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原始社会》 第1章 初来乍到 初来乍到！ 当他睁开眼时，洞外正在下雨。 身下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阵阵疼痛，手脚也酸痛无比，连想翻身平躺下的力气都没有。 外面灰蒙蒙的一片，雨丝带着凉气飘进来。视线斜前方有团火光，有人坐在火旁边，见他醒了，站起身走了过来。 这是……哪里？ 那人已经走了过来，蹲到他身边，高大的身型让周围的空间似乎变狭小了许多。 “你醒了？” 视线有点模糊，头晕晕的，虽然听到了问话，想开口，却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时，洞外面已经大亮。 疼痛已好了很多，他舔舔干燥的嘴唇，慢慢地爬起来。 t恤和牛仔裤破烂成几片松松垮垮地挂着，似乎是被撕扯开的。身下垫着一块兽皮，手边放了一些看起来很新鲜的水果，他正好觉得肚子饿于是直接拿起来啃，觉得挺甜的时候想起来似乎不应该随便乱吃东西。但还是很饿啊……于是他继续啃掉了这个像苹果但比梨子还大的甜果子。 吃完后，他一边打量所处的环境，一边回忆之前发生的事 他叫何珺，朋友都喜欢喊何小珺。大学毕业已经工作两年了，回家路上过马路打电话，不小心掉进……似乎是下水道盖没盖？ 醒来后就屁股痛地躺在这个脏兮兮的山洞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么…… 屁股疼，不想动，何小珺同学恹恹地继续躺下，戳着眼前的果子咕噜噜转。 没一会，天色似乎有点暗了。从洞外走进来一个身影，将肩上的东西一放，开始麻利地生起火来。 何小珺侧过身，看着这个高壮的男人，屁股的痛感提醒他某些在儿童不宜影片上看过但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刚才醒来一直不愿去想但还是确定发生了的事实—— 这个男人！！似乎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ooxx又xxoo了啊啊啊啊！！！！！ 眼前的男人，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下身围着件兽皮裙，眉深鼻挺，额上覆着一层薄汗。正把手中的两块石头撞在一起，火花溅到准备好的树枝堆上，慢慢开始噼里啪啦地燃起来。 男人刚才扔下的东西倒在一旁，似乎是一只已死的小鹿。 生好火后，男人将小鹿拖到洞口，用手中匕首大小的东西，开始给鹿……放血？ 血腥味一下子弥漫过来，何小珺感觉喉咙里有酸水往上冒。再往外一看，男人正在给鹿开膛破肚，于是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把刚吃的果子都吐了。 男人处理好鹿拿到洞里来，见何小珺吐得眼泪汪汪的，啥也没说，用之前烧的灰烬把他吐出来的东西盖上。然后在鹿腿切下来一块肉，用树枝串了放在火上烤。等烤到开始滴油时，递给旁边的何小珺。 何小珺犹豫了一下，接了。吐完不怎么想吃东西，但鹿肉烤起来……很香。 但，啥作料都没放，肉质虽然鲜嫩，却怎么着也比不上他平时爱吃的烧烤。 吃完一块，男人又递来一块烤好的。何小珺摇摇手表示不要了，男人才开始自己吃。 何小珺看着男人在火光照耀下立体的面容，心情有点复杂，如果是被一个猥琐老头ooxx估计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对方再怎么看起来英俊，同样是男人也没啥撞到宝的想法。 男人吃得差不多后，开始将剩下的鹿肉切成块，用宽大的树叶包起来。手中拿的像匕首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某种大型动物的牙齿，非常锋利。男人在火光下悠闲地干着活，被藤条固定的长发随着身体晃动慢慢滑下肩，又被甩回背后，男人抬眼看到何小珺正在看自己，说了一声：“我叫炽。” “chi……？” 男人拿过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几笔，“炽。” 何小珺侧头一看，完全不认识……………… 像是象形文字，但不是何小珺能理解的程度。恐慌的未知感再次涌上来，这里原来文字也不一样。 还好还好说话听得懂……转念一想何小珺同学又觉得安慰了。 男人见他没有反应，解释道：“烈火燃烧的意思” 何小珺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叫何珺。”过一会又补了句“珺是美玉的意思” “美玉？” “嗯……就是一种很漂亮很光滑的白色石头。” 男人笑了，露出洁白的牙。 话题一旦打开，似乎就可以顺利进行下去了。何小珺忍不住开始问困扰了自己一天的问题。男人的话不多，从有限的回答里，何小珺弄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里应该就是何小珺所猜的……原始社会。男人的部落在森林外的河边，几天前按祭司的指示走了平时不走的险路到森林深处来，寻找他命定的妻子，也就是何珺。现在找到他了，要带他回部落了。 说到找到何珺就立刻洞房的事，男人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野蛮人！何小珺心里默默咬着牙。 男人和他说话，边将带着火的枝条一点点移到旁边，直到原来火堆的地方已经没有火星了，又上去踩了踩。然后走到何小珺身边，将他连人带兽皮地横抱起来放到之前燃火的地方。 地表残留的温度像电热毯一样的效果，让他有点变凉的身体一下子暖和起来。但是男人也顺势躺了下来，将他搂进怀里。 这也就算了，男人的手也顺势摸上他的屁股，分开两瓣嘟肉，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他的屁股洞。 喂！喂喂喂！！！！！一瞬间何小珺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还好，男人摸了那里还有点肿着，嘟哝了一声，翻过身睡了。 何小珺一时还汗毛竖着缓不过神，等觉得自己能喘气时，旁边的男人的呼吸已经平稳，似乎是睡着了。 开什么玩笑！老子又不是同性恋！！！！ 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何珺蹑手蹑脚爬起来，偷偷看了看身边闭着眼的男人，绕过火堆，轻轻地走出洞口。 外面是一片黑黝黝的森林，现在他们所处的山洞的地势比较高。月亮挂着，低处的树木却都像奇形怪状的怪物般凝视着他。 一咬牙，往外移了几步。却立刻被一个和狗差不多形状的动物拦住了。 那动物正在旁边吃之前炽扔掉的小鹿内脏，一见他出来，立刻窜到他身前，眼睛发着绿光盯住他，张着牙，喉咙里发出骨碌声。 刚刚安稳下的汗毛再次原地起立。 何珺转身就跑，那动物已经迅速扑上来，将他扑倒在地上。他吓得啊啊大叫地奋力去掀，很快背上一轻， 那动物被炽一脚踢飞了老远。 见到炽过来，那动物爬起来哀哀叫了两声，灰溜溜地跑了。 何小珺却是被吓得站也站不起来了。 “他们只吃死尸。”炽将他抱起来，走回山洞原来的地方放下，“晚上不要乱跑，出去要和我说声。” 炽又睡了。旁边的火堆还在烧着，偶尔发出噼啦声。手心似乎磨破了，大概是被扑倒或者是挣扎的时候弄的，和屁股一起隐隐作痛。何小珺睁着眼看山洞洞壁，想着刚才的危险，穿越之前虽然有压力和烦恼但也很美好的生活，还有被身旁男人侵犯的事，以及完全未知的以后日子，默默地哭了。 身旁男人翻过身，抱住何小珺的腰，缓缓地拍着，一下一下的，像是哄宝宝睡觉的频率。慢慢地，何珺也睡着了。 第2章 族长之妻 族长之妻 天蒙蒙亮时，炽熄了火堆，将睡觉垫的整张兽皮割下一块给何小珺下身围起来。带着他上了路，一起回自己的部落。 经过昨夜的一惊一吓，何小珺暂时不太敢逃开这个男人，特别是看到路上各种超出他认知范围的动植物后，更是吓得一步不肯离远。 坑爹啊！那能吞下兔子的花也叫花？那长脚跑的也叫树？？！！ 虽然不想承认，但呆在这个比自己高整整一个头的男人身边真是挺有安全感的…… 按何小珺自己的身高比例算，男人至少有一米九了……吃什么长大的啊?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天踏下来了背着么？ 他不爽地踢路径蔓藤，却被蔓藤狠狠地反抽上脚踝，一下子跌在地上哀哀叫。 男人回过头，看他滚在地上。疾步跑来用匕首砍断蔓藤，挤出汁液抹在何小珺的红痕处。 由于不太习惯光脚走路，半天下来何小珺的脚底和脚腕都被磨了不少细碎的小口子。男人抹药的时候发现了，似乎有点自责的样子，抹好汁液后拉过何小珺的手，一使劲将他背在自己背上。 甚好，甚好，脚正疼的时候不用走路，真是想睡觉给送枕头嗯哼哼 刚这么想，却觉得炽的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 喂！喂喂喂！！！！ 挣扎一下，却被大手拍了一下：“别乱动！” 欲哭无泪地伏在男人背上，努力回忆背人是不是要被托屁股。 别在往上托时捏屁股肉啊！别啊！！！ 原始社会什么的，没有内裤穿什么的…………真是讨厌………… 静悄悄的森林里不知道哪里传来鸟的歌唱声，偶尔有松鼠跳过，蹦到前方的树上打量他们。花虽怪了点，但颜色都挺美。像蘑菇般的植物在高大的树下一大捧一大捧热热闹闹地生长着。 绕过留有大型动物脚印的路，趟过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溪，快到傍晚时视线渐渐变开阔，他们终于到了炽的部落。 部落里坐落着不少像房子一般用树干和木条拼搭起来的建筑物。有人见到炽，立刻露出很激动的表情——“族长回来了！” 族长？！！炽？ 炽背着何珺，直接走到部落中心，像是广场的一个高台上。 部落里的人似乎耳口传开消息，渐渐围来了不少人。不久，一个满身花花绿绿的老头走了过来。 “祭司大人，”炽一欠身，“我按您的指引，顺利找到了我的妻子。多谢您。” 何小珺看着这个怪异的老头，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恭喜你，族长大人。” 炽微微一笑，对着高台下的围观者说，“这就是我的妻子。神指引给我的妻子。在森林里和风雨一起来到我眼前的妻子。以后，就是你们的族母！” 母你妹啊！！！何小珺被众多围着兽皮的人热切地围观着，整个欲哭无泪。 似乎是为了庆祝族长归来,晚上部落里举办了篝火晚会…………至少在何小珺看来像是。 有一人多高的火堆在广场上猎猎燃烧，部落众人围在火边烤着肉唱着歌。部落里的男人普遍都很高壮，肌肉纠结成块，姑娘们的兽皮比男人长许多，笑声爽朗。有不少姑娘送来花给何珺，一人一支，旁边有个看起来年纪挺大的阿婆，看送来的花差不多了，就拿着编成一个冠，套在何珺的头上。 戴好花冠后，炽走了过来一把抱起他，走上高台，迎接众人的欢呼。 何小珺感觉似乎台下有姑娘的脸色不太好，有点恨恨地盯着自己。 不关我事啊……虽然被抱着挣不开，但我只是穿来的……总有一天要走的………………姑娘我可无意坏你姻缘………… 、 四周转过一圈，刚才古怪的祭司老头又走了过来，神神叨叨一番。炽大笑着抱何小珺向他欠身，然后下了高台。 篝火晚会还在继续。刚才的人已经围着火堆开始跳舞。炽抱着何小珺一路走着，渐渐离开喧嚣。 “炽，放我下来。” 炽没答话，直接抱他走进一个宽敞的屋子，放在一个干草堆高的床上，拉开他的兽皮裙，直接压了上来。 '' “喂？！喂喂喂！！不要啊！！！” “不要什么？你是我的妻，刚才大家都认可了。” 难道刚才那叫结婚仪式？？？ 不由分说，炽已经分开他的双腿，直接开干了。 第3章 见到小姑 上次是睡着或者昏迷着，这次醒着被压，还是很大差别的！ 男人粗壮的手紧紧按着他，小山般的身体压上来，完全动弹不得，眼睁睁地，意识无比清醒地感受到那里被撬开，又长又热又硬的物事像烙铁焊进身体深处。 何小珺一声大叫，眼泪也迸了出来。随着男人开始动作，除了哭叫求饶也没有多余力气反抗了。 煎烙饼一般翻来覆去许久，男人低喘着，汗水滴在他背上，本来疼痛的后面传来隐约的快感，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感觉…… 再次醒来时，还是趴在床上，继续屁股痛 何小珺恨恨地使劲捶着垫在身下的兽皮。 这是弓虽女干！这是惨无人道的弓虽女干！！！！！！ 一想到被人活生生压在身下使劲干，就一口恶气出不来。 难道以后晚上都要这样被奸啊奸的么？然后被奸出感情，偎依在男人身旁当他的小妻子？ 老子是直男啊！！！！虽然以前上学追女孩一个月不到就被甩了然后掉入魔兽大海，虽然工作后各种物质不足谈不到女朋友。但老子真的是直男啊！！！！！！！ 心中一咆哮，何小珺又想哭了。 不管怎样在公司为业绩奔波，刚入社会因为不会看人眼色被各种欺压，但现代社会的生活便利也好，人礼文明也好，总比这里好太多。 没有野兽，没有血腥气到处弥漫，也没有野蛮肌肉男来干屁股 而且被|干屁股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看男人的身形，想想也知道打不过他。 我想回去………………何小珺把脸捂在臂弯里，默默难过着。 “你在哭嘛？”一个欢快的声音奔了进来。 “没……”何珺把眼睛在胳膊上擦了擦，转过头，看到一个眼睛笑眯眯的男孩走过来。 “我叫吉布，是炽的弟弟。我哥说你可能快醒了，让我带东西给你吃。你喜欢吃什么肉？我哥说你不喜欢鹿肉，我就没弄了，这里面有野猪肉，有兔子肉，有山鸡，有鱼，你喜欢哪一种？”吉布放下手中的篮子，一边翻一边问何珺，见他没答话，又问：“或者你想吃新鲜的？其他口味的？我哥说了，你想吃啥他都帮你去打，隼鸟都可以。” 何小珺心情不好，被吉布噼里啪啦一大串弄的有点晕，摇摇头又把埋进臂弯里不说话。 “哎呀，现在天气好，部落里储存的肉也多，等到雨季过后就没这么多吃的了！而且这些全都是我哥烤好了的，就等你来吃了。你想想，我哥可是族长呢，很少自己烤肉的！虽然你是我哥老婆，以后也是要听我哥话的啊。而且这个兔子肉真的挺好吃。嗯……我可没有偷吃，我就把鹿肉吃掉了，反正你也不喜欢的嘛。虽然我哥说你想吃隼鸟他都会去弄，但那个真的很危险啊，隼鸟都把窝弄在山崖上。我就很小很小的时候吃过一次，嗯那味道真好……” 明明哥哥的话不多，为什么弟弟是个话痨…… 本来酝酿好的情绪被少年的竹筒倒豆给冲散了。何小珺无奈地撑起身，想翻身坐起来说话，却下身一软又倒了回去。 “哇塞！我哥真厉害！”吉布开心地大笑起来，“把你干得都起不来了呢！” 喂……喂喂喂……………… 何小珺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有这么对着苦主说话的么？！ “我哥真的很厉害！”吉布见何珺脸色不好以为他不信，又开始宣传自家族长哥哥的光辉历史，完全忘了自己来的最大任务——带食物来给自己“嫂子”吃，直到何小珺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声。 醒来后只吃了点鹿肉到现在，也不好再挑剔什么了，接来一片肉开吃。 “为什么你哥说我不喜欢鹿肉？” “他说之前猎了幼绒鹿，但是你只吃了一块就不要了。那可是幼绒鹿吖！可嫩可香了！而且很难猎到呢，绒鹿对幼仔看得可紧了，大家都很少能吃到的。不过你不吃，后来我哥都给我了，嘿嘿嘿” 吉布不笑的时候眼睛都是弯弯的，一笑起来更是迷迷的可爱无比，虽然话痨了点，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吃完东西，何小珺决定出去走走，反正哭也没用，还是到处看看，找找回去的办法。 于是由活泼的吉布领着，何小珺出了门。 空气很好，部落里的木屋三三两两坐落着，有的门口坐着几位上点年纪的阿婆聊天缝东西，偶尔有姑娘背着筐子路过，看到何小珺时都停下来友好地笑笑。一些孩子吵吵嚷嚷地追逐着一只山鸡，从部落的一头闹到另一头。 “好像没什么大人哦？” “对啊，男人留几个看家，其他都出去打猎了，女人也去采果子挖野菜，赶在天气转凉之前储存多些食物过冬嗄” 沿着穿过部落的小河走，一个碧蓝色的湖泊挡住两人的脚步，似乎到这里就是部落的边缘了。 “这是眼泪湖。阿婆说以前有个男人在外面打猎出事了，他的妻子哭啊哭，后来眼泪流太多，就成了这个湖。” “水是从森林那边流过来的么？” “是啊，就是我哥找到你的那个方向。” 何小珺暗暗记下，沿着河往上游走，应该能回到自己穿过来的原地。 “哎呀，一直忘了问呢，你是从哪里来的呢？之前我哥一直运气不好，有两个姑娘我哥都下过聘礼了，却掉下山或者被猛兽吃掉，搞得喜欢他的姑娘也不敢嫁他，拖到我都结婚了他还孤零零的。后来大祭司说我哥的妻子是上天指定的，要我哥去黑森林找。黑森林可危险了，我们部落从不去那个方向打猎。结果我哥就去了，还好找到了你。如果我哥回不来我以后可会被皋欺负死。我哥说你就从天上掉进他怀里，他一见到你喜欢上了。你是从天上来的么？天上是什么样子？好玩么？” “嗯……还行吧…………” “天上是不是都像你这样白白的香香的？” “…………” “天上有肉吃么？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 何小珺再次深深觉得，自己男人话少真是挺好的。 第4章 集体伙食 被吉布的连环炮攻击得毫无招架能力时，旁边传来笑声：“好了，吉布，别去烦你嫂子了。” 原来是炽和部落里其他男人回来了，吉布立刻冲过去，跳到炽旁边肤色黝黑的高壮男子身上，“才没有！我在和他培养感情！” 男子笑着刮他的鼻子：“想不想我？” “想！想死了！你今天打回了什么吖？有没有绒鹿？有没有露露果？有没有香森？” “你就知道吃！” “不要捏哇哇哇——皋打来什么我都吃哒！”吉布像个小猴子一样吊在男子的上胳膊上荡来荡去，一路笑着，被男子带着走远。 炽走过来，伸出一只手，何小珺楞住，呆呆看着炽。 见笨妻子没反应，炽直接逮住何小珺的一只手，握好了，带着走向广场中心。 “我今天猎到一些兔子，”见何小珺沉默着，炽咳了一声开始说话,“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明天会找其他东西给你吃。” “嗯……”拉住何小珺的手臂上有道很狰狞的疤，何小珺盯着，忍不住手贱伸上去摸了摸。 炽回头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继续走到了广场。 广场上已经聚了很多人，在分工处理男人们猎来的食物，扒皮，去内脏，割开放在火上烤。动物的腥臭味再次弥漫开来，一些女人用篮子将脏物兜好了，带去部落另一个方向扔掉。 烤肉的是一个大架子，火堆两边固定的枝干插到地里，中间横着一枝，肉就串在上面，滋滋滴着油，偶尔翻动一下，换一面烤。山猪之类体型大的，等表皮颜色变了，就拿下来割下已熟的部分给旁边等着的人，再把整肉继续放上去烤。如果是兔或者山鸡之类体型小的就可以卸成块直接吃。 炽递来几串烤好的兔腿，很香，也挺有咬劲，就是味道稍微欠缺了点。 如果蘸点油烤就好了，再抹点蜂蜜，撒上孜然，涂点辣椒…………何小珺一边回忆过去路边排挡吃的烧烤，一边对着鲜嫩的肉兴叹，暴殄天物啊！！ 几串肉下去有点腻，何小珺看着一旁颜色鲜艳的果子，有点厚脸皮地问炽可不可以吃那个。 倒是炽露出了惊奇的眼神：“你吃果子？” “对啊……” “那你之前，吃的果子都吐了…………” “………………” 之前似乎是因为闻到血腥味胃口浅就吐了，这么想来现在同样是杀得一地腥味也照吃不误。有这么快就融入环境了？！ 一定是饿的！一定…… “那你吃鹿肉么？” “吃啊……” “有没有不吃的东西？” “好像没有……” 炽沉默了一下，拿个果子递给何珺，然后牵着他走向另个方向。 广场的另一角，在煮着一个大罐子。咕噜噜地冒着香味。这个时代已经有陶罐了？！ 炽接过一个像碗的木头容器，让站在罐子旁掌火的阿婆盛了一碗菜汤。何小珺接过，看了看碗里，有点烂糊糊的绿叶子，香气扑鼻，喝起来味道一般，倒是把刚吃完肉嘴里膻膻的感觉扫了些。 何小珺吃饱喝足，想起来似乎身边的男人没吃多少东西，一直就照顾自己吃这个吃那个。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拉着男人走回烤肉的地方，拍拍男人让他去拿东西吃。 炽默默地走过去，等在烤肉的旁边。 吉布挂在皋的身上晃过来，看到悠闲地站一旁的何小珺，奇怪道：“我哥呢？” “在那边，排队等肉。”何小珺说完，忽然觉得其实这种平均主义也挺有趣的。 没想到吉布却气得哇哇大叫起来：“我哥娶了老婆回来还要自己弄烤肉啊啊啊啊——！” “………………他啥都没说啊……” 吉布鼓起嘴，愤怒地看着何小珺，硬是看得他有了愧疚感。 好吧好吧好吧，何小珺走到男人身边他去歇着，自己蹲在火堆边，和别人家少妇一起守着烤肉。热气熏上脸，何小珺心中各种欲哭无泪。 为什么以前去吃烧烤，对着熏来的烟有种幸福感，到底有多缺肉才有这种坑爹的幸福感！现在吃肉啊，随便吃啊，自己动手烤啊！原始社会除了肉啥都没有啊！啥作料也没有啊！ 还要伺候“老公”吃饭啊啊啊！！ 心里怒吼着，这边已经有人拍着何小珺背，让他上前割山猪的肉。 拿起炽的小匕首刺啦一块下来，好利的武器。 吉布炫耀哥哥战绩时说过，匕首是用炽未成年时猎的一头剑齿虎的牙做的，也是因为这头剑齿虎，炽被封为部落里的最强勇士。 牙齿有这么大，不知道那猛兽有多大……看着武器也觉得这男人够牛b的，不知道那场战和他手上那道伤疤有没有关系。 伺候男人吃饱肉喝过汤，两人又回到炽住的地方。 一见到兽皮铺成的床，何小珺就开始紧张。 ……昨晚才被那个过，今晚应该不会再被那啥了吧………… 还好还好，炽把何小珺扔上床，自己也直接躺下，将何小珺搂在怀里开始睡觉。 没一会，炽将手伸进何小珺裙下，摸上他的屁股。 喂！！！何小珺汗毛又炸了起来，愤怒地看男人，炽却闭着眼，带着笑意继续摸。 扭了扭挣脱，男人却将粗壮的大腿跨过来压得他动弹不得。 男人温暖的大手放在他的屁股上下摸着，从腰到大腿内侧，揉面团一般边摸边轻轻捏着，虽然没摸前面，何小珺却可耻地有了点反应。 使劲推眼前的胸膛，也像大山一般推不动。不过男人还是住了手，拍拍他屁股，松开他去睡了。 可恶！可恶！！野蛮人，何小珺愤愤地翻过身，却总也睡不着。 大概是在火堆边蹲久了，总觉得眼前还是肉在翻转烤着，在火舌中滋啦啦滴着油。 然后想起那不太好喝的汤 森林里有像蘑菇的植物，如果和蘑菇类似的味道，可以放汤里提味啊……………… 要不，明天问问看炽能不能带自己去森林吧。 第5章 加入劳作 部落似乎有规定，做妻子的不能跟去打猎。虽然再三声明不是参加打猎，只是想去森林看看，但炽没有同意。打猎队伍已经开始集结了，何小珺也不太好意思死缠烂打，目送着炽进了森林。 男人们离开部落后，吉布就蹦了进来，听到何小珺的话，便提议两人一起去平时部落人采集果子草根的地方。 当何小珺发现这是要和家庭主妇们一起劳作时，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背着筐子跟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身后，脑门上一直冒着青筋。 吉布其实不算话痨啊，分贝也没有这么大啊…… 哪个笑话上说的来着，一个女人是500只鸭子…… 从天气到哪种果子好吃到房子扩建到自家男人呼噜声太响……女人们飞快跳着话题。有一些头发结起来的少妇，也有一些皮裙上缝着花的少女，都非常健壮，和何小珺差不多高。虽然何小珺在自己的世界是普通的身形，但到这里来后明显的体型差距让他有点觉得自己像只白斩鸡。 就连吉布，虽然还未成年个子矮矮的，也是一只手就能把何小珺从地上拖起来。 难怪晚上被炽搂着时总担心会被他的大臂挤死，炽根本就是肌肉山之王！！！ 走在旁边的大妈见何小珺一直沉默着，似乎不能忍受身边有安静的存在，挤到他身边问，“哎呀小珺……是叫这名字吧……族长大人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就是肉|棒啊！！！”大妈大笑着使劲拍小珺，“大家都猜测好久了，看他身块，嫁给他以后可有好日子了！”“是啊是啊，我都快羡慕死了，虽然我家男人也很大啊哈哈哈——” “………………呵……呵呵……” 走在附近的大妈大婶大姑娘，耳朵尖的听到这种话题的都围了过来，“对啊对啊，族长大人有没有让你半死半活啊？！” 何小珺满脸囧字，吉布兴奋地帮他答了：“有有有！！他和我哥行礼后第二天爬都爬不起来了啊哈哈哈哈——” 周围人发出羡慕嫉妒恨的惊呼声。 老子不是主母么？嗯？炽不是说老子是主母么？嗯？ 族长不就相当于城主，国王，村长……？当他老婆的话一般不是也应该沾着光受尊敬的么？ 而且吉布说老子是天上来的啊！你们对天上来客都没有好奇和敬畏么？ 总之……有这么开族长夫人玩笑的么啊啊啊啊？！！！ 何小珺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其实相当于被开山大王抢回来的压寨夫人……谁去管半途来的小媳妇心里委屈啊？！你就是用来被族长压的啊……就算是天上来客什么的，你还是用来被族长压的啊…… 上帝，如来佛，玉皇大帝，观音娘娘，耶稣……何小珺再次欲哭无泪：无论是哪方神明，求你们了，帮帮忙离开这个鬼地方……tt 还好，吉布带着女人们把话题又转到了自家男人性能力上面，放过了心里泪水流成海的何小珺。聊着笑着，众人已经走进树林，开始干活。 这里和男人打猎是两个方向，在河水的下游。这是个草长鸟飞的季节，树林里花开果熟，风吹的只围着兽皮裙的下身凉飕飕很舒服。有的女人已经手脚麻利地爬到树枝上坐着，采下已经成熟红色果子的扔进背后筐里。也有一些在找寻草丛中的植物，长得像昨天汤里的叶子那种。 何小珺想学吉布爬树，但树干积着长年的青苔，滑溜溜的，努力了半天还是摔了下来。吉布看出他的囧状，于是在树上喊何小珺帮忙接果子。但他手忙脚乱地跑来跑去，还是漏接了好几个。当第十个果子掉到地上摔烂时，有个大婶发怒地吼——不许浪费！！ 凑到采集的队伍里，学着辨识地上的各种草，自以为摘来跟大妈给的样本是一样的，但还是被嫌弃地扔掉。 最后，何小珺恹恹地呆在一旁，看周围人忙来忙去。 如果大家都在忙碌地劳动，只有你一个人在旁边闲坐着，而且又不是老板或者啥特殊身份，总会有种被嫌弃被排挤被世界人民抛弃的感觉。 而何小珺最怕的就是这种，因为家庭情况的特殊，总是怕被人背后嘲笑，怕被班上同学排挤，怕被公司同事嫌弃，怕被父母各自的家庭觉得自己多余……无论何时都想努力融入环境，和周围人打成一片，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有用…… 努力读完大学，找份还算好的工作，天天坐办公室处理各种文件，每天忙碌充实，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但是到了这里，啥事都做不了。念了那么多年的书完全用不上，熟悉的工作内容这里也不需要。即使深受现代文明的洗礼在学习过程中沉淀了各种古人的智慧结晶，到这里来，也全无用武之地。 还不如当初在农家乐实习时多学学喂鸡种菜…… 他沉默了一会，吉布跳了下来，跑到他身边，把自己的果子往他的筐里倒了一半，然后向旁边大婶做了个鬼脸：“玛采婶婶！我累啦！和珺回去做罐子！”说完拉着何小珺跑了。 一路上吉布又在呱噪地说树林里哪里果子比较多，哪里长的果子比较好吃，皋有时候会带哪里哪里的果子给他吃虽然很好吃但是长果子的地方很危险都叫皋不要去了但是他还是会去然后带着一身伤回来真是笨死了…… 何小珺看着身旁这个一直开朗的少年，心里默默地感激着。 虽然吵是吵了点…… 吉布带着何小珺回了部落，来到一个叫昆兹的婆婆家。 这个地方已经掌握了制陶的技术，何小珺和吉布听昆兹婆婆的安排，把晾晒好的白色土块放在石头上打碎，然后把粉末聚好了掺一半的水揉成泥团。 婆婆叮嘱好两人，又去旁边监工做陶坯的其他人。 屋边放着不少陶器，有的还刻着简单的花或者小人。何小珺想起以前上历史课似乎就看过有画着火柴棍小人般的陶器。 那时候还有说什么呢？关于原始社会的事……如果要刻意去想，却想不起来。 弄好陶土粉，吉布小心地加上水后，两人像揉面般揉起来，还尝试着捏出容器形状，虽然总觉得像是在玩泥巴。 这个时代不是家家都有水龙头，做完后想洗手得跑去部落边缘的小河。每人家里角落放着一个罐子储存清水，水是用来“吃”的，和食物一样很重要。 第6章 制作鸡汤 天色渐暗时，婆婆召唤众人停工，帮忙准备食物，赶在打猎的男人们回来前弄好，让他们到家就能吃上饭。 吉布去生火了，何小珺被安排去帮忙另一位叫卓汜的婶婶一起烧水煮粥。 说是粥，其实就是昨天烂糊糊的菜叶汤。 罐子架在火上，水沸了后放进菜叶，等菜叶化开，水变成绿色就可以盛了。 烧开后闻着香，喝一口……恩，还是像昨天一样不好喝。 何小珺帮着卓汜婶婶把火堆里的树枝慢慢抽出来移到一边，火势渐渐小了，仅给罐子保着温。 不远处的火堆开始在烤昨天没吃完的动物，香味漫了过来。 “为什么肉全都要用烤的？为什么不把放进汤里煮着吃呢？”何小珺突发奇想地问。 卓汜婶婶用看山里妹子没见识一般的眼光看着何小珺，笑着说，“那样全是血水，根本就不能吃了啊。” 血水的话…………用沸水过一下就可以了啊…… 以往一直自己做饭的何小珺没作声，但心里模糊的想法渐渐成了形。 部落里开始声音嘈杂，男人们回来了，早已采集归来的女人纷纷出门去迎接他们。 广场上放着果子堆，烤肉的几个火堆和罐子汤，倒是有点自助餐的感觉。只是食物不是自取，有专门的人分好了递给排队等待的主妇们。 何小珺蹲在罐子旁想着心事，直到炽走过来，将碗递给他。 匆忙给炽盛好汤，又赶紧找人接手帮忙盛汤，然后跑去烤肉的火堆旁帮炽弄食物。 可别被吉布看见了，免得又被骂…… 咳，是因为吉布声音太大了被周围人听到的话有点丢脸，绝对不是因为要守妇道什么的！ 虽然炽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咳咳咳 等两人吃饱回家后，何小珺终于开了口:“炽……我能不能自己在家做东西吃？” “你没吃饱？” “不是，我想到一种可以弄好吃的东西的方法，想试一试…………” “……要怎么弄？” “需要生火，要一个罐子，还有一只鸡……” 从早上开始，这个小媳妇就有各种古怪的要求。炽抿抿嘴，走出家门。 何小珺在家里生火，屋里有炽已经晒好的干柴，前院的树枝不能用，炽说过那是前天被雨打湿过的，很难烧起来而且容易冒呛人的烟，需要晒干了才行。 罐子家里就有，清水也是储存好的。 拿打火石碰，有火星，但点不燃柴堆。 不一会炽回来了，拿着一只似乎是今天刚打到已经处理过但还没开始烤的山鸡递给何小珺，然后接手帮他生火。 何小珺拿起炽的匕首，把鸡割开，放进罐子里挂在火上。没一会水沸了，浮起一层血沫。 在家里找了一圈，找到两块兽皮边角料，问过炽是不需要的，拿着垫手端起陶罐，将血水慢慢倒掉，拎出鸡，又指使炽去再弄一罐干净的水。 其实刚才可以用树枝当筷子把鸡夹起来的没必要上手拿……算了脏就脏吃吧…… 切下翅膀鸡腿和鸡胸脯，等炽带一罐子水回来后，把鸡爪鸡架子等等骨头多的全扔进水里，重新放在火上煮。 明天得请昆兹婆婆帮忙弄个锅盖来，这么开着罐子煮太跑味了！ 水沸腾起来，鸡汤咕嘟咕嘟炖着，香味渐渐弥漫开，诱得住在隔壁的吉布跑了过来。何小珺拼命拦住想往汤里下手的吉布，用一根鸡腿的承诺安抚他，然后两人像等食物的小狗一样蹲在罐子边，尾巴在后面摇啊摇。 等汤沸了一会，何小珺把刚才切的鸡腿鸡胸脯又扔回罐子里。 估算不了时间，也没有调味料，等鸡肉煮的变成白色后，心里痒痒再也忍不住地盛了一碗出来。 可是…… 味道差远了…… 何小珺有点失望，反思一下，没有以往的葱姜，没有小火炖，没有盖上焖煮…… 他终于想起重要的一点——没有盐！！ 为什么觉得烧烤和菜粥都寡淡无味，因为根本就少了调味之王——盐！！！！！ 鸡汤怎么烧都不会难喝，但没有盐，根本就少了那神来一笔啊啊啊！！ 为什么这个时代看不到人吃盐呢？ 何小珺努力回忆着，似乎是在原始人类开始改吃谷类后才有强调盐，国家控制盐买卖什么的。还真想不起来有说原始人类习惯吃肉时就开始需要吃盐…… 没有盐，没有任何作料，还搞什么饮食文化啊……他失望地叹口气。 吉布倒是很欣赏半成品鸡汤，还奔回去拖皋过来喝。 何小珺盛了一碗，把另一只鸡腿捞出来给炽，炽全吃完，没说不好，也没说要再添，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以后找到可代替的作料老子再来露一手！老子在现代社会也是家庭好妇男！！……老子精通中华五千年饮食文明！八大菜系样样全能！原始烧烤什么的玩蛋儿去吧！ 其实何小珺只是会自己烧饭而已，只是兴奋地折腾了这么久准备让原始人吓一跳的烹饪却没成功，男人冷淡的反应让他像电视剧里放的那种辛苦做饭却被儿子嫌弃菜咸而抓狂的老妈一样心里炸毛了…… 有点受打击的何小珺收拾好东西，恹恹地回屋准备睡觉，却听到炽在一旁悉悉索索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炽拿过一把匕首放到何小珺手里。 不是炽自己的那把，但形状几乎一样，难道是同一只剑齿虎嘴巴里弄出来的？ 何小珺拿着翻来覆去地看，掂着玩，炽又拿来一根皮绳，串进匕首上方已经钻好的孔洞里。如果套在手腕上，就跟手机链一样，就算不小心松手了也不会丢掉。 在割肉时已经领教过炽匕首的厉害，现在自己也拿了一把，还是挺高兴的。 就算不是打猎用，割肉切菜也好用啊…… 炽将两人的匕首放在一起，搂着何小珺躺下睡觉。 何小珺看着横在一起的匕首，有点脸红——这样看的话两人武器是情侣系的啊………… 喂，你都已经是他妻子的啊？！ 呸！何小珺恨恨地一翻身，睡觉！ 第7章 采集食材 以前生活是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入睡挣扎户，起床困难户。虽然知道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健康，虽然看着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老太也偶尔想早起晨练养生，但最终还是宁愿头发乱糟糟叼着面包赶公车，也要多睡那么十来分钟。长期顶着黑眼圈，身体也很孱弱，爬个5楼以上就气喘吁吁。 而这个年代没有灯，虽然有火堆，但不是在外露天睡的话没必要一夜烧到亮，于是天一黑就只能上床睡觉或者进行造娃运动。当然了天亮了也就自然起床。生物钟被改过来不像以前那样熬夜，何小珺睡醒后各种神清气爽。 撑着懒腰悠哉悠哉爬起床，天色刚刚亮。 男人早已经出门了，何小珺无聊地整整床铺。 说是床铺，其实就是一些干枯的长长的野草垫高铺平压实，再铺上一层又厚又软的兽皮。 兽皮是整整一大张，颜色华丽斑斓，能看出生前是有多威风一只巨兽。 床铺旁边的地上放着一篮水果，吉布说那种蓝紫色的露露果最好吃，拣出一个啃，嗯，果然很甜！何小珺想了一圈吃过的水果，终于想出了对它的形容词——甘蔗味的蓝莓！ 这个时代人类只吃一顿饭，要等晚上男人打猎回来才有正餐吃，白天就吃女人采来的果子随便垫点。 何小珺又拿几个水果早点，边吃边出了屋门。 阳光很好，有小鸟欢叫着结伴从头上飞过停在屋顶上叽叽喳喳。 忽略要跑远点到树干旁解决个人问题不说，生活还是满惬意的。 虽然这个问题一到时间点就让何小珺苦不堪言。小问题还好说，大问题方面……看部落里人的习惯，是到远离水源的灌木丛里刨个小坑，对着坑解决完然后用宽大的叶子擦擦，再用之前刨出的碎土盖起来。 一想到灌木丛那边各种天然肥料，何小珺就头皮发麻。 其实还好不是人人都随地大小便，在路上看到小孩子的黄金已经够让他作呕了。 没有鞋穿啊！一脚踩一地黄金还让不让人活啊！！ 马桶…………何小珺无比地想念抽水马桶………………………… 正准备到邻居家找吉布，却看到炽回来了，将那个情侣匕首系在何小珺手上，带着他往森林那边走。 “你……今天不用去打猎么？” “昨天大家猎得多，可以休息一下。”男人顿了顿，说“你不是想要去森林么……” 啊，原来昨天的要求这个男人是记在心里的呢。 小时候对爸妈哭闹要去游乐场，总是被拒绝，然后被允诺“下次一定带你去”，等自己真正去游乐场玩，是自己拿第一份工资后自己买的票，那时候父母已经离婚有十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小珺开始渐渐地明白，不是所有愿望都能达成，即使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难以实现的。 “下次请你吃饭”“下次给你涨工资”“下次帮你xxx” “下次……” “下次……” 如果想拒绝，又何必许这种无法做到的事？ 想起第一次去游乐场的事，何小珺忍不住鼻子有点酸。抬头看着拉住自己手闷头往前走的男人，自己说的话有被好好地听，提的要求有被认真地考虑。即使是小事，但被这个男人尊重着的这一点，让他默默地有点高兴。 走进森林，光线明显变暗了。 这里没什么长果子的树，树干附近的野菜也不怎么生长。女人们采果子不到这边来。 如果看地形，何小珺住的部落似乎是在一座很大的山里，采果子的地方是山脚，男人打猎要上山，野兽生活在森林深处，不太靠近人类栖居地。 但吉布也说过，如果是很干旱的季节，野兽找不到东西吃也会下山来袭击部落。 炽带着他从已经踏出痕迹的小路走，但时不时还会有蔓藤伸出来，何小珺小心翼翼地跳过那些藤条，生怕又惹上脾气不好会抽人的。 树上有五彩的鸟跳来跳去唱着歌，也有悠闲滑过的蛇和胖嘟嘟的灰松鼠。每隔一段路，就有树干下长着肥厚的蘑菇。 蘑菇大多长得像菜场买的平菇。何小珺嘿哟嘿哟地哼着采蘑菇滴小姑娘，一边用匕首从根部把整朵蘑菇割下来放进篮子里。 “你弄这个干嘛？” “吃啊……” “能吃？！” “嗯，烧汤喝味道很好很好。” “烧……汤？” “就是你昨晚喝的那个……”何小珺忽然想到昨晚的失败品，停下来：“你……不喜欢？” “不，挺好……以后可以多弄点。”男人走过来，动手帮他采。 心情大好！ 虽然迟了半天，不过收到赞扬还是很高兴的！ 跳过来摘，蹦过去采。 “不行不行！”何小珺翻着筐子，将炽采的五颜六色的蘑菇都捡了出来，小公鸡一般骄傲地说“这种有毒！不能吃！” 忘了是幼儿园还是小学时候看的童话书，他深刻地记着，越是漂亮的蘑菇不能吃………… 得意地说：“只能摘这种白色的蘑菇！彩色什么的，全都不能摘！” 但是炽摸摸鼻子，抱起胳膊不肯再继续帮忙了。 哼，什么男人啊，这种话都说不得！ 何小珺一得意就忘了，这位是族长大人啊……陪着小妻子采蘑菇什么的……主妇们，有丈夫帮忙干活要努力表扬，千万不能轻易得罪啊…… 走走停停大概晃了四五个小时后，两人看到路边有只刚死不久的野马倒在路边不远处，肚子上的肉已经被吃完了，食人蝶密密地覆在上面，享受剩下的血肉。 炽蹲下身看看周围的动物脚印，当即转身拉着何小珺回去。 喂喂……那边好像还有很多蘑菇啊……筐子还没装满啊……何小珺还没意识到危险，男人已经不由分说，将他直接往肩上一抗，几乎是跑了起来。 过来的路上一直在悠闲地看风景、采摘东西，而回去的路…………简直可以用逃命来形容了。 何小珺看出炽脸色不对，拍拍男人肩膀说，“放我下来，我和你一起跑” 炽将何小珺放在地上，匕首紧握在手上，深吸一口气，继续带着何小珺往回跑。 但是即使有危机意识了，这个白斩鸡依然还是拖后腿的主。没半个小时就跌跌倒倒满头大汗喘得快死过去一般，继续被炽背在背上往部落的方向回去。 等见到森林边缘逮兔子的部落人，炽才放慢脚步，和那人匆匆说了几句后，炽放下喘够了气的何小珺，一起走回部落。 第8章 试毒先锋 回到部落，炽让何小珺先回家，自己去召集男人们商量事情。 何小珺惊魂未定……好吧没有目睹真正危险的他其实也没啥自觉，倒是被男人的慎重搞得好奇心爆发，于是一溜烟地跑回去找吉布。 在这个信息交流不便的时代，有吉布是件很方便的事情，和吉布做邻居完全可以足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就像网页的弹窗广告一般，吉布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各种你想知道或者不想知道的消息。 吉布正在家里搓绳子。 何小珺看着他麻利地把藤条捻啊捻搓啊搓，没多久就编成一条粗粗的绳子，有点小小的激动——这就是传说中的结绳记事？！ “这个，这个，和这个……是不是在说什么消息？”何小珺指着上面结起的大小疙瘩，心想老子和原始文明有这么近的接触不枉来玩一回！好歹开了下眼界！ “不是啊……”吉布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是很普通的绳子啊。” “………………” 说完刚才森林里的事，吉布轻描淡写地就说了一句：“大概是周围有山兽经过吧。” “那……炽那么紧张……我还以为是啥猛兽……” 吉布噗地笑了出来：“因为旁边有你在啊。那种脚印还不到我们拳头大的山兽，我哥一个人就能杀了。但是身边有妻子在，再怎么小的危险他都要避开。男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妻子受一点伤的。” 见何小珺一脸诧异的样子，吉布又补了一句：“男人打猎是为了让妻子吃饱，男人与山兽搏斗是为了保护妻子安全，对男人来说，我们就是他们的全部！” 最后一句话太有气势了，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个世界之间的男女关系也太纯粹了吧…… 不对啊他和吉布都是男的…… 呃，似乎只说了是妻子，没说是女人…… 心情有点复杂，顺口问了吉布一句：“那如果有一天，妻子离开男人了呢？” “离开？死掉么？” “不是，就是……可能会离开部落……之类的…………” “会有哪个做妻子的会想离开自己男人的？不过如果真这样，男人大概会伤心欲绝，一个人跑到森林里去自生自灭。” “！！会这样？！！” 可是！我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啊！！ 话到嘴边还是默默忍住，何小珺心情有点低落地回家了。 说是家，其实和狗窝也没多大差别。屋子是依着大树树干盖的，屋墙用粗细相似的树干拼挨在一起，用泥巴和黏土糊住缝隙。屋顶是草铺的，床是草搭的……一切都那么简陋，虽然对于这个没有任何生产工具的时代的来说，可能已经是很奢华的建筑，甚至能看出搭屋子时废了多大的心血。 墙角有一些罐子和筐子，还有一些形状奇怪的武器。虽然炽是族长，但除了铺床的兽皮明显比其他家的好看以外，似乎也没多少其他私用的。 左右看了一圈，心情有点复杂。 家里没有水龙头，没有马桶，没有热水器，没有煤气灶，更别提什么电脑、电视。 没有衣服穿，连鞋子也没有。 物质各种匮乏，也没有精神娱乐，晚上还有可能被男人做那种事…… 何小珺倒在床上，脸埋在厚厚软软的床上，鼻子泛酸——我想回去……我不属于这里！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啊啊啊啊！ 但是先不说男人会不会让他走，光怎么回去就是个大问题。 一般来说，肯定要找到之前穿过来的地方。 但那是在森林危险的方向，一般族人都不过去，而且看今天炽的紧张样，估计放自己去那边也不太可能。 何小珺滚来滚去两圈，还是想不出办法。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爬起来，想起今天辛苦了一天的收获——蘑菇！ 烹饪工具只有罐子，那还是继续烧汤！ 以前在父母的两个家轮流住，养成心情不好做东西吃的习惯。后来工作时自己住又养成了心情好还是做东西吃的习惯。 哎呀呀，给自己弄好吃的东西也是个改善生活的大事！！ 何小珺坐在树枝堆边努力了好久，终于用打火石把火星溅到木柴上了。 虽然差点烧到了他的兽皮裙…… 趴在火星边，小心地轻轻吹着扇着，火总算变大，把其他的树枝也烧起来了。 昨天烧汤的东西都还在，重新架在火上。等水开了，把洗好的蘑菇撕成一条条的扔进去。 看着颜色寡淡的汤水，何小珺回忆以前的蘑菇汤配料。嗯，奶油蘑菇汤那种就不用想了。 普通又简单的话……青菜大概能用那种菜叶子代替。如果有鸡蛋就好了。这里有山鸡，那应该能找到山鸡蛋…… 吉布这个时候跳了进来嚷嚷嫂子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当看到何小珺没放进汤里的蘑菇时呆愣住了:“那是有毒的笄笄花啊！” “不会啊……是蘑菇，很好吃的！彩色那种有毒，这种白色是可以吃的。” 吉布拼命摇头：“以前桑干阿姨就是弄这个吃死掉的！” 何小珺也犹豫了，毕竟这个不是自己熟知的世界，万一真的是长得像蘑菇但其实是有毒的花呢？如果真的可以吃，那勤劳的妇女们也不会放着它们长那么久…… 想来想去，还是把快烧好的蘑菇汤倒掉了。 哎……明明看起来就是平菇啊……烧了汤很鲜美啊…… 一天的劳动果实被糟蹋，何小珺十分痛心。 如果有什么能试毒的东西就好了。 等晚上吃过饭，炽搂着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何小珺还在想这个问题。 古有神农尝百草，但他可没那个胆，古代还有帮主人先试用饭菜的死士，不过也不现实。 武侠里还有说银筷子，一插下去变黑的就是有毒……不过这个时代连铁都没有。 天马行空想了半天，何小珺突然回忆起以前看过的忠犬吃了毒点心死掉然后主人避免危险的故事。 对啊！！可以让动物试吃啊！ 何小珺一激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把炽也惊醒了。 炽皱皱眉，把何小珺拽回怀里重新搂好，一巴掌拍上他的屁股：“睡觉！” “炽！炽！”虽然被打了屁股，激动的何小珺也完全没在意，“下次你去打猎时，带一两只活的回来好不好？” “……可以。”男人也没问他要干啥用。 第二天打猎结束后，何小珺看着男人带回来的一只腿受了伤嗷嗷叫的野猪，傻眼了。 第三天，何小珺终于等来了试毒先锋队——一只翅膀受了伤的小山鸡。 第9章 养鸡生蛋 小山鸡翅膀还在躺着血，被细绳子捆着脚，瘫在地上奄奄一息。 这万一吃了蘑菇死了，到底是被毒死的还是流血过多死的，也完全看不出来啊…… 何小珺抓抓脑袋，有点犹豫。 要不要拿去给婆婆他们处理掉做成晚饭？但是看起来也不像会立刻翘掉的样子。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把小山鸡扔在一边不管了，先吃饭去。 早上起来时，小山鸡已经不流血了，在屋门口折腾着，时不时停下来啄啄地面的草。 有戏！ 何小珺解开绳子，改拴住一条腿，另一头拉长点拴在旁边的树干上。 看小山鸡还有点恹恹地垂着脑袋，何小珺忍不住弄了点昨天为了烧汤从吉布家弄来结果还没用上的绿菜叶，揪碎了扔到山鸡脚边。 小山鸡，努力养好身体给我试毒哦。万一被毒死了就不会再吃你了，还能留个全尸，阿弥陀佛。 到下午何小珺在昆兹婆婆家帮完工回家时，小山鸡已经站起来了，很精神地啾啾啾叫着。 哎呦喂！小山鸡你是坚强的战士！！ 何小珺颠颠地跑去把藏着蘑菇的筐子找出来，拿一个拜开揉碎了，扔到小山鸡脚边，眼巴巴地看着它啄来啄去吃掉。 小山鸡！小神农！小勇士！我的原始社会饮食幸福就靠你了！ 小山鸡吃下去后，半天没反应。应该是……安全的吧？！！ 万一是慢性毒之类的呢…… 何小珺再三犹豫，决定再观察个一天。 当晚，何小珺对小山鸡表现了无比真切的关心，一看它有点耷拉脑袋就忍不住用树枝捣捣，怕它一个闭眼就saybaybay了。睡下后，听到屋外有动静还是忍不住出去看看情况。 炽不乐意了。 等何小珺再次出门捣腾一会回来时，炽一把掀翻他，二话不说举起何小珺双腿分开架在肩上。 啊！！喂个小山鸡回来不代表要继续喂大肉鸡啊！刚想反抗，却被狠狠压了回去。男人的蛮力让他根本挣脱不开，哭打喊叫到最后没力气了就任男人翻来覆去折腾。 何小珺死也不承认到后面自己也很有快感。 禽兽！弓虽女干犯！愤愤嘟囔着，挂着眼泪窝在男人怀里深深睡去。 醒来后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如何回去的问题，何小珺又爬起来看他的小山鸡。 小山鸡挨在木头墙边，可怜兮兮地一边啾啾叫一边啄腿上的绳子。何小珺当即用家里最大的筐子反过来把它盖住，跑去吉布家要来绳子重新给他拴好了，又掰点平菇弄碎和菜叶拌和在一起喂给它。 一天下来小山鸡还是活蹦乱跳的，何小珺终于敢再次做蘑菇汤了。小山鸡的存在也成功说服吉布来尝蘑菇汤。 之后，蘑菇菜叶汤在部落里慢慢流行开来，在何小珺再三强调只能吃白色蘑菇的情况下，倒也没发生过食物中毒的事件。当然了这是后话不提。 在蘑菇汤进入部落日常饮食菜谱的同时，何小珺对喂养这只小山鸡也开始有了兴趣。 因为是第一个试毒的，被何小珺取名为小神农。 小神农被何小珺喂得很肥。每天站在屋边乐不思蜀地吃各种菜叶，偶尔何小珺还会挖点蚯蚓和虫子给它，喂人吃东西吃的开心他高兴，喂鸡吃东西吃得欢快他也很高兴。早上出门前喂一顿，到下午的时候还从昆兹婆婆家跑回去给它加餐。于是小神农刚来家里瘦骨嶙嶙，现在已经大了一圈。 认真说来，这似乎也是何小珺第一次养动物，小时候家里不给养，抱回家的遗弃小狗被扔了。工作后太忙了也没心思养，现在虽然与心目中的“正规”宠物不符，但何小珺还是挺满足的，甚至还想办法如何让小神农生活得更加舒适，比如找来更大的筐子铺了草给它做窝，还在筐子上盖了不少树叶，用石头压好了给鸡窝挡雨。 搞得炽每次经过屋角，都会对压着小神农的筐子不满地横一眼——山鸡都要比人精贵了！ 知道炽有点后悔给他弄了鸡，怕他哪天一个不爽弄去烤着吃了，于是何小珺每天都在炽回家之前，把鸡屎什么的收拾好了，扔到离家远点的灌木丛去。 这天，清理鸡窝的时候，发现草堆里躺着两枚蛋！ 热腾腾！白花花！野山鸡蛋！ 何小珺简直要跳起来了——居然是只母山鸡！！ 养这么久，都没想起来养鸡还有这个作用！ 怎么吃怎么吃？炒煎煮蒸炸？想了一圈，最方便的果然还是白水煮蛋。 立刻生火，烧水煮蛋，刚熟就嘿呦嘿呦地忍着烫剥了壳呼噜噜吃下去。 鸡蛋……终于吃到鸡蛋了…………幸福地泪流满面。 另一个鸡蛋留给炽回家吃。何小珺美滋滋地想着以后有鸡蛋可以做的东西：蘑菇鸡蛋汤，青菜鸡蛋汤，各种菜的鸡蛋汤，鸡蛋羹，荷包蛋……一边想一边看着门外的小神农，越看越喜欢——你真是山鸡中的战斗鸡！ 小神农似乎感受到他热切的爱意，怯怯地啾了一声。 炽回来后，见是山鸡蛋，嫌腥味重不肯吃。何小珺强力推销，最后直接剥好壳塞进炽嘴巴里。 见鸡蛋敲壳后不是以往那种白白黄黄又腥又粘手的蛋液，而是白色的固体，炽一时有点惊异。吃了以后半天憋出一句——还行。 过几天，炽又带回来一只受轻伤的小山鸡。何小珺一看那漂亮的尾羽和高高的鸡冠就笑了：“是公鸡，不下蛋的。” 炽二话没说，切脖子拔毛，烤着吃了。 从那以后每天何小珺会早起煮好鸡蛋，让炽去打猎前吃好了再走，权当营养早餐。而炽经过屋角见到鸡窝，改成了“原来你还有点用”的眼神。 等家里增加到四只母山鸡的时候，炽用了一个下午，在屋门口用木头和藤条按何小珺说的方法做了一个院子，割掉鸡的翅膀羽毛让他们在院子里自由觅食。 而那时候，鸡蛋也进入了部落的食谱，在何小珺的推荐下，成为部落儿童的早餐必需品。 第10章 板栗和姜 因为成功地为部落引进了好几道食物，何小珺不知不觉成了部落的几个重要做饭人之一，在傍晚男人们回来前要和阿婆阿婶一起洗菜煮汤。 虽然刚开始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想到做了也是要给自己和炽吃的，几天下来何小珺也习惯了。 每次开饭后，帮忙盛汤，等炽过来找他，再把当成盛汤勺子的碗交给别人，和炽一起去弄烤肉吃，俨然一对小夫妻。 一天天就这么过下去，生活简单朴素，炽出去打猎的话何小珺就在部落里帮工等着他回家，炽不出去时两人在家一起修修院子篱笆喂喂鸡，尝试做做新菜。炽会帮忙把肉切成薄片，虽然用那匕首干其实是件挺费力的活。 或者一起去附近采点蘑菇或者其他的野菜。不过炽不愿意再带他走远了，只到一个小时路程左右的森林边缘转转，摘果子时都能看到山下部落。偶尔炽心情很好的时候，会费点力抓个松鼠塞给何小珺玩。 没多久，何小珺找到了姜和板栗。 板栗是森林里正好掉在路上的果实滚到他脚边，毛球球绽了个口子，露出里面的栗子。 从来只见过路边摊卖的糖炒栗子的何小珺哪里想过这种长刺毛球球里面就藏着栗子，发现的当天激动地不顾毛刺扎手摘了好多，回去后一股脑扔进火堆里，等火燃尽直接扒出来无比幸福地分给众人吃了，自己也吃了不少，当天晚上肚子胀得半死。 之后部落里也跟着摘了不少，放阴凉通风的地方储存起来，留备过冬用。 而发现姜完全是他想不到——祭司大人给部落里小孩治病时拿出来的药汁，闻着味道觉得像生姜，但祭司大人把药用石头捣成了渣渣。等从祭司大人那里要来整个生姜，辨认半天还放嘴里咬咬，才敢确认这发黑的块茎是他寻找了很久的调味品之一。 煮鱼汤什么的，可以去腥了！！ 而且有了辛辣味！ 那天何小珺兴奋几乎要把长着叶子的草都挖出来，看看土里是不是埋着花生土豆或番薯。 不过，还是没找到盐。 虽然部落里的人说这些鸡汤骨头汤鱼汤蘑菇汤已经很美味了，但何小珺还是觉得不满足。但就像回家的路无处可寻一般，何小珺实在想不到如何在不靠海的山里弄到盐。 连吉布也对他的纠结表示不能理解，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们这群原始人没吃过盐啊啊啊！何小珺都怨念得都快在脸上写满“盐”字了。 但食物作料不是最大问题,目前何小珺最头疼的还是炽对他的身体需求。 虽然不是每晚都会做，但炽的精力和体力都明显比他高了不止一个level。有时候一回家就直接被掀皮裙了，有时候温存一会被掀皮裙，有时候在院子里好好说着话，突然就被抗回床上掀皮裙。 似乎炽表达自己喜欢的方式，就是直接掀他皮裙，压倒了开干。 当然了，如果要炽情意绵绵地吐露什么关于爱的甜言蜜语，何小珺会更适应不能。 但是那种事次数已经很多，持久度也非常熬人！！同是男人，何小珺每次都觉得自己被折腾得少了半条命。就算哭着求饶也没用，平时男人几乎啥都答应他，但在床上是完全的主导，根本没有何小珺拒绝的份。于是往往做完后嗓子要哑个半天，趴着起不来。 如果想夹紧了让男人早点射，被发现就是撅着屁股挨上结结实实一顿好打，然后被捆起来做得更狠。 但是最让何小珺想哭的，是他对这些居然完全不反感，有时候男人的床上暴力反而能让他更加兴奋。 有时候何小珺会想，自己是不是爱上这个男人了。 一开始时被强迫着做了，男人一身蛮力压得他无法反抗。头几次还疼得要死，后来炽似乎是听了吉布的建议，用鹿油或者野猪油帮他做润滑，也渐渐学会先安抚他的身体，不是上来直接蛮干，何小珺也开始逐渐能享受其中的快乐了。 当被高大强壮的男人拥抱占有时，有种被充盈被宠爱的幸福感,窝在男人怀里就觉得非常安心。下雨打雷时，或是夜里突然醒来时，闻到身边男人的气息，就很感动。 那种，大概是被称为家的味道。 就算和狗窝差不多的条件，当外面忙碌了一天时，一回来和炽待在一起就觉得很幸福。 从何小珺记事后，好像就没有特别感受过这样被爱着被需要着的温暖。父亲和母亲都分别组建了新的家庭，自己两边轮流住着，但无论到哪一边都觉得是个自己多余的存在。即使是对他很好的奶奶，给予他最多的还是叹气声。工作后，就算领导说了小伙子真不错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他也很明白如果自己走了也会迅速有替代他的人上来。想过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另一半真爱，但女孩们听到他没房没车父母离异，委婉地直接地都说了no。 而这个男人是需要他的。 虽然炽从没说过相关的爱语，但何小珺就是这么笃定，炽需要他，需要的不得了。无论是晚上睡觉会搂紧了，回部落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何小珺在哪，报告自己猎到了啥才离开。抱在一起时，男人有时会啥也不做，亲啄他的后背面颊，抚摸他的身体。 被爱是幸福的，幸福到有时候会让何小珺忘记自己是个男生，就这么沉溺下去。 偶尔想起来，还是会心里有个结过不去——不会像之前预测的那样，被奸出感情，被掰弯了吧…………………… 啊啊啊啊！！ 不行，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大好直男怎么能这么屈就躺别的男人的怀里！！！ 他是个完全的直男！直的！才不是那种喜欢翘兰花指软着身体靠在男人身上的小gay！！ 呃，在何小珺以往的印象中，gay都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穿着粉衬衫腰比蛇软的，即使没认真和女生谈过恋爱，他也坚持自己这种短发热血青春少年肯定是个大好直男。 于是对自己对炽的感情，一直鸵鸟地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只人为自己是因为到这个世界来对陌生环境的恐慌而对炽产生的依赖情绪。 第11章 皮子种子毯子 听吉布说，这个时代有四个很分明的季节——花开，风热，果熟，雪冷。 那不就是一年四季嘛？！ 从何小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果熟的季节也快过去了。炽变得忙碌起来，和部落族人一起迎接过冬。 先是养膘！除了何小珺每天的爱心早餐或者夜宵，部落吃大锅饭时炽也逼着何小珺和他一起吃很多，两人和部落人一起都肥了一圈。 再是储存！女人们在最后一批果子成熟时，起早贪黑地摘了很多，把有蒂的一面朝上竖放着，整齐地码在罐子里，再撒上一些不知道是啥的白色粉末。还有各种野菜，堆得跟小山似的。其中最多的是一种叶子很大裹在一起的野菜，没啥味道但似乎能放挺久。外面那层叶子黄了也不管它，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固定一段时间后再上下翻倒一回就行了。吉布说山兽不用现在就尽情捕杀，天不够冷肉放不住容易腐坏，要等第一场雪下了才能做风干肉。 第三是备炭。在何小珺学会了做陶坯的时候，昆兹婆婆没让他继续学烧制陶器，而是让他和吉布帮着一起把屋后的山洞用土密密地抹上一层，加固好这个天然窑洞。然后大家一起把男人们砍来的木材堆进去，把山洞塞得满满地再从洞口点燃，等火熄烟散，就出了一窑木炭。他们烧了好几窑，分给每家过冬取暖用。 炽也不再随便打几只山鸡或者小鹿就回来闹何小珺，有时候都已经天擦黑才下山。也不再怎么猎肉多的野猪，而改为皮毛厚的野羊、野兔和柴猫，有次甚至背回来一只花豹子，放院子里剥皮时把回家的何小珺吓了好大一跳。 只见炽把皮整整地剥下来，铲掉皮上的油脂，泡水里放整整一夜再拎出来晒。何小珺在围观途中表现出强烈的想动手参与的兴趣，但炽似乎是认为这种“粗活”不应该让妻子做于是没理他。等皮子处理好了，却和现代社会的皮毛大衣不太像，不够软，甚至还有点隐约的动物腥臊味。果然这个时代还没有成熟的硝皮技术。 硝好的皮大部分都送了部落里有老人或小孩的家庭，炽给自家只留了少量足够用的。当然，豹子皮留了下来。 对豹子皮的处理炽多了一道工序，把烧红的光滑石头用两根骨头夹住，在皮子表面细细地摩擦，像是熨烫一般。一些皮子上附的东西都被石头的高温烧焦了。然后再泡，泡的时候还不停地揉，泡完再晒，等弄好后，皮子甚至比刚剥下来时更光泽鲜亮。后来何小珺在家没事就喜欢拿这张豹子皮玩，在身上裹来裹去地摆希腊女神造型和封面女郎造型，然后感慨自己是穿着最昂贵lv的原始贵妇。 大家都在为过冬做准备时，何小珺也留了点心眼，把一些果实的种子都收集了起来。 他记得原始人类的后期是已经开始可以自己种植庄稼了，不用再完全靠山吃饭。 于是一些像种子的颗粒被他留存下来，一些不知道哪个部位是种子的植物干脆整棵都留着。 虽然一直没找到稻谷小麦之类的粮食作物，但这里有种青绿色的稗谷，和书上画得小麦长得有点像，吃的话去壳煮煮就可以了，部落大婶们很喜欢用来加餐。但是每次收获都很少，何小珺只吃过一次。现在也留了心眼，特意多留了些稗谷种子。 因为不知道种子怎么储存过冬，何小珺尝试了不少办法：用罐子装了埋在土里、泡在水里、搁在屋里阴凉的角落，用皮毛包了埋在土里和搁在屋里，用大树叶包了埋在土里和搁在屋里，直接埋在土里，直接泡在水里，而这些还细分了储存前晒过太阳的和没晒过太阳的……折腾到后来家里的罐子都用完了，炽想喝水时，无论掀开哪个罐子里面总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把罐子里东西倒掉装水喝还被何小珺愤怒地嗷嗷嗷叫了半天差点要跟自己打架。炽无奈地去借左右邻居家闲置的罐子，但现在大家都在储存东西哪里有闲的，最后没办法只能去昆兹婆婆家拿了一堆做坏的次品跟何小珺换个能喝水的罐子。 一段日子后，何小珺翻看了这些种子的情况。土里的基本都沤烂了，还有一些被小神农它们偷偷刨出来吃掉了。泡水里的发白了一看就像短命鬼的样子。放家里阴凉地方罐子的看起来还挺安详。 就等明天春天播种下去看能不能发芽了。 又下过一阵雨，天气更凉了。何小珺睡觉需要裹着豹皮，被炽抱住，再盖上一层羊皮毯。 羊皮毯是邻居家水录大姐帮忙用骨针和羊筋把好几张羊皮缝在一起，叠成的一张大毯子，盖住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在何小珺来之前，炽的生活也实在太不像样子。冬天睡觉冷，多烧点木炭，把那兽皮垫翻一半裹身上就当被子盖了，再冷就随便往身上堆点乱七八糟的碎皮……完全没有生活质量！就算以前吉布叮嘱他，这家伙也完全一副冻不死就无所谓的样子。如果之前没有吉布一直照看着，估计连床上那花皮兽毯都没有！ 针线活什么的，何小珺可是完全不想碰的。但这个时代缝合没那么方便，用皮毛缝点东西出来非常费神，想到以后总不好一直麻烦水录大姐。何小珺咬咬牙，在水录大姐做羊皮毯时跟着学了怎么用骨针，准备等再冷点时，试试看能不能给炽和自己用皮毛缝件取暖衣服出来。 冬天啊！想想看！没有羽绒服！没有空调！没有电热毯！如何活下去啊！虽然家里有个火娃，但这个天然火炉又不能白天随身带着。何小珺怀疑地看看家里床上那些毛皮，倍感头疼，嗷的j□j一声扑倒进软乎乎暖融融的毛皮堆里。 第12章 冬天来了 水录大姐相当热心，除了骨针，还给了何小珺很多纺好的线。 何小珺用皮在身上比划了好久，看怎么拼合缝接比较方便。等折腾出来一件半成品时，却让吉布笑弯了腰。 款式？什么？你们个些穿兽皮的还敢有这种追求？！ 而且你们有兽皮冬装，为什么这时候还不穿啊？还以为你们冬天也只围个下半身！ 何小珺气呼呼地把自己缝的坎肩拆了，跑去找水录大姐学样式。 其实说是坎肩，也就是把两张皮连起来，留个洞能钻头的，倒是应该称为有洞的皮毛袋，也不怪吉布嘲笑。 何小珺吸着手指上被骨针戳得血，颇为感慨——穿越的人容易么！还要自己学裁缝！ 现代发展的文明都已经习惯了享受，从不去考虑哪一天真没有了怎么办。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就应该在那边学种地，学盖房子，学各种野生技能，好过现在跟白痴似的乱做无用功。 抱怨归抱怨，何小珺还是弄出了几件像样的皮衣，还特地穿了一件晃回家向炽邀功。等天冷后炽穿上他亲手缝的衣服后，何小珺心里更是得意。 他不知道，炽穿着他缝的衣服，跑各种地方晃来晃去，连平时几乎从不去的人家都以察看过冬物资是否充分为由跑去，直到部落人都知道——族长有新衣服穿了！还是主母亲手做的！ 水录大姐的母亲是别的部落嫁过来的，水录学她母亲，总在额上挂着一块漂亮的石头做装饰。她对何小珺很好，对炽也很好。到后来何小珺才知道，水录就是炽的堂姐。 实际上，这个部落里人都多多少少沾着亲，但倒不是特别重视血缘。同一个父母的兄弟姐妹稍微亲近点，成亲后也一定会分开住。 在发现开始下霜后，何小珺就再不允许炽洗冷水澡了。 何小珺不喜欢炽全身血腥汗臭味抱他，会觉得自己淹在涮肉锅里，于是每次炽打猎回来后都会跑到部落旁边的河里泡一下，把身上的味冲了再回家。天冷后水也凉了，虽然炽完全无所谓，但何小珺洗菜时都觉着水很冻手，也不忍心看着炽下水的时候哆嗦。于是就多打一些水，等炽回来了烧得半滚让炽洗澡。 刚开始，炽拎着罐子就直接浇身上，哗啦一声一罐子水就没了。何小珺嫌他浪费，找来碎皮子，浸过水后帮炽擦洗。如果是让炽自己擦，这家伙就会嫌麻烦哗啦全浇身上。但如果是何小珺服务，炽就一脸很享受的样子。 后来何小珺知道了部落里女人洗澡是用一种长得像藕似的一节节但瓤和丝瓜很像的长瓜。就搞来了一节瓜，等晒干了用瓜瓤帮炽搓澡。 何小珺自己还在昆兹婆婆那里烧了个矮胖大肚的罐子，以前没有大盆让何小珺泡脚总是让他心里不太舒服。天天光脚走来走去，回家时脚上都是泥灰。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玻璃碎渣和钉子，但偶尔也会有尖锐的小石子和荆条，还有碎陶片，而且以前脚丫也被鞋子惯坏了。何小珺想过要编草鞋，可惜失败了。 至少每天能泡个脚也挺好啊！！怨念让他产生了无比动力，等学会了做陶坯，第一个做出来的就是他的泡脚罐。还特地叮嘱了家里的野蛮人千万别拿这个罐子装水喝………… 天终于冷了，下了一场小雪，何小珺和部落里的孩子们玩雪团玩得很尽兴，结果回来就感冒发烧了。 身兼部落医生的祭祀大人给他喝下一些苦兮兮的药汁。何小珺昏昏沉沉中，就觉得自己的手被紧紧握着，温度传来，安心无比，不知道旁边的炽快紧张死了，连门都不敢出，守在身边完全一副“如果我不在就会有危险！”的样子。吉布来换他睡觉他也不听，一直守到他的小妻子退烧。 等何小珺病好后，正式开始在家猫冬。 家里木炭一直烧着，炽把他裹成了茧，窝在家里。 头几天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让何小珺相当满意，但几天下来就开始憋不住了。 虽然炽宠着他，啥活都不干也毫无压力，但想想看，虽然是宅，但这里没电脑，没电视，没书，啥娱乐都没有，谁能宅得下去啊？！ 难怪这个时代人人都这么勤奋，因为天天窝家里睡觉也很无聊…… 在家闲着胡思乱想，思考怎么进森林寻找回去的方法，如何找借口骗炽带他去，或者如何自己准备行囊找过去……更多时间是在回忆以前学过的历史课，关于古代史的部分，那时候的文明，那时候的人类生活，有哪些改进是如今可以用得上的。 无论在哪个环境里，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总是好的。 虽然没啥成果，不过何小珺到是想起了以前一个不需要啥成本制作的游戏——五子棋。 在地上画好格子，准备一些小石子就可以玩。偶尔过来陪他的吉布，成了首批玩家，并成为此游戏的最佳代言人。冬天大多时间部落里的人都窝在家中，于是游戏也飞快地流行起来。等何小珺意识到时，已经连炽都不容易赢得过了。 再下了两场雪后，炽也不怎么出门了。在家打磨一些石头武器，还按何小珺的要求，捡来被雷劈断的树墩。两人把树根砍断，收拾收拾平整，做了个简陋的桌子。 没事时两人一起窝在床上说说话，兴致来了就做些和谐运动。 不得不承认，就算做了人家妻子，男人对这种事的热衷还是女人比不了的，何况还是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何小珺虽然纠结于自己被男人压的事实，但被压时的快活又让他忽略这些困扰，尽情享受。有时候亲亲炽的下巴，就忍不住把脚往炽的腿上翘，然后又是一番嗯嗯啊啊。炽更是满足，平时没插个几下何小珺就开始哭天喊地，或者刚一翻身压他就开始不停说明天要干活之类，会腿软爬不起来之类的话破坏兴致。现在何小珺自己放开了，让他可以很满意地吃饱。有时候做完了，放在里面不想出来，何小珺也会乖乖地夹住，直到两人都沉沉睡去。 j□j随时能解决，食欲也是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天继续冷下去，外面滴水成冰，部落不再搞大锅饭，每家各自用烧炭取暖的火煮东西吃。一些人比较少的就住在一起互相照顾，吉布和皋就近住到何小珺家来，他们吃的还是以部落刚入冬时储存的食物为主。冬天动物大多都冬眠了，在外面窜的也不太容易猎到，而且用炭烤冒的烟也很大很熏人，于是烤肉弄得很少。偶尔炽和皋会去眼泪湖弄点鱼回来，让何小珺做鱼汤改善伙食。但何小珺知道湖已经结了冰后，就禁止他们再去冒险。到后来，大家都苦着脸吃干瘪的菜叶，还不敢多吃，每家分的量都有限，饿了就多睡觉节省体力。 等冬天快结束时，秋天养的膘已经全掉光了，他们都狠狠地瘦了一大圈下去。 第13章 熬过严冬 在入冬前炽把家里的木头缝隙用泥又细细抹了一遍，防止漏风。雪下得大时，做门的木板干脆和旁边的木头墙冻在一起，但木炭烧久了屋里缺氧，何小珺就要炽每天中午把门上的冰铲掉，开门通风。熬得有点受不住时，也会把门开一点透透气，顺便看看远方群山银装素裹的冬景。不得不说，这里虽然生活物资贫瘠，但景致还是非常不错的。 这个时代的人身体素质明显很好，同样在一个屋子里，吉布穿着毛皮衣像小兔子一般上蹿下跳唧唧歪歪，而何小珺就一直裹在被窝里哆哆嗦嗦烤着火。 何小珺想起很多可以取暖的东西，比如壁炉，比如炕，比如火桶，比如电热毯，比如电热水捂……在他的印象中，炕就是一个土垒起来的床，中间像地道战挖地道一样挖个洞，可以烧火……完全没考虑到还有堆垒结构和通风问题。于是让炽帮忙做个炕，就可以不用担心离火源太近被烧着兽皮或草床。 不过这里的土不是特别有粘性，一挖洞上面就塌了别提还在里面烧火。何小珺都想宣告放弃了，但炽心疼他，问清楚何小珺想做的东西后，找来一些比较平整的石头，把家里充当小板凳的石头也贡献出来了。两人先用石头垒成一个膝盖高的小空屋，中间留出一个可以烧炭的空洞，码好后旁边还堆一些石头加固让何小珺踩着蹦跳都不会塌。再在石头空屋上面撒土，一边盖土一边细细压，让土严实地覆在一起，直到堆成床的高度。再盖上草和兽皮垫。 在石头洞里面生了火，上面的土床也渐渐被烤热了。何小珺往上一躺……哇塞简直就是电热毯的效果啊！！高兴地抱着炽连亲几大口。 ……于是两人用床上运动庆祝了这个世界上土炕的诞生。 虽然和真正的炕有很大的差别，但何小珺还是满心欢喜。到后来发现烧的烟窜到床上来很熏人，不过也很快被部落里其他跟着垒起炕的人家用通烟囱的方法解决了。 天太冷鸡也不下蛋了，何小珺怕鸡被冻死，都关在筐里放进屋，还给它们铺了不少干草。结果到后来大家很饿很饿的时候，盯着这几只鸡的眼睛都发幽幽绿光，最后还是因为不能浪费菜叶去喂，被杀掉打牙祭了。 何小珺很舍不得，炽就说开春再捉新的山鸡回来赔给他。 但是小神农好不容易养这么肥了…… 哎，还是肚子要紧，风干肉和烂菜叶什么的真是够了！ 饿肚子什么的也真是够了！ 本来就一天才一顿正餐，后来变成了两三天一顿，每次能吃的份量也在递减，看着日益减少的存粮，众人都很有意识地节省着每天的消耗。 每天在饥饿中醒来，再在饥饿中睡去。何小珺睡觉前都要咬咬着炽的手，幻想自己在啃香喷喷的卤猪蹄。 为什么不像熊那样能冬眠啊，钻树洞里美美睡一觉，饿了就舔舔掌心，等醒过来时就春暖花开了… 以前的日子，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东西吃，即使是刚开始独立的日子里，最穷的时候也可以买5毛钱一个的馒头填肚子。走到哪里都有超市，大米什么的也是一袋可以吃很久……何小珺在心里默默怀念过去。 抱怨归抱怨，大雪封山后，何小珺就不太愿意炽上山。以前看过动物世界的，隐约记得这个时候出来觅食的动物都是饿坏了的，非常凶狠！ 但部落存粮还是逐渐快吃完了，炽在雪停的正午，都要召集男人们去山上走一趟，虽然经常空手而归，有时候甚至会有人受伤，不过偶尔也能捡回几只冻僵的小家伙。 打回来的东西太少，部落里的分配也出现了变化：以前都是最好的份给祭司大人，其次是族长，其他人尽量平均。炽分的多但打回来的也多，而且自己多的也全分给了其他人。现在则是祭司与族长仍然优先分配，而老人和小孩的分配比例都相对少了很多，是以族里的壮士为重。 用吉布的话说，如果男人们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有力气再去猎新的。 话虽如此，炽还是尽量把自己的份都让给了何小珺，何小珺看着两人的体型相异，再看看各自碗中成明显反比的分量，无论怎样也不好意思接受，就扁着肚子推脱说自己饱了吃不下了。 每到这时，炽就摸摸鼻子，有点愧疚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没法喂饱妻子，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 何小珺想起以前小时候家里穷，邻居阿姨都有买漂亮衣服或者首饰，母亲买不起而回家抱怨时，父亲就是这种默不作声有点低落的样子。 最后两人还是离婚了，虽然不完全是因为经济条件的原因，但母亲还是嫁给一个做生意的老板过着富太太的日子，后来却经常因为新老公在外面的各种艳遇闹的鸡飞狗跳。而父亲因为所在的部门改制也升了小官，娶了一个老实的女人生了孩子。两人都各自过得精彩，何小珺却再也没了能一家人吃一个大锅的烫菜的日子。 何小珺看着男人再次出门的沉默背影，有点感动——无论怎样饿，我决不会像妈妈抱怨爸爸那样抱怨你…… 寒冷和食物的缺乏，使部落里有几位老人没熬过这个冬天。 但无论如何，冬天总算还是过去了。 雪还有很多没有融化，地面已经先冒出了绿绿的嫩芽，当何小珺看到屋外枝头上冒出的绿叶时，从没想过春天居然能带给他这么大的喜悦。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来到了小河边 小溪欢快的流着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来到了田野上 草儿绿了，花儿开了 来到了小鸟的家 鸟儿唱着动听的歌 春意越来越浓，森林冒出一片绿色，何小珺想起曾经很小的时候念给父母听后受到表扬的课文——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何小珺来到这个世界，正式进入了新的一年。 第14章 春天播种 春天是个很美好的季节，山绿了水清了，动物也出来转悠了 何小珺也很是高兴——他保存的种子可以播种了！ 屋外枝头上簇簇开着黄色的小花，何小珺把放家里罐子的种子都拿出来，摊开晒在院子里，挑掉看起来有黑点点或者已经瘪了的。现在家里没鸡，这样晒着也不会被偷吃了。 何小珺把家里炽的石头武器上拴的木棍拆下来，拿上面又薄又尖的石头当铲子，从院子的角落开挖，每隔半步挖个小洞放进种子，再把铲开的土原样埋好。 开始每个洞只放一粒，过一会何小珺突然想到——万一这个是坏种子，岂不是浪费了一个坑坑？ 于是开始每个洞放三四粒，再过一会又突然想到——万一这几个都成活了，岂不是要上演抢坑大作战？！ 纠结的何小珺同学苦恼了一番后，决定每个洞保持放两粒，一边埋一边祈祷他们能在土里结成夫妻，相亲相爱共同繁荣…… 偶尔有彩色羽毛的小鸟飞过来停在枝头看何小珺干活，还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 何小珺示威地挥挥小石铲：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长出来芽芽了也不给你们吃！ 小鸟不客气地在院子里落泡鸟屎，飞走了。 看到鸟屎，何小珺想起种地是需要施肥的，但想想现在那灌木丛后丰盛的天然肥料，立刻作罢。 算了，瘦就瘦点吧…… 等干完活后，腰已经酸得直不起来了。 平时都没觉得，家里院子怎么这么大！ 好吧……其实也没多大…… 种个菜不容易啊！种个菜不容易啊！ 以前玩游戏，这个播种的过程也就是点点鼠标的工夫啊啊，而且无论是啥作物都几个小时就熟了！多好！ 何小珺揉着腰，幻想着院子里密密麻麻生长着食物的场景，走一步摘一个果子吃的场景，还有部落众人殷勤地给他捶肩扇风求问种田方法的场景，还是觉得辛苦也很值得。 最后还剩了一些种子，不想再去开辟新土地了，干脆全撒在在屋后的小角落。 反正也有说什么先密集播种培育幼苗的，等发芽了再移到其他地方种吧。 细细撒过一遍水，何小珺心里美美地看着院子，那眼神似乎每一块土下面都埋着黄金。 种子们加油！我的原始社会美食生活就靠你们了！！ 等炽回来时，何小珺叉着腰骄傲地指着院子做好标记的一条小路说，只有这里可以走，其他都不行！ 炽很是无奈，多往标记外面踩了一点都被何小珺嗷嗷叫个半天，过不久干脆弄来一些石板，覆在何小珺的标记上，结果让他们的小草屋突然雅致起来，甚至有了乡间别墅的感觉。 第一场春雨下过后，部落里举行了祭天大会。 听说，是为了感谢神明的给予，顺便祈祷保佑部落人民新的一年更富足美满的生活。何小珺还特地打听了要不要活人祭祀什么的，结果被狠狠嘲笑了…… 和炽一起跪着，向广场中央高台的祭司大人拜下行礼。何小珺偷偷左右乱瞄，见周围的人都一脸虔诚伏在地上，不由对这种原始的神明崇拜有点咂舌。 高台上，祭司大人穿着五彩鸟羽和五色兽皮拼接的袍子，左摇右摆地跳着舞，头上插的羽毛随着摆来晃去，还嘴里想包裹着糖一般咕噜咕噜碎碎念着，不知道是祈福词还是咒语。祭司的年纪有点大了，跪的很近的何小珺能听到他粗粗的喘息声。在发羊癫疯一般全身剧烈颤抖后，祭司终于停了下来，把罐子里的水舀出一勺，对着面前的土地浇下，跪下向天空张开双臂，喊道： “万能的神！感谢你赐予土地！” 跪着的部落众人齐声跟着喊出来：“万能的神！感谢你赐予土地！” “感谢你赐予食物！” “感谢你赐予生命！” 近百人齐齐喊着，某种东西直达心灵，把何小珺深深震动了，也一起跟着喊起来—— “感谢你赐予土地！” “感谢你赐予食物！” “感谢你赐予生命！” 神啊，不知道哪方行政区域的神啊，既然你把我弄来这里还买一送一塞给个老公，那就顺便保佑我栽种的东西都能丰收吧……顺便保佑我来年能吃上部落种的庄稼，家里能养一大群猪牛羊，能穿上布织衣服，能通上电，能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能实现四个现代化……… 喊完，众人又齐齐再次下拜，何小珺还在发愣，被炽一把按住后脑勺跟着拜了下去。 自从种了种子，何小珺每天要定时往家里跑个两次。不枉费他一番心意，小芽儿伸着懒腰，羞羞答答冒出土打了个招呼。 虽然就那么一点点绿色的嫩苗苗，何小珺已经感动得想要再次下跪拜神了。 不过出芽率没他想到那么高，虽然整个院子都种上了，按播种的间隔距离来看，大概只有一半成活。不过播种时何小珺记住了长得比较好的地方的种子是啥保存条件的，算是积累了第一步的经验。 嗯？不是要努力找回去的办法么？怎么已经在为往后做打算了？ 何小珺看看院子里的劳动成果，心想，走一步算一步也是人生处世哲学！ 没想到的时候，屋后乱扔的种子也热热闹闹地长出来好多，让他颇为感慨了一番无心插柳柳成荫，然后小心地转移到没发芽的地方。 好！菜园子总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何小珺光脚叉腰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片嫩苗苗傻呵呵地笑。惹得从他家门口路过的大姑娘们很奇怪地看他——种个草还种成疯魔了！ 炽按约定带了山鸡回来后，何小珺为难了——会把小芽芽啄掉的啊啊啊！像之前偷吃他埋在土里的种子一样，养鸡什么的，就是他种田事业的阻碍！ 但是没有山鸡，怎么吃鸡蛋呢…… 在何小珺苦恼鸡与菜不可皆得的时候，炽用比较细的藤条直接绑上山鸡的一只腿，拴在屋后。 好吧……何小珺抓抓脑袋——是小神农放养放惯了，忘记了还有这么原始的一招…… 第15章 部落春狩 以前炽兴致高时，也会分享自己打猎的故事，给何小珺说身上每一个疤的来历。比如背上被剑齿虎咬过，胸前的圆形疤是被野猪额角刺的，被花豹抓过，也大意地被小柴狼咬过腿。 “那你胳膊上的这道疤呢？”何小珺一直很好奇天天在眼前晃的狰狞划痕，不知道是何方猛兽留下的！ “啊……”炽摸摸鼻子，“小时候玩石斧不小心掉下来割到自己了。” “………………” 祭天大会之后不久，部落里开始了一年一次的春狩。男人们要去森林禁区猎危险的动物，以此来评选出部落勇士。 吉布说，炽在当族长前，连任了好几届部落勇士。他们家睡觉垫的花斓兽兽皮，就是炽最后一次参加春狩猎到的。 何小珺看看炽高大的体型和结实的肌肉，再捏捏自己的胳膊，叹口气。 他在到这个世界来后已经比以前健壮了许多，但是跟炽比起来还是个正宗白斩鸡。其他部落勇士也大多都是高壮的肌肉男。 作为妻子被宠着的确很幸福，但很多地方还是被限制了。刚来这个世界时的陌生恐惧感已经过去，有时候看男人猎回来的大型野兽，听他们像讲述历险记一般说打猎的故事，就非常羡慕和向往，属于男人的热血呼唤着那些未知的冒险。但是何小珺现在依然和去年一样，不能去森林，不能去参加狩猎，更别提去参加评选勇士。 哎呀，说是评选勇士，那不就跟选美啊或者选武状元啊啥的差不多么，原始人还这么争名誉啊，啧啧。 何小珺才不承认自己是羡慕嫉妒恨。 阳光很好，照得人懒洋洋的，春天的气息荡漾着，让人身心都很舒服。 有人敲起广场旁巨大的牛皮鼓，轰隆隆轰隆隆，人们聚齐到广场上，等待春狩大会的开始。 只有这一次，男人是需要单独狩猎的，猎到的动物越凶猛越能证明男人的能力。但森林这么大，猛兽不是人人能遇上，所以也有一些不是冲着猛兽去，而是去弄森林里难以摘取的花果，灵巧难抓的小兽。比如长在怒蔓后面的露露果，或者又能飞又喜欢钻洞的风鼠之类。总之，带回来的猎物的难易度，是确立在男人间地位的重要指标。 何小珺想起以前看电视剧上古代皇帝们的围猎，把草原让士兵围起来留个缺口，再弄很大声响惊吓动物往缺口跑，再在缺口那里等着用箭一射一个准。如今想来，那毕竟是平原条件而且皇帝手下小兵多，而这里林密人稀。 不过弓箭方面，部落人用的要厉害很多。何小珺刚被炽带回部落的路上看他用过，弓弦是用好几条兽筋扭在一起做的，箭头绑了尖利的石块，杀伤力很大。那时候炽一手持弓一手拉弦，弓张成满满的半月型，炽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黑色山兽，一松手箭飞出去，正中目标。那英俊的侧脸露出淡淡笑意，逆光把他的脸照得像雕塑一般立体。何小珺想如果那时候之前没发生过被侵犯的事，估计被这一箭射得要崇拜死这个男人了。 胡思乱想时，炽已经走上了高台，把花枝编成的头冠插上漂亮的长鸟羽，用长杆挑起来，高高竖起在广场中央——那就是部落勇士的荣誉象征。 等祭司大人跳完祈福舞后，勇士们开始分散进入森林。 炽是族长，不参加春狩，坐在原处等勇士们带着猎物归来。围观的人陆续散了一些，何小珺看到祭祀大人被人扶着，慢慢走下高台，有点蹒跚地走了。 “祭司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啊。”何小珺去烧大锅饭时，听到大婶们又开始日常的八卦， “是啊，入冬以后他就一直在咳了，听说喝了药也不管用。” “哎，他一直啥事都亲力亲为，有的事情完全可以丢给采去做啊。” “采还是个愣小子，毕竟不如他父亲啊。” “我上次腰疼就是采帮我弄的药呢，那小子可好了，而且模样可比他父亲好多了！” 大婶们开始争论起来，重点从采是否可以胜任下届祭司转换到他和他父亲哪个更帅。何小珺往天上翻了个白眼，丢下煮好的汤罐，跑回广场那里，蹲在炽旁边和吉布唠嗑。 皋也参加了春狩，或者说，部落里的成年男子除了族长都去了。 啊，不包括做妻子的。 春狩还是很危险的，不过吉布表示毫无压力，因为皋的目标是吉布的最爱——露露果，摘够了就回来。而且皋对勇士的头衔也没那么热衷。 等待的人中有一些戴着花的姑娘，何小珺白天几乎是混在女人堆里的，现在已经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他们的身份是未婚还是已婚： 头上戴着花，或者兽皮裙别着花做装饰的，是大姑娘，有别一朵的，也有像腰带般围了一圈的。不过花的多少没啥特别意义只是她们自己喜好。 额上或者脖子上有装饰的，是已经嫁作人妇的。通常额上挂的是漂亮的石头，脖子上是不知道啥动物的骨头串成的项链。 不过当何小珺注意到戴着花的姑娘们都又紧张又期待的样子，把整个广场的氛围都染得很凝重，还是有点好奇。 “他们在等情郎安全回来啊。”吉布听到何小珺小声问话，坏笑起来。“天缘节就快到了。” “天缘节？” 每到何小珺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发出疑问时，吉布都会露出‘连这都不知道’的看白痴眼神看向他 “天缘节就是每年双匙花开的时候，这里会和附近其他的部落聚在一起围在篝火堆边唱歌跳舞，男人如果有喜欢的人选，就把自己做的饰物递给姑娘，如果姑娘不喜欢他，就不伸手接，如果接受了还把饰物带在自己身上，两人就算成对了。” “那跟春狩有什么关系？” “部落很多人做饰物用的就是春狩猎来的动物，这种单独猎的比较有诚意！春狩评出来的勇士，会很受女人欢迎。而且有的人已经有目标了，就等天缘节定下来关系。” 第16章 皋有危险 何小珺直接跳过了吉布后面的话，回到重点：“春狩评的勇士很受女人欢迎？” “对啊，一般天缘节时会收到很多花环。啊，刚才忘说了，如果是姑娘对男人有意的话，就会送自己编的花环套在男人脖子上，如果男人再把自己做的饰物给她，两人也可以成对啦。” “那…………炽不是……连任好几届春狩勇士么？” “对啊对啊，”一提到炽，哥控吉布就开始兴奋，“我哥很受欢迎的！每次天缘节都收到好多花环，堆得我哥路都走不动。那些女人追起我哥来好勇猛好勇猛！看到旁边那个洛果大姐没？她也喜欢过我哥，还和卡玛大姐因为我哥打过架！” 旁边耳朵尖的洛果大姐正好听到了，冲过来一巴掌把吉布拍在地上：“说什么呢！臭小子！”又不好意思地对何小珺说，“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然后干笑着走了。 卡玛大姐……何小珺回忆了一下部落里的人…… 啊！似乎是已经两个孩子的妈了！！前端时间还到自家里来学怎么做蒸鸡蛋喂刚断奶的小儿子，难怪那时候觉得她看炽的眼神好热烈…… 这么说来……难道炽之前也算大龄剩男？不，钻石王老五？？这么久都没有遇到喜欢人么？不像啊……或者说其实是风流成性万花从中过片叶不留身？大众情人男人公敌？多角恋情在原始丛林里精彩上演？ 仿佛听到何小珺心中的天马行空，吉布又说：“我哥说了，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所以他后来都不去天缘节了。” 哎呀哎呀，这样么…… 何小珺忽然有点害羞——那他一遇到我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然后抢娶回家算什么…… 这个男人喜欢我么？喜欢我哪里？ 还是说……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所以对女人的告白不感兴趣？ 嗯嗯嗯？ 一想到这里，何小珺脸上又出现了囧字——被一个gay喜欢，被一个优秀的gay喜欢，真是心情复杂啊！ 何小珺才不承认自己是gay。 不喜欢炽么？不……也不是不喜欢，但他才不是gay！ 何小珺陷入深刻的人生烦恼中。 更想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喜欢上他，只是因为神的指引么？ 天色擦黑，炽站起身敲响了牛皮鼓，咚咚声传彻百里，告诉森林里的勇士们——夜幕降临，危险将至，无论收获，速速归来。 陆陆续续有人抗着或多或少的东西回到广场，有人迎接上去接过猎物做完标记，再放到炽的跟前。也有一些人负了伤，被祭司大人和他儿子照顾着。 广场上回来的勇士和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聚在一起说这次打猎遇到的趣事，有小孩嬉闹着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大声炫耀自己父亲打来的猎物有多厉害。 天完全黑了，火堆燃起来。 但是皋还没有回来。 吉布从天还没黑时就坐不住了，跑去部落口等了好几次，这会儿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有人过来问炽什么时候开始评选勇士，吉布跳起来生气地说，“皋还没回来呢，评什么啊！！” “吉布！”炽很有威严地喊了他一声，有点呵斥的意味，吉布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推开旁边的人跑走。 站在旁边的何小珺看看跑走的吉布，又看看无动于衷的炽，叹口气，跑去追吉布。 部落的狭口是在木头高墙中留的一个门，时刻会有两个勇士在那里守卫，以防山里的野兽夜里偷袭部落。何小珺跑到那里时，正好看见激动的吉布被勇士的石矛拦住，挡在一旁。 这两人总算起了点好的作用！平时想偷溜进山却总被拦的何小珺松了口气。 “吉布，”何小珺抱住吉布的肩膀，搂过来，“别急别急，皋会没事的。” “也许是他迷路了，从山的另一边下去了，要走好久才能绕回来。” “可能他掉到一个什么洞里，正努力往上爬呢。” “要对他有信心，就算遇到什么家伙皋也很厉害的对不对？” “大概是他发现了好多好多的露露果，摘得忘记时间了……” 按理说，皋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去摘露露果，不去刻意找什么稀奇的猎物，应该不会有啥大危险，但现在还没回来，只有可能是遇到了麻烦。现在除了这样说着连自己也觉得不靠谱的话安慰他，何小珺实在没啥好办法，只能抱住激动的小孩，轻轻拍着他，让他先冷静下来。 吉布全身颤抖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抬头看着群山的入口，仿佛下一秒皋就出现。 听部落那边的动静，似乎已经开始在评选部落勇士。何小珺非常好奇怎么个评选法，也想看看猎回来的东西到底有多稀奇，但还是放心不下吉布，忍住好奇陪在吉布身边。 无论哪种等待都是令人焦急的，更何况关系着皋的安全。时间越长越难受，何小珺有的受不住这份紧张，开口问吉布一些小事，想转移一点注意力。但平时话很多的吉布却像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个字也不说。 部落中央喧嚷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似乎是已经评完了勇士众人庆祝一番后各自散去。 何小珺站不动了，拉着吉布坐在旁边，顺手摸摸吉布的脑袋。没想到却像开关一下子被打开，吉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何小珺怀里。 “皋啊啊啊————” 何小珺被扑得有点措手不及，赶紧稳住身体，坐好了反手搂住吉布的肩膀，顺毛一般摸着他的脑袋。 皋是个好男人，作为吉布的伴侣而言，是个很好很好的老公。 以前吉布说过，皋本来是炽的朋友，在吉布很小的时候就认定他了，为了把吉布从家里拐走还和炽打过不少架。后来没办法只能把房子盖在炽家旁边，方便炽随时照看未成年的弟弟，虽然实际上吉布照看炽的生活更多些，不过平时皋的表现实在是没话说，基本上吉布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宠得非常厉害。 在何小珺来这个世界后，皋和吉布是他除了炽最先开始相处的人，平日里做邻居关系也很好。现在想到这个爽朗爱笑的朋友可能有什么危险，何小珺同样很难过，刚才被吉布惹得自己也差点掉泪了，但是现在陪着一起哭的话会让吉布更绝望，赶紧忍住。 两人抱在一起，何小珺抬手想揉揉眼睛，却看到炽背着武器已经出了狭口，往山上走去。 “炽！”何小珺连忙大喊了一声。 吉布一下子愣住，等反应过来哥哥的意图，也慌了，冲到狭口对着炽的背影大喊。 “哥！哥！！！晚上太危险了！！不要去！！！！！” 却看炽头都没回，微微侧身，朝自己比了比大拇指。 第17章 皋回来了 炽的背影消失在深深的夜色中。 月亮挂在山头上，阴阴冷冷，山里昼夜温差很大，两人都被春天的夜风吹得浑身冰凉。 何小珺被冻得有点哆哆嗦嗦地环抱着自己的胳膊，望着在夜色中更显漆黑的森林。吉布已经不哭了，扒在木墙边眼巴巴一起看着。 可能是在担心之外又多了份对何小珺的愧疚，吉布整个人都沉默着，偶尔看向何小珺的眼神也怯怯的，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睁大了，湿湿润着水汽，很让人心疼，何小珺忍不住伸手摸摸了他的脑袋，这孩子好像在冬天长了些个子，与何小珺差不多高了。 何小珺倒挺乐观，不知道是被吉布关于炽连任部落勇士的光荣事迹洗脑洗的，还是被最后炽那自信的背影感染，他对这个男人很有信心，虽然皋还生死未卜，但何小珺就是觉得炽进森林不会有 守卫的勇士见劝不回去他们，就去找了守夜取暖的皮毯给他们裹着。 吉布一直没说话，何小珺在黑暗中想着心事，偶尔也会飘过“如果两人都遇事的话可怎么办”的念头， 即使看起来没有男人了也照样可活，部落里基本都是平均分配，但如果真的炽遇到危险了，何小珺可觉得自己不会再活的这么滋润，没有炽，谁还会对他这么好，这么有求必应，这么任他耍威风在家里称霸。基本上在目前能力之内想要啥炽都会做到，即使自己没想到，炽也会经常给他惊喜。吉布说对男人而言妻子就是他的全部，但对妻子来说，男人又何尝不是主心骨。 何小珺觉得自己在家庭分裂后，已经成长的坚强独立，却不敢想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炽的生活。 真的是被宠得太厉害了么…… 也许是因为在一起住的时间长，做的次数也够多，对炽各方面的熟悉已经让他在内心把炽当成了家人，生活的重要一部分。虽然何小珺自己还嘴硬着不承认，但现在的何小珺，也只敢想想没有炽的生活，如果真的失去炽自己又会怎样，却不敢想。 整整快熬了一夜，虽然大学时代也有过上网熬夜的日子，却没这么让人身心憔悴。 山头透出薄薄的曙色时，吉布突然激动地拉扯何小珺——“他们出来了！” 只见炽一肩抗着一只皮毛色彩斑斓的山兽，另一边扶着全身血的皋，慢慢从微亮的丛林中走了出来。 吉布直接挣脱守卫勇士的石矛阻挡，扑过去扶住皋，被他满脸是血吓得大哭。 何小珺也跑了过去，皋正指着炽肩上的山兽安慰吉布说，“哎呀又不全是我的血，不少都是这大家伙的。” 仔细一看，那山兽虽然闭着眼睛也很有气场，皮毛非常漂亮，和自家的垫子……挺像。 “没错，”仿佛看出何小珺心中所想，炽把肩上的漂亮山兽往上抗了抗，说，“这就是花斓兽。很难猎到的。这家伙这次撞大运了。” 吉布一听，不乐意了：“你不是去找露露果么，怎么去找花斓兽麻烦了！” 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树叶包，递给吉布解释道：“我本来是在摘露露果的，不小心走远了点，正好遇上它……” 吉布打开树叶，里面是一包已经被压烂的露露果，汁水流出来滴在地面上。 “笨蛋！皋是大笨蛋！”吉布嘴一撇又要哭，惹得皋赶紧一阵好哄。 刚才守卫的勇士也出来了，接过炽肩上的巨兽帮忙抗回去。 何小珺心里松了很大一口气，微笑着跟在炽身边一起回部落，无意中瞥到皋的腿上似乎缠着什么的东西，有点熟悉的感觉。 为了进一步确认，等回到部落炽去叫祭司大人过来帮皋疗伤时，何小珺蹲在旁边仔细地看皋的腿。 那令人怀念的颜色和质地，一瞬间让他心开始狂跳起来。 “这……这是从哪里来的？”何小珺指着皋缠在伤口上的牛仔布条，控制不住自己手指的颤抖。 “呃……打花斓兽附近的地方，没找到生骨草，正好看到这个，就先绑着止个血……怎么了？喂？怎么了？你怎么了？” 吉布和皋奇怪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何小珺，只见他浑身颤抖地抓着染血布条，眼里涌出了水汽。 第18章 牛仔布条 我…………我想回去………… 那段染血布条，是从牛仔裤上撕下来的一段。虽然已经被磨得快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那种厚厚的质地和布纹，都让他觉得自己离原来的世界突然很近很近。心中的归属感一下子被呼唤出来，让他再次觉得自己是个迷路已久的异乡人。于是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情绪崩溃。 吉布和皋奇怪地对视一眼，但不知道从哪里安慰他，只能拍拍何小珺的肩膀。皋等用草药缠绑好伤口后干脆把布条给了何小珺。 抓着那一条细碎的牛仔布，仿佛抓着可以穿越回去的钥匙。旁边人说话何小珺也有点听不进去，魂不守舍地等着炽回来领他回家。 在这里也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无论如何还是想回去看一眼——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对那边的世界而言，大概相当于突然失踪或者死亡吧。那边世界有很多让他放不下的牵挂，不说自己辛勤工作纪念积攒的一点小钱了，那些qq号、游戏号、论坛号都是经营很久的，网络上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会不会想着这家伙跑哪里去了。长时间不去公司估计也被自动开除了。如果父母带警察去盘点自己住处，会不会想原来自己独立生活的状态也挺好？他们会不会难过？无论怎样自己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想回去，以前的东西该收的收，该送的送，跟家人朋友交代一下自己在这边过的挺好，不用担心。 至少不是社会青年死无全尸什么的啊啊啊啊！！！ 虽然一夜没睡，现在的何小珺却精神亢奋的有点睡不着。已经很久没有想回去的事情，现在却像突然在茫然中窥见了回去的一条重要路径。 如果能问到皋找到牛仔布条的地方，那里就是我穿越来的原地啊！说不定就能以什么契机穿回去了！月圆之时啊……站在六芒星阵型中间啊……之类的……嗯？ 炽抱着他补眠，何小珺打开往他屁股上摸的大手，往炽温热的身上靠过去蹭两下。炽扯扯他身上的兽皮毯，盖住何小珺的肩头，摸摸他头发，两人很自然地亲了亲嘴巴。 如果真的回去了，会还想回来么？ 如果回去以后就回不来了，还会想回去么？………… 何小珺看看眼前男人英挺的脸，呼出的热气轻轻扶在他的脸上，一种浓浓的亲密感拥着他，很是舒服 …………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 可恶！好不容易开始习惯现在的生活了。 虽然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抽水马桶，没有天然气灶台，没有空调，没有热水器，没有任何能让人生活舒适方便的现代化工具…… 但他不讨厌这里 清新的空气，自然的生活，刚来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活不下去，现在也觉得简单的生活很有意思。 在过去的日子里，下班回家就游戏，觉得没有网络根本不能活，现在也觉得这样与人面对面的交流也不错。 简单而充实的生活，没事晒晒太阳发发呆，没啥心事，很是悠闲快活。 最主要是，身边有很爱自己对自己很好的人，这在以前的日子里没有这样深切地体会过，更是让他依依不舍。 哎，可还是想回家一趟啊 何小珺叹口气，把脸埋进男人结实的胸脯里。 睡觉睡觉！！！ 模模糊糊睡过去，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天快黑了。 炽不在床上，何小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出门找东西吃。 经过吉布家门口，炽正好出门，看到何小珺时沉默地停了下来，紧紧盯着他看，眼神炽烈。 怎……怎么了？喂别不说话啊这样看人很恐怖啊………… 何小珺被盯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似乎是听到他心中各种害羞的嚎叫，炽拉起他的手，重新进了吉布家。等吉布叽叽喳喳奔着扑向何小珺时，仍是一句不吭，默默地出门了。 呼……吓死了还以为要被眼神吃掉了…… 何小珺坐下来，开始听吉布说皋这次有多幸运——花斓兽是部落认可最难猎的山兽，一旦能打到，就是无可厚非的部落第一勇士。 但皋运气也够差，超过时间回来，第一勇士都已经评选完了。 “而且还负了伤，还靠族长救回来的。”皋微笑着继续安慰有点气闷的吉布。 “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强的勇士！” “那你哥呢？” “…………那…………那你是一三五日的部落勇士，他是二四六日的部落勇士。” 吉布扑过去，两人开始腻腻歪歪，何小珺表示看不下去了，郁闷地奔出去找炽给他弄吃的。 第19章 双匙花开 炽正在吉布家门外不远的地方打理花斓兽，切下大部分兽肉准备上交给部落，只留了两条后腿。 花斓兽的皮毛堆在一边，何小珺很自觉地找来罐子和水，把兽皮放进去泡着。以前看过很多次血淋淋的剥皮现场了，对这种原始行为多少有了适应力，帮起忙也不再心里膈应。不过真正清洗兽皮的时候炽还是不会让他插手的。何小珺刚泡好兽皮，就被炽赶去生火了。 吉布在里面照顾皋，似乎是终于想起皋的猎物，蹿到门边伸个脑袋出来，看哥哥“嫂嫂”都在帮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蹦了进去。 何小珺看他又恢复活力的样子，还是挺高兴的。把吉布家堆的柴收拾好了点火，炽帮他把兽腿架在火上烤。在春狩大会之后家里有勇士猎来大型猎物的，几乎都在自己家开了小灶。何小珺看着被烤的滋滋冒油的大腿，很是满意——这个部位几乎都是肌肉，而且肉量也多，啃起来口感可好可好了。 花斓兽和老虎的形体很像，但整个大了两圈，身上的皮毛非常美丽，在背上不规则地闪着五彩斑斓的花纹，而且据说肉质也非常不错，比幼绒鹿要美味很多很多。以前听吉布的描述，何小珺早就想尝尝看它是什么味道，这边还在烤着，就已经磨刀霍霍了。 等表皮烤到差不多时割一块尝尝……嗯！嗯！嗯！ 何小珺在心中扑在肉上滚来滚去——难怪是最凶猛的山兽呢！这么美味又美丽的家伙如果不厉害早就给猎光光了！！ 兽间极品啊！简直了！！！！ 忍不住再割下几小块没烤熟的肉，用树枝串着在旁边烤。这样比烤整只要快，但很容易烤焦。这里的人不知道烤焦的肉容易致癌的原理，但也知道不能吃烤糊发黑的部分。必须注意离火的距离，需要人一直在旁边拿着。 哎呀哎呀光闻着就好香 香味把吉布给勾出来了，抢走何小珺手里烤好的肉串串，屁颠颠地跑走。何小珺跳起来去追他，抓住后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炽在旁边微笑着看，等何小珺跑远后，却渐渐陷入了沉默。 因为猎到了花斓兽，皋虽然没被评上最强勇士，也依然成为部落男人心目中的首批勇士之一。其实本身他就是个很强壮的猛士，但以前有点吊儿郎当的，就连为了拐吉布回家做妻子而和炽三天两头打架的那段日子也在春狩会上只摘露露果和松蝶果回来，不去打个大型野兽夺个啥勇士称号回来证明自己。用皋的话说是追心上人必须投其所好，一头大野猪抵不上一包开胃小果子。不过听炽说其实是因为在吉布很小的时候皋为打大角鹿落单了，受过伤，惹吉布哭到发烧。后来不用吉布禁止，皋也不去主动单独攻击大型山兽。一直以来在春狩会没啥排名，他们两人自己觉得这样挺好，不过有了荣誉还是很开心的，虚荣心偶尔也是需要满足一下的对不对。 皋给的那段牛仔布条，后来被何小珺偷偷洗干净藏在家中角落的罐子里。炽从不管家里被何小珺怎么折腾，具体东西放哪里也不清楚，于是只要他藏起来不要放炽眼皮底下晃就可以了。 虽然他知道吉布和皋不可能对炽瞒着，但他还是不太想正面对炽说这些。 怕他多心么？ 何小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心情，自己并不是想离开炽，但是如果真的提出要回去，估计只会被炽理解为自己想要离开他。就算透出想走的迹象，也会让这个大男人伤心的吧。 于是还是不要说了…… 春狩大会结束后，转眼就到天缘节了。 部落里隐隐流露出躁动不安的气息，年轻姑娘小伙们都很兴奋紧张的样子。 说通俗点，天缘节大概相当于集体相亲大会吧。单身的靠这个重要机会找对象，一些已经看对眼的情侣也是通过天缘节来让部落族人认可关系。 双匙花开了，在部落里和周围山上一簇簇白色开得轰轰烈烈的，没什么特别的香味。绿叶夹着嫩嫩小花，在满山满谷肆意挥霍着自由的春天。 何小珺家不远也有一树双匙花，于是没事时跑去研究，发现其实是蔓藤缠着树干生长，花开在蔓藤上。何小珺一开始以为是寄生的植物想把蔓藤扯下来，被路过看到的晶冒大姐迅速阻止了，还挨了她的白眼。这才知道，其实双匙花就是这种蔓藤缠在树干上成长，如果蔓藤被扯离了树干，蔓藤和树干都会相继枯萎死掉。必须要缠在一起才能长好。等到花开荼靡后双匙花的蔓藤会变成金黄，等到第二年再醒过来开花。 这种浪漫的植物在部落人心目中相当神圣，传说如果在双匙花下面亲吻，会厮守到永远。后来何小珺发现很多夫妻的屋门上就刻了双匙花的简单图案，昆兹婆婆那里做的罐子有时候上面就绘着双匙花图案。 但是何小珺与炽的家屋门却没有刻这个图案。 为什么嘛，别人家门口都有嘛！何小珺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而且这两天炽都回家有点晚。虽然猎到东西回部落后仍然还是第一件事找到何小珺，但吃完饭却让何小珺先回家，自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天黑了才回来睡觉。 何小珺不高兴。 平时白天和一群女人小孩在一起已经够憋闷了，就等着炽回来和他说说话的时间也变短到几乎没有。这算什么嘛！！ 最主要是有一次吉布说漏了嘴——在天缘节之前男子会抓紧时间准备礼物送给喜欢的女孩。在说完话后立刻捂嘴，有点惊慌地看着何小珺，见何小珺像是没听见的样子才放松。 可他何小珺是什么人？！听见了！统统都听见了！大家都瞒着他！和炽有关的事居然瞒着他！ 准备礼物？恩哼？不是和我结婚了么？还想在天缘节勾搭女孩子？ 何小珺不高兴。 反正自己也是男人，又不是什么gay，吃这种醋没啥意义，大不了回家。 但是何小珺就是不高兴，不高兴不高兴！！ 第20章 采的出现 春天是双匙花开的季节，也是动物发情的季节。 在发情期的动物的凶猛劲仅次于冬天大雪封山找不到食物的饥饿期，勇士们进山也小心很多，没必要为做天缘节的骨头项链陪上性命。 春天很多植物刚发的嫩芽甜滋滋的很好吃。平时吉布要在家照顾皋，何小珺觉得一个人去做陶罐没意思，就跟着大婶大姐们去采嫩芽顺便摸摸山里的状况。辨识哪些是可以吃的对他以后要发展部落种植业很有帮助，他院子里的小芽芽都长高挺多了。 牛仔布条搞的何小珺最近心思活跃，炽吃完饭不回家，也方便了他去吉布家串门顺便从皋那里打探消息。 皋还在家里养伤，似乎是断了肋骨。炽打理好的花斓兽皮做了他们家的床垫，和何小珺家的花纹有点像只是颜色有差别。何小珺每次想套话时，皋就说怕又惹吉布难过什么的，一提到打花斓兽的话题就巧妙地绕开了。 偶尔会正好碰到祭司大人的儿子采过来给皋换药。采的脸挺漂亮，身材不算高壮，因为经常要去采药而从不去打猎。在何小珺看来，他以后也肯定是像吉布一样会嫁做j□j的类型。 部落里崇尚武力，大概自然选择的生存能力不同，男子长大成人的比女人数量多，两个男人组建家庭的也算正常。有的男人甚至也会去主动找男人结合。总之部落大多遵循一个在外打猎，一个在家的家庭模式。像吉布说的那样，丈夫会包揽下养活家庭的主要责任。 何小珺后来才知道做丈夫的不能让妻子出去打猎这一点其实是炽前几年为了吉布立下的规定。部落里除了何小珺和吉布，也有几对是男性夫妻只是年纪都比他们大，做妻子的那方在年轻时也偶尔会跟着丈夫去打猎。不过他们身材比何小珺强壮很多，何小珺看着别人身上的肌肉块也不好叫唤啥，乖乖窝在家里种种菜烧烧饭。 如今目前看来，在年轻人里就觉得采应该是会和男人组建家庭的类型。毕竟人家的脸漂亮，比一些粗壮女人看起来舒服多了。 可能是“同命相怜”的关系，何小珺对瘦弱的采很有好感，总是用看小媳妇的眼光期待着他加入男妻子军团。不过如果采过来时何小珺正好在，或者采在换药时何小珺过来了，采就会匆匆做完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让何小珺渐渐觉得他是不是在讨厌自己。 但似乎和祭祀大人家没什么来往啊……何小珺有点莫名其妙。 吉布说因为采向来就不喜欢说话。采本身就在部落很受欢迎，不仅有姑娘也有不少勇士都表达过对采的追求，被采照顾过的伤者也都很喜欢他。但采一直不怎么搭理他们，独来独往去摘药，性子也闷得很，而且从小因为祭司大人的关系，喜欢他的男人也不太敢动他主意。最近祭司大人身体变差，采要顶替父亲的很多活，忙碌得更加沉默了。 但被无视和被讨厌，何小珺觉得自己还是能分得出来，就算没正面与采说过话，人家偶尔露出的嫌弃眼神还是会让何小珺觉得的确是在针对自己。不过何小珺也不太好对吉布说这个 采的事何小珺没往心里去。炽最近越发让他生气了。 他很呕自己不爽炽晚回家的心情，觉得像吃醋的女人一般可笑，想尽量无视算了。他自己知道男人晚上有点娱乐什么的也很正常，反正这个时代也没啥夜总会没啥酒吧，闹腾不出啥。 但也没啥麻将馆，没啥卡拉ok厅，没啥大排档，没啥彩票点，恩……能往哪里去呢？ 入冬前去每个人家里检查过冬物资，或者去看望打猎受伤的勇士，帮忙照顾孤寡的老人家庭，或者去祭司大人家准备春狩大会具体的安排等等等，炽做这些时都会在出门前跟何小珺说明一下，然后叫他早点睡觉。何小珺也有想过最近炽是不是因为天缘节的一些准备不太好跟妻子说，但炽遮遮掩掩的感觉太奇怪了。何小珺装作很不经意地问了炽的去向，没想到炽却突然紧张了，支吾地说去了祭司大人家。再问去干嘛，只说是去商量部落里的事，就啥也不答了，把何小珺抱到床上然后用嘴堵住他想继续的问话。 再后来炽干脆一回家就直接把何小珺往床上一压，做到他累得说不出话直接睡过去，等再睁眼时天已经亮了炽都出门了。 这算什么嘛？！何小珺醒来后愤愤地直锤床。 如果是以前何小珺才不管，可现在……现在……现在………… 无论炽回来后跟他多亲热，但是作为同一个家庭的成员，不应该这样欺瞒！ 何小珺悄悄藏在屋子后面紧盯前方男人走动的身影，虽然很唾弃现在的行为，不过还是没办法管住自己跟上炽的脚步。 这天炽吃完饭又开溜，被何小珺偷偷跟上了。 我真的，只是好奇……好奇！ 何小珺用树和房屋挡着自己的身体，看炽在前面一拐，进了祭司大人家。 嗄？原来真的是去祭司大人家？！ 祭司大人年纪也大了，似乎是在冬天受了寒没养好，开春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炽现在去照顾他也是正常的。 可为什么一直不说实话呢？ 何小珺偷偷躲在祭司大人家屋外，想听听里面状况。还没听见什么，正好看到采回家。赶紧躲起来。 却没想到跟冰块似的采，一进家门看到炽就突然变活泼起来，像是冰山美人被炽的火焰融化了。还一口一个“炽大哥”，笑声飘出祭司大人的家，刺得外面的何小珺怒火中烧。 怪不得来祭司大人家还不敢说，原来是过来会美人了？！嗯！ 何小珺开始还怕自己是误会，可能只是采喜欢炽所以变得热情，毕竟炽平时那么宠他也不像心里有别人的样子，但他偷偷伸头，正好看到火光下采正含情脉脉把手叠放在炽双手上，炽正低头拿着什么，完全不避嫌地任他摸……一下子傻住了。 原来自己没有猜错，炽果然是看上别人了。 何小珺又生气又难过，默默跑回家。 第21章 离家出走 本来么，炽就是族长么，又强壮又英俊，部落里那么多美人都喜欢他。 还说什么自己只想娶喜欢的人，说的好听，现在还不是在外面偷腥。 何小珺趴在床上越想越难过，他努力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做饭也还算好吃，院子里虽然全种上菜屋后也养了鸡但都被他收拾得挺整洁，自己长的也不差，要做那种事就算第二天腿软也还是随他所愿有的时候也挺主动。没有不及格的地方啊为什么还去找别人呢？ 难道因为自己想回去所以他要提前找个备用的么？可是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啊…… 当妻子已经够让他觉得委屈了，怎么可能再去和别人分享。就算这个部落里还没有一夫多妻制，但炽毕竟是族长，他能规定妻子不得出去狩猎，也就能规定可以娶多一个妻子。如果炽真的要在天缘节时送采礼物带他回家，自己又能反抗得了什么呢？在这个世界上的生活本来就是很可悲地依附着炽，虽然也有不少关系处的好的朋友比如吉布和皋他们，人家也大多是因为自己是炽的妻子才对自己好。如果真的要分开，也不会帮上什么忙吧。 何小珺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家庭主妇，黄脸婆，被小三插足之类的现代社会故事，一边觉得这样自怨自艾真是太娘娘腔了，被死gay男带的自己都变女人了，一边又忍不住难过。 谁稀罕你啊！大不了我回去找妹子结婚！！ 这边正胡思乱想着，炽到家了，见何小珺在床上，直接就压上来掀他的皮裙。 何小珺啪地打开，翻身坐起来，视线有点模糊，对面熟悉无比的脸变得有点陌生。 “你说，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去祭司大人家啊。”炽又想压过来，没想到何小珺反抗的很激烈，面红耳赤地连踢带打，最终掀开炽。 “你怎么了？”意识到何小珺不是像以前那样欲迎还拒，炽停了手没再继续强迫他。 何小珺跑下床站开了一段距离，声音有点抖“那你跟采是怎么回事？” 才不是怨妇才不是怨妇……可何小珺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跟采？”何小珺最不想看到的发生了——炽又再次支吾起来， “我跟采……”炽摸着鼻子说不出话，直视何小珺的眼神飘开。“我……跟采……” 就算骗骗我说你们什么也好啊，何小珺一下子想到最坏的方面去了。心里大吼着你都有我了还去招惹别人，却情绪激动到骂不出来，觉得眼泪都快下来，又怕炽说出最可怕的话，最后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家门。 跑着跑着何小珺还是哭了出来，心脏难受，气也喘不上来。 回头看看，炽也没像电视剧一样追出来，更觉得难过。 何小珺觉得自己很可悲，他发现自己喜欢上炽了，而且喜欢的程度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虽然是在这种时候发现自己的心意。 那么长时间肌肤相亲，让他尝到被爱的幸福和家庭的温暖。可现在却面临着失去的危险。 像是没有糖果的孩子还不觉得自己可怜，如果有人送了糖果又被夺走，就会委屈的大哭。没有遇到炽之前，何小珺自己独立生活得也挺好，但现在他不敢想象没有炽的生活。 可是他不也敢想象与别人共享炽，但一想到采的漂亮脸蛋，心里已经败下了阵来。 现在也算是知道为何采不喜欢他了。 以前就好奇炽为什么喜欢上自己还娶做妻子，说不定只是炽听从神的旨意。而炽发现自己，是因为祭司大人的指路。祭司大人可能就是为了分开炽和采而下的指令。于是炽可能本身就是喜欢采的…… 何小珺的父母双方重组家庭都有前任带来的孩子，何小珺为了能在父母家过的不受委屈，总是习惯了退缩忍让，好的都留给他们，不去争抢，自己还因为懂事能得到父母偶尔的怜惜。进入社会后为了和同事处好关系，也习惯了将好的工作机会留给别人。想做老好人，想要大家都喜欢他。没想到后来渐渐地大家就觉得理所当然了，反正你是老好人嘛，既然你又不计较那干嘛要特别照顾你？父母也好上司也好，都习惯了把他放在选择的最后一位。虽然也被网络上朋友教育了一定要争取自己想要的，却觉得如果会让别人厌恶，那还是算了。 于是一下子就往最坏的方面想，实在是这么久养成的性格。 可是，不想失去炽，不想。 何小珺真得很怕失去自己的糖果，即使是陌生人好心的馈赠。 就算指责炽这点，怕炽会因为厌烦他于是也做不到，平时耀武扬威因为有炽宠他，但是如果真的要争夺炽他就潜意识地觉得自己一点胜算都没有。如果炽的心里都没有他了，争取又有什么意义呢？ 刚才挣脱炽的怀抱用了很大的力气，等哭着跑出一段路后，已经筋疲力尽了，蹲在树边哼哼唧唧地掉泪。双匙花在一旁安静地开着，何小珺泪眼模糊地看着，再想想天缘节的事，越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天色早已经黑了。何小珺抹抹眼泪站起来，发现自己似乎是跑离了部落。 而且不知不觉中，似乎跑出了部落狭口…… 趁这个机会，上山吧，找找回去的路，离开这里。 回家去！！ 没有炽也一样能活！ 可是，真的有家么？自己？ 何小珺想想那边世界的父母，两个有没有自己都无所谓的家庭，自己独自租住的小公寓。再想想这边的小木屋，院子里种着菜养着鸡，屋里有两人亲手垒的炕，忍不住又想哭。 别这么没出息！何小珺一边擦着不停掉的眼泪，一边往山上走。可是进了森林后，高大的树挡住月光和视线，偶尔传来野兽此起彼伏叫声让他越走越怕。没有武器，没有火把，也没有对付野兽的经验。没走一段，就被伸出来的蔓藤绊了一跤，跌进灌木丛里，慌忙爬起身，皮裙被木枝勾下一小片，腿也被刮伤了。何小珺按着出血的口子，想到炽说过血腥味容易招来野兽，再想想最近受伤的勇士，吞了口口水，决定还是打道回府。 胆颤心惊地离开夜晚的森林，眼看快到部落了，何小珺不是很想回家。 刚和炽吵过架……也不算吵架，但这样回去，大概还是会再次跑出来吧。 算了，在外面转悠转悠，等天亮再说吧。 第22章 盐的发现 何小珺沿着部落外围走，想着晚上该去哪里过夜，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却碰疼了大脚趾，嘶呦呦地唏嘘半天。 又忘了没有鞋穿什么的…… 走着走着，慢慢地走到了眼泪湖旁。 部落旁有条小河从森林方向流下来，似乎是自然河流改道不再到达眼泪湖，直接穿过部落，一般部落里的人喝水都靠这条河。而泪湖水的水不经常用。何小珺也觉得流动的水比较卫生些，而且自家住得离眼泪湖正好是反方向，就很少过来。 眼泪湖正好把部落边缘和森林隔开，在靠近部落的湖边算是挺安全的。 夜晚的眼泪湖像面镜子，映着深黑的天空和明亮的月亮。湖边有条银白色的带子绕湖一圈，像项链一般。湖面有风吹过时，荡出一片片涟漪。何小珺在湖边找个平整点的地方坐下，默默想着心事。 对面有小鹿跑到湖边喝水，看到他也不怕，喝完后又溜溜达达跑回林子。 何小珺看着湖边的白色带子，以前以为是白色石头，坐在近处看，好像是一些结晶体。 眼泪湖啊，双匙花啊，都有很美的故事。原始社会也有这么多浪漫风俗。 想想以前炽对自己那么宠的幸福时光，再想想这几天的事情，简直像笑话一般。 何小珺也有想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是想到如果一切真的话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就有种隐隐的心慌。 一直以来都是依附着炽生活，即使自己也渐渐在部落里得到某种程度的认可，但更多还是因为炽而能立足。虽然炽是因为神的旨意选择了他，他也被强迫地接受了炽。但从头到尾他就没有真正的觉悟，无论是自己在这里的生存，还是与炽在一起的生活。一切都来得太快，发生关系后就理所当然了变成了别人的妻子，后来无论有什么事总有男人挡在身前，感受到幸福的同时没有让他真正独立去面对过这个世界。于是现在面对这种事时，反而没有了以前的坚强。 何小珺捡起身边的小石头往湖里丢去。一块，两块，三块…… 干脆站起身，往湖里扔石头打水漂漂。 扔累了，眼睛也哭的酸，坐着坐着，干脆躺下来，以手为枕，看着上方天空颜色变化，直到天色渐渐泛白。眼皮已经重得睁不起来， 不知不觉在湖边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估计是到中午了，何小珺觉得口干舌燥的，大概是哭多了水分流失。 平时习惯了烧水喝，但现在不想回家，干脆就直接喝湖水。 用手捧着，将水送入口，却觉得隐隐有点咸味。 等等！！咸味？！！！ 再尝尝……果然！是咸的！ 就因为这个原因被称为眼泪湖的吧？咸的，和眼泪一样的味道。 电光火石间，何小珺神使鬼差地舔了舔手上因为昨晚玩石头留下的白色。 咸的！ 再把手洗干净，再捧水喝时，就没有刚才那么明显的咸味了。 难道！！难道！！！！这是他寻找到想吐血的盐么？ 何小珺激动地用手指直接抹了一下地上的白色物体，放嘴里舔舔，还是咸咸的涩涩的！ 原来……这些白色物体是盐晶么？！ 那这里其实也是个盐湖？！！ 他只知道海水可以晒盐，井矿可以打盐。从没想过还有天然盐这种事！ 盐的问题！！盐的问题！！每到做饭就困扰得他挠心挠肺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可怎么是在这个时期……何小珺的欢快劲渐渐消散了。 他想找盐，想努力推广的原始社会美食，更多是因为想给喜欢的人做饭吃啊。想看炽脸上满足的笑容，想摸着男人吃饱后鼓出来的肚子取乐，想听他的夸奖和惊叹然后偷偷地嘲笑原始人没见识。 如果不做给炽吃了，发现这种重要的调味品让他的开心少了很多。 跟谁去炫耀自己的手艺呢，跟谁去骄傲地说帮我去洗罐子呢。 何小珺瞪着湖面发了一会呆，然后决定——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先把盐弄出来！ 这个也是饮食重要一部分！以后肯定也是可以像采露露果什么的一样成为部落英雄的！ 男人嘛！就应当以事业为重！何小珺一握拳！ 说干就干。 既然湖边有盐晶，那么湖水应该就是盐湖，或者湖底有盐矿！ 在何小珺已经忘了差不多的自然常识中，只记得有用海水晒盐煮盐熬盐。 那湖水……应该差不多个意思吧？ 先用罐子盛点水，先试试看！ 何小珺现在也没有啥想法，只能先从最简单基本的方法来尝试，反正在悠闲的原始社会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需要罐子……嗯。 不想回家，撞到炽的话，还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男人的事情，不去想不去想！！ 去昆兹婆婆那里拿一个罐子吧。 进部落的入口只有另一个方向的狭口，其他地方都用一人多高的木篱笆墙围了一圈，防止山兽夜袭部落，也防止部落女人小孩随便乱跑。昨晚哭着跑出来没注意守卫居然没被拦住，不过那边太远了懒得走，何小珺看看湖岸，木篱笆的范围只到湖边，湖面是个天然防事。只要下湖稍微游一点距离就可以拐个弯进部落了。 也没听说过湖里有什么攻击性动物，何小珺试探着趟水过去，水快淹到大腿时就把皮裙脱下来顶在头顶上，很快进了部落。 何小珺穿好皮裙，往昆兹婆婆家走，路上发现部落里有点闹哄哄的，人似乎都在集中往一个方向去。故意躲着人走的他，也不想去关注发生了什么。 婆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帮忙和土制坯的人都不在。 这个社会还没有非常重视私用财产的观念，没有门锁什么的，真正是夜不闭户。何小珺直接走进了昆兹婆婆家，拿两个宽口罐子又溜走了。 回到湖边，满满地装了两罐水，放在没有啥遮挡的地方，抬头看看毫无污染的蔚蓝天空。 啊，但愿这几天都是好太阳。 第23章 两人和好 伸个懒腰，肚子咕噜噜开始叫了。 虽然这里都是一日一顿，不过何小珺还是改不掉以前一日三餐的生活作息。早上要有鸡蛋和蘑菇汤或者菜汤做早饭，中午用水果垫着，炽平时也很惯何小珺，家里总有食物备着，方便他白天饿了可以吃。 啊，回去先看看有什么水果先垫垫吧。 一夜未归，让他还是有点小小的愧疚感。 可是炽他也没追出来啊，他又不在乎我！他妻子在外面呆了一夜啊！不担心吗？都不追出来，万一我真的遇到危险怎么办？！ 没有我，正好神指定的妻子没有了，他就可以和采双宿双飞了么！ 这么一想，又开始难过生气了。 何小珺撅着嘴，往家的方向慢腾腾走去。 昨天部落的猎物不多，这个时候炽应该去打猎了，应该撞不到他。何小珺有点鸵鸟地想，在门外如果发现他在家，再偷偷逃走吧。 还没到家门口，被端着罐子迎面低头跑来的吉布撞上了。罐子里的水散出来，溅到何小珺身上。 “哎呦喂，慢点慢点。” 没想到吉布见到他却愣住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说的什么话？ 现在非常敏感的何小珺一下子发毛了：“我不应该在这里？你不希望我在这里？” 吉布啥都没回答，直接放下罐子，一把抓住何小珺往门里拖，大喊道：“哥！哥！！他回来了！！” 什么情况？ 何小珺被大力拖进门，就看到炽上半身血淋淋地斜躺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炽一看到他，也不顾正在包扎的伤，几乎是跳着下了床跑过来，一下子紧紧抱住何小珺。 喂？喂？！喂！！ 何小珺被男人粗壮的胳膊猛力夹在肌肉满满的胸口里，差点窒息，赶紧使劲拍打他的后背示意他放松。 男人稍微松开点，又立刻跪下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不要……离开我…………” 男人把脸贴在何小珺的腰上，瞬间，何小珺觉得被贴的那块湿了。 “不要离开我。” 男人低声呜咽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炽？炽？”何小珺慌了，他想过很多回来后面临的场景，却没想到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个血淋淋的男人，还在抱着自己哭泣。 “快点来上药！你是想上臂都不要了么？！”何小珺抬头一看，采也在，似乎是刚才正在帮炽包扎伤口，冰着脸看站在门口的两人…… “去上药……”何小珺有点不高兴，拍拍炽，让他过去。 没想到炽紧搂着他，用脑袋在他的腰上蹭，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算是……完胜么？ 何小珺摸摸炽的头发……之前到底在烦恼什么啊真是的。 也跪下来，环抱上炽的肩，当着采的面吻吻炽的嘴唇，帮他擦去脸上的水，轻声说，“去上药吧。” 没想到炽紧搂住他，狠狠地吻了回去。 在何小珺快被吻得喘不上气时，炽松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不许离开我！” 突然间，何小珺莫名地很感动。 炽的眼睛里放佛有火焰，烧得他也全身热了起来，也仿佛还有一片星海，让他觉得快要醉在这片浓情里。 “不离开，”何小珺喃喃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得了承诺，炽似乎终于感觉到伤口疼了，爬起来坐回采旁边，还不忘紧紧把何小珺的手抓着，让他多一步都走不了。 采白了何小珺一眼，啥也没说，拿过吉布端来的水，将炽身上的血口擦干净，快手快脚地把已经捣成糊状的药抹在伤口上，再用一种翠绿的叶子裹住伤口后把长长的皮条裹住扎紧。算是处理好了。 何小珺看着炽背上皮肉绽开着一个挺大的口子，有点胆战心惊，想问问情况，又被炽一刻不离的炙热眼光盯得啥话也不敢讲，乖乖坐一边。 熬到采收东西回家后，吉布开口了：“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我哥去找你，受这么大的伤！” 找我？何小珺楞住了，明明没看到炽追出来，昨夜才加倍伤心的啊…… “昨天你跑出家门，我哥穿个皮裙的功夫，你就跑没影了，等我哥跑到狭口，守门人说你躲开他们向山上跑了，我哥一夜都在山上找你。慌着出门又没带武器，被草豺偷袭了……” 什……什么……………… 何小珺想起来，似乎昨天在床上扭打的时候，炽的皮裙被他弄掉了…… “你大晚上的跑出去，我哥追上山发现有你皮裙上的碎条和地上的血，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受伤回来，还发动全部落的人去帮忙搜山！珺，你这样都不怕丈夫担心吗？！” 何小珺被骂得哑口无言，虽然自己在他们看来的确是毫无理由地离家出走，可当时自己也很难过的好不好！ 不过……炽却受了这么重的伤…… 在何小珺的印象中，炽强壮无比又非常有头脑，从没在以往的狩猎中受过伤回家，顶多是腿被荆棘刮了口子。如今看到炽这样血淋淋的样子，非常震撼。这个男人也是会受伤的，让他受伤的人还是自己…… 可是当时自己真的以为家庭会被插足啊……看着炽一直没有松开的手和不肯移的眼神，何小珺默默咽下这话。 炽将何小珺的手拿到嘴边细细地亲吻，像是在做世上最重要的事一般虔诚，吉布有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甩给何小珺一个“以后再跟你算账”的眼神，出去了留给两人单独相处。 从昨晚到现在，心情就像过云霄飞车一般，何小珺也躺下来，钻进被窝和炽靠在一起，炽伸手将他搂在自己怀里。 虽然还是很想很想问采的事，不过……还是算了…… 这两天大概是泪腺有点松，被炽这样亲着手背，就眼睛酸酸的有点想哭。。 何小珺把脸埋在炽的怀里，闻到他身上留的血腥味和草药味，觉得自己是个糖果被拿走后又被人送了回来还附赠一个大礼包的幸运小孩。 “炽，”何小珺轻轻地问，“你喜欢我么？喜欢我什么？” 炽停下来，很认真地直视着他，“喜欢你的全部。”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物，”炽叹息着说，“我喜欢你，喜欢到如果你要星星我都想要摘给你。” “真……真的么？”虽然像言情剧一样让人肉麻的话，也让何小珺心里像灌了蜜一般。这还是男人第一次对他吐露爱语。 “我喜欢你，不要离开我。”男人喃喃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像是咒语一般绵长的情意环绕着何小珺，让他一直带着微微的泪意。一夜没有回家，就觉得好像离开很久很久了。自己心里真的是把这里当作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么？何小珺蜷在男人怀里和他一起慢慢地睡去。 后来何小珺有问过吉布关于采和炽的事，吉布说，采的确是喜欢过炽，但是嫌弃炽简单粗鲁一天到晚就想着吃吃吃。 “举个例子，”吉布笑得眼睛弯弯的，“又一次采跟我哥说月亮很美，又大又圆，我哥就说，像山鸡蛋打碎了摊在天上。一下子把采惹毛了。好久都没理我哥。” “不过呢，采的确是还喜欢我哥的，不过我哥都已经娶了你。而且采其实比我还小……我哥看他就跟看我的眼光一样” 比吉布还小？那少年老成的冰山美人脸……何小珺又一次被囧住了 不过，炽似乎，隐瞒他的事，还是没说呢。 何小珺心已经安下来了，静静地等着炽什么时候才愿意告诉他。 第25章 闹了那么一出后，炽有点反应过度，何小珺觉得自己几乎是被监管起来了。 平时就在家里陪着他养伤不太出去，但偶尔出门有个小事，炽也要问半天。有次去解手时顺便跑去湖边看看罐子里的水晒得怎么样，时间耽搁久了点，结果这个霸道男人又以为他跑了就带着伤从床上跑下来搞到伤口开裂。 后来虽然出门解手都要解释让他有点烦躁，也还是速去速回，毕竟伤者最大。最主要是采每天会过来换药，何小珺很乐意在他面前做出恩爱夫妻听话小妻子的模样。 知道何小珺是因为采不高兴，炽在采来家里时就牢牢抓着他的手，用行动阻止他的乱想。 这样的不公平对待，倒是让何小珺那种被爱被在乎的幸福感爆棚。 何小珺觉得最近心情像是初中时喜欢上同桌时那样，看着炽就心里甜蜜蜜的，偶尔眼神对上了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扭开头，虽然以前也喜欢偷偷欣赏炽的肌肉，但是……但是！不一样啦！ 不再是那种理所当然地在跟着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在一起生活，是因为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幸福。 确认了两人的感情，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在意识自己喜欢上他的同时又肯定了对方爱自己，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不过，在一起睡都睡了半年了啊，这难道算是——结婚后恋爱么？ 被掰弯了……还是被野蛮gay掰弯了……偶尔心里还这么小小地号泣一下，不过想想能不能接受别的男人对他这样那样，顿时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何小珺嘴硬地坚持自己只是喜欢炽而已。 心态变了，在床上的态度也有体现。炽受伤后不方便逼着他做全套，也不肯自己解决问题，一定要何小珺帮忙，一开始只是用手,后来受不了男人的强迫和诱惑的双重攻击，半推半就地居然自己坐上去了！再后来，用嘴伺候男人也可以做到了……这在以前，何小珺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在与男人的房事上这么大胆主动。他几乎已经习惯被动地接受男人强迫性的爱，只会躺下一边哭叫一边享受，如今突破心里障碍变成自己主动，倒是挺新鲜，寻找到让两人都感到快乐的方式也让他挺有成就感。 炽很高兴，如果不是被采威胁着如果伤口再裂开就不管他死活，早把何小珺压着欺负一百遍一千遍了，可惜只能在脑内幻想一下小妻子在身下哑着嗓子泪汪汪求饶的景象。 吵架之前何小珺还心里埋怨炽不回家陪他，现在炽天天在家，两人日常的交流也明显多了很多。 开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也没那么多话好说,后来炽似乎是闷的发慌，终于开了头说些关于自己的家庭和成长的小故事，让何小珺有点惊讶——这些以前有问过，男人总是一脸“没什么好说的”的样子。 有了引导，自然就能打开话匣子，何小珺也向男人说了很多自己在原来世界的事情。包括衣食住行各方面，让炽听得懵懵懂懂的却很感兴趣。不过何小珺说的多天花乱坠，炽也不是很惊讶。看他的样子，似乎都把描述中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概念归结为了“天上的世界”。 这样的交流，也让何小珺觉得自己和炽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又进了一步。即使有吉布这个小事记录仪表在，有些事何小珺仍然希望能是炽亲口对自己说。而自己对过去生活的抱怨，可以毫无保留地对炽说出来。当说到小时候父母闹离婚，自己像皮球一般轮流换着在父母新家生活时，炽抱住何小珺的背，细细亲着他，怜惜喊着“我的宝，不会再有人不要你了”。有人撑腰，有人心疼着，何小珺顿时就觉得自己无比委屈，像是要把以前受的气一下气发泄出来般，扑到炽怀里哼哼唧唧地哭了一场。到炽抱他抱得有点吃力地喘了，才觉得不好意思。 期间何小珺也有好几次想跟炽说盐的事，后来想想还是等弄出来成品了再说。毕竟还不知道晒盐能不能成功。 春天的草长得很茂盛，何小珺有天在院里给菜地除草，突然想起之前做失败的草鞋，就跟炽说了自己的想法。炽很支持，让别人带来一些比较长的草，和何小珺一直琢磨草鞋怎么编。等连续出来几个畸形失败品后，何小珺已经想放弃了，炽还在坚持研究。 部落的人偶尔会过来询问一些天缘节的相关准备工作。何小珺就在一旁看着炽躺在床上发号施令的样子，觉得男人认真起来的时候真帅。 听了炽的一些安排，才知道原来天缘节不是他们一个部落的事，附近部落里的年轻男女会聚到一起过节。如果促成对了，按双方意愿留在当地或者将伴侣会带回自己部落，不过如果有一方是举办天缘节的部落的人，大多就会在举办天缘节的部落安家。 这样是……避免血缘过近，促进优生优育？何小珺为这种以文化形式表现出的朴素科学小小感慨一下。 在炽的部落附近，有四个部落每年轮流举办天缘节的集会，今年正好轮到炽的部落。大家都不能怠慢了未来的媳妇或者女婿，早早开始进行准备。通往部落的附近路上所有绊脚的蔓藤都被清除了，喜欢伸出来挑衅的怒蔓也被收拾个干净，部落里面的路上被打扫的连个指甲盖大的小石子都没有，昆兹婆婆安排了很多杯子大小的小罐子，还有一些半人高的大罐子，早早储备好清水和水果。众人都有点喜气洋洋的，就连成过家的人也很兴奋地参与到准备工作里来，让何小珺再次感慨无论啥时候的人都喜欢凑热闹。不过这对部落来说的确是很难得的大事了，平时没啥娱乐活动的人都十分期待这份喜庆的集会。 邻居吉布也同样因为在家照顾受伤的皋不能参加这些，还有点眼馋。每次两人一起去部落领饭，吉布都羡慕地看部落巷道里大家忙碌来去的热闹。 第26章 天缘节的准备的准备工作轰轰烈烈开展着，而何小珺和吉布两个家里有伤号的就只能在院子里看看外面的热闹。 何小珺是因为炽的夫纲太严不好出门，皋倒是那么没管制吉布，不过吉布被上次吓得也不愿意随便出去疯玩。两人也就放饭的时候约着一起出去，偶尔走在一起时何小珺脑中会闪过“媳妇小姑”这种可疑字眼，不过很快就被他呸呸呸地赶走了。 在原始社会的最大好处就是平均分配，炽每天在家养伤不出门打猎，何小珺也照样可以理直气壮地去领食物。 以前炽每次背回来那么大那么重的猎物自己家只能分一点，其他都要上交部落，何小珺偶尔还心理不平衡来着。 哎，现代社会的自私贪婪心可要不得啊要不得。 何小珺在习惯了这种原始社会方式后倒是挺喜欢的，大家吃住都在一起像一个很大的家庭。一开始刚来就直接把何小珺当兄弟姐妹一般相处，那种亲近让他很快卸下在陌生环境的心防，时间长了自然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平日里有什么事都可以互相照应，人情味透在很多大大小小的事里。比如偶尔路过的大姑娘们会顺手送给何小珺一些花让他装饰家里；家里刚开始种菜没养鸡的时候，附近大妈知道他喜欢吃鸡蛋就会送点给他。而且大家没什么自私的概念，都想方设法为部落出一份力。这在何小珺以前生活的世界，如果能不工作就吃饭，肯定能懒就懒了，但在这里的话会被影响着觉得自己不劳动是种罪过。 当然了，主要是这里也没什么娱乐，不干点什么也实在憋得慌。 像现在，何小珺就每天无聊地在家和炽研究草鞋怎么编。结合了部落里固有的编绳技术、编筐技术，以及何小珺对鞋子的概念，总算有了点雏形。可是炽只有一只手能动，在没有石膏固定的年代为免牵扯到伤口大多时间都必须静躺着，只能用说着指挥他怎么结草，何小珺也不是什么手巧的人，于是进展有点慢。 怎么折腾都还是搞不出来像样的让他有点气闷，虽然炽安慰他不要急躁，但是原始人怎么能理解有鞋子穿的生活多美好啊哒哒哒！嘟嘴嘟嘴，抱怨抱怨，炽就好笑地用脚踩踩他坐在床边的小屁股，肉肉的，干脆用脚趾夹一夹，等着何小珺啪地打开，再踩上去，再被打开。两人玩这种你踩我拍的游戏有时候能持续好久，也不觉得有多么幼稚无聊。 在炽能正常活动时出门能穿上鞋子是何小珺的最新奋斗目标。不过因为暂时也没办法溜去眼泪湖把盐水罐弄回来，盐的进度被耽搁了。 他也想过要不要跟炽说一声然后把罐子搬回来，可一想起发现盐是在离家出走夜不归宿的那天晚上，再看看炽躺在床上的样子，就觉得心有愧疚。 反正太阳晒着水分也能蒸发的，不急这一时。而且就算弄出来了，自己又现在不参加部落烧饭的队伍，炽也没法给他弄多余的食材来开小灶做实验……部落第一调料品的出场一定要宏大隆重，不能这么寒酸啊哼。 而且他也存了点想成功弄出来后吓炽一跳的心思，于是就这么一直忍着想炫耀想邀功的冲动。 其实也不能算耽搁，上次偷溜去看的时候，罐子的水少了一点。靠日照的话进度虽然很慢，但炽养伤的这段日子里大概也能蒸发完。抬头看看一直晴朗的天，何小珺心里默默祈祷最近不要下雨，否则就白忙活一场。 顺便祈祷不要有喝水的动物踢翻了，祈祷不要有飞过的鸽子落跑鸟屎进去，祈祷不要被路过的大妈当成是有人忘那里而带走了…… 脑内活动一丰富就容易担心多，有时候就忍不住瞪炽——哼！大男子主义！闭家锁妻！ 当然了，炽又不是绝对拦他不许出门，自己那么听话还怪别人，何小珺也就只敢在脑内发发狠而已。 可是一想到盐弄出来能像通关密钥一般让汤啊菜啊烤肉啊都连升几个level，何小珺又忍不住得意——哼！到时候好吃到咬舌头！吓死你们这群原始人！哼！！ 当想到炽又惊讶又满意的表情，何小珺就忍不住心里美滋滋的：娶到我真是你的福气！哼！ 每看到何小珺这样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会咬着牙用鼻子直哼哼一会又笑眯眯地往他身上蹭，炽就很无奈地摸摸他的脑袋，又觉得很可爱忍不住拉过来亲一亲。 往常采过来换药一般是下午，这天中午太阳正当头就过来了。 受何小珺的影响，炽也在一起午睡，见到采这个时间点过来两人都有点意外。等何小珺起来帮忙扶着炽的上身，采麻利地把炽伤口上的药换过一遍，收拾好东西后冷着脸对何小珺说，“我下午要进山，这几天都不会过来。反正你也应该看会了怎么换药吧，给你留一些能用上几天的量。” 然后又细细吩咐怎么煎熬，比如要用多少水和多少量，要等水熬到颜色变黑时再放哪几种药下去搅成糊状等等等，何小珺听一遍没怎么记住，赶紧再问。采就竖着好看的眉毛瞪过来，一边用眼神骂他笨一边再次讲。等何小珺觉得应该记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怕忘了啥关键点，最后实在忍不住问他：“天缘节这么热闹的集会，干嘛要这个时候急着走？” 没想到采像是被戳中了不可提话题似的有点跳脚地说：“药用完了啊，我要去采药啊，我……我又没一定要躲着谁。” 说着他的脸就慢慢地一路红到耳根，气哼哼地留下一些用大叶子包好的药，匆匆提着药罐跑了。 看那反应，怎么觉得他像是要躲着谁才在这个时候跑进山里似的。 问炽，炽却粗心地根本没发现这些不寻常。 何小珺的八卦心爆发了，“采是不是躲着谁啊？” “他长那么好看肯定有很多追求者啊，是不是谁追上门了？” “还是哪个被他治坏的人找麻烦了？” “不对，应该还是求爱者，要不然不会脸红……” 见炽笑着不接他话，何小珺忍不住爬上床骑在炽肚子上，说：“你说么，你看他反应那么大！平时都冰山样子啊！” “会么？他平时也很活泼……”炽伸手摸上送上门来的屁股，嗯，嘟嘟的，不摸白不摸。 活泼？那是只对你好吧？！何小珺瞪着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酸溜溜地向天翻了个白眼。裙子下面的手已经伸到关键部位了，赶紧从炽身上爬下来。 嗯……八卦……八卦…………求八卦……生活有八卦才美好…… 何小珺咬着牙焦心地等待晚上去和吉布交流部落人生小体验。 采没走多久，下午，部落迎来了第一批人潮。 不远处的部落入口响起了粗犷欢快的鼓声和歌声，部落里都热闹起来，小孩子们嬉闹着往部落入口跑。何小珺在院子里看着外面一些发饰明显不同的人群走过去，由部落人的引着路在部落里找地方安顿。 “应该是丹石族的人吧，上午他们的前探者已经到了。”炽让何小珺帮忙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把两人打闹弄乱的皮毯拉拉整齐，做出恭迎的样子。 果然没一会，便有人过来拜访了。 来人是个胡子挺浓密的年轻男子，与炽体型差不多，也是个肌肉山般的壮汉。炽见何小珺好奇地瞅着他头上锦鸡毛做的冠，好笑地介绍着说：“这是丹石族的首领，烈。这是我的妻子，珺。” 烈走过去与炽小小地拥抱了一下：“炽，好久不见。” 何小珺赶紧招待他坐自家的石头板凳上，没想到烈微笑着摆摆手，等将背上背的自带草席拿下来往地上一铺，盘腿坐在上面。何小珺又噔噔噔地去拿杯子装水端给他，烈还是笑着指指腰间的水壶示意不用了。 哎呀，怎么这些待客之道都用不上么。 炽笑起来：“不用忙活了，过来吧。”说着拍拍身边床铺，等何小珺乖乖坐过去。 “很不错吧，我妻子。”炽像是有点炫耀一般当着来人的面亲了亲何小珺的脸，还从没在外人面前被这样亲热过搞得何小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的确很好，不过你还没给他名字？” “嗯……不急……”炽像是有点尴尬，迅速转移开话题，开始和烈谈论这次天缘节的事情。 在旁边听他们的闲聊的何小珺有点纳闷了，听刚才烈的意思，似乎是要炽给他名字，但是自己明明有名字啊。虽然平时炽都只喊他珺或者小珺，但是自己有名字啊。 算了等晚上问问吉布吧，大概又是哪个别人都理所当然但自己不知道的习俗。 之前听炽说过，丹石族和他们自己部落是几个部落里关系最好的。烈和炽好像也有一些母系那边的血缘关系。烈这边早早就把部落里的人带过来，也是想早点和他们部落的年轻人先认识认识打好关系。 烈随口问起炽的伤，炽巧妙地绕开了受伤和何小珺的联系，烈似乎对他怎么受的伤也没兴趣，倒是听说不是祭司而是采平时来照顾他换药时突然有精神起来，仔细地问他采一般什么时候过来待多久走。炽老老实实回答了，但何小珺隐隐觉得，似乎炽把烈的重点理解错了，于是插嘴说：“呃……可是采大夫中午来给炽换过药就上山了。” 果然，烈一下子站了起来：“那……那他多久回来？” “似乎要在山上过好几天呢。” 很明显的，烈坐不住了，找个理由匆匆走了。 何小珺突然觉得这人慌着出他们家门的样子怎么跟采中午的样子有点像，都火烧屁股似的…… 八卦之心再次熊熊燃烧！ 第27章 烈走后没过多久，吉布就过来了，愁眉苦脸地抱着罐子问何小珺记住了多少采说的内容。 何小珺一见八卦之友立刻两眼放光，装模作样地对炽说去吉布家教他熬药，拉着吉布就走了。 出了家门被风一吹，何小珺就开始犹豫——万一采跟烈其实没啥，要是跟吉布说了被他传出去，会不会对未嫁的采不太好？万一采是喜欢女生之类的呢？ 咳了一声，他决定换个方式问： “采这么漂亮，会不会吸引到外族的追求者？” “当然了，这次来部落的人有的就是冲着采来的哦。像采这种又漂亮又能干的，可受壮士们喜欢了！” 哦？！哦哦哦？！！果然是要嫁人的类型么？！ “有没有比较厉害的，追得采都为难的？比如丹石族啊……” “这倒是没注意过，采对他们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为什么他总是冷着脸？又没谁欠他钱……” “钱？钱是什么？” “没什么，当我没说过。” “……其实啊采以前也不是这样。几年前，在我和采都还小的时候，采自己治好了一个人，因为是自己的病人就对他比较关心，没想到那人特别鲁莽，看采那么在乎他的伤又对他天天笑就以为采喜欢他，直接跑到祭司大人那里提亲。祭司大人没同意就天天追着不放，如果采对别人笑了他就殴打那人，连我哥都打哦当然了也被我哥揍得挺惨。后来采有点想嫁他了，那人却不知怎么突然死心了，在天缘节上送礼物给别族姑娘，跑到外面部落成家了。在那以后采就臭脸成习惯了，只有他心情特别好才有点正常人的表情。” “不过啊，你知道么，”吉布的话匣一开就有点汹涌，“采对伴侣要求可高了，不能太黑，不能太白，不能太高不能太壮但也不能太瘦弱，不能太笨也不能太聪明，不能盖房子盖得离祭司家太远，睡觉不能打呼噜，不能有胡子，不能爱打扮也不能太脏，不能只知道吃吃吃，呃这个似乎是因为我哥加的……还有，不能喜欢过其他人，更不能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去追求别人……他要求太多我就记得这些，部落里也有大致符合他要求的，他还嫌人家腿粗……我都和皋成家这么久了他还是单身一个人。这在部落里，像他这么漂亮的人单身到现在可真是难得，哎，真不知道谁能让采看上……” 说着说着，吉布想起来找何小珺的目的，突然愤怒起来嗷嗷叫地说，“不管怎样！他也太猖狂了啊啊啊！快点来个谁收服他吧！强硬点直接上了他啊啊！” 嘶……这话听着怎么像要降服啥啥啥妖精似的…… 何小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虽然心里也默默认同，但是被直接硬上这一点，曾经的受害人何小珺可不希望别人的感情生活也像这样被动，毕竟能碰上炽这样的好男人也是撞大运，即使如此何小珺还是对炽第一次强迫他的事情有点介意。 不过要这样按吉布说的要求来看，烈似乎达不上采的要求啊——又高又壮还有胡子，还戴着那么骚包的雉鸡尾羽冠晃来晃去。那采到底是不是因为烈躲去山里的？还是因为其他没出现的人？ 还是只是单纯地躲天缘节？ 到了吉布家帮他熬药，何小珺本以为自己已经背下来采的教程了，可在刚开始要放多少水的步骤就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全部要点都记住了。毕竟是药不是食物，如果出了差错说不定有生命危险。 何小珺纠结了一会，灵机一动想起采的父亲，祭司大人！ 笨啊，忘了采的医术不都是从祭司大人那里学的么，直接找本尊就是了！ 装作没看到吉布斜着眼鄙视他，何小珺回去跟炽说了一声，硬拖着吉布一起去了祭司大人家。 祭司大人住在部落的另一端，门口晒着一些草老远就能闻到药香。祭司大人的年纪和何小珺爸爸差不多，不是小说里那种是祭司就一定是白发苍苍的威严老人家形象。祭司大人在部落里的地位非常高，平时大家都大人大人地喊他，何小珺一直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很喜欢亲近他。他就像活菩萨一般对所有人都很好，大家都从内心尊敬着他。 之前就听说了祭司大人最近身体不太好，到他家的时候，看到有两个像是徒弟的人正在他的床边照顾着他。床边罐子里烧着不知道什么植物，升起淡淡的烟。何小珺和吉布很小心地走到床边，被他们拦住了，示意祭司大人正在休息不要打扰他。 何小珺看了看闭着眼的祭司大人，他的脸色很差，脸颊已经瘦的凹了下去。去年冬天前感冒那次祭司大人还过来照顾他，没想到一个冬天过去，祭司大人变得这么虚弱。 静静地坐在一旁等，没一会祭司缓缓开了口，“好孩子，有什么事么。” “我……我想问……怎么熬药，采走之前说的没太记住……” “这孩子，怎么走的这般匆忙。”祭司大人咳了几声，在旁边人的帮助下撑着身子坐起来，听清求助的内容后一边咳一边微笑着细细讲解，何小珺心中不断为自己当时没记住采的话感到愧疚，等一遍结束赶紧匆忙地告辞。 走之前，吉布跪下来虔诚地吻了吻祭司大人的手背：“大人，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 祭司伸出干枯细瘦的手摸了摸吉布的头，“好孩子，不用担心。” 轻烟笼罩着祭司大人蜡黄色的脸上慈祥的笑容，让何小珺一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默默地难过起来。 走出祭司大人家后，两人都有点沉默，之前还想问的关于起名字的事，受祭司大人家氛围的影响已经被何小珺完全忘到了脑后。 回到家，何小珺取出水和碎皮块，帮炽擦拭身体。炽看他神情没以往那么活泼，不由问，“祭司大人情况不太好么？” “不太好……” 炽也沉默了，眼皮垂了垂似乎在想什么，偶尔看看在自己身上忙活的小妻子。不过何小珺没看到到他深有意味的目光。 帮炽擦完腰腹，一抬头，炽肩臂处的包扎又出现在眼前，想着药草下面狰狞的伤口，想着这个世界连最基本的消毒水和绷带都没有，就觉得原始社会人类的生命真的好脆弱。 不由又有点后怕，给炽擦完身体后默默地钻到他身边躺下，紧紧抱住炽的一只胳膊。仿佛感受到何小珺的怯意，炽转过头亲了亲他的头发。 两人躺了一会后，炽突然拍拍他，“珺，再准备几个床铺。” “？” “从今天开始，烈要开始住在我们家了。过几天其他首领也要住进来。” “什……什么？！！” “天缘节啊，部落里要安排外人住宿，几个首领都是要到族长家里住的。” 何小珺看了看家里，除了床和木墩桌子以外没啥家具，地方很宽敞，再看看很自然地摸在自己屁股上的手，一时间欲哭无泪。 “只是这几天而已，过完天缘节他们就回去了，”看出小妻子的不高兴，炽赶紧哄哄他，“以后天缘节我们也要带族人去他们部落，到时候会住在他们家里的，现在就当互相熟悉一下。” 一听这话，何小珺的嘴巴嘟得更高了，干脆一口咬上没受伤的胳膊权当安慰费，听到炽极为配合地哎哟哎呦喊痛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亲亲自己咬出来的牙印，用鼻子哼哼气威胁一下。 趁着天色还没黑，何小珺翻出冬天用过的几张羊皮毯，挂到院子篱笆上拍拍灰，放着晒一晒吹一吹，准备等烈了来再收拾。 反正到时候毯子往地上一铺就行了。 什么？像自己睡的地方一样垫草铺床？想的美！原始人么，有个皮垫子睡就行了，那么高要求干什么！何小珺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反正炽又没说要弄。 想着想着就不高兴，对着屋里狠狠瞪一眼——自己家要成大众旅馆了，还不带隔门的！ 等天快黑了，烈还是没有出现，何小珺把羊皮毯收回来，铺出一块能一个人睡的大小后，默默地盯着门口发呆。 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呢？ 想着采走时红透的耳根，和烈走时火烧火燎的样子，何小珺还是忍不住问了：“烈是不是喜欢采啊？” “大概是吧……”炽有点不以为然地说，“不过采是部落药师，不能外嫁，除非烈不做首领，否则想都不要想。” “咦？还有这种事？！” 正想继续问下去，门外有响动，两人赶紧停住了话题，何小珺迎出去，看烈一脸失落地走进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何小珺告诉他睡觉的地方以及家里喝水的地方，就看烈在夜色下勉强地对他扯出个礼貌的笑脸，闷头倒在毯子上背过身去。 钻进被窝后，炽搂住他拍了拍让他不要介意。何小珺窝在炽怀里，默默觉得可能天缘节会有挺精彩的八卦连续剧看。 不过，他们如果是两情相悦，还是希望能此剧能he吧。 第28章 第二天，其他两个部落的首领也陆续到了，还带了他们的妻子，都入住在炽和何小珺家。 从首领妻子能看出不同部落的审美，一个是肌肉型，另一个脸漂亮身材好，不过首领都是线条粗犷的肌肉壮男。 不得不说，首领和部落里的壮男还是很不一样，气场明显有压迫性啊。 也不知道出于啥心理，何小珺把平常和炽盖的羊皮毯子给来人做了床铺，翻出家里他最喜欢的平时不怎么舍得用的豹纹lv来当毯子。 看啊看啊，我家的毯子可都是炽的猎物呢。 何小珺觉得自己就跟比较自己老公挣钱多的主妇一样，但还是忍不住想炫耀。 除了烈以外，其他都是成双成对的，显得他的单恋更加苦情悲切。白天似乎又去了山里，还是没啥收获。 于是晚上睡觉前何小珺就看烈一脸深沉坐在门口遥望远山，不由心里帮他背诵床前明月光北方有佳人之类的。 春天呢，动物发情期什么的。何小珺恍惚间甚至觉得烈会对着月亮嗷出来。 采啊，壮男偶像啊，赶紧回来吧，你回来了天缘节才有狗血连续剧看啊！你看帅小伙都苦逼成啥样了啊。 不过合宿还是让何小珺有点不太高兴。 如果大家都是男人也还好，但是有女人……何小珺总觉得有点尴尬。 可来人完全都不介意的样子。 但是！！睡觉的时候身边地下有女人躺着，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啊！ 何小珺在以前的世界没有和女人在一起的经验，对这种男女合住的事无法自然。 似乎是看出何小珺的沉默，炽私下里对他说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话就请他们去别人家住，何小珺还没那么恃宠而骄，作为族长赶别人出去很不好这点还是知道的，但又还是觉得别扭，就不爽地哼哼唧唧地跟炽闹脾气。 等大家都出门去闹腾了，炽拉着何小珺边亲边哄着问清楚他到底在纠结什么后，忍不住笑了： “在洪潮时，大家都是在高崖山洞住在一起，不会忌讳男女混住的。” “洪潮？” “就是在雨季如果河水涨上来，会淹掉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如果雨下得太大，大家会搬到山上住。” 这样么…… 似乎原始社会是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 不过，那种给刘姥姥介绍大观园一般的口气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个现代社会进步青年，怎么会知道你们习以为常的事情？！何小珺默默想，如果你们穿到我们那边去了，光是电灯电话电脑电视电梯就够吓死你们原始人！哼！ 不过有了炽的这些话，何小珺也没对大通铺的生活没有那么反感了。 而且晚上睡觉的时候炽也挺老实，没像往常那样随随便便就亲个八成熟不揉够了不给睡，这让何小珺的害羞劲也少了点，反正炽摸在屁股上的手是在被窝里面，趁着别人没注意偷偷接个吻也挺有趣。 在部落里，计算每天的时间的方法是每家院子里有个木棍之类插着，看日头照出的阴影移到哪个位子。计算每年的时间是祭司大人家里有种专门的石板，每次日升日落就会在上面刻一个符号。 祭司大人家的石板已经刻到了有双匙花图案符号的地方。 明天就是天缘节了！ 除了来相亲的年轻男女，那些在其他部落成家的本族人也趁此机会回来探亲。部落里热热闹闹的，与其说盛会，更像狂欢一般。 不同部落间的男女趁着在集体吃饭时或者饭后散步之类的在预先互相接触着。何小珺带着食物回家，路上看着这些，突然想到自己连约会都没有过就这么被炽拐回家了，太委屈了！ 晚上炽让何小珺掀开伤口包扎看看愈合情况，一边和首领们商量明天大会主持的情况。 看样子，似乎是要带伤去？ 何小珺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在家静养到现在，万一搞得伤口没愈合好，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是是部落大事，何小珺不敢插嘴太多。 哎这个时候有采来威胁他就好了…… 第29章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问题啊……何小珺有点担心地看着男人从肩部一直撕扯到上臂的伤,还好不算很深。 伤口痊愈得不错,不知道是药草好，还是男人的身体好恢复快。 重新涂上药包扎起来，炽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他说：“明天早上,会有很多人过来找你。” “找我？” “作为主母，要给予部落情侣们祝福……我记得是有这样的规定,但以前我没伴侣,这些事情都是前主母在做的。” “前主母？” “恩,就是昆兹。”、 昆兹？昆兹婆婆？？那个每天让他去烧罐子和煮饭的昆兹婆婆？ 何小珺在内心默默地囧了一下，难怪昆兹婆婆在部落里声望也那么高。平时白天勇士出去后，部落里留守者每人所分担的工作基本都是由昆兹婆婆在安排。 不过这么说起来,昆兹婆婆年纪似乎有五十多岁了啊，如果以前昆兹婆婆的丈夫是族长，那到炽成为族长之前不应该已经是老头了么?难道这个部落不是用武力夺得族长之位？ 这样想来的确，春狩大会只是评选最强勇士,而且炽当了族长后就不再参加了。似乎也没听说过部落里有角斗会之类的事情。 是为部落保留有战斗力避免内部斗争么？ 不过族长是怎么评选的呢？世袭？民意选举？投票？或者又是神的旨意？ 天马行空的时候，炽好笑地看着他说，“你不好奇应该怎么给予众人祝福么？” 嘶……忘了……！！ 匆匆忙忙地，趁着天没黑跑去昆兹婆婆家请教。 昆兹婆婆头发已经花白，平时总是把头发扎得干干净净显得精神抖擞，眼神有点严厉，无论啥事做决定都很干脆。部落里大小生活事都是她在管，大到新添了家庭要在哪里盖房子，小到部落每天晚上的烧饭，人手都由昆兹婆婆安排，部落里所有人都很服从他。 虽然来的路上何小珺还心里好奇了一下为什么部落事宜有族长和主母两个同时在管，不过一想到炽是因为以前没有老婆，而这种生活上的事，也的确不适合男人去安排。 等下……难道以后，这些要我来做？！ 何小珺停住脚步，愣了。 炽没有怎么提醒过他于是以前还没那个自觉，但是想起来，在刚进部落时炽就在全族人面前说过他是主母。 这……这这这…………应该不会说，以后部落事情要给他吧？ 这么烦杂的事情，怎么看自己都不适合。 但是族长有妻子后，还继续是前主母？似乎也不太好啊 不过炽到现在也没说过要他去做 可自己的确是现任主母啊…… 但这些细致的事情让男人去做也不合适吧？！ 恩……何小珺又陷入左右矛盾中纠结起来。 到昆兹婆婆家，听完明天面对来祈祷的人要做的礼仪后正准备告辞，昆兹婆婆微笑着补了一句，“以后这些事情会渐渐多起来的，你还要继续学很多呢。” 什……什么意思？瞬间何小珺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昆兹婆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一块用于祝福新人的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给了他。 回到家时，那几个首领和夫人也都回来了。何小珺也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问炽这种家事。 为了扩大可用空间，炽给何小珺做的桌椅被挪到了墙角边。本来何小珺以为有桌椅招待客人比较方便，能有地方坐着聊天喝茶，没想到不是很受欢迎，他们觉得在地上坐着更方便，石头板凳太硬。 这些现代家具没有被推广出去，让何小珺有点不满。 虽然桌子面不是很平滑，那也是炽用石斧子磨了很久才平的啊。那些石头也是尽量挑了很平整的来，你们这么皮糙肉厚的还当自己是豌豆上公主么？！ 哼！不懂享受生活！ 不过院子里养的鸡引起了首领夫人们的注意。吃过何小珺的早餐鸡蛋后，他们也商量着回去后抓几只养起来，包括养些小猪什么的。越聊越兴奋，最后变成了抓花斓兽来养…… 而院子里种的菜被完全无视了，他们以为只是装饰房子的花或者杂草而已。当何小珺说了自己想在居住地附近大量种植可食用植物的想法时，他们却笑地说，地上有那么多吃的，何必还要自己种。 哼，不跟你们原始人一般见识！ 除了改善生活饮食的问题，睡觉前大家都天南地北闲聊，包括各自部落去年发生的大事和趣事。何小珺就好奇地听着，像听传奇幻想故事一般，偶尔听到类似四个头八个爪子的巨兽被八岁小孩打倒之类的故事时，忍不住用眼神向炽询问，炽就微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当故事听听就行了别当真。 果然！古代神话根本就是古人的科幻小说啊！ “珺夫人，请问那是什么？” 聊着聊着，温山族的夫人突然停下来，指着床头角落问何小珺。 转头一看，原来是放在那里的草鞋半成品。 “啊……随便弄着玩的……这不是闲着在家没事么……”笑笑糊弄过去。 草鞋的事情，何小珺不太想介绍给外人。虽然可能他们不一定喜欢脚上有束缚，但万一看明白了先弄出来了呢，毕竟这些原始女人比自己手巧，就算这世上没有专利版权什么的，但在何小珺心里这是和炽两个人的结晶，在完全做出来之前，外人最好还是不要来插手。反正，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晚上大家都入睡了，烈继续坐在门边对月思佳人。何小珺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炽的怀抱里伸出脑袋一看，烈正拿起匕首，往自己的脖子上割去—— 喂！！！！！！！！！！！！！！！！！！！！！！ 何小珺正慌得要大叫，却看烈把匕首停在自己的胡子上，狠狠一割，一小撮胡子断了。 努力咽下叫声，何小珺呆呆地看着烈一点点割掉自己浓密的胡子，虽然还剩一些胡渣，但原本被胡子掩盖的线条已经露出来，完全是一张坚毅而俊朗面孔。 哎呀，有胡子挡着，没发现这个骚包男长得其实还不错。 颇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心里偷笑着重新钻回被窝，蹭到舒服的位置躺好后又忽然想起：割下的胡子不能乱扔啊！毛发最难打扫了！ 赶紧撑起身，看烈是把割下来的胡子都放在一张大树叶上，才安心地继续躺回去。 采啊采，不知道其他追求者是怎样，但这里上演着3d版爱情连续剧之悲情男主为爱而痴狂。胡子也割了，雉鸡冠也没戴了，烈向你的择偶标准一步步更近呢。但采啊，你作为天缘节黄金时间热播剧女主，一定要准时出现哦……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众人就起来了，首领们就在妻子的帮助下开始整理仪表。 水布族的首领夫人把自己老公的胡子用草根扎起来，还把草根系成个小蝴蝶结。让何小珺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 不过也还是要学着装模作样地帮自己老公收拾一下，虽然炽也没啥好打扮的，长年都是一件兽皮裙。只需要用鱼骨梳蘸点水给炽把头发梳理整齐，用牛皮筋扎高，再用碎兽皮沾水把脸擦擦干净。 哎呀，脸又好看身材又这么好，打扮都是浮云啊浮云。何小珺摸着炽浑厚的胸肌，在心里默默满意着。 旁边烈还是一个人，自己用清水洗过脸甩甩头发，形单影只的，以前头上晃动的雉鸡尾羽被搁到了一边，寂寞可怜没人陪着玩。让何小珺想起在自己没来这个世界时，炽单身过了那么多年天缘节，在其他部落里是不是也这样的孤寂…… “喂，别乱摸了。” 正想着，炽低声地喝了一句。 低头一看，嗯？怎么手无意识地一直在炽的胸和j□j上摸来摸去……炽似乎有点起反应了。 红着脸赶紧放下手，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左右偷瞄一下，看旁边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放下心来。 部落里传来一阵鼓声，首领们齐齐出门去不知道干什么，炽让何小珺留在家里。 等其他人都出了门，炽走之前随手扔给何小珺一件东西：“把这个戴上。” 接过来一看，是一个串着白色石头的项链，那石头薄薄的很光滑，似乎还刻着图案。何小珺拿到眼前正想细细看刻的啥，就被炽飞快地拿过来帮他戴在头上，石头正好垂在额头中央。 本来还以为是项链，没想到是额饰。 “好了。”炽低头亲上他的额头，两人对视一眼，他飞快地转过身摸摸鼻子走出家门。 在这么久相处中以何小珺对男人的了解，只有在他不好意思的时候才这样摸鼻子，不敢直视自己。 送了妻子礼物有这么害羞吗？ 何小珺伸手摸上刚才被亲得地方，那里像热源一般散发着热气，一直蔓延到整个脸都烫起来。 嗯哼哼，心情很好。 等炽走远后，好奇地取下来仔细看——中间刻着像是双匙花的图案，精致又美丽，在白色的石头上静静绽放着花朵的感觉，而背面…… 背面！！！ 背面这是什么玩意啊？！！ 两个火柴棍小人？？？！！ 这是要体现鬼斧与神工的差别么？？！ 不过……是两个小人？何小珺再仔细看看，两个小人手拉手，其中一个线条粗一点，高一些，另一点矮一点细一点。 ……这是……我和炽吗？ 何小珺越看越心里美滋滋的，本来又气又好笑的线条火柴棍小人也越看越可爱。 而且白色石头也被打磨得挺光滑，泛着温润的光泽，戴回到头上时，贴着皮肤的那一块冰冰凉凉。 不过原始人一般都是带着兽齿项链的，野性味十足。好像在部落里没怎么看过有人戴石头的，这样的白石头而且还是在额头上，会不会很怪啊，会不会显得很娘气啊？何小珺有点担心地想找个镜子照照，想了一下，把装水的罐子拿过来，低头看——嗯，还挺有异域风格的！！ 挺好挺好，有点摩登原始人的样子了。 满意地晃晃脑袋，没想到石头滑下来，啪地一声正好掉进罐子里。何小珺赶紧捞出来，擦一擦重新带好。 第30章 正对着水镜臭美,有部落里的青年女孩敲门进来行礼。 赶紧把昆兹婆婆给的红色石头拿出来,整襟危坐。要有主母的样子要有主母的样子，不能给炽丢脸…… 何小珺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一直不间断保持微笑过……迎接每个来祈福的年轻人，当别人跪下俯身行礼时,捧起红色石头从别人的脑袋上方绕一圈，一边说着祝福的话。半天下来,何小珺坐得腰酸背痛说得口干舌燥。不过看着别人都高高兴兴地离开,还是心情很好的。 哎呀哎呀,已婚人士最讨厌这种日子了,跟自己无关似的。何小珺有点羡慕地看着他们又欢快又紧张的样子。 到下午人就渐渐变少了，等到天色渐黑门外变得冷清。应该没人再过来，何小珺起身拍拍裙子，准备去广场看热闹。 刚出门,低头看看院子里的菜的长势，没走两步头上的石头又啪地滑落了。 这一下摔的声音挺大，何小珺心疼地捡起来看看，还好是石头不容易摔坏。 嘶……这一低头就容易掉，万一弄丢了炽肯定会生气的，本来今天广场人肯定就多，虽然人人都拾金不昧，但万一被踢到那个土坑里了找起来也麻烦——何小珺想了又想，算了，虽然也很想戴着炫耀，但今天还是放家里比较保险。反正晚上嘛，大家也看不见，要炫耀以后有的是日子。 这么想着，就把石头额饰用碎皮块包起来，放在花斓兽皮床垫下面好好藏起来，然后开心地溜溜达达去广场。 没走多远，就看到住隔壁的水录大姐正一脸犹豫地站在门口，往广场的方向望过去。 “走啊！”何小珺想也没想，拍上她的背。 水录大姐摸着自己的额头上的石头，拿下来看看，又戴回去，然后为难地看着何小珺：“珺……我……” “果然是女人戴的！”何小珺看着水录大姐的漂亮额饰，不满哼唧了一下，然后好心地提醒她说，“取下来吧，晚上人多容易掉，我的这个石头都放在家里了。” 水录大姐最后还是把额饰取了下来，何小珺拉着她一起跑去广场。 广场上果然很热闹，像是开篝火大会一般。一簇簇的篝火燃烧着，有很多人围在篝火边跳舞。 舞也很简单，左右跳几步，踢踢腿，人们在齐声唱着歌，旋律虽然简单但很好听。 好有趣的样子！！何小珺嘻嘻哈哈地加入进去，搭住左右两边人的肩膀跟着一起跳跳唱唱。 像嘉年华一般，像狂欢节一般，像跟着花车游行欢呼一般。爱热闹爱玩的性子张扬起来，何小珺觉得自己除了大笑其他什么都可以不用想。好久！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不分部落不分族群，大家手牵手，跳啊唱啊，围着篝火转着圈，很长很长的一曲结束，众人笑呵呵地散开。 何小珺满头是汗，左右四顾地寻找炽的身影，玩的太疯了都。 人真多，身高没有优势的何小珺在人群中挤得很辛苦，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炽。 旁边已经有壮士开始向女孩子示好搭讪，不过似乎不是同一个种族的，女孩子还在害羞。 何小珺颇有兴趣地偷看，女孩子发现后害羞地扭过身去，壮士狠狠向他瞪一眼，吓得何小珺赶紧逃走。 找不到炽，何小珺决定自己玩自己的。不过肚子饿了，先去弄吃的。 走到广场旁边，往常烤肉的架子被移到了这里，何小珺因为照顾炽很久没帮部落里烧饭了，这个时候看到管着烤肉的大婶蹲在火堆后面，有点不好意思：“可安婶婶你去玩吧，我帮你看着火。” 大婶装作嗔怒地拍他一下，“可别烤糊了哦。” “放心放心，不会哒！” 可安婶婶摸摸他的头，擦把脸，起身加入人群中。 就在这里等着，炽要吃东西肯定会过来的，都不用去找他了。何小珺觉得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可好了！ 有只大野猪在火上面滋滋地烤着，冒着香气，正好有人过来取肉后吃，何小珺看肚皮那块似乎快好了，正想去割却想起来自己忘了带匕首！ 本来只是准备来玩的，哪里想到要带着匕首啊啊啊！！ 这也不方便走开啊……万一烤糊了怎么办…… 看看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自己熟悉的能拉过来临时看火的。 炽……炽你在哪里……求助啊………… 似乎是听到何小珺心中的咆哮，在旁边等肉的壮士笑了笑，从皮裙上解下自己的匕首递给何小珺。何小珺连连道谢，将野猪翻转一下，把肚皮上那块肉割下来，用树枝串好了递给他。 那壮士拿过肉也没怎么吃，蹲到火堆旁和何小珺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 “珺。” “我叫风，是丹石族的第一勇士。” “哦哦？！挺不错的哟。” “我在前些日子春狩会上猎了一头截熊。” “截熊？！我知道！很厉害的！难怪能评上第一勇士呢！” 壮士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是这个部落的？” “是啊……算是吧……” “刚才跳舞的时候就在注意你了，你笑起来真可爱。” “呵呵……谢谢……” “你的眼睛又圆又亮，脸蛋也很可爱，皮肤像雪一样白，你就像个山里的精灵。” 何小珺有点尴尬，突然被陌生男子说这些真是感觉微妙。连炽都没说过这种肉麻兮兮的形容词，怎么天缘节大家变成文艺青年了？ 同样都是男人啊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啊真是的。 刚才还觉得有人陪着说说话挺好，现在就想着这人还是赶紧走吧！ 风见何小珺没再接话，突然递过来一样东西说，“这是我用截熊指甲做的项链。” 哦哦？！瞅瞅看，何小珺没想太多，直接接过来，放在火边好奇地看看截熊指甲长什么样。没想到风一下子抱住他，紧紧搂着举了起来，“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何小珺一下子被吓楞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眼看着风的嘴就要凑过来，何小珺啊啊大叫着拼命拍打推拒，旁边人看着却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突然束缚一轻，腰上被另一只手搂住。 一看，是炽赶过来抱住他，反手把风一拳打翻在地上。 “炽……” 炽像发怒的狮子一般大吼一声，又冲过去狠狠打正要爬起来的风。风也迅速开始反击，两人在火堆边扭打成一团，引得旁边不少人都过来围观。何小珺第一次看到炽盛怒的样子，被吓得有点蒙，但看两人一拳过去能打穿墙壁的力道敲在对方身上发出闷声，赶紧去阻止。炽拦开他，又一拳打得风栽在地上。 炽像头发狂的野兽般红着眼，开口怒吼：“敢动我妻子？！不想活了？！” “他已经答应嫁给我了！”风爬起来，狠狠抹掉嘴边流出的血。 炽一听又二话不说冲过去继续打。何小珺慌了，炽的伤口还没好呢！！看炽一脸不要命的样子，何小珺吓得有点想哭，啥也不管了，直接冲上去拉着炽的手，却被炽一下子挥开跌到地上。 意识到自己挥到了妻子，炽赶紧停下来，冲到何小珺旁边扶起他。 没想到风也冲了过来，“你居然敢伤他！你居然敢伤他！” “滚！”炽再次怒吼了一声，何小珺靠在他怀里觉得炽的胸腔都在震动。 见风还要冲上来，何小珺赶紧直接搂上炽的脖子，对着风说，“对不起我是他的妻子。” “可是……可是……你接了我的求爱物啊！” 求爱物？那是什么？ 低头看看刚才跌落到地上的截熊指甲项链，何小珺与炽对视一眼，低下头去。 “我妻子是神赐给我的，不太懂这里的风俗。”炽把何小珺一把抱起来，瞪向风，“不要打他的主意！他只属于我！！” 炽张张嘴，像是还想继续说什么，最后还是停下来，抱着何小珺离开了广场。 一路上，炽一直抿着嘴不说话。何小珺被凉凉的风一吹，想起来之前吉布说的天缘节相关事宜，终于明白为什么风把自己当妻子了。 该死，怎么在那种时候乱接东西呢？！ “炽……”何小珺怯怯地说，“放我下来……” 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横抱着他往家走。 好可怕……好可怕………… 到家后，炽把何小珺往床上一扔，冷冰冰地说，“给你的玉呢？” “玉？” 炽鼻子一哼，何小珺立刻反应过来了，从床下翻出来，“在这里在这里。” “为什么不戴上？！” “我怕弄丢了……” “你不愿意承认是我的妻子么？！恩？这样光着去是等别人来搭讪你么？”炽似乎真的生气了，将何小珺的皮裙猛地脱掉，把他压在床上，“你只能当我的妻子！” 何小珺有点慌了，看炽的样子似乎是要蛮干，吓得有点语无伦次地反复说“石头会掉！我怕丢！我不是不愿意带！炽！石头会掉！炽！” 炽完全听不进去，在何小珺的屁股上狠狠打了几巴掌之后，把他的手捆起来，分开双腿架高，就要直接冲刺。 何小珺吓坏了，在冲进来的最后关头大叫着“炽！我爱你！！” 炽似乎楞了，停下来，认真地看着何小珺的眼睛。不知道啥时候何小珺已经哭了，一边哽咽一边对着炽说：“我不是故意的”，还有 还有点撒娇意味地低低喊了声“老公”。 第31章 炽放低身子,完全压在何小珺身上,“真的不是故意的？” 何小珺眼泪汪汪地赶紧摇头 “天缘节不带首饰出门，就是在跟人说‘我是无主的’，如果接过别人的首饰,就是同意当他妻子了。不知道？” 何小珺继续摇头，将脸埋进炽怀里,“我真的不知道嘛,真的不知道嘛,你都不过来找我,我只有一个人玩……” “恩？变成我的错了？”炽捏捏他鼻子，解开手上的绳子。何小珺很委屈地把鼻涕眼泪都蹭到炽的胸上，像条小肉虫一样在炽身下扭来扭去，想把压着自己的肌肉山推开。 炽撑着抬起身子,侧过脸去咳了两声。何小珺抬头一看，炽的嘴边有点点血流了下来。 “炽！炽你受伤了！炽！” 肯定是刚才打架时被打到了！！何小珺心里暗暗恨起风：讨厌！打我家男人！完全忘了风似乎被打的伤更重…… 炽完全不在意地用手背擦掉血，血迹沿着唇斜斜地被抹到一边，重新压住何小珺，一口咬上的肩膀，低声说，“宝…… “恩恩？” “宝，这是我给你的名字，以后你就叫宝珺。” “恩恩恩？”何小珺还没反应过来，炽把手指伸进他嘴里让他含着舔湿，一时呜呜隆隆说不出话来。 “我的宝……你是神赐给我的宝物……” 炽呢喃地低低唤着他，拿出何小珺嘴里的手指，盯着他的眼睛，将手指慢慢地塞进他后面。何小珺感到身后有一段日子没用的地方忽然被撬开，眼神一慌，就被炽低下头吻住，堵住了他的叫声。 被炽紧紧拥着，何小珺觉得自己快被炽的热量烤融化了，也觉得像是被一阵阵汹涌的波浪拍打的海岸，又有点疼，又觉得很亲热很舒服。身体早就放松了下来任由男人侵略占有，忍不住还想要更多。炽下面在奋勇耕耘，上面还一直在绵绵密密地亲着他，即使是转移到亲脖子也一定会脸颊紧紧贴着，何小珺抱着炽心里默默想，这就是耳鬓厮磨呢。 宝？名字？什么名字？男人给的？ 等男人占领了秘密花园并灌溉足量精华后，心满意足地松开他，长呼一口气，把石头额饰拿过来给何小珺重新带好，何小珺撅着嘴说容易掉，男人就换了条皮绳，给他带在脖子上。 在脖子上没有在额头上那么娘气，而且不碍事，何小珺终于满意了，突然身子一悬空，被男人用毯子裹住抱起来，出家门往广场方向走。 这刚完事就出门，要去哪里啊？想起男人的伤，又打架又床上运动又负重，这折腾得也太大发了吧？！ 看看炽的上臂，似乎没有渗出血，可应该还是会痛吧？想要下来自己走，炽低头亲一口，“要抱着你去完成仪式啊。” 仪式？什么仪式？突然感到屁股里的东西还在往下滴，何小珺羞得夹紧两腿不敢看外面，乖乖的不敢乱动了。 到广场时，人已经散去了很多，部落里凑热闹的人都带着孩子回家睡觉了。一些似乎是组合成功的伴侣在主母面前决定是留在这里还是回自己的部落。 炽抱着何小珺一路往坐在广场中央的祭司大人身前走去。 祭司大人气色似乎变好看了许多，柱着装饰着很多彩色羽毛的杖子，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在自己身前跪下。 炽拉着何小珺的手，说，“这是我的妻子，宝珺，他是神赐给我的宝物，希望神一直能让他赔在我身边。” 祭司大人摸摸何小珺的头，把手放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看着何小珺：“你接受他给予你的名字？” 名字？宝珺么？听起来跟宝玉之类似的怎么这么……这么……这么微妙的囧感？？而且我本来是叫何珺啊…… 不过看炽一脸紧张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何小珺还是点点头。 “你愿意当他今生唯一的爱人，无论生死都相随相伴？” “是的。” 在说出这话时，何小珺觉得自己的心从没这么坦然过。 虽然刚才还在床上那么压迫我，哼。不过，看在两人相牵的手心已经完全湿了的情况，原谅你把。 我的野蛮原始爱人…… 等祭司大人问完话，又说了一些神赐予祝福之类的话后，男人送开的手心，再次将何小珺抱起来，“我们回家吧。” “嗯……” 瞬间，何小珺有点想落泪，似乎被男人说的“回家”两个字戳到了泪点。虽然身下那里还在酥酥麻麻地疼着，提醒他两人实际上有多亲密的关系，但是…… 何小珺在炽的怀里蹭了蹭：我有家了，我有自己的家了。 有家，还有个爱人。 何小珺抬头看看男人俊朗的下巴线条，在心里默默地说，你就是我的家。 等下，怎么脸旁边有点粘粘湿湿的？ 何小珺心里激灵一下——似乎是刚才自己蹭到炽胸上的鼻涕眼泪还没干……现在又被自己蹭回来了…… 后来何小珺才知道，部落里的人名字都是单字，嫁人的会被丈夫在名字前面赐一个字，像是灵魂的烙印一般，也是男人对妻子的感情。像吉布，就是“吉”，幸运吉祥的意思，而自己是“宝”…… 何小珺想到炽在床上一边奋勇进攻一边喊他宝的声音，不由有点害羞。 这个名字真是太俗呐！哼唧！ 而炽给他的石头，就是在天缘节上送的婚礼。那种白色石头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玉，难怪何小珺觉得那么光滑温和，贴在皮肤上冰凉舒服，估计是原玉。 炽说，送玉石是因为珺的名字。 这才想起来，在两人第一次交谈时，对炽说过自己的名字是美玉的意思。哎，这男人平时那么不浪漫，一浪漫起来就要人命啊要人命，何小珺觉得自己快要被幸福感淹死了。 在天缘节上送礼，两人定情，祭司施福，才是真正的完婚。何小珺现在是炽身边神所认可的妻子了。 那之前算什么？何小珺偶尔想起来，又炸毛了！ 未婚同居么？与弓虽女干犯未婚同居么？ 啊啊啊！还那么甜蜜的小夫夫生活，结果还不算正式的啊！亏自己还当是已婚已久了还用过来人的心态去看那些小情侣啊！ 炽赶紧摸摸顺毛——不气不气，我们早就在部落人面前认可了，但是天缘节一年就一次嘛…… 哼！ 天缘节就这么闹闹哄哄地过去了，采一直没回来，何小珺本来很想看八卦戏——比如烈当众下跪求爱，成功后两人为了逃离世俗约束在一起私奔，或者求爱失败了烈痛不欲生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郎有情妹有意偏偏两人不能在一起朱丽叶啊你为什么是朱丽叶罗密欧你为什么是罗密欧生死相随化蝶飞……之类之类的……自己还能去充当狗血八卦重要npc用现代人的眼光给予他们意见并且在重要时刻提供帮助使这对苦命情侣终成眷属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之类之类的…… 结果！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一直到烈垂头丧气地离开，采连影子都没出现过。 不仅如此，何小珺自己倒是成了天缘节后最大的八卦，大家谈论族长为了妻子和丹石族第一勇士打架什么的居然都不避讳他……口胡！ 部落里多了不少成对的，留下来一些外族青年，大家送其他部落的人离开。何小珺看到丹石族的那个风，很不好意思地偷偷躲在炽的身后。而炽也有意地挡住自己的小妻子，冷眼看着差点成“情敌”的人离开视线。 还是有点点愧疚的……风啊……祝你下一次天缘节碰到真心伴侣…… 天缘节也有一些意外的配对，比如隔壁的水录大姐，和之前部落春狩大会评出的第一勇士，成了新的伴侣。 以前何小珺听说过，水录大姐的丈夫是两年前打猎出了意外去世了。水录大姐本来是从水布族嫁过来的，丈夫走后留下她孤零零的。如今再次找到幸福，也挺为她高兴的，有个照应总比她孤独一个人要好。 而且新嫁的伴侣还是部落第一勇士，可被部落其他姑娘羡慕了。 后来水录大姐还特地到何小珺家里去感谢他，说如果当时不是何小珺的鼓励，她就没勇气拿掉已婚象征——那块额饰，去广场篝火会。而她的丈夫早就对她有了心意，当天一直在广场等她的出现，等着她以决定找新伴侣而拿掉额饰的样子出现。 听后，何小珺心里默默地想，其实自己的乌龙还是无意中做了件好事啊…… 看着水录大姐一脸幸福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临时犯糊涂肯定那个不知道叫啥名字的神的旨意。 何小珺与炽完礼后第二天，昆兹婆婆就过来了，将一个装饰着宝石的杖子给了他，开口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部落的主母了。等炽能去打猎后，你要跟着我来学习怎么做一个好主母。”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何小珺背后冷汗直流，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我是男人啊！做什么要管理女人的事啊？！又不是妇女主任！！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哦。”昆兹婆婆笑眯眯地将杖子塞到河小珺的手里，“以后有很多要学的。” 何小珺觉得自从接受自己成为男人的妻子后，内心已经强大了很多很多，但是现在，还是欲哭无泪啊啊啊啊！ 第32章 天缘节一闹,炽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折腾都没出问题,就在家呆不住了想参加猎队上山。但何小珺，或者现在应该叫宝珺同学，担心自己丈夫的伤口没恢复好,而且没有采的鉴定，总觉得不放心。于是情况倒过来了,本来是炽不许何小珺随便出门,现在是何小珺不许炽上山。 其实炽的上臂是可以做比较简单的活动,虽然每天在家闲得每天望着门外也挺可怜的,但是他自己觉得白天呆在部落里不上山干正事很不像样子，怎么都不肯在部落里转悠转悠帮帮小忙，何小珺去拿饭也不肯去陪他。 讨厌的大男子主义！ 也差不多是时候放大招了！ 啥大招？当然是何小珺一直挂念的在晒的盐罐子！虽然天一直没下雨，可偶尔一想起来说不定已经成功的“重大发现”,他就心痒得就跟小猫抓似的。 于是一天两人安静过着夫夫家里蹲的小日子时，何小珺贴着男人开始撒娇，“我们去散步嘛，给你放放风。” “放风？” “……我们去湖边转转呗，转转呗转转呗，”何小珺拉住炽的一边胳膊使劲地摇晃尾巴，“去呗？” 炽立刻被小妻子一脸有所计划却眼神无辜的恶意卖萌击翻了，于是陪他去湖边看看。 家里跟湖边正好两个方向，平时都是去小河取水，完全不用走这么远。炽很少过来，看到何小珺活动范围居然已经到这么远了还有点惊奇。 还好还好，罐子安然无恙地在湖边不远角落里放着，没被喝水的动物踢翻，也没有被路过大婶带走。 何小珺欢天喜地跑过去，看看有没有类似湖边沙石上的白色结晶。在他一次次的幻想中，晒了这么久太阳，罐子里底已经铺了一层细细的盐粒，可以直接拿来用，烧汤烤肉做菜样样都能加。 可是…… 这是什么？ 何小珺看着罐子底剩着一点点水，发绿了，还有臭味。 这这这……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盐粒呢？白花花的盐粒呢？ 想象了很多结晶的样子，也想过还剩一点点的浓盐水，但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会是这样臭臭的脏水。 何小珺傻眼了。从幻想的美妙天堂，跌到了现实的残酷地狱。 “都怪你！” 一想到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投了那么大的希望，就出来这一小口臭水，就算真晒出盐粒也不敢吃，何小珺就有点难过。又很委屈——如果早点拿回家也不会这样啊！如果有空过来看看情况也不会这样啊…… 于是转眼就决定把迁怒到旁边一脸无辜的丈夫身上： “都怪你不给我出门！”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何小珺狠狠一脚踢在炽小腿上，又嘶着牙跳开——怎么这么硬！跟踢到石头似的！ 可能是因为腿磕得疼，委屈劲又上来了，何小珺蹲在罐子旁难过，也不肯理炽。 炽很无奈，被拖这么远，看着小妻子对着一个罐子表情千变万化，突然又被骂了，还被踢了一脚。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蹲到旁边看看，何小珺眼睛眨啊眨的泛水汽。 来真的？炽赶紧把他抱到怀里来哄，这一哄正好把何小珺的委屈彻底激出来——晒盐失败是因为被关家里不给出门，不出门是因为自己在外面过夜引得炽受了伤，自己在外面过夜是因为生炽的气，生炽的气是因为炽不回家还跟人家亲密！！这一切都是因为炽不回家所以盐没有晒成功！！ 而且到现在炽也还没告诉他那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于是何小珺就毫不客气地哭了，一边哭一边说，“都怪你，都因为你不回家，你都跟采在一起……” 瞬间炽愣了一下——这哪对哪啊？转得太快了吧？ 不过也很快反应过来：“不是，那时候我在祭司大人家学着做定情石……” “定情石？” “就是你带的这个……”炽拿起挂在何小珺脖子上的白色玉石示意，看着何小珺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兔子一样抬头看向自己，忍不住亲亲他， “我是在祭司大人家里跟着念学着刻图样。” 何小珺把眼睛往炽身上擦擦，嘟着嘴不相信地看着他：“你能刻出花？” “…………不是花，”炽摸了摸鼻子，“花是念师傅刻的……” 不是花，难道……？ 何小珺想起了玉石背面的火柴棍小人。 那个线条还有点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两个小人的图案？ 何小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不行，刚哭过不能脸色变得太快，不能这么快就给他好脸色，害我晒盐都失败的坏蛋！何小珺赶紧努力变回严肃的神色，没想到却一下子被炽扑到了。 “宝，你太可爱了！” 男人就这么漫天铺地地亲了上来，何小珺赶紧推，被炽一把抓住双手按在头顶。 “笑？敢笑？”炽用鼻子“嗯”地威胁了一声，“我刻了很久！” 这么一说，何小珺反而哈哈地大笑出来，刚才不满的情绪也散了。 “喂！不喜欢也不行！这就是我们的定情石了！” “没有不喜欢……” “那不许笑！” “坏人！”何小珺哼哼唧唧地扭着想挣开，被炽重新压好吻住。 亲得气喘吁吁时，何小珺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心结，啪啪地打着男人背，等松开点了就赶紧推开面前健壮的胸，瞪着眼问——“那你为什么和采那么亲近啊？我问你你也不解释？！” 炽愣了，想了想，然后无辜地看着小妻子。 “我看到了，你在祭司大人家的时候，采握着你的手……” “啊……那个啊……”炽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拿刻刀的手法一直不对，念师傅已经懒得纠正我了，采每次见到都要嘲笑一下然后帮着改正……可能你看到的是那个？” “可是我当时问你，你什么都没说……” “我……那是定情石啊，送给你之前怎么能说！” “…………” 何小珺心里又默默地囧了，什么破风俗啊真是的！！ 不想在光天化日下亲热，而且在沙石地上躺得背有点疼，跟炽说了，炽就放开他，把他拉起来，虽然眼里都是“回家慢慢跟你算账”的意思，不过何小珺才不怕！ 最后还是回归到盐的问题上来，这么闹了一出也不好继续隐瞒着，就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说了。并鼓动炽帮忙背几罐水回去，结果炽说：“这里的水又苦又涩，怎么可能弄出味道好的东西？” 何小珺立刻想说，那麝香在稀释之前味道也不好闻啊，但想到原始人怎么会知道这些道理，于是除了摆一张囧脸，何小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不过刚刚才惹得小妻子生气，炽虽然觉得荒唐也没多说啥，找来几个多余的罐子，装满了水，帮忙弄回家。 等罐子全搬回去时已近傍晚，何小珺想了想，决定还是明天再开工，毕竟晚上不吃饭的时间点一直在院子里烧柴生烟肯定不太好。 这样一来，那一排装满了从眼泪湖盛的水罐子，在家里大摇大摆站着。炽每次走的时候都要像避开地雷一般小心地避开他们，免得碰翻了又惹得小妻子嗷嗷叫。 第32章 盐的生成 等第二天部落大部分人都出去后,何小珺准备开工了！ 之前就想过熬药糊就是把水熬掉留药糊糊出来,那么水里把盐熬煮出来应该是一样的，就是放在火上不停地烧啊烧直到雷峰塔倒西湖水干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嗯…… 他稍微清理一下院子里的石灶，把盛着盐水的阔口罐子摆在了上面,塞柴，点火。 说是石灶,其实就是三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堆成三角形,平时给炽煮小灶吃都是用这个。 毕竟是粘土烧制的罐子,受热很慢。按煮汤的经验,要先用小火煮一会，等罐子烫手了才能加木柴大火煮，免得陶罐开裂。 这个火上烧着的罐子还是何小珺自己亲手捏的型。在他自己会烧制罐子后，家里就按他的生活需求多出一些不是部落里常用的器皿造型,比如桌上的小陶杯子和何小珺的专用洗脚罐。家里另外还有其他一些不同用处的罐子：用来盛喝水的，用来盛洗脸洗澡用水的，用来煮汤粥的，还有一些大点的可以像小箱子一般塞塞家里的杂物。很多严格来说不算是一类，但部落里都直接统称罐子，何小珺就按以前习惯命名为锅碗杯盆。 火舌滋滋地舔着罐底，烧柴燃出的烟一点点升向天空，何小珺怕烟污染了水就盖了盖子。偶尔打开看看水少了多少，顺便用冒出的蒸汽熏熏脸和胳膊，想象自己在做局部桑拿。 盐的初步制作没成功，其实让他小小地受了一番打击，同时做了一下自我反省。 对太阳晒这种十拿九稳的手段，也是有很多不定因素的，而且果然……劳动力的发展还是要在创造上。 一方面是自己这种纠结在小事上的性格。昨天就在想如果早点跟炽说了盐的事，也不会枉费自己对湖边罐子付出的感情……发现盐回来后看到炽受了伤血淋淋的，觉得在那个时候说“嘿，我发现了盐”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后来心痒痒想去看晒盐成果时，又觉得就算装作很理所当然地说了“嘿，我发现了盐，”到最后肯定还是会被问出来“是在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也不太好的感觉。其实呢，炽知道后完全没问这些鸡毛蒜皮的小细节，就自己一个人在想东想西的。这种别扭的性格实在是很讨厌！ 而且之前想偷偷弄好邀功的心情，大概就跟考前跟人说我怎么念然后考试得高分的心态一样——其实看书多考得好还是为自己的，又不是为了让老师表扬，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多聪明。该努力的地方还是要努力啊。 就算原始时代最多的就是时间，可如果每件事、每个自己想要生活更进步的地方都这么耽误下去，等盐进入大家食谱时，部落大概都已经进入封建社会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添了第三次柴，罐子里的水只剩得一点点了。何小珺回过神时，听到旁边很有节奏的滋啦滋啦声，觉得不对劲时注意一看，是罐子裂了，水往下滴到柴火上发出的声音。 喂喂喂，不要这样啊！ 何小珺怕自己烧了半天前功尽弃，想把煮剩的水在没漏完前转移到完好的罐子去，就用碎兽皮扶住罐子沿边把罐子拎起来，往旁边地上一放…… 罐子彻底裂开了。 水一点点流到地面上。 何小珺呆呆地，慢慢地，张大了嘴。 不带这样的啊！！不带这样的啊！！前功尽弃了啊啊啊！！！ 他苦兮兮地跪趴在地上，连想嘴巴贴大地把水吸回来的心都有了。 努力回想是哪一个步骤出了问题，他无意中想到小时候在奶奶家住的时候，奶奶熬中药偶尔也会抱怨药罐子裂了。 但是那不是因为受热不均嘛？我只是在地上放一下啊！！ 有点灰心地重新拿个罐子继续烧，家里剩的柴已经明显不够了。何小珺悲愤地顺手在罐子底抹一下放嘴里舔舔—— ……似乎……有点咸味了？！……………… 虽然感觉一罐子的水煮不出多少盐，不过这个淡淡的咸味还是大大提升了他的信心。继续架上新罐子，指使炽去吉布家要些柴回来，自己在石灶旁呼啦呼啦地扇火。 虽然看灶火看的很累，不过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待我们！ 就是这样！喵！ 等火烧到还剩一点点水时，何小珺小心地把木柴抽走大部分，让小火慢慢煨着。这一次很顺利，等罐子面临开裂危机时，罐子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晶粒。 盐！！！我们有盐了！！ 折腾这么久，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总算弄出来了！！ 事业才能带给男人成就感！！何小珺自我感动了半天，还站在院中央叉腰大笑了一会，炽闻声出门看到小妻子眼睛发光地把罐底白色晶粒小心刮到另一个小罐里，然后继续开始折腾下一个罐子。 啪！又裂了一个？嗯，没事，现在小挫折已经打退不了何小珺高涨的热情了！继续！到临近傍晚部落出外的人陆续回来时，他的成果已经快有一小撮了。 何小珺满意地看着，决定今晚就加入到部落人民的菜肴里去！ 当当当当！部落第一种调味料闪亮登场！ 到天晚上部落烧大锅饭时，何小珺提早到了广场，然后在部落大妈有点担心的眼神中，撒了点在蘑菇汤里。 结果当然是不用形容的。有了盐的提味，蘑菇汤的味道正如何小珺之前设想的那样，连升了好几个level。 虽然部落里一直以血肉为生，人们身体不太缺盐。但当出现一种可以让食物味道变得更美的东西时，肯定还是欣然接受。 炽接过何小珺端过来的汤，喝了一口，就知道他为什么白天费那么多心力在被柴火熏得脸黑黑的是为了什么了。看着小妻子摇着尾巴等表扬的样子，不由抱住亲亲，说，“你是神明赐给我的宝贝，也是赐给部落的宝贝。” 这话可大大满足了何小珺的虚荣心，连着几天都鼻子朝天直哼哼。 在终于理解自己小妻子折腾的意义何在后，炽也很慷慨地给予了他床上奖励。部落元老还准备赐予何小珺“盐神勇士”之类的神奇称号，被他一头冷汗地赶紧拒绝了。 不过这种煮盐的方法，实在太浪费柴火。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部落本来有习俗在这个时节不轻易去打柴。煮盐无法每天都大量进行，而且比较容易浪费器皿，并没有推广到每一家。何小珺就思考能不能部落里烧大灶煮盐，比他用一个小罐子能煮出来的盐量也要多很多。可是无法突破罐子受热不均容易碎裂的问题 后来部落里还有人想到把罐子里先装水，找沾着白色石头放在水里洗一遍扔掉，或者用手捏一些带着白色的沙粒扔进罐子里，等罐子里的水有点变混后回家，等水里那些沙石沉淀下来，就把水缓缓倒进另一个罐子里，再上火烧。这样出来的盐，能够更多一些。 总之，有了盐，何小珺，或者说宝珺同学，觉得自己为原始社会生活环境的改变，终于迈了那么一小步。 ======================================== 又是悠哉的一天，没有闹钟催命魂般的滴滴声，没有必要痛苦地追赶公交车，没有可恶的上班打卡。何小珺睡得有点晕乎乎，都不太记得自己这是午觉还是早上压根没醒过。看日头似乎已经开始下落了，才懒洋洋爬起来。 炽坐在床边摆弄草鞋，何小珺趴到他背上看一会，蹭蹭脸，感觉男人温热的皮肤上有层薄汗，又嫌弃地离开。 炽对着旁边木桌努努嘴，示意他到那边去吃水果。何小珺一看角落，愣了一下，拎起洗脚罐子出家门，往菜地里哗啦一泼。 家里没有卫生间，原始主妇何小珺就习惯把洗脸洗脚或者用剩的喝剩的水都浇到菜地里，反正最近也没下雨。当然了，如果是热水要等水凉透了才能泼。昨天的洗脚罐子就放角落里等水凉，硬是被何小珺活生生忘到现在。 何小珺以前养过仙人掌，用自己每天喝剩的水浇，可浇水太勤快活生生烂了根，于是现在每天泼水的时候都东一块西一块换地方。 院子里的土炙烤了一天，菜也有点焉焉的，水泼过去热气立刻顿时消散不少。 按理说，春天差不多到这时候应该要下雨了，从之前晒盐到现在一直都是晴天，天上的云彩都是匆匆跑走一点想安家乐业的意思都没有。 叉腰看一会宝贝菜地，看看菜苗长势，何小珺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往屋子里走。这时院子外走进来几个部落里的主干，似乎又过来与炽商量事情，脸色有点严肃。 何小珺把罐子放回屋，坐在炽旁边像以往那样听，几个人聊了一些闲事后，炽开口说“宝珺，去找吉布玩吧。” 呃…………这意思是要回避么？ 看那几个部落骨干的有点尴尬的脸色，似乎也的确不方便的样子。 虽然有点不满，但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给足了丈夫面子，等回家没人时再跟炽耍威风闹别扭好了！于是当个乖乖小妻子，何小珺安静地出家门奔去找八卦之友。 虽然和吉布是住邻居，不过两家的屋子不是紧挨着，要走个二十几步。部落的房子大多也是这样散落着，一方面是依树搭屋比较方便，一方面也给每家的生活留了不少空间。 毕竟这里是完全没有隔音设施。 以前何小珺刚来时还很不习惯睡在家里能听到外面走路的声音，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在床事上很害羞的他也不敢叫出来，可炽似乎喜欢看他隐忍着的样子，看他把脸埋在毯子里哼哼或者自己捂住嘴吭唧就会强迫着把小鸵鸟抱起来抓住双手然后作弄得更狠。后来何小珺住久了，动不动听到入夜后附近人家叫的一个比一个大声，跟炫耀自己丈夫身怀绝技似的，他也就渐渐不太顾忌了。 吉布家的门帘是掀开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能做出平整木板的技术，木屋子留一个入口，挂张兽皮挡着，白天掀起来，睡觉时或者家里有正在办事的就放下来。 这是古代朴素的礼仪文明，外人在院子里看到兽皮有没有挂下来就知道能不能进去打扰了。 除了兽皮，也有人家是挂着藤条做的树帘，或者一些手巧的主妇用长草编成草帘，还在上面装饰着花。 像吉布家现在就是挂的这种草编门帘，之前还是一张普通的兽皮而已，估计是最近在家闲着没事做编出来的。上面还装饰着一圈已经变得金黄的双匙花，很是好看。 何小珺进去时，吉布正在家里一边编筐子一边唱着歌，不知道是本来就这个旋律还是他跑调了，听起来古怪无比，皋在旁边躺着合着吉布的拍子唱，但是调子更奇怪。于是可能本来是一首挺好的歌被这夫夫二人唱的血肉模糊。 看到何小珺，吉布扔下手里的筐子蹦了过来，“哎哟，又偷跑出来了？” “少来，”何小珺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踢吉布去铺块皮毯给自己坐。 炽受伤后，吉布对何小珺一直很有意见，虽然每天都主动来约他一起去拿饭但不高兴时也有点横挑鼻子竖挑眼，对他最近的j□j人生也很幸灾乐祸。不过天缘节闹了那一出后，如果有人背后议论何小珺有丈夫还接别人求爱物被吉布听到，他还是会很维护地大声反驳，而且也是第一个开始在部落里开始喊“宝珺”这个名字的，让何小珺初次在公众场合听到还不太好意思。 总之，吉布是个好“小姑”。 坐下来后，还没等何小珺找话题，吉布就开始弹窗小广告了：“哎哎哎，听说了咩，采回来了。” “哦哦？！正好让他来看看炽的伤。” “恩，皋也需要看看……不过我想说的重点是，烈也来了，在采他们家门口一直跪着哦。”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盐的出现比我计划的节奏要快了一些，不过反省一下，自己果然还是太拖拉了=v= 感谢大家的认真，原始部落的人民早点接触到了更多的美味>< 第33章 番外一儿童节礼物 这是在水录大姐,或者叫祥录大姐,生过宝宝后发生的事了。 水录大姐有小宝宝后，何小珺就动不动跑去他们家玩，逗小婴儿。 “宝宝笑一个呗,给大爷笑一个呗，”何小珺对着被裹在兽皮袄的宝宝努力地做着各种鬼脸,“要不大爷给你笑一个？” 说着把嘴巴咧开露出牙齿和牙龈,“吃嘛嘛香！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小婴儿呆呆地看着眼前千变万化的脸,圆乎乎的小脸上写着“我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好可爱！！何小珺吧唧一口亲上粉嫩嫩的小脸蛋,小宝宝咯咯笑起来，一巴掌挥到他脸上表达友好回应。 “宝珺，回家了。”玩到差不多时间，炽过来接人了。 何小珺正在努力从宝宝小手里抢回自己的头发。 水录大姐向炽表达谢意——因为有主母帮忙照看孩子自己才能有时间去做一些家务活。炽摇手表示不用,把小婴儿从何小珺手里抱出来，递给孩子他妈，拽着自己还没玩够的小妻子回家。 “炽，小宝宝真是好可爱啊！”何小珺还有点意犹未尽，牵着炽的手走在旁边跳啊跳。 “你也很可爱啊。”炽直视着前方走，轻轻捏一捏牵着的手。 “真的嘛？”何小珺继续跳，“那你背我走好不好嘛。” 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撒娇？ 炽看看眼前十几步就到家了，摇摇头无奈地蹲□，托着小妻子让他趴在自己背上。何小珺抱着男人的脖子，开心地喊：“乘风破浪号出发！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大概被是逗小婴儿逗得自己的童心大发，何小珺两只脚勾着草鞋在男人粗壮的腰两侧晃啊晃的，抓着男人头发叫着：“得儿——驾！” 到家后，炽刚把小妻子放在床上，就被拉住一只胳膊。回头一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立刻明白了，当即不客气地扑过去享用一番。 分开后，炽起身下床去喝水，何小珺心满意足地半眯着眼睛，观赏男人赤|裸着走来走去的完美身材。 “炽……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炽拿着杯子回头看他一眼，很干脆地说“好啊。” 不出意料地，又听到何小珺重新埋进毯子里装作痛苦地直哼哼。炽有点好笑地端着杯子走过来，拎他起来喂喝口水，顺手摸摸趴着的小屁股，“天天喂你吃这么多，也没见肚子被我喂大。” 何小珺感到男人的手摸向中央插了进去，屁股里之前被灌进去的液体被弄得往外淌，赶紧爬起来，有点嗔怪地瞪他一眼，从床头边拿过树叶准备做事后清理。不过被男人一把搂过去，接过树叶帮他擦。 擦差不多干净后，何小珺哼唧两声，爬起来，准备出门。 “去哪？” “尿尿!” 何小珺刚掀开门帘，腰就被搂住了，炽从后面伸手又将门帘放了下来。 “我要去尿尿……”反抗无效，炽拿过何小珺之前晒盐的阔口罐放在床边，将小妻子从后面抱起来，两腿分开挂在自己的臂弯里，屁股放在罐子上方，形成给婴儿把尿的姿势。 “尿吧。”炽对着何小珺的耳朵轻轻说，“我的小宝宝。” 何小珺哭笑不得，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的啊。 这个姿势，两腿大张，身体悬空全靠男人抱着，小弟弟正对着罐子，屁股凉凉的，何小珺一下子脸红了。 “这样……尿不出来……” “哦？”炽将嘴巴贴上何小珺的耳朵，“嘘——” 炽一边发出把尿的嘘声，一边连绵不断地轻咬着何小珺的耳侧和耳垂。屁股里的液体还有点残留的，一点一点流出来，滴进罐子里发出吧嗒声。身后贴着火热的胸膛，一个热热烫烫的硬物也挺起来，抵上何小珺的尾椎骨。何小珺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不仅更尿不出来，下面还可耻地翘了。想尿和想射两种感觉涌上来，浑身开始颤抖。身体前端已经滴出了水，却不知道是啥成分。 “快尿啊。”炽还对着他耳朵吹了一口气，抓住他白皙细嫩的腿分开得更大一些。 何小珺忍不住啊地长叫了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对着罐子滴滴沥沥尿了，同时，快感的眼泪也冒了出来。 “坏人！”尿完后，何小珺被放回床上，觉得刚才实在丢脸，泪汪汪地用眼神指控男人。 “哦？”炽的身体压了过来，“坏人来喽！” 说着，压住腰迫使他屁股高高翘起，往嘟嘟的屁股上挥了一巴掌后，直接一杆进洞。 “啊！——”这次，再也忍不住，何小珺大声叫了出来。 刚刚才做过，那里还湿湿软软的，炽直接一插到底。 “不要……”何小珺摇晃着屁股抓着皮毯向前爬想要挣脱，被抓住轻松拽回来。男人健壮的手臂揽住他的腰，不间歇地做了几十次活塞运动。 “不行了……要坏掉了……” “深不深？”炽满意地埋进去，微微喘着气，用低沉的声音调戏着他。 何小珺受之前话题的影响，听成了“生不生”，以为炽要他生孩子，可下面洞就算被通得再大也生不出来啊…… 又欺负人，何小珺愤愤地说：“不生！” “哦？”炽有点惊奇：以这么久对自己妻子的了解，他总是口口声声不要不要但若是真的放开了还勾着腿缠上来，今天居然到现在还没求饶，太难得了! 一定是自己还不够努力！ 于是男人的腰像安了马达一般，开始甩着腰狠干。 “啊……啊啊啊……”何小珺被压着，叫声也被撞击得支离破碎,眼泪也被刺激得忍不住迸了出来。“不要了……真的不要了……炽…………” 可是以为被小妻子嫌弃说“不深”的炽，似乎有点赌气，求饶也当作完全没听见。 于是…… “我会被做死的我会被做死的……”何小珺心里冒出最后一句话，就在男人温暖的怀抱和绵密的亲吻里甜甜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微薄大神说了，现在是小学生过情人节，中学生过光棍节，成年人过儿童节。所以大家和何小珺要一起过节的。 以此作为节日贺礼，有肉有肉了，哦也 ？问我为什么今天才发？因为我是住黑洞！和你们地球人有时差！ 好吧……实话是昨晚更着更着不小心睡着了=v= 总之…………节日快乐！！ 第34章 烈采结缘 “哦哦哦？烈？？！” 何小珺来精神了——果然！看烈离开部落的时候那一脸倒霉孩子的面相就知道天缘节主打大戏不会就那么简单结束！这不！这不！狗血来了！ 自己真是慧眼识基情！！ 按捺下激动,何小珺装模作样地问,“烈他不是温山族的首领么？不是已经回部落了么？怎么又跑我们部落来了？为什么要跪着？” “哦哦你不知道？烈是抱着采回来的哦！”虽然何小珺一激动忍不住问号多了点，吉布也完全没在意——“我打听清楚了！”笑眯眯的眼里闪着八卦之光，“烈是在向采求婚呢。” “求婚？” 哦哦哦？！终于来真格的了？！ 吉布开始兴奋地说烈是怎么怎么在路上遇到生病的采,怎么把采送回来，怎么轰隆隆地跪在祭司大人的门口,怎么信誓旦旦自己会照顾采一辈子……简直像他自己亲眼目睹全程一般。 但是到最后却来了一句： “不过烈就算这样也没用吧,再这么跪下去也只会被我哥赶走……采是药师啊,不能嫁出部落的。” 是药师怎么就不能外嫁啊！ 又听到这种话,何小珺泛起一阵不满——这简直就是在阻碍爱情！ 短短片刻，何小珺已经在脑内沧海又桑田了一番：一边是采像犯人扒着囚窗的铁条一般对外哭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烈！我爱你——”一边是烈奋力挣扎还是被几个壮汉压着往外走，红着眼睛教主状咆哮“采！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娶你——！” 中间站着身穿袈裟的炽拿着禅杖横眉怒指，背景音响起了千年等一回。 “不行！” 他唰地站了起来——“我要去看看！” 于是吉布目瞪口呆地看着何小珺在聊八卦聊到一半突然冲出门,头上带着一圈……恩？光环？ 虽然这个嫂子平时就有点傻兮兮的连生活常识都不懂，可是……这个时候要去做什么？ 凑个热闹，跟去看看。 刚跑出门没走多远何小珺就后悔了，看之前一系列明明是烈单相思嘛，自己在那热乎脑补个什么劲啊。 说不定真正的戏份是烈死缠烂打采抵死不从。 说不定烈跪在门口时是因为对采做了不好的事在受祭司大人惩罚呢 但！也说不定采是顾忌着药师不能外嫁所以不接受烈的表白呢？ 这边犹豫着停下脚步，吉布已经赶了上来，“嗄，不走了么？” 两人一对视，八卦的火花又啪啦啪啦地燃烧了。 走！看看热闹再说。 到了祭司大人家门口，果然，烈张着腿跪在门边一动不动，像转了90度角屁股对着外面的石狮子。因为身材高壮，跪下去也是非常有存在感的。 祭司大人家的门外有株高高的双匙花树，花开得满满一树白色非常好看，有坠着花的枝条垂在高壮的烈身边，让何小珺在心里默默涌出“猛虎嗅蔷薇”的句子。 当然了，烈可没那个心情嗅。祭司大人家的门帘挂下来，摆明了不欢迎他的态度。 这个时间，部落里男人打猎还没回来，女人烧罐子或者摘野菜也都没回来。附近安安静静的，何小珺吉布偷偷躲在墙边往那边看，门口空荡荡的一大片地，偶尔有树上小鸟落下来蹦跳几下，觉得气氛诡异又叽叽喳喳地飞走了。 过了眼瘾，两人有点失望地起身拍拍灰正准备走，正好听到那边传来采的声音——“你走！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答应的！你走！” 哦哦？精彩来了！赶紧再回去躲到墙角边，只见采掀帘子走出来，冷着脸对着门外的石狮子压低着声音喝：“你走！” 石狮子动了动，抬起头，一脸坚定：“我要见到你父亲！” “见了也没用！他不会同意的！”采眼睛似乎有点红红的，“而且我讨厌你！我不要见到你！” “可是我们都已经……” “住口！”采的声音放大了：“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采！我爱你！” “我不爱你！” 烈站起来，扑过去一把搂住了采吻下去，采开始激烈地反抗，但没一会就反搂住烈，两人在双匙花树下亲得死去活来。 何小珺很紧张地想，如果有爆米花就好了！ 不过没想到采真的喜欢烈啊！虽然之前一直觉得两人很般配，不过以采那恶劣的性格，还以为要折磨烈很久。或者实际上已经折磨烈很久了只是其他人不知道？ 两人亲了一会后分开，采推着烈的胸膛说，“你快走吧，我父亲暂时不会醒的，族长和主母也都不会答应的！” “可是……” “你想要我永远不见你么？” “我爱你……” “我不爱你！” 两人对视，不出声地对视，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地对视，然后又死去活来地亲到一起。 啊啊啊！电视上的八卦狗血言情剧果然都来自于生活啊！ 何小珺的同情心和正义心开始如洪湖水呀么浪打浪——这就是棒打鸳鸯的封建文化！不！原始文化！多么可怕的阻碍！多么令人遗憾的身份隔阂！多么让人心痛凄婉的爱情故事！！ 而这一切就活生生发生在他！一个现代人！一个接受了先进思想追求爱情自由的现代青年的眼前！ 身为主母！身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主母！何小珺决心要帮助他们！解救这对原始的苦命鸳鸳！ 可是，他也知道部落会规定药师不能外嫁的原因：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基础卫生设施，而且打猎或者采集都容易受到野生动植物的威胁，就算人的身体素质再好但也抵抗不住每一次病原的侵袭。没有药师的话，很小的伤病都会对生命造成非常大的危险。 现在的部落里有祭司大人，采，景师傅都是药师，但祭司大人的身体逐况日下，景师傅出门摘药比较多，部落里日常护理伤员几乎是采包揽，身为族人的自觉，他都不可能轻易离开这里。 如果想要两人在一起，只有烈到这个部落来。 但问题是，烈是温山族族长。 以前和炽聊他们的八卦时，炽就说过，身为族长，为妻子死都可以，却不能为妻子放弃部落。如果烈真的那样做了，不仅在任何部落都无法立足，采也肯定无法接受。 何小珺叹了口气，看看那边偎依在烈怀里还在喊着“我不爱你，我一点都不爱你”的采，拉着吉布回去想办法。 “采喜欢谁不好啊，干嘛喜欢上外族的族长。”两人都有点唏嘘。 虽然采动不动就臭着脸让人很不喜欢，不过相处久了就发现其实只是个毒舌豆腐心的坏脾气小孩，而且也很懂事。按天缘节之前的表现推算，采肯定早就和烈有渊源，躲进山里，包括现在口口声声说着不爱，也都是为了他们彼此都能走出来，只是烈不愿放弃又追上门。 不过为什么烈现在跪在门口等着见祭司大人？天缘节的时候就可以啊……天缘节那种氛围里，喜欢上花斓兽都能被理解的。 天缘节过后又上门，不会有点滞后么？ 两人回去后，何小珺就直接回家了。之前几个造访者都走了，何小珺见到法海立刻上去对着他硬硬的腹肌当发泄沙袋一般嘿咻嘿咻打了几拳，再满足地去广场拿饭回来补偿莫名其妙挨了打一脸无辜的炽。 吃饱了，心里还是堵堵的，何小珺决定再去看看情况。 烈依然在门口跪着一动不动，何小珺蹑手蹑脚绕开他走进门。 祭司大人还在之前的地方躺着，上次守在一旁的念师傅和景师傅都不在，大概吃饭去了。 采坐在父亲的床头发呆，塌着肩，眼圈红红，手里拿着一只野猪腿正在啃。 这让何小珺立刻想起了“猛虎嗅蔷薇”的下联——“黛玉啃蹄髈”。 真是太配了！！自己鼓掌！！ 哎哎，想想看采比吉布还小，看为了感情问题搞成这样还真有点不忍心，何小珺抱住他肩膀，拍一拍： “没事以后会有更好的男人的……” 等下！！！之前不是这样想的啊！！！不是一直决心让他们坚持走下去的嘛！！！！！怎么冒出这种话了？！！！！ 何小珺满脸写着囧字，采放下猪腿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泛着泪花，“可是……我已经和烈有关系了……” 什么？ “我已经是不纯之身了，我必须要嫁给烈，宝珺……主母……我该怎么办……” 何小珺还不太习惯这种称谓，心里稍微别扭了一下，憋了一会后说， “凉拌……” 等下！！！不要冒出来现代社会的口头禅啊！！很违和啊！！原始人听不懂啊！！！ 草泥马在何小珺脑内咆哮着奔过来又奔过去自殴八百下，何小珺哆嗦了半天，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等下！！！为什么要在这种重要的煽情时刻还忍不住问八卦啊！！！ “烈带族人回部落后上山找到了我……于是就……” 啊！难怪烈要在天缘节之后跪上门！！生米煮成熟饭了是么？！ 采的眼泪滴下来，“父亲知道的话，肯定会很生气。” “不哭不哭，”何小珺有点慌，该怎么安慰人啊！总是说错话啊！ 不过如果是前几天的事，那烈根本就不是抱着生病的采回来，而是……采的第一次，站不动吧？！ 该不会是用强的吧? 这么想着，何小珺又忍不住继续问： “你你你……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 “那我让炽找人先赶他走？” 却见采摇摇头，呜哇地哭了出来。何小珺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真是和我一个德行！ 像是怕吵醒祭司大人一样，采一直哭得很压抑，断断续续地跟主母掏着心里话：“以前也有追过我的人，我一不理睬……他们就渐渐走开了。也有发誓说要娶我的……后来也跟别的部落女孩成亲了……呜呜……我一直以为烈也会那样……但他等了我好多年，还是没放弃……呜呜……我……我也舍不得……呜……” 平时的冰山面具一卸下来，还真有点让人心疼。何小珺想起以前吉布说的采的事情，也有点难过，摸摸他的头。 现在的问题是，两人都没法放弃自己的部落，但又舍不得放下对方。何小珺看看怀里哭得惨兮兮的采，再看看门口关切地伸个头看的烈，突然灵机一动冒了一句——“那你们分开住，你继续住部落里，偶尔去烈的部落住一段时间。烈想你的时候也可以过来看你，虽然不能天天在一起而且路上要耽误一些时间，不过这样采也不算外嫁，烈也不会耽误部落的事，如何？” 采止住了哭，抬头，与门外伸头看的烈对视。 嘶……似乎又说傻话了么。 这时，烈站起来走过来，与采齐齐跪倒何小珺身前：“您真的同意这样么？主母大人？” “同……同意啊……”哎耶没说错话么？ 就见两人欣喜地抱在了一起：“太好了！” 何小珺心里砰砰跳：我成红娘了么不对我成月老了么？！我促成了一对姻缘？！！ 答案是接听到这两人许多万分感激的话。采居然冒着鼻涕泡笑了！ 一直到景师傅过来，何小珺才离开祭司大人家，回家后很得意地对炽说：“我促成一对佳偶了哦！” 炽听了何小珺说完全程经过，却微笑着没说话。 “不用这个办法……难道他们必须要分开?”何小珺满心以为有表扬，见炽这样似笑非笑不认同的意思，不高兴了。 “这个方法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炽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一段时间，要多久比较合适呢？一个星期？一个月？时间长了，两头跑的路程成为麻烦，势必在其中一个人部落呆的时间会渐渐变长，这对两人的部落都是一种伤害。就看目前，祭司大人身体渐渐不好了，采不会愿意离开家太久，但烈毕竟是族长，长时间不在部落里对族人的影响会很大。这种外部的压力会让他们对自己的关系灰心……” “那……那怎么办？我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分手啊……而且他们已经有关系了……” “恩，我上了你后也怎么都不舍得放开你……” “别突然亲上来！！别打岔！那你说嘛，该怎么办嘛……” “现在你的这个方法挺好，先保持这个状态就可以了。”炽笑着抱住他，“作为主母，保护部落族人的情缘和家庭，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啊……这样么…… 虽然被表扬了也还不太高兴，何小珺觉得自己虽然是现代人，眼光却不够长远。是因为炽是族长，要考虑更全面的问题么？ 晚上睡觉时，何小珺翻来覆去想白天的事一直睡不着，就翻身趴在炽的身上，问，“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方法啊？说说看嘛……” 炽不回答，他就扭来扭去的在炽两腿中间蹭。惹得炽笑着搂住他的腰，亲一亲脸。 “部落合并。”炽的表情在夜色里很认真，“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虽然附近部落都是同样的祖先分开而活，但如果能联合到一起来，扩大劳力，部落的力量能更强大。” 何小珺停住嬉闹，感受到紧贴着胸膛上阵阵的心跳，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烈的温山族。如何能合并，他们两人的烦恼就不存在了。” 在妻子面前一直很温柔的炽，作为王者的霸气，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散发出来。 “你和烈不是关系很好么？”何小珺小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要侵略他们么？”。 “侵略？” “就是……攻占他们的土地，抢夺他们的东西。” “……当然不是……” “那怎么合并？” 炽沉默了一会，抱紧何小珺，“宝，我只对你说哦。我们现在的地方，不太适宜长时间住下去。有时候会有洪潮，有时候又会有旱裂，能吃的动物和果子也逐渐少了，附近还有危险的森林……我想找个新的地方重新安家，重新找一个土地肥美动物多的地方。等找到的时候，带着其他部落的人一起搬过去，大家都住在一起，生活一定能更美好的。” “但是这需要时间和契机，短期可能做不到。所以，宝，我只对你说，明白么？” “嗯。我明白。” 何小珺趴在炽的怀里，脑海里电光火石地想起很多在原始文化进步的初期时部落联合的各种故事，默默觉得，炽的眼光，比他想象的还要长远。 现在他们住的是山地，靠山吃山，山里的动植物是部落人生存的食物来源，但也有相当大的依赖性。按人类历史发展来看，还是需要一个能种庄稼的平原地形…… 何小珺想着院子里有一些已经长到膝盖高的菜苗苗，想着炽要迁徙部落的设想，慢慢睡去。 看着小妻子在怀里睡着，炽微笑着拨开他脸上的头发，看着他的睡脸。 “忘了表扬……你已经有身为主母的自觉了”炽握住他的手亲一亲手背，“我的宝。” 第35章 牵侣鞋 采的感情问题解决后,第二天就上门到何小珺家查验炽的伤。 “可以日常活动,不过……”采麻利地把伤口重新包扎起来，“要打猎？想的美！” 看着炽默默不爽的样子，何小珺有点庆幸：当时坚持着不给这家伙上山果然是明智的！ 还在为聪明劲自我陶醉,采一脸臭臭地斜瞄了过来，用何小珺肯定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嘟囔：“天天扎伤口还包得这么难看！” 啊啊啊！真是死小孩！一点都不可爱！！ 采给炽换了一种药,前几天上山也是为了摘这个,正好带过来教何小珺自己熬。 两人坐在石灶边,采说了一些相关注意的事项后,就盯着煮得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罐子发呆，还时不时瞄一眼何小珺脖子上的定情玉石。 哎呀，肯定是他错过了天缘节没收到就羡慕嫉妒恨！何小珺默默得意，还故意挺了挺胸让对面的人能看的更仔细些。 见他这样,采咳了一声，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把额石挂脖子上啊？” “额？额石？” “这种石头明显是挂额头的嘛，只有骨头做的才挂脖子……” 好像的确是！！何小珺想起来，部落里已嫁的大多都是骨头项链，只有水录大姐和另两个大婶是在额头挂石头，而且水录大姐天缘节之后也换成了骨头项链…… 难怪自己吵着要把绳子加长了挂脖子时，炽的表情那么无可奈何。 难怪吉布在看到自己的项链时那么忍笑的表情，还以为是他看到了炽刻的火柴棍小人…… 带个首饰还这么多讲究，你们还没穿金戴银呢真是的。 何小珺摸摸石头，决定当做没听见。 再怎么被嘲笑总比放头上弄掉了要好。 “这个石头，”采翘了翘嘴角，瞄一眼屋里正坐在树墩桌子旁忙活草鞋的炽，压低了声音对何小珺说，“炽大哥在我家学着刻了好久，本来他还想刻名字的，结果刻坏了好几块很漂亮的石头。最后这是时间来不及了赶出来的。” 想想之前吃得无谓干醋，何小珺呵呵干笑了两声。 火势有点弱了，用树枝挑挑火堆，家里的柴又不够用了，等会又要跑去别人家借。 “不过真没想到炽大哥会喜欢你这种的，”过了一会，采又开口了，斜眼瞄他，“啥都不会还笨兮兮的，又时不时搞出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也是挺好的东西呐……可是到现在主母的事情都还是昆兹婆婆在做，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族长妻子的自觉啊。” “是昆兹婆婆说等炽伤好了等我过去再教我啊……” “你不能主动去问么，天缘节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一直让昆兹婆婆等你么？你是不是其实不想做主母的工作啊？” 被采一语戳中了痛处——自己的确是很不想去做，先入为主地觉得这是街道办妇女主任的工作…… 不过！！你是原始社会优等生么？有这么教训人的么死小孩！昨天扑在我怀里哭的人是谁！是谁啊？！我好歹是你的红娘月老丘比特好不好！啊啊！ 男人的自尊啊！！怎么能让这种死小孩践踏！ 何小珺最近一直在家没出去干活，虽然不爽也不好反驳啥。等采换完药走后，就开始嗷嗷叫“我明天就去昆兹婆婆那里！” “好啊。”没想到炽无比爽快地答应了。 “你不会我一走就上山吧？” “……” 算了……还是等这家伙的胳膊完全好了再说。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将背上的一大捆柴放在他们家院子里，靠院子篱笆码好。见何小珺出了屋门，笑一笑就转身走了。 啊，是水录大姐的老公，光。 也就是上次春狩大会的第一勇士，和祥录大姐的感情故事似乎也挺一波三折的。结缘行礼后就住在妻子家，也就是何小珺他们隔壁。年纪似乎比祥录大姐要小，圆乎乎的娃娃脸，一笑就露虎牙，跟他身上的肌肉完全不相称！ 何小珺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心里感激的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连借了两次，人家干脆直接送货上门了。 说是借，其实也相当于就是给了。不过这种人情，以后要怎么还啊…… 跟炽嘟囔了一下，炽笑着说不用介意，日后肯定有可以帮助到他们的地方。 坐到树墩桌子旁边，看着炽在摆弄草鞋。在炽手臂可以动后，草鞋的编织就主要靠他了。一方面是他比较熟悉这些手工，一方面是因为之前何小珺的手指被草边割了好多细细的小血口，虽然他嘴巴舔舔伤无所谓，炽倒是一脸心疼的样子。 不过，炽接手后，进展果然快多了。 何小珺就这么看着再一次粗糙的形状被拆开，炽似乎终于摸出了经验，长草慢慢组成想象中的鞋样子。 “你试试。”炽把一只鞋子雏形放在地上让何小珺穿，“是不是这种的。” 嗯……在想象中，还以为草鞋会有点扎脚，但在地上光脚走时间长了，草鞋就是救赎般的存在，踏在地面上终于有安全感了！ 何小珺满意地欣赏炽的手艺——果然和自己那笨拙的手法不一样，每根草经纬都很紧密，鞋底还按何小珺的要求加厚耐摩，鞋子的绊带也很紧地和鞋底连接在一起，使劲拽也不会松动。虽然和印象中电视里的长得不太一样，也不知道走远路的耐磨性怎么样，至少现在何小珺很满意，相当满意，催着炽按同样办法做出另一只。 有了第一只的成功经验，第二只生出来也快。 一双脚都有鞋子后，何小珺踩着鞋在地上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转圈圈，做跳远实验跑一截突然刹住，又不会磨疼脚又有摩擦力，真好真好。 何小珺看着鞋子，又看炽傻笑。 衣食住行：住——有了炕；食——有了盐；衣——有了鞋子！ 说不定再过段日子就有四轮小车车开了！ 何小珺穿着鞋子舍不得脱，又继续等炽马不停蹄地把他自己穿的也赶出来。 趴在桌上，用下巴支撑着头，看炽手下翻飞，偶尔帮忙递递草。 炽得空时摸摸他头：“想好这个叫什么名字么？” “？不是叫草鞋的么？” “鞋……邪……不太吉利。” 啊，原来还有这种问题。 “那……草履？” “草履？” “履……鞋子……一对鞋子……一对……”何小珺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紧密的鞋绊，左右相称，突然脱口说，“叫牵侣把。鞋子也是必须成双的。走在一起，像牵着手的伴侣……”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肉麻，何小珺靠到炽身上蹭蹭，有点不好意思。 炽完成了手上活，将鞋子穿到自己脚上，抱抱小妻子，“好名字，就叫牵侣。” 何小珺要显摆21世纪伟大发明创造，炽要显摆夫妻恩爱，于是两人就这么穿着牵侣手拉手出门晃荡。 有族长和主母开头，果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而且何小珺起的名字寓意很好，一下子让部落的情侣们羡慕无比。 显摆了一天后，两人在家里编出了更多的牵侣，送给了吉布和皋，还有祥录大姐和光，让他们学会了再推广。虽然大家开始不太习惯脚上有束缚，不过据上山回来的光说效果不错。很快，牵侣就在部落里流行开，让何小珺又颇为得意了好一阵子。 这天，终于淅淅沥沥下了点小雨。 何小珺模模糊糊醒过来，听到外面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一直每天给院子浇水，觉得真是好久没下雨了。何小珺还挺担心今年干旱。在他的印象中，如果当年的气候不好，虽然不会直接影响日常生活，但会有因为收成不好粮食价格上涨之类的新闻，接着过段时间其他东西也会跟着涨价。 小河里一直有水，虽然水位下降很多但离干涸还有很远，大家也没太在意。 不过就算这个时代不靠地里收成生活，如果天气不好，森林的植物同样会无法丰收，吃草和果子的动物也会减少，生物链的作用，部落里生活质量就要下降。现在听着雨声，总算是默默安心了。 努力地把炽推开，何小珺往床边挪了挪。天气变热后，可能是因为何小珺身上体温比较低，炽特别喜欢凑过来抱着他。 简直像个大火炉！看炽睡得如鸟窝般的头发，何小珺心里给他起新名字为火娃赛亚。 冬天时何小珺都是埋在火娃怀里取暖，现在就很没良心地推开。恩哼哼。 下雨看不出日头到哪里了，醒来后呆坐一会，空气闷闷的，屋子里也很暗。何小珺下床穿上鞋，从桌上放的陶壶里倒点水喝，顺手带一杯给床上刚醒来头发还乱糟糟的炽。 帮炽梳好头发扎起来时，何小珺想着今天要怎么打发，在家这么呆着真是要闲出病了，难怪炽现在天天想着上山。 “哥，宝珺，”吉布伸个头进来，“要不要到我们家玩吖？” 果然也是无聊坐不住了么。 出门时，炽看看外面的雨，把鞋脱了，还让何小珺也脱掉。 虽然觉得只是草鞋而已，不用这么爱惜着穿，不过何小珺也还是跟着光脚走出门。 院子里的菜苗苗在雨水里精神抖擞，空气有股好闻的青草和泥土味道。 吉布说，大家都挺不喜欢下雨的。一下雨，动物也不出来，山上路滑，身上也被淋得湿湿的。如果部落里有剩余够吃的东西，就都不想出门了。如果下的太大，还要到山腰上去住。 在吉布家唠嗑了一天，何小珺和吉布天南地北瞎聊天，炽和皋就研究武器的新用法。皋的伤比炽重很多，到现在还不能起来活动，在家关得也憋死了，不过也难说，毕竟有吉布这个小话唠陪着。 聊一会天，玩玩五子棋，人一多时间就过得挺快。到晚上吃饭的时间雨还没停，何小珺和吉布两人去广场领吃的。 路上的土被雨水洗刷一天，有的地方变得稀稀软软，一脚踩下去，稀泥就从脚丫缝里挤出来。有小孩子聚在树下玩泥巴，鼻涕直淌吵吵嚷嚷，被妈妈老远的叫唤去吃饭，就用小泥手擦擦鼻子，弄得脸上也是泥巴。 烤肉的火堆改到一个棚子下面避雨，有些姑娘大婶用比较大的树叶挡在头上防雨。两人小心地把分来的肉块放在树叶里裹起来拿回去，又出去取了两罐水，小河的水位明显高了一些。 等吃完，炽领着小妻子回家了。 下了雨，天气变得凉快不少，风吹来还有点冷飕飕的。何小珺跳着躲开积水，不小心正好跳进一个小水坑，溅起一腿泥，气的哇哇叫，被炽笑着背起他走。 趴在炽温热的背上，何小珺小心地避开他包扎的地方，想起自己第一次趴在这个男人背上还是在刚到这个世界时被背回部落，好快啊，都半年了。 之前想着要回家的念头，现在也基本淡了。 回到家，看看鸡，还安静地躲在屋后竹筐里，上面有大树叶挡着淋不到雨。喂了鸡，把鸡屎清理到菜地里，何小珺才进屋。 家里的地面也是泥土的，不过房子地势比较高，屋头滴下来的水都沿着院子流淌到外面。柴受了潮，也懒得生火了，用院子外面的积水洗洗脚，踩着石板回屋，想了想，还是将鸡筐子拿到屋子里。 睡觉的花斓兽皮毯也有点潮气，以前弄上了两人j□j的时候何小珺很想用水洗掉，泡在水里被吉布看到后说这样洗会变硬，毛也会纠到一起。后来就是嘴里含着水喷到毯子上，然后涂了白章草的粉，再细细揉搓，赃物就跟着下来了，再用清水泡一下，一点点把水按挤掉，完全不能拧，再放到阴凉的地方晾着，用鱼骨梳把毛梳顺。虽然掉毛是难免的，不过这样，炽辛苦打来的兽皮可以用时间很长。 第36章 下雨和蚊子 何小珺从没想到下雨天家里会这么潮湿。 可能主要是住的太简陋,也没那些现代建筑材料能隔水。不仅是床,桌子也有点潮气，连木头墙上也有细小的水珠。还好家里没有漏雨。 屋顶的草搭得挺严实，刚开春时炽还翻整过一遍。打在屋顶上的雨水顺着倾斜的角度流下来,滴到院子里，滴进何小珺在家闲着收拾菜地时挖好的小小排水沟里。不过何小珺的原意是让雨水一路流淌到院子外面,但忘了这不是水泥沟,很多水就直接渗进土里,门口变成一块泥巴地。 干脆再积多点水,种水稻！！何小珺看着排水沟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有点忿忿。 下雨天，天黑得特别早。气温下降了有点冷，何小珺就卷着毯子往炽怀里缩。炽捏捏他鼻子：“现在不推我了？嗯？”没良心牌何小珺当做完全没听见,继续像个小猪一样哼哼唧唧地往热源的地方拱啊拱蹭啊蹭，等炽的手环抱上来，嗯，舒服了舒服了。 晚上外面雨似乎还下大了，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看看收进屋子的鸡笼，何小珺觉得自己真是明智。 越是这种天气，越觉得有个家真是太好了。 有个可以挡风遮雨的屋子，有个温暖的怀抱，外面打雷下雨闪电都不用怕。 下刀子都不怕！ 第二天天晴了，太阳又出来晒着，被雨水冲刷过一遍的菜苗和树叶似乎颜色都更鲜丽了一些。 天气也更热了！ 夏天要来了。 或者用炽的话来说，风热的季节要来了。 院子里的植物长高不少，虽然也有长到半途焉巴了的。与菜苗同时长大的还有杂草，但何小珺不敢确定到底哪个是菜哪个是草，就缠着洛果大姐过来玩顺便教他。虽然洛果大姐说很好辨认，但何小珺总是觉得明明长得差不多.洛果大姐能很熟悉地看出他院子里种了哪些种类的，哪些是现在可以吃的，不过种得太少，还不够一个人的份。何小珺就仔细地记下来，这样以后大片种植就有经验了。 “这个……嗯，应该是空心草……”何小珺犹豫地看着一团长势很好的绿色，拿着上次洛果大姐叫他除掉的草做样本，努力地辨识着院子里的植物。 看草这长的这么努力的样子，弄掉它还有点不忍心。谁叫不能吃呢。何小珺有时还挺不解，为什么总是不能吃的草看起来比能吃的草长得茂盛……是因为能吃的菜知道自己要被吃到于是成长有压力么？ 拿着小石铲挖掉野草，炽放在家里的一些不常用的小型武器被何小珺改成了家用厨具，有看起来像石斧的，被何小珺做了简易菜刀，把野草洗一洗砍碎，正好拿去喂鸡。 嘿咻一声站起来，腰酸背痛。想起以前洛果大姐看到他种菜还说：“这些森林里到处都是，你干嘛还要在家费这精力？” “可以大量地种啊，种多了，以后就可以不用跑远路，在家附近就能采摘到食物不是很好么？” “真搞不懂你是懒还是勤快，就少跑这么几步路而已，至于这样天天花心思种草么？” “但自己种的话，就可以想吃啥种啥，种啥吃啥…………” “真是吃货！和族长一个样！”洛果大姐咯咯地笑，“还不如在家门口种些花，平时还能看看。” 这么一回想，何小珺自己偶尔也有点犹豫。 的确哦，在人类起源的地方，都是水草肥美，物资丰富，食物的来源并不缺乏。种植的意义似乎在眼前看来并不大。 即使炽说还想迁移，短期内这个森林附近的食物也够他们生活很久。 但是在任何历史里，人类都是在安居之后逐渐学会了种植，肯定是有道理的！ 何小珺看看自己的菜地，决定还是继续坚持下去。 住在原生态的自然环境里，无法避免的一点就是蚊虫很多。尤其是屋后是大树，屋前种了菜，屋外还有一路花草。都是虫子的乐园。天气一热，虫子都从各种旮旯跑了出来。何小珺住久了，对树上爬过的大虫子也有了免疫力，看着悠哉飞过去的虫子注意别让他们飞到菜粥里就行，不过偶尔也有一些不长眼跑到家里来的，何小珺的草鞋可起了作用！ 穿着鞋就没有以前光着脚的顾虑，踩虫子毫无压力！或者当着拖鞋拍也很不错！ 踩扁的虫子正好丢给鸡加餐！高蛋白呢！ 但是也有种虫子，肯定是蚊子的祖先啊！一叮就是起红红的痒痒包。 何小珺和炽在一起时，明显蚊子是欺软怕硬的，专拣细皮嫩肉的白斩鸡下手。而且和以前的小蚊子不一样，这里的蚊虫个头也大，还有种尾巴翘翘身子黄黑相间的小虫，从皮肤上爬过去就是一道红红的疤痕，又痒又疼。 闲坐时就噼噼啪啪打蚊子，睡觉时还不断嗡嗡地干扰。被骚扰得没办法，何小珺就把自己全裹在毯子里，但是没有现代的空调被轻薄，盖着毯子又热，炽就拿着 大树叶当扇子，扇着风哄吭吭唧唧的小妻子睡觉。 可是白天爬起来一看，脸上也被叮得好多小红包。 “啊啊啊！！我要把虫子关起来！饿死他们！！”何小珺怒了——没有纱窗，没有蚊帐，没有清凉油，没有蚊香，连个电蚊拍都没有！要不要人活啊！！ 炽就带着边挠着痒边嗷嗷叫的小妻子去找采。 采最近心情似乎很不错，二话不说给了何小珺一种叶子，说是在家里点燃可以熏走虫子。还从院子里挖了一些草，递给何小珺 “这叫焦草，回去种在门边墙角，这样就没有虫子敢靠近了。” 何小珺接过叶子和焦草，感动地说，“救星啊！祖国人民的福气啊！我要是烈就给你起名叫福！” “福采？” “嗯……多好的名字啊……又和谐又吉利！” “俗气！”采用鼻子哼一哼说，“但是焦草种下去，旁边两米内的东西都长不大。” “那我的菜……” “你自己看着办。” “……” 啊啊！果然不能叫福采啊！福彩也是两块两块地坑人钱啊！买这么久彩票就从来没中过啊！ 回家后，看着门口附近的菜苗苗，再看看屋子里飞的悠然自得的蚊子，何小珺毅然决定！将菜苗转移！ 转移的菜苗到了吉布家，才发现吉布本来屋子旁长的草就是焦草，都已经长很高了。还好吉布家院子也大，在远离门口那一块种下去。何小珺像嫁女儿般的再三叮嘱要记得浇水，不要被鸡啄掉了。 第37章 学做主母 采说炽在恢复期间类折腾那么一下对伤口痊愈挺有影响,要打猎的话胳膊负担更大,保险起见，就算表面愈合了也还是要休养一段时间。后来采再过来，炽就拿着比较重的石矛对着采左右晃悠展示臂力,采心情好的时候还嘲笑他一番，心情不好就直接一个白眼飞过去,大有你再闹我就直接摔药罐走人的意思。 于是炽只有默默地放下武器坐到屋子角落里去,脑袋边像是有一对耷拉下来的毛绒耳朵,何小珺一边在心里大叫“族长的威信何在啊啊啊啊！”一边忍不住过去摸摸他的脑袋。 等又换了一种药后,采似乎总算认可了炽可以上工。虽然只能在部落门口当守卫，也好歹不是在家吃闲饭了。 何小珺也终于脱离了家里蹲的日子，开始正式跟昆兹婆婆学习……如何做个主母。 主母这个称呼，他每次听到都要别扭一下。 毕竟是男人,做人家妻子被压在男人身下，自己就当已经被掰弯了，可是连做活都是女人的，还被当成女人来看，怎么着都觉得心里怪怪的。 但没办法，何小珺安慰自己：和寄人篱下吃人嘴软一个道理……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努力尽快融入环境吧。 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到昆兹婆婆的身边，脸上还习惯性地摆出了虚心请教热爱学习的微笑。 “做个主母不难，族长认定你后，就已经是主母了，但是做个好主母需要学习很多。”昆兹婆婆边说边带着何小珺往她住的屋里走。 部落里大多数人的房子基本都是一室，进门就是床，只有昆兹婆婆和祭祀大人家的房子还隔了一道，变成两个面积很大的房间，里面睡觉，外面方便来人说话。昆兹婆婆的家也就是以前族长的房子，里屋的地面用一些漂亮的石头铺成很优雅的图案，铺在地上的毯子也是用很多碎毛皮缝在一起，但也拼成了图案。相必之下，炽的屋子简直就是……好吧，说好听点，粗犷！即使何小珺很收拾家，也只是稍微干净了点，做不到装饰得这么细致。 昆兹婆婆从床边拿过一张厚厚的石板，上面刻着一些符号。 “这里是部落所有人的名字，部落里有新出生的婴儿时，过了一岁有了名字后就要刻在这里。你要牢记部落里所有的人。每个人的名字，每个人的年纪，谁与谁组成了家庭，谁与谁有了孩子，都要记住。以后安排劳作，分配食物，才能心中有数。” 昆兹婆婆从部落成员开始讲起，告诉了他很多主母需要做的东西，何小珺慢慢觉得，其实说是街道办妇女主任，更像是管家。主母这个称呼，也是因为族长之妻的缘故，并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样女人做活，让何小珺的别扭劲也稍微少了点。 也了解了部落里一些基本的组织情况。 比如说，部落里的男劳力，除了大部分去打猎的，还有要去打柴的，还要每天留两人守卫，再有两个巡逻，以防有饥饿的山兽冲到村子里来觅食,晚上也同样。而且部落里一直都有一些伤病患，要及时与药师们沟通，哪些人大概什么时候能继续参加劳作。守卫的人，一般是轮流，也有是还在恢复期里的伤员。女人和老人的话，要分出去外面采摘果实野菜的，在部落里烧罐子的，结麻绳的，做其他手工的，还有烧饭的，照顾小孩子的，杂事比男人要多很多。这些人，都需要何小珺记牢了，他们擅长做什么，性子适合去做什么。当然了，大部分工作都是大家轮流来的，但是偶尔也要视情况做变化，如果有人生病了或者怀孕了之类的。 还有比如分配食物方面，说是平均分配，其实也是要按不同的人来。优先族长和祭司，然后是所有劳力，老人小孩的量相对要少，但如果是正在长个子的孩子，饭量也很大需要和成人差不多。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日后这些小男孩也会成为强壮的勇士。 部落里也有一些受猛兽攻击后没挺过去的人，家里如果留下了孩子或老人没人照顾，平日里部落里也要给予照顾。 何小珺在细细分析后，觉得虽然是原始部落，但这种朴素的分工合作对于一个小的社会群体而言其实已经是很完善了。 以前的主母肯定是很优秀的人啊，何小珺忍不住再次看看刻着部落里所有人名的石板，能管理这么大个家族，自己真的可以么？能面面俱到么？ 天渐渐黑了，外面做工的大婶喊他们去吃饭，昆兹婆婆才停了小课堂。 “宝珺啊，”在何小珺松一口气准备往门外溜的时候，昆兹婆婆喊住了他，“在部落里住的习惯么？” “还……还挺好……” “人都认全了？” “嗯，大多都认识了……也有一些看着脸熟，叫不上名字的……” 何小珺不好意思地抓抓脸，一向很严谨的昆兹婆婆难得微笑了，拍拍他，说“我知道，你是从天上的部落里来的，对这里很多事情还不了解。炽和祭司大人都商量过，让你先在部落熟悉一段时间，天缘节之后再跟我学习。需要做的东西不难，慢慢来，也不急着一两天，但一定要用心，要记住每一个部落成员都是家人。” 说着，昆兹婆婆两手把何小珺的手包握在掌心里紧了紧，“我已经老了，很多东西也没有以前的劲头了，以后部落要靠你了。看到你给部落带来很多新鲜玩意，我还是很放心的，你的心已经安家在这里了。炽这孩子嘴上没吉布那么多话，现在也是满脸幸福样一看就知道很满意你啊，宝珺，你要让部落过的好，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好吗？。” “嗯！我……我会的！” 被昆兹婆婆带着皱纹的眼睛盯着，陡然压力倍增。 似乎被委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任务？ 让每个人能吃饱穿暖这个目标…………虽然觉得不算难也似乎不怎么容易。 昆兹婆婆慢慢地把人名石板递给何小珺，像是在传承整个部落的希望。何小珺很郑重地接过来。 虽然作保证还底气有点不足……但是绝对不会给21世纪人民丢脸的！ 嗯！带着原始人民奔小康！！ 顺便实现四个现代化！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最起码家有小本本，出门有小车车，嗯嗯嗯！！ 抱着石板回家，想想看以后要做的事情，何小珺还是有点心情复杂。 为什么穿越小说或者穿越影视里的，人家穿过去不是王侯将相就是富豪乡绅，还有众多美女左拥右抱，自己就穿到这种要啥没啥的原始社会里来，没出息地种菜烧饭，还天天被男人压着滚床单……不，连床单都没有……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那么点穿越男主的意思，还是当街道办妇女主任。 不过想想那些宫廷穿越戏里为了争上位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再想想自己每天在部落里开心地吃吃喝喝睡睡，在家里作威作福称王称霸，心里又微妙地平衡了。 好吧！为庆祝小菜鸟成功升级到大内主管！身兼物业管理，食堂师傅，人事部经理，派出所民警，等等等多个重要职位！今晚多吃个兔子腿！！！ 第38章 番外二父亲节礼物 这是发生在何小珺刚来不久的事情了 何小珺不知道腐女们研究过两只雄鸟被关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开始互相j□j的情况,不过他还是很知道“日久生情”的道理。 毕竟天天吃住在一起,而且三天两头就有那种那种关系，就算一开始是被强迫的，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叫警察也没有,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寻找快感。 最主要是,对于强迫自己的男人,何小珺也没有多讨厌他。 在以前的日子里,何小珺很认真地想过自己未来的问题,找个妹子结婚，前提是先准备好结婚的钱。父母那边虽然也不至于对自己婚姻大事完全不管不问，偶尔还介绍相亲对象，但最好还是不要寄托太大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不了啃老族，只能从牙缝边一点点攒钱。但再怎么攒，也比不上一天天上涨的房价。工作个三年，首付还是遥不见天日。 那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根本不用考虑这种现实到让人头大烦躁抓狂的问题。 因为……换成是他自己嫁了！！ 在这个时代，自己丈夫也是有房一族——森林别墅，纯生态装潢，依山伴水，天然氧吧！ 而且丈夫还即是绩优股又是潜力股，以后总会有开上小车车的那一天！ 这个暂且不提，总之，何小珺别别扭扭地接受了现状，不知不觉自己感情也投了进去。 有一次做的时候，被炽的电动马达腰折腾得过狠了，求饶时忍不住啃唧了声“老公”…… 等下？！老公？！怎么叫老公了啊啊啊？！ 喊完他就后悔了……啊啊啊！这不是……这不就是……承认自己是老婆了么？！！ 就算他自己不承认，也是坐定族长之妻无误，虽然他自己知道，但要本人心里接受还一直有那么点距离。 炽听到时也楞了一下，停住问，“叫我什么？” 何小珺赶紧把脸扭到一边装作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想到炽又狠狠撞击了一次，让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叫我什么？”炽还在追着这个问题，用鼻子发出带着磁性的威胁声：“嗯？” 在床上闹别扭没啥好处，何小珺此刻要害都在别人的掌握下，不得不乖乖地回答：“老……老公……” 就见炽的眼神一变，脸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放开抓住的脚腕，俯□细细亲着他。何小珺高高翘起的双腿从男人的肩头滑下来，缠住在那粗壮的腰侧，体内的事物也随着男人的动作换了角度前进得更深，惹得何小珺脚趾头都勾了起来。 这场激战结束后，炽摸着何小珺汗晶晶的背，轻声问：“你……在天上的部落里没有父亲么？” “有……有啊……” “亲生的父亲？” “对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喊我老公……”炽的脸色变的有点复杂。 喊就喊了干嘛还搞那么为难的样子？何小珺心里的小别扭劲上来了——你不喜欢听我还不高兴喊呢！ 正在不高兴的时候，炽突然把他抱进怀里，低低说，“我会珍惜你的，比你的父亲还宠你。你是上天赐我的珍宝。” 太狡猾了！这样一搞，还怎么生气嘛！哼！ 那时候何小珺怎么也没想到，仔细问问炽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冬天要来了，部落里准备过冬物资，何小珺和卓汜大姐一起带着炽和其他勇士俏好的皮子送去给部落里的孤寡老人和小孩。 走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口，何小珺正要进门，却听到里面一个小女孩细细的声音欢快地叫着“老公！抱抱！抱抱” 嗄？不会是在亲热吧？ 何小珺有点尴尬地停下脚步，为难地看看卓汜大姐。 “走啊，门帘开着的怕啥。”卓汜大姐一把将他拉进屋，屋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被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抱在怀里，咯咯直笑。 见到来人，小女孩问，“公，他们是谁呀？” “是珺主母和卓汜婶婶，好嘞，宝贝下来吧公抱不动你了。”头发花白的男子显然年纪已经不小了。 放下皮子，卓汜大姐和他聊了会天。小女孩在旁边跑来跑去，指着皮子说“老公我要这个做衣服！” “好好好，公等会找水录婶婶给你缝哦。” 何小珺一边客气地和他们说着话，一边心里冷汗直流——不会吧！这很明显是爷爷和孙女的组合啊！可他听得很清楚，是老公，不是老公公……这样的配对也能结缘？这难道是原始人可以接受的风俗？ 回家后，何小珺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咯得慌。后来忍不住还是戳醒了炽问：部落里，可以有这样年纪差别的结缘么？ 没想到炽却露出了很惊异的眼神。 “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个小女孩是父母都不在了，被索师傅收养的。” “可是……她在索师傅喊老公啊……” “对啊，索师傅是她现在的父亲，但不是亲生的父亲，当然要喊公，而且索师傅年纪大了，就可以是老公。” “…………” 未来的女性们，你们嗲着嗓子跟丈夫跺着脚撒娇的称呼，华丽丽地变成了如此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身份。 这到底什么破地方啊！这到底是什么破风俗啊！！ 何小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变成了方形的囧字——那以前在床上喊炽老公，就跟j□j里喊爹地一样了嗄？！ 啊啊！难怪炽当时眼神那么奇怪了，是以为自己想认他当爹？！！ 不带这么欺负现代人的啊啊啊！！！ 老公=养父的事情，在何小珺的囧里个囧中告一段落。他决定在床上实在忍不住叫时也只喊炽的名字，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叫法还是不要随便被不良小电影的影响跟着学为好，免得又弄出什么笑话。 但即使这样，一次被炽按在墙上折腾的时候，何小珺被顶得眼前冒白光，忍不住叫了声“啊啊不要了老公……” 就在他在急促的呼吸中脑海飘过“糟了”的字样，没想到，炽浑身一抖，竟是兴奋地射了。 本以为会被压着欺负很久，没想到提前结束了，太好了！ 忍不住，在炽把他抱到床上继续做时，何小珺又喊了一声“老公”想试试看效果。但不知道是被炽发现了他的小心思，还是因为听到这个词兴奋，炽的下腹猛力一顶，一下子撞得何小珺半天没叫出声，等他能呜咽着说不要时，求饶声也被撞击得支离破碎，最后变成了呜呜的抽泣声。 再后来，何小珺想尝试床上小花招，挑着时机喊老公，可最终结果都是狠狠被收拾一顿。但结束后炽也会特别怜惜他，搂着说几句情话……虽然每次都变不了啥内容。 即使老公代表的含义不同，有时候何小珺特别特别想闹别扭的时候，也会想这样喊自己的丈夫。 像父亲一样健壮如山，给他安心无比的家的丈夫……即使在青春期时真正的父亲对自己已经不再怎么过问，但小时候印象中沉稳可靠的父亲，让何小珺还是很怀念。 似乎也是能看出小妻子想撒娇的心情，炽后来也对他喊这个称呼没有反对啥，对他像对小孩一样无条件地宠溺，还在天缘节给了宝珺的名字，在床上宝啊宝地喊他。 又过了一段时间，何小珺接手部落的居委会人口登记石板后，挨个名字看部落户籍情况。 找到了炽的名字，忍不住算了算炽的年龄。 …………何小珺楞了下，又再算了算。 再次算了算。 对比一下部落其他人，再算一遍…… 啊啊啊！！一直都以为炽要比自己大很多啊！那充满浓厚荷尔蒙的男人魅力，那副雄壮的身材，难道不是岁月沉淀出来的？ 因为炽总是宝啊宝贝啊地充满宠溺喊，何小珺一直都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小朋友小宝宝肆意地对炽撒娇使横。 而炽估计是因为从小带大吉布，长兄如父，已经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父亲的位子上，看到小妻子使性子，就像对小孩子一样摸摸头，抱起来拍拍哄哄。 这种微妙的违和感啊啊啊…… 嘶…………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何小珺默默地用皮子将石板盖好，放了回去。 “宝，我回来了。”炽还在门口就声音先进屋了，何小珺赶紧啪嗒啪嗒地跑过去迎门。 “想我了没？”炽笑着放下武器，将小妻子一把抱起来亲亲。 “才没想呢才没想呢！”何小珺嫌弃地双手推着肌肉满满的胸膛，没推两下就被抱紧了亲个够，哼哼唧唧地把脑袋抵在炽脖子上蹭着嬉闹，等着炽抱起来进家门……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习惯性撒娇了！ …………哼，反正我就是不要脸不要皮！何小珺抱住炽的脖子，咬咬他的耳垂，在炽看不见的背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贺礼，稍微有点牵强，请把这章独立出全文来看吧=v= 第39章 开始学习 “谁说原始社会就不用学习了？！”何小珺忿忿地摔枕头,“要记的东西居然这么多！” 啪——枕头被他大力一掼,从床上滑到地上，他赶紧捡起来拍拍灰。 用兔子皮缝成口袋，填满洗净晒干的蓝鸟绒。虽然体积小小的,比小型抱枕还袖珍点，但何小珺挺喜欢,软乎乎的,不高兴时还可以摔。比炽的那个木头圆枕好多了！炽居然还不要！不要就算了居然还嫌弃！ 好吧虽然有时何小珺睡着睡着就抱着小枕头缩到炽怀里把男人胳膊当枕头…… 来回摔个两通,放回去,继续捧起昆兹婆婆给他的石板看。 这个时代没有纸，也没有可以写在树叶上的墨汁，连平整的石板也是属于高级货，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一些信息,都是用脑子记住就可以了。 有的时候想想未来的那些丰富的信息储存工具，同样的体积，石板只能用缩略的符号记录少数几条信息，一本辞海就已经是成千上万的词汇量，更不用说体积更小巧储存量更多电脑硬盘。 在学习一些风俗和生活常识时，何小珺也同样很感慨，自己所在的年代，沉淀了人类几千年的文化发展，生活中也都是科技的结晶。在这个时代里那些很珍贵的信息，在未来都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比如说以前洗澡用肥皂时，也完全无视了他的成分。后来当他看到部落里女人做清洗是用烧烤牛羊油滴在草木灰上结成的球球时，还颇为惊讶了一番，这才想起——啊！这是肥皂的起源！ 不过这样也给了他一种信心——自己长大可是熏陶在各种知识积累里的，肯定比这些原始人知道更多的东西，虽然现在还像个生活白痴，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当然了，目前很多基础东西都需要记，就比如以前看天气预报就可以知道明天情况了，现在要通过月亮的光晕判断明天有没有风，看屋里木头有没有水汽推测明天会不会下雨之类的。不像以前，需要什么，只要打开电脑查一下就ok。 为什么不带个本本穿越啊！这是何小珺最近一直很后悔的问题。 在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边走边打电话，但他不太记得当时手机有没有一起跟着穿过来，在醒过来后全身衣服都碎了手机也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就算手机在这个世界，也早就没电了…… 偷懒取巧是没用的！还是继续努力记！ 先不管能不能做出什么贡献，至少……不能给炽丢脸！ 何小珺抓抓头，爬下床跑到沙板边用树枝默写刚才背的内容。 按何小珺的要求，炽给他在房屋角落空地里划出一块一平米左右大的地方，周围一圈用木条铺好隔开，里面洒上薄薄的一层土，何小珺称之为沙板，要写什么东西，就用树枝在上面划出来。虽然很简陋，好歹比在石板上刻字方便得多。 不过这里的文字说是“字”，更应该算是象形符号。有的时候符号就是很直接的意思，比如眼睛，就是一个眼睛的形状，有的时候符号像看图说话一般需要猜，比如“围猎”是一群火柴棍小人举着武器围着野兽，“祭祀”是一群人围着高台上的花衣人，“求缘”是一个跪下的火柴棍小人对另一个小人举着双匙花。念师傅刻石板的技术很好，图案不大但能看的清楚。以前的师傅留下的石板也都挺精巧。可是就算乍看像简笔画，也没有什么语气字和形容词之类的复杂用语，大多时候何小珺仍然是连蒙带猜也不懂，炽也不太熟悉这些内容，于是只有跑回去向昆兹婆婆请教。 现在何小珺所看的石板，更像是一张附带地形的地图。记录了部落周围的一些重要采集点，哪种可食用植物大概在哪个方位。不过不像后世标准地图那样都是上北下南以及有准确的比例尺。地图的正上方是太阳出来的方向也就是东边，也没什么比例的概念，刻得离部落差不多距离的地点，有的走过去只要半天，有的用三个太阳的形状表示走过去需要至少三天的时间。 等觉得关于采集范围区域方面的要点记得差不多了，何小珺要出门干活了。 昆兹婆婆交代他，每一项分工的内容都必须要熟识，除了部落里的一些主力好手，还有其他人具体能做什么事都要知道。还有一些相关的东西，比如说，他自己可以不擅长摘果子，也可以不用亲自去摘，但必须要知道部落里有哪些人擅长摘果子，果子的大概地点在哪里，什么时候能成熟，部落里一天能有多少人参加摘果子的队伍，来回需要多长时间，每次大概能有多少收获，摘多少果子能供部落里一天的集体消耗量，吃不完的果子能保存多久，等等等等。 女人们采集来的蔬果是部落主要食物来源之一。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劳动都是为了填饱肚子，不像未来还分什么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恩格尔系数百分之百！采集对部落来说是也是除了打猎以外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新上任的主母何小珺同学，在记住部落里成员后，接下来第一步就是要开始参加采集队伍，毕竟再怎么记也不如实际参加总结出来的经验。 从早上起来煮了早餐鸡蛋后，何小珺就抓紧时间看看昆兹婆婆给他的石板，像临考前突击记忆一下，免得到场又闹出基本常识的笑话。 炽被安排去了巡逻队，晚上值班到现在还没回来。何小珺用皮筋把长的头发在脑袋后扎个小小的辫子，系紧兽皮裙，把用藤条编的筐子背在背上，从桌上顺手拿个果子，边啃边出门，走到广场上等参加采集的人聚过来。 这里睡得早起得也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广场上天朦朦亮，人已经到齐了，何小珺跟在为首的玻林大婶后面清点人数。 没有吉布在身边，何小珺还有点寂寞。不过现在的何小珺比以前已经适应了很多，跟着娘子军们一起上路，听他们叽叽呱呱地聊天，没有了刚来时那种与周围不同而尴尬难堪的心情。不过他自己倒是还没意识到这种转变，一路上饶有兴味地听着旁边的月姐姐说怎么用藤条和花布置家。 队伍的外侧有两个部落壮士，像随行保镖一般一脸慎重地守护着这些人，对采集队伍来说也的确是保镖。虽然他们去的地方都是相对安全的，毕竟谁也不能肯定不会有路过的山兽。前两天炽就要求当这种守卫，不过因为伤没完全好，被昆兹婆婆驳回了。 出部落的时候，没想到遇到了炽，正用他臂膀没受伤的一边拿着石矛，站在他们出部落必经的路边。 那高壮健硕的身材轮廓分明，鼻梁高挺浓眉英目，背依着一棵大树斜斜靠着，向何小珺的方向望过来，微微一笑。 好……好帅…………！！！ 何小珺觉得自己的脸瞬间红了。 不都天天面对着看惯的脸么！干嘛吖干嘛吖！ 真是的！原始人装什么青春偶像啊！ 等队伍走近时，何小珺红着脸跑到炽旁边。 “鸡蛋煮好了放在罐子里，回去记得吃哦。” 炽笑笑没说话，伸手摸摸他头。 说完话，何小珺又低着头脸红红地跑回队伍里。 “族长好帅啊……”月姐姐充满憧憬地对何小珺说，“以后我的丈夫也这么帅就好了！” “不光要帅，还要能干啊！” “族长以前好几年都是部落第一勇士呢！” 何小珺美滋滋地听着周围人对族长的赞美，走一会再回头，炽还站在那里，看到他回头，挥挥手，转身走回部落。 难道是为了送我，特地跑这里来的么…… 何小珺想了想，开始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队伍没走很远，进入树林中心后就分散开来，玻林大婶安排了每人的基本采摘量，也就是要把筐子装到多少后再回树林中央集合。 现在春天不是果实丰收的季节，却是野菜盛产的季节。今天的主要目标就是肥美的野菜。 对于采集，何小珺就觉得自己是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虽然没走太远，但能吃的东西不是都大片长在一起，需要找寻和挖掘。这个弯腰寻觅的过程也要何小珺心中叫苦不已。 还好之前请洛果大姐讲解过院子里的菜苗种类，何小珺现在已经能大概分辨出野菜和野草。拿着小石铲下手时虽然有点犹豫，但成果还是有的，渐渐地筐子也多了起来。 当然，和旁边的大婶大妈大姑娘比起来，何小珺是标准的落后分子。差距……还挺明显的。 何小珺看看旁边大姐筐子里的量，赶紧手下加快速度，下石铲挖时一狠劲没注意直接砍伤到了根部，吓得赶紧左右瞄瞄——被看到肯定会被骂的，春天里被伤到根部以后就长不出来了…… 还好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何小珺偷偷地弄点旁边铲出来的土，盖在刚才挖的野菜根处，呼了口气。 “放松心态放松心态，”何小珺默默地想，“我是下乡知青体验生活学习知识推动原始社会发展……不跟他们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别太计较原始文化方面的问题……随意，随意就好…… 第40章 熬油煮汤 挖野草的时光过得很快,阳光照进树林里,穿过重重树叶投出斑驳的光影，不远处的鸟儿吱吱喳喳叫着边飞边打闹，偶尔有傻乎乎的松鼠从旁边树枝跳过,好奇地看看忙活的众人，又赶紧抱着果子钻进树洞里。 偶尔会铲到蚯蚓之类的,何小珺就赶紧捡起来放到树叶包里,留着回去喂鸡。 挖的差不多的时候,玻林大姐召唤大家回部落。 何小珺看了看自己战利品——小小半筐,混杂着没处理掉的杂草叶和泥沙，再看看别人——满满一大筐，并且已经敲干净泥沙，码得整整齐齐尽量节省筐子空间,但还是满到要掉出来…… 斜眼瞄瞄自己和别人差不多大的筐子，何小珺心想：下次一定要换个小筐子带过来，肯定装满满的！ 走到部落时，玻林大姐也没说大家可以散了，和领队的壮士继续带着队伍向另一个方向走，一直走到了小河边。 娘子军们纷纷解下筐子，用河水清洗今天摘来的野菜。 何小珺也跟着学，把菜先全部拿出来，涮洗一下筐子。把菜在地上敲敲，把泥沙什么的尽量磕干净，把一些不要的叶子摘掉，再在河水里洗，干净后放回筐子。 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是站在部落旁边河的下游位置。在这里洗菜，可以防止部落吃用的水被泥沙什么的污染了。 虽然还是原始社会，但这个部落还是很讲卫生的啊！ 河水不紧不慢地冲走了洗菜的泥沙和偶尔掉下的烂菜叶，女人们收拾好菜筐，开始叽叽喳喳地边说笑边掬水洗脸洗手。 这时，旁边的月姐姐拿出一种紫红色的小花，指甲盖般大小，何小珺好奇地看着她将那种花用指头碾碎了汁擦涂在指甲上。 “这是在干什么？” “染指甲啊，”看何小珺一脸不解的样子，月姐姐笑了，“这是紫夜花，如果贴在指甲上用树叶包着过一夜，指甲就变得红红的，可好看了！” 说着，月姐姐将没涂完的花汁挤在嘴唇上抹了抹，立刻连唇色也变得生动起来。 “可是手指也变红了……” “没事，手上的洗洗过两天就掉了，指甲上的颜色可以留很久呢。你要不要试试？” 何小珺一听，赶紧摇手，头也跟着使劲摇。 “你怎么一点都不打扮自己啊，” “……” “男人可不喜欢哦。” “……炽喜欢就可以了……” 月姐姐噗地笑起来，“虽然常也是说我怎么样都好看，但我还是想每天都打扮漂漂亮亮地去见他。”说着，还一边抚着自己耳边的头发，一脸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模样。 何小珺决定暂时不和这个女人讨论此类话题。 于是安静地继续看着月姐姐涂好指甲和唇，擦擦洗干净的脸，把长发重新盘好，在头发间插上一枝她采野菜时摘了放在自己筐子上的花，对着河水当镜子照来照去。 看看周围女人也在类似地打扮着，也有把裙子上的花换了新的，再轻轻在花瓣上撒一点水，花的香味更浓郁起来。她们在何小珺旁边走动时，整个人都带上了花的香气。 原始人也很爱臭美啊！还真是纯天然化妆品…… 等大家都收拾好自己了，再背起洗好的菜回到部落里。 这次走的路不长，回来的很早，中午刚过的时间就已经到广场，众人就先把菜放在广场阴凉点的地方，各自回去喂喂鸡收拾收拾家里，等傍晚时过来煮。 何小珺赶紧回去，记下今天每人大概采集分量，再乘下今天参加的人。就可以知道一天的蔬菜量大概需要多少。 下午时，狩猎队伍也回来了。 男人们也很熟悉每天大概要打多少猎物就够全部落人的份，差不多了就会收队，把猎物剥了皮再丢给女人们处理。 何小珺跟着做饭的绵晓婶婶，心里统计着今天的猎物份量。不过棉晓婶婶说，这是年头好的日子猎物比较充足，如果收获不好，就要按人口数分，分饭的时候也要节省数量，总之打多少吃多少。 “那为什么不养一些山兽，等没有粮食的时候再杀了吃掉呢？” “恩，现在部落都学着你养鸡了啊，不过过冬的时候也顶不了多久。” “那……养大一点的呢?比如兔子啊，野猪啊……之类的？养多了，也不用天天上山了。” “说什么傻话呢，”棉晓婶婶笑了起来，“它们也是要吃的吧，就算不打猎也得找东西喂他们吧。算下来，我们能吃的肉还不够喂它们的份量！养鸡还能天天吃鸡蛋，养兔子和猪除了吃肉还有啥用？剥皮么？满山跑的都是皮还不够你用么？而且山猪连房子都能拱坏，还那么臭！” “可是……可是……” 何小珺支吾半天，觉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耕种也好，蓄养家禽也好，在过去都是理所当然应该实现的事，被说的让他也觉得也是弊大于利呢？ 还真的靠山吃山么？ 何小珺低着头开始生火。似乎看出他闷闷不乐，棉晓婶婶拍拍他说：“这些家伙被人类吃掉本来就挺可怜了，让它们活着时能满山撒欢跑不挺好么，森林能养它们，何必要我们关着养。” 可是，如果是灾荒的年代呢？野菜果子也不够吃，动物也没有这么多，如果自己有准备，不就能平安度过么？ 何小珺差点脱口而出，但看到棉晓婶婶充满笑意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的话虽然是打比方，但对部落来说有着诅咒预言的味道，赶紧把话咽进肚里。 虽然被身边人都否定了意义，但他还是很相信几千年来人类的智慧。就算眼前看来不是多聪明的事情，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家庭主妇们渐渐来到广场上，开始煮晚饭。 何小珺赶紧记——需要多少人负责烧烤摊，多少人煮菜粥，多少人来分食等等等。 这些都还是粗略的东西，除了人员安排，还有柴火与罐子这些烹饪设备的管理以及具体如何分配等等方面以后都要去记。而且昆兹婆婆还说了，每天过来领食物的所有人都要记住，如果有人某天没来，要留好他们的份，等晚上去看看他们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想到昆兹婆婆还说的那些乱七八糟各种事，何小珺就忍不住想哭嚎一声。 今天壮士们有打了野猪回来，何小珺准备来熬点油。 在自己的年代里，虽然小时候还能经常吃到猪油，长大后买的油基本都是菜籽油大豆油花生油谷物调和油之类，为了养生也好，市场因素也好，猪油反而少了。 其实猪油做菜做汤炒鸡蛋饭都要比植物油香很多啊。虽然吃猪油容易长胖，不过这里的人……就算天天吃肉也不怎么容易变胖。 在野猪抬上烧烤架之前，何小珺割了几块肥肉下来洗净沥干，找来罐子，先在罐子里放点以前剩的油，烧热了，一点点把切成小块的肥肉块放下去。 不大的火舌不紧不慢舔着罐底，里面的肥肉块要不时地翻动以免烧糊了。油渐渐炼出来，出了一部分油后何小珺把油盛出来，再继续炼。香味慢慢地弥漫开，和烤肉的香味一起，飘荡在部落上空，让人有种微醺的幸福感。 炼到最后，肥肉缩得小小的黑黑的，何小珺把油渣用树枝当筷子夹出来，拌点盐，自己忍不住先咬一块……好脆好香！！ 不过油渣不多，何小珺想了想，取些野菜，用煮开的水烫一烫捞出来，把油渣拌了进去。这样份量多点大家都能分到。 如果是铁锅就能炒菜了！ 干脆下次出窑前烧个阔口圆底的罐子当炒菜锅用！ 何小珺被香气勾得忍不住又夹一块油渣渣吃。 炼好的猪油放在一边罐子里等晾凉了，结成白色的膏状，可以放好一段时间。煮菜粥或者蘑菇粥之类素粥的时候，等水开了挖一点放进去，整罐粥都会香很多。 熬猪油的同时，另一边的骨头汤也快好了。 骨头汤也是何小珺引进的。在此之前，部落里吃剩的骨头都丢到附近的山崖下面，谁也没想过骨头还能熬汤喝——猪棒骨敲下来，烫去血水熬汤，等差不多时放点盐，嫌腻了还可以放点菜一起煮。简简单单，很受欢迎。 有了盐的撑腰，何小珺简直成了部落食神！！ 部落的菜谱多了很多花样。大家似乎因此对何小珺的态度一点点变得恭敬起来，不是因为族长地位的影响，而是打心眼里那种。 “不亏是天上部落来的人啊！”这种话何小珺听得挺多，但最近也开始有人说“真是神赐予我们的宝物啊”。 可是……可是炽的床上情话基本就是类似内容啊！让何小珺他怎么面对这种恭维啊！ 也有人说，主母真是美丽啊。 何小珺刚听到时还很不好意思地谦虚：“哪里哪里。” 没想到那人指着他的胸口说：“这里这里。” ……不是问你什么地方美丽好不好……连假客气的习惯都没有么？！ 不过，指着胸口，是说心灵美么？嗯？只有心灵美么？嗯？我可是英俊爽朗玉树临风多才多艺青春可人现代有为好青年！！ 原始人什么的，真是没有欣赏眼光！ 第41章 新食谱 日子一天天过着,炽和皋的伤也都好了,重新加入狩猎队。家里生活终于回归到正常模式，早上两人分别离家后各做各的事，晚上回来一起去吃饭然后回家亲热。 昆兹婆婆逐渐将手上的事都交给了何小珺,他也开始学会每天安排部落分工，处理一些杂事,偶尔有事时还要一天几次从部落东头跑到西头。可能是过去生活养成的忧患性格,现在要管着这么多人,何小珺总怕自己会出差错,或者会因为自己没做到而招来不好的后果，而且以前也吃不过注意风俗的亏，于是有不懂的立刻就问，很多方方面面都想尽量考虑周全,努力把一些事情想在前面，比如看早上出了朝霞，就要赶紧因为白天可能会下雨而改变一些计划。像烧陶器这种事，光安排好人手不够的，除了烧陶的原材料的准备，还要估算一窑大概能成功烧出来多少数量，把可能会烧毁的量包括之后的处理也都估算进去之类的。 就这样到晚上睡觉前，还在嘟嘟囔囔地算着明天要做的事。 “会不会觉得辛苦？”炽看他疲倦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你会不会后悔……跟了我？” 何小珺摇摇头笑笑，俯□亲亲一脸内疚的男人。 虽然忙跑来跑去忙忙碌碌，但是这种生活很充实。 以前背东西觉得很痛苦，时间久了融入在生活里很多东西一习惯也觉得简单起来。即使刚开始会出一些差错闹了小笑话，但是有身边那么多人的帮助，何小珺觉得自己也开始有了那么点主母的样子。 只要努力，也是能做好事情的。而且，做好了也挺有成就感。 虽然主母听起来很威风很有权势，但其实就是妇女主任，离他以前想的那样稳坐皮椅左有捶肩右有捏腿前有喂葡萄后有扇风的阿拉伯国王场景有着很大的距离，不过现在这种和身边人都如家人一般的感情，也让他很是喜欢和享受。 何小珺看看部落里带着笑容走来走去的人们，见到他时都点头行礼，心里默默地感动。 想想刚开始在安排别人做事的时候，站在人群中心说话还挺紧张，如今已经自然多了。 总觉得，连性格都有变化了啊！ 天热了起来，不过森林里，有层层树荫的遮凉，即使没风扇没空调也觉得没有多难受。山上早晚温差大，夜里的微风吹着凉丝丝的，正好入眠。 隔壁家的祥录大姐在天缘节后不久就怀了宝宝，开始偶尔几次呕吐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有天在山上采果子时突然晕倒了才知道。现在她的丈夫光每天都紧张兮兮地扶进扶出，小心翼翼生怕出啥闪失，每天还会顺带一种酸酸甜甜的小果子回来给她。何小珺见那青色的皮直觉是没熟的，尝一个，果然被酸的眉毛和嘴巴都皱到一起。但是祥录大姐却很喜欢。 祥录大姐过了孕吐期后就容易觉得饿，按部落的规定，有怀宝宝的家庭，食物也会分多一些，光每天也会起早贪黑准备大量的柴。要当爸爸的光，每天都让他乐呵呵的小虎牙露出来向大家打招呼。何小珺也见识到了光有多能干，即使每天要跟狩猎队伍上山，还能分出那么多精力去摘小果子，砍柴，鼓捣食材等等等……真不亏是部落第一勇士！ 见光天天这么忙来忙去的，住在隔壁的何小珺同学也自动过来帮忙，毕竟照顾邻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正好家里菜地里一些蔬菜已经成熟了，被他晚上帮忙开小灶煮了给祥录大姐加餐。 考虑到孕妇的营养问题，何小珺煮最多的还是鱼汤。以前电视上也放过孕妇要喝鱼汤优处多，虽然目的似乎是为了发奶…… 光一听何小珺的要求就二话不说从河里捞鱼刮了鳞处理好内脏再交给他。春天是吃鱼的季节，经过冬季后河里的鱼都出来了，新鲜肥嫩，还经常是有籽的。不过可能是因为祥录大姐也怀了宝宝的缘故，光捕鱼的时候会捏捏鱼的肚子，如果像是要产卵的，就直接放生了。 何小珺试过向罐子直接下油煎炸，不过油热了以后稍微放点水就容易炸裂。毕竟是陶土的，材料不够结实，受热不均就容易裂。于是他只能放弃炸和炒的想法，老老实实继续煮汤。 部落以前是习惯吃烤的鱼，但何小珺在煮的时候放点姜去腥，再放点盐提味，即使味道寡淡，野生鱼本身的鲜味已然足够。像炽这种不爱吃鱼嫌刺多，给点汤喝也就能打发他了。 在鱼汤试验成功后，部落里有一段时间都改为去河里捞鱼吃。不过按部落人口的需求量，一顿要捕挺多鱼，于是鱼汤还是隔一段时间才出现一次。部落有过规定说不能一直捕杀同个地方的，特别是春天，产卵下崽的都尽量不要捕。 多么朴素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啊！ 院里能吃的东西种类还挺多，有心情发挥，何小珺又捣鼓出几种新菜式。 每天都只有一种菜也太没新意了，不符合21世纪青少年的性格！ 除了鱼汤，何小珺还喜欢把一些嫩嫩的水分多的菜，在煮开的水里焯一下，一变色就直接用树枝当筷子捞上来，再淋上烧得很浓缩很滚烫的鸡汤或者骨头汤，非常清脆可口。 还有，那些酸酸甜甜的果子何小珺试着捣碎挤出汁，把鸡处理干净后，肚里塞上蘑菇和一些提味的食材放锅里煮，等熟了再浇上一层果汁，又是一盘味道独特的菜。 像这种小份量的，比大锅饭好煮多了啊！！ 看着别人吃的吧唧吧唧香的，何小珺就特别得意——来膜拜我吧原始人类！我是来拯救你们味蕾的食神！！！ 而这个时候，炽就说他表情特别可爱，然后拉着亲一亲。太破坏穿越小霸王的气氛了！ 渐渐地，准妈妈整个人都圆了，脸上总挂着肥嘟嘟的幸福笑容，当然，虽然名义上这里只有一个孕妇，但何小珺烧的份她也吃不完，结果是没多久这三家的男人们也都跟着孕妇长了肉！ 端着煮好的鸡汁莼菜粥过去，吃完夜宵再打着嗝回家，何小珺摸摸自己小肚子，鼓鼓的，敲一敲砰砰响。 “炽，你看你看，我也有个小宝宝！” “哦哦！”炽就做出激动的样子横抱起这个假孕妇放在床上，宠溺地对着他的小肚子又亲又揉。 “轻点轻点，我要吐了……”何小珺一脸痛苦地推开男人，“好像吃太多了……” “……” 何小珺被压得喘了好大一口气才缓过来。吃饱果然不适宜运动啊！ “炽……”何小珺任由男人饶有兴致地从肚子摸上平坦的胸膛，“族长没有孩子……可以么？” 炽没答话，大手在小平胸上摸了一会，拉住一边的红樱拽起来再一松手，惹的何小珺嗷嗷叫着拍开他。 “说正事呢，”何小珺踢了他一脚，“我也是男人，没办法生宝宝的，这样可以么？” 炽收了手，盯着何小珺的眼睛说：“我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 “不为什么，”炽拉过何小珺的手背亲了亲，“我有你就可以了。” 这种话题又一次地被炽单方面结束了。 以前何小珺和男人谈心的时候，炽说过自己的母亲是因为生吉布的时候难产去世的，父亲非常难过，后来没多久就在上山时出了意外。那时候炽虽然还小，但也记得当时父亲绝望的痛苦。 炽说完这些话就沉默了，但是表情是很坚定的“我不让你因为这个离开我”的意思。 何小珺心情其实挺复杂，他自己也知道在现代社会里，就算大家说自己有多时尚多单身主义，到年龄了需要生个孩子的观念还一直保留着。何况是这个出生率很低的原始社会，新鲜人口对部落的存在发展来说非常重要。即使医疗卫生条件很差，生产有很大危险，小孩子的成活率也不高，但只要是个家庭，就没有不想要孩子的。 可自己是个男生啊…… 难不成因为看中自己是生不了孩子炽才娶自己的把，这样至少老婆不会因为难产死掉……？ 何小珺自己囧了一会后，还是决定暂时把这个问题搁脑后。 还好这里不是世袭制。 =============== 这天提早回家，炽还没回来。后院的母鸡又下蛋了，拼命咯咯哒叫。 何小珺溜溜达达地去看看鸡，嘿咻，筐子里一个白生生的鸡蛋，捡起来还热乎乎的。 加上中午的那个，今天目前收获就是两个蛋，明天两人都有得吃了！ 家里现在是固定四只母鸡，但不是每天都能下蛋，有时候一天能有四个，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何小珺就把多的攒起来，尽量保证每天家里早餐都有。 以前如果只有一个蛋给炽单吃的话，炽不仅留在桌上，还闷不吭声地出门后晚上又带只山鸡回来。不过何小珺觉得保持四只鸡的阵容就够了，多了也养不过来。而且毕竟天热了或者天冷鸡是不下蛋的，季节好的时候有下蛋就吃，没有就不吃，总不能换季以后天天喝鸡汤…… 于是向炽说明了，当然，要吃的话还是两人份一起煮，免得炽的大男子养家之心又泛滥。 下蛋的鸡还在挺着胸脯，走来走去咯咯哒叫着邀功。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别叫了。” 何小珺从家里把准备好的菜叶掰开切碎，放进浅口陶碗里，再把早上吃剩的蛋壳打得很碎地拌进去。记得以前小时候看书上说过，家养的鸡吃点鸡蛋壳可以补钙。 弄好了，把碗放到关着鸡的筐子里。 要不是院子里种着菜，何小珺挺想把他们放着撒欢跑，自己去找吃的。像冬天之前喂的小神农，白天就仍由它们在院子里啄啄杂草，挖挖蚯蚓，喂熟后已经能一到傍晚就自己回筐子睡觉。但是现在还是以菜为重。就算是用藤条拴鸡，鸡会自己把藤条啄断，跑出来破坏他的菜。于是何小珺就还是把鸡关起来养了。 笼子是炽特地编的筐，比部落里装东西的普通筐子大多了。上面盖着何小珺找来的大树叶，用大石头压着。筐子外沿挖了两个小坑，把浅口陶碗放进去免得被鸡弄翻。陶碗做成椭圆形的，有点像食槽，一个大点的放上食料，另一个碗放水。鸡看到何小珺放饭，赶紧伸头过来。何小珺伸手戳戳他们脑袋，居然躲都不躲。 这些鸡开春刚逮来时还瘦瘦的，还动不动露出惊悚小媳妇的眼神，现在已经被何小珺喂得肥了一大圈，还会毫不客气地从何小珺手上抢吃的，如果何小珺突然缩手逗它们，还会扇着翅膀拍打示威！ 当然何小珺也不是想用手喂他们，被鸡坚硬的嘴巴叼中还挺疼的。 哎，如果家里有个小狗狗或者小猫猫，能用湿嗒嗒软乎乎的舌头在手上舔东西吃多好。 不过看现在，部落里还没有养宠物或者驯化野兽的迹象。 看着鸡欢快地啄叶子，何小珺叉着腰傻笑一会，转身走出门，对着外面初升的太阳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满意地点点头。 “挺好的，挺好的。” 菜地长势喜人，叶子绿油油的茎杆肥壮，非常对的起他一片心血。有的已经可以吃了，有的还要继续等天再热些。 院子里有几株芽，不高，但枝干上有细细的绒毛，让何小珺总怀疑是果树，可是栽种的时候过了一个冬天，他不记得哪些种子是哪些果子的。毕竟长得不大，洛果大姐也不是很确定。何小珺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长得比较近的移植开免得长大了互相占地方。他对这些苗照顾得相当细心，隔段时间还松松土。想象果树长大了在家伸手就能摘来，而且又没有什么农药之类的，擦擦就能吃……实在太美好了！地主生活啊！ 可是洛果大姐也说了，如果要长到能结果子至少等个两年，这让和何小珺稍稍沮丧了一下。不过也没关系，有目标的想象总是好的。 家里的门帘也拜托吉布帮忙做了一个蔓藤的，比之前的那块破兽皮漂亮多了！吹进家里来的风也似乎变清凉了许多。吉布还编了个双匙花图案进去。虽然何小珺有动过想学的念头，但看吉布的手下翻飞，没一会就放弃了。之前牵侣的编织也是由炽教了吉布，让吉布推广开。于是牵侣虽然名义上是何小珺发明的，其实他自己还不太会…… 洛果大姐帮他种的蔓藤也长出来了，攀附在篱笆上，据说不用过很久就能长满篱笆。洛果大姐家有“成品”，蔓藤像爬山虎一样盖着整个篱笆，组成绿色的围墙。而且这些蔓藤到夏天还能开花。何小珺想象了一下家里院子外开满花的场景，觉得挺美。 踩在青石板上走到院子门口，何小珺回过头看着自己家，越看越满意。 这就是乡村别墅啊！ 篱笆墙，小木屋，屋后大树郁葱葱，浅浅石板路，秋天了说不定还能有花香满径的景象！ ……何小珺瞄了一样路两边种着各式各样的菜。 好吧，就算不是花香满径，我也能菜香满径！不对，蔬香满径！ 我现在就已经蔬香门第了呢！ 嗯哼哼！ 第42章 来搞美食节吧 花儿渐渐谢了,树叶越发茂盛起来。夏天那带点热燥的气息渐渐来了。 何小珺在树荫下慢腾腾地走着,时不时用大树叶做的简易扇子扇扇风。腰间的兽皮裙换成了草藤裙，透气又凉快。 在何小珺曾经的生活中，夏天是他很不喜欢的季节——小时候暑假里在奶奶家过,老人总是说心静自然凉，不怎么愿意开电风扇。后来上班时空调已经普及,坐在办公室里时挺舒服,但偶尔要顶着烈日出去跑腿,马路特别宽,旁边没有树，特别是中午的时候骄阳的威力全开，他又不好意思像女人那样打把太阳伞，就只能用纸巾或者用袖子擦擦汗。 不过在这里,部落里的树很多都长得很大很粗，动不动就是像是成精一般的百年老树，树枝非常茂盛。族人的房子全是依树而建，在树荫的遮蔽下，他们住的地方很阴凉。无论去哪里，路上总能有树荫。即使现在是中午时分，何小珺也没觉得有多热得难受。 路边的人家里，有贤惠的家庭主妇正在清扫屋子外面那块空地，拿着何小珺教他们用树枝集中扎在木棍下面做成的简易扫帚，哗啦哗啦扫得起劲。看到何小珺过来了，微笑地低头行礼。 何小珺刚要打招呼，就感到脚背上一阵凉意滑过。低头一看，一条绿花纹的蛇正优哉游哉地爬过去。 “嗷嗷嗷！”何小珺跳起来，立刻蹦的老远。就算知道这里没什么有毒的蛇，他也无法克服对这种东西的害怕。 “怎么到这来了！”刚才扫地的大姐立刻跑近，一扫帚扫开，“方向错了！那边那边！”一边对蛇喊着一边继续拿扫帚赶它。 原来刚才大姐是在赶蛇啊…… 何小珺干笑着擦把汗，看着那条绿绿的蛇弯弯扭扭地往树林深处爬走。 虽然他知道蛇肉的味道应该挺不错，但是因为他自己实在有点怕，也不敢尝试怎么烧，就没向族人说过。而族人除了要食用或者防卫，其他时候是不会轻易杀生的。 用祭司的话讲，就是不能滥用神的给予。 呼口气，何小珺继续向祭司家走去。 前段时间烈部落的药师给了采一种新药，不知道是不是药的作用，最近祭司的身体好了很多。何小珺要去和他商量事情。昆兹婆婆已经完全把部落的内务交给他了，何小珺自封为森林区原始村幸福街街道办妇女主任。 如今，何主任一边走一边思考等会要说的事情——他想举办一个夏日祭。 在这个部落里，春有祈福会：祈祷神明能在这一年里给予丰富的食物，给予族人平安不受灾害；秋有秋祭：感谢神明的赐予和帮助。虽然带有迷信色彩，但这里人民的文化生活也算是挺丰富的，还有狩猎大会，天缘节等等小的集会丰富着娱乐活动，而且每次大会后都有丰盛的大餐。 不过夏天的时候，除了大人们教教部落小孩打猎或者识字，基本就没啥事情了。夏天里草长兽肥，又热又闲，每天的娱乐就是吃吃喝喝打牌下棋与和谐运动…… 虚度光阴啊！不找点事情折腾折腾热闹热闹何小珺觉得太浪费了！ 穿过大半个部落，来到祭司大人家里。 采不在家，不知道是去摘药还是去了烈的部落。念师傅正在外屋刻着石板，见何小珺过来，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祭司大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半坐在床上，头发梳理整齐了看起来精神挺好。等何小珺行完礼，拿过身边一条珍贵的白鹿皮让他坐在旁边地下。 等听清了要举办夏日祭来意后，祭司大人摸摸胡子，看着他笑笑。 “你想好要做什么了么？” 点点头：“我想让每家主妇各自做一道菜，尽量与平时里部落里的食物不一样，或者是方法一样但能做的特别特别好吃的。做好后都放在广场上让大家来试吃，然后评选出做菜最棒的！”何小珺一提起自己的想法，就忍不住得意了，“我把这个命名为美食节！今年是第一届，往后还可以有第二届第三届等等等。” 祭司大人又摸了摸胡子 “美食节啊……” 话音拖长却没了下文，刚才还得意的何小珺立刻忐忑起来。 在这些事情上，炽是不会多过问的。不过吉布对他说过，部落里夏季没什么活动是因为这个季节山里雨水很多，有的年头大家还需要一起到山上大洞穴里避雨。何小珺自己在这里经历过下雨时打雷的天气，也见过山里被雷劈中的大树。虽然在家里冒出这个念头时想了很多好处，但不容易实现的问题也都是存在的。 交给祭司大人决定！ 何小珺坐的直直的，眼巴巴地等着祭祀大人的反应。 “今年年份不错，你可以试一试。” “好好好！”何小珺按捺住心中小小的兴奋，“那哪天办比较合适呢？” 祭司大人看何小珺弯弯的眼睛，微笑着摸摸他头，喊念师傅来拿过屋角的一块石板，掐指开算。 过了一会，祭司终于发话了：“这阵子天气都很好，红果和香果都成熟了，你可以随便挑个日子。” “好好好！我去通知大家准备！” 何小珺兴冲冲地准备出门，正好这时采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见到他时，愣了一下。 “父亲，主母，”采老老实实地打了招呼后，指使跟进来的烈把背着的筐子放下来。 筐子里除了草药，还放了一些小石板，刻着图案，是嫁到烈那边部落的人带来的口信，采和烈到对方部落时就会顺便捎带一下。 这就是原始书信啊！ 筐子放到地上砰的一声，那么强壮的烈也喘气喘了半天。何小珺想想自己世界里的电子邮件，鼠标一点立刻发送，忍不住咂舌。 不过何小珺现在正高兴着，忍不住对采说，“部落里要办美食节哦！正好你们回来了，一定要参加哟！” 还没等采反应过来，何小珺一溜烟地跑了。 自己第一次主办部落大会！何小珺暗暗握拳——一定要搞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哒！ 第43章 瞎操心的主母 何小珺决定把时间定在十天后,如果下雨就延期,不过每天高高的太阳预示着一个很好的兆头。 几乎没怎么宣传，美食节的氛围很快就散布开了。 何小珺一开始怕参加的人不多还想了很多鼓动方式比如撕心裂肺的演讲和丰厚的奖品！还准备想了不少炒作的方案，结果都没用上,活动方案刚刚公布，部落里的家庭就几乎全部报名了！ 各家主妇们开始各显神通,指使自家丈夫去帮忙弄需要的食材。昆兹婆婆那里多余的罐子全被拿走了。一时间部落里到处香喷喷的,即使是夜里也能听到罐子煮的咕噜噜的声音。 美食节这个想法冒出来,其实是因为何小珺吃惯了部落里几乎怎么没变过的食谱,自己也想不出啥新吃法了，于是搞了活动来发动大家的创造力。没想到反应这么热烈的，让他很是欣慰。 以前的世界里也有很多美食街啊美食节啊什么的，但是美食街基本都是饭店酒店火锅店,他不是能经常去得起这些地方的人，而且真正的民间小吃很多藏在小巷子口并不去凑那些高昂门面费的热闹可找起来也不容易；美食节更是坑爹，虽然的确是满地吃食了，但味道不一定都很好，何况5元起价的臭豆腐10元起价的包子20元起价的炒饭之类的，让他想死吃一圈下来也有点压力。 何小珺心中构想的胡吃海塞到死的圣境，一直都没有真正实现过。 他是个吃货，却是个啃不了老的贫穷吃货，吃外食毕竟没有自己做划得来。理想是吃遍全城吃遍全国吃遍全世界，身经百吃永吃不朽，现实是自己下厨煮饭炒菜泡面，手艺还不精，而且一个人住也懒得每天都认真弄花样。虽然会的东西足够唬弄这里的原始人了，但让他还是好几次后悔不在以前多看看菜谱学学厨什么的。 不过美食节一搞，看部落里女人们精神头，何小珺觉得自己的梦想似乎很快就能实现——满地都是美食，各种见过或者没见过的美食，每样都能来一点尝尝味道，而且随便吃不要钱！！ 嗷嗷嗷——何小珺心中嚎叫：我就这么大出息！有好吃好喝就行了！ 傍晚前，何小珺溜溜达达地去看看各家的情况，为自己提前准备美食节攻略。 这个时候太阳还没落山，男人们已经打猎回来了，晚饭还没开始，各家正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遛了一圈，不少女人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院子里捣腾，有的还架了两个火堆，旁边的丈夫/父亲/兄长帮忙扇风看火。 这个热情劲，还是有点超乎何小珺开始的打算。 用洛果大姐的话说，好不容易有了能让女人们显摆的日子，当然要使出所有解数好好耍一耍！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她把小石子磨出的粉撒进汤里。 何小珺很囧——当初宣布比赛的重点是美味与新鲜吃法，但是食材没有多大差别这里也没啥调味料的概念，于是大家把精力几乎都放在“新鲜吃法”上。可是他太小看这里人的想象力，不仅在自己曾经教的一些烹饪方法上发挥得出神入化，还有一些他想都没想过的比如把鸟毛和鱼鳞放在一起煮蘑菇汤！！！！ 还好现在是他们的尝试阶段，但愿到美食节当天拿出的东西都能吃……何小珺看着洛果大姐继续往汤里撒瓜籽，不由擦擦冷汗，转身回家。 还好当时没想起来什么搞比美大会啊，要不这里的女人都可以提前进化dygaga了！ 回家之前，何小珺先去趟河边，去拿放河里“冰镇”的水果。 这是正宗的山泉水，冬暖夏凉，部落里每天分了果子后，有的家庭会放到河水里冰一下再吃，特别是夏天，又冰凉又甜美，就像吃冰淇淋一般的爽快， 小河的上游岸边系了不少绳子，每个绳子下面都挂着一小筐冰镇的水果浸泡在水里。绳子上结了一两个不同样式的绳结做标记，完全没人看管。何小珺找到平时习惯放的地方，从石头下拽出压住的绳子，正好看见上游不远的地方有个壮硕的男子在拿着水罐取水。 何小珺偷偷一笑，把筐子放在岸边，藏在树后蹑手蹑脚悄悄绕过去接近那人，等快要到的时候，“嘿咻”一声往他的背上扑去。 炽正在专心取水。上游水浅，一罐子下去不能装满，他用坚瓜剖开晒干做的勺子舀了水倒进去。装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人来袭！于是立刻肌肉绷紧准备用肘回击，却听到自家宝贝开心地嘿咻声，一瞬间改变手臂方向，反身把扑来的小坏蛋抱住。 何小珺不知道自己躲过了男人力道能打飞牙狼的致命一击，抱住炽的脖子没心没肺地大笑。 炽微笑着在他兴奋的汗津津的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又拍打一下屁股——刚才有多危险！ 何小珺在男人身上蹭蹭，又蹦跶下来去把果筐拿过来，等男人舀完水一起回家。 装满水后，炽把罐子放在筐子里拎起来，又把何小珺旁边的果筐拿过来背着，一手牵着小妻子回家。 有炽在，背东西之类的活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干的。以前还装模作样争一争，现在的何小珺完全心安理得地啃着果子悠哉哉被牵着走，偶尔把果子递到炽嘴边让他也咬一口。 往家走的时候已经到放饭的时间了，以往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人都在往广场走。不过这几天因为各家都开了小灶，平日里掌勺的几位“资深厨娘”也都为了拿奖在家里忙的鸡飞男人跳，于是广场上暂时停火一段日子。还好不参加比赛的家庭也不至于没饭吃，左右邻居都抢着他们去试吃呢。 “哎哎哎，”何小珺边嚼着红果边叹气，“现在闹得阵势这么大，万一到时候评奖有好多人都水平差不多怎么办呢，我该发给谁呢。像夫妻肺片和口水鸡就各有各的好啊……哎哎哎，万一有人骂我评得不公平的话怎么办啊……而且这里人也不会骂人，是不高兴就打！啧啧啧……” “有我在，谁敢打你？”炽嘟囔了一句。 何小珺咽下嘴巴里的果子，又咬上一大口，继续边嚼边说，“哎哎哎，万一有哪家特别想拿奖的找我说情走后门怎么办啊，连昆兹婆婆都在院子里架火堆了！还有采也在做药羹，哼那小子还说不是为这次活动搞的那以前怎么就没看他捣腾过啊。还有洛果大姐……我的绿花篱笆墙还没长好呢……” “……” “还有还有，到了那天吃的东西很多很多没肚子装怎么办啊，如果有哪家做的特别好吃但是分量不多我没抢到怎么办啊，万一有啥食物是不能放一起吃像螃蟹和柿子那样的，到时候那么多吃的东西混吃会不会中毒啊我干脆带只鸡过去？但是万一是鸡吃没事人吃就有事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一个果子吃完了。何小珺用力把果核扔进旁边的林子里，然后手搭凉棚看看自己扔的方向。 当然了什么也没看见，炽随手从背后筐子里拿一个给他继续吃。 何小珺接过果子嘎吱咬下一口，继续瞎操心：“哎哎哎万一当天正好下雨了怎么办呢……” 炽默默瞄了眼一脸烦恼的小妻子，决定以后要减少他与吉布的来往。 第44章 鱼肉丸 在活动开始后,很多人都来问了何小珺准备做什么,以免和主母弄了重复的显得自己班门弄斧，或者想继续从他这里偷师一点。不过何小珺说，因为自己是裁判,所以不参加！ 话虽如此，等大家都去努力自己鼓捣了,吉布还是缠着他不放。 “嫂嫂,嫂嫂！”吉布比平日里嘴更甜了,“你不参加,多可惜啊。音大叔和本爷爷都失望极了。本来还以为能尝到你新手艺呢……” “嫂嫂！嫂嫂！你不去的话，美食节要逊色多了！！部落食神呢怎么可以不参加集体活动嘛！” 何小珺也想过要不要随便做个以前做过的口碑最好的菜去充个数，但是觉得都已经自认裁判了再去的话对那些认真准备的主妇们不太公平，而且……万一有人做的比自己更好吃那自己面子往哪里搁啊啧啧啧。就算目前来看自己是在部落厨艺界横着走,但也总得以防万一啊不是？ 可是禁不住吉布天天的软磨硬泡，何小珺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我教你一种新的做法，你做好了拿去，这样我也算出力做了，又不用挂在我名头上，如何？” “可是我又没报名！而且我和皋只准备去大吃特吃的啊！” “之前没报名没事，活动前一个时辰报都来得及！你看那谁谁谁家的不也没报名但是做的准备不比谁少啊，肯定是想做成功了再报名的！” “可是……” “你又不是不会做，怕啥，而且有我帮着呢！” 吉布本来缠着主母做东西吃愿意是想炫耀自己近水楼台有小灶，怎么也没想到，结果最后任务却落到自己头上。 这样万一评价很好的话，吉布肯定藏不住话说是我做帮忙的，即使不拿奖也算是稳固了食神地位。就算评价不如其他的人，也不会失了面子——友情出演的又不用担票房！ 哼哼，淳朴原始人怎么玩的过21世界社会青年的邪恶小心思哟，何小珺偷笑。 就这样，何小珺开始教吉布做肉丸子。以前因为怕麻烦，虽然想过但懒得做，总算找到现成劳力来实现，挺好挺好。 首先，取块有肥有瘦的肉，其次，把肉切成小块，接着，把肉切成更小的小块，然后——使劲地砸肉吧！ 做肉丸，就要把肉块剁成肉糜。这一步是最麻烦的也是何小珺一直不愿意做的原因。以前在家包饺子时他为了省钱没用买现成的肉馅而是自己带回去用刀剁，那时候就觉得相当费力，剁完后整个臂膀发疼连连后悔干嘛不买机器绞好的陷。这里还没有啥锋利的铁器只能靠石头工具用砸的，肯定更不容易。就算自己想了这种吃法，他也不舍得去让炽来做，不过让吉布指使皋当然就完全无所谓了。 真是个自私的现代人啊！何小珺小小地自我谴责了一番，决定先让吉布弄少量的来尝试尝试再说，如果弄不出成功的就再想办法。 一开始是用阔口罐子装的肉块，不过没砸两下，肉还没碎罐子已经裂了。吉布就想办法找了一块有大凹洞的石块，冲洗干净后把肉放里面，再让用石器尖的那一头来舂。 嘶……这算是原始的石臼和杵么…… 何小珺吩咐他们要捣一会就把肉翻一翻，就看吉布扶着石臼，皋抡着胳膊往里面捣。然后不负责的主母跑出去溜达了。 路过家门口，就看到炽刚从另一个方向回来，背着一个装满了莼菜的筐子。他看到何小珺过来忍不住问，“你刚才在隔壁？那边在干什么呢老远都能听到。” 旁边正传来砰砰砰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何小珺嘿嘿嘿地笑了，“做菜！” 炽抓抓脑袋，从筐子下面翻出一个树叶用包好的节节果递给何小珺。节节果这个时候还没大量成熟，不知道炽从哪里采到的。不过这不是何小珺需要关心的，他只要笑眯眯地啃甜甜的果子就行了。 炽拎起筐子，用眼神问“你来不来？”他啃着果子点点头，跟炽一起去给其他家送菜——活动刚开始就立的规定：不参加比赛的家庭要去帮参赛家庭准备材料。打猎结束后，炽还要多采点果子和野菜回来给需要的人。按炽的说法，反正主要材料兽肉类已经有各家的男主人去猎了，采集也不是啥大问题，自己妻子搞的活动当然要第一个无条件支持。 溜达了一圈回去，吉布和皋两人还在表情严肃认真地不停砸。吉布不再扶着石臼了，自己也拿了一块石头，和皋交换着一人砸一下。有肉末飞溅出来沾到他们脸上，不过两人似乎完全没察觉。何小珺伸头一看，肉已经被砸得像泥一般，，脑海中不知道为何冒出伯邑考之类的可疑字眼。 拈一点起来捏捏，已经有了粘性。 见主母满意地点点头，吉布立刻蹦上来满脸的“求夸奖”，皋憨笑着抹掉额上的汗，瞬间地上湿了一片。 真是挥汗如雨啊！啧啧，这个进度，这个劳动强度，有点不值当啊。 何小珺重重表扬了两位响应号召，符合要求，勤劳勇敢，坚韧不拔，努力进取，精神可嘉……虽然吉布听不懂但知道是赞扬自己的词，于是还是笑的眼睛弯弯的。 接下来的要比砸肉糜简单很多。在肉里加点盐，使劲搅拌一下。用小火煮上事先准备好的骨头汤，把手洗干净后握一点肉在手心里，使劲一攥拳，虎口处立刻挤一块肉蓉出来掉落到滚水里。 嘿！肉丸子你好！好久不见！ 何小珺和吉布挤肉丸子记得相当开心——一挤一个，一挤一个，做个菜还能这么有趣！跟玩泥巴似的当然了，没经过砸肉泥这一项的何小珺更是开心。 丸子煮得浮上来后往汤里放点菜和盐，等水再开时，哈哈！肉丸子汤完成了！ 不过一开始砸的肉不多，肉丸子汤的分量也仅够他们尝个鲜的。 吉布对这新奇的做法相当兴奋，可是想到如果要供全部落人都能尝到的话所需要砸的肉量，顿时犹豫了。见状，何小珺赶紧安慰说，今天尝试成功就可以了，等明天他想到省力的好主意再弄。吉布勉强点了点头。 回去后，何小珺满心回忆着过去的一些方法，淀粉这里是没有的，而且只在肉馅做好后放。或者放到冷水里过一会？想起了以前为了肉嫩还有加过蛋清不过也是在肉馅做好后放……和炽一起到河边去拿果子和盛水时，他还在一路继续苦恼地想着。在舀水的时候，正好看到水下游过的一尾小鱼。 ——儍啊！！怎么那么死心眼呢！鱼肉不是比兽肉好砸多了么？！ 这里的山兽不像自己以前吃的那种饲料催肥的，而且天天在山里蹦跑，肥肉少、口感相当劲道，但也给砸肉末带来很大难度。可是鱼肉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于是就在吉布和皋挥开膀子准备大量开砸新肉时，何小珺兴冲冲奔进他们的院子——走！捕鱼去！！ 接下来，他们的面前放的就是几条被用细木棍串着还在使劲甩尾巴的鱼。 虽然鱼肉比兽肉好砸，处理起来却也不容易。每条都需要刮掉鱼鳞，切开肚子去掉内脏。 “小心小心！那个鱼胆可不要弄破了！”何小珺看吉布伸手使劲掏鱼肚子，紧张地叫，“弄破鱼胆的话整条鱼都会苦！” “知道知道！”吉布朝他咧嘴笑笑。用匕首从鱼背使劲一划，把鱼切两半，剔掉大刺，再用匕首贴着鱼皮把皮分开扔掉。等只剩白白的鱼肉后用匕首切成碎碎的小块，然后……处理讨人厌的小刺。能去掉多少是多少。等差不多了，放进石臼里敲打！果然，鱼肉好打多了啊啊！没费多大力气变成有粘性的鱼蓉，就连小刺似乎都被“化骨绵石”的内力震碎了！ 放点盐，何小珺还记得要加点蛋清，搅拌成糊状后下锅。因为没有淀粉怕定不了型就干脆直接下到冷汤里。等水开后一尝，没想到——比肉丸还要嫩滑！ 吉布那欣喜崇拜的眼神，让何小珺简直得意极了！！ 好！总算也为自己发起的活动做贡献了！ ========================= 离美食节越近，何小珺就越紧张。还有三天时间，却如三年般的漫长。 压力略大，压力略大。 黑暗中，何小珺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草屋顶，轻轻叹口气--当初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啊！旁边的男人似乎感觉出了他的紧张，伸手过来搂住，轻轻拍一拍。 何小珺转身在男人肩头嗷呜咬上一口——好！总算舒服了！ 翻身，睡觉。 炽看着小妻子毛茸茸的后脑勺，无可奈何地笑笑。挪上去紧贴住，亲亲后耳根，搂在怀里。虽然很想安慰或者鼓励一下，不过似乎会让他更紧张，还是在旁静静看着，尽全力去帮助吧。比如被这个小混蛋咬一口出气之类的………… 想到遍地美食随便吃的那天快来了，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第46章 有赛前紧张综合症的显然不只何小珺一个人,虽然在宣布活动的时候他就再三强调了参与第一比赛第二,不过按洛果大姐那种说法，女人们好不容易有机会显摆自己的才能了，于是对这次活动相当重视,连大姑娘间似乎也觉得这就像春狩会一样，拿到奖的会更受未婚异性欢迎。还有一些像吉布那样本来只准备去饱口福的人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参加了。连着几天,部落里的话题似乎都是围绕着美食节进行,在热烈氛围的影响下,大家一回家就苦心研究新菜式,以往闲暇时悠哉地聚在树下唠嗑的主妇们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女人真是可怕啊！啧啧啧！”始作俑者何小珺，一边咂着舌，一边跟炽在山上走。 这里是后山，比男人打猎的那块地要安全很多,炽过来采豆子时何小珺赶紧跟着一起来了。炽也没反对，最近这附近都看不到巨兽脚印了。 上山的目的何小珺准备在比赛前都保密，不过跟自己丈夫是不用的，更何况在他得意的时候也藏不住话——他要来找观众投票用的东西！ 没错，用来美食节评选的：给每个参加美食节的人都分上一定数量的票，每个参赛的摊位前都放个小筐，等大家试吃完毕后觉得好就投到那家的筐子里，得果子的数量算作评分！ 这是在他翻来覆去两个晚上后终于想到的好方法！这样就不会因为他的个人口味招致大妈怨恨了……不不不，他想说的是不会因为自己味蕾偏见埋没部落料理人才了！ 一说完，何小珺就觉得自己特伟大了！把民主投票制民主选举制都引入了原始部落，开发了新纪元啊！改变了社会形态啊！！直接走上民主共和啊！！！ 虽说只是用在吃的方面…… 不过这还只是设想，目前何小珺还没想好用什么来做投的“票”：树叶最符合后世选票的感觉，但太普通到处都能见万一有人求胜心情随便拿来充数呢？空想无益，何小珺决定跟着炽一起上山到处看看找灵感。 听了何小珺的想法后，炽就开始帮他留心了。一边走着，一边拉过路边的紫花花枝：“这个如何？” 何小珺看着枝条上接在花朵中间的紫色小果子，一捏起来立刻挤的一手紫水汁，赶紧摇摇头。 石头？石子虽小，一多就重，不想搬。 水琉果？夏天成熟的不多，而且容易烂，会造成食物浪费。不行 蘑菇？摘回去还不够他们烧汤的。 再走了一段，炽捡起掉在地上的刺毛球，用眼神问他：又不重又不是吃的果子了，这个总该可以了把？ 结果他理直气壮地摇头：“不要！扎手！” 要不，用一路开放的风更花？ 还是一脸嫌弃。 就在快被这个龟毛的家伙折腾得快没辙的时候，炽突然想起了酸果！ 叫它酸果，是因为一直到熟透了掉到地上时，都酸得不能吃。这样用来就不怕浪费了，而且只有一元硬币那么大，果子也没啥汁水。 因为不是部落里常采食的植物，一时没想起来。 何小珺半信半疑地拿过炽摘下的青青小果子咬了一口，顿时被酸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然后皱着脸满意地点评说：这果子简直就是为了美食节的投票而诞生的嘛！！ 看着他的脸从一路走来有点丧气重新变得得意洋洋，炽微微笑笑，使劲揉了揉小混蛋的脑袋、 好嘛好嘛！精神表扬，香吻一个！何小珺踮起脚在男人脸上吧唧亲一口，见炽目光变得深沉，猛地想起这段时间为了搞活动的事晚上都没理会他，何小珺一下子脸红了。 ……好嘛好嘛！贤内助！等活动搞完好好犒劳你！ 当然了这话只敢在心里小声讲讲……直接跟炽说？不想下床了？！哼！ 终于，投票用的酸果准备好了，等活动开始前分发。投票的筐子嘛……每家自己准备。 奖品也准备好了——拜托念师傅在漂亮的石头上刻了字和花纹。荣誉嘛，荣誉最重要！能放家里摆设就行了。 活动开始时何小珺还曾像过，拿自家的毛皮出来充当“丰厚的礼品”，但看大家都那么热情积极，一副“荣誉最重要”的样子，何小珺立刻收回了快到嘴边的话。 嗯哼哼，石头也挺好啊，民间艺术品呢！！放家里当摆设可好了！ 万事具备，就等着美食节开始了！！ 第47章 美食节当天,天气很好,何小珺遮起凉棚看看天空，甚是满意。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公作美啊！ 紧张了好几天，到了当天何小珺反而轻松了：“反正我就是摊着手去吃东西的嘛！想那么多干吗？！” 炽无奈地瞄瞄他：现在倒说这种话了,前几天晚上动不动就咬我的是谁啊是谁啊，还专在我睡着以后咬…… 正式开始是晚饭时间,不过一清早就有人开始忙活了,毕竟要做至少全部落一人一口的分量！像隔壁家的吉布昨天就准备好了鱼,听何小珺的话放在大罐子里先养着,早上杀能保证鱼肉的新鲜，不过和皋光杀鱼就要杀个一阵子。 也有做整只野兽的，就相对轻松很多，等中午再开工也来得及。做熟后只要切块就行了。 当然了也有好几家在神神秘秘地煮着东西,说是到正式开始时才亮相。 早上起来后，除了水何小珺啥也没吃。桌上有放着果子也不吃。 “我要留着肚子！”何小珺一脸经验丰富地拍着炽的肩膀，“扶墙进！扶墙出！这才是最高境界！” 炽正好果子吃了一半，看着果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吃掉了——果子也占不了多大地方。 小孩子们在部落里到处嘻嘻哈哈地奔跑，这段时间他们可开心坏了！经常玩着玩着就有大婶大姐叫他们去试吃东西！虽然有的不好吃，不过大多都比平时吃的大锅煮出来的好多了！对小孩子来说，不在吃饭的时间里也有好吃的，每天睡觉前小肚子都塞的饱饱的，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于是他们每次跑过族长家门口的时候，都忍不住扒着篱笆门看主母在不在家，然后喊着主母大人多搞几次美食节吧！ 今天更是小孩子的节日，不需要像平时那样干摘草或者摘果子的活。家里大人怕他们捣乱也没让他们帮忙，直接塞一两块骨头给他们攥手里打发出去边吃边玩。于是满部落都能听到小孩子玩乐的声音。 部落的男人们被指使着已经打了足够吃两三天的食物，今天当然不去上山了。有按捺不住的到各家门口溜达，研究从哪家开吃，量少的可以放前面开个鲜，看起来比较管饱的放在后面吃。观察之后他们还聚集一下交流各自心得，聊着聊着就忍不住擦擦嘴角——哎，怎么还没开始啊！ 不急不急，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何小珺和炽来到广场上，看看前两天布置好的场地。之前他想按照以前的小吃巷那样安排成面对面，不过是川字型的，这样一路吃到头可以转个弯继续吃一路。不过后来想了想晚上的照明问题，还是决定按照往常部落里分饭的那种圆圈型安排——绕着广场一周，中间燃起大火堆。他们肯定不会吃完就结束，趁这个机会大家肯定会聚一起跳跳篝火舞什么的……真是爱热闹的民族。 昨天各家都选好了自己的“摊位”，用各自的小筐做标记。等开始之前把食物运过来就行。 太阳渐渐底过了正午，何小珺等安排的人回来报告各家准备的都已经差不多后，让炽敲起那巨大的皮鼓，宣布各家可以把食物弄过来了！ 于是就像一阵风，刚才还在部落里游荡的各位闲人突然都不见了：冲回家帮忙搬运，冲回家拿碗，或者直接冲到广场来等吃。每家住的离广场有近有远，就看各家的男人们抗着装着罐子的筐嘿咻嘿咻一路奔过来，到地方后小心地放下，嘿嘿傻笑。主妇们跟在后面追上来。打开罐子检查有没有问题，再在罐子旁边铺开草席坐在地上，满脸的紧张。 何小珺和炽站在广场外侧，有人一进场就发酸果给他们，一人发五颗，连“参赛选手”也照样给了。 看人聚得差不多了，何小珺站在高台上准备做活动前的讲话：奥斯卡啊奥运会啊奥巴马啊不都要这样做么嗯哼。 “各位！”何小珺轻轻嗓子，“这次是我们部落的第一届美食节！比赛的规则是！有喜欢的菜就把果子投到他们的筐子里，每人有五次机会！” 果然，台下一片哗然，大家本以为是何小珺一个人决定，没想到来试吃的自己都有了评选机会，都惊讶又高兴，也更对大肆开吃更迫不及待。 何小珺很有国家领导人的架势地一挥手，下面立刻安静了。 “这次活动！感谢大家的参与！大家！都为美食节做出了相当大的努力！” 他停下来，等着听鼓掌声。 可是下面很安静，族人一脸期待又迷茫地看着他。人群中有小孩子偷偷伸手去抓旁边罐子里的鸡腿，被妈妈一巴掌打开。 何小珺抓抓脑袋，在家想好的各种活跃气氛鼓动人心的话都忘词了。 这个时候，不知是谁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很响的咕噜噜声。大家都笑了，何小珺也笑了，“好！美食节开始！” 欢笑声响起来，主妇们掀开罐子盖，一时间广场上香气四溢，人们四散开吃。 何小珺跳下台，站在人群中很是激动：到处都是吃的！吃哪里好呢！从哪里开吃呢？！！ 炽拉着他，左右看看，选定了一家，好！从大石头旁边的那家开始！整整吃上个一圈！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那个摊位跟前，那家主妇给了他们用树枝串着的肉。何小珺咬下一口，恩！果然和平时整只烧烤不一样！而且肉有种甜甜的香味。好奇地一问，是涂了紫果果汁。 何小珺满意地点点头，炽扭头用眼神问“投这个么？” 酸果用小皮兜装好了系在腰间，何小珺拍拍鼓鼓的小皮兜——等先转个一圈再决定！ 第二家是煮鸡蛋，不过鸡蛋是先煮熟后剥了皮再放到菜汤里煮，蛋白已经变了色，鸡蛋也有菜的味道。不错不错 第三家是汤，猪肝切成块裹了蛋液，下到汤里和菜和蘑菇一起煮。虽然觉得菜的味道有点破坏猪肝味，不过让何小珺想起来有猪肝汤这一招，于是也挺满意。 接下来一家是凉拌菜，把几种菜烫熟了切碎拌在一起。尝一口……没啥作料只能吃出原味。而且莼菜明显有点老了咬不动。 再接下来一家是水果甜汤，各种现在能找到的水果切成小块放在一起煮。汤水酸甜酸甜……其实是有点过于酸了，可惜可惜。何小珺在心里盘算着，可以减掉多少发酸的果子这个汤的味道就可以变得以甜为主了。 一路吃着，何小珺一边默默做着点评和比较，一边注意着没吃完的摊位和自己肚子的容量。 大多都还是在之前的一些做法里做些改进，加了一些想法——比如在烤肉的时候边烤边涂油，在煮的汤里尝试不同材料的结合等等。 有的还不错，有的味道比较……奇特。 又到了一家，也是汤。主妇舀了一勺东西放在何小珺的碗里，他正要喝，却看到上面漂浮着不少黑色小东西，顿时犹豫了。 “这……是啥？” 大婶笑眯眯地地说：“香树上的蚂蚁。” 啊啊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怎么适应这里的生活，也从没想过要把虫子当食物啊！ 大婶还一脸炫耀：“我想了很久啊！香树皮和蚂蚁一起煮，汤可香了！” 香树香，不代表树上的蚂蚁也香啊！！想另辟食路也不能这样走向歧途啊！ 何小珺干笑着说，“蚂蚁太小了，吃不了啊……” “对啊！所以不像以往那样喝个汤还要吃东西，这样小的蚂蚁，一口就可以灌下去了!你不喝么？这么多蚂蚁非常难弄到呢！” 何小珺端着碗哭笑不得，当着人家面又不好意思不喝。这时，炽把他手的碗拿过去，一口气喝了，抹抹嘴。 “族长大人？” “挺好的，我喜欢。”炽说着，面无表情地拉着何小珺离开。 两人走开一段，何小珺忍不住问，“你真的喜欢?” 炽捂住嘴干呕了一下，无奈地看了看他。 心里突然感动万分，何小珺搂住炽的胳膊蹭了蹭，又蹭了蹭，抬起头时眼睛里亮晶晶的，炽就低头亲亲他。 在炽的胳膊上抹掉可疑的水汽后，何小珺拉着他继续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目前，对好吃的东西何小珺最有把握的还是教吉布做的鱼丸汤，之前试做的时候炽不在没尝到。 果然这个摊位人挺多，可只有皋在分鱼丸。他站在罐子后面忙得满头大汗，排队的人多，每次只给来人两个鱼丸一小口汤，连炽和何小珺也没例外。 “好吃么？” 炽点点头，何小珺就把自己碗里的都倒给炽了，“那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嗯。” “鱼你捕，鱼你杀，肉你砸。” “嗯。” 何小珺忍不住翘起嘴角——哎呀被宠得自己都变这么坏了！ “不过……吉布呢？” “去吃东西了。”皋毫不在意地说。 嘿！这家伙！不是参赛的主妇么？！ 何小珺一挑眉，这时正好看见吉布一手拿几串肉一手端碗汤蹬蹬蹬跑回来，二话不说喂给皋吃，皋一边吃一边手上的活不停着，目不斜视地吃掉了手上的肉，等皋喝汤的时候，吉布就接过勺子给来人舀，配合相当默契。等皋吃完后，吉布又带着碗匆匆跑进人群里。 这家伙…… 继续找寻好吃的！这次何小珺学精明了。先观察一下排队的人多不多，人不多的话就看看材料是啥，如果看起来很怪就先问问做法。 虽然他想干脆只吃排队人多的摊位，但毕竟自己是主母，要公平要公平！ 就这么一路吃下来，一边问一边吃，比较怪异的有炽先吃，何小珺总算还保留着好胃口。 虽然他真的很想对洛果大姐说：你干嘛要把红果的果皮削下来再和果肉一起煮啊？！这不是还一样嘛！！ 让何小珺印象深刻的有一家是鱼，作法很奇特：用的是很小的罐子，比自己的碗稍微大点。菜和木耳都切好了放在罐子底，鱼去了头尾切段后铺在菜上，每碗只有几片鱼段。何小珺和炽两人拿了一份走，鱼还温热这，味道相当不错，没有了腥味，还融合了菜的香气。问摊主，摊主说就这么码好了放在大火上煮，煮好什么都没动就直接这么吃。 何小珺看着觉得新奇，决定以后自己也试着做做看。 采的摊子让他很是意外，或者说采的出现让他更是意外。虽然知道采也在偷偷准备，不过没想到连守摊的也是他。当然，带着笑容给来摊前的人舀汤的可不是他，而是旁边殷勤地干活的烈，这个姑且忽略不计。 见正巧没人排队，何小珺拉着炽过去要来喝。烈给他们一人只舀了半碗，何小珺看看碗里，红红的汁，不像红果煮的，非常浓稠。大概是草药熬出来吧……散发着甜甜的气息，不过感觉也没多大特别。 因为很甜，何小珺喝完还想要一碗。烈却不给了：“一个人只能喝半碗哟！喝多了后果自负哦！” 又是一个小气鬼！！ “这里人又不多！肯定够喝的！”何小珺用眼神求情，炽用眼神威胁——给不给？！ “好吧好吧，破个例。”烈笑着松开罐子，给他们又一人舀了满满一碗，“别怪我没提醒哟！” 战利果实就是美味！何小珺心满意足喝完，打个嗝，拍拍屁股准备开路。烈赶紧咳了几声，见两人喝完完全没动静，干脆直接提醒：“果子，果子呢！” 余光瞄见炽准备掏皮兜，何小珺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手，装模作样地问“这是什么做的？” “这是……” “火仙果。”烈正要回答，就看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采啃完手上的鸡腿，瞪向他们飘过来一句。 “哦哦……那也不是很稀奇嘛……”何小珺嘟囔一句，“我们吃完一圈再做评选哟。”说完就拉着炽走开了。 “荣誉要留给真正优秀的人！”何小珺自认要做个公平的群众裁判，走了还在教育炽。 “那是采的摊位哦，不问问药的功效？” “对哦……”何小珺呆呆站住，“刚才忘记了……” 回头一看，摊位前已经有人围过去了。 “算了算了，估计就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类的吧。”何小珺歪头想想觉得没啥，又继续走了。 两人刚走，就有三个女孩子一起嘻嘻哈哈走到采的摊位前说想要汤，但是烈却不愿意打开罐子盖。 “这个汤，只能给已经结侣的人哦！”烈摇着手指说着，还眨了眨眼睛。女孩子听懂的听不懂的都笑骂着走开了。 烈看向已经走远听不到的两人，促狭地笑了：“除了火仙果，还有鹿血和哎哟——” 被采打了一下。 “烈……” 采眨着大大黑黑的眼睛看着他，立刻让烈酥了骨头：“哦哦！你要吃什么我再去拿？！” 没想到采的眼睛一下子瞪起来：“不许告诉他们！” “好的……” 然后采满意地点点头，指着不远处排队人最多的地方说要吃那个，烈赶紧屁颠颠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心中泪流：“完了完了，比炽那家伙还要妻管严啊……” 吃得差不多一圈下来了，何小珺已经差不多饱了，还在四处转悠看看又哪些是自己漏掉没吃的，争取全都能吃到，顺便计算果子分别投给谁。 炽的果子早就投完了，尽是一些肉很多一啃一大口的摊位。 食肉动物！都不懂饮食文化！色香味意形俱全知道不？知道不？！何小珺在心里得意地卖弄。 虽然……嗯……这里也没几个色香味三样俱全的，更别说是五样…… 这么转一趟下来，果然发现还有几家没吃，其中一家是鸡。因为的人比较多何小珺刚才就直接跳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筐子里的果子却只有零星几个。估计是味道一般。 摊主掀开罐子盖，鸡切好块放在罐子里，没水，不是汤，鸡身通黄澄亮，也不太像往常那样烤的。 这是怎么做的？何小珺尝尝看，鸡有点凉了，但味道还是很正。 再好奇地仔细一问，摊主是把四个细木棍架成井字形放在胖肚的罐子中间，下面放水上面放鸡，水不淹过鸡，鸡的肚子里再塞一些蘑菇，盖上盖子小火一直烧，等水快干了鸡也就熟了。 听着挺简单，何小珺在脑中想了一下，突然激动起来！ ——这就是蒸啊！！这就是原始的蒸菜啊！！自己以前有想到过，但不知道用什么做蒸笼，没想到可以用木棍直接架啊！！ “不过这种做法，又没汤喝，肉也不够香。”摊主有点自嘲地笑笑说。 那是他们不知道你开创了做菜的新纪元啊！！而且蒸法可以保留鸡的嫩滑原味啊！何小珺兴奋地直眨眼睛，脑中飘过了很多可以用蒸法做的菜，简直想对月长嗷个几声：人有一字之师，我有一菜之师！ 最后，他干脆把自己的果子全都投给了这个摊位。 原始社会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 何小珺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烫，大概是被高兴的。 夜幕降临前，最后的评选开始了。 每个人都吃的饱饱的，就连守在摊前的主妇们也被家人喂了不少其他家的菜。大家的脸上都带着泛油光的幸福微笑。 由帮忙的人点明各家筐里的果子数量，然后比较。最后得票最多的何小珺有点没想到——一家做肉汤的，似乎炽也投了他们。当时吃只觉得汤很浓很鲜，配料足，肉很多…… 好吧，肉多！ 这群原始食肉动物嗷嗷嗷！ 然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何小珺把那位得奖的那位大姐带上广场高台，给她颁发了荣誉奖牌——刻了一个罐子的蓝色石头。大姐激动的在裙子上使劲擦擦手后才敢小心接过去，捧在手心里满脸泪水。 “谢谢你！高！”大姐使劲地呼喊着丈夫的名字，台下立刻起哄闹起一个憨憨的汉子，他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笑了。 接下来按照每家的果子数量，前几名的排名高也都出来了，人们闹哄哄地庆祝着，有没排上位不高兴的到后来也都和大家一起围着火堆唱起歌跳起舞。何小珺被这气氛影响得觉得自己也很开心很激动，全身都有点发热。 “好热啊，”何小珺用手给自己扇扇风，“今天有这么热么！出来时没觉得啊……” “主母，这些酸果怎么办？”有帮忙的人手过来请示收上来的一大筐酸果。又不能吃，扔掉又可惜…… “先放着吧。”何小珺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脑子思考。 扭头看看旁边的炽，他头上也流汗了，还眼神热烈地看着自己，舔了舔嘴唇。 被炽看的有点怕，装作很凶地吼了一声：“看什么看！”吼着他，却慢慢地往炽的身上贴去。 不对啊，这么热干嘛还往天然火炉上面贴啊！ 这个男人，好帅……好健壮……胸前肌肉还泛着光泽……何小珺呻吟着靠上去，被炽吻住嘴唇，搂在一起，许久两人才分开，嘴边还勾着银丝。 炽一把抱起他，声音有点哑：“我们回家吧。” “嗯——”何小珺低低呻吟一声，把头埋进男人怀里，听到上头粗重的喘息声忍不住夹紧双腿。好想要……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想要啊…… 这就是饱暖思□么？？ 到家后，两人迫不及待地抱住亲在一起，亲着亲着皮裙就被扯掉了，炽把何小珺扔到床上，走到门口去把门帘放下来，一转身，差点流鼻血。 ……只见何小珺背对着他跪在床中间，分开双腿撅起白嫩嫩的屁股，手放在两边自己分开臀瓣，露出中间的要害，还扭过头来看着他，眼睛湿润润的，哑着声音喊了一声“炽——” 如果是往常，炽肯定会想这个容易害羞的孩子怎么突然会这样，不过现在他自己也被火烧得快冒烟了。一看妻子淫|荡样，立刻冲上去，长驱直入。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最后这点h，我今天简直超水平发挥啊！！ 如果每天都能有这个速度这文早完结了tt 第48章 这一夜,何小珺不清楚自己到底被要了多少次,只觉得身后一直持续地攻击着。屁股的疼感和快感结合着刺激着，被吻得有点窒息，胸前被抓捏得也很疼,可还是觉得不够不够，当男人退出时自己还晃着腰去主动迎合上去。这在以前几乎从来没有过。做到中途觉得身下一片粘腻,还自己伸手去摸两人结合的部位,又害羞又觉得开心。最后在失去意识前,只记得高叫着抓住炽的肩膀在他肩头上撕咬。 一夜纵情的结果就是醒来后下半身几乎动弹不得。 “哎哎哎——” 何小珺趴在床上懊悔：“一刻值千金,屁股一疼人没劲，若有做完不疼药，老子欢心泪满襟！” “嗷什么呢，”炽在他身后正用树叶清理昨晚留下的粘液,顺手拍了一下屁股。 “都怪你！”何小珺愤然一回头，“禽兽！我都喊不要了你还一直进来一直进来！” “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炽不轻不痒地应着，小妻子每次被做得狠了醒来都要发牢骚，已经习以为常了。 何小珺吼完想翻身，腰一酸人又软了。顿时觉得委屈，拿起羽毛枕砸向男人：“禽兽！” 炽无言，接下枕头，拍拍松又重新塞回去给他垫好。 虽然以往做起来也不怎么克制，可是昨夜似乎太疯狂了点。平时能注意到身下人的情绪偶尔还挑着玩，昨天却完全不管不顾了，翻来折去地折腾他。 俯下|身，安抚地亲亲还在生气的小妻子：“想吃什么？” 何小珺不爽地扭着头看向后面吃饱喝足精神气爽的人，却看到自己在男人肩膀上留的牙印，红红一圈，还有点渗血。 忍不住咳了一声。 “……果子……” 炽又亲亲他的侧脸，出门了。 何小珺扭头盯着男人走，不过他背上……背上一道道抓痕，像受了刑虐一般惨不忍睹。 这个时代只有皮裙，连个长袖衬衫都没有，激情后的痕迹无所遁形。何小珺看着自己的“杰作”有点不好意思。男人皮肤黑，以前偶尔抓了几道也不太能看出来，但是这样程度的还真是第一次。 啊啊啊！才不是我的错！是被做的太狠啦！！！ 抓人凶手何小珺窝在床上想打滚，腰疼，只能用脑袋在枕头上两边滚一滚。 哎哎哎，昨天怎么会那么疯狂呢。虽然可以迁怒炽，但回忆起来自己似乎也很淫|荡。还一直摇着屁股要男人进来深点…… 就跟吃了啥东西似的！ 等一下！何小珺脑中叮灵一声，不会是昨天大吃特吃时胡乱吃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趴在床上，努力想昨晚吃过哪些——红果，鸡，山猪，绒鹿，草菇，莼菜，鱼丸，地线菜，节节果，矮熊，圆甲菜，等等等等……想了一圈下来似乎也没什么材料特殊的，除了采的那锅汤！ 还有烈那神神秘秘的话！ 何小珺猛然一撑起身，紧跟着哎呦哎呦摸了半天腰，最后一咬牙：“采你个混蛋！” 下床，找人麻烦去！ 何小珺一站起来，脚一软扑倒在地。正好吉布进来， “哎哟嫂嫂你干嘛行这么大礼？” 何小珺忿忿抬头，瞪。吉布赶紧不笑了，扶他起来。 “嗷嗷嗷采那个混蛋！他的汤是……” “是什么？” 何小珺又不好意思说了，愤怒的鼻孔一张一张出着气。 不过看吉布一副完好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没喝采的汤么？” “喝了啊，所有人的菜我都尝了哦！” “那你怎么没事？” 吉布莫名地看着他，“什么事？” 这时，想起烈之前护着罐子不想多给的样子，何小珺心中呕血——有问题你怎么不说清楚啊！早说我也不贪这个嘴了啊啊啊！现在就算找去算账也肯定会被嘲笑时候早就告诉你们了！ 于是炽一进门，就看到妻子一脸气闷，弟弟一脸无辜。 “吃点果子吧，已经中午了。” 什么？中午了？何小珺看看门外，嘶，果然太阳正当午。那自己到底是睡了有多久啊…… 吉布看到炽，跳过去说，“哥你好厉害，昨晚我和皋都被你们吵得睡不着！” 呜呜呜，别说这个了别说了。何小珺闷不吭声吃果子，在心中泣泪： ——美食节就用我的屁股疼来结束么？！ 没想到一顿果子，后面就顿顿果子。 何小珺发烧拉肚子了。 虽然心里想着果然是做的太狠了而且清理不及时，但怕炽心生愧疚，何小珺就说是自己乱吃吃坏了肚子。没想到炽很是紧张，他说就算自己和族人吃了没问题，万一因为何小珺是天上人所以吃了中毒了呢？！于是无论何小珺怎么说，炽还是不给他吃肉！只给果子吃！ 于是何小珺可怜兮兮地连吃了三天果子，安慰自己说吃了那么一顿大餐后需要清清肠胃。 不知道采是不是怕因为汤的问题被炽知道了会和烈打架，他一听何小珺发烧，立刻就跑了过来。何小珺看他那么殷勤地烧火熬药，决定还是不追究了。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冰山脸上似笑非笑的？嗯嗯嗯？ 等何小珺能下地乱跑后，部落里已经重新进入正常的生活步调，白天集体打猎采集做手工，晚上回来吃大锅饭。毕竟，一家一灶对这个生活资源没那么充足的原始时代来说，还是太奢侈了点。 不过大家对美食节的称赞是完全无保留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还保留着当时的欢快气氛。 何小珺也很满意，虽然之前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穿越过来缺衣少食当了主母也不能像电视里看的那样前捏脚后捶肩左喂葡萄右扇风地享受，可是如今他更喜欢这种自己组织领导成功让别人满意从而自己开心的生活。 这就是……收获感吧！ 可是他也越来越觉得他们对自己不像对祭司和炽的那种恭敬，倒像是把自己当成吉祥物般的感觉了！ 第48章 吊床秋千和酒 美食节之后,夏天也正是到了最热的时候。连空气都是热热的,难怪这里把夏天叫“风热”。 这么想来，为什么自己的世界里把最热的日子叫“夏”呢。有什么含义么？第一个奴隶制王朝也叫夏呢，以前的原始甲古文里又是怎么写夏字的呢？ 何小珺无聊地想着无聊的问题,叹着气在床上翻个身。 睡不着啊，还是睡不着。虽然兽皮毯换成草席,可一躺到床上就热得翻来覆去烙饼。屋里没有窗,即使墙壁的木条间有缝隙不算严密,还是不通风。躺着躺着就一身汗,满心烦躁。 夏天里的深山老林里只是傍晚后凉快，白天想睡个午觉还是挺痛苦的。 虽然晚上没灯早早就睡觉看起来似乎睡眠时间很长，但同样早上太阳一出就要起床。其实按白天的活动时长来算，只是比自己以前的作息时间提早了三四个小时,于是以前在夏天里午睡惯了的何小珺到了太阳照树头的时候就觉得到了休息时间。可是中午正是最热的时候，睡眠质量好不到哪里去。忍着几天不睡，就充分体验到什么叫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睡不着，何小珺跑到屋外来对着菜地叹气。 和屋里比起来，外面还是要凉快点。可是没啥睡觉的地方，总不能带个垫子睡到院子外面。屋后的大树很粗，可以爬上去坐，但用来睡觉的话难度系数就高了，除非是小龙女或者大熊猫。 而且树上还有虫子！ “再热干脆去晒日光浴算了！”何小珺自暴自弃地揪菜叶子。 可惜啊，这里靠山不靠海。 想起海，就想起碧波蓝天，海浪翻腾，沙滩，泳装，椰子树，鲁滨逊，心旷神怡…… 等下！回忆倒退一下！椰子树！椰子树！ ——何小珺忽然想起以前动画片里，老外经常有把吊床往椰子树上一挂，美美地睡觉！ 这么想来，吊床似乎就是绳子编的，完全不难！而且家里后面就有两棵大树距离差不多！ 说干就干，何小珺兴奋地拿一些搓多余的绳子拿去给吉布让他编到一起。编成大网格后，何小珺把两头系起来，拴在两边树上。 嘿！这样在外面吊床睡觉肯定舒服死了！小风吹着，还可以晃晃悠悠！ 何小珺美滋滋地一边在心里崇拜自己的聪明劲，一边往吊床中间一坐，床晃了晃。抬腿整个坐上去，美美地扭扭身子，果然床也整个都左右晃起来。刚想躺下……啪叽！掉了下来。 他一下子被摔懵了，以前被怒蔓抽到也没这么直接摔过，半天才想起来叫疼， ——嗷嗷嗷！屁股啊！屁股要裂两半个了！ 坐在地上揉了半天屁股，愤愤爬起来，一看，床头的绳子断了。 心里流着泪，又搓了两股绳子，差不多有两个拇指粗了，加在原来的床头，扯一扯，这下总不应该掉了吧？ 何小珺小心地再次坐上去，晃一晃，再晃一晃，似乎是成功了？ 颤巍巍地躺下来，床还是挺稳的。可是……为什么那些编成床的绳子……这么硌人？！何小珺觉得自己的背后的肉已经被绳子箍成一格一格的了。平躺不舒服，侧躺也难受，吊床两头因为被束了起来，于是头和脚都被包裹在那里面，更是被勒得紧。 再裹卷就要成茧了！ 何小珺跳下来，顿时解脱地呼了口气，看看自己身上，后背看不到，可腿后面比较肉多的地放都被勒得一道道网状红痕。所谓凌迟就是这么把肉先勒出来的吧…… 老外尽骗人！这种床根本就不舒服啊！！ 可是找不到可以放在绳子上当床垫的，如果放兽皮……那和在屋里睡又有啥区别。 默默地看一眼自己的杰作，折腾这么久早过了午休的时间，还睡个屁啊！ 何小珺气闷闷地去干活，又搓了不少绳子。这个时节正是麻草最旺盛的时间，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收集长长的草搓捻成绳子，搓越多越好，打猎、捆绑猎物、固定武器要用，捆罐子、加固茅草屋也要用，要尽量搓出到明年都够用的量储存起来。一开始何小珺也学人家在大腿上搓，后来觉得疼，就发现家里光滑的凳子用起来真是方便。搓成线股还要编在一起，他每次编三股的时候都觉得像是女孩子的麻花辫子。 等下午炽回来后看到吊床，很有兴趣地去试了试。在何小珺担心男人的大块头会掉下来时，炽躺在上面满意地点着头。 不嫌硌着么？ 皮厚肉糙就是这点好么？！ 何小珺疑惑地走过去看，被男人一把抱进怀里，躺在男人身上一起在吊床上晃悠。 终于找到最合适的床垫了！何小珺心想，万一再掉下去还能当个缓冲垫…… 怕绳子撑不住会摔下来，何小珺没躺一会就扶着男人胸起来了，看炽还在满足地晃荡着，似乎很喜欢这种悬空的感觉。 可怜的娃啊，从小没睡过摇篮 何小珺坏笑地站了一会，突然说，“干脆！做成秋千把！” 于是他蹬蹬蹬地跑回屋子翻找一会，拿出一块闲置的木板和两条粗点的绳子。 本来想拆吊床的绳子用，但看炽一脸可惜的样子，何小珺就放弃了。从家里拿两条比较粗的绳子让炽挂在粗粗的树枝上，下面系上木棍，在吊床旁边做了个简陋的秋千。自己先站上去前后晃晃，秋千荡起来了。 “推我推我！”何小珺兴奋地对秋千下的炽喊。 炽一脸担心“不会掉下来么？” “不会！可好玩了！” 一推，何小珺踩着秋千荡得老高，又荡回来，砰地撞上站在后面等着扶他的男人，撞得两人都摔在地上。 炽赶紧起身察看妻子有没有摔伤，有点生气：“还说不会掉下来！” 何小珺哎哟哎哟地爬起来，心想今天怎么回事老是摔。 “有技巧的嘛！”何小珺抱着炽的胳膊，“我来教你，站着去试试嘛！” ——如果今天不跟男人说清楚，他觉得有危险性，那以后秋千都没得玩了！ 还好还好，男人和对新鲜事物的接受都相当高，平衡性也特别好，最后甚至能荡到一人多高。何小珺看的眼馋，吵着也要玩。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玩了起来，炽虽然嘴上不说有多喜欢，但站上面一荡就不太舍得下来了。 后来按何小珺的要求，炽把秋千的木棍改成一块削得算比较平整的木板，人就可以坐在上面晃荡了。 秋千被部落里小孩子看到后，立刻就风行起来。毕竟不是多难做的东西。后来炽干脆让人在广场旁边的树林并排挂了好几个，还在下面空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草。于是一时间那里简直成了儿童乐园，部落里教学的人也干脆把教导小孩子的地点改了过去。 偶尔何小珺从广场旁边经过看到那边嘻嘻哈哈攀上爬下的孩子们，不由感慨，其实自己真的是知道很多东西，关键是能不能想起来，包括能不能在这个环境下实现。虽然自己的脑子简直是机器猫的口袋，突然就能变出好东西，可惜不太听使唤…… 那现场来个举一反三吧！既然是儿童乐园了，那儿童乐园还应该有什么东西呢？ 滑滑梯！！ 何小珺想了一下，左右看看，又想了一下，再左右看看。 立刻放弃。 这个环境能实现的东西，还是太少哟。中国古人五千年都没滑梯玩呢！原始人有个秋千玩就够了！ =========================== 美食节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红果已经快被摘完了，到了节节果的成熟季节。 何小珺总觉得家里有股甜甜的酸味。一开始还以为是外面的果子熟透传进来的味道，到某一天晚上睡觉时觉得味道似乎就在身边，淡淡的甜香，醉醺醺的。 “是不是果子烂在家里了？” 何小珺越闻越奇怪，直到天亮后味道还是弥漫着，就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查找。 味道在墙角的瓶瓶罐罐的方向。何小珺是用大罐子当柜子的，装了不用的兽皮和一些小物件。没到换季的时候也就用不上这个角落里的东西。 翻了几个罐子后，何小珺掀开放在顶旁边一个的盖子，那浓郁的味道轰地一下扑面而来。 “为什么这里会有红果？！” 何小珺生气了——虽然炽不管家里的东西，但也不能乱放啊！食物都在这里放烂了！ 不过炽不在家，想骂也骂不了。他气呼呼地把罐子拎出去想倒掉发浑的水，放在太阳下一照，却看到似乎除了红果还有其他果子。 好奇地用树枝挑一个出来看看，嗯……似乎……是酸果？ 何小珺猛然想了起来，美食节的时候大家用酸果投完票后，似乎收集到了一起，然后……好像是被放到自己家来了？ 那天晚上兴致大发一心想着要做要做，也没太注意。第二天京送来罐子后直接就让炽扔在墙角。炽好像问过他要不要种，当时觉得又不能吃种了也没必要，但是这么多扔掉又太可惜，于是想着先留着等等他想其他办法，结果放着放着就忘了。 可是为什么会有红果呢？ 再想了一下，记起来之后那几天吃果子吃到腻了偷偷塞在罐子里装做吃完了，再不停喊饿要炽给他肉吃。最后放着放着就忘了。 结果还是自己干的…… 时间太长，果子都烂成水了。但不是啥干净的水，不能随便往菜地里倒。于是何小珺拎着罐子去河边，没盖盖子，一路上罐子里浓郁的气息冲着鼻子而来。 怎么会觉得……有股酒味呢？ 何小珺想来想去，又折头回家，找来一个干净罐子，把浑浊的汁水倒了进去，憋下残渣。沾了一点汁水，尝了尝，果然有股酒香味！ 难道歪打正着酿出酒了？ 不会吧？！何小珺记得以前看过酿酒需要酒曲，或者是各种温度啊密封啊之类的条件，可是自己就这么随便放了些果子就酿了出来？ 以前也有想过试着酿酒，但如果用大批量的水果去做试验肯定会被骂浪费，于是一直只是想想而已，如今……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有的东西，得来太轻易了反而让人不放心。 不过话说回来，古代第一个酿酒师也没有酒曲之类的现成东西啊。而且记得电视放过法国葡萄酒似乎就是洗洗干净，姑娘们光着脚在木桶里踩一踩，然后就放酒桶里储存了……？ 何小珺看着有点发浑的水，呆呆站了一会，又重新盖上盖子。 如果真的是酒，那肯定要再放一段时间酿酿。如果最后还是坏掉了，那时候再倒也不迟。 于是这么又过了几天，等何小珺再掀开盖子时，汁水已经变得澄亮了，一些杂质沉淀在下面，淡淡的酒香味弥漫，让人有微醺的幸福感。 何小珺满意地用手指蘸着点舔了舔，决定先给采一杯试喝。 反正是果子酿的不会中毒，而且采那里有各种药，于是何小珺坏兮兮地带着一杯跑去了采家。 ——如果是酿成了，醉死他！如果是酿坏掉了，拉死他！ “我可坏了！我可小心眼了！”何小珺嘿嘿直笑，“哼！这个酒能酿出来是因为老子三天下不了床还没得肉吃呢！” 烈回去了，何小珺更是放心大胆地怂恿采来喝，一边想象着等下采无论是因为醉的脸红脖子粗，还是拉的脸红脖子粗，都是挺好的景象 结果，采喝了完全无事人一般：“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这是什么做的？” “酸果……和红果……啊……” “干吗用酸果啊！那果子不好吃，酿出来肯定味道不好啊！” 何小珺自己喝了一杯，酸酸的，虽然有点红果的香气，但口感果然还是和酸果一样不好。 采放下杯子继续一脸嫌弃地说：“这个和祭水比真是差远了！部落祭水都只用溜溜果酿的，汁水多又甜的果子，酿出来才好喝！” “祭水？”难道……莫非…… “就是秋祭时用的啊。要用果子放很久才能酿出来的呢，秋祭结束后就会分给大家，我可喜欢喝了！哦对你去年秋祭之后才来的难怪不知道。” 搞半天，原来酒这玩意已经不稀罕了是不是…… 何小珺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借酒消愁！ 嗷嗷嗷，酸死了！！ 第50章 酸的牙要掉了！像是樱桃和青葡萄泡柠檬汁！！敢不敢再酸一点啊！ 何小珺默默地看着剩下的大半罐酸果酒,倒掉吧实在有点可惜,好歹放了那么久……更何况还被渗出来的味道熏了那么久！虽然不太想承认这一点嗯…… 人都说酸甜苦辣咸，这个酸味也算是部落里少见了，不如放菜里尝尝？ 与其说艺高人胆大,不如说第一个敢于尝试螃蟹的人不仅是勇士，还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吃货！到这个世界后,何小珺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晚上正好是何小珺烧大锅饭。他就在烧辛叶草的时候,先用树枝夹一点菜放到小碗里,再倒点酸果酒进去,搅拌一下，尝尝……没想到味道还行！ 汁水稀释后酸味被冲淡了不少，让菜多了一种难得的清爽感。而且辛叶草本身就是脆生生的，让何小珺想起以前的醋溜黄瓜凉拌海带之类的凉拌菜,又开胃又可口。 这个口感……似乎是可以当做醋来用？ 何小珺不太记得酒和醋的关系，只隐约记得都是差不多材料发酵出来的，就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阴差阳错地做出来什么，反正采和自己喝了都没拉肚子，用来当调料做菜下饭应该可以的！ 于是他没有把辛叶草像往常那样煮汤，等罐子里水一滚，直接用树枝当筷子夹着菜在罐子里涮一涮，看叶子变色了立刻捞出来，放在空罐子里，倒些酸果汁进去搅拌。烫过的菜叶一遇到酸果汁，清香融合在一起直扑出罐外，让他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不过部落都不喜欢吃酸果，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这种味道。在开饭之前，何小珺有点不放心地让其他准备晚饭的大婶尝了尝。大婶们都说还不错，何小珺也就放心了。 不过，大婶们更多是对他用树枝夹菜的行为表示十分好奇：多新鲜！可以从热汤里捞东西吃，还不用手被烫着。 何小珺这才想起来，筷子！这种简单又方便的使用工具，一直没教给大家呢！ 以往吃东西时，肉是有木棍串着或者用手抓着直接吃，菜汤也是用碗直接喝，汤料不方便一起喝掉的就稍微小点的瓜壳，比勺子大点的那种，直接刮到嘴里。自己偶尔也用过树枝当筷子夹夹东西，不过基本上周围也没人注意到，他自己就没那个意识。 于是本来想宣传推广把自己和炽熏了一个月之久的酸果醋，最后变成了筷子使用方法教学大会。 到了晚上，那道酸菜褒贬不一，有人很喜欢，觉得酸酸脆脆很好吃，连着要了很多，也有人觉得实在酸的受不了敬而远之，还好喜欢的人居多。来吃的人都跟着折两根树枝跟着其他半懂的人学习怎么使用这个类似延长手指般的灵活工具。 人与动物很大的区别就是使用工具！何小珺觉得自己又无意中做了一件推动文明进步的伟大事件。 虽然依然还是在吃的方面…… ===================== 夏天里，小河是部落的最爱。山里的水清凉入骨，结束劳动后到河里泡一泡是消热避暑最佳首选。不过大家集体去河边嬉戏的时间也是有差别的：孩子们最喜欢在白天最热的时候光着屁股在河边嘻嘻哈哈玩闹，女人们是下午采集后回部落前洗一洗顺便打扮打扮，男人是在晚饭前女人们做饭的时间里。对这种安排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习惯，尽量避免去河边撞见了不该看的惹起打架事件。 可是，无论是哪个时间段，对何小珺来说都是挺尴尬的事。 虽然经常和女人混在一起，但当然不能跟女人的队伍一起过去洗澡，但是男人去洗澡的时间里他又要去烧大锅饭了。而且对部落来说，即使他是男人可也是妻子的身份，就算他自己不介意，别的男人也还是会觉得尴尬，更何况被其他男人随便看他的可不是什么会让炽有好脸色的事情。 于是何小珺只能跟着吉布在女人的采集部队没回来之前，或者大家吃完饭天已黑的情况下去河边泼泼水。不过吉布每次洗澡都是速战速决恨不得沾个水就走，简直像个一碰水就炸毛的猫。偶尔他们会和部落里的其他男妻碰面，可他们毕竟年纪比何小珺大，见面后还是要很尊敬的，打个招呼后就安安静静各洗各的。有时也会碰到采，但采几乎都是背对他不理人。于是每到这时，何小珺就无比怀念以前大学里和哥们一起洗澡互相搓背玩闹比大小的日子。 这天，何小珺跟玻林大姐去了采集队伍，夏末的果子能吃的已经不多，他们稍微要走远一点去看看其他果子有没有早熟的，回部落的时间就比较晚。烧饭的时候部落里突然乱哄哄的，有男人被角牛刮伤了腹部被人抬着回来的，何小珺赶紧跑过去看情况。 炽和药师们都在，何小珺喊其他帮忙的人去吃饭，自己和炽一起留在伤员家里。还好受伤的西年轻体壮，等景师傅给他上完药后血已经控制住不再流，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天色已黑，部落里吃饭的都结束了，大家纷纷过来看望伤员，也顺便把这几人的食物带了过来。景师傅决定留下来夜里照顾西，何小珺看差不多脱离危险了，就和炽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何小珺拿出部落人好心带过来的饭食，肉用大树叶包着，菜汤用小罐子盛着，刚才不好意思在伤员旁边吃东西，现在想吃发现已经冷了。于是起了小灶，重新把菜汤热了，肉就着罐子旁的余火烤一烤。等吃完，何小珺准备去洗澡，和炽说了声“我去河边了”出门，却看到炽也跟了出来。 对哦！这个男人回来到现在也还没洗。 意识到今天要和男人一起洗“鸳鸯浴”，何小珺突然有点害羞。 哎呀，不都是天天见惯了么，都是男人又没啥不一样的部分。 话虽如此，在炽面前解开皮裙下水的时候，何小珺的脸还是可疑地发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被下面这段里的老虎萌史了！！ 江南公园老虎 原文：　公园两只大老虎吃食时也有所区别，“笨笨”吃肉时，吃得十分干净，一点儿都不剩。“明明”却吃得有些斯文，还十分讲卫生。有时扔到食槽中的肉，“明明”常叼起来到水槽中洗一洗再吃。吃鸡肉时，鸡屁股和鸡爪子，“明明”从来都不吃。“明明”自己十分讲究瘦身，拒食肥肉，牛肉上只要有一点肥肉，它都要啃下来不吃 第50章 家有小宠 入夜后河水还是很凉的。天已经完全漆黑,不过月亮高高挂着,清冷的月光下也能看很清楚。河边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晚风吹得人非常舒服。部落泡澡一般都是在河的下游，河面要宽一些,河中间最深的地方正好淹到何小珺的鼻子。何小珺趟着水向离河边比较近的一块光滑大石头走过去，靠着石头坐下来,正好水淹到胸膛。他一边往身上泼水,一边偷瞄旁边的男人。 炽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解开头发,俯□舀水往身上泼，专心洗去脏污和沾到的伤员血迹。炽的身材很好，高大又健壮，上半身是完美的倒三角,在月光下像雄伟的雕像一般，与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身材相比，这种在野外生存中磨练出的线条，多了十足的野性和爆发力。何小珺呆呆地看着他舀起一捧水从脖子上面倒下来，清清的水从他鼓起的喉结处一路滑下，滑过他强壮的胸膛，精瘦的腰肢，经过发达的腹肌后，滑进下面茂密的丛林中。蜜色的皮肤沾了水，在月光下淡淡散发着健康的光泽。 冲完身体，炽走进水里沉下去，再起身时猛地仰头，长长的头发向后一甩划过一个完美弧线。炽向后仰着头，闭着眼双手捋了一把头发，头发湿漉漉地服帖在耳后，分外地性感。 一睁眼，余光中发现旁边的小妻子在偷看自己，炽抿抿嘴角，毫不避讳地转过身正面对着何小珺，起身站到水里， ============================世界大和谐======================================= 做得头脑一片空白时终于结束了。炽把他放下来，一边轻轻吻着，抱着他坐在石头上。正好在河边清洗也方便，炽就让何小珺趴在自己怀里，舀水给他清洗后面。 何小珺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想到刚才那些羞人的事，气地直咬炽。 见怀里的小屁股晃个不停，蹭得自己的物事又有抬头迹象，炽一巴掌打了下去“乖一点”。 何小珺赶紧老实了，等炽清洗好了，跳下来，弯身掬水向炽泼过去，嗷嗷直叫着跑远。 炽刚想重新舀水洗洗，被兜头来那么一阵雨，脸上表情相当精彩，立刻起身想把捣蛋的家伙逮住。还没走近，又被水泼了一身。炽气势逼人地走近准备就地正法，却见小妻子脚一软跌进水里，赶紧上前扶起来，又被一大捧水泼得满头满脸。 见何小珺得意地哈哈大笑，炽好气又好笑，也开始边追边掬水泼他。两人开始另一种野外酣战，在河边笑闹个不停。直到何小珺连着打了两声阿嚏才休战。 上了岸，想穿个皮裙，炽还贴过来动手动脚，何小珺看男人胸上红点在眼前晃，一手贱就大胆地掐上去，见他眼底颜色一深又赶紧没出息地求饶说再在水里做会感冒的，吵着要回家。炽没好气地帮他系好皮裙，眼里浓浓的“等回家再算账”的意思。 炽穿好皮裙，顺便舀罐水带回去。在旁边等着的何小珺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这样……不会被谁看到吧？” 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么晚了谁还来啊。但何小珺这么一想突然就不放心了，跑到河边树林里四处搜寻一番看看有没有人来过的痕迹，然后又跑到河边，借着月光看看对岸有没有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 答案当然是没有，就算有他也看不出来。何小珺嘟囔着，坐在河边等炽舀水。河水波光粼粼，水纹随着炽的动作一下一下荡漾开。他把脚丫伸在水里打着拍子，眯着眼享受晚间凉凉的夜风，无意中看到河的上游似乎漂过来什么东西。 “炽！炽！”何小珺指着那里向男人喊，“好像有什么东西！” 东西慢慢地漂近了，像是一截木头，但上面有隐隐约约又不像树枝的一大团。何小珺眯眼看看，那团东西在轻微地动着，虽然看不清楚是啥，但他立刻想到鳄鱼之类的河中危险生物，跳起来急着叫“快上来！炽！” 没想到男人不紧不慢地等木头飘近后，伸手用勺子拦住，伸手抓起上面的那团东西，看了看，随手毫不“惜香怜玉”地扔给旁边干着急的何小珺， 何小珺有点害怕地接到手里，低头看看——嗯？一只小猫？ 这个时代，哪里有猫哦？！自己吃过那么多兽肉都没听说过有猫。 何小珺楞了。看着手中的小家伙，真小，只有自己一个巴掌大，像是没断奶的小猫。全身白白的绒毛，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低头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舔他的掌心。何小珺立刻心都要酥了——好……好可爱！！！ 小猫在水里泡的全身细小的绒毛都湿乎乎的，微微颤抖着打冷战。何小珺有点心疼地坐在河边石头上，解下皮裙当毛巾包裹住小猫，轻轻地给他擦干。擦得差不多了，小猫从皮裙里探出头来蹭一蹭，继续舔他的手指。 舔来舔去，似乎是没舔到奶味，小猫咪张开没牙的小嘴，软软地发出一声“嗷唔——” 嗯嗯嗯？长着一张猫脸怎么不是咪咪叫？ “大概是山虎吧。”炽舀好水提着罐子上岸了。 “山虎？”何小珺紧张了一下，“危险不？而且……我怎么好像没吃过？！” “肉不好吃啊，又酸又柴，而且长大了也就膝盖高，又小又难抓。”似乎是想起肉的难吃，炽嫌弃地皱了皱脸。 说是山虎，听起来倒有点像猫…… 何小珺默默点点头，摸摸小猫的背，挠挠它的小下巴，小猫发出舒服的咕噜声，等他松了手，歪歪脑袋——“嗷唔？” 好可爱！！好可爱！！ 把小猫抱在怀里，何小珺仰起头说：“我想养它！” 炽走过来，继续一脸嫌弃，“养它干嘛，又不好吃。” “谁说要吃了啊！”摸摸小猫的毛，软软的，“肉不好吃正好！我要养着它当宠物。” 小猫又嗷唔地叫了一声，怯怯地看着何小珺。 “不怕不怕，不会吃你的！”就算不是母的，何小珺照样母性大发了。 反正，这么小的家伙也吃不了多少东西。炽肯定会答应我养的。——何小珺想。 反正，这么小的家伙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想养就养吧。——炽想。 于是，何小珺把小猫抱在怀里，跟着炽踏着夜色回家。 一路上，小猫乖巧地趴着，偶尔发出呜咽般的嗷声。在河里漂了那么久，全身冰凉的。在何小珺怀里磨蹭着寻求更多的温暖。 “哎……还这么小，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啊。”何小珺轻轻摸一摸小猫，“不知道断奶了没，怎么会从上游漂下来呢？你妈妈呢？” “这个季节好像不是山虎产仔的时候。”炽飘过来一句，有点不高兴地瞄着他和小猫——打扰了本大爷的性福夜晚啊！ 何小珺装作看不到，抵着小猫的鼻子亲一亲，“虽然是山虎，但还叫你小猫吧？喵喵喵？” 小猫嗷唔一声，举起粉红的肉球爪，啪叽一下打在何小珺的脸上。 炽见了，立刻拎起来准备扔，何小珺赶紧跳起来拦住：“你干什吗！！！” “它打你！它敢打你！” “它那么小知道个屁啊！”何小珺急了，“你快放下来！再不放下来我咬你了哦！！” 炽不高兴地放回到何小珺的手里，瞪了小猫一眼，噔噔噔往前走几步，踢了一脚前面的树丛。 知道炽在生气什么，不过何小珺现在的重心都在小猫猫身上了：“不怕不怕，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哟”抱抱有点受惊吓的小猫，装出奶声奶气的声音说：“不喜欢叫小猫，那我们改其他名字吧。小白怎么样？或者小可爱？或者小甜甜？” 小猫抱住脑袋，认命地嗷唔了一声。 到家时已经很晚，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何小珺因为捡到了小白猫，有点兴奋于是毫无睡意。 小猫显然是饿坏了，抱着他的手指一直舔啊舔，委屈地发出呜咽声。 “这么小应该是没断奶吧……可我该从哪里给你搞奶水喝呢……”何小珺有点为难，部落从来都是打多少吃多少，一般不会有什么剩余的食物，晚饭结束后骨头残渣就被妇女们收拾好扔到山崖下了。就算小猫现在能吃肉，家里也没啥吃剩的骨头能给它。 要喂奶的话……虽然部落里的确是有在刚生过孩子的哺乳期妇女，可这个黑灯瞎火的时候过去找她肯定会被她丈夫一拳打出来的。而且如果是捡到小孩子还好，这毕竟是山兽，是部落人们眼中的食物，就算是暂时不会吃它，用人奶喂它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是过去的世界，楼下就有24小时便利超市啊哪里需要费这个心……何小珺摸摸小猫的头：这年头，养个猫都不容易！ 可是小猫哀哀叫的太可怜了，何小珺把它托在掌心里，像颠小孩那样轻轻颠啊颠地哄着，边想办法。记得以前妈妈生了叔叔的宝宝后，除了奶水，还有喂过奶粉泡的……pass！米糊糊？pass！榨的苹果汁？pass！ 等下！果汁！除了苹果还有其他种类的果汁！这个可以有！ 就着门外漏进来的月光，何小珺找出家里留着到明天早上吃的节节果，放到小猫嘴边。小猫舔了舔，咬上去，果子沾了一片口水但完全没破。何小珺就拿起来把皮咬开再放过去，小猫吸到甜味了，立刻抱着果子吮起汁水。 还好还好，果子还是吃的。何小珺总算松了口气。 ——至少你别刚进我家就饿死了啊！小神农刚来时一天没吃还蹦跶了好久呢…… 小猫躺在桌子上，软软的小身子抱着和它差不多大的果子，卖力地吸着。节节果本来就汁多水甜，而且已经熟透了，吸起来不太费力。一个吸得差不多了，小猫抬起头又嗷唔地叫了一声。 没吃饱么？何小珺又拿来一个果子继续给他吸。第一个果子被吸得没啥水分了，果核上的果肉显得烂乎乎的，何小珺就随手扔到院子里，指不定又来一个无心插柳呢。 等两个果子都吃好了，小猫满足地打了可爱的一声嗝。 “好！吃饱饱后就要睡觉觉了！”何小珺从桌上抱起小猫，看着周围有什么可以给它睡的地方。 炽躺在床上，眼神不善地看着它。 好吧，床是完全不用考虑的，原始人在某些方面也是会像野兽那样占地盘，特别是床这种“私人圣地”，万一被其他生物涉足了，炽肯定会炸毛。 何小珺想了想，翻找出一块碎皮子，在离床有一段距离的角落里靠着墙放上平时摘野菜用的筐子，把皮子铺在里面抚平了，把小猫放在上面，又拿一块更小点的皮子，盖在小猫身上。再次摸摸，看它已经安静地卷好了小身子，才放心地回去睡觉。 一爬到床上，何小珺就赶紧窝到炽怀里，刚才一直冷落男人，现在他肯定一肚子火，就等着随便找个借口，继续刚才的和谐运动。 或者实际上他根本不用找借口，男人的鼻息声很重，充满了每次欺负何小珺前的威慑感。 “炽……”何小珺捏着嗓子装出很嗲的声音，“你最好了……我从小就想养个小动物……我爸妈都不给……炽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说着还把头拱到炽胸口蹭了蹭，鼻子发出甜腻的哼唧声。 炽顿时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把这个小妖怪推开，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睡觉！” 目的得逞，何小珺嘿嘿偷笑一下，抓着炽的胳膊亲一亲。 炽，你真好。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前，何小珺再次默默地在心里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炽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 第51章 幸福宠主 第二天天一亮,何小珺就奔过去逗弄小猫。它还在原处好好地趴着,和自己的小尾巴玩耍。 哎哎哎，真是可爱啊。何小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变得软软酥酥的。猫猫狗狗之类的毛绒动物，都是天生的萌物啊。 以前从小就记得妈妈很反感养这种小动物,说是有它们身上很多寄生虫，而且被抓一下就必须要打狂犬疫苗否则容易得狂犬病死掉。有一段时间自己住在妈妈家里,路边见到被遗弃的小狗觉得很可怜于是抱回家,结果被责令立刻丢掉,甚至没让抱着狗狗的自己进家门。因为那个时候妈妈怀了叔叔的宝宝,说如果是孕妇碰到这些流浪狗流浪猫了以后小孩子生出来会畸形。隐约记得，自己抱着那只灰色的小狗狗在路上边走边哭，觉得自己其实也是被遗弃的…… 后来把小狗放回丢弃它的那个纸箱子，小狗还安慰地舔舔他。 “想这些干什么啊！”何小珺摇摇脑袋,抹了把脸。 那个时候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 不过现在的自己不是挺幸福么，有自己的家，想养个宠物也可以养。 何小珺戳戳小猫的脑门：“你要努力搞好和炽的关系哟！我们都是寄人篱下哟！” 说完自己嘿嘿嘿笑了。 家里有了小猫，自己的家庭地位也提高了呢！从一人之下变成一人之下一猫之上了！ 小猫才不关心他这些想法，努力用没什么牙的小嘴咬住戳它脑门的手指，嗷呜嗷呜直叫唤。 说起来！万一被猫抓了！这里可没有什么狂犬疫苗能打啊…… 不过转念一想，人类那么久的养猫历史，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养猫被抓要打针的？再说了被猫抓为什么要打狂犬疫苗而不是狂猫疫苗？古代埃及那么喜欢猫也没听说过被猫抓得病死掉的事情啊……虽然可能有自己也没听说过。 有百度或者谷歌就好了啊……遇到这种问题就查一下。平时从来没关注啊过，现在想问问都没办法。 不过，听炽说，这个似乎也不是猫……叫什么？山虎？ 听过不叫蛇叫长虫，没听过不叫猪叫大象，更没听过不叫猫叫老虎…… 更没听说过人类被老虎抓了得病死掉的事哦！那养起来更不用担心了。 似乎哪里重点错了…… 总之，无聊的何小珺哼哼哈嘿地脑内了一番，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很得意——养小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想太多就是杞人忧天！ 用剩下的果子喂它，小猫似乎昨晚吃多了一时半会吃不下。何小珺就咬破了皮放在筐子里。小猫走路还有点摇摇晃晃的，何小珺看看筐子的高度估摸它也跳不出来，就放心地出去劳作了。 等下午回家，果子已经波吸得烂乎乎的，小猫可怜兮兮地直起小身子趴在筐子上，滴溜溜的圆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嗷呜嗷呜，饿饿，饭饭！ 何小珺正要去拿果子，这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家里没有果子给它吃了！ 夏末果子已经不多，今天部落的采集队伍是去挖的野菜，而自己今天都留在广场编草绳，忘了前几天定好的方案，也忘了家里节节果已经在早上喂完了。 小猫又要饿肚子了么…… 说要养小猫，却连这点责任感都没有。 何小珺满心内疚，却没想到炽回来的时候，顺手给了他几个节节果。 节节果都熟的有点发紫了，这个程度的基本上稍微碰几下就会破皮流汁，炽给他的却是完好的。 “炽……”何小珺感动地看着男人，“我还以为你讨厌小猫……” “我是很不喜欢，”炽面无表情地说，“是顺路带给你吃的，你要给其他什么东西吃，随你的便。。” 何小珺笑眯眯地蹭了蹭炽。 所以说，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么。 于是，小猫就这么在家里住下了。 没事蹂躏小猫时，何小珺充分地耍了流氓，看清楚了小猫是个男孩子。 太好了，这样家里就没有性别差异的尴尬了！ 不过起名字始终是个大事，叫它小白或者欢欢它不喜欢，叫史密斯或者史莱克它也不喜欢。 要问何小珺为什么知道小猫不喜欢这些名字，因为有粉红小肉爪会打“还我漂漂拳”！何小珺担心万一起名字它不喜欢以后长大了会升级为天马流星拳。 没想好名字之前索性就小猫小猫地喊，偶尔何小珺高兴时还会喊喊小可爱小喵喵。 虽然也想喊小宝贝……不过这是炽的床上专用名词，不能胡乱叫！ 偶尔何小珺白天会带着小猫出来晒晒太阳。在阳光的照耀下，能看到小猫白色的绒毛下面有淡淡的花纹。 不知道长大后会是个如何漂亮的山兽啊。 有了小猫，何小珺觉得家里也热闹了很多。炽不在的时候，也有个闹腾的家伙陪着自己。 等夜里变得很凉不太适合洗澡后，何小珺把草垫都撤换掉，铺上秋冬季用的兽皮毯。没想到小猫对兽皮毯非常感兴趣，跳上去滚来滚去始终不肯下来。 “被炽看到会打你哟！打你哟！”何小珺瞪着眼威胁它。 小猫装作没看见：兽皮毯好软好舒服哟！！ 于是只能拎起来，扔回筐子里。 很快，小猫能自己推翻筐子爬出来了，一出来就往兽皮毯上跳。再后来，能自己从筐子里跳出来了，同样一出来就往兽皮毯上跳。心疼漂亮的皮毯被小猫抓坏，于是每天和小猫斗智斗勇如何固定好筐子保证小猫不会出来捣乱，成了何小珺的一项重要事业。 虽然炽似乎对家里养着山兽有点意见，不过他还是会给小猫找食物。后来节节果没有了，秋初的果子多汁的不多，何小珺就把果汁和鸡蛋掺杂着一起喂，偶尔加点菜汤，小猫也舔得很欢快。 等它能吃肉后就方便多了，每天只需要他们带点剩的骨头回来，小猫会把骨头上的残渣肉末啃得干干净净。一直到小猫有吉娃娃那么大了，也是半只鸡就能打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本来是草稿箱，结果53章手快先发表了！-v- 第52章 金屋藏猫 知道何小珺养猫的人并不多,除了经常会来他们家玩的几位邻居,他没告诉其他人自己养山兽的事。 吉布告诉过他，因为部落里以前发生过养的山兽咬断绳子跑出来咬死邻居的事，所以大家一直有点忌讳,同时也劝他把小猫扔回山里。何小珺当然舍不得，就说至少等小猫再稍微长大一点。 不过他也就下意识地不让小猫乱溜出屋外。偶尔还是会有其他商量事情的人来家里,何小珺就强烈地希望如果家里能多出一个里屋就好了。 外面用来会见客人,里面的屋子用来养猫和睡觉。 这么说来,难道古代分出居室是为了金屋藏娇嗄？虽然自己是金屋藏猫…… 当出现这种对比感慨但现代术语太多不方便跟炽探讨时,何小珺的脑内世界就非常丰富，关于养猫和房屋空间的关系，他几乎能脑内出一篇原始论文——《论私有制与社会文明的发展》。 怕小猫白天跑出去破坏菜地，炽帮他做了一个半人高的木栅栏,依靠着门，两边用绳子拴着，这样没人在家时，小猫就自己屋里玩。它把何小珺写字用的沙盘当成了卫生间，于是家里卫生基本还是没啥影响的。何小珺把筐子旁边挖出一个洞让它能自由回窝睡觉。等下午回家了，带着它玩一玩。小猫就很兴奋地与何小珺手中的小草搏斗，一手喵喵迷踪拳打得出神入化。 不过小猫最大的目标还是他们的床，以及床上的皮毯，经常往床上跳，但太小了还跳不上来。 “你有皮床了还想要我的干嘛？”何小珺指指它筐子里的碎皮垫子。 小猫才不管，直着小身子爬在床脚嗷呜嗷呜叫，圆溜溜的眼睛发射哔哔哔猫眼死光，杀伤力太强，中招的何小珺就会趁着炽不在抱起它在床上玩一会。小猫就趴在美丽的花斓兽皮花纹上滚来滚去，发出满足的嗷嗷声。好景不长，小猫长得挺快，似乎一眨眼就已经能跳高搞破坏了。不仅会把皮毯拽了一大半拖在地上，还会跳进水罐里“泡澡”。 不是说猫都怕水么？ 何小珺第一次看到它泡在水罐里，还真是吓了一跳。不过用来喝的水总不能浪费，于是就把水罐放在桌子上，拿自己的洗脚罐放些水当小猫的浴池。 皮毯每次出门前都要收好，免得它湿漉漉一身水往上面跳。而且要下午在炽回部落之前先回家，把小猫从床上拎下来，免得炽生气。不过小猫也很聪明，似乎明白家主是谁，可以欺负的是谁，一般炽在家的时候它都特别老实。 还好平时家里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让它破坏的，罐子很重，它也推不倒。但是后来有一天何小珺中途回家，就听到院子里鸡惨烈地叫着，一看，好样的！小猫已经能跳出门口的栅栏了，弄翻了鸡笼筐子，正追着母鸡玩。不过体型太小，偶尔会被大鸡一翅膀打开，但是又兴奋地跳过去扑咬。 “你是要造反么？！！”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何小珺气得嗷嗷叫，拎起来扔进筐子里，再把鸡赶回去。 菜地遭了秧，几株长势很好的菜被歪七斜八倒在地上了，还有一些被鸡啄了。何小珺心疼坏了，怒气冲冲地把小猫拎出来按在自己腿上狠狠打几下。小猫正玩在兴头上，突然被主人打了，也是愤怒异常，在何小珺的魔爪下嗷唔嗷唔地叫着挣扎，后来才发现主人真的是生气了。等何小珺松开它后，就很委屈地窝在筐子里一动不动。 晚上吃饭时，小猫还是躲着不出来。 何小珺把弄坏的蔬菜拿去部落做了汤，一汤下肚已经把刚才的怒气忘光光。炽有点好笑地看和他蹲在筐子旁边拿着肉骨头用娃娃音哄小猫，“喵喵乖，来吃来吃？” 小猫用屁股对着外面。 “再不吃打你哟！” 不理他。 “好嘛，来吃嘛” 不理他。 “哼！不吃就不吃！”何小珺噔噔噔走到床边，把肉骨头放在床下，爬上床。 “那个……”炽支起身子正准备说话，何小珺立刻把食指放在唇下发出“嘘”声，让炽躺好了，神神秘秘地躺下，装睡。 过了一会，饿了一天的小猫磨磨蹭蹭地从筐子里冒出头，看看何小珺已经睡了，但是炽还醒着，犹豫了一下。 眯着眼装睡的何小珺赶紧拉一拉炽，让他也装睡。 看两人似乎都睡了，小猫蹑手蹑脚钻出来，左右嗅嗅，看到扔在床边的骨头了，轻轻跑过去，咬住骨头，哧溜一下跑回窝里。 何小珺偷偷看着，嘿嘿嘿偷笑，“小样！还装绝食哟看你装！” 吃完骨头，小猫似乎是原谅主人的家暴了。但是没吃饱，又跑过来嗷唔嗷唔直叫唤。 见主人不理它，干脆跳上来，毫不客气地踩在他肚子上。 何小珺抓住小猫，认命地继续给它喂骨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天不打上树揭瓦。可是毕竟这是山兽，没有被人类驯化过的血统，聪明是挺聪明，但调皮起来也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家里有个七八岁的孩子的父母。 只能把栅栏加高些，家里的鸡还等着下蛋呢，不能让小猫去骚扰它们。 小猫一天天长大了，从原来只有拳头大的小不点变成巴掌大，现在已经变成有吉娃娃那么大。身上的毛似乎也在换，家里飘了一段时间白色的细毛后，小猫的皮毛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但花纹还是隐隐约约的。 小猫长大了，秋天也来了。 周围树叶渐渐变黄，可以采摘的果子变多了。部落里把这个季节叫果熟，真是如字面上的意思。 踏着落叶，树林地洒进点点金黄，没走多远就可以摘到成熟的果子。到处都能闻到果子成熟的香气，偶尔坐在树下，旁边就有熟透了掉落下来的果子。 何小珺可喜欢秋天了！ 他们所生活的地方资源很丰富，有很多果蔬和肥硕的动物，生活的大多时间都是无忧无虑的。特别是秋天，经常半天就能采够部落口粮。有时候甚至可以劳作一天后连着两三天都不用上山，果子多，肉就不用吃那么多，男人们也乐得轻松。 不过想到去年冬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逼日子，何小珺心有余悸，早早就开始进行冬粮的储备。 除了多吃长膘之外，他努力想可以弄什么粮仓冰箱之类的。 回忆起来时，电视里放的古代的粮仓都是放着大米。何小珺也因此想到关于部落淀粉摄入的问题。在他的印象中，各地的主食几乎都是以淀粉类为主，北方吃面食南方吃米饭，国外的话有面包啊，俄罗斯有土豆美国有玉米，除此之外再是肉食和果蔬，就连西藏都有青稞。可是现在部落里的主食就是肉类和果蔬，偶尔有块茎植物，或者稗谷，但吃得都不多。 所以，如果能保存稗谷之类的种子明年进行种植，以后也许改善部落的饮食结构。 何小珺很认真地想过这些问题，像大米小麦这些，要比其他果蔬方便储存得多，或许这也是后来人类大量种植的原因之一？ 于是在秋季采摘的时候，何小珺特别注意了要保存野稗的量，留着作种。 还有一种块茎像紫薯的植物，一般在秋末时就吃差不多了所以往常部落里不太作保存，何小珺也要求早早留下来作冬天储粮。 第53章 挖地窖 储存冬粮方面,何小珺想了很多办法。 树洞太小了不够用,部落里唯一一个有树洞的也被松鼠霸占了，其他大点的都在山里，可能还是一些冬眠动物的睡觉地方。 山洞的话,部落里有烧炭的山窑，秋天烧了足够的炭后就把大叶子菜码放在里面,过段时间上下翻倒一下,可以放一个冬天。 而地洞可以改个名,叫地窖。 何小珺以前总觉得地窖需要地道战那种地方的土壤,有粘性啊之类的。这里土壤显然不合格，去年的炕床盖到一半就塌了，后来不得不搭个简陋的石床做底子，上面再铺土。 不过凡事总要试一试,说不定就能成呢。 首先，要找个空旷点的地方，挖的时候可以避开树根。他选了离家不远的地方，用石铲尝试着开挖，没挖一会被炽看到了，就直接接过来做，让他去休息。后来皋和光闲着无事也过来帮忙。何小珺就和吉布两个把挖出来的土搬走。 洞底的男人挖啊挖，土一点点堆积出来，看洞已经挖得有一人多深，何小珺让壮汉们继续再挖深点，他记得以前看电视里的地窖都还是挺深的。 “宝珺！”洞底下的男人在喊，“底下开始渗水了。” 听到声音，何小珺伸头从洞口看看，黑乎乎看不清楚，干脆跳下去。果然，下面的图层的泥土已经湿漉漉的，他拿过石铲再铲个几下，水汩汩地冒了出来。 何小珺哭笑不得——这下倒好，地窖没实验成功，却挖了口井。 这才想起来，他们住的地方离河流不远。大概是和河流一个水脉的地下水吧。 哎，怎么不是不小心挖出个温泉出来啊，温山族似乎似乎就是就是不小心挖出了热水，泡澡可舒服了。 看来地窖要放弃了。 不过有个井也挺好，以后用水直接过来舀，多方便啊。何小珺甚至想弄个自来水，直接通到家里。水管可以用竹子连接起来做个原生态的！他记得去采摘的时候看到过野生竹子，可以搞点过来。 不过在他已经忘差不多的的现代知识里，记得自来水是要通过水压输送之类的，这里一时半会的可不会有什么电泵。 何小珺和男人们一起攀着绳子爬上洞口时，水漫上来一些，但到了一人多深的地方就停住不漫。 这样要舀水还得搞绳子吊个桶下去？ 可是这里只有罐子和篮子，木桶的话似乎有难度，部落没有处理平整木头的技术。更别说井上一般都有的木轱辘了。 而且他记得以前去乡下玩，村里的井旁边都是有砖块垒好了平整的沿壁，电视里放出来的也有。大概那是怕雨天时井口边的泥土流进井里污染水源？ 不过这里从哪弄砖块呢？ 何小珺被炽带着去洗身上的泥灰，一边被牵着走一边拼命想事情。 砖块似乎也是烧出来的，以前不是有什么砖窑么。人说“秦砖汉瓦”，砖大概是秦朝左右才有的，之前那么漫长的奴隶制社会里都没出现，大概是工艺或者原料上的缺少？ 何小珺有点想尝试一下，有了砖就可以用砖盖房子了，而且以后生气时就可以说“我一板砖拍死你！”别人也能听懂是啥意思。 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砖头那么重，肯定里面都是石头和泥土，像部落这种地方哪有那么多泥沙碎石头哟。总不能为盖房子还炸个山吧。 况且他还对炸药也只知道有硫磺，四大发明的制作基本上是一窍不通。 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自己那么多年书真是白念了！上课当应付任务真是要不得啊！万一哪天穿越了，后悔都没地方哭。 知识的活学活用也是相当重要啊！他只记得原始社会生产力的大幅度提高，青铜器的使用是个很大的标志，但青铜又是怎么来的他就不懂了，依稀记得是铜和其他什么金属冶炼的合金，但从哪里弄铜矿呢？能从石头还是什么看出来地下有矿么？如果要冶炼的话，又用什么当容器呢？ 一涉及到稍微深一点的东西，他就会像这样茫然，教科书上不可能教你如何寻找和制作硫磺，纸浆，磁石……等等等。 河边到了，炽拉着他走过去，回头看到小妻子一脸沮丧。 以为是地洞没挖成功导致的，炽伸手摸摸他脑袋，说，“明天我们换个地方挖？” “不用挖了。”何小珺嘟囔了一句，闷不吭声地坐在河边石头上。 炽用碎皮子浸了水，拧干后递过去。何小珺接过湿皮子，心不在焉地擦了擦。 “炽，”何小珺终于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我是不是很没用？” “？”炽愣了一下，不就因为挖个洞挖出水了么怎么突然闹情绪了？…… “我什么都不会做……”何小珺看着不远处玩闹的皋和吉布，低声说，“读了那么多年书，几乎都用不上，还不如学着种田喂鸡盖房子，难怪当初找工作到处找不到好的，公司招的不是销售员就是技术工，像我这种学文科的，人家说好听点狗皮膏药，因为啥都不会所以往哪里都能贴，说不好听点就是到处混饭的，现在也是……小时候想要爸妈多夸夸我，就拼命读书考大学，书里说不考的就不看。我到现在还能记得木兰诗怎么背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说着说着，何小珺就开始难过了，埋在心底深处的自卑感一涌上来就不可收拾。 炽楞了半天，听何小珺语气都不对劲了才伸手抱进怀里，拍拍。 “你很好啊,”他亲亲怀里小妻子的头发，“宝，你很好啊。你会做很多好吃的……” “但是在我那个世界里，我做的一点都不算好，只能糊弄糊弄你们……”怀里人继续别扭着。 “可我觉得很好啊，而且你还做了牵侣……” “牵侣也不是我做完的，我不会编东西后来都是你做的……” “你不教的话我也不会啊。你还会养鸡，还会种菜，还带大家办美食节。你做的东西很多啊，大家都好喜欢你的。” 何小珺从炽怀里抬起头，靠在他肩膀上，仍由炽安慰地亲着他的额头。想了半天，突然直起身说，“其实呢，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 “比起我们那个时代呢，我是完全的百无一用牌书生，可是在这里呢，我就是先进社会人类！”何小珺似乎在某种奇怪的渠道里走通了，又开始得意地仰头眯着眼。 完全不知道小妻子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脑内沧海苍田了一番的炽，见他回复精神了，怜爱地亲一亲，心里想着一定要挖个成功的地洞！ 于是三天后，等何小珺差不多忘了这事后，炽和部落其他闲杂的男人们，挖好了一个有一个教室那么大面积的四米深地窖。 第54章 秋祭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何小珺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用自制简陋扫帚清扫院里的落叶,悠闲的不得了。 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群山似乎是一夜之间变成了金黄色,风一吹过,对面的山头就荡过一片金色的波浪,有的时候还会有果香飘来。院子里的菜已经吃掉了大部分，又换了不少新的苗苗，水一浇上去立刻精神抖擞。去看看鸡的筐子，今天还没下蛋,母鸡们偶尔啄啄食，咕咕咕无聊地叫唤着。把鸡屎清理一下，埋在菜旁边的土里，何小珺溜溜达达回屋，拿出果子啊呜咬上一口。 现在小喵已经不喜欢吃果子了，专心走食肉动物路线，就算何小珺劝它要健康饮食营养均衡，它也照样很嫌弃地躲开或者把果子当成健身球，偶尔心情极好了才赏脸勉强吃一个。而且等它能爬上桌子后，似乎开始喜欢把散放在桌上的果子给拨弄到地上的游戏，就为了听个声响。这一度让何小珺以为它是牛顿穿越的，为了表示尊重科学家就不跟它一般见识，只有把果子全放罐子里。 就算小喵不喜欢，这里的果子还真是又新鲜又好吃，往往摘下来的第一时间就吃。以前超市里卖得往往是经过冰箱冷藏，还有卖所谓外国水果，摆在柜子里一排排看起来很漂亮，何小珺心痒痒想尝试就买一个，结果口感如柴，后来才知道因为国外水果价格高无人问津而超市又为了显示自己品种多，于是很多都在果皮上涂一层蜡，这样也可以让果子保存挺久， 现在的果子，卖相比那种人工保存的要好很多，颜色鲜艳，水灵灵的，似乎吃一个就能回血500……之类的。 吃完果子日头还早，何小珺抹把脸，伸一伸腰，绕到后院坐在秋千上，晃悠悠地继续哼小调。 炽今天没出门，躺在秋千旁边的吊床上，一手枕在脑后，长腿一横，眯眼翘着腿假寐。现在还没到大量储存皮毛和风干肉的时候，打够吃的就可以歇个一两天，男人们最近也悠闲得很。刚才何小珺扫院子时他就走了，原来是跑这里来了。 部落里很安静，即使住了不少人，这里毕竟是深山老林，除了晚上吃饭时热闹一下，其他时间就是高级化乡村别墅区。白天里经常有不同的小鸟在林中唱着歌，有独唱，有二重唱，有情歌对唱，也有找不着调的五音不全麦霸鸟。 秋天的太阳没有夏天那么毒辣，在树下风一吹就很凉快。山里昼夜温差大，白天的太阳还挺热，到了晚上就可以裹着毛毯睡觉，比起在床上热得翻来覆去，何小珺更喜欢光溜溜地裹着毛毯的触感，还可以往男人怀里缩。 荡了一会秋千，等它慢悠悠停下来，何小珺看着旁边闭着眼的男人发呆。 似乎很少这么清楚地看着男人睡颜啊。平时睡一起都在晚上，偶尔醒来看着男人的侧脸就觉得他鼻子很高挺，线条很坚毅。白天活动时，在外面炽会有点族长派头的威严感，两人私下里相处也觉得炽是个彻底的大男人，现在这样睡着了，没有了平时不怒而威的气势和隐约的攻击性，倒是有种平时很难得的……可爱感？ 像是一幅画般，在静静的树林下，在金黄色的阳光中，男人躺在吊床上叠着长长的腿，赤|裸的上半身泛着小麦色光泽，旁边偶尔有落叶像蝴蝶般轻轻飘过，划过闲适的睡脸。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下了秋千走过去，俯□啄吻一下男人的嘴唇。 抬起头看看男人，又忍不住再亲亲。 他熟悉眼前的这个男人，睡在一起是甚至连两人的呼吸节拍都能保持一致。何小珺伸手轻轻摸上炽的脸，仔细地看着：高鼓的喉结是炽的敏感带之一，亲热的时候如果咬上去，会迅速点火……炽的鼻子很高，以前有人就说过，男人鼻子高说明那里也很大，想到皮裙下同比例尺寸的雄物，何小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睁开眼，眼里带着笑意。 何小珺被抓个正着，腾得一下脸红了，嘴硬地冒出一句：“才没想你！” 然后噔噔噔回到秋千上，使劲荡起来。 炽侧过身看他，脸上似笑非笑，看何小珺耳朵红红的低着头不理他，喊了声“宝珺”，正要起身，却看到小猫顺着树爬到了吊床的一端。 两人皆是一楞，这小家伙啥时候跑出来了！ 何小珺正要下秋千抓它，却看小猫踩着优雅的猫步，尾巴翘得高高的，踏过炽的肩，踩过胸口，一路踱到他的平坦的腹肌上，原地绕个圈后趴下来，满意地嗷了一声。 炽心情极好，一手仍然枕着头，一手去拨弄怀里的小猫，挠挠它的下巴，小猫眯着眼舒服地嗷呜嗷呜。注意到旁边的视线，炽抬起眼睛，对着何小珺淡淡一笑。 那一瞬间，何小珺心里被幸福感塞得满满的。 ——这就是生活啊！！有家有爱人有宠物，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嗷嗷嗷！ 美好的画面一直到炽煞风景地说了句：“宝珺，再过几天就要开始准备秋祭了。” 啊啊啊！不能换个时间说么？！何小珺心里炸毛了——不要在休假的时候提工作啊！ 所谓秋祭，就是每个丰收的年头，都要举办对神明的祭拜，感谢他们赐予这一年来的所有食物，保佑族人平安。相当于对春天祈福会的回应，祈福会时许愿，秋祭的时候还愿。有求有得，有谢有还。而且毕竟是还礼，秋祭的东西比春天的贫瘠季节里多很多，比如，之前采说过的祭水就要提前一个月做，做祭水的果子要准备汁多而且没有损坏的，酿上整整两大罐。还有秋祭时敬献的食物，需要整只山猪，不能有伤口，不能流血。秋祭的时候大家要站成特殊的队形，一起唱粗狂的祝歌。而且秋祭也是部落里小孩子起名的时候，在此之前都是胡乱喊小名，要秋祭得到祭司的祝福了小孩子的名字才能得到神的承认，和天缘节很像。等等等。在秋祭结束后，敬献给神明的食物就可以分给部落众人，意为享受神明的赐予。所以秋祭还是挺不错的。 某种时候，何小珺会默默觉得其实原始社会的祭祀就是他们的嘉年华嘛！有吃有喝有玩！ 说到玩嘛，比如大合唱啊，集体舞啊，祭司自说自演附身话剧啊，中国古人还发明有拿乌龟壳烧着玩然后搞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呢，嗯哼哼。 秋祭的当天，几乎全靠何小珺一人指挥，可累惨了他。春天祈福会的时候基本都是依托昆兹婆婆在管，这次她就表示完全放手了。何小珺也知道这是一个大考验，不过也还是会犯一些在部落人看来很白痴的错误比如弄反了一些礼节的顺序，还好大嫂大姐们都很热心，总算没出啥大差错。 结束后大家开开心心分着祭水，吃着山香猪时，何小珺终于长长了呼了口气。 正想加入吃山香猪的队伍时，秋祭前一直没露面的昆兹婆婆走了过来，说：“很累么？” 何小珺赶紧站起来，“没有。” 昆兹婆婆还是很有精神，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捋在耳后一丝不苟。她见何小珺一见到自己就马上起立，忍不住笑了，“傻孩子，你都是主母了，还紧张个啥。” 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扶着昆兹婆婆坐下。两人聊了一会天后，婆婆终于说了正题，“冬天的食物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何小珺点点头，还说了稗谷和地窖的事。昆兹婆婆慈爱地摸摸他头，“果然成长了不少啊。刚来时还是傻傻的，现在已经能当家了。” 被老人家称赞，感觉当然是很不错的，特别还是这样一手把自己带出来的导师。何小珺面上谦虚，心中还是暗暗得意，完全忘记了刚才祭司大人上台时自己忘了交他的手杖，被旁边的炽狠狠掐了下屁股才匆匆忙忙地送上去。 正得意时，昆兹婆婆又说了一句：“你养的山虎已经够大了，要尽快扔掉。”在何小珺愣住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会带来危险的，赶紧扔掉。” 说完，她就走了。何小珺呆呆地站在树下，看着昆兹婆婆的背影有点不高兴，虽然吉布之前也说了一次，可为什么连见都没见过小喵的昆兹婆婆都要劝他扔掉啊！ 山香猪已经被解决掉大半，何小珺终于才想起来今天的大餐，赶紧扑过去——这猪的肉可好吃了！ 还好炽已经帮他留好了一块，总算不是只吃到猪耳朵。 回家时，何小珺把吃剩的猪脚扔给小喵，看它灵活地三步上篮得分走人。最近小喵已经从吉娃娃长到博美的大小了，但何小珺是典型的“儿是爹的心头宝”，忍不住叫道：“哪里大啊！明明还是个小喵崽！” 小喵吃完骨头，扑到何小珺怀里来使劲蹭他，嗷呜嗷呜亲热个没完。何小珺被大力扑得后退了一步，接住小喵，摸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决定还是暂时先把昆兹婆婆的话放在脑后。 小猫么，还能有什么威胁，就算是山虎，也不是大老虎啊，而且还这么小。 再说了，转眼就是冬天，扔掉小猫也太残忍了。 等再冷一点，让炽弄个小猪回来养着，过冬时部落见到圈养家畜的好处，以后说不定就能渐渐开始圈养了！ 作为部落第一宠，小猫压力略大。 何小珺很认真地按着它脑袋，说：“你要当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聪明绝顶的小山虎！明天我们来开始上课，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 小猫听不懂但直觉不是啥好事，悲惨地嗷呜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片头的诗是《春歌》，很萌的种田歌哦 第55章 准备过冬 舒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秋祭过后,冬天的脚步悄悄走近。 下一场雨天气就更冷一些，几场雨一下，树叶已经快掉光光了,起床后会冷的哆嗦一下。 不过有了去年的经验，何小珺这次要从容得多。加固房屋,检查炕床,烧炭,积攒皮子,储存食物，一切都边摸索经验边积极进行着。 炕床要检查一下烧过后是不是还牢固，经过了一年，万一土裂了或者石头底座崩了之类的,何小珺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冬天坐着坐着塌了。毕竟部落里现在基本上家家都烧炕了，作为创始人就算没得专利费拿也要负个责任。还要让大家检查炕床通风的小口有没有被什么东西赌上，否则烟出不去造成烧炭中毒就麻烦了。 烧炭是部落已经有丰富经验的，他只要问一下每家大概需要的量，准备好木材，安排好人手就行。炭分完后，山窑里有一些炭渣，往年都是直接扔掉，不过何小珺觉得浪费，想想看能不能利用上。过去世界里都是拿木炭放家里净化空气，可这里到处都是树木花草，住的是木头屋，哪有啥废气啊辐射啊之类的呢。不过他想起来前不久挖的井边没有东西铺着，干脆就搬去堆到井口边压平整，说不定还能起个净化过滤水质的作用…… 目前家里的皮子也足够用了，去年是何小珺第一年过来，炽怕他冬天冷就准备了好多。不过就算自家用不上，炽还是会经常硝了皮给部落其他人。院子里种了菜，炽不方便在家里剥皮子，就跑到吉布家去，或者干脆丢给皋去做。何小珺偶尔会把罐子里放的皮子翻出来拍一拍晒晒太阳，分了一些给隔壁家的祥录大姐。她的肚子已经大得像装了个西瓜，每次何小珺看到都会惊叹一下。 洛果大姐说祥录大姐可能是冬天最冷的时候生孩子，光很是紧张，皮子和柴草都准备了非常多，还捉了不少鸡回来，等着冬天做口粮。何小珺想来想去，还是建议光去猎一头母鹿回来养着。冬天里是找不到果子的，万一食物不够，还能用鹿奶喂喂孩子。光听他的，在不打伤鹿的情况下捉了一头，顺便把小鹿也带回来了，养在院子里，每天割草喂它。 万一祥录大姐奶水充足，鹿还能当成冬天的备用粮。何小珺暗暗想着，这样部落总算有人开始养家畜了。鹿的脾气温和，不像小猫那样野性十足，养起来不用时时担心它跑出来破坏鸡笼。如果光养的比较好，说不定以后渐渐有其他人也跟着养。 最最重要的还是储存冬粮！他去年有点被饿怕了，这次对食物的准备尤其注意。 而且家里还多了一张嘴，最近渐渐有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劲头。 何小珺一想到这些就有点发愁，到了冬天人都要狠狠饿肚子，家里的小猫更是没得东西吃啊！ 而且这家伙还不吃素的！又不能找干草来糊弄它。有次没喂饱它，就偷偷咬了家里的鸡，挨了一顿好打，总算能乖乖地不打鸡笼主意了。何小珺担心它溜出去动别人家喂的鸡，每次都准备足够的碎肉块和剩骨头，部落里现在东西都够吃还好，等打不到猎物了又从哪里搞那么多剩的肉骨头呢，就算炽再宠他，何小珺也觉得冬天里为了喂猫让炽顶着风雪冒危险多打一点猎物是很过分的要求。 可即使如此，何小珺也没有动过把它丢掉的念头。他始终记得曾经把那只被遗弃的小狗放回去时，小狗伸着小舌头舔他的温度。 不过偶尔何小珺也会犹豫，自己这样把小猫关在家里养，对习惯在山里乱窜的野兽也不是啥好做法。又不是做储备粮的鸡或者鹿，喂喂草而已养起来无压力。又喜欢它，又觉得毕竟不是已经被驯养并且和人类共同生活的历史悠久的猫。就像野生的老虎被关动物园就是挺悲哀的事。熊猫由人工培育了那么多那么久，人们还是希望他们能逐渐回到野生环境中自然繁殖——大概和这是类似的心理吧。 他也考虑过小猫长大后放回树林，但那至少要等它自己能捕捉到足够吃的猎物，而且也不是冬天即将来临的时候。 小猫长得很快，爪子已经明显锋利了很多，直接抓上皮肤时很痛，何小珺就禁止它再随便往自己身上爬，或者裹好了皮毯再抱着它玩。小猫还会抓着木桌磨爪子，木桌下面是一道道的抓痕，何小珺有时真心觉得家里有实木家具还养猫的简直是圣母。后来看小猫抓的起劲，他灵机一动拿着香薯举到小猫面前，它却又死活不肯抓。哎哎，天然刨刀怎么这么不合作呢，浪费资源啊！ 成长期的小朋友还需要磨牙齿，草鞋就成了他的磨牙玩具，它会自己和草鞋玩很久，何小珺见过它会自己偷偷推动鞋子，然后装作鞋子是自己动起来的赶紧躲开，在桌后观察半天再扑咬过去，或者它自己咬着鞋子抛到空中，再当成敌人来袭扑过去厮打一番。如果有人把它的玩具穿出家门了，小猫就很委屈地窝成一团。何小珺要保护鞋子又不忍心看小猫装可怜，就把枯草扎成一团，上面拴条绳子系在桌子旁边，小猫就多了一个会晃动的玩具，有时回家了何小珺就把草球解下来逗弄它，炽偶尔也会接过草球逗弄小猫跳来扑去。小猫玩的疯了，有时会咬到人。第一次手上出现血口子时何小珺吓了一跳，正准备狠狠骂它，小猫似乎是知道自己犯了错，立刻趴在地上眼神无辜地看着他，他又舍不得下手了，怕炽生气扔掉它还必须把伤口遮掩着。不过从那以后，小猫似乎也知道家里的人不能下劲咬，即使是咬住了也没用牙齿的力量。不过咬肉吃就是啊呜一大口下来，让何小珺很清楚它牙齿的锋利度，同时也倍感窝心——养个宠物都这么懂事！不容易啊！真想拍下来上传土豆求点击啊！ 一天很偶然的，何小珺对炽说，要不要训练小猫去帮忙捕猎。炽笑了一下，挠挠小猫下巴，不置可否。不过后来似乎对这话上了心，在家时就会有意地让小猫练习空中接肉，或者是捏住肉块一端，转来转去就不给它吃，让它为了捉住肉块不停跳高、扑抓、击打。怕炽被抓伤了，何小珺特别缝了一个简单的皮套子，可以裹在手上。但小猫的小爪子一抓下去就是一道痕，为防止皮套过早被抓稀烂，炽躲避的灵敏度也似乎越来越高了。 天气越来越冷，何小珺开始烧起炕床。小猫有点怕火，炕床下面的洞里有燃烧的火星，即使暖和它却不敢接近，但它又嫌弃自己的筐子窝不够再炕床边温暖，拼命想办法往两人的大床上窜。似乎看不到火就是安全的。一开始何小珺还赶赶它，但动不动一觉醒来小猫窝在脚边，又觉得小猫毛绒绒暖呼呼的可以捂脚，也就渐渐懒得管了。炽没用过热水袋，也觉得有个捂脚的挺好，同样默许了小猫的上床行为。不过有时候炽想办事，就拎着扔回它自己的小皮毯上，等做完两人睡觉时小猫又会偷偷窜进来，找个压不到它的地方美美地窝下。后来小猫已经胆大到炽和何小珺还没上床，它已经早早霸占好地方，眯着眼打盹，一脸惬意。 下了第一场雪后，炽带小猫去了森林。这时候部落狩猎队不上山，山里的动物也少，正是野外训练的好时候。 何小珺有点担心小猫到野外就撒疯跑走，而且人说猫的记忆只有三天，说不定跑迷路就不回家了。还好到下午他们就回来了，小猫还得意地叼着一只灰色的小鼠。 “它跑得很快。连我都追不上，”炽对何小珺描述小猫的表现，表情微妙。 “它没有自己跑走？” “一喊就回来了。” “哦哦哦！”何小珺有点激动，这算是召唤兽么？！ 小猫把灰鼠放在何小珺脚下，嗷呜嗷呜叫着。 “你是要给我吃吗？” “嗷呜。” “谢谢哟，你自己吃吧。” “嗷呜嗷呜。” 何小珺摸摸它的头，有点犯难，灰鼠不是他能接受的兽肉类，可拒绝了是不是会伤害小猫的心？ “嗷嗷呜嗷呜。” 小猫咬起灰鼠放得更近了一点。圆溜溜的眼睛里写着求表扬。 看看炽，他摊摊手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它已经在树林里自己吃饱了。” 这算是田鼠？林鼠？是原始纯生态的，不是城市里那种下水道的老鼠，应该不会脏吧…… 没办法，好主人牌何小珺一边做着心理安慰，一边把灰鼠烤了，准备在小猫面前做个吃的样子咬上一口再把其他的偷偷丢给炽，结果尝了一小口意外地发现，味道其实还不错！ 矮油，这样冬天多了一种口粮，还多了一位猎手？！ 第57章 自从炽带小猫去了森林,它似乎就再也不满足天天在小木屋里呆着了,即使炽不准备带它出门，照样会想方设法溜出去。以前它的生活目标只是后院的鸡笼和家里的皮毯大床，现在增加了与木门斗智斗勇的活动。不过到了天色暗了就会回来,乖乖回窝睡觉。见它一出门就往山上溜，没去骚扰部落其他人家,渐渐地何小珺就不再管它。 这样算是半放养把……好歹伙食不用发愁了。 他还考虑过要不要在栅栏上留个洞方便它进出,不过为了美观着想一直有点犹豫,直到某天看到小猫一窜跳上栅栏上方无声地落在门内,动作干净利落节奏紧凑肢体语言丰富优美让何小珺差点喊了“十分！”后，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小猫似乎很怕部落的其他人，可能是何小珺总是让他躲着部落的其他人有关系，除了家里两主人,它一听到有脚步声就立刻找个旮旯角落藏起来，一度让何小珺担心小时候的成长阴影不小心造成个自闭症什么的。 只要家里没其他外人，它就“山猫称霸王”了，往床上跳的爱好还是没变，还经常是在外面疯玩得全身沾满枯枝草根泥土地往床上跳。何小珺每次都要迅速地拦住，奋勇肉搏一番后拖走去洗爪子。 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吃的营养好，加上丛林奔跑的锻炼，小猫似乎越来越壮硕了。以前还能捏着它脖子后面的皮拎起来，现在要用整个拦腰才能抱起来。 哎哎，物随主人型，是要跟着一起养秋膘么这是？ 天冷一点生活用水就不方便了，洗澡不能直接下河，家离河边有段距离，需要跑个好几趟。附近有井就方便多了，只是拉罐子上来也需要不少的臂力。 这里是还没有木桶的，从井里打水也与从河边一样用罐子盛水，不过罐子外面拴了几道绳子，方便人背走或直接拎着。何小珺还突发奇想尝试过学非洲人用脑袋顶，空出手还能再拎一罐，不过这头上功夫是个相当的技术活，要保证罐子里的水不洒，而且罐子加满了水是相当的重，他才顶了一会就眼冒金星甚至开始思索人生与宇宙的意义，最后怕过早变地中海于是果断放弃。 难怪黑人搞的街舞动不动就有头顶大地呢，敢情有祖先顶罐子练出来的铁头功做技术保证！！ 除了洗澡擦身用的水，喝的水也相当重要。这个年代里，除了被野兽袭击的伤，人们很少生病，但一病起来就几乎能要人命。没有啥预防药，何小珺就信奉曾经的“喝水治百病”。 所谓喝水治百病，就是朋友或同事看到你脸色不好问起来，如果说头疼，别人会说哎呀多喝点水啊，咳嗽，别人会说哎呀多喝点水啊，感冒，别人会说哎呀多喝点水啊，拉肚子，别人会说哎呀多喝点水啊，虽然是场面客气话，听多了觉得敷衍得让人讨厌，但别人又不可能问了以后就带你去医院开药打针，只能说哎呀多喝点水啊。 不过多喝点水的确是挺好的，特别是烧开的水。可惜没有饮水机或者热水壶，于是往往是烧个一罐，一次性喝多一些，其他时间就只有农夫山泉有点甜。 何小珺又嘿咻嘿咻拎了一罐水回家，刚进家差点被绊了一下，水都洒出来不少。低头一看，是小猫正横趴在门边摊着晒毛。 找打啊啊！臭家伙！！ 刚竖起拳头，看小猫眯着眼睛一脸惬意，何小珺又不忍心去破坏它的兴致——难得这么安静地呆在家里没调皮捣蛋，要鼓励！经常表扬的孩子才能更茁壮地成长！ 放下水罐，何小珺坐在小猫旁边摸摸它的毛，绒绒的暖和和的，淡淡的花纹隐约能看到点，如果再换次毛大概就清晰了。 这样看起来，这趴着的家伙很像个高级皮毛门槛，还附带掉毛功能。 说起来为什么古代发明有门槛呢，为了让人在门口就绊一跤暗地里告诉来客“这家人很有种不要轻易招惹”嘛？难怪古代都是地位越高家里门槛越高……何小珺又开始脑内神展开的时候，小猫被主人骚扰的手弄得很有意见，弓起身子，前伸腿后撅屁股地伸了个懒腰，看看何小珺，嗷呜了一声，一甩尾巴溜溜达达回窝继续趴着。 。 第57章 小猫离家 冬天对何小珺来说是个很大考验,他想到去年的惨状就很害怕,而且到最坏的时候还有可能要放弃部落里没有生产力的人。既然接了主母的责任，就怎么也不想看到族人在冬天饿死或者病死。 何小珺算了从摘不到果子一直到明年开春能摘野草吃时的天数，再算好了过冬时每天需要食物最少的分量,乘个总数后减去其中可能腐坏的量，告诉采摘队的首领玻林大婶务必要在入冬找不到食物前准备这么多。就算玻林大婶觉得挺为难,也尽量能搞多少搞多少。香薯和稗谷之类的,他大部分都放进了地窖。 部落里已经专门圈了一块地出来围了挺高的木栅栏,用来养些打来的没受伤的动物。光的经验比何小珺的口水要管用,部落人自己也觉得养着动物冬天会有东西吃，就算喂它们的草不够了，动物只要有水喝，到饿死也是有段时日的。 储存了足够多的食物,心里稍稍才落了地。 想到去年自己感冒发烧搞得炽紧张兮兮的，何小珺想到这个时候挺容易生病，就要采多弄了些生姜，男人们冒着小雪进山前和回来后都要喝一碗姜汤。有个预防总是好的。 冷空气来了，不过有炕床烧着小猫玩着肥肉养着，日子过的还是挺舒坦的，舒坦得让何小珺觉得今年就可以这么结束时，小猫走了。 那天一大清早就下了雪，太阳出来后炽带着部落男人们准备去再打一些鹿回来养着留作冬粮。男人走后小猫也溜了出去。 何小珺一开始还有点奇怪，往常这个家伙就挺怕冷，怎么会下雪了还跑出去玩，后来想到可能是小猫饿了自己去找东西吃。最近食物已经明显不多，为了节省冬粮何小珺已经有段时间都没给小猫准备过足够的份，只像它小时候那样扔点剩骨头打发。小猫自从能自己弄饱肚子后，再也没有因为肚子饿而向他吵着讨吃的。想到这点，何小珺还心里默默表扬了一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孩子。 下午，男人们带着猎物回来，鹿受了伤，众人讨论是宰杀掉还是养着时，小猫没有回来。 晚饭时，粥已经煮好了，鹿也包好伤腿养在大家合力搭的饲养圈里，小猫没有回来。 天黑了，雪花飘得像鹅毛一般，小猫还是没有回来。 何小珺忍不住担心，小猫从来没有在外面过夜，最晚在晚饭时也会回来的。这种恶劣的天气，怎么会在外面跑那么久。就算自己没准备它的食物，剩骨头也是能管点饱的啊。 他时不时看看栅栏有没有小身影跳进来，等天完全漆黑了，还是合不上眼。后来觉得雪大了可能不方便小猫跳跃，干脆把门打开一些。冷风呼呼地往屋里灌，平常怕冷吹点风就嗷嗷叫的何小珺却觉得是可以忍受的程度，眼巴巴地瞪着栅栏，似乎下一秒就会看到小家伙跳进来呼噜噜地往床上钻。 见此，炽忍不住了，说要去山上找找看。却被何小珺拉住。 “可是你这么担心啊……而且说不定是遇到啥危险了……” 炽刚想拉开他的手，何小珺却扑过来埋到他胸前。 小猫也许是遇到了大型的野兽，也许是掉进了山沟里，也许是不小心迷了路，一想到小家伙可能在哪个山缝里又冷又饿急的嗷嗷叫，何小珺就难受得不得了，但是这种黑夜里大雪天，让炽独自出门也是非常残忍的事。而且以炽的性格，不找到小猫他今夜估计都不会回来的。何小珺再也不想回忆曾经一夜不睡等待男人从山上下来的日子。 炽低头亲亲他的头发，“没事的，我去看看就回来。” 何小珺还是死死拉住男人的皮袄，最后，抬起头说“我和你一起去！” 看何小珺一脸坚定，炽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用碎皮子包好他的手脚，用绳子系紧皮袄，确定穿得够暖和了，才打开门，带着他一起上山。 临走前，何小珺还把门留着，烧好炕。说不定在两人出门的时候小猫回来了，肯定想上炕取暖的。 夜里大雪伴随着肆意的风，刮得脸丝丝疼。何小珺很少上山，更何况是这种恶劣天气，没一会头上的皮帽子就厚厚的一层雪，他浑然不觉，翻找着每一个可能会躲着小猫的树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里。山有坡度，下了雪变得容易滑，没找多久就摔了好几跤，又冷又疼又心急。 “出来啊喵喵！” 何小珺的喊声被淹没在风声中。 “出来啊！给你肉吃！” 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树林和风雪遮住了天空，炽点的火把早被刮灭了，风声里传来一些噼啪声，何小珺踉跄着扑过去，只看到被雪压断的树枝。 山里有很多未知的危险，特别是对于未成年的小猫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野外探险场所，何况现在还下着大雪。何小珺有很多猜测，但无论是哪一种带有危险系数的可能，他都不想发生在小猫身上，甚至默默地开始希望其实是小猫遇到自己的亲妈于是不告而别。 “小没良心的！让你爹这么操心！” 何小珺一边骂，一边无声地哭。 看何小珺冻得鼻头红红，哭的眼睛红红，炽心疼坏了，一边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把他带出来了，一边把他背在自己背上。何小珺全身冻得僵硬，趴在炽肩膀上好一会才感觉到脚趾头能动。看雪越下越大，炽背着自己更难走，最后他还是咬咬牙决定打道回府。 回了家，炕床上还是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绒绒软软让人想把冰冷脚丫踩上去的小身影。何小珺一难过又想哭，炽只得摸摸他头，把他裹好，说明天白天再上山好好找一找，拍着哄睡觉。 何小珺趴在炽怀里掉泪，除了以前炽惹他生气的那次，他还从没这么伤心过。本来他是有打算等冬天过去小猫也长大了就送回森林，但从没想过是这种离开的方式。 他想过很多场景：冬天没有食物的时候要怎么劝小猫一起和他们饿肚子，它会不会饿极了跑去吃家里的鸡甚至吃别人家的鸡，那时候肯定是又心疼又生气该怎么责罚它；他想过也许小猫意外地能干，用野兽的生存本能找到树洞里冬眠中的动物，会不会还吃饱了再叼些回来求表扬。他想过到了春天自己不舍得送小猫走的话，部落人会有啥反应，会不会到家里来表示抗议，或者直接伤害到小猫，那时候自己该做些什么回应；他也想过很多小猫离开时的情景：死咬着裤脚不肯离开，或者是放走又跟着回来了，想着那时候也许能再驯养一下，让它跟着炽打猎成为真正的部落一份子；也想过它是潇洒地甩甩尾巴走远，于是自己一边骂小没良心一边祝福它能在森林好好生活娶老婆生些娃；还想过送走后，也许某一天在森林里遇到长大的小猫，它像电视里放的那样扑过来亲热……无论是哪种，都曾让自己想得无比感慨，或者激动或者难过，但无论哪种，都没有让现在这样胸口发堵。 第二天，大雪停了，厚厚的雪完全盖住了昨日的痕迹，部落里狩猎活动已经停止。炽上山找猫回来时手和脚都冻烂了，何小珺把男人的手捂在自己怀里，默默心疼。责怪自己怎么忍心让炽去做这些，又担心在风雪中走丢的小猫，心情非常矛盾。 可是说了不要炽再继续找，第三天男人依然趁他还没醒的时候出门了。何小珺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情绪让炽的大男子主义爆发，只能赶紧调整好状态。 小猫找不回来，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自己还要和炽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再怎么难过，他也只能努力让自己忘了家里曾经有个调皮活泼偶尔招人嫌但可爱得要命的小家伙。毕竟自己是部落主母，还是炽的妻子。 第四天，第五天，一天天过去小猫一直没有回来。脚边再也没有那个暖暖捂着的温度，何小珺难过时就把小猫的窝翻整一下，希望小猫如果回来了看到自己的窝不会闹别扭。炽说等开春再捉只回来养，何小珺也没同意。在他心目中，小猫就是那个小猫，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子，和当初小神农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小神农可以养很多，小猫只有这么一只。 冬天就这样在失去小猫的难过中慢慢地度过，何小珺从来没有觉得，原来冬天居然这么漫长！ 还好，所幸这次秋天时储存的东西够多，他们没有像去年那样饿得头晕眼花连出门找食物的力气都没有。炽和男人们挖的大地窖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还有部落里圈养的动物和各家养的鸡，都在冬天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当了食物，保护族人捱过了饥饿的考验。 不下雪的日子里，何小珺会每天都跟炽一起去看看部落各家的生活情况。饲养的动物没有分到各家，而是掐着日子组织人手过段时间杀一只，让没有劳动力在冬天找食物的家庭也能吃点大锅饭，不至于饿死。 当第一朵报春花开放，有人跑来向族长和主母报告时，何小珺呼了一口气——最艰难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第59章 春天里来百花开,似乎是一夜之间,山绿了，花开了。 何小珺闭着眼仰头闻闻山里清新的空气，睁开眼,满目令人沉醉的青绿。冬天里大多时间都在睡，每每醒来都觉得像是在继续做一场长长的梦。现在看着满山遍野的春意,反而恍惚间觉得有点不真实。 那个寒冷严酷和饥饿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了。 春天是个很容易让人有幸福感的季节。吃饱喝足,眯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容易打瞌睡。 迷迷糊糊坐着，感到身前有阴影，何小珺微微抬眼，炽正弯下腰,背光里只能看清楚晶亮的眼睛在看他，突然带上了笑意，炽亲亲他的额头。 春天是个很容易让人有幸福感的季节。周围有鸟儿迎接花朵的歌唱声，有山林间蜜蜂嗡嗡飞过的声音，有小河融汇了化冻的雪水淙淙流过的声音，暖暖的阳光，安静的微风，似乎有小手在若有若无地撩动着人的心弦，让人心里痒痒着，想放声歌唱，想开怀大笑，想和恋人依偎在一起，倾听彼此的心跳。 何小珺微笑着抬起头，吻了上去。 炽刚从外面回来，似乎是在山林间嚼了草根，嘴里有种清新的青草味，舌头轻轻刷过他的牙龈，嘴唇贴在一起厮磨，额头抵着额头。 冬天里的依偎，更多是互相取暖，用彼此的体温确认对方的存在，互相无声地鼓励和安慰——这一切都会过去，我还在你身边。 而现在的拥抱，更多是一种闲适，贴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有种让人忍不住扬起嘴角的温暖幸福——看，我就在这里。 当然这些都只是何小珺一厢情愿的想法，刚学电影里拥抱着依偎，没抱个一会就被炽抗到屋里去了。 ——大白天老婆想要了！做男人的不满足怎么行？！ 于是关于春天的各种文学小清新情绪都被野蛮男的嘿咻嘿咻给破坏了，何小珺觉得如果没有这么多劳损体力的事，自己或许就能成为思想家哲学家或者诗人。 他才不承认吃饱的男人非常有体力，压得他叫的见牙不见眼。 他也才不会承认他最喜欢这种在床上凶狠霸道的男人了。 小文青才不会喜欢臭流氓呢！哼！ 泥土开始化冻，很多家主妇都跟着何小珺学了在院里种菜，这让他很是得意——实践出真知！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等等等称赞劳动人民的话排队挨个对他表示深切的慰问。 这主要是得益于他去年在自家院子里绿油油的一片小菜地。虽然种的东西几乎每样只有一两株，不过只要看院子里的情况就可以知道山里有啥成熟了可以去哪个方位采摘。看何小珺随时随地从家里院子拔菜煮，主妇们似乎总算想通了。更何况每次何小珺宣传的新事物都为部落省了不少心力，跟着主母走！没错的！ 有了去年筛选种子和栽种的经验，今年何小珺更是有了把握。秋收时他也有意地保存了很多种子。部落女人们之前一直熟悉采摘，对植物的生长习性也挺了解，种植起来上手很快。甚至偶尔还让何小珺感慨劳动人民就是天分高。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走，何小珺在放心传授了功力后，相当开心地在自家院里埋了不少果核。他的目标曾经排第一是花海，不过看了双匙花漫山遍野的架势后主动放弃了在家里搞文艺小清晰，排第二就是果园，那种坐在院子里一伸手就啪啦地有果子掉到手心里来的地主生活。去年的小果苗只有一株成活，被他当心肝宝贝地呵护着，还经常在院里对它小解，说是施人工肥，结果那附近地的野草都长得霸气侧漏。 果核种下去，菜就相对种少了很多，怕会夺取土地营养。何小珺就只挑着种了些无论啥季节都能成活的白椰菜，就算割了叶子，只要不伤到根就能继续长大。 在分种子时，何小珺特地分给每家都不一样，尽量一家一种作物。毕竟古代种田都是一个类型的种成一个长方形的田地，何小珺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种一起方便同家族的植物聊天打屁对它们生长情绪好，不过种在一起肯定方便采摘。 方便采摘还只是一方面，如果以后能大量种植，就减去了很多需要上山打猎和采摘的劳力，就可以去干更多其他活，生产力不就发展了么！而且要是储存的食物多，谁还怕那个破烂冬天啊！ 理想总是好的，可现实与理想关系不好，经常不太合作。 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雨后，有些人家种在家旁山坡上的菜苗苗被山上的流水冲歪了。观察了一番后，何小珺想到了为什么耕地基本都是在平原，就算是山上也都是要搞梯田。他最初觉得山坡种也是一样的种，看那些果树不都茁壮着么，看那黄山松不都成长成景点一霸了么，他以为在平地种只是因为水稻之类作物需要蓄水，现在才明白了山坡的雨水会造成这种土壤流失，毕竟有了不规则的坡度，不像平地那样容易搞排水沟，会影响植物的生长。 不过这个问题就重要了——部落是在山沟里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建立的，就算现在小院子里种种还好，以后想扩大就不行了，没那么大的种植面积。这里最大的一块平地也是做了部落集合的广场，而且实际上没多大。他们居住的是山间地形最凹洼的一块，河流从部落中穿过，如果涨了水就会把部落淹掉，难怪炽说雨季如果雨水过多，大家就要搬到山上去住。既然如此，那种的菜也会遭殃。蔬菜成熟期还挺短，可稗谷就只是一年一熟，被淹掉岂不是白忙活。 回想起来，以前原始人最初是山顶洞人，后来是河姆渡，四大文明古国也都是起源在河边，是不是因为种植需求影响人类的迁徙呢？ 不过听说部落人在这片山林里也生活了不少年头，暂时是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猎到的山兽也够吃，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何小珺倒是相当想得开。 开春的空气中还有些凉意，男人们在炽的带领下去加固了部落的防卫工事。春天里的动物很有攻击性，毕竟饿了一个冬天，而且刚开春能吃的东西也不多。有些不长眼胆子大的会摸到部落附近想搞突击，不过经常还是被男人们逮住吃掉了。 蓄养动物的简易木圈留了下来，炽说以后他们猎多了就直接放圈里养着。可是没多久，养在圈里的一只野猪拱坏了栅栏跑出来撒欢。 在野猪差点伤到人之前，正好被巡逻的壮士逮住，直接砍翻了。虽然是虚惊一场，可也在部落里掀起不小的风波。毕竟白天里没啥男人在家，万一再发生类似情况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事。 于是在吃晚饭时，部落人都在争议要不要养山兽的事。虽然储备粮在冬天里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可现在冬天已经过去，没必要再留着口粮还要费心思去喂养。如果不小心出来伤了人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何小珺回想起祖先们饲养的家畜，按部落里人们的抱怨点总结一番，就明白了为什么都是以养猪牛羊为主——没啥脾气，吃点东西就能满足，只吃素，不会越狱，叫声小，不跟主人家操蛋。 这样看来，养养鹿也可以啊。不过腥膻味道重了点…… 而且养猪最多，猪产崽多似乎也是一大原因。 可是为什么这里的野猪就那么倔脾气，好吃好喝伺候着都不乐意，一脸视死如归的蛮横样，喂它们东西吃还鼻子直哼哼。到底在人类驯化动物的过程中发生了啥让野猪变节的事情哟哟哟！ 族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就在何小珺觉得坚持下去也有点力不从心的时候。光突然插了一句——我家宝宝还是鹿奶喂的呢！ 这让何小珺滴灵了一下：本来顾忌到族人对山兽的偏见他还不好意思举证来说，结果光自己倒是完全无所谓地说出来了。 祥录大姐是冬天里生的孩子，叫了一天一夜，惨烈得让何小珺对自己的妈妈愧疚了很久，心里憋得慌就去隔壁照顾祥录大姐。她生孩子正是冬末，天气转暖食物却是最缺乏的时候，奶水很少，宝宝经常吃不饱咧着小嘴哭。往常部落里如果是冬天生孩子基本是养不活的，毕竟大人都饿得可怜。好在光在秋末时猎的那头母鹿一直没断奶，每天挤一些，正好补了祥录大姐的奶水。开春后小宝宝长得圆嘟嘟的很是喜人，这让光对何小珺和那头鹿都感激万分。于是现在光是坚定的“保畜派”。 噼里啪啦一番讨论后，最后大家按何小珺的提议得出妥协的结果——只养鹿或者羊，而且要缩减数量，平时饲养的草料让部落里的小孩子来安排，男劳力不再浪费在照顾山兽上面。 有总比没有好，何小珺看看在讨论结束后被宰杀掉的大块头野猪，看看那肥硕粗壮的猪腿根，幽幽地叹口气——怎么就不变节哟哟哟，养成白胖胖的家猪多好啊，冬天码点盐还能吃咸肉…… 想想那因为在山间奔跑而肌肉发达口感劲道的猪肉，想想那活蹦乱跳时不屑地瞄着人类的小眼睛，想想那边吃果子边哼哼着威胁的粗鼻子，何小珺心中涌出了英雄惜英猪的沧桑感。 春天，忙完祈福会后，就是天缘节了！ 双匙花华丽登场，轰轰烈烈地开了一路。部落人以前不习惯种菜，却有意无意地在家周围都栽培了双匙花。如今一开起来，无论哪个 角落看起来都像明信片上的画。 何小珺去年因为别人家门上都有双匙花但自家里没有而以为炽不把他当情侣，还一赌气闹了个乌龙事件，后来解开误会后，炽给他的定情石上刻了双匙花，他不好意思开口说我想要家里也有。就哼哼唧唧别扭了好久。最后还是吉布看了出来，不仅给他编了个带双匙花图案的门帘，还和洛果大姐一起帮他把他家附近的双匙花藤挂架在小树上，引导着花藤一直漫延生长到他们家的屋顶上。现在开花了，正好从屋顶挂下来，像是洁白的花瀑一般，让何小珺看的眉开眼笑的：老子也算是家里有花的人了！！ 换掉冬天用的兽皮门帘，换上吉布送的门帘，何小珺还摘了点花插在门帘上点缀一下。天然生长的花带着一种骄傲的活力，正是最好的装饰品。不仅是门上，家里也到处是春意。那些暂时用不上的小一点的罐子，都放了点水，插了一些花枝。偶尔他也会觉得这有点娘们兮兮的，但是在这里谁管啊，想怎样就怎样！爱怎样就怎样！！ 说到这，其实这里虽然审美很粗犷，但男人对色彩的追求也不逊于女人。女人戴花，男人就是看兽皮裙。花纹越斑斓越好，还有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骨头链，头上的羽毛冠等等。何小珺想想古代那些穿着大红大绿大紫的男人也就释然了，孔雀也是色彩漂亮的是公的呢，那些搞皮裙剪裁撞色设计的算个啥啊。想想自己生活的社会，男人最好一码都深色系，花衬衫花裤子会让人觉得不是夏威夷游客就是街头流氓，穿个有颜色的裤子就算型男了。 想到自己曾经一直穿的沉闷衬衫和必须系到最上面一个扣子的公司规定，何小珺就忍不住嘿嘿地乐——等天再暖和点，我天天打光膀子到处乱晃！ “傻笑什么呢？”正在这时，炽进门了。 何小珺有点不好意思地跳起来，接过炽拎进来的水罐，跑出门起小灶，准备烧水洗澡。 春天的傍晚就挺冷了，冬天的皮袄还没能完全脱掉，不能下河洗澡，但何小珺过去的生活习惯让他无法忍受超过两个星期不洗澡，总觉得能自己把自己腌成咸肉，同样也不能忍受枕边人不洗，就算带着血腥味抱他他也渐渐无感了，这些良好的卫生习惯还是要贯彻的。 一到烧水洗澡的时候，他就无比希望部落里有个温泉，冬天也能泡澡。 冬天里，洗澡只需要把水烧得冒起点点气泡就可以洗了，可脱掉皮袄往身上泼水是挺痛苦的事，水的热气一散掉就特别地冷。而且想洗掉积攒一两个星期的油灰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就只能一边洗一边哆嗦，中途最好加一次热水，洗完后用水哗啦就赶紧钻进被窝。 抖个半天才磨磨蹭蹭出来穿衣服。 有次何小珺还突发奇想——如果能做个大号的罐子让人可以泡在里面，边洗澡底下边烧水不就不会冷了么！中途只需要倒一些冷水进去，冷水总比热水方便！ 可设想刚说出来就被炽立刻否决了：“罐子是烧肉煮汤的！人怎么能泡在里面？！” “不……是做个大点的，人可以坐进去的。” “不行！”有点意外，炽的脸色很严肃。 哎哎哎，没见过浴缸没见过浴桶的原始人啊…… 何小珺想了想炽的话，难道说有部落用罐子煮人肉？一想到请君入瓮，他的汗毛立刻起立站军姿了。 这些东西就不要问了，原始社会的事情，有些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想泡澡啊…… 想在热水里暖和和地泡着啊…… 澡堂浴池多好啊…… 温泉浴场虽然贵了点但偶尔去一次也是去的起啊…… 何小珺一边在心里委屈地缅怀文明社会生活，一边用瓜藤帮炽擦洗他的脖子后面和背部，偶尔掬点水浇淋搓出来的灰。洗着洗着，炽突然冒出一句： “对了，这次举办天缘节的部落是温山族，那里有温泉可以泡泡。” 何小珺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开心得大笑几声，然后攀在炽雄厚的背上啪叽亲了一大口。 炽莫名其妙地看着像被突然打了鸡血的小妻子，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起劲，就见他蹬蹬蹬地跑到沙板旁开始写写画画。 炽无奈地往身上浇水，随意擦擦后穿上皮袄，跟到何小珺身后。 小猫走后，沙板被清理了一下，终于能再次发挥它的写字板功用。如今何小珺正用小树枝在沙板上倒腾，写的都是参加天缘节的事宜 ——去参加的未婚青年名单，护卫的名单，随队所带的礼品和生活用品，留在部落里人的分工安排，还有要安排多少空屋，万一有人 带另一半回来住也需要有准备。 “现在就开始忙活这些？” “离天缘节只有十五天了对不对？” “是啊……还有半个月呢。” “所以要未雨绸缪！先发制人！先天下忧而忧！”何小珺才不会说他就是想早点泡温泉。 “祈福会才刚忙活完呢……”炽蹲下来，搂住他的腰，微凉的下巴搁在何小珺的肩膀上，看他涂画。 “别忘了采”，炽提醒说，“他也是今年天缘节要结侣呢。” 第60章 采？！ 对哦！！采！！！ 他都已经和烈过夫妻生活了,就差在天缘节接结侣礼的这道手续了！ 和同居了很久就少个结婚证差不多意思。 何小珺本来还想偷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和炽一起生活了半年才知道还有扯证这回事，又一脸不爽地压下了话头，瞪了炽一眼。瞪得炽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又哪招你惹你了？ 今年天缘节不在自己部落办,何小珺要轻松很多，不紧不慢地准备要带去的礼品：给温山族族长和妻子的,给温山族祭司的,给其他部落族长和主母的,除此之外还要带些食物去,毕竟那么大的盛会不能全靠温山族一个部落出力。 按这边的习俗，每次天缘节除了要去“相亲”的，还有一些嫁到本部落的人也会随着回去探探亲。带队的人是本部落的族长和主母。何小珺终于可以出趟远门了！ 想想还可以泡温泉，他就兴奋地不得了。 炽说要提前出发,到温山族有三天的路程，而且可以早点到了后休整一下。而何小珺几乎盼着下一刻就能出发，像是小时候要出门远足一般的兴奋，。 不过准备工作还是要到位的。他安排好留守部落的人员，让玻林大婶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帮忙管理一下部落起居，狩猎队的有皋和光等人也就不需要太担心。 等忙的差不多了，就骨碌碌地在屋里转悠。他把筐子里铺好碎皮子，再把贵重的礼物包好放进去。都已经检查好几遍了，他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看看再放进去。其实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主要是漂亮光滑的石头或骨头做成饰品，上面有念师傅刻的花。炽说他们部落里的刻工非常好，这几年送出去的礼物几乎都是类似这样刻了图案的饰品。 天缘节越来越近了，何小珺不再出门乱跑，和去年这个时候一样，白天会有姑娘到家里来找他，要用红色石头给他们施以祝福。 看着姑娘们笑容满满地离开，自己心情也能变好。 下午阳光不错，何小珺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依着屋门，轻哼起当地的小调。 “啊啊，你是个坏东西。 在我的眼前 跑来又跑去 不想看到你 不想梦到你 你是个坏东西 兔子没抓到 都是因为你 小鹿也跑了 都是因为你 月亮特别亮 也是因为你 因为你 啊啊，你是个坏东西 没有人能取代你 你是个坏东西 悄悄走进我心里” 后面还有挺长的词，何小珺不太记得了，还有什么树上掉下来之类都赖那姑娘，如果炽对自己唱这个歌，绝对要一拳打过去的。不过调子倒是挺有趣。 哼着哼着，他突然看到采站在自家门口。 嗯哼哼，何小珺乐了，明天就要出发了，还以为采不会来了呢。 采一直对自己和烈的关系有点放不开，似乎因为没有“扯证”，就有种莫名的羞耻感。平时在部落里也有点藏着掖着，于是大家即使 都知道他每月会有至少一周在烈的部落，也照样当做采还单身一般，就算何小珺是他和烈的红人月老也是一样。 于是这种祈求祝福的事触到了采的某个别扭点。平时他动不动一脸的别人欠自己五百万，今天变成了自己欠了别人五百万一样，扭捏得要死。 进门时，采还有点犹犹豫豫的，踱进来后干脆一声不吭。 何小珺顿时起了坏心，明知故问地说“哟，难得你过来，是来找炽么？” “不……” 等了半天，采冒出一句“我来玩的。” 果然又嘴硬嗄，何小珺心情很好，故意想逗逗他，于是接话说，“那坐啊，我去泡茶给你喝。” 采无声地斜了他一眼，坐到何小珺家里的木凳子上不说话了。 装！看你装！ 何小珺笑眯眯地啥也不问，耐心等采自己开口。 灶上烧着水正好开了，何小珺把水罐端下来，往一个杯子里倒了些开水，再撒一点树叶泡上。 这是他新想出来的，前不久发现春天芽树的嫩叶泡了水后的味道很好，就摘了一些晒干，当做茶叶来泡着喝。不过炽说这就是汤，何小珺才不跟他计较。 等杯里的颜色渐渐变绿后端了一杯给采，“来喝茶！味道不错哟。” 采喝了一口，动了动嘴唇，“那个…………” “嗯嗯嗯？” “味道是很好……” 又沉默了。 啧啧，都是准已婚人士了还矜持个什么劲啊。何小珺忍不住开口说，“明天就出发了，东西准备好没？” 采点点头，放下杯子，开始掰手指。 “宝珺主母……” “嗯嗯？” “我和烈……” “嗯嗯恩？” “真的能一直走下去么？” 说着，抬起头，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这算是婚前恐惧症么？ 哎哎，想想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想跟情郎见个面还翻山越岭顺便当邮差。就不能对自己的感情坦率点么，想求个赐福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有好人就赶紧套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啊。” “烈已经很久没过来了……” 何小珺愣了，这么一想的确是好久没看到烈了。 “你没去看看？” 采摇摇头，“烈不让我一个人过去，说必须要等他来接我。前段时间我偷偷跑去了他们部落，可是没找到烈，其他人也不愿意告诉我他去了哪里。”说着，采漂亮的眼睛里滑落出硕大的泪珠，“他会不会觉得麻烦……不想要我了……” 哎哎你别哭啊，何小珺慌了，赶紧拍拍采的背，却像打开了龙头一般，采稀里哗啦地大哭起来。 奇怪，去年天缘节是看烈那种样子，不像是吃完拍屁股走人的啊， 何小珺叹口气，拿出红色石头，把采的双手叠盖在上面，说“神会赐予你们幸福的。” 第60章 外出远足 “他是族长啊,天缘节之前那么多事情要忙,所以他肯定走不开的！” 一边安慰着采，何小珺自己却觉得有点疑惑。部落里的事实际上只要主母忙，虽然烈还没娶妻,但部落里也应该有相当于昆兹婆婆那种管事的人啊，总不至于烈又当爹又当妈的。 而且采说烈在入冬后就没过来,就算冬天山路不好走,但开春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也没听谁说过有啥春祭附近不宜出行之类的习俗。而且采过去也没找到他人,算个什么回事呢 但是对于面前眼镜红得跟兔子似的采，何小珺还是热心地发挥街道办妇女主任的精神，找个还算靠谱的理由让他别再哭了，毕竟无论再漂亮的小脸蛋挂上两条鼻涕都不能算是啥赏心悦目的画面。 如果他敢抛弃你,就喊炽揍他！——末了，何小珺拍拍采肩膀，充分体会都“娘家人”的心情。 送走采没多久，炽就回来了。 “辛苦了，”何小珺接过他的石矛放到墙角，“今天收获怎么样吖？” “够部落吃两天了。” 炽坐到桌边拿过何小珺杯子就着喝剩的水灌了点，拍拍自己大腿，等何小珺乖乖地啪叽啪叽跑过去坐在他腿上。亲亲小妻子头发，两人蹭在一起亲热了一会。 “不知道准备的东西够不够哎。”何小珺就是有爱操心的命，这边还跟男人腻歪着，那边瞄到墙边整理好的筐子，又开始了。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从没出过远门呢，而且还立刻上任当导游，压力略大。 还是让有经验的看看比较好，想起自己没来的日子里炽也算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何小珺果断地跳下地，把筐子拖过来给他看：毛皮毯，平日常用的饮水杯子，火石，送给各个部落的珍贵礼物，自己部落的红色姻缘石，天缘节当天自己和炽要用的首饰。 “我自己是准备带这些，还有路上吃的东西和送给温山族的食物也安排了人，还准备了一些结侣，温山族肯定没有呢哼哼。” “嗯，再备些绳子就行了，其他零碎东西他们自己会准备的。”有个能干的妻子，炽表示很满意。 何小珺把东西又重新裹好放回去，背在身上试试重量。 明天要出远门了！ 还是温泉度假村呢！！ 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 第二天天刚亮，准备远行的人就在广场上集合了。 年轻男女们，有的是认真准备过去找伴侣的，也有的是已经对上眼的了去办个手续顺便蜜月旅行，有的是嫁到部落里来的跟着回家探个亲。不管是啥目的，都几乎带了上自己所有的首饰，还互相请教怎么佩戴最好看。 队伍里还有几只被绑着脖子的鹿。这是部落人想的主意。往年去其他部落带食物往往都是野菜为主，兽肉不容易保存，春天里水果少而且路上经不住颠簸。以前有时甚至会在部落附近停留一下，猎上几头山兽再去拜访。但如果是活着的山兽被牵着自己走，到了那个部落也可以吃新鲜的。何小珺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把部落里养着的几头鹿都拉上了，反正森里里草多，鹿也有东西吃。 点了一下人数，再看看各人分配的行李觉得还算合理，何小珺宣布上路。 丁儿丁儿咚咚锵，去相亲的队伍就这么出发了。 何小珺和炽走在队伍前面，中间是姑娘们叽叽喳喳，后面有几个小伙子压队。去温山族不需要过禁林，路上安全系数挺高。奔头都是好的，每个人脸上都按捺不住的高兴。何小珺的小筐子被炽拿过去了和弓箭背在一起。他自己牵了头鹿。手里拿点草放在鹿的嘴巴前让它勉强只能咬到一点点，傻鹿就跟着乖乖走了。 春天山花烂漫，一路上景色都挺美。沿着隐约的山路，每个转角都有灿烂的山花，带着野生那种不羁的劲儿炫耀着春天的色彩。 带着春游的兴奋，何小珺忍不住唱起歌：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走遍了青山人未老，少年壮志不言酬 炽没听过这歌，但小妻子总能冒出很多神奇的调调，就当天上歌曲听一听。 在这社会还有这点好处——就算自己唱跑调了也没人能听出来，快乐男声想唱就唱！ 不过如果有人想跟何小珺学着唱，他就会犯难了……很多歌基本就记得一两句，歌词也大多是随便哼着填上。这个时候他就很厚脸皮地摆出高深莫测的神情说天上歌曲不能全部教学传唱，唬的原始淳朴人民一脸慎重地走了。 春游，踏青，爬山，远足，无论用啥词，都有一个共同点——出发是兴奋的，路途是劳累的。 就算再好的兴致，在整整走上大半天后，也所剩无几。虽然中途偶尔也会停下来休息休息，但总觉得喝个水撒个尿没歇上多久脚还疼着呢就被炽拉起来继续赶路。何况还是山路，也没有运动鞋这种玩意。 现代青年何小珺，习惯了出门有公交地铁出租车，来部落后也从不出远门，撑死了去附近采点果子，或者炽带他到林子逛上一会，哪里有这样走路走的累死累活的时候。 最要命的是身边所有人都神情自若毫无压力，就自己一个人嚷嚷累他也不好意思。于是一路上都在默默唱——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累不累，想想英雄董存瑞……哎哟！”低头一看，手上的草快吃完了，傻鹿咬到了自己的手。 何小珺从路边又揪了不少，正要继续喂，突然脑子叮铃一下——傻啊，鹿不是可以骑的么？ 心念一动，他立刻连路都不想走了。手抚在鹿的背上像个猥琐大叔一般摸来摸去，“小鹿儿乖乖，把背弯弯，快点儿弯弯，我要骑来” 小鹿甩甩耳朵，继续啃草，瞄都不瞄他一眼。 看像是挺乖的样子，说不定能行！何小珺把绳子和草都交给炽，自己按住鹿背往上一跳坐了上去。得意不到三秒，小鹿感觉到自己背上突如其来的重量立刻不乐意了，扬起蹄子连着蹦跳几下，轻松把勇敢的野兽骑士甩了下来。 虽然被炽慌忙地接住，何小珺还是被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觉得太丢脸了。 见部落其他人在帮忙制住激动的鹿，他还有点忿忿：“我就不信驯不了它了！” 当然，放狠话也就是干打雷而已。嘴巴和手都磕到地上还疼得很，牵着的绳子也被炽拿走了，何小珺一时不敢再动骑鹿的脑筋。 虽说只听过骑马骑驴骑骆驼，但故事里也有骑老虎大象的！长四个脚能跑不就能骑！！ 姜太公不就是骑得四不像么，四不像不就是鹿家亲戚么。圣诞老人还靠鹿拉车呢！ 凭什么不给骑啊！长个犄角了不起么！ 不过为什么以前古人只驯养马呢？难道就因为鹿跳跃性好不适合当坐骑，的确哦似乎连现代体操里都有术语叫“鹿跳”。 何小珺不记得鹿跳是啥样了，但还是很认真很严肃地在思考问题，换算自己能驯养坐骑的成功比例。 马是要奔跑的，印象中都是在什么非洲草原内蒙古草原之类平坦大地上，难怪这里没有野马。羊咩咩体型太小明显支撑不住自己。野猪太丑没有兴趣。目前看来就骑鹿是比较合适的哟！成年雄鹿的角虽然大了点但看上去挺靠谱的，如果能成功驯养，以后部落里不就多了交通工具么！来回温山族泡个温泉还算啥难事啊！周末自驾游就行了！ 一路走一路琢磨，当炽停下来观察四周后说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时，何小珺仿佛听到了天籁。 众人把鹿拴在一起，开始生火做饭。有人去弄柴火，有人去汲水，何小珺麻利地挖了个坑，找三块石头垒在旁边把罐子架上去。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他们自己有带不少野菜蘑菇，拿一些出来稍微煮煮，还有队伍在路上随手打的几只野鸡，收拾一下烤熟将就着吃了。 睡觉的时候，何小珺本以为是大家都围着一个篝火睡，后来看部落男人们生起了三堆火形成一个三角形，大家睡在火堆围起来的范围里。晚上安排值班的人也分三个点守护。因为出行的人多，围着一个篝火睡的确是不够安全。 他自告奋勇地要求和炽一起值后半夜，炽笑笑没说话。 之前准备的毛毯这时候就可以拿出来了！睡在地上当然没有在家里舒服，不过抬眼就是明朗的星空，何小珺一下次沉醉在这野外露宿的朴素浪漫里，窝在炽的怀里舒服的不得了。 后半夜换班炽当然是没有喊醒他，任他一夜美美睡到天亮。让何小珺醒来后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天亮后还是要面对问题——是自己继续走，还是再试着驯个坐骑。 第62章 第二天天一亮就上路,兴致过去了走起来缺了干劲,而且进入深山后路更崎岖了。感觉比第一天更累。何小珺跟在炽后面走，炽的速度不算快，却没走一段就要停一会等他。 早点到温山族,就能早点让这些年轻人观察寻找喜欢的人啊。虽然何小珺心里急，怕耽误了别人的喜事,可这山路让他深深体会了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主意又打到旁边的绒鹿身上。 昨天被摔的疼痛已经忘差不多了。何小珺一边闷闷地走着,眼睛不停地瞄向旁边悠闲的鹿。 炽牵着的是是一头小公鹿,比母鹿多了用于格斗的角，看起来可以当做战斗机一般的扶手。不过就算有扶手自己也不是啥力量型的，而且鹿虽不是成年那般健壮，力气却不小,昨天跳个两下就直接把他掀下背了。 想想看历史上有啥名人名马可以学的……项羽和乌骓？吕布和赤兔？还有……伯乐？ 根本就没有用嘛！ 等下，记得武则天似乎有说过驯马方法：先拿鞭子抽，再不听话就用锤子砸，再不服就用匕首杀掉？！ ……何小珺抖了一下。 再想想，历史上还有个驯马的是亚历山大大帝。不过具体方法是啥来着？都不记得是啥时候看的了。 不过既然是“大帝”了，估计是骁勇善战孔武有力的吧。何小珺捏捏自己胳膊，再看看旁边炽那鼓起得有点夸张的二头肌，默默地叹了口气。 而且眼下的不是马，是鹿…… 何小珺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用喂草和鹿培养感情、电影上的不是有么，凑在马的耳边说悄悄话，顺着马背摸，然后马就当主角是好朋友了？！ 这么想着，于是他把手轻轻搁在鹿背上。可是似乎是被昨天突然附加的重量给惹到的绒鹿一感觉到有东西，立刻偏开身子，躲开他的手。黑乎乎湿润润的大眼睛瞅过来，又带了丝不屑地转了回去，像在说“滚开！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嗷嗷嗷！你吃我的喝我的我摸你一下怎么了！ 叹口气，继续想办法：拿绳子把自己和鹿捆在一起怎么颠都掉不下来？然后让愤怒的小鹿疯狂跑上个几大圈直到它累了再喂它吃的，以德服鹿？ 想法很美好。但是想了一圈后，似乎没啥特别完美的计划。何小珺还是都放弃了，乖乖继续自己走路。 如果是在部落里，还有那个时间和劲头去折腾，毕竟现在在路上，万一没驯服了还惹事耽误了大家行程可不好。 虽然也挺想把想法告诉炽让他来帮忙，但他要领队而且还背着那么多东西，已经挺辛苦了。何小珺可不好意思再给炽徒增负担。 决定了！回部落后就开始驯鹿计划！ 平时不锻炼真的害死人啊！！他咬着牙爬上一块几乎90度的大石头，腿都要软了。本以为一年的生活下来自己的身体已经健壮很多，以前拎不动的水罐已经无压力，爬个树之类的也不在话下。自己还得意了一番盘算过啥时候能跟着去围猎，现在就打回原形了——照样还是个弱脚，和在这个原始环境里长大的部落人一比，差距立现。 队伍的其他人还都个个没事人一般，姑娘们还一路有说有笑的，更别说那几个牵着山兽背着大筐子的男人。何小珺的筐子和牵鹿的绳子都被炽接了过去，他几乎是空着手，还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走在后面的采同样是细胳膊细腿的类型，到现在了还有精力挖草药呢。也没自己这么狼狈呢？！何小珺想了想，采经常要去山里采药……难怪呢，人家也算是户外运动老手了。差点被那么白的皮肤迷惑了！美人不就是都晒不黑的么。 坚持，坚持！他努力跟上炽的速度。 “歇会吧。”炽发话了。 何小珺立刻一屁股坐下来，如果旁边没有人，他真想躺下来装死。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自己也知道，但毕竟是主母……嗯……主母…… 而且虽然炽没说什么，不过今天明显比昨天休的频率要高。估计自己这拖后腿的货有大部分原因吧……何小珺看着不远处牵着山兽饮水的炽，又羞愧，又觉得甜蜜。 一路上炽都相当照顾他，有几个比较难攀爬的地方几乎是又拉又抱地拽着，刚才的鱼背石甚至是背着他过去的，休息比较长点的时间里还会帮他揉脚和小腿。惹得部落其他年轻人羡慕不已，恨不得立刻能到温山族去找到自己命定伴侣当做众人亲热个够。 何小珺虽然开始还觉得害羞，不过想到这么多年都是炽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这段路，心软之下就算炽搂着他亲两下脸也没有抵抗了。 继续上路，何小珺被炽牵着，偶尔回头看下队伍情况，看有没有人落下。最主要是采让他有点放心不下。 采一个人在后面默默地跟着，眼睛不像昨天那样肿了但看起来精神还是不太好。尽管也会和旁边的人说说话，但何小珺回头时十有j□j都看到他在蹲下来挖点什么放到背后的筐子里，然后起身后再小跑一截跟上队伍。何小珺担心他挖久了被落下，或者是用挖药时被落下的方式逃避去温山族。 不知道烈会不会出现在温山族里等他。 如果出现了，采是哭着扑上去，还是冷着脸不理他么？何小珺自己给自己下注。又傲娇又自卑脆弱，真是难猜。 不过如果烈还是没出现？…… 应该不会吧，好歹要带着他们部落的人都过来呢。总不会有因为个人感情耽误整个部落的族长。 偶尔路上会看到一些动物粪便的痕迹，炽也会随口跟他讲些周围山兽的生活情况。粪便可以分辨来往的山兽，还有脚印也是。何小珺仔细听着，虽然觉得不用打猎的话这些也没啥用，不过多掌握点东西总不是坏事，于是能记多少就尽量记多少。 看路上有比拳头大的动物脚印时或者新鲜的粪便，炽的脸色就不太好，紧张兮兮地边走边探看四周的树丛。队伍里的猛士也一直警惕着，虽然不在禁林，但难保有个不长眼的傻野猪拱出来，毕竟队伍里有女人。 走到第三天下午时，土地明显开阔起来。他们快到目的地了。 第63章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温山族的图腾标识了。队伍里的氛围也变得欣喜起来,三天过去,大家都一脸疲态，身上沾着杂草枯叶，脚上也带着脏兮兮的泥。 何小珺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电视剧里那些在山林间游荡还白衣飘飘的大侠了！ 终于就快到了啊！整整三天啊！还爬山涉水的,又是攀岩又是渡河又是竞走，铁人三项都不带这么个折腾法！ 什么远足！什么野炊！什么露营！玩蛋儿去吧！！以后打死也不向往野游了！ 心里狠狠发了一通牢骚后,神清气爽。 不过以后每年还会来这么一遭,而且其他部落比温山族还远……回去锻炼还是很必要啊很必要！ 万一将来真的要部落迁徙之类的……给全部落拖后腿会很丢脸的！何小珺默默捏了个拳。 以前何小珺还好奇过他们何必要折腾这么远辛辛苦苦跑到外地搞对象,本部落也可以自给自足啊。已经结侣的可以算是蜜月旅行,但要去外面挑伴侣的。以为原始社会也有人讲究“兔子不吃窝边草”。当然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敢情是为优生优育来着。 现代的婚姻也规定有近亲直系亲属三代以内不能结婚，他想起以前在上历史课时也听过“同姓不婚”的说法，小说里也有远嫁三座山之类的。古人很早就明白近亲生娃对后代不好,不过搁原始社会，有这个觉悟还真是高…… 不过毕竟人口少，这样异族通婚也是挺必要。而且互相有亲属关系，彼此部落间就算有小摩擦也不会撕破脸互相攻击。 这也算是简朴的部落联盟吧？而且目前似乎没有明显产生物品交换现象，也不会因为利益的驱逐造成部落斗争。以前何小珺也问过会不会产生为了猎物抢夺地盘的情况，不过炽说，这附近的地方都比较富饶，没那个必要跑那么远去其他地方。 温山族的图腾越来越近了！一张奇怪的脸部花纹大张着嘴巴，似乎在发出真诚的呼唤——来啊，大爷，来泡泡澡啊 何小珺激动地迈大步子——温泉！温泉乡我来了！ 可是这时，炽却发话说，稍作休整。 都临近部落了，还休整啥啊！ 很快他就明白了，说是休整，实际是——临阵磨枪？不太对……临时抱佛脚？似乎也不太对…… 只见队伍里无论男女，都在河边洗脸梳妆，收拾收拾一路的狼狈。想想也是，毕竟是来相亲的，第一面印象很重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始社会，亦是如此！ 一时间，大树下，小河边，好风景，好时光，梳洗打扮特别忙。 何小珺也很应景地“贤惠”起来，让炽坐好了，帮他擦洗擦洗，拈走树叶杂草，再借把鱼骨梳帮他梳起头发，然后翻出来骨头项链带上。炽长得好，就算不收拾也是铁血爷们真汉子，收拾一下……是钢血爷们煮汉子！ 啧啧，怎么看还是自家男人最帅啊！ 何小珺低下头飞快地在炽肩膀上亲一口。炽好奇地回过头来，他又装作啥都没发生，却忍不住偏过脸咳一声。 炽笑了笑，没说话，把何小珺拉到身前，用膝盖夹住他，盯着何小珺胸前挂着的定情石看了一会，然后取下来把绳子后面打了个结，戴在他的头上，白色的刻着花的石头正好贴在两眉间上方。 ——额饰玉石，表示此人已经有伴侣了。 何小珺想起去年的乌龙事件，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说不定会碰到去年的那个勇士，风。何小珺叹口气，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再见面肯定很尴尬啊……不过，说不定人家也遇到喜欢的人了。总之，既来之则安之吧！ 反正得了一次教训，今年无论怎样也不会让玉石再离开自己额头的。 旁边有姑娘从筐子里拿了一些小小的圆形叶子分给大家嚼，何小珺接了点过来发现是牙叶，这种叶子味道很辛刺，要把汁水嚼出来然后仔细擦干净牙齿，这个过程能使嘴巴麻痹鼻腔赌塞泪腺发达，甚至让人不停思考人生苦短世间险恶。不过擦完后再用河水漱漱口，会立刻觉得视线开阔全身舒畅思路清晰，世界清新人生美好，整个人都升华了一个境界。 还好平日里只是用水漱口，牙叶难采摘，大家几乎就在祭祀前才会用。 何小珺嚼完叶子，眼泪汪汪地漱完口，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愿意当思想家哲学家！ 休息的时间不长，大家已经把自己整理利索了。 这个年代没有人工化妆品，姑娘们没有那么多折腾的功夫，顶多洗干净脸梳清楚头发，再用花瓣染染指甲和嘴唇，头上插点花。何小珺看着这群清汤寡水的姑娘，突然想到自己上学时候的女同学，那时候还没现在的非主流孩子这么多花样，清一色校服马尾露额头，真正硬碰硬的素颜，能看出是美女的的，的确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不过这里的山水养人，姑娘们虽然没有多么倾国倾城的貌，但也都个个生动水灵，五官也是越看越舒服。 肯定能找到合适的能干帅小伙！ 冒出这个念头后，何小珺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下。 搁以前，眼前一堆姑娘，肯定是会想那个比较漂亮，比较适合娶回家做老婆。而现在……何小珺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完全被转为“已婚人士”了，而且还是忠于老伴没有乱搞心思的。 不过如果真的没和男人搞在一起，这里的姑娘大概他也没本事收服——个个身材健硕的，而自己瘦胳膊细腿，说好听点是灵巧性脑力劳动者，说不好听就是弱鸡，要是发生口角真打闹起来被姑娘一巴掌扇飞了……也没啥面子吧。 或者有可能还没到天缘节呢就在围猎的时候被野兽吃掉了？！ 哎哎，这么一想还是挺不爽的。如果是穿越到文明点的社会还能冒充读书人，混个秀才还能当当教书先生。 不过也难说，万一穿到用小篆之类的朝代，自己照样是文盲…… 脑内天马行空着，直到炽宣布再次上路。何小珺抹抹脸，屁颠屁颠跟上炽。炽头也不回，空出一只手向后伸来让他抓着，何小珺牵上去，什么娶媳妇，什么当秀才，完全搁脑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连走三天的经历我自己没有尝试过，不过深深记得去年逛世博馆一天下来恨不得把脚抗在肩膀上走的感觉，还有爬山一个小时后肺部想爆炸的感觉……所以按照这种设定，何小珺应该不算完全小白弱受……只是跟原始人比起来会差距有点大啊哈哈=v= 看猩球崛起上那些看起来很笨重的大猩猩跑步移动八百里去攻击动物园攻击医药公司攻击城管后再穿越城市占领大桥一路苦战，最后还能精神抖擞欢快地飞奔进森林，深深觉得人类都弱爆了！ 第63章 泡温泉 踏过刻着图腾的柱子后,立刻看到有人上来迎接,互相行完礼后，带着他们正式进入温山族的部落。 何小珺从来没离开过自己的部落，以前也觉得——嘛,都是原始部落，还能变出多少花样来？但到了温山族才发现,虽然只隔了两座山,但这里房子的搭建、部落的风格、族人的打扮都和自己熟悉的有所差别。虽然不至于像刘姥姥,但还是觉得眼前所见都挺新鲜,不由好奇地左看右看。 难怪以前听人家说古代云南地区那边翻座山就是个新民族了！ 进部落后两旁的人开始逐渐多起来，见到他们都微笑着行当地的礼节，看起来挺热情的样子。何小珺在出发前做了功课，问了许多应该注意的事项,但怕自己忘了啥要点出了差错又闹笑话，就一直用余光紧盯着炽的动作，见炽很自然地继续走没有再回礼，也就跟着走，偶尔示以友好的微笑。 部落里热闹起来，温山族里有一些是本部落结侣时过来的，很亲热地聚近说些“哎呀这不是谁谁家的孩子们都长这么大了！”之类的话，队伍里也有是温山族族人跟过来探亲的，熟门熟路地和周围人开始搭话。 不一会，一队年轻人地迎上来帮忙接过他们装着食物的大筐。当看到何小珺他们带来的山兽是用绳子牵着乖乖自己跟着走来的时候，领头的小伙子露出了有点惊奇的表情。 何小珺暗暗有点得意：没见过吧，没见过人工喂养的储备粮吧！ 正好这个时候队伍里有其他小伙子在对旁边温山族的姑娘说“嘿！我们自己养的哟，可肥了！”满满的炫耀劲。他忽然体会到以前傍晚回家时看到的那些在路上拉着萨摩散步的人的感觉——平时里那些苦不堪言地受着二狗子们折腾，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刻拉风么嗷嗷嗷！ 小鹿在进入部落后就明显开始紧张，不知道是怕生还是有赴死的预感。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迎接他们的敲鼓奏乐声，击溃了鹿的最后一道防线。有人在交接的时候没抓紧，一只小鹿挣脱了绳子，扭头想跑。不过周围那么多壮小伙，它的越狱行动可没那么容易实现，还没跑多远就被人逮了回来。鹿奋力挣扎，被领头人直接砍伤一条腿拖走了。 何小珺有点不是滋味，明知道是带来也是做食物的，可毕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颇有点看“嫁妆”被伤害的悲壮感。 正在为小鹿默哀三分钟的时候，旁边有人在说，哎哟你们带的鹿真肥啊。 何小珺扭头一看，眼前是一个高大粗壮的中年汉子，对他们挑起眉，眼中带着笑意。 来人正是温山族的族长，东。旁边跟着他的妻子青林大姐。 炽笑着大步迈过去很豪爽地和他拥抱了一下。何小珺见了，赶紧过去准备也和东拥抱，刚走近还没张开双臂就被炽不动神色地拉回自己身边。 嗯嗯，果然这个不是一般性礼节，不能学。 何小珺这才马后炮地反应过来——这种礼节应该看对方主母，没见旁边的青林大姐都站着没动么…… 没听到何小珺的心音，青林大姐走过来满面笑容地说：“路上累了吧，早点歇息吧。” 东和青林比他们的年纪都大不少，青林的脸上布着和善的笑纹，看起来很爽朗，做事也相当利索。说话间开始吩咐族人安排他们带去住的地方落脚。当然了，没有旅馆，族人都被领着分散去温山族里房子比较大的人家住。有条不紊的安排，让何小珺默默觉得自己处理能力和这种成熟的主母挺还是有差距的。 炽和何小珺当然是去族长家。去年天缘节时他们来何小珺家住过几天，现在相处起来也没多大的陌生感。 青林大姐领他们到家里已经时至傍晚，放好筐子后，何小珺拿出礼物来赠予族长夫妇。没坐一会就到了放饭时间。 这里作息风格相差不大，吃饭也是在宽敞平坦些的空地上大锅饭。烤肉的方式也一样，煮粥的罐子有的形状略有差别。可能是因为通婚，生活习惯互相影响的结果。 不过这里族长吃饭是和族人分开的，肉烤好后，有人先切好了直接端给他们，然后再分给其他人。不像在炽的部落里那样族长主母和大家一起排队领饭，不搞特殊待遇。作为温山族族长的尊贵客人，和族长享受同样的待遇，何小珺端坐着等别人送来热乎乎的饭食，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东和青林对族人挺温和的，这些还是让何小珺隐约有了点“等级差别”的感觉。 肉送上来后啥别扭啥不自在就搁脑后了。毕竟累了三天，特别是一路上都随便糊弄没怎么好好吃，于是这一顿就觉得特别香，更何况招待的饭食也不错，吃得也比往常多。不知不觉就塞了个十二成饱。 “吃好了？”炽捏捏他的小耳垂。 “嗯嗯！”何小珺擦擦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青林大姐见状，微笑着说：“温池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炽一把拉起何小珺，熟门熟路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温泉！温泉！温泉！！ 吃饱喝足后脑筋都好使了！何小珺一下子反应过来，立刻期待得不得了。 以前没条件去什么温泉度假村的穷孩子，一般都是在男澡堂里幻想一下，对电视上放的在大自然美景下浸泡在热气缭绕的水里的情景特别向往。于是当他看到眼前的天然温泉时，那个激动那个兴奋那个锣鼓敲唢呐鸣人民翻身做主人。 现在刚过吃饭时间，池里没有人。何小珺挣开炽的手，皮裙一揭相当迅速地跳到水里。 ——结果是，瞬间被烫得跳了出来。 炽顿时一阵大笑。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烫的，何小珺全身都红了，像一只龙虾。嘶嘶嘶地跳了半天，见炽哈哈大笑个不停，小龙虾挥着钳子张牙舞爪：“不许笑！” 炽憋着笑拉他坐到池边，示意何小珺先把脚放到水里，然后用手舀水泼淋到身上，让他等觉得可以适应温度了，再慢慢地全身浸泡下来。 嗷，谁想到温泉会这么烫啊！……打个鸡蛋搅搅都能成蛋花汤了！ 何小珺有点忿忿。 之前他还有想过晚上偷偷来水里爱爱之类的事，不过现在完全失去了幻想的兴趣。那些传说中在温泉里爱爱的人，大概都是高温瑜珈爱好者吧…… 而且水里总有种臭臭的味道，不像温泉广告里那样散满玫瑰花瓣有带着香气的浪漫感。不过这味道让何小珺觉得有点亲切，仔细回忆回忆，似乎是以前用过的上海硫磺皂。如果含多硫磺的话，估计这里的温泉跟火山有点关系吧。 泡进水里后仔细看看周围，天然美景完全没有折扣。池边不远就是树丛，就算是夜幕已至，周围一圈恬静的森林景色依然让何小珺满足不已。池中间有一圈石头拦着，大概是用来隔开男女区域。水是活水，虽然流速不快，也足够保证了水的清洁。 泡了一会，何小珺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路上走的腿疼腰酸都明显得到缓解，泡的让他有点不想起身。脸红红头晕晕，到后来甚至觉得有点闷。 炽见他眼睛一眯一眯像是要睡觉，赶紧拉着他上来，围好皮裙走人。 晚风一吹，清醒了一些，浑身感觉都特舒爽，但疲累又席卷上来，恨不得沾到枕头就睡。何小珺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又大又悠长的哈欠，跟着炽往部落方向走。 温池到部落有一段小路，何小珺快到部落时才发现有人看守着路口。等两人走过了看守后，就陆续碰到一些人擦肩往温池的方向走去。 何小珺被蒸的迷迷糊糊地，冒过“是在等我们？”的念头，却没细想，被炽牵着回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说到旅游时，想起跑过的一些城市，虽然隔得十万八千里，相似度却特别高，满眼都是类似的高楼大厦。麦叔叔肯爷爷还有各种专卖店占据着街头巷角，有次看到某处的小巷子还以为是自己家附近，需要通过“10路公交车和我们那边颜色不一样”来分辨。就算城市化也个性点好不好=v= 第65章 何小珺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穿过门帘照到屋子角落里,正好晒在他趴着的屁股上。他翻过身，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不好意思地爬起来出门。 哎哎,怎么在做客的第一天就睡懒觉。难道是因为几天路程太累？泡了温泉太解乏？啧，本来应该装个贤惠勤劳的主母样子的,结果刚来就破功了。 刚要出门,正好炽掀开门帘进来。 “醒了。” “嗯。”何小珺蹭上去,吭吭唧唧地在炽身上咬了一口——居然不喊我起来！ 炽笑笑,带他出去看热闹。 对于一个时代的人来说，不知道不熟悉当时当地的文明就是“没见过世面”。就算你会看电视机会讲电话机会出行坐飞机那又如何，到了古代连编个绳子都不会简直弱爆了！于是21世纪新好青年何小珺同学就经常被吉布一脸鄙视。被鄙视习惯后何小珺完全无所谓了，碰到不懂的东西随口就问。这一到了新的部落,新的文化新的民风让何小珺需要了解的东西变多了，炽就一路给他讲讲大概情况。比起吉布的出口成散文的本事比起来，炽就是让人心动又心碎的寥寥几句——太好了没那么多废话！可是需要连蒙带猜啊！偏偏炽还动不动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高深表情。 温山族也算一个相当大的部落，部落建筑也有一定的规模。很多房子上都刻着一个颇抽象的怪物脸，炽说那是温山族的守护神。以前有火神犯山，就是它去打败了火神，并且将火神压在地底 ，于是这里的水就变成了热的。 何小珺默默地想，按这个逻辑，难道温泉水里的那股硫磺味是火神的体味么？！ 部落里很热闹，不少人在忙碌地为晚上的庆典准备吃的喝的玩的。天缘节的到来意味夏天就快了，很多果子野菜都能吃了，拮据了一个冬天后人们终于能不用为食物烦恼，所以天缘节办起来也颇有点挥霍存粮的意思。而且这次何小珺他们带来的食物也挺多，这个时代没有货币，食物就相当于资产，谁钱多了足够花还不高兴啊！ 何小珺看着自己部落人和温山族处理食物时脸上有光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倍有面子。 ——在可人家睡懒觉怎么着了？！睡懒觉我也是个好主母！ 路上有些姑娘结伴说笑着与他们擦肩而过，有一些孩子追逐着跑来跑去似乎是在某种游戏，举着根木棍，根子上系的绳子跟着风飘得老高。何小珺忽然想起来风筝，回去有空的时候试着做做看！ 逛到半天，何小珺饿了。 这个部落里也同样是一天一餐的习俗，白天是没有饭吃的。 以前在家里平时总会放点果子，饿了能啃啃，但这次带过来的果子都给了温山族。而且人家都在准备庆典，现在去要果子似乎不太好。 算了，先找点水喝吧。 炽说，这里的地水都不能喝，只能喝天水，然后就拉着他去附近的人家要水喝。 何小珺想想也就明白了，地水大概就是温泉，从地下涌出的带着地热的水，有硫磺，难怪不能喝。而天水，应该是指从山上流下来的河水。 第66章 喝完水刚出门,迎面一个脸涂得如鬼魅般的壮汉对着何小珺扑过来。 不仅脸涂得黑一块红一块,他头上还缠着很多长长的藤条和羽毛，看起来像加长版爆炸头，对着何小珺还左右晃动一番,惊得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等反应过来，鬼汉子已经掉转方向换往其他人扑过去了,被扑的人都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跟着鬼汉子加入嬉闹的队伍。 “这是温山族的祭司,”看小妻子还惊魂未定,炽搂过他的肩摸摸脑袋，“被他看上的人今年都有好运气。” 不同的部落，怎么祭司差别也这么大啊……何小珺摸摸胸口——刚才差点没面子地大叫出来了。 祭司脸上画的花纹好像和部落门口的装饰似乎是一样的，大概是温山族的火神图腾吧。 前方不远又传来了欢庆声,温山族的大鼓敲了起来。 “又一个部落到了。” 炽拉着他，去迎接新的来客。 来的是水布族，互相行过礼后，何小珺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采。 对哦！只有烈的丹石族还没到了。 采察觉到何小珺的目光，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 想想来之前采的话，何小珺忽然有点担心，晚上就是天缘节的庆典了到现在还没出现，该不会是丹石族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何小珺转头看向炽，炽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越想越放不下采，何小珺跑去他附近，躲在旁边看着他。 太阳一点点向下滑行，树下的影子越来越长，何小珺看着神色不安的采。相当犹豫——要不要靠过去安慰呢？这个时候？以采的性子，万一自己说错了话本来没啥事结果惹出事就坏了…… 可烈那边到底出了啥状况？去年还屁颠颠跟在采后面一付妻奴的样子，过个冬就看不到人影，算个怎么回事？吃到嘴不认账了？还是因为远距离恋爱被人插了足？可就算怎样，总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部落的大事啊。 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见采站了起来，向温山族部落的门口跑去。 就在这时，大鼓又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丹石族的人来了！ 何小珺跟着跑过去，一眼看到骚包地带着长长鸟羽冠的烈，被采狠狠地一拳打在胸口上，往后踉跄了两步。随即，采又抓着他的胳膊拉回来，抱了上去。烈搂在怀里似乎在安慰，没一会，采又推开他，转头跑走，烈赶紧追上，赶上了又是一阵拉扯。 哎哟哟！去年天缘节就期待的好戏今天也在上演！所以说嘛，还是有点性子有点脾气的人谈恋爱比较有故事性。 烈总算来了，要吵架要分手还是要辩解要小别胜新婚总得有了另一个主角才闹得起来啊！ 看烈他们过来，东似乎也松了口气，招呼着众人进入部落。 暮色正式降临，天缘节开始了！ 部落欢闹起来，何小珺被炽紧紧牵着，为怕去年的乌龙何小珺也相当乖。 两人站在稍微安静点的大树下，看着广场上一对对互递爱语受赠情物的年轻人，似乎是受到气氛的影响，何小珺拉过炽，亲了亲他的嘴角。炽笑了笑，火堆的亮光映在他的眼里，让何小珺再次觉得——哎哟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帅哟！一边感慨着，一边被炽搂着甜蜜地亲吻着。这也是何小珺第一次在这种大众场合下和炽做亲热的事。在以前的成长时光中，每次在情人节看到街上一对对情侣会受影响觉得单身是很寂寞的事，这是他第一次不再羡慕那些成双成对。 亲着亲着，何小珺感到有一丝视线，当停下时，他看到不远处一个人默默地扭过了头。 似乎是……去年的……那个？风？ 何小珺小小地内疚了一下，拉着炽离开广场。 反正他们结束行礼还要好久，干脆先去泡个温泉！ 舒舒服服地泡在水里，何小珺换个姿势趴在石头上，被热气熏得脸都红扑扑的。 哎哎，能经常这么泡就好了。 突然何小珺想到：等天缘节结束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和他们一起离开。天天能泡热水澡的生活，多幸福啊。会有人愿意和他们一起回部落么？ 听了他的话，炽笑了。 “一个地方都有好与不好的地方。这里有温泉，可是能吃的山兽少。你愿意经常饿着肚子泡温泉么？？” 何小珺摇摇脑袋，不由好奇问：“那其他部落呢？” “丹石族山上的石头很多是红色的，所以叫丹石族。红色的石头很硬，做武器非常好，但红色石头多的地方有很浓的腥味，而且树林少，水源也不多。水布族是水源很多，河路布满居地，但是到春夏季节常闹洪潮，不得安生。而我们金华族，在深林里，水和食物都很多，但是相应的猛兽也多。” “原来如此……” “一般来说，猛士比较喜欢到我们部落来，毕竟能天天吃饱肚子才是最幸福的事啊。” ……难怪部落里的壮汉那么多！难怪部落里都是吃货！ 泡好澡，何小珺迷迷糊糊地被炽带回去了，睡得临到日出之时，被喊醒，拉到广场看祭司行完仪式。 正如炽所说，不少人选择去他们族，部落要迎来新成员了！回去要准备人手来帮忙盖屋子嗄！ 也有人选择去其他部落，四个族的主母要统计好人员，互相交换他们的名信，留着回去刻在自己部落的名牌石板上，这也意味着灵魂的迁移。 虽然在何小珺的理解中，也就是户口迁移。之前就想着主母要做派出所民警的事，如今又一次实现了。 结侣的人中没有风，今年他又要继续单身了么…… 除了风，也有少数没有结侣的，似乎继续把希望放在下一年。 采恢复到傲娇小王子的样子，虽然眼睛红红但精神很不错，毫不客气地呼喝着旁边的烈。烈屁颠颠地跟着他，似乎有个可疑的尾巴在不停摇啊摇。 后来听炽说，因为前不久烈的部落里有人在丹山上割石头，发现那种红色的石头如果放在火里烧的时候放进另一种白色的石头能变得无比坚硬，做武器非常厉害，于是烈带着一小队人去寻找更多的白石，结果路上遇到大角鹿群的迁徙，匆忙中被逼到一个山沟里，费了好久才脱险。 “差点耽误了天缘节啊！”烈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就是拼了小命也要和我的星采结缘啊！” 星，是烈给采的名字，说是因为被困在山沟里的时候，看着天上的星就像看到采美丽的脸，觉得是采化作星星在对他说话，于是硬是在快被饿死的时候挖了条坡道爬了出来。 这种话说起来都不嫌肉麻哟！ 采有点不好意思地不去看烈，把头扭到一边，却悄悄地牵起了他的手。 “真的不叫福采么……叫福采不是更适合么……采是你的福气啊……”何小珺坏笑着凑过去，被采一眼瞪开，让何小珺不停感慨儿大不中留之类之类的。 最后采还是跟烈先回他们的部落，何小珺与炽和选择留下或者去其他部落的成员告别后，带着新的部落成员一起回去。 短暂度假，度假内容包括登山观景，品尝野味，露天温泉浴，观看民俗民风表演，情侣跟团还有福利，实在是挺划算的事。 前提是没有三天的爬山路程就完美了！ 当再回到家的时候，何小珺一头栽进兽皮毯上——金窝银窝，还是自家狗窝好哟！ 第67章 时间过得很快。 当午后坐在屋子外面晒着太阳发呆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离人生的尽头还有好久好久。但是某一天猛然回头，又会发现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快得都快忘了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以前中学英语作文写书信体,总喜欢用“howtimeflies!”。翻译过来时，读起“时光飞驰”,也莫名地觉得是个浪漫无比的字眼,仿佛伴随着放着留声机、咖啡和怀表,还有那怀旧的泛黄暖光。 一晃眼,何小珺已经在这个原始部落里生活了四年。 而他接过主母的位子，也有整整三年了。 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还不够一个奥运会或者一个总统任期,但也说短不短，足够一株果苗从发芽到结果，足够让隔壁祥录大姐家的小宝宝满地跑着要人抱抱，足够一个白皙瘦弱的宅男养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修长的肌肉。 也足够让一个异乡人学会了当地的口音，像自己的家乡一般理所当然地接受当地的习惯。 就像何小珺刚来时，还不断地像办法怎么离开这里回去原来的世界，排斥着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他已经觉得自己就是部落的一部分。也许是付出的心血越多，越会有深切的融入感，和越多做家务的丈夫越不容易变心……一个道理？ 现在刚开春不久，大家都忙着在院子里或者家附近空地上开种。而部落主母何小珺今年倒是悠闲地很，在暖暖的春光里光着脚叉腰站在自家院子中间的青石板上，眯眼抬头看着院里长势良好的红果果树。 三年前角落里那株枝干上有小毛的苗苗果然是棵果树，一点点地展开枝芽，长成了今天这幅可喜的样子。炽说大概今年秋天就可以结果子了，让何小珺一边感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边向树枝上可疑的青色小球球灌溉充满爱的目光。 院子里种的菜苗苗大范围减少，自从教会主妇们种菜后，部落附近的空地逐渐都种上了可吃的蔬菜。何小珺就开始注意果树的栽培。 哎哎，毕竟是从小在城市公寓楼长大的孩子，对可以在院子里伸手能摘的果子一直都有特别美好的憧憬。 三年来部落没有遇到过什么自然灾害，使何小珺做的很多生产试验挺成功，现在他经常自诩为农业小达人。 之前他在自己院里搞的小试验田，摸索了一些经验，同时听取部落主妇们的意见，在第一年推广时一边根据作物成活率，一边按植物生长时间的顺序，安排不同的人家负责种植不同的作物。当第一批蔬菜成熟的时候，虽然数量不多，但在家门口就可以摘菜，让主妇们尝到甜头，于是后续的蔬菜培育就更加顺利了。 第一年的秋天，稗谷也终于成熟了。何小珺设想的通过种植谷物改变人们的饮食结构终于实现了第一步。 虽然五谷不分的他始终没确定到底在自己的世界里应该叫稻谷还是小麦还是小米还是粟米还是稗谷还是青稞。最后还是决定起名为“米”。 他安排种得最多的就是稗谷，但成熟后都留了下来没让大家吃，这让花了半年时间种稗谷的人家很是不解。但本着“听主母的话没错的”的原则，还是按何小珺的要求，将谷粒打下来。 然后，吉布和皋敲肉丸子用的石臼派上了用场。谷粒放在石臼里，何小珺让部落的壮汉们用石头舂米，挤压掉谷子外壳，米糠留着喂鸡，米收集好放进罐子藏在地窖里。一直等到过冬，大雪封山食物将尽的时候，何小珺拿出储存的米，每天拿出一点放在大罐子里加很多很多水，煮成米粥，让部落人过了个能温暖食饱的冬天。 这让部落人更加觉得何小珺英明神勇，不愧是天上派来的神！再加上他温和可亲又有趣的性格，部落人对他越发喜爱和敬仰。 而“天上的神明”何小珺，听到这些夸奖自己的话，当然是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反正收了也不能咋地，炽在床上让他哭天喊地的也没人搭救…… 哎哎哎！ 一般不都是过了热情期，就会渐渐减少那啥那啥的生活么，为什么炽还是跟刚认识自己时一样，那个事的劲头完全不带减的！ 虽然他倒也不是讨厌这种事……实话说……挺喜欢的。但是！炽好像越来越喜欢宣示自己的占有权，经常让他多多少少背着点草莓出门。当然了为了“礼尚往来”何小珺也会经常在炽肩上咬印子或者背上抓个几道。 所以说嘛，原始社会没有上衣穿这一点真是不太好。 如果能发现麻或者棉花之类的，就想办法弄粗布袍出来吧…… 种植成功后第二年的天缘节，几个部落碰面时，一聊天聊到种菜的成果，其他部落也纷纷心动的，天缘节结束后还专门派人来拜访何小珺，得了一些种子回去，开始在自己部落也尝试种植。 而家畜的饲养，是在温山族的天缘节后那年起，其他部落已经开始渐渐效仿了。 有时候何小珺想想周围部落人民都一起都能吃饱肚子，光用想的就觉得真是挺好的事。 但离何小珺的目标还稍微有点差距，想要达到自己住的世界里以淀粉类食物为主，蔬菜肉类为辅的话，就要粮食产量能满足全年的人口需要，那么必须扩大种植面积。现在稗谷的产量只够过冬，而且还是一把米熬一大罐粥。 如果能以粮食为主，就可以不用让男劳力们天天去捕猎，也不用让主妇们天天外出采集，不仅减少了危险，部落人口平均寿命会变长。而且在粮食生长的空余期间里，可以留出很多人手去做其他劳动生产。 比如说可以盖房子，可以做手工，可以找更多的创造好的生活条件的方法。就这样一步步，部落就会更加富足了。 社会不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么！ 但是他们住的部落，只是山谷间相对平缓的地势，部落里的住家附近几乎都种了东西，要是在部落外面种植，就算能成活，也难免被山兽糟蹋掉。如果扩大部落目前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不仅是挺费时间气力的事。而且按面积来看，也是不够的。 于是何小珺很是为难，后来想来想去，想到了炽曾经提过的想法，寻找其他适合部落生存的地方。这三年来的天缘节，去其他部落参加盛会正好方便了他观察地形。可惜，都没有特别中意的。 按古代文明出现的地方来看，一般都是河流旁的平原地区。四大文明古国无一例外，于是何小珺也想着效仿着找一个河边的平原。比较符合一点的是水布族。但真正去看了就发现水路过多，很多分支小河流，难怪炽说如果发洪潮就会影响那里人的生活。 丹石族和温山族就更不适合了，温山族也是深山里，水源还不好。而丹石族的石头估计是某种矿产。 用烈的话来说，是祖先们的血染红的石头，所以石头是红色而且有股腥味。不过何小珺总怀疑那是不是什么露天金属，毕竟不管怎么说，哪有能割下来的石头呢！还能切形状的！ 这三年来，烈和丹石族部落的人也尝试了很多方法，在红色石头里加入一种白色的土，能做出很锋利，甚至能砍石头的武器。可惜做成功的量非常少。天缘节的时候还送了炽一把作为礼物，让炽开心地拿着那把武器对着树猛砍。 第68章 不仅是炽非常稀罕丹石族的武器。自从今年他宣布了春狩评出来第一名的奖品是丹石族的武器后,部落里年轻的勇士们参加的热情空前高涨。最后拿到奖品的勇士欢天喜地的。 在何小珺看来,原始部落的男人对于先进武器的推崇，就像大侠们对倚天剑屠龙刀的热爱。 以前的石矛，尖头需要磨很久,而丹石族武器的可以捶打出尖尖的形状，足够锋利,攻击猎物可以一下次刺死,在这种面对猎物有生死威胁的时代,好用的武器就是多了一层生命的保障。 在轮到天缘节再丹石族举办时,何小珺去看了他们的武器生产,成品泛着青灰色,有着金属质感,让他隐约觉得可能这就是最早的青铜。 就如无论是哪个文明都是起源自河流边平原一般,在何小珺残存不多的历史课记忆里，无论是哪个地方社会发展都是从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可能是因为能产生青铜的矿产比较丰富，而且冶炼的困难较低……吧？ 但是丹石族的成品率不高，烈还在不断尝试改进方法，大概是在冶炼的时候一些成分比例不对。 如果自己知道青铜冶炼的比例就好了。 如果自己知道铁器冶炼的比例就好了。 如果知道各种矿材是怎么找到的就好了。 这种“凡事早知道”真是不能多想，何小珺已经无数次后悔如果自己上学的时候多学一点，多记一点，现在的光景肯定会有力很多。虽然他学习不算差，但更多的是一种有心机的学习，只管那些考试会考的，其他觉得没什么用的都一跳而过。而且很多东西也不是课本上或者自己兴趣范围内能接触到的。 知识到用时方恨少啊！ 春狩结束后，何小珺吵着要炽带他出去玩。春暖花开的时候最适合春游了！ 阳光很好的日子里，炽说带他出部落到附近溜溜弯，休息时何小珺坐着吃果子。炽又手痒了，挥舞着随身带的石矛练武，拿一截木桩当假想敌，换着各种方法攻击过去。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武术，也没有什么搏击类的系统讲究，攻击招式完全就是“快准狠”三个字。但是和武术那种强身健体为主的花架子不一样，也没有什么搏击类运动的肢体要求，全是在危险下保护自己的本能动作融合出的最有力的攻击。由部落大人教导孩子流传下来，渐渐地也有一定的方式体系。 炽兴致上来了，肌肉崩得鼓鼓的，石矛划破空气发出呼呼声，虽然只是在挥舞武器，也让坐在一旁围观的何小珺感到杀气四溢，不自觉地挪挪屁股再坐远一点。 部落里常见的武器有三种，一种就是普通的石头，用来投掷远处的猎物，有的时候也会是瓦罐的碎片。材料丰富，随地可取。部落里的孩子从小就拿小石头丢着玩，顺便练习砸击，等能跟队伍捕猎的时候基本命中率也挺高了。第二种是弓箭，用削尖的细木棍射出去的距离更远更有杀伤力，方便携带，不过制作需要耗费时间。第三种就是炽现在挥舞的这种石矛，木棍有一人高，真正起到有效攻击的是绑在木棍上磨得锋利的石块。 何小珺一直觉得，还少了某种武器形式——剑！ 在曾经的世界里，中国武侠故事和西方传奇都缺不了剑，至少也会有个刀。但在这里完全看不到单手武器的存在。 他试过去找类似的替代品，但石头大多是成块的，成条状的很少很少。而且长点的石头意味着更大而且重，用力敲击还容易碎。 木棍可以达到剑的长度，但是只能敲打，攻击力不强。而且炽也说了，如果只是一臂长的木棍上绑石头，山兽一扑就能攻击到自己的喉咙。武器长可以把猎物的攻击范围封锁得离自己远一些。 但是古代渐渐淘汰了长矛，逐渐使用剑，肯定也是有原因的。矛只能刺，砍的话范围不大。干将莫邪那个时代，不就是在追求铸剑了么。 等炽停下动作，何小珺拍拍自己身旁，示意他坐过来。炽喘着气坐下，汗滴在地上，何小珺忍不住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水，然后把湿手蹭在炽的皮裙上抹抹干净。 拿过炽的矛，研究了一下上面的石头，何小珺忍不住开口：“下次让烈帮忙做个短剑，不知道他愿意不。” 炽想了一会，不太确定地摇摇头：“白土很难找，能做出一块就不容易了。” “但是我跟他们说大力锤打能让矛头变锋利，也算是有贡献啊。” 炽摸摸他脑袋，笑了笑。 “等天缘节过来的时候问问吧。” 今年天缘节又轮到在他们部落举办。 对曾经刚上任做主母在天缘节屁事不懂帮不了忙还闹笑话的何小珺来说，今年可是准备得相当充分。种的东西多，可以吃的种类多， 虽然外出采集也是很必要的，但比起以前显然还是轻松了很多。 所谓“家有余粮，心中不慌”。盘算一下部落里储存的以及到节日时可供采摘的食物，何小珺很满意地点点头。 总结一下这几年部落的情况，何小珺自认为自己算个挺不错的主母，可能是最主要的填饱肚子的问题得到解决，部落的人口也明显增多。 这个时代生养孩子不容易，从生下来到养成部落壮丁有很多来自外界的危险造成孩子夭折，其中粮食不够吃是最主要的。不过现在从小孩子刚生下来，就有部落驯养的母鹿的奶水。而且何小珺安排孩子们采草喂鹿耗掉了他们大部分精力，没时间去逞能偷偷溜出去打山兽，也少了不少意外的事故。 不仅是孩子，还有很多结侣的人也选择到他们部落来。因为每次天缘节何小珺都会准备非常充分的食物带去主办的部落，一副财大气粗的“人傻食多速来”样子非常吸引长年受食物胁迫的年轻人。而这些年轻人又是部落里的最佳生产力，良性循环下，现在的部落发展壮大得很快。 而且作为一个部落的主母来说，何小珺是相当大方的。每次有了什么更利于生活文明进步的好点子，都会在天缘节众部落族长碰头上告诉其他的主母。比如种菜种果种粮食，养鸡养猪养傻鹿，就连制盐的方法也不例外。不过因为只有自己部落里有盐矿湖，于是每次在天缘节之前会储存好一点，作为礼物送给其他的部落。反正这个时代的人对盐的需求量也不是很大。 大方好客，别的部落自然会和他们感情好。烈送他们青铜武器也算是挺大方，但接受别人赠总没有自己拥有的感觉好，于是何小珺一直动脑筋在如何能让自己部落也能生产青铜。 几个部落关系好，烈也没有对冶炼青铜的工艺藏着掖着。可是毕竟丹石不在何小珺他们部落的本地，要取用就非常费工夫，而且白色的土也很难找。更何况烈目前掌握的冶炼方法应该也不算是完善的，近期看来难度系数不小。而且烈也答应了他们如果青铜烧制多了，就会送给他们一些。 可是何小珺就是觉得，能掌握这个很重要，非常重要。虽然目前看起来只是武器能更先进，但如果青铜制作普及开，生产量加大，运用到生活中，就有更多他能想到的和目前暂时想不到的好东西冒出来。 上学时不是学过么——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第69章 双匙花大片大片地开着,部落里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天缘节。 春天有春狩,夏天有美食节，秋有秋祭，每年好几个全部落性的盛会办下来,何小珺已经对这种大场面驾轻就熟，何况他这爱操心的勤劳性子,早早就安排备下了足够的食物。在其他部落来人之前,只需要清理好部落附近的路道,搞搞大扫除,准备准备炊具食皿。安排得七七八八后,何小珺不停在心中夸自己能干,经常到炽的面前摆出“快来夸奖我”的表情,然后对炽的赞赏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但若是昆布婆婆当面夸他,又会装作不好意思的谦虚一番。 今年，烈的丹石族果然又是第一个来的。除了那让采心焦了很久的一次，每次天缘节都是他的部落最先抵达。丹石族里的壮士们也像足了族长的性子，无论对啥活动都特别积极。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采从开春后只去逗留了短短一段时间就回来住了，烈也急着回来看老婆。直接扔给炽一块泛着温润色泽的新制矛头后，就急吼吼地奔去了祭司家。 祭司大人前些年生过一场大病，后来渐渐好转了，但身体还是亏损的厉害。炽说一开始祭司大人不太同意采和烈结侣，结果后来还是心疼采。病好后就立刻开始和景师傅一起帮部落配药、熬药，说自己完全没问题，让采能放心去烈的部落。但今年春天的祈福大会后，祭司大人就开始在家里休养，采也没有再回烈的部落。 何小珺前不久和炽一起去看望他们，虽然祭祀大人和采都说静静养养就好，但他还是有着隐约的担心。可惜不懂病理，除了感冒发烧之类的小毛病，其他的症状他经验实在有限，猜不出是啥问题。而且这个时代得病大概和自己的环境也不一样。 可是这样下去真的好么？ 何小珺想起最早炽说过的话，如果两人迫于一些原因长时间分隔两地不能见面，真的不会有问题么？ 三年来他们两个聚少离多，一开始那种不顾一切和对方想要在一起的感觉减少了，真的能一直维系下去么？ 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异地恋”的概念。 看着烈跑走的身影，何小珺转头看看炽，几年夫夫生活下来两人心意很多时候都特别默契，炽似乎完全明白他要说什么，不过什么也没回应，只是抬手摸摸他的头。 哎哎，天缘节，想这些做什么！！ 至少目前他们还恩爱得很啊，小别胜新婚！ 何小珺把脑袋凑到炽手边，看着烈送的武器。颜色比上次送的更纯粹一些，泛着点金色，而且更薄更轻！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凑着看不过瘾，他拿过矛头把炽赶去外面院子浇果树，留着慢慢欣赏。 烈按去年何小珺提的要求做成枪头一般，不仅是尖角，下面一面薄一面厚，薄的那面…… 他两眼放光，从脑袋上拔根头发下来，放在矛头的锋利边缘，使劲一吹！ 嗯嗯？没反应？ 再吹！ ……啧，不是说削铁如泥、吹发即断么，古人又骗我！ 有点小小失落的何小珺放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着，盯着上面金色的部分，思考着会不会是子……说不定烈到处找石头，找了原始的金矿呢！ 不过这里就算有金子也没啥用…… 记得金子挺软，以前电影里李连杰还能把金戒指掰直了开锁……如果真的有金子的话，大概就可以做做什么工艺品了吧？ 说不定以前古时候金子就很多，以前皇帝赏赐部下不都是黄金几千斤的么！而且好像年代越古老的赏金子越容易哟……皇宫里的工艺品不是玉就是金子哟，还有民间用来做发饰啊做剑鞘啊之类的骚包物给消耗掉了。 对嘛，美国刚建国的时候不就金子很多么，还大批大批的淘金者……因为印第安人没大量开采金矿？！ 如果真不小心找到啥金矿了，就搞个金屋金床金桌子金凳子金鸡笼，金子金子闪金光，暴发户气质全开场！ 何小珺开心地胡思乱想着，用手指摸摸锋利的一边，刷地一下，手指划了道口子。 嗷！！！没想到还是挺锋利啊！ 炽被他嗷得吓了一跳，赶紧回屋子。看何小珺一把将手指塞在嘴里，委屈地盯着他看，立刻明白了。小妻子虽然大多时候很聪明，但偶尔会这么耍白痴。 “我看看，”炽将他的手指j□j，只见被割了一个小口，不由又想笑又心疼。 何小珺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不高兴了，甩了个白眼想把手抽回来，不过还是被炽攥着。见血还在往外冒，炽拉近点，舌头舔上了伤处。 刚开始还只是舔掉上面溢出的血珠，渐渐血不冒了，却舔着舔着意思就不对了。 炽伸出一点舌头，在伤处来回轻轻滑动。舌头舔触着手，湿湿热热的，让何小珺想起晚上在自己身上舔触的温柔。偶尔他把那只受伤的手指整个包进嘴里，让何小珺觉得全身的注意力全部的神经末梢都集中到了那里。 人说十指连心，舌头带来的触感像有把小小的刷子在心里揉揉挠挠，痒得不得了。忍不住想抽回手，却又有点舍不得。犹豫着时，只见炽边舔舔，边抬起眼睛看他，然后停下来，轻轻啜了一下。 何小珺唰地脸红了。 啊啊啊！怎么……怎么这么让人觉得害羞啊！明明是老夫老夫啦！ 害羞的何小珺和炽眼神一对上，赶紧别开脸。炽特别喜欢他这种不好意思的小媳妇样子，立刻就来了兴致，手一拽将他拉进怀里，狠狠吻了下来，顺便伸手去解一旁的门帘。 然后……然后就是被按在墙上欺负了一番，差点耽误了去迎接下一个部落的人。 后来炽安慰他，说是这几天大家都要留宿，没机会做的，赶紧吃饱了不会太饿…… 何小珺又羞又气——到底是谁教他的！谁教他“下面的小嘴”这种荤话的啊嗷嗷！炽也太会举一反三活学活用了！ 温山族来了后，大家一起等水布族的人。可是这一等就是整整五天。 而往常，各部落到达的时间差不会超过两天。虽然以前水布族也经常是最后一个到，但从来没有过这么久还不出现。 有一些已经对上眼的姑娘小伙已经交流得差不多了，过来探望亲戚也叙旧得差不多了，长时间不能办典礼大家有点着急。 何小珺准备的食物挺多，但也只是可以充裕地过天缘节，按普通情况的话这个时候已经送其他部落的走了。不过好在各部落的主母都在，即使他不好意思开口，照样都很自觉地帮忙安排人手去弄新鲜的食物。 隔壁的祥录大姐以前就是水布族的，本来估摸着今年能看到自家最小的小妹妹，早早准备好了送妹妹一些东西，这两天动不动就到何小珺家里来问问有什么消息，明显也是越来越担心了。 毕竟烈以前也出过事，于是大家都有点担心。而且今年的雨明显比以往下的多，很有可能是路上被涨水拦了路。 炽早早就安排了人去往水布族的路迎接，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好帮个忙。可如今去迎接的人也没有回来。 放下一个部落不管，先举行典礼？可这四个部落都是互相多多少少有血缘关系的，平时来往也多关系也好，无论是谁都有远方亲戚在那边，更何况另一个部落的来客还生死未卜。这种自私的决定其他三个部落族长谁都开不了这个口。 可是按脚程来算，去迎接的人都已经能走到水布族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众人都有点焦急。 等到第六天，迎接的人和水布族的年轻人来了。 之前何小珺想了很多解决的方法，不过无论如何还是没想到，水布族的居住区，被整个淹掉了。 以前听炽说过，这里偶尔也会有洪潮。雨下的太大会淹过部落，那时候部落里的人就转移到附近山洞里去。 水布族是平原地形，和河流附近的平原一样，一发水整个区域都会受灾。水布族也有以往会暂时落脚的地方，等洪水 退去就能回家。可今年水特别大，久久不退，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不得不一点点往高山上移。部落里的食物成了很大 问题，而且渐渐有人开始生病。 眼见着洪水不退，实在没法子，水布族已经在开始安排转移居留地，准备迁往其他可供部落生存的地方。 可是眼见着要到天缘节了，族长不忍心耽误年轻人们的终身大事，劝年轻人们自行前来，以后就留在金华族这里。而 且年轻人们回来时，即使洪水退了，也不能轻易找到部落迁移的具体地方。等部落安定下来再会有人来告知他们的。 可是年轻人们虽然被劝出离开了，心里却舍不得，毕竟迁徙部落这么大的事，路途危险、辛苦，正是需要年轻劳力照 顾老人孩子，而且势必会有人牺牲。有谁愿意家人受苦，自己去舒舒服服找对象。部落最困难的时候，怎么能这个时 候离开！ 但他们也明白，如果水布族迟迟不到，也会耽误其他部落的大事， 于是就这样犹豫着，直到迎路人来找到他们。 何小珺赶紧安排他们安顿下来，招待饭食。看水布族的年轻人难过的样子，忍不住问炽“为什么水布族要迁徙到远处呢？我们是和水布族住的最近的，他们部落可以先到我们这里来落脚啊……” 炽沉默了下来。 何小珺刚出口就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收留一个部落与举办一个典礼不一样。其他三个部落的所有年轻人加起来也只有一个部落的一半人口。举办天缘节只要几天，还需要早早就开始准备多余食物。这么多的人口，都养活可不容易。捕猎的山兽和可摘取的食物是有限的，所有部落都有自己约定俗成的狩猎范围，四个部落能关系良好这么久，也与彼此间遵守对方的领地有很大关系。水布族不愿意踏足他们的领土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 哎，怎么不小心提了一个可能涉及到族长底线的问题……何小珺小心地观察着炽的表情，而炽一直在沉思。 可就在他打消念头准备转身继续去安慰人的时候，没想到的是，炽开口了： “让念师傅过来刻文书——向水布族族长和主母邀请他们的所有族人来我们部落居住。”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是抽了么，打开来一会是1500字左右内容，一会是3500字左右的…… 第70章 嗄？ 何小珺一愣,以为自己没挺清楚,直到炽又重复了一遍。 虽然有点疑惑，虽然有点顾虑，但居然和心中觉得最好的方案符合了。就像自己想要吃三种菜,结果今天食堂正好就做了完全相同的三种菜，惊讶反而远远大于惊喜。 看小妻子半天没反应,炽扭头看他,何小珺反应过来,立刻抓紧时间去找了念师傅和安排去带正式文书去水布族的人。一切要快,水布族的全队和年轻人分开没过多久,应该还没有走太远。如果再离远一段范围就不好找了。 绝望之时没想到听到金华族族长发出这个号令,一旁的水布族年轻人露出了惊讶而欣喜的神情,眼泪几乎立刻掉下来。对他们来说之前完全不敢想的事,居然有金华族族长这么快地伸出了援手。他们纷纷在炽面前跪下行的敬礼然后迅速地通知其他族人，并出人陪金华族带文书的一起回去找部落的人。 当天缘节庆典开始的时候，部落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大家的反应不同，另两个部落都觉得炽是不是有点太疯狂，水布族的人口很多，如果真的全收留下来，可能这两个部落都会吃不饱肚子。 反而是自己部落的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对意见。虽然有点疑惑，但也坦然接受了要收留一个大部落的事实。用吉布的话来说，“因为族长和主母以往的决策都是对大家有利的，那么这次也是一定有理由的。” 这种来自内部的无条件信任新人让何小珺很是欣慰——以前的辛苦没白费啊！！同时他也很坚定地帮炽做好辅助工作，一些想问的话还是等住在自己家里的其他两个部落人先回去再说吧。 对这个决定最高兴的当然还是水布族的年轻人们，他们之前的那些担心和忧虑消失了，不再困扰着这喜庆的活动。典礼结束后，他们携着自己的伴侣，纷纷来到炽和何小珺的面前，做出最诚心的感谢礼。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何小珺心里也非常高兴。 同样感谢他们的，还有部落里先前结侣时嫁过来的水布族族人，包括祥录大姐。等所有人向主母祈过福后，祥录大姐也走了过来，向族长行完礼后，把一个抹着泪的姑娘带到何小珺跟前来，说这就是自己的小妹妹，请求何小珺能安排他们住的近一点方便互相照顾。 天缘节在一片欢喜的氛围中结束了。温山族和丹石族的人带着自己的伴侣离开他们的部落。 临走前，烈和东都表示有点担忧，但是还是很爽快地说了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他们。烈干脆把勇士们带着的好武器全部留给了炽，这是让炽完全意想不到的收获。 热闹了好一阵子的部落终于安静了，留下来一些等着安排的水布族年轻人。他们有些去了另两个部落，也留了一些没有结侣的，以及和金华族结侣的人。 何小珺统计了一下人数，开始有点犯愁了。 往年的天缘节后，有人进来，也有人去其他部落，出入数量不会相差太大。再加上准备了一些去世的人留下的空屋，就差不多够了。就算人多点，部落的好手们帮忙盖屋子也挺快的。 可是这一次，光安置水布族留下来的年轻人就有点吃力了。等水布族的人都来了以后，就算短期内大家可以互相照顾一下在各自家里挤挤，长远计划肯定还是要加大部落的居住规模。 还有食物也是个问题，人一多，以前每天准备的量就不够了。部落里向来讲究春不打鱼、取木留根，就是要给食物留个底，怕一下子搞完了以后没得吃。可现在水布族的人口比自己部落只多不少，再加一倍的采集量和狩猎量。这附近的生态环境能承受得了么？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在部落发展种植，但这个量……能够两个部落的么？何小珺自己都要在心里打个问号。 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何小珺忍不住问了炽以后的打算。 炽躺在一边，看何小珺叹气皱眉的小模样，忍不住翻身把他抱在怀里拍拍背。 “你还记得这几个部落在我们附近的位置吗？”炽低低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嗯，水布在南，丹石在东，温山在我们的东北面。虽然我们四个部落相邻，但我们是离水布最近的。” “而且水布的面积最大，人口最多。” “对啊，所以我在头疼他们全部迁徙过来的话如何安置。” “想过他们为什么人口多么？” “水源？还是食物？适合生活” “都有。” “可是他们那里被淹掉了啊……现在过来，我们还没有他们那里那么多的食物……” 黑暗中炽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嘟囔着，嘴巴也不自觉地撅起来，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亲亲他的耳垂。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亲热，让炽一时有点忍不住开始动起手脚。 “哎哟别闹呐，说正事说正事！”何小珺被亲得气喘吁吁的推开重的要死的肌肉块，但被炽一只脚跨过来压在他身上宣占了领地，扭个两下挣不开，也就随便他了。 “人越多，代表那个地方越适合生存，”炽把他搂在怀里，心满意足，继续同他说话。“这几年我认真在想部落以后能往哪个方向发展，你让族人们在院子里种东西，也再次推动了我的计划。水布族那边的地势，靠山又靠水，草多养肥，而且地面平坦很适合大量种植。如果我们想不冒着穿过西边深山的危险来扩大区域，那水布族的方向就是最好的。现在的状况很突然，比我的计划快了一点。但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何小珺听的心里咯噔咯噔的，“原来你还有这种计划。” “多亏有你，现在部落发展得这么好，我才敢去想这些”炽叹口气，“可惜还是快了一点，食物方面，估计我们要先困难一段时期。而且那边的洪涝是个大问题。虽然很少会遇到，但一旦发水就有今天这种灾况，在转移过去前，要好好考虑如何避开洪潮的问题了。” “可是洪潮只是暂时的，以后水退了他们一回去，不就又回到起点了么。” 炽摇摇头，“如果是按他们的说法，那有这么大的洪潮，就算退了也不是能立刻就回去住的。只要他们人在这里住，本身就是被动的。我们用最高的礼节对待他们，不让景产生必须听命于我的差距感，其他时间我会努力说服和他的部落慢慢合并的事。” 何小珺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叹口气，抱住炽的胳膊蹭蹭。 他想起几年前和炽谈心时，炽提到过的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已经在认真地计划如何去合并其他部落了。 无疑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又不会让另两个部落不满，又能达到不用侵犯就直接吸收全族人民的事情。看起来是天赐良机，但在眼前看来却是个很损害部落本身生活的决定。甚至不知道日后实现度能有多少，会不会反而印象族人中正常的安稳生活。 如果日后真能成功地将耕地转移到平原地带，的确会对大面积种植非常有利，也实现了他前期不敢设想的愿望。 至于洪涝嘛……中国的古人从神话时代就开始治水了，既然还是坚守着河流冲积平原，那一定是有着不可或缺的道理。就像养殖种田，来这里的初期人人都觉得多此一举，但如今还是证实了先人智慧的力量。那么这一次的决定，在日后也许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而这种试图改变生活常态的想法，也不是普通肌肉汉的眼光能达到的吧。 以前何小珺读书的时候就觉得每个重要朝代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厉害到逆天的人，现在的他再次觉得自己的丈夫，可能就是这么一个时代所需要的领袖。说不定自己会跟着经历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 “食物方面，我会努力想办法的，”何小珺在黑暗中看着炽闪闪亮的眼睛，喃喃地说，“我会尽一切可能支持你的。” “嗯，”炽亲亲他的头发，“有你真好，我的宝，” 不久后，水布族的人来部落了。 虽然名义是暂住，而事实是收留，但炽依然用了部落最高的礼去迎接他们。这让水布族的族长景和主母丽晶很是感动。 在住宿方面，何小珺安排不再是各家收留，而是本族人按冬天互相照顾住一起的规模来住，相邻的住一起，空出的房子给水布族。自己家和吉布家并到一起，吉布家空出来给水布族。 大家暂时地这么住在一起，但还是比较拥挤，于是在打猎以外的时间里，两族的人一起积极地盖新房子。烈送他们的武器，比石头锋利轻便，砍树和削平整的木头都很得劲，盖个房子比以前要快得多。甚至不需要全都倚树而建。 过了一段时间，据打探休息的人回来上报，水布族原先生活地方的洪潮退了，而果然如炽所预料的，水布族以前的部落被毁了，房子大多歪倒或是被冲坏，而且最主要满地是淤泥杂物以及各种动物的死尸，完全不适合立刻搬回去住。 而且房子也盖起了一些，住的条件没有以前那么窘迫。 在盖房子的时候偶尔何小珺就在想，这么费力气盖起了新房子，好不容易算是安顿下来了，以后要再转移地方的话，肯定会舍不得的。 果然，水布族一些年纪大点的人商量之下，请求金华族再收留一段时间，炽欣然同意。 何小珺一开始还在犹豫怎么对待水布族的族长和主母，怎么说都是在自己部落里最好是能听从安排，但又怕言语不小心冒犯了他们。不过丽晶在来了以后就很干脆地将部落的大概人员情况全告诉了他，让何小珺方便直接调动人员，这让他反而不好意思。于是就暂时是先决定安排去哪里狩猎和采集，然后再两人一起安排人手。 而至于族长……其实在日常的不需要重要决策的日子里，除了打猎比较厉害以外，族长更像是一个精神象征。景和炽也认识很多年了又没什么旧怨，自然相安无事。倒是两个部落的小伙子们经常暗暗较量打猎能力。 住宿方面的问题就这样了，然后是食物问题。 两个部落的嘴巴啊！要打的要采的都必须比以前多！要种的要养的也必须必以前多！ 所幸，三年来的部落小规模栽培，让他们的储备粮品种挺丰富。春天虽然食物比较难找，但照样有一些春季里开花的地衣菜野菜可以吃。而且水布族的年轻劳力留下来不少，和金华族的壮小伙一起，把两个部落自身的每日需求量合一起狩猎。于是暂时两个部落除了住宿方面的问题，食物问题倒不是很窘迫。 如果猎物没打够，偶尔饿个一次，也只是他几年前刚来部落时的普遍水准，大家都很习惯。可是由奢入简难，只要一天肚子没吃饱何小珺就会心慌慌的，觉得是非常大非常不得了非常民不聊生非常容易造成民间动乱的事情。于是在砍树盖了房子后，砍下树留住的空地，全被何小珺要求种上菜了。 真正融入金华族的生活后，水布族开始觉得原来生活中有这么多先进的小地方。点点滴滴的不可思议，最后大家都说是主母教的，这让水布族的人也毕恭毕敬地相信何小珺是天上掉下来的宝物。 有了这一层，当何小珺鼓动水布族的人一起来种菜的时候，水布族的主妇们就特别积极。 天缘节过去不久，就是风热的夏季了。果子和蔬菜都多起来，让何小珺暗暗松了一口气。收留水布族的第一步总算没出什么大问题。 而且夏天的草可以继续搓绳子，停工一段时间的新木头房子又可以开始盖了。 第71章 双匙花花开荼靡,夏天带着清热的气息来了。 这天,采突然过来找何小珺。 哦，现在已经是星采了。 白天何小珺不在家，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墙角边一笼子的鸡边晒太阳边闲着无聊咕咕叫着瞅瞅来人。院里菜地只留了一小块绿绿的，有两棵果树各自生机勃勃地长着。枝条延伸到院子外面的路上,上面结了些青青的果子。何小珺向众人炫耀这些果树不止一次了,还描述了很多次坐在家里,一伸手,啪地一声果子掉在手心里的场景。于是部落里的孩子都和他一起望眼欲穿地等着果熟的季节。 门帘是掀起来的,星采伸头进去看看,屋里也没人。何小珺在进门的地方学昆兹婆婆铺了一些好看的石子,屋里放着一个大树墩做的桌子,不过是新的，旧的那个没做什么干燥脱水的处理，早已经发霉发朽了，而且形状不好看，被何小珺铲掉一部分搬到外面大树下给小孩子当简陋滑滑梯玩。桌子上放着水罐和水杯，桌子周围放了几个平整的石头做的凳子。以前部落人看了还觉得新奇，现在大家几乎都用了类似的桌子凳子。 还有那何小珺刚来不久就普及的炕床，现在自己过冬完全离不开炕床。床头靠着墙的地方，挂了一张编着双匙花的帘子。 屋子的角落还养了点花草，正好是阳光照进来能晒到的地方。 和以前炽一个人住的屋子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即使主人都不在家，屋子里仍然有种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气息，就像主母给人的感觉一样，不自觉地信任他，想亲近他，有什么苦恼都忍不住想对他说。即使有时候他的回话让人哭笑不得。 星采站在门口，正犹豫是先回家还是去问问周围人主母到哪里去了，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何小珺嗷嗷叫的声音。 何小珺正在家外面安排建造新的屋子，帮人选选地方，充当充当城市建设规划师。 在决定让水布族的人都安顿下来的时候，何小珺就想这么干了！之前想想是多么得瑟的事……指点江山的感觉都有了。可是实际做起来 不是那么容易，他在部落里来回跑了好几趟，在沙盘上画了粗糙的地图，把每家的大致位置都标了上去。然后在中间寻找合适的地段盖新屋子。要注意留出方便大家行走的道路，也要注意不能离河流太远否则取水不便，每户之间要留出一点距离，等等等等。 部落以前的屋子多是倚树而建，错落相间，啥朝向的都有。但何小珺记得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是坐北朝南，于是他也就要求新盖的房子把屋门都朝着太阳方向。院子正好在屋外，阳光下植物也能生长得好些。 这天正是祥录大姐的妹妹明菲在盖新房子，离何小珺家不远。祥录大姐家旁边正好有棵树，可以依着树来建造。光在帮忙摇动树干，把枝头上的一些枯枝枯叶之类的杂物先晃下来，清扫一下。于是就晃下了不知什么东西掉到站一旁的何小珺身上。本来何小珺还没在意，没想到肩上被咬了一口。于是当采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嗷嗷叫着把肩上的东西弹走， 一个黑黑的东西咬得满意了，跳下来没跑多远，被一片黑影从头上罩下来抓个正着，吱吱叫着挣扎无果，最后头晕目眩地被扔进一个暗黑不见天日的地方。 何小珺在一旁目瞪口呆。看星采刚出现就毫不犹豫地解开皮裙，神速地向旁边一甩把刚才咬完自己想逃走的东西盖住，然后整个人去扑过去按住皮裙，伸手抓进去，逮着一个黑色像老鼠的动物出来，不管那老鼠扭头要咬的样子，拎着他尾巴狠狠往地上掼了几下，老鼠估计被掼晕了不叫了，然后扔进自己随身带的小药罐里。 几个人都有点愣住，直到星采站起来重新系好皮裙，云淡风轻说了一句，“是飞鼠，做药很好，平时很难抓到。” 何小珺不小心把心目中的美人看个精光，一时间震撼过大。可当事人自己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如果自己有啥反应反而太见怪……而且反正都是男人啊…… 尽管这么想着，但一脸不自然的显然不止他一个，旁边的光和明菲的丈夫辉都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的样子。 其实平时也会不小心看到谁谁的皮裙没系好掉下来，以前摘果子时有姑娘不小心掉下来一点但会立刻捂住拉上去，自己也会立刻地避开视线，而且发生极少。男人们倒是有不注意的，特别是打完猎去下水，都是嗷嗷叫着边脱掉皮裙边跳下去，虽然会避开时间差，但不小心撞到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和吉布也常会打趣着比比大小之类的……无论怎样，都没有像今天看到星采的这样闪瞎狗眼的感觉，被咬的痛感都忘了，眼前就回荡着他白嫩嫩像水蜜桃般的屁股了。 美人果然哪里都好看！ 可怎么是一见到能用的药就这么豪放的作风，以前完全都没发现…… 收敛一下惊讶又暗爽的心情，何小珺捂着伤口装模作样地问星采被飞鼠咬了会不会有啥问题。星采直接飞了个白眼给他：“让炽用口水给你舔舔就行了！” 收到白眼后何小珺终于恢复正常了——这才是星采么！冰山美人才对！tt 忙了一会，何小珺才反应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星采应该是过来找他有话要说的。看明菲的屋子应该可以开始挖地槽了，他带着星采回自己家。 “怎么了？” “我明天去丹石族，有什么要带的么” 对哦，天缘节结束后烈带着族人回部落，星采没有跟着一起走。后来问起他，说因为总觉得祭司大人的身体不是很好，如果自己不在又会逞能地忙来忙去，而且春天是多发病的季节，还是需要自己照顾， 不过烈也说了，等风热的时候采的父亲身体状况好一点，那时会过来接他回去住一段日子。怎么现在是星采自己回去？ 可这话不能随便问，星采的性格和祭司大人一样有点逞能，听不得这些。即使他经常上山采药，大家仍然一直很习惯地觉得星采同样是柔弱地需要丈夫保护的人。这让何小珺有时候真心羡慕，炽总觉得自己妻子弱不禁风在部落里当当旋风小霸王欺负欺负自己就行了，这么多年来都不给他参加狩猎队伍，其实他也很想反驳啊，也想飞白眼啊，也想上个山打个山猪秀给他看啊！ 可惜只是想想而已……软磨硬泡都没用，逼急了炽就会折腾得他下不了床，惹来吉布又笑话。 何小珺想了想，说“我来弄一些种子，是风热的时候可以种的。” “嗯。” 何小珺把一些收集好保存起来的种子拿出来，放在树叶里包好，絮絮叨叨地交代星采那些适合种在哪里。说着说着，想起来，可能这些，不需要星采去安排…… 虽然说他们两人已经结侣三年了，主母的事情应该都转交给他了。可如果是主母，又怎能不在那边定居，这么长时间地离开自己管理的部落。但星采除了冬天都留在这里照顾祭司大人，其他时间大部分又都是在丹石族。而且前几次天缘节时，陪着炽的也是星采。 这个问题，何小珺一直都很想问，又觉得不太好开口。不过今天氛围不错，何小珺忍不住了。 “星采……” “嗯？” “丹石族的主母，现在是谁？” 星采沉默了一下。 “还是以前的，我过去的时候会帮帮忙。”星采低低说了一句，“我只对采药和治病感兴趣，主母的事情我做不了。” 何小珺挠挠头。 如果要星采做主母，的确是可能不仅做不好，还完全浪费了一个药师。可部落传统都是族长之妻做主母，夫妻之间的默契能达到最有效的合作，能让主母最大力度辅助族长的所有决定，能让族长尽心地支持主母的安排。这也是一种朴素的权利集中制。如果族长没娶妻，就是原先族长的妻子继续帮忙，由于族长是禅让，原先的族长之妻一般也同现任族长关系挺好。可是，再怎么关系好，族长都已经娶妻三年了…… 如果丹石族的主母不介意的话，至少眼前没出啥问题就好。 何小珺拍怕星采，不知道该说啥，于是决定晚上开个小灶给他做点好吃的，让他提前过美食节——这个时候去丹石族，估计美食节的时候也不方便带烈回来玩了。 星采走后一段日子，何小珺开始着手美食节的准备了。 美食节几乎是他最大的骄傲，一提起来就鼻子翘得高高的。 其他部落人听说了这么热闹好玩的活动也想在自己部落里举办，但能成功的不多。还是那个道理，温山和丹石族本身能吃的种类就不多，折腾不出多大的花来。只有水布族草多羊肥搞的起来。而今年恰好两个吃货民族一起举办，有水布族主妇们的加入将会更加热闹。 今年连炽都早早就发话了，谁拔了头筹就能得到烈送来的新矛头！这让每个家庭的男人都激动了，家里婆娘简直是无论要啥食材都想方设法地去弄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有这种热情，何小珺不愁今年办不好。何况这是水布族来了以后第一次合作的大型活动，民间感情是政治联姻的重要一步啊！ 到了美食节当天，两个部落的主妇们都使出了看家绝活。何小珺更是放开架子胡吃海塞，顺便不忘发挥文艺小青年的精神，去挖掘一些自己觉得很好但不受大众亲睐的菜品，然后把自己的酸果全用在这里，满足小众审美遗世独立的快感。 评完奖后宴会散了，众人三三两两地回家。何小珺心满意足地被炽搀着往家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部落里还飘荡着食物的香气，熏得人十足的幸福感。 “走的动么？”炽看着小妻子的肚子都吃鼓了，忍不住伸手摸摸。 “别摸别摸！”何小珺叫道，“会吐出来的！” “……” “我要饿个三天，才能把这些消化掉……” 到了家，何小珺又嗷嗷叫着太撑了睡不着。最后炽只得无奈地带他去外面走走，消化消化。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到部落边缘，到了防御工事的门口处。正好看到看守的人在和两个从没见过的人说话。 何小珺没有多想，拉着炽过去看看。 “族长，主母。”见到他们两个走过来，守卫行了个礼，指着门口的两人说，“这二位的部落也是遭了洪潮，一路逃难到这里来的。” 炽点点头，何小珺对他们微笑一下表示礼貌，但心里有点奇怪，除了水布族，其他两个部落都不像是会闹水的样子啊。不禁问道，“是哪个部落的？” 其中一个人回话道：“我们是来自千英城，还请族长收留我们。” 千英城？何小珺从来没有听过，用眼神问炽，炽也一脸疑惑的样子。 大概是从更远的部落来的吧…… 来人一个叫凡，一个叫术，只见两人身材不高，头发整理得好好的，也挺精神，不太像水布族刚迁来时那种离开家园的落魄样子。而且 都有种让人不太熟悉的气质，在黑夜里也不太能完全看清人的模样，却让何小珺直觉地有点隐约的不舒服。 不过天色这么晚，而且别人毕竟是背井离乡逃难到此，总得收留下来。何小珺就带着两人来到部落里，暂时没啥空地方，就先到自己家住下。 第二天，部落没有安排出去打猎。美食节剩下的一些食物够吃个两天。炽在家里闲着没事，开始问来人一些细的事情。吉布和皋住在他们家里，没事也在一旁好奇地听。 何小珺喂完鸡回来，对着阳光，发现来人穿的衣服是从来没见过的，夜里隔得远看不清，白天才发现怎么那么像印象中的粗麻布！ 他隐隐有点激动，赶紧抓着问是怎么做这种衣料——以后会做布了，就可以不用夏天裹着皮裙了！布还能做好多好多的用处！ 可是他们却说这都是女人做的活，自己不是很了解。让何小珺心里抓狂了好一会。但作为主母不能那么快丢了面子。就在一旁跟着听炽的盘问。炽看出他的心思，想再问问清楚两人是来自哪个方位，他们还是说自己走了太久都不记得了。只说了千英城是北面很远的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穿这种粗麻布衣服。而且很多生活习惯也不太一样。 有人听说族长家来了新客人，都很热情地跑过来看。见到他们身上的粗麻布都挺惊奇，又听说是来自很远的，都很好奇地询问远方的事情。让何小珺有点微微地嫉妒——我刚来部落的时候也是天外仙人啊，怎么没见到这么多热情的粉丝！差别待遇啊！ 当然他不会去想是因为自己刚来就被族长宣布为妻的缘故。 一天下来，两人虽然有的地方让何小珺有点微微的不舒服，比如说话总觉得没有全部说实话之类的，但总体而言还是很客气的，被好奇的小孩子问急了也只是尴尬地笑笑。让何小珺觉得可能第一次见他们时不舒服的感觉只是自己多心了。 第72章 这两个千英族的人就这么在族里住了下来。 反正水布族都整个收留了,多两个人不嫌多,何小珺想着。 但没过几天，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两位不速之客总有种让他有隐隐的危机感。 想想看，水布族同样也是遇到洪灾过来避难,但水布族的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是带着些感激和恭敬,希望自己不要成为对方的负担。可千英族的这两个人说话却总带着探寻和企图。和何小珺聊天,多是在打听部落的情况,有次绕了半天就为了想问炽的武器是从哪里找到的,当知道是丹石族赠送的后,就问丹石族往哪个方向能走过去。 可是,当别人想问他们部落一些事情的时候就是遮遮掩掩,总是回答不到点子上。甚至连他们自己到底是哪个方位过来的都说记不清了。 一开始何小珺还安慰自己别人初来乍到,可能是害羞或者是有所保留，但是相处个几天仍然如此。 在以前的世界里，何小珺成长环境决定了他与人相处一直有点谦卑，非常注意相处的细节，尽量能做到面面俱到，同时也给自己的世界也结了一层保护膜。如果别人对他好，他会掏心掏肺对别人好，但要是感觉到对方不是真心相待，他会立刻退到的安全距离。 到这里时间也不短了，部落朴素醇厚的民风让何小珺已然习惯，突然遇到这种相处氛围不同的，何小珺非常不适应，也渐渐起了戒心。 特别是当白天里大家都在忙活时，他们如果没有别人要求，就从不主动去帮忙，反而是在部落里溜达到处乱看。重点是部落安扎防护栅栏的地方。 有什么好看的呢？又不是是想偷袭部落的山兽！ 可何小珺暂时想不出他们的目的……部落又没有钱，虽然有种的菜和喂的山兽，但就两个人也偷不走什么吧。如果是武器的话，每家男人都把自己吃饭家伙看的仅此于老婆孩子，也不会被他们轻易拿到啊…… 而且目前这两人还是在自己家住着！ 几天下来，何小珺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晚饭前男人们回来了，大家都开始在广场上忙活准备食物，现在部落的人多，没那么快弄好。他看看千英族两人也在等吃的，便趁机拉炽一起去打水，在河边没人的地方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不过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主母不都是要博爱的么……人家毕竟是外来的客人，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还好，炽没那么想，当听到他们查看部落的防护栏和打听丹石族的方位时，炽的眼神变了。 “他们除了武器，还问了有哪些？储存食物的地方？盐矿湖？” “我没说过地窖的事，而且最近部落人口多，食物没什么多的。盐还有，我就没安排人去煮了。” “部落的情况他们问了多少？” “我没有回答很多，但是平时他们会问部落的其他人……” 炽盯着河面沉默了一会后，起身摸摸他的脑袋。 “如果你觉得有问题，那就驱逐他们吧。” “可就因为起了疑心就驱逐客人，水布族的人肯定会心生异议。”听炽下了决定，何小珺反而犹豫了。现在部落不比平时，还有很多水布族来做客的，另外部落来投靠的人还不到三天就驱逐了，水布族的人会怎么想啊！毕竟人家什么都没做啊。 何小珺抓抓头，为难地看着炽。 炽提起罐子，牵起小妻子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 “我回家与他们谈谈吧，”他说，“觉得有问题就驱逐！” 何小珺觉得自己只是起了疑心，总还有其他解决办法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大靠山这么一放话，定心丸总算是有了。 河边回去的路上经过祭司家，炽看天色还早，就带着何小珺绕了点路，去顺便看看祭司大人的情况。 还没走近就闻道一股药味，到门口看到景师傅正在院子里起了个小灶对着药罐子扇风。 “景师傅，”何小珺随口问道，“是祭司大人的药么？” “族长，主母，”景师傅行了个礼，点点头。 何小珺冲他笑笑，跟着炽走进去。 祭司大人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和他们聊了几句后，说：“我有不少日子都没有观天象了。” 何小珺微微愣住，就听祭司说：“总觉得很不安，最近罐底的卦象总是不好的。” 想起和炽刚刚商量的事，何小珺看向他，与炽对视一眼，继续听祭司说话。 “也可能是部落里来了很多外族人。”祭司欲言又止，看向炽，“我不是反对你收留他们，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好神啊！何小珺再次感到古代神灵不完全都是忽悠。正想对祭司说自己的疑惑的时候，景师傅端着药罐走进来，把药汁倒在一个小点的罐子里。 哎也？怎么桌上还有一罐药汁？没喝？又熬一罐？ 看出何小珺的疑惑，景师傅笑笑说，“这是刚才已经熬好的，好像我弄错了药，味道很奇怪，又重新熬的。” 说话间，祭祀大人对着小药罐浅浅地喝了一口，说，“还是很奇怪。” 景师傅拿过药罐闻闻，尝了一点，又立刻吐了出来。 “奇怪，我明明很仔细地看过药材了啊。” 何小珺好奇地凑过去，闻闻罐子，旁边祭司和景师傅在确认药材的量，景师傅很是委屈：“药材都是我亲手摘的，不会有错的！” “会不会是水里混了什么东西啊？”何小珺想起上次在河边捡到的小猫，顺口说道。“上游经常飘来一些东西啊，可能正好影响药性了。” “不会啊，我就是怕河水不干净，专门去你们家那边打的井水。” “奇怪了。”何小珺歪头看看罐子，也没听说过陶罐会析出影响药性的成分啊。 正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炽突然脸色一变，对景师傅说，“你打的水还有么？” 景师傅指指一旁的罐子：“还有一点。” 炽舀了一点放在嘴里，又很快吐了出来，拿给祭司大人。祭司大人尝了尝，很惊讶地说“蛇果？” 炽点点头，脸色很难看地抓住景师傅问“你什么时候去井边打的水？” “今天下午啊，”景师傅也紧张了。“回来我就开始煎药了。” 炽立刻转头对何小珺说：“快去井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取水。” 说着，跨出门，向广场方向跑去。 何小珺还有点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景师傅拉着往井的方向跑。等气喘吁吁地到井边时，有做饭的大妈刚取好水准备带走，景师傅赶过去踢翻罐子，说“井里混了蛇果。” 看到此景，何小珺反应过来了，大概是有毒的…… 这时候广场的鼓声响了起来，这是聚集部落众人的鼓声。景师傅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何小珺点点头向广场跑去。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多人都已经在那里了。炽正站在中央的高台上。 第72章 投毒 正是部落准备饭的时候,将近傍晚,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茫然。 炽放下手中的鼓棒，等人聚集得差不多了,开口说：“今天有谁打了井里的水？” 他眉头紧皱，口气也非常急切和严厉,不等有人回答,大声说：“我们的井水里被放了蛇果！” 人群轰地一下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何小珺隐约猜到是有毒但没想到众人反应这么大,赶紧问旁边的人蛇果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人脸色紧张地回答：“哎呀比寡青藤还要厉害的东西！吃了还不是当场死,要痛整整一个晚上,鼻孔眼睛都会流血，流血流光了才会死呢。如果是化到水里啊，只会死得更慢更痛苦。” 这么狠！何小珺心里颤了一下。 那人继续说道：“但是奇怪啊，部落附近根本没有蛇果啊。” “附近没有？”对嘛，记得出去摘果子从没听洛果大姐说过这种可怕的东西，否则自己这种五谷不分的白痴早被毒死一万次了。 “以前有小孩子调皮偷摘了吃结果出事了，部落怕再发生惨剧早就清除了附近的蛇果根，最近的蛇果大概至少要三天之外的路程才能找到呢。” 那人抓抓头，“怎么会有人跑去摘它呢？还带回来混到水里去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害人么！” 何小珺一听，心里顿时砰砰砰跳起来，直觉这事和那两个千英族的人脱不了关系，于是开始在人群中找寻他们。只见他们正站在人群的最外沿，何小珺悄悄移动过去，把他们的动向锁在自己范围内。 这时候炽举手压了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个友好和善的部落。在别人遭受灾难后我们伸出了手，我们尽力地帮助他们。但是！却有人把我们的善良当作泥浆一样践踏，把我们的关怀当作西山的群狼一样敌视！” 底下水布族的人开始有的脸色变了。 却听炽继续说：“甚至！！还想挑拨我们和兄弟部落的关系！”他一伸手，指向那两个千英族人的方向，“抓住他们！” 话音未落，只见那两个人转头就跑。何小珺吓了一跳，血都涌到头上，正要跑过去，旁边几个部落勇士已经冲上去抓住他们掀翻在地上捆了起来。 看反应，果然是这两人干的！！否则不会心虚！ 何小珺还是第一次看到部落猛士们这种围猎般的阵势！ 炽从高台上跳下来，人群自觉地分出一条路，炽一步步往这边走，一边大声说：“他们往井水里投入蛇果，想害死我们的亲人，我们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他们，却受到这样的对待！” 周围有的人本来就对这两个人不满的，立刻跟着附和起来：“我们给他们食物，他们却连绳子都不愿意编！” “还好今天我还没来得及去打水！万一喝下去……”有妇女颤抖着声音抱紧了自己的孩子。 “族长！”也有人颤着声音走过来，“族长，我是用井水烧汤的，刚刚先尝了一碗……” “赶紧吐出来啊！”不等炽说话，周围人都着急起来。 “我扣了半天喉咙可是只吐出一点……” “来来来，快吃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祭司大人也来了广场，拿出一根黑色的草茎。中毒的大婶赶紧拿过去嚼，没一会就哇地吐了出来。之前扶着她的丈夫一脸愤怒，冲过去对地上的两人又补了几拳。 想到如果不是发现及时，自己可能就活不过今晚，大家都非常愤怒，也有人跟着踹上几脚。 骚动渐息，炽走到那两人的旁边，居高临下地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放入蛇果的？” 那两人别过脸不肯开口，炽一脚踹在他们的命根上：“说！” “……今天……今天中午……” 何小珺心里呼了口气，还好，大家都习惯早上或者晚上去取水，今天白天大部分人都出去采野草了，回来后就等着吃饭，除了要煮汤的，专门跑去取水喝的应该很少。 但是也觉得后怕，不知道是谁跟他们说了部落有井的事，蛇果放到井里水冲不走，如果喝了肯定会中毒。 “如果今天有人中毒，大家一定会彼此起疑心。”炽继续说道，“我们坚固的友情也会出现裂痕，这一切严重的后果都拜两人所赐！” 炽环视一圈，对着水布族的族长景点点头，然后冷冷地对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两人问：“很可惜，我们强大又团结，你们的阴谋永远不会得逞！” 炽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渲染力和鼓动力。正在何小珺心想是不是领导者都有这种演讲天分时，人群已然激愤，齐声叫着。 “族长！处死他们！” “族长！我们差点连妻儿都保护不了！” “族长！杀了他们！” 炽摆摆手，“尸体拖远一点，不要让小孩子看到。”众人欢呼着，拖着那两人向部落外面的深山走去。 哎，原始社会，杀害敌人的手段大概会挺残忍吧……何小珺大概能想象到这两人会遭到什么待遇，就算心里也对恩将仇报的行为愤怒得很，但说杀人就杀人……还是要学着慢慢习惯。 这么一折腾，入夜后才吃上饭。大家虽然差点被下毒有点后怕，却更是兴奋不已地讨论着。 用井水煮的一罐汤全部倒了，家里有早上取过井水的人也倒了，安全起见，何小珺让大家把之前储存在罐里的水也全都倒了，怕他们有多余的蛇果放在个别人家的水罐里。 不管怎么说，经历这事，部落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好了。这倒是何小珺没有想到的。 晚饭后回家，两人正在与皋和吉布说今天在祭司大人家发现井水有毒的经过时，景和丽晶过来了。 “炽，我觉得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敌人不是只有他们两个。”景表情有点严肃。 炽点点头：“至少蛇果，不像是他们自己采的。” 何小珺左右看看，眨眨眼睛，“难道外面还有接应的人？” “蛇果从枝头采下来，存放不了三天，但这两人来部落已经有四天了。” “肯定是有人从外面交给他。” “那会不会是他昨晚就已经投到井里了？”何小珺心里有点紧张。 “不会，喝了融入蛇果的水，活不到今天。而且前几天你们不是在编草绳么，大家都在部落里，他能投的可能不大。”炽摸摸他的头，“只有今天大部分都离开部落，他从外面拿到蛇果再投入井里的。” “可是……”何小珺很是疑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家都不认识这两人，不存在什么旧怨，总不会单纯要害死我们？” 一旁乖乖听着的吉布忍不住插嘴了：“主母！他们是不是想强占我们部落？”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部落也没储存多少食物，想找吃的还是要自己打。” 众人沉默了下来。 四大部落划出地盘线后，众人对别人领地的争夺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能足够族人吃饱的程度，没必要再消耗部落劳力去攻击别人，自己也可能会得不偿失。在既定的思维基础上，大家都暂时想不出什么值得损耗族人珍贵的生命去强占别人部落的原因。 除非……不光是为了地盘和食物。 何小珺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跟外人对自己部落的觊觎有很大的关系。却一时想不起来。 “总之，我们要多加小心。”族长发话了，“如果那些人尝到厉害不敢再妄动那是最好不过，但可能会有更多的陌生人会来，如果我们在外面，你们更是要注意安全。” “我会帮宝珺主母好好盘查外人的。”丽晶主母握住何小珺的手，笑了笑，“我们在家的女人也不是吃素的。” 谁……谁跟你们是女人啊！何小珺在心中嚎叫。 第73章 有敌入侵 千英族投毒的事情平息后的几天,部落里渐渐回复了平静的日子,可是何小珺总是隐隐地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更坏的事情会来临。 风热的季节里，大清早就听到外面鸟叫虫叫知了叫,大家起的很早。 何小珺洗洗脸，就带着队伍上山了。 还是老样子,炽和景带着男人们去打猎,何小珺与丽晶和女人们去采集。 采长草,编绳子。 采野菜,煮汤吃。 这天结束得早,中午刚过就差不多收工了,娘子军们照例回部落前先到河边去洗洗菜刷刷筐子,顺便泼水消消暑。 不久前水布族的妇女教给部落女人一种新的美容方法——拿河里的泥浆拌上一种野草的汁,涂在脸上，说是有这样那样的功效。 于是现在女人们到了河边洗干净野菜后，纷纷开始搅泥浆敷脸。 何小珺坐在旁边，看着这群女人把自己涂成腌咸蛋的样子，想想看以前世界也经常看到电视里把头包得可以去抢劫银行的美容产品。心里不停咂舌——到了哪个年代女人都这样折腾哟！ 涂泥浆！也不嫌脏！ “主母，我弄多了，给你一点呗？”有人很热情地问何小珺。他赶紧摇摇头，坐得更远些。 感谢泥浆，在干掉之前女人们暂时不敢说话，河边暂时安静了。何小珺把双脚泡在河水里轻轻拍打着水花，带着热度的风抚过脸，很是惬意。 正在他泡得舒服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一阵喧闹。回头一看，是跟着采集队伍守卫的两个壮士，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人。 何小珺赶紧爬起身去看看。 来人被抓住双手，何小珺看着他的穿着，和千英族一样是粗麻布的衣服。 能穿这种布料的，绝对不可能是本族人！ 这时候，丽景大姐也过来了，再次确认：“也不是我们部落的。” 何小珺刚想盘问他，那人却拼命大叫起来——“来人啊！我被抓了！”吓得何小珺第一时间堵住他的嘴，旁边的人递来一团杂草帮忙塞住。 既然呼救，那么可能周围不远还处有同伙。不知道同伙有多少。何小珺看了看周围一群娘子军，心想如果同伙是很多男人，可能会很吃亏。于是说：“我们先回去。” 众人收拾好东西，两个勇士押着陌生人，准备回部落。 到了部落入口不远处时，却看到一股浓烟从部落里冒了出来。 而部落入口平时总会有两个守卫勇士，今天却看不见身影。 何小珺赶紧叫停了队伍。 部落里一般都是烧大锅饭，这个时间点显然不到准备开伙的时候。如果是给孕妇开小灶或者是熬药倒是有可能，但这种烟的浓度不像小火堆。 难道有小孩子淘气玩火烧着了屋子？ 不，虽说今天除了老人小孩和少数几个照顾他们的，其他人几乎都出来了，但如果真有起了火，留守的人绝对不会任由浓烟这么冒。 何况，部落里未免也太安静了。简直是诡异的沉默。 而且在路上逮到的这个外来人，让他无法不多想。 最坏的情况，就是有敌人已经进入部落了，人数还不少。 “主母！部落着火了！我们赶紧回去救火啊！”大家在催促着。 何小珺的脑中飞快地转动，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着火！有人点起烟显然是想引大家匆忙地赶进部落。现在不知道部落里到底进入多少敌人，但如果部落真的已经进入外人并且被强占，还想引人进去一起解决的，大概人数不少。那么这支娘子军队伍进去，胜算有多大？ 男人，两个守卫的勇士，加上自己，自己的战斗力基本为零。 女人，虽然数量不少，但从来没有战士培养过，就算以前有吵架打起来的也只有抓脸扯头发的功力。 就这么进去…… 何小珺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对身后的娘子军队伍坚定地说，“我们必须先等在这里藏起来，齐，你去找打猎的男人，让他们赶紧回来。” 大家正想发出疑问声，何小珺继续对那个男人说，“找到他们后，务必跟炽说，让他们先到部落入口外面的山林找我们……务必！”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男人点点头，转身向其他男人一般打猎的方向跑远。何小珺让玻林大姐招呼众人保持安静，躲在丛林里。 另一个勇士苗直接敲晕了刚才逮到的人，把他捆在树上。 “宝珺主母……？” 何小珺看着越冒越浓的烟，对着发问的丽晶大姐低声说：“可能麻烦真的来了。” 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他们前方真的有危险。躲在灌木里有人忍不住站起来想往那边跑，苗赶紧抓住她带回来，她哭了起来：“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周围的女人几乎都是家有老人孩子的，想到之前那两个千英族人直接往井里放蛇果的事，都觉得可能留在部落里的人凶多吉少。有好几个直接站起来对何小珺说：“我们总不能这么等着！” 何小珺自己心里也不好受，隔壁的祥录大姐和她家小宝宝都在部落里，吉布和祭司大人也在部落里。他们很可能因为自己的决断，耽误了救助的时间。一想到这些就控制不住想要说冲进去。 可是！不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女人就是女人，如果真的进去被抓住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不管怎么说，队伍里不少还是年轻女孩和少妇。 只要大家还在这里，就是部落的有生力量！在没有把握前，不能再失去了。 何小珺咬着牙，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最后只能颤着声音说：“我们部落有神明的保佑！不会有事的！” 他狠狠地祈祷男人们赶紧过来，祈祷部落里的敌人能不要下毒手。他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所谓的神明能发挥神力，能保佑这个勤劳善良的民族。 也从来没有过这么恨自己没用。 他闭着眼，守在队伍的最前面，双手抓着地，指甲深深地嵌进土里。到快要被脑内凄惨的部落场景压迫得想起身不顾一切地冲进部落的时候，惶然听到男人们的脚步声和粗粗的喘气声。 他抬起头，朦胧的泪光中，看到炽大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他。 扑进炽的怀里瞬间安心了，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何小珺抹把脸，说，“部落可能被人占了，有人在等着我们进去。” 炽一挥手，男人们拿好武器准备往山下部落入口冲，却被何小珺死死拉住。 “敌人可能早就策划好怎么对付你们了，不能正面过去。” “我们还怕他们？！” “他们是人，比山兽要聪明。”何小珺摇摇头，“换个入口进去，偷袭！” 在男人赶来之前的时间里，何小珺想了很多事情。那两个千英族的人先来，可能就是打探部落地形，在和外人接应的时候一定也详细说了部落入口和房屋分布的事情。那么这么贸然进去显然会有什么杀伤力的东西等着。 男人们再骁勇善战，每个生命都是宝贵的，不能作无谓的牺牲。 部落靠近眼泪湖的地方还有另外的小口，那两个千英族的人，应该不会探到。 前面入口处大概安排了最多的敌方攻击力量，去那里引起敌人注意，男人们可以去到后方从内部瓦解。 何小珺掐了一把手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你带着人，从部落后面眼泪胡边的小口悄悄进去，不要发出响动，见一个杀一个，能不引起他们注意杀得越多越好。我，从正门进去。” “你？！” “他们会烧火，我也会！”何小珺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开口却是骂了一句粗话：“太他妈气死我了！！” 第74章 暗度陈仓 炽有点怀疑和不安,但何小珺眼中含着泪光却无比坚定地看着他,情形紧迫，他只有默许地点点头，率着放下猎物的男人们快速向部落后方绕过去。 何小珺继续让众人等一会,从地上弄点泥土抹在脸上。约莫男人们走的时间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对娘子军们说,“我们从部落正面进去,我先进去,尽量拖时间和他们对话。如果一进去敌人就直接攻击我们,后面的人就不要进来,往后山跑。如果里面有陷阱被抓住,大家不要抵抗得太顽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尽量想办法引他们集中。我们进部落时，差不多男人已经从后面进去了，我们的目的是吸引敌人的正面注意力，而不是与他们对决！” 等确认大家都明白了，何小珺把炽送的匕首拿在手上，带着队伍，向部落走去。 西边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去，晚霞布满天空，像一幅染着血的绚丽画卷。 部落静悄悄的坐落在山谷中，在夕阳下分外美丽。 何小珺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决定可能会影响几百人口的性命——也许里面的敌人的数量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应付的，也许敌人的手段比他想的更为残忍，也许自己一进去就会被杀掉，也许这个命令会造成部落其他有生力量的毁灭。 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全力守护它。这里是他的家！ 他生长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没有这么坚定地想守护自己的东西。即使今天可能命丧于此，也想全力以赴。 何小珺带头走进部落的入口，部落里静悄悄的，进了部落走了一段，仍一个人都没出来。他一手攥紧背后菜筐子的绳，一手握着匕首，手心全是汗，小心地往里面走。按他的吩咐，进部落的队伍距离拉得很长，直到最后一个女人走进来，只听一阵尖锐的哨声，这时立刻有隐藏已久的人从一旁扑过来，用石矛抵住他。就算做好心理准备，何小珺仍是被吓得一抖。 石矛没有刀剑那么锋利，只是抵住不是大力击砸不会有生命危险。看来敌人没准备要第一时间弄死他们的，那就有希望。 何小珺刚转身，就见一个绳子捆了过来，他立刻拿起匕首努力反抗，但明显弱太多，没挣扎一会就被狠狠的一拳打翻在地上，他头晕眼花，耳朵里也嗡嗡作响，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反剪双手捆起来，嘴里还被堵了一团草。 何小珺怕得心跳快要蹦出胸口了，他强作镇静，环顾四周，敌人都是穿着布衣的人，果然是千叶族的！ 很快，跟着进来的人也都被捉住了，同样是捆起来堵住嘴。 闹哄哄一阵后很快安静下来，敌人把他们拖到屋子后面，然后继续回到刚才隐藏的地方，紧盯着部落入口。 何小珺稍稍松了口气，他们果然是想等男人们回来一网打尽。目前只是把女人抓起来，那么应该是那两个奸细告诉了他们部落的平时作息情况——一般都是女人的队伍先回来。 他这么冒险地正面进入，也是赌了一把。千叶族那两个奸细和他们的认知习惯差不多，何小珺觉得他们应该不会第一时间伤害女人。而且如果在这里有杀人，后面回来的男人会立刻警觉血腥味或者尖叫声。他之前就想过，能在占领部落之前派出奸细来的敌人，不会那么蠢，这样正面进入被抓获捆绑的可能性最大。这个决定相当冒险，就算是男人已从后方进来，可在这段时间差内的生死都交给了敌人决定。 但这也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可以直接避免男人们在不知道对方情况就盲目进攻的不利局面。 在以前的世界里，这叫暗度陈仓。 何小珺稍微活动一下手腕，嘴里有点腥味，肚子也挨了拳现在一阵阵反胃。抬眼时，身后一个影子慢慢地靠近他，做了个噤声动作，悄然移到他前方的敌人身边，一下子捂住他的嘴用新武器从后面直接抹过脖子，瞬间血喷涌出来，敌人倒下的时候被扶住，拖到后面一点。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何小珺第一次这么直接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被杀，血甚至溅到他身上，一时有点傻住。 那人是从后方偷袭的勇士之一，他给何小珺松了捆绑，示意他继续躲好，然后又换个方向摸到前面屋子去，很快又听到前面不远处的落地声。 还有人陆续过来，带着滴血的武器，越过他往前面走。 何小珺有点脚软，心里却沸腾着。他扶着墙站起身，不远处传来吼声让他回过神，似乎是有人喊了什么。刚才的勇士窜出去到外面的路上向前跑去。很快，前方传来击打声，叫骂声，嘶喊声，这应该是双方对上了。 按刚才捆绑他们的人来看，明显来敌数量比部落里可战斗力量多。但如果像刚才这样已经暗里放倒一批，应该压力不大。武器也是部落人占优势——刚才压抵自己的还是石矛！ 他忍不住离开躲藏的角落，往喧嚷的地方走去，这时有个敌人迎面跑来，看到他，举着武器刺来，何小珺正要躲闪，石矛的尖头已经到了眼前。 脑中一片空白时，却见石矛离自己的距离突然变远，前方充满杀气的敌人倒了下去。回过神来，是被部落其他 赶过来的勇士救了。 “主母，您还是赶紧躲好吧。”勇士劝他一句，继续向前方赶去。 怎么着我也是男人啊！总是会渴望战场的啊！ 何小珺还有点惊魂未定，但还是乖乖地停住脚步不去拖别人后腿了。 不久，部落再次安静下来后。 由于有男人们背后突袭，有生力量得到最大的保障。当敌人发现他们时，已经所剩人数不多，还被部落勇士全部包围。最后勇士们有人受伤，没有一个人牺牲。 何小珺看着他们拖走敌人的尸体，沉默了很久。 部落留守的其他人，也是被捆住锁了起来。吉布看到皋的瞬间几乎是嚎啕大哭。 有两位部落老人因为反抗激烈被敌人杀一儆百了，部落的小孩子们似乎也受了刺激，一天之间长大了很多。 炽带人查遍全部落确定再没有隐藏的敌人后才回来，找到何小珺后，两人紧紧搂了一会。接着炽看到了他身上的一大片血迹不禁吼起来“你受伤了？！” “没……这不是我的血。” “那脸上是怎么回事？” “是泥巴呐……” 炽怀疑地盯着他明显肿起来的嘴角，何小珺终于忍不住说，“打我的人都死了你又不能再杀一遍。” 明显炽很不高兴，一脸我的宝贝被人欺负了却有气出不掉的愤怒样子。 两人腻在一起没多久，何小珺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进部落之前看到的那个烟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个从部落里升起浓烟让他起了疑心的。 旁边一直在准男友怀里委屈个不停的月姑娘抬起头，说，“主母……你快点回家看看！” 第76章 听了这话,何小珺心里轰的一下。 不会吧？……不会是………… 劫后余生的快感似乎被泼了一大盆冷水下来。他怔了怔,立刻被炽一把拉住重新抱到怀里拍拍。 “没事的。” 明显安慰人的口气……难道他已经知道情况了？ 何小珺不敢再想，转头往家里跑去。 不多久，一片烧焦的屋子出现在他眼前。 何小珺脑中嗡嗡的,虽然来之前已经有了预感，当亲眼见到的场景像个大锤子在他心中狠狠地砸了一下。他呆呆地走过去,原来的屋架已经坍塌,变成一堆焦黑的还冒着余烟的灰烬,屋里的罐子和炕床还残留着一点存在过的形状。 他站在屋子的门口愣了很久。炽跟在旁边,见他一直不说话也没反应,有点担心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宝？……” 何小珺扭头勉强对他笑笑：“没事,反正人不是都还好好的么。” 没事没事的,只是自己家房子被烧，部落也没受更大的损失。 没事的，再盖起来也快得很。 何小珺默默安慰着自己，低下头，伸手弯腰翻着灰烬下的残渣，找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还能继续用的。 家产都是身外物，没什么要紧的。况且其实也没什么家财，连值点钱的东西都没有。 虽然说好听点是不动产，但这只是个茅草屋，只是个用树枝搭出来的简陋屋子。 没有马桶，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空调洗衣机。刚刚来这里时何小珺还对居住条件嫌弃挑剔过。 可是……为什么鼻子却酸酸的，为什么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 要坚强啊何小珺，不要哭。 不要哭啊，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他在心里使劲告诉自己，要有男人的担当，要做出主母的表率。可是，心里就是空落落的，他蹲下来摸着原来是门口的地面，那些炽挑来的鹅卵石还铺在地上，脑中就突然想起了过去很多的事—— 在饥寒交迫的日子里炽帮他弄出了炕床， 在简陋的土床上研究怎么编出草鞋牵侣， 整理院子小花园，开地种菜烧小灶， 找来小神农试毒后来干脆养了一窝鸡， 无聊的时候和炽趴在木墩桌上玩五子棋， 给小猫弄的沙盘后来当成记事写字板用， 还有空罐子里养着的小野花，还有金色双匙花的门帘，还有今天临出门前院子里那个他幻想很多次的果树似乎又长高一点。 何小珺蹲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烧黑的小石子上。 这里是他的家，能挡风避雨，能种菜养鸡，能和爱人缠绵。他居住了四年，在里面留下点点滴滴辛酸快乐回忆，明明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见他无声地哭了，站在旁边一直不敢出声的炽很是心疼，把他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我们再盖一个房子，再盖个更大更漂亮的好不？” 本来还只是抽噎的何小珺一窝进自家男人怀里，像得到情绪宣泄口一般，变成呜哇呜哇发泄的哭声。 还好，有炽在。这个和自己一起承载关于家的共同回忆的人一直都在，真是太好了。 等他哭累了，方才想起来还有不少后续工作要安排，那些外来敌人留下的活口的处理，还有部落内部的安抚，还有……今晚的晚餐。 于是何小珺把眼泪往用炽的皮裙上擦擦，站起来，红肿着眼睛又跑回部落继续忙来忙去。还记得叮嘱把尸体上的麻布衣服给扒拉下来，以后能留作它用。 偶尔会有人过来安慰，看到主母这么坚强乐观的样子，也被无声地鼓了劲，一起加入部落的整理修葺活动中。 炽又心疼又欣慰——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水布族来了以后吉布一家都是和炽他们住在一起。炽的房子被烧了，两家都要再找住处，还好现在是风热的季节，只要不下雨，随便找个地方能躺平就行。部落里家家都热烈邀请几位去自家挤挤，不过当晚几个在部落里比较有威信的家庭，都聚集在广场上，中间点燃一束火堆，围着火开始商讨今天遇到的情况。 不管怎么说，毕竟这是两个部落第一次遇到不是山兽的敌人，而是和他们一样有智慧有工具的人类。 以前炽说过，这四大部落以前也发生过争地盘的情况，不过付出血的代价后，彼此都做出退让划分出地盘，再后来，部落之间开始通婚，随着时间和血缘的融合，四大部落也渐渐变成现在的关系。 而由吉布无心的一句话：“星采走之前，说烈有很久没过来了。会不会他们也有人去过丹石族？”这让有亲人在丹石族的都不由担心起来，纷纷讨论两个奸细曾经透露过的信息。 比如，是他们到底从哪个方位过来的。 能派出和金华族差不多人数的勇士来攻击部落，那至少还会有留一半男劳力生产，和至少同等数量的老幼妇，那说明是比水布还要大的部落，占地肯定也不小。 可如今的四大部落，占据的都是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比较适宜居住和捕猎的地方，除了与其他部落临界处，都几乎发展到无法再扩张的程度。 炽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部落的分布图——水布在南，丹石在东，温山在东北，金华在西南。 南边刚闹过洪涝，而且水布族地盘很大，景说没发现过附近还有部落的活动痕迹。 温山族以北气候寒冷，冬天是能冻死人的。不像是能产生这么大部落的地方。 金华族以西是一片深山，山里危险多，连走十日都无法出山，更不像会有外族通过。 但如果穿过丹石而来，那至少会有人使用丹石的武器，但以奸细对新武器的兴趣来看，不像是与丹石族有过接触。 如果敌人是从南边或者西边过来，一来就只遇到他们，至少其他部落暂时安全，但天缘节之后，就没有和温山族丹石族有过接触。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何小珺叹了口气。 勇士们围剿敌人时完全不留活口。最后检查时仅剩的几个有气的，还被暴怒的人活活踢死了。如果留那么一两个，也比现在这种完全没头绪的情况要好。 果然是没对敌经验啊。以前都是对山兽，对人作战可不能这样…… 当然了以后没有这些经验那是更好…… 最后，众人还是决定派人去温山族和丹石族分别看看。没有情况更好，如果有敌人出现的痕迹，立刻回来喊人前去支援。 第76章 时代的交替 何小珺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可能是因为白天的遭遇,他到现在精神还无法松懈，而且还有点后怕，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没完。 幸好这次敌人的主要目标是男劳力,部落里的老弱妇幼伤亡不大。但如果以后有更凶残的部落来袭。或者这次有偷跑回去报信的，带着更多的敌人过来……就不堪想象了。 虽说最后检查时确定没有留任何活口,但来袭的人长时间不回去,他们部落的人肯定也会派人来查探的。如果是派了更多的人来血洗部落………… 何小珺想来想去还是很不安,忍不住坐的更靠近炽,悄悄拉住炽的皮裙一角。炽扭头看他,伸手搂过来拍拍背。虽然有点像哄孩子,但何小珺还是莫名地觉得有了安全感,把脑袋抵在炽肩膀上蹭一蹭。男人的肌肉还绷得硬硬的,显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杀人和杀山兽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吧……相似的体型，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攻击技巧，甚至可能会有相似的部落和家庭。何小珺轻轻摸摸炽的肌肉，几个部落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没有产生过要上升到部落级别的流血冲突。如今，是不是提前给他们积攒与人作战的经验呢？ 是的，日后，何小珺听过炽所提及的未来部落的发展方向后，就一直放在心上。 以前听男人们讨论部落之间的关系时，他就不由在想，自己华夏民族的起源，不就是各个原始部落的融合和吞并么……按部落目前的发展，如果一段时间内没有大的天灾，人口增长，种植范围和捕猎规模扩大，估计不得不扩大地盘的时候会比他们想象的来得更快。 即使炽和他自己都希望能干脆找个更合适的地盘，避免与那三个部落的正面冲突。可如果没有今天的境遇，到了那个时候，炽会不会主动向其他部落发动攻击呢？而其他三个部落又会不会觊觎于自己的部落呢？ 何小珺摇摇头，使劲把这些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有的未知数现在担心就是杞人忧天。目前大家的面对的危险是外族的力量，至少要保证现在的状况，至少要保证全族人平安度过此劫。 炽决定从明天开始，部落勇士除了要外出狩猎的，还要留下一些守护部落。防御工事毕竟只能阻止山兽，而人类会攀爬，会用绳子和石头，会用火，这些高高的防御工事不能完全阻挡来自人类的攻击。 同时炽还在和景商量如何安排人去保护采摘队伍。现在是风热的季节，草长膘肥，人活动也很舒适，往年是部落经常大规模外出的时候，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走远一些开发新的领地。而且采草编绳和喂养，都不是短时间内在部落里的种植就能完成的。但这次是侥幸既逮住了下毒的人又对埋伏有防备，如果下次敌人来直接在外面遇上了呢？目前大家都心有余悸，虽然女人数量也不算少，但攻击力和男性是完全比不上的。而且有家眷的男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妻孩再来一次这样的遭遇。 还好水布族也在，不是只有他们一个部落面对这种未知的敌人。如果只有自己部落的人口数，要想按炽的方法来安排，肯定是不够的。石器时代是种绝对意义上的冷兵器时代，每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战斗力，多一份安全的保障，多一份胜利的可能性。 不过，目前对那个部落，大家几乎是一无所知。从麻布衣服来看，生产水平大概已经完全超过了现在熟识的四大部落。人口肯定也比他们多。向他们侵略扩张，更是可能因为发展过程中需要更多的活动范围。 这么想着，他的脑袋突然叮铃了一下，刚才的对人口数的需求和对领地的感慨，慢慢融合着，使一些随着在这里生活而模糊的知识概念逐渐清晰起来——以前上学时不是学过么，原始社会的后面，是奴隶社会！ 而社会发展，靠的是生产力！ 劳动力！！ 他们是冲着部落劳力来的！ 那么之前他们设下埋伏，其实不是为了一网打尽，而是为了全部俘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何小珺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有点模模糊糊的想法突然清晰了，脑子突然开窍了！他努力地冷静一下，然后开始细细理清思路。 首先，还是从麻衣来看，大概他们是已经进入了原始的农耕模式。 咦，似乎又不太对，何小珺想了一下，男耕女织不是封建社会的典型模式么。但又想想，封神演义和埃及艳后那时候都是穿着衣服虐待奴隶的…… 他抓抓脑袋。想，反正，应该还是集体劳作形式，但是耕作水平不高。可部落人口规模变大，只有狩猎和大规模种植养殖同时进行才能保证大家都吃饱肚子。可如果又要田地劳动，又要狩猎，除此以外可能还有部落的基础建设啊，比如盖房子修路造工具，就没有足够的劳力。 而且还有族长首领之类的生活享受，想想看酒池肉林啊金字塔啊之类的不都是非正常生产型的工作么。本部落人口不够，如果强迫来干，没日没夜加班加点还吃不饱肚子，说不定会惹得人造反，上层贵族位子也坐不住。而且都是同族人，多多少少都有血缘关系，面子上也过不去。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外族战败者来填补上这份劳力的空缺：又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又多是骁勇善战的壮士，而且反正是战俘就算不给吃饱饭也是施舍他们一条命。抓来的女人可以继续生孩子，奴隶的孩子也是奴隶，生下来就要被剥削劳力。胜者部落只需派点看守和管理的人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享受奴隶们的劳动成果。 何小珺想着想着，就把以前上历史课只知道记忆却从来没动过脑筋去理解的发展进程给弄明白了。虽然可能会有点细节偏差，但大方向应该没啥错。这个时候，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来于发达的未来。胸中满满的骄傲，简直忍不住想呐喊想欢呼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脱出。 同时，这种认知高度也让他有了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得出了这个结论后，何小珺还是对千叶族的发展规模很震惊。回想起他们派奸细和设埋伏的手段，这已经根本不是他们第一次侵占部落抓捕奴隶。 甚至对他们这个部落，可能已经有过具体的策划和布置。那么这次行动失败，对方不会没有反应。 之前大家推测是敌人派出来了他们的一半人口。现在看来，这只是保守估计。 夜色深沉，众人看不到何小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在旁边坐立难安的情绪还是慢慢浸染开。炽看看他，以为小妻子还是惊魂未定，便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先去睡。 何小珺摇摇头，炽搂着他在头发上安慰地亲了一口。 看着旁边人坚毅的侧脸，何小珺再次强烈地觉得，以目前部落壮士们的血性来看，大家肯定与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是敌人的目的若是抓获人，那么也许大多不会愿意正面对抗，而是像今天这种设埋伏，或者是下毒之类的更卑鄙的方式。就像是我们出拳头，而他们出布。 深呼吸，再深呼吸，何小珺想好要怎么开口说了。 既然他们是用布，那我们就用剪刀。 第77章 知己知彼 知己知彼 就在何小珺心情激动地在腹中酝酿语言的时候,忽然听到炽开口说,“你觉得呢？” “啊……啊？” 直到发觉周围都在看自己，何小珺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自己. “你有什么主意么？”景跟着问道。 何小珺往常的部落演讲都是人后下过苦功夫的，现在腹稿刚组织到一大半就突然被发问,而且被众多部落的长老元首小头目围观着，一下子愣住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饺子装在茶壶里,有东西却倒不出来。 “我……我……” 看到金华族主母傻愣愣的样子,有人忍不住笑了。丽晶在一旁咳了一声,说“这次要不是宝珺主母,我们大概……不,是肯定会有伤亡。宝珺主母果然是神子,有上天的指引和庇佑。” 她抚上他的小臂,很温和地说,“受神庇佑的宝珺主母，请你说说你的看法”。 还是年长的姐姐最好！……何小珺稍微镇静了一下，开口道：“刚才听你们的分析，现在的形势大概是这样： 敌人不知道从何处来，不知道人数； 我们的危险还没排除，随时可能会被敌人继续攻击； 温山和丹石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何小珺说着，随手拿起石子在地上画了三个圈，形成一个三角形。指着其中一个说，“敌方”，旁边的“我方”，再旁边的“友方”。 “温山和丹石族都已经派人去查探情况了。没有情况那是最好，但如果被敌人包围或者伤害，我们就要立刻派出人手去支援。等一星期左右后就可以做出相应对策。对策你们刚才也讨论过。 敌方虽然不知道具体本部落分布但肯定在一星期的脚程之外。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他们的部落和勇士力量，但敌人对我们至少有一定的了解。这就等于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他们就像深林围猎的群狼一般，会躲起来伏击我们。而且他们比群狼更狡猾也更恐怖。” 人群里安静地听着，在场不少人都听说或者经历过曾经部落遭遇群狼的事，听何小珺一比喻，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 “主动迎击他们的方法：”何小珺在敌方的圈子上又画了一个大圈，“首先，要了解对方的实力。就像围剿群狼一样，要估摸狼的数量以及他们袭击猎物的习惯。无论他们是比我们弱，还是比我们强。” 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何小珺拼命地回忆着所有一切与战争与谋略有关的东西。他没有读过相关的书，但是三十六计之类的在他时隔已久的模糊记忆里也会稍稍浮现出一些无论什么时代都可能用得上的智慧。 穿越到这里，也许就是让自己负起如今的使命。 “如果敌人对其他两大部落出手，你们的办法也想好了，问题是如果那边没有情况，我们就要等着敌人的反应。对这种情况我现在想到的有两个办法，一是派出人现在周围查探他们留过的痕迹，然后向有可能性的方向出发，一路根据踪迹寻过去。找到后，先回来几个报告方位和动向，其他人留下继续查探。另一个是等他们再次上门，像这次一样再套个圈子包围消灭。但这样的圈子要扩很大很大，大到把我们周围的土地都给用上。同时为了回避被偷袭危险，要临时更换目前的驻扎地，也就是要搬到躲避雨水的林间高地上。” 他想了想，继续说，“而且搬迁要尽快，如果敌人对那两大部落侵袭了，那我们这边的情况他们肯定也会很快得知。等那边部落的消息传过来再搬可能会来不及。” 何小珺一口气说完，就像鼓鼓的气球刷地一下把气都放掉瘪了下去。仔细想想，忽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蠢里蠢气的，于是不好意思地往炽的身后缩了缩。 这低头一缩，就没注意到炽和众人有的恍然有的深思的表情，以及有的“果然不亏是神赐之子！”的表情。 炽低声和景讨论了一下后，景点点头，炽直起背站起身：“就照宝珺说的做！” 啊！夫唱夫随啊！何小珺想过自己的想法会被他们接受并且进行探讨，但这么爽快地就被炽直接决定了，还是有点小小的惊讶。 当然，也是很暗暗地开心——担票房的可都是主角呢！ 接下来，就是众人开始继续商量何小珺提出的方法如何具体操作。 其中最难的大概就是搬迁部落。 林间高处的山洞只是用来雨季水难严重时进行短暂地躲避，就跟地震后临时避难所类似，人挤人睡一起。而且山洞隐藏在山上的一个高处，爬上爬下也不是那么方便。以往躲雨时大家都不出门，靠着存粮勉强过活，出行困难倒还好。但这次如果要正式住进来情况就不一样了，至少平时正常的部落活动，饮食、正常起居都会受影响。光吃水就成了一大困难。 而且如果要在山上呆不短的日子，肯定会有不少人想把家里的瓶瓶罐罐的一些东西带上。俗话怎么说的？破家值万贯。这也就增加了搬迁和山洞安置的难处。 当然，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难处。 何小珺提出这个办法，最主要还是他胆子有点小，怕引来的血腥报复打得部落措手不及，让部落留守的妇孺躲开第一攻击点，能保存实力总是好的。而且山上的临时住处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入口很小，里面空间很大。守住入口，就完全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何小珺估摸了一下，两个部落挤挤也是能住下。而且正是风热的时候，今年雨季也差不多快来了。虽然不知道今年雨量的大小，但现在可以当成早降雨了早点避过去。 留个空壳的部落给敌人吧！ 这叫什么？空城计？金蝉脱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何小珺挠着头想来想去，总觉得似乎不能完美地概括，于是最后在心里取名为“何子兵法”。 众人还在讨论一些具体细节，本应该参与部落安排的主母何小珺同学却困意渐渐涌上了，像是上紧了的发条终 于跑到了临终点，带不动齿轮了。 但愿能早点起作用啊，中华古人的智慧。 “这样不行，我还要继续努把力啊……” 何小珺喃喃自语着，看着天空中渐渐泛起的亮白，把脑袋抵在炽的胳膊上，轻轻合上了眼。 第78章 部落迁徙 第二天清晨,第一只小鸟在窗边啼起时,何小珺就睁开了眼。 尽管晚上睡得晚，但心中有事，睡得也不踏实。 炽也跟着醒了,两人默契地没说话，起身走到门外。 天空中微微泛起鱼肚白,映着厚实的大片云彩,显出瑰丽的青白色光泽。 平时大家聚集的广场上,大鼓在昨天被破坏了,大概是怕部落的人趁机敲响了报信。两人见此,便喊醒住在广场附近的人民,让大家互相通告。 等人聚齐后,炽向大家说明了部落迁徙的计划。 人群中骚动起来,纷纷发出惊讶声：“可是，我们不是打赢了么。为什么还要躲起来？” “是啊，我们已经把他们全部都消灭了啊。” “大家，”炽举起手，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部落去抓一只野猪时，会倾全族之力么？” 人们左右互相看看，对这突然的问题有点不解，不过还是有人回答，“不，最多几十个人就足够足够了。” “我们在他们眼中，可能也就是一只大野猪。”炽沉声说道，“他们不会一次就派出全部落的勇士来攻击我们，昨天的可能只是先遣人员，他们自己的部落里大概留了比昨天多几倍的人。昨天我们胜利了，但如果他们看人员迟迟未归，再来就是报复性的反击了，如果我们还留在原地，将会等来比野狼围击更可怕的灾难。” 人群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而且，雨季快来了，我们可以当是先去避雨。大家把家里重要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清晨出发。” 等人群散去后，何小珺和炽一起去原来的住家地方搜寻有么有没被烧完还可以用的东西。 屋子是木头盖起来的，炽在前几年修葺时加固了不少，也抵不过一把疯狂的大火。 炽在盖房子的时候，特别选择了周围树木不多的空旷地方。何小珺开发菜地后更是将屋子前后打理得连野草都没几棵。大概敌人就是瞅准了烧了他们家房子不会印起附近都烧起来，所以才盯准了这里来烧。 何小珺叹口气，看看被烧得树干发黑的红果果树，可惜盼了那么久，还没是成功吃上一个家种果子。 人生不如意终有时。何小珺摇摇头，安慰自己——森林里红果多了去了，又不是杨贵妃吃荔枝，至于那么矫情么。 屋里被塌下来的屋顶砸坏的罐子不少，何小珺在灰烬里努力地找出天缘节要用的红石，还有刻着部落所有人名字的石板，再想想有没有一定要找出来的，想来想去几乎都是用于部落的，他自己的私人物品几乎都没有。 原始社会公有制，没什么自己的私有财产，单属自己的贵重物品似乎只有脖子上挂的定情石。何小珺摸摸那个白色的刻着花的石头，扭头看看身边的人。 炽见到望过来，立刻停下了翻检的动作——“好了？” 哼！这家伙，似乎青铜武器还在手上就完全无所谓了。 不过也的确，瓶瓶罐罐可以重制，花花草草可以重新种，就连那些比较珍贵的皮毛以后也是可以再弄来，只要人活着，就是最重要的事。 何小珺点点头，过去拉住炽的手，笑了笑。 虽然房子被烧了，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家就在，怕什么呢。 就当是婚房转手，要二次购房换新屋了呗。 虽然炽给了大家一天的收拾时间，但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没过多久，倒是有人过来讯问何小珺那些种的菜和喂养的山兽该如何处置。毕竟这些都是需要人来照料的。 这也是何小珺之前就挂在心中的难题。 虽然部落名义上迁徙了，但和前期雨季短暂的人员安置不同，迁徙的目的是将老弱妇孺转移开，留下空荡的部落请君入瓮。在部落周围是要准备战斗布局的。 这个计划的难处在于一方面要留出人手进行日常的狩猎和生产，一方面要留出战斗力，并且在部落附近要安排放哨和报信的人员。 敌人是狡猾并且有经验的，他们这次能派出两个奸细先来探听情报，难保下次不会。如果看到部落人去楼空，还会那么乖乖地进去么？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留下一点人，做出部落还在日常生活只是大部队出去狩猎采集的假象。 但是留谁下来呢？上次敌人没动妇孺还是侥幸，这次谁能保证不会流血牺牲？ 见到何小珺的犹豫，炽拍拍他的手，直接向大家说明了，需要留下人员的事实。 出乎何小珺的意料，有不少人都愿意留下来。 这种为了集体贡献自我的觉悟，让他感动了很久。最后，他选择留下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和几个脑子相当灵活的勇士。 年轻人，是劳动力，是部落的未来。 老人，是智慧的化身，是宝贵的经验。 但是，也容易拖累大部队。 留下的老人里，还有祭司大人。 景师傅也想留下照顾他，但祭司大人说部落里必须要留个药师，硬是没同意。 虽然祭司大人身体的确不适合路上奔波受累，但何小珺也不愿意祭司大人留下来，他答应了采会帮忙照顾他父亲，毕竟留守是个危险的事。但祭司大人说，他是和部落共存亡，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而且，我可以通过占卜得知安危，”祭司大人笑笑说，“不用担心我。” 何小珺看着这些亲人，心里有点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教留下的人准备好报信的东西——干柴和湿柴堆在一起，再加上烤肉时滴出的油脂球，再加上山兽的一点粪便——虽然听说狼烟的燃料还有狼粪，不过手边没有就用家养山兽代替了。 何小珺细细叮嘱那几个脑子灵活的勇士，一旦有什么情况，就立刻烧起烟，附近会有放哨的勇士观察这边情况的。 出发前的夜晚，部落里流淌着眷念和不安的气息。 大家聚集在广场上，和选择留守的人拥抱告别。当何小珺感伤的时候，一首低沉的曲子从人群中吟唱出来。渐渐地，人们都跟着唱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感伤而优美的旋律环绕在部落的上空，带着敬意和大爱的情感。 我会带大家一起富强的！何小珺握起拳，再也不愿有这种憋屈的感觉！ 第79章 部落迁徙2 部落迁徙2 一番告别后,队伍整齐无声地动身了,何小珺跟在队伍的最后。作为主母，他有义务跟过去安排好众人的生活。 而炽则和那些勇士一起留了下来。一方面是大部队的安全已经有足够的人手保证，一方面,具体的实战计划还需要他制定。更何况，他们的初步计划就是做出部落正常生活的假相,如果又有奸细,可以诱骗来更多的敌人,当有奸细再来,就燃起狼烟,藏在附近山洞的人立刻做出二层部署。等大批人来时先请君入瓮,再里应外合双层夹击。 而假装一个部落的正常生活,必然要有族长的存在。 何小珺虽然心中不舍,但到头来还是没说什么。儿女情长在这种大责任的面前显然不合时宜，而且也没必要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给自己徒增心烦。离别前一个拥抱化解了他心中大部分的恐慌和茫然。最后，他默默地牵着一只母鹿，在偶然停下脚步时，回头远远地看一眼，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被繁茂的枝叶遮住。 这里的交通基本靠走，当爬过一个山头后，与部落连“通讯基本靠吼”都做不到了。两天后爬到高山处的洞口时，离部落简直像是天涯海角的距离。何小珺想，以前看战争片都有对讲机，多方便，古时候还有飞鸽传书，武侠书里还有千里传音。无论是哪个，至少能报个平安信。 可惜了这些只能想想，现在的条件能搞出个狼烟就不错了。 停止了思绪，他又积极地开始忙活分配大家的起居空间，洞里不大，不过也刚刚够众人睡得下。按家庭为单位分开，男女分开，少数几个矫情的不愿意贴墙睡之类的都尽量和别人调换好。有大姐们的帮忙，安顿下来挺快。牲畜带来了少数几只产奶的母鹿和下蛋鸡拴在洞口附近，其他大多都还留在了部落。 尽管万一部落被攻破了这些损失有点可惜，不过何小珺还是觉得如果山洞附近圈养过多太过惹眼，而且又不是在这里常驻了。 而且留在部落的人本来就少，炽几乎只留了看守的人，就没多余的力量去为留守部落的人打猎。留在部落的牲畜，也足够他们不打猎就能吃上一段时间的。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何小珺心中还暗暗奇怪了一番——千叶族派出大量人手来攻打部落，可打猎也是需要大量优秀的劳力。就算他们已经有奴隶，也不可能让奴隶自由地跑去打猎。除非他们已经靠耕种来满足大部分日常的食物需求。 等安顿下来后，就是等着那边的消息了。 以炽和景最后的推断，千叶族如果发现的话，最迟两个星期内会做出反应。 可是会做出什么反应，却是何小珺完全不敢想的事。 又过了三天，去温山和丹石报信的人陆续回来了，去了部落后，又来了山洞——告诉大家那两处都是安全。 很多人都有亲人在那两个部落沾亲带故，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从东面和北面过来了。” 和大部分勇士一起守在部落的景得到信报后，脸色却仍旧不好看。“我们几个部落的地盘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金华的西南方的森林是禁区，几乎没有活人能穿过，更何况他们这个数量的人。但丹石和温山都没有异状，说明只可能是从南边……我们的部落方向过来！” 丽晶在一旁听了很是惊讶：“这怎么可能呢？我们部落南边是大河，而且现在刚刚才大水刚退，遍地淤泥断枝……” 可是，当其他可能条件都变得不可能后，最初的不可能就成了现实。 大水……淤泥………… 等等！！ 何小珺突然隐约想到了什么，急急拉住景说：“水布……是平原地区吧？我的意思，不像这边有这么多山，地势都很平缓对吧？” “是啊，因为湖泊多河流多，像一片片水做的布，所以我们族才叫水布的。” 这就是的！ 偶发的水灾，平原，淤泥——何小珺想起很久以前地理学过的——冲积平原，像长江中下游的鱼米之地。水布族所在的地方，不就是典型的冲积平原么！ 而这些淤泥，会带来丰富的养分，日后就是富饶的耕地。也许，当初大家没想到的，千叶就是在离水布族附近河流不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在河流对岸的不远处，大水退去后的淤泥给了他们劫道而来的路径。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千叶的文明已经比这里发达——他们已经靠这充满养分的土地开始了原始的种植，可能种植已经形成了规模，解放了大量劳动力进行其他的生产。而生产力的进步，就足以促进相关物质文明的发展，比如织布！耕织耕织，有耕就有织。千叶族人穿的衣服不就说明了这个么！ 而且有了种植规模后，平时也完全不需要很多人进行狩猎，就有足够的劳动力形成战斗力，挑起对附近部落的侵占。 难怪……！！ 想通了其中关系后，何小珺的毛孔像过了电一般，浑身激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那边有规模的战斗力，并不如之前想的那么大的数量！想炎黄之战的时候，不几乎都是倾全族之力么！ 而目前，我们这边的最大优势，就是铁器！！ 这也是千叶族除了想俘获奴隶意外最大的目的。 何小珺想了想，最后下决定要去跟炽说清楚。 ——我的认知，是我所吸收的后世人几千年的智慧精华，也许，是第二大的优势。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既然已经了大概的眉目，在这里空等着反而是懦弱的选择。何小珺先去跟炽商量接下来的事。景虽然也是族长，但他潜意识总觉得，炽才是更理解他，更能无条件配合他的。在何小珺心中，炽才是最后做决定的人。 当然，其他族人还是留在这里，外面形式不算明朗，贸然回去不是明策。 尽管景和丽晶都不太赞同，但最后景还是相信了何小珺说的“神的旨意”，决定和另两个勇士一起护送何小珺回去，留丽晶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白痴地更新到另一篇文后面去了otz……还好过来看一下…… 第80章 来者不善 不需要照顾大部队的脚程,每个人都步伐很快,何小珺努力跟上其他的节奏，不成为拖累。日夜皆程，在第二天清晨时,眼前是柔和的光线，耳边有微微的风。何小珺抬头看着被繁密枝叶遮挡住的天空辨认方位,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翻过这个山后穿过树林,我们就到了。” 景点点头,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什么时候开始,能这样说做就做了呢。 什么时候开始,能这样下过决定就能坚定地不动摇并且说服周围人一起加入了呢。 和炽分开的这几天里,何小珺心里偶尔会闪现这样的疑问。 曾经的自己，明明是个为了点小事纠结，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又懦弱又无能，这次从部落遇事以来，似乎自己下决定都是很快的事。像决定分兵两路夺回部落也好，转移部落人口也好，还有这次还没停歇下来又决定回去的事。 而现在，像这种重大的，影响到上百千人性命的事，自己做决定也是这样果断干脆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说实话，何小珺挺喜欢这种改变的。 以前的成长经历造成的做事总想着既能讨好别人又能保全自己，于是形成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习惯。虽然他也觉得事事小心不是坏事，毕竟一个人生活要谨慎细心。但事后他还是会暗暗生自己的气，特别是到后来，他也经常因为对一些风吹草动的害怕错过了好机遇好发展。他很是羡慕想做就做的人，觉得那是一种勇敢。 现在，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曾经憧憬的——勇敢的人了呢？ 也许，是因为身边总有个人，作为他牢靠的后盾，无论他下了什么决定，都会尽力帮助他用做好的方式完成，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压力承担后果。 曾经何小珺一直觉得这是一种宠爱，但后来他渐渐明白，并不是因为*上的愉悦就能带来这种如同战友之间的信任。 所以，原始社会才会把夫妻说是“一生的伴侣”呵。 当发现自己的这种转变时，何小珺不仅是开心，还有更多的感动和感激。 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也要做出不辜负你信任的事！ 快到部落关口处时，远远地就看到守门的两个勇士举着武器。走近后，他们眨眨眼，说，“主母，有客人来了，祭司大人正在招待他们。” 来得这么快？何小珺和景对视一眼，又加快了步子。 原来的家被烧了，现在炽是用附近吉布的家作为自己的屋子来接待来客的。吉布是个爱漂亮的，草垫和地都弄得很漂亮，说是族长家也没多大违和。 何小珺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和之前千叶族一样衣服的人坐在里面。他心里一惊，立刻堆笑着过去，说“族长大人，我们回来了。” “是你们啊……咳咳，”祭司大人先发话了，“这次收获怎样？” 见是祭司大人问话，而且祭司大人坐在中间，炽坐在下手边。何小珺立刻反应过来——这该是……互换了身份！ 一旁的景已经接口了：“回大人的话，我们这次收获颇丰，但是东西太多搬回来不容易，大部队还在路上。我们先回来报信了。” “很好，咳咳。”祭司大人向他们介绍来人：“这是附近部落逃难过来的，暂时要在我们部落住两天。你们来安排一下住处吧。 “好的，”何小珺赶忙回话，“不过……这位，是从哪里过来的？” “啊……我离家太久一路匆忙，早就不认得方位了，要不是误打误撞，也摸不到你们这个小部落。”那人说道。 哼，和之前那两人一样的说辞！ 看他面前的杯子，水还是满满的，看来也是抱着疑心呢。而且还这么自大的样子。 “是啊，我们部落是挺小的，一般人也找不到。” “哈哈，是挺小的，我之前有些同伴也走散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他们呢。” “同伴？”何小珺正要回话，景在一旁开口了，“这里倒是没有，不过是不是去土河族了？听说他们一下子都走了，你同伴会不会也跟着一起的？” “怎么会呢！！”那人有点着急，“什么土河族？是在哪里的？” “哎哎，就是住在大河那边的，之前那里还发了大水，”景不紧不慢地说，“离这里不远，说不定现在去，还能找的到一些踪迹。” “在哪里？你快指给我！” 这时，炽在一旁插话说：“宝珺他们路上还有很多东西没运回来，我去带些人帮他们搬吧。” “可以，你自己挑人手。” 炽站起身，示意何小珺跟着他出来。身后，景还在屋里给那人画图指路。 离开后走远一截，炽摸了摸何小珺的脑袋：“很机灵。” “嘿嘿嘿。”何小珺笑着用头顶继续蹭蹭他的手。 “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何小珺抓住炽的手，“敌人比我们强大的多，但是我也许有办法可以战胜这些！” “嗯，我相信。”炽回握住他的手，捏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亲。 “别……别在这种地方，”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何小珺还是羞了脸，正要躲开，就看到景走了过来。 景咳了一声，说“我把通向我们部落附近一处沼泽的路指给了他，一直在暗示他所有人都去了那个方向。但此人虽然问明了路，却说再待些日子，说不定族人没有过去，而是会找到这里来。” 何小珺和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一个意思——此次来者不善 当然不善了，一直就没善过！ 不过，看来也是个难对付的人呢。 直接拘捕很容易，但如果他放出了危险信号引出了大批人马，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人在明处敌在暗处，还是要尽量套出有效信息来智取。 最大限度地减少伤亡损失——这是何小珺的唯一目的。 第81章 围剿成功 炽仿佛和心意相通一般,说：“正好你们来了说要人手,我可以把留在部落里的人手再调走。留个空部落给他，如果他和外界有联系，那就是这个时候,我会盯着他。” 能找到他们的后援力量的位置那是最好不过，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何小珺想了想,从路边撇下一根树枝,把部落的地形图画了出来。 画地图是何小珺歪打正着点开的技能点。一开始是刚接手主母的事时,为了熟悉部落人家以及周边环境而在沙盘上做标注,到后来规划改建部落时,何小珺已经对部落这片土地的河流山川走势已经非常了解了。拿个树枝哗哗几下,一个部落的大概地形图就出现了。 “这里,”何小珺指指地图的西南角,“我们先对他说狩猎队伍是从这里回来，至少要一两天的脚程。我们把人全带走后，快则今晚迟则明天他们的人就会占领部落。西南禁林山势险恶猛兽频繁，如果敌人和之前一样的想法，那大概不会直接在路上做堵截而继续选择守在部落一网打尽，在宽敞平坦的地方捉捕比山林里要方便容易得多。不过，他们守备的注意力会主要集中在西南角。” 炽和景都认可地点点头，景说，“如果他们真的是从河对岸过来的，那为了不引起部落守备人员注意就没有经过部落，现在人应该散布在东南方向附近的林子里。” 炽就着何小珺的手拿着树枝从部落外侧画了一道，说“我调派人手从正门出去后先做出去西南的假相，再从这边进入部落外侧埋伏起来。但是这一次不能再让人冒险诱敌后再后方包抄了。这次只有一个人报信，在他引人进部落的时候，截断后路直接消灭掉。” 何小珺想了想，觉得比自己的点子又精妙了一层，不由连连点头。 于是，三人商量好联络方式后分头行动。炽和何小珺以帮忙拿回猎物的借口去找部落里其他留下的战斗力，并叫人去其他人躲藏的据点调回那里的人手。 何小珺学着炽平时的样子击鼓传唤招人，眼尖地发现千叶族的人远远地看了过来。何小珺装作友好地笑了笑，继续清点人数。 这才发现部落里多了些温山族和丹石族的勇士，悄悄问了炽，才知道是这两个部落在得信知道这边的遭遇后也怕他们再出事，就各派了一队人马和送信的人一起过来，待上十天半个月的无事再回去。这两队人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各抵各的好手，让何小珺欣慰的同时又多了一点安心，毕竟多个人就多份力啊！ 等人集合差不多后，他们一起往西南方向出发。留下一个浑身机灵劲的半大小子盯着那人的动静。、 等人手刚进入丛林没去身影后里后炽就喊停了队伍，然后兵分三路，炽带着一路从东北转向绕去部落东侧，景带着一路折回去潜伏在部落里。何小珺则带着另一队弓箭好手折向南侧最居高的位置，这里是部落出口处附近的山崖，下方就是部落出口平坦处。 何小珺爬到最近的树上，一动不动盯着山下的部落，静静等夕阳沉下去。入夜后部落里静悄悄的，没多久，就看到部落里的一个角落晃动着一个亮点——那是何小珺教的信号，上下左右分别代表东南西北的方向。火把晃动了一会，最后左右晃动三下：“敌人已经联络好了”。 敌人果然是在东南方向过来，已经开始移动了。 何小珺立刻下令，让人全部集中注意力拉弓上箭。箭头绑着前几天从那些千叶族敌人尸体上扒下来的麻布布块，浸了油，一点就着。 众人屏息静静等着，没多久，就听到一声急促嘹亮的树哨声。那代表着敌人的小部分已经进入部落并与景带的人对上。何小珺大吼一声“点火！” 众弓箭手立刻将箭头引燃，纷纷向山崖下射出去。箭头落下，就听到一声声惨叫，没多时山崖系一片火光，被射中的人身上也被引燃，立刻成了既定目标。 这时听到对面山上吼声震天，炽带的人堵住了他们想退的后路，迎击急着扑火蒙头乱撞的敌人。景带的人也从部落内侧杀了出来，何小珺带的人马见两边已经搅合到一起，立刻从山上冲下去助力。三边形成围剿之势，让信心满满的敌人在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被稀里糊涂的灭了。 第二次直面战场，何小珺显然心里素质好了很多，虽然心里还是激动不已，仍在山崖上仔细盯着有没有漏网之鱼跑掉。 天朦朦亮时，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何小珺这次长了心眼，要务必留下活口。还好炽杀到兴起还是想起来这个要求于是留下了两个，捆起来扔到一边交给何小珺慢慢审问。 从这两人嘴里，何小珺撬出了关于未知部落的情况。 果然如他所料，是河对岸的民族，他们不仅已经开始靠奴隶进行大范围种植，而且可能已经形成了一定的城镇规模，从各个方面来看，对方都已经进入了早期的奴隶社会。这让何小珺很是唏嘘，文明的区别只是隔着一条河，怎么就差别这么大捏！ 奴隶社会虽然有抢夺，也意味着文明的进步。 现在这个部落，可以说是部落联盟，还没有明确的等级制度分层，也没有利益交换，比较有进步的就是铁器，或者说青铜器的武器。 这让何小珺突然萌生出一种，想去那边看看的想法 第82章 发明木筏 如果要壮大部落的规模,就要吸收更多的人口。 如果要提高部落的生活品质,就要引进更先进的技术，更多的人才。 如果想要扩大部落的活动范围，就要更多的土地,而且是适合种植畜牧，自然界强大外敌少,适宜居住的环境。 而在那个未知的方向,有更高级的文明,更先进的生产力。 在他所踏及的土地外,有广阔的平原,壮丽的山川河流,富饶的土壤。 想到这些,何小珺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 这个意见和炽不谋而合。 炽的野心一直很明确——视线所及皆吾领土。 这个目标他只和何小珺通过一次气,后来两人所做的发展生产、降低死亡率、增加人口、壮大部落，这些都算是成功的。现在炽在用自己的方式融合紧密各部落，甚至慢慢地将金华的生活方式和人际交往渗透入水布，也在小心地渐渐抽离景的绝对领导权。而眼下，他们最缺的就是土地。 两人相视一笑，俨然一对贼公贼婆。 既然族长支持，那大方向就可以决定了。 景和丽晶肯定不会有反对意见，千叶和水布就一河之隔，等水布迁回了原地而千叶也缓过劲起来了，第一个祸害的将会是水布。这种卧榻旁的威胁，当然需要尽早除掉。 果然，何小珺把想法和景一说，景立刻点了头：“水布的地盘也要，他们的地盘，也要！” 炽看了景一眼，然后对着南边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说，“我们要做个周密的计划。” 炽和景召集了部落里的骨干力量，还有围猎经验丰富的老手。说了要去千叶部，大伙都非常兴奋。 ——这难道是刻在男人的骨子里的开疆拓土的热血么？ 景把水布族的地图画了一下，跟炽说了从水布走的路线。把水布周边的环境详细说了一下，两人分析千叶最有可能的在河对岸的位置。何小珺在一旁听着，心里默默咋舌。远古时候人还真是淳朴，这么就把自己部落的地图给别人了，不怕炽以后去攻占他们的地盘么。 不过再一想，景早已把他们自己的地盘摸熟了…… 再想想，其实四大部落对彼此的地盘都很熟。炽说过四大部落在划定地盘之前也互相争斗了很多年，在划好范围初期也摩擦了很久，直到天缘节彼此通婚通商后才渐渐紧密起来。何小珺来的时候四大部落交好时期已经有两代人了。 但面对已跨入奴隶制度的对岸部落，何小珺很担心当他们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会不会也产生这种社会模式。 而且现在四大部落之前感情很好，族长的关系也好，但以后的事就很难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有一天，部落现有地盘上野兽不够吃了，地方不够住了，限制了人口的发展，就必须往外扩张。到那个时候，就避不开部落之间的战争。除非，能在此之前就把四大部落融合在一起，揉成一个利益息息相关的整体。 有个共同的敌人，是个最好的方法。 何小珺看了看炽和景，目前只有他们两族的目标是一致的。这次遇袭也只是这两族受灾，丹石和温山派了人手过来帮忙，很大一部原因是千叶威胁到金华族，下一步很可能是自己部落的危险。如果要他们做主动攻击，在他们的地盘目前能自给自足的情况下，并不是很好的说服理由。而且谁也不知道收获会否大于此次前行的风险。千叶之行很可能会有流血牺牲，搁谁也不会愿意为了和自己地盘无关的事去牺牲部落的勇士。 但如果这次成功地端了千叶，金华和水布融合顺利的话，丹石和温山的规模就完全不够看了，本来这两个部落的人口就比他们少得多。 ……如果能有什么契机也让他们全族加入进来就好了。 可惜了目前还没啥主意，也没啥能说服他们的理由。何小珺也就暂时放弃了这个主意。机会总是会有的。 众人把去千叶部当做冒险闯禁林一样，商量起进退的路线。何小珺却觉得不一定只有攻占的方式，如果步入了奴隶制，可能交易买卖也已具雏形。就像千叶族先派了两个奸细过来一样，他们也完全可以用东西先去跟他们交易。 何小珺的主要目的，是去学习。 当然了这也是进入千叶之后的事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一大难题是——如何过河。 当何小珺神游回来时，看到炽的树枝划到河流旁边就停住。然后和景热烈讨论起千叶过来的方式，研究哪个河段距离最短。半天才明白过来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大批量地安全过去。河的宽度要游过去需要极好的水性，太过危险。 水布族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两个成功回来过。 “用船或者木筏不就行了。”何小珺咧嘴一笑，看出现代人穿越的好处了吧！ “船？木筏？”景微微一愣，“用什么做的？” “木头啊。” “我们也知道木头可以飘在水上，但是一根木头只能趴几个人，而且被水一冲就飘远了，还不如自己游能掌握方向。” 这里的人不知道船，难怪水布族的势力范围仅到河流沿岸。 何小珺想了一下，如果现在就造标准的木船的话，一方面他也不清楚具体内部结构，一方面需要木板完全不漏水，以他们的工艺目前还做不到。就告诉了他们木筏的做法——搞几根木头横放，牢牢地绑在一起，人可以站在上面。 “但是……就算是木头多一些，一下水还是会被冲走啊。”景还是不放心。 “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撑到河底，就可以控制方向，如果竹竿不够长了，就用船桨划水。” 说着，何小珺用几根小木棍，拆下自己的发绳把木棍绑在一起，拼出来一个微型的木筏。然后把小木筏放在屋里的水罐里，小木筏果不出其然地飘浮在水面上，何小珺捡了几块碎石当做人放在木筏上，再拿来一根筷子和一片树叶，给他们演示在水里控制行船方向。 景和水布族的几个勇士，看着看着眼睛发亮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景用自己的手反复试着微型木筏和树叶做的微型船桨，语气激动，“没想到困扰这么多年的问题，一朝得解！曾经我对那片水域又爱又恨，他有丰富的鱼虾，但却能轻易夺走我们的生命，有了这个，我们！我们！” 他竟哽咽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在旁的另一个勇士说：“宝珺主母，您真是太厉害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神子啊。”何小珺微笑着说出这句厚脸皮的话。在曾经部落里有人问相似问题的时候，炽就告诉他这么回答他们。一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如今已经无所谓了。就算说穿越别人也不会理解的，这么回答反而省事。 没想到景的眼神一变，后退一步，对何小珺跪地拜了下去。 何小珺吓了一跳，赶紧要上前去扶，却被炽提前一把拉住了。 景拜了拜，说：“我们的祭司在死前下过预言——只有神能征服我们的河流。曾经，我不完全相信关于您是神子的传言，即使您已经教了金华如此多神奇的事。如今神迹已经显现，您果然就是神派来的使者。我水布族族长景，将带领全族，毕生侍奉您！” 何小珺愣住了。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炽的手在后面抓住了他让他承受景的跪拜，为什么炽一直在给所有人灌输他是神子的概念，为什么炽一直强调自己做的有利部落发展的事是神迹——因为对于部落融合这件事，他自己本人就是最大契机——这是最原始最早期最朴素的君权神授啊！！！ 想清楚原因后，何小珺呼了口气，原地站着抬了抬手，示意景起身。他微笑着看向景的眼睛：“我会带领你们一起走向光明的！” 第83章 神子的觉悟 看着景和丽晶虔诚的目光,何小珺心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不用武力吞并，也有其他的可以聚集其他部落的办法啊。 就像古有大唐,经济发达文化繁荣，吸引四方蛮夷来朝学习,输出自己的文化，有周边小国甘愿来当附属国。如今金华部落也完全可以用这种路线来扩散影响力——在这几年里金华已经发展到不愁吃穿物资富足,如果金华只有物资,也许会如三岁小孩抱金过市横遭抢掠,但他们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彪悍,于是周边三大部落只有羡慕的份，年轻强壮劳力也多在天缘节时选择加入部落,这本身就是个良性循环。 水布选择加入,也是景看得清形式，并且炽和部落长老一直保持着对他们的尊重和对水布族人的维护。 但这是一种依赖物质的生存需求，再次强调神子之位，是让纯朴无知的原始人在精神上最快臣服的办法。 虽然何小珺内心觉得荒诞，但用神为名，在这个时代是最有效的。 这么一想，何小珺默默觉得自己需要开始在舆论方面下功夫——比如编点童谣：因为神子所以猎物肥美生活富足，因为神子所以身体康健平安快乐——之类的让小孩子们传唱，然后再在不同的地方安排所谓的预言证明只有加入了金华才能部落强大子孙万代。 有炽打好了群众的观念基础，接下来这些都需要一步步慢慢来了，如今有千叶族这个大问题放在眼前，必须最先解决。 在商议定下近期目标后，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首先是把千叶族战利品收集起来，武器进行加工，衣服也从尸体上扒下来清洗干净。第一批潜入敌城的人都需要穿上这些麻布的衣服，以免让 对方第一眼从勉强遮羞的兽皮衣服上看出来他们身份的不同。 虽然危险解除了，但何小珺没让在山上根据地里的人都撤回来，而是谨慎地分成两批人，在部落和山上轮流住，以防万一。 这一切安排好后，炽和何小珺带着最重要的部落主力，与水布的人一起回到他们曾被洪水淹没的故地。 洪水早在涝期过后已经退了，留下一片狼藉。到处是淤泥、断枝，很难想象出以前这里欣盛繁荣的原样。水布族居住的房屋大多是树杆和泥土造起来的，大多都被冲倒塌了，能用的很少。水布族的人看着不由露出难过的神情。 何小珺看着被冲积后留下的平整泥土，心想这里的泥土可是天然的肥沃，一定要把种植好好规划起来。 终于有了“神子”自觉的何小珺，向周围的人说出了自己的“预言”，水布族的人虽然还难过着，但眼中渐渐映出了希望。 他们查看了一下原址，何小珺和丽晶安排人手先清理出一些干净的地方落脚，然后进行重建废墟的规划。 等大多人安顿下来后，他们一起到河边查看情况。 河面仍旧宽阔，河水依然湍急。对岸看起来还是那么遥远而不可及，景期待地看着何小珺，得到能安全渡河的肯定答复后，立刻干劲十足地召集人听从何小珺的吩咐。 何小珺一路过来一直在观察附近的树木，做木筏需要的是枝干笔直的高大的乔木。他在河边也物色了好几棵合适的，本想用一人半左右高的树干也可以做，但何小珺想这既然是要做就干脆做大的，更有震撼效果，而且他们不是几个人渡河，是要几十近百人。于是挑的全是苍天大树。他拿着小树枝比划着说明了一下自己的要求，然后带着众人开始伐木。 这个如果有斧子和电锯，砍倒这样一人环抱粗的树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在要啥没啥的原始社会就是个很艰巨的工程，更何况是几十年树龄的大树，一开始砍树就体现了“万事开头难”的真理。 刚开工时何小珺让众人用铁兵器，但使用不久就不少刀刃豁了口，众人舍不得让心爱的兵器废弃，就纷纷改用以前的石斧石刀石匕首，进度又慢又辛苦。何小珺苦恼之下想到了锯子的存在，赶紧派人去丹石族请求，但如今的工艺太落后了，打出锯齿这种精密类的形状对他们来说有点可遇不可求，只能搞偶尔出来一把锯齿粗糙的，聊胜于无。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等巨树倒下后，再把分叉的枝条全砍掉。等几根周整的树干弄出来后，上面横架一条细一点的树干再用麻绳并排捆在一起。他们过来时几乎把部落里全部的麻绳都带上了，除了盖房子的，其他全留在这里派上用场。麻绳之前被部落老人用油脂加工过，不易断。尽管如此，众人仍是牢牢地绑上一道又一道。 总算是完成了！众多勇士抗着木筏一个齐声口号——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木筏下了水！ 部落里的人跑到岸边观看——何小珺站在木筏上，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戳在水里，稳住了木筏不随水流漂走，然后对着岸上的众人微笑。 所有人都激动了！真的能在水上漂呢！人还能在上面站的这么稳！！ 在何小珺的鼓励下，有胆大的小伙也蹦到木筏上，一直到站了十来个人左右，木筏只是稍微往下沉了沉，但还是稳稳地在水面上浮着。何小珺撑了一下，木筏带着人一起往岸边漂去。 只听到岸上的有人在喊“感谢神子赐福！” 何小珺眯眼，觉得这声音有点像炽。 在炽和其他金华族的领头下，岸上有人跪了下，水布族的人纷纷都跟着跪了下来，连木筏上的人也跪了下来，向何小珺低头膜拜。 “感谢神子！” 众人喊着，何小珺提醒自己要端起国家领导的架子，摆出仙风道骨的神态，做出天子耶稣的神情，特别端庄特别优雅向他们轻轻挥了挥手。 这叫什么！这就叫洗脑……啊不！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第84章 抵达对岸 有了第一个木筏的制作经验后人们立即加快了速度,开始新的木筏的制作。 何小珺照样把劳力分成两拨，一批人砍木制作木筏,另一批人在族长的带领下训练与人的近身搏斗，两批人每天轮流来。 木筏只是到达对岸的摆渡工具,真正的战役还在渡河后面对那个陌生的部落。 部落的勇士们以前的训练重心都是如何围攻野兽，如今的目标对象和受袭模式变了。炽用野草捆成一个大概的人形,教他们自己领悟出来的一些招式,何小珺偶尔还会回忆一点武打片里看到的招式回合跟炽比划,然后很快就被炽的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给打击到,只能再次感慨一下古人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 等木筏制作到了后期，何小珺开始教他们撑篙掌握行进方向,以及用木桨划水加快行进速度。其实说是教,大多只是何小珺说明一下用法，毕竟他自己也是个门外汉，只是仗着自己的“先知”。虽然何小珺几乎都是嘴上教学，水布族大多人都是水边长大的，对水的直觉很强，很快就明白了何小珺的意思。不过几日，已经能几人合作让木筏行进自如。 渡河的时机逐渐成熟了，但何小珺觉得还不到大部队过去的时机。 对岸部落的情况他们都没摸清楚，肯定要先去打探一番。还不能让对方警觉，最好是少量的人先行。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供给跟不上。 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没有足够的干粮可以带着。这段时间他们大量精力都放在木筏和训练上，靠着金华之前的存货和女人们采集来度日。日子过得相当紧巴，哪有多余的存粮。最重要是眼下已经快到秋天了，部落的重心要转去备集冬粮。如果不在这个时节好好准备，冬天就要忍饥挨饿了。 所以如果去对岸的人多，吃什么啊？就算是可以捕猎，但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不值当。 所以说种植要抓紧发展起来啊！何小珺踩踩脚下发黑的泥土，心里暗暗想到，明年这里都种上地，粮食多多的，到时候指哪打哪还怕个屁啊！ 最终，大部队留下，由丽晶安排部落生产事宜。何小珺和炽、景，以及部落的几个好手一起坐上木筏，向对岸那个陌生的部落出发了。 这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 对方派来的大量战士都没有回去，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回信，他们还能安心地坐着。如果被他们意识到这里的战力，势必会把这里视为第一仇敌。 在何小珺读过的历史里，奴隶社会的生产力是奴隶阶级，但流血保卫阶级利益的第一战斗力，肯定都是统治阶级的。即使他们可能是原始向奴隶社会过渡的阶段，愿意出来冒险侵略其他部落的，肯定是统治者愿意交付信任的。这么多被重视的战斗力都损耗了，无论谁是君主都不可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的。 如果再在他们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被袭击一下打得措手不及，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安全脱身了。 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不久，木筏就到了对岸，同来的勇士里有个水性好，曾经偷偷游过来的，比较熟悉河岸的地形。下了木筏后带着他们把木筏拖上岸，藏在河边的草丛里，再堆上杂草盖好。 河岸附近也有前期被大水淹过的痕迹，走了一段路没看到人烟。据来过对岸的那个猛士称，他来时在附近晃过一圈，没发现人，以为这里没人住就回去了。但也说了自己怕在这里过夜不安全急着回去，于是没细看。 几人分析，估计也是同样受着大水的困扰，对岸的部落住在离河边有一段的高处，于是改变方向，往地势偏高的方向走。 没多远，逐渐发现了树林里有路，像是被人踩踏出来的。 他们现在都穿着来自千叶的麻布衣服，依然小心翼翼地前进着，行进了一段距离后，树林逐渐稀疏了。 再往前走，眼前逐渐开阔起来。 放眼望去，是一片何小珺念想了很久的——真正意义上的田地。 那大片大片的平整的土地，规规矩矩地种着粮食，已经开始逐渐变得金黄，就像是望不到头的金色海洋——一片即将丰收的富足好景象。 何小珺呆呆地望着，这种景象在他脑海中已经计划了很久，奈何金华多是不规整的山地，水布的土地也刚刚可以插手。他一直都像把真正的种植搞起来，这样就能解决最重要的口粮问题。没想到却在渡过河流穿过重重山林，在一片没想到的土地上见到了自己的憧憬——仿佛是跟随着他一起来穿到这个原始社会的文明景象。 一时间，激动、开心、不甘、焦虑，种种情绪一起涌了上来，激得他眼泪没控制住直接吧唧掉了下来。 其他人也从没见过这种把所有植被清除、全部种上粮食的霸气，都有点微微地怔住。趁着他们还在观察地形，何小珺赶紧抹掉眼泪。只有炽有察觉到，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牵起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其实何小珺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早知道这里就有粮食，还担心个啥口粮问题啊！过几天再来就可以就地取材了啊！ 视线所及处，房屋隔得挺远，数量也不多。但以田地的面积和供给能力来看，人数绝对比金华和水布加起来都多。而且以何小珺的经验，一般都是“农村包围城市”，田地在此，人群聚集的地区一般都在田地的中心辐射地带，他们肯定还需要走上一段。按田地的规模来看，估计还不近。 但是炽和景有点犹豫，他们走到现在还没碰上人完全是不正常的，不说地区巡逻的人，这么大片的粮食趋近成熟，很容易吸引鸟兽啄食糟蹋，不可能不设人看守。 可是没有树林，众人不好再隐藏，还好这里种的庄稼几乎有半人高，他们弄来杂草披在头上肩上，略做伪装，小心翼翼地继续穿田地往前走。 第86章 走着走着,听到不远处传来吼骂和哭喊声。几人立刻停下脚步，稍等一会发现声音还在原地，于是趴在庄稼地里悄悄匍匐过去看个究竟。 这一看，让何小珺火冒三丈！——只见几个高壮的男子围住一个瘦小的孩子殴打，拳头和脚落在那小小的身躯上。孩子衣衫破烂,被打得蜷缩成一团，滚在灰尘里趴连声求饶,这几人却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部落从未有这么暴力的私刑,何小珺亲眼见到与以前电视剧里看到完全是两回事，被重击声和孩子凄厉的惨叫声揪得整个人都按捺不住,但他也知道此时根本不是帮人出头的时候,只有和其他人一起继续停在整个残忍的现场边静静地做着目击者,听着孩子求饶的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 怎么能这样打人呢！怎么能这样打人呢？！ 何小珺的心揪得紧紧的——不会活活把人打死吧？这些人能对一个孩子有多大恨啊？ 孩子渐渐没了声音,那几人才停了手。 “叫你再偷！”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 被打的孩子旁边有一个小袋，另一人拾起袋子塞在怀里，这才散了。 何小珺和炽几人赶紧再次趴低身子，等那几人渐渐走远，分散到田地的其他几个方向，看样子是田间的守卫。难怪刚才田里没人呢，这还不到丰收的季节，没有什么劳作的人。附近的守卫都被吸引到这里来了。 见他们走了，何小珺悄悄移动到刚才那孩子的身边。 孩子的身量好像才7、8岁，骨瘦如柴，破烂的衣服遮不住青紫的痕迹。他弓着身子，闭着眼轻轻咳嗽。何小珺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孩子虽有察觉，也只是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来人，并无明显反应。 不会伤到了内脏吧？ 他用眼神询问炽，炽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肋骨部位，然后摇了摇头。何小珺松了口气，就算不认识这孩子，但既然看到了，总不能不管他。 何小珺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将他眼角和嘴边的血迹擦掉，说“你还好么，能动么？” 孩子轻轻点点头，试着想坐起来，何小珺拦住他的动作“你刚刚挨打，最好平躺一会再起来。” “我妹妹……”孩子抬头看着他，“我妹妹快饿死了……我要给她找吃的……” 何小珺有点呆住，“饿死”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有点遥远了。但这孩子的神情告诉他一个既定发生的事实，于是他想也没想地说“不用找了我这里有吃的，你可以带给她。” 说着，示意炽从口袋里拿出一些肉干和烙饼递到小男孩手上。 小男孩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一堆食物，刚才他被打也只是哀嚎没有哭过，现在却大滴大滴的泪水掉下来，哭着跟何小珺道谢。 何小珺拦住他的动作，说：“赶紧拿回去给你妹妹吧。” 小男孩抹把眼泪，试着站起身，想往前走就踉踉跄跄着。何小珺忍不住扶住了他。 要把他送回去么？这孩子明显受伤不轻走路很吃力，最好不要移动。但他住的地方万一有其他人，不就被发现了么。 何小珺觉得自己简直是圣母病发作了，为难地看着炽。 其他同行的人在一边微微有点不耐，说：“我们已经耽搁得挺久了。” 炽看了他一眼，问那孩子“你住离这里有多远，附近有人么？” 小男孩指着前方说，“还在前面树林里，我们不在村里住，只有我和我妹妹。” “那我背你回去。” 说着，炽将他背了起来，往小男孩指的方向走去。 何小珺看着炽的背影，心想，不会吧，难道炽其实是个隐藏型圣父？平时没见过他热心肠成这样啊！而且前面树林看起来不近，走过去天估计会黑了。如果今天进不了城，最好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他没想到的是，等炽带小男孩回了家，给小男孩和他妹妹吃了东西后，炽不仅让小男孩让他们都暂时住在自己这里，还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这就是差距啊！这就是人与人差距啊！！ 难怪炽要背小男孩回去，半路上景也接过去背着走了好大一段。敢情他们早就想这从这个男孩做为了解对岸部族情况的切入口了啊！ 何小珺啧啧啧地咬着草根，观察这附近地形。 说是被收留，其实小男孩的“家”就是树洞外挡着一块石头，勉强够小孩窝在里面睡觉。一行人在旁边烧起火堆打地铺。这里离村子有段距离很少有人来，只住一晚应该不会很快被发现。 小男孩叫北，其实已经10岁了，瘦的只有一点点。妹妹有7岁，也是骨瘦如柴。母亲难产去世了，父亲被征到城里给城主盖金堡，已经很久没回来。虽然走时留了一点口粮，但没来多久就被人偷走了。他们用原来的房子和村里人换了一些粮食，然后大多时间都靠捡果子和啃野草勉强度日。前些日子粮食终于吃完了，可果子还没熟，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北试着去打猎，但近处已经没有大型野物，他也能力去走远点猎狼和野猪。在住的附近挖了很多陷阱想守株待兔，可惜几乎没有收获。 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北就只有去偷村里人的菜地。被人抓住打过后，就改去邻村的地里偷一些快长熟的谷子。本以为田地很大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是被逮住了。 虽然偷盗是不好的，但也是情有可原。何小珺想起刚来时，看到他妹妹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忍不住心中一酸。以前在金华部落他从没听说过会有放着儿童活活饿死的情况，难道都没主母管管么？而且北这个年纪再过个两年都可以进狩猎队了，怎么能仍有他们光靠捡果子生存！ 然后他就想起来最大的关键不同——私有制！ 无论是生产、还是交换，在他们部落习以为常的分配制度，在河的对岸，已俨然转变为另一种方式了。 这对何小珺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第81章 北和纱织 私有制的产生也是因为社会进步物资丰富的必然。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当大家都穷的时候,可以夜不闭户，当少数人富起来,产生了交换的行为后，就会渐渐地发展为私有制。 每个人都有自私的心,就连原始社会里大家也会优先自家男劳力的口粮分配,老弱病残的会在贫瘠的冬天里自然淘汰。但如果食物够分,部落任何人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像北和他妹妹这样的小孩活生生地挨饿。 更别提那样几个大人围殴一个小孩子。 想想之前来的那些狡猾的内奸和后来残忍的敌人,可能这里的部落已经和自己所熟知的已经完全风气不同了。 何小珺叹了口气,看了看眼前的汤，用树枝搅一搅——已经熬好了。 他们这次带的干粮里,饼里加了鸡蛋和香料，肉干上抹了盐可以干吃也可以熬汤。几人出行本没带任何厨具,还好北家里有一个锅和一个碗，何小珺就把肉干放在锅里熬汤，主要让小孩子们吃。本来北接受了食物是准备直接吃的,但何小珺怕小孩饿太久了消化不好,没让他们直接吃硬物，把饼泡在水里软化了，再让他小口一点点地吃下去。北的妹妹也是，吃过东西后已经缓了过来。现在腻在何小珺身边一声不吭地挨着他，乖得很。 小女孩叫做纱织，脸蛋上抹着泥巴脏兮兮的，和北一样又小又瘦，眼睛倒是很漂亮，如果长大了估计也是个漂亮姑娘。 北吃了东西后，坐在火堆边和炽聊着天，几人继续有意无意地套着他的话。北偶尔会问到他们的来处和目的。还好几人来前都互相对好了说辞，说是上游的部落，发大水时和部落冲散了，一路边打猎边走过来的。众人只字不提对岸，而北好像也完全不知道前段时间这里派去占领对岸部落的事，只说起了庄稼快熟了，自己的父亲往日都会被派回来收割，但是到现在城里还是没有动静，城主难道是忘了收割日么。 何小珺和炽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想——也许今年他们是想从对岸部落里拉了奴隶来帮忙收割呢。 看来自己的反击也对这里造成不小的损失，不过当时全灭了口没有可以回来报信的人，再过几天这里应该也会有所反应了。 北听他们想找个地方落脚，热心地说：“你们来得也巧，明天去城里的话，能赶得上今年收割日之前的最后一次集会，或许那里能找到活可以干。” “集会？” “是啊，我们这里每个月一次，各地的部落都会到城里来交换自己最好的东西。我以前跟父亲去过一次，可热闹了！你们这么多人，都这么强壮，肯定能找到事做的。” “你父亲也在城里，为什么不去投靠他？” 北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们一家是奴隶，之前的主人病死了。父亲被其他人带去城里盖金堡，他们嫌我小干不了活就没要我，现在没有主人在，我也不能乱跑。” 说完还偷偷地看了看他们，一脸“你们会不会因为我是奴隶嫌弃我”的表情。 原来如此，何小珺终于明白为什么北和妹妹纱织会生存得如此艰难。奴隶根本就不被算做部落的正常人口。而且看北的样子，对自己奴隶的身份认可和服从，那说明这里奴隶的存在已经时间不短了，对奴隶的残忍和无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没有主人的圈养，也没有大人在身边，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万幸。但换个角度想，一个没有主人的小奴隶，他没让自己再次被卖到别人的手里，就算父母不在依然让自己和妹妹活到现在，肯定是个不简单的孩子。 何小珺和炽与景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城里看看。北这里的信息已经掌握差不多了，他们所关心的这里部落的发展规模，需要自己再去亲眼确认。 望着火堆，何小珺还在努力想办法如何能抓紧把部落其他人弄过来收走这里的庄稼，而且要尽量避开战斗力减少自方伤亡。如果能成功，对接下来要做的事简直是如虎添翼。 第二天众人早早起身，准备出发，何小珺想了一下，又递给北几块肉干和两张饼，作为收留了他们一夜的报酬。他们不准备待久，干粮带得不多，对他们的仁慈也只能做到这些。 昨晚北和妹妹都吃过肉干和饼，如今闻着就仿佛能回忆起那难得的香味。北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事，小脸揪到一起，眼泪巴拉地连声道谢，拉着妹妹跪倒地上，喃喃地念着祝福的话。 等何小珺一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就见北一路小跑着跟上来说，“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喘口气，说，“我以前跟父亲进过城，知道啥东西好买的。” 说着，眼睛小心地瞄了瞄炽腰间的干粮，小心翼翼地说：“只……只要一张……不，半张饼就行。” 何小珺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小脸，心里有点不忍。 带上他也好，有个当地部落的人在，城里的情况如果有异变，至少能有个警醒， “那纱织呢？” “如果你们愿意……能不能先把饼给我，加上早上给的，可……可以吃个两天的，两天后我就能回来的。” 何小珺正要同意，就听炽说，“把你妹妹一起带上吧，这几天就跟我们一起逛逛集会。但这几天说什么做什么要全部听我们的安排，逛完后我会给你们一串肉干和十张饼作为报酬。” “你……你要卖掉我们么？”北后退半步，紧张地看着炽。 “我不会卖掉你们，你和妹妹的归属有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让你和我们一起逛集会，不会伤害到你们。毕竟我们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完全不了解，需要当地部落的向导，找你们，比找大人便宜多了。”炽淡淡地说，“如果你信得过，就听我的吩咐。” 北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说：“好，那我回去接妹妹，”跑开没两步又回来，小心地说，“你们别走远了哦。” 炽点点头，让众人停在原地等他们 真的变圣父了么？！何小珺有点惊讶地看了炽一眼，没想到好人做到底原来是这种的。 不过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对枕边人爱心程度的判断——炽说了自己的安排：将北和纱织打扮成当地奴隶主的小孩，他们这些人是保护着少爷小姐逛集会的奴隶。 这让何小珺又暗暗地再次佩服了炽的谋划，如果一群身强体壮的陌生面孔进入集会，也许会招来不必要的窥伺。让北和纱织办成少不更事的小奴隶主，就算说错了做错了什么，别人顶多会觉得小孩偷跑出来玩，不会想到他们奴隶的问题。 北欢天喜地地去接妹妹了，众人开始商量起后面的安排，总之进集会前要先弄到好看点的衣物给他们穿上。 第88章 北和纱织跑过来后，纱织对能再次见到给肉吃的人表示非常开心,炽简单地说了安排，没等北反应过来，就和众人继续赶往集会。 纱织人小腿短跟不上,炽见状干脆让她骑在自己肩头上，乐得小姑娘呵呵笑个不停。 一路上气氛很轻松,但大家也没有大声说笑，远远见到有人就会躲起来,等人过去了再走，北也渐渐发现了这几人不愿被外人发现的行动模式。小孩子毕竟还憋不住话,走着走着,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你们也是奴隶吧？是不是其他部落逃出来的？” 何小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北以为自己猜对了,一脸了然地说,“放心,你们对我好,我也会对你们好！集会上我会掩护好你们的！” 有了这样的误会，他们提出让北扮作富商家小孩的事也简单多了，北甚至还告诉了他们一些需要注意和准备的事项。 路上在水源边休息的时候，何小珺给北和纱织都好好洗干净了头和脸，把头发梳理好了扎起来。但是衣服有点麻烦，他们本来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一路过来想打劫的计划也安全起见没去实现，最后，炽和景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撕短一些，再裹在孩子的身上系紧，反正奴隶没衣服穿光个膀子也说得过去。 打扮后之后的北，看起来还是像那么回事。他穿上了“新衣服”，脸上有控制不住的喜悦，说话声音都活泼了许多，积极地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北年纪虽小，但记性不错，以前只和父亲走过一次仍然记得大致方向，不到一天，众人就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赶去——前方应该就是集会所在的“城市”。 走近时，有人拦住他们问话，北赶紧上前回答：“北罗田来的，这些是我的奴隶。” 问话的人手里拿着武器，大概是城市的巡逻守卫.他有点怀疑地看了来人一眼，炽和何小珺他们早已经装作惶恐的样子伏在地上。何小珺盯着北有点显大的衣服一角，但愿不要因为衣服不符合身份而被发现破绽。 还好，可能是守卫相信了北“偷偷跑出来”这个说法，放行了。 何小珺呼了一口气，众人再走一截，过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门后，北跳下来往前跑了几步，说：“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城市。” 众人在穿梭不息的人流中停下脚步，注视着投入眼前的一片繁华景象。 说是城市，当然没有后世的那样楼屋叠影的建筑群,但这些用高大规整的乔木建造的房屋整齐地排列着，数量和规格上非常有气势。不少房屋外面涂了颜色，有的还有雕花和彩石装饰，连房顶上投射的金色阳光似乎也能渗出高贵的气息。比起何小珺这几年生活的树屋土房，这些干净整洁的房屋简直是矮穷挫的反义词——高大上！ 这样规整的建筑群已经有了真正意义上城市的雏形。房屋间留出宽敞的街道，路面都是用凿平的石块铺好的，街边一路摆着商贩的摊铺，各式各样的商品陈列着，穿着不同式样麻布衣的行人穿梭其中，偶尔停留下来，拿出袋子里装的东西和摊主交换他的货物。 房屋、街道、人口密度、纺织和交易的普及……这一切，让何小珺感受到了巨大的差异。 在穿来这个世界的几年里，何小珺一直以为这里就是完全的原始社会，仅比钻木取火茹毛饮血好一点的阶段，在能弄填饱肚子的同时改善一下生活环境、丰富一下文化娱乐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仅仅是隔了一条河流，这里已经完全做好了踏入下一个文明等级的准备。如果说自己部落的水平在人类文明长河中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这里简直像是可以追跑蹦跳的少年。 之前见过千叶族的麻衣，渡河后又见到大片规模化的田地，何小珺以为自己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些繁华景象让他真正明白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那些小聪明小发明，在真正实质性的发展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认识到这种差距后，何小珺甚至有点恐慌。他甚至想暗暗感谢那条宽阔的河流，这么多年能阻挡住河对岸文明社会对他们的觊觎。也感谢水布族，没有莽撞地跑来让这里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进入城市后，不仅是何小珺脸色不佳，同行的几人都有点震惊。不过他们可没何小珺想的那么多那么远，反倒是开心地讨论如何把自己部落也弄成这么漂亮的方法。这让何小珺听着听着渐渐放松了心情——恐慌归恐慌，既然提早看到了，那就积极地做应对准备呗。盖房子做衣服种田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怕啥呢！而且又没看出来武力值的差距，怕啥呢？！自己好不容易从未来世界穿过来，本身就是个无敌开挂金手指，再搞不过这些原始人简直对不起凝结了几千年中外文化结晶的九年义务教育！ 从城市发展规模来看以及流动的人群来看，这里的人口肯定有自己四个部落加起来那么多，有没有多出倍数就看他们这次观察的情况。 稍稍停整，何小珺理清目的和思路后，开始了他们的第一件事——逛街。 炽和景等人从没见过奴隶，也没体会过他们的生存环境，做不出那唯唯诺诺的样。何小珺就几人在身后跟着当做打手保镖，自己稍稍弓着腰，跟在北和纱织身后。 纱织从没来过城里，小姑娘被花花绿绿的摊子迷得走不动路。趁着她停在一个磨刻饰品的摊子边看热闹，何小珺仔细观察着具体的交易方式。 他开始还有点担心这里已经开始出现货币，那就说明交易方式已经趋于成熟，这里的物资已经丰富到满足需求后有剩余了。不过还好，大部分还是以物换物，也有少量用齿角和麻布作为价值的量化物。这让何小珺少少轻松了点。 炽和景等人的目标和何小珺不尽相同，何小珺主要是看这里交易的物品种类，估算他们的生产力。而其他男人都盯着有人拿出来作为交换的齿角和武器，何小珺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一眼，和千叶族早期来部落偷袭的那群人的武器类似，和他们自己的铁器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这个发现，让何小珺更是舒了一口气。 北一直警醒着，见妹妹拖延了行程，没多久就开始拉拉她。小姑娘也是被苦难的生活逼着早慧，即使有所留恋还是扭过头继续走。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往城中心内走，渐渐地，众人看到一片闪着金光的高大砖石建筑——那就是北的父亲参与修建的“金堡”，城主大人住的地方，也是整个城市的中心 第89章 “就是那里！！”北高兴对众人说，“我父亲就在那里面！”说着，他拉着何小珺的手想立刻过去认父。但还没等何小珺说，就自己停下脚步——“他们不会让父亲停工出来看我的，只能偷偷过去。” 其实何小珺刚才还没想到这一点，差点就当做普通上班族在里面打工时抽个空出来看小孩了，被这么一提醒才在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刚刚接触这种等级制度。 现在北的伪装身份是奴隶主家偷偷跑出来的孩子，但到金堡来找一个奴隶，显然是很奇怪的事情。 “我们可以放工后再来么？”北小心地说，“以前父亲在北罗田的时候，晚上放工后就可以休息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到天色完全变黑也不会隔很久。正好他们可以需要休息，顺便再仔细观察一下金堡那边的动静，于是何小珺没多想，就答应了北的要求。 他停下脚步，跟炽说想找个能让自己这么多人停下来，不会引起怀疑的地方。 其实在影视剧里，能这种需求最好的地方就是茶馆或者路边摊，但是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当然也是不可能有嘛。这里还没发达到连食物这种生活物资都丰裕到当街廉价交易的程度，更没有大量能随便在路边长时间停留的闲散人员。日后随处可见的第三产业对于这里来说根本就是零存在。 再想想，那些特工暗哨或者狙击手喜欢潜伏的地方——旅馆窗口——也是零存在。 何小珺陷入了固式思维苦恼时，炽已经和队伍带他走到离金堡不远而来往人员不多的一个地方，找了一棵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咳，好吧，还有这种原始的方法…… 何小珺搓搓手心，也跟着爬了上去，还好这几年一直在各种体力劳动中锻炼身体，早就不是白斩鸡了，爬个大树完全小意思了，哼哼。 何小珺爬到炽附近的树杈上坐好，纱织被留在树下，安排了一个人照顾他，其他人都上了树。大树繁茂的树叶挡住了他们窥探的身影，高大的树干扩大了他们能看到的范围。金堡那里的施工情况一览无余。 金堡是高大的建筑群，最中心的部分有三层楼高，在这种遍地还是石屋木房的时代，对比得特别高大宏伟。泛着金色的墙砖，在阳光的照射下特别耀眼，土豪果然到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品味——离不开对金色的热爱。 不过在这种工艺完全不发达的情况下，何小珺一时想不出能有什么建筑材料是这种金灿灿的，历史里著名的古建筑也无外乎石刻啊，寺庙皇家比较豪华的就是贴金子啊……总不会都是金子吧，或者金矿石？ 何小珺心里突然激灵了一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金矿石之类的！古时候金子就是很多啊！皇帝赐属下不都是几百两几百两地赐么！这么一想，他看金堡的眼神都*起来了。 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的金堡塔体上有一队人停留在未完工处的边沿，抹上一种泥巴浆糊似的东西，将石材依次垒上码好整齐的形状。还有其他的人陆续背着打磨过的大块石材，送到他们施工的旁边。这些人身形瘦弱，皮肤黝黑，虽然隔着很远也能看出衣衫褴褛，这里的奴隶主显然不是什么仁慈的人。除了这些人，在每个施工队伍旁都有一个来来回回监视他们干活的人，高高大大的，衣服明显不一样，手里拿着好像是皮鞭， 这时，有个背石材上到塔体来的奴隶似乎是脚崴了，踉跄了一下摔在路边，半天没爬起来，背上的石材也摔在一边。正在何小珺担心他脚有没有伤到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监工奔过去，一鞭子抽了下去。 何小珺心里一紧。 那个监工似乎是喝骂了几句，摔倒的奴隶摇晃着站了起来，重新背起巨大的石块，一歪一歪地走向堆放石材的地方。 这个行为再次加深了何小珺对奴隶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的认知，也更加担心起北父亲的生存现状。 他知道奴隶制是很残酷的，原始制度之后就是奴隶制，这是初中历史就学过的东西，以前在何小珺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最团结互助的社会形式会发展成人类历史上最为自私残酷的阶段， 渡过那条划分着文明阶级的河流后，这几天里他渐渐想明白了——其实还是物资的问题。原始社会以打猎和采集为生，过度到以种植和畜牧为主要生存方式时，就需要大量的土地和生产劳作的人员。在物资匮乏和劳动力不足的时代，部落壮大人口增加到一定规模，光采集和打猎是根本不足的养活不了所有的人口，而农作物和牲畜漫长的生长期间，庄稼需要浇水除草收割，牲畜需要每天喂食喂水，这些维护成本也是庞大的劳力开支。不同部落互相争斗，赢家获得土地，敗者为奴，奴隶就是最有效最廉价的劳作力。种植也好，建筑也好，这些人员拿着工具简单化地劳作，没有战斗力，只需要少数人看管着他们就可以。比如埃及金字塔的建造，比如美国的黑奴，最小的成本转化为最大的生产成果。这样更多的本部人员就可以从生产解放出来，去进行其他更高级更文明化的行动。 这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原始社会团结互助的善良本性也没有消亡，只是那仅限于对本族或者本部落，对奴隶的残忍正是为了给“自己人”更好更富足更舒适的生活。 何小珺看了看坐在不远处树杈上的北，轻轻叹了口气。北说他的父亲就已经是奴隶了，奴隶的孩子也是奴隶。那么之前，在北的父亲还不是奴隶的时候，说不定也是其他部落里的狩猎好手，说不定北的爷爷还曾经是族长或者元老之类的人物。至少如果他们的部落没被征服的话，北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着流浪狗一般的日子。 胡思乱想着，天色已经渐渐全黑了下来。城里有少数几个地方点了火把 借着月光和不远处的火光，隐约看到金堡塔体上的奴隶和监工似乎都逐渐离开了。这些奴隶显然晚上有其他睡觉的地方，一队一队地离开金堡，向城外的建筑走去。 何小珺他们赶紧爬下树，偷偷跟上了奴隶队伍。奴隶们走进目的地，脚上被绑了一块大石头后，再去拿分发的食物，监工还是没走，似乎怕他们夜里跑掉，住在关奴隶房子的外面。 这可怎么混进去？！ 这时北说，他从旁边的篱笆洞钻进去，看看父亲的情况就出来，如果被发现就说自己贪玩跑进去的。 何小珺想来想去似乎也没啥更好的办法，万一自己的人进去了后被发现了，直接被监工逮进奴隶队伍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就看着北瘦小的身影飞快地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终于看到北从洞里原路出来。何小珺迎上去，刚想问他怎么样，就看到孩子满脸的泪水，和使劲压抑的哭腔。 见状，炽连忙让众人离开那附近。找到安全隐蔽的地方后，北终于低低地哭出声来：“父亲死了。” 他哽咽着说，“从城墙上摔了下来，熬了三天，还是没有熬过去。” 第90章 北的归顺 众人都沉默了。 纱织也跟着低低哭出声来。 对于北这个幼小的少年来说，曾经那么难的生活困境都因为有与父亲团聚的向往而一直能坚持下来，之前他们是抱着多大的希望找过来，那么现在就会有多么绝望。这个消息简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小珺刚才还想过北见过父亲回来后要如何安排他，倒没想到是这个最坏的消息。他轻轻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见他们哭得可怜，想想自己也不忍心眼见着继续让北和妹妹像流浪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独自生活，等了一会后，开口问他们要不要回自己部落生活。 “那里有住的地方，比你之前的石洞更能遮风避雨。不会有人随意就欺负你们，只要愿意劳动就不愁吃喝，还不少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可以一起玩，”何小珺轻轻帮北擦了擦眼泪，“我从不轻易说大话，你过去后，我一定会保证你和妹妹能吃饱肚子。” 哭完后的北眼睛红红的，他认真思考了一会，拉起妹妹说，“我和纱织跟你们走！” 他挺起瘦小的胸膛，像个小小的男子汉那样，眼神坚定。 想调查的信息都已经调查完，过来侦查的任务已经完成，众人带着新收获的两个孩子，趁着夜色打道回府。 来到河边，找到先前藏好的木筏，众人有条不紊地上去划起船。回家了。 每次出门后回到部落，何小珺总有“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的幸福感。 靠近部落大门时，就有守卫发现了他们并开始通报，远远就能听到“族长他们回来了”的呼声。 然后就纷纷有在部落里没出门的人出来迎接他们。 就像每次他们离开一段时间一样。 有人发现了北和纱织，一问是从对面部落捡来的孩子，不由有点防备。毕竟不久之前才发生过外族侵袭的事，部落人对千叶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这是族长和主母带回来的，大家也就欣然接受了，还对北和纱织的身世表示了深刻的同情，甚至把自家小孩不穿的皮件拿出来给他们穿。 原始社会，就是这么善良。 而北从上了木筏起就止不住惊异。这对住在离河边不远的他来说，可以渡河的木筏无疑是个新奇无比的东西。 这份惊异，到进了部落后更加扩大，他先前一直以为何小珺和炽几人都是偷跑出来奴隶，没想到是这个部落的族长和主母。相当于他那里的城主，他从小到大更别说城主，那是最高身份地位的存在，而这里族长和主母却对奴隶的他如此和蔼可亲。 此前这一路上他还一直担心来了陌生地盘，可能还会再重复过去的日子，虽然何小珺承诺会让他吃饱肚子，但没说会不会继续把他卖掉，偶尔他会露出悲伤犹豫的表情来，但到了这里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奴隶。纱织还小不太懂，但这对习惯了奴隶身份的北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更别说何小珺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能挡风避雨的结实住处，还嘱咐了附近的人不要欺负他们。 这一切的一切，终于让北明白了眼前这个笑容可亲的人没有欺骗自己。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感激这份相遇，甚至想把自己摆在最卑微的位置想为他们能做点什么。 而何小珺只是笑笑摸了摸他的头，问：“那你愿意加入我们部落么？” “愿意！愿意！”北忍不住激动地眼中潮热。一个没有身份的奴隶孩子能加入部落，对他来说，就像野犬找到了家，有了自己的归宿。 “那你们先跟我到祭司大人那里去做认证吧。” 和天缘节时的规矩一样，加入部落的新人口要受祭司的祝福和主母的登记。何小珺一方面是想尽快给北和纱织这两个可怜的娃一个家，一方面是想让北尽快归顺。 这是他的私心——要开展下面的计划，北必须要全心归顺金华。 安顿好北和纱织后，炽和景召集了部落的主力，大家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 对面是一个富足强大的部落。这次过去，并没有看到人手折损大量后造成的动静，也没有看到对这边下一步的动作。但大家还是很肯定上次被侵袭是对方有意识的扩张规划。 因为那一大片一大片即将成熟的粮田正等待大量劳动力去收割，而目前给城主造金城的规模耗费了太多的人手，所以才会向对岸的部落发出了侵袭，目的也许正是抓捕新奴隶来收割粮田。收割粮田的技术难度和管理难度都比造金城的要小很多，正适合新奴隶。 而且，对面好像还没有渡河的技术，但那些率先侵袭过来的人和对面的强大部落衣着饰品明显是一个出处。于是他们大胆推测，之前的人可能是从上游比较狭窄的地方过的河，那个狭窄的地方离这里有一大段距离。所以出征无论成功失败与否，信息都不会那么快传到城里。 但估计也拖不了几天，再没有消息，对面的城主肯定会怀疑，会安排新的人马来侦查和进攻。那时他们就会再次陷入被动，所以这几天就是他们行动的关键。 他们的计划是——冒充新奴隶去先把对面的粮食抢收了！！ 这是一个大胆又疯狂的计划，提出来后大家都觉得很不靠谱，但细细规划下来，却是最可行的一个计划。 在有了当地长大的北的消息提供后，可执行性又加强了。 何小珺怕北还有心结，会在犹豫中说的不够完整详细，会影响到他们计划的具体安排，就单独拉着北给他分析了接下来的事。而北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厌恶感，并且非常认可自己新部落的身份，不用何小珺细问，就把北罗田往年奴隶收割的事宜都倒了个干净，还提供了自己的建议。 简直是投名状一般。何小珺默默地想，还好原始人不懂什么背叛啊之类的事，只知道谁对自己好自己就要对谁好。 于是部落几乎是立即展开了筹备，众人开始了第二次渡河行动。 第91章 收粮行动 趁着漆黑的夜色，众人分批上了木筏，静悄悄地向对岸划去。 绵长的河边，从来都没有守卫，似乎没有人想到过会有人从对岸发兵过来。 这次除了留守的护卫，部落里几乎所有青壮年都上阵了，木筏来回运送了几次才将人全部送完。众人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来到先遣队看好的地点，用准备好的绳子将脚绑在了一起。炽和景还有少数几人是穿上麻布衣服，按北的说明都挂上象征奴隶管理者的羽毛项链，手里拿着皮鞭和长长的武器。 然后所有人准备好手中的刀，静静地等待天亮。 天渐渐亮了，守着粮田的千叶族壮汉觉得自己似乎眼前一花，就出现了一堆卑躬屈膝的奴隶。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粮食烂了才会来人呢。”他欣喜地看着奴隶们弓着背埋头钻进粮田里，得意洋洋地踹了一脚走在最后面的奴隶。 附近其他区域的守粮人也都是类似的想法，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些奴隶有什么不对劲。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干活比往年要勤快一点，鞭子抽得很少。 而且这次奴隶们用来收割的刀好像也比往年用的石刀锋利很多，他想凑近过去看看是什么刀，那个奴隶就惊慌失措地倒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嚎叫，附近的奴隶主立刻过来给了他一鞭子，骂骂咧咧地让他赶紧起来干活。奴隶站起来后还是惶恐地看着守粮人，这种对方无限恐惧的表情让守粮人有了莫名的征服感，也忘了刚才要看刀的事。反正不过也就是比石刀更锋利些而已。 看来这次的新奴隶□□得不错啊，守粮人得意地伸伸懒腰。 对他来说这一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些粮田几乎都是供城主的，收获后只会留给村里两成。平日里村里的口粮还是以猎物为主，粮田需要河水浇灌，所以才会在这里大面积栽种。种苗的时候有奴隶来，以前一直有留在村里的奴隶照料粮田，但这次过冬前城主突然把奴隶们都召唤回城里，说是要加快造金城的进度。就连这次派奴隶过来，人数也明显比往年少了很多。 见自己没什么事了，守粮人也就松懈了下来。他走到一个“奴隶主”旁边想和他套套近乎，这个奴隶主看着面生像是从没来过。没想到“奴隶主”只是对他撇撇嘴角笑了一下，就走到粮田里挥着鞭子吆五喝六地催着奴隶们干活。 守粮人啧了一声，没趣地回到田边。 这次的奴隶上手迅速，进展也是飞快，收割快到尾声的时候，一个奴隶主挥着鞭子，让奴隶们纷纷退出收割队伍，开始进行脱壳和扬场，最后用一个像藤叶编成的“缸”来收集成果。 一个守粮人跑到“缸”边仔细看，这是用藤编出的，底部铺着大叶，拎起来非常轻，装起稻谷来也不会漏。之前居然没在集市上见过，不愧是城主，又有好东西了。 奴隶主告诉他，这叫“筐”，并且偷偷允诺以后送他一个，这让守粮人简直心花怒放，和这个新的奴隶主越发亲近起来。 也许是收获任务快要结束，奴隶主也轻松了许多，之前还不愿多交流，现在也会开始一边看着奴隶干活一边和他时不时聊会天，并且告诉他现在城里流传的新的事——“东边出现了神迹，有神子出现了。” 听到神子，另一个站在附近的新奴隶主立刻凑了上来：“这个神子特别厉害，能上天入地，好多人见过他之后愿望都实现了。” 守粮人和村里的人都慢慢靠过来专心听这些人说神子。 “神子出现的时候，就见冒出了一道烟雾，然后所有的鸟儿都飞了起来，绕着神子飞，神子的身边都闪着光，把天空都照亮了。” “可是神子说我们将会有大难。” “没关系，只要虔诚相信神子的庇佑就能躲过灾难。神子是来保佑我们的。” “是的是的，我弟弟向神子出现的地方拜了三拜，他的伤腿就好了！以前还是个瘸子，现在跑起来比我还快！” “神子可厉害了！他还能站在水上走路！” “那神子说我们城主时日无多是真的么？他还说城主就算盖了金堡也没用，这话万一给城主听到了我们可就惨了。” “那可不能给城主听见了！只要不告诉城主神子的事就行！” 周围听八卦的众人纷纷表示会守口如瓶，不会把这话透露出去。 这些当然是来之前何小珺教的，对这些单纯愚昧的原始人，他来迷信造谣简直一编一个准。 等他们离开后，留下的谣言就会慢慢发酵，最后能影响到多少，何小珺觉得不会是什么积极的方向。 不过他能肯定，越是保证不要告诉城主，城主最后就一定会知道，而且会超出他想象地重视这个“神子”的出现。 不到三天，这里的粮食已经收获结束。虽然天色已经不早，奴隶主还是说要赶着回城里，用鞭子催促着奴隶们每人都背着满满一筐粮食排着队离开村子。守粮人们拿到了奴隶主偷偷塞给他们的两筐粮食，非常满意地把结粮标识——一把缠着红色布的羽毛束递给其中一个奴隶主，表示此次收割已经完毕，让奴隶主把标识带回去给城主复命。 奴隶主和奴隶们大摇大摆地离开村子，走出一段路后，天色就彻底黑下来。 这条路是从城里过来只要去村子就会经过的路。他们走着走着，听到了两声呼哨，就立刻停下来。 “族长，”四个隐蔽在路边的部落人跳出来。 “这几天有情况吗？” “来了几个人，说是要去看村里有没有新奴隶过来，全都被我们解决了，藏在那边山洞里。” “很好，”炽点点头，“我们回去。” 接着，所有人马兵分两路，大部分带上所有粮食悄悄去河边藏着木筏的地方，留下几人去了藏尸的山洞，把杀死的斥候搬运出来，扔在刚才的路上，狠狠踩烂了他们的脸，并且布置出奴隶们叛乱杀了奴隶主慌忙逃跑的样子。 炽拿出刚才拿到的结粮标识，扔在其中一个和自己身形相似的人的身上。 行动结束，他们带着这一次的胜利果实——丰收的粮食回去了。 第92章 截杀团出发 回到部落时，大家都欢天喜地地收拾这次的战利品。没想到这一次出动，居然可以获得近两三个月的全部落的口粮。 怪不得奴隶制发展得那么快呢，何小珺默默地想，有人干活不用自己动手，哪个统治者不想啊。 但是由奢入俭难，这样的事不能让部落的人觉得习以为常！何小珺安排人把口粮全部收到地窖里，不按平时的规矩那样分发下去。 这些可以屯到过冬，其他的日子里还是让大家继续好好劳动。今年还有大面积开垦田地的计划呢。 活干得差不多后，炽召集部落主力重新开始开会。 无论是上次围剿敌袭，还是这次收粮行动，很快就会被发现真相。出袭的人没有一直回报信息，不会贸然带新奴隶过来收粮。即使他们装作奴隶叛逃的样子，也撑不了一两天。过了收粮日对岸发现不对劲后，很快就会发现问题可能出在出袭对象上。也许这次会安排更多的人手过来。 所以，他们需要往上下游找过去，找出他们上次渡河过来的地点，埋伏下来，再有人来务必进行截杀。 对岸还没有造船能力，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大的优势。 但目前这种简陋的造船技术，只要对岸看见，学过去并不难。一旦那边掌握了造木筏的能力，这边就会陷入无限的被动。无论怎么看，都是要先下手为强。 说话间，炽已经安排好了人员，天一亮就出发。 夜里，何小珺躺在久违的自家床上突然有点感慨——这段时间进展太快，从受袭到反击，再到造船、侦查对岸情况，最后收粮行动，短短几天发生的事几乎快赶上往日悠哉时光里一年的事了。 但是他也有小小的激动，好像把脑细胞都调动了起来，除了让部落人吃饱肚子盖房子之外，他还有在影响未来方向上有很大的决定性力量。 眼下的敌人是个比他们富庶强大的部落，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犯到头上来了，要让他们脱一层皮再说。 但以后呢，永为敌么？ 这条河，太宽，宽到让两岸一直以来都没有交流，也太窄了，窄到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横渡。 合作的可能性大吗？对面已经跨入了奴隶制，对外族的扩张都是野蛮剥夺性，不像这边的四大部落是血统融合型的。 但是何小珺也记得，中国的龙，就是多部落融合后各种图腾的汇结，那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可以帮助融合的方式？ 除了血缘、姻亲、商贸，还有一种融合是文化。 但是原始社会的文化太朴素，也太不可通用。 那么就因地制宜地改成……宗教迷信？那也是一种文化。 之前水布族归顺的时候，他觉得造船术就让水布族对他“神子”的身份深信不疑，也非常有利于水布族以景为首的归属心。于是他在上次收粮时，安排了人故意对千叶族的人放话说神子神迹的事，也想看看能不能再起作用。 如果能成功，该是多么幸运的事。 这个原始的时代，每一个青壮年都是有效劳动力。如果能减少流血牺牲，和平融合，简直是最好的事。 第二天天一亮，截杀团就出发了，分了两拨人，少的人马往下游找，多的人马去上游，定下了汇合时间和通报人员。 何小珺也是留守的人，他的搏斗力不行，又是主母，是不能参加截杀团的。只能默默地准备好干粮，让炽带上。 “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这次，也许真是凶多吉少。他们留守的人也要做好准备行李，如果一旦来者人数众多，截杀团无法拦截住，收到通报后留守的就要立刻转移。 送行的祭司大人低低唱起祝福的祈歌，拿起青叶点着水往地上洒了洒。亲人间朋友间都紧紧地拥抱后，他们出发了。 第93章 收复人心 何小珺握住手杖，感觉掌心沉甸甸的重量。他呼口气，抬起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往前迈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台下。 群众似乎感觉到有什么话要说，渐渐地安静下来，一起仰头看着这个新上任的祭司，更是他们的神子。 “我，是从天而来的神子。” 何小珺望着他们，用坚定的语气说着，“我是带你们福祉的人。” “只要跟随我，就能给你们更多的食物，更多的土地，更好的生活。” 何小珺紧紧地握住手杖，觉得手心里有汗，但仍然坚定地看着下方，犹豫了一会，还是微张嘴唇，继续说， “我代表了神的旨意。我可以庇佑我的子民，也可以毁灭我的敌人。” “所以，你们必须要听从我。” 他必须先迈出第一步，树立权威。 宗教信仰也是此消彼长的思想博弈，在思想没开化之前的世界里中庸之道的哲理显然无法用上。所有原始教宗都是一神教，信我得永生，不信我下地狱。排挤和打击所有不相信自己的教众，才能让自己教派增长扩大。 河对岸那边的部落发展至今不可能没有他们自己的文化民俗，在洗脑的第一步可能就会收到拦阻，他必须先把自己部落的人先洗好脑，再去扩大这种文化影响。 站在最前排的光，看着这个细瘦的身影，如今脸上被涂了祭司的油彩，握着法杖，逆光站在高处，眼神穿过他们，仿佛看到了几百年后沧海桑田。 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初来部落时处处都和人们的生活习惯不一样，看着那么弱，不能杀野猪也扛不起木柱，却让大家再也没挨过饿，一步步带领着大家走向更好的生活方向。 甚至，还不费一兵一卒地抵消了对岸敌人的威胁。 这不是福祉，是什么？ 他还想到那个绝望的雪夜里，何小珺用鹿奶救活了自己的妻儿。 于是，他跪下来，向何小珺静静地伏下壮硕的身躯。 有一就有二，部落里的人都受过何小珺带来的恩惠，逐渐地，广场上的人都跪下，向何小珺低头，摊开双手，表示臣服。 这是一个安静而隆重的场面，何小珺站在广场中央，受下了这些诚心的参拜。阳光照射在法杖的宝石上，发出五彩斑斓夺目的光。何小珺被刺得微微眯眼，稍稍回头，却看到祭司大人含着笑，闭上了双眼。 何小珺心中一激灵，赶紧过去探看，却是已经没有鼻息了。 在将部落的最高权力传给下一任神子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就这样离开了人寰。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哭声，祭司大人有着何小珺没法解释的预言之力，在几天前就已经吩咐斧师傅他们在准备，于是葬礼几乎同时开始了筹办。何小珺作为新上任的祭司，开始学着吟唱祈福的镇魂歌谣。 葬礼结束后，他招来两个勇士，吩咐他们去追赶截杀团传递消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抓活的。” 他改变主意了，与对岸部落硬碰硬的话，他们没有人数优势，估计赢起来是困难。 但是，如果是思想战呢？ 古人怎么说的——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三天后，炽和截杀团勇士们带着十几个没死的敌客，回了部落。 “确保没有被跟踪吧？” “没有，前后狩猎范围都查探过了。” 何小珺放下心来，然后安排把这些敌客关进刚建好的一个房子，还特别叮嘱了看守的人对他们好吃好喝伺候着。 没过两天部落里就有人看不懂了，为什么主母要对辛苦抓来的敌人那么仁慈，不旦不杀，还给他们用最好的住宿，给最好的吃食。 但是何小珺没有做出做出解释，他必须要保持“神子”决策的神秘性和不可质疑性。如果这种都要解释，那以后呢？以后他的决定可能对短暂牺牲部落短期利益的时候呢？难道都要一一做好安抚么？如果群众听不明白或者不能接受，难道就不执行了么？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强硬地推行下去，反正最后让众人看到结果就行了。 权力，就是要说一不二。 但同时，他也要时刻保持清醒，并且承担决策失败的责任。 众人见从何小珺这里问不到，目前又不想随便忤逆他，就跑去问炽。 正好，何小珺坐在家里卧室，听到外面“客厅”向炽提出疑问的部落众人。他想出去继续洗脑让大家相信他，也很想听听，炽会怎么回答。 于是，就听到炽笑了笑，“不仅要好吃好喝伺候着，之后还要把他们放了。这可是神子的旨意哦。” 当何小珺让人追上截杀团发出通令时，炽没做过任何质疑，后来回部落让人妥善安置敌客，炽也完全没有问过何小珺的目的。而目前看来，炽已经猜出下一步何小珺要干嘛了。 何小珺简直要爱死了这种聪明的领导人。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男人。 特别是，自己还在一步步树立自己说一不二的部落权威，这个男人也做出了全力配合。 这种和聪明人一起同仇敌忾共同前进的感觉，真是让他有神队友作伴的舒爽感。 他看了看石刻记录，差不多，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何小珺让人把自己做好祭司的全副装扮，踏进了关押敌客的房子。 “远方的人，你们只是误入了迷途，我用神意将你们指引，去踏上回家的路吧。” 他神神叨叨地吟唱着，用印着朱砂的食指，轻轻点在他们的额头。 “你们的家乡很快就要收到灾祸，因为你们的城主行为不善，惹怒了神明。你们快点带上家人离开那里吧。这是神对你们的仁慈。” 诽谤对方的领头人，在心理作用的指引下，无论对岸发生什么破事都会由群众归咎到城主头上，这就是何小珺的第一歩。 而且，一个毫无人性地集全民之力盖奢欲金堡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