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件》 第一章:天下四城与张小伍的烦恼 这天下真是奇妙,好比忽悠了朱帝的那锅,本就是混乱的一锅汤水,可任谁都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说到天下,就得提起四城,南青北洛东柳西月。而这四城中的洛城,便是天下最大最繁华的城了。这洛城建立不知是何时,但其命名却有一段传说。“有神出洛水”便是曹植的的诗句,话说当年一介穷儒经过洛水,见到传说中的女神出浴。此生一见倾心,当场拿出纸笔,描绘了一幅女神出浴图,把自己的一片心意都绘在了画里。儒生画完长吁一口气,哆哆嗦嗦地把画献给女神,女神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心意了,转身一笑而去。 但是女神是神不是人,不能与凡人结为夫妻,末了,见其诚心,授其一部天经,给他四年时间。四年后来这里考校,如果儒生可以成仙,二人便在一起,如若不能,就忘了此事。儒生大喜,纵而高歌,于是他便醒了,原来只是南柯一梦罢了。儒生大为失望,转头来看,自己手中却拿着一本书,一看竟是庄子。儒生难过之极,拿来纸笔刷刷画了一幅女神图,自此三日不吃不喝,竟然一口气画了几百张女神图。于第四日,儒生饿昏,昏沉之间见到自己的画都活了一般,从画中走出一个个女神来。儒生大惊,只见画中女神逐渐拼凑,慢慢形成个完整的人。只是女神的右手缺了一根无名指,这是儒生作画的习惯,怕别人盗画,他故意每作一画,画中人便少一根手指,乍一看去,像是手指弯曲,细看才知没有。女神轻轻抱起儒生,轻声告诉他,她本是千年狐精,被人封印于画中几百年了。前几日儒生无意中以梦的方式进入封印,又用笔救了她。女神便说有缘,在儒生耳边道:“小女幸有公子方可脱困于画中,念公子大恩,观公子诚意,倘若公子不弃,二人便结了夫妻,携手红尘。”儒生也是轻笑,二人便飘然离去。只留下画中的无名指和一本静静躺在那里的“天经”。后来,城里来了一位年轻人,听了这个故事,非常感动,用手中剑在城门刻上两个大字,洛城。年轻人又挥鞭四下,统一天下,建立四城,定都于此。 这本是一个故事,而许多人都传言,女神留下的天经和一节手指,倘若有人找到,便可以练成神功,,找到女神,与她共度余生。 于是,人们一直从前山找到后山,也未曾找到,确有不少风流才俊喂了野狼。 这不,当有外地人来到洛城,听说这个故事,然后感慨一番,洛城人便自豪一回。比起其他的三座城,洛城文化气息不浓厚,城里都是一些将军驻扎之地,好武厌文。当外地人看着一个个孔武有力的壮汉给人讲述一段传神感人好比亲历的爱情故事,心中都充满了感慨与赞叹。洛城人当真的高兴了一把。 街头结尾,人们都在议论女神的故事,只要故事的结尾够精彩,谁还会在意那个白狐成精的神,人们对于美好的向往,常常会忽略一些小小的瑕疵。于是街上一幅幅只有一截手指的画,一册册破烂不堪的庄子,都成了洛城的标志,学堂的老学者摇头晃脑的地道:“一梦千年啊!” 这本是一件小事,没有大官人过问,也没有大文人记录,只是在民间流传,它却影响了一代人。话说这日子像流水一般,真是一点也不冤枉它,当你无事可做时,它哗啦啦从你身边而过,当你要攥紧些它又滋溜溜从你的手缝溜走,总之一句话,这日子过得真他妈的快! 当人们热恋于那个故事时,张小伍才几岁,当又几个才俊被野狼吃掉,他的儿子都有他那时大了。 张小伍人符其名,精髓在一个小上,个头小,眼睛却蛮大,在家中排行老五,为了好听,自改为小伍,现在在洛城商铺十三街里卖杂货。 张枫,为张小五的儿子,又名张疯,整个一疯孩子。出生那天,竟是没哭,对着接生婆笑了,开口便问:“小伍何在?”那婆子登时便晕了,张小五以为这是妖怪,便要扔了,小伍老婆说什么也不肯,毕竟十月怀胎,骨血相连,舍不得,于是张小伍便把刚生下来不久的张枫锁了起来。为了名誉,张小伍把自己半生的心血都卖给了接生婆,希望她口上留德。第二天,整个洛城的人都知道张小伍的儿子出生就喊‘小伍何在?’人们互相传完之后,还会对别人说:“不要对别人说啊,保密!” 而张枫说过这句惊世骇俗的话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任凭张夫人怎么叫都不醒,孩子刚出生不吃奶水怎么行。张小伍与夫人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去城中寻个法子。正好,村里来了个游方的道士,张小伍索性就把道士请到了家里来。 此道士50多岁,一把白色的山羊胡,半头散乱不羁的中长发,前面额头露了大半,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只是面相有些猥琐。此道士还不停的用手去捋胡子,偶尔掉个一根半根的,就一脸肉痛的表情,口中怪叫着‘可惜啊!’,顺手在衣服前襟上抹掉手上的油腻,日子一长,前襟上坏了两个指头大小的洞。 道士随着张小伍甫一进屋便干嚎一声,惊得张小伍差点跌跤,没等张氏夫妇说什么,老道士绕着张枫走了几圈,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墙壁,眼睛一亮,心里大叫着‘绝了’。道士咳了两声,停下身形,两眼冒着贼光,嘿嘿地看着张氏夫妇,一开口:“两位乖乖,噢施主!”。张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心想丈夫在哪里弄来的宝货,用眼睛看了丈夫一下。道士翻了一阵白眼,用指头掐算了一阵,嘴角一歪开口说道:“咳,两位施主,这孩子出事了!”。张小伍一听,在心里骂到,用你废话,好好的找你做什么。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不恭之色,低眉顺眼地问:“请问大师该怎么办啊?”道士没直接回答他,神秘地笑道:“此种情况,叫做鬼上胎,就是在此游荡的孤魂野鬼没能够投胎,便在孩子出生之时夺了舍。”。张小伍一听,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张夫人也被唬了一跳,虽然不太信那个,但道士说得有板有眼,怪吓人的。 张小伍一生有三怕,一怕鬼啊神啊的,二怕看别人打架,三怕老婆对自己哭。听着道士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发虚,脚步不稳。张夫人赶忙扶起他,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道士问道:“大师,那该如何是好?”。道士用力甩了甩额前的头发,不懈道:“有我在,他不是问题。”说罢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张小伍赶忙过,给他搬了把椅子。道士舒服的坐下,好似呻吟了一声,独自伤感地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看在这个份上,我少要点银子,随便给个五十两算了!”。张小伍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五十两,还算了,妈的,这是杀人抢钱么?于是他很不客气的把道士给请了出去,不想看了,孩子可以再生嘛! 老道士屁股刚沾上凳子还没热,便被赶了出去,心中不爽,口中却在大叫:“可怜了那孩子!”。听到这话,张夫人便开始哭起来,抽抽搭搭,好不凄凉。张小伍急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脸憋得通红,一边安慰妻子一边转着眼睛。小伍急,有人不急,道士把一大步硬掰成一小步,又把小步化成碎步,慢慢地往前溜达,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哭,大声哭,你哭我才有钱赚嘛,嘿嘿!”张小伍没得有办法,看了看妻子,毅然转身跑了出去,拉住老道士。老道士假装叹了口气,:“四十两吧!”,自己又小声嘀咕,人命不值钱啊! 张小伍呲牙咧嘴的把银子交给道士,道士目不斜视地把银子放好,交代了一些事情,末了,又给张小伍一颗药丸,说是给孩子服下,不要大声吵闹,惊到孩子的魂儿。张小伍晕头转向地应了下来,心里大骂着,这个败家子啊。 再说这道士,拿了银子,转过身一手撸胡子,一手紧紧抓着银子,面色潮红,眼睛外凸,双腿颤抖地向外走去,心中叹道:“银子啊!”。一路跌跌撞撞的不知摔了多少跤,满身是尘土地冲进了洛城最大的酒馆。刚一进门,里面就有人直接骂道:“滚!”,硬生生把他定在了门口,老道士什么也没说,直接把银子拍到桌上。里面那人低声一笑,指了指他身后。老道士回头一看,一个乞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于是他也怪叫一声‘滚’,忙不迭的跑了进去,口齿不清地道:“酒,大碗的酒!” 老道士不知自己怎么倒下的,早上醒来,发现在自己躺在马厩里,几只大马鼻喷白雾,前蹄刨地,正在向他示威,他略一翻身,感觉东西还在,只是昨晚的银子至少少了一半,只剩些碎银在包里。。他从马厩出来,伸手到包里拿些银子,买点东西吃。摸到了,拿出来一看,没气得半死,竟是一把碎石子。 老道士急匆匆地跑到酒馆,刚进门口,里面有人吼道:“滚!”,老道士乐了,刚要回头,只听那人道:“说你呢老骗子!”,老道士面色通红地退了出去,走了几十步,回头对着啐了一口,骂道:“强盗!”,屋里人听着,都笑了。 当老道士慢腾腾地来到张小伍家里,张氏夫妇急的眼睛都红了,孩子昏迷了两天,不会出事吧。老道士拿出每次他用来骗人的玩意,在两人面前晃了一下,直接就进去了。让两个人在外面守着,他要施展招魂大法,外人不得入内,两人只好在外面焦急的等着。 老道士入内,围着张枫转了两圈,口中念念有词。还真是奇怪,孩子就醒了,对着老道士一笑,“干孙,别糊弄你爷爷了!”。老道士‘啊’了一声,就此魂归地府,竟被吓死了。等张小伍和夫人进得房内,老道士已经气绝了,张小伍吓得面无人色,手指着张枫道:“孽畜啊!” 这只是个传说,原来张枫自出生后体弱多病,一直不好。后上门一个老道士磨磨唧唧地给了一颗药丸,张枫吃了,病就好了。张小伍为了表示感谢,赠送老道士二十两银子,可这老道士,拿着银子去酒馆喝酒,愣生生喝死了,为此张小伍摊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司,赔了些钱进去,也曾闹得满城风雨。日子一久,传说就变了,人们口口相传,故事越来越多姿,竟给张枫安个怪胎地名字,苦煞了小伍!不论怎么说,张枫是不知道这件事,那时他还小,对他而言,只是小事,张枫也在没心没肺地随着日子快速成长着。 第二章:老瞎子与五小姐 你信命么?许多人不信。但当命运的洪流席卷而至,我们所做的就只有等待与选择。 落叶纷飞,雪花飘来飘去,一晃间,几个春秋就这么去了。四座城池还依然矗立在那里,只是略显了几分沧桑,还有洛城墙根底下“张枫在此尿尿”的一排小字。 在离张枫的遗迹不远处,是一个窝,一群乞丐的安乐窝。枯草铺着,一股臭气直冲青天。距离这里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算命的,上了年纪,不住地喘着粗气,浑身乌黑灿烂,整天闭着眼睛。身旁立着一个竹木杆子,上挂一块皱巴巴地破布,洋洋洒洒地写着一个大字‘命’。风吹过来,算命的动了动,换个更好的姿势,旗子被吹翻,后面也写着一字,单字一‘钓’。也不知是不是年头久了,旗子破了一个洞,透过日光,在地面留下一块光斑。风一吹,太阳便动了,光斑马上就斜了。人们抖落一身的疲惫,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忙碌一天,回家喽!回家是件幸福的事,这不,一群乞丐也三三两两地回来了,几个人手里拎着一壶烧酒外加一只烤鸡。几个人离着算命的不远处,边吃边聊。 只听一个瘦小的乞丐谄媚说道:“老大,今天发财啦,怎么买这么好的吃喝!”,说着指了指只剩下骨头的烤鸡,打了个饱嗝。旁边一个年龄大一些的乞丐瓮声瓮气地接口道:“你们猜,今天我见到谁了?”此人面带得意之色,找根鱼刺剔着牙。几个乞丐被引起了兴趣,纷纷凑了过来,围着中间的大乞丐。等了好一会儿,此人才慢慢开口:“五小姐!”。众乞丐一惊,同时问道:“真的?”。那人‘切’了一声,骂骂咧咧地道:“我王二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众人也不生气,习惯了他的坏脾气,旁边那个瘦小的乞丐接着问道:“老大,这烧鸡还有酒都是五小姐给你的,她当真是个大好人啊!”。王二慢腾腾在怀里又拿出来一锭银子,足足有二百两,用指甲抠抠银子的边缘,马上又放了回去,嘴里道:“看了么,这都是五小姐给的!”。众乞丐看着银子直流口水,眼馋的不得了,但王二还算义气,牛气哄哄地道:“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众乞丐大喜,纷纷说王老大够义气。 几个乞丐吃饱了,围着王二听他讲故事。只见王二坐在中间,几个乞丐坐在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王二猛灌了口酒,说道:“兄弟们,你说咱们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饭么。”见别的乞丐没什么反应,王二又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下嘴,接着道:“咱们活得就是这个!”说着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指,:“狗屁不如!”。见王二说起来没完,那个瘦小乞丐接口到:“老大,别发感慨了,快给兄弟们讲讲你是怎么见着五小姐的吧!”众人一听,忙附和叫起来,王二瞪了一眼,口中脏话连篇,:“都他妈的急个球啊!” 被人这么一说,王二也没了抒发感情的兴趣,直接开口说起他的故事。原来今天中午王二一直在街上转悠,想到哪家酒馆讨些剩饭,他正在寻觅时,忽然一个人找到了他。虽然那人戴着面纱,但是王二还是认出她来了,洛城将军最喜爱的小女儿,五小姐。在这天下人眼里,五小姐是好人,若不是每年冬天她发放救济粥水,这些乞丐早就挂掉了。但是五小姐很少找一个乞丐办事,所以王二有些激动,有些害羞地看着五小姐。五小姐笑了笑,没说什么,身边一个丫鬟上前,皱着眉头看了看王二,“小姐想让你帮忙送个信!”语气有些生硬。王二也不在乎,做惯了下等人,是不在乎别人的眼神与口气的。 王二愣愣地跑远了,那个丫鬟道:“小姐你真是的,送个信,我去不就得了,非得找那个脏鬼,唉!“。五小姐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回去!“,丫鬟知道自己那里说错了,也不认罪,吐了吐舌头,跟着跑了回去。 五小姐要王二去到洛城北边一个庙里给人送封信,还给了王二二十两银子。王二一路小跑过来,进的庙来,就见里面站着一个人,阴冷着脸,冷冰冰地看着王二,王二不敢抬头看他,说清了来意,那人接过书信,看了几眼,忽地大笑起来,口中喃喃道:“她还真小心啊!”。抬头看了看王二,冰冷道:“信我看过了,你可以滚了!”。王二恭敬地猫腰退下,心里却骂开了花,老子给你送信,你这么对老子。忽地一片阴影飞了过来正砸在王二的额头上,王二一阵眩晕,刚要开口大骂,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大锭银子。摸摸额头,出血了,用手一擦,又消失了,王二也没在意,气哼哼地走了。背后那个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语气生冷地道:“我不坏她的规矩,在洛城不杀一人。”随着年轻人却笑了,:“随你去吧,反正你们都活不了几天了,天要变了!” 王二根本没仔细听他的,就想着赶快离这个人远些,于是灰溜溜跑了,他当然没和那些乞丐这么说。虽然他没敢仔细看那个人的脸,但他感觉得到,那个人一定面无表情,而且阴冷的要命。喝了点烧酒,身体暖和多了,王二挪了挪身体,哄散了众乞丐,自己躺在那里,寻思着那个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阵风吹来,他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风吹动了那个算命的旗子,怪响着,有些吓人,老瞎子也缩了缩脖子,口中喃喃嘀咕着:“天要变了!” 王二借着酒劲儿的那点迷糊全都吓没了,不由想起那个人说的话,身子一阵发冷,他忽地坐了起来,朝着老下子走过去。老瞎子侧着耳朵听,转过头来,对着王二一笑,露出几颗牙齿,又转了过去。王二兀自走了过去,蹲在老头身边,从怀里笑呵呵地掏出一个干馒头,递给他。看着老瞎子狼吞虎咽的吃完,王二对着地面吹了口气,席身坐下。王二拍了老瞎子肩膀一下,笑着说:“老人家你怎么知道天要变了?”。老瞎子嘴角瞥了一下,口中喃喃道:“我眼瞎,心不瞎!”,王二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讨好似得说道:“你看,这些天要不是我帮衬着你,你也早饿死了,这城墙根下,可没几个人来卜卦。”老瞎子没搭理他,:“张小五一会儿会来的。”王二讪讪一笑,心中清楚,快有一年多了,张小伍天天来给老瞎子送水送饭,王二恨恨的想着,张小伍能从这个老瞎子身上获得什么。他左想右想,没什么啊,也许那小子天生爱做好人吧。 见着没办法让老下子替他卜上一卦,于是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放在老瞎子身边,随口说道:“喏,两个铜板,给我算一卦。”谁知老瞎子摇了摇头,抬头‘盯着’他,嘿嘿笑了起来,“我不给死人算卦!”。王二听他这么说,火气也大了,张口骂道:“你这老不死的!”,骂完转身离开,顺手拿走了那两个铜板。 老瞎子‘盯着’他离开,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倒!说来也怪,王二就这么倒了,再也没起来过。老瞎子转过身,自己对自己说:“是血蜈蚣来了啊,我该走了。” 第三章:回家 王二在离自己窝内不到十米的地方死了,没人注意到,乞丐们都喝了点烧酒,昏昏沉沉,早都睡了。老瞎子独自转过身来,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今晚,要变天了,乌云暂时搁浅在远方,还没上来,月亮的光芒透过树丛,映出星星点点。然而就在旁边的树丛里却悄悄地钻出来个很圆的东西,随后下面多出两个小黑点,黑点竭力扭动,似乎是呻吟了一声,整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树丛钻了出来,竟是个人。黑影小心翼翼地站稳身形,蹑手蹑脚的朝着老瞎子走了过去。在不远处,黑影站住,然后从屁股上扣下一块黑糊糊比较黏稠的东西,再然后对着老瞎子飞射过去,口中大叫着“中”! 这时,刚好刮了一阵小风,老瞎子的帽子被刮掉,他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抓,凑巧躲过了那个东西的袭击。那个东西‘啪’地粘在了后面的墙上,滴下黑臭的汤。黑影一怔,马上又从屁股上扣下一块来,团了几下,对着老瞎子扔了过去,老瞎子对着黑影一笑,躲了过去。黑影挠挠头发,在原地蹦了几下,活像一只黑猴子。 老瞎子一边看着黑影在哪里乱跳,一边捏着问道:“张枫乖孙,你拿粑粑砸我干什么?”黑影急的一跳,跑到老瞎子身边,指着他问道:“老瞎子,你不下对么?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是我?”。老瞎子嘿嘿一笑:“乖孙子,你总叫我瞎子,你说我瞎不瞎!”。张枫在那里白眼,皱着眉头说:“那我现在这么臭,我娘都叫我小臭虫,那我当真就是臭虫!”。老瞎子用手拍了下大腿,大叫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你就是一只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又臭又硬的小臭虫!哈哈!”,说完大笑起来。 张枫瞪着一双大眼睛,正恼火地揉着头发,他很生气,对老瞎子,打又打不到,骂也骂不过,心里着实憋屈。他心思转动,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那边老瞎子正笑得开心,口中不住地喘着粗气。张枫又向前凑了凑,满脸的笑容。老瞎子用手遮住双眼,口中叫到:“乖孙,你别过来!”。张枫没理他,脚步不停,嘴上却问:“你用手遮眼睛干什么?”。老瞎子嘿嘿怪笑到:“你笑得太过灿烂,怕晃了我的眼睛!”。张枫靠了一声:“你不是下子么?”。老瞎子不打反问;“你是臭虫?”。张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个老瞎子!”,那个答道:“你是小臭虫!”。在两个人对话过程中,张枫一点点靠近老瞎子,终于,张枫又扣下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对着老瞎子的脸扔了过去,口中大叫道:“看你怎么躲!” 老瞎子一个没留神,被张枫打个正着,一脸的苦笑,吐尽口中的臭泥。张枫在那里指着老瞎子大笑,竟然岔气了。 正当张枫笑得前仰后合时,忽觉得脑后生风,他大惊之下,一缩脖子,一只大手直扇了过去,只听后面一个人大叫道:“你个败家子,你在干什么?”。张枫依靠娴熟的技巧躲过老爹的致命一击,回头做个鬼脸,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喊:“老瞎子替我顶着,回头我来找你!”,声音渐渐消失,突然又高声叫道:“你不帮我你生孩子没屁股!”,再无声息。 张小伍尴尬的坐下,替老瞎子擦了擦,把带过来的莲子羹递给他,口中笑着道:“小孩子不懂事,您老担待着点!”。老瞎子忙着吃,稀里哗啦地嗯了几声。老瞎子吃的极快,生怕被别人抢了似得,吃的快了些,衣服前襟上沾了些许汤汁,张小伍勤快得替老瞎子擦去。老瞎子闭目回味了一会儿,想对自己说话一样:“莲子老了些,是去年的陈货!”。张小伍点头称是:“您老高见,今年的莲子收成不好,只剩些陈的了。”老瞎子点了点头,抬头问他:“我说的那些货物你进了么?”张小伍点了点头,“全听您老的,也亏得有您,去年我赚了上千两。”老瞎子摆了摆手,张小伍马上闭嘴,听着老瞎子的吩咐。 老瞎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一笑,随口说道:“张枫那小子,挺有意思,我喜欢他!”张小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恭敬的道:“我一会儿回家收拾他去!”老瞎子摇了摇头,心中却一亮,对啊,回家去。于是他抬头对着张小伍一笑,露出几颗牙齿,“看看你后面!”张小伍一怔,后面?猛地一回头,吓得‘妈呀’一声,直直的晕了过去。不知何时,已经死去的王二又活了过来,只是他面色潦青,口水直流,面向凶恶了些。 老瞎子慢腾腾站了起来,一脚踹倒王二,又蹲下身,拍了拍张小伍的脑袋轻轻地说:“他没用了,乖儿子,咱们回家!”张小伍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揉了一下脑袋,有些木讷地道:“哦,爹!” 再说张枫,一路跑回家,在母亲的责骂下痛快的洗了个澡,笑掉了半盆的河泥。原来怕张小伍不让他晚上出去,竟然躲在了池塘里。张枫洗干净身体,躲在被窝里,等着张小伍回来。突然听见外面张小伍叫门,张枫的脑袋‘嗖‘地钻进被窝,呼吸变得沉重而均匀,张夫人见了,笑骂道:“这小贼头!”,被窝里的张枫嘿嘿笑了几声,马上变安静了。 母亲去开了门,张枫却听见张小伍说了声:“爹您慢点,这门槛高,别绊着您!”老瞎子‘噢’了一声。张夫人正在奇怪,丈夫怎么把老瞎子带回家里来了,反过来一想,这老瞎子可帮了自己家里大忙了,如果不是他告诉丈夫该进什么货物,去年就该赔了,城南的老李家,去年赔了几十万两,出了几条人命啊!丈夫把他领回来,也是对的。于是她伸手扶过老瞎子,张小伍把竹木杆子立在墙根,三个人进了内屋。 屋内张枫正在装睡,听见张小伍喊爹,他不由一愣,哪里又来个爹啊!自己的爷爷早去世了,他根本没见过,又好象听见老瞎子的声音,他在心里怪叫着不会吧!等他看见真是老瞎子来了自己家里,还是忍不住拐角到:“老瞎子,你怎么来啦?”张小伍一瞪眼,骂道:“胡闹什么,过来见过爷爷!”张枫一晃脑袋,张小伍还要说些什么,老瞎子摆了摆手,对着张枫笑着说:“你是我孙子,叫张枫,今年起岁啦!”张枫只觉得头像被什么钻了一下,忽地,他体内又生出来一股热意,他忍着疼烦躁地叫道:“你在说什么?”说完张枫摇晃着走回卧室,张氏夫妇有些木讷地看了看张枫,又转身扶着老瞎子坐下,但老瞎子却饶有兴趣地‘盯着’张枫,嘴角有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第二日早晨张枫很早就起来,用手揉揉眼睛正看见张小伍正在给老瞎子洗脸,他好奇的跑过去,瞪着大眼睛看看。张小伍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张枫撇撇嘴,嘴里嘟囔道:“真脏,能当墨汁用了!”张小伍瞪他一眼:“别犯浑,小心你的嘴巴。”这时张夫人走过来,一把拉住张枫亲了一下,嘴里笑着道:“小懒猫,今天怎么转性了啊!”张枫用手背擦了一下,嘿嘿笑道:“家里来了客人,我当然要好好看看了。”张夫人‘噢’了一声,夸道:“我们张枫长大了,懂事了。”边说边拿起用热水泡过的毛巾一下子捂在张枫脸上,张枫干嚎了一声,竭力扭动身躯,想要挣脱张夫人的手掌,见到没什么效果,张枫开始吭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张夫人拿走毛巾,用手敲了一下他的头。张枫用鼻子哼了一下,吵道:“再打就变傻子了!”张夫人转过身,捏着他的鼻子,调笑着:“再不洗脸就成小花猫了。”张枫抬起头来看着她母亲,嘿嘿一笑,指着老瞎子道:“那也比他干净多了!”张小伍沏了热茶,正在给老瞎子吹凉,闻言皱眉道:“你懂什么,小孩子闭嘴!” 张枫吐了下舌头,毫不在意的走到饭桌上,拿起一根青色蒜薹吃了起来。说也奇怪,张小伍不论怎么严厉,张枫都不怕,这点让张小伍很恼火,又舍不得打一下。每次看着张小伍的憋屈神色,张夫人都会掩嘴一笑。幸好,张枫虽然胡闹了一些,还没惹出什么大事,所以张小伍还不大担心他。一家人吃过饭后,张氏夫妇都忙着出门做生意,在当今天下,对妇女没有禁足令一般的规矩,所以,张小伍忙时,张夫人也会出去帮忙。这几天张小伍真实忙透了,一边要采购货物,亦要出售,虽然已经请了个账房,可还是忙不过来。两人走后,就剩下张枫和老瞎子了,张枫前脚像哈巴狗一般送走了爹妈,马上紧闭大门,嘿嘿蹲在门口,看着现在正坐在自己爷爷的靠椅上老瞎子,不怀好意地笑着。 也许被他看的烦了,老瞎子转过身去,忽又坐了起来,对张枫道:“你爹说了,要你推我出去晒太阳。”张枫摇了摇头,很无赖得到:“我答应他了,没答应你!”老瞎子笑了一下,对他说:“你不怕我告诉他!”张枫头摇的像波浪鼓一般,用手挠挠脑袋,忽然眼睛一亮,“老瞎子,你陪我玩游戏吧!”见老瞎子不理,想了一下道:“就玩一会,玩完我就推你出去啊!”也不知老瞎子怎么想的,他抬起头,问道:“你不骗我?”张枫拍了一下胸脯,信誓旦旦地道:“我从不骗人的!”见他同意,张枫抬脚向外跑去,老瞎子惊讶叫道:“你做什么去?”只听见张枫声音遥远的传来:“就咱们俩没意思,你等着我去找人! 第四章:今天我当家 老瞎子自己呆着有些百无聊赖,头靠在椅背上,思考着以后的事,不禁有些激动,大声咳嗽几声,他眯着双眼,心里有些许的凄凉。他自嘲的笑笑,这份仇恨岂是岁月可以磨平的,他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恨着,大哥么,我回来了! 这时,就听见张枫吵吵喊喊地进了门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小男孩个头高了张枫一头,体格健硕,竟然是一头散乱的黄毛,看起来颇怪。那小姑娘顺眼多了,挺秀气,穿了一件花格小裙子。只见张枫大摇大摆进来,回头大气的说:“别客气,随便玩!”那个黄毛小子笑了起来,嗷的干嚎一声,一屁股坐在张家吃饭的桌子上。那个小姑娘担心的道:“张枫哥,这么做,婶子回来不会骂咱们吧?”张枫切了一声,大手一摆,没事!那个小姑娘虽是害怕,可她也是小孩,看见张枫和黄毛掏出来一副卡片来,她也凑了过去,那是她最喜欢的小吃里面的东西,洛城人叫那食卡。 老瞎子听了一会儿,张枫完全把他忘记了,所以他大声咳了几声。把几个孩子吓了一跳,张枫才想起来,他招手叫两个同伴过来。黄毛瞪着眼睛,一脸疑惑的表情,对着张枫道:“这老瞎子是谁啊!”张枫随口骂道:“王亮你个笨蛋,就是那个老瞎子呗!”,叫做王亮的黄毛小子挠了挠头发,一脸肉疼的表情:“哪个啊?”旁边的小姑娘‘扑哧’笑了出来:“王亮哥,就是张枫哥跟咱两提起得洛城墙根的老瞎子!”王亮一拍额头,想起来了。张枫切了一声,忝着脸笑道:“还是小倩聪明!” 老瞎子有些不舒服,因为现在大小六只眼睛盯着他看,说实话张枫每天都看他,但一直没仔细,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许久,几个孩子异口同声说:“真难看!”老瞎子哼了一声,张枫讪讪一笑,道:“老瞎子,你把眼睛睁开给我看看呗!”黄毛王亮拍手道:“是啊,是啊!”见老瞎子不理,张枫往前蹭了几步,笑嘻嘻说道:“老瞎子,就看一眼,看完我们推你到外面晒太阳!”小倩也感兴趣的看着。见老瞎子还是不理,张枫伸过手去,使劲的扒开老瞎子紧闭的眼睛。只见整个眼睛都是白色的,丝毫没有黑的颜色,吓了几个小孩子一跳。小倩怯声问道:“张枫哥,这是怎么了啊!”张枫想了一会儿,摇头表示不知道。黄毛王亮大声道:“那还不简单,准定是被人给弄成那样的,一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人!”张枫瞪了他一眼,叫道:“你闭嘴!”王亮老实的闭上嘴巴,可见张枫还是有些力度的,其实张枫一直是这片的孩子王。 几个孩子看够,就不理老瞎子了,在一边玩纸片。老瞎子自己从靠椅上站了起来,走向张枫,伸手在张枫头上弹了一下,张枫眼睛一瞪,抬头问道:“弹我做什么?”老瞎子什么也没说,复又坐了回去。张枫摸一下额头,心道:“这老头子想干什么?”这时老瞎子开口道:“你还没推我出去呢!”张枫一瞪眼,:“凭什么?”老瞎子一摆手道:“你看了我的眼睛,答应过我的!”张枫不客气的说道:“切,你没给我看,我自己扒开的!”谁知老瞎子嘿嘿笑了起来:“你说话不算数,我就告诉你爸爸,你带人回来乱来!”张枫大眼睛瞪了起来,随口问:“真的?”老瞎子点了点头。张枫邪恶地笑起来,今天我当家! 不一会,三个孩子在屋里面还在玩纸片,只见张枫拿出一个蜡烛点燃,放在桌上,对着两人神秘道:“这个纸片可好玩了,用火点着会冒花的,可好看了!”王亮揉揉黄头发:“真的?”张枫一下点着了纸片,纸片像烟花一样燃着,煞是好看。几个小孩子拍手大笑,看着满屋的黑烟,小倩说道:“张枫哥,这股味道,一会婶婶回来会闻到的。”张枫挠挠了头,“没事,一会儿把窗子打开,通通气就好。”张枫斜着眼睛看着老瞎子一眼,威胁道:“老瞎子,你若和我娘说了,以后我天天绑着你!”只见老瞎子被张枫绑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塞了一块抹布。王亮崇拜的看了张枫一眼,悄悄说着:“我一直想把我爷爷绑起来,一直不敢,今天好过瘾啊,省的他们天天管着我们。”张枫深有同感的点头道:“有机会把我爹也帮起来那就更好了!”两个孩子大笑起来,小倩骂道:“你们真坏,小伍叔叔听了,不得打死你啊!”张枫停止大笑,不顾老瞎子的叫唤。又玩了一会儿烧纸片,觉得没意思,扔掉。拉着两个人就往外跑去,大喊着:“咱们去河边捉鱼去!”不用张枫拉,王亮已经跑出去了,小倩看着还在燃着的蜡烛想要说什么,就被拉着跑了出去。屋里就剩下老瞎子一人呜呜叫着,窗子被打开,风吹了过来,蜡烛倒了。 张小伍在商铺十三街里正在忙生意,就见远处有浓烟升起来,他笑了笑,谁家的柴着火了吧!他捶捶有些酸疼的腰肢,低头忙活。不一会儿,就有人大叫着:“张小伍,你家着火了!”张小伍只觉得头‘嗡’的一声,整个人差点栽倒。张夫人赶忙扶住他,账房先生过来,与他一起向家的方向跑去。张夫人关了商铺,急匆匆跟在后面。 到家里,房子已经燃着熊熊大火,风借火势,火助风威。一眨眼,房子连着一片厢房都着起火来。张小伍不顾众人的拉扯,头披一个用水沾湿的麻袋,一头钻了进去,孩子还在里面。火势太大,一群人站在外面没人敢进去。张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几个老婆子在一边劝着。大约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张小伍从里面钻了出来。麻袋都被烤糊了,头发有些焦卷,眉毛已经没了。只见他手里扛着一个大靠椅,上面躺着已经昏迷的老瞎子,右手拎着一个铁匣子。 张夫人扑了过来,大叫着:“枫儿呢?”张小伍摇头:“不在啊!”张夫人大叫着要冲进去,被几个人拉着,竟然哭得昏了过去。 这时,在旁边的矮墙边上,张枫露出头,一个邻居眼尖,一把拉出张枫,高兴叫道:“孩子在这里!”一群人刷地围了过来,看见有些发愣的张枫没烧着,都放心地吁了口气。张夫人醒了过来,看见张枫开口便道:“我的儿!”又晕了过去。 早有人送老瞎子去了大夫那里,张小伍对着张枫骂道:“你去了哪里?”张枫看看冒着火光的房子,没敢吱声。张小伍用手指着张枫:“等一会的,我扒了你的皮!”张枫吓得哭起来,众邻居一起劝道:“没孩子啥事,赶紧救火吧,一会会烧了整条街的!”张小伍急得拍了大腿一下,急匆匆去找水车。 一直忙到很晚,火才扑灭,眼看着偌大的房子没了踪影,张小伍心里就有一股邪火,幸好救火人多,没烧着别家。经过专业人士验证,排除了别人纵火的可能,应该是家里起火。张小伍问了张枫几次,张枫都没敢回答实话,他心里清楚的很。看着已经烧得什么都不剩的房子,张枫哭了好几次,想到父亲的狠厉表情,张枫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老瞎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可能不行了。张小伍忙着找人修缮房子,张夫人照顾老瞎子。当然,当晚,张枫挨了一顿好打,几天后,才能动弹。 第七天,房子终于做好,张家搬进,离开了邻居家里。出乎众人预料,老瞎子也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都糊涂了,整天躺在椅子上,见人就问:“你是谁?”这晚,张枫走进老瞎子的屋内,看见躺在床上的老瞎子。老瞎子翻个身,惊叫道:“你是谁啊?”张枫看着老瞎子的惨状,胡子都烧光了,眼睛一酸,小声说道:“我是你孙子,叫张枫,今年七岁啦!”老瞎子哦了一声,转过身睡去。 张小伍当然知道这件事与张枫有关,后来又听王亮母亲口里知道真相,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张枫骂道:“你这个败家子啊!”幸好他回来及时,家里的存款被救了出来,还承受得住。 第五章:铁老大查案 张家失火一个月,张枫也老实一个月,张夫人悉心照料老瞎子,看着他日日见好,连张枫在内都松了口气,但老人家脑子还是有些糊涂不大好使,老瞎子躺在那个幸存下来的大靠椅上,闭着眼,张着嘴巴,听见动静便喊‘有贼’!但这些日子,老瞎子明显胖了,脸色红润,这和小翠的功劳也是分不开的。 小翠,系洛城边下一个小镇姑娘,因家里困难,父亲卧病在床,为了把补贴家用,出来做了佣人。失火后几天,张小伍寻思了许久,还是决定为家里找个佣人帮忙,一是能够照顾老瞎子,另是,张小伍看了看旁边那个正在读书写字的败家子,如果他在弄出一件这样的事,自己家里再如何殷实,都得完蛋。小翠,年方十八,是正统家里教育出来的女孩,知书达理,并且还精通药理的一点知识,在他来到张家的这段时间,老瞎子以及张枫都比原来好多了。也许真是好人好报,张小伍的生意又狠赚了一笔,而且洛城的投保衙门,还给了张小伍一笔赔偿金,为他购置家具等一应事务。投保衙门,由五小姐一手建立起来,就是为了帮助洛城及周边县城的穷人或暂时陷入困境的商人,所以洛城人都对五小姐感恩戴德。 天下之事,莫过于洛城之事,洛城有事,便是天下的事,而五小姐的事,也是天下子民之事。但是洛城有名的捕快铁老大,却不这么想。本来在家里陪着几个小妾,高高兴兴的,忽然被叫来查案,心中就老大不快了,又听说是个乞丐的案子,他独自哼哼两声,还是来了。五小姐,是将军最喜爱的小女儿,自己吃将军的一口饭,俗话说的好,吃别人的嘴短,吃了就得办事,何况是大将军亲自开的口呢。现在大将军老了,很少管这种事情,一般都交予五小姐处理。大将军有五个孩子,大儿子蒙坤,在大山的边缘镇守野兽,现驻扎于百花涧,手握重兵,为人类天下做出了不世功勋,深受百姓爱戴,这点与五小姐一样。二儿子蒙海,生性善良但又怯弱,现被大将军流放至老家。大女儿嫁于当朝宰相,二女儿整日呆在家里,很少露面,酷爱读书以及女红。 铁老大嘴里叼根草刺,光着膀子,慢慢悠悠晃到洛城墙根时,天已经到了午时,他习惯性咪咪眼睛,对着那边正在处理尸体的官差走了过去,也不说话,直接撩开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随便看了两眼。旁边一个官差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检查,笑着对铁老大说道:“人已经死透了,大约在昨天晚上二更左右”铁老大点了点头,吐掉草刺,缓缓问道:“仵作来了么?”那名官差给尸体盖上白布,抬了抬手道:“在路上!”随后向后一指,嘴上说道:“此人叫王二,一直在洛城里乞讨生活,是这一代的乞丐头目,手下有几个小弟。”指了指那边正在瑟瑟发抖,已已经被绑起来的乞丐道:“分别问了一下,听说这王二昨日被人赏了一些银子,今儿早就死了!”铁老大感兴趣的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官差有些无奈的一笑,“是五小姐。” 这时旁边有个人急匆匆跑了过来,手提着一些工具,向着铁老大问好,铁老大点头示意他快点开始。看着那人开始验尸,官差接着道:“五小姐要王二送了封信到后山庙里,王二自己说是一个年青人。”铁老大认真的听,有时插口问道:“派人去查了么?”官差点点头:“已经回来了,什么都没查到!”铁老大皱眉想了一下,没说什么。这时那个仵作已经验过了尸体,他有些惊慌的地站起来,缓了口气,才慢慢说:“是血蜈蚣!”听见这么一说,铁老大吸了口冷气,不禁想起老人们的回忆。 血蜈蚣,大约出现于一百年前,不只是一个什么组织,这群人有个共同的目标,在大山的最深处守护着什么。洛城建立伊始,大将军曾派兵去打过一次,由于不熟悉地形,而且大山内部常年大雾缭绕,所以大将军只好铩羽而归。听到血蜈蚣,铁老大感觉这个案子有些棘手。但是更令他害怕的是,这些年血蜈蚣内部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了巨变,专门成立了一个杀人组织,只要价钱足够高,谁都可以杀,而且每次都会成功。已有不少正道或是魔门高手死于血蜈蚣的剧毒上面,血蜈蚣杀人只用毒,一种特制的毒。大将军也派了不少间谍渗透进去,可至今没一人出来过。大山内部的血蜈蚣像极了一头巨大的野兽,渐渐吞噬者天下的所有人的信心。而且,血蜈蚣之人,极爱报复,伤他一人,几十倍奉还。血蜈蚣,顾名思义,兽虽死,百足不僵,冒犯者,等着血腥的报复吧! 铁老大痛苦的想了一会儿,旁边的官差为他搬了把凳子,铁老大坐下。官差的表情有些疑惑,铁老大一挥手,说道:“宋影。有什么问题说吧!”叫宋影的官差不急不忙,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血蜈蚣之毒霸道异常,人一旦沾上,必死无疑。”见者铁老大点头,宋影接着道:“此毒还有一个优点,中毒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但毒性一发,便会立刻死去。”铁老大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疑问在于,这王二是个乞丐即使与别人有仇,谁会舍得花大代价去杀他,除非他碰到了别人的什么事情,被灭了口。宋影知道铁老大与自己想到了一起,轻轻一笑:“老大,这王二死的蹊跷,血蜈蚣的毒,不会叫你马上死的。”铁老大盯着他看了几眼:“此话怎讲?”宋影不惧他的目光,与铁老大对视:“因为从没有人见过血蜈蚣之人,也没抓住过血蜈蚣的任何一个成员。”宋影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按着我的猜测,此毒一定能够在一段时间内保持没有毒性,一定时间后,才会致人死亡。这也方便施毒者远遁!” 铁老大低着头思考,觉得宋影说的极有道理,抬头看看王二的尸体。宋影站起来,将自己的官帽正正,在地上用指头在地上乱画起来。铁老大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即使有人给王二下毒,他也不会死的那么快是不?”宋影马上回答道:“老大明见!”“所以,我猜测血蜈蚣之毒还有另外一个优势,那便是能用内功引动!”,铁老大听宋影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如此说来,只要中了此毒,断是没了活路了。宋影又猜测道:“所以我认为,这王二一定被人下了毒,而且此人一定是血蜈蚣成员之一!”说完他突然大笑起来,铁老大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宋影不顾铁老大的眼神,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被人下毒之后,又被人灭口,而这人绝不会是血蜈蚣成员,因为他没那个必要!” 其实铁老大现在早已明白了,他阔马金刀地站起来,对着远处几个官差道:“查所有与王二接触过的人!”那几个人没动,铁老大一瞪眼,伸脚踢翻了把凳子。其中一个人有些心惊的问道:“老大,五小姐也要查么?”铁老大骂骂咧咧地道:“怎么他妈不查!”众人领令下去。时间将近晚上,一干官差回来,推推拉拉带来一个人,铁老大眼睛一扫,问道:“这人是谁?”一个官差道:“大人,是王二的一个同伴,昨晚逃跑,今天在城门处被抓住。”铁老大点点头,对着刚抓回来的人下颌猛扇一个嘴巴,阴沉着脸问:“你跑什么?”这个人明显就是昨晚王二身边那个瘦弱之人。这人惨叫一声,鼻血与眼泪齐流,全部招了。原来昨晚他眼馋王二的银子,一夜没睡,见得王二睡熟了便要偸银,不料却发现王二死了。他大惊之下,拿了银子跑了,也没想到官差真的会来抓自己,本来他想在城门处躲几天,待这事过去再找个别的地方过生活。只是没想到官差动作这么快,那些银子自己还没舍得花。见者铁老大阴沉着脸,此人高声叫道:“大人,冤枉啊,真的不是我杀了王二!他和那算命的老瞎子说了一会儿话便死了,和我没关系啊!” 铁老大和宋影对视一眼,铁老大发令道:“全线寻找老瞎子,发信给老四老五几人,后天要到洛城与我一见!”宋影有些惊讶,随后夸张地道:“难道尘封已久的铁血十四鹰要出世了?”铁老大哼了一声,狠狠道:“有人要玩,我就陪他好好玩一下” 深夜,一座宫殿内,宋影恭顺地跪在地上,向一个黑衣人报告什么。只听他说:“五小姐与血蜈蚣见面,不应该这么容易叫别人察觉的。我想,她在引一个人。”那黑衣人呵呵一笑,温柔道:“我那小丫头,从小心里弯弯就多!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啊!”宋影没什么表示,低头跪在那里,只听黑衣人道:“我那二弟应该回来了!”说完叹了口气,对宋影说:“还有事么,我有些累了,这身骨一天不如一天了,天下终归还是年轻人的!”宋影略一犹豫,道:“铁老大要出动铁血十四鹰查找血蜈蚣,是不是要,”没等他说完,黑衣人摇了摇头,说道:“只管看戏好了,小五想借铁老大的手找出他来,让他们去折腾吧。”宋影无声退下,走至一半,那人又道:“宋影,你从大山来到洛城已经八年了,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宋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第六章:张枫挨打 话说小翠来到张家,张夫人终于从日常的琐碎中解脱出去了。小翠很能干,把张家的新屋整理的有条有理。上文提到老瞎子与张枫都变好了,老瞎子是身体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以至于张枫都觉得那老瞎子会不会妖怪的错觉,因为大夫说了,这种症状,没个几年是好不了的,谁知他还真好了,致使张枫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而张枫确实品性变好了那么一点点,因为张小伍把对张枫的‘生杀大权’都交予小翠了。张小伍把自己的败家子送到书堂,大松了一口气。 今儿,太阳挺好,小翠老早就把老瞎子推到太阳下,按她的说法,老人多晒太阳有大益处。虽已入冬,洛城还不算太冷。田里的麦茬早已枯黄,星点的深绿色嵌在大地上,风吹过来,那一抹绿意也随着摇头晃脑。张枫随着炊烟一摇一晃迈步进了家门,见到老瞎子在堂屋的大靠椅上,正在和小翠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张枫一把扔掉书包,靠在老瞎子身边,仔细看了几眼。 小翠却把眼睛一瞪,有些不高兴的得道:“昨天和你说过什么忘记了?”张枫恼火的站起来对着老瞎子行礼,口中哼唧着:“爷爷好!”老瞎子略作惊讶状,从靠椅上伸出手来,张枫‘嗖’,地跑到了一边,躲在角落里嘻嘻笑。小翠嗔骂了张枫一句,随着又问他:“枫儿今晚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张枫听到这话,有些不满的翻白眼,小翠哎呦了一声:“怎么张大少爷还不屑啊!”张枫切了一声,大声道:“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别叫我枫儿,别想我妈一样好不好!”小翠坚定的摇了摇头,接着道:“你爹妈叫我好好管你,看着你,你不听话我会上报的。”张枫用力捂上耳朵,大叫道:“每次都这么说,能不能换点别的啊!”小翠又摇头,张枫一脚踢翻脚边的凳子,大骂了一句靠! 只见小翠从旁边拿出个戒尺来,瞪着张枫道:“手拿来!”张枫见事不好,撒腿就跑,却被小翠一把拽住。张峰心里怪叫一声‘惨了’,就被小翠扒掉了裤子,露出里面的屁股,一戒尺就下去了。反观张枫,兀自咬牙,却不吭声,更不要提眼泪了。小翠打了几下,扔掉戒尺,喘着几口粗气问道:“你服不服?不挨着肉不知道疼么?”张枫露着半拉屁股没起来,趴在那里又切了一声,气的小翠把扔掉的尺子又拿起来照着屁股狠狠打了下去。 张枫只觉得屁股上一股疼痛像钻到心里去了,眼泪打着转儿就下来了,听见张枫哭了,老瞎子从背椅上下来,颤颤巍巍走过去,想要护住张枫,却被小翠拉着拽了回去。小翠把张枫拽起来,问他:“你服气么?”张枫不答话,转过头去。小翠把踢到的凳子捡起来,对着张枫说:“我这是为你好,你爹妈要我管你,你不听话就要打,让你做个好人,做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不是废人!”说罢用眼角瞥了老瞎子一眼。张枫用衣角擦了下眼泪,什么也不说,向外面跑去,一脚又把那个凳子踢翻。 晚上张枫坐在凳子上,等着张小伍及张夫人回来吃饭。只见张小伍像个大猴子一样跳进来,后面紧紧跟着张夫人和那个账房先生。张枫一见父母回来,哭着跑回了屋内。看得张小伍一愣,心道这是怎么了这崽子!小翠一阵尴尬,上前作了解释,张小伍马上叫到:“好,打得好!”就听见屋里不知什么被摔了一下,张小伍就要冲到屋内,被几个人拉住了,账房先生笑呵呵地拉着他,张小伍气的叫道:“你个败家子,一会儿收拾你!” 晚饭张枫没吃,一个人躲在屋里面哭,他本想父母回来会帮着他,一起收拾小翠,可谁知,他烦躁的翻个身,越想越委屈,眼泪流了一大摊,沾湿枕头。‘吱’有人推门进来,张枫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装睡。只见张小伍像个猴子一样钻了进来,见到张枫睡了,走到身边小心翼翼的扒着张枫的裤子,张枫用力的挪动身体,转过去哼了一声。张小伍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这时张夫人推门进来,看着张小伍那样,笑了一下,有些责问说着:“你这当爹的,也不知心疼儿子!”张小伍讪讪一笑,挠了挠头发。张枫听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起身抱着张夫人。 张夫人摸着儿子的脑袋,安慰了几声。张枫哭声渐小,坐在床边不理张小伍。看着在一边笑着的张小伍,张夫人打趣道:“这孩子像极了你,脾气那么倔,这么打来打去的,也不好!”张小伍眨眨眼,找个凳子坐下,口中随意道:“所以我才叫小翠打他,不打不成器啊!”张夫人气的连瞪张小伍几眼,口中骂道:“去,去。天天就知道打孩子,你不会教育吗?”张小伍抬头看了几眼,自己喃喃道:“张家的家法就这样,不听话就打!”张夫人气极反笑,骂道:“又什么狗屁家法,滚!有能耐你对我用用!” 张小伍还想说什么,只听见张枫接茬说道:“打,打死我算了,省的天天受你们的气,打来打去的!”张小伍听着来气,站起来,被张夫人推了出去,口中说道:“你回去铺床,我给枫儿上药!”见到张小伍走了,张枫躲在娘亲怀里哭起来,张夫人摸着儿子额头,心疼的问:“还疼么?”张枫点点头。张夫人小心的扒掉裤子。一边细心的擦着药膏一边玩笑问道:“你父亲在时怎么不见你疼?”张枫哼了一声,生气地道:“我在他面前才不会那样!”张夫人拿手戳他额头一下,张夫人随口说道:“那是你父亲。”张枫嗯了一声。张夫人笑着说:“你该尊敬他!”张枫又嗯了一声。张夫人拍了拍上完药的屁股,说道:“这小屁股给咱打的,唉!”张枫疼得咬牙呻吟一声。张夫人笑着说:“知道疼就好,长点记性也好。” 张枫不爱听,独自躺在床上闭眼睡觉,张夫人抱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为张枫抚摸额头。张夫人对张枫说道:“别恨你父亲,也不要怪小翠,大家都是对你好,记住,要以善为人!”张枫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觉得有些犯迷糊,但他却抬头说:“娘,我饿了!”张夫人对他笑着说:“我以为我们的大英雄不会饿啊!”张枫害羞地钻进母亲怀里撒娇。 看着张枫吃饱睡熟了,张夫人掩好门,退了出去。看看已经休息的老瞎子,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刚要进屋,却瞥见小翠屋里好似有人影闪动,她仔细看,屋里的灯灭了,陷入黑暗。张夫人想要过去看看,张小伍从屋里出来,拉住她的手,:“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来,今天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张夫人进屋说了自己的疑惑,张小伍挠挠头,小声道:“不会吧!”张夫人有些犹豫,跟张小伍商量道:“小翠挺好,但她跟枫儿合不来,不行再另找个佣人吧!”张小伍思考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都跟她家里说好了,换人也得过完年才行。”随后他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说:“枫儿,你就别惯着他了,以后得成什么样子啊!”张夫人白了他一眼,有些生气,把弄好的洗脚水哐当扔在地上,骂道:“你爹那么管你,你又好到了哪里!”张小伍见到夫人生气,嘻嘻一笑,把洗脚水拉近,替夫人洗脚。不一会儿两人就睡觉了,忙了一天,还真挺累的。睡前张小伍道:“我打算过年后给枫儿找个武术先生!”张夫人嗯了一声道:“也好,磨磨他的性子!” 见着张小伍的屋内灯灭了,小翠收拾一下床铺,对着镜子整理几下,然后风情万种的走向老瞎子的房内,见这老瞎子已经睡了,她关好门窗,轻笑着说道:“二王爷,五小姐让我向你请安!”老瞎子缓缓坐了起来,有些神秘的地说:“那个黑衣人轻功还不错!”小翠娇笑一声,并不回答他,撅着嘴道:“小姐吩咐,怕王爷夜深孤单,叫我来伺候王爷!”老瞎子‘看了看’窗外,小翠做个万福,娇滴滴笑着:“没关系,都被我下了迷药!”老瞎子嘿嘿笑道:“你好坏啊!”小翠赶紧回道:“彼此彼此!”老瞎子沉默地自己复又躺下,闭目养神,随口说道:“你今天说得挺好啊,做个好人,不做废人,难道本王以前不是好人么,只算个废人么?”小翠语音有些颤抖,但面色丝毫不在意,“呦,王爷说得什么话啊,奴家怎么敢呢!” 老瞎子嘿嘿笑着说:“黑夜寂寞,你过来吧!”小翠娇弱地趴在老瞎子身上,悄悄道:“王爷,忘了告诉你,你迷惑人精神的秘法对我没用啊!”老瞎子亲吻她一下,一边呵气一边道:“真的么?”小翠呵呵娇笑,随手灭了屋里的灯。 第七章:噩梦 夜深了,老瞎子似乎满足的呻吟一声,小翠乖顺的趴在老瞎子身上,用手指轻轻的捋顺他的胡子,老瞎子叹了口气,神情悲伤的说道:“老啦,老啦!”小翠害羞的啐了一声,腻声道:“我看您真是一点都不老,好比那些年轻的娃一般,金枪不倒呢!”老瞎子斜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冷声道:“你出去吧,我有些乏了!”小翠有些不大愿意地撅起嘴,还想再赖一下,谁知老瞎子脸色沉下来,轻轻骂道:“滚!”,然后一把把她推到床下,翻过身去。小翠皱着眉头,面色有些不好看,犹豫一下,还是推门走了出去,临走前,她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五小姐要来看您了!” 老瞎子躺在床上,想着小翠的话,冷笑了一声,现在就算是自己的大哥来了,自己也不会怕他,自己日思夜想的不就是这样么,残忍的笑了笑,他独自又坐了起来,用手捏捏鼻尖,叹着气说道:“还真是忙,这么晚也不能睡觉啊!”老瞎子披上衣服,身子一晃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往日的病态。 张枫很早就睡熟了,这几日他总做个怪梦,梦到自己呆在一座山上,周围没有任何事物,连着几日,都是如此。但今天有了些许变换,天空中下着雨,看不太清四周,张枫凭着记忆走遍了整个山头,依是什么都没有,就在他想着向回走的时候,整个天空都发生了变化,乌云突然旋转起来,一瞬间又停下,露出上面一大片天空,没有星光,在上空漂浮着一座仙岛,乌云像被钉住了,一丝不动,如一根根绳子一般,紧紧缠着小岛,末端顺下,一直垂在张枫的脚下。张枫用力拽了几下,感觉还挺结实,他就向上爬了上去。张枫不知道是否有危险,但他是不会害怕的,隐隐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爬着爬着,看见绳子上面写着几个字,他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认出是‘天垂链’三个字,他挠了挠头,心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从天上垂下来的。不管那么多,继续向上爬去,终于抓住了仙岛的边缘。仙岛不知用什么筑成的,摸起来有些软,但又拽不断,他利落的翻身上去,想看看那都是什么东西。天上无光,但仙岛却发着淡黄色,映的张枫的脸一片金黄。 见到一条小路扭扭捏捏地盘旋向上,不知通向何处。很奇怪,他并没多想什么,顺着山路走上去。路到终点,见到一座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字,但他却不认识。走到碑前,向后看去,什么也没有,苍茫一片,看的久了,张枫觉得头有些痛。低头看这石碑,发觉上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盘绕在上面,总让人觉得不太舒服。这时张枫好像听见什么声音在告诉他,伸手去抓,张枫伸出有些颤抖的右手,轻轻摸向那个东西,呼的一声,他整个人好像要消失在石碑里,里面有东西再拽他一般。张枫惊恐的叫起来,手刨脚蹬的向后退去,由于用力过猛,从石碑里退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从石碑中却出来了一道极细的像烟气一般的东西缠绕在他的手指上,怎么弄也弄不下来。张枫惊恐的看着石碑,一步步向后退去。手上的烟气也跟着伸长,他走到哪里,烟气伸长到哪里。张枫害怕的跑起来,沿着小路狂奔而去,而路却像没了尽头,手中的烟气似乎也是没有尽头一般,一直缠着他。一直跑啊,张枫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大风筝一般,被线牵着。谁知这么一想,他人就真的飞了起来,飞向广阔的苍茫一片。 身子不受控制,直接穿进苍茫之中,刚到里面,他就听见里面有各种不同的声音,有的像野兽嘶吼,有的像人的惨叫,而还有令人听了舒服无比的呻吟声,有丝竹洋洋洒洒的乐声。张枫在半空中,不能动一下,听见各种稀奇古怪声音,似乎都朝着自己来了一般。他紧张的扭动身躯,想要逃离此地,可烟气却像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他,声音像春风一般吹过他的脸,忽有一个女子走了过来,牵着张枫的手,向里面走去,口中喃喃道:“快走,我领你见识一下百味天国!” 张枫跟着进去,穿过一片迷雾一般的光线,他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鸟语花香,有人有兽,都独自趴伏或躺在地上,神色安详地晒着太阳。忽然从旁边树林里跑出一头老虎,对着最近的一条野狼撕咬过去,野狼奋起还击,两条野兽互相纠缠在一起。而地上的人或兽都不安地躁动起来,有的互相厮打,有的一起拍手称笑,有的一男一女幕天席地的搞起来,惊得张枫瞪大了眼睛,神色怪怪的低下头。在他旁边那个女的,伸手拉了他一下,两人便从中间走过。正在活动的人或野兽,有的停下盯着两人,有的兀自撕咬,张枫跟在女人的身后,有一丝的害怕,女人忽然转过头,对他神秘一笑:“你怕么?”没等张枫回答,女子的脸突然发生变化,变成一条野兽,嘴角滴滴答答流着涎水,扑向张枫。 张枫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就看到老瞎子站在他的身边,对他神秘一笑,轻声问道:“你怕么?”张枫有些害怕,点了点头。老瞎子嘿嘿一阵怪笑,浑身上下一阵鼓动,过了一会他转过脸来,口中滴滴答答流着口水,面色凶恶的抓向张枫,张枫向后极力躲去,头撞在床边,他惊恐的大叫:“娘啊!” 待张夫人满面急色地冲进来,看见张枫抱着头大叫,她急忙抱起张枫,口中问道:“怎么了枫儿?”张枫哭泣得厉害,没回答她的话。张小伍也跑进来,见到张枫的样子,急忙问夫人:“怎么了,这是?”张夫人摇摇头,拍开粘在手上的面粉,亲亲了张枫的脸颊,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见到张枫点头,张小伍松了口气,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吓死我了!”张夫人不满的瞪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出去烧火!”张小伍嘿嘿一笑,推门走了出去。好一会张夫人才从张枫口中得知了怎么回事,她笑着拍了拍张枫的脑袋,笑盈盈到:“我们张枫最厉害了,不哭啊!”张枫擦了擦眼泪,怯生生道:“娘,我怕!”张夫人叹了口气道:“孩子,那是梦,不要害怕!”她心里有些自责,忙生意,没时间陪孩子,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张枫认真地道:“可是娘,我真的害怕,老瞎子要吃我!” 张夫人笑着骂道:“小东西,有爹和娘在,你怕什么啊!”这时就听见张小伍在外面嚎叫起来,烧饼糊了。张夫人亲了张枫一下,道:“今天不舒服,就不用去上课了。”看着张枫疑惑的表情,张夫人拍了一下他的头,边向外走边说:“连娘都不肯信了,臭小子!”说着就关上门,她在外面喊道:“等娘给你烙烧饼吃啊!” 张枫躺了一会,睡不着,干脆起来。看见躺在那里喝着早茶的老瞎子,心里有些害怕,快速的经过老瞎子身边。张小伍骂了一句这小子!老瞎子对着张小伍神秘一笑,没说什么。 孩子小,事情忘得快,噩梦的事转眼间被不上学堂的高兴劲儿冲淡了,一并连生小翠的气都消了。今天天气又挺好,老早小翠就推着老瞎子出去了,洛城在北方中部,虽已入冬,还不太寒冷,很适合老年人出去锻炼。不一会儿,小翠推着老瞎子进门,手里提了一条活鲤鱼,金色的线一直从鱼头长到背上,煞是好看,但张枫看了却是想到这种鱼最好吃的便是鱼鳍下面的那点肥肉,咬在嘴里,满口的香甜。小翠见到张枫‘恶狠狠’地盯着鱼看,笑着骂了一句小馋猫,就去厨房做饭了。张枫眼巴巴看着小翠收拾鲤鱼,心中焦急的等着。却被小翠哄了出去,与老瞎子聊天。 其实张枫还是挺怕他的,尤其是昨晚的梦,他总觉得老瞎子跟个妖怪似得。他坐在老瞎子旁边不远处,无聊的摆弄手指。老瞎子却慢腾腾坐直身子,问道:“听说你昨晚做梦了!”张枫抬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老瞎子接着问;“我吃你了?”张枫又嗯了一声。老瞎子哦了一声,又躺下,有些神秘的道:“想不想知道你所做的梦的意思!”张枫眼睛亮了起来,心道:“这瞎子就是个算命的啊,自己怎么忘了!”于是他靠近老瞎子把梦中的事情都告诉清楚。老瞎子摸摸胡子,恢复了失去已久的江湖术士风采,慢慢问道:“梦里时,你的身体没有发生些许变化?”张枫想了想,点头道:“我只觉得胸中气闷,憋得难受!”老瞎子眼睛翻了两下,心中确定了某件事情。 他慢慢拉过来张枫,小声说道:“这些天你会遇到贵人,救你脱离苦海,但是福是祸只有你自己才能决定!”张枫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真是不明白。小翠从后面走了过来,对着老瞎子抛个媚眼,不明所以得道:“您在说什么啊!”老瞎子没理她,转过身去。小翠也不生气,呵呵娇笑,拉着张枫去外面了。 老瞎子暗自想着,那股内力自己真的似曾相识,至少和田风的有八成相似,如果真是那贼秃的,老瞎子冷笑几声,咱们就在张枫的身上斗一斗,二十年的仇恨岂是说放就放的,老瞎子攥紧拳头。 第八章:铁血十四鹰 几人吃过午饭,坐在一起聊些家常,张枫吃得有些撑了,又听着两人说话忒是不爽,无聊之下便去睡觉了。见到张风走了,小翠对着老瞎子吃吃一笑,嗲着声音道:“我要去睡觉,你用不用我陪啊!”老瞎子冷冷盯着她,没有说话,小翠娇笑着退了出去。 洛城人都有午休的习惯,除了那些与张小伍夫妇一般忙着生意的人。静悄悄的,街上人群渐少,却有一小队人马踢踏着硬邦邦的板石路来到张家门口。为首一人,膀大腰圆,大冬天穿着一件狐裘袄子,却不系扣子,露出大片的胸膛和一撮黑毛。铁老大站在门口,确认了一下,站着不动,后面有人上去砸门。这几天,铁老大快翻遍了整座洛城,为了找到杀死王二的真凶,洛城的乞丐天天叫爹喊娘的,被铁老大折腾的够呛,虽然为个乞丐伸冤,人心大快,可这么折腾下去,连坐镇将军府的大将军都会被震动。可这些天里,血蜈蚣一点线索也没有,让他大为恼火。昨天查到张家收留了一个老瞎子,行迹极为可疑,忙到中午,铁老大找齐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股脑冲进张家。 见到没人应门,铁老大上去一脚将门踢开,直接走了进去,后面的人缓缓跟上。铁老大进屋一瞧,觉得精神一晃,有些吃惊和意外,明明推开一扇门,可是对面却是一片悬崖,阴雾缭绕,从下面偶有野兽叫声传出,对面一座山峰极高,像跟削尖的铅笔一般,笔直向上,直刺上空。铁老大哼了一声,根本无视对面的悬崖,走过去对着孤峰就是一拳,砸的山体崩裂,岩石乱飞。整个山谷像画一样被人撕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一片歌舞升平,几位窈窕少女拿着丝竹乐器,吹拉弹唱,笑语艳艳。铁老大一群人中,走出一个来,拍手大笑,摇着纸扇嘻嘻笑道:“妙极,在此竟能看见如此绝色,真是不枉此行啊!”只听身后一人骂道:“十三,你好不要脸,几只跳舞的蛤蟆给你馋成这样!”叫十三的回头看了一眼,摇扇又摇头,口中回道:“老六,你身在此中,确是没长眼睛么?如此唐突佳人,真是罪过啊!”几位丝竹少女停下,对着十三招手,其中一位少女对着十三娇笑。那人哼了一声,有些讽刺的道:“本是一场梦,你又何必当真,身在梦中,何处见真。”十三缓缓摇头:“人生之中根本没有什么是真的,本就一场黄粱大梦罢了!”然后有些风骚地一笑,向着几位少女走去,口中说道:“美人相邀,怎敢不从!”老六啐道:“采花贼的借口罢了。” 十三走过去,抱起几位少女一通乱吻,只见他吻到哪里,少女那里就化开,露出后面一排排阴森的柱子,十三摇头道:“真是可惜这些绝色了。”铁老大有些烦了,对这后面人群道:“老六,把这个破掉,我没兴趣跟他玩了。”有人称是。只见从后面走上一位少妇,对着十三抛个媚眼,不怀好意的地道:“你的美人呢?”十三瞪了她一下,有些恨恨地道:“我的事以后不要你插手。”老六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搭理他,随手毁掉一件胡笛,又对着空中乱拍一气,口中轻喝:“开!” 烟雾缭绕,露出老瞎子有些苍老的脸,他靠在背倚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这群人,有些赞赏的说道:“小姑娘精神力不错啊!”老六缓缓一个万福,不急不忙道:“谢谢夸奖,只是你的破绽过多!”老瞎子噢了一声,也不追问她,对着铁老大一笑:“你找我,有什么事么?”铁老大攥紧拳头,走前一步,沉着声音问:“王二是不是你杀的!”后面人群中有人不禁心里赞着,老大脾气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直接。 老瞎子貌似费力地想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说:“应该不是,他是中毒而死,只不过我提前叫他死了!”顿了顿,老瞎子摇头笑着说:“如果他活到现在,应该会感谢我让他提前死去!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铁老大捏的指头嘎嘎作响,盯着老瞎子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你是谁,今天难逃一死!”老瞎子做出一副难做的表情,笑呵呵道:“想抓我,你得自己动手。”他摸着自己的双眼,喃喃道:“我眼睛瞎了,看不清道路!”铁老大大笑几声,口中说道:“好,我成全你!”说完话,铁老大像个炮弹一样射了过去,挥拳便砸。雾气缭绕,从里面伸出一只硕大的拇指来,与铁老大碰了一下,气劲爆开,铁老大被弹回去,手指也嗖地缩回浓雾里。旁边的一排柱子,由于禁受不住气力打击,有了几丝裂纹。 铁老大喘口粗气,老瞎子咳嗽几声,有气无力地说:“老啦,身子骨不如从前了!”没人回答他的话,铁老大再次挥拳冲过去,两人又一次碰撞,气劲炸开,掀翻了脚下的青砖,一块块四分五裂。铁老大哼了一声,吐出几口浊气,没想到这老瞎子如此难缠。他阴着脸对这后面道:“老四,老五准备,铁人攻击!”只见从后面走出两人,两人也不多话,互做手势,对拍击掌。忽地两人身上多出一层液体,缓缓流动,渐渐包围两人,形成甲胄。老瞎子坐在那里,静静看着几人,笑容满面。铁老大再次吩咐:“老二老三,化形利剑,配合我们。”又走上来两人,施展秘术,两人联合一起,变成一把大刀来,刀身盘着青龙,铁老大握住刀柄,深吸一口气。两个铁人向着老瞎子冲过去,互相缠绕盘旋,渐渐融合成球形,对这老瞎子撞过去。雾气又是一阵翻滚,在老瞎子面前形成一个盾牌似地东西,挡住两人去路。 铁球撞到盾上,没有发生爆炸,只是黏在一起,吱吱作响,像是什么东西摩擦一样。铁老大在瞬间赶上,快剑斩出,剑光闪烁,似有青龙咆哮,雾盾应声碎成两半。铁球再次向前,铁老大后面跟上,利剑横劈,直直冲进浓雾。浓雾遮住众人的眼睛,老六却大叫道:“不好,快退!”她感到一股极大地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没来得及走远,眼见着铁老大从自己身边飞了出去,手中的剑已经碎成两截,化成两滩烂泥的老二老三,摔倒在地,喷血晕倒。其余九个人,被震飞出去,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几人有些不相信的盯着老瞎子,铁老大跟几人联手竟都不是他的对手,此人是谁,怎么如此厉害。雾气升腾,幻化成牢状,把一对铁人困在中间,铁人有些萎靡,伤势颇重。 老瞎子缓缓从雾气里走出,手中提着一把剑,他有些心疼地吹吹宝剑上的磨痕,喃喃道:“辛苦你了!”走到铁老大身边,蹲下身来道:“想不到,几年没见,你们的实力退步不少。”铁老大吐了几口血,有一丝的疲惫,阴森道:“我也想不到,已经死了二十年的二王爷又活了过来,样子变了不说,实力也增加不少。”老瞎子不理他的话语,接着道:“能活着就好,几位不也是如此!”铁老大哼了一声,缓缓道:“我们铁血十四鹰,不是怕掉脑袋的孬种,那些场面话,你还是留着吧!” 老瞎子无奈的笑起来,指着他道:“你的性子没变,还是那么刚烈,这样不好!”铁老大还之一笑:“你的也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扮猪吃老虎!”旁边几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巴,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二十年前,大将军已经杀了他,就算他再厉害,中了血蜈蚣之毒,也没什么活路了,可眼前这人,那把明月剑,是他没错。老瞎子站起来,对着其他人说道:“为了活着,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几人心中震动,想起那时还是年轻人的自己的时候,就是听着这个人的传奇故事长大的,现在听着他这么说,心中不免打起鼓来。 谁知老瞎子摇了摇头,慢慢走回靠椅,舒服的躺在上面,手指舞动,明月剑凭空消失在众人眼前。铁老大冷笑,大声道:“我们栽在二王爷手里,死而无憾,求王爷成全!”老瞎子感兴趣的看了他们几眼,神秘的说:“是么?我杀了你们,任务谁来完成,别忘了你们的使命,悲歌死士!”这回连铁老大都愣住了,惊恐地道:“你怎么知道?”老瞎子指着自己道:“我算了几十年的命了,这事难不倒我!”震惊之余,铁血十四鹰都低下了头。那一年,十四个青年被召集在一起,只为了执行某件大事,但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人给他们起名字,叫悲歌死士,为了某个人而死。 铁老大心中激荡,恭顺的低下头,问道:“王爷,那个人难道??”老瞎子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忽地他向着几人身后道:“你看够了没,出来吧,小翠!”小翠从后面转出来,娇笑着,“二王爷真是好兴致,中午吃饱了还这么折腾,惹的人家睡不好觉啊!”老瞎子不搭理她,只是说道:“回去告诉小五吧!”小翠答了声是,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老瞎子看着地下的十几个人,挥挥手,“你们走吧,看在你们为洛城立下的功劳,也为了她,我不杀你们,都走吧!” 第九章:碑中游 铁血十四鹰走后,老瞎子黯然伤神一会,却也没多说什么。张小伍回来看见满地狼藉的青砖,急忙找人去修,这事好似没有发生一般,铁老大带着受伤的人马撤离,但这都是后话。 张枫睡觉睡得很沉,因为他又梦见那座孤峰,像往常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来到石碑前,看着碑上奇怪的云雾一般的东西盘旋于碑上,他颤抖着双手摸了上去。好似冥冥中有什么吸引他一样,丝毫不经过思考。轰得一下,张枫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嗖地又恢复清明,被拽进碑内,只见他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到处都是残破的景象,河岸歪歪扭扭,像参差的犬牙一般让人生厌。几棵焦灰色的柳树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偶有微风吹过,柳叶掉了一地。张枫歪着头看着这个地方,心中有些不明所以,这是何处的景象,看起来这么衰败,让人伤神。他到处走走溜溜,来到一片橙色土包的地方,土包数以万计,有的旁边立着几个石碑。看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这是一片广大的的墓地,不知碑中葬着些什么人,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读着碑文上的字眼,很可惜,他只认出一个,聂天的墓。小倩姓聂,所以他认得,其余地他看看,摇摇头,径直穿过坟场,看到一个类似于大门的东西,上面几个字张枫是认识的,只见上书‘众神之地’,张枫挠挠头发,心中想道,难道这写坟墓都是神的坟墓,原来神也是会死的,他笑了笑。 他有些迷惑,但是没人替他解答。转遍了整个地方,就见到这么些东西,让张枫感觉有些不爽,隐隐有些失望,但之中失望从何而来,他自己真的有些莫名其妙。百无聊赖,抬头看见这里还有一座山峰,隐隐闪着金光。张枫来了兴致,向着山顶爬去。 一路爬去,见到一路的碎石,山体不知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满是裂纹。缝隙歪扭,从孔中极力长出几许的老皮松树,张枫见了,心中好笑,这大山像是一张苍老的脸,上面长出些绿毛,像极了食卡上的老毛怪物。山不大,也容易爬,不一会儿,他就来到山顶。山巅之上,极目望去,整片地方尽收眼底。张枫突然生出一种孤独感,又有一丝超越众山孤傲感觉,他用力的握紧拳头,对着天空大叫一声,声音传出老远,回音不绝传来。声音太大,震得山石抖落,一块碎石滚下,砸到地面,噗的一声。张枫向下望望,心中不免有些恐惧,这么高,掉下去,还能有活路。 他向下望了好一阵,突然发现半山腰处好似有个洞穴,仿佛有光一闪一闪的传出来,映的天上的黑云露出黑脸,阴沉无比。勾起兴致,张枫毅然下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着山体上的枯藤向下攀岩。来到半山一看,真的有洞亦有光,毫不犹豫张枫跳进洞中。 山洞一直通道山体中间,里面黑黢黢的,偶有光线闪过,张枫借着这点微光,徐徐向里走去。走到一片宽阔处,洞内突然金光大声,照亮张枫的面目,也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前面一片光滑的石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神家重地,禁止入内,来者请退出,或绕行旁边石洞!’很可惜张枫不太识字,他略一停顿,走了进去,金光大胜,竟然经久不息,晃得张枫咪咪眼睛,看清里面的景象。 里面一扇石门,上面被划分出很多个格子,上面沾着许多石子,门内传出光芒。金光竟能穿透石门,映得屋内一片通明。张枫站在门前看了一阵,低头一见,一个碗里装着石子,旁边写着几个大字‘单车入宫’。张枫不明所以,伸手拿起个石子,胡乱放了一下。他想起王亮跟他讲的小说,当每个大人物处于死地,都会遇见一些奇怪的的事物,只要自己能顺利过关,就能得到什么绝世武功秘籍,从此名动天下。他高兴起来,这种事情竟让自己碰上,真是幸运极了。 想也没想,随便扔过去一个石子,不知怎么回事,石子粘在上面一动不动,门也没什么反应。张枫一见来了劲头,随手抓起一把,对着石门丢过去。凑巧,一颗石子把藏在最里面的一颗打掉,安安稳稳的黏在上面。见着石门还是没反应,张枫恼火的上前一把拽住刚才那面石子,用力掰下来,扔在地上。说也奇怪,石子落地,门内金光一闪,石门自己开启,上面闪出一排模糊小字,看不大清。张枫大乐一下,心中叫道:“还是暴力最直接,也最有效。” 推门而入,里面金光消失,隐约可见许多高低不同石锥笔直指着洞顶,旁边又有一个石洞连着别处。张枫的目光也跟着上去,见到上面有个东西在旋转,偶尔金光一闪。张枫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东西,但苦于那个东西在自己上方,看不太清。张枫试着顺着石锥爬上去,可每到一半左右,都会滑下来。试了几次,他有些气恼的放弃。 这是有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极具有诱惑性。声音告诉他,手平放到腹部,运气丹田。张枫一惊,想起昨天那个声音,他大惊道:“你是谁啊!”突然那个声音就没了,张枫清楚地听见好似有人打斗,几个声音大喊大叫,忽地又听见许多马蹄声,野兽的嘶吼声,战鼓擂起,杀气纵横。张枫赶忙摇摇头,瞪着眼睛看了四周一下,没什么,黑黢黢一片,上面那东西闪着金光。张枫奇怪的想了想,不明白。不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徐徐传来,张枫赶忙问他,接着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石洞,张枫试了几次,都是如此。然每听一次,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越烦躁一分。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告诉他气运丹田,张枫想不到那么多,捡起一块石子对着上面的东西砸去,口中叫道:“叫什么啊,心好烦!” 那东西被砸到,像长了翅膀一般,对着张枫冲来,撞在张枫身上,将他撞飞,但张枫确是拍拍身上的土,又站起来,竟是一点事也没有。那东西好似有意识一般,见到没伤了张枫,又一次冲来,气势勇猛。张枫吓得向后跑去,刚才还没来得及,就被撞飞,幸好自己身骨好,才没受伤。金光追至,砸到张枫后背上,忽然张枫后背上从体内钻出一道像雾气似地光点,马上形成一个掌状物,一把抓住那个金光闪闪的物体。张枫没有看到,那个东西竟是一本金书,写着明月心经几个字。金书像是非常恐惧一般,极力的扭动,但被雾气竭力抓着,一点点被拖到张枫的体内,再也没有什么光彩。 张枫被撞飞,从石门中穿了出去,他似乎听见身后不知什么尖叫一声后就再也没了声息。张枫不敢多想,因为现在他已经飞出山洞对这下面的落下去,想到自己扔下的石子,张枫打了个冷颤,看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他伸出手去。哐当,桌边的茶壶被他碰到地上,打碎了,惊醒了他。张枫赶忙看看自己的身体,还好是在做梦。他有些庆幸自己,如果真从山上掉下去,那就真挂了。 想到梦的内容,他很奇怪,在梦中,所有的东西好似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任何他想见或是不想见得,都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呈现在眼前,他对着镜子脱光自己的衣服,看着毫发无损的后背,有一丝荒唐的感觉,什么都没有,没有雾气,没有金书。张枫有些奇怪的想着,为什么每当做这样的梦,总会被吓醒呢。说实话,他只是略一想,便放下思考,跑出去找人玩去了。 老瞎子躺在屋内的床上,缓缓收回精神力,小心翼翼把咳出来的鲜血用手擦去,心中苦笑,当初自己来到那个幻境,都按照指示做事,张枫可好,完全不按他的提示来做,竟然触动金书禁制,好悬要了他的老命。这天道密图,还当真是霸道异常啊!他感慨的摇摇头,说起来,那群疯子还当真是了不起啊,几十年前的田风在大山名声大噪,当真有些实力。内力如此厉害,把金书都能困住,只是张枫能守得住多长时间呢,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老瞎子抬着头,看着张枫渐渐跑远,嘴角多了一丝笑容,依然是那么神秘。明月神经,就传给他吧,作为这几年的弥补,是福是祸就得看他自己的了。老瞎子又躺下,不言不语的闭着眼睛想着,这几日天气冷了,还得当心身体,老了啊! 老瞎子深思一会儿,缓缓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也是如此!” 第十章:新年 众所周知,这世间大多数事物,经过风吹雨淋,就会变得淡极,或许随着几朵雪花袭至,健忘的人就已忘了大半。老瞎子如此,张家如此,小翠如此。小雪连续飘了几天,新年来的有些不期而至,张小伍抬头问了一句:“要过年了么?”见到张夫人点点头,他挠挠额前的头发,喃喃道:“这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枫儿就要八岁了!” 听说小翠要在自己家里过年,张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唯一叫他不爽的是张小伍要在家里呆些日子,这样不仅影响到了他的日常行动,更影响了他肆无忌惮的发挥,他有些郁闷的想,这可如何是好?可这年关将近,张枫马上抛去所有不快,投身于轰轰烈烈的红包活动中去。日日缠着张小伍央求道:“给点吧,再给点!”张小伍眼睛瞪得溜圆,大叫道:“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张枫嘿嘿笑道:“买糖人吃!”张小伍烦躁的骂了声‘去’。张夫人在一旁看不惯搭腔道:“这大过年的,给孩子点压岁钱,看着光彩,再说了,大家不都讨个喜庆么。”张小伍摸摸鼻子,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来,递给张枫。张夫人见了不高兴,从衣服里拿出一些碎银子,交给张枫,嘴里哼了一声,道:“你赚那么多银子,不给他花,留着下崽子啊?”张小伍听她说得难听,不敢大声回答,在一旁怯懦地答道:“祖宗有言,这孩子惯不得,吃些苦头总是好的!”张夫人听着就生气,一把拽着张枫向外走去,口中咧咧道:“什么破祖宗有言,我是知道,赚钱是用来花的,像你这样,挣了又有什么用处?”张夫人出去后用力的关上门,刚粘在门上的大红福字被震得有些歪斜。门挡住了张小伍的视线,挡不住张夫人的话语,“张枫咱们上街买衣服去,不用理他,他钻进钱眼里去了。”听见张枫高兴地答应一声,就没心没肺的跑了出去。张小伍讪讪笑着摇头,心中无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各有不同罢了。 盼望着,盼望着,爆竹声想起,新年到了。大清早,下了些薄雪,太阳还没出来,各家门前的雪就被爆竹炸出一些不规则的小坑,露出里面青涩的石板,羞羞答答。当家的起来,扫净院子,沐浴上香,摆放贡品,祭奠祖宗。张枫今天不用别人叫,老早的起来,吵喊着点放鞭炮,像个疯子一般,惹得家里一片喊叫,但是气氛也热闹起来。张家人都换上新衣服,张夫人上街花了大笔钱给每人都买了件新衣服,看的张小伍想吐血。张枫穿了一件深绿色的外套,深棕色的裤子,买了一双崭新的反毛牛皮鞋,看上去很精神,但前提是在一段时间内,只用一天,待他回来时,鞋就已经丢了。张小伍气的都不愿看他,强忍着怒气,对张夫人说:“这回好了,一天就丢了,真是败家子啊!”小翠笑着问:“你是怎么丢了鞋的?”张枫不好意思挠挠头发,小心翼翼的说:“大家一起玩捉迷藏,穿鞋跑得不快,脱了忘记收回来。”众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夫人指着他骂道:“这没心没肺的鬼东西啊!” 一家人吃过午饭,坐在一起唠些话语,张枫早就跑出去,不知野到哪里去了。听见张夫人对张小伍说道:“今天把账房先生叫来家里吃饭吧,到了年关,他又不能回家,怪孤单的,到这还能热闹热闹!”张小伍一想也对,点头答应。几人又聊了一会,张小伍出去找人顺便买些菜回来,雪下得大,一出门张小伍就跌了几跤,口中大叫不吉利。张夫人和小翠两人一起忙活着晚餐,包饺子。老瞎子无聊的坐在靠椅上,听着外面不知谁家请了个戏班,依依呀呀唱个没完,今天过年,老瞎子高兴,也难听的跟着唱起来,张夫人一劲儿得笑着问他,这唱的是哪段啊。 其实过年只是过个味道,孩子们欢喜,大人们高兴,这就足够了。饺子包好,就等着下锅,鱼肉的香味开始飘散,极力的勾引着每一个等待着的人。天都快黑了,张枫还不回来,小翠找了几次,也没见他人,张小伍走来走去,看看西北开始阴天,今夜怕是又有一场大雪了。作为农民,下雪是好的,瑞雪兆丰年,可这崽子跑到哪里也去了,真是气人,来年一定找的武术先生,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可不能由着他来,那还了得。他正这么想着,张枫缩手缩脚的跑进屋里,手里鬼鬼祟祟拿着一个东西。众人见了有些好奇,账房先生挺喜欢张枫,总夸他机灵,于是他逗道:“张枫你的手里拿着什么宝贝啊?”张枫连忙把东西藏到背后,眼珠乱转,嘻嘻笑道:“没有,什么都没有?”账房先生不客气拽来张枫,抢了过来,一看是个比较精致的木质品,形状有些怪异,像两个眼睛一样,愣了一下,他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啊?” 张枫立马像是献宝一样,屁颠着跑到老瞎子身后,把那东西弄了几下,温柔的给老瞎子戴到眼睛上,然后对着几个迷惑不解的大人道:“这东西叫遮眼木!”随后他嘻嘻一笑:“我看老瞎子整天闭着眼,怕他累得慌,弄个这玩意,他若想睁开眼,别人也看不到。”众人一起笑了,张小伍笑容满面,却又骂道:“你这鬼东西,叫爷爷,那样太难听了!”张枫乖巧的吐了吐舌头,坐在母亲身旁,准备吃晚餐。老瞎子今个穿件大红袍子,戴上这么一个东西,有点不伦不类,惹得喂他饺子的小翠一阵娇笑。小翠见着张枫回来,马上去下饺子。 还没开饭,张家忽然进来个客人,张夫人一见,马上迎了出去,笑着说:“宋大嫂,今儿个吉祥!”来人也问了声吉祥,才缓缓道明来意。原来张枫送给老瞎子的遮眼木是他自己用鞋子换来的,不知他怎么想的,骗大家说是丢了。宋大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东西是我家娃拿来玩的,换这么好的一双鞋,太不合算了!”众人吁了口气,账房先生心中对张枫的赞扬又高了一层,他满意的看着张枫,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张夫人一想送人的东西怎么能在要回来,反正这也是枫儿对老瞎子一片心意,于是她笑着劝宋大嫂收着,孩子的事,别放在心上。宋大嫂见这双鞋是送不回去了,干脆爽快收好,千恩万谢的走了,还夸了张枫一句,真是好孩子。这只是插曲,宋大嫂走后,开始吃饭,过年气氛不同,连小翠都喝了些酒水,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蛮诱人的。账房先生有些喝高了,含糊地对这老瞎子说:“大爷,您可得好好对张枫啊,这一片心意真是,”话说得有些费力,好半天他才接着说:“好!真的很好!”老瞎子笑的脸上开了花,连忙恩啊地答应下来。账房先生一直对老瞎子很好奇,他从张小伍口中得知,这几年都是他在暗中帮助张小伍做生意,张小伍才会这么顺风顺水的。这么厉害的人物,蜗居在这里,还真是说不过去啊! 酒过三巡,只剩些残渣冷炙,屋外冷风吹着,众人都睡觉去了,账房先生真的喝高了,竟然腿不能抬,口不能言,张小伍把他抬到别的屋内,安置好。夜深,刮了阵小风,把阴沉在天空的乌云全部刮散,雪没下成,露出了点点星光,三十的夜,显得特别黑。张小伍已经睡了一觉,被尿憋醒,加上头痛不止,他一边用力的捶捶脑袋,一边趿拉着鞋,感觉很不爽地披件衣服,起身去茅厕。排除余毒,一身轻松。张小伍满足的眯着双眼向回走,忽地挂起一阵小风,冷的他一哆嗦,登时清醒过来,他紧紧衣领,想要快步跑回屋内。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面有动静,他猛地回头,一阵风吹过,几片树叶嗖地被刮起来,绕着他转了两圈,他心叫邪门儿,传说三十阎王会让小鬼放些鬼魂来到阳间,看看亲人。想到这,他心里马上有些不安,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却又不敢回头看,急匆匆的向着屋里跑去,张小伍人生三怕之一,鬼神的故事。 等到了屋门口,张小伍伸手推门进去,前脚刚抬起,就觉得自己的头上有异动,他惊恐地看着一个人像蝙蝠一般倒挂在屋檐上,双眼冒着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张小伍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还来不及大叫,就见那人从上面飘下来,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张小伍闷哼一声,被打倒在地,口中呜呜做响。那人走过来蹲下身,用手捉起张小伍的面颊,面无表情的轻声道:“不要吵,快去开门,五小姐来了!” (今天我弟弟受伤了,希望他早日康复,一切以身体为重。) 第十一章:家破 张小伍被人打了一拳,痛苦的在地上弓着身,听说五小姐来了,赶忙忍着痛起来。待他开得门来,只见门外停着一个轿子,黑色的帘幕遮住外面的风寒。张小伍疼痛加上寒冷,浑身发抖的厉害,脚步不稳,跪倒在地。 轿帘打开,小翠从里面下来,对着张小伍娇笑道:"老爷,小翠这厢有礼了!"张小伍吓得不轻,难道这妮子是五小姐的人。他就是想想,却是不敢抬头看一眼。只听见轿里有人轻声道:“夜太寒,张先生先行回屋吧,我来只是见个人”。张小伍叩头谢恩,愣在那里不敢动弹,轿里的五小姐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小翠撩开帘幕钻进去。几个黑甲武士抬起轿子缓缓走进去,张小伍忙不迭的躲在一旁。 张夫人看丈夫这么久没回来,又听见外面有动静,担心的穿起衣服,走到外面看到抬进来的轿子,有些惊讶,他来到张小伍身边,小心翼翼的问:“老公,这是怎么回事啊?”张小伍摇头表示不知。 只见从轿子中缓缓走下一人来,头戴着一个较大的防风斗笠,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小翠在前面低头领路,踢开一路杂物,叫小姐不要绊着脚。五小姐来到老瞎子的门前,轻轻叩了几下,小声说道:“二叔,小五来见您,可否进去?”屋内没人答应,门却自己开了,五小姐迈步进去。 屋内一片黑暗,看得不大清,五小姐点燃蜡烛,静静看着坐在床头的老瞎子,盈盈一拜。老瞎子语气有些恼火,不满道:“知道是我,为何还要戴着那东西,难道你也欺我眼睛瞎了?”五小姐乖巧的道声不敢,连忙把斗笠摘掉,接着说:“小五见了您一时欢喜,竟是忘了这个,还请叔叔您宽恕侄女。”五小姐摘掉斗笠,露出里面娇颜如花的美貌。老瞎子饶有兴趣的看了她几眼,阴森道:“你父亲当年敢做的,你难道不敢么?”五小姐连忙摇头,宛若星辰的美目似乎照亮了整间屋子。 五小姐乖巧的站在老瞎子一旁,低着头说道:“父辈的事,我从不会去想!”沉默许久,老瞎子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说:“你长得像你的母亲!”五小姐点点头,说道:“您老眼光好,小伍自小长得就像母亲。”谁知老瞎子却是哼了一声,脸上充满了恨意地道:“我有眼,却是无珠,看不清这世间许多的事!”五小姐站在一边,默默地不说话。老瞎子骂过心里舒服一些,冲着五小姐招手道:“你过来吧,孩子,给我讲讲你娘的事情。” 五小姐答应一声,靠在老瞎子身边坐下,替他揉揉肩膀,缓缓说道:“母亲也死了二十年!”老瞎子听了手有一丝的颤抖,嘴动了动,过一会儿才说道:“她是性情中人,虽是女子,但却胜过了大多男子。”说完老瞎子陷入沉思,五小姐也不说话,静静地为他捏着膀子。 窗外寒风凛冽,吹着窗纸吱吱作响,老瞎子神情哀伤的说道:“哪天带我去你母亲的坟前看看。”五小姐点头,转过身来,缓缓跪倒在老瞎子面前,真诚的说道:“二叔,小五请您回去。”老瞎子闭着眼,盘上双腿,倚靠在后面的墙上。见他不说话,五小姐急切道:“二叔,过去的事,我父亲对不住您,可他现在已经后悔了,知道您回来了,他日夜都想见者您!”老瞎子冷哼一声:“后悔?后悔能抵我一家几口的命么?”五小姐不说话,只是叩头,几下额头就长起大包来。 见五小姐这样,老瞎子心中软了下来,走到床下,拉起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生气的说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以后怎么管制这天下苍生?”五小姐听着温柔笑起来,道:“替父亲跪,小五心甘情愿,给您磕头,我也是如此,这么做,小五不觉得有何不妥。”老瞎子被气的大笑道:“这张嘴,真是像你母亲啊。” 两个人在屋内聊着,五小姐突然道:“我父亲病重,没有几年时间了。”老瞎子哦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嘴里骂道:“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这样死去,至少他要活着,看到我的一切,看着他所谓的安定和平,是被我怎样毁灭,该又要怎样的痛心疾首!”看到老瞎子太过激动,五小姐不再提大将军的事,帮他捶捶后背。老瞎子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当我睁开眼睛知道自己没死的那天,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回来。然而今天终于实现,我的心里高兴。很高兴你来接我,不是你的两个哥哥,因为你比他们谁都适合当个将军。”五小姐笑笑,红着脸说道:“二叔说笑了,小五只想为天下之民做些事情,这将军只是万万提不得。只是二叔的直钩钓鱼太过精妙,洛城张家骤富,谁都会想到,是您老人家回来了。”老瞎子点头让他接着说,“张家一场大火,您就再也藏不住了,其实这也是你要出现在这里的一个标志。”老瞎子长叹一声,“罢了,怎么都叫你猜到了,你还是真的向你母亲一般冰雪聪明。”老瞎子转转闭着的双眼,丝丝毫不掩饰的道:“对,我就在等你,你没来的日子里,我已经连续杀了十几个前来摸情报的探子。”五小姐也不惊讶,沉静的说道:“全凭二叔您的吩咐!” 老瞎子点点头,五小姐问道:“张家怎么办?”老瞎子犹豫一下,叹口气说道:“杀了吧,留着张枫,我还有用!”五小姐领会他的意思,对着外面打个手势,小翠却是推门进来,见到五小姐呵呵一笑,对着老瞎子拜倒:“民女小翠见过二王爷!”见到老瞎子不太爱搭理小翠,五小姐有些疑惑地道:“难道小翠服侍的不好么,您不喜欢他?”老瞎子摇摇头,对着吴小姐道:“以后不要安排这样的事情,我不喜欢!”五小姐答了声是,老瞎子想了想,又说道:“小翠留下照顾我足够了!”五小姐又应了声。小翠眉开眼笑的谢过老瞎子,又退了出去。 外面张小伍冻得抱着膀子,却不敢乱动,张夫人心疼他,帮他搓揉冻得红肿的双手。突然发现张小伍的脸上表情凝固,胸前多出一截东西来。张夫人吓得大叫,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就缓缓倒在地上,两人摔在一处,看着张小伍不断抽搐的身体,鲜血顺着胸膛流了出来,染红了衣襟,滴落雪地,像是瓣瓣桃花盛开一般。 黑衣人缓缓从两人的身体里抽出短刀,表情似笑非笑,拎着刀,向着张枫的屋里走去。毫无声息,黑衣人走进屋内,却只听见屋里轰的一声响,他被人打了出来。只听见张枫哭喊着,从里面跑了出来,扑倒在张小伍夫妇尸体前,抱着两人。账房先生在后面缓缓跟着,冷冷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提起短刀,再一次冲向前去,只见账房先生手指乱掐一阵,凭着一双肉掌与黑衣人对峙,见着两人一时分不出高低,小翠在一旁加入战团。形势急转,账房先生抵不住两人的攻击,败式渐显。老瞎子在屋内,饶有兴趣的看着账房先生,没想到,他还是个高人。 几个回合之后,账房先生受伤,被黑衣人划伤右臂。账房先生运足内力,双手变得金黄,对着两人的头部乱拍下去。小翠见掌势太猛,回身抵挡。而黑衣人却像是见不到一般,剑直直的砍了过去。膨的一声,黑衣人脑袋被拍扁,摔在一旁。而黑衣人却像纸人一般又飘了起来,揉揉脑袋,又向着账房先生攻来。账房先生被黑衣人出其不意的能力骗过,右臂被刀砍下。他使劲儿按按穴道,稍微止住血水。他知道今天碰到高手了,想带着张枫活命,希望不太大。 账房先生略想了一下,躲过几次攻击,决定使用遁术远逃。只见他咬破手指,跳到张枫面前,抱起极力反抗的张枫,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门,口中念诀,内力全力输出,红光一闪,两人消失。黑衣人的刀刚好砍至,落个空,见到缓缓消失的门,黑衣人丝毫不犹豫的向里冲进去,脑袋钻进去,就被人拽了出来。老瞎子把他放下,缓缓对他说道:“续生之法,不是不死之身,你的命留着还有用。”他回头对着五小姐笑了笑,有些含糊地道:“想不到,在你身边的杀手,不仅有血蜈蚣,还有东瀛的人啊!”五小姐笑而不言。五小姐望着已经消失的门,心里有些震惊,难道玉琼山这次也要搀和么?老瞎子却在心中感叹自己老了,那群疯子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都没发觉,还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老瞎子叹口气,沧桑地看着张小伍夫妇,半响没有说话,最后孤独地上了轿子,随着五小姐悄然离开,黑衣人追随而去,剩下小翠自己对这两个尸体,她坐在旁边,见着死不瞑目的张夫人道;“你也别怪我,这就是命,在这种斗争中,牺牲的又岂止只是你们!”说着对自己笑了笑,有些阴森,“死了的人,没用了,张家自此家破人亡”。小翠嚣张的笑起来,她来到张家房内,把两人尸体搬到一起,对着张夫人笑,使劲儿的踢了几脚尸体,她笑着把灯油泼在两人身上,点着后,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远处,账房先生见到张家升起的火光,看看已经昏迷的张枫,叹了口气,向着远方的黑暗遁去。 十二章:追杀(1) 火光照天,通明一片,惊起不少村民,人们指着张家议论纷纷。跟张家有亲戚关系的或者关系较好的邻居帮忙救火,可是火势太大,主要是没见到张家有人出来,众人都有些丧气,心中想,不会都挂了吧。等着朝廷来水车救援,可这大过年的,谁回来救呢? 将军府邸,宋影恭敬地跪在地上,与大将军交谈一些事情。只见大将军沉默许久,面容苍老神情疲惫得道:“二十年了,他他还是不肯原谅我么?”宋影跪在那里深深埋着头,看不清面容。大将军对着他挥手,宋影退下。 大将军看着有些昏黄的油灯,随着从窗纸的缝隙透过来的风左右晃动。五小姐从后面走过来,手捧着暖炉,小心翼翼的放在大将军面前。大将军看着自己最喜爱的女儿,伸手帮她理顺鬓角有些凌乱的长发。大将军慈祥的问道:“事情都办好了?”五小姐嗯了一声,走到床边给大将军拿了件衣服披上。大将军接着说,道:“你把老二接回来,是对的!当年我负他太多,他怎么说我都无所谓,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他都会帮你!”五小姐又嗯了一声,然后对着大将军关切地说:“夜太寒了,父亲早些休息吧!”大将军笑了笑,把暖炉抱紧一些,开玩笑道:“我已经是个快要进棺材的人,再受些风寒也无所谓,倒是你们年轻人,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五小姐不同意,把眉头皱到一块,乖巧的说道:“那您也得注意身体啊!”大将军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感兴趣的问道:“宋影这人怎样?”五小姐神情复杂的摇头,道:“很不一般,今今天他跟了去,连二叔都没发觉。”大将军神秘的一笑,说道:“我们都老了,不中用了,这世间还得看你们年轻人的。” 五小姐不敢接话,静静站在一旁,替父亲挡去一些风寒。大将军打个哈欠,低声问道:“你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五小姐恭敬回答道:“他一切都好,只是”五小姐皱皱眉头,不愿说下去。大将军冷笑一声,大着声音道:“只是日夜思念那个姑娘对吧,天天流泪是不?”五小姐见他发火,不敢言语,低头应了声是。大将军气的浑身乱颤,嘴里骂道:“整个一熊包,我的子女中就她窝囊!”挥手把暖炉扔在地上,撒了满地的火炭。五小姐赶紧叫人收拾,看见气得不善的大将军,五小姐走过去为他捶背,劝他消气。 “二哥,从小就是多愁善感,身子又弱,怕是受不了北方的寒气,等过了冬天,我去接他回来。”大将军阴沉着脸,没有说什么。五小姐接着说:“您放心,他在老家很安全!”大将军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自己的女儿,手伸在半空,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还是你有心啊,记住,不论何时,他都是你的哥哥!” 从屋内退出去,五小姐面色有些阴沉,小翠在一旁走过来,给她披上大衣,安静的跟在她后面。走进卧室,五小姐问小翠道:“派人去追了么?”小翠答道:“影子已经去了,相信没什么问题。”五小姐点点头,面色稍缓,对着小翠说道:“这些天辛苦你了,以后你陪着他,不要惹她不高兴!”小翠点头称是。 五小姐躺在柔软的床上,想着父亲的话,她紧紧攥住拳头,父亲还是最疼爱二哥。她有些疲倦的松开拳头,自嘲一笑,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他还是瞧不上自己。五小姐捏紧被角,阻挡寒风的侵袭,蜷缩着身体,好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夜风很冷,吹得冻僵的树枝随着主干晃动。账房先生背着张枫躲在一座小庙中,庙宇废弃已久,菩萨的脸上都堆满了尘土,倒掉的塔灰像钟摆一样晃动。不敢生火取暖,张枫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他只好输些内力进去,帮张枫御寒。 虽然夜色浓的化不开,账房先生还是看见庙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他缓缓收起为张枫输送内力的手,站起来。看不清来人的面貌,只见到一团黑影,在前晃动。账房先生做好准备,来者不知是何人,可他却清楚得很,一定是来杀他的。忽地门口的黑影手中拿出一个火把点燃,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就是这时,账房先生抓住时机猛的攻击过去,单掌直拍来人脑袋。只听见那人叹了口气,火把抬高,丢了出去,身体像影子一般,铺在地上,账房先生从上方穿过。 来人像影子一样从不远处又慢慢钻出,伸手接过掉下来的火把,静静插到旁边的菩萨手里。账房先生抓住时机的一手没能奏效,心中不禁慌乱,对对方的功法有些惧惮。来人对着他笑了笑,惨白的脸映着昏黄的火把,看起来吓人。账房先生受不住他的压力,暴躁的跳起来,向着他进攻,来人连忙摆手,笑着对账房先生道:“你的心里乱,我不和你打。”账房先生惊讶的停下,平稳心神道:“你是谁?”来人耸耸肩膀,坐在旁边的供桌上,直视着账房先生,轻松地说道:“影子!” 影子?账房先生摇头,没听说过,他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影子笑了笑,把苍白的脸埋在衣服下面,火光闪烁,看不清他的脸,就听见他一字一顿的说:“来杀你!”账房先生瞳孔紧缩几下,听见影子继续说道:“但我现在毫无兴趣那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见着账房先生毫无反应,影子抬起头来,看着他道:“你的心里乱,如果这时我杀了你,太没意思!” 账房先生攥紧拳头,盯着影子看了半天,寒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影子缓缓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选择,一是我们坐在这里聊天,等什么时候你心里平静了,我再杀你!”影子看了账房先生一眼,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替你选择第二条路,给你半个时辰远逃,我在追杀,这样有意思些。” 说实话,账房先生知道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听到这人这么一说,他心里有些打鼓,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脑袋有病呢?影子无所谓的摆了下手,大声道:“快跑,跑得越快,越刺激。”说完不理账房先生,自己在一边开始查数。账房先生有些摸不到头脑,站在那里没动,影子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道:“你还不走,我很生气,我是要加倍报复你的!”账房先生想了一下,咬牙抱起张枫,对着影子抱拳道:“后会有期!”说着从一边小心地走出去。影子眼睛都不睁开,连忙摆手道:“快走快走!”然后神色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我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账房先生不敢停下,在小庙里,影子没有杀死自己,他不敢不听他的话,也不能不听他的话,实力在那放着。没有丝毫的停顿,他向着远处的黑暗逃去。影子在庙里当真等了半个时辰,然后兴奋的舔舔嘴唇,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色,伸手拿起火把吹灭,也不怕烫着,猛的揣在怀里,像个幽灵一般冲了出去,马上消失在黑夜中。 账房先生背着张枫跑了一段时间,觉得断臂处火辣辣的疼,看着张枫因为痛苦而略有些扭曲的脸,叹了口气,心中不免苦笑起来。离玉琼山这么远,自己要与张枫逃回去,后面又有人追杀,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想了想,他把张枫放下,脱下外套给张枫盖上,快速的消失在远处。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影子从黑暗中钻出来。看着独自躺在地上的张枫皱了皱眉,心中不满,对着账房先生逃走的地方说道:“你不按我的规则来,我要惩罚你!” 说着影子蹲下身来,看着晕倒的张枫。就在此时,从影子身后缓缓长出一扇门来,一个人跳出来对着影子就是一掌。说时迟那时快,账房先生利用遁术闪到影子身后,猛打他的后腰。影子愣了一下,笑容满面得道:“这还差不多,有意思!”单掌袭至,影子的身躯扭动,像条蛇一般盘转,极力的向着一边躲去。掌速又快又很,而且出其不意,虽然影子厉害,但还是被打倒了腰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咳了口血。账房先生一击得手,不敢再行攻击,马上抱起张枫,向着远方跑去。一会儿,影子从树林里走出来,苍白的脸上笑容古怪,自言自语道:“还真是麻烦,为了更有兴趣一些,还得装吐血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腰,锤了两下,向前追去。 洛城外面,一场狙击大战开始。一件气势恢弘的建筑物里,老瞎子躺在床上,小翠在一边伺候着。捉了一个葡萄送到老瞎子口中,小翠咯咯娇笑起来。老瞎子面色有些阴沉的问:“你在笑什么?”小翠嗲声嗲气地道:“我在想,那个账房先生怕是已经被影子折腾的不想活了吧!”老瞎子感兴趣的问道:“这话怎么说!”小翠有那个葡萄放在老瞎子嘴里,自己又吃了一个,缓缓道:“影子爱玩游戏,在游戏中,他总要逼着对方使出浑身解数逃离,然后在对方最有希望逃跑的时候给对方致命一击。”老瞎子摇摇头道:“这个习惯不好,想杀人,就不要给对方任何反扑的机会。”小翠撇嘴道:“那样才会有兴趣!”老瞎子不知怎么的,很生气的对着小翠摆手叫她出去。见到他不高兴,小翠哼了一声,气哄哄走了,到了门口,他对老瞎子说道:“小姐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张枫,影子会带他回来,不会伤他一根汗毛的。”说完不理老瞎子的表情,关门退出去。 十三章:追杀(2) 三十晚上的一场大火,把张家烧得精光,第二天街头结尾都在议论,这张家是招谁惹谁啦,一年连着两场大火,还真是有些让人受不了。人群站在那里,或叹息悲伤,或幸灾乐祸,人间百态,尽显众人面前,竟是如此的赤裸。将军府来人看了看,没收张家的财产归将军所有。 而账房先生带着张枫一直向着远方逃去,虽然是又疲又累,但是丝毫不敢停歇。日头渐生半竿,张枫醒来,盯着账房先生看,没有言语,脸上表情凄楚。在一片小树林里,两人停下,张枫安静的呆在里面,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显得无神,账房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不要想太多,身体要紧!”说着递给他一些干粮和水。张枫没有看,也没接,抱着膝盖,显得是那么无力。账房先生叹了口气,独坐在一旁,喝了几口水,小声说道:“我能明白你的感受,我也是孤儿。”张枫抬起头来看看,又低下去。账房先生接着说:“我的名字叫做川明扬,来自玉琼山,我来接你回山的。” 见到张枫有些迷惑的眼神,川明扬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说明白,等到了山里,你会明白一切的。”张枫盯着他的脸,小声问道:“我可以回家看看么?”川明扬一愣,缓缓摇头。张枫黯然的低下脸去,用手指扣着地皮,眼泪打湿了一片。 歇了一会儿,两个人站起来,向着远方走去,不一会儿,影子如期而至,像狗一样在地上闻了几下,满脸兴奋的笑了几声,又向前追过去。川明扬知道自己的那掌打得很重,影子或许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一时并不能追上自己,于是他也不再埋伏,以最快的速度想着远方逃走。白天无事,接近夜晚时,川明扬再也受不住了,断臂处已经化脓,滴答满是衣襟。他有些虚弱的坐在地上,看着张枫,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太阳西斜,一瞬就要落下,可是天突然就黑了,看不清四周的景物,就连对面的川明扬都消失在张枫的眼前。 川明扬知道大事不好,马上站起来,向着张枫靠过去。可他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碰到张枫,他心中有些惊奇。这是影子略显兴奋地声音传来:“啊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影子的世界!,你们累了一天,早都饿了吧,晚餐开始。”说着,川明扬身边忽然多了几个火把,照亮了周围的景色。只见四周都是墙壁,牢牢把他困在中间。影子的声音在四处传来,忽地出现在川明扬对面的墙上,手里端着食物,香气缭绕。 川明扬没有多想,知道昨晚自己没有真正的伤害他,先下手为强,对着墙面打去,影子嘻嘻哈哈,不躲不闪,任由拳头打到自己身上。轰的一声,墙壁中间被川明扬砸出一个坑来,墙上的影子身体就像不存在一般,仍旧端着食物,嘴上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还真想打死我啊!”川明扬退后,冷冷盯着他。影子手指一甩,啪地打个响指,手中的食物出现在川明扬面前。 川明扬还没等动一下,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乞丐,大叫着扑向食物,狼吞虎咽起来。川明扬仔细看着这个乞丐,只见乞丐满脸的血污,身体孱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川明扬紧缩瞳孔,心中不免悲伤,这是自己多么难忘的画面啊。乞丐还在吃,突然身后出现几个贵族小孩,手里拿着鞭子,对着乞丐就打了下去。川明扬立刻冲上去,想要抓住鞭子,可是鞭子就想幻影一般从他的手上穿过,结实的打在乞丐身上。乞丐痛叫一声,双手沾着米饭,爬到一边。几个贵族哈哈一阵大笑,其中一个走过来,对着乞丐吐口水,嚣张得道:“教你偷吃我家喂狗食,我丫打死你!”说着又抡起鞭子,对着乞丐的头脸打去,乞丐像个负伤的野兽,乱叫起来,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川明扬心中大叫,伸手打他,快点伸手打他,可是乞丐就是躲在哪里任由他们打着,一动不动。几个人打得累了,又向前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对着外面围观人说道:“看什么看,小爷我在打小偷!”说着影子忽然出现,一把抓住对方的脖子,对着川明扬说道:“是不是很想杀了他,当年他把你打的那么惨!”影子戏谑的说道:“只要你同意,我可以替你杀了他!”川明扬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得道:“你这么做,以为可以叫我神经错乱么?”影子奇怪的问道:“难道你不能?”随后他又松了口气,笑着说:“没关系,他一定能!” 顺着影子的手指看去,就见张枫一个人穿着单衣,死死抱着张小伍夫妇的尸体,放声大哭,声音凄惨,川明扬皱皱眉头,嘴上喝道:“你这样对待孩子,不显得太残忍了么?”影子却抬脑袋认真的摇摇头,连忙道:“不,不,只要你说出愿望,我可以替你实现,比如说。”他用力的掐断那几个贵族的喉咙,几个人没有一丝响动的倒下,七窍流出血水。影子拍了拍手,叫道:“就是这样,说出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川明扬皱皱眉头,说道:“即使报了仇,从此也会陷入你的幻境中,这与死尸有何区别!”影子又连忙摆手,道:“不一样,这样,你至少可以高兴的活着!”川明扬攥紧拳头,冷声道:“在开什么玩笑,我们自己的命,岂可教你操控!”影子无所谓的耸肩,“唉,那也没办法了,谁叫我心肠好呢!”川明扬不理他的自恋,对着他的身影狠狠打去,影子一吐舌头,叫道:“被你看穿了啊,不陪你玩了,想好了告诉我!”影子的身影,还有那几个人,都像蜡一般,融化在地上,消失不见。 这边,张枫痛苦的看着眼前的事情,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短刀,顺次捅进张小伍夫妇的身体里,另一个张枫跑过来,抱着尸体大哭。画面一闪,影子出现,拍拍另个张枫的脑袋,对着张枫道:“只要你想他们活过来,我可以帮你!”张枫紧紧攥着拳头,低头不语,双手在颤抖。影子拍拍手掌,忽然那个黑衣人出现在张枫面前,提着滴血的短刀,嘴里叫嚣着:“你去死吧!”短刀砍至,却被张枫一手牢牢抓住。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瞪着双眼盯着影子。影子吓了一跳,只见张枫双眼都已流出血来,额头有一块金黄色的印记。张枫缓缓站起来,双掌金黄光大盛,对着影子阴森说道:“我想你去死!”说着双掌拍出。影子觉得事情不妙,不想与他纠缠。画面又一次融化,想要逃跑,张枫身形快速袭来,一把抓住他的身影,撕为两半。只听见影子惨叫一声,黑暗缓缓退去,露出西方天空的彩色晚霞。 川明扬从一旁缓缓走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枫。远处,被撕开的影子兀自动着身体,随手掐念指诀,消失在黑暗中。川明扬心中叹息,五小姐手中的人没一个简单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逃走真是不简单。他担心的看了看张枫有些兴奋,问道:“你没事吧!”张枫冷漠地点点头,对川明扬说:“走吧!”向着远处走去。没走出多远,张枫忽然抱着头大叫起来,肢体抽搐,竟然昏了过去。川明扬走过来,却满面露无奈的笑容,道:“你以为玉琼山的功法这么好用么!”说着又扛起张枫,嘴上小声嘟囔:“我还真是劳累的命啊!” 影子低估了张枫的实力,受了重伤,没有再追击两人,悻悻回到五小姐身边,老瞎子摸着胡子说道:“罢了!随他去吧” 正月是新年,大家高高兴兴,时间就过得快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洛城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铁老大撤消了对血蜈蚣的追查,他向大将军请罪辞职告老,带着其余的人离开了洛城。正月十五,南青城守将叶天之子叶守重来到洛城,抬了珠宝布匹,拿了红货礼金,浩浩荡荡向大将军的四女儿求婚。大将军热烈款待,待到四小姐与叶守重见了面,两家订下来日期,大将军高兴地发文下去,普天同庆。婚礼在一年后举行,四小姐,那位酷爱女红的大家闺秀,也出来亮相。人们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心中充满了赞叹。有人小声说:“四小姐长得一点不比五小姐差啊!”旁边有人瞪了他一眼,缓缓道:“都是一个娘肠爬出来的,怎么能不一样。”旁边几个人同时啐了几声,骂道:“你小子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啊!” 天下都在为这事高兴,五小姐亲自替姐姐忙活起来,一年时间,对于大将军之女出嫁来说,准备时间还真的很短,洛城喜气洋洋的天翻地覆。傍晚西北来了乌云,一个乞丐缩缩头,看着天空道:“天要变了!”说完嘟囔着向自己的老窝跑回去。 十四章:玉琼山 等到张枫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两双绿豆眼正在盯着自己,他疑惑的坐起来,觉得头有些胀痛。就听见那两个人叫道:“醒了醒了!”不一会儿,从旁边的走过来一个老妇人,偏着头看了几眼张枫,对着在一旁喋喋不休的两个半百的老头骂道:“都滚出去!”两双绿豆眼瞪乎几下,没敢多说什么,从一边跑出去。一边走着,两人还在吵,一个说:“老东西,我说那孙子马上就要醒了吧,你还不信呢!”另一个接口道:“你才是老东西呢,我又没说那孙子不会醒来,切!”两个人向外走去,迎面碰见一人,也不打招呼,分别向两边走去。 来人走到那个妇人面前,笑呵呵道:“怎么又骂他们,怎么说也大把年纪了,当着孩子的面骂,他们也不好意思!”妇人瞪了一眼他,说道:“你去一边,别惹我心烦!”老头也不生气,叹口气道:“这儿脾气什么时候改改,大把年纪,也不怕小辈笑话?”那妇人双手插到腰上,气势汹汹道:“我都这么大年纪,我怕个屁啊,别罗嗦了!” 张枫有些惊奇的看着两人,一时竟是走神了。老头笑呵呵地走过去,慈祥的摸着张枫的头发,说道:“睡得可好?”张枫没说话,将头一偏,躲开他的手。老头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尴尬地笑了笑。那妇人看了好笑,对着张枫道:“小子,下床蹦跶几下,别跟那个孽畜似地,缺胳膊断腿的就不好了!”张枫听得不明白,不知他在说什么,所以愣着没动。那妇人马上急眼,白发好似无风自动一般,叫道:“小子,我在和你说话,你听不到么?”张枫吓得一哆嗦,向后退去。 这时有人从外面风火一般过来,跑到妇人面前道:“师傅!”妇人看了她一眼,骂道:“你也来气我,滚一边去!”来人端着断臂,走到张枫面前,对他说道:“你别害怕,我们已经到了玉琼山!”张枫抬头看了一下,是川明扬。甫一见到熟人,张枫马上哭起来,川明扬有些不好意思的抱起他。看着已经气得脸面发黑的妇人,川明扬咧了下嘴巴,就听见那妇人咣当一脚踢门走了出去,嘴上哼了几声。那老头笑呵呵地上前安慰张枫,临走前对着张枫道:“别怕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到生人都已经走光了,张枫抬起哭的发红的眼睛,对着川明扬道:“我要回家!”川明扬断臂抖了几下,梗着声音说道:“张枫不要哭了,等以后我陪你回去。”张枫这才恍惚记起自己的父母已经被别人杀了,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川明扬看着有些发呆的张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急,这份仇恨,玉琼山一定会报的!”两个人又在房内说了一会,也不知怎么说的,张枫和川明扬一起来到外面。外面天气很温暖,不像洛城的天气,现在正是寒冬,此地虽是冬天,却是不寒。看着翠色的树木,绿油油的草地,张枫的心情好了许多,对着太阳伸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换上了一套宽松的衣服。这是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水壶,见到正在说话的张枫道:“呦,小兄弟醒了啊!你这一睡就是几天,还真是叫人担心啊!”张枫不认识此人,也不知如何答话。 来人对着川明扬道:“师兄,都说过了,你的身体还不太好,不应该这样劳累的!”川明扬笑道:“顺子,你的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这话让谁听着都舒服。”顺子无所谓的笑笑,有些夸张地道:“没办法啊,习惯了!”说着两人一同笑起来了,张枫听着两人说得有趣,也小心地笑起来。顺子一指张枫道:“我说过,我走到哪,哪里就有笑声吧!”说完得意地放下水壶,来到两人身边。川明扬笑骂道:“你这小子,应该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马屁声吧!”顺子也不理他的挖苦,走过去又拎起水壶,回头悄悄地道:“你们聊着先,我去给乾婆婆送水去!”张枫不知乾婆婆是谁,表情很疑惑,顺子马上又放下水壶,双手叉腰,瞪着双眼,摆个造型,连忙看了川明扬几眼,怕挨踹,笑嘻嘻的跑了。张枫看明白了,原来乾婆婆就是刚才那个凶恶妇人。见到顺子走远,张枫小声道:“他真有意思。”川明扬翻了一下眼睛,怪神怪气地道:“他啊,是咱们山里有名的泼辣户,有他在,笑声就不会断。”停顿一下,又说道:“顺子是赵师伯的徒弟,赵师伯就是那个爱笑的老头!” 天气挺好的,两人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川明扬给张枫讲一些玉琼山的故事。到了晚饭时间,川明扬拉着有些害怕的张枫走进玉琼山的厨房,一间有些破落的小草屋。走进去迎面是一个大桌子,上面摆些饭菜。已经坐着几个人,张枫略看一下,都认识,只是多出了两个大胖子。川明扬领着张枫坐下,乾婆婆面无表情的说道:“开饭!”本来那两个胖子还挺感兴趣的看着张枫,一听说开饭,马上狼吞虎咽起来,看得张枫直皱眉头。旁边两双绿豆眼,赶紧咳嗽几声。胖子抬起头,看了看,呵呵笑起来。乾婆婆用筷子敲了敲饭碗,高声道:“笑什么,快点吃饭!”两个胖子哦了声,又低下头,风卷残云。顺子在一旁对着张枫挤眉弄眼,看着胖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众人一起吃饭,静悄悄地。张枫小心地吃了点,觉得没什么胃口,悄悄把筷子放下。赵老头见他不吃,问道:“怎么,饭菜不合口么?”张枫见到几个人都停下来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又拿起筷子吃起来。赵老头见了,笑呵呵地也吃起来,乾婆婆阴着脸没说话。 张枫开始听说玉琼山时,以为一定是个大宗大派,可谁知,除了不住在这里的圣大人,就没有别人了。吃过饭,几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不知被乾婆婆留下来干什么。乾婆婆看着几人缓缓道:“张枫已经来了,大家也看到了。过几天安排他拜祭祖师,你们有什么异议么?”众人一听,赶忙摇头,两个胖子明显有些楞,不太明白地悄悄互问起来。一个问道:“唉,老二,她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啊?”另一个挠挠脑袋,很是认真的说道:“是不是病了?”老大点头,很有可能。 虽然两个人故意掐着细音,但众人还是听得清楚,张枫心里叫道不好,这回乾婆婆不得发飙啊。果然,乾婆婆火了,用手大力的砸在桌子上,砰地一声,把正在小声讨论的胖子下的齐齐哆嗦,闭上嘴巴。顺子在一旁憋着笑,看着吃瘪的两人。乾婆婆骂道:“你么不想讨论就滚蛋,去外面训练一个时辰!”看着两个大胖子乖乖走向外面,张枫心里对乾婆婆的惧意又增加了许多。乾婆婆看着几个人都没什么意见,大声道:“问也白问,都滚吧!”几个人如遭大赦一般,稀里哗啦走个精光,就剩下找老头和乾婆婆两人瞪着眼。 川明扬把张枫送回屋里,叫他早点休息,不要多想,等过几天祭过师祖的坟再说,到时会让张枫明白。临走前川明扬对张枫说:“乾婆婆,脾气不好,但不是针对你,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张枫不明不白的点点头,川明扬回去休息。不一会儿,顺子又推门进来,对张枫道:“小兄弟,来,用热水泡泡脚,对你的伤势有大好处的。”张枫感激的看着他,顺子急着给别人送水,没聊太多,只是略微提下今天的事,顺子对张枫说:“来到玉琼山,就是一家人,过些天,咱们就成师兄弟了!”张枫听说过此事,也不惊讶。顺子临走前也对他说,乾婆婆是好人。用顺子的原话说是:“那婆婆,面恶心善,以后你只明白她的心意就行,不用理他的口气。”张枫感激的笑了笑。 张枫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几天前的事,心中一阵抽搐,想到临死前母亲没有闭上的双眼,张枫便感觉心中有一股燥意,恨不得要砸了什么心才舒服。他紧紧地攥紧拳头,觉得胸中要喷出火来,额头奇痛,他惊讶的发现,额头上又出现了那个金色印记。他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个金书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额头,没时间想那么多,他就觉得体内有股内力要破体而出,喷薄而去,张枫痛苦的从床上滚到地下。 只见张枫表情痛苦,额头不时有青筋突出,他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乱撞自己的脏腑一般,他不禁大声惨叫起来。忽地,张枫地面前多出一个黑衣人,连忙按住张枫不停颤抖的身体。手指不停的掐诀,不一会儿张枫便安静了。来人看了看张枫的脸,不禁双手有些颤抖,心中叫道:“好像!” 待川明扬来到,张枫已被赵老头抬到了床上,那个黑衣人正在仔细的给他把脉。黑衣人抬头对这种人笑了笑,舒了口气道:“这是什么功法,这么霸道?”几个人摇头不知,乾婆婆有些不耐烦地说:“谁知道田风又会弄出什么事来!”黑衣人见她提到田风,心虚地闭上嘴巴。乾婆婆对着来看情况的顺子几人道:“死不了,都滚回去睡觉!”黑衣人悄声消失在众人面前,顺子几人也鱼贯退出。 乾婆婆冷哼了一声,道:“他来的倒是快!”赵老头在一旁搭腔道:“圣大人功力通玄,这你也是知道!”乾婆婆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有些狠厉,道:“他若那么厉害,十年前,三儿就不会死了!”赵老头拍下大腿,有些生气地道:“你怎么又提这事?”乾婆婆盯着他看,表情有些吓人,阴沉着脸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