泡,照亮了周围的夜空。 夏添整了整衣领,敲响了别墅的门。 过了很久,门方才姗姗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男子见了夏添,先是一惊,思忖良久后,才傲然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来找夏子欣。” “没有这个人。”说完男子就要关门。 夏添用手抵住门,又重复了一遍:“我来找夏子欣。” 男子恼怒的想用力关门,却难敌夏添臂力过人。 这样对峙了许久,门里又出来了一个胖胖的黑衣男子,对高个子耳语了几句。 高个子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门,悻悻说:“请吧。” 夏添瞪了高个子一眼,理了下刚才冲突间褶皱的衣服,走了进去。 别墅的大厅很大很敞亮,水晶吊灯的灯光下,厅里左右站着两排人,同样穿着黑色衣服黑色裤子。他们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夏添。 夏添不管他们的眼神,慢条斯理的,打开蓝色拉链包,看看点点。点点的小脑袋贴着笼子顶,傻傻的看着他。他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坚果,从笼子缝里塞了进去。点点牙齿咬着坚果,自己自顾自的吃去了,不再管夏添。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人,相比那些穿着整齐黑衣黑裤的人,这个人穿着比较随性,黑白格子衬衫,宽松的牛仔裤,等到他下了楼来,才发现原来他还牵着一条巨型的纯黑色比利时牧羊犬。 那人下来后,远远地冲着夏添嘴角上扬,走到夏添面前,弯腰打理起牧羊犬的毛发来。 夏添耐着性子等他,那人半天后才重新站立起来,冷冷道:“好久不见啊,哥。” 两个相似的脸庞,互相对视,眼神分明是在较劲。 第五级台阶 “你说你要我帮你找那个女孩?”夏子欣讪讪一笑,从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一个黑衣男子识趣的帮他点上火,他就这么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待他吞云吐雾一番后,接着道:“5年前我被爸妈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帮我?我一个人露宿街头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帮我啊?啊?”他越说越响,越说越恨,最后几乎都已经咬牙切齿了。然而,很快他又收起怒容,就像沙漠中的晴雨,变化无常:“不过多亏他们把我赶出来了,我才有机会被我们老板赏识,并成为了这里的‘蛇头’,嘿嘿。”夏子欣说着整个身子陷进沙发里,摸着那只牧羊犬,不再说话。 “请你一定要帮我。”夏添面无表情的吐出了这句话,眼睛不知看往大厅的何处。 夏子欣头也不抬,仍旧抚摸着牧羊犬,冷冷道:“凭什么要我帮你?凭你是我大哥?不!你五年前就不再是我大哥!” “请你一定要帮我。” “我说我不会帮你!” “请你一定要帮我。” “阿福!送客!” “请你一定要帮我。”夏添没有任何表情色彩的反复的说着这句话,他既没有看向谁,口气中也没有乞求,仿佛他所求的是空气中的什么。 终于,夏子欣笑了,他慢慢站直身子,来到夏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五年了,你还是那么固执。一点都没变。” 这时门口走进来几个黑衣男子,拿着什么要夏子欣签字。夏子欣命其退下,然后气定神闲的坐回沙发上写着什么,书写间,眼神不时看向夏添。夏添依旧眼神游离,暗淡的没有丝毫光彩。 夏子欣撕撕写写了半天,终于放下了笔,叫人把本子拿了下去。 写完这些,他似乎累了,打了个很久得哈欠,自言自语道:“还真是有点困哪。” 说完来到夏添身前,佯装心疼的道:“哥,这么久不见,你都消瘦了。小弟我,如此日理万机,都保养得健硕如前。改天和我混,我带你过好日子去。”言毕,对着夏添“啧啧”叹息,替他整了整衣服。 夏添一动不动,有几次眼神和夏子欣交错,都让他有种不知名得感觉。是久违?还是心疼?是叹息?还是仇视? 说不清楚。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夏子欣已经开始上楼,当他走到楼梯尽头时,头也不回的嘟哝了句:“送客。” 夏添没有打算走的意思,这种心情当然是在他没有摸到口袋里的纸条之前。 纸条上只写着六个字:山前街 五十号 这张纸条肯定是夏子欣在帮自己整理衣服的时候,放进自己口袋里去的。 夏添暗暗赞叹,夏子欣这小子聪明。 刚才人多嘴杂,他万一当众告诉了我,被传出去,走漏了风声,反而会误事。他原本是个冲动叛逆的少年,现在看来,逐渐变得沉稳,懂的思考起来。 夏添不禁欣慰的一笑。 山前街五十号坐落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街区,平日里连扫大街的都不会从这里过。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是黑帮的势力范围。 夏添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街上没有人,偶尔从街角传来狂躁的狗吠声。 山前街五十号是一幢破旧的三层楼房,在几棵桃树的掩映下,远处根本看不全面。 这个当口,整个街都是黑咕隆咚的,五十号窗户里更是暗的出奇。 夏添从包里掏出一把手电,他留意了下点点,以往点点在夜里会不安分的跳来跳去,不过现在它竟然破天荒睡着了,这对夏添来说,是个喜讯,它的安分,意味着对行动更有利。 正门反锁着,夏添摸索着来到一楼的窗户边,原本打算从窗户进去,可是窗户也从里面关死了。抬头看到2楼的窗户半开着,夏添不假思索的爬上窗边的桃树,好在桃树够结实,他将师父交给他的爬树诀窍一并用上,轻松地跳进2楼的窗户。 房间里很黑,夏添正寻思是不是要打开手电,这时候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灯一开,他就会暴露无遗,黑暗中他摸到窗边的落地窗帘,身子一矮,钻了进去。 门开了,但是灯却没有开。 房间里的脚步声很轻,夏添听得出来,脚步声之所以那么轻,是那个人故意弄出来的。 难道,他们发现我了,现在要偷偷来抓我?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们来抓我的话,开灯来抓我不是更方便? 忽然,房间里响起“啪”的一声,接着一个压抑克制的女声传入夏添耳朵里。 “啊。” 听声音分明是怕别人发现,所以才那么克制,那么微弱。 夏添这时也不管了,小声问:“什么人?” 听到夏添的声音,那人显然慌乱起来,顾不得隐匿,急急跑到门边就要开门。夏添一个箭步上去,在黑暗中想去拉住那人,却捏到了两个软绵绵,凸出来的东西。 这个举动成为了夏添此行最冲动最大的败笔,那个女声此刻再也不压着声音,分外响亮的大喊一声:“啊!” 与此同时,整幢楼的灯都亮了。 夏添见已打草惊蛇,知道这次行动已经很难有进展,于是就要往窗边跑。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准确无误的拉住了他的手臂,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你个流氓!抓我回去就抓我回去!干嘛动手动脚的!” “你轻点,你是被抓来的?”夏添看着他的方向,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不知道对方底细,但他有预感她可能就是被抓走的女孩的其中一个! “哼,你们抓我们来,还问我?咦?”那女的似乎听出了夏添所说的和她想的不同,也愣在那里。 这时,门口传来上楼的声音,听上去人很多。 情急之中,夏添也不管那女的姓孰名谁了,抱着她就往窗户外跳,顺着桃树爬到了地上。一落地,夏添就像受惊的野马,拽着女孩就往巷子里钻。 跑出几百米,夏添停了下来,不注的喘着粗气,边喘边道:“还好你轻。。。”说着说着气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 那女的没有接她那句话,反而关切的说:“你哮喘啊?不行!你得更我走,虽然你非礼我,但是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妈从小就教育我,顾若希啊,你要知恩必报!”说着,竟然自说自话的拉起喘的快没气的夏添往街上跑去。 第六级台阶 “顾若希小姐,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夏添使劲用脚根磨地,才把顾若希拽停下来。 “帮你治病啊。”顾若希很自然的说。 “我的哮喘没事,等风声过了,我还要回去救人。现在太晚,这里又荒村野店的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前面有个仓库,你呆在那里,早上我救完人,回来再来接你。”夏添,说着就往回走。 可是,手臂又被顾若希紧紧的抓住。夏添以为她是要跟自己一起去,随道:“你呆在这里听话,我去去就回。你和我一起去,太危险了。” 谁知顾若希竟然脸红起来,摆摆手,小声嘟哝:“我才不和你去呢,这仓库太黑了,我怕里面有什么,想让你进去帮我看看。” 夏添听她这么说,顿觉好笑:“我看你大大咧咧的,以为你是巾帼女侠呢,没想到胆子那么小。”说着径直往仓库走去。顾若希红着小脸,嘟着小嘴紧紧跟在后面。 “你去找谁呀?”在夏添四下查看仓库的当口,顾若希眨着圆圆的大眼睛问。 “一个女孩。”说话间他已经来到门边,“好了,这里没什么,我走了。” 顾若希一把抓住他:“你先别走,你告诉我那女孩什么样,或许我能告诉你什么。” 夏添想了想,放下包,盘坐在地上,顾若希拍了拍地上的灰,也跟着并排坐在一旁。 “你怎么会在那间房间里的?” “哦,我和其他女孩每人一间被关在一楼的小房间里,刚才送饭的送完饭,要锁门的时候,被人急急叫走了,所以门竟然没锁上。他们大多数都在一楼,我想逃跑根本是妄想。所以我才摸上2楼,想办法。谁知道就遇到了你,你还对我。。。。”顾若希说着又拉住夏添的手臂,“你要对我负责。” “喂喂,你别又拽我手臂啊,哮喘没被你治好,手臂倒被你拧脱臼了。”夏添挣脱开她的手,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听说一个叫林妤的女孩?” “林妤。。。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刚被抓来的时候,是关在一个大房间里的,除了我还有三个女孩。可惜我并没有问她们的名字。。。”顾若希报以遗憾的眼神,盯着夏添眨巴眨巴。 夏添有些失望的歪着脑袋想着什么,随后,突然问:“里面有没有一个女孩,什么都看不见,是个盲人?” 顾若希迅速的想了想,眼睛放光:”有的,有的!她还教过我折纸星星呢!” “真的吗?”夏添此刻的兴奋溢于言表,那天林妤原本要掏巧克力,然而掏错了的,就是纸星星!那肯定是没错了! 他像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撒腿就要往外跑。 顾若希这回没有拉住他,只是大声问:“喂,我听见你的包里有声音,不会是他们在你包里放炸弹了吧?” 这句话,让夏添想起了久违的点点。 于是他又折了回来,将装着点点的笼子放在地上。怕灯光吓着点点,他又用一层衣服遮住手电筒,打开照向笼子。 点点趴在一角一动不动,四个坚果,每个都只被磨了几下,安安稳稳的搁在笼子里。 没想到点点一个都没有吃! “哇,是松鼠耶。可是它怎么一动不动了。”顾若希有点心疼的看着笼子里的小家伙。 夏添赶紧将点点抓出笼子,放在地上,点点依旧像个玩具一样,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 “这只松鼠倔得很,一到笼子里愣是不肯吃食!它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点点。。。点点。。。”夏添急切的一遍遍呼唤着它的名字,并轻轻用手拍打着它的小脑袋。 “它不会是死了吧?”顾若希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与怜悯,眼泪似乎就要紧接着掉了下来,也跟着拍打着它的小身子。 夏添赶紧用手摸了摸它的小腹,发现还是热呼呼的,而且一起一伏的非常之有节奏,这才放下心来,笑骂道:“这家伙在我背上都能睡得着!” 听说松鼠没死,顾若希破涕为笑,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点点的背脊。 “顾小姐,我给你一项光荣的使命。既然这只点点一到笼子里就闹变扭,那么我就不能带着他了,你能帮我伺候它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啦,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害怕,它在这里作伴,我就没什么好害怕啦。” “恩,那就好,它醒过来,记得喂它吃东西,哦,对了,我走之后,你把门窗关紧,它醒过来是不会安分的,我怕他给我跳到街上去,那就不好办了。” “恩恩,你走吧,快去救你的林小姐去吧。”顾若希抱起点点,头也不抬的打发他离开。 走到街上的时候,夏添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第七级台阶 待夏添再一次回到山前街五十号的时候,守卫果然更加严密了。 除了阁楼暗着,一二楼的灯全都亮堂堂的打开着。每个窗户都有人影晃动,很远就能听到他们在悉悉索索交谈着什么。 这下可不好办了!原本还可以靠爬上2楼进入房间,现在里面的人都警觉的像老鼠,纵然自己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了。 他只好围着屋子转了转,想伺机寻找突破。 突然,一辆黄色甲壳虫映入了他的眼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辆车就是邻居口中的那辆!夏添心中顿时有了点子。 他牟足了劲敲打了几下甲壳虫的玻璃窗,车由于受到碰撞,响亮的“嘶叫”起来。 果不其然,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个黑衣男子小跑着往这边来。夏添一猫腰,灵巧的滑进车底。 黑衣男子走到车边,停在原地,似乎是在四下张望。 确定了来者就他一人之后,夏添故意敲打车底,引起男子注意。 男子很配合的弯下腰,想看看车底状况,夏添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已然一拳打在他的鼻梁骨上。 黑衣男子一击即倒,四仰八叉的翻倒在地。 夏添没有耽搁,迅速将他拖进屋子窗户的死角,换上了他的衣服,戴上了衣服口袋里的墨镜。 确定一切妥当之后,夏添用力敲了敲门。 门开了,开门的黑衣男子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将他让进屋来。 夏添心里暗暗庆幸,看来这里小人物并未受到过多的关注。 “门口的车为什么响了?”开门的打着哈欠,漠不关心的随口问了句,看来比起甲壳虫,睡觉此刻对他而言更有吸引力。 夏添故作谦卑的回道:“没什么,不知道哪只野猫跳到车上面去了。你如果实在困的话,回去休息吧,一楼我盯着,没事的。” 黑衣男子听夏添这么一说,脸上皮肤一皱,顿时堆起笑来:“那敢情好啊。那么我去眯一会儿,等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我来换你班。哦对了,记得留意一下靠里的那三间房间,一个女孩已经偷偷跑掉了,可不能再有什么差池。蛇头的人看的什么门,这都能够让人跑掉,我们可不能给虎头丢脸。” 夏添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想:夏子欣是蛇头,地位不小,虎头肯定也是大一号的人物了。 那人走了之后,夏添在一楼四下走了走,发现约莫有七八扇门,而靠里的只有四扇。那么不出意外的话,里面的那几扇门就是黑衣男子口中关女孩们的房间了。 夏添等了一会儿,确定楼上没有动静后,侧耳在每个房间门上听了听。 三个房间没有声音,只有一个房间传出“喑喑”的哭泣声。 门是那种外插销的式样,所以夏添不费摧毁之力,就把那个房间的门推了开来。 里面的哭泣声突然停止了,接着有一团人影退缩到墙边。 透着大厅里的灯光,夏添隐约看清,墙角边蜷缩着的是一个女孩。 夏添压低着声音试着叫了声林妤的名字,女孩听到后蓦地颤抖了下,嘴角动了动,愣是不见答话。夏添着急的又叫了一声,女孩这才兴奋的回应道:“夏添!是夏添吗?”说着就要起身,但耐不住身体虚弱,重重的摔在地上。 夏添见真是林妤,胸口一阵温热,赶忙跑过去将她扶起。 “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如果你有一点损伤,看我不教训他们!”夏添心疼的道。 “我没事,”林妤赶忙转到一边擦干眼泪,“倒是其他女孩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 “他们应该在隔壁房间,现在我就带你们出去。”说完拽起林妤的手,走出了房间。 然而大厅里的一切,让夏添惊呆了。 只见刚才还空荡荡的大厅两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黑衣男子,洞开的大门前,一个身材魁梧,额头上有着很深刀疤的男人正举着枪对着他们。 “wele”男子嘴角微微上扬。 第八级台阶 “夏添,发生什么事了?那是谁?”林妤不安的问。 “没事,”夏添瞪着枪口,用身体将林妤小心护在身后。小声叫林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林妤虽然疑惑,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刀疤男子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但是枪口仍旧锁定在夏添的胸膛:“你一个人夜闯此地,可真是大胆之极。你以为凭借你这么丁点的小聪明,就能从我眼皮底下救人,你可真是太低估我了。” 夏添冷笑的回敬道:“要进入贵府,凭借我这么丁点的小聪明已然绰绰有余。” “哦,是嘛。”刀疤男子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夏添,“啧啧”叹道:“是啊,我承认你很聪明,聪明之极。但是你未必聪明过头了。在我看来,你有三个败笔。一,先前的那个女孩是你救的吧。一楼大门警备森严,我的人明明在二楼听见她的动静,区区一个女孩,竟然能凭空从二楼蒸发了。可见,根本不是一人之力。二,你以为我的手下看不出你是假冒的吗?有谁大晚上还带着墨镜的,哼哼,可笑。三就是出门来看车的根本就不止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夏添失声打断他,“明明就是一个人!我看的清清楚楚!” “走大门太慢,而且不是我的风格。我早就乘着你转进车底的当口从2楼跳到车顶之上。我和我的手下早就发现你了。然而,不是你的声音引起我手下的注意,是我故意用手势示意他低头来看你的。当时车子一直在叫,加之周围黑得不见五指,你的视线全聚集在我的手下上了,根本无暇顾及我。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有何意图。” 夏添故意大笑出声:“好身手,好身手。只可惜我不是神,也不是圣,我只想带这些女孩子回去。” “这里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虎头在黑道上混了多年,杀起人来从来不曾心软。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要我帮你转达的吗?”说话间,他已然扣动了扳机。 这时,躲在夏添身后的林妤突然张开手臂,反倒将夏添挤到身后去了。 由于根本看不见刀疤男,她用手臂坚定的护着夏添的同时,耳朵却不停地想通过声音判断刀疤男的位置。 “好一对鸳鸯,只可惜啊只可惜,是一对苦命鸳鸯,哈哈。我不会杀了你女人,因为她对我们还有用,你放心去吧。” 被说成是夏添的女人,林妤的脸竟然不合时宜的红了,但是双手仍然没有放下,根据刚才刀疤男的声音,她准确的对准刀疤男的方位,将夏添安全的包裹在自己身后。 刀疤男怜惜的摇了摇头:“姑娘还挺倔的,呵呵,我喜欢,今晚就让你来伺候我把。但是先得把你男人干掉,以免夜长梦多。”言讫,飞身上前。 情急之中,夏添一把推开林妤,然而这个举动,却将他完全暴露在枪口下! 眼看,刀疤男手中的枪就要打响。从大门口突然射进一发子弹,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射在刀疤男鞋跟上。 刀疤男一惊,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外面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清是谁。 “是谁?”刀疤男惊魂未定,举着枪趴在茶几边,定定的看着黑洞洞的大门。其余黑衣男子也跟着躲在一边。 “虎头安好?”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随即一群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夏子欣! 虎头见是夏子欣,“哼”了一声,示意手下放下枪,自己也收起枪,插进裤腰带里:“你来是要老子命的?你知不知道那一枪,如果。。。” “诶~虎头何出此言呢,”夏子欣讪笑着打断他,“我的枪法,你还不相信吗?”说着扫了夏添他们一眼,当他看到林妤的时候,身子忽然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好半天才自言自语的道:“不可能。。。” 第九级台阶 “夏子欣,你小子怎么就来了?这个点,没有老板的命令,你一般是不会劳师远驾的。”虎头扫兴的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嘴里谩骂着什么。。 夏子欣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林妤面前,仔细端详之后,不禁失声道:“小雪。。。你真的是小雪吗?” “对不起,夏先生。她叫林妤,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小雪。”夏添将林妤拉到身边,随手脱下墨镜。 没想到,这一举动,让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虎头第一个按耐不住,大声嚷道:“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如果这小子今天不带墨镜就进来,我简直就以为就是你夏子欣!夏子欣啊夏子欣,没想到你小子竟然叫你胞兄来劫人。高,实在是高。” “他不是我大哥。只是长得像罢了。”说完狠狠的打了个哈欠,“很晚了,我怕黑风在车里等的太久,虎头,你赶紧把人都放了吧。” “哟。”虎头啧啧称奇,“你胞兄来硬的,你来软的。这姑娘一旦被你放走。你说在老板面前你我如何交代,真是可笑之极。” 夏子欣“嘿嘿”一笑,随口道:“我知道虎头你,这两年威风一直不如当年。为什么?还不是老板器重我这个后起之秀。直白一点说,就是我盖了你的风头。小弟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次小弟给你一个邀功的机会,我打听到,南港那边过半个小时,夏天南就要出一批货销往马六甲。南港离这不远,半个小时绰绰有余。我敢打包票,他们护航的并没有多少人手,你去将货劫来,向老板邀功。老板一定对你刮目相看。” 虎头听罢哈哈大笑:“你小子够义气!”说完,粗黑的手向门一挥。其余黑衣男子心邻神会,一并向门外去待命了。 虎头也跟着要走,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转身问夏子欣:“如果老板知道了这件事,这该如何是好。” “虎头大哥放心,责任在我,这件事你并未插手分毫,也不会有任何人向老板说起。”说着瞪了一眼身后的手下。手下各个唯唯诺诺,纷纷点头。 “那就好!哈哈。时间不等人,那我先走。” 等虎头一干人等走远,夏子欣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并未点燃,抿着烟,对夏添邪邪一笑:“夏添,今天放你们走,是看在林姑娘的佛面上。如果是你的事,老子才没空搭理呢。” 夏添嘴里道了一声谢,转身开门,放出另外两个女孩。拉着林妤的手,就要带她们往门外走。 “慢着。”夏子欣伸腿挡住他们的去路,咬着烟头,含糊的道:“你们可以走,那两个姑娘不能走。” 夏添跨过夏子欣的大腿,我行我素的继续往前走,嘴里固执的道:“不行!他们都得离开这里,一个都不能少。” 在夏添他们就要迈出大门时,三四个高大黑衣男子,突然从两侧冲出,山一样的死死堵在门前。 “你这样让我很难做,”身后夏子欣语气竟然破天荒软了下来,“你让我怎么和老板交代。” “这个我不管,我只知道,他们都得给我完好无损的回去,这就是我的原则。” “夏添!”夏子欣显然被逼急了,“你不要左一声原则,右一声原则的!原则在如今这样一个社会,能值几个钱?我说过我只卖林姑娘面子!不是林姑娘的话,连你都别想活着离开!”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林妤,突然开口说话了,她微笑着对着夏子欣柔声道:“谢谢你救了我们,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卖我面子,我无才无德,而且是个盲人,根本就收受不起。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帮着善良的人。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卖我面子的话,就请把夏添和其余的女孩放了吧,我可以留下。” “林妤。。。”夏添拉了拉林妤衣服下摆,“你干嘛要这么说。” 林妤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对夏添道:“我没有听你的话,还是忍不住出声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平安,我一个瞎子,就算被卖去天涯海角,也无所谓。只要关心我的人能平安,那么就算现在要我去死,我也不遗憾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听林妤这么说,另外两个女孩,都忍不住掉下泪来。纷纷要求留下来换林妤出去。 顿时,屋子里哭哭吵吵乱成一片。 “好了好了!你们都走吧!”夏子欣皱着眉头终于点燃了烟,深深抿了一口。 “蛇头,他们都走了,老板这里我们不好交代啊!”黑衣男子中,一个满是肥肉的大汉担心的说。 “阿福,你别管。。。让他们走,我自有打算。” “谢谢。”夏添临出门前,背对着夏子欣道。 夏子欣只是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催促他们离开。 当他们一行四人又重新呼吸到郊外清新泥土气息的时候,都不禁舒了口气。 林妤经过了经过了刚才一劫,明显非常疲惫,但是右手从刚才到现在还是习惯性的紧紧拉着夏添。 夏添能从她的手心,感受到她心的温热。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帮着善良的人。 夏添默默回味着林妤刚才说的那句话,不禁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远处橙色保时捷的车窗里,一只黑色的比利时牧羊犬像是见证人一般,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十级台阶 “不许拉!”这是夏添从顾若希嘴巴里听到的第一句话。 紧接着她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夏添和林妤牵着的手掰了开来。 夏添见她如此激动,苦笑道:“顾若希小朋友真是精力充沛啊。。。看来刚才那一劫,根本对你造不成什么影响。” 顾若希脸一红,撅着嘴大声道:“反正我不管!你对我都那个那个了,我不许你拉别的女孩子手!” 林妤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但脸上还是挂上了一丝寂寞,低着头不说话。 夏添怕林妤误会,赶忙解释:“这是顾若希,第一次就是因为她,我才不得不分两次行动。我想你们应该认识。” 林妤“噗嗤”一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听声音恐怕是那个把纸星星折成团子的那个女孩吧。” 顾若希听林妤这么一说,这才仔细去看林妤的脸,一下子也认了出来:“是你啊,哈哈。我那是小创意好哇。老是折纸星星多没意思。” 林妤依旧挂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了,点点呢?” 夏添这么一说,顾若希才拍着脑袋,小声嘀咕着:“呀,怎么把它给忘了呢。”转身就回仓库里去找。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着急道:“你走后不久它就醒了,刚才还在那里活蹦乱跳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呢。怎么现在一开门就不见了。。。” “你没抱住它啊。。。”夏添一听也急了,撅着身子,四下寻找,奈何此时正是破晓之前的半个小时,天色墨墨黑。手电筒灯光的范围实在是太局限,根本没法找。 顾若希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站在边上,小声道:“刚才明明还在那里的。。。可能是门一开就跑了出去。。。” “这个我也知道,问题是它在哪里,如果它在这里走丢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试问!” 顾若希带着哭腔,一脸无辜的兀自走到远处昏黄的街灯下,弯腰寻找,边找边孩子气的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跑到有光的地方去的。点点肯定也会的,哼,我就不信它不来!”说完,继续埋头找,脸几乎要贴到水泥地上去了。 “傻丫头,我的点点,不喜欢光!” “但它喜欢我的头发”,林妤俏皮的办了个鬼脸,“你们看看钩在我头发上的是不是点点?” 众人一起去看,果然是点点! 它第一次见到林妤就喜欢跳到她身上,这种怪癖好,果然旷日持久的保留了下来。 点点在众人的注视下,自顾自的爬上了她的肩。 第十一级台阶 夏添一个箭步上前,将点点稳稳抓在掌心。 他这个举动,似乎让点点不十分满意。点点不干了,小爪子对夏添的手指又是啃又是挠。活像是一个宁死不屈的烈士。 顾若希看得在一旁开心的拍手叫好:“点点,使劲挠,使劲挠,哈哈。好好教训教训他。咦,对了,点点告诉我,他叫什么。就许他知道我的名字,那我不是吃了很大的亏。”说着走到夏添身边,弯下腰,不注的用手指头点点点点的小肚子。点点自然不分青红皂白的,也赏赐了她几爪。疼得她直叫妈妈。 “哈哈”两个女孩纷纷被顾若希的举动斗得发笑。林妤听女孩们描述顾若希自讨没趣的举动后,也捂着嘴笑了起来,然而她笑着笑着,突然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夏添本来就一直注视着林妤,看她往一边倒,马上伸手在半空中抱住了她。 “林妤!林妤!你怎么了?”夏添不注摇晃着林妤的身子,急切的一边一边呼喊着林妤的名字,可是林妤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顾若希试着摸了下林妤的额头,突然紧张的道:“呀,她的额头好烫,这几天她过度劳累,又没怎么吃东西,我看是发烧了。喂,赶紧送她去医院啊。你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有什么用?” 听顾若希一说,夏添这才醒悟过来,背起林妤,就往街上跑,可是这么晚,山前街人迹罕至,又是黑帮的地盘,等了半天一辆车都没有经过。 虽然是夏天,郊外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感觉一丝凉意。顾若希和其他女孩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她陪夏添等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小声征询夏添意见:“不如回仓库等天亮在做打算吧?” “如果你们冷的话,就先回仓库吧。这里是黑帮地盘,你们务必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让他们发现。她烧得很严重,我现在就带他回城里就医,你们别走开,我会赶着来接你们的,你们千万别单独行动。我包里有点食物和水,你们先拿去垫垫饥。还有,照顾好点点。”说完,放下包,将动个不停的点点,放进顾若希怀里。一到顾若希怀里,点点似乎安分了许多。 交代完这一切,夏添背起林妤,头也不回的沿街往前跑去,消失在昏暗的灯光里。 “喂。。。”顾若希有些扫兴的撅起嘴,“还没有问你名字呢。。。就这样走了。。。哼。”说归这么说,但当她低头看到活泼好动的点点时,她又露出了笑容。 夏添背着林妤跑了好长一段路,逐渐有些体力不支。郊区的路泥泞难行,虽然是沿着公路,但是路况依然不容乐观。他被绊了好几次,有几次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但都为了不使林妤受伤,硬用自己的肩膀抵住路面。更大的问题是,跑到最后,这该死的哮喘,竟然又找上了自己。他不得不轻轻放下她,坐在地上喘个不停。 林妤的病不能拖。一想到这点,夏添无论自己喘的有多厉害,还是在小憩之后,继续坚持背她上路。好几次喘的几乎背过气去,是信念又让他站了起来。 然而夏添终究不是铁人,最终在又绊了一跤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随自己一同跌在路边冒着冷汗的林妤,再如何艰辛都不曾落泪的夏添,眼角顿时温热了。 我怎么能那么没用! 可是无论夏添怎么努力,他都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这时,从后面突然传来汽车马达声,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不多久,一辆车飞驰着,开过了夏添他们身边。 “救命!”夏添微弱的喊声,掩盖在汽车引擎声中。 唯一的希望,就这么一闪即过,似乎不容任何商权。然而,上天却是仁慈的。 汽车顺着公路又转向折了回来,转眼已经停在夏添他们身边。 车窗慢慢摇了下来,一只黑色的比利时牧羊犬瞬间从窗口不由分说的跳将出来。一着地,就摇着尾巴,不断地舔着夏添的脸。 “黑风!你又不走门!”呵斥声过后,车窗里出现的,是夏子欣看到夏添之后惊呆的脸。 第十二级台阶 清晨第一缕阳光,将夏添从睡梦中刺醒。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间病房里。病房很干净很敞亮,夏添睡的沙发不远处,林妤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看到林妤,夏添的心顿时安定下来。脑海里依稀记得有一张熟悉的脸,将他们抱上车,而后的一切,却有些模糊了。 夏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下,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痴痴地看着林妤。 林妤紧闭着眼睛,神色还是有些虚弱。 这丫头受了太多的苦和累,才会病倒的。夏添心疼的捋了捋她的发梢,小心的替她拉上被子。 这时候门推开了,走进来一位很年轻的护士。 她看了看林妤的输液瓶,笑着对夏添道:“你醒啦。” “恩。”夏添也礼貌性的回之以一笑,“送我们来的那个人走了吗?” 护士听他这么问,寻思了片刻,小声嘀咕:“你说的是那位阔少爷啊。他帮那位小姐垫了很多钱之后就急急离开了,好像有什么要紧事要赶着去做。噢,对了!”她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好像留了个条给你。我这就去找来。” 护士离开了没多长时间又回来了,将一张似乎是从医院海报上撕下的纸条递到夏添手里:“喏,就是这张。那位少爷也太大大咧咧了,伸手就撕墙上的海报,劝都劝不住。” 夏添谢过护士,坐回沙发上仔细端详纸上写的字。 字是写在海报背面的,纸上写字的那面还有一些残留的胶水。能让那人急到撕海报留言,可见那人一定有什么非常急的事情要去做。 纸上的字迹是夏添非常熟悉的笔迹: 林小姐的医疗费用,我已经悉数付清。明日红枫街咖啡馆,有要事相邀。 情急之下,那人字迹仓促潦草。但是夏添还是认出了这就是夏子欣的笔迹! 夏子欣在回城的时候,在路边救了他们! 夏添心里顿时五味杂生。夏子欣那小子,口里虽然和自己处处较劲,但是心底却是有情有义。 然而,此次约自己面谈,恐怕是为了林妤的事而来。 林妤。。。 看着林妤安详的睡态,五年前的记忆仿佛又历历如前,跳脱而至。 但他很快的肃清了,心中的那一种念头。 她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第十三级台阶 “夏添!”夏子欣坐在咖啡馆一角,老远就朝夏添挥了挥手。 夏添在他对面坐定之后,夏子欣招手示意服务员点餐。 “不用点了,我等下还要回医院去。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林小姐醒了吗?” “昨天晚上就醒了,不过身子还有点虚。我想休养些日子,就会痊愈的。谢谢关心。” 夏子欣显然对夏添说的话很不满:“什么叫谢谢关心。林小姐又不是你的。我关心她,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不用你来道谢。” 夏添苦笑着,看了看表,直起身子,道:“如果你不说正题的话,我想我要先走了。” “哎,别啊。”夏子欣有求于人,急忙将夏添拉回椅子上,满嘴讨饶,“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说。你应该心里也清楚,你不觉得林小姐,很像小雪吗?” “这又怎样?” “不是怎样不怎样。我只是惊叹世界上竟然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 夏添没好气的打断道:“我们两个人不就是光脸上相像了,性格作风上完全大相径庭。” “诶~我说夏添,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作风上有什么问题?”说完板起脸,又要往口袋里掏烟。 “公共场所,掏什么烟。你小子好的不学,抽烟喝酒玩女人,你倒是学的挺勤的。” 夏子欣将伸进口袋的手又缩了回来:“你这是以大哥的口吻对我说话吗?我早说过你五年前就不是我大哥!” 听他这么说,夏添又站了起来,道:“既然不是你大哥,我想和陌生人讲话也是浪费时间。” “夏添!”夏子欣忍无可忍,终于将心中的疑问喊了出来,“你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小雪,所以才接近她的!你老实说!” 夏子欣这么一喊,周围人的眼光顿时全集中过来,弄得夏添有些尴尬:“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不是!”“你说谎!小雪在你生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你只是把她当做小雪的替代品,是不是?” “夏子欣!”夏添愤怒的转过身,“我知道你昨天这么晚还去山前街五十号,是担心我的安慰。我真的很谢谢你。但是如果你还要用刚才那种口气内容说话,对不起,你不把我当兄弟,我也不再把你当兄弟!” “你真的在这五年之内,把我当做你兄弟吗?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你根本就是耻于在别人面前提起我这个在黑道的兄弟!” 听说是黑道的人,周围的人吓得埋头,不敢再看热闹。 夏添心深处酸了一下,不再接话,头也不回的就要往门外走。 突然,两条胳膊被谁生生拉住。 他以为是夏子欣,没好气的转头就要骂。 没想到身后竟然不是夏子欣,而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是顾若希和那个咖啡馆门口遇见的女孩! 她们此刻正双双抓住自己的两个胳膊。。。。。。 “板刷脸!” “混蛋!” 她俩同时喊道。 第十四级台阶 “喂,混蛋!”顾若希抢在另一个女孩之前,把夏添拉到一边,“你是个大骗子!” 夏添被她这么一数落,这才想起自己本来答应过要回去接他们的,但是被昨天这些事一冲击,竟然忘了个干净。顿时心生愧疚,道:“顾小姐。。。我给忘记了。。。真不好意思。” 没等顾若希答话,夏子欣在远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跟着走了过来,用别具意味的眼神瞅着夏添:“看来今天你来这里,约了不少人啊。怪不得懒得搭理我了,哈哈,算了算了,我先走了,你好好接待二位贵宾。”说完,邪邪打量了两个女孩一番,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猜他一定是混蛋二号,”顾若希用厌恶的眼神瞅向夏子欣离去的方向,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夏添戴罪之身,只得装的唯唯诺诺:“我们的顾大小姐,何出此言哪?” 顾若希见夏添滑稽的讨饶,“噗嗤”笑了出来,但很快她又捂住脸使劲忍住:“不行,我不能笑。。。我应该生气来着。” 见她反复无常,自说自话,夏添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做人倒挺纠结的。另外,我承认那人是混蛋,但是那个二号又怎么讲?” “哈哈,就等你问我呢”,顾若希自己一个人先捂起脸笑了个够才慢吞吞的道:“因为混蛋一号是你呀。” 另一个黄色长发女孩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这位小姐说话真逗。” 夏添假装生气的瞪了黄发女孩一眼,女孩只好憋着笑躲开他的视线,在一旁不出声。 本来想对顾若希冷嘲热讽“回敬”一番的夏添,一看到她那张俏皮活泼的脸,不知为何气全消了,只得道:“顾若希小朋友,我服了你了。我送你回去吧。你别在这里和我闹腾了。” 顾若希撅着嘴,不甘心的道:“我才不是小朋友,我妈在家一直说,顾若希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在大学里找个像样的男朋友了。连我妈都不嫌我小,你瞎说什么?还有,我之所以说他是混蛋二号呢,是因为他和你长的实在是太像了。要不是发现的晚,我早就把对你的气全误发在他身上了。” “好了好了,关于这个问题,我想现在是时候告一段落了。我问你,你是怎么回来的?还有,我的点点呢?” “切,反正你记着你有愧于我,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哼。点点你放心好啦,在我家有我妈舒舒服服的伺候它。至于我们怎么回来的嘛,昨天我们等了你很久,但是你一直迟迟不来,然后有个好心的司机,硬要送我们回来,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就这样回来囖。” “那里这么巧就有车经过?而且这个好心的司机是怎么一回事?”夏添不敢置信的问。 “他把我们一个一个纷纷送回家门口,一分钱都没要我们呢。” “他是硬要送你们的吗?” “喂,我说混蛋先生。你怎么问题那么多。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好人多,你乱狐疑什么劲。” “我只是随便问问。。。” “问完了吧。那可以送我回去啦,经过那件事以后,我妈给我下了个死命令,六点之前务必回家。我可被整惨咯,夜间活动又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顾若希伸了个懒腰,走到咖啡馆门口,“走吧,混蛋先生。” 夏添本来还想和黄发女孩说两句话,怎奈顾若希一把把夏添的手夹在腋下,使劲往门外拽。 黄发女孩有些落寂的摆了摆手,向夏添告别。 第十五级台阶 回去的路上,顾若希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有关她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如何以同桌男生的肚脐眼为圆心帮他画了个橘子;比如如何偷偷把妈妈刚买的鱼,放生到马桶里;比如如何将弟弟新买的游戏机,从5楼扔下去,测试万有引力。。。 讲着讲着,她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把话题变了,而且话题变的让夏添分外尴尬:“你喜欢林小姐吗?” 顾若希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看着夏添。 夏添被她这么一问,顿时表现的有些不知所措,答非所问的道:“时间不早了,你妈妈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说完又要往前走。 依以往惯例,顾若希肯定会嘟着嘴,用力拉住自己。然而这次却傻傻的停在原地,慢慢蹲了下去。 “顾若希小朋友,别赖在这里啦,实在走不动的话,我把你背回去。”夏添陪她一起蹲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她。 其实顾若希体态丰腴,若隐若现的小酒窝楚楚动人,简直就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美人胚子。只是时常脑子短路,而做出的令人哭笑不得的举动,与她的外表不十分匹配。 “顾若希小朋友。。。”夏添刚开口,就被顾若希用手堵住了嘴巴。 堵就堵吧,没想到她愣是把中指堵进了夏添嘴里。抵着他的牙齿,让他暗暗叫苦。 “我不许你喜欢她。”她秀眉一锁,嘴唇撅的就快碰上鼻子,“你听见了没?混蛋先生。” “呜呜呜”被堵着嘴的夏添似乎是回答了,然而被捂住了的嘴巴,所发出的声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你说什么?” “呜呜呜。。。。。。” 顾若希想了半天,这才把手从他的嘴巴里拿了出来,调皮的道:“先放了你吧~” “我刚才是说。。。” “说什么?” “你-的-手-指-好-恶-心。” 夏添刚把话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命将不久矣。只见顾若希又重新捂住了他的嘴,中指这回是故意塞进他的嘴巴里。而且比刚才更加严重的是,这次是夏添说话的时候伸进去的。也就是说,那根中指,完完全全的突破牙齿,攻陷到他的门腔里了。。。 调皮的顾若希,扑闪着眼睛,将中指不断挠着夏添的舌尖,开心的道:“我也要你背我,就像你背林小姐那样,混蛋先生。” 第十六级台阶 夏添蹲了下来,拍拍肩膀道:“顾若希小朋友你上来吧。” 顾若希眉开眼笑的一下子蹦到他身上,不由赞叹道:“你的身板真硬朗。” 夏添边走边笑:“你的身板也硬朗。。。重的跟小猪似的。” “哼,你又乱说。”感觉到脊梁骨上顾若希有所动静,夏添条件反射,赶紧腾出一只手捂住嘴巴。 不出夏添所料,顾若希真的正要将手捂住他的嘴。 见夏添有所防范,顾若希自讨没趣的吐了吐舌头:“算了算了,不和你闹了,做一只小猪也挺好的。至少猪妈妈不会每天在自己耳边唠叨。我都被我妈弄得快要更年期了。” 夏添听了手一松,差点没将她摔到地上。。。 “更年期?”他哭笑不得的把她往上托了托,放慢了脚步,“你年纪小小就更年期了。。。那你妈妈岂不是反一反还在青春期。。。” “切,就你会幽默,一点都不好笑,”顾若希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吧。” “我可以把你背回去的,你小看我囖。” “才不是,你有哮喘,等下若是又发作了,我不是成了大恶人了。才不干。”说着,执拗的跳到地上,走到夏添前面,“混蛋先生,快跟上。” “恩。”夏添应了一声,忽然,余光撇到对面一颗沿街的树背后,有人正鬼鬼祟祟的向这里眺望。 夏添急中生智,一把抱住顾若希,紧接着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扮成情侣亲热的模样,正对那人的方向偷偷往对面看。这样夏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量对方的底细。 那人像是被夏添瞒骗过去,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反倒更放心的将身子从树后面闪了出来。 那人中等身材,不合时宜的在大夏天穿着一套黑色长衣长裤,出于炎热,他此刻正不断拉扯着自己的衣领。 光顾着看黑衣男子,夏添不知不觉中已然被顾若希抱的严严实实的,小丫头心中的愉悦从语气中一览无遗:“嘻嘻,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说着,在他背上一阵乱摸乱捣鼓。 夏添被她摸得一阵痒痒,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的乖乖小祖宗。。。拜托你别动。我们被别人盯上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现在之所以抱你。。。是为了找机会看看对面那人的动向。” “你找的借口真好听。”顾若希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你说我们这是在演戏对么?” 谁料夏添才“恩”了一半,脸整个就被顾若希捧了起来,接着她不由分说的将殷红的嘴唇贴到他嘴上。 夏添被她嘴角哈出的香气,弄得神魂颠倒,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晃动起来。 “顾若希。。。你。。。” 顾若希一边火热得吻着夏添的唇,一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柔声道:“既然是演戏,就要演的逼真哦,傻瓜。” 第十七级台阶 顾若希的热烈反应,顿时让夏添大乱方寸。 他红着脸,急忙把她推开,往对面望去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哪里有人在看咱们,傻瓜~”顾若希环顾了下四周,又要来抱夏添。 夏添哪里肯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严肃的道:“顾若希。。。别闹了,我们被人跟踪了你知道不?” 顾若希哈哈一笑,也故作正经的道:“就算是被跟踪了,那傻瓜我们该怎么办。不如你来我家避一避吧。我给你做好吃的。我会做意大利面诶~” 夏添见她仍然没有相信的意思,摇了摇头:“送完你,我还要去医院,最近几天乖乖在家里呆着哦。” 顾若希一脸爱理不理的样子,自顾自得牵起夏添的手,往前走,好半天才喃喃道:“知道类。。。你又不是我爸爸,要你管~” 送顾若希到家门前,夏添点了一支烟,道:“没事了吧,顾若希小朋友。没事,我就走了。” “哎。。。先别。” “怎么啦?你难道还要我送你进去不成。” 顾若希嘴里不答,身子却向夏添一倾,夺过他嘴里的烟,蹲在地上,把烟掐灭,然后才笑着站了起来:“抽烟对身体不好噢,不许你抽。”说完,这鬼灵精好像又想起什么。伸手就往夏添身上乱摸。 夏添像是草丛里受惊的蛇,一下子跳开了。 “喂,顾若希,够了噢。” “我不摸也行,把剩下的烟交出来。我才放你走。 夏添赶时间,无可奈何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塞进顾若希手里,没好气转身要走。 顾若希得意的像是打了大胜仗一般,叉着腰在他身后喊道:“喂,我后天要表演学校的舞台剧,你一定要来看噢。你来了,我就把烟还给你,让你破例抽一根。喂~” 说话的当口,夏添早已走到马路当中,左右看着来往的车辆,右手像是敷衍的挥了挥,左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并用牙齿撕咬开包装纸。 第十八级台阶 回到医院,林妤的病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黑衣男子。他们蹲的蹲,坐的坐,惹来经过的护士病患异样的目光。 夏添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但刚要进门,就被其中两个黑衣男子拦在门外。 “你们要干什么?” 黑衣男子乜斜着眼,怪声道:“我们老大在里面探望病患,没你什么事。识趣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夏添吃软不吃硬,被他这么一吼,心中顿时气由心生。一拳愣生生的打了过去。男子迟钝,重重吃了一记重拳。躺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其余黑衣男子,岂肯饶他。将夏添团团围在墙角,个个摩拳擦掌,摆开阵势。 “竟敢打我们弟兄!”“兄弟们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打断那小子的狗腿。”“我们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们喊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上的。 夏添心中好笑,从脸来看,知道是夏子欣的那帮耸蛋,关键时刻,没顶多大用场。 正要暼开他们,进房门。 从对面病房里涌出一群人来,为首的,中气十足,大喝一声:“谁这么吵吵闹闹的!打扰我兄弟静养!” 众人看去,为首那人生的满脸络腮胡,身壮如牛,穿了条白色背心,棕色中裤,面带九分侠气。 那人将那些黑衣男子推的东倒西歪,站立不齐。面向夏添,声如洪钟道:“他们都是你带来的?” 夏添耸耸肩,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去看我朋友,他们堵在门口,吵吵嚷嚷,百般阻挠。” “大哥,这些人怎么处置?”与壮汉一同出来的,尚有三人,最小的女子插嘴发问。 另一个矮小男人推了推女子,劝道:“五妹,这里是医院,赶他们出去就可以了。你不用激大哥,大打出手,四弟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不宜树敌。” 壮汉摆了摆手:“秦白。。。你别说了,四弟被人打,火气我还没处发呢。今天我倒要好好教训他们,也算他们活该!”说罢,一个猛子向黑衣男子们冲了过去。 黑衣男子见如此壮汉冲将过来,心头都害怕之极。转身皆要逃窜,熟料,壮汉虽状如牛,然而身形尤为矫健。很快就更上,先将两人打趴在地。 其余人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只能豁出去成群朝壮汉扑来。 边上路过的医生护士,纷纷闪让,躲之不及。 壮汉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不消片刻,黑衣男子全被打的人仰马翻,不省人事。 "哈哈,畅快畅快!“壮汉收拾完那帮人,显得异常兴奋,来到夏添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我帮你将他们收拾了干净。” 壮汉话音未落,从他们出来的房间里突然飞速滑来一辆轮椅。轮椅速度之快,壮汉并未有所准备。轮椅准确的打在他的小腿肚上,这一打,不由使他重心一偏,一下子瘫坐到轮椅上。 “不好!四弟!”矮个子男失声叫道。 其余人也同时想到了什么,壮汉抢在前头跑回先前的屋子,其他人紧紧跟在他后面。 夏添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找不到北。好奇心顿时被勾起,也跟着踏进了那间病房去。 病房里仅有的一张病床边坐着一个头发锃亮的老头,此时老头正抚着床上一脸病态的男子的氧气罩,笑出声来。 第十九级台阶 “死老头子!你敢动一动我兄弟!我把你骨头拆了!”壮汉似乎很在乎床上男子的安危,说话之时,急的满头是汗。 其他三人,面色也是尤为难看。 老头子皮笑肉不笑的道:“说来也巧,老头子我今天也就是过来找我的宝贝手下,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你们,天意啊天意。嘿嘿。”说话间,也不忘了在氧气罩上抚了又抚。 他这每一抚,都让四人心惊肉跳。 终于,壮汉静不住了,语气中略带求饶:“裘老爷子,就算我吴齐惧你三分。你若放我兄弟生路,其他条件随便开!” 那个裘老头,嘿嘿坏笑,将伸在氧气罩上的手缩了回来,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道:“其实老头子我今天本来就不打算弄出什么人命,在医院里弄死他,直接就可以送他去太平间,也太便宜他了。说实话,我只是来找我的手下的,难得姓吴的你慷慨要我提条件,那么我岂敢不依。那我可说了,我要你回去告诉夏天南,三小时内,将部下从北角那块地,撤离出去,老头子,我在那有笔很重要的买卖。不然,哼哼。” 说着手又往氧气罩上送。 “好,好!我想我吴齐说的话,我老板还是会听的!只要你放开他,什么都好商量!” 裘老头讪讪一笑,推开众人,就往外走,谁知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正是夏子欣。 夏子欣见了老头,吃了不小的惊,支支吾吾的吐出两个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