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对爱情深信不疑》 第1章 一切都是笑话 麻药刚过,我就被痛醒了,身体上的痛和心里的痛折磨着几近崩溃的我。 我和苏绍恺结婚三年,他平时工作忙,我们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即使如此,在别人的眼里,我仍旧是人人羡慕的苏太太。 包括我自己,在进医院之前,我也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不敢去回想,当我亲姐姐挽着我丈夫的手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幕。甚至当我从楼梯滚下来的时候,我丈夫眼里的冷酷。 可我还怀了我丈夫的孩子啊…… 多年的感情,顷刻间全部变成了笑话。 当时,我捂着隆起的肚子,呼吸都变的艰难,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我的大脑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我无力的伸出手求救,身下还在不停的流血,因为痛和害怕,我哭的肝肠寸断,我喊苏绍恺:“老公,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可是苏绍恺呢,他冷漠的看着我,“你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孩子?你确定这个孩子是我的吗?” 我的亲姐姐许婉清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许亦如,你省省吧!绍恺早就看穿了你玩的把戏。婊子生的小婊子,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啧啧啧……” 我以为,苏绍恺终究还是会念及我们的夫妻情分的,谁料我等来的是一纸离婚协议和疗养院的催款单。 送来离婚协议和催款单的是我丈夫的律师赵寻。 他跟着我丈夫很多年了,在法律界也是十分有名气的律师。 赵寻最擅长的就是打官司的技巧,踩着法律的边界,将死的说成活的,假的说成真的。 “许小姐,事到如今,签了这份离婚协议是你唯一的选择。”赵寻已经叫我许小姐了,可是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我现在仍旧是苏绍恺的妻子不是么。 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稍微动一下,身上的伤口就撕扯着痛。 “我不离婚。”我最爱的人要跟我离婚了,这样的打击我怎么受得了。 “许小姐,这是疗养院的催款单,苏先生的意思很简单,你现在签字离婚,他就不追究你给他戴绿帽的事情,并且你母亲疗养院的费用,他会一次性给足三年的费用,也就是三百万。”赵寻说到这里,稍顿了一下。 “如果许小姐执意要纠缠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你除了净身出户以外,一分钱都拿不到。不仅如此,你的母亲也需要立马搬出疗养院。当然,如果你不在乎你母亲的生死的话……”赵寻单手插在裤兜,浑身散发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苏绍恺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可能出轨,怎么舍得给他戴绿帽子。 况且,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他自己不清楚吗? 他现在这样对我,究竟是为什么? 赵寻根本不理会我的绝望,他将离婚协议书强硬的塞到我的手里,让我握着笔,“许小姐,请签字。” “我……”话还没有说出口,泪水已经决堤。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似乎,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由不得我选择。 三年前,苏绍恺只身一人来到我家里提亲,说是早已爱慕我多时,第一眼见我,就已经认定了我就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妻子。 他帮我还清了父亲欠下的赌债,将病重的母亲送进了金清市最好的疗养院,我也顺理成章的嫁给了我暗恋已久的他。 三年后,苏绍恺却是以这样决绝的方式要跟我划清界限。 苏绍恺,在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要见苏绍恺。”我将签字笔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目光呆滞的看着赵寻。 “许小姐,你没得选。”赵寻依旧不近人情。 “我要见苏绍恺。”我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一瞬间失去一切的女人,难道连知道原因的资格都没有吗? 赵寻出门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说:“苏先生同意见你,你先签字。等你出院,可以去公司找他。” 当我还沉浸在伤心之中的时候,我接到了来自疗养院的电话。 “苏太太,您收到催款单了吗?”疗养院的院长说话十分小心翼翼。 毕竟当我的身份还是苏太太的时候,以我丈夫在金清市的能力,所有人还是要忌惮几分的。 我如鲠在喉,半晌没有说话。 “苏太太,如果再不缴费,宁夫人立马就会断药了。药一旦断了,那宁夫人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如果眼泪有颜色的话,那么我最后滑落的眼泪应该是红色的。 苏绍恺,你明明知道妈妈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为了要离婚,你竟然不惜这样对我。 第2章 薄情寡义的男人 离婚协议书上最终还是签上了我的名字。 “赵律师,我明天就要见苏绍恺。”其实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立马就出院的,只是我怕时间长了,苏绍恺就变卦了。 赵寻检查了一遍我的签字,满意的将离婚协议收起来,淡淡的说:“随便你。” 呵,果然是个人精。目的达到了,竟然连个许小姐都不愿意叫了。 窗外忽然打了一个响雷,让失神的我都吓了一跳了,紧接着暴雨说下就下,一点征兆都没有的就变了天。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到48小时,我的生活已经从天堂掉落到了地狱。 我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苏绍恺固执的相信孩子不是他的,而且还要这么快的和我离婚。 一夜无眠,自责、绝望和怀疑,加上我哭了一整夜,导致第二天我的样子憔悴的像鬼一样。 我是偷偷从医院溜走的。 毕竟现在一无所有的我,可能连医院的医药费都交不起。 我穿着病号服走了一路,所有的路人都好奇的打量我,我活脱脱的像个神经病一样被人观摩,这滋味并不好受。 于是我只好先走回了清湾路的家里,准备换一套衣服。 我不要像现在这样憔悴不堪的去见苏绍恺。 到家的时候,我在门口摁了很久的门铃,黑色铁栅栏纹丝不动,屋内也没有人出来应我。 清湾路的别墅,是我和苏绍恺结婚之后,苏绍恺专门给我买的房产。 结婚之前,他的事业遇到重大的问题,差一点他就要永远的失去了苏氏集团。和我结婚之后,也总是早出晚归,并且就连白天都会有陌生人到家里大闹。 苏绍恺为了保护我,就让我自己搬了过来,他一有空就会回来看我,只是他有空的时候,非常的少。 为了更好的照顾我的起居和安全,苏绍恺给我安排了一个保姆和一个保镖。 保姆何婶陪了我三年,对我自然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对我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的何婶,今天也是变了一副模样。 我在别墅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何婶才姗姗来迟。 她见到我已经没有往日的亲近,反倒是一脸冷漠的问我:“你怎么回来了?” “何婶,我……”见到何婶,我像见到了亲人一般,真的是欲语泪先流。 “何婶,我想回家换一身衣服。”一句话我哽咽着说了好久才说清楚,我抓着铁栅栏,这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你走吧,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明天许小姐就会搬过来了。”何婶皱着眉头,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何婶口中的许小姐,难不成是我的亲姐姐许婉清?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我的确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顺着铁栅栏滑落跌坐在地上,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我哭到浑身发抖,喉咙沙哑,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会心疼我。没有了苏绍恺的许亦如什么都不是了。 何婶最终还是有些心软了,“行了,你赶紧换身衣服,然后把你的私人物品都带走。不然明天许小姐一到,你的东西还是会被扔出去。” 我点了点头,拖着病体走进了这个家里。 豪华的装修,细致的摆件,包括庭院里的花,哪一样不是出自我的手。 只是,这里以后都不会属于我了,想想都觉得心酸。 可能装修会被拆掉,摆件会被丢弃,就连花都会被连根拔起,连同我一样,被彻彻底底的清扫出这栋别墅。 我没敢洗澡,只是用毛巾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子。我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望着这长长的楼梯,不禁想到了我摔下楼的情景。 正当我还深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我听到了何婶在楼下喊苏绍恺的声音。 “先生,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听声音,何婶明显慌了。 苏绍恺抬头朝二楼看过来,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苏绍恺用手指着我,勃然大怒的质询何婶:“她怎么会在这里?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是不是?”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依旧是手工高级定制。 苏绍恺是个偏执狂,衬衫必须干净没有褶皱,西装必须穿指定的牌子,皮鞋必须锃亮的没有一丝灰尘。 可是他不喜欢打领带,所以家里从里到外都找不到一条领带。 我曾经在他生日的时候送过一条领带给他,他虽然表示很喜欢,但还是一次都没有打过,就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 但是今天的苏绍恺第一次穿西装的时候打了领带。 “何婶,赶紧把这个女人的东西都扔出去,我不希望婉清回来的时候,还在这个屋子里看到别的女人的东西。” 苏绍恺一脸嫌弃的皱着眉头,看来是对这里面的物件和人事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他抬腿要走,我赶忙小跑下楼,在他离开家之前一把拽住了苏绍恺的手臂。 “绍恺……” 第3章 没有意义的人生 苏绍恺毫不怜惜的甩开我的手,他用一种嫌弃的目光看着我,“你别叫我的名字,我觉得恶心。” 我努力挤出来的笑意僵在脸上。 “绍恺,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被苏绍恺如此厌恶的时刻,我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试图修补我们的关系。 在苏绍恺的面前,我的尊严和原则,一文不值。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苏绍恺从包里掏出支票本,很显然他并不打算和我说什么,而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打发我。 我记得苏绍恺曾经说过,“人性贪婪。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只能证明钱给的不够多。” “我找你不是要钱的,我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子?纵然我有千错万错,就算是该死,但至少也让我死的明白。” 苏绍恺突然双手紧紧的捏着我的双肩,他很用力,我只感觉我的肩膀都快要被他的大手捏碎了。 他一脸怒意的瞪着我,鼻子呼出的气息洒在我的脸上。 苏绍恺说了一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心脏仍然会一阵锥心的疼。 他说:“因为你是许亦如,所以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 苏绍恺走了,他伟岸的身影变成了一座山。 他在,就是一切希望的所在。而今,我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这就是最后的结局,那么我也不至于在这场爱情的战役里,最终落荒而逃。 在我尚且对这人生还抱有希望的时候,我有太多太多视为珍宝的东西。 比如:照片墙上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我对过往每一个当下的纪念;书架里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是三毛的《雨季不再来》,我还记得我看的时候我哭的稀里哗啦;衣柜里有一条裙子是我的最爱,因为那条裙子,苏绍恺夸赞过,他说我穿起来真好看…… 可当我对这人世间已经彻底的绝望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成了累赘,最终我什么都没有带走。 - 我刚走出别墅,一辆亮粉色保时捷卡曼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许婉清踩着10公分的高跟鞋从车内走下来,她身穿一条chanel春季新款的裙子,长发披肩还画着精致的妆容。 现在的她和过去天差地别,整个人也因为这些外在的奢侈品,而变得风情万种,这大概都是苏绍恺的功劳。 就像,当我站在苏绍恺身边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所有人忽略、蔑视的灰姑娘。只要一提苏绍恺的名字,我就立马能成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王。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妹妹吗?怎么,被绍恺赶出来了?”许婉清取下墨镜放进皮包里,一张脸全写满了得意两个字。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敢违背我姐姐,我所有的东西,只要是姐姐要的,我都要让给她。她不喜欢的,宁愿毁掉也不会留给我。 没想到,现在,连丈夫我都要让给她。 “许亦如,你最好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如果没有你第三者插足,三年前我就嫁给绍恺了,他迟到了三年,都是因为你。”许婉清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扎在我心上一样。 许婉清背对着阳光,我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那一刻,姐姐不再是姐姐,而是催命的鬼怪。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江边,又是哪里来的勇气,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怀孕七个月的我,被丈夫怀疑给他带了绿帽子。我滚下楼梯老公对我置之不理,还被姐姐抢走了丈夫。我彻彻底底成了失婚的弃妇,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江水顺着我的鼻子和口腔灌入我的身体里,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过往的时光,如同电影倒带一般,迅速的在我的脑海里重现。 第4章 三年后 很庆幸,三年前我自杀的时候,遇到了顾深远。他在江边将我救下,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也多谢他三年里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重燃了对生活的希望。 - 刚下飞机,空气里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在我双脚站在金清市的那一刻,那些可怕的记忆,全部卷土重来。 时隔三年,没想到我又回到了这里,这一次我是作为顾氏项目筹备组负责人的身份回来的。 我坐在车上,却无心看秦染递给我的资料。 顾深远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正好情绪有些小小的伤感,他一开口,便问:“许亦如,你是不是又开始伤春悲秋了?” 隔着电话,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这家伙太了解我了。 我只好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资料上,“顾总,我这次来是带着任务的,您放心,我一定让顾氏的品牌成功入驻乐知百货。” “我知道我们家许总很棒,但是在工作之余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顾深远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的电话24小时都为你开着。” “谢谢顾总。” 顾深远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 三年前顾深远在江边将濒临死亡的我捡回家,还给了我全新的生活。他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我很感激他。 但是我也很清楚,我和顾深远的关系永远只能是朋友。 我已经没有再去爱一个人的能力,因为怕被伤害,所以干脆不再敞开心扉。 感情的亏,吃一次就够了。多了,容易消化不良。 “许总,你看这个就是我们准备入驻的商场。”汽车在路边停下,秦染指着车窗外的一栋大楼对我说。 乐知百货是这两三年才迅速崛起的,在短时间内,发展迅猛,让所有百货公司都望尘莫及。听说乐知很有背景,但谁都不知道背后的金主究竟是谁。 乐知百货占据了这个城市最有利的地理位置,几年前,这个地方还在搞拆迁,没曾想,现在已经是高楼耸立,直入云端。 顾深远对这个地理位置,有着特殊的执念,所以品牌的入驻,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并且,顾深远许诺,只要能让顾氏入驻,今年我的年终奖,会翻一倍。 所以,于公于私,这次的任务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栋百货大楼,然后戴上墨镜,对秦染说:“回酒店。” 兴许是太累了,我顾不上洗澡换衣服,见到房间里柔软的大床,就迫不及待的躺了上去。 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钟了。 因为没吃晚饭的缘故,我已经饿的浑身无力。匆匆换了衣服,我就出门觅食了。 酒店后面的一条街就是金清市著名的酒吧一条街,我从灯红酒绿中穿过,目光最终落在了‘瞬间’这家酒吧的招牌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酒吧还在。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这家店,我差点就忘记了,几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苏绍恺就是在这里。也是因为苏绍恺,我的人生才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忍不住感叹,生活啊,就是一场大戏。 我站在路边,大快朵颐的啃着手里的烤猪蹄,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而那些烦恼,就让它们都随风去吧…… 一辆黑色的路虎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的身后。 车窗没有关,开车的男人正在讲电话,他声音冷冷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苏乐知,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第5章 跟你没关系 我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去看,兜里的手机却适时的响了起来。 电讯营运商发来的短信:金清市欢迎您! 没有早一秒,也没有迟一秒,我低头看手机,他放下手机将车开走了。 等把手机放回衣兜里,我已经没有继续吃猪蹄的食欲。 - 新的一周,秦染一直在试图联系乐知百货的负责人,自从上次秦染和对方谈崩了以后,对方似乎已经将我们公司拉进了黑名单。 我信心满满的在顾深远面前夸下海口,一定把这个入住权拿下。这边,现实却狠狠的打了我的脸。 我站在落地窗前,愁容满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响了一下,紧接着弹出了一条日程提醒,上面写着:疗养院该缴费了。 三年前的今天,我签下了离婚协议书,苏绍恺给我母亲续了疗养院的费用。 一转眼,三年的时间已经到了。 疗养院一年一百万这个数目,大到我无力承受,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亦是如此。 我很感谢顾深远救了我,给了我一个至少可以拼一下的机会。 只可惜,我把一切都幻想的太美好了,生活不是偶像剧,我也不是万能的。 翻了翻银行卡上的数字,我现在的存款竟然连支付一年的费用都不够。 手机一震,我低头便看到顾深远发来的消息:你之前咨询过的疗养院,我给你定下了。 没有多余的语言,干净利落,直奔主题。这就是顾深远的风格。 过了几分钟,又来了一条消息:已接到伯母,勿念。 我赶忙将电话回了过去,顾深远正在开车,他戴着蓝牙耳机,说话的时候依旧温柔的不得了,“怎么了,我们家许总要谢谢我吗?” “顾深远,谢谢你。” 不得不承认,被一个男人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我的心真的开始动摇了,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有想过和顾深远在一起。 顾深远浅浅一笑,“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但也是顾深远的这句话将我从不切实际的梦里打醒了。 被苏绍恺狠狠的伤过,我怕了。 我迅速的转移了话题:“你人都到金清市了,不顺便来监督一下我的工作进程吗?” 我站在落地窗边,望着楼下的街景,和顾深远说话,总是会莫名的觉得很放松。 “下次来看你,你乖乖照顾自己,我先去b市安顿伯母。” 顾深远彻底的解决了我在金清市的最大牵挂,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现在我只想赶紧搞定乐知百货,让公司的品牌能顺利的入驻,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 然后再也不会回来,彻底的和这个城市连同里面的所有人诀别。 在我做决定的这一刻,苏绍恺也正在办公室里正在大发雷霆。 “谁接走的?”苏绍恺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眸子里的烈火在熊熊的燃烧。 “宁夫人的费用明天就到期了,顾先生说他是宁夫人女儿的朋友,所以……”疗养院的院长表示很为难。 “费用到期了我不会给吗?”苏绍恺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苏绍恺挂掉电话,用私人手机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电话刚接通,他质询的声音就把对方吓了一跳,“你把人带去哪儿了?” 许婉清以为自己接错了电话,等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无误之后才问:“什么人?” 苏绍恺的耐心被消磨殆尽,“许亦如的妈,你带去哪儿了?” “今天是家长日,我在幼儿园陪乐知。”许婉清十分愕然,忙问:“她不见了吗?” 不等许婉清问完,苏绍恺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6章 希望许小姐留在金清市 第二天一大早,秦染就着急忙慌的来敲我的房门。 “许总,我联系上乐知百货了,他们同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十点钟,乐知百货顶层会议室详谈。”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马就清醒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开车去了乐知百货。 我跟对方废了半天的唇舌,结果依旧和上次一样,对方表示想入驻的品牌不止我们一家,我们能给的价格,别人也能给。 我也表明顾氏能给出的最大让步是,在原有的价格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五。 对方都表示需要考虑,让我回去等消息。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走到乐知百货的楼下,就接到乐知负责人的电话,他表示可以接受我们提出的价格,让我马上回去和他确认合约内容。 既然事情出现了转机,我哪有放弃的道理,当然是立马折返。 当然我更好奇,到底是为什么对方突然改变主意。 签约的时候,乐知百货的负责人十分有深意的问我,“许小姐是顾氏品牌在金清市的负责人?” 我点头,“当然。” 对方拿出合同,却没有直接递给我,“我们也很希望能和许小姐长期合作。” 我不知道对方是何意,但还是点头确定。 对方笑笑,然后将合约递给我。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十分钟以前,在我前脚踏进电梯准备离开的时候,后脚苏绍恺就从另外一部的电梯出来,阔步迈进了办公室。 苏绍恺叫来同我谈合作的负责人,问:“刚刚那个女人……” 那个负责人整个一人精,哪用苏绍恺将话问完,他噼里啪啦的将前因后果都告知给苏绍恺听。 苏绍恺托腮,若有所思的说:“她是顾氏集团派来的负责人?” 那一刻,谁都不知道苏绍恺阴狠犀利的眸子里,包含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按照苏绍恺的吩咐,那个负责人给我打了电话,于是我才有机会再次坐在了这里。 后来我才知道,我之所以能拿到乐知百货的入驻权,是因为苏绍恺。 - 我虽然是品牌筹备组在金清市的负责人,但我也只需要负责搞定品牌入驻就可以了,其余的工作,都将由秦染接手。 所以,搞定完合约,这里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秦染帮我订好了回b市的机票,然后送我去了机场。 飞机落地b市,顾深远已经早早的到了机场等我。 他靠在迈巴赫的引擎边,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远远的见到我,就已经敞开了怀抱。 “谢谢我们家许总,又帮我解决了一桩工作。”他始终冷静自持,浅浅的拥抱了我一下,便将我松开。 我跟他之间,从未有过半分的逾越,这也多亏他一直把控着尺度。 “我也要感谢你,帮我把妈妈接回来了。” 顾深远居然亲自把我妈接到b市安顿,确实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只是想你安心工作,然后快些离开那个让你伤心的城市。”顾深远真的考虑的特别的周到,也真的太懂我的心思。 我自然不必再追问他,为何知道我此次去金清市,一方面是为了工作,另一方面是要将母亲接走。 因为他是顾深远,所以我根本不必说,也根本不必问。 第7章 乐知要毁约 我回到b市的工作,就清闲了很多。 我其实是顾深远的助理,虽然他们都尊称我为许总,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需要负责的项目。 一般顾深远出差我就出差,顾深远加班我才会加班。 小半个月后,c市品牌的原材料突然出了点问题,我便跟着顾深远飞到了c市,又是配合相关部门做材质的调查,又是同供应商协商解决的办法。 因为事发突然,解决起来需要费些力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正和顾深远突击原材料制造的基地,顾深远却接到了秦染的电话。 我见顾深远的脸色一变,就知道出事了。 “乐知百货为什么要毁约?” 我跟着顾深远工作三年,第一次见顾深远眼底流露出一丝慌乱。 “那我马上飞过去看看,毕竟这合约是我签的。”见顾深远挂了电话,我忙说道。 顾深远并没有同意我的说法,他顿了一会儿,“你回b市去,我叫其他人过来这边,金清市那边我去谈。” 我大义凛然的夺下顾深远的手机,“这么一折腾,这边我们又要损失一大笔了。我就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果解决不了你再过来,这样的话,这里的事情你也有时间解决了。” 说完我就拿出手机去定机票。 后来,我真的无比后悔这一刻自己的决定,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我总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这么做,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变的这么糟糕。 - 我赶到金清市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的七点。 我几乎是一夜没睡,简单的吃了早点,又回酒店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就赶去了乐知百货。 谁知道,对方一听我是顾氏的许亦如,就把我晾在一旁。表示这是最上面老总下的指令,他们也没办法。 当时跟我签合约的负责人也对我避而不见。 顾深远被困在c市脱不开身,有天晚上,他十分严肃的在电话里跟我说:“亦如,我从没有开口求过你,可是这一次,我求你,一定要保住顾氏入驻乐知百货的机会。” 其实,即使顾深远不开口,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毕竟这是顾深远母亲的遗愿,乐知百货现在的地址,对于顾深远的母亲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 乐知百货陆陆续续的有商家入驻,我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和我们签约的商铺并没有商家入驻。 许多疑问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不知不觉我已经在那家空荡荡的店门口站了十分钟了,直到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才惊觉。 等我转过头,却正好瞧见了苏绍恺,他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 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比三年前瘦了、黑了,轮廓分明的脸颊还是那么的熟悉,他双手插在西裤的兜里,目光炙热的像是一道光朝着射了过来。 我明显感觉到一股热血从脚往头上涌,在看到他的几秒钟后,我的反应就转身就跑。 苏绍恺也是反应极快,拔腿朝我追过来,他沉稳的皮鞋声覆盖着我慌乱的高跟鞋声。 如此景象,自然是吸引了商场里顾客的目光。 第8章 慌了 或许是我今天穿的高跟鞋不是最合脚的那一双,又或许是我再次看到苏绍恺抑制不住内心的矛盾与慌乱,我脚下一滑,整个人连同背包一起被摔了好远。 包里的手机、钱包、口红、粉底……七零八落的被甩了一地。 我所有的狼狈,再一次的展露在了苏绍恺的面前。 苏绍恺站在我的面前,我目光所及正好看见了他锃亮的皮鞋。 他还是他,而我也还是许亦如。 我以为经过三年的蜕变,即使再见到苏绍恺我应该也是能沉着应对的。 谁知道,我连直视他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他朝我伸出手,想扶我起来,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摔伤了没有?” 已经三年没有听到苏绍恺的声音了,他上一次这么温柔的对我说话,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我装作没有听见,自顾自的将自己的手机、钱包之类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装回自己的包里。 苏绍恺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拽起来,他的霸道简直不可理喻。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掌控,苏绍恺却将我抓的更紧。 他粗粝的手掌紧紧的捏着我的手腕,用力之大,简直快要将我的手腕捏碎。 “苏绍恺,你放手!”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理智在一点点的投降,眼睛忽然有一点干,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苏绍恺正想说什么,包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他看了我一眼,却没有打算松开我的手。 “喂,什么事?”他眉头微微皱起,尽可能的压低了音量。 纵然他想要故意遮掩,可还是让我听到了电话那头稚嫩的声音,甜甜的喊着:“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婉清妈妈给我买了草莓蛋糕,好漂酿。” 苏绍恺随即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他宠溺的对着电话说:“好,乐知乖,爸爸马上就回来。” 原来,他的女儿叫乐知,乐知百货是用他女儿的名字命名的,可见,他又多疼爱他的孩子。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十分的尴尬,从对话的内容上来分析,他应该是和许婉清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女儿。 呵,果然,我的存在只是一个笑话。 “爸爸,要亲亲。”他的女儿亲昵的要求到。 我亲眼目睹一向高傲、冷漠的苏绍恺,此时的眼里竟然全是柔情,他对着手机“啵”了一下。 我不禁想起从前和苏绍恺在一起的日子。 以前他总是加班,说忙,让我不要等他,我有了小脾气,说:“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那时他说:“别闹,我挂了。”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会柔情成这个样子。 可能是因为他不爱我,不疼我,所以,他的柔情从来都吝啬于我。 苏绍恺电话里的小情人还在喋喋不休,小孩子说话总是不能像大人一样,一下子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她说的很慢,苏绍恺一直很有耐心。 可是我却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我知道我爱的男人不爱我,我知道我所有的深情都是错付。 苏绍恺你真的不用这样子,让我知道自己失败的这么清楚。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崩溃,大力的将苏绍恺甩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的跑掉。 第9章 我来接你 我很庆幸苏绍恺没有追出来,坐在出租车上,我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的歇斯底里。 司机见状也不敢问我要去哪儿,只是放慢了车速。 我的脑子里回荡着三年前许婉清跟我说的话,她说:“许亦如,你最好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如果没有你第三者插足,三年前我就嫁给绍恺了,他迟到了三年,都是因为你。”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绍恺要冤枉我给他戴绿帽子,为什么在我摔下楼梯之后对我置之不理,为什么要那么迅速的跟我离婚。 他喜欢的人是我的姐姐许婉清,他也只会是许婉清生的孩子的爸爸。 他的女儿已经可以思维清晰的表达,想必也已经两三岁了。 那么当年苏绍恺迫不及待的离婚,应该是因为许婉清怀孕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从来都只是外人。 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受,眼泪就更加不受控制的泛滥成灾。 回到酒店,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了所有的窗帘,将自己置身于黑暗里。 脑子里乱糟糟的,手机响了很久,我都没接。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敲响,是服务员的声音:“许小姐您好,大堂有位先生让我们把这个盒子交给你。” 我揉了揉眉心,踉跄着去开了门。 我将盒子打开,一下子就知道了,刚刚苏绍恺来过。 盒子里放着我今天掉在乐知百货的化妆品,其实都已经摔坏了。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明天我来接你。 我将纸条抽出来揉成一团,连同这些摔碎的化妆品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苏绍恺明明知道,这些我定是不会再要了,更加不会和他见面,可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我突然蹲下来,眼泪泛滥成灾。 “许亦如,你真没用。”我用手捶打着我的脑袋,我恨自己为什么忘不掉他,我恨自己不争气。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衣服都来不及换,随便裹了一件外套穿着酒店的拖鞋就冲到了楼下大堂。 顾深远站在前台,穿着衬衫,西装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身边放着他的行李箱。 我看到顾深远,喊了他一声,然后就冲上前一把将他抱住。 顾深远抱着我,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让我们家许总受委屈了。” 他听说我被乐知拒之门外的消息,赶忙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紧跟着坐了最早的飞机赶了过来。 见他一身的疲惫,我着实有些心疼。 特别是在昨天遇到苏绍恺之后,相比较之下,我才知道顾深远是多么好。 他理智温柔、知分寸,清醒自持、有风度。不像苏绍恺,一个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渣。 “先生,您的房间开好了。”酒店前台将房卡和身份证递给顾深远。 顾深远松开我,用手接过房卡,他的目光始终温柔的看着我:“你怎么不换件衣服就下来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这幅模样究竟有多搞笑。 “我这不是一听你来了,很激动嘛。”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目光所及,苏绍恺恰好从酒店门口走进来。 他看到我明显一怔。 此时我和顾深远的动作有多暧昧,苏绍恺的脸就有多黑。 我故意装作没看到苏绍恺,转过身提忙抢过顾深远的行李箱,“顾深远,我们走吧。” 第10章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即使没有保存,我也知道是苏绍恺,我挂掉了电话。 那十一位的数字实在太熟悉了,像一串咒语一样,怎么都忘不掉。 “怎么不回消息?”踏出电梯,顾深远看了一眼我的手机,笑着问我。 “广告。”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亦如,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可以今天就买机票回b市。” 说话间,顾深远用房卡将房门刷开,他将我拦在了门口,“你快回房间换一件衣服,别着凉了。” 我戏谑的看着他,“顾总,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就不想发生点儿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萌生了想要调戏一下顾深远的想法。 说话间,我故意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暧昧的看着他。 顾深远忽然就笑了,露出了调皮的虎牙,“如果你现在就答应做顾太太的话,我不介意立马和你发生一点什么。” 这下换我慌了,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点尴尬。 “好好休息。”顾深远拍了拍我的脑门儿,贴心的补了这么一句。 我转身要走,但又停下了脚步,我走到顾深远的跟前,距离近到他的鼻尖都近在咫尺,“顾深远,你太克制了,让我都不禁怀疑你是不是gay。” 说完,我转身就朝电梯口跑,顾深远在门口站了片刻立刻追了过来,在电梯即将到达这个楼层的时候,他双手将我抵在了墙边,将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许亦如,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如果你不能完完全全的接受我,就不要来撩拨我的自制力,否则我真的怕我自己的粗鲁会弄伤了你。” 顾深远的情绪因为我的话而失控了,但是他仍旧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连行为都失控,我甚至能清楚的听见他咚咚咚的心跳声。 他的呼吸十分的急促,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耳根处,让我瞬间就红了脸颊。 “叮” 电梯到达该楼层,苏绍恺阔步走出来,他看到我和顾深远楞了一下,随即转身走回了电梯。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变化,那颗心在看到苏绍恺的瞬间,差点不受控制的从我的喉咙里跳了出来。 电梯门合上,我将顾深远推开,“对不起,顾总,我的玩笑开过火了。” 我偏过头,不敢去看顾深远的眼睛,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顾深远收回自己的双手,顺手摁下了电梯,“我一会儿帮你订机票。” “好,谢谢。” 回到房间,我已经收到了机票信息的短信,是下午四点的飞机。 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想要去找顾深远一起吃午饭。 给顾深远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正准备去乐知百货,出于对工作的负责,我决定跟他一起去。 两个人至少有点照应,更何况这边的事情我比较熟悉一点。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是顾氏老板亲自拜访的缘故,我们被允许在会议室稍作等候。 还是那间会议室,我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万万没想到,苏绍恺会来。 第11章 我的女人 “顾总你好,久仰大名。”苏绍恺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西装,他阔步进来,风度翩翩的样子,还是那么的令我着迷。 顾深远淡定起身同苏绍恺握手,而我,还呆呆的坐在原位。 苏绍恺看了我一眼,“想必这位就是许亦如许总了吧!” 我微楞,苏绍恺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这样也好,我们之间,当陌生人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装模作样起身,朝他伸出手,“苏总,久仰。” 苏绍恺并没有接茬,他看着顾深远,“顾总,不过一个商铺罢了,也劳烦您亲自出马,看来你的属下办事的能力欠佳啊!” 苏绍恺眼底的笑意直叫我觉得浑身寒冷,我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呵,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既然乐知百货是苏绍恺的,那么乐知毁约的缘故,应该也是因为我。 顾深远还不知道苏绍恺就是那个深深伤我,让我决心放弃生命的前夫。 现在这种局面,我们纯属是自取其辱。我很抱歉,这一次连累了顾深远。 “苏总说笑了。”顾深远礼貌的微笑着。 “顾总恕我直言,我为顾氏有这样的员工表示遗憾。”苏绍恺肆无忌惮的奚落我。 纵使顾深远再神经大条,此时也感觉到了苏绍恺身上浓烈的火药味。 顾深远将我往他的怀里一揽,自信的迎上苏绍恺的目光,“我的女人,我觉得她好就够了。” 苏绍恺此时的表情略显的尴尬,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一个商人独有的腹黑气质。 苏绍恺在我们的正对面坐下,中间隔着长长的会议桌。 他翘着二郎腿,双手随意的搭在椅子上,“苏氏违约,违约金再多我都给的起,倒是顾氏,我表示十分的担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顾深远牵着我的手就准备要走。 我拽了拽顾深远,示意他不要冲动。 “苏总,您要怎么样才不毁约。”我大着胆子文苏绍恺。 本来对顾深远我已经充满了愧疚,如果再因为我让他无法完成母亲的遗愿,这个祸,我没资格闯。 苏绍恺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是顾氏违约再先,怎么许总又来责怪我?” 我疑惑,我们毁约?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签完合约,我们还没有入驻,何来我们毁约之说。 “合约上写的明明白白,乐知百货同意顾氏得到入住权的前提是,许总是作为顾氏在金清市的负责人。现在许总签了合约拍拍屁股走人,到底是谁没有履行合同?” 苏绍恺突然起身,他站在我和顾深远的面前,目光犀利我朝我投来。 我有些心虚,合约上有这么一条么? 顾深远皱眉看着我,忽然有些疑惑他瞬间了然了。 “既然顾氏这么没有契约精神,那么不好意思了,准备好十倍的违约金再来跟我谈。”苏绍恺拍了拍自己的西装外套,转身准备要走。 “苏绍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忽然就怒了,“你做这么多,无非是要把我逼回来。” “呵。”苏绍恺冷笑的看着我,“许亦如,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全世界都围绕着你转?三年不见,你竟然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顾深远强压着怒意,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许亦如,你敢踏出这个门,十倍的违约金,我一定让你的男人赔的倾家荡产。” 第12章 苏绍恺你变态 我身躯一震,头皮有些发麻。 苏绍恺步步紧逼,“你们c市的品牌可以出问题,那其他城市也可以,就看顾总有多少家底够赔。” 苏绍恺彻底摊牌了。 顾深远拉着我的手愈发的用力,我能感觉到他手心薄薄的汗意。 “苏绍恺你变态!”我甩开顾深远的手,上前朝着苏绍恺的脸就是一巴掌。 打完这一巴掌,我觉得我的手都快要断了。 苏绍恺偏着头,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打他。 “苏总,就算我赔的倾家荡产,我也绝不会让亦如,再回到你这个恶魔的身边。” 顾深远将我紧紧的护在身后,“我们走。” 我没有动,顾深远使劲的拽着我,几乎是将我拖走的。 出了乐知百货,顾深远什么都没有问我,他只是紧紧的拉着我的手,然后开始打电话给公司的法务和财务。 “对不起。”我挣脱掉顾深远的手。 一瞬间,我的天再一次塌了。 我太懦弱了。 苏绍恺说的对,三年前的我和三年后的我,根本没差。 许亦如从来都没有变过,永远是这样的没用。 “苏绍恺就是你的前夫,对么?”顾深远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放心,同一个坑,我不会让你掉进去第二次。” 他伸手拦了一辆车。 “你马上收拾东西回b市。” “顾深远。” “听话。” 回到酒店,顾深远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将我的随身物品往行李箱里塞,他的动作粗鲁,毫无之前的温柔可言。 “让我留下来吧,入驻的机会这一次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有了。”我坦然的坐在一旁。 一切因我而起,我总不能再懦弱到让别人来为我善后。 “我不允许。”顾深远很强势。 “这本来就跟你毫无关系。”我十分的无力。 “顾深远,你别闹了!苏绍恺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c市的事情,是他做的手脚。我不留下来,他会毁了你的。” “许亦如,你给我听好!”顾深远捧着我的脸颊,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可怕两个字。 “我顾深远还轮不到一个女人牺牲自己来保护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可是……”苏绍恺是个恶魔。 我承认,在那一瞬间,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化的满足。 “我马上送你去机场,你马上走!” 顾深远拖着我的箱子,拽着我就往外走。 他将我押到机场,一直在机场坐到我的航班到安检的时间。 期间他一直不停的打着电话,想办法凑钱。 “我在b市的别墅可以卖掉。”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揪起的痛。 我本和顾深远就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救我一命,我已经很感激了。如果还让他为我失去一切,我真的还不如三年前就死掉。 这样一了百了。 我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然后仍由他将我推进了安检口。 我站在安检口内,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没忍住哭了。 顾深远,我还是喜欢你从容不迫的样子,喜欢你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我希望你永远都可以温柔,永远幸福安康。 第13章 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些所有因我而起的事情,就让我去结束吧。 我朝着顾深远挥手,看着他转身离开,等确定他应该离开之后,我从机场逃跑了。 我在出租车上给苏绍恺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苏绍恺接起。 “我就知道,你会打过来。”苏绍恺欠揍的声音,听的我真的很反胃。 “苏绍恺,你到底想怎么样?” “等你想清楚你错在哪里,再跟我说话!”苏绍恺绝情的挂掉了电话。 我能有什么错? 苏绍恺出轨我亲姐姐,还带着她到家里耀武扬威,我摔下楼梯,他毫不顾忌我的死活,还拿我的母亲来威胁我要离婚,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到头来还是我错了? 如果说有错,大概就是在‘瞬间’酒吧的时候,我不该救他;不该一见钟情爱上他;更加不该嫁给他。 当年他差点被人打爆头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多事,就应该让他被人打死。 这一刻,在心里我恨不得立马将苏绍恺千刀万剐。 这样的人,老天为什么要让他活到现在。 我打车到清湾路的别墅,想要直接去问个清楚。 我站在街对面看着别墅里的一切,此时恰逢许婉清带着女儿放学回来。 许婉清和苏乐知一大一小从林荫路下走过,苏乐知蹦蹦跳跳的在和许婉清说着什么。 许婉清则是一手提着苏乐知的卡通书包,一手牵着苏乐知,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让我嫉妒的发狂。 我不禁又想起了我的孩子,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的话,应该也差不多大了吧。 她们渐渐走近,我听到苏乐知亲昵的喊了一声许婉清,“婉清妈妈,你给爸爸打电话了吗?” “刚刚打过了。”许婉清帮苏乐知撩了一下头发,一抬头许婉清就看到了我。 她一脸的震惊,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好久不见。”我脸上挂着笑,心却冷得像冰窖一样。 许婉清有些慌乱,她忙将女儿送进铁栅栏内,“乐知乖,去找何婆婆,妈妈和阿姨说几句话。” 苏乐知一直看着我,小孩子天真的眸子可真清澈。 “婉清妈妈,阿姨是你朋友吗?阿姨好漂亮。” 许婉清点了点头,“快进去吧,何婆婆今天给你做了蛋挞。” “嗯,晚清妈妈一会儿见。”说完,苏乐知朝我甜甜一笑,“阿姨,欢迎来家里玩啊!” 我望着苏乐知有些失神,这小丫头比他老爸可爱多了。 “你不是死了么?”苏乐知刚一进门,许婉清就收起刚才的温柔,厉声对我说。 这架势,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你倒是希望我死了。不过让你失望了,很抱歉我还好好的活着。”我温柔的笑着,我已经不再害怕她了。 至少对于这个姐姐,我根本就不亏欠她什么。 男人、车子、房子,我哪一样没有让给她。 “你以为你回来就可以从我身边把绍恺抢走?”许婉清双手抱怀,一副戒备的样子。 我嗤笑,“我没兴趣跟苍蝇抢屎吃。” 许婉清被我一呛,一下子没了好态度,她将我推开,“神经病。” 许婉清去开铁门,我跟了上去,“不请我到家你坐坐吗?刚刚你女儿才热情的邀请了我。” “许亦如,你到底想干什么?”许婉清怒了,有些失去理智。 第14章 我活着就是为了给你添堵 “我不想干什么,妹妹来看姐姐不是很正常么?”我十分的淡然。 许婉清恼羞成怒,拿起手机就叫来了保安。 虽然我被保安轰走,但是我的心里却是十分的爽。 看到许婉清害怕我出现的样子,我就觉得有莫名的快感。 我站在路边傻笑着,笑着笑着,一行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许亦如,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是一段感情,竟然也让我成了一个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母亲还健康的时候,她总是教我要与人为善,善良的人终会被善待。 可是,妈妈,我听你的话,从来不对任何人报以伤害之心,可我还是落得这种下场。 我一路退避,却还是被苏绍恺一步步的逼到绝路。 我也想像全天下那些幸福的女人一样,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一辈子,有可爱的孩子。 被苏绍恺一次次的伤害,我认了。最先在爱情里缴械投降的是我,是我自己将软肋给了他,被伤害,也是我自己活该。 可我凭什么要被许婉清这样伤害? 我在一家另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故意选择离顾深远远远的。 在我深思熟虑之后,我故意选择苏绍恺应该在家的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许婉清,你越讨厌我,我就越要来碍着你的眼,就算是不报复你,那也要在你的生活里添一点堵。 “苏绍恺,我想跟你谈谈。”我简明扼要,直奔主题。 苏绍恺的声音有些沙哑,“想明白了?” 他那边很安静,根本猜不出他在干嘛。 “我们就事论事吧,乐知百货的入驻权,你要怎么样才能给顾氏。”我并不想同苏绍恺转弯抹角,跟他多说一个字,我觉得烦。 “为了那个男人,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苏绍恺玩味的说,顺便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豁出去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为了顾深远也值了。 “呵。”苏绍恺冷笑,“你不毁约,一切就好谈。” 说实话,苏绍恺这么说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这么简单?”我疑惑。 “简单么?许亦如,你这个智商真的不适合混商场。”苏绍恺忽然笑了,很得意的那一种,“你忘了吗?我说过我恨你,只有你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我才能随心随遇的折磨你啊!” “你变态!”我觉得自己挺蠢的,和苏绍恺斗,从来都是以卵击石。 “我一直都知道我变态,不用你再来重复。” 毫无意外,苏绍恺又挂断了电话。 我就这么被晾在了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打破我所有的原则,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出现,分分钟将我打回原形。 我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眼泪默默的从眼眶流淌出来。 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苏绍恺,我还有感情。 即使他再怎么伤害过我,在那段不堪的回忆里,他对于我,仍旧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第15章 我留在这里陪你 次日一早,我就收到了苏绍恺的消息,他让我准备好手续,可以着手准备商铺的装修。 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顾深远解释,顾深远却已经找到了我的酒店。 他敲门的声音特别的激烈,我裹着浴袍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顾深远一下子冲了进来,他将我摁在墙壁上,腥红的双眸似乎想要将我吞噬。 “许亦如,你为什么不听话!”顾深远语气中的怒气,比我想象中大很多。 他的领带被胡乱的扯开,一身的酒气。让他平时温暖的形象有些崩塌。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为了我牺牲什么。” 或许他是在自责自己不够强大,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为了自己去冒险。 可是我不在乎啊! 我欠顾深远的,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在我的认知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条生命更加的金贵。 “他没有为难我。”半晌,我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看他的眼神,让我嫉妒到发狂。”顾深远吐出的酒气让我有些头晕。 “顾总,你喝醉了。”我试图将顾深远推开。 顾深远手捏成拳头,从我的耳边砸在了墙壁上。 其实,他已经在极力的克制与忍耐了。 我也明白,他大概是恨我的毫无原则,恨我的不争气。 他明明将我安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是我自己傻乎乎的跑到了危险的边缘。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侵略的气味,总是特别的敏感。就像女人独有的第六感,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爱人的出轨或者是对其他女人的暧昧。 “你明明可以选择离他远远的……”顾深远低头轻轻的啜泣。 他的反应让我特别的震惊,我抬起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顾深远抬起头,“许亦如,如果你还爱他,我愿意放你回到他身边。” 他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我只觉得他的这幅模样,让我十分的不舒服。 我从他的禁锢中钻出来,走到一旁用后背对着他。 “我不爱他了。”说出这句口是心非的话的时候,我想到的却是苏绍恺决绝的样子。 因为他不爱我,所以我爱不爱他,一点意义都没有。 顾深远静静的说:“许亦如,我求你,离他远一点。” 我使劲的点头,我会的。 我保证,等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一定离他远远的。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我说什么,顾深远都不会相信的。 他的认知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 那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大概其中一件就是自己爱的人,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 良久,他似乎是妥协了,他说:“我留在这里陪你。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我似乎是在向他承诺和保证。 当天,顾深远就在金清市租了一套房子,我也正式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他开始规定我最迟几点必须回家,去哪里做什么事情必须跟他报备。 他特别叮嘱,绝对不允许和苏绍恺单独接触,两个人的见面必须有第三人在场。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这个承诺我给不起。 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走成什么样子。 第16章 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苏绍恺和许婉清之间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给苏绍恺打过电话之后。 苏乐知在幼儿园生病了,上吐下泻,吓得苏绍恺抛下了一众高管,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 苏乐知小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带着儿童专用的氧气罩。 病房外,苏绍恺狠狠的给了许婉清一巴掌。 许婉清被打的有些站不起,靠扶着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苏绍恺暴怒,“许婉清,你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了,你还留在我身边做什么?” 许婉清很是委屈,她捂着自己的脸颊,“绍恺,乐知生病我也不想的。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抵抗力是比其他的小孩儿差一点,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保证她永远不生病啊!” 苏绍恺揪着许婉清的衣领,“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身份,要是我知道你是在故意耍花招,我会弄死你。” 许婉清情绪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知道我回来了。危机感让她变得异常的敏感。 “绍恺,是因为乐知许亦如的女儿,你才这样对我的是么?”许婉清目光清冷,眼底里闪过一丝恨意。 “之前是因为我们都以为许亦如死了,为了不让乐知从小没有母爱,我才一直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如果你有任何的不满足的话,你大可以滚蛋。”苏绍恺从来不会顾及身边女人的感受,无论这个女人是不是爱他爱到可以失去一切。 然而,这一切,我始终被蒙在骨里。 在我的认知里,我一直以为我的女儿在三年前就死了。 我从来不知道,苏绍恺的心思可以藏得这么深。 我一直以为苏绍恺、苏乐知和许婉清才是一家人,当我一个人迷失在嫉妒里的时候,没有人拉我一把,甚至没有人愿意把真相告诉我。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老天开的玩笑,还是苏绍恺故意对我的折磨。 因为照顾生病的女儿,苏绍恺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跟我联系。 这半个月,顾氏品牌顺利入驻了乐知百货,我也因为品牌入驻而忙的昏天黑地。 每天三顿饭都来不及吃,顾深远总是提着饭盒追到乐知百货来,看着我狼吞虎咽的将饭菜吞下,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与此同时,顾深远也在调整顾氏的营运方向,他试图将品牌拓展到国外去,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苏绍恺的控制。 我这边一直风平浪静,顾深远也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几天后,顾深远坐飞机去了意大利,着手准备那边的工作。 秦染和我的工作做了对调,我不在顾深远身边的时候,秦染充当了我的角色,尽职尽责的做着助理的工作。 这也成功的为我今后两难的境地,埋下了伏笔。 然而,在这场博弈之中的我,至始至终都毫无觉察。 顾氏品牌顺利的开幕,苏绍恺送了一个硕大的花篮到店里。 我正忙着整理账务,一抬头赵玲玲就将花篮放在了我的面前。 “许姐,听说这个是百货公司大boss送的,咱们顾总真有面子。”店员笑的合不拢嘴,“许姐,你见过百货公司的大boss么?” 第17章 我和绍恺现在很幸福 我打字的手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用笑容掩盖了我的慌张,“赵玲玲,把库存整理一下,一会儿报给我。” 赵玲玲忙收起玩笑的语气,说:“好的,许总。” - “小姐,这是我们许总的办公室,您不能进去。”赵玲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我还在伏案工作,许婉清已经推开赵玲玲,径直走了进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心情有些不爽,但碍于赵玲玲在场,我的不快并没有发作。 “妹妹。”许婉清喊了我一声,有外人在,她并没有将自己刻薄的一面展现出来。 赵玲玲跟我解释了一通,我也不好责怪赵玲玲,只是让她继续去工作。 赵玲玲离开办公室,许婉清反手将门关上。 “啪”的一声响,许婉清收起笑容,她快步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毫不客气的拉开凳子坐下。 “许亦如,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她骄傲的看着我,目光里全是不屑。 我合上电脑,翘起二郎腿,像看戏一样的盯着许婉清看。 她比三年前消瘦了许多,虽然身上也全部都是名牌、奢侈品,可全然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我没说话,双手随意的搭在办公椅上。 “我和绍恺现在很幸福。”她坦然而又直接。 我清楚的看到了许婉清眼底的挑衅。 “祝福你。”我笑着说。 忽然我又觉得很可悲。我想,如果我一直没有和苏绍恺离婚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是不是我在对外面的那些潜在威胁谈判? 许婉清一直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她端庄的坐着,语气不紧不慢。 “乐知早产,所以绍恺特别疼她。绍恺是个严父,他教育女儿的时候,我这个妈妈都不敢插嘴,不过乐知很懂事,小小年纪就懂得和绍恺谈判,长大了估计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这点随她父亲。” 我搭在座椅上的手渐渐收紧,可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哦,那很好啊!” 许婉清见我态度淡淡的,原本冷静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我还记得绍恺给乐知取名字的时候,他十分的上心,还专门跑到寺庙里去求方丈赐名。”说着,许婉清用手挡住脸颊,偷偷的笑了笑。 “你是知道的,绍恺从来不信佛不信鬼神之说,但是为了乐知,他整整在寺庙跪了一天一夜。” 我呆呆的望着许婉清,她不停的拿孩子来刺激我,孩子在我的心里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许婉清,你来给我说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吗?”我突然站起来,纵使我多么想在许婉清面前装的强大,装的无所谓。 可是面对孩子,我承认她赢了,她彻底将我打垮了。 许婉清依旧镇定自若的坐着,“乐知很黏我和绍恺。今年乐知想上幼儿园,她明明还没有到入学的年龄,但是绍恺是一定会满足女儿的心愿的,所以乐知是唯一一个妈妈陪着上学的小朋友。” 我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我知道你们一家三口过的很幸福,你不用来跟我炫耀这些。你们幸不幸福,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许亦如,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炫耀的。”许婉清见目的达到,她收起了自己虚伪的笑容,缓缓的站起来,跟我同等的姿态对视。 第18章 无名指的粉钻 “我只是想来提醒你,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绍恺很宝贝乐知,他不会让乐知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成长。即使你想报复我,而去勾引苏绍恺,他也不会给你任何的承诺。” 我只觉得很讽刺,可是当我听到“不健全的家庭”几个字的时候,我没忍住,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他苏绍恺在我怀孕期间出轨我亲姐姐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过我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中成长? 我苦笑了一下。 或许苏绍恺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了吧! 我的孩子没有在不健全的家庭里成长,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我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 “许亦如,你知道吗?苏绍恺娶你,完全只是为了得到苏家的家产。这一切,苏绍恺告诉过你吗?” 许婉清的笑容让我感觉特别的狰狞,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手包,左手无名指上的硕大的粉钻,十分的刺眼。 许婉清见我盯着粉钻,她连忙举起手,“好看吗?结婚纪念日,绍恺从意大利高价竞拍回来的,听说这颗粉钻这个世界上都没有第二颗。” 我呆呆的没说话。 “对了,绍恺知道你回来了吗?”许婉清装无辜的模样,真的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许婉清,她紧接着又说:“什么时候来家里吃饭吧,你姐夫现在对烹饪很有兴趣,乐知可喜欢吃他做的红烧带鱼呢!” “好啊!”我抢过话,“正好,绍恺也有邀请我到家里吃饭。” 我昂起头,不退让的对上许婉清的眸子。 我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许亦如,你一定要撑住,什么都可以输,但是不能输了气势。许婉清不过是为了打击你而来,你可不能中了她的阴谋诡计。” 许婉清的表情明显一变,如果不是她画着厚重的妆,恐怕我都能看清楚她此时脸色的苍白。 许婉清强装镇定,“你看我这记性,前一阵我还跟绍恺说来着,你怎么着也是我妹妹,想要在乐知百货开辟疆土也不容易,让他能放水就放放水。” 许婉清低头看了看手机,“好了,不跟你说了,绍恺催我回去了。对了,你爱吃什么早点跟我说,我让绍恺做。” 许婉清扭着水蛇腰离开,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我却是整个人差点原地爆炸。 我双拳锤在桌子上,愤愤的模样十分的狼狈。 最重要的是,我抑制不住的眼泪,此时正在肆意的流淌。 且不论许婉清跟我说的话,有没有夸大的成分,但她说的那些事情,足以让我崩溃。 苏绍恺那么高傲,何时向任何人低过头,更不要说洗手作羹汤这种事情。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这些他从来都是不屑的。 “咚咚咚。”赵玲玲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许总,到午饭时间了,您去吃饭?” 我赶紧抹了抹眼泪,“你们帮我打包一份吧!” 赵玲玲应下,走廊里,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终于趴在桌子上崩溃的大声哭了出来。 第19章 我们刚好聊到你 与此同时。 许婉清坐在车内,愤怒不可抑制。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许婉清,“许小姐,现在回家吗?” “回什么家?送我去别墅!”许婉清暴怒,连司机都吓了一跳。 “可是……”司机看了一眼许婉清,“许小姐,今天周末,苏总交代过您不能去别墅的。”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说了,我要去别墅。” 许婉清暴怒的像一头狮子,她扯下手指上的粉钻胡乱的塞进包里。 我从来不晓得,跟我一样崩溃的还有许婉清。 司机并没有开车,“抱歉,许小姐,我要请示一下苏总。” 说着,司机就给苏绍恺打了一个电话。 手机的隔音不太好,许婉清将苏绍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绍恺的声音十分的慵懒,“我在家,让她别过来了。” 兴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许婉清夺过手机,带着哭腔的说:“绍恺,我也想跟你和乐知在一起。” 苏绍恺被惹怒了,但他看了一眼正在画画的苏乐知,起身走出了书房。 “许婉清,你又哪根神经不正常了?”苏绍恺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留情面。 许婉清彻底哭了,“三年了,绍恺,你的心就算是个石头,我也应该焐热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许婉清,你伪造许亦如给我戴绿帽子的照片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苏绍恺愤怒的挂掉了电话。 他走到二楼的露台,点燃一支烟,良久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过往的三年,每一天他都过的生不如死。 后来,当这些细节何婶讲给我听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同情许婉清。 现在的她,和过去我的又有什么区别? 在爱情里,爱的太卑微,爱到失去自我,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势均力敌的。 - 十二点半的时候,赵玲玲就将外卖给我送了过来。 我望着盒饭,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嘴巴里苦的很,看着什么都觉得没有食欲。 我将盒饭仍在一旁,起身走向了落地窗。 阳光十分的刺眼,我微眯着眼睛,才能勉强将这个城市看得清楚一点。 长大后的世界太残忍,我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面对这一地的残忍。 我甚至有些想要退缩。接下来的路该怎么去走? 不置可否的是,许婉清的出现,轻而易举的就打乱了我所有的步调。 这时,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转身走到办公桌上拿起手机。 大学时候的闺蜜祝晓棉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老同学,好久不见,出来聚聚呀! 我扯着嘴角,勉强一笑。 和大学时候的好朋友相处的日子,好像还只是昨天,可是,自从嫁给苏绍恺以后,我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影子。 爱情让我迷失自我,也最终让我丧失了自己的生活。 “好呀!什么时候聚聚。“我回复道。 祝晓棉很快就给我发了一个定位,并回复我说:学长也在,我们刚好聊到你。 第20章 万航学长 或许,人与人每一次的相遇和分离都是有缘分的。我也不知出于怎么样的原因,我赴约了。 开车到祝晓棉说的地址只要了三十分钟。 幸好,中午这个城市不怎么堵车。 我乘电梯到四楼,祝晓棉他们正在吃火锅,她和大学的时候一样,没怎么变,以至于我刚走进去就认出了祝晓棉。 “晓棉。”我走到他们的桌面旁,才轻轻的喊了祝晓棉一声。 祝晓棉正在和对面的男人攀谈,她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惊讶的跳了起来,“呀!许亦如!” 祝晓棉连忙站起来热情的同我拥抱了一下。 “亦如,你猜猜他是谁?”祝晓棉拉着我在她身边坐下,并让服务生送来了新的碗筷。 我盯着坐在祝晓棉对面的男人,任凭怎么在脑海里搜索,都想不出关于这个男人的细枝末节。 “他……”我有些发窘,看着祝晓棉。 只见祝晓棉哈哈大笑,“你也没认出来吧!我跟你说,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也没认出来。他是秦万航学长啊,那个计算机系的闷骚男!” 听祝晓棉这个么一说,我忽然对这个秦万航有了些许的印象。 他比我们高一届,明明很低调,却是学校论坛里出现率最高的男神,大学女生的梦中情人。 秦万航穿着西装,手腕上带着价格不菲的手表,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魅力。 秦万航夹了一块毛肚放在我的碗里,“亦如学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你们寝室最爱吃火锅的吧!” 我不要意思的点了地,我喜欢吃火锅还真是出了名的,那时我的人生格言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两顿! “亦如,你猜猜万航学长现在在干嘛!”看得出来,祝晓棉十分崇拜秦万航。 祝晓棉是个多么心高气傲的姑娘啊,我们那一届的白富美,多少男人追求和爱慕的对象啊! 要让她对一个人夸赞不已,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打心底里崇拜这个男人,当然接下来,心生爱意什么的,也是一件十分自然的事情。 我盯着秦万航看了一会儿,他沉稳的模样,自信的笑容,穿着打扮……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学长,你该不会留校做老师了吧!” 祝晓棉因为我的这番话而哈哈大笑,“亦如,你知道我在哪儿遇到万航学长的么!我在律师事务所!万航学长现在当了律师,而且还是金清市最好律所,最好的律师之一。” 我惊讶不已,看着秦万航,秦万航只是淡淡一笑,“晓棉说的太夸张了。” 一个计算机系的高材生做了律师,这专业跨度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正说着,秦万航起身走到一边去接了一通电话,“赵律,对不起,这个案子我不会接的。” 祝晓棉用手肘戳了戳我,“亦如,你看万航学长帅么?” 我正在愣神,看着祝晓棉看着秦万航的眼神,我忽然就明白了祝晓棉的心思。 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帅!” 第21章 你们口中的豪门太太是我 “亦如,你相信命吗?” 祝晓棉难得的正经,这让我有些局促不安。 “我信!”祝晓棉的目光一直停在秦万航的身上,“那么多的律师事务所,那么多的律师,我偏偏走进了那一家。偏偏帮我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是秦万航,你说这难道不是命吗?” 我一愣,忙问:“你离婚了?” 秦万航此时已经挂掉电话回来了。 祝晓棉小迷妹的表情包一下子就上线了,“万航学长,下午你有事儿吗?不如我们约个下午茶吧!刚好亦如也在。” 秦万航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好。” 祝晓棉高兴的样子,让我都忍不住受到了感染。 别人离婚,能迅速开展自己的新生活,可偏偏我离婚了,三年都不肯从深渊里爬出来。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吧! “刚好,我也准备换一家律所,以后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们都可以找我。” 秦万航的话一出,最惊讶的莫过于祝晓棉了。 “又是那个赵寻逼你做有违律师底线的事情了吗?” 我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赵寻,莫非是苏绍恺的律师赵寻? 我抬起头,探究的看着秦万航。 秦万航没有说的很详细,只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句,“他总是喜欢踩着法律的边界做事儿,迟早有一天要栽在自己的手里。” 我一下就明了了,翻遍整个金清市,喜欢踩着法律边界做事儿的律师赵寻,除了那个赵寻还能有谁呢! 我苦涩一笑,原来兜兜转转了一圈,我还和过去的人、事纠缠不清。 祝晓棉抢过话题,“万航学长,我听说,三年前赵寻做过一个特别丧尽天良的事儿。听说他拿着离婚协议去找一个豪门太太,他明知道他手中的豪门太太出轨的证据是伪造,仍然拿着这些东西去威逼豪门太太签字,听说后来那个豪门太太自杀了。” 秦万航点了点头,“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那个豪门太太刚刚流产,赵寻追到医院去的。” 祝晓棉来了兴趣,“万航学长,你知道这个豪门太太是谁么?” 秦万航摇了摇头,“那会儿我刚进入这个行业,哪里有幸知道那么多。” 祝晓棉双手托腮,“如果我是那个豪门太太,我才不会选择自杀那么傻!你瞧我,同样都是老公出轨,我快把我前夫的皮都刮了一层了吧!” 秦万航难得的朝着祝晓棉赞同一笑,“其实,当时只要那个太太找一个律师,她那个案子很容易打的,出轨证据只要一推翻,即使是离婚,那个太太也不至于净身出户。” 我咬着嘴唇,拿着筷子的手也没了动作。 祝晓棉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见我红了眼眶,祝晓棉蹭的站起来,“许亦如,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上大学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 我拉了拉祝晓棉,示意她坐下,“你们口中的豪门太太,是我。” 第22章 百试不爽 “我靠!”祝晓棉因为震惊,而重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下连秦万航都惊讶的看着我,我一时只觉得有些窘迫。 祝晓棉三番四次的站起来,自然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们纷纷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明明已经很久没见了,但是对于祝晓棉和秦万航我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我简单的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下。 秦万航用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皱,“以后如果遇到法律问题,一定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参谋。” 祝晓棉拍了拍桌子,“亦如,你的以后我和万航学长罩你,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这么欺负你。你啊,一定要自己先强大起来,否则的话,不管是谁都帮不了你。” 说着,祝晓棉朝秦万航挑了挑眉,“万航学长,你说是吧!” 秦万航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喝茶谈心。 从祝晓棉和秦万航的眼神里,我笃定,祝晓棉和秦万航之间肯定会发生什么。 傍晚的时候我们才分别,我到公寓的时候,顾深远已经回来了。 厨房里飘来排骨的清香,我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顾深远探了个脑袋过来。 “你回来了?厨房油烟大,你先看会儿电视。”顾深远赶忙将我推开。 我忽然想起了许婉清说的苏绍恺会下厨这个事儿。 我想一个男人为喜欢的人下厨,这应该是很宠爱了吧! 我将厨房的门推开,“顾深远,我来打个下手吧。” “不用。你也累了一天了,我顿了排骨汤,一会儿再给你做个佛跳墙。” 我没有再固执,转身离开了厨房。 我回房间卸了个妆,然后换了一身休闲服,以标准的葛优躺的姿势躺着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放一个综艺节目,惹得我哈哈大笑。 手机振动的时候,因为电视的声音我都没有注意到。 顾深远从厨房出来,他站在饭厅喊了我一声,“亦如,你手机在响。” 我这才起身,可看到那个电话号码的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瞬间的冰冷。 “喂。”我刻意躲回房间里,才接起了电话。 “听说你男人想把品牌做到意大利去?下个月有个秀,你想去吗?” 我下意识的开始分析,苏绍恺这句话里的意思。 “呵。”苏绍恺抽了一口烟,“也没什么,刚好意大利那边我也比较熟,如果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们走个后门的机会。” “苏绍恺,你又来这一招!”我怒了,瞪大了双瞳,恨不得下一秒就将苏绍恺撕碎。 “对付你,什么招数不重要,只要对你有效就行。” 我想挂电话,可是一想到苏绍恺有可能做出的事情,就忍了。 “那就这样吧,我让助理定机票,下个月把你的时间空出来,至于怎么跟你男人解释,那是你的事情。” 他又率先挂掉了电话,我颓然的坐在床边,一时乱了方寸。 “咚咚咚。” 房门声响起,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3章 扫兴 “洗手吃饭了。”顾深远隔着门叫了我一声。 我应道,忙去厕所洗手。 饭桌上,我端着碗,一直不停的吃白米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顾深远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的碗里,“我下个月要去意大利工作,你想去吗?” 顾深远就这么无意的提起这件事儿,而我听到“意大利”三个字的时候,手一抖,碗都差点掉在了桌子上。 “意大利么?怎么那么远。”我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那边有个秀,朱迪女士近期有和中国品牌合作的意思,所以我想去争取一下。” 我惊讶的看着顾深远,“你说的是意大利服装界的翘楚朱迪?” 顾深远淡定的点了点头。 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就听顾深远提起过朱迪。 她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并且还是自己品牌的首席设计师。 在顾深远的心中,朱迪和香奈儿的地位是平等的,可以说朱迪就是顾深远的偶像。 “你也去吧,顺便去散散心。”顾深远再次向我发起邀请。 而我却丝毫不敢接话。 “你要想去就跟秦染说一声,让她订机票。”顾深远见我纠结的模样,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月底之前的这段时间,我真的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跟顾深远说出实情,可是因为我的犹豫,直到顾深远上了飞机,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 我和苏绍恺在香港机场等着转机,天气不太好,飞机似乎晚点了。 我坐在距离苏绍恺两个座椅的位置,苏绍恺起身直接走到我的身边坐下。 他很自然的就握住了我的手,“顾深远是不是就喜欢你好欺负的样子?” 他说话的语气不明,我一时间不能明白苏绍恺的意思。 我并没有接话。 苏绍恺嘲讽的笑意深深的刺痛着我,很快他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很快机场便通知我们的航班开始登机,我很庆幸这一路,直到到达马尔彭萨机场,苏绍恺都没有再找我麻烦。 - 因为时差的缘故,落地之后我就困乏的睁不开眼睛。 苏绍恺却是兴致好的很,吃过晚饭便将我带到了酒吧。 在一片灯红酒绿中,苏绍恺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手搭在我的肩膀,“干杯?”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摆了摆手,“苏总,您不困么?” 苏绍恺放下酒杯,身子直接朝我身上压过来,“你在暗示我什么?” 我双手抵在苏绍恺的胸膛,十分抗拒与他的接触。 苏绍恺拧眉,“装什么贞洁烈女。和顾深远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这么欲拒还迎么?真贱!” 在昏暗的灯光里,我似乎从苏绍恺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醋意。 不过是一瞬间,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苏绍恺一把将我推开,我的后背抵在了沙发上。 “扫兴!”苏绍恺起身,不顾我的反抗扯着的手腕就朝酒吧外面走。 街上没有了令人窒息的空气,和酒精的味道。 一阵大风吹在身上,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跟在苏绍恺的身后,几乎是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忽然苏绍恺停下脚步,而我因为一直低头走,没注意到,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第24章 三句话不离顾深远 “哎呦喂。”我揉着自己的脑门儿,一抬头只见苏绍恺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苏绍恺想表达什么,苏绍恺已经紧紧的将我拥在怀中。 苏绍恺比我高很多,我的整张脸几乎被他摁在怀里,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我只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我试图将苏绍恺推开,他却是紧紧的捏着我的肩膀,下一秒我只觉得他冰凉的唇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瞪大了瞳孔望着苏绍恺,他却是紧紧的闭着双眸。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无法抗拒……带着侵略的意味。 良久,他突然将我松开,自顾自的往前方走。 我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口腔里还残留着他的烟草味,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 “还不走!”苏绍恺怒了。 我忙收回手,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我只觉得尴尬极了。 我继续跟在他身后朝酒店走去。 我欲盖弥彰的赶紧挠了挠头发,然后继续若无其事跟在他身后,朝酒店走去。 异国的街头,刺骨的寒风,让我整个人都彻底垮掉了。 我的房间在苏绍恺房间的隔壁,我房间的阳台紧连着苏绍恺房间的阳台。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见他在阳台上抽烟,于是我赶紧关上了阳台上的玻璃门拉好了窗帘,多看见他一秒钟都是灾难! 确认安全之后,我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我躺在浴缸里,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苏绍恺亲吻我的画面。 祝晓棉的电话适时的打断了我的思绪。 “亦如,你怎么跑去意大利了?” “临时有事。”我欲言又止。 祝晓棉扯子嗓子冲着我大喊,“许亦如,你该不会跟你的渣前夫在一起吧!” 之前跟祝晓棉谈心的时候,她就一再跟我强调,面对渣男,千万不能心软。更何况,他曾经还伤的我那么深。 所以,被祝晓棉拆穿的那一刻,我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隔了好一会儿,祝晓棉义正言辞的说:“许亦如同学,我必须警告你,从心理学上分析,你的渣前夫现在是出于占有yu爆棚的阶段。你别被他迷惑了!” “什么是占有yu爆棚?”我表示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苏绍恺对我有占有yu吗? “这么说吧,从前你可是他的女人,现在你却跟顾深远在一起了,男人啊,就是这样,就算他不爱你,也绝不容许曾爱自己的女人,爱上了别人……” 我忙打断祝晓棉的话,“我和顾深远,不是……”在谈恋爱。 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我的手腕一疼,手机已经掉在了浴缸里。 我抬头与苏绍恺对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苏绍恺眸子里炙热怒火让我不禁吓了一跳。 我低头一看自己泡在浴缸里的身体,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胸-口。 “果然是爱的难舍难分啊,三句话都不离顾深远。”苏绍恺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等会儿,我明明锁了门,他是怎么进来了? 苏绍恺忽然压过来的时候,我才想起了反抗。 “苏绍恺,你混蛋!” 苏绍恺穿着浅灰色居家服,他站在浴缸里,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十分的用力。 第25章 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我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浑身在瑟瑟发抖,之前的激烈让我猝不及防,也让我感觉到羞耻。 我的理智在欢愉之中投降,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罪恶感。 “你是不是还爱着我?”苏绍恺咬着我的耳垂,事后,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我摇头,“不,从你说恨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你。” 苏绍恺起身……他随后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自己的腰上。 他坐在我的床边,点燃了一只烟,烟熏得我咳嗽了几声。 隔着缭绕的烟雾,我仔细的打量着苏绍恺。 或许男人就是这样,有了枕边人,还会贪恋外面的莺莺燕燕。 总想有一个女人陪自己谈心,有一个女人陪自己做-爱。 或者,他们喜欢的是那种,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刺激感。 “不爱我,恨我也可以。”就如同我恨你一样。 苏绍恺反朝我扑了过来,他用牙齿啃咬着我的锁骨……每一次都特别的用力。 次日一早,我在苏绍恺的房间醒来,他还躺在我的身边。 昨晚是怎么从我的房间到到苏绍恺的房间,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睡的很沉,以至于我从他的房间离开了,他都没有醒。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阳台上的玻璃门锁已经换了新的。 我在浴室里简单了洗个一个澡,这才发现,身体上随处可见,全是苏绍恺留下的印记。 我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笑了。 “许亦如,你想要的坚强也不过如此。” 我在行李箱里翻找衣服,最后穿了一条深色长裙,然后套了一件风衣,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手机掉进浴缸里坏了,我打算去买一个新的。 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经理叫住了我,用英语给我道歉,表示门锁坏了对我造成的影响表示抱歉。 我尴尬的笑着挥手,直说没关系。 毕竟,那个门锁是怎么坏的,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亦如?” 说话间,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过头,恰好看到顾深远站在我的身后。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顾总,你住在这里?” 看顾深远这样子,我知道我是明知故问了。 “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故意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尴尬的笑了笑,“是啊!” “正好,我现在要去秀场,跟我一起去吗?” “好啊!”这种情况,我也只得应下。 我其实对时装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在秀场我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秀场内可谓是众星云集。 若是以前,我肯定是会激动的发狂,可是现在,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过了很久,朱迪女士才起身要离开,顾深远赶忙迎了上去。 苏迪见顾深远,同他握了握手,“你好,顾先生。” 顾深远向朱迪介绍我,苏迪夸赞了我一通,然后对顾深远说:“之前你跟我说过的你的灵感女神,莫非就是许小姐?” 顾深远微笑着点头。 “朱迪女士。”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26章 对他,情感复杂 我和朱迪还有顾深远一起回头,只见苏绍恺穿着西装款款朝我们走来。 朱迪一见苏绍恺,便亲昵的上前同苏绍恺拥抱了一下,“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您亲自邀请,我肯定要来啊!”苏绍恺说这些的时候,故意看了我一眼。 我不敢去看苏绍恺的眼睛,我将脑袋偏向一边,刻意躲避他的目光。 苏绍恺和朱迪两人有说有笑了好一阵,然后朱迪直接挽着苏绍恺的手离开了。 顾深远忙跟上去,朱迪抱歉的说:“顾先生,我们改天再聊。现在我有点儿私人事情要处理一下。” 朱迪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顾深远自然是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 眼睁睁的看着朱迪跟着苏绍恺走了,我也是惊讶不已。 “他跟朱迪很熟吗?”顾深远看着我。 我连忙摇头,说:“不知道。” 顾深远拧眉,一把拽着我的手,似乎想要从我的身上得出一个什么答案。 “你是不是跟苏绍恺一起来的?” 我赶忙摇头,“不是的!” 兴许是心虚,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顾深远再次警告我,“许亦如,我再说一遍,你不要为了报答我救你一命,而去做任何违背你自己意愿的事情。”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知晓。 顾深远下午带着我在米兰转了转,然后我重新买了一部手机。 临近傍晚,顾深远终于接到了朱迪助理的电话,顾深远忙赶到朱迪的公司。 我和顾深远在米兰的街头分开,他坐的出租车刚开走,我就看到苏绍恺从街对面的一辆轿车上走下来。 苏绍恺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朝我喊:“许亦如,过来!” 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有一万个不想搭理他的理由。 但是自欺欺人的我,最终还是打着为了顾深远的幌子,做了一件一己私利的事情。 后来祝晓棉问我,当时跟苏绍恺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很清楚的记得,在那个当下的我的心情。 我恨过苏绍恺,特别特别恨。 可是三年时间过去了,苏绍恺对我的坏,及时最恨苏绍恺的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 母亲从来都只是教我善良,我无心去记恨一个人。 甚至从没有想过,让自己的一生都活在仇恨之中。 只是,有时候想到他会想要哭泣,会想如果我没有离婚该有多好。 每次当别人阖家团圆的时候,我都特别的想念他。 祝晓棉说我是没出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想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幸福。 因为家庭对于我来说真的特别的重要。 我跟着苏绍恺走了,他将我带回酒店,我只知道,那一晚他彻底的让我投降了。 躺在他的身下,我哭了,随后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学着他吻我的样子回吻他…… 苏绍恺在我的耳边亲昵,“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然后哭的歇斯底里。 “我有一个秘密,也是一个礼物,等回国告诉你。”他亲吻我的额头。 第27章 不准走 苏绍恺对我忽冷忽热,我跟自己说,肯定是他对我的感情,像我对他一样,矛盾不已。 因为,他总是让我难堪,又来哄我。 祝晓棉说我,就是有受虐倾向,而苏绍恺有施虐倾向。 可是,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身体离开了温暖的床榻。 我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确定是苏绍恺将我抱起之后,我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在这一刻,他想干嘛,都好。 他抱着我从他的房间离开,我听到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紧接着,苏绍恺忽然停下了脚步,嗤笑,道:“顾总,这么早就来找许亦如?抱歉,她还没睡醒。” 我吓得身子一僵,更加不敢睁开眼,只好任由自己被苏绍恺抱着。 我的确还没有想好,怎么跟顾深远解释。 顾深远说:“她醒了,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国内有事,我要先回去。” “好。”苏绍恺得意一笑。 顾深远转身离开,我偷偷的睁开眼看了一下。 顾深远像一只打了败仗的狮子一般,那背影看起来让人觉得心酸。 苏绍恺将我房间的门关上,我一下子便从他的怀里跳下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质问他。 我下意识的和苏绍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想要知道顾深远什么时候来找我,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还是在那么暧昧的时间段,他抱着我从他的房间出来。 即使顾深远再蠢,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苏绍恺握住我的双手,然后将双手反扣在我的身后,将我抵在门背后。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况且……”苏绍恺咬了一口我的鼻尖,“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对于情敌,我从来不会手软。” “可是……” 苏绍恺用吻堵住了我的嘴巴,和未说出口的话。 苏绍恺带着我在意大利疯狂了三天,然后一天下午,朱迪突然给苏绍恺打了一个电话,将他叫走了。 我在酒店里躺着玩消消乐,手机突然响了,害得我打了十几遍都没有通过的关,再一次失败了。 号码很陌生,加上我之前的手机掉进浴缸里,所有的号码都没有了。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我认识。 电话接起,对方迟迟不说话。 我耐着性子等了几秒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声。 我耳根一红,那声音代表着什么,我再明白不过了。 毕竟,这几天,在苏绍恺的床、上,我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绍恺。” 那一瞬间,感觉像是一个炸弹,轰的一下在我的脑子里炸开。 “不准走。”苏绍恺的声音霸道而又专横。 许婉清宠溺的说,“我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和乐知,我们三口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我听不下去了,双手颤抖的挂掉了电话。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手机,这几天我都做了什么? 第28章 我见多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拒接。 许婉清不死心的又发来了短信。她说:这几天绍恺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而已,你千万别妄想着,一夜之间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别忘了,我和他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而你,什么都没有。 短信我没看完就删掉了,对我来说,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对我莫大的嘲讽。 没过一会儿,许婉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许婉清倒是乐此不疲,在轮番的电话轰炸下,我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过来?”许婉清开口便说。 我十分的茫然,好像我并没有说过要过去吧? 我没有说话。 “你不来亲眼看看,怎么会死心呢?像你这样的女人,这些年我见多了。” 许婉清这么一说,我终于可以找到反击的地方了。 “看来,你这个苏太太也当的不怎么样嘛!” “你……”许婉清气急败坏。 我愤怒的挂掉电话,却又心有不甘。 我给苏绍恺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我还想着,万一许婉清只是骗我的呢? 没想到,苏绍恺的手机是许婉清接的。 “怎么,你还不信?”隔着手机,我都能想到许婉清得意的表情。 我连忙挂掉电话。 这一晚,我几乎是从意大利逃走的。 我就是这样的逃兵,遇事只会逃避。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我没有开手机,只是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睡觉。 空姐几次过来问我要不要毛毯,我都摆手拒绝。 身体的冷,怎么冷得过心里的冷。 我恐怕是全世界最傻的女人了,被一个男人伤害了一次还不算,居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许亦如啊,你真是傻的可以。 飞机最终落地金清市,我是狂奔着从机场跑出来的。 打车回到公寓,公寓里却已经没有了顾深远的痕迹。 他住的房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连衣柜里的东西都拿走了。 他放在客厅喝水的杯子也不见了。 阳台上,也只剩下我一个人的衣服。 我给顾深远打电话,是秦染接的。 “许总,顾总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转达吗?”秦染的声音依旧甜美。 我想了一会儿,“顾总在金清市还是在b市?” “我们在b市了,顾总在忙着品牌转移到意大利的事儿。” “转移?”我不明所以。 “是,三个月之内,顾总要把国内所有的品牌整合,然后将重心移到意大利了。” 我问:“顾总这次出国,一切都谈妥了吗?” “是啊!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插曲,不过顾总还是拿下了,以后顾总就可以和朱迪女士共事了。” 秦染的话里,含着一些其他意思,不过此时我的脑子太乱了,一时竟没有从秦染的话中,理解到一个更为残酷的实事。 我挂掉电话,然后把阳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收回来,叠好然后放回衣柜。 然后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开始很认真的思考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29章 怒其不争 苏绍恺接连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我觉得事已至此,我跟他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在意大利是我情不自禁,那不过是南柯一梦,现在也应该醒了。 - 当赵玲玲看着我的时候,简直像看到了鬼一样。 “许姐,你怎么来了?” 我疑惑的看着她,“我回来上班,有什么问题么?” 其他店员看着我,也是表情僵硬,我站在店内,只觉得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回办公区,我的办公室的门却上了锁。 磨砂的玻璃门,一条铁链紧紧的缠绕在手把上。 赵玲玲追着我过来,她没有叫我许总,“许姐,看来你还不知道。” 我转过身,探究的看着赵玲玲。 “许姐,前几天顾总过来的时候,黑着一张脸,整个人都特别的憔悴。他来抽样看了几个文件,然后询问了一下你的工作情况。” 赵玲玲回忆起那天的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顾总那天当着我们的面发了很大的火,挑了我们很多毛病,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是来故意找茬的。” 赵玲玲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听得着实有些着急,忙问:“然后呢?” 赵玲玲面露难色,“这把锁是顾总亲自锁的,他说您被开除了。工资财务会发给你。” 我犹如被雷劈了一般,走出店铺,我靠在玻璃围栏边给顾深远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一直没人听。 等我好不容易打通了,又是秦染接的电话。 “秦染,让顾深远听电话!”真的,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疯了。 顾深远没有跟我商量,甚至都没有通知过我,就把我开除了,在他的心里拿我当什么了? 我听到电话那头秦染为难的说:“顾总,是许总电话,她要您接。” 顾深远声音略显-疲惫,他厉声拒绝:“不接。” 我情绪有些崩溃,我也不知道顾深远究竟能不能听见,我对着电话大吼:“顾深远,你混蛋!你凭什么开除我?” 我喊的很大声,赵玲玲都闻声从店里跑出来,担忧的看着我,“许姐,你没事儿吧?” 我摆了摆手,继续朝着电话吼道:“顾深远,你要是个男人,你就接电话!” “许亦如,你怎么不把这种泼辣用在苏绍恺的身上!”顾深远夺过电话,突然朝我吼来。 我整个人一惊,拿着手机就楞在了原地。 “没出息!”顾深远怪我,“经历了三年,好不容易才大病初愈的许亦如,怎么一见到苏绍恺就缴械投降了!你难道都忘了,他伤害你,伤害你的孩子的事情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我知道顾深远这是生气了。 俗话说的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能顾深远对我很失望吧。 “许亦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踩在了深渊的边缘,再往前一步,你就万劫不复了。他苏绍恺,是你斗得过的人吗?”顾深远不停的数落我,我一句话都插不上。 第30章 你让我很失望 其实顾深远说的都对,可是在那个理智全无的状态下,我哪里还想得起曾吃过的亏。 顾深远长叹了一口气,最后才淡淡的说:“苏绍恺的合约里,说明了让你负责金清市的项目,顾氏才可以入驻。好了,现在你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了,你已经不受那条条款的束缚了。” 到后来,我甚至听到了顾深远哽咽的声音,“许亦如,我给你选择的权利。如果你选择他,我祝福幸福。如果你选择离开他,我很欢迎你回来我的身边。” 我拿着手机的手收紧,忽然鼻子一算,眼泪就掉了下来。 苏绍恺我是没有办法选了。 可是,顾深远,我不想给你不切实际的希望。 “好了,我知道了。再见,顾深远。” 话说完,我率先挂掉了电话。 我又成了孤家寡人,看起来孤独的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 苏绍恺找到我的时候,我刚从乐知百货出来。 苏绍恺看到我,赶忙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过来追我。 他拉着我的手腕,质问我:“许亦如,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 我转过身,目光暗淡的看着他,忽然笑了,然后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开来。 “别闹了,苏先生。这里是公众场合。” 我突然的疏离,让苏绍恺很是恼怒。 “我从意大利追到这里,不是听你跟我呛声的,你犯什么神经病。” “是啊!我发神经,我就是脑子有病才会再跟你上-床。我真是贱,居然给你们的婚姻当第三者。”我冷笑的往后退,多看苏绍恺一眼,我都忍不住的想要崩溃。 “你在说什么?什么婚姻的小三?”苏绍恺不解。 在意大利的时候,他从陌生的房间醒来,烈日透过窗帘刺进房间里。 他用手臂挡在眼前,挡住刺眼的阳光,还没起床就下意识的喊我的名字。 空荡荡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回应。 等他起床,再到酒店找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已经在空中飞行了。 他不停的给我打电话,每一次都是关机。 他通过留在国内的助理查到了我已经乘坐航班回国,于是又赶忙买机票回国。 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我就突然消失了。 回国之后他立马来找我了,而许婉清却是早他一步回来了金清市,所以苏绍恺其实压根不知道许婉清追到意大利的事儿。 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的插曲。 许婉清伪装的很好,她按时去接送苏乐知上幼儿园。 苏乐知追问她,怎么有几天不见她人,许婉清说:“婉清妈妈生病了,在医院打针针了,可不能传染给小乐知呀!” 苏乐知还小,总是很好糊弄的。 至于苏绍恺,许婉清自己也清楚,即使是她死了,一年半载不出现,苏绍恺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和苏绍恺之间的感情,早就淡在了时间里,就连那最后一点点的舍不得,都以因为她制造出来的虚假证据,而消耗殆尽。 没有了爱情,两个人只能当最熟悉的陌生人。 苏绍恺盯着我,“许亦如,你让我很失望。” 我笑,又觉得想哭,“能让苏先生失望,是许某的荣幸。” 第31章 他说是你老公 “许亦如,你玩儿我是不是?”苏绍恺恼怒,他用右手的食指指着我。 我知道,他生气了。 苏绍恺虽然这个人有冷酷,但是很少会有失风度。 我苦笑,苏绍恺,你我之间到底是谁在玩儿谁? “你都跟我睡了,你觉得顾深远还会要你么?这顶绿帽子,他会戴么?” 苏绍恺开始挖苦我,可是我已经不在意了。 “苏绍恺,在意大利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苏绍恺没有否认,反倒是理直气壮的看着我,“怎么,让你流连两个男人床榻的念头落空了是不是?” 太阳很大,周围的人穿的十分清凉,而我穿了一件风衣,都还是觉得冷。 “神经病。”我怒瞪了苏绍恺一眼,转身往车流中走。 我真的觉得很绝望,真希望下一秒就来一辆车直接撞死我,这样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烦恼的事情了。 顾深远没有打我、骂我,可是他还是把我丢下了。 苏绍恺,不管我爱也好,恨也好,他都不会属于我。 摇摇晃晃的人间,我走得好辛苦。 随着耳边响起一阵激烈的刹车声,我的身体被人大力的一拽,整个人朝路边摔了过去。 膝盖重重的跪在了水泥地面上,手掌擦破了皮,鲜血直流。 强烈的痛感让我麻木了,我呆呆的看着司机从那辆车上暴怒的下来,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指着我骂:“想死,他-妈的死远一点,别让老子沾了晦气。” 我没有想要还嘴的意思。 苏绍恺松开我的手,从地上爬起来,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钱直接摔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 “这些钱,留着给你刷牙,别特-么的嘴臭!妈-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苏绍恺用手指着那个男人,面部十分的狰狞。 那个男人看了看苏绍恺,又看了看我,蹲下身将一叠钱捡起来,然后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神经病。” - 我坐在处置室,医生拿着碘酒给我的膝盖消毒。 “许小姐,你必须住院,你这腿都伤到骨头了。” 碘酒擦在伤口上,疼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不住院,一点小伤,没事儿。” “您这样容易落下病根,年纪大了你就知道了,别犟,听医生的话。” 我拼命的摇头,“不要。” 医生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这病人怎么这么不配合呢!我一会儿跟你老公说。” “我没老公。”我说的是实话。 “瞎说,刚刚送你来的男人,明明说是你老公。”医生指的是苏绍恺。 我苦笑,“他有老婆的,我不是他老婆。” 我话音刚落,苏绍恺拿着单子推门进来,他脸色冷到了极点,“医生,她的事儿我可以做主,给她上钢板。” 我恨不得一脚踢死苏绍恺,上什么钢板?我是腿断了还是残疾了。 医生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估计在他的理解里,我和有老婆的男人厮混,我也不是好东西。 医生自然是不会采纳苏绍恺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医生。 第32章 找你老婆去 我的膝盖裹了很厚的纱布,坐在轮椅上被苏绍恺推出了医院。 他不顾我的反抗,将我抱上了他的黑色路虎。 我坐在副驾驶上,他附身过来给我系安全带,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苏绍恺启动汽车,我问他:“去哪儿?” “回家。”他开启转向灯,朝中间车道并线。 我看着苏绍恺的认真开车的样子,心被揪了一下。 家? “前面路口停车。”我毫不客气的说。 “你受伤了,走不了。” 我跟苏绍恺两个人,我说一句,他回一句。 车停在清湾路别墅的时候,我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苏绍恺下车,绕到副驾驶,准备抱我下车,我拼命的锤打着他的胸膛。 “我不要进去!你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和谐,我办不到。 苏绍恺手搭在车门上,他拧眉,显然没有什么耐心,“你不下车,我只好把你送回苏家去。” 回苏家就回苏家,总比在这里好,我心里想着。 苏绍恺将车门重重的关上,然后绕道了驾驶座。 他显然有些烦躁,路上遇到有人加塞,他不耐烦的不停摁喇叭,时不时的会爆两句粗口。 我坐在旁边,双手紧紧的搅在一起,心思却是一团乱。 苏家,我呆了很短的一段日子,留给我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苏家是在金清市城中心的一栋别墅,周围环境优雅,简直是闹中取静的一块宝地。 苏绍恺将车停在苏家别墅的私人车库里,然后不容拒绝的将我抱下车。 “小姑回来了吗?”苏绍恺停下了脚步,问管家。 管家摇了摇头,“小姐这小个半月都不在国内。” 苏绍恺了然的点了点头,等进了别墅,他才一边走一遍对我说:“放心,小姑不在,你可以好好的呆在这里养伤。” 我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苏绍恺抱着我上了楼,让我直接睡在了他的房间。 我还记得,刚跟他结婚那会儿,也是在这间屋子里,他跟我说:“小姑一直没结婚,脾气不好,你别跟她发生正面冲突。” 婚后没多久,因为有人到家里大吵大闹,我也就搬到了清湾路的别墅,至于他口中的小姑,我真的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所以,这一刻,我对这个一直没有见过面的小姑,产生了好奇。 我躺在床上,苏绍恺帮我盖好被子,然后就脱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脱什么衣服,洗什么澡,神经病吗?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拧门把的声音,紧接着苏绍恺赤-裸着身体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 “你干什么?”在看到他裸-体的一瞬间,我惊慌的捂住眼睛。 苏绍恺笑了笑,“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 我把苏绍恺的话理解成,他在羞辱我。 我愤愤的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紧接着我听到了开衣柜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只感觉床垫往下陷了一点儿。 我重重的掀开被子,怒视着苏绍恺。 他已经穿好了衬衫和西裤,手里拿着一条领带,递给我,“帮我打领带。” “我不会!找你老婆去,这是你老婆该做的事儿。” 第33章 感染了 “生气了?”苏绍恺单手撑在床上,十分暧昧的看着我。 苏绍恺越是这样,我越是反感。 “可是我就希望你能给我打领带啊。” 他一脸戏谑,我一脸的厌恶。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他举着领带,我不接茬。 “许亦如。” “听不见。”我怒。 “你到底怎么了?”他收回手,一脸严肃的看着我,看来他开始意识到了这其中,有事儿。 “我不想看到你。”我说。 苏绍恺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对不起,当年我不该不相信你。” 我别过头,躲开了他的手掌,“我困了,我要睡觉。” “好。” 苏绍恺没有多纠缠什么,他起身,熟练的将领带系在脖子上,“我要去公司,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不用了,你回家陪你老婆孩子吧。”我十分平静的说着。 我不知道我究竟还要这样跟他相处多久,哪怕多一秒我都觉得是煎熬。 我打定了注意,等他走了,我就离开。 反正顾深远也将我辞退了,没有我,苏绍恺也没办法针对顾深远了。 苏绍恺离开房间,轻轻的将房门带上。 苏绍恺房间外面有个露台,落地窗没关,我在房间里听到了他开车离开的声音。 他一走,我就掀开被子,胡乱的将膝盖上的绷带拆开随手扔在了床上。 因为受伤的缘故,我一瘸一拐的走下楼,管家见到我,忙上前搀扶我,“您怎么下来了?” “苏绍恺走了吧?”我再次确认了一遍。 管家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您是要吃什么吗?” 我摇头,“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不要跟苏绍恺说。” “先生没有交代您可以离开,所以,抱歉,我不能让你走。”管家十分固执的说。 “你就不怕你们家太太知道了,为难你吗?” 管家一脸茫然,“什么太太?” “算了。我走了。” 我撇下管家,从苏家离开,艰难的走到大街上,随手拦了一辆车。 我坐在后排,用手轻轻揉着我的膝盖,毕竟是受伤了,虽然不至于残废,但是疼是真的疼。 司机问我去哪儿,我下意识的说了和顾深远一起住的公寓。 只要没有苏绍恺的地方,才是我许亦如该呆的地方。 回到家,我就上床躺着,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还很可笑的做了一个梦。 而梦里有一个男人不停的追着我跑,我害怕是坏人,一路朝前跑,跑的我精疲力尽的倒在了路边。 男人追了上来,他双手掐着我的脖子,目露凶光。 我这才看清楚,追这我跑的是顾深远。 他质问我:“许亦如,你为什么不自爱。” 我不懂顾深远的意思。 “为什么要和苏绍恺纠缠不清,你就那么喜欢被虐吗?” 迷糊中,我好像听到了苏绍恺的声音…… 可紧接着,我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感,想睁眼,可眼皮却像是有千金的重量一般。 “苏先生,许小姐这是伤口感染了,等输完液就会退烧了。” “嗯。”苏绍恺声音低沉的应到。 第34章 他怒了 我醒来的时候,苏绍恺趴在床边睡着了。 尽管已经睡着了,但是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的皱着。 苏绍恺握着我输液的手,我抬头看了一眼输液瓶,又无力的合上眸子。 我强迫自己睡过去,睡着了就不用面对他,也不用内心波澜的像海水一样。 苏绍恺现在越是这样,我的心越是痛。 在我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珍惜我,那么现在来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过期的关心,一无是处。 过了一会儿,苏绍恺醒来,他将我的手轻轻的放在被子里,然后起身出了房间。 我立即睁开眼睛,用力的拔掉了针头。 苏绍恺随后端了一杯水推门进来,看到我正要下床,他一把将我按回了床上。 “你干嘛!活腻了是不是。”他大力的将水杯掷在桌子上,被子里的水撒了出来。 “你到我家干嘛!” “为什么逃走?” 我们两个人的话音同时响起。 我别过脸不予理会他。 “许亦如,你一声不吭的从意大利跑回国干嘛?玩儿我?” 苏绍恺的忍耐应该也是到了一定的限度,他对我没了之前的耐心。 “苏绍恺,你堂堂一个大总裁,总缠着我干什么?” “你发什么疯?” 我快要被气炸了,“你有老婆孩子,还缠着前妻,你不觉得荒唐吗?” “荒唐?”苏绍恺瞪着我,“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荒唐?” “干什么,想要故技重施?不好意思,我许亦如还没有下贱到当小三的地步。” “谁说你是小三了?”苏绍恺恼怒。 我没有了和苏绍恺继续交流的欲望。 或许他只是报复我呢?毕竟他说过他恨我来着。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稍微一动一下,都觉得天旋地转。 苏绍恺一屁股坐在床上,“许亦如,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非要我看到你们上床,才觉得是羞辱我吗?” 我脑子里回荡的全是许婉清的声音,还有苏绍恺的那一声低吼。 不到动情处,又怎么会发出高-潮的声音呢?当我是傻子吗? “是不是许婉清找你了?”苏绍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轻笑了,不屑的看着苏绍恺,“三年了,你还是这么的龌龊,家里有老婆,还要在外面包yǎng一个,真是抱歉啊,苏先生,我对当情fu不感兴趣。 “她跟你说什么了?”苏绍恺暴怒,他捏着我的肩膀,脸色阴沉。 我苦笑的苦笑变成了狂笑。 这一切,真的就如同笑话一般,傻的我啊,居然又一次在他的虚情假意里沉沦。 “你大可不必这样,三年前你就已经狠狠的羞辱过我了,即使是再恨我,我想我也已经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了。” 我强装镇定,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许婉清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见我迟迟不说话,苏绍恺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苏绍恺就怒吼道:“许婉清,你跟许亦如说什么了?” 电话里传出许婉清慵懒的声音,“你那么大声干嘛?乐知睡了,有什么你回家再说吧!” 第35章 苏绍恺,你敢吗 苏绍恺走出房间,到阳台上,顺带关上了落地窗。 他背对着我站在阳台上,单手插着腰,能看出来这通电话打的很不愉快。 几分钟后,他黑着一张脸走回客厅。 “许亦如,你不要再逃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绍恺开门离开的时候,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酸的。 女人总归是感性的。 - 晚一点的时候祝晓棉来家里陪我。 几个小时的时间,漫长的像是煎熬。 我靠在沙发上,祝晓棉坐在我的旁边,“来,把退烧贴贴上。” 祝晓棉拍了拍我的脑门儿,“你呀,就是发烧烧糊涂了。” 我不说话,我在想苏绍恺和许婉清会谈什么呢? 祝晓棉一直陪着我退烧了,才离开。 - 夜幕降临,我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试图更温暖一点儿。 迷迷糊糊中,我被强烈的砸门声惊醒,我起身去开门,还来不及看清楚来着,许婉清已经夺门而入。 我踉跄了两步,整个人撞在墙壁上,许婉清双目通红。 她定眼看着我,然后重重的一巴掌,甩在我的脸颊上。 我用手捂着脸,茫然的看着她。 “许亦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非要折腾到苏绍恺去死,你就高兴了?” 我不解,“许婉清,你发什么疯?” 那一刻,我困意全无,彻底的清醒了。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让苏绍恺重回到你身边的。” 我还来不及说话,苏绍恺已经冲到了我的家里。 他拖着许婉清往外面走,顺带重重的关上了我的家门。 许婉清隔着一扇门,对着我吼:“许亦如,你怎么就那么贱呢,非要缠着苏绍恺不放。” “够了!”苏绍恺一声怒吼。 渐渐的声音小了,他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了。 苏绍恺把许婉清拖到消防通道,他单手扼着许婉清的脖子,一字一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许婉清高傲的仰起头,丝毫不畏惧的说:“怎么,想跟苏亦如摊牌了?有本事,你现在就过去,告诉她苏乐知是她的女儿。”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敢吗?苏绍恺,你就是一个孬种。”许婉清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只要你认为苏乐知能承受。” “别特么的拿乐知说事儿。” 许婉清苦笑,“你只要敢跟许亦如说,小姑就能马上断了苏乐知的药,你就等着苏乐知去死吧!” “……” “你忘了你和小姑之间的交易了?”许婉清开始咄咄逼人,苏绍恺扼着她脖子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许婉清趁机将苏绍恺推开,“苏绍恺,只要我不愿意,你就永远别想让苏乐知喊许亦如一声妈!” 我推门出去看的时候,许婉清刚好抹干眼泪,她看着我过来了,踩着高跟鞋走到我身边,“许亦如,你死了这条心吧!苏绍恺永远都不可能回到你身边!” 许婉清推了我一把,然后从我身侧走开,径直走向了电梯。 我看着苏绍恺,他眼眶红红的,看着我,却是一言未发。 第36章 你必须得帮我 我看着苏绍恺从我身边走过,跟着许婉清往电梯里走了。 我楞在楼梯间,整场闹剧,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仿佛是被这一男一女当做猴耍了一般。 - 第二天一早,祝晓棉带着早餐来慰问我这个病号。 刚看着我,祝晓棉就捏着我的下巴,左看看又看看,“亦如,你这脸是咋了?” 我摇头,说:“没事儿,可能有点水肿。” 祝晓棉没在意,她将早点放在餐桌上,一个劲儿的招呼我赶紧刷牙吃饭。 “对了,亦如,你现在没工作了,有什么打算没有?”祝晓棉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等着我的回答。 “没什么打算。”我摇头,“我大学都没毕业,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那个证儿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你当年可是我们专业的学霸,想不想重操旧业?”祝晓棉一脸阴笑,我一看就知道没好事儿。 “什么学霸啊!再说了,英语专业的人才那么多,出了社会全都抓瞎。” 我有些气馁,当年大学的时候,我是特别有理想抱负的一个人,我还想着以后能当一名翻译官。 谁想到,家里的变故,让我的大学都没能继续念下去,再后来,就嫁给了苏绍恺,什么翻译官的梦想,早就不知道丢去哪儿了。 “屁!”祝晓棉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他们不欣赏你,是他们眼瞎,你看看你,这三年给那个顾深远当助理,你这履历多牛bi啊!” 祝晓棉一来就使劲夸我,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我走到饭厅,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祝晓棉,你别兜圈子,有事儿直说。” “我就知道你最好。”祝晓棉拉开凳子坐在我旁边,“我不是离婚了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除了英语啥也不会啊!我准备开一个语言学校,你来当英语老师吧!” “别别别,我可不想误人子弟。”实际上,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呆在金清市了。 我估计跟这儿八字不合。 祝晓棉一直跟着我不停的念叨,各种游说我。 我被她念叨烦了,“晓棉,我现在只想离苏绍恺远远的,永远不再见,永远不再犯贱。” 祝晓棉无言,半晌,她才底气不足的说:“你怕什么,有我和秦万航在,我们保护你。” 我苦笑,“我不想留在这儿。” 祝晓棉见我态度坚决,“这样吧,你如果随时愿意来当老师,我随时恭候好吗?” 祝晓棉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只好点头先应下。 以后再说吧! “不过说真的,就算你不愿意留下,但现在有个忙,你必须得帮我。” “什么忙?” 祝晓棉真的是难得严肃。 “秦万航接了一个抚养权的案子,赵寻那混蛋,必须让秦万航打完这个官司才能离开律所。” 说起赵寻这个人,祝晓棉的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疑惑。 “这个案子涉外,秦万航要飞去美国打这个官司,但是他缺一个翻译,帮他翻译文件。” 我瞪着祝晓棉,“你不是现成的么?” “我是个学渣好嘛!大学毕业能毕业全靠抄。”祝晓棉十分为难,音调都降低了几个调,“主要是,我现在被限制出境,走不了!” “祝晓棉,你是不是杀人放火了?!” 第37章 道德沦丧 祝晓棉噘着嘴,死活不肯说,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反正,每个人都有一摊子的破事儿,和诉不清的苦楚。 祝晓棉交给我的这个差事,我算是应下了。 秦万航那边事情比较急,我也没敢耽搁,收拾好东西就跟着秦万航启程了。 到了美国,我陪着秦万航跟对方律师做交涉,那个案子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秦万航的当事人是金清市本地人,几年前她因为想拿到绿卡,就和美国的一老头儿结婚了。 婚后就怀孕了,当时生孩子的时候她差点难产死了,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案件的重点是,她差点牺牲性命生下的孩子,医生告诉她是死胎,虽然伤心,但是毕竟是死胎,她也只能忍痛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结婚两年之后,她拿到绿卡就跟老公离婚了,然后因为种种原因就回了国。 现在,她忽然知道,原来她的孩子根本没死,是那个老头儿的妹妹生不出孩子,所以孩子刚一出生就被老头儿的妹妹抱走了,对她撒了谎。 现在那个老头儿听说是病了,而且年纪也蛮大的,所以她要夺回孩子的抚养权。 秦万航和对方一番交涉无果,只好跟着我先回酒店。 我反复看着这份材料,心一阵阵的疼。 一方面是心疼这个孩子,一方面是心疼孩子他-妈。 “这老头儿真不是东西。”我气的牙痒痒,“刚刚他律师也是,真混蛋!” 秦万航十分淡定的合上笔记本,“既然无法和解,那就法庭上见好了,反正现在证据充分,这个官司赢的把握很大。” 我不懂法律,我就单纯的想打抱不平。 “学长,你说这些人怎么能道德沦丧到这个地步。” “其实这种事儿,国内也有过,只是产妇那个时候身体和心里都太虚弱了,加上对男方的无条件的信任,也不可能说非要见到尸体才罢休。这样就给了这些人空子可以钻。” 我也怀过孕,所以在那个当下,很容易就有了代入感。 我不自觉地想到了当年,我也没有看过孩子的尸体。 那时候我也是太虚弱了,加上苏绍恺要跟我离婚。 不过,当时我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况且才怀孕七个月,那个孩子铁定是活不了了。 我正想着,秦万航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叫上我去工作了。 见到秦万航的当事人,她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秦律师,我就想看看孩子。他们凭什么见都不让我见?” 我坐在副驾,听着女人的哭喊声,脑子里一团乱麻。 “你放心,等案子结束,你就可以永远的和你的孩子在一起了。”秦万航安慰她。 案子的后期进展的很顺利,到案件的审结,给出的答案终究还是令人满意的。 我看着判决书的复印件,暗暗的在心里叫好。 - 金清市的机场,我刚下飞机就接到了秦染的电话。 她哭着喊我:“许总,不好了,你快来劝劝顾总吧!” “怎么了这是?”我忙问,听秦染的语气,这事儿不小。 第38章 资金链断了 “秦染,你把电话给我!”我听到顾深远吐字不清的声音。 然后电话被顾深远抢了过去,“许亦如,你不要过来。” “我……”顾深远有事儿,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跟秦万航说了大致情况,直接在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的机票,从金清市去了b市。 下机的时候,b市下起了大雨,秦染来机场接的我。 一见到我,秦染就抱着我哭,“许总,公司的资金链断了。” “怎么回事儿?”我拧眉,资金链怎么会断? “前阵子,顾总不是去意大利了嘛,朱迪女士明明同意顾氏品牌入驻意大利,现在朱迪女士反悔了,本来她反悔了对于顾氏来说是好事,至少顾总不用卖一半的公司给她。” 这一刻我才知道,那天电话里秦染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和朱迪共事,是因为顾深远将公司的一半股权都卖给了朱迪,变相的,顾深远成了朱迪的下属。 “之前公司资金有缺口,顾总用公司股权抵押贷了款,现在我们公司最大的材料供应商拿了我们的钱潜逃了。”我一愣,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样的情况。 “公司现在资金链断了,那笔贷款还不上,今天一早朱迪女主那边来了电话,她要求拿到公司所有的股权,换言之,就是顾氏的品牌即使能留下来,也全部成了她朱迪的。”秦染愤愤不平。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事儿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这个事儿的最终获益者只能是朱迪。如果顾总不同意,那么顾氏只能破产。” “顾总现在是什么态度。”我问。 “顾总答应了,正准备飞过去跟朱迪签合约。”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秦染摇了摇头,“除非这个时候能找到资金,帮顾氏度过这个难关,否则,顾总只有朱迪那边一条路可以选。” 说话间,已经到了公司。 我跟秦染一起坐电梯到了顶层,顾深远的办公室。 刚走出电梯,秦染拉住了我,“许总,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我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秦染。 “我知道的,现在只有苏氏集团的苏绍恺有这么雄厚的资金,可以救一救顾氏的急了。” 我的脑子里轰了一声,怎么所有的事情又绕到了苏绍恺的身上? 见我不说话,秦染补了一句,“我知道我这个想法很卑鄙,但是您毕竟和苏绍恺……” “你容我想想。”我绕过秦染径直往顾深远的办公室走去。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秦染跟在我身后,那一刻她的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办公室。 顾深远深深的陷在老板椅中,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水晶烟灰缸,里面全是刚刚抽完烟的烟蒂。 他明明不抽烟的。 我推门进去,顾深远看到我蹭一下的站了起来。 顾深远看着我身后的秦染,一下子就火了,“你给我滚出去!” 秦染一脸的委屈,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顾深远别过脸不看我,“你来干什么?” 许久不见,顾深远竟然憔悴成了这个样子,胡子拉碴的,头发乱七八糟,一脸的倦容,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的不好。 第39章 别天真了 “我能帮你什么吗?”我有些心疼。 顾深远扯着嘴角,嘲讽一笑,“你能帮我什么?” “我帮你找资金。”我说。 “别闹了。”顾深远摆了摆手,“不必了。” “你不可以答应朱迪的条件。”我有些慌了,顾氏最初只是一间小小的服装店,也是顾深远母亲毕生的心血。 虽然后来一无所有,但是顾深远在母亲去世之后,还是重新将顾氏一手建立了起来。 顾氏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如果全部卖给了朱迪,他就彻底的丧失了主动权,那时候留下故事品牌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歪脑筋?”顾深远绕过办公桌走到我的面前。 他永远都是这样,能一眼将我看穿。 “你别瞎琢磨,我就算是申请破产,也不允许你求他。” “顾深远!”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秦染跟我提到了苏绍恺之后,我的确是动了去求他的念头。 “许亦如,你别让我瞧不起你。”顾深远捏着我的肩膀,“你和苏绍恺的地位一旦不平等了,他随时可以重蹈覆辙。你是不是傻!” 顾深远此时还觉得,我和苏绍恺在一起了,他怕我求苏绍恺,会让我受委屈。 一想到,他这么为我考虑,我就心疼。 顾深远永远都是把局面看的透彻,只是他太人微言轻,在这个什么都靠背景的社会里,他真是如蝼蚁一般渺小。 “如果,这是一个选项的话,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你以为你在演偶像剧,还是你觉得你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别天真了,生意场上,你死我活很正常。” “但是顾氏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我就是这么容易动感情,一想到顾氏是顾深远她妈妈的梦想和心血,就难过的不能自抑。 “呵。”顾深远笑,“许亦如,你错了,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些。钱和梦想对于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我马上一无所有,我也不会难过。” “你别在我面前假装坚强了。”顾深远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这些都没有意义的话,他这些年干嘛要苦苦的去经营。 “许亦如,你别当圣母了。我不需要你同情和怜悯,我麻烦你去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顾深远将我推开,他烦躁的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掀到了地面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胆战心惊。 半晌,顾深远转身看着我,“我决定申请破产。许亦如,你答应我,不要做我不允许的事情。” 我内心有些许的苦涩,我忽然有些自私的想,如果秦染不给我打这通电话,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现在我明明知道了,我明明可以出一点绵薄之力,虽然可能是牺牲自己做代价。 顾深远发狂一般,双拳猛烈的捶打着办公桌,“我已经很烦了,许亦如,你别再给我添麻烦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一愣,这是顾深远第一次冲我发火。 泪腺在那一瞬间崩溃,我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秦染见到我,追了上来。 “许总,顾总太喜欢你了,他不会忍心你牺牲自己的。”秦染假装的关心,更加让我陷入了自责当中。 第40章 秦染卑劣的伎俩 秦染递给我一张纸巾,“许总,顾氏品牌如果给了朱迪女士,那么以后顾总都跟这个品牌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是找苏绍恺借钱注入资金,等顾氏过了这个坎儿,钱是可以还给苏绍恺的呀!您觉得呢?” 我掩面痛哭,秦染则是十分冷静的站在一旁。 天真如我,还以为秦染真的是为了顾深远考虑。 “你拖着顾总,不要让他跟朱迪签字,也不要他申请破产,我现在就去找苏绍恺。” 我心里做了一个最坏的打算,只要能拿到钱,就算是给苏绍恺当情qing妇又如何呢? 只是我低估了顾深远,他的效率远远比我想象的高。 我买了机票准备回金清市,还没上飞机就接到了顾深远的电话。 “许亦如,算我求你,别为这事儿忙活了。我刚刚已经向法院申请破产了。” 我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特别无助的看着秦染,话还没说出口,就先哭了出来。 秦染拧眉,然后就接到了顾深远的电话。 挂上电话,秦染立马变了脸色,“许亦如,我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的人。” 我止住了哭泣,十分茫然的看着她:“秦染。” “我看不起你!顾总为你牺牲了多少,他爱上你真是他瞎了眼,你到底还是逼得他选择了申请破产。” 我不解秦染怎么就翻脸不认人。 “如果我是苏绍恺的前妻,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只要能帮到顾总。顾总救了你的命不是吗?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仗着顾总喜欢你,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我微愣。 “别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这种女人我早就看明白了。”秦染双手抱怀,对我充满了敌意。 “我就是故意让你来看看的,但凡你还有点良知,你都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过这样也好,让顾总知道,你是个怎样自私的女人,看清你的真面目也好。” 我十分茫然的被秦染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后来我才知道,这不过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计谋。 只是,她算漏了一点,那就是顾深远是正人君子,他的爱很干净很纯粹,他绝不允许我为难。 秦染这点卑劣的伎俩,只能让顾深远看透了她这个人。 秦染但凡对顾深远有多一点点的了解,她都不会傻到当着顾深远的面给我打电话。 倘若,她瞒着顾深远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求苏绍恺,那么她的计谋会成功的。 “许亦如,顾深远那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会瞎了眼你喜欢你?”秦染眸子里噙满了泪水,“我那么喜欢他,他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秦染说完就转身走了,留我一个人站在机场思绪凌乱。 不过顾深远的牺牲,让我更坚定了一点,我不能允许自己再在苏绍恺身上沉沦了。 他给我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全是泡沫。 我拖着行李去找顾深远,想告诉他,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即使是破产,我也跟他一起扛。 我给顾深远打电话,“你在哪儿,我有话跟你说。” 第41章 后悔吗 顾氏最终还是没了,近几个月,我和顾深远一直忙着清偿债务,还要涉及到多个城市的品牌店撤离商场。 顾深远从b市的别墅搬了出来,他抱着一个纸箱子站在别墅的门口,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他的家。 我就默默的站在他的身边,他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我:“我突然觉得莫名的轻松。” 我心里满是苦涩,可是这一刻真的已经哭不出来了。 “走吧。”他喊我。 我们从别墅区走了很久,才走到大马路上,我招手拦车,顾深远忙叫住我。 “我们坐公交吧,我已经很久没有乘坐过公共交通工具了。” 顾深远的车也被法院收回了。 我们在别墅清理顾深远的私人物品的时候,很多东西顾深远都没有选择带走。 我想我或许能理解他的心情。 三年前,我选择自杀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什么东西都想要,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拿。 这些都是累赘,没有用处的。 纸箱子里装着顾深远的照片、证件,和两件换洗的衣服,再无其它。 我挽着顾深远的手,两个人慢慢的往公交站台走。 “我们去哪儿?”我转过头问他。 “去看看伯母吧!” 我说:“好。” 太阳照在我们身子,影子被拉得老长。 我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终于到了郊区的养老院。 养老院的环境很好,鸟语花香。 大门口种了一大片的向日葵,他们盛开着,充满着希望。 养老院的院长接待的我们,他跟我们聊了聊我妈的近况。 我妈她好了很多,每天还是会重复念叨着几句我听不懂意思的话。 她总是时不时的会喊我的名字。 其实这样真的挺好的。 我希望,等我到了母亲这个年纪,也能没病痛,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都无所谓。 只要健康、快乐就很好了。 母亲穿着浅蓝色的衬衫,配着白色的休闲裤,她的头发梳的很精神。 我没去打扰她。 我和顾深远坐在养老院的凉亭里,我的脑袋靠在顾深远的肩膀上。 就这样静静的呆了很久,黄昏了,我和顾深远才离开。 那么多的品牌店,现在只有最后一家需要撤离。 最后一站,是金清市。 我和顾深远买了晚上的火车票,我们坐上已经很少见的绿皮火车。 我忍不住感慨,“真是太久太久没有坐过火车了。” 顾深远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是啊!这些年,总是不停的在天上飞,没想到接地气的感觉也不错。” 顾深远还是这么的淡然,好像早已将所有的事情都置之度外一般。 火车是第二天九点到达的金清市。 我觉得很幸福的是,金清市的公寓缴了一年的房租,至少我和顾深远还不至于会流落街头。 走出火车站,我依旧紧紧的挽着顾深远的手臂,我问他:“后悔吗?” 顾深远笑着摇头,“还有你在身边,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那一刻,时间依旧在走,但是我觉得我已经不惧怕时间了。 第42章 温馨时刻 品牌在乐知百货的撤离手续是顾深远去办的,我买了菜在家里等他。 顾深远回家的时候,我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学煲汤,因为太认真,以至于他开门回家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 我抬头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做菜攻略,然后像模像样的把食材放进砂锅里。 顾深远靠在门框边,双手抱怀一脸宠溺的看着我。 我用热水先将鸡肉过了一遍水,然后将鸡肉捞出来,放在盘子里备用。 一转身就看到了顾深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像是犯错被抓住的小孩,手足无措。 顾深远忽然笑了,“我突然有了家的感觉。有人洗手为我做羹汤的感觉,很幸福。” 我低头浅笑,有些不好意思。 - 休整了几日,我联系了祝晓棉,我决定了去她的语言学校教英语。 清偿万所有债务之后,顾深远身上还是背负了将近百万的债务。 这样,我至少有了一份收入,也不至于让我和顾深远的生活太过于拮据。 顾深远也开始找工作,我有问他,要不要重新将顾氏做起来。 顾深远摇头,“和你在一起的小幸福我就知足了。” 那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的充盈。 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里,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满足。 祝晓棉的语言学校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上,我每天坐公交到语言学校上班,下班的时候会经过菜市场,顺带带一些瓜果蔬菜回家。 顾深远每天都很忙,但他仍旧没有舍得让我下厨。 晚上他会陪我看港剧,然后陪我复习英语。 但我和他,也仅限于这般的相敬如宾,没有过多的肌肤之亲。 那些难捱的岁月和记忆又被尘封。 - 这天,我正在给学生上课,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顾深远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他说他找到了工作,在一家旅游公司做市场部主管,月薪很客观。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继续给学生上课。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我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竟然下起了暴雨。 不巧的是,我没有带伞的习惯。 我站在教室里,双手抱怀看着窗外的雨景。 教室的门被轻轻的叩响,我一转头,顾深远就站在门口。 他怀里抱着一束绣球花。 “你怎么来了?”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他将花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觉得这花很配你,所以我和花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 他开始会对我说一些美丽的情话,简单又不肉麻,但是我很受用。 回家的路上,顾深远撑着一把雨伞,牢牢的将我和花一起遮住,他的肩膀却被雨淋湿了一大半。 直到回到家,我才发觉。 “你快去洗澡,别一会儿感冒了。” “等一下,我先把花插起来。” 家里没有买花瓶,顾深远看了一圈,直接将花插在了茶几上盛水的玻璃水壶里。 我笑他,“顾深远,你好奢侈。” 顾深远回头看着我,“你和花都值得用最好的。” 第43章 我要找妈妈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着,没有波澜的生活让我陷入了一种幸福的假象里。 我刻意忽略的东西,其实它就像个坎儿,我拒绝迈过,可这个坎儿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在这里。 祝晓棉这一阵在秦万航新开的律所帮忙,语言学校几乎就是我一个人在操持。 中午的时候,我下楼去吃饭。 隔壁街新开了一家家常菜,所以我比平时多走了一段路,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苏乐知。 她小小的身子,走起路来还不稳,身后一个小保姆追着她在跑。 “小小姐,你别跑了,小心摔了。” 小保姆最终还是追上了苏乐知,苏乐知在她的怀里拼命的反抗,“坏!坏!坏人!” 热闹的街头,苏乐知的哭声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我正埋头吃饭,也被这声音所惊动。 我一下子冲了过去,将苏乐知从小保姆的怀里抢了过来,“你是谁?” 苏乐知一瞧见是我,忙叫我:“漂亮阿姨,救救我。” 我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难不成这女人是坏人不成。 我将苏乐知护在怀里,小保姆急的直哭,“小姐,我不是坏人,我是苏家的保姆,小小姐闹脾气了,我准备带她回去。” 我看了看四周,“她妈妈爸爸呢?” 小保姆为难,“刚刚许小姐的车还在这里呢,小小姐不听话,许小姐教育了她一下,小小姐就从车上跳下来跑了。” 苏乐知忽然就哭了,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婉清妈妈坏死了,我要找妈妈。” 我的心一沉,找妈妈?许婉清不是苏乐知的亲妈?还是说苏绍恺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 一时间无数的疑团在我脑子里盘旋。 我问苏乐知,“阿姨带你去找妈妈,你不哭好不好。” 如果苏乐知的妈另有其人,那么这么久以来,可想而知,许婉清对苏乐知怎么样了。 我忽然很是心疼,小小年纪就不在亲生妈妈身边,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小姐,您不能带小小姐走啊,我又不认识你。”小保姆说着就要来抱苏乐知。 谁料,苏乐知把我楼得更紧了,她肉嘟嘟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衣领。 第一次被小家伙这样亲昵,说实话,在那一瞬间,我的母爱爆棚。 我也曾经有过可以当妈妈的机会,只是…… “漂亮阿姨是婉清妈妈的朋友,我认识她。”苏乐知对我完全的信任,更是击垮了心里的最后一点强硬。 “我晚一点给苏绍恺打电话,孩子我要带走。” 是的,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一定要带苏乐知去找妈妈,否则我一定会后悔。 事实上,我的确这么做了。 祝晓棉有一辆车一直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我抱着苏乐知回办公室拿了钥匙,然后给祝晓棉打了一通电话,让她速回语言学校。 我不知道苏乐知的妈妈究竟在哪儿,一路上苏乐知也不能说出一个准确的地址。 我开车带着苏乐知兜了好几圈,我本来想打电话问苏绍恺,思来想去最终作罢。 过了好一阵,苏乐知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从加菲猫书包里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这是我缠了爸爸好久,他才写给我的地址。”毕竟是小孩子,一时没想起来也正常。 我将车停在路边,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想着这丫头肯定特别的在意这个,肯定是在无数个想妈妈的夜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上面的字都有些花了,但是字迹我还认得。 第44章 乐知,你几岁了 但,当我看到地址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这明明是一个墓地的地址。 我拿着地址问苏乐知,“你确定你妈妈在这里吗?” 苏乐知眼里噙满了泪花,她努力的点了点头,“阿姨,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 苏乐知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然后平静的坐在座位上,她双手紧紧的拉着安全带,能看得出来,她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墓地的,我只觉得每走一步,都觉得双脚像是拖着沉重的脚镣。 走过了一排又一排的墓碑,最终苏乐知指了指其中一座墓碑,“就是那里。” 苏乐知十分的平静。 等走到墓碑前,苏乐知才从我的怀里跳下来。 墓碑上碑主人名字一栏是空白的,只有死亡的年份孤孤单单的落在正中间。 碑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菊花,还新鲜着,我想着难道有人来过了? 苏乐知虔诚的跪在墓碑前,“妈妈,妈妈……” 说着,苏乐知的眼泪就大颗大颗落在墓碑上。 我在一旁看着心揪起的疼。 我蹲在苏乐知的身边,用手将她搂在怀里。 “妈妈,婉清妈妈凶乐知,她说我不听话就拿我去喂狼。爸爸不在,保护不了乐知,乐知好害怕。” 我心里燃起了一股怒气,苏乐知还是一个孩子,许婉清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这些话。 毕竟不是孩子的亲妈…… 苏乐知一直哭,我一直蹲着,双腿都有些发麻了,苏乐知还是不肯走。 又过了很久,苏乐知终于哭累了,她扑进我的怀里,再一次的搂着我的脖子,“阿姨,谢谢你。” 我鼻子一算,没忍住还是哭了出来。 我抱着苏乐知从墓地离开,路上我问她:“乐知,你见过妈妈吗?” 苏乐知摇了摇头,“爸爸说,妈妈生下我就去世了。我没有见过妈妈。” 我想起了墓碑上刻着的年份,“乐知,你几岁了?” 苏乐知掰起手指头,朝我比了一个三,“我今年三岁了。” 我脑子里在飞快的运转着,苏乐知三岁,她母亲三年前死的,也就是说,在我怀孕的时候,苏乐知的妈妈也怀孕了? 难道那个时候,苏绍恺身边还有除了许婉清以外的其他女人?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许婉清知道吗? 还是说,许婉清也默许了? 所以,一切都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的是,如果还有其他的女人也坏了孩子,那苏绍恺娶苏乐知的亲妈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让许婉清住进我的房子里? 脑子越想越乱,思绪也越来越复杂。 等走到了车前,我才放弃了继续思考。 我准备将苏乐知送回家,可转念一想,如果许婉清在家呢,我是不是应该直接把孩子送到苏绍恺哪里去,顺便让他注意一下许婉清这个女人? “阿姨,你带我回家好不好?”苏乐知朝我甜甜一笑,我的心因为这个笑容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第45章 我们结婚吧 最终理性败给了感性,我开着车在路上飞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将苏乐知带回家,路过小区门口的炸鸡店的时候,苏乐知两眼放光,看着广告牌上令人留口水的食物,然后就走不动路了。 她拉了拉我的手,“阿姨,我看一会儿可以吗?” 我蹲下身子,和苏乐知平视,“想吃吗?” 苏乐知重重的点了点头,到底还是孩子。 “那阿姨给你买,好不好?” 苏乐知看着我,嘟起小嘴使劲的摇头,“爸爸说我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些。” 我表示很遗憾,“既然爸爸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看一会儿好不好?” 此时,一个妈妈牵着自己的孩子从炸鸡店走出来,小孩儿手里拿着鸡腿在啃。 苏乐知咽了咽口水,颇为老成的说:“真羡慕他啊!” “嗯?”我拉着苏乐知的双手,“是因为他可以吃炸鸡吗?” “不是。”苏乐知摇头,“他有妈妈……” 我无法形容自己在那个当下的心情。 明明才三岁的孩子,她承受了太多在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我忽然觉得苏绍恺真是残忍,既然现在许婉清在代替苏乐知的妈妈,为什么不骗骗苏乐知呢? 小小年纪就知道自己没有妈妈了,这样对一个孩子来说真的好吗? 我们到家的时候,顾深远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来了。 打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棒骨汤的味道。 苏乐知一扫之前的阴霾,小鼻子嗅了嗅,“真香啊!” 看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我是真真的觉得心酸不已。 顾深远听到门声,从厨房走出来,正好看到我们一大一小正在玄关换鞋子。 家里没有儿童拖鞋,索性我也就没让苏乐知换鞋子。 顾深远十分惊讶的看着我,“亦如,你从哪儿捡了个小孩儿回来。” “怎么,你喜欢吗?” 顾深远点了点头,然后朝我们走来,他蹲在苏乐知的面前,“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乐知。”苏乐知奶声奶气的说。 她看着顾深远围着围裙,一下子就扑倒顾深远怀里,“叔叔,我可以吃吗?” 顾深远一下子被逗笑了,他看着我,“小朋友好可爱啊!” 我点头,表示认同。 我在电视上找了一个动画片给苏乐知看,又掰了一根香蕉给她吃。 顾深远把我叫到厨房,“这谁的孩子?” 我看得出来,他对苏乐知是喜欢的。 这种喜欢,单纯的是对孩子的喜欢。 “路上捡的。”我没打算说,她是苏绍恺的孩子,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深远也没有深究,只是一边准备晚餐一遍跟我聊天。 “不如……”顾深远停下手中的动作,十分认真的看着我:“亦如,我们结婚吧,也生个孩子!” 我正要回答顾深远,门铃却响了。 “我去开门。”我说。 顾深远有些失落的在我的额头轻轻吻了吻,“去吧。” 我拧开门,看到站在家门口的人,一愣,“你怎么来了?” 第46章 太多疑问 “我女儿呢?”苏绍恺镇定自若的看着我,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镜看,试图从我的眼里看出什么答案。 我侧身,让开一条路,指了指客厅,“里面。” 苏绍恺阔步进来,径直走向苏乐知。 苏乐知一见苏绍恺,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扑进了苏绍恺的怀里,甜甜一笑:“爸爸!” 顾深远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当看到苏绍恺的一瞬间,他的脸上涌上了一丝尴尬和不悦。 “爸爸,你要留下来吃饭吗?”苏乐知的声音打破了房子里的尴尬气氛。 苏绍恺当着女儿的面,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爽,“何婶婶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你真的不要回家吗?” 苏乐知思考了一会儿,显然有些为难,“可是,你没有闻到好香吗?” 苏绍恺耐着性子跟女儿解释:“那我们也不能打扰叔叔和……” 苏绍恺突然一顿,转过身看着我,我被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好吧!”苏乐知妥协,搂着苏绍恺的脖子,“我们下次来阿姨家吃饭好不好?” 苏绍恺点头,“和叔叔再见。” 苏绍恺的称呼里,直接略过了我,我理解为,这是他对于我私自带走他女儿,所表示的不爽。 “叔叔再见,阿姨再见。” 苏乐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朝我做了一个飞吻。 我送苏绍恺和苏乐知到门口,等他们都走到了电梯口,我才喊住苏绍恺。 “你等一下。” 我快步上前,想着,我有必要提醒一下苏绍恺。 “我今天带乐知去找她妈妈了。”我淡淡的说。 苏绍恺却是脸色一变,他瞪着我的样子,简直是想将我生吞活剥了。 我十分害怕,心里直发毛。 “具体原因,你可以问问乐知。我只是希望……”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绍恺厉声打断,“好了,我知道了。” 电梯到了,苏绍恺抱着苏乐知进了电梯,他始终没看我一眼。 可他的态度,深深的让我明白,我和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 顾深远站在家门口看着我,等我进屋,他才关上了房门。 他什么都没有问我,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两个人都刻意的在回避所有跟苏绍恺有关的话题。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今天的棒骨特别的新鲜。”他忽然开口。 显然,他试图打破尴尬的话题,并不怎么高明。 我笑笑,“闻到了,今天的汤特别的香。” - 可是这一夜, 我失眠了。 不知道顾深远是不是跟我一样。 我脑子在高速的运转,白天发生的一幕幕都在我脑子里闪过。 还有顾深远明明想问我,却又克制自己的样子。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我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着膝盖发呆。 没过一会儿,我清晰的听到了客厅里的响动,顾深远拉开了落地窗,然后脚步声停止了。 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我竖着耳朵听着房间外的动态,过了很久,顾深远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我总觉得,对于今天的事儿,我欠顾深远一个解释。 我没忍住,还是起身下床,披了一件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的灯亮起的一瞬间,顾深远转过头来,十分诧异的看着我:“你怎么还没睡?” 第47章 你这是谋杀 “睡不着。”我说。 顾深远关上落地窗,然后朝我走了过来。 他握着我的手,“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其实乐知真的是我在路边碰到的,许婉清凶了她……”我觉得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说起来,真的很费劲。 顾深远忽然一下子吻住了我的嘴唇,轻轻的一下,然后松开。 “我相信你。” 我低头,鼻子一酸,“我有太多疑问了,我想不清楚……”我一顿,接下来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顾深远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我多想告诉顾深远,我怀疑的是苏乐知的身世。 可是,看到他深情的眸子,我就放弃了。我不想让顾深远跟我一起承担那么多。况且,苏乐知的妈妈是谁,跟顾深远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看见客厅、厨房都没人,就去敲顾深远的房门,结果门没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顾深远的房间里干净整洁,和他这个人一样,满满的一股性-冷淡风。 我站在门口,想起顾深远一本正经的样子,没忍住忽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顾深远的声音从玄关传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羞红了脸颊。 他肯定觉得我是神经病吧,一大早披头散发,对着没人的空房间傻笑。 “一大早,你去哪儿了?”我转移话题,却无意瞥见了他手里提着的早餐。 “跑了步,顺便给你买了早饭。”顾深远将早餐放在桌子上。 我开始习惯了顾深远无微不至的照顾。 吃完早餐,我和顾深远一起去了地铁站,我俩上班很顺路,只是我先下,他后下。 出了刚下地铁,我的背包就被人撞到了地上,那人连连对我说抱歉,我弯腰将背包捡起来,再习惯性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车厢内的顾深远。 他皱着眉头在接电话,我也没多想就走了。 谁想到,我刚准备开始上课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是顾深远的家属吧?”打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语速很快,显得十分的焦急。 我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的用力,我点了点了头,才反应过来,隔着电话,对方看不到我的点头,忙说:“我是。” “赶紧到市医院来,你男朋友出车祸了,现在在抢救。” 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我对着一阵忙音发呆。 她刚刚说什么?车祸? 最后是祝晓棉送我去的医院,我双手紧紧的捏着手提包,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到抢救室的时候,还差点撞翻了护士送药的小推车。 祝晓棉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唯恐,我再出什么差池。 “顾深远的家属来了没有?”一个护士从抢救室走出来,环顾了四周问到。 “来了来了。”我冲上去,“我是顾深远的家属。” 护士瞥了我一眼,“是他太太么?” 我摇头。 护士皱眉,“让他的直系家属来,他现在情况危急,需要家属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我听到“病危通知书”几个字的时候,我就差点崩溃了。 “未婚妻不可以吗?”祝晓棉搂着我,问护士。 护士顿了顿,然后将病危通知书递给祝晓棉,“赶紧签字。” 我颤抖的双手在病危通知书上写下许亦如三个字之后,我掩面痛哭。 这才多久? 早上还给我买早点的男人,不久之前还跟我一起坐地铁的男人,怎么就进了抢救室,还下了病危通知书。 不一会儿,几个警察走了过来,询问我是不是顾深远的家属。 警察告诉我是车祸,顾深远从地铁站出来,因为在讲电话,而忽略了闯红灯的肇事车辆。 车祸的过程很简单,肇事者撞到顾深远之后,还将顾深远拖行了大概二十米左右,最终肇事者被社会车辆逼停,然后救护车到达现场。 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顾深远的身上。 “肇事者呢?”我问。 “没有逃逸,被带回交警队了。”警察说。 我冷笑,朝警察走了两步,“是没有逃逸,还是没有来得及逃逸?” 我一想到,顾深远被拖行了二十多米就心疼到不行。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无法想象那个残忍的画面。 “女士,请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 祝晓棉见状赶忙将我拉倒一边,“亦如,你这样是没用的,他们也是来了解情况的。” 没过一会儿,秦万航来了,他让祝晓棉安抚我的情绪,然后去了交警队。 等候顾深远抢救,和等待秦万航那边消息的时间是漫长的,甚至是折磨人的。 手术进行了好几个小时,顾深远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我想扑过去,却被祝晓棉拦下了。 我跟着推车后面跑,顾深远被送进了icu ,我又被挡在了门外。 我趴在玻璃窗上,看着浑身都抱着纱布的顾深远,哭的不能自抑。 医生告诉我,顾深远脑部受到了重创,颅内有出血的情况,在被肇事车辆拖行的过程中,后背一直是朝着地面,所以后背的伤势也很严重,四肢不同程度的骨折,更为重要的是,如果顾深远醒不过来,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我被医生的话吓到,竟然当场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一睁看到的就是米白色的墙壁和吊顶。 我盯着我输液瓶,绝望再一次的将我侵袭。 - 轻轻的叩门声,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祝晓棉开的门,秦万航刚从交警队了解完,他进来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定睛一看,这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竟然还有苏绍恺。 苏绍恺拧眉站在一旁,一言未发。 我装作没看到苏绍恺,“学长,事情了解的怎么样?” 我心急如焚。 “呃……”秦万航搓了搓手,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他看了看苏绍恺,又看了看祝晓棉,最后才看向我,“这事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快被逼疯了,“学长,你是律师,讲事实就好。” “肇事者你认识。”秦万航说。 “我认识?” 祝晓棉扶着我从床上坐起来,将枕头垫在了我的身后。 “是你姐姐许婉清。”秦万航的答案让我彻底的懵了。 我在想,许婉清开车撞到顾深远的那一刻,会不会是因为想要报复我,才拖行了他二十多米呢? “她绝对是故意的,这不是交通事故,这是谋杀。”我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我发狂一般用双拳锤打着床单,扎了针的手背,血液都回到了针管里。 苏绍恺上来就把我按在床上,“你闹够了没有!” 他大声吼了我之后,我果然是安静了下来。 他叫来护士给我重新扎针,我将护士推开,挣扎着下了床。 我赤脚走到苏绍恺的面前,“我在闹?你管好你的妻子,我会闹?她撞了顾深远,是我闹?” 苏绍恺见我这幅模样,良久,“对不起”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许婉清坐牢!”我像一个疯子一样在病房里嘶吼。 没有人敢上前来拉我,他们都明白这个时候不让我宣泄一下情绪,我肯定是会崩溃的。 在所有的人的面前,我都竭尽全力的做一个坚强独立的女人,可是一路我都撑得好辛苦。 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觉得很陌生。 我会怀疑自己,这么逞强是不是一个错。 可现实不容许我低头。 我冲出病房,苏绍恺第一个追了出来,紧接着是祝晓棉和秦万航。 这一刻,我只要一个念头,我想杀了许婉清。 我赤脚从楼梯往下跑,一地的冰凉透过指间传遍了全身。 苏绍恺从身后搂住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用手肘顶上了他的肚子。 他闷哼了一声,却是紧紧的抓着我不放。 “你再这样,我要叫医生给你打镇定剂了。”苏绍恺在我的耳边低语了一声,我一下子没了动作。 苏绍恺把我抱回病房,让护士重新给我打针。 “我希望你能冷静的处理这件事情,你是可以处理好的。”苏绍恺的话像是在催眠一样。 我闭上了眸子,将脸偏向一边。 苏绍恺从兜里拿了一张支票放在了我的枕头下面,“这笔钱,我替许婉清赔给顾深远,你好好照顾他。”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故意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我没有动,苏绍恺将被子拉到我的肩膀,“好好休息。” 直到苏绍恺离开,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隔了好一阵,祝晓棉回到病房,她喊了我几声,我没有搭理。 “真睡着了?” “晓棉,你让她多睡会儿,好不容易睡着。”秦万航是个律师,当然明白接下来是怎么样的一场硬仗。 祝晓棉没有走,她和秦万航在一旁坐下,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 “万航,你说苏绍恺会不会花钱把许婉清捞出来?” “酒驾,妥妥的一个交通肇事了,三年以下没得跑。”秦万航托腮,“不够,赵寻这人你是知道的,所以,这事儿,悬!” 我颇为震惊,许婉清居然还是酒驾! 我从床上坐起来,“学长,我要见一见许婉清。” 这一刻,我十分的冷静。因为秦万航的那一句话,我感到了深深地无力感和绝望。 如果赵寻当了许婉清的代理律师,帮她躲过了牢狱之灾,我想我会崩溃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想去见许婉清,或许是真的,恨她恨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程度。 我到交警队的时候,祝晓棉一直拦着我,唯恐我真的冲上去打许婉清。 第48章 我要保她 我要求单独和许婉清谈一谈,不知道秦万航怎么和交警队的人谈的,交警队还真的给我和许婉清安排了一间无人的办公室,让我们单独聊。 门口站着两个警员,恐怕是以防万一。 防止万一我在里面杀了她? 我对两个警员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说了一声:“谢谢。” 我推门进去,许婉清坐在一张桌子面前,距离门口有些距离,但是靠着窗。 她本是透过窗户在往外看,但是看到我推门进去,原本情绪低迷的她,忽然大笑起来。 过了这么久,许婉清的酒应该是醒了,她挑衅的看着我,嘴角依旧挂着笑。 “他是不是死了?”许婉清口中的他是指的顾深远。 我在距离她稍远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我不想靠她太近,我真的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应该也活不了了吧!”许婉清眸光狭长,看起来是颇为得意自己的杰作。 我静静的坐在她对面,试图用目光杀死她。 我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我告诫自己不能冲动,如果真的打了她,陪她一起入狱,可就太没有意思了。 “你恨我,大可以冲我来啊,顾深远是一个无辜的。”话已出口,我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你?”许婉清冷哼了一声,表示不屑,“知道什么叫折磨吗?生不如死才叫折磨。” “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想着给苏乐知打抱不平,你许亦如本事不是很大么,怎么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居然出了车祸,也是可怜。” “你故意的?”我几乎是拍案而起。 许婉清见我被激怒,只是笑着拍了拍巴掌,她得意的样子,让我觉得可怕。 “我不妨多告诉你一些,拿了货款跑路的供应商被苏绍恺买通了,而朱迪是苏绍恺小姑的好朋友,那么接下来的话,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我下意识的想跑,我觉得自己特别傻,见许婉清的目的是什么呢?被羞辱,更加看清身边的人,看清这个世界?然后接受更深的绝望? 许婉清起身,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我下周还约了做指甲,你来吗?” 我转头看着许婉清。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就那么笃定,下周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不禁联想到了秦万航说的话,难道苏绍恺真的强大到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 我起身想逃,手刚刚抓住了门把,许婉清就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她一把将我推开,径直从房内走了出去。 我撞在墙壁上,后背撞的生疼,我顺着墙壁蹲下,哭的歇斯底里。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才觉得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呢? 我想,如果需要追根溯源的话,应该要从我对这个世界彻底死心的时候。 - 秦万航告诉我,许婉清取保候审了,我追问秦万航为什么,秦万航只是淡淡地说:“手续是赵寻办的。” “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取保候审,顾深远现在还躺在icu,医生说了,如果72小时之内,苏醒不过来,就会成为植物人了,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祝晓棉紧紧的搂着我,“亦如,你别激动,只是取保候审,又不是法院判决,我们还有机会。” 我纠结的点是许婉清为什么连羁押都不用,她酒驾还让顾深远重伤,难道这都不是证据吗? “苏绍恺第一时间把顾深远所有的费用负担了,并且,他说他还给了你一张一百万的支票,许婉清有积极的配合受害者家属进行赔偿和抢救,鉴于受害者……” “不要说了。”我大吼了一声。 经秦万航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苏绍恺放在我枕头下的支票,我将支票拿出来,看着上面的数字,笑了,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套路和谋略。 - 我拿着支票到了顾氏集团。 我在一楼大堂安安静静的填写了来访人员登记表,然后等着苏绍恺的秘书下楼来接我。 一路上,我都表现的很镇定,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您来的正好,苏总刚刚开完会。”秘书小姐见我礼貌一笑。 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见到苏绍恺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 我耐心的站在门口等候。 秘书小姐说:“苏总,许小姐到了。” 苏绍恺这才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示意秘书出去。 他摁了摁遥控器,将办公室的百叶窗合上。 我十分淡定的将支票从包里翻出来,将支票摆在他的面前,语气平淡,没有波澜,“你这是什么意思?” “赔偿给顾深远的。”苏绍恺淡然的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然后点燃。 他坐在我的对面,陌生的像是初次见面时一样。 “你会保她,对吗?”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 他点了点头,“是。” 我知道他没有说谎,所以无力感让我更加的清醒。 我和他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想要再提感情的意思,我们彼此都变得沉默、寡言。 实际上,这样的局面之下,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我没有去深究,在意大利他说要告诉我的秘密和礼物是什么,也不想追问他有没有好好的对待苏乐知的问题。 因为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现在只想让许婉清坐牢,希望顾深远能够醒来。 虽然我知道好人好报是一个奢侈的梦想,但至少,让犯了法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应该是这个社会的最后一道规则。 半晌,苏绍恺开口,“许亦如,你放许婉清一马。” 苏绍恺的口气不是祈求,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我冷笑,“凭什么?” “我必须保下她。”苏绍恺镇定自若,他的目光轻轻的从我的脸颊上扫过。 我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想要保她许婉清,你开的价未免也太廉价了。” 那张一百万的支票,我放在了苏绍恺的桌子上没有拿走。 如果说来找苏绍恺之前,还抱有一种十分美好的愿望的话,那么离开的时候,对苏绍恺说的那番话,应该是我决定了要和苏绍恺博弈吧! 祝晓棉的车停在马路边,见我从大厦出来,她忙下车来接我。 “亦如,你是不是跟他撕破脸了?”祝晓棉颇为担心我,“你生性纯良,即使是要谈判,有个律师陪着你也是好的啊,你这样是不是太冲动了。” 祝晓棉搂着我的肩膀,将我塞进了汽车里。 她发动汽车,我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方向盘。 祝晓棉一惊,赶忙踩了刹车,“许亦如,你干嘛!” “晓棉,生性纯良,真是一个让人觉得恶心的贬义词。”我语气淡淡,但是从那一刻起,我是真的心死了。 对苏绍恺,对这个世界,心彻底死了。 三年前,我选择自杀,是我太傻。 现在我不会了,即使要死,我也不会让害我的人好过。 “亦如,你怎么了,是不是苏绍恺威胁你了?”祝晓棉担心的看着我。 我摇头,“没事儿,开车吧,我要去医院看看。” 顾深远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的各项生命体征平稳,就连脑子里手术无法清理的血块,现在都开始有自己吸收的迹象。 过了72小时,顾深远苏醒的希望没有了,医生让我放宽心,虽然现在未能苏醒,不代表以后没有没有机会。 顾深远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我在病房了坐了整整一天,茶不思饭不想。 顾深远的案子,我彻底拜托给了秦万航,我的诉求很简单,许婉清必须坐牢,苏绍恺必须给我一笔巨额赔偿。 秦万航对我提出的这个要求表示十分的为难,按照法律规定,我是拿不到巨额赔偿的。 我不管,反正他苏绍恺并不差钱。 立案之后,苏绍恺又来找过我一次,在顾深远的病房里,我正在帮顾深远擦身子。 他依旧穿着西装,风度翩翩,赵寻跟在他身后。 “这张支票上的数字你随便填。”苏绍恺没有说话,递给我支票的人是赵寻。 我抬头看了一眼赵寻,冷笑了一声,“我和赵律师还真有缘分啊,三年前三年后都是在医院见面。” 苏绍恺的脸色微变,想来,他是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是这么的淡漠。 “许小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赵寻站直了身子,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苏总,你有什么条件?”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朝苏绍恺看去。 苏绍恺站在顾深远的病床上,双手抱着怀,一副有所保留的样子,他的目光落在顾深远的身上,半晌才抬头看着我。 “你知道我的。” “呵。”我笑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帮顾深远擦完了脸,我将被子拉倒顾深远的腰部,然后将他的病号服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最后露出他包裹着绷带的胸膛。 我用洗干净的毛巾,一点点的擦拭着他完好的没有受伤的皮肤。 整个过程中,病房里谁都没有再继续说话。 我的动作轻柔,唯恐再次弄伤了顾深远。 第49章 哪个重要,你自己衡量 等我做完这一切,苏绍恺才缓缓的开口,“只要许婉清不坐牢,条件任你开。” “苏绍恺,你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顾深远,“我们出去谈。” 这些让人感觉恶心的问题,我不想当着顾深远的面谈。 我往病房外走,苏绍恺跟了上来,顶层的露台上,我靠在护栏边上。 苏绍恺站在我的对面,他拧着眉头,眼神淡漠,看不出情绪。 “一千万,和许婉清按照法律判。”我再次强调自己的底线。 “我希望你能签了谅解书,一千万我可以给,要许婉清坐牢,我也可以答应你。只是三年,真的太长了。” 这是苏绍恺这段日子以来对我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有了谅解书,她会做多久的牢?”我斜睨了苏绍恺一眼,问。 “赵寻会尽量往缓刑的方向打。” 此时的苏绍恺,哪里还有当初的风范,我曾以为这些龌龊的事情,他永远不会也不屑做。没曾想,他和那些没有底线的人渣,并无分别。 因为一个许婉清,他整个人都变了,想来也是觉得悲哀不已。 “缓刑?”我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答案,缓刑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 我摇了摇头,“我不同意!我的底线,一千万,和许婉清坐牢。这一次,我绝不退让。” “许亦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苏绍恺有点没有耐心了,他今天没有打领带,领口敞开,这会儿他忍不住又解开了一颗扣子。 “赵寻不是很厉害吗?你让他去打啊!苏绍恺,我看不起你们这种玩弄法律、操控别人生死的人。” “操控?”苏绍恺皱了皱眉,“你以为我在操控许婉清的生死,你错了,许婉清对于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 我只觉得苏绍恺有些可笑,他凭什么认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会让我相信他。 “信不信由你。”苏绍恺从兜里拿出一只香烟点燃,他手指夹着香烟,单手插在裤兜。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装作无意的问。 苏绍恺抖落了烟灰,并没有回答我,“据我所知,顾深远公司破产之后还欠近百万的欠款,所以一千万足够还顾深远的欠款,剩余的钱他也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况且,接下来的治疗费用我全部负责,我不知道这样的条件,你为什么不答应?” 风吹在我的脸上,空气里夹杂着苏绍恺抽过的香烟的气味,有些刺鼻,我屏住呼吸,脑子却是一晕。我忙大口呼吸了几口气,才舒坦一些。 “原来人命在苏总的心里这么不值钱。” “亦如,你别犟。继续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苏绍恺试图劝我。 “请叫我许小姐。苏总,请问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已经亲昵到你可以直接忽略我姓氏的地步?” 苏绍恺明显不悦,他将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子捻灭,他伸手夹过香烟的食指指着我:“许亦如,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看着苏绍恺转身就走,风把他的西装外套吹开,他毫不留恋不回头,直到消息在楼梯口,我才收回目光。 我靠着栏杆,冷笑了一声,然后用手将额前的头发撩至脑后。 - 开庭的前一天晚上,苏绍恺喝的醉醺醺的跑来我家。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到我的家里的钥匙。 我本来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客厅有声音,以为是进了小偷,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拿出藏在衣柜里的一根木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却发现苏绍恺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的酒瓶横躺在沙发边。 确定不是小偷之后,我将木棍放在客厅的角落里。 我走到苏绍恺身边,踢了踢他的脚,“喂,你醒醒。” 苏绍恺打了一个酒嗝,房间里顷刻间全是酒精的味道。 我忙将落地窗推开,又走到阳台将阳台的纱窗打开。 做完这些,我返回客厅,双手叉腰不悦的盯着苏绍恺。 我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一个酒嗝而已,也不会到一种难以忍受的地步。 可我就是不爽。 “苏绍恺,你给我起来!” 可是我越看他越是觉得生气,我试图将苏绍恺拽起来。 苏绍恺微眯着双眼看着我,他伸手一把将我往他怀里一拽,我毫防备的跌进了他的怀里。 苏绍恺反应迅速,他翻身将我压他的身下。 我惊恐的望着苏绍恺。 喝多了的他,少了那份克制与沉稳,他的手指紧紧的捏着我的胳膊。 “许亦如,你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他的一双眼睛呆呆的盯着我,严肃中又带着些许的伤感。 此时此刻,我紧张的头发的末梢都发麻了,我不知道苏绍恺接下来要干什么,我慌乱,甚至是有些害怕。 我不敢接话,跟喝醉酒的他,我根本没有什么话好讲。 “你知不知道,不是我要保她,不是我!”苏绍恺双手挥了挥,突然翻身从我身上爬起来。 他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已经喝空了的酒瓶。 “呵,看到你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我宁愿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人,是我!” 苏绍恺说道激动处,将手中的酒瓶朝着我就扔了过来。 酒瓶打在柔软的沙发上,最终掉在我的肚子上,我被突如其来的痛感给打蒙了。 等我再想问什么的时候,苏绍恺已经躺在了地毯上,他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签字?” 如果说,刚刚苏绍恺的话,让我的心有那么一丁点的悸动的话,那么现在,剩下的只有厌恶。 我没打算挪动他,甚至于我连一张毛毯都没有给他,转身进屋,我将房门摔得“嘭”的一声响。 手机营运商给每一个用户都发了一条短信:未来6小时内,金清市可能迎来大风气象灾害,请留意高空悬挂物,出行注意安全…… 我看了一眼短信,就将手机锁屏放在床头柜上。 我甚至狠心到连阳台上的窗户都没有关,最好让风吹死这个人渣。 这一夜,我睡的并不好。 自从顾深远出事以来,我没有一晚上能够睡一个好觉,总是突然被噩梦惊醒,一摸,脑门儿上全是汗。 我定的闹钟是7点钟,开庭的时间是10点,我和秦万航约好了九点半在法院门口见。 金清市的交通不是特别好,我担心会塞车,所以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出门了。 转了两趟公交,终于在九点零几分的时候,到达了法院。 我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在街边站着等。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出现的时候,我忍不住朝那辆车多看了几眼。 车子停在了法院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十分有气质的女人。 她穿着红色的长裙,盘着长发,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朝我走了过来。 她走到我面前,摘下墨镜,露出了她画着精致眼妆的双眸,目光坚定,甚至说有些许的强势。 “许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她对我说。 她并没有同我握手,我们俩面对面站着,那种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认识吗?”我疑惑的问,我的记忆里,好像并不认识这么一个有气质、又有钱的贵妇。 “我叫苏瓷,你没见过面的前姑姑。” 苏瓷的红唇一张一合,似有似无的笑意,却是让我不寒而栗。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苏瓷!苏绍恺的亲姑姑,那个一直没结婚、脾气不太好,却让我产生好奇心的女人。 苏瓷见我迟迟不说话,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事儿找你,我们车上聊。” 说完,苏瓷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红色法拉利走去。 “喂……我……”我伸到半空的手,无力的收了回来。 因为好奇,我还是跟着她上了车,我在想,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 - 我关上车门,苏瓷便习惯性的将车门落了锁。 苏瓷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却没有递给我。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苏瓷直奔主题。 “交易?”我不解,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前姑姑,跟我有什么交易可以做? “你不是好奇苏乐知的亲生妈妈是谁吗?签了‘谅解书’,我告诉你答案。” 我嗤笑了一声,原来又是为了许婉清而来的说客。 “不必了。我对你们苏家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准备开门下车,“苏女士,麻烦您开一下车门。” 苏瓷将车门锁打开,我打开车门,迫不及待的就下了车。 和苏家的人在一起,多一秒都是煎熬。 “许小姐,你难道就真的不好奇,三年前你生下的孩子长什么样子了吗?” 苏瓷将车窗落下,语气轻蔑。 苏瓷很清楚我的死穴在哪里,所以,当我听到有关我的孩子几个字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你什么意思?”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苏瓷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文件,“所有的答案就在这里。如果许小姐认为这个交易,我们还能谈下去,那就上车。许小姐如果觉得无所谓,大可一走了之,我苏瓷,从不强迫别人做任何事。” 第50章 我叫周之放 苏瓷的声音不大,可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我耳边炸开一般。 我重新坐上了苏瓷的车,苏瓷一脚油门,汽车如离弦箭一般冲了出去。 法拉利的敞篷缓缓落下,车速很快,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乱了我的心。 我紧紧的拽着安全带,牙关却在打颤。 十几分钟之后,苏瓷将车停在了三环以外的一片废墟边上。 苏瓷打开车门下车,她站在车旁,从包里拿出了一支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我曾见过很多抽烟的女人,可没有一个像苏瓷这样自然。 等她抽完一支烟,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她敲了敲汽车的引擎盖,“下来签字吧。” 我木讷的走下车,走到苏瓷的身边,问她:“苏乐知是我的女儿,是吗?” 我一直盯着苏瓷的眼睛,可是很遗憾,我的疑问并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到丝毫的答案。 “签完字,我把苏乐知的出生证明复印件给你。” 我拿着签字笔的手在颤抖,看着‘谅解书’三个字,豆大的眼泪就落在纸上。 签了它,是对不起顾深远。可如果不签…… 苏瓷对我说的话,充满了诱导性。我自然而然的将苏乐知和三年前我生的孩子之间划伤了等号。 那没有名字的墓碑上,苏乐知亲生妈妈的死亡时间,不正好是我自杀的那一年吗? 况且,许婉清也说过,苏乐知是早产,且不论她的话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至少,在这样的已知条件下,苏乐知是我女儿的可能性,很大。 签下‘谅解书’时我身不由己,对顾深远的愧疚又多加了一层,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希望,等顾深远醒来,他能够理解我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我将签好字的谅解书递给苏瓷,然后从她的手中抢过了文件。 风把我脸颊上的眼泪吹干了,也吹掉了我手中的文件。 苏乐知出生证明上,母亲的一栏是苏绍恺的字迹,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可是我却是一点儿都哭不出来了,我说不清楚,当下的自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复杂心情。 “苏绍恺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捂着胸口,心像是被一刀刀刺过一般。 苏瓷冲我笑了笑,白皙的脸颊,她的烈焰红唇,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他三年前就当你死了,况且他那么恨你,不告诉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对啊!苏绍恺说他恨我来着。 我只是消失了,苏绍恺就给我立了墓碑。 苏绍恺还告诉苏乐知,她的妈妈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他还让我的孩子叫许婉清妈妈…… 苏绍恺那么的绝情,甚至还要剥夺我当母亲的权利。 我瘫坐在瓦砾上,凸起的砖块划伤了我的小腿,我却是丝毫都感觉不到痛了。 手里的铃声,在这篇废墟之中,显得突兀。 “亦如学妹,快开庭了,你怎么还没到?” 我咬着我的手指,忍住快要崩溃的情绪,说:“有点塞车,我马上就到。” 苏瓷将我拉起来,送我回法院的路上,她一语未发。 - 法庭上,赵寻和秦万航唇枪舌战、剑拔弩张,我坐在原告席上,目光涣散,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见。 当赵寻拿出我签过字的谅解书的时候,秦万航惊讶不已的看着我。 开庭之前,我没有提前告诉秦万航我已经签了“谅解书”,让秦万航很是被动。 秦万航将手中的资料摔在桌子上,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低头,紧紧的咬着嘴唇,“对不起,学长。” “你不是有你自己的底线吗?那你签这个谅解书干嘛,你知不知道,如果法庭判了许婉清缓刑,对顾深远来说有多么的不公平? 秦万航一向嫉恶如仇,现在被我拖了后腿,他整个人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曾信誓旦旦的说,法律是维护这个社会公平的最后一道底线,现在是我自己,抹掉了底线。我知道自己,十恶不赦。 苏绍恺坐在旁听席,他投掷过来的目光灼热,一直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坐立不安。 我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想问我为什么要签谅解书,可是这个理由,我说不出口。 最终的宣判结果,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法庭外,秦万航将跟案子相关的资料摔在我身上,“许亦如,你让我看不起你!” 秦万航生气的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像是料想到了以后顾深远的态度。 一时,悲伤和害怕,将我吞噬。 我失魂落魄的离开法院,苏绍恺却在法院门口将我叫住。 “许亦如,你等等。” 我装作没听见他的声音,自顾自的往法院外走。 苏绍恺一把将我拽住,十分担忧的问我:“许亦如,你为什么又签了‘谅解书’?” 我一把将苏绍恺甩开,“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保住了许婉清,你高兴了?” 既然恨我,这会儿又何必摆出同情和怜悯的姿态?真让人觉得恶心。 - 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医院看顾深远。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走,这个城市陌生到让我觉得害怕。 即使现在知道了苏乐知就是我的女儿,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找苏绍恺要回女儿的抚养权,让女儿重回我身边?苏绍恺不会同意的。 浑身没由来的发冷,这一刻,我对自己连同这个世界,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 我跑到酒吧学别人买醉。 偶尔兴起,我也会跑到舞池,生涩的扭捏着自己的身体。 那些油腻的男人偶尔会趁乱在我身上揩油。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可以让人忘掉一切烦忧的酒精,一度让我沉沦。 我躲在角落里灌自己酒,至少喝醉了,我就不会再有负罪感,也不会难过。 一个男人夹着香烟过来跟我搭讪,“美女,一个人喝酒啊,哥哥陪你喝啊!” 他将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下意识的将男人推开,“滚蛋!” “哟,美女还挺辣!”男人将烟雾喷在我的脸上,他玩味的笑着,言语轻佻。 我猛咳了几声,用手将烟雾扇开,“老娘,你玩不起。” 男人干笑了几声,嘴里叼着烟,他顺手拿起桌上倒满酒的酒杯,捏着我的下巴,将酒灌进我的嘴里,“臭婊子!让你狂!” 我抢过酒杯,朝地上一摔。 喝醉酒的我,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愤怒冲昏了我本就不清醒的头脑,我拿起桌子的啤酒瓶,朝男人的头上砸了过去。 我看着鲜血顺着男人的脑门流下,我忽然大笑起来。 男人骂我疯子,顺势一巴掌甩在我的脸颊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人渣,你居然敢打我?” 我冲上去,对着受伤的男人一通猛踹。 一无所惧之后,自然浑身都是胆。 一阵混乱之后,酒吧的保安将我从酒吧里拖了出去,不一会儿警察也来了,说我寻衅滋事,要将我带走。 我跟警察撒泼打诨,酒吧门口很快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四下张望,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我定眼看着他,“你叫我?” 他点了点头,“我叫周之放。” “什么周放周不放,老娘不认识。”我将周之放推开,自己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后来,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周之放的车上了。 我坐在周之放的车里,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只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 周之放递给了我一盒酸奶,我没接。 “酒醒了?” “你是谁?”我靠在椅背上,双手揉着太阳穴。 “你昨晚在酒吧,把一个试图骚扰你的男人脑袋打开了花,警察把你带走了。” “是吗?我那么勇敢?”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能把一个男人脑袋打开花。 “我叫周之放,是我把你从警局领走的。”周之放启动了汽车。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警局,自嘲一笑。 “你不怕我是坏人?”周之放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车掉了一个头。 “无所谓了。” 是不是坏人又怎么样呢?再坏,能坏的过我? 周之放将车停在我家楼下,“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我还知道,你是苏绍恺的前妻。” 周之放将车熄了火,下车绕道了副驾,然后打开了车门。 “你想干什么?”我警惕的看着周之放,我确定,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 “你别害怕,我是凌之集团的总裁,准确来说,我是苏绍恺的竞争对手。”周之放将车门关上,双手插在裤兜,一副无公害的模样。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充满敌意的看着周之放:“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我是个生意人,接近许小姐,自然是有一笔生意想跟许小姐谈。”周之放信心满满。 我嗤笑,“跟我谈生意?你特么的脑子有病吧!” 第51章 跟我联手,我帮你 周之放将他的名片塞到我的手里,“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可以尽管给我打电话。” 我拿着名片,瞄了一眼,然后将名片扔在了地上,“不必了。” 我转身上进了单元楼,不再理会这个叫做周之放的男人。 简直太荒谬了不是吗? 回到家,我就蒙头大睡。 这一个月,我的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官司过后,我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苏绍恺不再来缠着我,就连我唯一的朋友祝晓棉也不理我了。 夜幕降临,我睡醒了,在冰箱里找到了昨天吃剩的外卖。 微波炉“叮”了一声,我一下子从走神中清醒过来。 我拿出饭菜,胡乱的往嘴里塞。 我洗了个澡,又从衣柜里找了一条性感的裙子,坐在镜子前,麻木的化着妆。 等做完这一切,我打了一辆车去了酒吧。 醉生梦死,大概就是我现在的生活状态。 在酒吧,我又看到了周之放。 我点了一瓶洋酒,坐在吧台自顾自的喝酒。 高跟鞋挂在我的脚尖,然后掉在了地上,我无暇顾及。 酒瓶空了一大半,周之放夺过我即将送入嘴里的酒。 他将酒杯掷在吧台上,“喝够了没有?” “跟你有什么关系?” 官司了结之后,我完全像换了一个人,陌生到连我自己都不认识。 以前崩溃绝望的时候,顾深远总是陪着我,给我希望,给我爱。 现在,我一无所有,成了一滩烂泥。 “你这样自甘堕落,只能让敌人如愿,值得吗?” “什么值得不值得?”我拿起酒杯,继续倒酒然后往嘴里灌。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狼不狼狈!” 周之放拉开高脚凳,在我身边坐下。 我叫服务生拿来一个酒杯,倒满酒,然后将酒杯推到周之放的面前,“喝点儿?” 周之放将酒杯推到一边,“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轮不到你来管我。”我笑。 “想不想报复苏绍恺?跟我合作,我帮你。” 我白了周之放一眼,“神经病。” “那女儿呢,你也不想要了?”周之放伸手抹掉我花掉的眼线。 听到女儿,我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了一点儿。 可是我还是摇了摇头,“不要了。” 说完,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的心一阵绞痛,怎么舍得不要,那可是我的女儿啊! 只是我斗不过苏绍恺…… “跟我联手,打败苏绍恺,夺回女儿。” 周之放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只觉得他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好像知道我全部的事情,而我对他一无所知。 周之放弯腰捡起我掉在地上的高跟鞋,他将我扛在他的肩膀上,扛出酒吧。 “你放开我!”我拼命的拍打着周之放的后背,最终双手无力的垂下。 周之放开车将我带到了海边,他将我扔在海水里。 浪潮打在我身上,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如同三年前一样。 我在海水里泡了一夜,然后就大病了一场。 高烧反反复复,总是清醒了又昏睡过去。 在医院折腾了大半个月,我才终于出院了。 周之放来医院接的我,盛夏骄阳, 我却是裹着厚厚的外套。 “折腾够了没?” 我虚弱的点了点头,“够了。” 周之放的出现,像是我的人生里多了一种选项,又像是绝处逢生。 “那就好好的活着,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闭上眼睛假寐,“你说的生意是什么?” 周之放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是真的想通了。 事情后来的发展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甚至同我的想法完全的相悖。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 盛夏过去,秋意渐浓。 我将衣柜里夏季的衣服全部收进了衣柜的最底层,然后扔掉了过季的夏装。 周之放将一套礼服递给我,“试试?” 我关上衣服的门,转头看着周之放,“干嘛?又拿衣服贿赂我?” 周之放直接在我的床上躺下,“要是一套衣服就可以贿赂你,倒是不用我这么忙活了。” 我将礼服从纸袋里拿出来,在身上笔画了一下,“这么隆重?” 周之放点了点头,十分慵懒的说:“是啊,苏绍恺从国外回来了,明晚有个慈善晚会,是个好机会。” 我一下子明白了周之放的意思。 他是想让我利用这个机会,重新出现在苏绍恺的视野里。 周之放所谓复仇计划的第一步,便是让我重回苏绍恺的身边。 我挑眉,咧嘴笑了笑,“行,我明白了。” 我去客房将礼服换好,顺便在镜子前照了照。 黑色的露背长裙,裙摆长及脚踝,款式简单却不失性感。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觉得有些自卑,这样精致的礼服,穿在我的身上,多少有些怪异。 况且,我还从没穿过礼服。 “你好了没有?”周之放等不及了,他敲了敲客房的房门,“我进来咯?” 我拧开房门,只见周之放双手抱怀,慵懒的靠在门边。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眼里的惊讶根本就遮不住,“许亦如,你是天身的衣架子啊!这裙子,你穿上太好看了!” 对于周之放的赞美,自然是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但是,周之放接下来的话,又让我心里涌出一丝苦涩。 “苏绍恺一定会喜欢!” 我别过脸,有些不高兴的说:“周之放,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打住!许亦如,我之前教你的说话技巧,你都忘了是吧!” 周之放不羁一笑,他站直了身体,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会儿我带你去做个头发,再做个指甲。” “我头发不好看么?” “你现在要以全新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不然怎么能让苏绍恺眼前一亮,你知道的,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我没有否认。在我决定接受周之放的建议的那一刻起,我活着就只有一个目的,我要打败苏绍恺,夺回女儿的抚养权,为此我可以不择手段。 我的长发剪成了齐肩的短发,然后烫成了一个梨花,整个的穿衣风格,也从之前的随意休闲变成了成熟性感。 鞋柜里全是各种款式的高跟鞋。 周之放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言语有些轻佻,“许亦如,不如你嫁给我吧!” “去你的。”我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你就这么确定算好苏绍恺会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周之放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可是他的竞争对手,知道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 慈善晚宴上,周之放不知道哪儿给我搞了一个请柬,我拿着请柬顺利的进入了晚宴的会场。 我找了一个足以观察整个会场的角落,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在四下搜索苏绍恺的身影。 晚宴刚开始,就是拍卖参与嘉宾所捐赠的物件。 入耳式蓝牙耳机里,传来了周之放的声音:“苏绍恺捐赠了一条翡翠项链,一会儿你参与竞价。” “你疯了吗?我哪里有钱竞价!”我惊愕不已,我现在穷的叮当响。 苏绍恺答应给我的一千万,我全部打到了顾深远的银行户头里,这段时间,我吃饭都全靠周之放请客。 正说着,主持人展示出了今天的第一件牌品,正好就是那条翡翠项链。 “这件翡翠项链,是有苏氏集团总裁苏绍恺先生所捐赠,起拍价,二十五万。” “许亦如,你赶快举手,说三十万!” 我有些惊慌的举起了手,“三十万。”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朝我投来了目光,我站在角落里,商界的人士并不认识说,见我参与竞价,多少有些怀疑。 那么多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苏绍恺,他拿着香槟的手抖了一下,之前应该是跟身边的人交谈着什么,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笑意一下子僵持在了脸上。 “好,这位女士出价,三十万,有更高的吗?” “三十五万。” 此时,许婉清推开了会场的门,她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她不是苏绍恺的太太吗?”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众人哗然。 许婉清穿着一条青色的抹胸礼服,手里拿着黑色的手包,长卷发披肩,简直是风情万种。 许婉清在所有人的瞩目中,缓缓走到了苏绍恺的身边,不知道她跟苏绍恺说了什么,苏绍恺笑了笑,随即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四十万。”人群中,又有其他人举了手。 “周之放,你在搞什么?”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苏绍恺忽略,只觉得很尴尬。 “下个拍品是季家太太捐赠的一颗钻石手链,价值连城,不管一会儿其他人出价多少,你都网上追加,一旦苏绍恺出手,你就放弃竞价。” “周之放,你可不可以把我到底需要做什么讲清楚,你这样子,我很难做。” “许亦如,你放轻松!我现在就要看看你在苏绍恺心里的价值。许婉清可在现场呢,你别怂!”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 最后那条翡翠项链,许婉清以一百万的价格收入囊中。 主持人宣布,翡翠项链归许婉清所有的时候,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带着挑衅。 第52章 苏绍恺,你觉得有意思吗 “接下来的拍品,是由季氏集团季太太捐赠的钻石手链,起拍价三十万。”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我就举了手,“四十万。” 周之放在耳机里夸赞我状态很好。 我自信的笑了笑,然后从角落走到了人群中间,表示我对这个拍品志在必得。 苏绍恺再次回头时,我已经快要走到了他的身后。 许婉清试图用眼神杀死我,我全部无视掉。 “五十万。” “五十万,第一次。” “六十万。”我再次举手。 “六十万第一次,还有更高的价格吗?”主持人问。 “七十万。” “七十万,赵先生出价七十万。” 人群中彻底沸腾了,不过一条钻石手链罢了,现在的价格早已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 这种慈善晚宴,本来就只是为了多筹集善款罢了,至于拍品,又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价格被抬到这个价位,着实令人乍舌。 周之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入了会场,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以一种必胜的目光,随即他举手,“八十万。”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还应不应该举手。 周之放透过耳机再次对我说,“再举一次手。” “九十万。”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觉得周之放就是个疯子,万一一会儿没有人再加价,我难不成真的要用九十万去买一条不值这个价的钻石手链么? “一百万。”周之放再次说。 我瞪大了眼睛,小声说:“周之放,你疯了吗?!” “别急,等着瞧。”周之放给了我一个让我放心的眼神。 我有些头昏脑涨,这样的氛围下,让我很不适应,我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可又不能离开。 “一百五十万。”苏绍恺举手了。 周围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们成功了。许亦如,你现在转身就走,不要回头。” 我僵在原地,足足过来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苏绍恺一直盯着我,我的目光闪躲,随即转身离开。 会场里响起了掌声,众人都在夸奖苏绍恺善良、大方等等。 我拉开会场的门,走了出去,一阵风吹了过来,我穿的有些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亦如,苏绍恺追出来,你自己随机应变。”周之放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吓了一跳。 我忙将耳机摘下胡乱的塞进手包里,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 紧接着,我听到了急促的皮鞋声。 “许亦如,你站住!” 我丝毫不敢停下来,苏绍恺叫我,我反倒是小跑了起来。 走出会场的大门,我朝着路边呼啸而过的出租车招手。 初秋的风,已经有些刺骨,可任凭我怎么挥手,都没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 我穿着高跟鞋沿着马路一路小跑。 苏绍恺最终还是追上了我,他拉过我的手,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我的鼻尖撞到了他的胸口,好闻的香水味钻进鼻腔里,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凌厉,“你还要跑去哪里?” 我放弃了挣扎,仍由苏绍恺紧紧的搂着我。 不一会儿,我看到了从会场追出来的许婉清,她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仓皇的样子,十分的狼狈。 心里的恨意又涌了上来。 我确定许婉清已经看到了我和苏绍恺,我伸出手,缓缓的搂住了苏绍恺的腰身。 苏绍恺明显一怔,他说话的语气温柔了不少,“顾深远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也有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我假装微笑,可是说话的时候,冷酷的不带一丝情感,“我理解,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这句话的话的时候,许婉清已经走到了距离我们十米的位置。 “绍恺。” 许婉清浑身都在颤抖,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我适时的将苏绍恺推开,“你老婆来了。” 我转身要走,苏绍恺却是将我一把拉住,他从兜里拿出拍下的钻石手链,“看得出来你很喜欢。” 冰凉的钻石在我的手心,我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将手链还给苏绍恺,“不必了,我喜欢的,自己会买。” 苏绍恺霸道将手链戴在我的手腕上,“我喜欢买给你。” 说完,苏绍恺当着许婉清的面吻住了我的嘴唇。 这个吻,霸道而又深情,我木然的承受着,直到苏绍恺将我松开。 他脱下西装外套,将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 我笑笑,摇了摇头,“不必了。” 我转身离开,许婉清立即朝着苏绍恺扑了上去。 “苏绍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许婉清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冲苏绍恺大吼大叫。 “够了!” 苏绍恺将许婉清推开,许婉清跌坐在了地上,苏绍恺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的,只有许婉清歇斯底里的哭声。 我回头看了一眼许婉清,冷冷的笑了。 许婉清,我发誓,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我拿出手机给周之放打了一个电话,“他把手链给我了。” “做得好。我在前面路口等你。” - 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周之放给我安排的公寓里。 回到公寓,我就将高跟鞋脱下随手扔在了鞋柜边。 周之放走在我后面,他弯腰捡起高跟鞋,将它整齐的放在了鞋柜里。 周之放有轻微的强迫症。 “怎么,又伤心了?” 周之放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我趴在沙发上,将脸埋进抱枕里。 “做大事的人,就不要总是儿女情长。” 周之放一屁股坐在茶几上,他将领带扯开。 “什么儿女情长?我经历了那么多事儿,感情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屁。” 我坐起来,将抱枕抱在怀里,目光涣散的看着周之放。 我必须要承认的是,在苏绍恺抱住我的那一瞬间,我是贪恋他的怀抱的。 “口是心非。”周之放笑了笑,拧开了一瓶水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笑笑,不予作答。 - 苏绍恺联系我,是在几天之后。 按照周之放的安排,我在一家服装品牌公司做设计师。 我将最新的设计稿拷贝在u盘里,然后关掉电脑准备下班。 包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看了一眼手机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我在你公司楼下。”苏绍恺说。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么晚,苏先生不在家陪老婆孩子?” “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打完下班卡,离开公司,我远远的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路虎。 苏绍恺站在车旁,手指夹着一根香烟,见我走了过来,他将香烟仍在地上,用鞋子踩灭,动作娴熟。 “上车吧!”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没有迟疑,坐上了苏绍恺的车。 苏绍恺将我带到了一家私房菜,他点了一桌子的菜,合上菜单,他说:“你的口味没变吧,我点了你爱吃的菜。” 我双手抱怀,疏离的看着顾深远没有说话。 “我去过医院了,护士说,你一直都没有去过医院。”苏绍恺看我的眼神十分的负责,他双手放在桌子上,无名指并没有戴戒指。 “哦,是吗?”我依旧冷冰冰的说。 我猜不透苏绍恺找我的目的,我只能用周之放叫我的方式,用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苏绍恺。 “顾深远恢复的还不错。”苏绍恺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那挺好。”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苏绍恺给我夹了菜,“这家的菜味道很不错,你尝尝。” 我没有动筷子,继续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许亦如,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苏绍恺放下筷子,神色有异。 我耸了耸肩膀。 “你在这儿工作的还好吗?” 苏绍恺一直在找话题,来避免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 “还不错。”我拿起筷子夹着菜送入嘴里。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没想到,除了英语以外,你会设计衣服。” “说吧,你找我干嘛?”我不想再跟苏绍恺一直兜圈子,这样的交流一点意思都没有。 苏绍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跟我吃饭,让你这么不愉快是么?” “你别用这种低三下四的语气跟我说话,收起你假惺惺的善意,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苏绍恺的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你怎么没戴我送你的手链?” “苏绍恺,你有意思吗?” 我蹭的站起来,这顿饭再吃下去,我应该会消化不良。 “我很抱歉。” 半晌,苏绍恺拉过我的手,示意我坐下。 “你要怎么样,才能心平气和的跟我好好谈谈?”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吗?苏先生。”一句苏先生,是我刻意在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桌子上的菜我根本就没有动几筷子,即使它们开起来是那么的秀色可餐。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绍恺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 可对我而言,如果这句话放在我重新遇见苏绍恺的时候,我想我会很感激他。 可是,当我知道携款潜逃的供货商是苏绍恺买通的,朱迪是苏绍恺小姑的朋友,在那个时候,我就死心了。 更何况,顾深远出了车祸之后,他竟然站在了许婉清的身边,让我签谅解书。 这样的男人,我爱不起。 第53章 怎么,想让前妻给你当情人? 我一直盯着苏绍恺看,直到看的他浑身不自在,“亦如,你就不能尝试着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突然发笑,像是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我捂着嘴巴,笑的人仰马翻。 苏绍恺坐在我对面,黑着一张脸,估计如果我再笑一会儿,他会气的掀桌子。 我适时的收住了笑意,“苏先生,您在开玩笑吧!您有老婆有孩子了,还要跟前妻在一起,怎么想让您的前妻给你当情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苏绍恺,看他的反应,特别是提到有老婆孩子的时候。 如果这一刻,他向我坦白,告诉我苏乐知就是我的女儿,或许我也不会……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娶许婉清。”苏绍恺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很显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两个人的这一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我一直期待着苏绍恺能继续说下去。虽然他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但是我很好奇,他能编造出一个怎样的谎言来。 苏绍恺并没有打算继续说什么,他火热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眉头微微皱起,能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糟糕透了。 这顿饭我是无心再继续吃下去了,我站起身,准备要离开。 “买单!”苏绍恺起身,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跟着我朝店外走。 我不疾不徐的踩着高跟鞋在金清市的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苏绍恺走在我的身侧,我们俩像是很平常的夫妻在饭后散步一样自然。 经过马路的时候,苏绍恺很自然的牵起了我的手,我惊愕的看着他,苏绍恺却不以为然。 “再看,就要红灯了。” 我一时觉得有些恍惚,双腿完全不由自己支配,它跟随者苏绍恺的步伐,一步步的在往前走。 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一辆没有上牌的新车闯红灯,苏绍恺眼疾手快一下子将我搂在怀里,那辆汽车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喇叭声,我这才渐渐的回过神来,刚刚我差不多和死神擦肩而过。 苏绍恺苍劲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搂着我,因为受到惊吓,他的心跳加快了不少,我靠在他的怀里,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 而我,此时此刻正紧紧的搂着苏绍恺的腰,这大概是在危机时刻,下意识的信任。 我忙松开了搂在苏绍恺腰间的手,然后用手撩了撩头发来缓解尴尬。 无照的汽车一路十分的猖狂,开的车东摇西摆,我故作轻松的说:“看这车开成这样,不是酒驾就是毒驾。” 呵,酒驾…… 我不由的又想起了许婉清,想到了顾深远,我牵强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苏绍恺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的牵起我的手,朝马路对面走去。 过完马路,我迫不及待的甩开苏绍恺的手,“好了,就这样吧。” 苏绍恺重新拉住我的手,“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我疑惑不解,“什么建议?” “重新跟我在一起。”苏绍恺不卑不亢。 “呵。”我紧紧的咬住嘴唇,忍住想要扇苏绍恺一巴掌的冲动。 周之放教我对付苏绍恺这样的男人,要欲擒故纵。可是男女之间的游戏我玩不来。那些和男人之间周旋的戏码,我演的好辛苦。 “苏先生,当你的情妇,能得到什么好处?”我故作风尘的看着苏绍恺。 苏绍恺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哦,是吗?”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闻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一般,“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随你。” 苏绍恺的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就滑落了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多么的深情啊,若是放在从前,就算是为了他背叛全世界我都无所谓。 苏绍恺看我一哭,他就有些慌了,想帮我抹眼泪,又想抱抱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 最终我还是任由苏绍恺重新牵起了我的手,跟他一起走到了停车场,开车的时候,苏绍恺的手一直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不放,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电台里正在播放着现时段金清市的交通路况。 之前那辆开的像舞龙似的汽车,在一个路口和对向汽车相撞,造成了2名行人当场死亡,重伤的路人已经送往附近医院急救,在车内发现了疑似海洛因的白色粉末,初步怀疑,肇事者涉嫌毒驾。 “你手怎么这么凉?”苏绍恺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听到这条广播之后的变化,他目视着前方,在保证安全和不违反道法的前提下,将车开的飞快。 “有点冷。”我说。 苏绍恺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大腿上,用手掌心摩擦着我的手背,“我给你搓搓,一会儿到家就好了。” “嗯。” 我不知道还有哪里是可以被称之为“家”,我转头看向窗外,敷衍的应答着。 汽车最终停在了清湾路的别墅,何婶听到屋外的动静,忙披了一件外套,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先生,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要不要给你做点儿吃的。” 苏绍恺下车绕到副驾驶帮我开门,我看到何婶再见我时惊讶的样子,就觉得想笑。 她一定没有想到吧,当年那个十分狼狈的,被赶出这栋别墅的许亦如又回来了。 “许,许小姐……”何婶有些结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绍恺。 苏绍恺摆了摆手,“何婶,做点吃的吧,我和亦如都还没有吃饭。” “好,好!”何婶有些慌张,忙应下,转身朝别墅里走去。 苏绍恺将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他穿着单薄的衬衣,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时候,我瞥了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何婶进去的时候,将别墅里所有的等灯都打开了,我站在门口,望着别墅里一切我熟悉的装潢、摆设,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好像这三年多以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和苏绍恺两个人一起正期待着我肚子里孩子降临。 “许小姐,您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何婶的话重新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看着何婶,她老了好多,头发都白了。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话,我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心里一定是会心疼的,毕竟在我和苏绍恺三年的婚姻里,她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 可是,我现在看着她只有漠然,她也是苏绍恺和许婉清的帮凶,所以不值得我同情。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蛋糕。” 我似乎表现的有些不近人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绍恺回头看了我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蛋糕上,“榴莲蛋糕,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的吗?” “对啊,小小姐也可喜欢吃了,今天……”何婶的话说了一半,看了苏少冷着的一张脸,忙收住了没有说完的话。 我的心一软,原来苏乐知也喜欢吃榴莲蛋糕,果然是我的女儿。 “何婶,煮两碗面吧!”苏绍恺及时的将何婶打发走了。 他握住我的双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又哈了一口气,“还冷不冷?” 我摇了摇头,顺势将自己的双手抽了回来。 本来我是不冷的,可是走进了这栋别墅,我的心就像是掉入了冰窖似得,过往的一点一滴都累积成了更深的恨意。 我站在客厅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绍恺搂着我的腰,“先去房间洗个澡吧!” 我没反抗,任由苏绍恺搂着我走上了长长的楼梯。 上楼的过程中,我被墙上的照片所吸引了,这是以前照片墙的位置,那些相框都还在,只是照片全部换成了苏乐知的照片,是从她出生到现在的生活点滴。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原来我的女儿刚刚生下的来的时候这么小,这么瘦……我的心里一阵酸楚,我缺席了女儿最重要的一段成长,不知道还不会继续缺席她的今后。 这么想想,心就一阵揪起的疼。 苏绍恺看出了我异样,他搂着我的手渐渐用力,“乐知已经睡了,明天让她来跟你打招呼。” 我故作淡定的说:“你的女儿很可爱。” 苏绍恺的笑意有些牵强和尴尬,他指了指楼上,“走吧!” 在我还没有和苏绍恺离婚的时候,我是睡的主卧,客卧一直空置着,还有一件是书房,正对着主卧的是婴儿房,我在想,今晚苏绍恺到底会让我睡在哪里。 苏绍恺推开了主卧的房间,“柜子里有新的浴袍,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 我惊诧的看了苏绍恺一眼,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他的意图。 从前他跟我说话和相处,从来都是一副王者姿态,现在他突然的温柔,只让我觉得他别有所图。 “那你睡哪里?”我问。 苏绍恺指了指主卧对面的房间,“我今天去跟女儿挤一挤。” 我的目光朝客卧投去,我其实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客卧不住,而偏要跑去跟女儿打挤? 第54章 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被子和枕头上,到处都是苏绍恺的味道。 以前我习惯赖床,醒来之后喜欢抱着沾有苏绍恺味道的被子再在床上赖几分钟,好像这样子,就能弥补前一晚独守空房的寂寞。 这个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 只是,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许亦如了。 一门之隔,传来了苏乐知糯糯的声音,“爸爸,阿姨怎么还不起床?” “那你进去叫阿姨起床好不好?” 我又听到了苏绍恺难得温柔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拧开,一个小人儿从门缝中挤进了房间。 她蹑手蹑脚的样子可爱至极,我偷偷看了一眼,见苏乐知小心翼翼的朝我走了过来,忙闭上眼睛假寐。 苏乐知趴在床边,试探性的扯了扯我紧紧压在腋下的被子,“漂亮阿姨?” 我的睫毛动了动,可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紧接着,一个温暖的小手掌摸了摸我的脸颊,苏乐知咯咯咯的笑了,笑声如铜铃一般清脆,如同温暖的春风一般。 “漂亮阿姨,爸爸说赖床的话,王子等不到公主醒来,会失望离开的噢。” 我舍不得睁开眼睛。 女儿的软语一字一句都砸在我温柔的心房上。这段日子以来,唯有这一刻让我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没有负担。 “漂亮阿姨,你装睡。” 兴许是我掩藏不住的笑意让苏乐知看到了端倪,她用手捂着嘴巴咯咯咯的就笑了起来。 我睁开眼,没忍住一把将女儿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 女儿的卡通拖鞋掉在被子上,我将被子掀开盖在女儿的身上,“乐知宝贝,我们一起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我还从来没有抱着我的女儿睡过一次觉,我真想看一看她的睡颜,不知道她睡觉会不会尿床、会不会流口水呢? 不知道她生下来的时候,有没有喝到过母乳,或者是一直喝的奶粉?听说,没有喝母乳长大的小孩子,会比较缺乏安全感,不知道我可爱的小乐知是不是会这样呢? 我沉浸在了多愁善感之中,连苏绍恺什么时候推开门走进房间了都没有发觉。 他站在门口,看着和我亲昵的苏乐知,脸上竟然涌上了一抹慈母一般的微笑,开起来着实有些诡异。 “乐知,让你叫阿姨起床,你怎么自己又睡下了?”苏绍恺佯装生气。 苏乐知忙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爸爸,漂亮阿姨是个懒猪。” 我忙收起眼底的温柔坐起来,然后赶紧理了理凌乱的睡袍,慌乱的从被窝里钻出来。 我赤脚站在床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苏绍恺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条裙子递给我,“穿这个吧!” 衣服是许婉清常穿的香奈儿,我的第一反应是很嫌弃,“拿你老婆的衣服给我穿,你不怕她会不高兴吗?” 苏绍恺只是笑笑,“换好衣服下来吃饭吧。” 说完,苏绍恺抱着苏乐知走出了房间。 苏乐知紧紧的搂着苏绍恺的脖子,她水灵的眼睛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学着苏绍恺口吻说:“漂亮阿姨,换好衣服下来吃饭吧。”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捂住了脸颊任凭眼泪默默的流淌。 我忍不住了,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一天都不想忍了,我现在就想告诉苏乐知,我是她的妈妈,不是什么漂亮阿姨。 我想听女儿叫我妈妈,特别特别想。 - 换好衣服,我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给自己画了一个很淡的妆,描完眉毛,画上眼线和睫毛,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子就变得有精神了许多。 我站在二楼朝楼下看,饭厅里,苏乐知坐在儿童座椅上,手里拿着勺子抱着卡通碗吃的特别专心。 等我走到一楼,苏乐知端起碗朝苏绍恺扬了扬,“爸爸,我已经把粥都吃完了,我可以要一个亲亲了吗?” 苏绍恺点了点头,将身子凑到了苏乐知的面前。苏乐知搂着苏绍恺的脖子,苏绍恺顺势在苏乐知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苏乐知笑的很满足很开心。 看到这一幕,我又觉得内心稍微有一点安慰,至少我不在的这几年,苏绍恺将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女儿。 “漂亮阿姨!”苏乐知看到我了,一张小脸立刻笑颜如花。 苏绍恺转头看了看我,“快来吃饭吧!” 何婶将苏绍恺对面座位的椅子帮我拉开,又拿来碗筷摆好。 我走到何婶的身边,何婶很尴尬的笑笑,“许小姐,请入座就餐。” 何婶拘谨不已,我又何尝不是。 嘴巴里没有味道,再熟悉的味道都还是味同嚼蜡。 可是味蕾是不会骗人的,熟悉的味道钻入口腔的一瞬间,那些尘封的记忆全部都被唤醒了。 吃过饭,苏绍恺显然并没有打算去上班。 他穿着居家服瘫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在看财经新闻。 苏乐知跑到沙发边,扑倒苏绍恺的怀里,“爸爸,我今天可不可以不上幼儿园?” 苏绍恺将平板放在一边,然后从沙发上做起来,将女儿抱在自己的腿上,他十分严肃的同苏乐知说:“学生应该做什么?” “好好学习。”苏乐知十分委屈的说。 “那乐知告诉爸爸,今天为什么不想上学呀?” “婉清妈妈已经好几天都没有陪我去幼儿园了,我害怕。”苏乐知小脸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苏绍恺轻轻的抹掉苏乐知眼角的泪水,“乐知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就要学会独立,上幼儿园就不可以让家长陪了。最多,一会儿爸爸和漂亮阿姨一起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苏乐知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我。 “漂亮阿姨,可以吗?” 她清凉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期待,我又怎么忍心让女儿失望呢?更何况,我现在可不想错过哪怕一分钟能和女儿相处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苏乐知高兴的拍了拍巴掌,“爸爸、漂亮阿姨,你们等等我,我去拿书包。” 我看着苏乐知屁颠屁颠的跑上楼,高高的楼梯,她扶着墙壁飞快的跑了上去。 真好,我的女儿能蹦能跑,还这么快乐。 - 苏绍恺开车,我陪着苏乐知坐在车子的后排。 苏乐知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系着儿童专用的安全带,车内放的音乐,苏乐知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唱。 总之,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让我感动不已。 到了幼儿园,苏乐知自己从车上跳下,我看在眼里,简直是心惊肉跳,唯恐苏乐知一不留神就摔倒了。 我忙下车去扶她,苏乐知朝我甜甜一笑,“我没事儿的,爸爸说我已经是大人了。” 她背着卡通书包,而书包里塞满了吃的,这是刚才在车上苏乐知悄悄告诉我的。 她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不可以让爸爸知道。 “宋老师,今天我爸爸和漂亮阿姨来送我上幼儿园。” 一见到老师,苏乐知就忍不住向她们炫耀。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举动,但是我仍旧感受到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的些许不安。 小时候,许婉清经常被同学欺负,说她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为此,许婉清无比的讨厌我,因为我总是喜欢牵着我妈走街串巷的招摇。 我还记得又一次要开家长会,本来是我爸去给高年级的许婉清开家长会,我妈来给低年级的我开家长会。到学校的时候,许婉清拉着我妈死活不撒手,非缠着要我妈给她开家长会。 我妈点头同意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母亲遗弃了一样,哭的停不下来。 最后没办法,我妈牵着哭成花猫的我,去给高年级的许婉清开家长会。 我在许婉清班级的走廊边站着,许婉清牵着我妈的手,骄傲的跟同学说:“这是我妈,今天她来给我开家长会。”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的许婉清,瘦瘦的小身板,仰起头高傲的样子。 我知道,那是她高傲的不容许被践踏的自尊心。 苏乐知走进了幼儿园还不停的回头看我和苏绍恺,她不停的挥着小手,“爸爸再见,漂亮阿姨再见。” 我忽然觉得,其实孩子都一样。对家庭成员里的每一个角色都很依赖。仿佛,只要扮演爸爸或者扮演妈妈的人在,他就是安全的。 我紧了紧风衣,看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鼻子一酸。 苏绍恺搂着我的肩膀,试图给我安慰。 他身上的香水味,像是一股迷香,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我转头看着苏绍恺轮廓分明的脸颊。 “苏先生,你说,如果当年我的孩子还在,是不是也会跟乐知一样可爱。” 我是故意说的这番话,为的就是看看苏绍恺的反应。 他捏着我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可他的脸上却是依旧淡然无比。 过了好一阵,他才挤出了一个笑容,“下午陪我来接乐知放学吧!” 我苦涩一笑,我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苏绍恺,让你开口告诉我真相,就这么难么? 我垂下了脑袋,这一刻,我真的好失望。 第55章 危机 苏绍恺送我到公司,临走,他还特意嘱咐我,说:“下班我来接你。” 我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苏绍恺,然后下车、关车门,一气呵成。 苏绍恺将车窗摇下,冲着我喊:“四点半见。” 到办公室,同事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许姐,大boss找您,打您电话一直没打通。” 找我? 正当我疑惑时,秘书小姐匆匆从21楼下来,见到我,拉着我的胳膊就走,“许姐,终于找到您了!” 我稀里糊涂的被拉倒了大boss的办公室。 大boss单手叉腰,正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他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听大意好像是设计稿有问题,大boss跟对方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正说着,大boss看了我一眼,用手指了指我,一脸的怒意。 挂上电话,大boss猛的拍了拍桌子,“许亦如,瞧你干的好事儿!”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大boss,“老板,我做错了什么吗?” 大boss是个大肚秃顶的中年男人,西装紧紧的绷在他的身上,憨态可掬,又让人忍不住发笑。 “还笑!”大boss彻底怒了,“我是看在周之放的面子上,才让你进的我们设计部,你可好,刚来就给我惹事儿。” “老板,您刚刚电话里提到的设计稿该不是我的吧?”我只觉得可笑,我进这个公司第一次设计的设计稿可还躺在我的u盘里呢,那u盘还在我的包里。 “你说你一个学英语的,搞什么设计?”大boss此时对我充满了鄙夷,“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不经我同意,就把设计稿传给总部的?你知道你自己设计的是个什么吗?垃圾!” 大boss的勃然大怒,让我的心情一下子不爽到了极点,我蹭的站起来,“老板,您什么时候看到我把设计稿发给总部了?” 真是可笑至极,我来这个公司才多久,别说把设计稿越级发给总部了,我连总部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不禁想到了我们设计部的总监米苏。 我是周之放带到这个公司的,当时人事经理将我介绍给米苏的时候,米苏就见我各种不爽,她不止一次的暗讽我有后台。 这种职场关系,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只是陷害我,陷害的这么明目张胆的,米苏还是第一个。 “老板,您可以让技术部查我的电脑,如果邮件是从我的电脑发出去的,我认!” 大boss被我气的不轻,他把总公司发过来的邮件截图调出来给我看,那几张设计稿的确垃圾到无法见人。 我看着发送邮箱,一下子傻了眼。 发件地址的确来自于我的邮箱,刚进公司的第一天,人事就把我的公司内部邮箱地址发给了我,我看着上面许亦如三个字的拼音,心猛的一颤。 更让人觉得恶心的是,每一张设计稿的落款,竟然写着许亦如三个字。 这真的是,比吃了苍蝇还让人恶心。 “许亦如,你别跟我在这儿嘴硬,这个事儿,你必须给我解决了。” 大boss撩了撩他不多的头发,“今天我不管你加班到几点钟,必须给我拿出三套设计方案来,否则……”大boss顿了一下,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您当我是神么?今天交出三套设计方案!”我怒了,今天就是把我逼死在这儿我也拿不出三套方案啊! 我把包里的u盘拿出来放在老板的桌子上,“这里有一份我昨晚做好的设计图。” “你这是什么意思?”大boss再次拍了拍桌子,“别以为你是周之放的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气的肺都快要炸了,周之放安排我到这儿工作,本来就是掩人耳目。我承认我不是设计科班生,可好歹跟着顾深远的这三年,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一天之内,把剩余的设计稿画出来,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大boss气的拿着我u盘的手都在颤抖,他把u盘插进电脑里,用很快的速度浏览了一下我的设计稿,脸色这才放好看了一点,“你这个稿子勉强可以用,还有两套!” 我差点当着大boss的面摔门而去,可是我怂啊!我怕如果真的惹恼了周之放。 回到设计部,米苏拿着水杯到茶水间泡咖啡,她挑衅的看了我一眼,“瞧你干的好事儿,今天早上大老板差点没有把设计部给掀了。” 我瞥了一眼米苏,然后走到了我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开始准备做设计。 我看着电脑上的软件,脑子就当机了,一早上的时间,我屁都没有画出来。 我靠在椅子上,脑子里涌现出了苏乐知的笑脸,那些疲惫立刻一扫而光。 为了苏乐知,这些我都能忍。 下午四点,我终于勉强的画出了第二份设计稿,看着距离四点半越来越近,我恨不得赶紧脑子里插上翅膀,让灵感飞起来。 “许亦如,老板打电话来了,让你赶紧把设计稿交上去。” 米苏得意的踩着高跟鞋从办公室出来,当着设计部所有人的面,趾高气扬的说。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十分不爽的说:“我知道了。” 米苏却并没有就此作罢,她走到我的桌子前,不耐烦的敲了敲我的办公桌,“拿出点效率来,我们设计部可不养闲人。” 我白了米苏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茬我是记下了,米苏,等我搞完手上的事儿,我再来跟你算这笔账。 五点钟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我已经无暇思考怎么苏绍恺没有打电话催我。 正当我绝望不已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顾深远。 顾深远有几套设计稿,在公司还没完蛋之前,他发给我看过,不出意外的话,那些稿子应该还在我的邮箱。 我赶紧打开邮箱,果然在一对垃圾、广告邮件中,看到了顾深远曾发给我的设计稿。 我来不及仔细思考,直接将集中几张设计稿下载下来,连同我自己设计的稿子一起打包发给了大boss。 等做完这一切,都已经六点了。 我拿着包要走,米苏却把将我堵在了办公室,“你干什么?设计稿画完了?” “设计稿我已经发给老板了,现在已经到了我下班时间,米总监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要下班了。”我不卑不亢的说。 此时我简直是心急如焚,我在想,苏乐知放学没有看到我会不会失望呢? 实际上,真的是我多虑了。 米苏抬起手腕,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下时间,“哦,没错,的确到了下班时间了,不过,今天设计部临时开个会,怎么你赶时间?” 米苏看我一脸的焦急,笑意更加的深了。 我憋了一肚子的火,又不好当着同事的面发作。想着,反正苏绍恺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想必他可能早就去接苏乐知了。 等米苏开完会,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 我急匆匆的从公司离开,此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 我没有拿伞,只好用包包挡在头顶,跑到路边拦了一辆车。 司机问我去哪儿,我愣了半晌,傻乎乎的说了苏乐知幼儿园的地址。 等我到幼儿园的时候,哪里还有小朋友的踪影。 幼儿园大门紧锁,只剩下学校的保安室的灯还亮着。 我下意识的翻包包准备拿手机给苏绍恺打电话,可是死活都找不到手机的踪影。 我拍了拍脑门儿,该死,手机好像落在公司了。 没办法,我只好打车去了清湾路的别墅。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别墅的灯亮着,还没等我下车,我就看到苏绍恺的车拐进了别墅,紧接着许婉清搂着苏乐知从车上下来,苏乐知紧紧的拉着许婉清的手。 苏绍恺下车,很自然的也牵起了苏乐知的手,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推门进了别墅。 这一刻,我彻底傻眼了。 别人在一家三口团聚,而我,还傻乎乎的期待着能有机会能和女儿相处。 我在别墅外站了一会儿,然而二楼房间的灯亮了。 我不知道许婉清会不会发现,有别的女人昨晚睡过她和苏绍恺的床,还穿走了她的裙子,还用了她的化妆品。 - 到公寓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被雨淋了个透彻。 钥匙还没有插进门锁里,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周之放黑着一张脸,“怎么才回来?” 我没有回答周之放的问题,推开他直接进了屋子,我把包朝沙发一扔,就去浴室洗澡。 周之放站在浴室门口,冲着我嚷嚷,“你去招惹米苏做什么?” 听他的语气,看来今天大boss也冲他发火了。 “连你都知道是米苏搞的鬼,他堂堂大老板会不知道吗?觉得我好欺负,都欺负我是不是?” 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米苏是大老板的情人。 那今天的事儿,我自然也不难理解了。既然是成心想要整我,什么方法找不到?s 洗完澡,我拿毛巾裹着头发就走出了浴室。 周之放双手抱怀一脸不爽,“许亦如,我拜托你做事儿用用脑子。” “我又怎么了?米苏拿着垃圾陷害我,我还没找她算账 ,怎么你又要来教训我了是吗?” “你别跟我呛,我不吃你这一套。” 周之放转身去了客卧,他把房门摔了“嘭”响一声,我浑身一颤。 都特么的疯了吧?我今天招谁惹谁了? 第56章 昨晚跟我们家老郑…… 我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与室外的走廊上,浑身发抖,多余的水顺着发尖滴落在地板上。 今天其实谁都没惹我,可全世界都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过了一会儿,周之放又打开房门,“许亦如,你今天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不穿西装的周之放就是一个阳光的大男孩儿。平时他穿着西装,头发打了发胶,再加上一张万年面瘫的脸,看上去着实像一座无法靠近的冰山。 周之放双手插在裤兜里,痞痞的看着我。 “我手机放公司了,怎么接你的电话?”我解释说。 以前天天把手机拽在手里的时候,我的手机简直就是一个摆设,能想起我的除了某宝的广告就是营运商的问候。现在可倒好,等我手机不在身边了,就都开始找我。 周之放十分不悦,“如果再有下次,我们俩的生意就崩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喂,你是追到酒吧找我要跟我合作的,搞得像我求你似的。” “那就这样吧,不合作了。”周之放撂下一句话,转身进了房间。 我差点气的去踹他的房门,可抬起脚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周之放又把门打开了,“你别再去招米苏了。” 我尴尬的忙收回自己的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到底做什么了,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周之放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停,许亦如,你现在的定位是成熟的职业女性,不是失婚弃妇,你这样,是不会有男人喜欢你的。” “我……”我刚说了一个字,周之放直接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周之放见我惊慌的样子,“能安静听我说么?” 我使劲点了点头,周之放这才松开了他的手,我立刻往身后退了一大步,和周之放保持着距离。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屋檐下,况且我还刚刚洗了澡,而且还没有穿内衣……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周之放已经快步走到了客厅,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我,况且我还比他大。 一切不过是我想太多罢了。 “许亦如,你是不是说过,你想帮顾深远把顾氏重新开起来。”周之放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无论你说什么,都会让你忍不住的想要去听,想要去靠近。 我点了点头,后来我死活都想不起来自己跟周之放说过这番话么? “米苏是设计方面的天才,虽然她这个人有点小心眼儿,你跟着她多学点东西没有坏处的。” 我继续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米苏哪里是有点小心眼儿,她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 “你想啊,我之所以送你去这个公司,肯定是看上米苏的才华,但是呢,米苏是你们大老板的人,为了不被炒鱿鱼,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让着点米苏。别跟他计较。” 我像是被洗脑了似的,周之放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实际上,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能够迷途知返的话,那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在公司楼下被苏绍恺拦下了。 因为没有带手机,而我又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一路上我都是着急忙慌的。 苏绍恺黑着一张脸站在路虎车旁,太引人注目了。 我余光其实已经看到他了,所以加快脚步准备逃跑。 谁曾想,苏绍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许亦如!” 我背脊一僵,踩着高跟鞋的脚就再也迈不动步子了,整个人像个雕像一样就呆在了原地。 苏绍恺阔步朝我走过来,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并不是特别好。 “苏先生,您找我有事儿?”我故作姿态的说。 所谓姿态,就是要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不能让敌人才出来你心中的真实想法,当然不能太刚硬、冷漠,得有女人味儿。这些是周之放教我的。 我看着苏绍恺,等着他开口说话,可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打在我的脸颊上。 “臭婊子!” 火辣辣的一巴掌让我直接蒙圈了,我右手捂着脸,足足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身材微胖,虽然画着精致的妆,但脸上的皱纹还是无法掩盖。 岁月,还是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你是谁啊?”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我十分的茫然。 “都勾引到自己的上司了,你问我是谁?”女人来着不善,我看她那架势,也大概明了了。 她是准备来灭小三的。可是我就不明白,我勾引谁了? “太太,您认错人了吧!” 我看了一眼苏绍恺,他现在这样子简直能把我给活剥了。 “你是不是许亦如?”女人问我。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害怕极了。 下一秒,女人的皮包就砸在了我的脑袋上,尽管苏绍恺第一时间把我护在了怀里,但被砸的我还是痛出了眼泪。 我很庆幸的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每个人急匆匆的忙着上班,所以并没有人多加留意我们。 “就是你这个骚狐狸,昨晚跟我们家老郑做的爽吧!” 女人口中的老郑,我估计着应该是我们公司的大boss郑浩志,就是昨天在办公室臭骂我一顿的大老板。 “郑太太,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昨晚我在公司开会到晚上的九点钟,怎么可能和郑总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呢!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苏绍恺情绪的起伏。 他护着我的时候,双手紧紧的捏着我的肩膀,明看着是在护着我,实际上,差点没掐死我。 我跟郑太太解释了之后,他的手明显放松了,就连脸色都稍稍好看了一些。 “有谁可以给你证明?昨天老郑的手机打不通,偏偏你的手机的关机,这怎么解释?”郑太太对我不依不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认定了我是那个小三。 苏绍恺看着我的眸子十分犀利,“许亦如,她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学别人当小三,老郑都那么大把年纪了,你图他什么?”正说着,郑太太这才看到一直护着我的苏绍恺。 “你是他男朋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绿帽子都不知道给你戴了几顶了,你还护着她!” 郑太太失去理智的样子,真的很难看。我忽然想起了周之放对我说的,在婚姻里,最怕的是毫无尊严。 我和苏绍恺的婚姻里,我也失去了应有的尊严。 总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从不反驳,也不敢反驳,久而久之,更加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所以,到后来在苏绍恺的认知里,他是可以不用尊重我的意见的,反正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接纳。 所以,他理直气壮的带着许婉清到家里来,所以他在听说我给他戴绿帽之后,他理所应当的对我弃若敝履。 “郑太太,您真的误会了。” 苏绍恺脸上的笑意让我觉得渗人,他若无其事的搂着我,“她是我太太,昨晚她在家,我想您是认错人了。” 郑太太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你说她是你老婆,我就信?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后来,郑浩志闻讯从楼上办公室跑来。 郑浩志冲着郑太太嚷嚷,说的话十分的难听,骂人的架势简直是十分的火爆。 “马上给我滚回家,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郑太太紧抓着我不放,“郑浩志,你不说清楚这个女人是谁,我今天要让整栋大楼的人都知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是个什么货色。” 郑浩志气急,抬手给了郑太太一巴掌,郑太太也顾不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捂着脸就开始放生大哭。 郑浩志对眼前的女人厌恶到了极点,他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看什么看,还不滚去工作。” 我转身要走,苏绍恺却不由分说的拽着我往他的黑色路虎走去。 他动作粗鲁的给我席上安全带,然后绕到驾驶室开车。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从市中心直接开到了四环以外,他直奔童明山而去。 车停在山顶,苏绍恺将我从车里拽出来,他将我按在车门上,目光如火,“你到底和那个秃顶的老男人是什么关系?” “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皱着眉头,后背传来的痛感让我忍不住冒冷汗。 刚刚苏绍恺将我按在车门上的时候,我的后背抵在了门把上。 苏绍恺的动作来的太突然又太粗暴,根本就没有给我缓冲和思考的时间。 “我再问你一遍,你和那个老男人是什么关系?” 苏绍恺变得十分暴怒,而我也丝毫没有了耐心。 去特么的姿态! 我一口咬在苏绍恺的胳膊上,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口要下去的后果,只是我又想起了三年前我被冤枉给他戴绿帽子的时候,他的决绝和狠心,和现在如出一辙。 他竟然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许亦如,你装什么装,昨晚你们做的时候,我听到你叫-床的声音了! 轰。 我的脑子瞬间炸了,什么叫床?做什么?跟谁? 第57章 你别动,我来救你 “神经病!” 我一把将苏绍恺推开。 被他这样赤-裸的污蔑,我没办法接受。 “许亦如,你是不是不知道自爱两个字怎么写?”苏绍恺愤怒的盯着我。 或许在他的眼里,像我这种有“前科”的人,再次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意外。 可是对于我而言,被一而再的质疑,我已经不会愤怒了,我不屑对他做任何的解释。一旦在一个人的心里,对于有了预设,我说再多都只是狡辩。 我后退了几步,目光犀利的瞪着苏绍恺,“你要怎么想我,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我曾相信过清者自清,后来才发现,每个人都是自私又狭隘的,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从来不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法感同身受。 在公司门口被郑太太打了一巴掌,我已经觉得屈辱了,没曾想到苏绍恺给我的伤害,更加让我难以承受。 我转手就走,山上的风很大,却无法将我的悲伤全部吹走。 “你就自甘堕落吧!许亦如,你没救了。”苏绍恺气急败坏的冲我喊。 他的余音被风吹散了,可那些语言对我造成的伤害,却是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心上。 “我就是喜欢自甘堕落,我要跟谁上-床,那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来多管闲事!” 我歇斯底里的大吼,可这些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悲伤将我吞噬,我走到山边,望着山下枝叶茂盛的大树,真想就一头扎下去,以死明志。 但是我知道,所谓的以死明志,不过是最孬种的做法。 死亡根本不会别人对我的误解消失,那不过是让我失去了让我活的更漂亮的机会。 “你简直无可救药。”苏绍恺一脚揣在路虎的轮胎上,然后愤愤不平的上车将车开走了。 汽车的尾气随着风消散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渐渐飘远。 空荡的山峦里,什么也没有剩下。 我蹲在山边,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我以为我会悲愤的大哭一场,结果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我仔细的回想了这一次的事情,然后想到了这件事情中最关键的一样东西——手机。 郑太太明明说我的手机也关机,那么苏绍恺又从哪里听到我叫-床的声音? 无数个疑团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回我自己的手机。 有了目标,我便不再感伤,因为这些情绪对事情的解决一点用的都没有。 我起身准备下山,可是因为蹲的太久,站起来的一瞬间,我眼前一黑,双腿软绵的没有了支撑的力气。 紧接着,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和四肢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整个人直到摔到了山下的平台上,才清醒了一点儿。 我躺在一堆树叶之上,抬头只看到摇摇晃晃的树枝,几片树叶从树上掉落下来,落在了我的身边。 “救命!”在十分恐惧的状态下,我能想到的就是呼救。 可喊了几声之后,我就放弃了。 苏绍恺带我来到这个人迹罕见的山上,大概我叫破喉咙都没有人会发现吧。 我尝试着坐起来,只要一使劲,膝盖处传来的痛感,都足以让我窒息。 我猜测,大概是我受过伤的膝盖又第二次受伤了。 而我的后背此时同样糟糕,我蜷缩成一团,用还能活动的双手摸了摸我的身上,想打电话求救,等我摸遍了全身,才想起,该死的手机现在还不知去向。 绝望再次袭来,大概这次是老天都要亡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发觉是苏绍恺的声音。 他语气中的焦急是无法掩盖的。 “许亦如!你滚去哪里了!” 呵。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苏绍恺是唯一一个可以搭救我的人,我都不像向这个男人求救,我现在变成这样,全部拜他所赐。 苏绍恺喊得喉咙都沙哑了,而我意志也在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掉,原来我并不是想象中的坚强,起码面对身体上的疼痛,我是真的无法忍受。 “救命,苏绍恺,救我!”当我发出这一声求救的呼喊的时候,在我的脑海里,现在和过去的记忆重叠。 三年前,我也喊过苏绍恺救我…… 我以为过去所有的伤害,时间已经将我治愈,可是当现实同过去所发生的事情相似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些过去根本就过不去。 三年之后的心碎,一点都没有比当初少。 我捂着心脏,不知道是心脏的确发生了问题,还是只是心痛。 不同的是,这一次苏绍恺没有丢下我。 “你在哪里,许亦如,你再应一声!” “我滚下来了,被一棵树挡住了。”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苏绍恺很快就发现摔下山去的我,我看到他焦急的脸,他的声音颤抖不已。 “你别动,我来救你!”苏绍恺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一个身影顺着山坡滚了下来,他摔在了我的身边,手掌都擦伤了。 “你没事儿吧!”苏绍恺拉着我的手,看着我难受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抱我,显得手足无措。 “你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苏绍恺说着就开始掀我的衣服。 虽然我穿的比较厚,可后背还是有明显擦伤的痕迹,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和骨骼都痛。 苏绍恺尝试抬起我的腿,“你动一动。” 他稍微一用力,我就疼的龇牙咧嘴,苏绍恺赶紧放开了我的腿,他扶着我先坐了起来。 我靠在他的怀里,他温暖的胸膛让我十分的有安全感,不知道是不是我撞到了脑子,而让我产生了幻觉,我好想看到苏绍恺哭了。 “来,我先背你上去,然后我们去医院。” 我没有反驳,也无力反驳。 苏绍恺将我背在身上,他几乎是爬在地上,用手拽着可以借力的树植,用力的往上爬。 山坡太陡了,苏绍恺背着我爬了几步,又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反复几次,苏绍恺愤怒的开始飚脏话。 “你先等一下。”苏绍恺重新将我放在地上,他起身从一旁的大树上掰了两根比较粗壮的树枝。 “这一次一定可以了。”苏绍恺满怀信心的对我说,然后重新将我背在背上。 他用树枝狠狠的插在泥土里,然后借力往上爬。 这大概是我经历的时间走的最慢的一次。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都抽离,我搂着苏绍恺脖子的手已经使不上劲了。 苏绍恺一直在鼓励我,“许亦如,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好……”我有气无力的最后回答了他一句,然后就丧失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几个医生正围着我,其中一个医生用手电照了照我的眼镜,一阵强光的刺激,让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苏绍恺焦急的站在一旁,见我醒来,他忙冲医生喊道:“医生,她醒了!” “这位家属,你安静一点。”与苏绍恺的激动不同,医生显然淡定的多。 苏绍恺被医生呵斥,这才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医生才对苏绍恺说道:“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儿了。” 苏绍恺恼了,一把拉着医生的胳膊,“再照照ct,看看她脑子撞坏了没有,你再检查检查。” 苏绍恺像个傻子一样一惊一乍,医生拂开苏绍恺的手,略显不悦,“你冷静一点。病人都是皮外伤,入院的时候已经照过全身的ct,脑子、骨头都没有问题,你不要太紧张。” 听医生这么说,苏绍恺总算安静了下来。 送走医生,他才在我的病床前坐下,他双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我看着他脸上的擦伤,下意识的将脑袋偏向另一边,不去看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山上,我该死。” 苏绍恺激动的用手扇着自己的脸颊,清脆的声音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我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回,“别演了,医生都走了。” 苏绍恺楞了几秒,然后蹭的站了起来,“演?” 或许是我的话戳伤了他,他站在呆呆的看了我半天,然后无力的坐在了我的床边。 他弓着背,显得有些颓丧。 他衣服上的泥土还清晰可见,就连上手都还有结痂的伤口和擦伤的痕迹。 我们两个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再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们彼此都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守着我打完点滴,又帮我盖上被子,“你睡会儿吧!” 我闭上眼睛,没有理他。 “苏绍恺,我找你半天了。”护士端着一个盘子出现在了病房,看到苏绍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清理一下伤口。”护士对苏绍恺说。 苏绍恺没有应答,固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盯着我看。 我用后背对着他,故意跟他赌气。 “叫你呢!木屑都扎进手掌了,你感觉不到疼啊!再不消毒,一会儿改感染了。”护士拽了苏绍恺一把,他仍旧没有动。 护士有些生气了,“怎么着,想把自己也折腾的陪着病人一起住院是不是,你自己流了多少血,自己不知道吗?” “我没事儿,一点小伤不碍事。”苏绍恺语气冰冷。 我能感觉到他一直盯着我看,恐怕这一刻,他也对我恨之入骨。 第58章 您别跟先生置气了 “一个大男人在这儿逞什么能?” 护士强行拽起苏绍恺的手臂,将他的手臂放在床边,“你忍着点儿,我现在要把木屑扯出来。” 苏绍恺依旧一言不发。 我浑身僵硬,想转过身看一看,但一想到苏绍恺铁青的脸,就没有了动静。 我听到了镊子、玻璃瓶和铁盘碰撞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护士鼓捣了一会儿,又用纱布将苏绍恺的手给包扎了一下。 “来,把脸转过来,你额头还有伤。” 护士强行扳过了苏绍恺的身体,我这才转身偷偷的看了苏绍恺一眼。 等护士处理完苏绍恺的伤,我忙转了过去,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装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伤口别沾水,一会儿给你拿消炎药过来,注意不要让伤口感染了。”护士交代完就离开了。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装睡,没想到真的就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苏绍恺提着一保温壶的鸡汤来了,他拧开保温盒,将鸡汤倒在碗里,然后就把我叫醒了。 “起来喝点鸡汤。”他语气冰冷,依旧是黑着一张脸。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他包裹着纱布的手,我看了他一眼,又赌气的闭上眼睛,“拿走,我不喝!” 他见我没反应,强行将我抱起来,又拿枕头垫在我的背后,然后将床板摇起来,让我保持坐起来的姿势。 “你有完没完!”我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 “你还想我喂你不成!”苏绍恺也是一脸的怒意,他端起鸡汤,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然后送到我的嘴边,“张嘴。” 我白眼苏绍恺一眼,偏过头,“我说了不喝!” 苏绍恺将碗掷在桌子上,“许亦如,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耐心有限,就滚蛋!” 看到苏绍恺这张欠揍的脸,我就觉得烦。他让我喝汤,我偏不喝。 苏绍恺一屁股坐在床边,用手捏住我的脸颊,然后将一勺汤强行喂进我的嘴里。 我咳嗽了两声,此时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苏绍恺看着我也不说话,紧接着又舀了一勺汤,这次吹也没吹,就直接喂进了我的嘴里。 热汤烫的我舌头发麻,苏绍恺不悦的说了一句:“活该!” 我一巴掌将他喂过来的勺子打开,勺子里的汤淋在了我的病号服上, 胸口立刻灼热起来。 “嘶。”我疼的喊了出来。 苏绍恺依旧没有搭理我,他将勺子往垃圾桶里一扔,直接端起了汤碗,他这一次很认真的吹了吹,又自己尝了一口,确定不再烫人之后,直接将碗喂到了我的嘴边。 他捏着我脸颊的手很用力,我只觉得下巴都要被他捏断了。 汤咕噜咕噜的被灌进我的嘴里,等我一口气将一碗汤都喝下之后,他才将手松开。 苏绍恺拿起纸巾给我擦了擦嘴角,然后给伸手开始解我病号服的扣子。 我忙按住自己的胸口,“苏绍恺,你到底想干嘛?” “让你犟,都烫红了。”说完他用手拧了一把我被烫红的皮肤,“蠢死了。” 我疼的大喊了一声,苏绍恺无所谓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停话的下场。” 他在警告我? 我瞪着他,却想不出可以咒骂他的话来。 “再瞪,眼珠子给你挖出来。”苏绍恺坐一旁,像一座冰山一样,他的话语里不带一丝感情,却又很强硬。 我吓的不敢说话,只是收回目光,看向了窗外。 苏绍恺翘着二郎腿,他在打量我。 “让你跟我好好说话很难是吗?”半晌苏绍恺才开口说话。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跟你好好说话?”我不怕死的顶撞他。 他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瞪着我,双拳却是一件紧紧的握了起来。 此时护士推门而入,“47床许亦如,该输液了。” 苏绍恺怒了,“怎么又输液?” “不输液,病人感染了怎么办?”护士一边说一遍将输液瓶挂在了挂钩上。 我手背上扎着留置针,所以护士只需要把枕头扎进留置针里就可以了。 苏绍恺被护士的话怼的没话说。 “你胸口怎么都红了?” 护士发现了我胸口被烫红的皮肤,我瞪了苏绍恺一眼没有说话。 护士检查了一下,然后拿碘酒给我擦了擦,“还好不严重。” “你们做家属的好好照顾病人,别让病人伤上加伤,怎么一点儿常识都没有?” 苏绍恺此时像个乖学生一样,一语不发。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傻子一个。 等护士走了,苏绍恺才幽幽的说:“那老男人有什么好?” 我冷哼一声,没理他。 “你知不知道,昨天乐知没看到你,一直不肯离开幼儿园。” 苏绍恺提到了苏乐知,我一下子目光放了光,转头看着他。 “答应了小孩子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不然小朋友会留下心理阴影的。”苏绍恺说的一本正经,我还真不好再跟他呛声。 “下次别这样了。”苏绍恺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下次?还能有下次?我不禁有些怀疑,我跟他现在闹得这么僵,苏绍恺说的下次是什么意思? “想吃什么?”苏绍恺岔开话题,“我打电话让何婶做。” 见我迟迟不说话,苏绍恺直接给何婶打了个电话,报了几个我爱吃的菜。 “乐知睡了没有?”快挂电话的时候,苏绍恺问了一句。 “好不容易才哄睡着,刚刚还一直喊着要去医院看许小姐。” 苏绍恺的电话漏音,病房里又那么安静,所以何婶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 苏绍恺挂掉电话,然后直勾勾的看着我,“你和那个郑什么的事儿,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解释你的大头鬼,我嗤笑,“我需要向你交代我的私生活吗?” 苏绍恺被我呛的没话说,他站起来,将床板摇了下去然后就走了。 没过一会儿何婶给我送饭过来了,苏绍恺却没有再出现。 折腾了一天,我的确是饿了,何婶做的饭一向可口,我的吃相不太好看,很快饭盒里的饭菜就被我消灭光了。 “许小姐,您别跟先生置气了,他下午专门去超市买了一只鸡,亲自给您熬的汤,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何婶说完,见我没反应,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太多了,就赶忙拎着饭盒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苏绍恺又来了,提着熬的粥和包子。 连续的输液,让我的一点胃口的没有,粥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包子是一口都没有吃。 苏绍恺去医生办公室饶了一圈,又回来了。 他将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了病床上,“换衣服,我们出院。” “我在医院住的挺好的。” “再住下去,你该住傻了。”苏绍恺见我不动,就直接上手开始解我的衣服扣子。 我忙捂住胸口,“你是不是有毛病?” 这几天对苏绍恺发的火,抵得上过去的几年的量了。 “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苏绍恺将我的手拿开,继续开始解扣子。 他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我扒的精光,他给我套上长袖连衣裙,然后又开始脱我的裤子。 我像个木偶一样仍由苏绍恺摆布,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不想反抗了,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就是我受伤了,浑身没力气。 他将大衣穿在我身上,然后拿出一双平底鞋,一只手拖着我的脚,一只手给我穿鞋子。 “你的膝盖有伤,不能穿裤子,穿裙子可能有点冷,你忍者点儿。”苏绍恺出奇的温柔,让我有些恍惚。 他抱着我出院,然后开车带我回了清湾路的别墅。 车停在别墅的时候,我是抗拒的,一想到他们一家三口亲昵的样子,我就觉得烦躁。 可是,转念一想,至少可以看到苏乐知,我就忍住没让脾气发作。 我又一次躺在了主卧的大床上,苏绍恺安顿好我就准备走。 我叫住苏绍恺,“你就不怕你老婆生气,我可是睡在你们的床上。” “我再说一次,她不是我老婆。”说完苏绍恺带着怒意的关上了房门。 冲着苏绍恺离开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这是你们自己要给自己添堵的,跟我可没关系。” 我甚至在想,等许婉清回家,看到我睡在这里,会不会发狂。 比较,慈善晚会的那一次,许婉清可是被气的不清。 我想给周之放打个电话,拿起床头的座机,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思索了良久,才发现这些年,我脑子里能记住的号码竟然只有苏绍恺的。 真是觉得悲哀。 中途何婶上楼来了一趟,给我送了一杯鲜榨的果汁,“许小姐,先生交代了我问问您想吃什么,他中午回来给您做。” 我狐疑的看着何婶,“他去哪儿了?” “小小姐今天该去医院做体检了,先生带小小姐去医院了。”何婶一五一十的说。 我“哦”了一声,“那怎么没看到许婉清?” 何婶目光有些闪烁,“许小姐有事儿出去了。” 许小姐?不是应该叫她苏太太么。 第59章 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何婶。” 我叫住了转身离开的何婶,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我:“许小姐,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指的的许婉清。 何婶起初还在想“她”是谁,随即了然,忙答道:“许小姐不住这儿。” 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两口子不住在一起,那算怎么回事儿。 何婶无意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有事儿就叫她。 浑身痛的我不想动,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一阵困意袭来。 - “爸爸,我要不要叫漂亮阿姨下来吃饭?” 苏乐知嘴里含着一个棒棒糖,含糊不清的看着苏绍恺。 苏绍恺蹲在苏乐知的面前,用手撩开了她额前的碎发,“漂亮阿姨受伤了,一会儿何婆婆送饭上去给她吃,你就不用担心了。” 苏乐知想了想,颇为无奈的说:“她怎么那么不小心,又受伤了。” 苏绍恺笑了笑,兜里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苏绍恺看了一眼手机,就将电话挂掉了。 我闻到饭香睁开眼睛,何婶笑眯眯的看着我,“许小姐,您醒了。” 我忙坐起来,才睡醒脑子晕晕乎乎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才稍微清醒一点,“几点了?” “六点了,先生和小小姐已经吃完饭出去玩儿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端起饭菜就开始吃。 此时,我已经没有之前一次到访时的拘束。何婶等我吃完了,才将餐盘收走。 我听到苏乐知的声音的时候,她已经拧开了房门悄悄的溜进了房间。 “漂亮阿姨,你醒了吗?”苏乐知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问。 “是乐知吗?”我的心情大好,看着躲在衣橱旁边,探了个小脑袋的苏乐知,不由的笑了出来。 苏乐知屁颠屁颠的朝我跑过来,她爬上床,跪坐在床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爸爸说你受伤了。” 说话间,苏乐知已经掀开了被角,“疼吗?” 我眼眶一红,一把将苏乐知搂在怀里,我很感谢老天,还留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给我,她就像是一个会魔法的天使,只要她一出现,我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伤口好的特别快。 苏乐知咯咯咯的笑着,我忍不住挠了一下她的痒痒,她一下子躺在了床上,小身子扭来扭去,我们两个瞬间打成了一团。 苏乐知跟我疯了一会儿,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她躺在我的身边,我侧坐在她的身边,我将她汗湿的刘海拨到一遍,然后静静的看着她。 她大大的眼镜像极了我,可是脸颊和嘴唇却是像和苏绍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苏绍恺是薄唇,都说这样的男人生性凉薄,可薄唇体现在苏乐知的脸上,却是异常的好看。 都说女儿像爸爸,会很有福气,这一点是一点儿都没错。 可是我还是很心疼她,毕竟是早产,三岁的孩子看起来还是显得十分的柔弱。 见我没了动静,苏乐知一把拉住我的手,“漂亮阿姨,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苏乐知的脸上略过一丝忧伤,随即又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我,“漂亮阿姨,我好喜欢你啊!” 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告白,我怔了怔,这种感觉很奇妙。 “乐知,你怎么又来闹阿姨了。”苏绍恺推开房门,正好瞧见了这一幕,他面色一沉,看不偷他的情绪。 “爸爸!”苏乐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溜下床透进了苏绍恺的怀抱。 苏绍恺抱着苏乐知,然后看着我,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好些了吗?” 我低头,撩了撩头发,又将被子裹紧了一些,点了点头,“嗯。” “那……你好好休息。”说着,苏绍恺抱着苏乐知就准备往外走。 “那个……”我忙叫住他,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单纯的想跟他们两个人多待一会儿。 “怎么?”苏绍恺转身问我,他微微皱起眉头。 苏绍恺一直盯着我看,我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忙掩饰,道:“没什么。” 苏绍恺转身走了,房门被轻轻的关上,屋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我躺了一会儿,最终被尿意憋醒,我掀开被子,一路扶着床头柜、沙发和衣橱艰难的走到了厕所,坐在马桶上,一阵快意之后,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 我洗手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一张脸苍白的没有血色,眼睛里的空洞让我自己都感觉有些恐怖。 我掬了一把水拍在脸颊上,水珠沾在了镜子上,然后滑落出一道水痕。 二次受伤,也算是因祸得福,起码我还是按照了计划,终于接近了苏绍恺的身边,接下来的一切,只希望能够依旧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我又躺了几天,膝盖的痛终于是减轻了,已经能够下地走动了。 好几天没跟周之放联系,我内心很是忐忑。 苏绍恺照旧上班之前都来看我一眼。 他推门进来,我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你今天这么早就起来了?”他狐疑的看着我。 透过梳妆台的镜子,我看着苏绍恺憔悴的脸,想必和苏绍恺睡的这几天,他并没有休息号。 “能顺带捎我一程吗?”我化完口红,盖上盖子然后转身看着苏绍恺。 他盯着我的脸有些出神,随即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上班了,不然该被老板辞退了。”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然后拿着口红在苏绍恺的面前晃了一下,“不好意思,又用了你老婆的口红。” 苏绍恺拧眉,颇为不爽,却没有回答我。 我起身,拍了拍裤子,“谢谢苏先生了。” 苏绍恺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走吧。” 我跟着苏绍恺出门,下楼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能下楼吗?” 我看着长长的走廊,深呼吸的一口气,“应该可以。” 可事实证明,我真的是盲目的乐观了。 刚下了两节楼梯,双腿就开始打颤,甚至都能听到膝盖在嘎吱嘎吱的响。 苏绍恺不悦的看着我,然后二话没说,将我打横抱起。 身体突然的悬空,我下意识的搂住了苏绍恺的脖子,此时两个人的姿势动作都暧昧到了极点。 苏绍恺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了前方,下楼梯的时候他走的很小心,到了客厅他仍旧没有想要放下我的意思。 何婶见状,忙拉开了餐厅的凳子,“许小姐,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早餐了。” 早餐吃了一半,苏乐知揉着眼睛从楼上下来,可一看到我,小家伙就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慌的样子,“漂亮阿姨,你要走了吗?” 苏乐知朝我跑了过来,她拉着我的衣角,“晚上还能看到你吗?” 我放下筷子,一把拉住苏乐知的双手,还没来得及小家伙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转头看着苏绍恺,“爸爸,你留一留漂亮阿姨啊!” 苏绍恺埋头吃着鸡蛋,压根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苏乐知急了,跑过去搂着苏绍恺的腰,“爸爸,你说话啊!” 苏乐知委屈的样子,让我十分的不落忍,可苏绍恺不发话,我也不好说什么,纵然心中万般愁绪,都没有办法表现在脸上。 苏绍恺慢悠悠的将手中的鸡蛋吃完,然后拿纸巾擦了擦手,“乐知乖乖听话,漂亮阿姨以后都不走了。” “真哒!”听到苏绍恺这么说,苏乐知立马双眼放光的看着我。 之前那个郁郁寡欢,双眼泪汪汪的小姑娘不知道去哪儿了,苏乐知开心的冲我眨了眨眼睛,“那漂亮阿姨,晚上见哦!” 至始至终,我一句话都没有说,苏绍恺却是擅自决定了一切,真是一点都没变。 - 苏绍恺送我到公司,刻意嘱咐我,“下班给我打电话,不要再失信于小朋友了。” 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问过我了吗?就决定了我的去留!”对于苏绍恺的专制,我着实有些怒意。 我打开车门,却没有急于下车。 “我不是一向如此么。”苏绍恺单手握着方向盘,目光注视着前方,没有丝毫想要继续搭理我的意思。 呵。我笑了笑,然后下了车。 苏绍恺随即将车开走了。 我慢吞吞的往公司走,还好电梯没让我等多久。 到公司的时候,在打卡机前碰到了米苏。 米苏见我显然有些诧异,随即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哟,怎么几天不见,腿都瘸了!” 我别过脸没搭理她,打了卡就往设计部走。 米苏快我一步,走在我的前面,“你这么几天没上班,是算旷工旷工还是请假?”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米苏接着又说:“我记得我没有接到过你请假的电话吧,强制请假也算旷工噢!旷工三天,公司就可以开除你了。”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病假条拿出来,“我请病假。” 米苏冷笑了一声,“请病假也不行,没按照流程请假,都算旷工。” “许亦如的假,是我批的。” 大boss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和米苏同一时间朝大boss看去。 大boss脸上挂了彩,帖了一个创口贴,他黑着一张脸朝我走来,然后将我的手机递给了我。 第60章 过期的纪念日 我木然的看着手里的手机,大boss没有跟我过多的解释什么,转身就走了。 碍于米苏在现场,我也不好直接跟上前去追问大boss。 “哟,许亦如,你和大老板什么关系啊,怎么你的手机会在大老板哪里?”米苏笑意虚伪,显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没有里她,直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坐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手机开机,顺利的脸上公司的wifi,微信消息就一条接一条的弹了出来,等解锁屏幕进入软件,才看到这几天周之放给我发了上百条微信。 最后一条是今天早上六点多发的:你再不出现,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我苦笑了一声,然后给周之放回拨了一通电话。 “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又自杀了呢!” 电话刚接通,周之放的咆哮声就惊了我一大跳,电话里的声音太大,连坐我对面的同事都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赶忙将手机的音量调小,尽量的压低了音量。 “周之放,你再嚷嚷我们就一拍两散。” 我的话音刚落,周之放就收了声,过了好几秒,他才幽幽的说:“这几天你在哪儿,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我受伤了,在医院呆了几天。”我故意隐瞒了我住进了苏绍恺家里的事情,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隐瞒,具体也说不上为什么。 “那成,下班你早点回来,我有事儿找你。”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事儿。” 电话那边周之放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苏绍恺找你?” “嗯。” “完事给我说一声。” 说完周之放就挂掉了电话,我拿着手机发了一阵呆,直到坐我对面的同事叫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 - 我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看它跳到了五点,我就赶紧提上包包打卡下班了,幸运的是,这一次没有遇上米苏。 等到了公司楼下,苏绍恺已经等在路边了,他站在路边打电话,手指间习惯性的夹了一支烟,我看着他的背影,从前没有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痞气,今儿这股子痞气却是异常的明显。 他深吸了一口香烟,然后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将香烟掐灭掉。 我缓缓走过去,还没等靠近他身边,他已经警惕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好,这件事我们晚点儿再研究,我现在有事儿要处理。” 苏绍恺忙挂掉了电话,然后自然的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他冷冷的看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准备帮我的意思。 我将包丢在座椅上,因为膝盖的问题,上车的姿势颇为奇怪。 等我坐好了,苏绍恺便发动了汽车,他斜睨了我一眼,“安全带。”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任何的交流,实际上就现在我和他的关系而言,我们两个的相处是纯属给各自添堵。 苏绍恺没有直接开车回别墅,而是开到了郊区的一个度假村。 踩着西下的夕阳,我粗略的看了一眼度假村,不禁有些疑惑,苏绍恺他到底想干嘛。 度假村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的,看样子苏绍恺是跟这老板很熟悉了。 苏绍恺叫老板老米,老米亲切的叫苏绍恺苏兄,两人称兄道弟,让我很不适应。 在我的记忆里,苏绍恺从来不会轻易和任何人攀关系,更何况还是这种称兄道弟的亲密关系。 苏绍恺从前性子冷淡,不爱社交,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商界有很好的人缘,这一度让我很费解,后来我想明白了。那些人觊觎的是他的权势和财力,所有有些关系,不过是你来我往的互相利用。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餐厅也布置好了。” 老米领着我们往度假村里面走,等进了度假村我才发现,度假村里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风景优美,看外景简直低调的不得了,等进了室内发现,这简直是奢华。 度假村里没有外来的客人,看样子是被苏绍恺包场了。 老米先领我们到了餐厅,长桌、蜡烛,俨然一副烛光晚餐的架势。 老米招待好我们就先行离开了,餐厅里的灯暗了下来,餐桌上的蜡烛的光因为有风而晃来晃去。 小提琴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我不懂音乐,所以具体是什么曲子,我也没大听出来,只觉得这样的场景配上抒情的音乐,着实有些煽情了。 苏绍恺一语不发的坐在我的对面,他优雅的切着手中的牛排。 我们都不说话,就连空气都变得压抑。 我切了一块牛排送入嘴里,接着烛光我看着被切开的牛排还在流血,忙将牛排吐了出来。 苏绍恺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继续吃牛排。 我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失礼,但是血淋淋的牛排我是真的难以下咽。 幸好一旁还有红酒,我端起酒杯摇晃了一下,然后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红酒要慢慢品,哪像你喝的这么粗鲁。” 我蹙眉,“苏先生有话就直接说,不要给我糖衣炮弹。” “不吃牛排就尝尝蔬菜沙拉。”苏绍恺不紧不慢的说。 他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以前你总抱怨我们两个人没有吃过烛光晚餐,今天补偿给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苏绍恺的话,索性就当做没听到。 只是,苏绍恺突然来了这么一招,我的心里开始打鼓,这男人又憋着什么坏呢? 所以说,我注定是不适合过好日子的。 蔬菜沙拉我尝了一口,就不想再吃了,味道太奇怪,跟我平时吃过的沙拉完全不一样,这个沙拉太苦了,我不禁怀疑苏绍恺是不是故意整我。 但是在没有搞清楚苏绍恺的意图之前,我都尽量忍耐着没有发火。 苏绍恺喝了一口红酒,然后起身走到了我的身边。 他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着他。 灯光昏暗,只剩下烛火摇曳,我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仔细打量苏绍恺的脸。 他的眼里写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总之他今天看起来尤为奇怪。 “第六年了。”苏绍恺突然开了口。 我一时没有琢磨清楚,这个第六年是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苏绍恺捏着我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我仰着头看着他,同时他也在打量我。 我一巴掌将苏绍恺的手打开,迅速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结婚纪念日,苏先生的记性不是很好啊!你忘了,三年前我们就离婚了,我净身出户,你都忘了?” 苏绍恺挑了挑眉,双手插在裤兜里,并没有说话。 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张凳子,有了安全距离,我没有那么害怕了,我大着胆子继续说:“还是需要我提醒一下苏先生,我们是因为什么离婚的?” 我的语气咄咄逼人,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我的脑子里不禁闪现了当时的画面,一时心痛难忍。 “我知道。”苏绍恺大步走到我的跟前,他双手捏着我的肩膀,但没有用力,他一低头,呼出的热气就喷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不敢在继续直视他的目光。 苏绍恺迷离的看着我,这架势就像是要亲吻我一样。 我有些害怕,心跳狂乱的不受控制。 苏绍恺的脸距离我是越来越近,我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你以为我要亲你?” 我忙整正看眼睛,苏绍恺的脸近在咫尺,他嗤笑着看着我,“你对男人就这么没有戒备心?” 我有些窘迫,忙将苏绍恺推开,无奈他力气太大,我去推他,反倒被他禁锢的更紧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急了,情绪开始有些失控。 苏绍恺将我按在椅子上做好,然后重新拿起刀叉塞进我的手里,“这牛排很好吃,不要浪费。” 我将刀叉一摔,蹭的站起来,“你不要白费心思搞这些了,对我没用。” 苏绍恺不气也不恼,“你现在已经不喜欢这些了吗?” 不知为何,我好像从苏绍恺的这番话里,听出了小心翼翼。 “苏先生以为我会喜欢这些血淋淋的东西?”我冷笑,“我可不像苏先生一样冷血,带血的东西我吃不下去。” 小提琴的琴声依旧从容,和我和苏绍恺的僵持相比,更显得像是嘲讽。 “都离婚了,结婚纪念日还有意义吗?” 我看着这些,内心很是苦涩。 我也曾羡慕过别人的爱情,羡慕过别的男人的浪漫。 是,没错,我曾经告诉过苏绍恺,很想跟他吃一次烛光晚餐,可是当初在他的心里我什么都不是,直到我们离婚,我和他之间也从来没有这样浪漫过。 后来我已经过了奢望这些虚伪浪漫的年纪,他又将这些推到我的面前,过期的惊喜,没有一点点的意义。 犹如已经过期的爱情,再无任何意义。 我已经被伤透了心,迟来的温柔,更像是讽刺。 我内心的敏感不堪一击,此时此刻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我将桌子上的红酒和酒杯全部掀翻,餐盘破碎的声音,打破了餐厅里的寂静。 第61章 可有可无的角色 苏绍恺拉开我身边的凳子坐了下来,他点燃一根烟,然后翘着二郎腿,他目光盯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因为情绪的变化,胸口上下起伏的浮动很大,与他此时此刻的平静相比,我像一个可笑的小丑。 可是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答案,因为爱这这个男人爱的太深了,可是他的爱却来的太迟了,我惋惜的是迟到的深情。 他的爱选择了在我决心复仇的时候出现,一切都太迟了…… 我们俩似乎是在比耐力,我坐的浑身都痛,腰更是快要直不起来了,苏绍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哪里。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直到第二天的日出缓缓升起。 苏绍恺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些许烟灰,脚边留下了一地的烟蒂。 “走吧,我送你回去。” 就这么坐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冷风,苏绍恺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将我从迷糊中拉扯了回来。 我目光呆滞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起身,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我以为我一定会摔的不轻,不料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苏绍恺抱着我,他身上的烟味儿窜入鼻腔,我抬头看着他,然后又垂下脑袋将他推开,“谢谢。”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的身后,此时此刻,我们彼此都明白,我和他之间多了很多阻隔,回市区的路上,我们各怀心事,却谁都没有想要开始做任何的解释。 他送我到公司,我打开车门,却又停下了下车的动作,“昨天没有回去看乐知,她会生气吗?” “我会跟她解释。” “哦。” 我下车离开,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我到了办公室,拿着水杯在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我站在窗前往下望,他的车一直停在楼下,久久没有离开。 之后米苏通知大家开会,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时间仿佛过的特别的慢,苏绍恺不再联系我,我总是频繁的划开手机,每个通讯软件点开一遍,然后后关上。 之后迎来了国庆节的假期,周之放也没有回家,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稀里糊涂的呆了整个假期。 混沌的日子,过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 “许亦如,你下来帮我个忙。” 夜已深,我被周之放的电话惊醒,然后忙坐电梯下了楼。 周之放搂着喝醉酒的米苏,正彷徨的看着我。 “帮我把她弄上去。”周之放的衣服被米苏吐脏了,他有些洁癖,此时皱着眉头,十分的不悦。 “你怎么把她弄回来了,你不怕大老板生气啊!”我狐疑的看着周之放,总觉得他和米苏之间的关系,不像他跟我说的一样简单。 “先把她弄上去再说。” 我抬起米苏的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周之放将他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时扔在了楼下的垃圾桶。 米苏躺在周之放的床上,我端了一杯蜂蜜水送到房间,看到昏睡的米苏紧紧的拉着周知的手不撒手,她像是哭过了,眼妆已经糊了。 周之放的白衬衣上沾有米苏的口红。 我把蜂蜜水递给周之放,“让她喝点吧,会舒服一些。” 周之放抬头看了我一眼,他一脸的疲惫,我不知道他和米苏之间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谢谢。”周之放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我准备离开,周之放忽然叫住了我 ,“许亦如。” 我停下脚步,“怎么了,有事儿?” “其实有一件事儿,我一直瞒着你,米苏……其实是我的女朋友。” 他像是内心经历了一番挣扎似得,说出这句话,用了很大的勇气。 “我猜到了。”我十分平静的说。 “安排你进设计部,其实是米苏对我不放心。”周之放十分正经的说,就像他把我扔进冰冷的江水里一样正经。 “哦,我知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之放,好像除了这句话,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我们在合作,所以……”周之放欲言又止,他低头看了一眼米苏,“你的手机是米苏放在郑总办公室的。” 虽然早就料到,我的手机丢失一定不是一个意外,可是当我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我还是一怔,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反应。 “郑总的确有一个情人,不过不是米苏。苏绍恺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电话是郑总情人手滑接的。” “哦。” 这下我就明白了,明白苏绍恺口中的听到我的叫-床声是怎么回事儿了,我在想,难不成苏绍恺反常的态度是因为这个电话? 我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我在苏绍恺的心里不会有位置的,是我想多了。 “你的手机,也是郑总的情人关的。” 周之放的言下之意是,这一切都是米苏的杰作,米苏把我当成了她的假想敌。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反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周之放,你现在是想结束合作是么?” 周之放没有直接回答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太想赢苏绍恺了,可是……米苏她……” 我笑了笑,“我知道了。” “你等等。”周之放叫住了要离开的我,“米苏的事情,我会解决,你要尽快住到苏绍恺的家里去。”周之放觉得可能没有解释清楚,于是又补了一句,“我们要结束这个‘同居’关系了。” 不就是让我搬走么,周之放绕了一大圈,又是煽情、又是循循善诱的。 我苦笑了一下,“我明白。” 我不知道报复苏绍恺的这条路,还要怎么样走下去。 苏绍恺对我的态度忽冷忽热,我看不透他,更加不知道还能怎么样接近他。 至少,我不是一个优秀的复仇者。至少,在演戏的这件事儿上,我演的很失败。 “明天,苏绍恺会来接我。”我撒了一个谎,没有告诉周之放我和苏绍恺之间的实情。 好像,无论我处在什么位置,在谁的身边都只会带给周围人数不尽的麻烦。 - 事情的转机,在几天后出现了。 我刚走出公司,准备拿手机叫一辆车,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就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的身边。 车窗摇下来,苏瓷摘下墨镜看着我,“许小姐,上车,我有事儿跟你谈。” 苏瓷一如既往的强势。 “我以为你会离开金清市。”苏瓷开口,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您觉得我应该离开吗?”我反问。 “你难道不应该趁着许婉清不在,重新回到苏绍恺的身边么?”苏瓷的态度一直都不明确,从她找我让我签‘谅解书’,我以为她是站在许婉清那一边的,可是现在她又来找我说这番话,着实让我猜不透这个女人。 “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我说。 “不回到苏绍恺的身边,你怎么能有机会拿到孩子的抚养权,苏乐知现在大了,具体她的抚养权归谁,法官会参考孩子的意见,你难道不应该努力和孩子拉近关系吗?” “您是在帮我?”我狐疑。 苏瓷藏的太深了,这是我对她的感觉。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怕沦为了她的棋子。 可是在我答应周之放合作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是周之放用来击垮苏绍恺的棋子,美曰其名是合作,其实本质我都懂。 苏瓷笑了笑,然后打了左转弯灯,在十字路调了一个头。 “苏绍恺是我的亲侄子,我当然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许婉清这人,心机太重,不适合绍恺。”苏瓷转头看了我一眼,“你别多想,我没有恶意。” “那您让我签谅解书又是为什么,许婉清坐牢了不是更好么?” 我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虽然不确定苏瓷会不会跟我说真话。 “许婉清是绍恺的 初恋,你是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这点许婉清跟我说过。 “那你又知不知道,绍恺当年带许婉清回家见他爸,他爸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这点我的确是不知道了,许婉清只是说,当年如果不是我,嫁给苏绍恺的人就是她了,可具体的原因我还真的不知晓。 “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绍恺和许婉清分手的第二天,你们就领证了,我也很好奇这是为什么。”苏瓷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红绿灯,苏瓷将车停在实现内,我却惊讶的浑身发抖。 苏绍恺当年向我求婚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苏绍恺的“告白”一字一句,我还记得非常的清楚。 “绍恺对许婉清有愧,作为姑姑,我必须帮他。”苏瓷这句话算是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 因为愧疚,苏绍恺可以费尽心思的尽量不让许婉清坐牢,那他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吗? 除开当年的事儿,除开我失踪的三年他联系不到我的原因,那么我回来了,他却不告诉我苏乐知是我女儿又是为什么? 他让苏乐知叫许婉清‘婉清妈妈’,却又说他没有娶许婉清为妻又是为什么? 他还给我立了墓碑,这又是为了什么? 自打我出现,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事,让我觉得他对我也有愧疚。 他说因为我是许亦如,所以他一辈子都会恨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第62章 说苏绍恺我爱你 眼睛刺痛,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每一次我犹豫不决,每一次我在十字路口徘徊、在复仇与放弃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外在的因素将我推向复仇的那么一边。 “许小姐,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绍恺好,因为是我他姑姑,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可我也可怜你是个母亲,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也希望乐知能和你在一起,弥补你这些年来受的委屈。”苏瓷的话,每一个字都扎在我的心上。 我是个母亲,经历了婚姻的背叛、还毁掉了一直帮助我的顾深远,我现在仅仅只是想和我的女儿在一起,这个卑微的心愿,被旁人轻易的讲出来,心里的委屈如同泄洪一般,止不住。 车子里回荡着我悲拗的哭泣声,苏瓷递给我一张纸巾,绿灯亮起,她重新发动了汽车。 “您就不怕我带着目的到苏绍恺的身边,会伤害到苏绍恺吗?” 苏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过了好一阵才舒展开,“我相信你不会,许小姐,他毕竟是你爱过的人。” 我承认,苏瓷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她好像很了解我,像我看透了一般。 只是,如果苏瓷知道,我和周之放的计谋是彻底的打垮苏绍恺,那么她今天还会对我说这一番话吗? 苏瓷将车开到了清湾路,她将车停在路口,没有开进去,“下车吧,今晚苏绍恺在家。” 苏瓷仿佛对我特别的有信心,她看着我温柔一笑。 - 我按了按门铃,很快何婶来开了门,见到我似乎她也很惊讶。 “许小姐,您来了?” 何婶忙打开门让我进去,苏绍恺此时和苏乐知在客厅看动画片,苏乐知躺在苏绍恺的腿上,电视里正在播放《喜洋洋与灰太狼》。 “先生,许小姐来了。”何婶说。 苏绍恺和苏乐知一起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苏乐知飞快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穿着拖鞋朝我跑来,“漂亮阿姨。” 苏绍恺起身,双手插在裤兜,一脸戒备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抱了抱苏乐知,“何婶,麻烦您帮忙把乐知带上楼,我有话要跟苏先生说。” 何婶看了一眼苏绍恺,见苏绍恺点了点头,忙将苏乐知抱走了。 苏绍恺一身居家服,我们之间隔着一个茶几,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复杂。 “我找到手机了。” 苏绍恺没有接话,依旧冷冷的看着我。 “那天郑总训斥我了一顿,我不小心把手机落在他办公室了,晚上郑总的情人来找他,电话是郑总情人误接的。”我不确定我的解释能不能让苏绍恺信服,或者说我不确定我的私事对苏绍恺来说有没有意义,我忐忑的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指。 苏绍恺绕过茶几走到我的面前,“然后呢?” 我一愣,什么然后呢? “你专门跑来,就是跟我说这个?”苏绍恺显然是怒气消,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苏绍恺的浑身散发着冰冷,让我有些害怕。 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说什么,能和苏绍恺重新拉近距离。 “我一直还喜欢你,这个理由可以吗?”我的手心已经全部都是汗,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今天苏绍恺没有留下我,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接近苏绍恺了,一时我有些颓丧。 我在赌苏绍恺对我的态度。 苏绍恺冷冷一笑,他的这个笑容,让我浑身发憷。 我想我真是昏了头,我的告白太廉价了不是吗? “你想好了?”苏绍恺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回来我身边,跟我重新开始?” 苏绍恺的态度始终不明,可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机会,无论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 “你不恨我维护许婉清?” “我知道你维护许婉清,是出于你对她的愧疚,我不介意。”我说。 我的话音刚落,苏绍恺一下子搂住我,霸道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撬开我的贝齿,带着侵略性的吻我。 我被他吻得几近窒息他才将我松开,然后打横抱起我往楼上走。 我的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大床上,他压在我的身上,没有多余的语言,他的吻又砸了下来…… 这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么样的情绪跟他一次又一次的翻云覆雨。 最终他累了,从我的身上离开,然后躺在了我的身侧。 我紧紧的裹紧被子,他大手一捞,将我搂在怀里,他吻了吻我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今晚之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听到了吗?”霸道如他。 我点了点头,“嗯。” “许亦如,说你爱我。”苏绍恺在我的耳边说完,然后一口咬住我的耳垂。 “我……”我紧咬着嘴唇,然后声音颤抖的说:“我爱你。” “说苏绍恺我爱你。”苏绍恺像个孩子一样,顽固的让我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我爱你’。 “除了我,你不可以喜欢任何男人,听到了吗?” “嗯。”我疲倦至极,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苏绍恺抱起了我,然后动作温柔的给我冲洗身体。 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穿着他的白衬衫。 房间里散落着我和苏绍恺的衣服,整个房间里全是暧昧、旖旎的痕迹。 苏绍恺依旧睡在我的身边,他的手臂紧紧的搂着我的腰,让我动弹不得。 我试图抬起他的手臂,苏绍恺却将我抱的更紧,“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似乎是在对我撒娇。意识到这一点,我无比的震惊。 最终我还是乖乖的躺在了他的身边,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痒。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几点了,苏绍恺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接电话吧!”我说,万一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嗯。”苏绍恺这才睁眼睛,起身拿起了手机。 他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拧着眉头十分不悦的说:“什么事儿?” “苏总,十点的会,您还参加吗?”苏绍恺的助理小心翼翼的问。 苏绍恺拿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推迟吧,今天我不来公司,不重要的事情不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苏绍恺烦躁的挂掉电话,然后重新躺下继续搂着我。 “几点了?”我问。 “九点半了。”苏绍恺慵懒的说,抱着我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我要去上班了。” “我苏绍恺的女人,我养得起。” 从前,我从未发现,他竟然如此霸道。 “我不想成为被圈养的金丝雀,我喜欢这份工作,这是我的事业。”实际上,我怕一直跟他在一起我又会摇摆不定。 万一……苏绍恺再一次背弃我,我又该哪什么跟他抗衡。 和周之放联手打垮苏绍恺,是我唯一能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随你。”苏绍恺松了口,然后收回了手臂。 我忙掀开被子下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洗了个澡。 我围着浴巾小心翼翼的问他,“我可以再借一套衣服吗?” 衣服昨晚被苏绍恺暴力的扯坏了,根本没法再继续穿了。 “不要说借,衣柜里的衣服都是给你准备的。”苏绍恺躺在床上面带笑意的看着我。 看着我脸一红,他忽然笑了,“内衣在旁边的柜子里。” 我窘迫的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了,我在衣柜里挑选了比较保守的针织毛衣和牛仔裤,又在内衣柜子里拿了一套内衣,然后飞快的闪进了浴室。 “内衣的尺寸好像小了,今天给你买新的。”苏绍恺穿着浴袍拧开了浴室的门。 我背对着他正在换衣服,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苏绍恺竟然还不要脸的补充了一句:“昨晚手测了一下。” 我胡乱的将针织衫套上,然后将苏绍恺推出浴室,“你怎么有偷看别人换衣服的癖好。” “我的癖好还有很多,以后你慢慢了解。” “流氓!” 我背靠在浴室的门上,唯恐苏绍恺再次闯进来。 心跳的飞快,我甚至都在怀疑,再这么下去,我会不会有心脏病。 我换好了衣服,苏绍恺也收拾妥帖了,他从背后一下子搂住我,“让你去上班,让你暴露在那些男人的眼皮底下,我真的很不放心。” “你说什么呢!我们设计部都是女设计师。” “你要针对服装这一块儿感兴趣,我开个公司给你玩儿吧!” 我用手肘顶了一下苏绍恺,“说什么呢!这是我的事业,不是玩儿。” 苏绍恺见我有些生气了,忙认错,“好好好,我错了。你的事业,我举双手赞成,一会儿我送你去上班吧!” “不用了,我打车走,你也去忙吧,不要耽误了工作。” “我苏绍恺送自己的女人去上班,谁敢反驳?”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我自然是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他送我到公司,看着我走进公司才将车开走。 我因为迟到,米苏自然没有对我和颜悦色,“你看看你迟到多久了?不要干了是不是?” 米苏虽然这么说,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凌厉。 兴许是我从周之放家里搬走了的原因,最近这一段时间,她已经不再主动找我的麻烦了。 第63章 趁现在,多培养感情 我陷入了一阵繁忙之中,之前郑总让我交的三个设计稿,其中一个被总公司看上了,准备打造成明年春季的新款,关于细节方面还需要完善。 不过很遗憾的是,选中的设计稿并非是出自我的手,而是我照搬的顾深远的设计稿。 从设计到打版到完善细节,米苏全部让我亲力亲为,这一点我对米苏表示感谢。 因为毕竟是出自于顾深远的作品,我也希望能将这个作品做到最好。 下班的时候,苏绍恺依旧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我公司的楼下,手上的事情太多,本来我是准备加班的,可是我想到了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所以到了点,拿起包包就跑路了。 看到苏绍恺的车,我四下环顾了一下,确定没有认识的同事,迅速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苏绍恺笑着看着我,“怎么,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让你拿不出收么?” 我知道苏绍恺在跟我开玩笑,所以并没有计较什么,只是让苏绍恺快点儿开车。 “我给老师打电话了,让乐知在幼儿园多呆一会儿,等我们去接她。”苏绍恺说。 我看了一眼苏绍恺,有些震惊,“我们一起去接?” “对啊!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现在要多培养一下感情。” 我没有接话,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 开车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我忙让苏绍恺停车,他不知道我要什么,听话的将车靠边,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药店。 之前在意大利和苏绍恺做的时候,也没有做任何的措施,没怀孕是我运气好,可我不能保证每一次我都能这么好运气。 毕竟,我没打算再和苏绍恺有一个孩子,苏绍恺可以不介意,我不行,我必须要学会自我保护。 “有紧急避孕药吗?”我问药店的店员。 店员抬起头,打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柜台里拿了一盒左炔诺孕酮片给我,“毓婷,七十二小时禁忌避孕,12个小时之后再吃第二片,服药之后有有性生活,时间要重新计算。” 我接过药,说了一声谢谢。 在买单的时候,我就将药盒里的药扣开干吞了一片,收银员是个年长的女人,她看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的说:“这种药都有副作用,你们还年轻,如果不想要孩子,最好还是做好避孕措施,这样比较不伤身体。” 我羞红了脸从药店离开,虽然身经百战,可是这毕竟是隐私,我多少还是有些害羞的。 重新坐上车,苏绍恺关切的问我:“生病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儿。” 苏绍恺见我神色异样,便没有着急发动汽车,他拿过我的包,从包里翻出一盒药,他仔细的看了一眼药效,“不想怀孕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下次我会记得做措施,不要吃这种药是,伤身体。”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我避开苏绍恺的关切的目光,从他的手中把药盒抢过来塞回包里,“我知道了,开车吧。” 苏绍恺义正言辞的跟我说:“许亦如,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有什么都必须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承受,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的说:“知道了。” 一路上,苏绍恺都紧紧的皱着眉头,知道看到了苏乐知表情才缓和了一会儿。 苏乐知见是我和苏绍恺一起接她,自然欢喜的很。 她坐在儿童座椅上,手舞足蹈的跟我们将再幼儿园发生的事情。 “爸爸,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周小航,他对我可凶了。” 苏绍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苏乐知,立即换上了一张父爱脸,一脸宠溺的问:“为什么不喜欢周小航啊?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老爸明天就去学校找他!” “爸爸,你怎么比周小航还凶!”苏乐知不满的嘟嘴,“周小航每天都要学英语,今天上课的时候,他用英语唱了一首《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笑着问苏乐知,“周小航会英语,所以你就觉得他很凶吗?” “才不是!”苏乐知双手抱怀,故作成熟的说:“幼儿园有一个拍篮球比赛,他练习的可认真了,都不和我说话了。” 我忍俊不禁,原来苏乐知因为周小航冷落了她,而觉得他太凶,所以不高兴了。 苏绍恺假装严肃的说:“那明天爸爸去跟周小航说说,怎么能为了拍篮球,而不理我们乐知呢!这样是不对的。” “哎呀,爸爸,你怎么这么讨厌!”苏乐知觉得自己想表达的没有被理解,有些怒意,“我不会唱英语歌,周小航就摸了摸我的头,说不会就不会吧!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会就行了。” 我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小孩子的世界真是单纯,只是这周小航好像也太少年老成了。 “然后呢?”苏绍恺听出这其中的严重问题,他放慢了车速,然后关掉了车里的音乐。 “周小航说,他很厉害就够了,我不用很厉害,我是个女孩子,有他会保护我。” “噗!” 这一次我实在没憋住,苏绍恺看了我一眼。 “好啊,这个周小航,这么小就开始打我女儿的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他!”苏绍恺显然是气的不行。 我倒是觉得这个周小航十分的可爱,至少某些方面和苏绍恺太像了。 可也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么。 才上幼儿园,就开始霸道的宣誓主权了。 原来,苏乐知说周小航凶,是因为他太霸道了。 苏乐知一听苏绍恺要收拾周小航,连忙摆手,“爸爸,你怎么能随便欺负小朋友呢!” 苏绍恺被苏乐知的话怼的没有话说。 是啊!一个大人怎么能跟小孩子计较呢,可这周小航摆明了在打他女儿的主意,这真是没法忍。 我转过身看着苏乐知,“乐知,那你讨厌周小航吗?” 苏乐知认真思考了一下,“不讨厌。我喜欢跟周小航一起玩,但是他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很讨厌他!” 回家的路上,苏绍恺一直闷闷不乐,下车的时候也没有管苏乐知,而是气冲冲的走在了最前面。 我把苏乐知从车上抱下来,苏乐知牵着我的手,狐疑的问我:“漂亮阿姨,爸爸怎么生气了?” 我憋着让自己不笑,“爸爸没有生气,爸爸只是着急上厕所,就先走了。” “哦。”苏乐知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等她一进别墅,小鼻子就闻到了好吃的,然后冲进了厨房,“何婆婆,我闻到榴莲蛋糕的味道了!” 何婶宠溺的摸了摸苏乐知的头,“今天只能吃一点点哦,你爸爸不让你吃太多甜食。” “知道啦,何婆婆,你快把蛋糕给我,我要拿给漂亮阿姨吃。”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红。 何婶看了我一眼,这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只是,我一时没发现。 苏乐知将榴莲蛋糕递给我,“漂亮阿姨,我们一起吃。” 苏绍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环住我的腰,从后面抱着我,他把下巴磕在的肩膀上,略微吃醋的说:“好啊,苏乐知,有了漂亮阿姨,就不要爸爸了。” “爸爸,你不是不喜欢榴莲的味道吗?你还嫌弃榴莲臭!漂亮阿姨不嫌弃,我给漂亮阿姨吃。” 我戳了一小块榴莲蛋糕强行塞进苏绍恺的嘴里,“乐知,你爸爸可喜欢榴莲蛋糕了。” 苏绍恺紧紧的皱着眉头,尽管很不喜欢,可还是勉为其难的将榴莲蛋糕吞了下去。 “真好吃!”苏绍恺违心的说,然后用手掐了我一把。 苏乐知笑的咯咯咯的,拿着叉子的手指着苏绍恺,“爸爸,你的表情好丑!” 听到女儿嫌弃他丑,苏绍恺十分不高兴的在我耳边说:“晚上再收拾你。” 我装作没有听到,大口大口的将蛋糕塞进嘴里,然后故意朝苏绍恺哈了一口气,“哇!榴莲真的好香啊!” 说完,我从苏绍恺的怀里溜了,然后故意距离苏绍恺一米远。 苏绍恺指了指苏乐知,又指了指我,“真拿你们两母女没办法!” 我脸色一僵,苏绍恺刚刚说什么。 苏绍恺也忙收住了笑意,一脸尴尬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跟母女似的。” 苏乐知自然不懂苏绍恺到底想说什么,她仰起头看着苏绍恺,“爸爸,漂亮阿姨可以当我妈妈么?” 我心跳漏了一拍,看着苏绍恺,等着他接下来的答复。 “乐知想让漂亮阿姨当你妈妈么?” 我不知道苏绍恺说这句话的意思,我没有插话。 “想啊!”苏乐知看着我甜甜一笑,然后朝我跑了过来,投进我的怀里,“漂亮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许亦如。”我有些手足无措。 “那以后我就叫你亦如妈妈,你会比婉清妈妈对我还要好吗?” 听到‘亦如妈妈’四个字,我再也忍不住内心泛滥的情绪,眼泪一下子滑落,我抱着苏乐知,很紧,“当然,亦如妈妈会对乐知很好很好的。” 第64章 呜呜呜,我以为你 刚吃了晚饭,米苏就打了一通电话让我回去加班。 苏绍恺刚洗完澡,看着我收拾东西准备走,他一个箭步朝我冲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怒气蹭的一下冲了上来,“你要去哪里!” 我被他吓了一条,手里的手机都掉在了地板上。 “我……我去公司加班。” 苏绍恺冷着一张脸,着实有些可怕,听我说完,他松开了我的手腕,我低头一看手腕都已经被他抓红了。 “我送你。”苏绍恺转身开始准备穿衣服。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出门打个车就行。”我被苏绍恺的反应吓的不轻。 “我送你。”苏绍恺坚持。 我蹲下身把手机捡起来,钢化膜却已经摔裂了,还好手机没问题,不然今晚肾该疼了。 苏绍恺的动作很快,我收拾完东西,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还是我自己打车吧,你头发都没干。” 苏绍恺转身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由分说的牵着我的手,然后打开房门往外走。 何婶见我们要出去,不禁有些担心,“先生,许小姐,看着天是要下雨了,你们还要出去啊!” “嗯。”苏绍恺冷冷的应了一声,然后在玄关的柜子里拿了一把伞塞到了我的手里。 苏绍恺的手很暖,他牵着我的手,我跟他错了半个身子的距离,我看着他的后背,可能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吧! 还没到公司,果然就已经下起了大雨,雨刮器不停的刮着玻璃,可眼前的视线依旧不是太好。 夜色里的金清市特别的沉静,路上的车很少,透过挡风玻璃看过去,眼前的灯光模糊成了一片红色。 车停在公司楼下,我开门准备下车,苏绍恺一把拉过我,然后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的手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发,“你这么辛苦,我心疼。”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前苏绍恺从来不会跟我说这些话。 心跳异常,我能感觉到此时自己的情绪变化。 我伸手的双手悬在半空中,双手渐渐握成了拳状,最终我也还是没有抱一抱他。 下车之后,我回过头看了一眼苏绍恺,他朝我挥了挥手,“快进去吧,别着凉。” 我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走进了公司。 手机新闻连续推送了好几条即时新闻,说这场雨是金清市这几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当然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还是不免造成了交通事故。 我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可是忙的根本没有时间点进去查看详情。 设计部的同事大多是下班之后根本就没有离开,忙碌的工作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 手指飞快的在键盘的敲打,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是整个设计部唯一的声音了。 米苏踩着高跟鞋从办公室出来,拿着几个文件夹递给了我,“许亦如,这几个地方你再修改一下,弄好之后明天一早直接进厂。” 我点头应下,还来不及细问什么,米苏接了一通电话转身走了。 “你没事儿吧,怎么会遇到车祸呢?”米苏的声音渐渐飘远。 我的心一紧,忽然想起了手机上推送的新闻,大脑轰的一声。我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点进了新闻仔细查看。 一个小时前,在清湾路的十字路口,发生了多车追尾,其中一辆汽车受损严重,伤者已经紧急的送到了就近的医院。 一时间,我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我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就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该不会是苏绍恺吧,按照时间上推算,那个时间点,他应该是快要到家了才对。 我蹭的站起来,周围的同事诧异的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我……”我开始哽咽,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我该怎么办? 此时,米苏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你敢有事儿,我就算是死都不会放过你!” 那些同事和米苏共事那么久,从没看到过米苏失态。 透过米苏办公室的玻璃,我看到她双手掩面,肩膀在抽动。 我本来想跟米苏请个假,我想去看看,万一出车祸的是苏绍恺呢…… 但是这种情况,我根本就不敢去敲米苏的门。 我给苏绍恺打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手一不小心将放在桌边的水杯撞到了地面上。 坐我旁边的女同事一下子跳了起来,“许姐,你没事儿吧!” 我不知道。 “许姐,你怎么哭了?” 女同事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没有接。 大脑虽然一片空白,但是身体却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敏捷的反应,我摘下自己的工作牌扔在桌子上,抓着手机就往外面冲。 女同事在身后叫我,我全然不顾。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控。 在电梯里,我放声大哭,身体靠在角落,才让自己没有瘫坐在地上,出电梯的时候,我的双腿都在打颤,可是我还是拼命的往外跑。 一边跑,我一边还在不停的给苏绍恺的手机打电话,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要是他! 写字楼的保安看到我,“诶,美女,这么大的雨,你打把伞吧!” 我冲出去,倾盆大雨立刻将我淋湿,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我朝路边跑,然后伸出手试图拦车。 可是该死的,竟然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本来就少,更何况这么大的雨,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在路边崩溃无助的我。 我抱着自己的身体蹲在路边,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苏绍恺可能出了意外,心就一阵绞痛。 眼泪混在了雨水里,此时的我狼狈至极。 “许亦如!”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我被一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等我定眼一看,才发现是苏绍恺。 “你干什么?”他吼我,暴怒的声音震的我耳朵都快要聋了。 大雨倾盆,我和苏绍恺却是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仿佛全世界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我忽然笑了,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双手拼命的捶打他的胸口,“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呜……” “你发什么神经,这么大的雨,你跑下来干嘛!” “我以为你出车祸了,呜呜呜呜……”我越哭越大声。 苏绍恺将我搂的更紧了,他托着我的后脑勺,“傻瓜!” “新闻上说清湾路的十字路口发生车祸,我以为你是,吓死我了。” “你在担心我?”苏绍恺松开我,面带笑意的看着我。 他用手擦掉我的眼泪,可是雨太大,头发凌乱的沾在脸上,他耐心的将我的头发撩到耳后。 “所以你跑下来,想去找我?”苏绍恺在期待我的答案。 我们两个人的心都一阵狂跳,感觉再多一秒,心就会从胸腔跳出来似的。 “我没有!”我嘴硬,我怎么能承认我在担心他呢?至少,我的心不允许我承认。 “还嘴硬!”苏绍恺趁机吻住了我,这个问温柔而又缠绵。 我们两个都淋成了傻瓜,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到我的双颊滚烫。 苏绍恺将我拉上车,扯了一堆纸巾给我擦脸上的雨水。 “怎么傻成这样,你不知道先给我打个电话吗?” 苏绍恺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来气,如果不是他的电话关机,我能着急成这样嘛。 我举着手机,“你为什么关机了?” 苏绍恺摸了摸裤兜,把湿透了的手机摸出来,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开机,“可能是没电了。” 我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哇”的一声又哭了,“我的手机彻底报废了,苏绍恺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怪我。”苏绍恺像哄小孩儿似的哄我,“明天给你买一部新的好不好?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 车内的暧昧气氛在升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都有些情不自禁。 我迷离的看着苏绍恺,然后我做了一件非常大胆的事情。 我吻了他。 苏绍恺先是一愣,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吻我。 不得不承认,苏绍恺的吻技十分的高超,我被吻的意乱情迷,身体软绵的如同一滩水。 苏绍恺的手滑进了我的衣服里,他忽然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声音沙哑而颤抖的说:“在这里吗?”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忙将他推开。 我手足无措,只得用理头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想我真是够了,两个人浑身湿透了,车还停在公司的楼下,我竟然……还动了情。 我羞愧的捂住脸颊,转过身子不敢再看他。 苏绍恺邪魅一笑,然后伸手拉我,我动了动,摔开了他的手。 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不如,我们现在回家?”苏绍恺一连的坏笑,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见我不说话,然后还不怕死的补了一句,“回家继续我们刚才的事情。” “滚!不要脸。”我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我去加班了。” 苏绍恺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抓住,“你确定你要浑身湿透了上去加班?” 我低头一看,对吼! 苏绍恺,都怪你! 第65章 对不起 “那至少回家换件衣服吧!”苏绍恺妥协,“顺便给你拿一部备用电话。” 我放弃了挣扎,然后乖乖的扯过安全带,扣好。 苏绍恺笑着摇了摇头,“蠢死了。”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他发动汽车,然后腾出一直手一直握着我的手。 “你开慢点儿,注意安全!”感觉车速越来越快,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苏绍恺猜了一脚刹车,将车速降了下来,“已经二十码了,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尴尬,“是有点儿慢了,但是安全更重要。” “听你的。” - 我重新回到公司,每人注意到我换了一身衣服。 等忙完手上的工作,天都已经微微亮了,我这才感觉到了一阵困意。 米苏双眼红肿,她拉开办公室的门,对我们大家说:“你们都辛苦了,赶紧回家补个觉。” 她环顾了一圈儿,然后视线落在我的身上,“许亦如,你要再辛苦一下,去跟工厂对接一下再回家补觉。” 我有些惊讶米苏对我的态度,但还是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米苏背着包一脸疲倦的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你好点儿没有,我马上就过来了。” 我们一行人乘电梯离开,米苏则是坐电梯去的负一楼的停车场。 刚走出公司,我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路虎。 内心在那一瞬间,被巨大的温柔填满。 我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玻璃,车窗缓缓落下,苏绍恺揉了揉眼睛,“加完班了?” “没,还要去一趟服装厂,还有事儿要对接一下。” “走吧,我送你去。” 我上车,苏绍恺将买好的早餐递给我,“将就着吃吃点儿。” 苏绍恺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才启动了汽车。 暴雨下了一夜,此时路上还是湿漉漉的,可这个城市已经苏醒,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 苏绍恺送我到了工厂就先离开了,并交代我工作完给他打电话,他来接我。 等工厂的工作忙完,已经快中午了,我的眼皮重的已经抬不起来了,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苏绍恺,而是自己叫了一辆车回了清湾路的别墅。 我睡觉的时候,有一个习惯,手机会尽量调成静音,因为我的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 等我一觉睡醒,手机里已经是好几通的未接来电。 我洗漱完毕下楼,何婶还给我留了饭,她赶忙给我热了热。 “先生刚刚走。”何婶将筷子递给我。 我一愣,“他怎么没有叫醒我?” “先生知道您在睡觉,就没有楼上打扰你。只是让你醒了给他打个电话。” 我赶忙给苏绍恺回了一通电话,他似乎是在开会,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醒了?” “你回来怎么不叫我?” “那你忙完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听到了电话那头汇报工作的声音,就忍不住的想笑。 苏绍恺可是个工作狂啊!他以前工作的时候,从来不会接我的电话,好几次有急事找他,他都不悦的将我的电话挂掉,然后回家的时候告诉我,以后他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他。 没想到,现在他居然还会在开会的时候,接我的电话。 “我怕打扰你啊!”我说。 我在公司加班加到天亮,他就在楼下等了我一夜。 一大早送我去工厂然后就回了公司继续工作,我好歹还补了一觉,他却还挤出时间回来看我一眼。 “那我也是怕打扰你。”他语气温柔,听起来跟撒娇似的。 我几乎都能想到,此时的苏氏会议室里的情景。 肯定是,一群人十分严肃的察言观色,而苏绍恺却偷偷的跟我你侬我侬。 怎么想,怎么觉得,堂堂高冷的苏绍恺干出这事儿,太有违和感。 “你吃饭了吗?”他问我。 “正在吃,你呢?” 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跟苏绍恺说话的时候,我竟然脸上挂着笑。 心里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甜蜜极了。 “中午就吃过了。” 我们两个人像白痴一样的对话,居然还足足聊了五分钟。 “苏总,您觉得呢?”忽然,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叫了苏绍恺一声。 苏绍恺立即清了清嗓子,假装正经的说:“交一个详细的方案上来。下一位。” 我很不厚道的笑了,“苏绍恺,你装什么假正经!” “一会儿打给你,先挂了。” 挂上电话,我的心情简直好的飞起来,一碗饭吃完都还没有饱腹感,于是又让何婶给我添了一碗。 等我吃饱喝足了,已经到了苏乐知放学的时间。 我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幼儿园接她。 以前许婉清在的时候,都是许婉清接孩子。 现在许婉清在国外,更何况我这个亲妈回来了,这些事儿肯定要亲力亲为。 我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车,刚收拾完出门,就看到了一辆亮粉色的保时捷卡曼停在了别墅门口。 紧接着许婉清从车上下来,副驾驶的门打开,苏乐知背着卡通书包从车上溜了下来。 许婉清看到我也是一愣,伸出去准备迁苏乐知的手也落了空。 “亦如妈妈。” 苏乐知一看到我,就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急匆匆的朝我跑了过来。 许婉清黑着一张脸,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许婉清不客气的问。 她朝别墅内张望了一下,“怎么,趁我不在,就想爬上苏绍恺的床?” 面对许婉清的冷嘲热讽,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叫来了何婶将苏乐知带回家去。 何婶看到许婉清,一时也是十分的尴尬。 何婶牵着苏乐知往别墅里走,许婉清忽然叫住何婶,“何婶,你别走!” 何婶一怔,浑身紧绷,她看了看我,一脸的惊恐。 “她怎么在这儿,苏绍恺允许的吗?”许婉清用手指着我,十分的不客气。 何婶十分为难,张着嘴,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何婶,你带乐知先进去。”我说。 苏乐知睁着大眼睛打量着我们,何婶牵她走的时候,她还一直回头打量着我们。 “呵,果然是个婊子,手段不少啊!”许婉清双手抱怀,看这架势是准备要跟我决一死战了。 我不想搭理她,比较跟疯狗我没有什么话想说。 “都哄的苏乐知叫你亦如妈妈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纯情!抢了我的老公,你还要抢我的女儿,我之前可真是小瞧你了。” 许婉清说话从来都客气,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许婉清见我不说话,一把将我推开,径直往别墅里走。 我忙将她拦住。大人吵架,我不想让苏乐知听见。 她本来就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很多,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懂。 孩子就应该有个孩子的样子,过早的参与成年人的斗争中,对孩子来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你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家,你敢不让我进去?” 许婉清作势就要打我。 这种情况下,我只有给苏绍恺打电话。 “怎么,还想搬救兵!呵,你省省吧,许亦如,一会儿苏绍恺来了,你也一样会被扫地出门。” 我不知道许婉清是哪里来的自信,她视若无人的大摇大摆往别墅里走。 我抢先了一步,将别墅的门重重的关上。 许婉清停下脚步,也不恼,她画着精致的妆,看样子是刻意打扮过了,我猜想她应该是知道我已经住了进来,否则,依照她的性子,早就大吵大闹了。 “我以为你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你这么不自量力。”许婉清伸手欣赏起自己新作的指甲,十分不屑的说。 “一会儿苏绍恺就回来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走。”我强装镇定。 此时,我和许婉清两个人在别墅门前僵持着,谁也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 “是吗?那就等着瞧咯!” 过了一会儿,苏绍恺开车回来,车还来不及熄火,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 他黑着一张脸快步朝我们走来,然后拉过我将我护在他的身后。 他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质问许婉清,“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乐知了,回来看看都不行吗?” “我们出去聊。”苏绍恺有所顾忌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许婉清就要走。 许婉清也不反抗,跟着苏绍恺的步伐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带着胜利者的笑意,然后问苏绍恺:“乐知好点儿了吗?” 我狐疑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心想:乐知生病了? “你给我闭嘴!”苏绍恺恼怒,十分粗鲁的将许婉清塞进车内,然后绕道驾驶室开车走了。 我楞在原地,有些茫然。 而后,苏绍恺的手机就关机了。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还在睡梦中,只觉得身边陷了下去,然后一直大手就搂在了我的腰上。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但又不敢动。 苏绍恺以为我没醒,隔了好久,他在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竖着耳朵听,想知道苏绍恺到底想要说什么。 结果苏绍恺只是搂着我,然后就睡着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十分的困倦。 而床边已经没有了苏绍恺的身影,我下楼问何婶,何婶说苏绍恺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要送苏乐知上学。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才七点,乐知不是九点才上课么。 第66章 他有事儿瞒我 虽然心有疑惑,但我着急上班,一时也来不及深究。 之后几天,我往返于公司和工厂,设计改了很多版,因为总公司很重视,所以这个工作基本是郑总在亲自抓。 我的压力也是可想而知。 而米苏请了假,我也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她了。 期间周之放联系过我一次,说他在那个暴雨的夜里开车出了车祸,这段时间都得在医院呆着,联想到米苏那晚的反应,我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所以周之放不联系我,我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就连许婉清,自从上次在别墅出现过之后,她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工作终于告了一段落,设计稿在改了n遍只收,郑总总算满意了,设计稿的定稿由郑总发给总公司之后,我长舒看一口气。 我请了一个假,想着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苏绍恺了,于是到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准备亲自下厨给苏绍恺和苏乐知做一顿饭。 但是苏绍恺好像故意在躲我。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苏绍恺有事儿瞒着我。 我做好饭菜,在客厅等了他们两父子很久,明明早就过了苏乐知放学的时间,却迟迟不见她回来。 我给苏绍恺打电话,苏绍恺的手机却是关了机。 何婶几次让我先吃,别等他们了,我固执不愿意。 就连我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都不知道。 凌晨的时候,苏绍恺终于回来了,他将我从沙发上抱起来,身体腾空的一瞬间,我就惊醒了,我下意识的搂着苏绍恺的脖子,“你回来了?” 苏绍恺看我的目光在闪躲,他阔步往楼上走。 “乐知呢?”我问。 苏绍恺有些慌张,但还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我,“小姑回来了,乐知在苏家老宅。” 我“哦”了一声,“那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苏绍恺将我放在床上,细心的帮我掖好被角,“你先睡,我还有工作要忙。” 我忙一把抓住苏绍恺的手,“最近怎么这么忙?” 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他的手了,可抓住他手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他本能的身体一僵,我敏感的知道,苏绍恺对我的态度有些异样,所以我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每说一句话,都会观察一下苏绍恺的脸色。 “最近确实有些忙。”苏绍恺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 他洗了个澡,然后去了书房。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是在心里做了很久的斗争,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我有必要关心一下苏绍恺。 我从衣橱里拿了一张毛毯,然后蹑手蹑脚的朝书房走去。 透过门缝,我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正当我准备拧开门把进去的时候,我听到了苏少的声音。 “朱医生,乐知好点儿了吗?”苏绍恺的声音里透露着疲惫与焦虑。 我的手一抖,呼吸一窒。 难道苏乐知病了吗? “我明天就把乐知的之前吃的药全部给你拿过来,朱医生,您费心了。” 药? 书房里传来了些许动静,我忙抱着毛毯躲回房间。 我思索着,什么药?苏乐知一直有吃药吗? 我趴在门上偷听,过了好一阵,确认门外没有动静,我又溜到了苏乐知的房间。 苏乐知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像公主的城堡一样。 一张大床上还挂着粉色的帷幔,各种各样的玩具几乎摆满了整间屋子。 我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直奔苏乐知的书桌。 在我翻箱倒柜了之后,终于在其中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堆装药的药瓶。 数量太多,让我都吓了一跳。 苏乐知小小年纪就吃这么多药,我不禁在想,她到底是生什么病了。 药瓶上全部写着英文,我挨个看了一遍,勉强记住了几个比较简单的名字。 趁着苏绍恺没发现,我又溜回房间,躲在被窝里拿出手机一通搜索。 当屏幕上显现出一堆关于心脏病的讯息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我的双手在颤抖。 我百度了很多关于心脏病的资料,又查看了一下在什么情况下会吃到这些药。 得到的结果,让我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不过这一切不过是我在网络上查到的,关于苏乐知病情,具体的,我准备等天亮之后,亲自去医院问一下。 大致可以知道,苏乐知的病,跟她早产有关系。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 我忙将手机放回床头,裹紧了被子,假装已经睡着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我的床边陷了下去,苏绍恺掀开被子躺在了我的身边。 他习惯性的搂着我,我用后背对着他。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天刚亮,苏绍恺就醒了,他迅速的穿好衣服,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没了睡意。 在这个家里,如果还有人能知道内情,恐怕只有何婶了。 于是,我准备从何婶下手,找到突破口。 吃早饭的时候,我装作无意的问:“苏绍恺什么时候走的?” 何婶忙回答:“走了好一会儿了。” “何婶,您坐,我有点事儿想问问你。” 我叫来何婶坐在我的对面。 何婶有些胆怯,坐下之后仍有些手足无措。 “您别紧张。”安抚了何婶,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头询问。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直奔主题,“何婶,我想问你,乐知是不是身体有些问题?” 何婶显然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个问题,先是一惊,然后忙站了起来,“许小姐,我只负责照顾先生和小小姐的起居,其它的我一概不知。您还是去问先生好了。” 何婶的反应,恰好印证了我的猜想,“我在乐知的房间看到了很多治疗心脏病的药,乐知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何婶目光有些闪躲,她紧紧的握着双手,显然十分的不安。 “那算了,我去问苏绍恺。”说着我起身准备上楼拿手机。 见我的反应,情节之下何婶叫了我一声,“许小姐,你会因为小小姐身体不好就离开她吗?” 我脚步一顿,忙转身看着何婶,“何婶,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哎,许小姐,您别为难我,我只是一个下人,很多话我没法说。” “算了何婶,我也不为难你了。”见何婶害怕的样子,我忙补了一句:“您放心,不管乐知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她。” 哪里有亲生母亲会因为女儿有病,就离开她的道理。 何婶得到我的答案之后,稍微放心了一点儿,但她仍旧没有打算说什么。 我见从何婶这里是得不到消息了,只好放弃了。 我给苏绍恺打电话,说有事找他,他让我去办公室等他,他手上有点事儿,处理完了就回公司。 到苏绍恺公司的时候,其实我是十分忐忑的,还好苏绍恺的助理下楼接的我。 我在苏绍恺的办公室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苏绍恺就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随手搭在椅背上,办公桌上放着助理准备好的咖啡。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才抬起头看着我,“怎么没有去上班?” 我有些紧张,来之前准备好了很多话,可见到苏绍恺之后,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有事儿?”苏绍恺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放下咖啡,走到我身边坐下,然后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的眼底透露着对我的关系。 我鼓足勇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只得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苏绍恺松了一口气,他笑着摸了摸我的脸颊,“就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我点了点头,“我也想乐知了。” 苏绍恺脸色一僵,随即恢复了常态,“那下班我就把乐知接回来,好不好?” “那许婉清呢?”我问。 苏绍恺抽回手,他起身走到一边,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他又走回到我的身边坐下,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她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只觉得自己很蠢,眼下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为什么非要提到许婉清,搞得我根本没办法再继续问下去。 我只好静静的看着苏绍恺,看着他的面部表情微变,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苏绍恺十分抱歉的说。 我将手放在苏绍恺的手背,“我想做个体检,不知道你有合适的医院推荐没?” 苏绍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我给你一个医生的电话,你去找他,我们很熟。” 我心中暗喜,既然和苏绍恺相熟,那想必关于苏乐知的情况,应该能从那个医生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了。 苏绍恺打了一通电话,和对方预约了时间。 “要我送你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忙你的,我就去做个常规的体检。” “嗯。”苏绍恺再三叮嘱我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放我离开。 从苏绍恺的公司离开,我就直奔了医院,在那里我见到了苏绍恺在电话里喊过的朱医生。 第67章 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准说 朱医生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一头利落的短发,额前中分的头发别在耳后。 她的五官十分立体,双眼皮大眼睛加上巴掌大的小脸,标准的一个美人。 原本以为,苏绍恺能信得过的医生至少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 “苏太太?”朱医生狐疑的看着我,应该是在确认我的身份。 我忙摆手,“不是的,我不是苏绍恺的太太,我是她前妻。” 一听到‘苏太太’三个字,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就连笑容都有些尴尬。 朱医生并没有在称呼上多做纠结,至于我究竟是苏绍恺的太太还是前妻,她一点都不在意。 她穿着白大褂带着我往医院里面走,“苏先生已经安排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什么都不用管,直接跟着她就行。 我本来是准备跟朱医生套近乎的,结果没想到她这么高冷,那些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又如数咽了下去。 “朱医生,您快去看看,21床的病人又不行了。”一个小护士着急忙慌的跑过来。 朱医生立马变了脸色,事发突然,她已经来不及顾及我,拔腿就往楼上跑。 “朱医生……”我望着朱医生匆忙的背影,欲言又止。 我什么手续都没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体检,于是我只好在门诊大厅的休息区坐下等候。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朱医生疲惫的从楼上下来,她用手捏着自己的肩膀。 见到我,朱医生一愣,“苏太太,你怎么还没有去体检?” 我已经不在称呼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上面纠结。 没有来过医院,没有近距离的感受过生死,真的不会明白除了生死以外,所有的事情都是闲事。 就在我在门诊大厅等朱医生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从急救车上推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 急诊的医生赶忙跑过去,可是那个病人看样子已经是不行了,医生没有放弃,在急诊大厅到抢救室的这一段路程里,医生为了和死神抢时间,跪在担架上帮病人做心肺复苏…… 家属在急诊哭成泪人,最终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抢救的时候,家属哭晕厥了过去。 “苏太太?”朱医生见我有些走神,不放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没事儿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朱医生觉得非常抱歉,没有安排好,害的我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 她领我去了体检处,因为是苏绍恺打过招呼,所以我都走得优先通道。 我做检查的时候,朱医生就在门口等我,这让我非常过意不去。 和朱医生熟络之后,我发现她并没有第一眼看上去那么高冷,只是超强度的工作,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病患以外的事情。 “刚刚那个病人好些了么?”我没话找说,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是带着私心的,想从病人话题上打开缺口,这样方便继续聊下去。 朱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先天性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除非换心脏……” 我听到先天性心脏病几个字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还好朱医生赶忙扶住了我。 我抓着朱医生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忽然害怕知道苏乐知的病情了,我怕当我知道了真相,却又对现状的为力…… “朱医生,是不是先天性心脏病都会死?” 朱医生被我的反应吓的不轻,说话的时候也再三斟酌,“这个需要看病人的自身情况和病情,一般来说都是可以通过手术解决的。” 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那刚刚那个病人呢?” 按道理,这些关于病人的隐私,朱医生本不能告诉我的。 但碍于苏绍恺的原因,朱医生还是跟我简单的说了一点儿。 “那个病人年纪太小了,而且病情实在太严重了,他从出生就一直在等合适的心脏……不过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朱医生见我的状态十分不好,赶忙打电话通知了苏绍恺。 苏绍恺急匆匆的从公司赶过来,看到我时候,脸色都变了。 他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一把搂在怀里,我很不争气,问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一下子就哭出了声音。 来往的人朝我们投来了打量了我目光。 苏绍恺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没事儿的,没事儿。” 他其实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的安慰对于我来说,的确十分的有效。 我哭够了,在他的怀里小声抽噎,苏绍恺用纸巾轻轻的拭去我眼角的泪痕。 朱医生安排我们到她的办公室休息。 我坐在沙发上,依旧悲伤的不能自抑,苏绍恺蹲在我的面前,双手紧紧的牵着我的双手。 “瞧你,妆都哭花了。”苏绍恺皱着眉头,佯装生气。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别过脸不敢看他。 “说说,你怎么了?”苏绍恺循循善诱,对我体现出了充足的耐心。 “没什么,就是觉得生命太脆弱了。”我也不完全是撒谎,只是隐瞒了一点儿而已。 苏绍恺安慰了我一会儿,然后让我洗把脸,然后我们回家。 我洗脸的时候,苏绍恺把朱医生叫到了隔壁房间。 我洗好了去找他,却在隔壁门口听到了苏绍恺暴怒的吼声,“闭上你的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准说,否则后果自负。” 朱医生显然十分的无奈,“苏先生,我不知道苏太太会对心脏病的事儿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知道个屁!”苏绍恺压低了音量,但我仍旧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怒意,“把乐知的病例、检查化验单全部给收起来,如果她从你们儿知道哪怕一点儿消息,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医院的隔音效果的确不怎么好。 我踉跄了两步,用手撑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趁着苏绍恺还没有出来,我赶紧躲回了朱医生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苏绍恺推开门进来,我赶忙抽了一张纸巾假装擦脸。 “洗好了吗?”苏绍恺面带笑意的问。 我点了点头,十分勉强的笑了笑,“嗯,好了。” 他走过来牵我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的确挺凉的,我现在都能感觉我浑身都在发抖,一股寒气在往上涌。 “水太冷了。”我说。 苏绍恺脱下他的风衣披在我的肩膀上,然后用手搂着我的肩膀往外走。 “这种分分钟就有人死亡的地方,以后你还是少来。有什么,我会让私人医生到家里来。”苏绍恺强势的不容拒绝。 “知道了。”我嘟着嘴巴,心里埋怨自己不争气,这点小事儿我都能搞砸了。 “回家不是走这条路啊!”我看着苏绍恺并没有朝清湾路别墅的方向开,还以为是他开错了路。 “我们去苏宅接乐知。”苏绍恺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我的反应,见我反应如常,便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苏宅,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辆亮粉色的保时捷卡曼,我下意思的捏紧了安全带,“许婉清住在这里吗?” 苏绍恺显然也看到那辆车了,他脸色十分的难看,不悦的从鼻腔里挤了一个“嗯”。 “你不舒服,就在车上坐着,我去把乐知抱出来。”说完,苏绍恺关上了车门。 我试图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苏绍恺将车上了锁。 我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苦涩的笑了。 苏绍恺真的有太多事情瞒着我了,为了避免我知道更多,他甚至将我锁在车里。 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觉得苏绍恺是为了我好,避免我和许婉清再发生冲突,可是现在我不会这么想了。 有时候,我真的宁愿自己糊涂一点,再糊涂一点,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没有那么多的烦恼。知道的太多了,对我来说反而是一个枷锁。 几分钟之后,苏绍恺抱着苏乐知从苏宅出来了。 苏乐知靠在苏绍恺的怀里睡着了,走到车前,苏绍恺才打开了车门锁,我忙打开车门,还没来得及下车,苏绍恺已经将苏乐知送到我的怀里。 “小家伙玩疯了,现在睡着了,就麻烦你抱一下。”苏绍恺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真诚,可我却看的心里直发憷。 我接过苏乐知抱在怀里,她的睫毛真的很长,睡着的样子恬静可爱。 都说小孩子都是天使,这句话放在苏乐知的身上一点儿都没错。 回到家的时候,苏乐知都一直还在睡,我提议让苏乐知跟我再主卧睡,苏绍恺立马否决了。 “别让她养成依赖大人的习惯。” 苏绍恺从我的怀里接过苏乐知,抱着她上了楼。 我跟在他的身后,步伐匆匆。 苏绍恺将我挡在了苏乐知的房间门口,他将乐知安顿好了又匆匆的走了出来。 “我想看看乐知。”我试图往房间里张望。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一眼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等乐知醒了,你再陪她玩儿,听话。” 苏绍恺搂着我往主卧走,“今天体检是不是抽血了?” 他飞快的转移了话题。 一边走,他一边卷起了我的袖子,看着手臂上抽过血的针孔,“今晚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做菜给你补补。” “我没什么胃口。”我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苏绍恺一把将我推到在床上,“还是你想我现在来喂饱你?” 第68章 我还是知道了 苏绍恺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像个吸血鬼似的,在一点点的啃噬我的理智。 我没有拒绝他,和苏绍恺相处的这段日子,不仅仅是他,就连我自己,对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接触,都像是上瘾了一般。 我贪恋他的怀抱,贪恋和跟他在一起的温存时刻。 他吻我,我回应他的技巧也不再生涩。 …… 我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正享受着淋漓尽致的酣畅,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 “亦如,你想要个孩子吗?” 他关键时刻的抽离让我有一些失落,我睁开看着他,目光里的渴望还没有消散,脸颊还有着潮红。 我偏过头,不敢去看他炙热的目光。 想要孩子吗? 我在心里问自己,其实答案我早就告诉苏绍恺了。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我的迟疑就说明的了一切。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我扯过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 他在浴室里冲了好几分钟的的冷水澡,入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其实我是有不忍的。 但是我更加没有办法承受,有另外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后来,我在抽屉里发现了很多没有开封的安全套。 之后的每一次,苏绍恺都主动的做好了保护措施,他对我的爱,藏在每一个细节处,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感觉到了一个肉嘟嘟的小手在摸我的脸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苏乐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我和苏绍恺的中间。 “你怎么起来了?”我忙撑起身子,一把将苏乐知搂在怀里。 苏绍恺也醒了,洒进房间的光很刺眼,他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眼睛。 “你醒了?”苏绍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着我。 昨天我还在担心苏乐知。 今天看到苏乐知好好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压在心底里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了下去。 “爸爸,是不是你把我抱过来睡的?”苏乐知转头看着苏绍恺,十分的疑惑。 苏绍恺点了点头,用手摸了摸苏乐知的头发,“你个小懒猪,我抱你都没有醒。” 苏乐知咯咯咯的笑了。 那一刻我觉得阳光真的温暖无比。 我再一次将苏乐知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股暖流在心尖划过,苏绍恺将我和乐知一起抱在怀里。 - 苏绍恺之所以极力的创造苏乐知和我亲近的机会,一来是觉得,迟早有一天我会知道苏乐知是我的女儿,早点培养感情,会避免很多麻烦。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相信血浓于水。 现在的苏绍恺比三年前成熟了太多。 这件事如果放在三年前,他一定会在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将真相全盘托出。 可现在的苏绍恺,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考虑过后果。 他越来越隐忍,也越来越沉默。 所有要说的话,都藏在了心里面,我统统不知道,他却任由我会错意。 很久之后,苏绍恺对我说,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他仍旧会选择重遇我之后什么都不解释。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终究是不同的。 我考虑的事情从来都是由感情出发,包括不久之后和苏绍恺恶语相向,和他划清界限。 所有矛盾的爆发,是因为我终究还是发现了苏乐知的病情。 苏乐知求了我好久,让我带她去动物园看熊猫,这件事苏绍恺一直不允许,却从未告诉过我原因。 刚好周末我在家休息,苏绍恺去公司加班,这么好的机会,我和苏乐知一拍即合。 我准备好了零食和水果,然后开车带苏乐知去了动物园。 小孩子都是这样,对于自己没有看到过的事务,总是充满了惊喜。 她看到长颈鹿,就忍不住挣脱了我的手,朝长颈鹿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对我说:“亦如妈妈,快看,鹿鹿!” 我手里拿着苏乐知喝水的杯子跟着她一路小跑。 苏乐知趴在围栏上,她指着长颈鹿,一脸天真,“亦如妈妈,鹿鹿脖子那么长,那它的脖子会痛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答苏乐知的问题,小孩子的求知欲望有时候蛮可怕的,她问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解答。 我记得小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总是缠着母亲问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大概所有的小孩子,小时候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吧。 苏乐知手里拿着一根草,她将手伸进围栏里,“鹿鹿,吃草,吃草。” 我在保护女儿安全的前提下,但并不打算过多的干涉她的行为。 她应该有自己的成长,而我,只需要给她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即可。 长颈鹿走去了围栏的另一边,它的房子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苏乐知也想起了我们来动物园的最终目的,她拉着我的手,“亦如妈妈,我们去看熊猫好不好?” 长颈鹿馆距离熊猫馆还有一段距离,小朋友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 我把水杯放在背包里,然后将苏乐知抱在怀里。 熊猫馆聚集了特别多的游客。 隔着玻璃橱窗,我们找了很久,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在睡觉的熊猫,它身边放着很多竹子。 苏乐知担忧的搂着我的脖子,“亦如妈妈,熊猫怎么不动了?” 她双手贴在玻璃橱窗上,眼睛里竟然噙满了泪花。 我宽慰她,“熊猫只是睡着了,乐知睡着了是不是也是一动不动的呀?” 苏乐知思考了好一会儿,她十分严肃指着熊猫问我:“它没有死对不对?” 我的傻女儿,她以为熊猫不动了就是死了。 我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她,究竟明不明白什么是死亡。 我不解,“乐知为什么会觉得熊猫死了呢?” “睡在我隔壁的小胖那天也是这样一动不动,后来她妈妈就哭了。医生姐姐说他死了……” 苏乐知表达的很简单,但我仍旧听明白了。 我拧眉,“医生姐姐跟你说的吗?” “是医生姐姐跟小胖妈妈说的。”说完苏乐知一下子捂住嘴巴,“爸爸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 “小傻瓜。”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但是从苏乐知的话里,我能知道的是她的确是身体不好。 所以,这也是从侧面证明了,她就是有心脏病的这个事实,毕竟摆在她房间里的药不是假的。 苏乐知见我脸色不好看,挣扎着从我怀里溜了下去,“亦如妈妈,我可以自己走。” 她依旧牵着我的手往前走,“我们不打扰熊猫睡觉了。”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得跟着苏乐知一路往前走。 走到了猴子馆,苏乐知之前阴霾心情一扫而光。 有游客朝猴子扔花生之类的,猴子动作敏捷的捡起花生就放进嘴里,然后将花生壳扔掉,一系列的动作十分的熟练。 苏乐知笑的乐开了花。 猴子吃光了花生,就跳到了另一座小山上,继续找游客讨要吃的。 苏乐知跟着跑过去,危机就在那一瞬间发生的。 我看着她跑着跑着就倒了下去,我还来不及伸手去拉她,她已经躺在了地上。 苏乐知送到医院之后,苏绍恺也赶来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十分的复杂,想问的话最终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经过了一番抢救,苏乐知带着儿童专用的氧气罩,被推出了手术室。 我看着她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内心无比的后悔。 如果我不带乐知去动物园就好了。 不去动物园,她就不会晕倒。 甚至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苏乐知是个健康的孩子。 朱医生把苏绍恺叫到了一边,苏绍恺刻意不允许我靠近。 苏绍恺的脸上像蒙上了一层灰,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具体的我不得而知。 只看到苏绍恺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时不时的朝我看一眼。 他的眼睛通红,我甚至还看到了苏绍恺的眼泪。 “如果再等不到合适的心脏,恐怕……”朱医生欲言又止。 苏绍恺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朱医生。” 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知道苏乐知病情的心情,我冲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朱医生说:“你还是决定不告诉她吗?” 苏绍恺还来不及回答,我已经拽住了朱医生,“乐知到底怎么了?” 我甚至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的失态,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苏绍恺试图把我拉开,我却死死的拽着朱医生不撒手。 “朱医生,你们有什么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朱医生看了一眼苏绍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朱医生,你说话啊!”我在崩溃的边缘,一想到那天来医院遇到朱医生抢救的那个患者。 同样的先天性心脏病,他撑不下去了,而我的乐知呢?她还能撑得下去吗? “苏绍恺,你说话啊!”我一拳锤在苏绍恺的胸膛,他的无动于衷深深刺痛了我。 我缠着朱医生不放,朱医生十分为难。 她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全部都要看苏绍恺的眼色。 苏绍恺不同意,她什么都不会说。 苏绍恺把我拽到一边,“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压低了声音,抓着我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知道,我和他好不容易才修补的关系,在这一刻,全部被摧毁了。 第69章 真是一个麻烦精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冷笑,“苏绍恺,你敢说苏乐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压在我心里的秘密,我藏不住了。 安静的走廊里,回荡着我怒吼的声音。 “她是我的女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马上给我走。”苏绍恺拽着我的胳膊,大手一挥。 由于惯性,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我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我趴在地板上,怔怔的看着他。 苏绍恺别过脸不看我。 他拿出手机,也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他暴怒的大吼了一声:“立刻,马上滚过来!” 护士见状过来将我扶起来。 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手臂上,只觉得很凉。 “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利知道她的病情!” 我甩开护士的手,朝苏绍恺扑了过去。 我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苏绍恺的衣领,“你凭什么隐瞒我,你有什么资格隐瞒我!”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向,我懒得理会,也不想理会。 这个时候,除了我的女儿,就算天塌下来,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苏绍恺笑了笑,简直比哭还难看,他再次扯开我的手,将我推向一遍。 他用手指指着我,“滚!” 我被苏绍恺的这句话吓到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咬死不承认。 那他之前说的让我们培养感情,又是什么意思? “苏太太,您别闹了,这里是医院,有什么您和苏先生下来再说好吗?”朱医生试图安抚我。 但是很显然,她的话对我没用起到丝毫的作用。 走廊上有医生、护士走来走去,却没有一个人敢参合我们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许婉清踩着高跟鞋匆匆跑来。 她将一个手提箱递给苏绍恺,“乐知怎么样了?” 至始至终,许婉清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仿佛我根本就不存一样。 苏绍恺接过手提箱,转手递给了朱医生。 我扑上去抢箱子,“这里面是什么?” 朱医生拽着箱子不撒手,“苏太太,您冷静一点。” “到底是什么?” 我见从朱医生的口中得不到答案,随即扑向了许婉清。 “许婉清,你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在这个时候许婉清拿来的东西,一定是能对苏乐知的病情起到帮助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猜不到。 许婉清嫌恶的扯开我的手,她高傲的看着我,她的笑意让我觉得寒冷。 “我是苏乐知的妈妈,而你呢?现在在这里干嘛?” 许婉清的话一出,我就愣住了。 “你说谎!乐知说过你不是她妈妈。” 许婉清走到我的面前,“我不是她妈妈,难道是你吗?” “我看到墓碑了,你们给我立的墓碑。”我争辩。 “可笑。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我们会给活人立墓碑?许亦如,你疯了吧!” 许婉清面目狰狞的看着我,此时此刻,她的刻薄全部写在了脸上。 呵。 我是疯了。 我的女儿就躺在icu里面,可是却没有人承认我是她母亲的事实。 苏绍恺撇下我,跟着朱医生走了。 我望着苏绍恺的背影,想冲过去,却被许婉清拦下。 响亮的一个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 许婉清下手很重,我被打的有些懵了,脑子里一下子就一片空白。 苏绍恺没有回头看,他决绝的背影,和三年前根本没有分别。 许婉清对着我笑,她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只要有我在一天,别说是苏绍恺了,苏乐知你都得不到,你信不信。” “我不信!” 我像个泼妇一样的伸手去打许婉清。 许婉清将我推开,我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 许婉清蹲下来,她的高跟鞋踩着我的衣角,她伸手拽住了我的头发,强迫我仰起头看着她。 “别闹了许亦如,你斗不过我。”许婉清嫌恶的松开了我的头发,她起身,拍了拍手掌,她的窄杯高跟鞋踩过我的手指。 痛,从指间传回了心脏,我张大嘴巴,却喊不出声音来。 我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内心的悲拗不亚于三年前摔下楼梯的时候。 所有的人都在骗我,他们个个满口谎言。 我拼命的摇着脑袋,我不甘心,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是我却距离这么真相又是那么的遥远。 “你不过是苏绍恺睡过的那么多女人的其中一个。” 许婉清把我和苏绍恺的关系说的一文不值。 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许婉清叫人把我拖出了医院,她站在住院部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和苏绍恺的游戏也该结束了。我容忍了你们这么久,你应该适可而止。” 我还想往住院部里面冲,却被医院的安保按住了胳膊。 “看紧她,别让她再进去了。”许婉清瞥了一眼安保,冷冷的说。 男人的气力本来就大,况且还是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按着我的肩膀,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颓然的蹲在花台边,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哭到声音沙哑,就连太阳穴都突突的跳着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绍恺终于从住院大楼走了出来,许婉清挽着他的手臂。 我忙擦干眼泪,跑过去抓住苏绍恺的胳膊,“苏绍恺,乐知怎么样了?” 苏绍恺冷漠的抽回手,“许亦如,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 “关系?” “是!炮友的关系,到此结束。” 我惊愕于苏绍恺说的‘炮友’这个词,久久不能自拔。 他居然用这个词来界定这段日子,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我还想说什么,苏绍恺先我一步,说:“你也看到了,婉清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苏绍恺扔下我,坐进了汽车里。 许婉清骄傲的看着我笑,仿佛是在嘲笑我这个手下败将。 汽车绝尘而去,我试图再次往医院里面冲,两个安保依旧严防死守,“抱歉,许小姐,您不能进去。” 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费尽心思的接近苏绍恺,最终却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炮友一次,抹掉了我所有的自尊。 我有些恍惚。 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对苏绍恺心生的那么一点点的心软,被彻底的消磨殆尽。 我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周之放的公寓,搬走的时候我把钥匙交还给周之放了。 所以我只好不停的敲周之放的家门。 良久,我才想起,周之放出车祸住院了。 于是我给周之放打电话,要到了他医院的地址,又辗转去了医院。 米苏在公司加班,医院只有周之放一个人。 他杵着拐杖在医院门口接我。 我看到周之放一下子抑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周之放没有安慰我,只是一个劲的骂我傻。 “你拿到苏乐知的dna了吗?” 周之放的问题,像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 我接近苏绍恺的目的之一,不就是为了拿回苏乐知的抚养权嘛。 “没有dna,你怎么证明苏乐知是你的女儿,没有证据,那只能给你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有乐知的出生证明复印件。”我说。 “复印件有屁用,上了法庭根本就不能被当做证据。再说,你怎么证明苏绍恺的小姑给你的复印件是真的呢?” 我被周之放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我,就一个人瞎折腾,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我神色有些恍惚,周之放说的问题,每一个都是我的死穴。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瞎折腾。 只要遇到苏绍恺,我所有的理智就都没有了。 跟他在一起,除了我不停的生气,他不停的哄我以外,就是做-爱。 我所有的逻辑和底线通通成了摆设。 和苏绍恺相处的越久,我越不记得我接近苏绍恺的目的。 我被所谓爱情的感觉蒙蔽了双眼,我甚至都遗忘了,他也是造成顾深远躺在医院的帮凶之一。 我不停的和自己的矛盾作斗争,不停的妥协。 “我对你很失望。”周之放叹了一口气,可见这幅样子,周之放又心软了,“好了,你别哭了,哭的我心烦。” 我被吓的止住了哭腔。 “你啊,真是一个麻烦精。”周之放无奈的摇了摇头。 “把眼泪擦擦,别搞得跟我欺负了你似的。”周之放递给我一张纸巾。 回到周之放的病房,我到厕所里洗了把脸。 我下意识的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这个人陌生的可怕,她的脸上不再有光彩,眸子里布满了恨意。 “许亦如,你洗好没有,我要上厕所。” 周之放不耐烦的敲门,我这才意识到,我在厕所的确是呆的太久了。 “对不起。”我打开厕所的门,卑微的向周之放道歉。 周之放摆了摆手,“快出去出去,我憋不住了。” 我站在窗台前面往楼下看,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都是那么的渺小,不知道它们要开到哪里去。 就像,我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尽头。 第70章 姐,来喝酒 我彻底冷静下来了。 为此我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周之放帮我找了调查公司,很快对方就用特殊的方式拿到了苏乐知的血样。 之后就是等检验中心出报告了。 虽然我很想去医院看苏乐知,哪怕是偷偷的看一眼。 但是周之放阻止了我这个想法。 我没有跟他争辩,如果经历了这么多,我还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那就是我太傻了。 许婉清的警告还言犹在耳。 出报告的时候,我没敢去,周之放去检验中心把报告拿回来,他递给我我都没敢接。 “看看吧!”周之放已经看过了,他递给我的时候倍感轻松。 我颤抖的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苏乐知是我的女儿,对不对?”我仰起头看着周之放。 偌大的房间里静的只剩下我的心跳声,它是那么的慌张。 周之放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答案,还是你自己看吧。” 从他的反应中,我大概知道了答案。 可我打开牛皮纸袋的那一刻,仍旧还是紧张的难以呼吸。 报告上赘述了很多专业术语,我直接跳过看到了结论的一栏。 当看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喜极而泣。 我捂住嘴巴,眼泪落了下来。 这一刻,我的内心无比的坚强。 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个女儿不是么! 所以,我必须坚强。 无论前方等待着我的是什么。 周之放建议我找个律师,我脑子里蹦出了秦万航的名字。 去找秦万航的时候,我的内心很是忐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还对之前的官司耿耿于怀。 还有祝晓棉,我不确定她是不是会原谅我。 我没有事先给秦万航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律所。 离开赵寻之后,秦万航混的很好,经常能在网络上还有电视上,看到有关于他的报道。 到律所,是前台小姐接待的我,我在会客室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几分钟之后,秦万航来了。 他站在会客室的门口,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 “学长。”我忙站起来,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秦万航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十分公式化的说:“许小姐,请坐。” 我不敢奢望他能原谅我,或者是理解我。 整个金清市,我能相信的律师只有他了。 也只有把这个官司交给他,我才会放心。 毕竟,能和赵寻叫板的人不多,能有能力和赵寻抗衡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了秦万航。 秦万航拧眉,翻看着亲子鉴定报告。 良久,他开口,“许亦如,你真的很愚蠢。” 我不解,不懂他指的是哪一件事情。 “你总是一个人全部抗下来,造成了多大的后果,你自己知道吗?” 显然,秦万航有些痛心疾首。 至少,对于顾深远的时候他是无法释怀了。 “谅解书并不是量刑的关键,它只是一个参考价值罢了。” 秦万航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我相信那不是你的本意。” 秦万航欲言又止,“算了,我们就谈谈这次的官司吧。” …… 秦万航送我离开律所,临走,他叫住了我。 “晓棉气的不是你的毫无原则,而是她觉得你没有把她当朋友,你们两个之间,不要再一直僵着了。她也很不开心。” 我点头致谢,考虑了很久,我还是给祝晓棉打了一通电话。 我以为她会责怪我,可见到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跑过来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 “你怎么这么蠢!许亦如,我恨死你了。” 祝晓棉毫无征兆的就哭了出来,弄的我猝不及防。 我也抱住了祝晓棉,我们站在街边,两个人哭成了泪人。 没有什么比所有在乎的人在身边,更让我觉得感动的了。 特别是经历了一次次的伤心绝望之后,我更加明白,不管遭遇什么,那么对我依旧不离不弃的人,才是我这辈子应该珍惜的人。 那些离开的,都不可惜。 这些天,我一直住在宾馆,祝晓棉知道我没地方住,直接把我接回了她的家里。 白天,我穿梭在家和律所之间,和秦万航研究官司、准备资料。 晚上,和祝晓棉贪心,她安慰我、开导我。 我到底是有多幸运啊,每一次,总能遇到怀有善意的人陪在我的身边。 但是,有些本质已经改变了,它回不到从前了。 - 我已经洗澡睡下了,周之放一通电话把我叫到了酒吧。 他事先还交代我一定要打扮一下。 我虽然不知道周之放的意图,但是,毕竟他现在是我的同谋。 我到‘七点’酒吧,穿过人群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之放。 他的身边坐了两个妙龄少女,身姿卓越。 当然,这个身姿,是指她们穿的性感,我知道她们是这个酒吧陪酒女,至于能“陪”到什么程度,大家都心知肚明。 “许亦如,这里。” 周之放看到我,朝我招了招手。 我穿了一条吊带的黑色连衣裙,外面裹了一件风衣。 作为一个在酒吧醉生梦死过的人来说,打扮的符合环境,这一点我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七哥,这个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许亦如,我姐。” 周之放起身,将我介绍给旁边的男人,我这才发现,这个卡座里还要其他人。 被叫做七哥的男人忙站了起来,他弯腰指了指沙发,“之放的姐姐,就是我赵老七的姐姐,姐姐你坐。” 我被突然多出的两个‘弟弟’给搞蒙了。 我小声问周之放,“这是要干什么?” 周之放给我试了一个眼色,“你别管,坐下喝酒就行。” 赵老七穿着所以,挽起的袖子下的纹身若隐若现。 我对赵老七的印象不太好,他很清瘦,不正常的那种瘦,脖子上挂着的大金链子很有违和感。 他坐在距离周之放两个人的位置上,依旧是左拥右抱。 赵老七翘着二郎腿,手指夹着一直香烟,另外一只手搭在身旁女人的肩膀上。 身旁的女人靠在赵老七的怀里撒娇,“七哥……” 女人撒娇的声音让我浑身一怔,我能感觉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雪,快给我姐倒酒。”周之放招呼身边的女人给我倒酒。 被小做小雪的女人献媚的将酒杯递给我,“许姐,您喝酒。” 小雪身上的媚劲儿不是装出来了,她的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自然,和包厢里的其它几个陪酒女有着明显的不同。 喝酒的时候,周之放一直搂着小雪的肩膀,无论他身边的另外一个陪酒女如何献媚,周之放都反应不大。 我一直不懂周之放今天叫我来的用意,知道我看到了苏绍恺。 苏绍恺一身休闲装,看起来颓丧了不少,他只身一人从酒吧进来。 和所有失意的人别无两样。 经理赶忙迎上去,“苏总,今儿还是照旧是么?” 苏绍恺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角落的卡座坐下。 经理把就端上去,“苏总,今天新来了几个漂亮的妹妹,您要不要……” 苏绍恺摆了摆手,连头都没有抬,“我只想喝酒,不要女人。” 经理赔笑,“好好好,那苏总,有事儿您尽管叫我。” 苏绍恺打发走经理,然后端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 隔着人群,我怔怔的看着他,心如一滩死水一般,再无波澜。 周之放叫来经理,小声说:“她是我姐,找两个帅哥来陪我姐喝酒。” 经理了然,笑着应下。 很快,两个肌肉男就走了过来,他们一左一后的把我夹在中间坐下。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苏绍恺的身上,并没有搭理他们两个。 “姐,我是阿诚,姐你是第一次来吧,之前都没见过您。”阿诚一看就是一个老手,他一口一个姐,叫的头皮有些发麻。 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阿诚已经搂住了我的腰。 我拧眉,有些反感,但看到苏绍恺进来酒吧,我就猜到了周之放的意图。 所以也就没有将阿诚推开。 我穿着吊在群,翘着二郎腿,凸起的锁骨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我略显忧郁的冷淡,在这群寻欢作乐的男女之中,显得突兀。 另外一个看起来比阿诚年轻的——姑且叫他小男生,他看着我一语未发。 阿诚扳过我的脸,“姐,来来来喝酒。” 我拧眉,强装笑脸,“你叫阿诚?” 阿诚见我有了反应,于是笑的更加的开心。 他们做这个工作,无非是逗客人开心,只要客人开心了,就意味着有钱拿。 至于客人是什么人,是来酒吧做什么的,他们根本就不关心。 大家一起碰杯,我一连喝了好几杯酒。 我的酒量曾经很差,但是在那一个月醉生梦死的日子里,我唯一的进步就是酒量涨了不少。 一直坐在我身边没说话的小男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转头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生有些羞涩,被我一问,竟然脸颊一下子就红了,“我叫司南。” 司南的名字很特别,至少和阿诚什么的相比,多了一份诚意。 “刚工作?”我问司南。 阿诚见被冷落,不停的拿着酒杯要跟我喝酒。 他拉着我的手,“姐,别顾着聊天儿啊,来咱们喝酒。” 第71章 你不也是王八蛋么 我放下酒杯,瞥了一眼阿诚,“你别一直让我喝酒。” 阿诚见我有些不悦,忙收回了手,“姐,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阿诚起身往吧台方向走。 苏绍恺起身去上厕所。 “为什么想到做这个工作?”我装作无意的问。 司南笑的很腼腆,但回答的倒也很坦然,“我缺钱,这个工作来钱快。” 我起头苦涩一笑。 钱是个好东西,但又是个王八蛋。 不一会儿,阿诚端了一杯牛奶,“姐,这个是左面卡座的男人给你点的。” 我诧异的看着阿诚,又朝对面卡座看了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牛奶上。 “不好意思,我牛奶过敏,扔了吧!” 我头也不抬的说。 阿诚惊愕,“牛奶也会过敏?” “我姐让你倒掉就倒掉。”周之放朝阿诚指了指,笑意狷狂。 司南忙接过阿诚手中的牛奶,“姐,牛奶有助于睡眠,不如……”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说倒掉!” 我蹭的站起来,拿起牛奶直接倒进了冰桶里,让后将玻璃杯随手一扔。 玻璃杯和大理石茶几碰撞出声音,很响。 随后被子顺着茶几滚落了下去,掉在地上碎了。 酒吧里的音乐很嗨,所有的男女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摇摆。 我坐回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个牛奶试试苏绍恺点的,我刚刚朝对面卡座看去的时候,苏绍恺正十分严肃的盯着我。 阿诚坐回我的身边,拿了一块西瓜,“姐,你尝尝。” 老实讲,对于阿诚这样不停献殷勤的男人,我是非常的讨厌的。 但是感觉到了苏绍恺投来的炙热的目光,我及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顺势靠在了阿诚的肩膀上,用手托着他的下巴。 “你在这里干多久了?” “姐,我也刚来。”阿诚笑,眼里全是虚假。 阿诚顺势摸着我的手,“姐,你的手真滑,平时都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 我笑,没有回答他。 阿诚的套路还很生涩,但不代表他就是个新手。 我呼出的气息洒在阿诚的脖子上,阿诚作势就要准备亲我。 他的确也这么做了,他吻了我一下我的脸颊。 我忍住心里的恶心,还没来得及将他推开,阿诚就被苏绍恺拽住了衣领。 我身边一下子没有了人,我直接朝沙发上趴了过去。 司南及时把我拉起来,“许姐,你没事儿吧!” 我摆了摆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脚。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苏绍恺正愤怒的盯着我。 他将阿诚推开,阿诚踉跄的撞在了茶几上,还打翻了几瓶啤酒。 周之放和小雪在调情,虽然余光一直盯着我这边,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赵老七反应最快,他推开身边的女人就朝走来。 赵老七挡在我的前面,用手戳了戳苏绍恺的胸口,“你小子干什么,你吓着我姐了。” 苏绍恺把赵老七推开。 赵老七一把拽住苏绍恺的衣领。 苏绍恺和赵老七差不多高,但是赵老七太瘦了,苏绍恺轻易的就将他再次推开。 “你他妈的还来劲了是不是!” 随着赵老七大吼了一声,隔壁卡座的男人全部站了起来。 几个壮汉全是古惑仔,他们将烟蒂仍在地上用脚踩灭,挽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准备。 “滚!”苏绍恺朝着赵老七怒吼了一声。 我始终坐在沙发上,装作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司南显然有些被吓到,我抓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他浑身轻微的颤抖。 我拍了拍司南的手臂,“给姐姐倒一杯酒。” 司南忙点头,然后将酒杯递给了我。 我在司南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司南惊愕不已的看着我,“许姐……” “一晚多少钱?”我问司南。 他苏绍恺不是说我是他的炮友吗? 既然是炮友,那我跟谁上-床、调情好像跟他没有关系吧。 司南低下头,红了脸。 我不紧不慢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塞进了司南的手里。 “今晚我包你。” 我用脚去蹭司南的大腿。 司南浑身紧绷,显然十分的慌乱。 我凑近司南的耳边,轻轻吐气,“怎么,还是第一次?”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苏绍恺听见了。 苏绍恺抓起我的胳膊,将我拽了起来。 我的吊带掉了一边,此时挂在我的胳膊上。 我对上苏绍恺的目光,淡定的抽回自己的手臂,却没有及时将肩带拉起来。 苏绍恺盯着我的胸口,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呵,苏先生,好巧。” 听见我叫他苏先生,苏绍恺的脸色更黑了。 周之放搂着小雪没撒手,他喊了我医生,“姐,你也认识苏总啊?” 苏绍恺这才发现了陷在沙发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周之放。 “周总?”苏绍恺的态度讳莫如深。 我接过周之放的问题,“对啊,苏先生是我的炮友。” 我用‘炮友’一次,漂亮的回击了他。 苏绍恺显然颜面尽失。 周之放起身,端起了酒杯递给苏绍恺,“苏总玩的这么嗨,你太太知道么?” 我和周之放一唱一和,配合的相当默契。 苏绍恺没有伸手接酒杯,他死死的瞪着我。 “之放,既然你和苏先生认识,那你们先聊,我和司南就先走了。” 我将失魂落魄的司南从沙发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司南赶忙抓起我的外套和皮包,“姐,外面冷。”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司南。 司南已经将我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赵老七忙跟过来,“姐,我送你出去吧。” 我摆手,“不用了。” 赵老七也就没再坚持。 我能感觉到苏绍恺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挽着司南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风吹散了我的醉意。 “会开车么?” 我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在司南的眼前晃了晃。 司南点了点头。 “你没喝酒吧。” “没。”司南乖巧的应道。 苏绍恺从酒吧追了出来。 我正准备开车门上车,苏绍恺一把拽住了我的手。 披在肩膀上的风衣掉在了地上,我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冷颤。 “你怎么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他们都是我弟弟。”我笑的风尘。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的演技。 “周之放就是个王八蛋,你跟他混在一起迟早会被他害死的。” 苏绍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那你就不是王八蛋了么?”我反问苏绍恺。 我蹲下身将风衣捡起来,十分镇定的穿衣服,系上了腰带。 苏绍恺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许亦如,你有必要这么糟蹋自己么?”苏绍恺苦笑。 “这怎么是糟蹋呢?苏先生,你这话就说的过分了,我不就带着小鲜肉去开房么。跟你睡是睡,跟他睡也是睡,怎么就成了糟蹋?” 我说这话的时候,深深刺激到了苏绍恺,他插着腰,音量提高了一倍:“许亦如,你是不是有病?” “抱歉,苏先生,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办正事了。” 我轻佻的挑了挑眉,打开门坐进了车里。 “开车。”我几乎是对着司南吼道。 司南被我吓的身子一颤,忙启动了汽车绝尘而去。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酒吧门口,苏绍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他双手抱着头,一脚踢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我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许姐,我们去哪儿?” 开了好长一段路之后,司南问我。 我睁开眼睛,看着前方,脑子有些晕。 我随便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司南送我到酒店。 他木讷的站在房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进来吧,愣着干嘛?” 我看了一眼司南,烦躁的把包仍在了房间里的大床上。 司南跟着我走进了房间,他靠着墙边站,距离我有些远,“许姐,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司南很直白,但是眼底的胆怯如数被我看进了眼底。 “你真是第一次被包……”夜。 司南点了点头,他咬着嘴唇,很是娇羞。 “你什么都不用做,包-夜的钱,我照给。”我把风衣解开仍在了床上。 - 我将自己完全泡在浴缸里,水没过我的脑袋。 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比我现在还要冷静。 我洗过澡,将裙子重新穿在身上。 走出浴室的时候,司南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卸掉了厚重的妆,我连笑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今晚你就睡这儿吧,我先走了。” 我将风衣穿好,又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钱。 “这个是你今晚陪我的费用。” 我转身朝门口走,司南叫住了我。 “许姐。用不了这么多。”他举着钱,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看着他,他紧咬着嘴唇,像是紧咬着他最后的自尊。 我苦笑了一下,在有钱人的世界里,穷人的自尊一文不值。 这种感觉,我也曾有过。 至少和苏绍恺在一起,我就在不停的出卖自己仅剩的尊严。 好在,现在尊严什么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 “别去哪里上班了,好好找个工作,哪怕薪水微薄,但至少安心。”我说。 临走,我看了司南一眼,心里多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第72章 你竟然还敢缠着她 我没想到,在偌大的城市里,我竟然再次见到了司南。 我正上着班,前台小姐跑到设计部来找我。 “许姐,有你的电话。” 我正疑惑,谁找我,会把电话打到公司来。 接起电话,我喂了很多声,对方都没有说话。 我拧眉,想着可能是谁的恶作剧。 “不说话,我就挂了。” 正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十分的疲惫,“许姐,我是司南。” 我拿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台。 莫非我看人看走眼了? 难道司南这小子并不是那么的单纯。 我是带他走了,但是我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行为,他没必要死缠着我不放。 还是说,是因为那晚我的大手笔,让他觉得我是人傻钱多,很好宰割? 无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划过. 我楞了几秒钟,语气冷淡,“找我有事儿?” “许姐,我能见见你么?”司南咳嗽了几声,说话的时候也有气无力的。 我怕前台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于是我给了司南我的手机号,让他打我的手机。 “许姐,我知道我不该找你,可是我在金清市没有认识的人了,我非常非常需要一笔钱,您能不能帮帮我?” 我心一沉,对司南仅剩的恻隐之心都消失殆尽。 一个酒吧陪酒的男人,说不好听一点就是鸭子,对服务过的女客人开口要钱,这心思也真够深的。 我冷冷的笑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帮你。司南,我不过是你众多客人中的一个,你不觉得你找我要钱,太过分了吗?” 我十分气恼。 同时,又很后悔,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沾上关系。 “许姐,你是我唯一的客人。那晚之后我就辞职了……是我的爸爸,他快死了,躺在医院,手术还差点儿钱,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在哪里。”我没有想到这句话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我一度认为我是疯了。 万一司南只是在我面前演一出苦肉计。万一他另有目的怎么? 我把车停在车库,望着住院部几个大字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 苏乐知也住在这个医院。 我一踏进住院部,几个安保就把我认出来了,冲上来拦着我:“许小姐,您怎么又来了?” “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挑事儿的。”我将他们推开,说话的时候毫无耐心。 “那也不行,那个许小姐交代过。” 我怒了,“滚蛋!再拦着我,我就报警。” 兴许是我强硬的态度将安保震慑住了,他们只得仍由我往电梯那边走。 但是他们其中一个人一直跟着我,或许是怕我闹事。 我按电梯的时候,目光落在了25楼上,苏乐知就在25楼。 最终,我还是按下了11楼。 电梯到了,我快步走出去,安保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我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司南。 他穿着破旧的t恤和牛仔裤,一双帆布鞋上面还有泥土。 总之,现在的司南,和那一晚简直如同是两个人。 见我到,司南立马站了起来,“许姐。” 司南浑身是伤,着实把我吓到了。 他的嘴角乌青,颧骨也肿了,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 手肘、脖子…… 能见到的地方几乎都是上。 “司南,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许姐,我又麻烦你了。”司南表示很抱歉,他埋着头,几乎是想将自己藏起来。 我拉着他的手臂,“怎么搞得自己全身都是伤?” “许姐,我没事儿。”司南摆了摆手。 一个二十岁的大男生竟然对着我这个陌生的女人,毫无设防的哭了出来。 我连忙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别哭啊!有事儿我们一起解决就好了。” 司南眼睛红红的看着我,“许姐,您能借我两万块钱么?我爸要手术,上次您给我的钱我全部交了,还不够,即使算上工地的工资,都还是不够……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的自虐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我拉起司南的手,他的手机全是茧子,新伤和旧伤重叠,很是吓人。 司南止住了哭声,用还干净的手背擦了擦眼泪,“许姐,我会还给你的。我爸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他。” 我不由的想起了我的母亲。 这个世界上,幸福的人大多相似,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 我曾经以为,那些倒霉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是我的命不好。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痛苦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每一个人的生活里,没有人能够逃的掉。 就像我,逃不掉苏绍恺三百万的威胁,司南太不掉两万块的手术费。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楼下有银行吗?我去取给你。” “医院大门口就有一个,许姐,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赶紧找护士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司南摇头,固执的说:“一点小伤不碍事儿。” 我凶了他两句,他还是不肯,我一下子就火了,“我在这儿,你还怕什么。” 给司南缴费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愿意去清创等我原因是因为没有钱。 一百多的费用,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但,对于司南来说却是足矣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在清创,我就去atm机取钱,回住院部的时候,苏绍恺看到我了。 我一心着急去给司南的父亲缴费,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直有个人跟着我。 “司南。”我喊了他一声,司南蹲在墙边,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 司南忙站起来,“许姐。” 我把两万块钱递给司南,“快去给你爸爸缴费。” 司南连声道谢,“许姐,我给你写了一张欠条。” 司南拿出写好的欠条交给我,白净的纸上还有医院的logo,很显然是他刚刚在清创等我时候,找护士要的纸和笔。 我向来对这些纸质性的东西不怎么在意,就像我不知道借条和欠条的区别一样。 秦万航不止一次的说过我是法盲,但同时他又跟我说,有他这个律师朋友是我的荣幸。 看把借条拽在手心里,情不自禁的浅浅的抱了司南一下,“坚强一点儿你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司南还没来得及流下感动的热泪,他就被人重重一拳打在脸上。 突入其来的力量,让司南连同我朝一边撞了过去。 在我差点撞到墙壁上的一瞬间,我被人拽住了胳膊,然后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司南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整个人重重的撞在墙上,反弹直接整个人趴在了地板上。 捏在手里的两万块的现金撒了一地。 “你还敢来缠着她,看来你挨的打,还不足以让你长记性。” 苏绍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暴怒的响起。 我捂住耳朵,下意识的就想苏绍恺推开,“你干什么!” 我跑过去吧司南扶起来,“你没事儿吧!” 司南的嘴角立刻有鲜血流出来,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又添了新伤。 苏绍恺冲过来,一脚揣在司南的身上。 我将司南护在身后,充满敌意的瞪着苏绍恺,双唇忍不住的在颤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司南,原来他浑身的伤是苏绍恺造成了。 他这个疯子。 苏绍恺踩在人民币上,顺带的一脚将狡脚边的人民币踢开。 “许亦如,这个臭小子骗吃骗喝、骗睡,现在还骗你的钱,你怎么就那么好骗。” 我一脸愤愤不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愿意。” 苏绍恺审视了我几分钟,忽然就笑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这个男人明显是不怀好意的接近你。” “你给我闭嘴!”我把司南扶起来,站的距离苏绍恺稍远了一些。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的擦掉司南嘴角的血迹,“你的牙有没有问题?” 苏绍恺的那一拳显然是打的不轻。 司南动了动嘴巴,朝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儿,许姐。” 我点了点头,然后蹲下身将地上的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我伸手捏主了苏绍恺脚下的几张人民币,“抬脚!” 苏绍恺没有动。 我大力的推了苏绍恺的腿,升高了音调冲他吼道:“抬脚!” 苏绍恺这才往后退了一步,我把钱捡起来,重新将两万块递给司南,“你去缴费,这里我来处理。” 司南不敢接钱,连连摇头,“算了许姐。” “让你拿着!”我不耐烦的吼道。 护士朝我们走来过来,“你们小声点儿,这里是医院。” 我忙说抱歉,然后拽着司南的手,十分倔强的说:“走,去缴费。” 司南依旧不敢动,我拽他的力气加重了不少。 司南被我拖走。 苏绍恺始终跟着我们下楼。 交完司南父亲的手术费,我让司南赶紧上楼去。 我看都没看苏绍恺一眼就往外走,苏绍恺追了上来。 “许亦如,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装作没听见,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打开出租车的后门,苏绍恺又大力的将车门关上。 我再打开,他再关上。 直到出租车司机都不耐烦了,“你们到底坐不坐?” 我没再继续开门,任由出租车开走了。 第73章 你傻不傻 “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我红了眼眶,但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将头发撩到而后,手无力的垂下。 我实在是太疲惫了。 和苏绍恺的纠缠,让我反复的在希望和绝望之间徘徊。 我不确定,再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有一天被苏绍恺逼疯。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苏绍恺祈求一般的说。 我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反复无常特别的可笑。 “我现在很冷静。苏先生,你不是已经跟我划清界限了吗?那我要跟谁在一起、做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苏绍恺僵了几秒,又试图想要牵我的手。 我往后退了一步,“你不要纠缠不清好不好。” 我几乎是在哭着求他。 求他放过我,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的以后真的不想跟他再有一点点的瓜葛。 斗不过他,我躲还不行么? 这个世界那么打,总会有一个地方可以供我藏身吧。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和苏绍恺之间,因为有一个女儿的存在,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无比的复杂。 他伸手出,双手托着我的下巴,“许亦如,你听我说,不要再和周之放有任何的瓜葛,他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挣扎,他却是捏紧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有很多事情,我跟你说不清楚,但是我是真的是为了你好。” 苏绍恺目光深邃的盯着我,试图将他所有的思绪灌输到我的脑子里。 我无力再挣扎,却也不想再继续理会苏绍恺。 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良久,苏绍恺将我松开。 我摸着被他捏痛的下巴,冷冷一笑。 我伸手拦了一辆车,我拉开车门,却没有急于上车。 我回头看了一眼苏绍恺,语气冷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苏绍恺,关于乐知,我们法庭上见吧!” 说完,我坐进了出租车里,重重的关上车门,对着司机说:“师父开车。” 在出租车上,我接到了司南的电话,他说:“许姐,谢谢你。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司南口中的麻烦指的是苏绍恺。 我摇头,眼泪掉在衣服上,融化开。 “你的脸还疼么?”我没敢问苏绍恺打他的事情。 “我没事儿,许姐,你能把银行卡发给我吗?我每个月给你转钱。” “不用了。钱就当是我替苏绍恺赔你的医药费。”末了,“对了,你是怎么有我公司的电话?” 司南沉默了片刻,“那晚你走的时候,你的名片调出来了,上面只有你们公司的电话,所以……” 我了然,“如果还差钱,你就给我打电话。” 对于司南,我愧疚不已。 在那晚,他不过是被我利用来报复苏绍恺的挡箭牌。 苏绍恺说我和他只是炮友,我不甘心,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刺激他。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只是我没想到,苏绍恺竟然会因为这个而揍了司南。 在他的骨子里,或许就一直存在着暴力的基因,当然,他对于冷暴力也是拿捏的非常准。 “不用了许姐,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我不想欠你的恩情。” 这或许是司南仅剩的傲骨。 我没有继续和司南争辩,只是应下,随后将银行卡号发到了司南的手机上。 每个人都想要用一种方式来救赎自己,如果这是司南的方式,那么就由他好了。 我挂掉电话,将手机放回包里,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我到家的时候,祝晓棉还没有回来,冰箱里还有一些肉类和蔬菜。 我打算做一个青椒肉丝,炒个小白菜,然后做一个西红柿蛋汤。 刚整理好食材,我的手机就响了。 “许小姐,有个自称顾深远女朋友的女人要给顾深远转院,顾深远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转院,我希望您能来看看。” 给我打电话的是顾深远的主治大夫。 顾深远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疑惑的放下手中的菜刀,擦了擦手,然后赶去了医院。 顾深远的医生一见到我,就把我拉到一边,“许小姐,您真是太久没来了。顾深远现在恢复的很好,如果贸然转院的话,恐怕对他的治疗起不到任何帮助啊!” 我有些自责。 一直以来,我都因为愧疚而不敢来医院。 甚至不敢打听顾深远的病情,我好怕听到他身体越来越糟糕的消息。 现在听医生说他恢复的很好,我也算是放心了。 医生指着病房,说:“那个姑娘现在就在病房里面,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当时顾深远的手术是你以他未婚妻的名义签的字,所以这事儿还要你来解决了。” 我点头致谢。 老实说,我很好奇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推开病房的门,一个长发女人背对着门口,她坐在顾深远的床边紧紧的握着顾深远的双手。 我走进去,安静的病房里回荡着我突兀的高跟鞋声。 女人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许亦如,你就是这么对待顾深远的?”秦染质问我。 她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许久不见,秦染清瘦了很多,长发如同枯草一般毫无生气的披在肩膀上。 她站在床边,单手紧紧的握着床位的栏杆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眼眶红肿,明显是刚刚哭过。 我偏着脑袋,身体僵了几秒,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秦染忽然大笑,苍白的脸显得狰狞无比。 她转了身,最后瘫坐在椅子上。 秦染重新握住顾深远的双手,目光空洞的盯着顾深远的脸,“顾深远,你这么做值得么?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了,你傻不傻?” 跟顾深远说话的时候,秦染温柔无比。 秦染把顾深远的手心贴在她的脸上,“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一眼呢?哪怕一眼……” 我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秦染哭的肝肠寸断。 她一字一句诉说着对顾深远的深情。 此时此刻,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给不了顾深远想要的深情,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是深深的爱着他。 爱这个东西,从来就没有公平而言。 爱谁不爱谁,全凭一个人的主观感觉。 挣不来、抢不来。 秦染哭够了,用手背抹干了眼泪,她将顾深远的手放回被子里,并细心的帮他盖好被子。 “我要带深远走。”秦染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她是在通知我。 “不行。”我严词拒绝,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转院。 “许亦如,你有完没完。你给不了顾深远想要的,我能给!他入院这么久,你来照顾过他么,许亦如你真是虚伪的够可以。” 秦染气的跳脚,她冲着我叫嚣,那眼神恨不得立马将我凌迟处死。 “秦染,顾深远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转院。我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但请你也为他考虑一下。” 秦染现在的脾气一点就能炸,我说话的时候尽量注意分寸。 “许亦如,你哪怕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善意,我恳求你放过深远好不好?他都已经被你折磨成这样子,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秦染不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她不像许婉清那样咄咄逼人。 秦染见我不说话,她将出院申请单递给我,“许亦如,签字吧,放过顾深远。” 我没有伸手去接。 秦染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把纸笔仍在床单上,上来就掐着我的脖子。 “许亦如,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秦染的愤怒,以及对我的仇恨。 我被她掐的无法呼吸,一张脸瞬间涨红,秦染一点都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让你狂!不要脸的臭女人,你害的深远这个样子,你为什么不去死。他为了你倾家荡产失去了一切,你凭什么还能安然的活着,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做噩梦吗?想起深远的时候,你不会心生愧疚吗?你这个矫情又自私的坏女人……” 秦染用尽了所有能辱骂我的词语,我无力反驳,也无法反驳。 她说的很对不是么? 我被掐的大脑都快要缺氧了,试图掰开秦染的双手无力的垂下。 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秦染忽然松开了我。 我顺着墙壁滑落,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秦染也顿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许姐,我求求你,放过深远好么?” 秦染的情绪变化的太快,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可直觉告诉我,她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 我没敢开口说任何话,等我缓过来,我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靠近门口的位置。 “对于顾深远我很抱歉,但是秦染,为了顾深远得到更好的照顾,我不同意他转院。” 秦染蹲在地上没动,像是没听到我说什么似的。 “秦染?” 我喊了她一声。 秦染站起身来,“许姐,那我能留在这里陪着深远么?” 她十分紧张的看着我,可目光却闪烁着其它不知名的情绪。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手在摸到门把的一瞬间,秦染朝我扑了过来。 第74章 那我们复婚 “秦染!”我大吼了一声,却并未震慑住秦染。 我的心里害怕极了,握着门把的手心里全是汗。 我以为秦染要打我或是怎么样,没曾想,秦染只是拉着我的衣角,噗通一声朝我跪了下来。 “求你了,许姐。” 我愣住,一颗心却是狂跳不已,秦染情绪起伏的太快,我根本猜不透她下一步到底会干什么。 秦染盯着我的眼睛,我的慌乱她尽收眼底。 接着秦染无力的垂下手,“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起身,揉了揉膝盖。 我拧开病房的门,秦染用手扣着门板将门大力的拉开,然后与我错身率先走了出去。 门口的医护人员紧张的往病房里探。 我随后也走了出去。 秦染要走,我叫住了她。 “你等等。” 秦染回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还要事儿?” 我的反应慢了半拍,“要不你留下来?” 秦染露出牙齿,笑容皎洁,“好。” 她回答的干脆,看不出她有任何的问题。 医生帮顾深远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我在病房内坐着等检查结果。 秦染跟着推床跑上跑下。 顾深远重新被腿回病房的时候,秦染已经是满头大汗。 一些简单的报告已经出来了,医生告诉我们不必担心,顾深远比我们想象中恢复的要好,照这样的发展下去,顾深远是有苏醒的可能性的。 之后的几天,我都会利用下班的时间来医院看一看顾深远。 每次我站在门口,透过门上透明的玻璃窗往里面看,秦染不是在给顾深远擦身子,就是在给他读书、读报。 兴许秦染是真的爱顾深远爱到了骨子里。 我静静了看了很久,直到顾深远的主治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反应过来。 “许小姐,你来。” 我跟着医生到了办公室。 医生拉开凳子示意我坐下。 “核磁共振的报告出来了。”医生说话慢吞吞的。 他的表情略微显得严肃,几次欲言又止,让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您说,我都能承受。” 我掐着自己的大腿,潜意识告诉我,可能会是一个坏消息。 医生看到我浑身都在发抖,他起身到了一杯热水给我。 尽管我已经极力克制住我自己,但是从心底里生出的恐惧,还是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顾深远脑子里的血块已经被自身完全吸收了,但是我们发现了他脑子里有一个血管畸形瘤。” “血管畸形瘤?”我重复着医生的话,但心中仍旧充满了疑惑。 “这个畸形瘤遗传的可能性比较大,许小姐可知道顾深远家族里可有这样的病史?”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不清楚。” “那他还有什么亲人在进金清市么?” 我仍旧摇头,“他妈妈几年前去世了,他没有其他亲人了。” 我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眼泪仍旧从指缝中滑落下来。 “许小姐,您先别着急,我们要做进一步的化验,看看畸形瘤是良性还是恶性。” 良久,我终于平复了一下我的心情,我擦干眼泪,声音沙哑的问医生。 “如果是良性的,是不是手术就能切除?” 医生点了点头,但还是长叹一口气,我没敢继续问,如果是恶性的怎么办。 “许小姐,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畸形瘤的位置很特殊,及时是良性的,我们都不能保证通过手术能够百分之百的切除掉,即使是切除了,复发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医生的话再清楚不过了。 我没再继续深究,但是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可能再不久的将来,我会失去顾深远了。 只是我很后悔,在顾深远还健康的时候,我竟然那样对待他。 他赤诚真心一片,却被我给辜负。 - 顾深远血管畸形瘤的报告是一周之后出来的,这个时候,我刚好接到了法院的通知,我和苏绍恺争夺苏乐知抚养权的官司即将开庭。 苏绍恺拿到法院传票之后来找过我。 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我们坐在露天的座位上,一把大大的遮阳伞立在我们的头顶。 苏绍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虽然依旧穿着西装打领带,但身上那股子精气神是没有了。 他把手机放和烟盒放在桌子上。 服务生端来的咖啡他一口喝掉了一大半。 苏绍恺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们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良久,我终于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开口问他,“苏先生,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绍恺点了点头,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一只香烟点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开口问我。 “知道什么?”我装傻,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拿铁有些冷了,喝进嘴里的时候,苦涩一下子蔓延开,我艰难的吞下咖啡,抬头对视上了苏绍恺的目光。 在苏绍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其实已经猜到了苏绍恺找我是因为什么,我不过是恼他欺瞒我。 所以,即使赴约,我仍将带着极其不满的情绪。 “撤诉吧!”苏绍恺说的云淡风轻。 但是他的话却是在我的心里砸开了一个窟窿。 “凭什么?”我怒视着他,“我是苏乐知的母亲,我有权利和我的孩子在一起,你瞒了我这么久,我可以什么都忽略不计,但是孩子,我必须要。” 苏绍恺烦躁的掐灭香烟,他将烟蒂杵在烟灰缸里,十分的用力。 黑色的烟灰被杵成了粉状。 “乐知有先天性心脏病,就她的病情而言,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苏绍恺说完,沉默了片刻。 “或者,你回来我的身边,我们一起照顾她。” 我嗤笑,有眼泪从眼角滑落,“你觉得可能么?苏绍恺。” 他的反复无常,折腾的我身心俱疲。 “是你说的,我们只是炮友。苏绍恺,那你现在跟我谈这些,你觉得有意思吗?” “亦如,我知道,现在让你相信我很难。但是只好乐知的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是有能力给你和乐知幸福的。” “够了。”不要给我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这对我很残忍不是么。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这样,苏绍恺,你敢现在就跟我去民政局么,我们复婚!” 苏绍恺没有回答。 他的沉默成了击溃我的最后一把利器。 “看。”我笑,“你不过是用了一个借口来拖延我,苏绍恺,我对你很失望。” 苏绍恺并没有反驳我。 他烦躁的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没有打燃。 他毫无耐心的将香烟连同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 “苏绍恺,你有什么跟我的律师谈吧,我们之间不要再见了。”我起身离开,走路有些踉跄。 “许亦如。” 苏绍恺立马站了起来,他喊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 苏绍恺注定只是我的不归路,即使我忍下了当下心碎,我不能保证我还能忍不下余下半生的失望。 我没办法像他说的那样继续妥协。 这几年,我妥协了太多次。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如同行尸走肉,现在既然可以选,那我当然选择想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虽然,很难。 - 开庭的前一晚,祝晓棉在法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间,她一直陪着我。 秦万航和我一起对资料和细节对到很晚。 我反复的问秦万航这场官司我胜算的几率。 秦万航的给我的回答是不容乐观,但不代表这场官司没得打。 只是苏乐知入院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说很不利。 因为以我现在的薪水,恐怕不足以负担乐知的治疗费。 但是秦万航也说,苏绍恺是苏乐知的父亲,治疗费的事情不会作为抚养权争夺的主要要素。 我知道秦万航只是在安抚我。 虽然前路茫茫,但是我愿意试一试。 “亦如,你要相信自己。”祝晓棉将我搂在怀里,给我力量。 这句话,顾深远也曾对我说过。 他让我相信只,没有什么坎儿我过不去。 但是现在…… 我真的觉得,这个坎儿,我可能真的过不去了。 所有的情绪,我没有向任何人吐露。 他们不应该成为我情绪的垃圾桶,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害的要自己强大起来。 我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我梳洗完坐在窗台前,我盯着窗外,愁容满面。 八点多的时候,秦万航和助理来找我们。 他递给我和祝晓棉一人一杯咖啡,我端着温热的咖啡,心中一暖。 秦万航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刚刚拿到一个新证据,这个官司我们赢的可能性很大。” 见秦万航如此的自信,我也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学长,谢谢你。” 祝晓棉兴致勃勃,“亦如,你就放心吧!学长一定会帮你打赢的,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自己,等着接乐知回家。” 我点头,然后看向了窗外。 我真的可能接乐知回家么? 祝晓棉本来还想说什么,被秦万航给制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重新站在法院门口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恍惚。 我恍惚的觉得,这一切可能都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一个美好的梦。 第75章 不正当关系 “亦如,该进去了。”祝晓棉搂紧了我的肩膀。 我艰难的迈出步子跟上祝晓棉的脚步。 官司我申请了隐私保护,所以不对外公开,来旁听的人不多。 我坐在原告席上,有些坐立难安。 法官和书记员陆续走进了法庭。 庭上的气氛越发的严肃。 法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发绾在脑后,略施粉黛,显得十分的精神。 我对这样干练的职业女性莫名的有好感。 可能同位女性,我认为,对于很多情感,她们可以感同身受。 还有,能成为有力量的女性,光凭这一点都足以给人一种亲切的安全感。 我看着法官,有些走神。 法官敲了敲法槌,宣布庭审开始。 苏瓷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无意间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苏瓷坐在旁听席中。 她衣着优雅却不低调,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彰显着她的富贵。 苏瓷静静的坐在旁听席中,像是一个另类。 今天许婉清并没有出庭。 法庭并不大,加上在场的人数很少。 所以,基本上环顾法庭内部一圈,就可以将所有人的表情的都尽收眼底。 赵寻直接举证,我没有抚养苏乐知的能力和经济实力。 之后赵寻抨击我的每一个点,都像是将我往败诉的方向推进了一大步。 “对于哺乳期的子女,以随哺乳的母亲抚养为原则,两周岁以上的未成年子女,父母双方都要求子女随其生活,在下列情况下,可以有限考虑:子女随其生活实践较长,改变生活环境对子女的健康成长明显不利……” 赵寻说完看了我一眼,他的话语也随之一顿。 “请问许亦如女士,在你明知道苏乐知是个早产儿的情况下,仍旧选择自杀的时候,你有考虑你的女儿吗?” 我蹭的站起来,“你撒谎,当时我不知道我生了孩子。” 回想起当年的场景,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不知道赵寻是出于什么考虑而编造了这个谎言,事实上,我当年不知道苏乐知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和赵寻也脱不了关系。 我从医院醒来之后,赵寻就出现了,之后我逃出医院,所有的信息我根本就来不及了解,也没有医护人员主动向我提及。 或许这是苏绍恺故意所为也说不一定。 可赵寻现在拿这一点来怼我,就像是一刀将结痂的伤口重新揭开,然后重新用酒精消毒一般。 痛,渗透进身体里,到细胞里,甚至到了血液里。 我看着法官,双拳紧紧的握着,多希望从法官的眼底看到一些讯息。 法官只是眉头紧锁,低头不停的翻阅手中的资料。 我又将目光投向苏绍恺,他漠然的看着我,此时也跟我一样,双拳紧握着,在隐忍着某种没有爆发的情绪。 赵寻继续说,“我们假设许亦如女士是因为产后抑郁等不可控因素……” 后来我已经听不清楚赵寻在说什么,反正他说什么都有有理有据。 好像连我自己都被他说服了,觉得我是一个没有能力抚养苏乐知的母亲。 等赵寻说完,秦万航才起身,他一点都不慌张,反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被告苏绍恺又酗酒的恶习,以及被告苏绍恺的女友许婉清女士有长期对苏乐知实施冷暴力的证据,综上,我方主张苏乐知的抚养权应当变更为许亦如女士。” 我望着电子屏幕上展现的一张张照片以及医院证明等证据,甚至还包括心理医生的证词等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证据都是哪里来的? 事情进展到现在,我在惊慌中才发现,苏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旁听席上除了祝晓棉以外,再无其他人。 剩下的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表演。 我收回目光,颓然的靠在椅背上,等着看接下来的进展。 秦万航说完这些,苏绍恺和赵寻的脸色明显一变。 苏绍恺一下子站起来,双拳锤在桌子上。 不大的房间,他发怒的声音听得特别的清楚。 法官也看了我一点,她不耐烦的敲了敲法槌,“被告,注意你的情绪。” 赵寻申请休庭,法官敲锤表示同意。 赵寻把苏绍恺拉出了法庭,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我和秦万航离开法庭到休息室休息。 秦万航递给我一杯热水,我捧在手心。 “学长,那些证据你是哪里来的?”我不解。 明明昨天还有些愁云惨淡的秦万航,怎么可能只过了一晚,就有了必胜的信心。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今天一早快递送到我的家里面的。”秦万航如实说,他端着一杯温水一口一饮而尽。 “真实么?”我不禁怀疑。 毕竟苏绍恺不想是一个酗酒的人。 跟何况,怎么会突然有心理医生证明许婉清长期对苏乐知使用冷暴力呢? 如此种种,证据来的太轻易,更加显得刻意。 究竟这个背后,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想到‘操控’二字,我忽然不寒而栗。 从我出现,再到现在,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网里。 不知道谁在织网,但是那种没走一步的不安全感,清晰的提醒着我。 吃过午饭,我还在秦万航的车上小睡了一会儿,庭审下午两点继续进行。 赵寻首先对秦万航提出的证据的真实性提出质疑,而后,他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我。 “据我方现在掌握的证据,许亦如女士,你显然也不合适抚养苏乐知。” 我拧眉,“你凭什么这么说?” 秦万航忙拽了我一把,小声对我说:“你快坐下。” 我及其不情愿的坐下来,赵寻盯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害怕。 就如同他三年前找我签署离婚协议书时候一样,他浑身散发着寒冷,让我根本不敢大口呼吸。 赵寻向法庭展示了一段笔录电视的录音带。 上面是我和阿诚、司南还有周之放和赵老七在酒吧的监控录像。 录像上,我衣着暴露,和阿诚、司南举止亲昵。 “各位,这段录像是最近一次,许亦如女士在酒吧找鸭子的监控。”赵寻说出‘鸭子’两个的字的时候,面不改色。 紧接着播放了第二段录像,是在酒吧门外,苏绍恺拉着我,然后我甩开他,上车司南带我走的画面。 “画面中的这个男人叫司南,是目前为止和许亦如女士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赵寻,你不要污蔑我。”我见秦万航没有起身帮我说话,瞬间就慌了。 “什么叫不正当男女关系,赵寻你说清楚。”我抹了一把眼泪。 “换言之,许亦如女士你和司南先生之间有金钱交易。” 赵寻又po出了我两次给司南钱的监控录像。 而后,赵寻又放出了之前长达一个月时间里我在酒吧醉生梦死的证据和视频。 等所有的视频都播放完了,赵寻继续质问我:“请问许亦如女士,你的私生活如此糜-烂,加上你没有固定的住所,只有一份每个月薪水六千的工作,你凭什么认为,苏乐知跟着你不如跟着我的当事人苏绍恺先生?”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楞了几秒钟,我忙吼道:“那他了,他酗酒,他的女朋友还对我女儿试试冷暴力……” “许亦如女士,我和我的当事人有权利怀疑以上证据的真伪,所以在证据的坚定报告出来之前,我和我的当事人都不承认这些证据。” “我和司南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我拉着秦万航的袖子,“学长,你帮我说话啊!你反驳他,我没有我没有!” 赵寻指着其中一张纸说,“这个是酒店登记的你和司南的开放记录,你难道说你们两个人那么晚开了个房间纯聊天?你先后两次给过司南超过四万人民币的现金,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和司南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学长,我有借条,我可以证明钱是我借给司南的。” 秦万航听我这么说,忙站起质疑赵寻举证的真实性。 庭审不得不被迫选择再次的休庭,择日再审。 我没想到在酒吧的事儿和司南的事儿,会成为今天赵寻对付的手段。 我更加没有想到,苏绍恺和我想象中的男人已经天差地别了。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是在酒吧,他也爱喝酒,但是很节制。 那个时候,我为了给母亲赚医药费和父亲的赌债,白天上课,晚上就在酒吧打工。 基本上,我每天都能看到苏绍恺。 但是他喝酒一向有度,喝完两瓶啤酒自己就会离开酒吧。 有时候会喝洋酒,喝半瓶存半瓶,留到下次继续喝。 我怎么都无法把苏绍恺和酗酒画上等号。 但是对于许婉清,今天之后,我想我对她更加不会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一个擅长冷暴力的人,谁能保证,她以后不会有更加残暴一面突显出来呢? 我至今还记得苏乐知哭着喊着要找亲妈妈的样子。 秦万航送我回家,可是我翻遍了所有的包包和衣服,都没有找到那张借条。 “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秦万航担忧的看着我。 我不记得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现在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第76章 小哥哥,别害怕 我翻出见司南那天所背的包,把包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 口红、银行卡、钱包…… 什么都在。 唯独少了那张纸。 “会去哪儿了?”我慌慌张张的东翻西翻。 “你别着急。”祝晓棉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抽回手,将祝晓棉推开,“一定是在那件大衣里!” 我跑到衣柜里去翻我那天穿的大衣的衣兜。 可是翻遍了两个衣兜都没有找到那张纸,我愤怒的将大衣仍在地上。 双手抱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祝晓棉霸气的抱着我:“不就一张欠条么,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什么司南,让他补一张。” 说着,祝晓棉就将我拉起来,“这就把你打垮了,许亦如,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晓棉,等一下。”我有些犹豫,这样贸然的去找司南是不是不太好。 祝晓棉不管我的反抗,生拉硬拽的将我拉下了楼。 秦万航跟了出来,“晓棉,你别硬来。” “行了,我有分寸。” 祝晓棉把我拉到停车上,她把我塞进副驾驶,然后迅速的发动了汽车。 “司南在哪个医院?” 问话的时候,祝晓棉已经打开了导航。 我咬着嘴唇,望向窗外,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地址!”祝晓棉朝我大吼了一声,我浑身一颤,忙看向了祝晓棉。 “x医院。” 十几分钟后,我们到达了医院的住院部。 祝晓棉拽着我就往电梯走。 “晓棉,还是不要了。他父亲生病了已经很惨了,我们再……” “呸!”祝晓棉对我这种态度恼怒的不行,“你孩子都要没有了,你还管别人死活,许亦如,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对你的前夫太仁慈了,你看看他都是怎么对你的。人要活得现实一点。不要告诉我,你受了这么多伤害之后,还相信这个世界对你抱有善意。” “我……”我知道这个世界很脏,但是祝晓棉说的话也没错。 到了司南父亲的病房,我看到三人间的病房里住进了三个女人,一时有些错愕。 祝晓棉疑惑的看着我:“她们谁是司南的爸爸?” 我也懵了。 祝晓棉扔下我跑到护士站,询问了一通之后,祝晓棉再次回到病房,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我不知道祝晓棉刚刚大厅到了什么,之间她浑身都散发着怒气。 “许亦如,你被骗了。” 出了住院部,祝晓棉才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她吼我。 我被祝晓棉突如其来的暴怒给吓懵了。 “护士说了,司南他把被有钱的男人接走了,手术没有在这里做。” 我的脑子里轰了一声,浑身都在发抖。 我抓住祝晓棉的胳膊,“你在骗我?怎么可能,司南的父亲明明病的很重,不马上手术可能会死,他走了,会去哪儿了?” “护士说是转院了,转去高级私人医院了。” “哪个医院,我要去找他?”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当日那个司南会讲父亲转走。 他给我写借条的时候,明明那么的真诚。 他还找我要我的银行卡号,说是会还给我。 他被苏绍恺打的浑身是伤,他为了省那一百多的清创费用,宁可自己忍着。 现在告诉我,我相信的这个大男生,欺骗了我,他不过是跟我的面前上演了一场苦肉计。 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至少,我不相信人心竟然已经肮脏到了这种地步。 “就你最傻。”祝晓棉不忍再骂我。 她牵着我,“没事儿,天无绝人之路,再说了,你又没怎么样,赵寻凭什么说你私生活糜-烂,我真想撕烂他的嘴。” 祝晓棉骂了好一阵,见我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才住了嘴。 我忽然想到了酒店,既然赵寻能拿出开放的证据,那我也有我很早就离开的证据。 可是转念一想,我当时为什么非要在酒店洗那个澡呢? 即使我拿到了监控录像又怎么样。 我洗澡的那段时间,什么都可以做了。 回家的路上,我靠在汽车里,十分的颓丧。 无论祝晓棉怎么安慰我,我的置之不理。 快到家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那份突然到秦万航手里的证据。 “停车!” 祝晓棉一觉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你干嘛,突然喊停车,吓死我了。” 我赶忙给秦万航打了一个电话,“学长,给你寄证据的快递包装你还留着么,上面有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和电话?” 我现在强烈有个怀疑,这是谁故意的干的。 并且,我强烈的怀疑,这个人可能是苏绍恺。 他这一招是跟我同归于尽。 等我黔驴技穷,他必定还有可以反击的手段,然后绝处逢生。 到时候,别说现在拿不到乐知的抚养权了,就连以后可能都悬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萌生的一瞬间,我忽然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 及时这个人不是苏绍恺,那也一定是苏绍恺的身边人。 我又想到了赵寻。 总之,这件事情,可能不是我看到的这个简单。 “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和电话都是假的,我已经查过了。” 秦万航的话,更加让我坚信,这个事情的背后一定有隐情。 “找到司南让他重写了么?”秦万航问我。 我们都明白,这个司南可能是我最后的筹码了。 - 秦万航发动了一切关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讲司南在金清市找出来。 可是很奇怪的是,司南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秦万航找遍了金清市大大小小的医院,公立的私立的,都没有发现司南和他的父亲。 我想到那家酒吧,准备上去酒吧试试看,有没有线索。 晚上祝晓棉陪着我一起去的。 在酒吧,我见到了赵老七,他依旧是带着漂亮的妹妹在卡座喝酒。 赵老七也看到了我,忙跑过来,“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怎么没有看到周少?” 我挤出一个笑容,找了个街头搪塞了过去。 “姐,要不要我再叫上次那个阿诚来陪您?” 赵老七的话提醒了我。 这个阿诚会不会知道什么呢? 我和祝晓棉在赵老七的卡座坐下,等了大概十分钟阿诚才姗姗来迟。 “姐,你来啦?”阿诚一见我就眉开眼笑。 他自然的坐到了我的身边,手臂顺势搭在我的肩膀上,“姐,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我笑了笑,然后推开了他的手臂。 “阿诚,上次那个司南,他今天上班了吗?” 阿诚富有深意一笑,“姐,你找司南啊,那天你把他带走之后,他就辞职了,我还以为……” 阿诚挑了挑眉头,肯定是想说我肯定是把他给包了。 “去你的,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无力的解释道。 虽然知道,这些在阿诚的眼里,不过是欲盖弥彰。 阿诚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姐,上次给你点牛奶的男的,那晚上从我们这里带了一个妞走。” 我不知道阿诚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阿诚一眼,还没来得问什么,祝晓棉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千块,“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的好,这个钱就是你的了。” 阿诚看了一眼钞票,目光有些不屑,“姐,你这也……”太少了吧。 祝晓棉直接拿了一万拍在茶几上。 正在和陪酒小妹喝酒的赵老七朝我们投来了目光,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震惊,随即又恢复了笑意。 他没有打扰我们,自顾自额玩儿着。 “那个妞是谁,我要见她。”祝晓棉说话向来直接,不拖泥带水。 阿诚看了一眼祝晓棉,然后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钱,他把钱往兜里一装,整个动作十分的自然和熟练。 “那个妞我也不认识,不是我们酒吧的。”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祝晓棉的一万块权当是为了狗了。 就问出这个个答案,也真是心碎。 “我要那晚的监控录像。”祝晓棉十分淡定的盯着阿诚。 阿诚一开始还嬉皮笑脸,听说祝晓棉要监控录像,整个人一下就慌了。 “姐,赶巧了,我们的监控坏了半个月了,老板觉得贵,一直没有找人来修。”阿诚故作镇定。 说完这句话之后,阿诚往旁边的座位挪了一些,和我们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祝晓棉不怒反笑,“你玩儿我?” 阿诚又往旁边挪了挪,浑身有些哆嗦。 祝晓棉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万,“你,今晚我包了。” 阿诚忙摆手,“别啊,姐,我就是一个陪酒的。别的我也不会啊!” 祝晓棉渐渐逼近,“没事儿,姐姐可以教你。我最喜欢调教小鲜肉了,特别你是这种,有肌肉又能讨我欢心的小哥哥。” 说话间,祝晓棉已经拽住了阿诚的衣领。 “小哥哥,跟我走吧!” 阿诚求饶一般的看着我,“许姐,我真不会,您饶了我好吗?” 我不知道祝晓棉到底想干嘛,所以并没有打算干涉。 “小哥哥,你别看我姐妹儿温柔,就什么都跟我姐妹儿说啊!今晚是我包你,可不是我姐妹儿。你把我伺候好了,钱不是问题。” 祝晓棉故作温柔的说,可表情并不温柔。 阿诚噗通一下朝祝晓棉跪了下来,“姐,您这钱我不要了还不行么?” “两条路,要么跟我走,要么拿监控。”祝晓棉收起笑意,一拳直接锤在了阿诚的胸口。 第77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阿诚猛咳嗽了几声,“姐,你就饶了我吧!监控是真坏了。” 时不时有客人和服务生从我们卡座经过,看到阿诚跪在祝晓棉的面前,都故作惊讶,却又一副了然的样子。 祝晓棉丝毫不惧怕这些。 “二选一,自己选!”祝晓棉毫无耐心的说。 “姐姐,我的亲姐姐,好了我说实话还不行么!” 阿诚不停的求饶,就差没有给祝晓棉磕头了。 祝晓棉拽着阿诚的衣领外酒吧外面走。 “哟,阿诚,你今天玩儿这么嗨。” 酒吧的经理看到阿诚直接笑了。 我走在最后面,看着这一幕着实有些尴尬。 经理看到我,笑的谄媚,“姐,你们要走了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跑了。 刚跑出酒吧,就见祝晓棉霸气的用腿在壁咚阿诚。 我一愣,下意识的喊出了声音:“晓棉!” “亦如,你快来摁住这小子,他居然敢耍我。”祝晓棉被气的够呛。 看着祝晓棉架势,我忽然就笑了。 “晓棉,放在古代你就是能上阵杀敌的主儿。” “许亦如,你有毛病啊!上什么阵杀什么敌,要在古代,我能睡遍天下美男。” “噗嗤!”阿诚突然笑出了声。 我和祝晓棉同时瞪向阿诚。 “你笑什么笑!”我和祝晓棉同时朝阿诚吼去。 阿诚浑身一颤,忙收住了笑意,“两位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么。” “说,怎么回事儿!” “我说真话,姑奶奶手下留情。这监控的确是坏了小半个月了,那个帅哥其实没带妞走。” 说完,阿诚一下子就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唯恐祝晓棉会打他。 “长一张嘴是让你满嘴胡话的么?”祝晓棉气的不行。 折腾了这么久,居然是白费功夫。 “两位姑奶奶,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饶了我吧!” 我从阿诚的话里得到了一个讯息。 顿时脸色一变。 “你拿了谁的钱,消什么灾?” 阿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后来无论我和祝晓棉怎么逼问他都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折腾到凌晨,我和祝晓棉都累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竟然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苏乐知呼吸衰歇,抢救了很久,都没能抢救过来。 最后的结果是,我和苏绍恺谁都没能得到苏乐知的抚养权。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尖叫出了声。 最后还是祝晓棉把我摇醒了,才结束了这一场噩梦。 我的额头上全是汗,我忙拿了一张纸巾将汗水擦干。 “你怎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祝晓棉放慢了车速,耐心的问我。 “我梦见乐知死了。”我很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即使我明白,苏乐知能不能活下来,真的会成为我日后需要面对的巨大问题。 “你别多想,梦都是反的。乐知现在活蹦乱跳的,活的好好的呢!” 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好想她了。 也不知道她在医院好不好。 祝晓棉见我愁容满面,“干脆,我们潜伏进医院偷偷看看乐知吧!” 我的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淡了。 “没用的,我根本就接近不了。” 一想到我只要我出现在医院,那些安保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我就变得很烦躁。 “你不能进,我可以啊!等着,姐姐我跟你开个直播。” 我一下子明白祝晓棉的意思了。 眼底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记得双击666,小礼物走起来。” 祝晓棉闲来无事,偶尔也会开个直播,和陌生人谈天谈地谈空气。 她这是在用自己的办法逗我笑呢。 “去你的。”我戳了祝晓棉一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酒窝特别的迷人。 “总算见你笑了。太不容易了。” 祝晓棉加快了车速朝x医院开去。 我坐在车内,祝晓棉溜进了住院大楼。 我打开了直播软件,点进了祝晓棉的直播间。 还以为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开的是直播间。 临上楼,祝晓棉趴在我的车窗上,一本正经的说:“我都快一个月没直播了,今天就当给我凑个时长。” 其实,无论是视频电话还是直播软件都好,只要能让我看看苏乐知。 哪怕让我变成蚊子飞进去,我都愿意。 只可惜,我没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 几分钟后,视屏里传来了医院走廊的画面。 网友不停的开始刷各种小礼物。 其实,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闲的x疼。 一个医院走廊都能猜测出无数个故事的版本。 祝晓棉趴在icu的玻璃窗前,病床上苏乐知身上还是插满了管子。 我看的心疼不已,捂着嘴巴又不敢哭出声音。 视频上,文字刷的飞快。 我就看清了一两句,大概是说:真可怜,这么小就住icu了。 我还没将评论看完,就之间直播画面晃了晃,随即就是一片黑色。 只能听到不太清晰的对话声。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我找人。”祝晓棉笑着解释。 “是你家孩子么,看看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这回,我听清楚了,是许婉清的声音。 我不禁庆幸,还好我没偷着上楼。 祝晓棉脸皮厚,她依旧笑嘻嘻的说:“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小就插这么多管子?” 祝晓棉握着手机的手挥了挥,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 视频里重新出现了画面,这一次镜头直接对准这许婉清的脸。 她傲气刻薄的双手抱怀,时不时的翻个白眼,“你打听这么多干嘛?跟你有关系,快点滚蛋!” “我真看这个孩子挺可怜的,我有个小外甥也是,7岁的时候得了白血病,住在医院里可可怜了。” 祝晓棉知道乐知病的厉害,当然她自然也认得许婉清。 只是,她为什么和许婉清说这些我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祝晓棉说完这些之后,许婉清忽然乐了。 “她啊,活不久了,等不到合适的心脏。” 许婉清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 不只是我,就连看祝晓棉主播的网友也怒了。 有网友留言说要人肉许婉清。 “她不是你女儿啊?”祝晓棉故作镇静的指了指苏乐知。 许婉清冷笑,“她要是我女儿,生下来我就会掐死她。” 许婉清目光阴冷的盯着苏乐知,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相信,她说会掐死苏乐知的这句话是真的,她是个怎么样自私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说真的,那一刻我还真的希望有人能去人肉她。 最好和苏绍恺一起人肉了。 我特别想知道,我们背着我在搞什么名堂。 后来,许婉清还说很多难听的话。 而事情的走向,也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 祝晓棉和许婉清聊完就载着我回家了。 毫无意外,我又失眠了。 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伸手去拿手机,却看到了微博推送的一条消息。 【震惊!这个女人竟然对一个小女孩而……】 我看着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想肯定又是一个段子。 毕竟这种话题当的推送太多了,一点开,铁定上当。 这就是一个坑罢了。 可我还是点开了。 没想到是祝晓棉的直播被录下来放上了网。 所有人都在谴责这个许婉清。 因为是凌晨,很多属猫头鹰的网友还活跃在网络上,所以一瞬间,这个视频就被顶上了热搜的第三名。 我把视频看完了,然后直接将视频的网址通过微信发给了苏绍恺。 关上手机的一瞬间,我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 这根本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 可是,的确我这么做了。 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显示是苏绍恺回了我的消息。 我还在震惊,他居然这么晚都还没睡。 等我点开微信,只看到了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几个字。 我楞了一下,本想给苏绍恺回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但是我忍住了。 之间对话框上显示着正在输入,可随后又消失了,我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苏绍恺的消息。 “算了。睡觉。”我将手机放回床头,将被子扯上来盖住胸口。 可翻来覆去,我还是毫无睡意。 人一旦偏执起来,真的连鬼都害怕。 我一直在想,苏绍恺到底回复我的是什么呢? 他看完视频,会有什么反应呢? 会恼羞成怒么? 毕竟,听到许婉清这么说孩子,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 更何况,他还是那么的疼爱苏乐知。 我鬼使神差的打开微博,想看看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 我试图从那些评论里,找回一点慰藉。 可我翻遍了热门微博,输入了各种关键词,都没有发现那条微博。 这一切,就好像只是我一个熬夜的人产生的幻觉。 我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我又点开微信里发给苏绍恺的视频连接,上面很明显的写着‘内容已删除’。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痛,这一定不是幻觉。 那条微博究竟被谁删了? 苏绍恺么? 好像,是他删掉的可能性最大。 可是,他难道看完视频不生气么。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我给苏绍恺发了一条微信。 “微博是不是你找人删掉的?” 第78章 顾深远醒了 这一晚,我睡的及其不安稳。 总是做噩梦梦到许婉清要掐死苏乐知,而苏绍恺冷眼旁观。 醒来又是一身冷汗。 我惊醒之后,下意识的去摸枕边的手机,试了几次解锁屏幕都是黑的,这才反应过来应该说是没电了。 我赶忙起床,来不及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手机插上充电器,等了一会儿,手机终于亮了。 登录微信,无论我刷新了多少遍,仍旧没有苏绍恺回复我的消息。 我再登录微博,昨晚的热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颓然的蹲在地板上,盯着手机,眼泪就砸在了地板上。 心碎不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是长久的累积。 没遇到一件事情,我的心就冷一点点,虽然会矛盾,会挣扎,可是心还是冷了。 每次冷一点,冷一点…… 我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亦如,你醒了吗?”祝晓棉敲了敲我的房门,“起来吃早点了。” 我忙应到,然后放下手机开门去了客厅。 祝晓棉在浴室刷牙,她探出脑袋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桌上的早点,“楼下买的,你先吃,我刷完牙就来。”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拉开凳子坐下。 豆浆喝油条都还是热的,我将油条撕开泡在豆浆里,然后用筷子夹泡好的油条。 很久没有这样吃了,还记得,这种吃法还是顾深远教我的。 忽然想起顾深远,我浑身一怔,紧接着房间里的手机就响了。 我丢下筷子跑到房间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是秦染的名字,我的心一沉。 “许姐,深远他……”秦染哽咽,半天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莫非顾深远他…… 收到血管畸形瘤检查报告的时候,我正忙于准备开庭,那个时候忙的焦头烂额,对顾深远忽略了很多。 顾深远那边一直是秦染在照顾,我只是听说了结果出来了,还一直没有得空问问看检查的结果。 我紧捏着手机,“秦染你说话!顾深远他怎么了?” 我着急的不得了,唯恐顾深远遭遇了什么不测。 秦染抽泣了一会儿,才稍微稳定了一点儿情绪,她一字一顿的说:“他、醒、了。” 我身体下意识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最终跌坐在了地板上。 我没有听错吧!顾深远醒了? “许姐,你快来医院,深海说想见你。” 我在衣柜翻找衣服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本来想穿裙子,又觉得太冷,最终选择了浅咖色的圆领针织毛衣配牛仔裤,外面穿了一件风衣,配上一双短靴。 我选择了最保守不会出错的搭配,然后又画了一个淡妆。 在画眉毛的时候,因为手抖,画了好几次都没有画好,直到出门,我的眉毛都显得很奇怪。 祝晓棉洗漱完,见我着急忙慌的往外跑,一把拉住我,“你去哪儿?” 我激动的喜极而泣,反抓住了祝晓棉的手,“他醒了,顾深远醒了……” 祝晓棉也是一愣,良久抓住我的手才有了力气,“真的吗?” 我拼命的点头。 祝晓棉伸手一把将我搂住,“你等等我,我送你去。”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达到了顾深远所在的医院。 我和祝晓棉匆匆跑到病房外,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手放在门把手,却还是没有勇气拧开门把。 我怕一切都是假的。 秦染拧开门,端着一盆水,看着我和祝晓棉微愣,“许姐你们来了,进去吧。” 她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们侧身,让秦染端着水盆从我们面前走过。 我们推开门走进病房。 顾深远躺在病床上,看着我们来了,目光一直跟随者我们。 他嘴巴张了张,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记得在病房里大喊大叫,“医生!医生!” 顾深远的医生闻声赶来,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忙问:“怎么了?” 我指着顾深远,“医生,他怎么还说不了话,为什么不能说话?” 医生把我拉到病房外,小声跟我说,“顾深远的检查已过已经出来了,血管畸形瘤是恶性的,因为位置的原因可能压迫到了神经,可能导致说话困难。” 恶性? 我没办法接受这个答案,我抓着医生的袖子,“还能治么?” “先做化疗,然后手术切除,这是唯一的办法。” 医生既然说还有办法,那就说明还没有到绝路,我安慰自己,顾深远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半跪在顾深远的床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深远,你终于醒了。” 顾深远点了点头,然后我看到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将我的手握在手心,他似乎是想说什么。 我将耳朵凑近,依稀听到他说:“等我出院,我们结婚吧。” 我拼命的点头,“好,我答应你,等你出院,我就做你的新娘。” 秦染从走回病房刚好听到我说的这一句话,手里的水盆一下子掉在地上。 哐当一声。 顾深远闻声望去,随即他眉头紧皱,嘴巴张了张,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秦染看了一眼顾深远,然后捂着嘴巴哭着抛开了。 祝晓棉转身去追秦染。 我将脑袋靠在顾深远的脑袋边,顾深远伸手将我眼角的泪水拭去。 他如果很费力的讲话,我是能听清楚一些音节的,大致也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说:“你别哭,丑死了。” 明明想要在顾深远面前坚强一点儿,没很没有出席的越哭越离开。 我搂着顾深远的脖子,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他身体的温热。 那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顾深远出事以来,我每一日都惴惴不安,每天都活在惶恐不安之中,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好在,他终于醒了。 我见病床摇起来,让顾深远靠在病床上。 他伸手将塞在鼻子里的吸氧管扯掉,见我拧眉,他咧嘴笑,很使劲儿的说:“难受。” “难受也要戴,除非你赶快好起来。” 我重新将吸氧管塞进他的鼻子里,见他笑了笑,摆了摆手说:“真拿你没办法。” 然后,我也笑了。 这是一种久违的轻松和愉悦,阳光洒在被子上,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漂浮在空气里的灰尘。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医院陪着顾深远,和他的医生研究化疗方案和确认手术方案。 秦万航依旧没有找到司南的下落,距离下一次开庭的时间到了。 开庭的当日,是顾深远第一次做化疗的日子。 我和秦万航研究了很久,确定这场官司,就现在的证据而言,我赢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选择了留在医院。 我不知道苏绍恺和赵寻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诋毁我,总之,我再一次败给他了。 庭审结束,秦万航给我打了很多通电话,因为不小心开了静音,我压根儿没有听到。 秦万航之后赶到医院来找我。 他将判决书递给我,我捏在手心里,却丝毫没有翻开的勇气。 顾深远的化疗结束,护士用轮椅将顾深远退出来的。 他脸色苍白,病恹恹,看着我,他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眼皮无力的垂下。 “不要化疗,好疼。” 听到顾深远的声音,我的眼泪一下子就留下来了。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这句话。 正式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觉得难受。 我将顾深远退回病房,跟秦万航一起扶着他躺下。 没过一会儿顾深远就睡着了,仅仅睡了几个小时,他就被疼醒了。 我靠在沙发上有些走神,秦万航就一直坐在我的身边,手里拿着判决书让我看。 我们僵持了很久,直到顾深远叫我。 “亦如?亦如?” 安静的病房里,顾深远的声音清晰的刺痛着我的神经。 我忙跑过去,握住顾深远的手,“深远,我在。” 顾深远看着我,抬起手摸在了我的脸颊上,几乎是扯着嗓子在说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摇头,“没有,我只是昨晚没睡好。” “又骗我。”顾深远猛咳嗽了几声,脖子的青筋都凸起了。 我忙抚了抚他的胸口,“你别着急,慢慢说。” “许亦如,你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他说话已经很费劲了,还说了这么长一句话,等他说完,一张脸都涨红了。 我只能不停的安抚他,“我真的没事儿。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好起来。” 顾深远还想说什么,我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 顾深远听话的闭上眼睛。 等他昏睡过去,我才轻轻的将手抽回来。 我站在床边看着顾深远,再也忍不住泛滥的情绪跑出了病房。 我趴在墙壁上,哭的几乎肝肠寸断。 就连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疼。 秦万航站在我身边,双手也不知道该摆在那里,最终收回插-进了裤兜。 “既然你不愿意看,那我直接告诉你吧,我们败诉了。但是你有见苏乐知的权利,只要你要求,苏绍恺必须无条件的满足。” 我点了点头,“还有呢?” 第79章 许亦如,你怎么又哭了 “还有?” 秦万航疑惑的看着我,“判决书上就写了这么多。” 秦万航见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律所还有一个会要开,我先回去了。” 我没有看秦万航,只是无力的点了点头,“学长再见。” 秦万航走了没多久,秦染就带了几个穿着正装的人来。 我疑惑的看着秦染,“他们是?” 秦染冲我笑了笑,然后跟我介绍,“他们是红十字的工作人员,来帮深远填写《器官捐献表》的。” 我微愣,然后看向病房,“顾深远要捐献器官?” 秦染的笑容里夹杂着苦涩,双手有些不自在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她搓了搓手,“深远醒了吗?” “刚睡着。”我说。 秦染指了指病房,“我先带工作人员进去了。” 我想阻止,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病房。 秦染在顾深远的耳边轻声说,“深远,红十字的工作人员来了。” 顾深远闻声皱了皱眉头,随即醒来,他睡眼惺忪的看着病房里的所有人。 秦染忙将顾深远的床摇起来,然后在顾深远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你们来了。”顾深远十分的虚弱,但看到红十字的工作人员,是欣喜的。 红十字的工作人员从包里拿出了几张表格,然后照例向顾深远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顾深远握住笔的手在颤抖。 他接过表格,看了看然后认真的填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一把按住顾深远的手,“别填。” 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手是颤抖的。 顾深远早就考虑过自己的以后,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如刀割一般扯着疼。 顾深远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微笑着看着我,“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无力的缩回手。 顾深远填表的时候,我扭头看向别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捐献器官本身是一件十分高尚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顾深远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会如此的难过呢? 秦染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印泥,顾深远在自己签名的地方摁下了手印。 然后,秦染将表格递给红十字的工作人员。 我躲在病房的角落里,像落魄的逃兵。 搞完器官捐献填表的流程,秦染去送红十字的工作人员。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和顾深远。 “许亦如,你怎么又哭了?” 顾深远拧眉,十分的不悦。 我背对着顾深远,狡辩,“我没哭。” “你的肩膀都在抽动,傻瓜。” 我忙抹掉眼泪,转身冲着顾深远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才没哭呢!” 顾深远不信,他从床边的柜子上拿起纸巾递给我,“你总是这样,我怎么放心的下。” “我就是这个性格,我不准你放心,你要看着我,不然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永远都成不了大事的。” “你又犯傻了。”顾深远摇了摇头。 “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包子,你不放心,就快点好起来,然后继续改造我。”我走到顾深远的身边,愤愤不平的看着他。 顾深远有些累了,说几句话就开始咳嗽。 他拍了拍床边,示意我坐下。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血管畸形瘤对不对?” 我惊讶,顾深远怎么知道的? 顾深远苏醒以来,我和秦染,包括医院的医护人员都一致的瞒着他。 主要是不想给他增加心理上的负担。 没曾想,他竟然已经知道了。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所以我很了解。”顾深远无力的握住我的手。 “不用费心思了,我不想化疗了,我只想我最后的日子过的有尊严,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可以拒绝吗? 我不想理解他,我只想他好好的活下来。 “我不要。”我反手握住顾深远的手,十分的用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锐。 “听话。”顾深远费力的安抚我,“我死之后,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答应我,坚强一点,不要再继续这样懦弱了,好吗?” 我拼命的摇头。 顾深远给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这样我感觉到了窒息一般的恐惧。 顾深远闭上眼睛,“我想睡会儿,帮我把床摇下去好不好?” 我看着顾深远的苍白的脸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我轻轻的趴在顾深远的身上,呢喃道:“我等着你好了来娶我,我不准你说话不算话。” 顾深远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努力。” - 夜幕降临,街上的路灯都亮起了暖色的灯光,整个城市都变得无比的温柔。 秦染提着晚饭来替换我。 要不是收到苏绍恺的短信,我还想在医院多呆一会儿。 我从这家医院辗转到了另一家医院。 苏绍恺在电梯口等我。 “乐知刚刚转入普通病房了。”他说。 我没去看苏绍恺,径直往护士站走。 我向护士问苏乐知的病房号,护士疑惑的看了一眼我身旁的苏绍恺。 “走廊尽头左边那一间。”护士说。 我道完谢,直接朝病房走去。 苏绍恺跟在我的身后。 护士一直在打量着我,可能觉得我是个怪人。 我站在病房门口,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耗尽了我身体里所有的能量。 我的神经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再拉一下就会断了。 “只要等到合适的配型,乐知就会恢复得像正常小孩儿一样。” 我知道苏绍恺说这番话是在安慰我。 可我就是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 我深深的明白,在苏绍恺的眼里,我不过时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用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将我剖开,最终让我变得血肉模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所有的丑陋在他的面前都展露无遗。 甚至,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苏乐知知道,她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她会作何感想。 不管我承不承认,苏绍恺已经将我塑造成了这样一个形象。 酗酒,和陌生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堕落。 “你放心,我会利用一切人脉,给乐知找到合适的心脏。” 我听不下去了,转头看向一边,“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你不用什么都告诉我。” “你不是气我为什么不肯告诉你,乐知就是你的女儿吗?”苏绍恺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是很想有一个机会,好好跟我谈谈。 只是,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从前我对他的感情,早就被他一点点无情的抹掉。 现在对他,我有的只剩下仇恨。 现在的我拜他所赐,他应该很满意才对。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选择。”我强烈排斥苏绍恺跟我做的所有解释。 我固执的认为,他不过是在给我编造一个又一个故事罢了。 只可惜,我并没有听故事的欲望。 “许亦如,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谈一谈吗?”苏绍恺扳过我的身体,强迫我看着他。 我别过头,他又摁住我的脑袋,让我看他。 我闭上眼睛,他吼我,“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浑身一怔,却还是不怕死的紧闭着双眼,我咬牙切齿的时候:“炮友什么时候还要负责聊天谈心了?” 苏绍恺掰开我的眼皮,他瞪着我的白眼仁,又无力的垂下手。 我抬手朝着他的脸颊,就是一巴掌。 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我第几次打苏绍恺的耳光。 他看着我,却一点都不震惊。 “只要你高兴,随便打。” “切。”我嗤笑了一声,“打你,我嫌脏了手。” 我转身就走,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我沉重的脚步声。 “如果等不到合适的心脏,乐知会死,我希望你放下对我的成见,这段时间好好的陪着乐知一起打这一仗。”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死亡距离我这么近。 一个顾深远,一个苏乐知。 两个人都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 他们都在死亡线上徘徊,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边走边哭,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骂自己没用。 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这辈子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煎熬。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乐知。 我走到医院门口,苏绍恺追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装作没有听到似的,继续漫无目的的走。 苏绍恺最后还是放弃了,他站在原地,看着我越走越远。 - 在如此混乱又矛盾的局面之下,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还要分出精力来应付米苏。 米苏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小区门口。 看着电话上闪烁着‘米苏’两个字,我烦躁的挂断了电话。 米苏不放弃,一个接一个电话的打开。 我烦躁的接起电话,语气有些不好,“米苏总监,这么晚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许亦如,你胆子肥了啊,竟然敢挂我电话。” 我没力气跟米苏争辩,强忍着心里的不爽,重复了一遍,“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第80章 我女儿病危 “你不要工作了是不是?” 米苏在电话那头冲着我吼。 我无心跟米苏解释什么,“总监,我请了事假,等假期时间到,我会到公司的。” “我要你提前销假,总公司下派了任务。” 我本能的拒绝,我现在的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好好工作的。 “明天一早,我要在公司见到你,否则自己交离职报告吧!” 米苏不耐烦的挂掉了电话。 我纠结了很久,但是第二天一早我还是准备的出现在了公司。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不敢停下来。 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特别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折磨的我竟然连理智都开始消退。 米苏看到我并没有觉得意外。 她像平常一样,随手递给我一个文件夹,“这个内容你看看,最迟明天一早,把初稿发到我的邮箱。” 我应下,然后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这一次,需要设计的是晚宴礼服,要求是特别并且独一无二。 因为,这个是总公司老板的私人要求。 这件晚宴的主人是他的夫人,年底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想要送给他的夫人最别出心裁的礼物。 我有些犯难,直到下班我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下班之后,我直接去了医院,打算看一眼顾深远再回家工作。 顾深远的状态好了很多,下午的时候秦染还推着他去楼下转了转。 见到我,顾深远特别有精神的朝我挥了挥手,“你来啦。” 他温暖的冲我笑。 我恍惚间觉得,从前的顾深远他回来了。 秦染借口离开,给了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坐在顾深远的床边,拿起苹果准备削给他吃。 “你别忙活了,我不太想吃。” 实际上,顾深远吞咽已经有些难受了,只是他强忍着谁都没有告诉。 “不能挑食,你现在啊,要多吃一点水果,补充一点维他命。” 我自顾自的削苹果。 “真拿你没办法。”顾深远笑着摇了摇头。 “听秦染说,你销假上班了?”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工作比较忙。” 顾深远从我的状态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他想从前一样,悉心的开导我,给我提供些许的意见。 和顾深远聊完之后,我仿佛豁然开朗,对于设计稿也有了灵感。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顾深远说了一遍,顾深远在一些细节的方面给予我意见。 “你要加油,你比我想象中的厉害。”顾深远由衷的夸我。 我也笑了。 顿时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 以前总是和顾深远探讨,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 之前顾深远跟我说,工作可以让自己得到认同感,自己也会比较有成就感,这样也会变得更加的自信。 他一直跟我说,婚姻不是生命的全部,同样,工作也不是。 所以,人活着一定要有自己的爱好和梦想,不然的话,在日复一日无趣的生活中,人的斗志会被消磨掉。 最终,只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和顾深远谈完工作,我真的有很大的满足感。 顾深远看着我终于笑了,他仿佛也是松了一口气。 “明天下班你还来吗?”顾深远问我。 我点了点头,“肯定来。” “那你把草稿带来吧,我也想看看。” 顾深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在医院躺了太久了,有些手痒。” “那我明天带一台电脑过来,你没事儿可以上上网,也不会太无聊。” 顾深远点头,“你快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我看向窗外,天色已晚,外面好像刮风了,不确定一会儿会不会下雨。 想着,还有设计稿,我也就没有多留。 终于,熬夜到了三点钟,我终于是将晚礼服的草稿画出来了。 给米苏发完邮件,我合上电脑,心满意足的睡去。 第二天。 米苏看到草稿非常的满意,和大boss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将细节完善之后,直接定稿。 下班的时候,我已经收到了总公司的反馈。 总公司的老板表示非常的满意。 郑总自然十分的高兴,下班之后,决定请我们设计部的所有员工吃饭。 我因为要去看顾深远,也就没有和他们一同去。 我依旧下班之后直接去了医院。 在病房我没能看到顾深远,问了医生我才知道,顾深远下午的时候晕厥了,现在还在抢救。 我心急如焚,抢救室外,秦染双眼都已经哭肿了。 包里的手里一直在响,我来不及安慰秦染,现接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许小姐,这里是x医院,您女儿病危了,您丈夫打不通您的电话,所以我们通知你一下。” 挂掉电话我才想起,那晚在医院见过苏绍恺之后,回家我就把他的电话加入了黑名单。 我从没想过,如此绝望的境地来的这么快。 这边,顾深远还在抢救,什么情况我还不了解。 那边,我的女儿竟然也病危了。 大概,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抉择的事情,就是如此了。 秦染见我接完电话就愁容满面,她强打起精神,“许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秦染在我的心里,其实印象并不好。 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坏人,但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 我一直都知道,她对我是有抵触和不满,甚至是恨我的。 但是,在她不计前嫌安慰我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划过了一股暖流。 “我女儿病危了。”我故作镇定的说。 实际上,我已经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深远和苏乐知,我并不希望他们其中一个人有事。 秦染对我的过去一知半解,得知我有个女儿,好像也没有表现的太惊讶。 只是她的表情一下子暗淡了,“你去看你女儿吧,深远有消息了,我立马通知你。” 我感谢她的理解和宽容。 我给祝晓棉打了一通电话,拜托她到医院帮我看着一点儿,我怕秦染一个人搞不定。 然后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x医院。 抢救室外,苏绍恺和许婉清都在。 苏绍恺见到我,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 他坐在走廊的塑胶椅子上,双手撑在膝盖上,捂着脸,表情痛苦。 许婉清则是站在苏绍恺的身边,不停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安慰。 我找了一个角落站着,刻意的和两人保持距离。 等了一会儿,护士焦急的从里面出来了,又拿着一份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苏绍恺蹭的站了起来,他目光暗淡,整个人像是垮了一般,没有一点精气神。 他沙哑的喉咙发出焦急的声音,“怎么又要签这个?” 许婉清先苏绍恺一步接过了病危通知书,拿着笔准备签字,被苏绍恺抢了过来。 苏绍恺将笔紧紧的捏在手中,浑身都有些颤抖。 我忙冲了上去,情绪有些失控,我拉着护士问:“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赶快签字吧!”护士没有多言。 苏绍恺看了一眼许婉清,“你再联系联系,看各大医院有合适的心脏吗?” 和我相比,苏绍恺要冷静很多。 我下意识的看向许婉清,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许婉清看着我,眼底带着笑意。 “有一个合适的,不过病人还在做最后的抢救,到底能不能还不好说。” “你们谁签字?”护士焦急的又问了一遍。 苏绍恺飞快的抹掉眼泪,然后在家属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拉着苏绍恺的衣袖,“是不是乐知要死了?” “你冷静一点。”苏绍恺捏着我的肩膀。 每一次遇到事情,苏绍恺永远都只会跟我说这一句。 过了一会儿,苏绍恺才安慰我,“放心,乐知一定会没事。” 许婉清的手机响了,她走到旁边压低了声音接电话。 简单的说了一句之后,她将苏绍恺拉倒一边,两个人窃窃私语了几句。 苏绍恺的脸色顿时的就变了,“在哪里?” 许婉清看了我一眼,然后问苏绍恺,“你要去?” “别废话了,说哪个医院!” 我大概猜到了,可能许婉清口中的那个病人不行了,他们要赶过去确定。 许婉清拽了拽苏绍恺的衣袖,“你小声一点儿。” 她怕我听见。 苏绍恺脸色一沉,然后朝我走来。 “你在这儿等着,乐知有消息立马通知我,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我恹恹的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实际上,我觉得没有追问下去的必要。 他是苏乐知的父亲,在这种特殊的时刻,他不会做不利于苏乐知的事情。 苏绍恺安顿好我,然后拔腿就跑。 许婉清踩着高跟鞋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一直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身体里的骨头像被抽掉了一样,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塑胶椅子上。 我单手撑着椅子,悲拗的哭出了声。 我不知道接下来,迎接我的是怎样的命运。 好像,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顾深远和苏乐知祈祷。 时间漫长的像是已经走完了一生。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我的手机铃声,我被惊吓的浑身一震。 第81章 妈妈我是乐知你别睡了 我看着手机上闪动的‘祝晓棉’三个字,飞快的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晓棉,顾深远怎么样了?”我的声音低沉且沙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惊讶了,这声音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 “亦如,你快来,出事了,你前夫和那个女人冲进抢救室了。” 祝晓棉装张不已,从电话里我依稀能听到有秦染咆哮的声音。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住手!”秦染哀嚎一般的声音刺痛了的神经。 我也一下子反应过来,许婉清口中的‘那个病人还在抢救’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们说的合适苏乐知心脏的病人就是顾深远。 “请你们出去,这里是抢救室……” “滚出去,你们都滚!深远还没死,你们要干什么!” 我听到医生护士和秦染混杂的吼叫声。 紧接着,祝晓棉大吼了一声,“臭婊-子,你还敢打人……” “嘭……”最后,祝晓棉的手机像是砸在了什么东西上,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一阵忙音。 “喂!喂!”我冲着电话大吼,只可惜,那边已经听不到了。 我再回拨了过去,祝晓棉的电话已经关机了。 我浑身瘫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板上。 我捏着手机的手收紧,仿佛将浑身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捏手机的这个动作上。 苏乐知抢救室的门开了,护士紧张的从里面走出来,她疑惑的看着我,“小姐,苏先生呢?” 我无力回答护士的问题。 护士看了我一眼,然后跑开了。 不一会儿,另外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步伐匆匆的朝我跑来。 “这位小姐,苏先生刚刚打电话来说说,有一个刚刚宣布死亡的病人心脏符合移植的条件,请问苏先生他人在哪里?” 我眼眶红红的抬起头看着男医生,“他刚刚给你打了电话?” “是啊!不过说了两句,苏先生就挂断了电话联系不上了,如果您能联系到苏先生,麻烦您问问需不需要我们医院拍急救车去接他们。” 一旁的护士将我扶起来,她显然还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她安慰我,“小姐,您放心,只有有了合适移植的心脏,苏乐知就一定可以得救的。” 如果我不知道这颗心脏的主人是顾深远的话,此时此刻我会非常感激这些人的。 可是,我临走的时候,明明顾深远还在抢救。 刚刚的电话里,我明明听到苏绍恺和许婉清强闯了抢救室。 这下让我怎么感激这些人? 我蹭的站起来,一把将小护士推开,然后没命的往外跑。 我不知道我怎么达到的顾深远所在的医院。 跑出电梯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抢救室外,秦染和许婉清扭打在一团。 抢救室外围了一圈和安保和其他医护人员。 他们将苏绍恺和许婉清包围在一起,不让他们继续有什么动作。 苏绍恺焦急的站在一旁,不停的看着手表,他是多么焦急的等待着抢救室里传来顾深远死亡的消息。 我只觉得,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这样一个嗜血无情的男人,竟然我还爱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是我女儿的亲生父亲。 许婉清打了秦染一巴掌,“你刚刚也听到了,他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既然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让他死得其所。他的心脏还可以救另外一个小姑娘的命,你不要执迷不悟好不好!” 秦染被打懵了,她的脑袋偏向一边,单手捂着脸颊,眼泪不住的往下淌。 祝晓棉再气的浑身发抖,见着苏绍恺一副冷漠的样子,她冲上去锤打苏绍恺的胸膛。 “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狠心,里面的男人他还活着,还没有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是上帝吗?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 苏绍恺冷漠的将祝晓棉推开,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跟在场的所有人说。 “你又是哪根葱,滚一边儿呆着去!” 许婉清上前将祝晓棉拉开,作势要打祝晓棉。 祝晓棉可不是吃素的,她抢先一步一耳光甩在了许婉清的脸上。 “臭婊-子,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破坏别人的家庭,现在还敢杀人,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祝晓棉想打电话,可是手机已经坏掉了。 她戳了戳秦染,“把你的电话借来用一下。” 我就站在包围圈外看着这一切。 还心疼吗? 不疼了。 心已经全然麻木了,疼是什么滋味,早已经感觉不到了。 苏绍恺已经看着手表,过了一会儿,他抓着一个护士的手臂,问:“还要抢救多久?” “苏绍恺,你就那么盼望着顾深远死吗?” 我拨开人群,朝苏绍恺走了过去。 苏绍恺看着我微微一愣,然后快步向我走来,他试图拉我的手,“亦如,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躲开了苏绍恺伸过来的手,我咧嘴苦笑了一下,看也不看他,然后直接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我站在门口,望着‘手术中’三个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亦如,他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试图对他进行最后的抢救……” “你闭嘴!”我转身冲着苏绍恺大吼了一声。 这一吼,已经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险些摔倒,祝晓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 手术灯熄灭了,抢救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祝晓棉拉着我站到了一旁。 医生摘下口罩遗憾的对我们说:“抱歉,顾深远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不可能!” 我以为我会大喊大叫,谁知道,发出这声嘶吼的人不是我,而是秦染。 她跑过去,一下子跪在了医生的面前,“医生,我求求你,再抢救一下,深远不会死的,他今天还好好的,精神特别好,怎么可能只是晕厥就抢救无效了呢,医生,你再抢救一下,我可以跟你钱,要多少我都可以跟你。” 和秦染的失控相比,我显得多么的冷酷。 我瘫在祝晓棉的怀里,已经哭不出来了。 “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十分的抱歉。 见医生这么说,秦染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了一眼苏绍恺和许婉清。 秦染朝苏绍恺扑了过去,她毫无征兆的一口咬在了苏绍恺的手上。 秦染面目狰狞。 “嘶。” 苏绍恺倒吸了一口凉气,试图抽回手,亲然后却咬的更用力。 许婉清上前将秦染拖开,“疯狗!” 鲜血顺着苏绍恺的手臂滴在地板上,他用手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背,竟然是一脸的平静。 “我们按照顾深远身前捐献器官的遗愿,现在要为他摘取心脏。” 医生的话轻飘飘的传入我的耳朵,我无力的看了一眼医生,喉咙像是被人塞进了棉花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不允许!顾深远还没有死!你们不能草菅人命!” 秦染拉着说话的医生不撒手。 安保人员立刻将她拉开。 秦染满嘴的鲜血冲着我笑,“许亦如,你的前夫亲手杀死了顾深远,亲手杀死了顾深远!” 我看着秦染骇人的模样,浑身的血液冰冷的快要凝固。 我挣脱开祝晓棉的怀抱,“我不同意!不能摘心脏,不能!” 我也坚信,顾深远不可能会死。 昨天我走的时候,他明明还那么有精神。 我还和他约好了,今天给他拿电脑来,让他住院的日子不那么无聊。 他哄的时候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我不信,明明上一秒还在冲我笑的人,怎么下一秒就没了。 苏绍恺将我拽到一边,“许亦如,乐知还等着心脏救命。再耽误下去,死的就是两个人,你忍心吗?” 苏绍恺的确是急了。 我看了一眼他抓着我的那只手,上面还有鲜血。 “放手。”我的声音细不可闻。 苏绍恺看着我,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医生,麻烦您赶快摘取心脏,我的女儿等不了。” 随着苏绍恺的这句话话音落下,抢救室外又乱做了一团。 秦染在哭,许婉清在吼,还有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 然而,我发现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不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日子,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依稀听到有人在跟我讲话,在喊我的名字。 好像是顾深远,他好像在叫我别睡了,快起床。 又好像是我的妈妈,她好像已经能认出我了,她在我耳边说了很多往事。 她叫着我小时候的乳名‘南南’,好像还有爸爸的声音。 爸爸好像在说,只要我醒来,他就决不再赌博了,他会好好跟我和妈妈一起过日子。 还有其他我分辨不出来的声音。 他们都好吵,不停的在我的耳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他们一个个的都说我懒惰,让我快点醒来。 我好像还听到了有人在哭,还有下雨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醒来的欲望。 他们握着我的手很温暖,可我本能的逃避,被他们握着的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我一点都动不了。 “妈妈,我是乐知,你别睡了,快起床啦,你看太阳都出来了……” 我听到女儿在喊我,然后我哭了。 我想看看她的脸,我要醒来吗?我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第82章 乖乖的好不好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后。 病房里空无一人。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淌,我下意识的用手擦掉眼泪。 咦? 我为什么会哭。 我从床上坐起来,将厚重的被子掀开。 床边还放着我的高跟鞋,黑色的窄杯高跟。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还有手腕上的红色腕带,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以及我的病床号。 我低头看着腕带,微微失神,我是生病了吗? 不然为什么要住在医院里面。 我穿着高跟鞋站在窗台边,楼下的街景是我不曾熟悉的。 过了好好一会儿,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我回头看。 苏绍恺一身西装出现在病房的门口,他的领口敞开,深色的西装显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他看着我有些愣住,他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另外一只手抱着一束鲜花。 是香槟玫瑰。 “你醒了?” 苏绍恺喉咙沙哑,看起来很疲惫。 我冲他微微一笑,“老公,你来啦?” 苏绍恺听到我叫他‘老公’,一下子愣住了。 他将水果和鲜花放在床上,快步朝我走来,然后一下子把我抱在怀里。 他很用力,搂的我快要呼吸不畅。 我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老公,你这是怎么了?” “你叫我什么?” 苏绍恺声音哽咽,我感觉到了他身体微微的在颤抖。 他是在哭吗? 苏绍恺将我松开,双手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你再叫我一声。” “老公,你这是怎么了?”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轻点儿,别弄伤了我们的孩子。”我轻轻的拍着苏绍恺的手背。 他的反应太紧张了,甚至有些粗鲁。 可是我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苏绍恺慌张的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泪,“哭什么,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苏绍恺对我这么温柔,让我有些不适应。 “你睡了很久了,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现在已经三岁多了。” 苏绍恺试探着说出这句话,见我狐疑的表情,他有些呆住了。 我将苏绍恺轻轻推开,“我们的孩子已经三岁多了?” 这么快。 我的记忆里,我才刚刚怀孕啊。 我还记得,我兴高采烈的将验孕棒交给苏绍恺,他的反应很淡。 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他把验孕棒放在西装的衣兜里,然后去了书房。 我下意识的将手伸进苏绍恺的衣兜,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还有……苏绍恺好像瘦了。 “你要看看乐知吗?”苏绍恺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已经三岁多了吗? 她叫乐知?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病房。 我从没见过他,所以很害怕的躲在了苏绍恺的身后。 我拉着苏绍恺的衣角,其实我很想抱一抱他,但是,我记得苏绍恺不太喜欢我太粘他。 所以,我伸出的手最终只是轻轻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亦如,别怕,医生只是照例检查一下。” 苏绍恺牵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了床边。 我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撒开,这样才觉得很有安全感。 医生检查了我一下我的心跳、脉搏和量了一下我的体温。 “许小姐并无大碍。”医生和蔼的看着我笑了笑。 我也渐渐放下了戒备,冲着医生一笑。 医生把苏绍恺叫到病房外,我趴在门口偷听。 “苏先生,我个人建议将许小姐送到精神科,或者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 还是刚刚那么医生,他的语气严肃而又低沉,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和蔼。 我不是很明白,精神科和心理医生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我睡的太久了,所以需要看心理医生了吗? 苏绍恺没有回答。 他拧开房门进来,我来不及躲避,房门直接撞到了我的脑袋。 “哎呦。”我捂着脑门儿,疼的龇牙咧嘴。 苏绍恺紧张的抱着我,“撞疼了是不是?” 他轻轻的揉着我的脑袋,有些责备的说:“不在床上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 我冲着苏绍恺笑,“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苏绍恺和颜悦色的样子,我觉得很贴心。 但是听到说可以回家,我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 苏绍恺拿我没办法,他一脸的宠溺让我有些沉迷。 “我让何婶给你拿衣服来,你现在先躺一会儿,乖乖的好不好?” 苏绍恺给我盖上被子,还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小鹿乱撞,兴奋的不得了。 苏绍恺走出病房打电话。 一通打给了何婶,一通打给了心理医生。 半个小时后,何婶和心理医生一起来的。 我看着何婶,像是看到了妈妈一样亲切,我朝何婶张开双臂,“何婶抱抱!” 何婶脸色有些异样,看着我有些尴尬。 何婶最终还是抱了我一下,然后飞快的松开了双臂。 她将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许小姐,您快换衣服吧。” “何婶,你怎么不叫我‘太太’了,我是苏绍恺的老婆,你怎么能叫我许小姐呢?” 我问何婶,何婶的眼神有些闪躲。 直觉告诉我,这些人很有问题。 他们看着我,一个个都很奇怪。 就像苏绍恺,他什么时候对我这样温柔过,他那么高冷的一个人,之前抱我的时候为什么还哭了。 还有何婶,平时最疼我的,怎么见到我跟陌生人似的。 这些人的反应太奇怪了。 “许小姐,你好,我姓叶,叫叶拿迦。” “叶拿迦?”我念着这个名字,忽然笑了,我看着苏绍恺,“老公,你换助理了么?” 叶拿迦这个男人,我没见过也不是认识。 对于叶拿迦的出现,我本能的有些抗拒。 我拧眉,心里有些抵触。 苏绍恺尴尬一笑,“是啊,我换助理了,一会儿叶拿迦送我们回去。” 听苏绍恺这么说,我稍微放心了一点儿,冲着叶拿迦友好的笑了笑,“叶先生,以后还需要你在公司多多照顾绍恺,他是个工作狂,一忙起来,总是不记得吃饭,你记得要督促他吃饭啊!” 叶拿迦的反应很正常,他点了点头,“太太请放心。” 见我笑容和悦,苏绍恺忽然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门口等你,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回家。” 我点头,目送着苏绍恺和叶拿迦。 我快速的换好衣服,然后穿着高跟鞋在何婶的面前转了一个圈,“何婶,我好不好看?” 何婶点了点头,眼神闪躲的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何婶,你和绍恺怎么读怪怪的。绍恺终于有时间陪我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 我拉着何婶的手,又蹦又跳,开心不得了。 我要是早知道,生病可以让苏绍恺这么温柔的对我,我宁愿天天都生病。 我迫不及待的拉开病房的门。 恰好听到苏绍恺在问叶拿迦,“什么是ptsd?” “ptsd,简称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跑出病房,正好看着苏绍恺和叶拿迦背对我这不知道带嘀咕什么。 兴奋冲昏了我的头脑,刚刚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老公。” 我喊了苏绍恺一声,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两人齐刷刷的转身看着我。 苏绍恺看着我神色复杂。 我跑上前拉着苏绍恺的手,“老公,我好看吗?” 苏绍恺连连点头,“好看。” “亦如,你醒了?” 我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回头。 祝晓棉同样的抱着一束鲜花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 “晓棉!”我惊呼出声,连忙朝她跑了过去,一把搂住祝晓棉,“晓棉,你终于出现了,我想死你了。你以毕业就出国了,也没说主动联系我,讨厌死了。” 祝晓棉皱着眉头看着我,“毕业?” 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松开祝晓棉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今天怎么都怪怪的?” 我指着苏绍恺又指了指祝晓棉,“我醒来绍恺就说我们的孩子已经三岁多了,是不是我生病了睡了太久了,怎么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叶拿迦越过苏绍恺走到祝晓棉的什么,“祝小姐,借一步说话。” 叶拿迦把祝晓棉叫到了一旁,然后我听到祝晓棉也惊呼了一声“ptsd!” 祝晓棉回头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接下来,祝晓棉和叶拿迦说什么,我没听清。 反正,祝晓棉看着我的眼神也很奇怪。 她努力的笑,可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祝晓棉忽然一把抱着我,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这么高兴的时刻,我却抑制不住情绪的又哭了。 说不上来有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可是就是想哭。 祝晓棉慌乱的擦掉我的眼泪,“你哭什么啊!不就是睡了太久了吗?你别自责,我们都不会怪你。” “真哒?”我担忧的求证到。 直到祝晓棉点了点头,我才算是放心了。 我们从医院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家。 叶拿迦开车,将我们带到了江边。 风很大,刚打开车门,我又重重的将车门关上。 我看着苏绍恺,“一定要下车吗?好冷。” 叶拿迦从外面重新拉开了车门,“太太,其实不冷,你看太阳很大的。” “走吧,我们下车吹吹风。”苏绍恺说。 我将信将疑的走下车,我下意识的往天上看了看。 是啊!太阳真大啊。 可我还是觉得好冷。 就像是冰冷的水刺入骨头一般,好冷。 苏绍恺站在我的身旁,我看着他,本来想扑进他的怀里,可我确是迟疑了。 第83章 我只要她 第83章 “老公,今天的天气怎么这么奇怪?明明之前还在下雨,怎么现在又放晴了?” 苏绍恺看着我,“金清的天气向来如此啊,你忘啦。” 我傻笑了一下,“好像是耶。” 苏绍恺将我搂在怀里,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望着江水,心一阵揪起的疼。 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疼。 叶拿迦从汽车的后备箱拿了两瓶矿泉水分别递给了我和苏绍恺。 我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苏绍恺下意识的将我的搂的更紧了一些,他没有提要回去,我也不好主动提。 我怕扫了苏绍恺的兴致。 嫁给苏绍恺的这几年,我们虽然不如其他如胶似漆的情侣一般腻人,随时随地的秀恩爱。 但是两个人相亲如宾,我也觉得是一种幸福。 “太太,我们去江边走走吧?”叶拿迦提议,他站在我的正前方,刚好挡住了我的视野。 我偏了偏头,往江边看了看,然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不太想动了。” 叶拿迦也并没有勉强。 我们我们四个人靠在车边,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什么。 反正,直到我的倦意袭来,苏绍恺才终于说:“走吧,回家了。” 叶拿迦在地上捡起了一个不大的石头,朝江边走近了一点,然后牟足了劲儿,将石头往江水里扔。 石头打在水面上,惊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我盯着那团涟漪,眼泪毫无征兆的又落了下来。 我伸手去抹眼泪,不禁拧眉,“老公,我是不是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总是掉眼泪?” 苏绍恺没有回答我,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别瞎想。” 叶拿迦开车开的很稳,车停在清湾路别墅的时候,我都快要睡着了。 苏绍恺用手戳了戳我的脸蛋,“醒醒,我们到家了。” 闻声,我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到了吗?” 我看着熟悉的环境,这才敢确认我是真的回家了。 站在门口,我的手放在门把上,做出了想要开门的动作,却又有些迟疑。 一直以来总有一种感觉,就是我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可是,当我真的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内心又开始发憷。 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我方寸大乱。 苏绍恺见我迟疑,忙用手覆在我的手上,然后用力的拧开了门。 别墅里一切如旧,每一处细节都是我熟悉的。 我茫然的看着,笑容却有些牵强。 叶拿迦和祝晓棉站在门口并没有准备进屋。 苏绍恺朝叶拿迦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然后牵着我上楼,“你先洗澡休息,我还有事儿要跟叶拿迦交代一下。” 我点了点头,站在楼梯上,手却是将扶梯抓的紧紧的。 我总是害怕,怕我会站不稳摔倒。 我朝祝晓棉招了招手,“晓棉,不如今晚你就不要走了吧,我们一起睡。” 祝晓棉以还有事儿婉拒了我。 我沿着楼梯往上走,祝晓棉再像我挥手说再见。 等回到房间,我哪里还有力气洗澡,直接脱掉鞋子和外套,连裤子都没力气脱,直接掀开被子躺在了大床上。 很快我就睡着了。 这一夜,睡的很舒坦,竟然连一个梦也没有。 我不禁怀疑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在医院已经睡了很久了,可就是不愿意醒来。 次日一早,我醒来的时候,苏绍恺还睡在我的身侧。 我侧身,单手撑着脑袋,看着苏绍恺的睡颜,我忽然笑了。 原来,醒来能看到苏绍恺,竟然是这样的有安全感。 睡着的苏绍恺,一直紧皱着眉头,看起来有很多的烦心事。 我忍不住轻轻的用指腹试图抚平苏绍恺的眉头。 可我的手刚刚触碰到苏绍恺的肌肤,他就猛的睁开眼睛。 他看着我,让我一惊,忙缩回手,“你醒了?” 我冲着他傻笑。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里。 “嗯。”苏绍恺忙坐了起来,“你饿了吗?我去叫何婶给你做早点。” 我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然后摇了摇头。 这一觉,就睡到了十点多。 早就饿过了,已经没有吃早饭的欲-望了。 苏绍恺起身穿衣服,“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公司好吗?” 我看着苏绍恺,他从不让我去他公司的,这次他怎么突然让我跟他去公司了? 虽然疑惑,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乖巧一笑,“好。” - 叶拿迦端了两杯咖啡到办公室,也递给了我一杯。 苏绍恺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我则是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没敢打扰他。 手里虽然在翻着杂志,可我一点内容都没有看进去,我的目光早就飘到了苏绍恺的身上。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让我着迷。 “太太,这种杂志的尾页,都有一些小游戏的,你要不要玩一玩?” 叶拿迦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从我见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但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又能让人对他放下一切戒备。 “是吗?”我将杂志翻到最后一页。 说话间,叶拿迦已经在我身旁坐下。 果然有一个小游戏。 是个画画的游戏,题目给了几个要求,要画一片海滩,其余的随自己发挥。 最后一页留了白,恰好适合画画。 叶拿迦递给我一支笔,“试试看。” 叶拿迦期待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拒绝,思考了一下,在白纸上画上几条波浪。 我放下笔,将杂志退给了叶拿迦,甜甜一笑,“画好了。” 叶拿迦拧眉,“就这么简单吗?” 我疑惑不已,“还应该有什么吗?” “太太没想过在海滩边还会人么,或者是树什么的吗?” 我摇头,看着我画下的波浪,“没有了。” 叶拿迦收起杂志,然后有跟我闲聊了几句。 例如问我喜欢什么颜色,听什么音乐等等。 我被问的有些烦,朝苏绍恺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绍恺伏案在忙,我几次抬头,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不免有些失落。 叶拿迦总是刻意的在找话题,一会儿问我有没有喜欢的电视剧、明星,一会儿问我如果去旅行最想去哪里。 我终于忍不了了,我起身,“抱歉,我想上个厕所。” 叶拿迦侧身,让我离开。 我去上厕所,路上遇到几个公司的员工,他们看着我的表情都怪怪的,冲我笑笑,然后闪的飞快。 我上完厕所回来,在门口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 我告诉自己,一会儿进去,如果叶拿迦再问东问西,我一定要和严肃的拒绝他。 谁料,我还没推门进去,已经听到叶拿迦和苏绍恺的争执声。 我拧眉,十分的不悦。 一个助理,竟然对苏绍恺的态度这么恶劣,看来这个人真是讨厌到了一种地步。 好歹一个是上司,一个是下属。 怎么应有的尊重都没有。 “我劝你,赶紧送她离开金清市,她现在的状况十分的不好。”这是叶拿迦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指的这个她是谁。 紧接着是苏绍恺的声音,他冲着叶拿迦吼,“我不会再让她离开了,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要陪在她身边。” “你别傻了!遗忘是暂时的,一旦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你觉得她还能这样面对你吗?人一旦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管。叶拿迦,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只要她” 到这里,我才知道,叶拿迦口中的‘她’指的是我。 我不禁疑惑,我怎么了?我到底都忘掉了什么。 可是,越是刻意去记起,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除了觉得心疼和想哭以外,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现在有自杀的风险,你知道吗?”叶拿迦的语气变得凌厉。 我听不下去了,他为什么说我会自杀? 我推开门,冲着叶拿迦大吼了一声,“够了,叶拿迦,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我用手指着门的方向。 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齐刷刷的看着我。 兴许是我的反应太过于的异常,总之,我在苏绍恺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抱歉。”这句话,不知道叶拿迦是对苏绍恺说的,还是对我说的。 他身型高大,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叶拿迦离开,我忙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趴在门板上,深呼吸了几口气。 调整好情绪,才转身微笑的看着苏绍恺。 总之,我觉得我和苏绍恺之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苏绍恺安抚我,“你别多想,工作上一点小争执而已。” 我点头,敷衍的应道。 “中午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吃午饭。”苏绍恺放下工作,走到我身边,他握着我的双手。 我下意识的抽回双手,“我有些累了,想回家睡觉。” 苏绍恺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但是没有拒绝。 “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下楼打车吧。”我说完就拉开门仓皇的逃了。 苏绍恺追上来,他抱了我一下,“到家给我电话。” 离开苏绍恺的公司,我拦了一辆车,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拿出手机想给祝晓棉打电话,手指在为数不多的电话号码之间滑动。 忽然,目光落在‘顾深远’三个字上面的那一刻。 脑子里像什么东西瞬间爆炸了一样。 太多的记忆碎片纷纷朝我砸来。 我无力的靠在靠背上,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 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紧张的不得了,“小姐,你没事儿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过了半晌,我才回过神来,我无力的摆了摆手,“谢谢,不用了。” “小姐,那你要去哪儿?” 第84章你就不好奇吗 我眸光清冷的盯着正前方,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松开。 对一个人倾注了太多的感情,所以在接踵而至的众多打击之下,爱是会变成恨的。 那些清晰或模糊的过往、细节,如洪水猛兽一般,将我心底里的怪兽一点点的激发,乃至它彻底苏醒过来。 我冲着司机淡然一笑,然后报出了祝晓棉家的地址。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他担忧的看着我,见我恢复了正常的状态,这才放心的将目光落向了车辆的正前方。 我有祝晓棉家的钥匙,在我打开门出现在祝晓棉家的一瞬间,我看到平日里精神百倍的祝晓棉,穿着睡衣邋里邋遢的样子,还是有些惊讶的。 祝晓棉看着,明显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冲她甜甜一笑,“我都想起来了。” 祝晓棉的脸色有些难看,兴许是看到我如此的镇定,有些不适应。 是啊! 但凡是个正常人,经历了医院那一遭,还有顾深远的突然离世,一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淡定。 我所有的悲苦,在短暂的失忆之后,全部化成了决意报复的能量。 祝晓棉冲上来,一把将我抱住。 这大概是我认识祝晓棉这么多年来,她哭的最厉害的一次。 是那种怎么都抑制不住的悲怆。 我一直觉得,像祝晓棉这种大大咧咧又坚强果敢的女人,是不会有太大的悲伤的。 他的丈夫出轨,乃至她决然的离婚,从她的脸上,我从未见到过一丝一毫的不安和悲伤。 以前,我总以为是她将婚姻失败的悲伤隐藏的很好。 其实不是的。 她从未在乎过的人和事,对于她来说,压根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但是,这一刻,我深深的明白,她因为在意我,所以我的悲伤她全都感同身受。 我所有无法发泄的情绪,这一刻,她全部帮我发泄了。 半晌。 祝晓棉止住了哭腔,她捧着我的脸颊,以一种很怪异的神色看着我。 “许亦如,我知道你难受,你想哭就哭出来啊,不要憋着。” 我越是平静,她越是不安。 自从叶拿迦告诉她我有ptsd之后,她悄悄的百度过。 对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形成,她大致有所了解。 因为了解,所以见我的反应,她更加的害怕。 我冲着她笑,像个傻子一样。 祝晓棉用手拍了拍我的脸颊,“你别这样,哭出来就好了,发泄出来就好了,你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然后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双手,“晓棉,帮我找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拜托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已经想起来了。” 祝晓棉一把将我推开,十分戒备的看着我,“你想要做什么?” 我摇头。 我具体要做什么,我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法,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想让苏绍恺和许婉清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难道想要和苏绍恺同归于尽?”祝晓棉感觉到害怕了,她拼命的摇着头,人却是下意识的往后退。 直到退到墙边,整个人直直的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我已经死过好几次了,我对死没有什么欲望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活。”活的比任何人都漂亮。 我现在背负已经不是我的人生了,是顾深远的。 他已经为了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我再选择死亡,我怕死后见到顾深远,他都不会原谅我。 祝晓棉慌乱的点头,“好,我帮你找心理医生,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不可以乱来,不可以伤害你自己。” 我点头,算是对祝晓棉的承诺了。 在已经过去的二十多年,我对很多人做过大大小小的承诺,但是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从祝晓棉家里离开,我打车回了清湾路的别墅。 何婶在家,我当着何婶的面给苏绍恺打的电话,表示我已经到家了。 在电话里,我还是若无其事的叫他‘老公’。 苏绍恺的语气不太好,责备我为什么才到家。 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我打车在城里转了一圈。 苏绍恺没有起疑,只是嘱咐我好好休息,等他回家。 - 许婉清的到访,我并没有感觉到惊讶。 此时,我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桔子,桔子皮被我随手扔在茶几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英剧《神探夏洛克》,这是以前我最喜欢剧之一。 我承认以前纯属是因为卷福的颜值而喜欢的这部剧,现在,我看这部剧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受和想法。 许婉清踩着高跟鞋走到沙发边,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屑和攻击性。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是一身的名牌,依旧是目中无人的神态。 所有的奢侈品堆在她身上,有的只是强烈的违和感。 以前我会觉得很厌烦,可是现在,我觉得很搞笑。 我突然很期待,许婉清被我踩在脚下的样子。 她还能笑得出来吗? 许婉清见我对她爱答不理,有一种吃瘪的感觉。 她愤然的绕过长沙发,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她翘着二郎腿,用余光瞥了我一眼,“见到我不太高兴啊!” 在许婉清的面前,我本来不用继续装失忆,但是碍于何婶在,我不想被她看出端倪。 只好冲着许婉清笑了笑,“姐姐生气了?” 许婉清打量着我,见我神色如常,忽然如释负重般笑了,“听绍恺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许婉清亲昵的称苏绍恺为‘绍恺’,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是啊,绍恺说我睡的太久了。”我装傻,装作什么都不明白。 我的反应,显然超乎了许婉清的预料。 她这趟来,估计是准备跟我撕-逼的,没想到我没什么反应,到让她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如果真的放在三年前,我虽对这个姐姐没有太多的好感,但也不至于冷漠对她。 至少,三年前我刚怀孕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和苏绍恺的关系。 那个时候,至少姐姐还是姐姐。 “你去看过乐知吗?”许婉清问我。 我茫然的看着她,“姐姐是说我的孩子么?” 许婉清点了点头,“也对,绍恺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你都没印象了。” 她像是在自问自答。 我耸了耸肩,“是啊。” “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许婉清还是忍不住出招了。 我摇头,然后弯腰从果盘里拿了一个桔子开始剥皮,“难道不是跟现在一样吗?” 许婉清忽然笑了。 我很想告诉她,大红色的口红真的很不配她,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她的脸特别的狰狞。 “你们离婚了,你知道吗?” 许婉清扔下这句话,然后打量着我的反应。 我将桔子皮仍在茶几上,然后将桔子递给许婉清,“姐姐,吃么?” “你不相信?” 我将桔子塞到许婉清的手里,她愣了楞,将桔子放在了茶几上,没有吃。 “算了,这些本不该我来告诉你的。” 我看着许婉清的独角戏,莫名的觉得有些畅快。 许婉清不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对手,起码,在我知晓了一切原由和谎言之后。 “姐姐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何婶的厨艺很好,做菜特别的好吃。” “你们离婚之后,你有了新的男朋友,你男朋友生病了,乐知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她等着心脏救命,本来你男朋友不会那么快死掉的,谁叫他和乐知的配型一样,绍恺为了乐知,在你男朋友输液的药里做了手脚。”许婉清站起来,音量提高了一倍,她没沉住气,一股脑的将事情抖落给我听。 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可笑。 “姐姐想吃什么呢?何婶做鱼最拿手了。”我说完,转身冲着在打扫卫生的何婶说,“何婶,不然你去买条鱼吧,姐姐晚上留下来吃饭。” 何婶应了一声,她的反应也是惊慌的不得了。 “我在跟你说话,许亦如,你听到没有。”许婉清捏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我的身体。 很显然,我的反应刺激到了她。 何婶在厨房拿购物袋,我忙一把将许婉清推开,眼底里滑过恨意,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 何婶从厨房出来,我依旧含着笑,“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有男朋友,我爱的人只有绍恺呀,姐姐可真会开玩笑。” 我余光瞥见何婶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我猜应该是打给苏绍恺的。 看来,好戏是要登场了。 此时此刻的我,表示十分的期待。 期待我们三个人的戏,苏绍恺会怎么演。 二十分钟后,苏绍恺匆匆赶回来了。 电视里,《神探夏洛克》第一季已经结束了,我关掉电视,然后朝苏绍恺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了苏绍恺的怀里。 “老公,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刚好,今天姐姐要留下来吃饭。” 我抬头望着苏绍恺的下巴。 苏绍恺神色复杂的看了许婉清一眼,然后低头看我,“她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绍恺,姐姐刚刚说我们离婚了,你说是不是好好笑。” 说完,我离开苏绍恺的怀抱,站在他身侧挽着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第85章 你真虚伪 苏绍恺伸手揽着我的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婉清:“我看在亦如的面子上,也叫你一声姐姐,但是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许婉清紧咬着嘴唇,显然十分的不悦。 苏绍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是许婉清所没有预料到了。 许婉清瞪了我一眼,然后语气中夹杂着愤恨,“这是事实不是么,苏绍恺你有什么好隐瞒的?” 苏绍恺避而不答,“你不是要留下来吃饭么,那最后管好你的嘴。” 许婉清见苏绍恺的态度如此,便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许亦如,你们俩的离婚证现在就在苏绍恺的书房里放着,你大可去找。我有没有骗你,到时候一目了然。” 我又不傻。 如果这个时候,我真的是什么都记不得来了,去苏绍恺的书房找离婚证的话,不是正如了许婉清的愿么。 我很庆幸,我只是短暂的失忆。 我将苏绍恺的胳膊搂的很紧,笑着看着苏绍恺说:“老公你说什么我都信。” 许婉清这个人,我已经将她看清楚了。 她喜欢夸大其词,总喜欢将火往苏绍恺的身上引,目的不就是让我滚的远远的,她好独霸苏绍恺么。 我只是很好奇,我不在的三年,她都没能‘转正’,没能成为法律意义上的苏太太。 那她现在又凭什么觉得,有我的存在,她还能得到苏绍恺呢。 自信是好事,可是盲目的自信就是愚蠢。 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苏绍恺一直表现出对许婉清有所忌惮。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即使现在没有我,苏绍恺也一样不会娶她。 要娶,早在三年前我和苏绍恺离婚之后,他就该娶了。 许婉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带着将放在茶几上的桔子扔进了垃圾桶。 她的举动,我看在眼里,但我什么也没有说。 “老公,你要吃桔子么?这次的桔子特别的甜。” 说着,我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桔子,剥了皮递给苏绍恺。 苏绍恺笑着接过桔子,顺带着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嗯,真的好甜。”苏绍恺一边嚼着桔子一边说。 许婉清看着我俩亲昵,气的浑身发抖。 气吧,气吧,你越是生气,我越是高兴。 何婶买完菜回来,就一直在厨房忙碌,我就在客厅一直和苏绍恺聊东聊西。 苏绍恺也是难得耐着性子跟我没完没了的聊天。 他那么一个高冷的人,着实委屈他了。 “老公,不如我们去国外玩玩吧,我还没有出过国呢!” “好,你想去哪里,我让助理订机票和酒店。”苏绍恺盯着我的脸看,然后忽然就笑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老公,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 苏绍恺没忍住笑意,然后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顺势将我搂在怀里,他的手和我的手十指紧握。 他的指腹在我的手背上摩擦,在摸到我无名指的时候,他楞了一下。 “明天我们去买一对戒指吧!” 苏绍恺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严肃认真。 我也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和苏绍恺结婚三年,说实在的,我和他都没有婚戒。 一开始,我还有些介意,但是久了,对婚戒的执念也就淡了,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上次许婉清来乐知百货找我,故意在我面前亮出所谓独一无二的粉钻的时候,我内心是有些嫉妒的。 我将头靠在苏绍恺的肩膀上,“老公,我喜欢粉钻,你给我买一个独一无二的粉钻好不好?” 我故意着重了‘独一无二’这几个字,余光瞥见许婉清的时候,她一张脸煞白。 许婉清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我轻笑了一下,收回目光,仰头看着苏绍恺,“老公,你说真的有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粉钻么?” 苏绍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记得是有一颗,但是现在在英国女王的手里。” 我有些失落的耸了耸肩膀,故作失望的说:“啊!这样啊!那算了,普通的钻石戒指就好了。” 我以退为进,倒让苏绍恺认了真,“不行。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一定买给你。虽然女王手上的我买不到,但是我也能给你找到世界上最好的粉钻给你。” 我高兴的往苏绍恺的怀里拱了拱,“老公,你最好了。” 既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粉钻是在英国女王的手里,那之前许婉清说的什么从意大利高价竞拍的,什么世界上没有第二颗的粉钻,不摆明了是框我的么。 这脸打的啪啪作响,不晓得许婉清的脸疼不疼。 许婉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想说话反驳我,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最终,许婉清忍了忍,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去上个厕所。”许婉清起身离开。 看许婉清走远,我也站起身来,“我也去上个厕所。” 苏绍恺依依不舍的松开我的手,他的目光一直随着着我,直到我消失了转角处。 我斜靠在厕所的门边上,听着里面传开了水声,才站直了身体。 许婉清打开门,看到我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推了许婉清一把,冷声说:“上厕所。” 我进门将厕所的门关上,然后拧开了水龙头。 我掬了一把水拍在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和苏绍恺的一通亲昵,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 天知道,我叫他‘老公’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恶心。 我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闪现的全是顾深远的脸。 水龙头里的水还哗哗的流着,我呆呆了看了几分钟,才木讷的关上水龙头,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 我从厕所出来,许婉清居然还没走,她一直在厕所门口等我。 “你没有失忆对不对,这都是你装出来的是不是,许亦如,你隐藏的可够深啊!” 现在的许婉清,只能用‘气急败坏’四个字来形容。 她双手抱怀,心里的恶毒全部写在了脸上。 我冷着一张脸,若无其事的看着她,眼神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从厕所到客厅,有一个长长的走廊。 我走在前面,许婉清就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后。 “许亦如,你真是虚伪。顾深远是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你居然还能对着苏绍恺叫的出老公,恶不恶心。” 许婉清压低了音量,但仍然掩藏不了她的尖刻。 我没有理会她,反而加快了步伐。 许婉清拽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 我回头看了许婉清一眼,然后咧嘴朝她笑了笑,然后假装没站稳,直接倒了下去。 “老公!” 在摔倒的一瞬间,我大声了喊了医生苏绍恺。 苏绍恺闻讯而来,只见我躺在地上,他二话没说,拉过许婉清就是一巴掌。 许婉清被打的有些懵,单手捂着脸颊,呆呆的看着苏绍恺。 苏绍恺忙将我扶起来,紧张的搂我在怀,“你摔倒哪里没有?” 我摇了摇头,眼睛里还闪着委屈的泪花,“我没站稳。” 苏绍恺用指腹揩掉我眼角的泪水,“走个路都那么不小心。” 他搂着我往客厅里走,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许婉清,像是警告她不要乱来。 许婉清追了上来,扯着苏绍恺的手臂,显然许婉清现在失去理智了。 “苏绍恺,你未免也太绝情了吧,苏乐知刚做完手术你就翻脸不认人,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了?” 苏绍恺对许婉清的话充耳不闻。 他让我坐在沙发上,撩起我的裤管细心的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我推了推苏绍恺的手,示意他注意一下影响,“姐姐还在呢。” 我故作娇羞。 “傻!”苏绍恺看了我一眼,确定膝盖没有受伤,才放下我的裤管。 “苏绍恺,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许婉清追上来,将蹲在我面前的苏绍恺拽起来。 苏绍恺极为不耐烦的起身,“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一秒钟都不想看到你。” 他大手往门的方向一指。 “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过河拆桥?”许婉清冷笑,“你别忘了,顾深远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心一沉。 顾深远三个字,像利剑刺在我的心上。 我假装的笑意僵在脸上。 我快要绷不住了。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舌头给你割下来?”苏绍恺怒吼。 我浑身一颤,别过脸迅速的将流下的眼泪擦干。 许婉清拿起沙发上的皮包,临走还不忘放狠话,“苏绍恺,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许婉清把门摔的“嘭”响一声。 何婶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见苏绍恺暴怒的样子,收回目光又返回了厨房里,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苏绍恺转过身来,在我的身边坐下,他迅速的调整了情绪,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她在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姐姐好像很生气?” “你别想那么多。” “顾深远是谁?为什么姐姐说他死了跟你有关系?” 第86章 叶拿迦开给我的安眠药 苏绍恺久久的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思考,该如何编造一个故事来搪塞我。 我表现出没多大兴趣,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洋洋的说:“我饿了。” 弄虚作假的故事,我压根儿就不想听。 我想要的真相,我会自己会找出来。 - 苏绍恺兑现了他的承诺,几天之后他便将粉钻亲手戴在了我的手上。 阳光下粉钻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五克拉的粉钻戴在手指上还是有些分量。 我伸手看着自己的手指,遥想起许婉清的假粉钻,我笑的很开心。 愉悦的心情是真的,可想要粉钻是假的。 我对钻石一直以来都没有多大的兴趣,甚至于所有许婉清贪恋的奢侈品,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文不值的。 尽管这些我觉得无用的东西堆满了整个房间和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中。 无论是衣服还是化妆品甚至鞋子包包。 在苏绍恺的身边,我的确变得耀眼,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女人。 可是,如果有得选,我不想这样。 苏绍恺正式将叶拿迦以心理医生的身份介绍给我,也是在这个午后。 苏绍恺跟我说,一会儿要见一个人。 我们在咖啡厅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聊天。 我拿过苏绍恺的手机,拍了一张我跟他十指紧扣的照片。 照片里我们两个笑的十分开心,当然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也很亮眼。 照片没有加滤镜,我递给苏绍恺看,“老公,你介意我发微博吗?” 苏绍恺喝了一口咖啡,“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以为我是要发在我自己的微博上。 “用你的账号。”我说。 苏绍恺脸色微变,随即点了点头,“好。” 我谄媚的亲了一下苏绍恺的脸颊,“老公,你真好。” 苏绍恺接连喝了几口咖啡,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发完微博,满意的将手机递给苏绍恺。 在随后的几分钟之内,苏绍恺的手机频繁的响起了微博消息的声音。 我没有去看,苏绍恺则有些慌乱。 他强装镇定,并迅速的转移了话题。 “你想好去哪个国家了吗?” 他还记得我说的想去旅游这件事。 我摇头。 这本就是我故意用来气许婉清的。 况且,我现在怎么会有心情去玩? “我们可以去冰岛看极光,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去北海道呆到明年樱花盛开。” 苏绍恺应该是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提出的两个地点,曾经真的是我的梦想着要去的地方。 我的许多心事,曾经都写在了微博上。 没有人可以倾诉,没有朋友在身边,那个时候我十分的孤独。 只能依靠着手机,依靠着社交软件来开拓我的视野。 我虽人在喜欢的人身边,可我仍然不自由。 因为他并不爱我。 叶拿迦的到来,恰好打断了我们的话题。 他坐在我和苏绍恺的对面,点了一杯黑咖啡。 叶拿迦双手自然的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包括指甲缝都是干干净净的。 至少这一点,没有令我反感。 苏绍恺开口介绍,“他其实不是我的助理,是我给你请来的心理医生。” 苏绍恺说的很直白。 我狐疑的看着苏绍恺,“为什么要给我请心理医生?” 叶拿迦抢先回答,“你别害怕,我们就普通的聊聊天。你睡了太久了,苏先生也是怕你一时无法适应。” 原来如此。 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叶拿迦在苏绍恺的办公室敢理直气壮的和他争执了。 苏绍恺握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就普通的聊聊天。” 他见我的表情有些僵硬,忙安抚我的情绪。 其实,我不是害怕见心理医生,而是怕见苏绍恺给我安排的心理医生。 我是怕,在苏绍恺的面前露出端倪。 因为知道了叶拿迦的身份,所以在他面前说话,我十分的小心翼翼。 他问的所有问题我一概不大,仅以微笑略过。 苏绍恺的手机响了,我撇了一眼备注,是苏瓷打来的。 “我接个电话。”苏绍恺拍了拍我的手背,“你们先聊。” 他转身走到了咖啡厅外面,背对着我们。 也不知道电话里苏瓷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总之这通电话,他们打了将近十分钟。 叶拿迦没有放过任何的机会,“苏太太,这个时间喝咖啡,你晚上会不会睡不着?” 他假借咖啡,其实是想问我的睡眠。 如果睡眠不好,其实大多是因为焦虑引起的。 “我睡眠一直很好。”虽然这么说,可是咖啡我却是一口都没有喝。 我一直盯着窗外。 快到圣诞节了,所有的商家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做应节装饰。 这个城市开始下雪了。 苏绍恺的外套和围巾都放在沙发上,此时他穿着单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不清楚这个颤抖,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电话。 苏绍恺和苏瓷之间的关系好不好,一直是个迷。 至少,我不知道。 终于,他讲完了电话,面色凝重的阔步朝咖啡厅走来。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我感受到了冷热空气的对冲。 我握着他的手,试探性的问:“谁的电话啊!外面那么冷,你还讲那么久。” “心疼了?”苏绍恺用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目光里闪烁着柔软和爱意。 我对他的关心,此时让他心情大好。 他哈了几口气,又搓了搓手,加上咖啡厅里的空调,这才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期间,叶拿迦一直在打量我,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他看穿了什么。 我有些心虚,一直不敢直视叶拿迦的目光。 “苏太太,我看你的黑眼圈很重,是不是最近睡觉总是会做很多梦?” 叶拿迦一语击中,我一直以来的睡眠都不太好,加上出了这么多事情。 我每晚睡觉都会梦到顾深远,梦见他冲着我笑。 还梦见他给我做饭吃,诸如此类,全是跟他在一起时的美好细节。 最近的胃口也越来越差。 明明很饿,却什么都吃不下。 苏绍恺只当是饭菜不合我的胃口,总是换着花样的让何婶给我做吃的。 实际上,我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的食欲不振。 苏绍恺探究的看着我,“是吗?” 我笑的很勉强,“没有啊,我一向睡眠比较浅,黑眼圈一直都有,不奇怪。” 苏绍恺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叶拿迦,不然你给她开一点安眠药吧,她睡眠浅这个毛病的确是一直都有。” “正好,我来之前从诊所拿了20颗阿普挫仑片。”叶拿迦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装药的瓶子递给我。 我拿起来摇了摇,药片和瓶身碰撞,发出的声音已经显示了药片真的很少。 我开玩笑的文叶拿迦,“你们当医生的,是不是都不敢给病人多开安眠药啊!” 叶拿迦知道我想说什么,“现在的安眠药已经安全很多了,即使大量服用,致死的可能性也已经降低了很多,所以苏太太大不必担心。” 苏绍恺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我的手中抢过药片,“以后每晚吃一片,睡个好觉,这个药我替保管者。” 我笑了笑,表示无所谓。 傻子才会自杀。我心里这样想着。 和叶拿迦的这次见面,让我意识到,我必须赶紧和信得过的心理医生见面了。 不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如果叶拿迦要给我催眠怎么办? 那到时候,所有的都要穿帮了。 接下里的几天,叶拿迦总是找各种的理由,找我聊天,或者是见面。 而我却联系不上祝晓棉了。 打她的手机总是关机。 我又不敢给秦万航打电话,毕竟我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我越来越焦躁。 和苏绍恺相处变得小心翼翼。 网络上,苏绍恺的微博被转发了一万多次,点赞更是将近四万个。 我趁苏绍恺不在家,偷偷的翻过那些网友的留言。。 现发出这条微博之后,许婉清的微博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问她跟苏绍恺到底是什么关系。 更有甚至,说我们姐妹难道是两女共侍一夫? 烂俗的、不堪入目的留言比比皆是。 网友的语言越来越粗鄙,其实我是有一点小小的得意的。 没办法当面给许婉清添堵,有网友帮忙也是一样的。 反正,这只是我要做的第一步。 就连苏绍恺自己都没有想到,一条微博竟然可以给他打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 再没有联络上祝晓棉之前,我都是足不出户。 苏绍恺不一样,他要不停的应付记者,应付各种合作伙伴,还有时刻注意我的感受和反应。 留言还没看完,何婶就来敲了敲房门,“太太有您的快递。” 我疑惑不已,谁会给我寄快递? 我忙下床,穿着拖鞋跑去开门。 快递是个ipad大小的纸盒子,有些沉,我放在耳边摇了摇,还是猜不出来会是什么。 很奇怪的是,快递盒上的寄件人的名字我根本就没有听过。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脑海里一下子联想了开庭的那个早晨,秦万航收到的包裹。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快递盒上寄件人的电话,居然是空号。 我不禁怀疑,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 第87章 守住自己的底线 包裹拆开的一瞬间,我吓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手中的快递盒也掉在地上。 盒子里带血的刀从快递盒里掉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竟然会寄给我一把带血的菜刀。 这是在暗示我什么,亦或者,是对我的警告? 我瘫坐在贵妃椅上,单手撑着柔软的坐垫,心跳的厉害。 我捂着胸口,仍然没有办法平息自己的害怕。 我想到了报警,拿出手机按下了110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手机忽然响起,我微愣,低头一看是祝晓棉的电话。 “喂,晓棉。”我有气无力的接起电话。 “顾深远的葬礼,你来吗?” 听到顾深远三个字,我蹭的站了起来。 葬礼。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竟然忘了葬礼这件事情。 “在哪里?” 祝晓棉迟疑了片刻,“还有半个小时下葬,秦染也在。” 我听懂了祝晓棉的意思,她知道葬礼这事儿是必须要告诉我的,但是秦染在,如果我出现,她怕会出乱子。 祝晓棉的语气里尽显她的纠结。 我沉思了片刻,“那你把他墓地的地址发给我,葬礼我就不来了。” 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我几乎快要窒息了。 咽喉被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扼住。 挂掉电话,祝晓棉就将墓地的地址发给我了,顺带发了一张葬礼现场的照片。 顾深远墓碑上的照片是秦染给他选的。 笑容一如往常一般温暖。 顾深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他去世的这件事情秦染没有通知其他人。 秦染抱着顾深远的照片站在墓碑前。 下雪了,雪花落在黑色的石碑上。 简单的葬礼,没有前来吊唁的人。 而顾深远生前最在意的人——我却没有到场。 我不知道顾深远究竟会不会难过。 思考了片刻,我从衣柜里找了一条黑色的裙子,黑色的大衣,配上黑色的高跟鞋。 不管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亦或者是秦染会对我怎么样,顾深远的最后一程,我必须去。 苏绍恺没想到我会出门,便没有给我留司机。 何婶拼命的喊我,“许小姐,下雪了,你要去哪儿?” 我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别墅,随手拦了一辆车。 到墓地,顾深远的骨灰已经下葬了 秦染紧紧的抱着顾深远的照片,背影显得十分消瘦。 我站在距离墓碑大概十米的位置,双腿像是灌铅一样,沉重的挪不开步子。 祝晓棉一身黑衣站在秦染的身旁。 墓碑上放了一束白色的菊花,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秦万航最先发现的我,他刚刚和墓地的管理员交代完,一回头就看到了我。 “许亦如,你怎么来了?” 秦染和祝晓棉闻声回过头。 秦染双眼已经哭肿了,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不再看我。 她目光里的空洞,让我觉得害怕。 祝晓棉忙过来牵着我的手,“不是说不来了吗?” 我一直强忍着眼泪,双拳紧紧的握着,指甲掐进了肉里,我却已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我想来送他最后一程。”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耳边忽然响起了顾深远在病房里对我说的话:“许亦如,你怎么又哭了?” 我小声的抽泣,脑仁疼的实现都变得模糊。 秦染擦干眼泪,抱着照片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和祝晓棉都以为,秦染看到我一定不会放过我,谁料,她看也不看我,径直离开。 秦万航跑去追秦染。 祝晓棉搀扶着我走到顾深远的墓碑前。 上面冰冷的写着:爱人顾深远。 落款是秦染。 我噗通一声跪在了墓碑前,双臂搂着墓碑,就像是搂着顾深远一样。 只是,他再也没有温度了,再也不会哄我,说:“乖,别哭了。” 再也没有人会给我擦眼泪,他再也不会问我:“嫁给我好吗?” 我哭的歇斯底里,整个墓地都回荡着我如狼嚎一般的哭声。 我的指腹轻轻摩擦着照片上他的脸颊。 雪越下越大,祝晓棉拉着我让我走,我挣扎着抱着顾深远的墓碑不撒手。 秦万航将秦染送上了出租车,又倒了回来。 “看样子今天的雪是会下很大了,我们先走吧。”秦万航冷静的说。 我抬头看了他一样,又收回目光。 祝晓棉将我拽起来,“许亦如,你振作一点。顾深远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这样安慰的话,我看过太多遍,也听过太多遍。 无论是小说里,还是电视剧里。 只有真正经过过死亡的人,才会明白。 这样的话语,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我就是很难过,就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不知道以后在遇到的人里,还有没有像顾深远这样的人,应该是没有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叫顾深远,但是我的顾深远,只有这一个。 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将永远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 可终究有一天,记忆会模糊,我会老去,我甚至可能会忘了他,也忘了我自己。 - 车开到市区,路边的雪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 秦万航开车十分谨慎,和前车拉大了安全距离。 车上秦万航沉默了很久,终于快要到清湾路的时候,他开口问我。 “你想好了吗?真的要这么做?” 我楞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来,他是在跟我说话。 我抬头看着秦万航的后脑勺,“什么?”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秦万航摇了摇头,表示十分的担忧。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学长,你们帮我的对吧!” 我简单的向祝晓棉和秦万航解释了一下我的想法。 秦万航表示理解我的心情,只是嘱咐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和晓棉会是你的后盾,但是一定要记住,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要越过法律的边界。” 我笑笑,“当然。” 秦万航见我状态稍微好了一些,说话都放松了许多。 “我可不想这辈子有机会当你的律师,是给你打刑事官司。你知道的,刑事官司我不擅长。” 我拍了拍秦万航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放心,不会的。” 祝晓棉坐在副驾驶不停的打电话。 终于辗转让她联系上了一个听说非常棒的心理医生。 “亦如,医生问你约什么时间去看诊?”她转头问我,脸上带着一些欣喜。 为了联系这个柏锦年,祝晓棉费尽了周折,现在总算是联系上了。 “我现在就可以。” 祝晓棉迟疑了一下,拧眉问我,“你现在不回家吗?” 我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我怕会被居心不良的人抢了先。 到了柏锦年的心理门诊,我便让祝晓棉和秦万航回去了。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来承担。 他们在,我反而会感觉到压力。 我乘电梯到顶层,柏锦年的心理门诊就在这里。 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把心理门诊开设在这么高的楼层里。 按常理来说,不是越显眼的地理位置越好吗? 柏锦年偏偏把心理门诊藏的这么深。 柏锦年的心理门诊不大,从门口根本看不出是个心理门诊。 门口只贴了一个‘柏’字,没有logo,没有前台。 他带着我从穿过会客厅,再经过一条走廊最终走到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口总算是贴了一个标识。 柏锦年心理医生。 他推开实木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先进去。 我走进柏锦年的办公室才发现,他的心理门诊别有洞天。 他的办公室很大,有一面墙款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书,从高到矮,分门别类。 我的手指从其中一书上划过,转身时,柏锦年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的背后是柏锦年的办公桌,办公桌很大,但摆放东西却很少。 “坐吗?” 我看了一眼柏锦年所指的位置,茶几上放着一杯温水。 坐在柏锦年的对面,我有些坐立难安。 “不要紧张,我们今天就是单纯的聊聊天。” 柏锦年的话和叶拿迦的开场白,如出一辙。 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柏锦年和叶拿迦本质上是一类人。 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说话的方式方法,乃至语气。 如果不是看到柏锦年本人,光凭声音,我极有可能认为柏锦年就是叶拿迦。 我喉咙有些发痒,兴许是因为不安,我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温水润过喉咙之后,我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柏锦年一开始只是听我倾诉。 我将这些年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柏锦年。 从苏绍恺想我求婚时说起,知道今天顾深远的葬礼。 我说完这些的时候,脸颊上已经全是热泪。 柏锦年递了一张纸巾给我,“你躺一会儿吧,等心情平复一点,我们再接着聊,好吗?” 柏锦年一直把玩着手中的一串黑曜石的手串。 他纤长白皙的手指,让我挪不开目光。 我躺在沙发上,柏锦年起身从柜子里给我拿了一张毛毯盖在我的身上,此时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檀木香。 这种味道,我好像很熟悉,总觉得在哪儿闻到过。 第88章 不要逃避 柏锦年起身,打开了蓝牙音箱,用手机给我播放了一曲轻音乐。 不知道是因为诉说了这些境遇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还是对柏锦年的信任,我竟然真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柏锦年还坐在沙发上,他拿着kindle在看书。 见我醒来,他放下电纸书,起身又倒了一杯温水给我。 “好些了吗?”他语气温柔。 点头,莫名的觉得心里真的好受了许多。 柏锦年将开好的药品装在一个纸袋里递给我,“里面的药,按照医嘱吃。半个月后来复诊,当然,期间,你有任何的不舒服,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着,柏锦年递给我一张他的明白。 纯白色的纸张,上面只有柏锦年三个字和他的手机号。 我当着柏锦年的面,将他开给我的药就着温水吃了一次。 我将毛毯叠好放在沙发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很大了,放眼望去,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这才惊讶的发现,从柏锦年的窗外望去,对面竟然就是乐知百货。 我指了指那栋最好的楼,转身问柏锦年,“柏医生,你怎么会选择把门诊开在这里。” 柏锦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里的视野很开阔。” 他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手串,目光温柔。 临走,柏锦年嘱咐我,“不要逃避,去直面你害怕的所有一切。” 我刚想道谢,柏锦年接着说:“包括你的女儿。” 我一愣。 我努力的回忆着。 在向柏锦年倾诉的时候,我好想没有提到过我的女儿。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 - 回到家,苏绍恺已经等候我多时。 铁门打开,我刚走进院子里,苏绍恺就从屋内冲了出来。 他穿着衬衫和西裤,脚上穿着居家拖鞋。 他踩着厚厚的雪朝我跑来,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 苏绍恺将我搂在怀里,“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带。” 我的双手一直揣在我的衣兜里,没打算拿出来。 苏绍恺双手捧着我的脸,“走快进屋,敲脸都冻红了。” 他心疼的看着我。 实际上,冷的是他的手吧。 一打开房门,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暖意袭遍全身。 苏绍恺到了一杯热水递到我的手里,“来捂捂手。” 我的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有抱着水杯,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情绪。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苏绍恺到厨房断了一碗粥出来,“怕你没胃口,今天给你熬了粥。” 苏绍恺将碗放在饭桌上,然后把我拉到饭桌前坐下。 “我吃不下。”我说。 “不行!”苏绍恺拉开凳子,在我身边坐下,他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我的嘴边。 “难不成,你还要我喂么?”苏绍恺含笑看着我。 我想起我摔伤膝盖,在医院苏绍恺喂我喝鸡汤的情景,不由的背后发凉。 于是,赶忙接过勺子,“我自己来。” 苏绍恺笑的很满意,“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他盯着我的脸看,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却是瘦了。胖嘟嘟的好看一点,你多吃点儿,锅里还有。” 我尝了一口粥,转头问他,“你不吃么?” 苏绍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中午在开会吃的晚,现在还不饿。” 我撇了一眼他的手表,才三点钟。 肚子里咕咕的叫了几声,我才反应过来,中午我还没有吃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他。 “开完会就回来了,结果你不在家。”苏绍恺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 我正疑惑呢,他为什么不问去了哪里。 他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苏绍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烦躁的扣上了电话。 “怎么了?”我问,顺手拿起苏绍恺的手机,解开锁。 我看着手机里的内容,没忍住捂着嘴巴笑出了声。 苏绍恺不解,从我手里把手机抢了过去,“都是骂你的评论,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禁感叹,现在的人啊,还是太闲。 那条秀恩爱的微博都发出去多久了,居然还有人在苏绍恺的评论里留言骂我。 “老公,你看你多受小姑娘喜欢啊,过了这么久,还有人骂我是狐狸精。” 苏绍恺“切”了一声,“也就你,够傻。” “什么嘛!有人骂我,说明你优秀啊,她们肯定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苏绍恺可不这么认为,“谁说你配不上我?明明是我求着你喜欢嫁给我的。” 我点头,表示赞同,“没想到在苏先生的眼里,我是这么优秀啊!” 苏绍恺顺势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一会儿我把评论关了,看着糟心。” “别啊!”我抢过手机,“她们骂就骂呗,反正睡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又不是她们。” “不行,我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骂呢,我疼还来不及呢。” 说着,苏绍恺就点开设置,将评论关掉了,顺便退出了软件。 “老公,我想秀恩爱。”我直言不讳。 我就是要想所有人宣布,他苏绍恺是我的男人。 日后,也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我甩了他。 那些在他面前失掉的尊严,我要找回来。 “好好好。”苏绍恺妥协将手机递给我,“你想发什么就发什么吧,只要你高兴。” 我拿着手机对着粥拍了一张,加了一个滤镜,配字:老婆嘴巴淡,熬点粥,给她换换口味。 点击发送,然后满意的将手机递给苏绍恺,“你不准悄悄删微博,听到没。” “遵命!” 吃完粥,我就瘫在椅子上,朝苏绍恺张开了双臂,“我想睡觉了,老公抱!” 苏绍恺当然乐意效劳。 他抱着我上楼,将我放在床上。 我脱下外套递给他,“老公,给。” 苏绍恺接过外套,顺手将衣服放在贵妃椅上。 我双手撑着床,朝苏绍恺伸出了双腿,“老公,帮我脱鞋。” 原本我以为苏绍恺会拒绝我的要求,毕竟曾经都是我求着他,让他给我机会帮他脱鞋。 谁知,苏绍恺单膝朝我跪了下来,他动作温柔的脱掉我的高跟鞋,顺带揉了揉我的脚趾,“穿高跟鞋,脚趾不疼么?” “不疼。”我摇头,笑的很开心。 他给我脱鞋高跟鞋,我就滚到了床上,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老公,你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觉了。” 苏绍恺如饿狼一般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朝我扑了过来,将我按在床上。 “我伺候完你,你就跑,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膛,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问:“那你想干嘛。” “你就不打算伺候我一下吗?”他笑容里透露着坏。 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我今天没心情。 我别过脸,“我累了,我要睡觉。” 苏绍恺挠了挠我的腰,“我也要睡觉!” 他的睡觉,和我的睡觉压根就不是一个意思。 苏绍恺将手伸到我的背后,将后背的拉链缓缓的拉下。 “你穿黑色不好看,以后不要穿了。” 苏绍恺咬了一下我的耳垂,他知道每一次一咬我的耳垂我就会缴械投降。 他动作迅速的剥掉了我的裙子,露出了内衣,我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我真的很累了,只想睡觉。” 苏绍恺的动作停住了,他耸了耸肩膀,“好吧,今天就放过你。” 他起身,从衣橱里拿出睡衣递给我,“换好睡衣好好休息。” 过了一会儿,苏绍恺端了一杯牛奶给我,问:“晚饭要叫你吗?” 我摇了摇头,“不要了。” 此时的心情太过于沉重,真的不想晚饭的时候再拿出精力来应付苏绍恺。 我一觉睡醒已经是半夜了,身侧传来苏绍恺均匀的呼吸声。 他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我都不知道。 我睁眼,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窗外的月色。 玻璃上已经结了冰霜,我的脑子有些昏沉,想必是苏绍恺递给我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的缘故。 另外,还加上白天在柏锦年诊所里吃了药。 心理有疾病,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强迫自己再睡去。 早上7点,苏绍恺的闹钟响了,他伸手将闹钟关掉,又悄悄的查看有没有吵醒我。 他吻了吻我的脸颊,这才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其实他闹钟响的时候,我就醒了。 我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场,没敢哭出声,怕被苏绍恺发觉。 我终于要适应没有顾深远的人生了。 以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懒惰和任性了。 不会再有人跟在我的后面帮我收拾烂摊子了,以后的所有一切都需要我自己来面对。 我打算先去公司辞职,但是没想好是以什么借口去。 毕竟,我现在还是装着失忆,明目张胆去辞职,恐怕会引起怀疑。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米苏发给我的短信。 大概意思是,听说我病了,如果没办法工作的话,就到公司交接工作,办理辞职手续,好好养病。 我简直高兴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我起床到浴室洗漱,苏绍恺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推开门看着我的时候吓了一条。 “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我掬了一把水洗脸,然后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珠,这才走出浴室。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我心一沉,想着难道是米苏,如果是她,一会儿接电话的时候该说什么? 苏绍恺快我一步从床上拿起我的手机递给了我。 第89章 许,谢谢你 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我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准又和那个寄匿名快递的人有关系。 可苏绍恺一直盯着我看,我也不好意思挂电话,只好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 “许亦如……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电话那头如同鬼魅一般的嘶吼声。 我吓得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板上。 苏绍恺眼疾手快捡起了手机,贴在耳边,他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不悦的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你是谁?”苏绍恺质问电话里的人。 对方听到苏绍恺的声音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很显然,对方是用了变声器,究竟本人是男是女根本没办法从声音上分辨。 苏绍恺担忧看着我,“最近经常接到这种电话?” 我摇头,“没有。” “那就电话不要用了。”苏绍恺怕我再接到这样的电话受刺激。 他拧眉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苏绍恺将我的手机揣进他的裤兜里,“亦如,我们现在就出国吧,就去北海道。” 说着,苏绍恺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根本不经我的同意,直接定了酒店和机票。 我伸手向苏绍恺要我的手机,“我也要和晓棉联系的,不能没有手机。” “万一再有人搞这种恶作剧怎么办?” “搞就搞呗,反正我知道,你一定能查出来是谁。”说着,我伸手从苏绍恺的裤兜里将手机拿了出来。 我调出米苏发给我的短信,在苏绍恺的面前扬了扬,“老公,你是不是首先要陪我去解决这件事?” 苏绍恺握着我拿着手机的手,不让我继续晃悠,等他看清楚短信上的内容后,才点了点头。 - 米苏见到我和苏绍恺的时候,略微有些惊讶。 她朝我挥了挥手中的文件夹,算是跟我打招呼了。 我一脸漠然的看着她,“请问你是?” 米苏一愣,惊讶的看着我,随即看向了苏绍恺。 苏绍恺往前走了一步,朝米苏伸出手,“你好,我是苏绍恺。” 米苏认识苏绍恺,忙和苏绍恺握了握手,“你好,苏总。” “抱歉,我太太失忆了,所以今天我陪她来办离职手续。” 米苏点了点头,虽然不了解内情,但她很自觉的没有多问。 米苏固然喜欢公报私仇,甚至会以为我是潜在情敌而打压我,但是有一点我是很喜欢的。 那就是——她在跟人相处的时候,懂得拿捏分寸感。 米苏叫了一个同事陪着我们一起去了人力资源办公室。 一套流程走下来并不算复杂,因为我负责的事情,基本在我请假之前都已经交接完了。 所以,处理起来并不复杂。 人事给了我一个小盒子,用于装我的私人物品。 苏绍恺在同事带领下走到我的办公桌,将桌子上的相框、水杯等私人物品装在了箱子里。 我这个人向来缺乏安全感,也很难对一个地方有归属感。 所以,办公室里我的东西并不多。 桌子上有个小盒子,里面放着我的名片,苏绍恺拿起小盒子问我,“这个你要带走吗?” 我摇了摇头,冲着苏绍恺笑笑。 苏绍恺了然,将名片盒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苏绍恺收拾好东西,一只手拿着小盒子,一只手牵着我,“走吧,我们回家。”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我的桌子。 有时候我也觉得我这个人挺狠心的,好歹在这个公司也工作了一段时间,离开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点点的不舍。 我们在等电梯的时候,米苏踩着高跟鞋追了出来, “许亦如,你稍等一下,郑总找你。” 米苏拿着手里朝我晃了晃。 “郑总?”我装作不认识。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郑总为什么会找我。 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接过了电话,“你好,郑总。” “小许啊,今天总公司老板来电话了,你之前做的礼服设计图,老板很喜欢,他邀请你去参加他们的结婚周年晚宴。” 这对于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能够看到自己的设计变成现实,我想如果顾深远还活着的话,他也一定很高兴。 因为这件礼服的设计,也有他的功劳。 但是我还是很狠心的装傻,“抱歉,郑总,很多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所以……” 米苏小声跟我说,“我已经跟郑总解释过了。” “小许,我知道你生病的事情了。即使你想不起来了,我还是希望这个晚宴你能去。”郑总十分正经的说。 我点了点头,“谢谢郑总,我会去的。” “那好,一会儿我让米苏把机票等信息发给你,到了那边,有总公司的同事接你。” “好,谢谢郑总。” 郑总没着急挂断电话,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小许,等你康复之后,我是说,如果你想起来了,还欢迎你回公司工作。” 我道谢,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里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要帮顾深远完成梦想,我想让他的名字被所有人记得。 我希望我也能帮他完成他母亲的遗愿。 虽然这个想法看上去很不靠谱,毕竟那是别人的梦想。 但是,他已经用尽了他的所有来对我好,即使是死亡,他也仍然用他的心脏救活了我女儿的命。 就凭这一点,我也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挂掉电话,我将手机还给米苏,对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挽着苏绍恺的手臂转身等电梯。 米苏叫了我一声,我转身,她抿着嘴唇,半晌摇了摇头,“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 走出公司,我就收到了米苏发来的短信。 我将短信拿给苏绍恺看,很遗憾的努嘴,“老公,对不起哦,我不能陪你去北海道了。” 苏绍恺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尖,“没关系啊,我陪你去意大利。” 我有些惊讶,“还是不要了吧,我一个人可以。” “意大利我比较熟,上次……”苏绍恺欲言又止。 他看向别处,我很识趣的没追问。 因为那次的意大利之行,对于我来说,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毕竟,那是顾深远公司消失的前奏。 我跟顾深远一起去停车场的路上,顾深远让助理修改了机票,换了跟我同一班航班的机票,并且把机票都升级成了头等舱。 圣诞节的前夕,我和苏绍恺踏上了飞往意大利的航班。 长途的飞行,依旧折磨的我筋疲力尽。 在高空中,我看着云层,看着飞机的机翼,我是幸福的。 带着顾深远给我的信心,我有勇气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或者说,我能在今后漫长的一生中,哪怕跌跌撞撞,我也敢去面对。 落地意大利的时候,刚好是平安夜。 总公司的汤姆来接我们去酒店,一路从机场到酒店,我看到白雪皑皑中,新年的氛围很浓。 每一个人都是欣喜的,对未来充满期待的。 这一刻的感觉,很好。 汤姆送我们到酒店,帮我们办好入住,并且告知我们,今晚晚宴之前他会来接我们。 我和苏绍恺在酒店短暂休息了几个小时,然后就赶往了晚宴的场地。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总公司的老板和他的妻子,两个人都已经年过五十,但是依然恩爱如初。 从见他们的第一眼起,他们紧握的双手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老板叫詹姆斯,他一直叫他的妻子baby,我以为詹姆斯对妻子的爱称,后来我才知道baby就是他妻子的英文名。 baby见到我就不停跟我说谢谢,她说那件礼服真的很美。 詹姆斯留着络腮胡,即使胡子已经花白,即使脸上依旧全是皱纹,但依旧能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 苏绍恺跟他聊的很热络,詹姆斯想苏绍恺夸我是个有才气的姑娘,让苏绍恺好好珍惜我。 “那是自然,我的太太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苏绍恺这么回答詹姆斯的。 baby一直拉着我的手,“许,谢谢你给我设计了这么美丽的衣服,今晚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她招了招手,汤姆拿着一个粉色的礼盒递给我。 “许,你一定要收下。”baby拥抱了我一下,又亲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竟然是我设计的那件礼服,我一愣,“baby,这不是你的礼服吗?” “我要送给你。它带着我和詹姆斯对你的感谢以及祝福。希望你和你的先生也能幸福的走完一生。” baby将苏绍恺的手和我的手重叠在一起,“祝福你们。” baby是真心实意的,我能看得出来,所以我不好拒绝她的好意,只能收下。 “许,你快去换上。”baby十分期待的看着我。 汤姆带着我去了更衣室。 我换上那条礼服,站在镜子前,我将短发别在而后,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浓妆艳抹,但是穿着这件礼服却是显得异常的好看。 兴许,是这件礼服里包含了爱意的原因。 我看着自己的样子有些走神。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顾深远就站在我眼前一样。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是泪流满面。 没有悲伤,只是喜极而泣。 我从试衣间走出去,每走一步,都感觉顾深远在对我说:“许亦如,你很棒!” 苏绍恺在试衣间门口等我,见我他也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夸赞我,“你好美。” 我挽着苏绍恺的手臂走到宴会厅。 一个女人款款朝苏绍恺走来,她穿着黑色的抹胸礼群,走到苏绍恺的面前,跟他贴面打了个招呼,“苏,你好吗?” 第90章 我爱你 “亦如,她是朱迪,上次……”苏绍恺看着我脸上的茫然,话锋一转,“朱迪,著名服装品牌的设计师和老板。” 朱迪冲我笑笑,然后上前拥抱了我一下,“嗨,你好,我是朱迪。” 朱迪用流利的英语对我说。 我冲着朱迪笑笑,很显然她对我没有什么印象。 朱迪的目光一直落在苏绍恺的身上,她拍了拍苏绍恺的肩膀,“苏,你瘦了。” 苏绍恺和朱迪寒暄了一阵,朱迪四下望了望,“苏,你太太怎么没来?” 苏绍恺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灰,他拧眉,问朱迪,“太太?” “就上次来跟我谈合作的那个许小姐呀!”朱迪不停的夸赞,“许小姐很漂亮,能看得出来她在你的事业上没少帮你吧!”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朱迪口中的许小姐是谁了。 姓许,还以苏绍恺的太太自居,除了许婉清大概没有第二个许小姐了吧。 朱迪瘪了瘪嘴,“苏,很抱歉啊,最终也没有能和顾氏品牌合作成功,你不会怪我吧。” 苏绍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儿,他看了我一眼,见我表情无异,才放了心。 “朱迪,上次的事情,是我该说抱歉才是。” 朱迪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下次带着太太一起来吧,上次你喝醉了,你太太匆匆去找你了,我也没能请她吃饭。你们回国又走的那么匆忙,是我怠慢了。” 朱迪说的很客气。 我在回忆朱迪说的上次苏绍恺喝醉酒的事儿。 但是印象里,苏绍恺好像没有喝醉酒过吧。 莫非…… 是许婉清给我打电话,让我听到他们娇喘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的那一次? 我疑惑不已,但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 “抱歉朱迪,我想你误会了,上次的许小姐并不是我的太太,我是太太是她。” 苏绍恺指了指我,“许亦如,我太太。”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苏绍恺竟然会将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还是以‘太太’的名义。 曾经我多么奢望,能以苏太太的名义出席所有有苏绍恺的场合。 苏绍恺每次都只是安抚我,低调一点好,他说他不想给我造成困扰。 虽然,我依旧顶着苏太太的名义获得了许多的好处,但是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总感觉名不正言不顺。 朱迪显然十分诧异,也不能一下子明白我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她没有多问什么。 正巧,有人上前跟朱迪打招呼,朱迪才抱歉的说:“苏,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詹姆斯和baby的晚宴办的非常的温馨,詹姆斯回忆了和baby在一起的这几十年,甚至说起和baby的初次见面时,还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他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baby——我一生的挚爱。” 一句平凡的话语,却让我心生了许多感慨。 能和一个人,牵手共度一生,顺境、逆境、贫穷、富有,不管是高潮迭起,还是平淡如水,都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苏绍恺站在我的身边,听的特别的认真。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眸子里闪烁着晶莹,兴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吻了吻我的额头。 “许亦如,我爱你。”他贴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对我说。 晚宴上适时的响起了《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my?heart?will?go?on’(我心永恒)。 这一刻,关于那部电影的细节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关于爱情,我曾经觉得我有幸遇见,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包括现在苏绍恺说他爱我,我仍然觉得那只是我情绪使然的幻觉。 不过没关系,有生之年,能看到别人拥有爱情,就够了。 当然,我仍然相信爱情是存在的,只是我没有遇见而已。 苏绍恺搂着我的腰,将我往他的怀里拉了一把,我顺势靠在他胸膛上。 - 换下礼服从晚宴离开,苏绍恺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提着装礼服的纸袋,我们沿着被白雪覆盖的马路朝酒店走。 路边的小情侣紧紧的依偎在一起,两个人围着同一条围巾,两个人脸上的幸福溢于言表。 苏绍恺停下脚步,将纸袋放在脚边,他紧了紧我的大衣,“冷不冷?” 我摇头。 大雪还在下,我的目光早已被这美丽的景色所吸引。 苏绍恺取下围巾在我的脖子上围了两圈。 我冲他笑笑,说了一声:“谢谢。” 苏绍恺没有回答我,只是牵起我的手继续走。 身后留下了一串我和他的脚印。 意大利的夜景很美,加上是平安夜,街上也是热闹非凡。 在从宴会走到酒店这段路,我由衷的觉得高兴。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觉得身心愉悦过了,有多久呢? 我仔细想了想,大概从三年前和苏绍恺离婚之后,这种高兴的感觉就再也没有过了。 虽然,和顾深远在一起,我也曾快乐过。 但是,那是一段非常漫长且难熬的自愈的过程。 其中心酸滋味,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 到了酒店,我浑身已经冷的开始颤抖了。 苏绍恺在浴缸里帮我放满了热水,我取下围巾放在椅子上,房间里的暖气让我冰冷的身体回暖了不少。 是爬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雪花。 又是一年过去了。 “水放好了,你快泡个澡暖和一下。”苏绍恺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 他将下巴压在我的肩膀上,“你在看什么?” “雪。”我忍不住感叹,“这里真美。” “你喜欢,我就多住一阵好吗?” 我没接苏绍恺的话,我将他推开,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走进了浴室。 热水浸泡着我的皮肤,我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往下躺了躺,让热水没过我的脖子,整个人被温暖包裹,睡衣竟然很快的涌了上来。 过了好长时间,苏绍恺都没有见我出去,有些慌了,他拍了拍浴室的玻璃门,“亦如,你洗完了吗?” 见我没应答,他想拧门进来,我反锁了门,他没能将浴室的门打开,浴室动作变得粗暴。 我被他粗鲁的拧门声惊醒,这才忙睁开眼睛。 “我还没洗完。” 苏绍恺松了一口气,“别泡太久了,一会儿冷。”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从浴缸里坐了起来。 洗完澡,我用毛巾将头发包裹起来,然后穿着浴袍走了出去。 苏绍恺担忧的站在门口,见我一下子将我抱在怀里。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是从他的眼底,我看到了担心。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我侧身,自然的从他的怀里往外走。 苏绍恺双手自然的垂在身旁。 “老公,你有看到吹风么?”我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吹风,于是我转头问苏绍恺。 苏绍恺阔步朝我走来,然后在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吹风,“你坐这儿,我来帮你吹头发。” 他将吹风的插头插在插板上,试了试吹风的温度,然后将包裹在我头发上的毛巾拆下放在一边。 他撩起我的头发,动作轻柔,生怕扯痛我。 “这个温度合适吗?” “合适。” 我一时觉得,我们这样的相处有些尴尬。 他将我的头发吹干,然后又将吹风收起来。 “之前我们来过这里,然后发生了一点误会,其实我和许婉清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解释道。 我明白他指的是那次我听到的娇-喘声。 “你们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我误会了什么?”我继续装傻充楞。 苏绍恺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许婉清来过,如果不是朱迪刚刚提起,我可能一直都猜不到你突然回国的原因。” 我转身,仰起头看着苏绍恺的脸,“所以,上次我们来意大利,我们吵架了?” “也许吧。”苏绍恺捧着我的脸,“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买了一张机票就回国了。” 我没继续追问下去,虽然我不知道苏绍恺是不是想趁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编造一个理由来骗我。 但是,苏绍恺的解释也能说得通。 毕竟,上次来意大利,明明前一晚我们还在翻云覆雨,可第二天就让我听到他和许婉清旖旎的娇=喘低吼声,按照苏绍恺的性格来说,好像也不太可能。 至少,在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没有看到他和许婉清之间有过多的亲昵表现。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更多的,苏绍恺对许婉清是有所排斥的。 他们之间的相处,并不像情侣。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做出让顾氏垮掉的事情来。 他是个生意人,有利可图,我想他也不会感情用事。 但是,我也开始思考,顾深远公司破产前后的始末,我总觉得其中有隐情。 但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苏绍恺在浴室里洗澡,我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声‘不准走’给惊醒了,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抹掉脑门儿上的汗,才惊觉我是又想起了上一次在意大利我接到许婉清的电话。 电话里苏绍恺怒吼的那一声“不准走”,紧接着,许婉清说:“我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和乐知,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苏绍恺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发尖还在滴水,他穿着拖鞋走到我的床边,见我一脸慌张。 “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我困了。” 苏绍恺拉过我的双手环在他的腰间,“别怕,有我在。” 我的脸贴着苏绍恺的腹肌,他的皮肤因为热水冲过,还有些发烫。 苏绍恺发尖的水滴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痒。 我抬头看着苏绍恺,他正迷离的看着我,嘴角勾着笑意。 第91章 好,听你的 苏绍恺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将我压在了身下。 他的手探入了我的浴袍内。 我摸着他滚烫的肌肤,还是皮肤上的水珠,身体在瑟瑟发抖。 此刻,我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身体某一处的变化,我知道是小小恺苏醒了。 我大气不敢出,心却是砰砰直跳。 …… 苏绍恺的动作因为我的哭泣而停下来,他发尖滴落的早就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本就没有擦干的水珠。 “是不是弄疼你了?”苏绍恺疼惜的捋过我额前汗湿的头发。 我别过脸,紧咬着嘴唇。 其实不是疼,只是觉得很丢脸。 有生之年,竟然在那种事情上,被苏绍恺睡哭了。 “对不起,是我没克制住。” 苏绍恺不停的对我道歉。 毕竟和他太久没有肌肤之亲,我能感觉到他长久的忍耐。 只是我觉得可悲的是,或许苏绍恺对我,只是贪恋我的身体罢了。 他对我的每一次亲昵,都像是一把刀插在我的胸口。 不知道是情绪的缘故,还是其它,近来我总是想起这些年过往的种种。 越是细想越是难过。 我推开苏绍恺,抹了一把眼泪,“我去冲洗一下。” 苏绍恺没有拦着我,任由我掀开被子从地上捡起浴袍手忙脚乱的裹在身上。 我冲洗完,苏绍恺已经将床单整理了一遍。 “你也去冲洗一下吧。”我说。 苏绍恺点了点头,去了浴室。 我倒了一杯水,从包里将随身携带的药倒在手心,混着热水将药片吞下。 柏锦年开给我的药也快吃完了,约好的复诊的时间也快到了。 我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中。 每次吃完这些药片之后,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药带给我的副作用。 我会心跳加速,而那些抑郁的情绪,会比吃药之前来的更加的猛烈。 脑子里会嗡嗡作响,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在药效完全发作之前,将我凌迟一遍。 还好,吃药后不久,我就会开始嗜睡。 等一觉醒来,又会是全新的一天。 次日一早,我睁眼醒来,苏绍恺的大手搭在我的腰间,紧紧的将我搂在他的怀里。 我发现我是以蜷缩成一团睡姿睡了一晚,导致我浑身都痛。 苏绍恺动了动,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我兴致不高,淡淡的说,“你睡吧,我睡好了。” 我起身下床,就开始换衣服,梳洗自己。 我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涂口红,苏绍恺穿着睡衣揉着头发走到浴室,他从身后环住我的腰。 “今天想去哪里玩?”苏绍恺难的示弱,他像个孩子一样对我撒娇。 我涂好口红,将口红盖子改好放进了化妆包里。 “回国吧,我刚刚定了机票。” 我将苏绍恺的手掰开,十分冷静的说。 他疑惑的看着我,或许不明白我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冷淡。 “我先上个厕所。” 苏绍恺收住笑意,他单手拽着我的手腕,他走到马桶边,另一只手就开始脱裤子。 我转头不去看他,只是莫名有些窝火。 随即我听到了水声。 苏绍恺冲完马桶,然后洗了个手。 我有些烦躁的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是抓的牢牢的,丝毫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 我拖着苏绍恺走出浴室,“换衣服吧,一会儿吃了早餐我们就去机场。” “这么着急?” 我没有回答,开始收拾东西,我只有一只手可以动,做什么都不方便。 苏绍恺拉着我坐在床边,“意大利不好吗?怎么那么着急回国?” 我能说我是因为药快吃完了,而产生的恐慌情绪么。 当然不能。 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苏绍恺说。 于是,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我将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一只手艰难的将衣服从衣架上取下来,然后粗乱的叠好放在行李箱里。 “亦如,我本来打算让你跟着朱迪学学设计,你在设计上很有天赋,我以为……” 苏绍恺有些受伤的说,他对于我的不理解表现的颇为痛苦。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看着他,“你别总是你以为,苏绍恺,我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尊重一下我。” 我抽出自己的手,一下子瘫坐在床边。 其实,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样的争执有什么意思吗? 一点意思都没有。 苏绍恺低头对我说抱歉。 “我应该事先跟你商量的。” “收拾东西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还有朱迪。及时她再优秀,再是这个行业的翘楚又怎么样呢?我对朱迪一点好感都没有,让我跟着她学设计,我想还是不必了吧,没有这个必要。 “好。” 苏绍恺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 十分钟后,我们到达餐厅吃早点。 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直到机场,苏绍恺再次向我道歉。 此时,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们换好登机牌在等候登机。 “亦如,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不要什么都不告诉我好吗?” 我点了点头,将脸偏向一边。 上飞机之前,朱迪给苏绍恺打了一通电话,对于匆匆的来意大利又匆匆的回过,朱迪表示不满。 “你托我办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怎么又要走了?”朱迪在电话里,没好气的说。 “朱迪,真是抱歉,国内临时有事情要处理。” “我都帮许小姐找好老师了,她真的不留下来吗?”朱迪问。 “谢谢你,下次有机会我再登门拜访。” 苏绍恺看了我一眼,然后挂掉了电话。 “亦如,回国之后,你有想好想做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没想过。” - 飞机落地金清市,我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第一时间联系了柏锦年。 再次到柏锦年的心理诊所,我是害怕的。 柏锦年给我做了一次催眠,然后给我开了半个月的药。 “你的情况比我想的要糟糕,这次加大了一些计量,你三天之后就要来复诊,听到了吗?” 柏锦年将药瓶递到我的手里。 我点头应道,其实心里有些苦涩。 柏锦年送我到楼下,我一抬头就看隔壁街醒目的乐知百货几个字。 柏锦年拍了拍我的肩膀,“都会好起来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没有多言,然后乘车离开。 苏绍恺在家等我,他熬了汤在客厅等我。 我推开门,苏绍恺已经迎了上来,他试图接过我手里的背包,我却将背包拽的紧紧的,“没事儿,我自己来。” 苏绍恺没有勉强我。 “何婶,给亦如舀一碗汤,让她喝点儿然后好好休息。” 何婶端了一碗汤到饭厅。 我换好拖鞋跟在苏绍恺的身后。 饭桌上,我尝了几口汤,然后放下勺子,问他:“你怎么没有去公司?” 我们走了几天了,难道就没有公事需要处理么。 “一会儿叶拿迦要过来,所以,我在家等你。” 我一下子就怒了,蹭的站了起来。 椅子和地板的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他来干什么?” 苏绍恺有些慌乱,他忙安抚我,“你别生气,我就是见你心情不太好,想让他来跟你聊聊天。” 聊天是幌子,治疗我才是真的吧。 “我没有不开心,我不需要见心理医生。”我十分排斥的说。 其实,我是害怕见到叶拿迦的。 他的一双眼睛,像是能看到我的内心似的,所以我害怕。 “好好好,那就不见,我马上给叶拿迦打电话,让他不要来了。” 苏绍恺走到我身边,将我往他的怀里搂。 我一把将苏绍恺推开,往后退了好几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冲着苏绍恺喊,“你说了不会勉强我,你现在又叫叶拿迦来干嘛!我不想见到他,我觉得很烦。” “你别生气。”苏绍恺大力的拉过我的手,强拥我在怀。 我忽然发现我哭不出来了,所有的情绪,在从意大利回来之后,我好想都发泄不出来了。 我任由苏绍恺抱着,任由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良久,苏绍恺才将我松开,“回房间休息吧。” 他语气很淡,眉头始终皱成了一个川字。 我转身朝楼上走,头也不回。 苏绍恺就一直站在楼下看着我,直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才收回了目光。 我不知道苏绍恺怎么跟叶拿迦说的,总之叶拿迦就真的没有再出现过在我的面前。 但是他偶尔还是会给我发微信。 最终还是熬到了年底。 元旦节来了,各大商场都在搞节日促销。 苏绍恺工作繁忙了不少,总是加班到很晚。 他尽量不跟我发生正面的冲突。 我情绪好点儿的时候,他会陪我看电视,也会一有空就陪我出去走走。 有时候,实在没有时间,他也会趁午休的空隙回家来陪我呆一个小时,时间到了,他又匆匆赶回公司。 我窝在家里的大部分时间就是睡觉,偶尔心血来潮也会画画设计稿。 元旦节结束,苏绍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让我今晚等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 于是,我强打着精神一直没睡等他。 从八点等到九点,不知不觉竟然是等到了十二点。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禁有些不悦。 于是,我拿起手机给苏绍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竟然没人接。 我只好挂掉电话重播了一次。 第92章 我的女人,值得拥有最好的 苏绍恺的电话不通,我的内心开始慌乱了。 一来是不知道苏绍恺究竟要跟我谈什么,谁让我好奇心特别重,自古的老话是没错的,好奇害死小猫。 二来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反正已经睡不着了,我索性穿好衣服准备去苏绍恺的公司看看。 深冬,已经冷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戴了围巾和手套,可一出门,冷风还是直往身体里钻,让我忍不住浑身哆嗦。 走出别墅区,路灯的照耀下,雪花都显成了暖黄色。 隔着手套,我搓了搓手。 路边已经鲜少有出租车驶过了,我一边走一边等,好几分钟都没能等来一辆空车。 我沿着路边的绿化带一直走。 厚厚的雪盖在绿植和树叶上,夜晚宁静的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哈了一口气,有些后悔这么晚出门了。 路边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 我被吓出了一声冷汗,路灯下,我们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出于本能反应,我扯着嗓子大声吼“救命”。 我拼命的捶打和用脚踢搂着我的人。 “亦如,是我,你别怕,别怕!”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浑身颤抖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苏绍恺的声音。 他将我松开,我才得以转身面对着他。 “你怎么跑出来了,这么晚了,多不安全啊!” 苏绍恺拉着我的双手,一脸的疼惜。 我被吓的不轻,背后的冷汗直冒,一张脸也被吓的十分的苍白。 我四下看了看,苏绍恺的汽车还停在路边,车门都没来记得关上。 想必,他刚刚看到我也是十分紧张的吧。 “你吓死我了。”我扑进苏绍恺的怀里呜咽着,眼底却是干涩的没有一滴热泪。 我紧紧的搂着苏绍恺,良久才镇定下来。 仔细想想,如果刚刚冲出来抱着我的人不是苏绍恺,而是坏人,我的处境该是多么的堪忧啊。 大晚上,路边一个人都没有,想要呼救,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 “打你手机,你干嘛一直都不接。”我推开苏绍恺,有些埋怨的说。 苏绍恺却是低头温柔的看着我,一脸笑意,“你在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我将苏绍恺的双手甩开,气冲冲的转身朝家的方向走。 苏绍恺快步追了上来,他牵着我的手往路边停放的汽车走。 我坐在副驾驶,车内的暖气一下子将我包裹。 苏绍恺发动汽车,然后开到车库停下。 我下车就扯下围巾往家里冲,苏绍恺停好车,忙追了上来。 我连鞋子都来不及换,踏着羊皮靴蹬蹬蹬的将楼梯故意踩的很响。 回到房间,我将围巾和羽绒服脱下重重的摔在贵妃椅上,“我才没有担心你。” 苏绍恺跟着我身后进屋,见我发火,他也不生气,反倒是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下子就粘了上来。 他将我搂的死死的,让我动弹不得。 “我喜欢你担心我的样子。” 他哈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 我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开,也就放弃了,没好气的说:“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不要生气了,没接你电话是我不对,你打我好不好?” 苏绍恺扳过我的身体,握着我的手往他的脸上拍。 我忙将手握成拳头,用尽力气和苏绍恺抗衡。 我并不想打他,因为打他也并不会让我好受一点。 反倒是,苏绍恺越是这样,我越是有点……于心不忍。 见我平静下来,苏绍恺才安抚我让我坐在床边。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颊,“瞧,皱纹都气出来了。” 我别过脸,并不予理会。 苏绍恺冰凉的手渐渐回暖,他这才慢悠悠的将大衣脱下随手搭在一边。 “有什么话你就说,别耽误我睡觉。”我白了苏绍恺一眼。 苏绍恺笑嘻嘻的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折叠好的牛皮纸袋。 我打开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张营业执照副本,那一瞬间我惊了一下,抬头看了苏绍恺一眼。 苏绍恺给我使了一个颜色,脸上的笑意渐浓。 营业执照上法人的一栏写着我的名字,公司注册的名称是恺亦服装设计有限公司。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我才举着营业执照问苏绍恺,“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有设计的天赋,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所以,他开了一家公司给我。 让我玩? 我嗤笑了一下,“苏绍恺,我是英语专业的,服装设计不是我的专长,你该不会是为了讨好我,专门开个公司让我败家吧!” 我直言不讳。 “别人不懂你,我懂。你给baby设计的礼服已经说明了一切,亦如,我相信你是可以的。” 苏绍恺在我的身边坐下,揽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他应该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吧,或许这是他特意给我准备的惊喜。 我反应平平,随手将营业执照放在被单上,微微仰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那么请问苏先生,你准备拿多少钱来让我赔?” 苏绍恺安抚我,“经营方面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个团队,你只管设计喜欢的衣服就行。” 按道理,作为苏绍恺的妻子的我,这个时候应该是拥抱苏绍恺,然后狗腿的表示感谢。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我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准备拿多少钱给我赔?” 苏绍恺嘴角勾着笑意,眸子全是宠溺,他在我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我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他话语里都带着些许的滚烫。 他在我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我全部身家。” 趁我的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苏绍恺直接将我扑倒在了床-上。 他吻着我的下巴,再到脖子,手却不安分的探入我的衣襟。 我被他的吻,吻的有些大脑呆滞。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我剥的感觉。 他滚烫的皮肤紧紧的贴着我,还有他健硕的胸肌,此时正压着我的柔软。 “等一下。”我抓住苏绍恺不安分的大手。 苏绍恺想要继续吻我的动作被迫中止,他见我走神,眉头微微皱起。 “嫖-资?” 苏绍恺被我突如其来的话给打蒙了,他兴致一扫而光。 他趴在我的身上,带着惩罚的意味咬了一口我抓着他的手。 我吃痛的缩回手。 “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怎么会是嫖-资?” 苏绍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明朗的情绪。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我忙欲盖弥彰的笑了笑。 之所以说出嫖-资二字,是因为我又想起了苏绍恺曾说过的,我和他只是炮-友关系。 苏绍恺紧握着我的双手,压在我的头顶。 他的吻不再温柔,带着侵略和霸道…… …… 我不停的求饶,苏绍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的女人,值得拥有最好的。只要是她要,就算是命我都给。” 苏绍恺的动作变得粗鲁。 他警告的看着我,“许亦如,你听懂了吗?” 我连连点头,“苏绍恺……我错了,我不该随意揣测你的好意,我错了,呜呜呜……” “叫老公。”霸道如他。 “老……公……” - 次日醒来,浑身酸痛的快要散架。 我下意识的抹了抹眼眶。 一想起昨晚我又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脸颊一下子绯红滚烫。 我捂着脸,觉得有些羞愧。 “醒了?” 被子里,苏绍恺大手用力的将我往他的怀里一览。 “今天我们去一个地方。” 我忙掀开被子,疑惑的看着他,“去哪?” 清晨,苏绍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禁联想到他昨晚的低吼……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将一些不该有的画面从脑海里清除掉。 “去看我们的女儿。”苏绍恺说完轻吻了我一下,然后掀开被子走向了浴室。 我大脑嗡嗡作响。 他刚刚说去哪? 看苏乐知…… 无力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抬头望着天花板,心里却在祈求上天放过我。 我实在……没有办法去面对苏乐知。 苏绍恺洗漱完,见我还没起床,便将我从被窝里拽出来。 我的手紧拉着被子不撒手,“老公,我冷。” 面对苏绍恺,此时此刻,我只能又拿出撒娇的这一招。 明显这对于苏绍恺来说,他很受用。 他妥协,坐在床边抱着我,然后拿起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许多。 “昨晚又下雪了,你快点起床,我们一会儿去堆雪人。”他试图诱惑我。 “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早就不堆雪人了。” 哼,我才不上当。 苏绍恺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我贴身的衣服塞进被子里,“暖暖,一会儿穿的时候就不冷了。” 我娇嗔的点了点头,“老公,我还困。” “不行!”苏绍恺严肃的拒绝,“今天乐知就可以出院了,我答应了她我们会一起去接她。” 我又开始装傻,装无辜,“乐知出院?她为什么会住院?” “……”苏绍恺沉默了一会儿,“她做了一个手术,不过没关系了,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 我继续追问,“她为什么要做手术啊?” 苏绍恺笑意牵强,“你别多问了,总之,她现在已经康复了,和正常的小朋友一样了。快起床了,别让女儿等太久。” “可是……”我眼巴巴的望着苏绍恺。 第93章 我后悔,没有早点认识她 到医院的时候,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踏进住院大楼。 苏绍恺一直牵着我的手,他挺直了背脊,我甚至有一种错觉——属于我的,可以给我安全感的大山又回来了。 我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苏乐知背对着我坐在病床上,何婶在帮她收拾东西。 苏乐知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扎着两个小辫子,随着她的脑袋晃动而晃动。 “何婆婆,爸爸说妈妈今天回来接我,可是妈妈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做完手术之后的苏乐知,没有以前爱动了,她坐的端正,很显然她对于‘妈妈’这个称呼十分的疑惑。 她的记忆里只有婉清妈妈和亦如妈妈,至于妈妈……不过只是冰冷的墓碑而已,从未有过特定的对象。 何婶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眸子。 我有些慌乱的收回目光,我转头看向苏绍恺。 他紧紧的捏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他在紧张。 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何婶冲着苏乐知笑笑,“诺,你看爸爸妈妈来了。” 苏乐知转头看向我们,她楞了一下,随即跳下床朝我们小跑了过来。 她跑到我们的跟前,没有扑进爸爸的怀抱,也没有投入我的怀抱。 她打量着我们,脸上的笑意却没隐藏的住。 “亦如妈妈。”她清脆的声音,将我飘远的思绪唤了回来。 苏绍恺松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蹲下身子,朝着苏乐知张开了怀抱,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却是先掉了下来。 “乖,来让妈妈抱抱。” 苏乐知看了一眼苏绍恺,见苏绍恺点了点头,她便不再犹豫,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 她肉嘟嘟的小手搂着我的脖子,那股子柔情袭遍我的全身。 她试探性的喊了我一声“妈妈”,有些害怕,有些……胆战心惊。 “哎。”我应了一声,然后将苏乐知紧紧的搂在我的怀里。 这一次,她,没有叫我亦如妈妈,我终于能明正言辞拥抱我的女儿。 “妈妈。”苏乐知接连喊了我几声。 本是温馨的见面,最终以我和苏乐知抱头痛哭而结束。 我抹干苏乐知的眼泪,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她瘦了很多,不过还好,折磨她多年的病痛终于结束了。 我站起身来,将苏乐知抱在怀里。 “我来吧。”苏绍恺怕我累,伸出手想要我帮我分担。 苏乐知紧紧的抱着我,不愿意撒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我来吧。” “好。”苏绍恺没有在坚持,他单手揽着我的肩膀,何婶提着包包跟在我们身后。 走出医院,苏乐知显然开心的不得了。 “下雪了,爸爸妈妈,我可以堆雪人吗?”苏乐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果然被苏绍恺给说中了,苏乐知看到雪就已经挪不开目光。 也是难怪,她在医院住了太久了,中间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终于能看到病房以外的世界。 小孩子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我将苏乐知放下来,苏乐知就屁颠屁颠的在雪地上印上了自己一连串的脚印。 看她小跑起来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摔倒。 于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在动物园,她摔倒然后被送进医院的情形还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潜意识里,我是害怕他摔倒的。 可是我最终只是跟着她,没有伸出双手。 贪玩是小孩子的天性,苏乐知笨拙的用手将雪捧起来,堆在一起。 她的小手被冻的通红,可能看得出来,她十分的开心。 “爸爸,妈妈,来堆雪人好不好。” 苏乐知的声音很甜,她每喊一声‘妈妈’,我的心就被扯一下。 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哪怕我害怕面对她,哪怕我看到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顾深远。 但是这一刻,我仍旧愿意跟她好好的相处。 我学着苏乐知的动作,将雪捧在手心,然后堆在一起。 苏绍恺也加入了我们。 男人的动作和力气自然比我和苏乐知大很多。 很快,雪地里就堆起了一个雪人的轮廓。 雪人的身子要大一些,脑袋要小一点。 “爸爸,雪人没有眼睛和鼻子。”苏乐知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撅着嘴想苏绍恺求救。 苏绍恺私下张望了一下,从一旁的大叔上折断了一根细细的树枝,他抖落掉叶子上的雪。 将叶子摘下,然后将树枝折成三段,插进了雪堆里。 很快雪人便真的有模有样起来。 我摘下帽子盖在雪人的头上。 苏乐知在一旁拍手,“好耶,有雪人了耶!” 我看着女儿的笑颜,内心无比的满足。 我想,这世间最幸福的莫过于此。 没有被烦恼困扰,没有内心困兽的挣扎,我忽然觉得好受了许多。 我将对顾深远的愧疚和对苏绍恺的恨意放在一边,我蹲在雪人边上,看着乐不可支的父子俩。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希望世间就停在这一刻。 不要再往前奏了。 堆好雪人,苏乐知拥抱了一下雪人,认认真真的站在雪人的面前,对雪人说:“小雪你好,我叫苏乐知,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呀。” 然后苏乐知就咯咯咯的笑了,露出小牙齿。 真是天真烂漫啊! 雪人和乐知差不多高,从我视角看过去,就真的像两个好朋友似得,丝毫没有违和感。 苏绍恺拿出手机,朝我招了招手,“别蹲在哪儿了,我们一家三口拍个合照吧。” 我微愣,一家三口这四个字,再次击中了我内心的柔软。 “是啊,许小姐,你们一家人拍张照片吧!”何婶主动请缨要帮我们拍照。 我笑了笑,没有拒绝。 苏绍恺上前来朝我伸出手,他将我拉起来。 他将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牵着苏乐知,一旁是我们堆得雪人,带着红色的帽子,显得甚是可爱。 快门声响起的那一刻,这美好的一幕也终将定格下来。 苏绍恺看着照片,十分满意的笑笑,“这一家三口,怎么看怎么好看。” 我凑上前看,“我看看。” 苏绍恺用手指将照片放大,他指着我的照片说,“你看,这个少妇长得真好看。” 照片里,我淡淡的微笑着,一脸的平静。 我抢过手机,将照片滑动,苏绍恺一脸笑意的盯着镜头,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怎么笑的像个傻子似的。” 苏乐知也上前来凑热闹,“妈妈,让我看看,谁像傻子一样。” 苏绍恺在我的腰上拧了一把,小声抱怨,“你把我在女儿面前的形象都要毁了。” “你还要什么形象啊,本来就是傻子一个。”我毫无防备的打趣到。 苏乐知双手捧着手机,仔细看了看照片,“爸爸,你很帅!” “看看看,还是女儿有眼光。”苏绍恺趁机在我的脸上小啄了一下。 我一愣,随即笑笑,没有说话。 苏乐知拉了拉我的手,“妈妈,你真好看!” 我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回家的路上,苏乐知捧着苏绍恺的手机玩儿,何婶坐在苏乐知的旁边。 苏绍恺开着车,我坐在副驾。 窗子开了一个小缝隙,这样这内的温度也不至于热的令人窒息。 我单手撑着脑袋,手肘撑在车窗上。 因为路上有积雪的缘故,苏绍恺的车开的很慢。 我偏头看向窗外。 车内放着一首粤语歌,我仔细听了听歌词,心里却是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胡杏儿和黄宗泽的声音,像一阵暖流一般,从我的心上滑过。 “永远与你在一起,日后都只爱你,永远的心动每日也令我回味……” 我听的有些痴了。 音乐是随机播放的,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命中注定。 一首《感激遇到你》之后,紧接着是播放的黄宗泽的《最后的祝福》。 转折来的太快,我不禁有些伤感。 “最挂念的你,悲剧已停止,无用再伤心一次,你我未有幸,说一声愿意……” 两首歌,不同的心境,这其中的情感转折,像极了我和苏绍恺。 我明明很清楚,我和苏绍恺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模样。 现在苏绍恺的努力,不过是因为我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而造成的失忆。 他不过是因为我忘记了这段日子以来他对我的伤害,和我失去顾深远的痛,而试图挽回我。 同时他也很清楚,伤害已经造成,而我也不可能永远都失忆,我总有一天会什么都想起来。 到家之后,叶拿迦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刻意回避我,走到院子里接电话。 叶拿迦问了问我的近况,在电话那头问苏绍恺,“一旦她都想起来了,你们怎么办?” 苏绍恺单手插在裤兜,他的身体紧绷着,长叹了一口气,“该来的始终要来,我只想在珍惜现在的这段日子,就算她到时候要离开我,或是怎么样对我,我都接受。我不敢奢望拥有她的以后,但至少能拥有她的现在,我会努力,好好爱她。” 我站在客厅里,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红茶,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苏绍恺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 “苏先生,我还是建议,你尽快带她接受治疗。我是怕……” 苏绍恺打断叶拿迦的话,“我承认我很自私,我有私心,我想多跟她呆一段时间,我想弥补她。叶拿迦,你知道吗?她从医院醒来,见到我叫我老公的一瞬间,我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她,然后和她好好相爱……” 苏绍恺背对我着。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总之他挂掉电话进屋的时候,眼眶红红的。 我没敢多问,苏绍恺挤出了一个笑容,“外面真冷啊。” “苏绍恺。”我叫他,十分的严肃。 “嗯?”苏绍恺搓了搓手,抬头看着我。 第94章 圈套 我承认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过不了我心里的坎儿。 每每看到苏乐知笑嘻嘻的扑进我的怀里,我都觉得害怕。 她跳动的心脏原本是属于顾深远的,我总在想,到底换上另一个人的心脏之后,那现在的这个人是苏乐知还是顾深远呢。 我跳不出这个坑,所以,我开始拼命的想往外面跑。 有时候约祝晓棉出来喝喝茶,逛逛街也能打发一天的时间。 有时候,她没空陪我,我也会开车到处去转转。 幸好,在和苏乐知的相处上,苏绍恺没有过多的给我压力。 可逃避终究不是一个最好的解决的办法。 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满头大汗。 梦里,我梦到顾深远隔着一条马路对着我哭。 我想穿过人流去抱他,可是车来车往,没有丝毫的空隙让我可以穿过马路。 顾深远挥手和说我再见,他嘴唇动了动,可我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我大声喊他的名字,他却含泪转身就走。 我急的在原地直跳脚,任由顾深远越走越远,最后我崩溃的抱头蹲在地上大喊大叫,“顾深远,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我的动作惊醒了苏绍恺,他赶忙起身抱着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眉头紧锁,说话的声音低沉,就连抱着我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眼睛。 我还以为我哭了,结果眼眶干干,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乖,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苏绍恺说‘乖’的时候,我的心微微一颤。 我不确定,我做噩梦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亦或者,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苏绍恺也不再问我,他只是安静的抱着我,等我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苏乐知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苏绍恺起身去开门。 苏乐知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小声问:“爸爸,妈妈醒了吗?” 苏绍恺点了点头,“进去吧。” 苏乐知拉着苏绍恺的手,她慢慢的走到床边,有些战战兢兢的问我,“妈妈,我可以上床吗?” 我微愣,笑了笑,“来吧,妈妈抱抱。” 苏乐知这才脱掉拖鞋,爬上床然后轻轻的抱着我。 “妈妈,一会儿姑婆要来接我去住几天,你会去吗?” 我还不知道有这一茬,有些茫然的看着苏绍恺。 苏绍恺挠了挠头,忙向我解释,“忘了跟你说了,小姑昨晚给我打的电话,乐知都出院半个月了,还没去看过她,所以让乐知过去住几天陪陪她。” 我想起了苏瓷,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笑意有些牵强,“我知道了。” “妈妈,你去吗?” 苏乐知又问了我一遍。 为了不让女儿失望,我只能点头说:“当然。” 在穿外套的时候,苏绍恺依靠在衣柜边上,“如果不想去就算了,我知道你不习惯见生人。” 是的,生人。 苏绍恺从头到尾,还不知道,他的小姑,也就是苏瓷,在很早之前,因为许婉清撞上顾深远的事情,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我摇头没有说话,有拿出围巾围上。 我走到浴室照了照镜子,然后走出来堆苏绍恺说:“走吧。” 苏绍恺没搭腔,房间里的空气紧张极了。 他跟在我身后下楼。 苏乐知早已经乖乖的做好了准备,在饭厅里吃早餐。 客厅里放着她的一个卡通行李箱。 苏乐知很安静,不吵不闹。 手术之后,她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我看着她,对比之前她的活泼好动,不禁有些担忧和不安。 何婶招呼我,“许小姐,吃早餐了。” 明明是很平常的对话,苏绍恺却突然怒了,毫无征兆。 “何婶,别一口一个许小姐,她是我老婆,叫她太太。” 何婶战战兢兢的看了我一眼,忙道歉,“太太对不起。” 我走到餐桌坐下,看着一桌子花样繁多的早餐,突然就没有了胃口。 我拿起的筷子又放下,“我没胃口,你们吃吧。” 苏绍恺坐在我的对面,端起牛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即把牛奶推到我的面前,“喝点牛奶垫垫吧。” “我想喝豆浆。”我忽然心血来潮。 “不好意思太太,不知道您要喝豆浆,没有提前泡豆子。”何婶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曾经我的早餐是离不开牛奶的,要么是牛奶配吐司,要么是牛奶配煎蛋,总之,早上喝牛奶是我嫁给苏绍恺之后养成的习惯。 “没事儿,一会儿开车出去给你买。”苏绍恺仰头将杯中的牛奶喝了一大半,然后转头看向正在擦嘴巴苏乐知。 “乐知吃好了吗?” 苏乐知乖巧的点了点头,“爸爸我吃好了,我们赶快去给妈妈买豆浆吧,她该饿了。” 苏乐知跳下凳子,走到客厅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就准备去开门。 何婶抢先一步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等候我们。 苏绍恺走过来牵我的手,玄关处,何婶已经将我的小皮靴从鞋柜里拿出来摆在苏绍恺的皮鞋旁边。 这些恰到好处的照料,我发自内心的觉得很感激。 开车的时候,苏绍恺一直在往路边张望,开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在一栋老式小区的门口看到了一个买早点的摊。 一个中年妇女将三轮车停在路边卖稀饭豆浆包子油条。 苏绍恺迟疑了一下,“算了,小摊贩上的东西也不知道卫不卫生,我们再找找。” 他在自言自语。 “没事儿的,那不是有豆浆么。”我转头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说。 “那些豆浆都不纯正,都是加了水的,味道很淡。” 我笑称,“你喝过?” 哦,我忘了,苏绍恺从来不吃路边摊的,他也一直不喜欢和豆浆。 在吃的方面,他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他压根不会选择吃这些。 苏绍恺摇头,“没有。” “停车吧,我想喝。” “好像前面有一家老字号,我记得我看到过。” “我就爱喝兑了水的豆浆。”我微笑的看着他,可能此时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苏绍恺拗不过我,只好在路边停了车。 我没有犹豫,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我将两块钱递给买早点的妇女,“一杯豆浆,谢谢。” 她笑着看着我,“美女来的正好,这豆浆还热着呢。” 说着,她将吸管插进豆浆杯子里递给我,“美女,还要不要点其他的,包子也刚刚蒸好。” 我摇头拒绝。 冰冷的冬天,手里握着温柔的豆浆,冰冷的身体也像是被暖热了一般。 我重新坐上车,苏绍恺没有多言便发动了汽车。 我喝了一口豆浆,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好喝就别喝了,我们一会儿买正宗一点的。” 我没有回答。 不是因为豆浆兑了水,而是,这个豆浆是我熟悉的味道。 和顾深远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喝。 对于我来说,这个味道也间接性了和顾深远划伤了等号。 这是有顾深远味道的豆浆。 苏绍恺自然不懂我内心的波澜壮阔。 我喝了一口便没有再继续喝了,我将豆浆捧在手心里,到苏宅的时候,手里的豆浆都快冷了。 下了车,苏绍恺从我手里拿过豆浆,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都冷了。”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苏瓷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在餐厅优雅的吃着早餐。 她是个精致的女人,就连吃早餐,也已经是画好了精致的妆容。 她穿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裙,见着我们来了,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刀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杯上留下了她淡淡的唇印。 “乐知来啦,快来让姑婆抱抱。” 苏瓷朝苏乐知张开了双臂,苏乐知也没有犹豫,一下子扑进了苏瓷的怀里。 毕竟是亲人不是么。 苏乐知还小,不懂得察觉大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可是我发现了苏绍恺脸上的不自然。 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不卑不亢的站在客厅,没有跟苏瓷打招呼。 和苏乐知亲昵过后,苏瓷才站直了身子看着我和苏绍恺,淡淡的说:“坐吧。” “小姑。”苏绍恺不打招呼,可我不能啊,我装作从未见过苏瓷,若无其事的跟苏瓷打了个招呼。 苏瓷微笑的看着我,“许小姐好像瘦了。” “你们见过?”苏绍恺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 “你们争夺抚养权的官司,我去看过。” 苏绍恺恍然大悟,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儿。 苏绍恺趁着苏瓷没继续说什么,抢先说:“亦如失忆了,很多事儿都不记得了。” 我拽了拽苏绍恺的袖子,小声问:“什么抚养权?” 苏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她的笑意有些放松,“没什么,就是一个小官司,不重要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苏瓷在帮着苏绍恺搪塞我。 我便没再多问。 没过一会儿,许婉清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看起来还没有睡醒,瞌睡连天的。 她看着我和苏绍恺,愣了一下,随即转身上楼,过了好一阵,她才换好衣服下楼来。 “要吃早点吗?”苏瓷问她,带着温和的笑意。 许婉清点了点头,“我饿的厉害。” “正好,今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意面。” 苏瓷的这句话,直接讲明了她和许婉清的关系并不一般。 许婉清住在苏宅,和苏瓷关系不错,甚至苏瓷还知道许婉清的口味。 那么之前,苏瓷找我说会帮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是很明白。 照理来说,按照她对许婉清的喜欢,如果许婉清成了她的侄儿媳,她应该开心才对。 那我……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中了一个圈套。 第95章 包括我要报复苏绍恺么 我没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现在敌在明,我在暗不是么。 苏瓷招呼我们在客厅坐下,许婉清视若无人的在饭厅吃早点。 家里的佣人客气的给我和苏绍恺倒了杯茶。 我如坐针毡,却什么都不敢问。 许婉清喝完牛奶,套头若有似无的说:“绍恺,你不是说要给那个医生一个红包么,你给了么?” 我见苏绍恺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楞了几秒,然后优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什么医生?” 我默默的观察着苏绍恺的反应。 许婉清放下牛奶朝我们走了过来,她可以耸了耸睡衣的腰带,凸起的锁骨若隐若现。 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喝着茶。 苏乐知和苏瓷去院子里玩儿去了,留在房内的我们三个人,这关系显然十分的微妙。 我在心里淡淡的笑着,却没有任何的表露。 “那管子是你让医生拔的吧,你还说拔了顾深远的管子你就给他包一个红包,现在事儿办成了,你不可能过河拆桥吧!” 许婉清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的坦然,看不出她有说谎的痕迹。 不过,对这番话的真实性,我还是有所保留的。 比较许婉清向来说话三分真七分假。 至于什么是假的,得靠我自己去分辨。 许婉清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她靠着沙发的旁边,双手抱着怀,在等待着苏绍恺的回答。 我原本以为苏绍恺肯定会恼羞成怒,不管他究竟做没有,毕竟我在场,他可能要保持自己的形象。 谁知道,苏绍恺只是轻轻的放下杯子,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婉清,“哦,对,在场十几名医生护士,还有手术录像,你得去看一下录像,确认一下到底是那些医护人员,得把钱给人家送过去。” 许婉清很镇定,“你倒是给我开支票啊。” “你公然贿赂医护人员,让我开支票?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苏绍恺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给许婉清留情面。 我装作没听见,走到苏绍恺的身边,朝他伸出手,语气很嗲的说:“老公,把你手机给我玩一下。” 苏绍恺将手机递给我,我什么都没问就在苏绍恺的身边坐下,顺势靠在苏绍恺的肩膀上。 许婉清一直愤怒盯着我看,特别是见我用指纹解开了苏绍恺的手机之后,更是突然站了起来。 “绍恺,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苏绍恺盯着手机屏幕看,见我点开了微博,边将脑袋凑了上来,“不是让你别看这些评论了么?都是骂人的脏话,别脏了你的眼。” 我将评论的界面退了出去,一脸无辜的冲着苏绍恺说,“可这些全是骂姐姐的留言啊!你能想办法找人删了吗?” “我没那么大的能耐。”苏绍恺耸了耸肩。 我偷瞄了一眼许婉清的反应,见她被气到煞白的脸,心里一阵暗爽。 “老公,你怎么能这样,上次那些骂我的你不是找人删了么?”这句话我是故意说给许婉清听的。 其实那些骂我的留言到底删没删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儿,怎么可能每天盯着留言看呢。 我这么说,不过是故意气许婉清的。 我承认我的手段并不高明,可只要能让许婉清不痛快,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没想到,苏绍恺摸了摸我的脑袋,十分严肃的说:“那是我一条一条手动删除的。” 我想到好几次凌晨我忽然醒了,一睁眼苏绍恺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拧眉十分不悦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 原来那都是他在删骂我的评论啊! 这么想想,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感动。 至少,这个男人在用他的所有方式给我安全感。 许婉清气的转身上楼去了,苏绍恺没有理会,反倒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最近怎么没见你要发微博秀恩爱了?” “你想秀么?”我盯着苏绍恺看,见他淡淡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的笑容就僵住了。 顾深远笑起来也是这么好看,还有两个虎牙,甚至可爱。 “你怎么了?”见我表情不对,苏绍恺忙问我。 我回过神来,收回眼底的感伤,“都说秀恩爱分的快,我们还是不要秀了吧!” “别啊!”苏绍恺来了劲儿,“我那么久不发微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两个怎么样了呢。” “谁会每天关注你的生活啊,你有不是国民老公。”我戳了戳苏绍恺,然后将投埋在了他的胸口。 “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国民老公,我就当许亦如一个人的老公就够了。” 我依旧笑着,心底却是划过一阵寒意。 苏绍恺,你果然是说谎不眨眼啊。 如果不是顾深远离世,我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而失忆,我想我们不过是离了婚形同路人的陌生人,你现在说这些,可真打脸。 我在心里暗讽他。 苏乐知玩累了,苏瓷带着她进屋来,两人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雪,又换了拖鞋才进屋。 “姑婆,还是屋子里暖和。”苏乐知天真的笑着,她还一直拉着苏瓷的手指。 苏瓷难得露出笑容,我没想到,她笑起来的样子居然这么美。 年过四十,保养的却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他的穿着打扮过于成熟端庄,说她是苏绍恺的妹妹我都会相信。 “小姑。”我忙起身喊了一声苏瓷。 苏瓷忙着给苏乐知搓手,并没有抬头看我。 “我下周来接乐知。”苏绍恺也起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准备离开。 “这么着急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苏瓷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苏乐知。 苏绍恺十分的冷淡,“要说的,上次电话里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见。” 我不明所以的跟着苏绍恺往外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瓷,她面部十分的扭曲,留意到我的注视后,忙收起了情绪,淡淡的朝我一笑。 出了苏宅,我拉着苏绍恺,“我们还没跟乐知说一声,一会儿她找不到我们该着急了。” 苏绍恺松开我的手,“那你去跟女儿说一声,我在车上等你。” 我点了点头,然后朝屋子走去。 还没来得及开门,我就听到苏瓷在说话:“给我调查一下,许亦如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我浑身一下子僵硬住了。 “如果是真失忆了,那就制造个意外,反正这种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不知道苏瓷是在跟谁说话,不过我没听到许婉清的声音,所以也不好妄加猜测。 只是我在纠结的是,她说的这个意外是什么。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很快我就知道了这个意外究竟是什么。 - 我在柏锦年的诊所偷偷的接受了好几个月的治疗。 最后一次治疗是在开春之后。 柏锦年给我做了最后一次催眠治疗,我从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 柏锦年在治疗病例上写着什么,我凑近去看,他刚好写完合上了病例。 “柏医生,这次我还需要减少药量么?” 柏锦年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恭喜你,接下来你都不用吃药了。不过防止你再失眠,我最后给你开二十粒阿普挫仑片,实在睡不着就吃一片,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吃完就没有了。” 我莫名的觉得轻松。 春天来了,我总算从顾深远去世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我已经不会随时随地都想起顾深远的脸了。 也不会因为一杯豆浆而感伤。 那种没日没夜的煎熬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不过春季是抑郁的高发期,你要是有任何的情绪上的问题,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不要自己扛,听到了吗?” 我点头如捣蒜。 柏锦年微笑着看着我,他的笑容很温暖,总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柏医生,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哭不出来,有时候会鼻酸,可是就是哭不出来。” “心理疾病,不可能彻底的康复的,你心里面还装着事儿,可能等你真正的放过自己了,就会好了,别担心。” 我很感谢柏锦年,在看诊的这段日子,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也知道我心里压着事儿,却从没试图探究过压着我的那个事儿究竟是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他是失职的,因为他没有发掘病人病情的根源,只是基于表象来治疗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临走,柏锦年突然追了出来,“许亦如,你现在还是个病人,但是我知道,只有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你才能真的重新站起来,我不反对你去做那件事,但是务必,保护好自己。” 我笑笑,“柏医生,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柏锦年也只是冲我淡淡一笑,“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什么都知道。” “包括我要报复苏绍恺么?”我用玩笑的口吻将这件事儿说出来,没想到柏锦年一点都不惊讶,他只是挑了挑眉头。 “我说过了,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什么都知道。” 第95章 是意外还是…… 自从听苏瓷说如果我是真的失忆,就要制造一场意外之后,我对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格外的小心。 绝不喝陌生人给的水,走路的时候一定会等到绿灯亮起才会走。 当然,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我也绝不会开车。 苏绍恺给我的公司前期筹备的差不多了,紧接着便是面临着开业。 虽然祝晓棉一直有来帮我,可我还是从早上忙到深夜,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被工作占据。 不顾这样也好,至少我不会想东想西。 兴许是因为忙,我每天回到家,已经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 柏锦年给我开的安眠药也一直没能派上用上,到现在仍旧躺在抽屉里。 苏绍恺每天会开车送我去上班,还好,我们两家公司距离很近。 中午的时候,苏绍恺会空出时间来陪我吃午餐,有时候我实在太忙,没时间出门,他也会订好外卖到公司陪我吃。 开业的时间我选择在了18号的11点18分,为的就是这个美好的寓意。 从一大早开始,公司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到花篮。 有些送花篮的人名,我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我茫然的问苏绍恺,“这些花篮是不是送错地方了?” 苏绍恺穿着妥帖的西装,头发打了发胶,十分的光亮整齐,显得倍儿精神。 他站在我身边,永远都是最耀眼的哪一个。 他双手插在裤兜,冲着花篮的方向挑了挑眉,“这公司名字可是写着‘恺亦’呢,又怎么可能是送错呢?小傻瓜。” 我用手肘顶了顶苏绍恺的肚子,“你看不出来我很紧张么,还有些心思逗我。” 此时此刻,我的心跳早已超出了正常值,就连手心里也全都是汗,身体的表层皮肤都有些微微发烫。 对于我来来说,这个公司,不仅仅意味着是我的事业,更是我余生唯一想要完成的梦想。 不为我自己,只是为了顾深远。 “你放心,今天整个金清市的大大小小的公司都会给你送花篮的。”苏绍恺得意的冲着我笑。 在我一脸懵的时候,他直接用胳膊揽着我的肩膀,“我要让你知道,做我苏绍恺的女人,会有多么的荣耀。” 不知道为何,在这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点点的感动。 我知道,那个在金清市可以凭借‘苏绍恺’三个字,就可以横着走得许亦如,她又重新上阵了。 苏绍恺说的果然没错,还没到十一点,那些公司送来的花篮已经堆满了整个一楼的大堂。 有时候,我会想,被苏绍恺这样的男人爱上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他爱我,所以他可以买下一整栋办公楼,给我作为公司的办公室。 二十多层楼,只有一个名字‘恺亦’服装设计有限公司。 正如苏绍恺所说,这是多么的荣耀啊。 可他不爱我的时候呢,就会像三年前…… 我差点就忘记了,和苏绍恺再次的纠缠,差不多已经又过去了一年了。 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我都没反应过来,一年又过去了。 苏绍恺捏了捏的脸蛋,“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没有,我只是看到这么多花篮,有些发愁。” “这栋大楼这么多层楼,还不不下几个花篮了?嗯?苏太太,你也太小瞧‘恺亦’的规模了吧!” 我被苏绍恺的话逗笑了,“好好好,你说的什么都对。” 11点18分,我准时掀开了‘恺亦’招牌上的红布。 在场莅临了很多媒体朋友,那些闪光灯一直不停的闪啊闪,眼睛都差点给我闪瞎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金清市的主流媒体、电视台,居然还专门空出了一个时间段,直播恺亦的开业。 我不禁感叹,苏绍恺可真有面子。 以前不觉得,是因为压根没有参与过他的工作,更加不会明白,他居然能有这样多的人脉和权利。 开业典礼结束之后,苏绍恺察觉到我有些呆滞,他把我拉到一旁,揉了揉我的脸颊,“是不是累了?” 我点了点头,“确实有些累了,下午还有好多事儿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以前总是那么忙了。” “所以啊,老板不好当啊!”苏绍恺说笑。 苏瓷和许婉清来的时候,我们谁都没发觉。 直到秘书来叫我,我才惊觉她们已经在大堂站了好一会儿了。 “我来应付,你累了就先回办公室休息吧!” 我摆手拒绝,“今天开业,我躲起来像怎么回事儿。” 我绕过苏绍恺,快步迎了上去。 苏瓷摆手,他的保镖赶忙讲一束鲜花递到我的手里,我还没来得及叫苏瓷一声,她已经抢先开了口。 “亦如,恭喜你的公司开业。下午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会来公司跟你签合约,就算是小姑送给你开业的贺礼了。” 我只好道谢,“谢谢小姑,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不用还送客户给我。” “我们苏家的人,该有的场面还是要有的。” 苏瓷戴着墨镜,笑容倒是显得真心实意。 许婉清则没有苏瓷这么好的姿态了,她一脸不乐意的打量着办公楼,“你这儿装修也太老旧了吧,这都多少年前的风格了。” 我没搭话,许婉清摘下墨镜放进了自己的包内,她朝苏绍恺走了过去,“妹夫,你就这么对待我妹妹的啊!大楼都买了,装修居然这么吝啬,传出去也不怕我妹妹被笑话。” 许婉清这次跟是带着炸药包来的似的。 从她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 不过,我并不在意。 苏绍恺装作没有看到许婉清似的,恰好此时他有一通电话打进来,他向我做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然后走到了一旁。 我邀请苏瓷到我的办公室去坐坐,苏瓷拒绝了,表示还有事儿。 我也不好多做挽留,出于礼貌,我将苏瓷送到了公司门口。 她的车停在路边,两排黑衣保镖特别的扯眼球。 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苏瓷早就习惯了这个阵仗,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我送她到车旁,亲自帮她打开车门,“小姑慢走,有空来公司坐坐。” 许婉清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多言,她绕道车辆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悦,她将车门关的很大声。 苏瓷都略微惊了一下,随即不悦的瞪了许婉清一眼。 “亦如,我这个侄子啊,不太会表达,有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面,要是他让你受了委屈,你一定要来告诉姑姑,姑姑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我点头道谢,心里却在想:这幅惺惺作态,做给谁看呢。 苏瓷正准备上车,本来一条腿已经迈进了车内,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话没有说,又从车内钻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等我意识到危机的时候,我下意识想躲,苏瓷却把我的手拽的紧紧了。 随后,我只感觉半边的身体都麻木了。 我以为我肯定是要死了,那辆车车速那么快,而且明显是朝我的方向冲过来的,心想完了完了,是福不是祸,该来的还是来了。 等我睁眼一看,苏瓷却是紧紧的抱着我,我们俩一起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地上。 而停在路边的那辆车,以为重重撞击的缘故,靠近右边的车屁股已经全部凹陷了进去。 并且,汽车已经向前推行了十几米。 黑色商务车司机,见自己闯了祸,拉开车门跳下车就想跑。 苏瓷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司机摁在了地上。 我见苏瓷紧闭着双眼,一下子就慌了,脑子一团乱麻。 我摇了摇苏瓷的身体,“小姑,小姑!你醒醒。” 这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半,也已经不知道到了现在还跳动着的心脏究竟是不是我自己的。 苏绍恺从大堂冲出来的时候,我还保持着侧躺在水泥地上的姿势。 他迅速的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十分紧张的拍了拍我的脸颊,“亦如,许亦如!” 我一下子清醒了,瞪大了双瞳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推开苏绍恺去抱苏瓷,“小姑,小姑!” 这一刻,我真的很害怕苏瓷会死。 我伸着颤抖的手背去贴近苏瓷的鼻子,在感受到呼吸的气息的时候,才总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我摁着苏瓷的人中,过了几分钟,苏瓷终于清醒了过来。 苏瓷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亦如,你没事儿吧?” 这下,不只是我,还有苏绍恺都震惊了。 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苏瓷竟然抱住了我,以保护的姿势,我们都惊呆了。 我甚至在想,那日在苏宅,我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苏瓷根本就没有说那么一番话。 苏绍恺蹲在我的身旁,良久,我听到他喊了一声“小姑”,苏瓷动作慢了半拍,她回过头,看着苏绍恺,眼睛里晶莹掉落。 “绍恺,你终于肯叫我了。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你爸爸的事儿,怨恨我一辈子。” 苏绍恺没有接话,他只是冷眼看着苏瓷,然后拿出手机打了120。 “苏总,许小姐也受伤了。”说话的是苏瓷的保镖,不知道他喊的苏瓷,还是苏绍恺。 反正两个人都抬头看向说话的保镖。 他扶着满身是血的许亦如,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许婉清狼狈不堪,额头上海躺着鲜血,手臂和小腿上也在不停的往外冒血,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小姑……”许婉清看着苏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第97章 祸事一桩接一桩 120来的时候,是苏绍恺陪着苏瓷和许婉清去的医院,我没去。 原本以为不去医院自己就不会那么难过了,谁知道,在办公室等消息的时候才叫做煎熬。 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就没有亮起过。 我实在等不及了,拿起手机点出了苏绍恺的手机号,刚刚拨通我就立马挂掉了。 估计医院也是一堆事儿,苏绍恺不给我打电话,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中午的时候秘书给我点了外卖,猪肉白菜陷的水饺,尽管很饿,可是看着那一份水饺,忽然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我强迫自己吃了两口,可面皮在嘴里干涩跟嚼一团面粉似的,前几天这家的水饺我也点过。 不是水饺出了问题,而是我自己。 下午两点,苏瓷说的来签合约的人来了。 谈合作的时候,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还好有公司的法律顾问在现场,落实了一些条款,确定没问题了,我直接签的字。 所以,对方从来到离开,我压根就没有记住对方张什么样子。 秘书在那人走之后,感叹说:“许总,刚刚的那个男人好帅啊!” 我漫不经心的问:“是吗?” “是啊!许总,现在长得好看的都这么年轻有为么,像您和苏总似的。” 我心不在焉的笑了笑。 秘书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贴心的帮我将落地窗的窗帘拉了下来,没有了阳光直接照射进办公室,我显得心情都要平静了许多。 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的突兀,我下意识的按下了接听键。 苏绍恺率先开了口,“亦如,我晚上要待在医院这里等着许婉清手术,可能会回来晚一点,下班的时候司机会过来接你。” “知道了。你也注意身体,要记得吃饭。”我觉得挺可笑的,自己都是一个会忘记吃饭的人,现在居然还在叮嘱苏绍恺记得吃饭。 “嗯,我知道了。爱你。” 挂掉电话之后,我忽然感觉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有些喘不过气。 发呆的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等处理完手中的工作,距离下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公司刚开业,我也不好先走。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已经是疲倦的下一秒就能睡着。 走出公司,就看到司机已经等在了路边了。 我坐在后排,给苏绍恺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我已经下班,在回家的路上了,然后就开始打盹儿。 汽车遭遇猛烈撞击的一瞬间,我被惊醒了。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感觉汽车摇摇晃晃的,紧接着撞在了路边的花坛上,车子才算是停了下来。 还好我有系安全带的习惯,在刚刚的撞击中,依然被保护的很好。 车停下来,司机第一时间解开安全带下车,拉开了已经变形的车门,“太太,您没事儿吧?” 我只觉得脖子传来了一阵钝痛,我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脖子,又晃了晃脑袋,确定脖子没受伤,才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司机将我从车内扶了出来,我赶忙站到安全地带。 司机开始打电话报警。 那辆撞击了汽车左后方的肇事车辆,司机发动了汽车,往后倒退了几米,然后朝着我们的车加速冲了过来。 他像是在故意挑衅似的,直到将我们的车推出了十几米远才停下来。 然后车辆又快速的倒退,然后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司机是个穿着黑色休闲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很瘦,他摇下副驾驶的玻璃,冲着我喊,“八婆,这是对你的警告,下次就没有那么走运了。” 肇事司机气焰十分的嚣张。 我十分的诧异,这男人我压根不认识。 并且司机是跟着苏绍恺多年的老司机了,驾驶经验非常的丰富,按理来说不应该是驾驶的过程别了对方的车,而导致对方恼羞成怒。 很显然,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想到这一点,我就不寒而栗。 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禁想到了苏瓷。 如果说,中午的车祸,那个人也是冲着我来的话,苏瓷不会傻到拿自己去冒险吧。 这么想想,我又觉得不太可能。 两起车祸,可能只是偶然。 等着处理完这次的交通事故,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 虽然已经开春,可天色依旧黑的很早。 我回到家,已经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简单的洗了一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苏绍恺是半夜两点回来的。 他轻手轻脚的上床,可身边床榻明显的凹陷感,还是惊醒了我。 “对不起啊,我吵醒你了。”苏绍恺摸着我的脸颊,十分抱歉的说。 “是我自己睡眠浅。医院那边都完事儿了?” 苏绍恺点了点头,然后关掉了床头的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 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苏绍恺在向我提及昨天下午车祸的事儿。 “那小子已经抓住了,他是喝多了,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都知道了?” 也对,估计出了车祸的第一时间,司机就已经通知了苏绍恺。 只是,昨晚他都没有给我打电话,这倒让我觉得很诧异。 “嗯,我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就赶过去处理这个事儿了。” 原来苏绍恺昨晚忙到凌晨两点,是因为处理交通事故去了,我还以为他是在医院呆到凌晨呢。 我记得苏完全的伤势也不是很严重,及时做手术也不至于做到凌晨零点吧。 昨晚,我还有些怄气来着,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吃饭。 “以后你出门,不管去哪儿,我都陪你去,昨天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让它在发生在你身上了。” 我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吃完早点,苏绍恺交代何婶可以去叫乐知起床了。 因为忙工作,这段时间乐知上幼儿园都是由何婶接送,我和苏绍恺都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想来,还是十分的愧疚。 苏绍恺拦着我的肩膀一起走到车库,他没让司机开车,而是他亲自开车,我坐在副驾,还有些昏昏欲睡。 苏绍恺放了一首粤语歌,陈奕迅的歌声还是那么动听。 还好我们都一路平安的抵达了公司。 经历了昨天两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我现在出门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到了办公室,立刻被一堆琐事压的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空隙,我给祝晓棉打了一通电话。 她现在还在经营她的语言学校,并且还做的有声有色。 接到我得电话,她赶忙给我道歉,“对不起,亲爱的,昨天你开业的时候,我还在飞机上,都没来得及跟你道贺。” “我们之间不用讲这个,何况万航学长还给我送了花篮呢,已经是很好的祝贺了。”我单手扶额,工作的确实有些累了。 “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懂我的还是祝晓棉啊,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将昨天遭遇的两场车祸都给她讲了一遍,我想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许能够看得清楚一点,不过我隐瞒了苏瓷说要制造意外的这个事儿。 祝晓棉沉默了片刻,“亦如,这个事儿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上下班出行的多注意一点,我现在就找人帮你去查。” “我知道,现在我出门都有苏绍恺陪着我。” 祝晓棉笑了笑,“还算苏绍恺有点良心。” “或许吧。”我苦笑了一下。 总感觉现在苏绍恺对我的好,太不真实了。 而且,这就像是个美梦,总会有醒的那一天。 “亦如,我这边有点事儿,就先不跟你说了,等我查出了结果就立马跟你说。” “嗯。”我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忽然觉得好累啊。 几天后,祝晓棉拿着资料到公司来找我,一脸的严肃。 秘书本来准备给她倒杯水,她立马回绝了,只是让秘书出门把门带上。 我正在跟一个客户打电话,一时也没法招呼她。 祝晓棉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怀,气愤的不得了。 我匆匆挂掉电话,忙安抚祝晓棉,“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跟万航学长吵架了?” 祝晓棉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袋,我这才注意到祝晓棉是带着资料袋来的。 我看了她一眼,拿起资料袋打开。 厚厚的一叠照片,我一张一张的看,看完浑身的血管都要炸开了。 “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找的私家侦探。亦如,你老实跟我说,看完这些照片,你有什么想法。” 我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假,“我能有什么想法?” 强装出来的笑容,真的是比哭还要难看。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 就算人会说话,可照片总不会吧! 况且,私家侦探是祝晓棉帮我找的,我相信她不会骗我。 基于这样的事实,我只能相信照片的真实性。 有时候信任是有选择性的,虽然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选择自己想要相信的去相信。 但是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我的恐惧无所遁形。 第98章 原来只是交易啊· 我将照片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单手撑着办公桌,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离了一般。 “亦如,我是心疼你,你每天和这样惺惺作态的恶魔生活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你的生活会被他毁掉的。” 祝晓棉痛心疾首。 而我又何尝不知道,我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走呢。 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我捂着脸,祝晓棉以为我在哭,有些慌了,赶忙拍了怕我的后背,“你别哭啊!” 我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对祝晓棉露出了一个笑容。 照片上每一张都有苏绍恺,背影或者是侧脸。 总之,他我再熟悉不过,哪怕只是一个剪影,我都一定不会认错的。 可是让我怎么接受,每天对着我说情话的男人,会是这两起车祸的幕后推手。 可是证据就摆在面前,我不相信也得信。 过了好一阵,我平复下心情,将照片全部装进文件袋,然后锁进了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保险柜在一副画的背后,当时装修这间办公室的时候,我特意空出来的位置。 我本来是打算放一些我的贵重物品,没想到,竟然放进去的第一样东西,是苏绍恺的罪证。 “不然,放弃吧!”祝晓棉见我这般镇定,有些于心不忍。 她的高跟鞋声在办公室杂乱无章的响起,扰的我思绪都有些混乱。 “晓棉,我决意已定,你不要劝我了。知道了,这些,只会让我更加坚定我只的想法。” 我冷漠的看着祝晓棉。 遭遇不会打垮我,只会让我更加的坚强。 我要笑着看着这群人哭。 - 苏绍恺来接我下班的时候,我正在和设计部的人开会,于是苏绍恺在办公室翻着杂志等我。 会议开完,已经有些晚了。 我们没有急于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医院。 手术之后的许婉清状态好了很多,她的腿手术植入了钢板,其他内脏都还好,没有出现损伤。 等养好了伤就可以出院了。 许婉清对于我的到来颇为意外。 她没有化妆,显得有些憔悴。 我拉开凳子坐在她的床边,苏绍恺站在窗户边,背对着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吃饭了吗?”我开口问。 许婉清将脑袋偏向一边,“谁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 我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左手在上,无名指的粉钻闪耀着光芒。 我想许婉清不愿意看我,或许也有这个原因。 我也并没有生气,“好好养伤。” “你是不是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得意?许亦如,我告诉,你也高兴不了多久了,等我出院我还是会缠着你不放的,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绝对不允许你安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为什么,许婉清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没有得到苏绍恺的爱吗? 为了一个男人,将自己变成最可怕的魔鬼,这样真的值得吗?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苏绍恺,嗤笑了一下,“你毕竟还是我的姐姐,我们都流着一样的血,你为什么非要处处针对我不可?” 这个问题是我发自内心想问的,当然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在苏绍恺的面前卖卖惨,博取同情。 “我从来就没有拿你当过妹妹。从你妈嫁给我爸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们两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和平共处。” 许婉清眼底划过一丝伤感,她将被子拉倒了胸口处,下意识的想要寻得一个安全的位置。 我不禁想起了自从我记事起。好像我就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来自姐姐的关爱。 我的姐姐总是打我,不然就是自己做错了的事情,全部嫁祸到我的身上。 小时候,许婉清摔坏了家里的一个碗,父亲将我暴打了一顿,因为家里一共只有四个碗,摔坏了一个,就意味着,还有一个人没有碗吃饭。 很自然的,那个没有碗的人就是我。 身边的同学也有很多生二胎的,或者是双胞胎,他们为什么能和自己的哥哥姐姐或者是弟弟妹妹和平共处,这也是一直是让我困惑的地方。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个妻子。 许婉清的母亲死于癌症。 小时候家里就一直不富裕,许婉清母亲也是因为没有钱治病,而去世的。 所以许婉清恨父亲,当然也恨后来嫁给父亲的我的母亲。 父亲对母亲的好,都成了对许婉清变相的折磨。 童年的阴影一直成了笼罩在许婉清心里,挥之不去。 现在,我不禁想要替母亲辩解,“姐,其实妈怎么对你,你心里也清楚,时隔这么多年,你就那么放不下去么?” 许婉清咧着嘴笑,“放下?呵,你和你妈都是婊-子,喜欢抢别人的老公的婊-子。” 苏绍恺被许婉清的话激怒了,迅速走了过去,双手一把掐住了许婉清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许婉清被掐的喘不上气,她双手拼命的挣扎,受伤的腿也在不停的蹬。 我以为我会上前将苏绍恺拉开,谁料,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内心竟然有个声音在叫嚣:掐死她,掐死她! 短暂的暗爽之后,我忽然站了起来,将苏绍恺拉开,“她毕竟是我姐姐。” 我的这句话,让苏绍恺一股气又憋了回去,差点憋成了内伤。 苏绍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最终松开了手站在我的身边,用手指着许婉清算是警告。 “许婉清,你再乱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许婉清被苏绍恺的气势吓的一下子噤了声,她瞥了一眼苏绍恺,然后捂着脸颊痛哭起来。 她哭累了,我给她一张纸巾,一脸漠然的说:“我母亲没有对不起你,反倒是你,一次次的伤害我妈,这些我都不想跟你计较了,我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再骚扰我的生活。最好,等你出院之后,就离我离得远远的。” 说这些的时候,苏绍恺还在房间里,对我说的话,他没有多加干涉。 “许亦如,是我先认识苏绍恺的,我才是他的女朋友,他娶你,是因为他父亲临死前要他必须娶你,否则这些家产全部都是小姑的。不然你以为,他怎么有机会成为现在的苏绍恺。为什么全世界都要围绕着你打转,为什么要这么的不公平。” 我陷入了沉默,这个问题我的确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就像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的伤痛全部会降临在我的身上一切。 背叛、绝望和死亡,哪一样不是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 过了好一阵,我笑了笑,“我的话都说完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我起身离开,这个病房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 我和苏绍恺一起乘坐电梯离开,苏绍恺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好好跟我解释一下当年为什么娶我。 “对不起,我承认当时娶你是因为我爸的遗嘱。” 苏绍恺十分坦然的承认了,这点倒是让我颇为意外。 我点了点头,“这些许婉清刚刚都告诉我了。” “亦如,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爸?” 他拿出手机,调出了他父亲的照片给我看,我看了很多遍,能够确定的是,这个男人我真的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我摇头,“没见过。” 苏绍恺皱眉,“我爸和小姑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早些年我爸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如果他去世了,苏氏集团会有一半是属于我小姑的,但是他病重的时候,他将我叫到了病床前,告诉我,想要得到家产,必须娶你,否则的话,苏氏全部都会是小姑的。” 我疑惑,“你们都是一家人,是谁的有那么重要吗?” “小姑就没想留下苏氏过,她一心只想将苏氏卖了变现,可我二十多岁就在苏氏打拼,苏氏全都是我的心血,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氏毁于一旦,所以……” “所以你娶了我。”我笑了。 我就说,像我这样平凡人家的女儿,怎么有可能有朝一日攀附权贵,飞上枝头成了金清市最幸福的女人。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利益的驱使。 “原来,我们的婚姻,只是交易啊!”我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因为喜欢我,才要娶我。” 苏绍恺忙着解释,“亦如,你要相信我,现在我是真的爱你,心里只有你。”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既然已经聊到了这个话题,那么我心里的疑问,他应该是可以顺便解答了。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当时我摔下楼梯的时候,苏绍恺到底是怎么想的。 “亦如,很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我也不想骗你,但是很多事情我的确没办法解释清楚。总之,失去过后,我才知道,原来你对于我来说这么重要,我现在很清楚我自己的心,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在心里冷笑,所以爱我就是要想方设法的杀死我是吗? 车从地下车库开到了地面,雨滴搭在挡风玻璃上,暴雨紧跟着毫无预兆的就下了下来。 “苏绍恺,你们睡过了吗?” 第99章 是她 苏绍恺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跟谁睡过没?” 雨刮器在拼命的工作,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我一笑置之,“别停在这儿挡路了。” 苏绍恺十分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启动了汽车。 他开车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终于在差点闯了一个红灯之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我来开?” 苏绍恺调整了一下心情,朝我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发动了汽车。 快到家的时候,苏绍恺装作无意间问起,“刚刚你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或许是我多虑了。”我拒绝跟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因为我发现,再聊下去,我可能会暴露自己已经想起来了这个事实。 虽然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一次的意大利之行,他和许婉清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因为在我的心里,苏绍恺的身体出轨比精神出轨更可怕。 我可以容忍,在和我的婚姻里,苏绍恺爱着别人。 那大不了是我的婚姻过的辛苦一点罢了,而岁月终将会将一切锋芒和戾气一起碾碎,剩下的则是被过滤掉残渣之后的生活本质。 如果连身体都出轨了的话,我想以后的每一次欢愉,我都会觉得恶心。 结婚之前,苏绍恺是什么样子,和谁在一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那是他遇见我之前的生活,我无权干涉。 可是,他在我的身边,我至少希望他的身体会是忠诚的。 这个问题注定无疾而终。 到家的时候,何婶拿着伞到别墅门口迎我们。 看这个降雨量,我估计明天的新文一定全部都是关于这个城市的受灾的情况。 因为我发现,我下车的时候,雨水已经淹过了我的脚背。 高跟鞋瞬间就被淋湿了,雨水流进鞋子里,每走一步都显得是那么的寸步难行。 苏绍恺将车停好下车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高级手工定制的皮鞋就这样泡在了雨水里,看着都觉得心疼那笔钱。 苏绍恺朝我伸出手将雨伞打在了我的头顶,“拿着。” 我赶忙接过他手中的雨伞。 苏绍恺将我打横抱起,我就呆呆的举着雨伞遮在我们的头顶上。 从车库走到别墅里,虽然距离很近,但是苏绍恺这个举动,还是让我心里一暖。 何婶递来毛巾让我们擦擦手,“先生,许小姐,要不要给你们熬点姜汤,千万不要感冒了。” 苏绍恺看了我一眼,点头道:“也好,少煮一点吧,亦如吃不惯姜的味道。” 末了,苏绍恺又补充了一句:“何婶,说了很多次了,叫她太太,别一口一个许小姐。” “知道了,先生。”何婶自知自己说错话,惹得苏绍恺不高兴,赶忙躲回厨房里,免得被责备。 何婶走到厨房,随即又走了出来,“对了,许小姐,有您的快递。” 何婶将一个快递盒子递给我,轻飘飘的,我看了看寄件人,脸一下就煞白了。 又是上次给我寄菜刀的那个人没错了。 我让何婶拿了一把刀给我,就在客厅我当着苏绍恺的面把快递拆了。 刀片划开盒子缝隙间黏贴上的透明胶带,然后我将盒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一股血腥味立即往鼻腔里窜。 我没忍住,一下子干呕了起来。 就连苏绍恺都吓一跳,当那个玩意儿从盒子里掉出来的一瞬间,就连他都惊呆了。 一只带血的手指,就那么清楚的落在我的脚边。 苏绍恺蹲下身子,将带血的手指捡起来,用手捏了捏,才放心的站起来,对我说:“亦如,你别怕,这个是假的。” 我迅速平复了一下惊恐的情绪,笑的有些勉强。 “老公,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奇怪的快递了。”我又用了撒娇这一招必杀技。 苏绍恺一怔,忙将我拉倒沙发前坐下。 “我第一次收到的是一把菜刀。这一次是带血的手指,老公,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有人在威胁我?” 我带着哭腔,其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这种在苏绍恺面前卖惨的把戏,我已经驾轻就熟了。 苏绍恺紧张的不得了,这个毕竟是关系到我的人生安全。 他听完我的电话,拿着手机打着一把伞就冲出门了,任凭我在后面怎么喊他,苏绍恺都没停下脚步。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苏绍恺回来了,浑身上下都被雨淋了个透彻。 白色的衬衣紧紧的贴在他的皮肤上,也勾勒出他精美的身体曲线。 我此时除了疑惑已经没有其他别的情绪了。 我一心只想知道,苏绍恺到底去了哪里。 苏绍恺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让将一个用透明口袋包好的移动硬盘递给我,“亦如你去把电脑拿下来,我今晚一定要将这个混蛋找出来。” “哪个混蛋?”我指了指快递盒子,问苏绍恺,“这个是快递公司送来的,即使让你找到了快递公司的快递员又能怎么样呢,他还不是一无所知。” “我打电话去问过了,这家快递公司,今天根本就没有送到我们家来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想,难不成,这个快递是恐吓我的人亲自送来的? 我转头看向何婶,“何婶,你还记得送快递来的人的长相么?” 何婶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就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没什么特别,送快递的时候没有戴口罩帽子什么的,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何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恐怖的情绪紧紧的缠绕着,就想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利剑,感觉随时可以一剑要了我的命。 我没敢耽误,赶紧从楼上书房将苏绍恺的电脑抱了下来。 苏绍恺脸连湿衣服都没有换,就蹲在茶几边,插上了移动硬盘开始筛查今天别墅周围的监控录像。 反反复复的看几遍之后,我突然暴怒了,变得毫无耐心。 被这种不安全感笼罩,我感觉仿佛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 外出有车祸,在家还有威胁我的快递。 何婶的姜汤熬好了,我端了一碗给苏绍恺,他将姜汤放在一边,依旧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的屏幕。 终于在仔筛查了三遍之后,苏绍恺终于从监控里发现了蛛丝马迹。 苏绍恺将静止的画面放大了很多倍,然后指着屏幕上的人问我,“这个人,你认不认得出来是谁?” 我看了好久,忽然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人名,连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送快递到我家的的确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但是从视频上很清楚的能看清楚,是一个女人给了小伙子钱之后,小伙子才到我家送快递的。 这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着。 “有想起来是谁吗?”苏绍恺特别着急的问我。 甚至,见我迟迟不回答,他双手猛地拍了拍茶几,“我问你,有没有想起来是谁?” “我不是在想么,你着什么急?”我也装着很委屈的样子,半晌才吐出了一个人名,“我怀疑是秦染。” 顾深远葬礼之后,她就消失了,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那她现在出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能想到的只有,报复。 她要报复我。 苏绍恺拧眉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是谁。 苏绍恺看着我,“你想起来秦染是谁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 秦染这个人,在我失忆的剧本里面,应该是想不起来的才对啊! 我有些慌了,这让我怎么继续圆这个谎? 还好现在苏绍恺一心扑在想把这个黑手揪出来上,也没有仔细跟我抠这个细节。 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也就糊弄过去了,“就刚刚灵光一闪,突然闪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我尴尬了的笑了笑。 苏绍恺也没管我,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将断手指扔进了垃圾桶,并吩咐何婶明天一早就把垃圾处理掉。 苏绍恺将已经温热可以入嘴的姜汤递给我,“你快喝,明天还要上班,你要是生病了,我还要监管两个公司,你老公可没有这么厉害。” 我捏着鼻子,十分勉强的将姜汤喝了下去,一股辣意在嘴里蔓延。 “你不喝么?”我举着空碗,这才想起来还有苏绍恺。 苏绍恺摇了摇头,“我抵抗力强,不会生病的。” 说着,苏绍恺揽着我,用他湿漉漉的身体紧紧的搂着我。 我想将他推开,谁知他却将我抱的更紧,“亦如,你放心,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我仰头看着苏绍恺一脸的认真和笃定,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了。 苏绍恺的演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那头买凶杀我,这边又对我万般保护。 我赶忙岔开话题,“老公,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你会怎么办?” 苏绍恺用手戳了戳我的脑门儿,笑了笑,“这个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用自己的办法,让她生不如死的。敢欺负我的女人,我看是她活腻了。” 说完苏绍恺催促我上楼睡觉,让我什么都别管,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在发生了。 我点头,带着疑惑上了了床。 苏绍恺不知道在书房里干什么,一直没回睡房。 第100章 你会不会走? 睡到半夜,我忽然惊醒了,微眯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身旁。 床是冰冷的,苏绍恺还没有来。 我打开床头的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可是我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本来想起床找点事情做,可是一想到明天还有一整天的工作,我想如果不睡,明天一定会垮掉。 并且以我现在的工作强度,如果再不休息好的话,我可能会垮掉。 我果断的从柜子里拿出阿普挫仑片,就着床头的一杯凉水吞了下去。 我睁眼看着天花板,连睡意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等我一觉睡醒,苏绍恺已经穿着整齐在饭厅坐着吃早饭。 见到我下楼,苏绍恺朝我招了招手,“快来尝尝,今天何婶榨了鲜豆浆。” 我一愣,看着苏绍恺笑的很温暖,仿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坐到饭桌上,很自然的端起豆浆喝了一口。 苏绍恺不主动提,我也不好问。 吃完早点,乐知睡醒了,她站在二楼揉着眼睛,“爸爸,妈妈呢?” 苏绍恺一下就笑了,阔步上前,走上楼梯将乐知抱了下来。 “看看,这是谁?” 我和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苏乐知一见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搂着苏绍恺的脖子,喊了我一声,然后就娇羞的将脑袋埋在了苏绍恺的怀里。 “乐知,看到妈妈还害羞了?”我故意逗她。 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苏绍恺的衬衣,“我还以为妈妈又不见了。” 苏绍恺皱了皱眉,然后将苏乐知紧紧的抱在怀里,“傻丫头。” 苏绍恺用下巴蹭了蹭苏乐知的头顶,温柔的不得了。 听乐知说出这句话,我内心是十分的内疚的。 算算,我真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乐知相处过了。 有时间的时候,我一味的逃避。 现在好不容易接受了乐知换了心脏这个事儿,却又忙的没有时间。 和苏绍恺比起来,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不仅缺席了她成长中最关键的几年,还让她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我起身走到苏绍恺身边,朝着苏乐知张开了怀抱,“乐知,来妈妈抱抱。” 苏乐知毫不犹豫的就投入了怀抱。 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唯恐下一秒就又看不到我了一样。 我感受着这个强而有力的生命紧紧的依附着我,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苏绍恺看了一眼时间,十分抱歉的对苏乐知说:“乐知,爸爸妈妈上班要迟到了,你也要洗脸刷牙吃早饭了,不然一会儿去幼儿园该迟到了。” 苏乐知一听我要走,搂着我的手臂加重了力道,“我不要,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说着,苏乐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切来的太快,搞得我措手不及。 我没有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更何况她现在哭的这么揪心,连同我的心一起哭乱了。 我手足无措的看着苏绍恺,小声问:“怎么办?” 苏绍恺摊手,“再跟乐知待一会儿吧,不然我们送她去了幼儿园再去上班?” 这是一个疑问句,苏绍恺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的大脑在飞快的运转,想着今天早上我的日程安排。 “不行啊,九点半有个会议要开啊!”我十分的为难。 苏绍恺伸出手,“乐知,来爸爸抱。” “我不要。”苏乐知奶声奶气的说,语气坚定而倔强。 “乐知听话。”我尝试跟苏乐知讲道理。 没想到的是,苏乐知哭的更厉害了。 我的一颗心简直快要被她哭碎了。 最终,我不得不妥协,然后给秘书打电话,将会议延迟一个小时。 秘书虽然惊讶我这个工作狂居然会请假,但是也没敢多问。 我把乐知抱回房间,然后给她找衣服穿,给她扎小辫子,哄了她很久,她才又重新露出了笑颜。 送她去幼儿园,她固执的怎么都不肯坐儿童座椅,非要让我抱着才高兴。 一路上,她瘫在我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拽着我的衣领,“妈妈,你不会走了,对不对?” 我拼命的点头。 我怎么舍得离开她呢? 我承认,我自己有问题,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克服心理的恐惧。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我不再是曾经的许亦如了,现在我更是一个母亲。 不可以任性的闹脾气。 我身上多了一份责任。 我抱着苏乐知,感受着她强而有力的心跳,我忍不住下意识的将脑袋靠在她的心脏的位置上。 “咚咚咚”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 - 开会的时候我一直在走神,脑子里回荡的全是苏乐知的心跳声。 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 “许总?”秘书叫了我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汇报工作的经理又将工作的内容重新说了一遍。 ‘恺亦’的订单多了起来,按照苏绍恺开这个公司之前的规划,接下来我们将有第一家实体店要入驻乐知百货。 事情的发展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微妙。 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苏绍恺请来的经营团队真的是十分的优秀。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就像苏绍恺曾告诉我的,我可以有大把的精力来做设计。 我在办公室坐着等苏绍恺来找我吃午餐,百无聊赖之际我习惯性的点开了微博。 我有一个微博小号,万年潜水,以前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热搜和热门,也算是了解一下社会的动态和城市新闻。 因为是万年不更新的小号,所以粉丝寥寥无几。 可当我看到微博粉丝一栏的一长串数字的时候,我惊呆了。 我下意识的放大了网络,用手之和一位一位的数着:“个十百千万……” 十几万的粉丝,就像是一夜之间疯长起来的一样。 我惊讶的同时,不禁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我看完一长串的艾特信息之后,我才发现,苏绍恺的微博基本保持着更新一条微博的速度,重点是,每一条都是在秀恩爱,而且每一条微博的最后必定会艾特我。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苏绍恺是怎么找到我的微博小号? 我点进了苏绍恺的微博主页。 他更新的都是一些生活里的小事,如果不是看到了他的更新,我差点都忘了。 过往的几个月里,原来和他的每一天相处里,都有那么多暖心的片段。 有他给我送汤的照片,他写着:太太很忙,熬汤的工作自然要交给我。 还有他来接我下班,在停车场等我的时候,他拍了一张空荡荡的停车场的照片,写着:太太的工作能力强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我已经给太太打了第十遍催她下班的电话了,还要不要再打一个呢?在线等,挺急的。 然后我惊奇的发现,苏绍恺发微博已经会带网络上很流行的表情包了。 总之,一切看起来和他高冷的人设一点都不相符。 几个月,将近一百多条微博,我竟然看着看着就笑了。 等我意识到自己的笑意的时候,苏绍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在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正好弯着腰,双手背在身后,在看我的电脑屏幕。 我下意识的猛将笔记本合上,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绍恺挑眉,然后站直了身体,“刚到。原来苏太太也知道我发了微博啊,可是一条都没有回过我,我真的有些不开心呢。” 苏绍恺噘着嘴,用手指了指嘴唇,“苏太太,你必须要安慰一下受伤的苏先生。” 我“噗嗤”一下的笑出了声,“是要去吃饭了吗?正好,我都快要饿死了。” 我起身走到一旁的一架上取外套。 苏绍恺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哎,苏先生这么快就失宠了,果然是老了,没有魅力了。” 我经过苏绍恺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啦,瞎贫什么呢。” 苏绍恺顺势拽过我的手,将我按在了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不给吻就捣蛋。”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苏绍恺居然挠我痒痒。 我在他的怀里扭动,笑声却是止不住:“别闹了,很痒。” “痒?哪里痒?” 我一愣,见苏绍恺一连正经的看着我,忍不住笑着戳了他一下,“流氓。” “这个在网络上顶多算老司机,怎么是流氓呢?” “那是禽-兽好不好?” “不行!”苏绍恺义正言辞的拒绝,“还没到晚上,不能算禽兽。” 我一下子羞红了脸,没忍住将脸埋进了苏绍恺的怀里,他顺势搂着我。 包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一下子换上了严肃脸,忙将苏绍恺推开,“我看一下消息。” “有什么好看的,急事会打电话的。再说了,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本大爷的雅兴?” “去你的,不要脸。”我脸颊一阵潮-红。 原来,苏绍恺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表现啊! 我拿出手机,指纹解锁,看到微信的一瞬间,我就愣住了,一脸不可名状的惊恐。 苏绍恺抢过手机,看了一眼就删除了,“我给你拉黑了。” 第101章 袒露心事 “你不是说会解决么?”我开始害怕了,秦染好像已经开始渗透进我生活的方方面面。 现在就连微信里,她也开始给我发各种血淋淋的图片。 我真的开始害怕了,会不会她有一天突然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冲到我的面前。 跟她的最后一次见面,在顾深远的墓地,她冷静而决绝的眼神,让我至今难忘。 “你别怕,有我在。”苏绍恺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可是我丝毫冷静不下来,一闭上眼睛,涌入脑海的全是那些恐惧。 “你让我怎么不害怕,我感觉自己在受到死亡的威胁,苏绍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趴在他的怀里,浑身瑟瑟发抖。 苏绍恺有些手足无措,但是我一抬头,正好对上了他暗淡的眸子。 “亦如,我很抱歉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请相信我,我会好好的解决这件事情。” 苏绍恺说的很郑重其事。 我点了点头,可心里的害怕仍旧没有减轻半分。 我渐渐的发现,对于站在我的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已经很难信任了。 我不知道这个人对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他的爱没有任何的承诺,但是他又会给我买钻戒,给我开公司,想要完成我的梦想。 我搞不懂的是,这是爱情吗? 短暂的收拾好情绪,我硬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许亦如。” 我的手刚刚碰到门把,苏绍恺叫住了我,“我对你是认真的,你不要有任何的担忧和害怕,我觉得你的心里藏了很多事情,不愿意跟我讲。可能是你的恐惧,也可能是你的敏感。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好的坏的,我都喜欢。你不要害怕把你的缺点暴露在我的面前……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挑了挑眉头,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我伸手去牵苏绍恺的手,故作轻松,“好啦,我知道啦!苏总,快去吃饭吧!”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苏绍恺的眸子里闪过的大概是失落吧。 公司附近开了一家名叫‘家常菜’的餐馆,今天在茶水间听秘书跟其他同事聊天的时候提起的。 我想也没想,直接拉着苏绍恺朝那家店走了过去。 站在‘家常菜’的门口,苏绍恺皱着眉头,“吃这个?” 我点了点头,笑着看着他,露出了白牙,“对啊!听公司的同事说,这家店,新开张,有8.5折的折扣。” 苏绍恺皱眉,“你想吃什么,我都买得起,你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的折扣呢?” “我在意的不是折扣,而是我就想吃。我从小的生活跟你不一样,我很平凡,小时候家里很穷,吃不起那些山珍海味。” 回忆起了小时候,我不免有些伤感,有一点苏绍恺说的没错,我内心是非常的敏感的。 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我没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的。 刚跟他结婚的那一阵,我总怕自己的举止不得体,会让他丢脸。 所以,跟他结婚以后,我再也不会吃那些路边摊,也不敢毫不顾忌形象的在路边席地而坐。 他的高傲是那么的耀眼。 苏绍恺突然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就像是一束耀眼的光芒一样,我望尘莫及。 “我的父亲喜欢赌博,这个你是知道的,我小时候的生活就是朝不保夕的,所以这些家常菜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很奢侈的。我从不因为自己现在的生活高人一等就看不起这些平凡而琐碎的生活。”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我是有些心虚的。 我偷偷打量苏绍恺的反应,见他没有不悦,我才长松了一口气。 苏绍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牵起了我的手,就往‘家常菜’里走。 落座之后,服务生地上了一张餐单,“两位想吃点什么?” 我飞快的点了几个菜加上一个汤,然后将餐单递给服务员,并说了医生“谢谢。” “两位请稍等。” 服务员拿走了餐单,苏绍恺仿佛是犹豫了很久,又像是在组织措辞,“亦如,或许我们彼此对对方都不太了解,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的功力,包括我们生孩子,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并不平等的基础之上。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正说着,服务生递上了两杯茶水。 苏绍恺点头致谢,然后继续对我说:“我的生活也并非像你想的那样完美,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母亲离婚之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的生活里只有父亲和小姑。从小没有感受到太多家庭的关爱,也导致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这个性格。” 我双手撑着下巴,其实心里是有些震惊的。 是的,苏绍恺的曾经我从来没有了解过。 嫁给他之前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只是一片空白。 现在能听他跟我说这些,我是真的惊讶多过于期待。 因为好像,被婚姻困住的三年里,我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期待与了解。 我只是在尽力的做好,我以为的他喜欢的样子。 想来,这确实挺悲哀的。 因为爱他,让我忘掉了自己。 “父亲常年忙于工作,并且父亲和小姑的关系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实际上,我从小就知道了成年人生活里的肮脏,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保护色,和心里的龌龊,我也不例外,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的完美。” 我忽然有些心疼了。 内心里那么敏感且多愁善感的许亦如仿佛又跑了出来。 我认真的听着,就连服务生上菜我都没注意。 直到服务生轻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开始走进了一个臆想的世界。 我忙将自己的双手收到桌子下面。 看着服务生将一盘盘可口的菜端上桌子,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绍恺欲言又止,见我的目光已经全部掉进了菜肴里,他只是很体贴的将一次性的筷子掰开递给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馋猫。”苏绍恺宠溺的看着我,然后也掰开了一双筷子。 我点的菜基本上都是素菜,在别墅吃惯了何婶做的精致的佳肴,现在吃起这个真的觉得,这才是双脚踩着大地。 没由来的觉得踏实。 我和苏绍恺很快就将盘子里的菜解决的干干净净。 我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这样苏绍恺也惊讶不已,“你什么时候胃口变得这么好了?” 我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下子就脸红,“你是在笑我很能吃么?” 苏绍恺偷笑,“没关系,你再能吃我都养得起,更何况,你这么好养活。” 我们两个人吃饱了从‘家常菜’出来,刚好遇到在别家吃完饭了秘书和其他同事。 他们看着我和苏绍恺惊讶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忙说“苏总,许总。” 我看着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的想到了我自己。 因为觉得有差距,所以对方在自己的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 “你们在哪里买的奶茶?”我看着秘书手里的奶茶,不禁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奶茶了。 好像从我决定会金清市帮顾深远搞定入驻乐知百货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秘书指了指身后的一家奶茶店,尴尬的笑了笑,“今天奶茶搞活动,买一送一。” 说完,秘书就恨不得咬掉只的舌头。 另外一个同事戳了戳秘书,“许总那么有钱,怎么会在意买一送一呢。” 我刚想说话,苏绍恺就接过了那个同事的话,“有什么奶茶推荐吗?我太太想和奶茶很久了。” 苏绍恺十分的有礼貌,又不失风度。 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我扯了扯苏绍恺的袖子,暗示他别把我的员工吓到了。 谁料,苏绍恺只是冲我笑了笑。 我的秘书愣了好一会儿,表情十分尴尬,她指了指奶茶,“红豆奶茶特别好喝。” 苏绍恺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头问我:“就喝红豆奶茶好吗?” 我的脸像个红透了的柿子,这种情况下,我能说不好吗?只好连连点头。 “苏总,许总,那我们先回公司了。”秘书拉着同事赶紧逃跑。 她们一路小跑,另一个同事的声音飘入我的耳朵里,她说:“他们那种有钱人想喝什么喝不到啊!我们这么廉价的奶茶,他们怎么看得上,一会儿万一喝不惯,回头将我们俩解雇了怎么办……”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然后用手肘顶了一下苏绍恺,“瞧你,把他们吓的。” 苏绍恺耸肩,“我哪知道。” “她们都是刚出社会的小孩子,你刚刚那么严肃,要是吓得他们回头就辞职了,我可要找你麻烦。”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特别是对苏绍恺说出这番话的,我没由来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要真是这样,那我得把我那个十分严肃从来不苟言笑的秘书借给你了。” 我下意识想到了苏绍恺的秘书,那个严谨且毫无人情味的男人。 “苏绍恺,你秘书今年有三十了吧?” “没有,才28。” “才28!!你看你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说出这番话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能说的这么直接呢,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应该这么直接啊! 我真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走,去买奶茶。”苏绍恺倒是很大方,没有在这个事儿上纠结。 第102章 荒谬 奶茶店的老板将两杯红豆奶茶递到我们的手里,笑着对我们说,“欢迎下次再来。” 苏绍恺喝了一口,然后转身对奶茶店的老板说:“下次我们来,可以有折扣吗?” 我扯了扯苏绍恺的袖子,“好啦,别贫了,走啦!” 苏绍恺轻松的笑着,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暖,“随口问问,万一下次来还可以打折就是我们赚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然后单手挽着苏绍恺的胳膊往公司走。 “喂,许亦如,你还喜欢什么?” 苏绍恺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的一脸认真,忽然就笑了。 微风吹过,吹动着头发晃啊晃。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着手机上闪动的名字,一下子慌了。 我忙将手机捂在胸口,“公司还有事儿,我得先上去了,不然你也回公司工作吧。” 我冲着苏绍恺甜甜一笑,苏绍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冲我挥了挥手,“下班我来接你。” “嗯。” 我望着苏绍恺走远,这才敢重新拿起手机。 心砰砰的跳,就想是做了一件亏心事似的。 手机的锁屏页面显示着未接来电,我解锁,忙回拨了过去,手机响了一声,我又摁掉了。 长呼了一口气,最终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到办公室的时候,秘书一直盯着我手里的奶茶,我冲她笑了笑,扬起了手中的奶茶,“很好喝,谢谢你的推荐。” 秘书宽心的笑笑,没有说话。 我推门而入,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忙关上办公室的门,刻意走到了落地窗,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许姐,是我。” “我知道。”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还是决定面对了。 “我就知道你没有失忆。”电话里,周之放爽朗的笑着,“好久不见,许姐,你好吗?” “嗯,还好。”我强装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漠一点。 周之放并没有将我的冷漠放在心上,“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我想了想,“说个地址吧,我来找你。” 周之放说了一个地址,挂掉电话,我拿着包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许总,您要出去?” 秘书看我进去又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忙站起来,做好了工作的准备。 “没事儿,你坐吧,我有事儿出去一趟。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的,许总。” 我开车到了周之放说的地址,然后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走上人行天桥,就见周之放站在天桥的中间位置,趴在栏杆上,看着桥下的车来车往。 我朝他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叫了他一声,“周之放。” 周之放回头看了我一眼,忙站直了身体,“你来啦。” 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周之放冲我笑笑,“看到你真的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周之放的这个‘没事儿’指的是什么,我没多问。 “我跟米苏分手了。”周之放故作轻松的笑着,但是我能看得出来这个笑容十分的勉强。 周之放穿着休闲西装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潇洒随性,但更多的是憔悴。 我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好像特别容易变得憔悴,特别是许久不见,这种感觉特别的清晰。 半晌,我才想起这个时候应该安慰一下周之放。 我上前了半步,拍了拍周之放的肩膀,“放宽心,不就是失恋么。” 周之放没有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笑。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我终于想起了正事儿。 周之放将西装的袖子随意的挽起,然后又趴在了栏杆上,“许姐,我们去喝酒吧!” 我忙摇头,“这可不行,我是上班时间偷偷溜出来的。” “那公司都是你的,你又不需要打考勤。就喝两杯。”周之放用手指比了个2。 我笑笑,“得了吧。” “我逗你呢!”周之放忽然大声笑了笑,然后背靠着栏杆,双手的手肘撑在栏杆上。 “还记得我们的合作吗?” 周之放忽然严肃起来,老实讲,他不笑的样子,简直和恶魔如出一辙。 我有些隐隐的担忧,但又说不上来是担忧什么。 “苏绍恺接下来要要有大动作。”周之放说的云淡风轻。 不过这个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苏绍恺每天在忙什么,我从不干涉。 我只知道他的公司涉及面很广,酒店、百货以及房地产,当然是什么赚钱他做什么了。 并且,苏绍恺的远瞻性很强,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金清市为所欲为的原因。 因为他的地位,几乎没人能撼动。 如果是他想要在金清市摧毁谁,简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准备拿下一片旧城区,我想让你给我他的底价。”周之放说的理所当然,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拒绝一样。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 周之放点头,“你恨他,我也一样。” 我不禁有些好奇了,苏绍恺究竟是怎么惹到周之放了。 “我很好奇,你和苏绍恺之间有什么过节。”我扭了扭穿着高跟鞋的脚踝,站久了腿有些疼。 “过节倒是没有,我只是看不惯他独霸一方。” “我可不信。” 周之放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纠缠,他从上到下的瞄了我一眼,“听说顾深远去世了,你还好吗?” 我苦笑,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看你现在这样也就是没事儿了,你知道吗?上次我把你扔进海水里,我真怕你缓不过来,但是很明显,你成长了很多。” “是吗?”我反问周之放。 凭什么我的成长不成长要靠这些外人来评断,荒谬。 心里积攒了太多的苦涩没法说,也不想说。 “不过说真的,上次的事儿,我一直欠你一声抱歉,是我粗鲁了。” “周之放,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吧,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和女儿生活在一起,我不需要你再帮我夺回女儿了,至于你想跟我谈的生意,我想我没兴趣。” 周之放面色一冷,“我能知道你没失忆,苏绍恺也能知道。” “你什么意思?”我瞪着周之放,心里十分的不悦。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要的也正是我想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合作呢?我们合作可以事半功倍啊!”周之放痞痞的笑着,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了烟盒。 “你不会介意吧?”他将香烟送进嘴里,然后点燃了打火机,这架势,即使我反对,他也不会灭烟的。 周之放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霸道。 和苏绍恺不同的是,周之放就是纯霸道。 苏绍恺至少还是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至少每一次他见到我都会将烟灭掉。 “其实你没失忆的事儿,很好查的,雇一个私家侦探就能查的清清楚楚。你的心理医生是柏锦年对吧。” 周之放一口气说了一长串,我浑身开始有些颤抖了。 我越发的发现,周之放这个男人的危险性了。 但同时,我也在担忧,既然周之放能查出来,那苏瓷呢? 她不可能查不出来啊! 周之放像是看透了心里所想一般,他吐出一口烟,微眯着眼睛,“你放心,所有的资料我都截下来了,别人查不到了。我的意思你也应该很清楚了。” 周之放是在用这个来威胁我。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你要的我会给你。” “行,那就不耽误你上班,我找地儿和酒去,有事儿电联。”周之放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收拾,倒退了着走了。 我看着他的脸上挂着的笑意,就莫名的觉得悲愤。 我双手握成了拳头,心里积压了一腔的怒火。 我不禁开始为我自己担忧起来,我现在的处境简直就是四面楚歌。 我不能确定苏瓷现在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同样的,我也摸不准苏绍恺的态度。 现在又多了一个周之放。 一肚子的苦水没地儿倒。 我开车回公司,一堆事儿就差点将我淹没。 快下班的时候,我收到苏绍恺的微信,他跟我说秦染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让我不要担心了,无需有后顾之忧了。 我忙给他回了一个电话,询问他究竟对秦染做了什么。 苏绍恺沉默了一会儿,“放心,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金清市了,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了。她的机票已经买好了,明天晚上的航班。” 我咬着嘴唇,“你怎么办到的是,是不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苏绍恺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说:“非常时期,肯定要用非常手段。你放心,我不会触犯法律。” 我久久没有作答。 “行,我这儿还有事儿,下班见面说。” 我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瞬间涌入。 我绕出办公桌,走到保险柜处,从里面拿出了那一叠照片。 “苏绍恺,我还应该相信你吗?”我盯着照片上的人,顿时心乱如麻。 第103章 不用谢谢我 “许亦如,你这个贱人!你去死!” 我猛地惊醒,却发现在自己已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因为动作太猛,桌子上的文件全部被我推到了地上,稀里哗啦的摔了一地。 坐在沙发上悠闲看杂志的苏绍恺放下杂志,起身帮我将一地的文件挨个捡起来。 “做噩梦了?”苏绍恺蹲在地上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一低头,就看到他拿着文件的指节分明的双手。 我忙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叫醒我。” “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扰你。” 我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七点多了,天啊,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开始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这么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苏绍恺也过来帮我的忙,“刚刚乐知给我打电话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她想你了。” 我心中一暖,都是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被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特别是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如此这般需要我的时候,我心里的堡垒就又坚硬了一点儿。 大概人都是这样,一点点的长大,然后转换各种觉得,有了新的责任,然后逐渐的丰满自己的寓意。 最终变成了一个外表坚硬,内心柔软的成年人。 回家的路上,乐知没忍住用何婶的手机给我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电话那头苏乐知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笑起来的时候,门牙还豁了一块,可爱极了。 苏绍恺的车开的很稳,我感觉才跟乐知说了几句话,竟然就已经到家了。 苏乐知听到汽车的声音,忙从床上跳了下来,等我打开门,苏乐知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哭出来的话,我一定是流了一脸的热泪。 可是很遗憾,顾深远去世之后,虽然我从创伤后应激障碍中走了出来,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就哭不出来了。 不管接受多少次的催眠治疗,都于事无补。 哭不出来这个事儿,我还专门咨询过柏锦年,他跟我说他也没有办法。 因为有些伤口需要自己痊愈,靠时间靠新欢都没用。 好不容易将乐知哄睡着了,我发现自己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洗完澡穿着睡意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的不得了。 苏绍恺打完一通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之后,才去洗澡。 他洗完见我还没睡,着实有些诧异。 “是不是下午睡的太久了,现在反倒睡不着了?” 我委屈的点了点头,“你下午要是叫醒我该多好啊!” 苏绍恺嘴角含笑,掀开被子躺了上来。 他的手开始有些不安分…… “既然睡不着,那不如我们做点其他事儿?” 我撇了他一眼,忍住了心里的那个‘滚’字。 苏绍恺在将我搂的紧了些……一举一动全是撩拨。 我掀开他的手,有些不耐烦的说:“别闹。” 我的拒绝,苏绍恺只当做是两个人之间的调情。 他非但没有住手,还变本加厉了。 苏绍凯是行动派,他的柔情向来不是靠嘴巴说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拉开了抽屉,从盒子里拿出一个…… “别闹,我真……”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到苏绍恺浑厚的嗓音说:“还是,你想换一种方式?” 我没说话,苏绍恺只当我是默认了。 当激情的欢愉占满我的脑子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身体最诚实。 他的触碰顷刻间就让我缴械投降了。 …… “我抱你去洗澡吧?”苏绍恺柔声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玻璃上全是水珠,我无力的攀附着苏绍恺的脖子,浑身上下最后的一点力气都被他给榨干了。 手机在床头柜上一直在响,我的手机屏幕暗掉,苏绍恺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如此反反复复。 等我们洗完澡,我们两个人的手机上都已经有了十几条的未接来电。 因为太累,洗完澡我就睡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苏绍恺拿着手机去了书房,我也没多管。 反正累到了极致,也就容易入睡了。 - 第二天又是一个忙得想死的工作日,我从到公司一直到中午,手上的事儿就一直没有听过。 电话会议,签字,和总管讨论…… 等我发觉有些饿了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苏绍恺给我发短信,说在公司楼下等我,我忙提着包就下楼了。 今天的天气异常的好,一抬头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和几乎触手可得的白云。 飞机飞过,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简直像漫画里画的美好世界一样。 苏绍恺牵着我的手,“还是去吃那家‘家常菜’好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的往天空看。 要是金清市每天都能看到蓝天就好了,我这样想着,忽然直接的眼前被什么挡住了。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我只听到一声尖叫从我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然后顿时街边就围起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我被吓懵了,直到听到人群里,有人大叫了一声,“死人啦!”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眼前的一片黑色,是从楼上跳下来的人。 我拨开人群往里面走,苏绍恺紧拉着我不撒手,“别看。”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苏少的手甩开。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挤进了人群里。 当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的时候,我惊呆了,甚至忘了喊叫。 秦染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滩血从她身下流出。 她的浑身还在颤抖,神经末梢还没有死亡,此时此刻,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苏绍恺将我护在怀里,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我已经看见了。 不久救护来了,我看着医生摇了摇头,“没救了,人已经去世了。” 随后,殡仪馆的车也来了,我看着秦染被装进了白色的袋子里。 我整个人都傻了,我转头看向苏绍恺,他眉头紧锁,浑身冰凉到了极点。 再之后,叶拿迦来了,我被叶拿迦和苏绍恺一左一右驾着拖回了办公室。 叶拿迦不停的给我做心理疏导。 实际上,叶拿迦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在看到秦染落地的一瞬间,我竟然内心十分的平静。 震惊是有的。 但,更多的是平静。 心里一直担心秦染会不会突然拿刀杀我,终于告一段落了。 她不会出现了,永远都不会。 “许亦如,你是不是怀疑是刺激了秦染?” 半晌,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苏绍恺突然发了声。 我疑惑的看着他,我想此时此刻,更需要做心理疏导的人是苏绍恺吧。 “没有。” “你别硬撑了,我知道你害怕。”叶拿迦皱着眉头,单手托腮,他在观察我面部细微的表情。 可是我真的觉得莫名的轻松,难道非让我装作难过才是正常吗? “我只是给了秦染一大笔钱,安顿好了她的后半生,我发誓,我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 苏绍恺拼命的想要解释。 我看着他一脸的慌乱,还是紧张的不知道该放在那里的双手。 “我相信你。” 安静的房间里我轻飘飘的话,好像显得特别的有分量。 叶拿迦重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苏绍恺,苏绍恺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我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我拿出手机,是周之放给我发的消息。 我很自然的点开消息,看到周之放给我发的内容,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周之放发的内容很简单,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我仿佛置身于寒冰中一样。 “秦染死了,你不用谢谢我。” 紧接着提示音又想了一声,周之放给我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叶拿迦察觉到了我的表情变化,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机,忙问:“怎么了?” 我忙将周之放给我发的消息删掉,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没事儿。” “你要是难过,千万别死撑……”叶拿迦试图对我循循善诱。 我不禁有些烦躁,“谁说我难过了?叶拿迦,别拿你心理医生的一套来对付我,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叶拿迦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愣住了。 我的实现落在了苏绍恺的身上,“你还是开解开解苏绍恺吧,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说完,我起身就往外走,没有给他们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苏绍恺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准备追我,却被叶拿迦拦住了。 “她说的没错,现在有事儿的人是你。” 关上办公室门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叶拿迦的话,然后我头也没回的关上门就走了。 跨出电梯,我就开始给周之放打电话,他接的很快,电话那头带着笑意,“都说了不用感谢我。” 我甚至不用猜都能知道他现在得意的样。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 “家。”周之放也不扭捏。 我将车开的飞快,到达周之放家的时候,我根本没有耐心轻轻的敲门了。 所有的礼节都见鬼去吧,我手握成拳头,疯狂的砸门。 第104章 负罪感 “别砸了,门都要被你砸烂了。” 周之放打开门,十分慵懒的靠在门框上,他看着我邪魅一笑,“看来你的状态还不错。” “周之放,你有病是吧!谁让你多管闲事?”我将愤怒毫不保留的发泄在了周之放的身上。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个合作伙伴应该做的。 现在对于我来说,他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对我的威胁。 当然,我不能再听之任之了。 我想做的,没有人能阻止我。 同样,一切想要试图伤害我的行为,我都绝不姑息。 “秦染死了,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再也不会有人威胁你,你以为苏绍恺这么做,是真的为你好吗?” 周之放让开身子,打开房门让我进屋。 我踩着高跟鞋往里走。 周之放的家还是以前的样子,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原位,因为太熟悉,所以,觉得一切都是讽刺。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很清脆,却也很沉重。 我站在周之放家的客厅里,双手抱着怀。 “他以为用钱就可以解决秦染。”周之放轻蔑一笑,他走到酒柜,从柜子里拿了一瓶杰克丹尼,朝我扬了扬,“喝吗?” 我无意理他,只是白了一眼周之放。 周之放也不恼怒,他拿出酒杯,倒了半杯酒喝了一大口。 酒杯放在桌子上,和玻璃发出了轻微碰撞声。 “许亦如,说真的,苏绍恺到底哪点好,竟然让你和你妹妹都那么对他动感情……” 周之放还想夸夸其谈,我转身怒瞪着他,“你调查我?” “知己知彼而已。” 周之放越是吊儿郎当,我对他越是敢到厌恶。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下周三,把苏绍恺的底价给我。”周之放将杯中剩余的酒一口喝完。 他依旧是嬉皮笑脸的看着我, “你……”我的怒气被周之放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根本喊不出来。 我开始有些后悔了,为什么非要过来找他,来自取其辱。 我没有好口才可以和周之放据理力争,甚至,我连拒绝的底气都没有。 我转身想要离开,周之放堵在门口,不让我开门。 “你让开!”我紧紧的拽着包,已经做好接下来可能要跟周之放打一架的准备。 谁知,周之放一下子就让开了,他亲手帮我打开门,“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周之放的家,我在等电梯的时候,周之放还冲着我吹口哨。 我鄙夷了扯了扯嘴角,电梯到了,我头也没回的走进了电梯里。 按电梯的手指在颤抖,本来想要按一楼,却因为手抖按到了二楼。 想取消已经来不及了。 我失神的靠在电梯的角落,眼睛盯着数字一层层的减少。 电梯停在二楼,门打开又关上。 一阵寒意从头到脚,袭满了我的全身。 - 秦染死了,那些威胁的微信和包括,我真的就再也没有收到过。 苏绍恺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他给我的理由是公司事情多,需要加班。 我知道这个只是他的借口,我知道他只是不想面对我而已。 或许是因为他自责,也或许是因为他无法面对我可能对他的责备。 总之,高高在上,一向藐视众生的苏绍恺,这一次怂了。 几天之后,我找了一个借口到苏绍恺的公司去找他,他忙着开会,刚好算是给了我机会。 他的东西向来摆放十分有规律。 我在他的办公室找了一会儿,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周之放想要的资料。 我拿出手机对着资料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给了周之放。 做完这些,我虚脱的坐在苏绍恺的老板椅上,心里害怕的要命。 我怕事情败露,也怕,接下来的发展不受我的控制。 - 许婉清出院了,依旧住在苏宅。 苏瓷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无非是要我和苏绍恺有空回家吃饭。 我应下,正思考着找什么借口跟苏绍恺说这个事儿。 忙完工作,我终于有时间歇会儿喝口咖啡。 苏绍恺抱着一束鲜花来公司找我,秘书推开我办公室的门,一脸笑意,“许总,苏总来了。” 我一转身,就看到苏绍恺一脸笑意的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他显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苏绍恺阔步朝我走来,然后一把将我抱在怀里,“对不起。” 我拧眉看着一束香水百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接我了?”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秦染的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我摇头。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但是听到秦染的名字,我还是忍不住的头皮发麻。 “秦染的后事我已经派人去料理了,给她买了一座最好的墓地,你放心她的家人我也都妥善安置了。” “我知道了。” 苏绍恺见我态度淡淡的,忙将我松开,“亦如,你别这样。”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我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倒是苏绍恺,除了秦染这档事儿之后,他好像比以前更加的敏感了。 我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想很多。 “苏绍恺,你多虑了,我真的没有怎么样,这半个月你都不回家,我知道你也不好受,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做。秦染的死跟你我都没有关系。在整个事情当中,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不是么?” 我有些累了。 对于应付这些难缠的关系,和每天或真或假的做戏,真的是疲于应付。 或许,祝晓棉说的对,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我开始思考,继续报复下去的结果,我是不是真的能够承受。 短暂的动摇之后,我一下子清醒了。 一想到,我曾受的那么委屈和痛苦,现在的纠结好像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我端着咖啡杯走到办公桌前,将咖啡杯放下,转身正想说什么。 苏绍恺一把将手中的香水百合强行塞到我的手里,“许亦如,我终于明白你那天问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了。” 我茫然的看着苏绍恺,“什么问题?” “你问我有没有和许婉清睡过。” 我一愣。 没错,我的确问过,不过这个问题最终都无疾而终了。 “我发誓,我没有。无论是和你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我和许婉清都没有肌肤之亲,请你相信我。” 苏绍恺突然说起这个问题,我一时无法招架。 我张了张嘴,又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重要,特别是对于现在的这个境况来说,这个问题像一个笑话似的。 我故作轻松的摆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 “不!”苏绍恺强行扳过我的肩膀,“许亦如,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苦笑了一下。 苏绍恺的手机想了,暂时的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苏绍恺有些不悦的接起电话。 “苏总,不好了,我们竞拍失败了,周之放以比我们还要低的价格拿下了竞拍。” 办公室里太安静了,电话又漏音,所以苏绍恺秘书的焦急的声音如数传入我的耳朵。 我有些慌乱,只好端起咖啡来掩饰。 苏绍恺愣住了,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怎么可能,我们的价格这一次……不是说好万无一失吗?” “他们就比我们低一层,我怀疑……”苏绍恺的秘书欲言又止。 “有内奸?”苏绍恺将秘书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我手一抖,咖啡杯落在了桌子上,杯子里的咖啡泼在了桌子上,打湿了几份文件。 苏绍恺闻声转身,看着我手忙脚乱的将文件一把抓起。 “等我一会儿回公司说。” 苏绍恺忙挂掉电话,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有没有烫到。” “没。” 那杯咖啡已经泡好很长时间了,早就凉了。 “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没什么大事儿,我能处理。”苏绍恺的心思现在全在我的身上,他抓着我的手就往办公室外走。 茶水间。 冰冷的水冲在我的手背上,我盯着苏绍恺的侧脸,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可是下一秒,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许亦如,你不可以心软。或许这也是个好事呢,没准真的可以让你事半功倍呢。 于是,心里的负罪感一扫而光,苏绍恺细心的将我手上沾有的咖啡清洗干净。 他拿着毛巾又走回办公室,帮我将办公桌擦拭了一遍。 然后又交代秘书,将那些文件重新给我打印一份。 等照顾完我,苏绍恺才匆匆离开。 我来不及说什么,他就走了。 临走之前还让我放心,下班来接我。 我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脑袋。 办公室里全是百合的香味儿,也安抚着我的不安的情绪。 到了下班的时间,苏绍恺准时来了,还给我带了一些糕点。 “饿了没?刚刚让秘书去买的,全是你爱吃的。” 苏绍恺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我的反应。 我如坐针毡,只好拿出糕点吃了两口,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苏绍恺还不忘照顾我,我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我可能要忙一阵,你要是忙不过来,一会儿我们把乐知送到小姑那边去吧!” 我点了点头,“好。” 第105章 我爱你爸爸 到了苏宅已经有些晚了,苏乐知在我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许婉清没有下楼,倒是苏瓷一直在客厅等我们。 苏瓷穿着长款的睡衣,卸了妆依旧能看出她姣好的面容。 音响里放着昆曲,苏瓷有些入戏,偶尔会跟着曲子哼两句。 见到熟睡的乐知,苏瓷忙关掉了音响。 “小姑,我先把乐知抱上去,你们先聊。” 苏瓷点了点头,给我指了指楼上,“右边的第二间就是乐知的房间。” 我来不及换拖鞋,只好走路的时候尽量放轻脚步。 结果,刚把乐知放在床上,她就醒了。 “妈妈,别走。”乐知带着哭腔,拽着我的手,“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心头的柔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只好坐在了床边,“那妈妈哄乐知睡觉好不好。” 苏乐知一下子来了精神,坐在床上拉着我就开始哭,“我不要,我要跟妈妈睡。我天天都看不见你,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可你和爸爸都忙,我不要。” 苏乐知哭的撕心裂肺,我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苏乐知投入我的怀抱,因为哭的太厉害,还一阵猛咳嗽。 我拍着苏乐知的后背,被她的哭声哭的妥协了,“好啦好啦,妈妈不走,妈妈今晚陪乐知睡。” 苏乐知也十分懂事,见我这么说,她一下子止住了哭腔,虽然还有些微微的抽噎。 “那妈妈先去换双鞋好吗?” 苏乐知点了点头,小声说:“妈妈,我等你哦。” 我关上房门,准备下楼,却听到了苏瓷有些尖刻的声音。 “如果你还当我是小姑,那我明确的告诉你,苏家不同意这样的女人入门,永远不可能。” 苏绍恺显然有些恼怒,“许亦如是我的老婆,这辈子唯一的老婆,你就那么想让我娶许婉清?为什么,为了你的一己私利?” 苏瓷双手抱怀,“许家两姐妹,只要我活着一天,她们其中一个都休想嫁入苏家。” 我被苏瓷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躲在了墙壁后面,不敢让他们发现我。 “娶谁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利干涉。” 苏瓷冷笑了一声,“那就等着瞧。” 我等了好一会儿,见楼下没了动静,我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下楼。 “乐知安顿好了?”苏绍恺拧眉问我。 我点了点头,“嗯,不过……” “那就回家吧!” 苏绍恺上前一步一把牵住我的手,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绍恺诧异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答应了乐知今晚陪她睡……”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特别是偷听到刚刚两人的对话之后,我更加肯定的是,我在这里只会让苏瓷反感。 原本以为苏绍恺肯定会拒绝,没想到他松开我的手,双手插在裤兜,“那好,今晚我们就睡这里了,反正我也很久没在老宅过夜了。” 我惊得没话说,只好任由苏绍恺拉着我往楼上走,我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苏瓷冰冷的眸子,我就忍住了。 苏绍恺把我拉上楼,然后直接到房间将苏乐知抱了起来。 乐知乖乖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样子是一直在等我。 见到苏绍恺,苏乐知一下子就笑了,露出天真的小脸,我站在一旁看着,却是心酸的不行。 那种感觉特别的奇怪,就像是上了一辆列车,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是很清楚只是会半路下车的那个人。 苏绍恺搂着苏乐知往他的房间走,我跟在他的身后。 看到房间里的布置,我不由的想起上一次受伤短暂的在这里住了几日。 不管是苏绍恺还是他的办公室、房间,到处都透露着浓浓的xing冷淡风。 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男人了,我甚至开始怀疑,究竟我第一眼看上这个男人的时候,喜欢他的究竟是哪一点。 不过好感这个东西,本来就说不清楚,也没有丝毫的逻辑可寻。 这一晚我睡的异常的安稳,没有噩梦,也没用焦虑。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最爱的人都在身边而产生的安全感。 清早,不可避免的是又和许婉清打交道了。 她并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反感,反倒是穿戴整齐,静静的坐在一旁吃早餐。 我十分的诧异,直到在餐桌上我才知道,原来许婉清是另有目的。 一群人一起吃早餐,这种体验是很少有的。 为了保证不祸从口出,我就坐在乐知的身边照顾乐知吃早餐。 苏瓷突然开口了,“绍恺,婉清一直没工作,你看看你公司能不能给安排一个职位。” 苏瓷的口吻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这让苏绍恺颇为反感,他蹙眉一脸的不悦。 苏绍恺放下杯子,抗拒的态度十分的明显,“公司现在的职位都饱和了,如果她只是想要一份工作,可以去旗下房地产公司卖房子,酒店也行。” 苏瓷十分的不悦,餐桌上的怒火一触即发。 “绍恺,你就真的不懂我什么意思?你哪儿还是排不开,就让婉请到她妹妹的公司挂个职也好。” 听完苏瓷的话,我差点被一口三明治给噎死。 我抬头看着苏绍恺,心跳的很快。 如果真的让许婉清到我的公司来,她非把我的公司搞的鸡犬不灵不可。 给许婉清安排工作这个事儿,本来就是司马昭之心。 我现在只是祈祷苏绍恺能在前方顶住,如果真的要让我和许婉清针锋相对,那么结果,我怕会让他们失望。 苏绍恺冷笑了一声,“小姑,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插手公司的事儿了?我爸留给你的钱不够用吗?如果不够用,你跟我说啊,要多少,我可以马上给你开支票。” 苏瓷的脸色铁青。 我不敢抬头看,只好低头继续吃饭。 苏乐知歪着头看着我,小声问:“妈妈,姑婆是因为婉请妈妈在和爸爸吵架吗?” 苏乐知的声音虽然小,但是饭桌上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苏绍恺怒了,他严肃的看着苏乐知,“乐知,爸爸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只有一个妈妈,而许婉清只是你的小姨?” 苏乐知被吓的说不出话,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妈妈,我怕。” 我瞪了一眼苏绍恺,“你干嘛呢!吓着孩子了。” 苏绍恺丝毫不退步,“这是原则问题。苏乐知,如果我再听到你叫错人,后果自负。” 苏乐知瞬间就被吓哭了。 房子里回荡着她惊恐的哭声。 我只能把女儿抱的更紧,试图给女儿安全感。 “别哭!”苏绍恺猛的一拍桌子。 我不知道苏绍恺这一大早是怎么了,但是对于将大人的怒火迁怒于孩子这件事,我表示十分的鄙夷。 苏瓷和许婉清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吃早餐,动作那叫一个优雅。 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闹剧一般。 所谓的亲人,竟然能这么冷淡,我也算是见识到了又比许婉清更加冷漠和虚伪的人了。 我突然不想将乐知留在苏宅了。 如果这些亲人,能给与孩子家的感觉,那么一切的委屈我都能忍。 可是,苏瓷真的能算作是亲人吗?我在心里打了一个重重的问号。 我想跟苏绍恺说我的想法,但是饭桌上我又没办法开口。 灵机一动,我拿出手机给苏绍恺发了一条微信。 苏绍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便了然了,信息是我发的。 于是,等我收起手机,过了一会儿,他才拿出手机查阅了消息。 一顿早饭,吃的我胃疼。 苏绍恺喝完牛奶,然后盯着我,“吃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嗯。” “吃好了,我们就回家。”说着他从桌子的对面绕到了我的身边,他伸手将乐知抱起来就走。 我忙拿着包包跟了上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苏瓷冷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绍恺,下周一之前,你最好安排好婉清的工作,不要逼我亲自出手。” 苏绍恺没有理会,只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天气十分的闷热,我抱着乐知从别墅走到车库,身上已经全是汗了。 看样子,夏天是要来了。 时间过的真快。 在车上,苏乐知闷闷不乐的一直低着头。 我转头看着坐在儿童座椅上的乐知,小声问:“乐知,你怎么不开心了?” “妈妈,一会儿是不是把我送到幼儿园,你们就又要去上班了?” 小家伙眼底的失落和伤感是没办法隐藏的。 我盯着乐知看了好一会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回答是吗?还是不是? 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苏绍恺转头看了一眼乐知,“乐知今天不送你去幼儿园了,跟爸爸去公司玩一天好吗?” 苏乐知双眼放光,一下子咧开嘴笑了,“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绍恺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是的,中午我们一起去找妈妈吃饭,下午你可以跟着爸爸回公司,也可以留在妈妈公司玩,你自己选择。” “太好了。”苏乐知拍了拍巴掌,乐不思蜀,“我爱你爸爸!” 我明显感觉到苏绍恺浑身一怔。 这大概是乐知第一次对苏绍恺表达爱意吧。 第106章 劝你识相一点 我每天的工作是相当乏味的,每天都是有看不完的文件和开不完的会。从来没有觉得当一个女强人是这么的困难,或许是我的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越战越强的人,所以,现在我好像有一点的怯懦了。 我不停的看时间,看着吃午餐的时间越来越近,一颗心就像小鹿一般乱撞。 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一边看着文件,一边伸手去摸手机,习惯性的点击了接听键。 “请问是许亦如女士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公式化的男声。 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是许亦如,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许女士,我们这里是xx保险公司的,您男朋友顾深远先生生前在我们这里投了一份巨额保险,受益人是您,他指明要等他去世三个月之后才告诉您,所以我们到现在才跟您联系。” 我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他已经将他的所有都留给我了,现在还要给我一份巨额保险的赔偿。 天哪!顾深远你到底默默地都为了我做了多少事情? 我匆匆感到保险公司,是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工作人员接待的我。 他将我领到会议室,拿出一份文件让我签字。 我看着保单上滚烫的顾深远三个字,只觉得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顾深远投保的时间是在救下我半年之后。 那个时候,我每天都行尸走肉一般,对未来绝望,一睁眼久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我每天都做在窗台发呆,更多的是止不住的哭。 那种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以后的日子里,全是顾深远陪着我。 他懂我没有说出口的所有情绪,他不动声色的用他所有力量护我安稳。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一口气吃完了一瓶安眠药,在一家酒店躺着等死。 顾深远在外地忙工作,连续打了几次我的电话都不通,他意识到可能我出事了,赶忙从外地租了一辆车赶回来找我。 我开始昏昏欲睡,脑子也越来越轻,浑身的痛感都在一点点的消失,直到房间的门被顾深远一觉踢开,我才又感受到了来自于人间对我的撕扯。 顾深远找到我,他把我从床上扯起来,我已经意识开始模糊了,他打了我一巴掌,“许亦如,你如果死了,对得起我吗?我来找你的路上和一辆货车相撞了,我差点死掉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哪怕是追到地狱都不会放过你。” 我很庆幸,那一次顾深远及时赶来,我又活了下来。 过去的几年,我不知道多少次和死亡擦肩,每一次都是顾深远救了我。 我也曾说过很多丧气话,例如:“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救一个一心想死的人,我这种人活着没有任何价值,只会给身边人带来负担。顾深远,你明明可以走得很轻松,为什么非要背负着我这个负担不可?” 我遇到顾深远的时候,他虽然不是家缠万贯,但至少未来一片光明。 他有才华,有想法,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资本。 遇上我,可能是他人生里唯一的败笔。 “许亦如,你和别人不一样。他们看不见,但我能看见。” 见我握着笔走神了,工作人员忙喊了我一声,“许女士?” 我会过神来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冲他微微一笑,“是不是签完字就可以了?” “是的许女士。7个工作日我们会把钱打到您的银行卡上。” 我匆匆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连同笔和文件一起递给了工作人员。 我强忍着心里压抑着的暴躁情绪。 我拿着包准备走,那个工作人员却忙叫住了我。 “对了许女士,上个月有个姓秦的女士来过,来询问过这个保单的事儿。” 我听到秦女士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秦女士,莫非是秦染? “她来干什么?” 我仿佛闻到一丝危险的感觉。 工作人员礼貌性的微笑,“秦女士只是来问了问保单的受益人是谁。” 我“噢”了一声,但是感觉一切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我转身准备走,那个工作人员又叫住了我,“许女士,请稍等一下。” 我见那工作人员有些犹豫,“你都告诉我她来过了,那么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是不能告诉我的呢?” “那许女士,请稍等一下。” 我在会议室坐着等了一会儿,那个男工作人员拿着一个文件袋,“这个是秦女士来放在我们这里的。” 我不知道等待着我的是什么,这个文件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不知道一打开会发生什么。 我盯着文件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了颤抖的手,手触摸到文件袋的时候,仿佛如点击一般,电流瞬间划过了全身。 工作人员适时的离开,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周遭安静的能清晰的听到我的心跳声。 文件袋里有顾深远亲笔写给我得一封信,长达几页纸。 我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尾,逐字逐句。 那字里行间里藏着的深情,是那么的真切。 那封信的结尾,顾深远说:亦如,忘了我吧,好好开始你新的生活。 落款是顾深远的名字,我摇着头,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过了很久没工作人员推门进来,试探性的问我,“许女士,您还好吗?” 我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谢谢关心,我很好。” 我起身讲文件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谢谢你,先走了。” 工作人员送我出门,我开车回工作,心情却始终都没有办法平静。 到公司的时候,苏绍恺已经带着苏乐知来公司找我了,我在停车场停车的时候,安保很贴心的告诉我杜先生来了。 我在停车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顺手把从保险公司拿到的文件塞进了副驾的柜子里。 我在电梯里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直到看到苏绍恺和乐知的时候依旧表现的非常好,没有任何的不妥。 乐知看到我十分的热情,迫不及待的投入我的怀里撒娇。 小孩子总是有这种魔力,她的活泼和纯真会让你忘记所有的烦恼。 苏绍恺带着我们吃完饭之后又带我们去买了奶茶。 我们三个人一人拿着一杯奶茶,苏绍恺走在最外面,乐知站在我们俩的中间那个,怎么看都是一副和谐的景象。 吃完饭,乐知就赖在我的办公室不肯走了。 苏绍恺也随她,到了该上班的时间,苏绍恺也是赖着不肯走。 我催他,“你一个大老板总不能这么任性吧,抛弃那么多员工不管,可不能玩物丧志啊!” 我坐在办公桌前扶额,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苏绍恺坐在沙发上,乐知就依偎在他的怀里,苏绍恺一脸的淡定,“我这可不是玩物丧志啊!我这跟自己的老婆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呢,谁敢说什么。” 我一下子就笑了,只得随手拿过一个文件夹翻起来,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我多想顾深远如果还活着就好了,毕竟是他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是他让我重新站起来,有勇气去面对变化莫测的人生。 我多想告诉他,现在的我依旧迷茫,依旧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可笑的是,我现在所有活下去的理由竟然只是为了帮他实现梦想。 然而这一切,是以他的生命终结作为的代价。 这样的活着,每时每刻都像是压在我心里的一座大山。 或许和苏绍恺离婚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清楚了,我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好好的做自己了。 伤害已经存在,伤口太深,伤情太重,想要愈合,恐怕只有花上一生的时间了。 我所有的悲戚,最终全部变成了我得偏执。 这样混沌的日子过了整整一周,乐知也整整一周没去幼儿园,每天早上跟着苏绍恺,下午就跟着我。 苏绍恺说:“我们要尽力弥补女儿的缺憾。” 我不知道这样毫无意义的相处究竟算不算弥补,但是能让女儿每天都看到我,或许对于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弥补。 成年人和孩童的区别就在这里,每个人生的阶段,在意的人和事都不同。 可是,梦总有醒的那一天。 苏瓷是个行动派,周一一大早,苏瓷就领着许婉清来了我的公司。 许婉清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她直接走到我的办公室,然后跟着许婉清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男人,他们抬着一张办公桌,不经我的同意,就直接将桌子放在了我的办公室里。 许婉清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机里的消消乐游戏打的正欢。 我十分的不悦,可还是忍住了想要爆发的脾气。 我耐着性子站在办公室门口,“许婉清,你这是干嘛?” 许婉清头也没抬,从鼻腔里发出轻蔑的“哼”,“小姑让我来给你当助理的,你可别误会了,我压根就不想看到你。” 一口气堵在胸口。 苏瓷这是什么意思? 拿我当软柿子,好捏? 我拿出手机给苏绍恺打了一通电话,说明了我这里情况。 “许婉清,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把这个烂桌子搬走,不要搞得大家都难堪。” 第107章 智商低的女人不可爱 “桌子是我让人搬来的,你有意见?” 门口响起了苏瓷的声音。 我闻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苏瓷。 苏瓷穿着知名品牌的新款,画着精致的妆。 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清冷,像极了我的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我被苏瓷的话堵的没话说,但看着苏瓷和许婉清这副模样,忽然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苏瓷不悦的看着我,目光犀利。 我以为我会很害怕用强硬的态度去面对苏瓷,可当我那一声笑声之后,我忽然坦然了。 我看着苏瓷,礼貌的叫了一声“小姑”,然后一句话都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倒是苏瓷,本以为我会说什么,却只等到了我长久的沉默,有些失望。 我计算了一下苏绍恺从他的公司到我的公司,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在苏绍恺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这本就是苏绍恺该解决的事情,凭什么要让我来背锅。 我叫来秘书给苏瓷倒了一杯水,至于许婉清,爱谁谁吧。 没等一会儿,苏绍恺就赶来了。 额头上全是汗,看样子是跑着过来的。 我伏案工作,当做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不存在。 “我们去会议室说。” 苏绍恺试图将许婉清拉走。 许婉清挣脱开苏绍恺的双手,一脸怒气。 “为什么去办公室,就在这里说。”苏瓷冷冰冰的开了口,强大的气场连我都浑身一怔。 我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在苏瓷和许婉清的面前,苏绍恺好像也不过如此。 都是凡人,都没有通天的本领。 “好,那就在这里说。”苏绍恺气的双手插着腰,光是看着他的背影,几乎就能猜到他的表情。 苏瓷坐在沙发上,一副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架势。 “她想进恺亦绝不可能。”苏绍恺指着许婉清,丝毫不留情面。 “苏绍恺,你最好搞清楚,苏氏也有我的一半,我什么时候安排一个人到苏氏的任意一个企业需要得到你的同意了?” 苏瓷一副不好对付的样子。 苏绍恺这一次也丝毫没有退让,“我接手苏氏,是按照我父亲生前所立的遗嘱,一切都有证据。我尊称您一声小姑,是我看在您上次奋不顾身救了亦如,如果您硬要这样呼叫蛮缠,那么对不起,我现在只能请保安带您出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瓷怒了。 她站了起来,一把拽住许婉清的手腕,“我今天还非让婉清在这里上班不可。” 苏绍恺并没有例会苏瓷,他走到我的办公桌前,拿起了内线电话,“喂,保安马上来一个许总办公室。” 他挂掉电话,“如果不想闹的太难看,我劝你们马上走。” 苏瓷并没有离开。 办公室里的空气一度十分的尴尬。 不一会儿,保安来了,苏绍恺这一次丝毫没有给苏瓷和许婉清留脸面,直接对着保安招了招手,“马上把他们轰出去,以后绝对不允许放这两个人进公司。” 苏瓷忽然笑了,笑的十分的惊悚,我不由的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苏绍恺,你是知道的,我为了苏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为什么没有结婚,为什么没有生孩子,这全部要怪你那个爹,好了,现在你们过河拆桥?” “那是您和我父亲之前的事儿,我没有必要替我的父亲承担什么。我现在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苏绍恺转头看向许婉清。一字一顿的说:“你,马上带着你的工人和桌子,滚!” “你!”许婉清惊讶的张着大大的嘴巴,“苏绍恺,你个渣男!我毕竟是你的女朋友。” “是前女友。”苏绍恺重复了一遍。 “你就没有爱过我吗?你之前跟我说了那么多的承诺,都是骗我的?” “男人的话可信吗?许婉清。”苏绍恺嗤笑了一声,他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将外套脱下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我的耐心有限。”苏绍恺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这个画面,我多么的熟悉。 曾经,他也这样对我。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男人的情话和承诺。 “好,苏绍恺!你够狠!我就当是青春喂了狗。” 许婉清气的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苏瓷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 保安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站成了一排,双手背在伸手,十分的严肃和具有震慑力。 “苏绍恺,你父亲欠我的,你必须偿还。” 苏绍恺冷笑了一声,“我不觉得我亏欠了您什么,之前您的那些把戏对我父亲没用,对我依旧没用。” 这一次,苏绍恺算是和苏瓷正式撕破了脸。 我坐在椅子上,像是看了一场闹剧一般。 最终闹剧谢幕,我的办公室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但是我却是坐立难安了。 苏绍恺想要安慰我,酝酿了半天,也只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笑着摇头,这些都是我需要学着面对的,并且需要成长的不是么。 我以为一切都会按照正常的轨迹往下走。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的计划被打断的这么快。 我临时要出一趟差,苏绍恺直接将我送到机场。 我就带了简单的证件,提着我的包包就上了飞机。 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所谓的临时会议,不过是苏绍恺安排的罢了。 飞机落地三亚,会议只走了一个流程。 我气愤不已,立马买了机票准备回金清市,却遭遇了三亚今年最大的一场暴雨,我不得不滞留在了机场。 也就是我不在金清市的这几天,我所有的计划都被打破了。 苏绍恺在公司临时要用车,等不到司机来接他了,他直接去了我办公室拿走了我的车钥匙。 也是这样,他轻易的就发现了我放在副驾抽屉里的文件袋。 苏瓷很聪明,利用了这个有利的时机,也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么方式。 苏瓷竟然拿到了我的病例和之前服药的药瓶。 苏瓷利用许婉清,将病例和药瓶一股脑的仍在了苏绍恺的面前。 苏绍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焦急的在机场等候飞机起飞的消息。 “许亦如,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周围是旅客叽叽喳喳的声音,我用手指捂着耳朵,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才终于听清楚了苏绍恺说的话。 我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回答了一个“是”。 紧接着,是苏绍恺长达五分钟的沉默。 我们隔着电话,各自沉默。 良久,苏绍恺声音沙哑的问我,“我们公司竞拍的底价是不是你透露给周之放的?” 我楞了很久,这是我做的唯一一件对不起苏绍恺的事情。 现在,却被他轻易的知道了。 我不知道是该说抱歉,还是该解释。 “公司损失多少钱我不在乎,哪怕我倾家荡产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是你做的,许亦如,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失望?”苏绍恺你有什么好失望的,“该说失望的人,难道不是我吗?你买凶几次三番的想要杀我,难道我就不会失望吗?” “你在说什么?” 对我我抛出的问题,苏绍恺很显然不知道该如何的理解。 “你又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我买凶杀你?” 我觉得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继续隐瞒下去的了。 机场的广播提示从三亚非金清市的航班,将再三十分钟之后起飞,请旅客准备登机。 “等我回来说,马上上飞机了。” 我挂掉电话,捏紧了背包朝安检口走去。 再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的沉重。 飞机落地金清市的时候,我都还有些恍惚。 我害怕的,不敢面对的,居然这么快就到来了。 老实说,我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没有做好准备。 再次见到苏绍恺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办公室,手里捏着一支笔,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到他的面前,将包包扔在桌子上,“有什么,你就说吧!” 我很坦然,也很害怕。 我以为苏绍恺肯定会大发雷霆。 没想到的是,苏绍恺异常的平静。 他示意让我先坐。 “你说的买凶杀人是什么意思?”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见我的高跟鞋声。 我走到保险柜前,将里面的一叠照片拿出来,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摔在了苏绍恺的面前。 “铁证如山,你还想要怎么解释?” 我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一直以来都被苏绍恺玩弄于股掌之间。 “许亦如,你的智商真的有点低。” 苏绍恺看完照片,有些痛心疾首的说。 “就凭这些,你就要定我的罪?” “还不够吗?” “我对你的好,你都看不见了是吗?你的眼里只有这些片面的‘证据’?” “我只知道,你是个毫无感情的男人。” 苏绍恺冷笑着站了起来,“说到底,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对不对?” “是。”这一点我不会否认,“我不知道该怎么信任你。你太可怕了,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可以对你的亲人都这么的冷漠。” “许亦如。”苏绍恺忽然怒吼了我一声。 第108章 没什么好说的 “我听得见,你不用那么大声。”我揉了揉耳朵,表示十分的无奈。 我和苏绍恺隔着一张桌子在僵持。 两个人的怒火一触即发。 苏绍恺的样子很陌生,很显然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还有什么怒火怨气,趁现在通通告诉我。”苏绍恺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我盯着苏绍恺,“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性。 只是,我太蠢了,以卵击石,甚至连一个完整的计划都没有,就一股脑的扎了上去。 “我没想过要杀你,那些人不是我找到,车祸与我无关。” 我没理苏绍恺,就任凭他自己开始自言自语。 “顾深远的呼吸机不是我拔的,我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没救了,我承认我的方式太激进了,但是许亦如,如果当天我们的角色对换,你也会那么做的。苏乐知是我的女儿,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却无动于衷。” 苏绍恺说的很慢,我就站在原地静静的听着。 没想反驳,没想解释和嘲讽。 “我做过的最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听信了别人的话,而以为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你不在的三年里,我的心就空了。 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的日子,我知道有个地方之所以被称之为家,是因为有人在等我。 是我自己没有珍惜你,你怨恨我,我也不会怪你。” 苏绍恺起身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他害怕我会抗拒,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和我亲近。 “等我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知道为什么这几年许婉清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我摇了摇头,虽然这个问题,我一直很想要知道答案。 我也无数次的想过,明明苏绍恺喜欢的是许婉清,明明他是为了家产才娶我的。 那么我不在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我知道乐知的存在,还是苏瓷告诉我的。”苏绍恺苦笑了一下,“是的,没错是我的姑姑。” 我一直站在,穿着高跟鞋的脚有些疼,我换了换脚,才觉得舒服一点。 苏绍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拉着我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就坐在我的对面,和我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 “我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你已经不知道去向了,我报了警,一个星期过去了,根本就没有你的消息,直到警方从江里打捞起了一具女尸,所有人都是说是你,可是我不愿意相信。他们让我做dna鉴定,才能将尸体领走。” 说到这里,苏绍恺顿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了些许的伤感。 或许是想到了当时的一幕幕有些感概。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有做那个dna,我不相信那个人是你,或许你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还给你立了墓碑。” 苏绍恺苦笑了一下,“苏瓷找到我的时候,是因为乐知病危了,急需要输血,乐知是苏瓷用来要挟我的筹码。” “要挟你什么?公司?”我忽然想到了苏瓷的反应。 苏绍恺点了点头,“苏瓷拉拢了许婉清作为她的左右手,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要立墓碑了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苏绍恺,为什么?我不知道啊! “乐知要一天天的长大,她会问我妈妈是谁,我总不能告诉她许婉清是她妈妈吧?” “可是你也让她叫许婉清‘婉请妈妈’了不是吗?”我冷笑,心想着:苏绍恺你继续编。 我以为这种情况之下,我一定会因为苏绍恺的顾虑周全,而感动的痛哭流涕。 结果我没有,我内心平静的毫无波澜。 甚至连一点点的动容都没有了。 我微笑的看着苏绍恺,礼貌的像个局外人。 苏绍恺尴尬的笑了笑,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 我拧眉,烟味儿有些呛人,苏绍恺见状走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了办公室里。 浓浓的烟味儿一下子就散了。 等苏绍恺抽完一支烟,他却没有开口继续往下说了。 我几次想问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的确很想知道后来呢,可是我又根本不信,内心矛盾的无法自拔。 过了很久,苏绍恺才开口问我,“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这种局面,那你想怎么样?” 苏绍恺忽然变了口气,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我偏着头看着苏绍恺。 他背对着我,背脊挺的直直的。 我看不清苏绍恺的表情。 “我想怎么样?”我忽然就怒了,“苏绍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你的态度很关键。” 我起身要走,忽然就觉得这个话谈不下去了。 我拿走了放在办公桌上的车钥匙,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绍恺后来追了出来。 我下到负一楼,在停车场里找到了我的车。 车辆启动的那一刻,我的心异常的平静。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 有些苍白的脸颊,姨妈色的口红显得特别的突兀。 空洞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镜子,仿佛镜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许亦如。 把车开出了车库,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辆很少,我加速往城外走。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我的是不是变得强大了,我还是这样,遇见事情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逃。 才后视镜里我看到了苏绍恺的车追了上来,他冲着我闪了闪大灯,我没有理会。 车速越来越快,风从窗户吹进来,将我的短发吹的十分凌乱。 苏绍恺的车加速,冲到了与我的车辆并排的距离。 他将车窗摇下,扯着嗓子冲着我喊,“许亦如,你给我停车。” 我撇了他一眼,然后又开始加速。 我清楚的知道,我和他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 碎过的镜子,永远都回不了从前的样子。 苏绍恺又紧跟了上来,“我他-x的,让你停车!” 我嗤笑了一声,然后将车窗关上,将汽车的天窗打开了。 冷风一个劲儿的往车子里灌,而我却是越来越清醒。 速度越来越快,我眼睁睁的看着车速飚到了一百,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我突然感觉到车子猛的被撞击了一下。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车屁股又被撞了一下。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正开着车的苏绍恺黑着一张脸,正在准备第三次的撞击。 我放慢了车速,正好给了苏绍恺机会,他一觉油门,直接切到我的车辆前方。 一脚刹车,将我逼停在了路边。 车辆停稳,我惊魂未定。 苏绍恺已经走到了我的车旁。 他用力的试图拉开我的车门。 因为我落了锁,所以苏绍恺没能得逞。 他脸上全是狠绝,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有些发抖了。 “许亦如,你开门!”苏绍恺用拳头砸着我的车窗。 我被吓的浑身都在颤抖,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我见苏绍恺敲了几下车窗,见我没反应,他一脚踢在汽车的轮胎上,然后转身朝他自己的车走去。 他打开后备箱,提了一个小型的灭火器朝我走来。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还是惊呆。 因为被吓到,所以眼睁睁的看着苏绍恺走到了我的车旁,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直到“咚”的一声响声,我才发现,后排的车窗玻璃全碎里。 苏绍恺从碎掉的车窗里伸进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车门。 既然已经打开了后排车门,那么前排的车门自然是轻而易举的失守了。 我被苏绍恺从车里拽了出来。 双腿还有些颤抖。 苏绍恺拽着我,将我摁在汽车的引擎盖上。 他用手臂压在我的胸口,另外一只手按着我不安分的双腿。 我挣扎无果,只得用尽所有能骂出口的脏话骂他。 “你他x的是不是有病!”我学着苏绍恺骂人的语气。 “许亦如,你发什么神经,就不能有一次我们能坐下来平和的解决问题么?” 我咧开嘴大笑,“呵,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么?你不是对我很失望吗?是啊,我出卖了你,那正好啊,我们反正什么关系都没有,分开吧,以后大街上碰见,都请装作不认识。” “许……亦……如……”苏绍恺忍耐力到达了极点,他收回手臂,一圈砸在了引起盖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忽然松开了双手,我立马双手撑着引擎盖站直了身体。 我看着他的暴怒,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苏绍恺的脸上。 “无聊又自大的人渣。” 说完,我转身上了车。 苏绍恺还站在我的车前,我不耐烦的冲他摁了摁喇叭。 苏绍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无意多做纠缠,直接倒车,试图离开。 见我要走,苏绍恺也准备上车。 他刚刚从我的车前离开,我突然脑子里蹦出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念头。 我挂了档,一脚油门毫不犹豫的就朝苏绍恺的汽车冲了过去。 苏绍恺走在车旁,手还没碰到门把,我已经追尾上了他的汽车。 第109章 苏绍恺醉了 苏绍恺的第一反应是来拉我的车门。 我看着他惊慌的朝我跑来,我一下子挂倒挡,车子再次往后退。 趁苏绍恺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第二次朝他的汽车屁股撞了过去。 副驾驶的车头已经凹陷进去了,挡风玻璃也碎成了蜘蛛网。 我撇了苏绍恺一眼,然后笑着打开了车门。 高跟鞋踩到地面的那一刻,我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腿在颤抖。 我很清楚,可能这是我和苏绍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局面被弄的这么难堪,我真的想不到我们的以后,还有什么借口可以见面。 所以,这最后一次,我一定要保持住我最后的自尊和骄傲。 我将车钥匙扔在已经撞的凹进去的引擎盖上。 “苏绍恺,我们两清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痛苦不亚于说出‘苏绍恺,我们完蛋了’。 我昂着头,绷直了身体,尽管在颤抖,尽管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玻璃上一般,钻心一般的痛。 我走过苏绍恺的身边,苏绍恺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别走。” 我不敢回头看苏绍恺的表情,他卑微的、甚至有些哽咽的声音让我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松手!”我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我甩开苏绍恺的手,故作坚强里的朝着苏绍恺相反的方向离开。 路边两辆受损严重的汽车像被遗弃一般停在哪里。 我看着过往的车辆飞速的从我身边驶过,心里真是心酸的厉害。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去哪里,我不知道我还能去找谁。 我的包在公司,车钥匙扔在了引擎盖上,我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没有任何的证件。 落魄的程度并不比刚离婚那时候好。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想要就倒在路边算了的时候,苏绍恺冲了过来。 他拦腰将我抱起,喘着粗气说:“许亦如,我不允许你走。” 我在他的怀里挣扎,苏绍恺踉跄了几步,我们俩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整个人趴在苏绍恺的身上,膝盖压着他的双腿。 尽管有他这个人肉垫子做为缓冲,但从膝盖上传来的痛感,还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绍恺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然后十分紧张的捏着我的双腿,他用手掌揉着我的膝盖,“是不是伤到膝盖了?” 他动作轻柔,目光里全部都是紧张。 我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我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他鼻尖的汗珠。 我忽然就笑了,拨开他的双手,“别演戏了。这场戏早就散场了,没有观众了。” 我挣扎站起来,看着苏绍恺蹲在地上,双手垂在身侧,忽然觉得很心疼。 苏绍恺原本不是这样的,他高傲的如天神一般。 人群中,他永远都是发着光芒的男人。 只要他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变的黯然失色。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现在却是这么的卑微。 我不敢看他,继续瘸着腿走,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每走几步,我只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了。 我视线里的世界发生了倒转。 我再用另外一种角度看着这个世界。 苏绍恺将我扛在他的肩膀上,我拼命的捶打着他的后背,“苏绍恺,你放我下来。” 苏绍恺用力的一掌打在我的屁股上。 我穿的裙子刚刚到膝盖,现在被苏绍恺这么扛在肩膀上,随时都有走光的可能。 我想伸手去拉裙子,却怎么都够不着。 “别动。”苏绍恺怒吼了我一声。 我果然被吓的不敢动了。 苏绍恺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处理两辆车的事儿,然后又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苏绍恺扛着我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对他放狠话,他丝毫没有打算放我下来。 直到,司机开车过来,苏绍恺才将我放下来。 我一直处在一个倒挂的状态,现在脑袋都有些充血了。 站直了身体,脑子一阵发晕。 不过我也瞅准了时机,趁着苏绍恺跟司机说话的间隙拔腿就跑。 苏绍恺追上来,一把拽住我的头发。 他用力之大,我只觉得头皮都要被他扯下来了。 我龇牙咧嘴的喊疼,苏绍恺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活该!” 我还想挣扎,苏绍恺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许亦如,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也怒了,大吼了一声:“没完!” 苏绍恺暴怒的强吻我,我还没反应过来,苏绍恺一口咬住我的嘴唇。 一瞬间,嘴唇的痛让我嘴唇都麻了。 “许亦如,你别再折腾我了,我都快要被你折腾疯了。” 苏绍恺如此的卑微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一时哑口无言,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苏绍恺双手捧着我的脸,忽然我看到他哭了。 我震惊的看着他。 随后,苏绍恺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别闹了,好吗?” 看到苏绍恺的眼泪之后,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苏绍恺带我回家,路上他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我隐约的听到助理说车报废了,没有维修的价值了 。 苏绍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说:“去提两辆一模一样的车。” 苏绍恺挂掉电话,然后拉起了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臂居然擦伤了。 若是以前,我肯定特别的紧张他的伤势。 然而,现在我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我偏过头,看向窗外。 到家的时候,何婶刚好接了乐知从幼儿园回来。 一见到我们她就乐呵呵的朝我们扑了过来。 她喊着“爸爸、妈妈……” 我的心猛的一颤。 我和苏绍恺之间,还有一个女儿不是么? 这层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 我前者苏乐知上楼换了一身衣服,等下楼的时候,苏绍恺已经洗过澡了,茶几上摆放着医药箱。 他坐在沙发上,朝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充耳不闻,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带着乐知去洗手,然后在厨房找吃的。 等乐知坐在餐桌上将一小块榴莲蛋糕吃完之后,我再也没有了挡箭牌。 苏绍恺走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腕,我本想抗拒。 没料到,苏绍恺十分温柔的对乐知说:“乐知,妈妈受伤了,现在把妈妈借给爸爸一下下好不好?” 乐知担心的看着我,“妈妈你受伤了吗?伤到哪里了?”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拉着我的手我往沙发那边走,“妈妈要乖乖,受伤了就要擦药,不然容易感染的。” 乐知力气不大,但能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十分用力的将我网沙发那边拖。 面对女儿,我无法再推脱。 苏绍恺将药酒倒在掌心,搓了搓,直到手掌发热之后再才用手揉-搓我的膝盖。 没有什么外伤,但是被苏绍恺这么一揉,我还真的感觉到痛了。 额头上立马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乐知抱着我的胳膊,“妈妈别怕,乐知给你吹吹。” 我看着父女俩紧张的样子,一时觉得十分的愧对他们。 在接下来,长达一周的时间里,我都没有出门。 我将自己关在客卧,到了吃饭的点儿,下楼吃点东西,但都尽量不和苏绍恺碰面。 苏绍恺也没有强求跟我沟通。 终于,一周之后,我爆发了。 我躺在床上,正睡意朦胧,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看着一串陌生的号码,我本能的按下了拒接。 可对方不厌其烦的继续骚扰我。 我终于怒了,接起电话的与其并不太好。 “干嘛?”我冲着电话那头咆哮。 “太太,我是苏总的助理,苏总喝多了,您能来接他一下吗?” “打错了!”我听到‘喝多了’几个字,怒火中烧。 心想着,苏绍恺又在玩什么把戏。 但是,对于迁怒于苏绍恺助理的这件事,我为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深感抱歉。 所以,当助理再次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我问了地址,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换了新车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开。 我到了酒店,助理正扶着喝的烂醉的苏绍恺在酒店门口。 我还没走近,苏绍恺已经弯着腰,对着花坛一阵呕吐。 助理见到我,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太太,您终于来了。” 我并没有挪动步子。 助理见我并没有想要扶苏绍恺的意思,表情有些尴尬。 等苏绍恺吐够了,他直起腰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我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助理递纸巾给苏绍恺擦嘴,苏绍恺刚刚抓住纸巾,没忍住,又弯腰吐了起来。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问助理:“他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助理面露难色,过了好一阵终于开口说:“上次的土地让周之放拍走了,几乎算是扼住了苏氏房地产的咽喉,苏总为了稳住地位,不得不……” 剩余的话,助理不用说我也知道了。 我一直以为苏氏的地位没人能撼动,谁料,区区一个周之放,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戳了苏绍恺重要的一刀。 “不久没了一块地么,至于这么严重?”我疑惑的问。 第110章 唯有这一次,我求你 “给老子闭嘴!”苏绍恺狠狠的推了他的助理一把。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平时严肃的汉子,此时委屈的不得了。 苏绍恺摇摇晃晃,勉强站直了身体。 他朝我挥了挥手,“你回家,跟你没关系。” 我转身就要走,可走了两步又倒了回去,我扯住苏绍恺的手腕。 “跟这儿装什么英雄好汉?”我朝着苏绍恺怒吼了一声。 他现在这幅样子,我看着简直火大。 可我发现,我除了吼他一声,也没有其他办法。 苏绍恺挣扎了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你别管我,让我自己静静。” “谁稀罕管你?你不要命,你助理还要呢!” 助理见状,忙将苏绍恺拜托给我,自己抽身了。 “太太,苏总就拜托您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先回公司了。” 我点了点头,“你走吧,这里交给我。” 苏绍恺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吼助理,“回来!你现在的工作就是送老子回家。” 我白了苏绍恺一眼,拉着他就往路边走。 我将苏绍恺塞进了车子的后排,苏绍恺立马爬在了真皮座椅上,他的手自然垂下,显然是已经很疲惫了。 我开车往家走,车窗没关,风灌进车里,才让那难闻的酒气散去。 到家的时候,我是真的犯了难,不知道怎么把他拖下车。 何婶已经睡了,我也不想再惊动她。 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任由苏绍恺睡在车上。 我坐在驾驶座,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半夜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 雨打在车辆的顶棚上,噼里啪啦作响。 苏绍恺最终被暴雨的声响给惊动了。 他艰难的抬起头,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在这里?” 他一张口,车内便满是酒气。 我不悦的皱起眉头,没打算搭理他。 苏绍恺见我没说话,折腾了好一会儿,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 他虚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都三点了,你不会一直没睡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因为一下子没有适应他手机屏幕的亮光,也微眯着眼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车上,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了三个小时。 “车上没有伞吗?” 我没有理他。 不大的空间里,他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清晰。 挡风玻璃已经被雨水淋花了,根本看不见前方。 我索性闭上眼,什么都不管,干脆睡觉好了。 苏绍恺坐了起来,打开车门跳下车。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到了家门口。 他用钥匙打房门,不一会儿,便打着一把打伞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他拉开驾驶座的门,“回房间睡吧?” 因为喝多了酒的缘故,他现在说话声音都十分的沙哑。 驾驶座和副驾的车窗一直都是打开的,雨水早就飘进了车里。 此时,我的衣服早就已经快被打湿了。 看着苏绍恺举着伞,我也没有扭捏,便下了车。 苏绍恺搂着我的肩膀,匆匆走进屋。 他关上伞,将伞立在门口,雨水顺着伞尖流了一地。 “你衣服都打湿了,为什么不关窗?” 苏绍恺揉了揉我有些湿润的头发。 我转身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转身就往楼上走。 客卧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所以我拿着衣服就到二楼的浴室洗澡。 苏绍恺就被晾在了楼下。 我洗完澡,经过二楼的走廊,看到苏绍恺还呆呆的站在哪儿。 我撇了一眼,然后快速走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门没锁,他一拧门就开了。 我在吹头发,背对着门。 我知道他进来了,只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苏绍恺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佝偻着背,十分的没有精神。 等我吹干了头发,关掉了吹风,他才开口,问我:“许亦如,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依旧充耳不闻,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窝进了被窝里。 苏绍恺沉默了片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别这么冷冰冰的对我好吗?” 所有的委屈从苏绍恺的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可是我呢,我说不出来。 所有的委屈和害怕,我表达不出来。 我只能沉默。 “我可以把我手里一半的股权都给你,恺亦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实质的补偿,我都可以满足。” 一直眯着眼睛的我,忽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将头发撩到了脑后,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股权我要,恺亦我也要。” 苏绍恺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笑着看着我,“好,明天我就让律师准备手续。” “我要给恺亦改名字。”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竟然可以冷酷无情到这个地步。 苏绍恺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同意。” “你不问问我要改成什么?” 此时此刻,我的脸上写满了嘲讽。 不是对苏绍恺的嘲讽,而是对我自己。 我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我居然真的敢跟苏绍恺提条件。 “那你要改成什么?”苏绍恺耐着性子问我。 “念远。”我盯着苏绍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思念的念,顾深远的远。” 我明显看到苏绍恺的肩膀抖了一下。 他笑了笑,然后垂下了眸子,“好。” 我不知道,苏绍恺在回答我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者会不会难过。 我的心突突的跳着,其实更多的是害怕。 我怕这么做了,然后呢? “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提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 苏绍恺起身,“我们回房睡好吗?你不在我身边,每一晚我都睡的不好。” 我仰头看着苏绍恺,看着他紧皱着的眉头,看着他一脸的疲惫,看着他眼底的伤感。 我还是狠下了心,说:“我还有一个条件。” “好。”苏绍恺还没听我的条件是什么,就直接答应了。 “你还有什么条件,明天全部告诉律师,写进协议里,我全部都答应。” 我低头笑了笑,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苏绍恺牵着我回主卧,然后他去洗澡。 这一晚,我们俩同床异梦。 眼睁睁的看着天变亮,我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苏绍恺也一样。 第二天一早,我便跟着他去了公司。 苏绍恺和律师沟通了一早上,最终将拟定好的协议打印出来给我看。 他将我所有的要求都罗列出来,并且在最后一条上留了空白,并摁下了他的手印。 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拿着协议问他,“这里留白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盖过手印了,如果你心想到什么条件,直接用笔写上就可以了,我签过字,摁过手印,无论你的条件是什么,都具有法律效益。” 会议室里,我隔着一个座位看着这个严肃的男人。 我很想问他,他留白的这一条,他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无论我填上什么内容,一旦是对他有弊的,他是不是完蛋,全凭我的一句话。 他这是将他的生杀大权都交给了我。 说的再直白一点,他是将生死都交给了我。 “亦如,我想的很清楚,我愿意为我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收起协议,反应有些冷酷,“我先走了。” “去哪儿,我送你。”苏绍恺也起身,跟在我的身后。 “去改名字。”我朝他礼貌的微笑了一下。 苏绍恺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但他还是十分有风度的说,“我开车送你吧。” 当‘恺亦’真的更名为‘念远’的那一刻,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你别总跟着我行不行?” 苏绍恺的寸步不离,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上厕所,他都守在厕所门口,唯恐一个不留神我就溜了。 其实何必呢,已经闹成了这种局面,即使我还在他身边,剩下的不过是间隙越来越深,最终变成两两相厌。 其实,苏绍恺也懂这个道理。 他送我回公司的路上,他酝酿了很久,才艰难的开口问我,“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笑,而且是很伤人的那种笑,“苏绍恺,你觉得可能吗?” 苏绍恺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解开安全带,单手撑着方向盘。 “许亦如,就算是你会恨我,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说完他从后排的座椅上拿过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我们所有的证件,我已经让助理去排号了,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我的心狠狠一震,心跳猛地加速,感觉就像是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苏绍恺很霸道,但是霸道的让我心疼。 他说的这番话,让我很反感,但是他眼底里闪动着的微微亮光,让我的心着实揪了一把。 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车内的没开空调,我却觉得已经浑身冷的打颤。 他这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在遇见我之后,卑微了一次又一次。 我的手摸在门把上,苏绍恺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他附身,他的脸颊近在咫尺。 我分明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许亦如,在任何事情上,我都可以妥协,唯有这一次,我求你。” 第111章 真羡慕你啊 车里安静的令人窒息,我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带着戏谑的口气说:“苏绍恺,你好像真的很擅长做决定,不愧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苏绍恺静静的看了我一阵,然后默默的收回了自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他目视前方,随即启动了汽车。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和对彼此的认识。 没有必要非要听到拒绝两个字,再去接受已然的现实。 就像是网络上,流行很久,甚至曾经被我当做笑话听过的一句话一样:刮奖的时候,刮出一个谢字就够了,不要等到非把谢谢惠顾四个字都刮出来,才放手。 车速不快,他关上了车窗,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我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苏绍恺一直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一个什么东西。 半晌,他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却没有发出自己的疑问。 苏绍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影楼,“我们可以拍一张合照吗?” 我顺着苏绍恺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婚纱影楼几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很抗拒。 但是苏绍恺已经牵起了我的手,“我欠你的,就当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影楼的销售人员给我们推荐各种各样的套餐。 什么至尊奢华,什么巴厘岛极尽浪漫…… 总之各种各样的名目让我眼花缭乱。 “我们就简单的拍几张合照就可以了,那些套系我们都用不着,让你们最好的摄影师来给我们拍照,钱不是问题。” 苏绍恺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伤感,有着和他整个人设不相符的情绪出现, 在婚纱专区调衣服的时候,苏绍恺一直跟着我一起挑。 那些婚纱被很多人穿过,因为要配合所有身材的女性,所以婚纱普遍是不合身的,比较宽大。 身材娇小的女人为了穿上这些婚纱,最终都会有工作人员拿着针线将后背多余的,拍照的时候看不到的位置用针缝起来。 所以,那些婚纱,每一件,都有着斑驳的印记。 苏绍恺的手随意的撩过几件婚纱,粗硬的纱让他忍不住紧紧我在了手心。 他转身看着我,“许亦如,如果还有机会让让你为我穿一次婚纱,我绝对会给你一次最完美的婚礼,和最华贵的婚纱。这一次,委屈你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不争气的想哭,情绪都已经让我的鼻子发酸。 我以为我肯定会哭的特别惨,谁知道,我只是垂下了眸子,眼睛有些生疼,一滴眼泪都没有。 苏绍恺选了一条一字肩的婚纱,他将婚纱举在手里,小心翼翼的问我:“这件可以吗?” “好。” 其实穿什么都没有关系,不过是拍一次照片而已。 在以后漫长的人生经历来过,一点都不重要。 从穿衣服到化妆耗费了很长的时间。 化妆师拿装饰的配饰给我搭配的时候,我看着那些塑料或者玻璃的水钻,眼前有些恍惚。 我想起了苏绍恺送我粉钻的那个下午。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粉色的钻石还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女士,你的戒指真好看。” 化妆师忍不住夸了我一句,我看着戒指,忍不住的问道:“是吗?” “当然啦,一看你先生就不是普通人,你们能戴的戒指也一定不是普通的戒指……” 化妆师眼里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很特别的一枚戒指。”我也忍不住感叹。 化妆师拿了一条假的钻石项链在我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女士,你看这个项链喜欢吗?” “挺好的,就它吧!” 老实说,等候的时间,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热情。 我现在只想赶紧把照片拍完,好摘下头上重重的皇冠,还有卸掉脸上厚重的脂粉。 这些东西都像一座隐形的大山,压的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等一下,戴这个。”苏绍恺穿着西装,戴着领结,手里还捏着手机匆匆走进了化妆间。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盒子,他走到我的身边,将盒子打开,一套首饰瞬间亮瞎了我的双眼。 真钻石和假钻石高下立见。 苏绍恺让化妆师拿走假钻石,他站到我的身后。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苏绍恺,忍不住红了脸颊。 苏绍恺将钻石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 因为太瘦了,凸起的锁骨一直显得很丑,戴上项链之后,反倒是弥补了这种不足。 苏绍恺给我戴耳钉的时候,手忍不住的颤抖。 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戴耳钉或者耳环了。 耳洞都快长闭合了。 苏绍恺的动作很轻,唯恐弄疼了我。 耳钉穿过耳洞,顶出了一些白色的东西。 苏绍恺用手抠掉,那么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的他竟然丝毫没有嫌弃。 等带好了珠宝,苏绍恺将我牵起来,他笑的特别的温柔,“你真美。” 我笑着回复了一句谢谢。 拍照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动作都十分的生硬。 摄影师让我们摆出很亲密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 最后摄影师不得不亲自上阵。 他站在苏绍恺的位置上,指导苏绍恺怎么摆姿势。 “新郎,您一会儿的手就像我现在这样环着新娘的腰,轻轻的,不要太用力,然后右手插在裤兜里,要温柔的看着新娘,含情脉脉……” 苏绍恺有些不耐烦的将摄影师拉开,“行行行,我知道怎么做了。” 拍照的时候,我小声问苏绍恺,“你刚刚生气了?” “是吃醋。”苏绍恺十分不悦的瞪了一眼摄影师,“他刚刚都搂你的腰了。” 我忍不住想笑,我还从没有看到苏绍恺吃醋的样子,还有他幼稚的样子。 现在的苏绍恺真的和孩子一样,挺好的。 “来,新郎注意眼神,一定要温柔……诶,对保持住,来新娘微笑……” 摄影师一直忙上忙下,指导着我们做各种动作。 我觉得别扭死了,不知道最终的效果会不会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对成片有了隐隐的担忧。 “他在叫我们新郎和新娘。”苏绍恺的话意有所指。 我都知道,但是我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拍完一套衣服的照片,我感觉自己快挂了,眼睛有些痒,我想去抠,又怕弄花了眼妆。 苏绍恺拿出一张纸巾,轻轻的擦了一下我的眼睛,他的手还保持着捧着我脸颊的姿势。 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呼在我的脸上,“还痒吗?” 我忙挣脱,摇头道谢,“不痒了,谢谢。” “新郎新娘你们去换衣服把,我换一下场景。”摄影师将相机挂在脖子上,对着我们说。 苏绍恺摆手,“没有其他衣服了,我们就拍一套。” 摄影师十分诧异,不等摄影师发问,苏绍恺已经搂着我朝化妆间走去。 化妆师在给我卸妆,苏绍恺则是去跟后期的工作人员沟通照片的精修去了。 祝晓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刚卸完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我穿着有长长裙摆的婚纱从化妆镜跑了出去,又折返回来。 然后手忙脚乱的换衣服。 苏绍恺瞧见,忙追了进来,担忧的问:“是发生设么事情了吗?” “祝晓棉想不开,我要去看看。” 电话里祝晓棉哭的特别的惨。 她那种性格的女人天不怕地不怕,能让她哭的撕心裂肺,甚至有些极端的念头,一定是遇到了特别大的事情。 苏绍恺当即决定送我去,被我拒绝了,“你留着拿照片吧,我打车过去。” 没等苏绍恺同意,我已经跑下了楼。 到祝晓棉家的时候,我发发现什么叫一片狼藉。 祝晓棉家里所有的东西都不在应有的位置上。 花瓶的碎片在地上。 房间里的枕头被子再餐厅的桌子上。 喝过的酒瓶横七竖八的躺在茶几上。 看上去就像是被扫荡了一番之后的模样。 “晓棉,你家是不是遭小偷了?”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祝晓棉一把夺下我的收手机,“没有小偷,这些都是我自己干的。” 说完,祝晓棉跌坐在地毯上。 她伸手在茶几上找没喝完的酒。 拿过一个个的酒瓶晃了晃,又倒转了一下,全是空的。 她烦躁的将酒瓶一扔,靠在沙发上,头发凌乱的挡在自己的脸上。 “连酒都欺负我。男人和酒都不是好东西!”祝晓棉胡乱挥舞着自己的双臂。 过了几秒钟,她又十分清醒的站起来,从沙发垫的缝隙里拿出钱包,塞了几百块在我的手里。 “小如,你去买点酒吧,我难受,我想喝酒。” 我摇了摇头,紧张我抓着祝晓棉的双肩,“你瞧瞧自己都喝成什么样子了,不行,我要给秦万航打个电话。” 听到秦万航的名字,祝晓棉异常额激动,她哭着看着我,“不能打!我求你,别打!” 我一下反应过来,祝晓棉的反常一定是和秦万航有关了。 莫非是秦万航有什么对不起晓棉? 祝晓棉现在迷迷糊糊的,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祝晓棉推我,“快去酒!” 我挪了两步,最终没动。 “小如,真羡慕你啊,还可以失忆。如果我也能失忆该有多好!” 第112章 我们还是朋友 我买了酒上楼,祝晓棉正趴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她的精神状态差的让我感觉,这个女人和我认识的祝晓棉是两个人。 我来开一罐啤酒的拉环然后将啤酒递给她,自己也打开了一罐,盘腿坐在祝晓棉的身边。 “晓棉,你想喝我陪你喝。” 祝晓棉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了我一眼,“好姐妹。” 等酒喝完了,祝晓棉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她这才拉着我的手一通倒苦水。 “亦如,我们分手了。”祝晓棉说的很平静。 她将头发绾成了一个丸子头,“秦万航爱上别的女人了,他嫌弃我不够温柔。” 听到这个消息,我着实惊讶了一把。 我记忆中的秦万航的人设稍微有点崩塌。 他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和祝晓棉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突然就嫌弃祝晓棉不够温柔了? 还是说,一个男人想要分手,对方的一切不足都能成为理由。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怎么安慰祝晓棉。 他们俩的感情发展我插手的并不多。 对他们的感情认识,还处在在火锅店见面的那一次。 祝晓棉很主动,而秦万航很绅士。 “秦万航问我有没有打算结婚,我说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现在对婚姻不报任何希望,我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了……然后秦万航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早上他给我发微信,说要跟我分手……” 祝晓棉一把鼻涕一把泪,胡乱的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又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指了指她乱做一团的家里,“那这些是怎么回事儿?” “秦万航把我的东西都送回来了,然后我们打了一架。” 我很难想象那个画面,不过看到满屋子的狼藉,也不难猜到,祝晓棉做了多少无用的挽留。 “你说我对婚姻不抱希望是我的错吗?我就是害怕,我就是很爱秦万航,但是我怕一旦结婚了,感情就变了,一年、两年……我怕秦万航会像我前夫一样出轨比我年轻的女孩儿。” 祝晓棉拉着我的手,“亦如,婚姻和爱情不一样。谈恋爱,我分手了,我可能会难过一阵,可是如果离婚了,那种伤害是永远的。谈恋爱的时候,我可以给他全部的自由,可结了婚,人是会变的,我会想要一点点的占有他,直到占有他的全部,我怕我会令他感到窒息,我不敢……” 我握着祝晓棉的手,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安慰她的话。 因为我的婚姻很失败,我没办法告诉她,婚姻不想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祝晓棉离婚的时候很洒脱,丈夫出轨,她找了私家侦探拿到了证据,在离婚的时候狠狠的敲了前夫一笔。 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女人只爱钱,没有良心,是不看重感情的。 包括我,都一直觉得祝晓棉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会变成她的软肋。 可是看她哭的这么惨,我想我对她的认知是错误的。 她假装玩世不恭,假装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 或许我们都一样,这一生都在渴望一份安稳的感情。 只是,我们的感情之路,都是一路的坎坷。 祝晓棉兴许是醉了,她趴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 我没敢挪动她,只是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将她的屋子打扫干净。 苏绍恺赶来的时候,还提了打包好的晚餐。 祝晓棉还没有醒,我们坐在饭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几个小时之后,祝晓棉睡醒了,她捂着脖子,怒骂了一声:“卧槽,脖子睡拧了。” 她转头看到了我和苏绍恺,笑的有些尴尬,“你们都还在呢?” “饿了没,来吃饭吧!”我忙将打包好的食物提到厨房,放到微波里加热。 苏绍恺在打电话,没工夫管我们。 祝晓棉捂着脖子跟我到厨房,一阵饭香飘入她的鼻子,她揉了揉鼻子,“真香啊!亦如,你老公,不对,苏绍恺在哪儿买的这么多好吃的?” 祝晓棉又恢复了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样子,她越是假装没事儿,我心里越是有些心疼。 吃饭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敢提秦万航这个人,仿佛几个小时之前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准备报个团出国玩一趟,亦如你有没有兴趣?” 我看了一眼苏绍恺,又想起我手上的一摊子事儿,摇了摇头,“忙工作呢,估计没空。” 苏绍恺终于打完电话,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想去就去嘛,工作上的事儿我帮你看着。” “就是嘛,亦如,你看苏绍恺都这么说了,你得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啊!”祝晓棉用手肘顶了顶我的胳膊。 “行。”我想到怕万一祝晓棉情绪再崩溃了怎么办,有个人在身边总归是有个照应,也就答应了。 苏绍恺浅浅一笑,“你们想去哪儿,费用我来出,就别报团了,自由行吧,我给你们在当地找个靠谱的人给你们做向导。” 祝晓棉可高兴了,她将凳子朝苏绍恺的身边挪了挪,“苏总说真的?” “真的,你们想去哪儿,我马上让助理安排。” “所有费用都包吗?” “恩,所有。” 祝晓棉拍了拍巴掌,“购物也包吗?” “包。”苏绍恺伸出筷子夹菜,“上不封顶,只要你们玩开心。” 我在一旁没有说话。 苏绍恺雷厉风行,第二天的下午我和祝晓棉就已经出现在了机场。 我们俩拖着两个行李箱,对即将到来的旅行,颇为高兴。 苏绍恺在机场送我们,他接了一通电话,然后将我叫到了一旁,悄悄跟我说,“秦万航也在机场,你别跟祝晓棉说。” 我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问了句,“什么意思?” “秦万航想跟祝晓棉道歉,你别一会儿说漏嘴了。” 我跟苏绍恺隔的很近,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男人急匆匆的从我身边跑过,苏绍恺一把搂住我,朝他怀里带了带,“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老罗是我朋友,他会照顾你们的。”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秦万航捧着一束玫瑰出现的时候,机场里出现了祝晓棉的一声尖叫声。 紧接着祝晓棉一把将玫瑰扔在了地上。 她的这一系列的反应,自然是招来了好多人的注目。 苏绍恺一直搂着我,我们俩十分有默契的闪到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静静的看着秦万航和祝晓棉。 秦万航重新将玫瑰花捡起来,他伸手去拉祝晓棉的手,“亲爱的,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祝晓棉笑了笑,然后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没办法跟你结婚,所以,原不原谅没有意义。” “晓棉,我爱你,结不结婚不重要,我只要你。”秦万航说的恳切。 连围观的我,都有一点点的动容。 可祝晓棉很坚持,“我们还是朋友。” “晓棉……”秦万航重新去拉祝晓棉的手,被祝晓棉甩开了。 她拿着登机牌在四下打量,“许亦如,许亦如,你去哪儿了,我们要登机了。” 听到祝晓棉喊我的名字,我这才反应过来,苏绍恺还一直搂着我。 我忙将苏绍恺推开,脸颊有些微微发烫,“我要登机了。” 苏绍恺冲我挥了挥手,“落地给我发个短信。” 我没回答,匆匆朝祝晓棉跑去。 秦万航追了上来,看到我,忙向我求助,“亦如,你帮我劝劝晓棉,她怎么都不肯原谅我。” 我有些尴尬,扯着嘴角笑了笑,“学长,你自己加油,我们得走了。” 祝晓棉拉着我朝安检口走去。 过了安检,我回头看了一眼秦万航,他垂手拿着玫瑰,此时此刻,她和那束玫瑰一样,是被抛弃的哪一个。 “晓棉,你真不打算给学长一个机会?” 祝晓棉很洒脱,“要勇敢的和过去说再见,他想要的是婚姻,我知道我给不了他,复合了又能怎么样,最终还是会分手。长痛不如短痛,分手分一次就够了,多了容易绝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祝晓棉还是那个祝晓棉,永远的洒脱,没良心。 亏我昨天还觉得,之前对她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不过祝晓棉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和苏绍恺之间,是不是应该划清界限比较好呢? 这样的纠缠,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飞机落地曼谷,那些烦恼就统统被我抛之脑后了。 曼谷热的我简直快要崩溃了,祝晓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临出发,我们在网上查了一下天气,只知道曼谷很热,没想到热到了这种地步。 我们两个人穿着短袖和牛仔裤,简直热的恨不得在机场就裸-奔。 老罗已经在机场等我们了,看着我们的装扮,老罗忙递给我们俩各自一瓶冰水,“一看你们就没有做攻略。” 祝晓棉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水,“老罗,赶紧带我们去买两条裙子,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可不要成为第一个在曼谷热死的游客。” 老罗笑了笑,“祝小姐很风趣啊!” 祝晓棉很惊讶,“你知道我姓什么?” 老罗发动汽车,然后看了我一眼,“苏绍恺都交代过了,让我务必照顾好他老婆和老婆的闺蜜。” 我的脸颊一阵潮红。 祝晓棉冲我笑了笑,“苏绍恺够自恋的啊,现在都还说你是他老婆。” 我朝祝晓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瞎说。 老罗将我们俩的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 他哈哈大笑,“苏绍恺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你们俩的事儿,但凡是认识他的人,现在可都知道了。” 祝晓棉起了好奇心,“老罗,你们都知道他们俩什么事儿啊?” 老罗笑的意味深长。 第113章 资本家! “老罗,你光是笑算个什么事儿?”祝晓棉饶有兴趣,她趴在座椅的椅背上,脑袋一直在往前排凑。 老罗开着车,时不时的回头跟我们说两句。 “现在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苏绍恺要追回他前妻,这算不算劲爆的消息。” 我的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祝晓棉盯着我笑,“亦如,你家前夫这是要有大动作啊!” 我没敢说话,然后往座椅里缩了缩,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罗笑起来很和蔼,他很快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市集,指了指几家店铺。 “这里的东西都挺便宜的,你们将就先换身衣服,一会儿带你们去酒店。” 祝晓棉现在是实力四射,她拉着我逛了一家又一家店,后来我俩选择了两条吊带的短裙。 我们带着墨镜走在陌生的地方,新鲜感一下子冲散了我们心里的阴霾。 虽然我很清楚,所谓的旅行,对解决现实的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 让你难过的事情依旧存在,没有办法解决的疑难问题,依旧摆在那里,等着我们短暂的逃避之后再去处理。不过,就算能有哪怕一秒钟的安宁,对我来说,也是值得的。 老罗带我们吃泰国的小吃、看表演,还找地方给我们拍照。 我和祝晓棉的合照里,两个人像个傻子一样。 回收过往的二十几年,有没有那一刻真的如现在这样轻松呢。 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在孩童时期,整天傻乎乎的,有人疼有人爱,那个时候大概是最轻松的年月吧。 我们在曼谷只呆了三天,临走之前,我发现我和祝晓棉的皮肤通通被晒脱了一层皮。 老罗从自家抱了了一盆芦荟给我们用。 我和祝晓棉窝在酒店擦芦荟,祝晓棉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我用脚踢了踢祝晓棉,“腿都要震麻了,你就不能看看手机么?” 祝晓棉潇洒的甩了我一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急事儿不知道打电话么,发微信算什么本事。” 我菜祝晓棉已经知道是谁发的消息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拿过祝晓棉的手机,强迫她给我指纹解锁。 果然是秦万航发的消息,一串一串的,跟写诉状似的。 “啧啧啧。”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学长告白都搞得像打官司,一条条的有理有据,你就真不打算看看?” 祝晓棉笑了笑,“他都跟我说他喜欢别的女人,别的女人比我温柔,那现在搞这么多事儿,有什么意义么?” 我来了精神,翻身趴在祝晓棉的身边,“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都没弄明白,一会儿是结婚一会儿又爱上别的人了,你俩是在演电视剧啊?” 祝晓棉踢了我一脚,“小屁孩儿,一边玩儿去。” 我低笑了一阵,“你叫谁小屁孩儿呢?” “他有没有爱上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他是一个律师,他应该知道成年人要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任。我不想结婚是事实,他用我不够温柔搪塞我是他所陈述的事实。” 我盯着祝晓棉,“你吃醋了是不是,满屋子都快被醋淹没了。” 祝晓棉白了我一眼,“我的事儿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有分寸,总之,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倒是你,自己想想你和苏绍恺到底要怎么办吧。” 这下换我没话说了。 祝晓棉翻身下床,走到浴室去洗了洗手。 “许亦如,我觉得你挺蠢的,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干嘛非吊死在苏绍恺的身上,他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不知道不知道。”我懒得和祝晓棉说话。 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说我蠢,智商不高,情伤也低。 我永远没办法成为他们眼中的既聪慧又机灵的那种女孩儿。 不过我觉得这并不妨碍我有自己健全的三观和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有些走神,祝晓棉从浴室走出来,将手掌的水朝我脸上弹了弹,“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 我疑惑的看着祝晓棉,“你跟我说话了?” “那照片你也看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我知道祝晓棉指的是苏绍恺雇凶的照片,我事前先后,还是觉得仅仅凭借照片来证据苏绍恺有做过,这个证据还是太单薄。 “我并不觉得这个是足以顶罪的证据。”我老实对祝晓棉说。 祝晓棉摇了摇头,“你啊,这辈子注定是栽在苏绍恺手里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一辈子能栽在一个男人的手里,好像也不错。 “得得得,许亦如你够了。” 祝晓棉表示对我这种愚蠢的想法不能苟同。 我没有多解释,毕竟不是所有事情的亲历者,她也不能完全理解我的想法。 “收拾东西吧,一会儿改去机场了。”祝晓棉将自己的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收拾行李。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把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整理好放进箱子里。 “没能宰苏绍恺一笔,还真是遗憾。”祝晓棉半开玩笑的说,“不过啊,肯为你花钱的男人也不错,至少肯为你付出。” - 回到金清市,又是一场暴雨来迎接我们。 我和祝晓棉穿着在曼谷买的裙子,一落地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艹,这鬼天气,真是受够了。” 祝晓棉搓了搓肩膀,看着这暴雨十分的不悦。 我倒没有多大的感觉。 这个季节本就是雨季,金清市又是多雨的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我们是提前回国,我本没有告诉苏绍恺我们的行程,可是他还是及时的出现在了接机口。 他一身休闲装,看上去颇为的轻松。 看见我和祝晓棉出来,苏绍恺忙走上前,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我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苏绍恺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我没问他怎么会出现,想来一定是老罗告诉他的了。 看他的样子,今天应该没上班。 我不禁想,难不成他是可以空出时间来机场接我。 不过随后,我便赶忙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脑子里。 因为我意识到,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有些东西想多了,就可能是自作多情。 我始终觉得,我不应该被自己多余的情绪所左右。 上了苏绍恺的车,祝晓棉就开始感叹,“有人惦记着真好啊!” 我坐在副驾驶,盯着雨刮器不停的工作,有些走神。 祝晓棉戳了戳我的肩膀,“你想什么呢?” 我忙回过神,牵强一笑,“没事。” 苏绍恺现将祝晓棉送回了家,然后才开车回家的。 一路上,我都走在神,我忽然发现,回到金清市之后,我心里压抑的发慌的情绪又钻出来了。 “晚上叶拿迦要过来一起吃饭,你介意吗?” 苏绍恺突然开口说话,让我不禁吓了一跳,后背都有些微微的冒汗。 我忙摇头,“不介意。” “我以为你会抗拒。”苏绍恺苦笑了一下,“毕竟叶拿迦是个心理医生。” “你招呼你的朋友,我哪有资格介意。我不过是暂住在你的别墅而已。”末了,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托秘书给我找房子了,你放心,我会尽快搬出去。” 苏绍恺放缓了车速,拧眉问我,“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不太适合继续住在一起。我也会妨碍你寻找更合适你的女人。” 老实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酸酸。 “什么更合适的女人?老子除了你以外,谁都不稀罕。” 苏绍恺在我的面前很少说‘老子’,凭我对他的了解,除非是他恼羞成怒的时候。 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苏绍恺这会儿是生气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别墅。 明明是下午三四点,天空阴暗的像已经是傍晚了一样。 苏绍恺从车上拿了一把伞,然后走到副驾驶给我开门。 苏绍恺从鞋柜里把我的拖鞋拿出来放在脚边,然后才开始换鞋。 何婶忙迎了上来,“先生太太,回来啦?” 我刚想说让何婶别叫我太太,随即便对上了叶拿迦的目光。 叶拿迦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黑色的休闲裤,他从餐厅走了出来,朝我挥了挥手,“嗨。” 我没想到叶拿迦也在家,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叶医生,好久不见。” 叶拿迦摆了摆手,“别叫我叶医生,感觉怪怪的,叫我名字就好。” 苏绍恺冲着叶拿迦嚷嚷了一声,“去,帮我把车里的行李箱拿出来。” 叶拿迦指着自己,问:“我?” 何婶忙说,“先生,我去拿。” “别,就让他去,来蹭饭不能什么都不干,当大爷啊!” 叶拿迦笑笑,“瞧你资本家的德行。” 他说着已经走到了玄关。 叶拿迦很自然的拿起雨伞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惊讶的看着叶拿迦,又看了看苏绍恺,“你这么对他,会不会不太好啊?” “别理他,他就是欠收拾。”苏绍恺站在我的身侧,很自然的抚过我的肩膀,“快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一路累了吧?” 苏绍恺的话像一阵微风,撩的我心尖痒痒的。 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听了他的话,迈着步子往楼上走了。 叶拿迦拖着行李箱进了屋,“苏绍恺,你也太亏待你媳妇儿了吧,你媳妇儿好歹出了一趟国啊,什么东西都没买,也太替你省钱了吧!” 正在上楼的我,面颊一红。 第114章 敢不敢再赛一把 我心虚的朝楼下望了一眼,我的目光落在那个银色的行李箱上。 然后飞快的跑下楼,从叶拿迦的手里拿过行李箱,“谢谢叶医生,我自己来。” 叶拿迦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提着箱子往楼上走了。 叶拿迦盯着我,又看向苏绍恺,“你媳妇儿……” 苏绍恺抿嘴笑了笑,“嗯,她比较独立。” 此时此刻,我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 天知道,这个行李箱里装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忙将行李箱藏在衣柜里,然后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等洗完澡下楼,苏绍恺和叶拿迦已经在厨房里忙了。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往厨房走去,“何婶呢?” 正在切菜的苏绍恺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何婶去接乐知了。要喝点什么吗?” 我指了指冰箱,“我自己来。” 我刻意和苏绍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苏绍恺正在破鱼,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叶拿迦拿着一瓶可乐靠在梳理台边,“老苏,看不出来,你破鱼的动作都这么娴熟,平时在家没少给你媳妇儿做好吃的吧?” 叶拿迦喝了一口可乐,笑嘻嘻的看着我和苏绍恺。 苏绍恺白了一眼叶拿迦,“有的吃,还废话多。” 叶拿迦耸了耸肩膀,识趣的闭上了嘴。 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就闪出了厨房。 电视里播放着重播的新闻,家长里短,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兴许是太累了,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苏乐知回来,看到睡在沙发上的我,惊呼了一声:“妈妈。”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有人在叫我,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绍恺“嘘”了一声,忙捂住了苏乐知的嘴巴,“妈妈下午才下飞机,太累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苏乐知懂事的点了点头。 我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绍恺拿着酸奶哄乐知闭嘴。 我侧靠在沙发上,盯着饭厅里父女俩的动作,忽然觉得好温馨。 如果,我和苏绍恺没有离婚,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好了。 不过,美好的幻想,毕竟只会存在在想象之中不是吗? 叶拿迦先看到我,叫了我一声,“醒啦?” 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朝饭厅走了过去。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乐知看到我,咧嘴冲着我笑,“妈妈,你看这些都是爸爸做的菜,爸爸已经好久没有下过厨了,今天我们有口福咯。” “是吗?”我盯着桌子上的佳肴,忽然想起了许婉清跟我说过的,苏绍恺做菜很好吃。 脑子里又浮现了刚刚苏绍恺围着围裙在厨房破鱼的样子。 “快洗手吃饭,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苏绍恺轻轻的推了我一把。 这感觉就像是平常夫妻,平日里最常做的事情一样。 我洗完手,他们已经落座,并在苏绍恺的身边给我留了一个位置。 乐知围着儿童围裙,手里拿着勺子冲着我傻笑。 看到女儿笑,我也莫名的想笑。 苏绍恺夹了一筷子鱼,细心的将鱼刺都挑走之后,才将鱼肉放在我的碗里,“尝尝。” 我没有说话,低头将鱼送入了嘴里。 鱼肉鲜嫩的味道一下子在嘴里化开,别说,苏绍恺的这道清蒸鱼的确做得很有水准。 特别是,最后浇在鱼身上的酱汁,更是,将鱼的鲜嫩提升了几个档次。 我忍不住多夹了几筷子。 从前,我一直不太爱吃鱼。 小时候被鱼刺卡在喉咙,大晚上我妈抱着我去挂急诊,才将鱼刺取了出来。 从那以后,我对鱼其实充满了阴影。 也因此错过了许多的美味。 苏绍恺和叶拿迦一人喝了一点儿啤酒,两人举杯寒暄,从他们的谈话中,我这才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相识了好几年了。 不过,苏绍恺为什么会认识一个心理医生,这一点我还是比较好奇的。 我记得的,苏绍恺的朋友虽然很多,涉及各个行业,好像一直没有医生。 叶拿迦这个人很逗,话很多,喝了酒就更加欢脱了,和我印象中的叶拿迦有着极大的反差。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柏锦年,同样都是心理医生,柏锦年沉稳很多,而且话很少,感觉他是有自己的世界的人,旁人很难走的进去。 叶拿迦就不用,如果忽略他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就他现在的状态,我宁愿相信他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 叶拿迦一口干掉了被子里的啤酒,他单手托腮,“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心理医生?” 嫂子? 被叶拿迦这么一叫,我总感觉怪怪的。 苏绍恺似有似无的笑,让我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所有人都说我是他的太太,可是我们现在明明就是连朋友都算不算,又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状态啊! “你是很特别的心理医生。”我赶紧找补了一句,可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句话不明显就是在说,我还见过其他的心理医生么。 我红了脸,忙低下头扒饭。 叶拿迦重新倒了一杯酒,他笑着端着酒杯,杯子里的酒因为他身体的晃动,而有些洒出来。 苏绍恺瞪了叶拿迦一眼,“收起你的职业病,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踹出去。” 叶拿迦忙收住了笑意,“大哥,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我匆匆扒完饭,忙放下了筷子,准备起身,“你们慢慢吃。” 苏乐知一把拉住我的手,“妈妈,陪乐知吃完饭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差点忘了还有乐知这个小不点儿。 我只好有坐了下来,帮乐知夹菜什么的。 乐知吃的很慢,而且吃饭的动作十分的优雅,一看就是苏绍恺之前教的很好。 比起女儿,我多少有些自惭形秽。 苏绍恺和叶拿迦聊天的内容,我根本插不上话。 他们聊的都是我不在的三年发生的趣事儿。 原来叶拿迦游泳很厉害,还拿过专业比赛的亚军。 叶拿迦放下筷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打赌你输了,你裸泳的事儿?” 我正在给乐知夹菜,听到‘裸泳’两个字,顿时竖起了耳朵。 苏绍恺还能干出这种事儿?和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啊。 苏绍恺喝了一口酒,“愿赌服输,不过要不是你小子耍诈,我能输?” “嫂子,你可得给我评评理。”叶拿迦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本能的“嗯”了一声,应答完,我才惊觉,我什么时候已经承认并且习惯了‘嫂子’这个称呼。 苏绍恺对我的反应,似乎很满意。 他优雅的吃着菜,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不过我却觉得有些尴尬。 苏绍恺这么温柔,一点都不像他。 “我俩在山上赛车,说好了谁第一个开上山顶,谁就算赢。苏绍恺车开到一半,汽车没油了,这也怪我。这事儿他都念叨三年了。嫂子,你说,这事儿能怪我么?” “赛车?”我疑惑的看着两人,我记得那几年苏绍恺连车都很少自己开,他还能赛车? 这一点,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嫂子,苏绍恺就是深藏不露,你是不知道他有多鸡贼,他一个参加过专业比赛的人,跟我这个业余的比赛t市最险峻的盘山公路。” 叶拿迦的话,再次让我惊讶的差点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苏绍恺居然还参加过专业的比赛。 他到底有多少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我微笑的看着叶拿迦,也不说话。 乐知拉着我的胳膊,“妈妈,我吃好了。” 苏绍恺瞪了一眼乐知,“碗里的饭要吃完,爸爸以前怎么教你的,是不是不能浪费。” “可是我已经吃不下了,爸爸。”乐知揉了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我看着碗里剩下的一口饭,正准备说我来吃掉,谁知道苏绍恺抢过了我手里的碗。 “不能有下一次咯!爸爸只吃妈妈剩下的饭,可不负责吃乐知的剩饭噢!” 我脸颊再次一红,“谁让你吃了?” 乐知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叶拿迦再次笑的乐不可支,“苏绍恺,你也有今天啊!” 苏绍恺吃完乐知碗里的饭,“怎么,羡慕了?羡慕了你也去找个老婆,生个孩子,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别没事儿就来我家蹭饭。” 叶拿迦忙摆手,“别别别,我还没浪够。我还是喜欢过黄金单身汉的生活,你们这种居家过日子的生活,不适合我。”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将乐知从凳子上抱下来,“乐知,我们去看电视好不好?” 乐知很配合的点了点。 叶拿迦不乐意了,“嫂子,你还没给我评评理,怎么就走了。” 我头也不回的牵着乐知往客厅走。 乐知仰头看着我,“妈妈,什么叫嫂子啊?” “呃……”我扶额,“哥哥的老婆,就是嫂子。” “可是,爸爸不是叶叔叔的哥哥啊,他为什么叫你嫂子。” “……” 我一时语噻,这让我怎么回答。 这俩人,这是存心挖坑给我跳啊。 叶拿迦偷偷的笑了,“什么时候我们再赛一把,照旧,输了的裸泳。” 苏绍恺也不服输,“比就比,谁怕谁。” “这次让嫂子做评委。”说完,叶拿迦扯着嗓子喊了我一声,“嫂子,想不想看苏绍恺裸泳?” 第115章 是不是有病? 我没想到,叶拿迦说的比赛会来的那么快。 这次依旧是t市最险峻的盘山路。 比赛之前,我和叶拿迦达成了一个交易。 两辆车停在山脚下,我和苏绍恺都戴着安全头盔,苏绍恺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和他比赛的人不是叶拿迦,而是我。 我按下了对讲机的耳机,“准备好了吗?” 叶拿迦很配合的回答了一声“准备好了。” 紧接着,我喊了一声“开始。” 苏绍恺几乎是没有察觉。 两辆车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苏绍恺的劲儿很足,刚开始已经将我甩在了后面。 我没开过盘山路,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开的战战兢兢的。 可当我开过了第一个弯道之后,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叶拿迦操控着的无人机盘旋在我们车辆的上空,时刻监控着我们的动态。 起初和叶拿迦商量由我和苏绍恺比赛的时候,叶拿迦是拒绝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坚持。 明知道,这次的比赛对于我来说很危险,但是我仍旧想要试试。 或许是懦弱了太久,想要从某种刺激中获得快感,又或者,我想要发泄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痛苦。 我偏叶拿迦,只要比赛完,我一定和苏绍恺好好的生活,叶拿迦这才同意我试试。 我开的车上有两个对讲机,一个是用语同苏绍恺和叶拿迦对话的,另外一个是我和叶拿迦的专线。 叶拿迦反复警告我,一旦受不了了必须马上停下,如果我又危险,苏绍恺一定不会放过他。 在我一次次的保证之下,我最终还是坐上了原本叶拿迦的车。 到第二个弯道的时候,苏绍恺已经将我甩得远远的,我已经看不见苏绍恺的车了。 我有些焦急,我忙对着对讲机吼,“叶拿迦,苏绍恺的车到哪里了,我看不到了。” “他快到第三个弯道了。” 我心一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求胜的想法居然那么的强烈。 我一觉油门踩到底,算是豁出去。 现在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 没人能帮我站在巅峰,我只能靠自己。 虽然这种方式有点过激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别无选择。 叶拿迦紧张的在对讲机里对着我吼,“嫂子,你慢点儿!盘山公路上全是弯道,你别开那么快,注意安全。” 我冷冷的答道,“我知道。” 我死死的盯着前方,周围的石头、道路飞快的略过,我感觉自己仿佛快把车开的飞起来了。 刺激感早就超过了害怕。 “还差半个弯道,就追上苏绍恺了。嫂子,你慢点儿,一会儿超车的时候特别的危险,你一定要减速听到没有!苏绍恺下手狠着呢,他不知道车上的是你,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邪佞一笑,“就怕他会手下留情。” 我第一次发现,我的身体里居然还蕴藏着反叛的个性在。 以前那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许亦如,此时此刻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改变让我欣喜,也让我有一丝丝的成就感。 或许,在我的内心里,我并不安分当一个乖乖女。 那种,所有人都觉得不错个性的女人,我当腻了。 我希望,余下的生命里,我能成为一个不一样的女人。 也是在这次的比赛中,我做了一个决定。 “马上就要追上了,嫂子快减速,要超车了!”叶拿迦的声音变得异常的紧张。 我也曾看过赛车比赛,虽然没有亲临过现场,但是看电视转播的时候,对于这种场面,依旧紧张的快要窒息。 恐怕叶拿迦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苏绍恺的车开在道路的正中间,左右两边都没有给我留足够可以超车的位置。 即将第五个弯道,我做了一个大单的决定,我要在弯道超车。 苏绍恺在转弯的时候稍微减了一点速,我就抓住了一点点的机会,直接从苏绍恺汽车的左边超了过去。 在转弯的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我左后轮腾空了。 左边就是悬崖,我和死神再一次的擦肩。 对讲机里传来苏绍恺的一声咒骂:“卧槽!叶拿迦你不要命了,你半个轮子都快到悬崖下了,一个比赛而已,你没有必要拿命去拼吧!” 我知道,苏绍恺有些怕了,至少在我在弯道上超车的一瞬间。 我的这个举动,给苏绍恺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压力。 过了弯道之后,苏绍恺很快就反超了我。 但是他已经有意识的靠边开了一点点,给我留下了足够超车的位置。 对讲机里,苏绍恺笑了一声,“叶拿迦,老子还是待你不薄吧,给你留了个地儿。” 叶拿迦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几秒钟,即将过弯道的时候,苏绍恺可能以为我不会再冒险在弯道上超车了。 谁知道,我已经掌握了苏绍恺心理活动。 直路的时候,他很野,但弯道,他或多或少的会有一点的保留。 毕竟比赛不是玩命。 可我不一样,我就是想要险中求胜。 当我的车再次在弯道超越苏绍恺的车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苏绍恺的一声低吼,“妈的!叶拿迦,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叶拿迦在我俩专线的对讲机里喊我,“嫂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越开越野,弯道超过苏绍恺之后,我开始可以的别苏绍恺的车,不给他朝我车的机会。 或许是真的豁出去了,我发现,在控制方向盘的时候,心底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快感。 苏绍恺飚脏话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因为快到山顶的路越来越险了,路比下面的窄了许多,难度也大大的增加了。 我有些心虚了,踩油门的脚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嫂子!”叶拿迦不停的叫我。 我将和叶拿迦专线的对讲机扯下朝窗外扔了出去。 还有一个对讲机固定在了车上,我没法扯,也就放弃了。 也就是我扔对讲机的这一瞬间,苏绍恺把握时机,直接超了我的车。 我怒骂了一声,后面的路,超车的机会几乎为零。我想,我可能是要输了。 我看过盘山路的地图,还剩下最后两个弯道。 我唯一的机会就是倒数的第二个弯道了,只有在那个弯道超车,我才有赢的机会。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超车的准备,我靠着最左边一直往前开。 或许是叶拿迦用专线对讲机叫我,没人应。 叶拿迦急了,直接在三个人的对讲机里吼我,“嫂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必须停止你这个愚蠢的想法,真的太危险了,听到没有!” 叶拿迦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的耳朵,我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我别无选择。 在与命运的对抗里,我一直是个失败者,这一次,我要自己掌握命运。 苏绍恺从叶拿迦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叶拿迦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叶拿迦也是急了,“苏绍恺,你后面的车上是嫂子!她要准备在前面弯道超车……” 叶拿迦话还没说完,苏绍恺低声骂了一句:“操!许亦如,你找死?” 紧接着,苏绍恺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我借此机会,完美的在倒数第二个弯道朝过了苏绍恺的车。 “许亦如,你停车!听到没有!停车!” 苏绍恺一声嘶吼,紧接着是他的车按喇叭的声音。 我全部充耳不闻,并且根本没有减速的打算。 还有最后一个弯道,冲过去了,我就赢了。 这个时候,我绝不会放弃。 苏绍恺的车紧跟了上来,他已经没有开始的激进,他保持紧跟着我的车速。 当我开过最后一个弯道,达到目的地的一瞬间,我高兴的双手松开了方向盘。 汽车稳稳的停在了终点。 我忽然就怂了。 我打开车门,将头盔仍在车里,我站在路边往下望。 盘旋着的公路,蜿蜒而险峻。 我根本就不相信,刚刚那一段路,竟然真的是我开上来的。 苏绍恺跟了上了,车刚一停稳,他就跳了下来。 头盔被扔在了路边,磕碎的声音惊的我忙回了头。 苏绍恺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拖到了汽车边。 他将我抵在车旁,“许亦如,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我咧嘴笑,头发凌乱的遮住了我的眼睛。 可我还是清晰的看到苏绍恺的怒意。 他胸口不停的起伏,明显还没从刚刚的惊魂中反应过来。 “你什么车技自己不知道,居然敢跟我比赛盘山路,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 此时的我,反倒是十分的平静,我将苏绍恺推开,然后拉开车门,“我是不是活腻了,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关上车门,冲着苏绍恺邪佞一笑。 此时此刻的我,感觉自己很陌生。 车窗摇下,我冲苏绍恺做了一个拜拜的动作,然后启动了汽车。 苏绍恺准备抢我的方向盘,我冲他大叫了一声,“别他-妈-的挡着我!” 叶拿迦正好开车上来,他直接将车横在了路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一掌拍在方向盘上,伸出脑袋,“叶拿迦,你是不是有病?” 叶拿迦走下车,手里紧握着的对讲机砸在我的车门上,“许亦如,你疯了是不是!” 我冷笑了一声,“和你们有关系吗?” 在赛车的时候,将生命和命运对赌的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一味的委曲求全,到头来并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我一味的退让,只不过是给了贱人一次次伤害我的机会。 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活成他们想要的许亦如,并非我的本意。 我打开车门下车。 苏绍恺上前来拉我,“许亦如,你到底怎么了?” 第116章 再见,苏绍恺 苏绍恺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快要将我的手腕掰断了。 我知道他此时的愤怒,他双眼凌厉的快要喷出火来。 我甩开他的手,十分平静的看着他,“苏先生,我要做什么,好像并不需要向你交代。” 我再次的同他划清界限。 事实也是如此。 我的清醒来的太迟了。 早在跟他离婚的时候,其实我就应该很明白,我和他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有相交的可能性。 我们不同阶层,接受的教育不同,喜好不同,他的心思我永远只能靠猜。 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相遇,注定无疾而终。 曾经的爱慕,不过是我太不清醒,以为世间充满了可能性。 我的轻生念头,不过是为我的脆弱找了一个借口。 我很自然的越过苏绍恺走到叶拿迦的面前,从叶拿迦的手中拿过车钥匙,然后坐上了叶拿迦的汽车。 我将车掉头朝山下开去。 苏绍恺楞在原地,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拽住叶拿迦的衣领,“你们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叶拿迦面色凝重,他将苏绍恺的手打开,“我想,是你的女人的小宇宙苏醒了。” 苏绍恺不懂叶拿迦的意思,他显得有些暴躁,“叶拿迦,是不是我要失去她了?”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两个人渐渐的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汽车通过弯道,就连他们的影子我都看不到了。 我的内心十分的平静,我将车开到市区,坐了最快的一班班车回了金清市。 我几乎是一刻都没有犹豫,直接去了秦万航的律所。 律所的前台将我拦在律所外面,“对不起,许小姐,秦律师今天不见客。” 我没有理会前台小姐的阻拦,直接走进了秦万航的办公室。 他颓废的蜷缩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祝晓棉的照片,一副天垮下的表情。 “学长,我有一份协议需要你帮我确定一下有没有问题。” 我将苏绍恺给我的协议直接递给了秦万航。 秦万航没有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我现在没有心情工作,你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去找其他的律师。” 秦万航一句话就将我打发了。 我十分的恼怒,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照片。 “要喜欢就去挽回,拿着照片看屁用都没有。” 秦万航盯着我笑,那笑容简直比哭还要难看,“祝晓棉不是你,不是哄一哄就能挽回的,她不会心软的。一旦她认定了的事情,绝对没有挽回的余地。” “你跟她说你爱上别人了是什么意思?还嫌弃她不够温柔。” 既然秦万航说到这个话题上,我也不禁有些替祝晓棉打抱不平。 “她不够温柔,这是事实,她是雷厉风行的性格,我承认我说我爱上别人是气话……” 我气的将祝晓棉的照片扔回了秦万航的怀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我忽然有些理解祝晓棉了。 一个男人在爱你的时候,你的所有缺点都是可爱的优点,一旦,感情变得平淡,那些曾经被他视为‘你很特别’的点,全部都是变成回击你的武器。 我无意和秦万航争论什么,我自己的生活都是一团糟,我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解决别人的感情问题。 并且,我很清楚,祝晓棉是那种很清楚明了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尊重自己,也知道适时的止损。 秦万航的伤心只会是暂时的,只要他的生命里再出现一个符合他喜好的女人,他就会从这段感情的伤痛里走出来。 缘尽就散。 我把协议拆开直接摊在秦万航的面前,“我要在空白处加一条,苏乐知的抚养权归我。” 秦万航怔了怔,目光仍旧落在祝晓棉的照片上。 “十万。”我冷静的让我自己感觉到害怕,我再次向秦万航重复了一遍,“看完这个协议,我付给你十万的酬劳。” 秦万航终于抬眼看我。 随即,秦万航将祝晓棉的照片放在一边,拿起了我的协议。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这份协议对你很有利,苏绍恺给你的东西价值不少,足够你下半生的生活衣食无忧。” 他合上协议,“关于你女儿的抚养权,你填上去是有效的,苏绍恺签过字印过手印,手写的附加条件符合法律规定。” 我从秦万航的手中拿走协议,满意一笑,“那就好。” 秦万航起身,和我以平等的姿势对视,“许亦如,祝你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秦万航伸出手跟我简单的握了握。 我从律所出来,随即打车回了别墅,在路上我已经和秘书确认好了。 她给我租的公寓离公司不远,拎包就可以入住。 所以,我回别墅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拖着行李箱就离开了别墅。 这次和当初被赶走的时候,完全不同。 我这一次离开,仰着头,再也没有留念。 何婶追出来,情绪复杂,“太太,您真的要走?” 我停下脚步,看着何婶,不经意的还是想起了从前。 我笑了笑,“何婶,我还是喜欢你叫我许小姐。” ‘许小姐’这个称呼,说来真是讽刺。 何婶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双手紧紧的窝在一起,目视着我离开。 “对了,何婶,一会儿我会去接乐知,以后乐知都不会回来住了,具体的我会亲自跟苏绍恺说。” 末了,我补充了一句:“再见。” 出租车停在别墅外。 真正的告别,原来不会有那么的复杂的情绪。 不会反复的想起曾经的好,不好想以后的人生里,不再有这个人出现,是不是很可惜。 但凡还留恋,都会不舍。 我想,我这一次,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因为事先和秘书沟通过,所以一个小时前秘书已经找保洁阿姨将我租住的公寓打扫干净了。 新环境很陌生。 又有什么关系呢,未来还更陌生。 - 我从幼儿园接走了乐知,开着苏绍恺给我买的车。 路上,乐知偏着头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们不回别墅了。” 我本来想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告诉乐知,爸爸妈妈以后都不会再生活在一起了。 我在心里打过无数次的草稿,后来还是决定用直白的方式告诉乐知。 “乐知,爸爸妈妈分开了,但是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乐知的爸爸妈妈,以后乐知都要跟妈妈住了,如果乐知想爸爸了,可以随时去找爸爸。” 乐知垂头,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我以为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实际上,我真的低估了一个小孩子的成熟程度。 半晌,乐知勉强的笑了笑,“妈妈,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虽然很难过,不过只要爸爸妈妈还爱着乐知,乐知就不会害怕。” 正开着车的我,心一下子被揪紧了。 我已经想好了很多安慰乐知的话,没想到乐知超乎年龄的成熟还是吓了我一跳。 “妞妞的爸爸妈妈天天吵架,她的爸爸妈妈一直在一起,但是妞妞一点都不快乐。” 乐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只觉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自打我懂事起,我爸妈就经常因为爸爸赌博的事情大打出手。 他们最终的分崩离析就是因为我的母亲病了。 我爸欠下一身的赌债消失了,我妈急需钱治疗,他们一路勉强在一起,最终的结果不外如此。 他们还能争吵还能打架的时候,我妈跟我说过:“亦如,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家吧。” 那时候,我不懂事,我拉着我妈的手,我跪在地上求我妈,“不要分开,我舍不得你和爸爸,如果以后都见不到爸爸,我害怕……” 到了公寓,我将车挺好,才抱着乐知下车。 乐知已经很重了,我抱着她已经有些吃力了,但是我仍旧不愿意放手。 我执意抱着乐知上楼。 到新家,乐知十分的新奇。 她背着卡通书包,站在客厅里,小手还一直拉着我,“妈妈,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喜欢吗?” 乐知没有回答我,只是转身一把抱住我,“妈妈,我不想你再难过了。虽然,我很希望你和爸爸在一起。” 其实,我很想哭的。 但是,没办法,可能是以前哭的次数太多。 我笑着将女儿紧紧的搂在怀里。 苏绍恺打来电话,手机的铃声响了很久,我才接起来。 电话里,苏绍恺喘着粗气,“你把乐知带去哪里了?” “协议上写的很清楚,乐知的抚养权归我,她以后都会和我生活在一起。” 电话那头苏绍恺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以为他肯定会发怒,肯定会免不了跟我大吵一架。 苏绍恺笑了笑,“我早就料到你会在空白处写上这一条,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再见,苏先生。”我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 “许亦如,我们还能再见面的对吗?” 电话这头,我十分坦然一笑,“当然,你是乐知的父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那……”苏绍恺顿了顿,“许亦如,如果……我还可以追求你吗?” 第117章 你到底在逞什么能 我握着手机,久久的没有说话,最终以挂掉电话来结束了长久的沉默。 “妈妈。” 乐知喊我的声音,终于将我拉回了现实。 乐知搂着我的脖子,“妈妈,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全新的家,对于吃什么,我开始头疼了。 我将女儿安顿在沙发上做好,然后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厨房里崭新的厨具和根本没有使用过的碗筷,将生活里首当其冲的压力如数抛给了我。 我有打算带女儿出去吃饭,但转念一想,她还是个孩子,正式需要营养的阶段。 我是个大人,我什么都可以将就。 甚至是囫囵吃一顿路边摊都能解决一顿,但孩子不行。 我走出厨房,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乐知,不然我们去买菜吧!” 乐知在家的时候,一切都被何婶照料的很好。 买菜,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极为新鲜的事情。 苏乐知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过来牵着我的手,“走吧,妈妈。” 我拿上包就牵着女儿出了门。 直到车停在了超市的停车场,我仍旧没有想好吃什么。 我会做的菜不多,味道也是一般般,以前有顾深远照顾我…… 一想到顾深远,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后排的苏乐知。 她冲着我甜甜一笑,然后解开了安全带。 我最终还是跨越了我曾不敢面对的坎。 我十分抗拒苏乐知的那会儿,是因为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的想起,她身体里跳动着的心脏来自于顾深远。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忍不住的要崩溃。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乐知坐在购物车的折叠板上,面对着我,我则是推着购物车。 曾经我也一个人无聊逛过超市,那时候,出门之前就会写好购物清单,到了超市,就会直奔要买的东西的区域。 而现在,乐知指挥者我,她说妈妈往左边,我就推着她往左边走,她说停下来,我就会停下来。 原来,有女儿,连逛超市都变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们大致将超市的生活区域逛了个遍,最终购物车里也还是空空如也。 乐知朝我摊了摊手,“妈妈,我们今晚到底吃什么呀?” 乐知一开始选择了很多食材,我发现我根本不会做,最终只能拿了又放回去。 我看着乐知有些犯难了,作为一个重度的选择恐惧症来说,这真的是一件超级困难的事情。 “不如我们吃火锅吧,妈妈。” 乐知指了指火锅的调料,瞬间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不愧是我的女儿,连喜好都跟我一样。 我们最终又将之前看上而我不会做的食材放到了购物车。 既然不会做,那么吃火锅,真的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我们买的东西,足足装了两个大口袋,在停车上放东西的时候,苏乐知双手插着腰,颇为老成的说:“妈妈,要是有个男人在就好了,你就不用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了,我心疼你。” 我关上后备箱,将乐知抱在怀里,顺带着掐了掐她水嫩的脸蛋,“小家伙,谁教你的男人女人,嗯?” 乐知搂着我的脖子,一本正经的说:“爸爸说的呀,这些事情本就应该男人来做。”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回家之后,我将买的瓜果蔬菜分别放进了冰箱里,然后开始炖汤准备煮火锅。 乐知则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门铃响的时候,我刚刚收拾完厨房,摆放好各种作料之后,厨房终于有了一些烟火气。 我围着围裙去开门,叶拿迦双手提着慢慢量大口袋的东西站在门口。 我楞了一下,出于礼貌,我还是让叶拿迦进了屋。 “叶叔叔。”乐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叶拿迦。 叶拿迦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喊了我一声:“嫂子。” “还是叫我许亦如吧,我和……他没有关系了。” 叶拿迦尴尬的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他让我带来的。他知道你不想见他,所以……” “嗯。”我点头当时默许了。 其实赛车的事儿,我挺对不住叶拿迦的,让他帮我背了锅。 我看着叶拿迦,也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尴尬,过了好久,我才对他说了抱歉。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他担心你。” 叶拿迦刻意 不提苏绍恺的名字,但他每一次说‘他’的时候,我的心都会被揪起来。 苏绍恺的那句,‘那我可以追你吗?’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一段关系里,如果对方也放了手,另外一方是能够走出来的。 可,苏绍恺并没有打算放手。 这让我的总是处于一种担心之中,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绍恺就突然出现。 一种音乐的担忧在,所以,旁人只要一提到他,我就心烦意乱。 我送叶拿迦到电梯口。 “以后都别来了,也请你告诉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很好。” 叶拿迦踏进电梯,他十分严肃的看着我,“你不好过,他也一样。你离开的三年,他也过的并不好。我想你们之间,还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说清楚,我觉得你应该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微笑着看着叶拿迦,十分斩钉截铁的说:“不必了。” 电梯合上,我转身回家。 我以为,我和苏绍恺划清界限,那些烦恼就会一并消失。 可是生活永远不会让我们称心如意。 周末结束,我却在公司见到了苏瓷。 我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苏瓷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 尽管秘书已经提前告诉了我,可是见到如此镇定的苏瓷,我还是吓了一跳。 苏瓷穿着红色的裙子,长卷发披在肩膀上,加上她强大的气场,仅仅一个背影,都足以让我紧张的后背直冒汗。 苏瓷听到我的脚步身,转身看着我。 她看了一下腕表,“许总上班的时间很准时,我还以为今天等不到你了。” 我关上办公室的门,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包放在桌子上。 “苏小姐找我有事?”我故作镇定。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来只是想知道,苏绍恺到底给了你多少家产。” “如你所见。” 苏瓷走到我的身边,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许总比我想象的有手段,是我低估了你这个对手。” 她笑的很礼貌,我却看到了满满的挑衅。 她拿我当对手这一点,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 不过也算是提醒了我,我所要面对,比我预想中的大得多。 “苏小姐,很抱歉,是不是你的对手,我一点都不关心。事实上,你想要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瓷轻笑了两声,“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是属于我的,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这些,都是我通过合法的途径获得的。” 我想她也应该很清楚,这些已经写上了我许亦如名字的东西,就算我死了,也永远轮不到她。 所以,我猜不透苏瓷来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苏瓷准备要走,“你别多心,我来也只是想告诉你,这不过是苏绍恺转移资产的手段,他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他将一无所有。我劝你不要被苏绍恺所蒙蔽了,一旦你们今后还有任何瓜葛,以他的手段,这些他都能夺回去。” “谢谢苏小姐善意的提醒。” 苏瓷来了又走,在办公室门关上的一瞬间,我整个人像垮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良久,我都没有缓过神来。 秘书敲门,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许总,上周您让猎头公司给您物色的人已经在会议室了。” 经秘书这一提醒,我的思绪终于拉回了工作中。 我准备开掉苏绍恺给我的运营团队,原因很简单,我不能用苏绍恺信任的人帮我运营和管理公司。 “好,我知道了。” 面试的很顺利,新来的首席运营官叫梁超,之前在国外也有不菲的成绩。 所以,当即我就下达了人事的命令,很快苏绍恺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打电话来问我找的人靠不靠谱。 我有些恼怒,“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许亦如,你没有经营公司的经验,在选人的方面你一定要慎重,一定要了解对方的背景,千万不要……” “好了,苏绍恺,公司是我的,我开除谁,任命谁都与你无关。” 我十分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桌子上堆积的文件,我根本没有心思看。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停的和梁超开会。 关于公司未来的规划等等。 周五又是忙得连几点钟都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乐知跟我住,所以乐知周一到周四都住在幼儿园里,周五我再去幼儿园接她放学。 我怕自己忘,还特意定了闹钟。 手机上的闹钟已经响过了,我因为开会调了静音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苏绍恺冲进会议室的时候,我忙的焦头烂额。 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吓的差点跳了起来。 “许亦如,你到底在逞什么能?” “你有病啊!”我将笔摔在桌子上,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乐知在幼儿园等了你五个小时,要不是老师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准备让女儿等你到天亮?” 我看向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心一沉,然后推开苏绍恺往外面冲。 第118章 我不会干涉你 “许亦如,你冷静一点!” 苏绍恺追出来,将我堵在了电梯门口。 “乐知我已经接回家了,何婶在照顾她。” 苏绍恺的话让原本紧张的我,一下子放了心。 “那我去接她。” 说着,电梯已经到了,我推开苏绍恺走进了电梯。 回清湾路别墅的路上,我心急如焚。 只要一想到乐知在幼儿园等了我五个小时,我内心就十分的自责。 到别墅的时候,楼下客厅的等还亮着,何婶在客厅等我们。 我着急忙慌的冲进别墅,还惊了何婶一跳。 何婶忙站起来,“许小姐您来了?” 我忙问:“乐知呢?” 何婶指了指楼上,“小小姐睡着了。您是要带她走吗?” 何婶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说:“小小姐回家就一直闷闷不乐的,睡着前还哭了一场。” 停好车进别墅的苏绍恺刚好听到了这一句,我明显感觉到他走路的步伐都沉重了许多。 苏绍恺将我喊到一边,“许亦如,你非要弄成这样才甘心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此时说再多都于事无补。 “你知道,我到幼儿园的时候,老师跟我说什么吗?” 苏绍恺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手肘顶在膝盖上,“乐知不让老师给你打电话,她说你忙,等你忙完了就会来接她。” 我看着苏绍恺痛心疾首的表情,有些无地自容。 “乐知才四岁,你非要让她的童年变得像你我一样不幸才满意?” 苏绍恺的话,像是刺激到了我的某一根神经,我忽然站了起来,“那你让我怎么样?让乐知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不忙吗?你有时间照顾她,陪她玩陪她闹吗?” 苏绍恺反问了我一句,“那你就可以吗?”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 乐知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她不是小猫小狗,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就能活。 “我可以马上请一个保姆,专门照顾她。” 苏绍恺摆手,示意我坐下。 “亦如,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孩子的问题。” 我没吭声,因为我知道,迟早我和苏绍恺都要面对这个问题。 只是,这次的事情,使得事情提前爆发了。 苏绍恺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小姑,很明显,苏瓷并不能给予苏绍恺一丁点的帮助,相反,苏瓷每时每刻都想着怎么夺回属于她的财产。 而我,母亲在疗养院。 很显然,我么双方都没有可以帮我照看孩子的家人,所有的责任和重担,只能我们两个人扛起来。 这个问题我们根本就逃避不了。 “你觉得请一个保姆,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你才能照顾好乐知是吗?”我有些气急败坏。 “至少何婶……” 我突然打断了苏绍恺的话,我冷笑了一声,“你难道还想将许婉清喊回来,帮你照顾乐知吗?” 我想到了我不在的三年,许婉清一直充当着母亲的角色,她闲在家的主要任务就是帮苏绍恺带孩子,况且家里还有何婶在。 我想苏绍恺,曾经根本没有为照顾乐知发过愁。 因为,我没有出现,一切都有条不紊。 我一出现,现在一切都乱了套。 “许亦如,你这是商量的态度么?” 苏绍恺背靠在沙发上,因为生气,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他摸出烟盒,愤然的点燃了一根烟。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苏绍恺继续商谈下去,我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更加不会愿意让苏绍恺将乐知从我的身边抢走。 可是我分身乏术,我实在是没辙了。 我又想到了逃避,可转身走了几步,我又停下了脚步。 逃避真的有用吗? 我问自己。 周末了,我注定了还是会在公司加班,那乐知呢?难不成我要将她带到公司跟我一起加班吗? 无数个无解的问题,在我的脑子里来回撞,搅乱了我所有正常的思绪。 脑子里想一团浆糊一样,稍微动一下脑子,头就痛的像快要炸了一样。 我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苏绍恺重重的吐出一口眼圈,然后将香烟捻灭在了烟灰缸里。 “许亦如……” 苏绍恺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茶几上,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只顾自己,我们要替乐知想想。她还是个孩子,她这个年纪,所有经历的事情,是会决定了她长大之后成为的人。” 苏绍恺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他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虽然一直低车头,可那一束炙热的目光,我根本就没办法忽视。 “你知道自从乐知手术之后,她像变了一个人吗?她没有以前活泼了,甚至变的内敛了,她说话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她开始看我们的脸色,许亦如,你以为乐知感受不到我们之间的变化吗?她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说,她的成熟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苏绍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我的拷问。 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我能怎么办呢? 回到苏绍恺身边?我办不到。 我不知道我还能以什么样的态度和苏绍恺相处。 尽管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尽管三番五次的车祸,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买的凶,尽管所有恶劣的事情,都和他没有直接的联系。 可我就是办不到,在和他继续生活下去。 当所有付出的感情,都变成了日日夜夜对我的折磨,我不知道还能怎样爱下去。 “苏绍恺,可你要我怎么办?我们的生活已经这样一片狼藉,我们之间的矛盾和隔阂,早就高的像一堵墙。现在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你知道的,我们回不去了。” 我还是那个卑微懦弱的我,我还是那个一旦遇到事情就只想要拼命痛哭的我。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早就被泪水淹没,可是脸上依旧平静干涸,一滴热泪都没有。 造成了今天的这种局面,和我的心理障碍,我能怎么办? 苏绍恺伸出手想安抚我,伸出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当时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听信许婉清的一面之词就怀疑你对我不忠,是我太狠心,看着怀着孕的你摔下楼梯还不闻不问,我还该死的用你母亲的性命要挟你签字离婚。” 苏绍恺捂着脸,有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下。 “乐知一出生就有严重的心脏病,等合适心脏的过程,每一天都像是用刀在刮我的肉。我不想说这几年,我过的有多么的痛苦,这都是我自找的,我甘愿受到责罚。” 苏绍恺起身走到我的身边,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可是乐知她没有错,她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病痛的折磨,我不想她以后还继续生活在痛苦里。亦如,我知道你也一样,并不好过,你就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我想照顾你们母子,想要弥补你们。大人的错,不该让孩子来背,不是吗?” 我躲开了苏绍恺的手,往一旁挪了挪,苏绍恺的手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我拼命的摇头,苏绍恺这个逻辑是错误的。 可是我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我开始厌恶我自己,这么的无能。 “苏绍恺。”我抬头望着他,“我怀孕的时候,我以为我的孩子是带着爸爸妈妈的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结果是我错了。如果我会料到会是今天这种局面,我宁愿摔下楼梯的时候,这个孩子就不存在了。这样我们大家都不用痛苦,乐知也不会跟着我们受苦。” 苏绍恺怔怔的看着我,忽然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脸颊上,他双眼里写满了愤怒,“许亦如,你还是这么的自私。” 苏绍恺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最后跌坐在柔软的沙发里。 我对我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也是震惊不已。 我的脑袋偏向一边,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颊,忽然笑出了声。 “苏绍恺,我不会妥协的,更加不会为了乐知委屈自己,这是对我们所有人的不负责任。照顾乐知的问题,我会解决,今天的这个事情,我不会让它再发生了。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再和你生活在一起的。” 苏绍恺拧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的卑劣?你以为,我是在要挟你跟我在一起吗?” 是我理解错了吗? 我盯着苏绍恺,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陌生两个字。 “乐知周一至周四住在幼儿园,我不反对,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是对孩子成长最有利的方式。” “那你什么意思?” “你们搬回来,我保证不会越界,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以后我都尽量不加班,下班如果你不在,我可以陪着乐知,如果你在,就更好了。当然,你要加班,我无所谓。” 苏绍恺抛出了这个解决的办法,一时让我没办法接受。 可是我也提不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来。 我想和乐知在一起,我不想和她分开,更加不想错过她成长的过程。 可将乐知全托在幼儿园,是真的为她好吗? 我开始反思自己。 第119章 爱谁谁 我和苏绍恺几乎是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夜。 一整晚,我都在思考,对于乐知,我该怎么办。 天色大亮,我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何婶已经起床,见我俩像两尊大佛已经杵在客厅,惊呼出了声。 “先生,许小姐,你们这是一夜没睡么?” “何婶,帮我煮一壶咖啡,给许小姐榨豆浆,昨晚上我已经把豆子泡好了。” 何婶连连应到,“好好好,我这就去做。” 我惊讶于苏绍恺的细心,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我平静的靠在沙发上,闻着咖啡的香气,有些走神。 豆浆榨好了,苏绍恺端了一杯豆浆递给我,还有一份三明治。 我本想站起来,谁料双腿已经麻木的无法动弹。 苏绍恺将早点放在茶几上,又伸手准备扶我站起来,见我没有搭手,他伸出的手被晾在了半空中。 随后,他收回了手。 早点我吃的心不在焉,最后一口三明治吞进肚子里,像是完成了一种仪式,我长舒了一口气。 豆浆依旧浓郁、香甜。 吃完早点,我浑身也舒展了许多。 昨天折腾了一天,外加上一夜没睡,我多少有些疲倦,且状态十分的不好。 我想回家洗个澡,但想到乐知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 犹豫了一下,我上楼在浴室洗了个澡。 之前留在这里还有我的衣服,所以,并没有让我犯难今天到底应该穿什么。 洗完澡,乐知已经醒了,她穿着睡衣,头发蓬松而显得乱糟糟的。 乐知在客厅搂着苏绍恺,仰头问:“爸爸,妈妈是不是走了?” 她的声音清晰还带着哭腔。 我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听着乐知的声音,内心的酸楚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我迫不及待的冲下楼,因为着急还险些歪到脚。 “乐知,来妈妈怀里。”我蹲下身子,乐知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 我看着乐知的眼眶里还泛着泪花,此时,我除了紧紧的将乐知抱在怀里,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苏绍恺站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两个人,我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只是我一抬头,就看到他阴郁的脸,心里有些犯怵。 最终这种艰难收场的局面,因为梁超的电话而打破。 “许总,您什么时候到公司?有几个细节需要跟您落实一下。” 我拍了拍乐知的后背站起来,“我马上就来。” 挂掉电话,我将乐知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蛋,“乐知乖,今天跟着爸爸好吗?妈妈晚上来接你。” 苏绍恺配合的张开了双臂,将乐知接了过去。 乐知搂着苏绍恺的脖子,依依不舍的跟我说再见。 我拿上包,没敢回头,忍者一肚子的酸涩,快速跑开了。 梁超的效率很高,执行力也不错,在跟我落实万内部制度等等之后,便很快的投入了工作。 繁忙的工作,只是将我短暂的麻痹住了。 手上的工作暂时告了一个段落,那些急需我解决的问题,又一股脑的冲进了脑海里。 - 祝晓棉拖着行李箱来公司找我,我正想事情想得入神,她的出现着实让我惊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我起身走到祝晓棉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终目光落在她的行李箱上。 祝晓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将手里的礼物盒塞到我的手里。 她冲我挑了挑眉头,“怎么样,我送给你们的礼物,苏绍恺还满意吗?” 经祝晓棉这么以提醒,我一下子想起来了,从曼谷回来之后,那个行李箱被我随手扔在了衣柜里。 那箱子里的东西…… 我脸颊一下子红了。 祝晓棉瞧我羞涩的样子,一下子笑出了声儿,“你和苏绍恺都老夫老妻了,怎么样,很刺激吧!” 我转身将她给我的礼物盒放在桌子上,“你这次又憋着什么坏呢?” 说着,我就要拆礼物。 祝晓棉也没有阻止我。 当我看到盒子里那张情趣酒店的房卡的一瞬间,我火速的将盒子的盖子盖上。 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 “怎么样,我贴心吧!”祝晓棉还在沾沾自喜。 我将盒子推远了一些,“晓棉,不要在做这些事情了,我和苏绍恺说清楚了。” 祝晓棉不解,“说清楚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和他之间结束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别啊!”祝晓棉大惊失色,“你俩这是在闹哪一出?” “是不是我在曼谷给你买的情趣内衣和情趣用品苏绍恺不满意?” 祝晓棉一惊一乍的,着实让我有些受不了。 “不是。那些我们根本就没用。”我忽然发现,我越解释越乱。 祝晓棉对待我和苏绍恺的事情,向来没有什么立场。 她找侦探拿到照片,以为是苏绍恺买凶杀我的时候,她恨不得立马将苏绍恺剁碎了喂狗。 见我的态度犹疑,苏绍恺对我示好之后,她又百般撮合。 她就像个搅屎棍似的。 “许亦如,你老是跟我说,你对苏绍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我别过脸,我不太想谈论这个问题。 祝晓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将盒子里的情趣酒店的房卡掰断扔进了垃圾桶。 “你要是不爱他了,我们就去他妈的,爱谁谁。咱们就逍遥一辈子,包养小白脸到老。” 我这才看清祝晓棉的表情。 她的墨镜推到了头顶,脸色十分的不好,即使画了很浓的妆,依旧遮盖不了她略显沧桑的脸。 祝晓棉这段时间也没跟我联系,我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 “你和秦万航怎么样了?”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谁料,祝晓棉已经变了脸色。 眼底里的伤心根本无法掩饰。 “他要结婚了。” “什么?结婚,跟谁?”我震惊的长大了嘴。 “他发了朋友圈,你没看到吗?”祝晓棉拿出手机,翻出秦万航的朋友圈给我看。 朋友圈是昨天发的,我最近忙的昏天黑地的,自然是没办法及时的看到朋友圈的内容。 秦万航发的内容很简单,一张新娘穿着婚纱的背影,简单的配了几个字:就她了,娶! 我看着照片,楞了很久。 成年人的感情来去都这么快吗? 我看着一脸平静的祝晓棉,不禁有些心疼。 “晓棉,你后悔吗?” 祝晓棉强撑着苦笑了一下,“后悔什么?” “其实你和秦万航之间,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为什么非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祝晓棉双手搭在我的肩膀,颇为深沉的说:“你我都一样。” 这个话题说到了这里,自然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为了打破尴尬,我不得不努力的找补话题,“你要出去?” 话题转变的有些生硬,不过好在祝晓棉懂我,她笑笑,“我准备来投奔你一段时间,你愿意收留我吗?” 我微微一愣。 祝晓棉以为我不愿意,忙说:“我不会打扰你的工作的,现在语言学校运转的很好,你可以安心去上班,房子什么的我可以帮你打扫,我还可以给你烧饭。” “太好了!”困扰我的问题一下子迎刃而解,有了祝晓棉,那这段时间,家里就有人可以帮我照顾乐知了。 我兴奋的一把抱住祝晓棉,“你真是个活菩萨,祝晓棉我爱死你了。” 祝晓棉被我搞的有些懵,我也来不及多解释。 我拖着祝晓棉的行李箱,“走,我们先现在去接我女儿。” 祝晓棉眨了眨眼睛,“等等,许亦如,我现在有点懵啊!” - 一路上,我将车开的飞快,到达清湾路的别墅,我将车停在了路边,就迫不及待的冲下车。 苏绍恺陪着乐知在花园里做游戏,远远我的就看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我按下了门铃,苏绍恺一回头就跟我四目相对,我忙收回目光,话还没有说出口,苏绍恺已经走过来帮我开门。 他的疏离还拿着皮球,一身居家服的他,在褪去了商人的身份之后,竟然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欲望。 我战战兢兢的说:“我来接女儿。” “这么早?”苏绍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还没吃中午饭吧,不然留下来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忙摆手,“下午还有工作要忙。” “那乐知……”苏绍恺的语气很淡,可担忧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少。 “晓棉搬来跟我住,这一阵她可以帮忙照顾乐知。” “那以后呢?”苏绍恺将皮球扔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掌里的细沙。 他穿着灰色的t恤和米色的长裤,神色落寞的看向玩的正开心的苏乐知。 “以后再说吧。” 苏绍恺沉默了好一阵,“那你陪乐知玩一会儿,我再给乐知收拾一点儿东西,你们一起带过去。” “好。”我应下。 我也没打算再进别墅。 乐知在花园里拿着个小铲子,在铲细沙。 原来,苏绍恺在花园里给乐知建了个迷你版本的的乐园,乐知在用细沙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她蹲在哪里,十分的认真。 我朝乐知走过去,阴影盖住了乐知的身体,乐知忙抬起头,“妈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第120章 是不是我不值得被爱 “工作忙完了,就早点回来。”我朝着乐知笑笑。 乐知扔下玩具跑来抱我,我很自然的将乐知抱在怀里。 苏绍恺拖着一个行李箱从屋里走出来。 我看着那个行李箱,脸颊一下子红了,这个行李箱正是我去曼谷的时候用的那一个。 苏绍恺脸色无异,“我给乐知收拾了一点儿玩具。需要什么到时候再回家拿。” 我伸手准备去接行李箱,苏绍恺摆了摆手,“你抱着孩子吧!” 我点头没有说话。 “我送你们吧。”苏绍恺手里拿着路虎的车钥匙,“这个点,不好打车。” “不用了,晓棉在等我。”我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车。 苏绍恺怅然若失的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我送你们到路边。” “好。” 祝晓棉见我们出来,忙打开了后备箱,苏绍恺将行李箱放了进去。 他站在路边,好像对我有话说,站了一会儿,最终只是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乐知,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乐知搂着我,依依不舍的盯着苏绍恺,“再见,爸爸。” “再见。” 苏乐知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想爸爸了,就让妈妈给我打电话。” 苏乐知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祝晓棉的车没有儿童座椅,我只好让祝晓棉坐在后排陪着乐知一起。 我绕到驾驶座,很自然的启动了汽车。 苏绍恺一直站在路边,目视着我们离开。 后视镜里,他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根本看不见了。 难过是短暂的,回家的这段路,车里的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压抑的气氛,让我的心态都有些爆炸。 好在,很快便到了家。 我将行李箱里的玩具,一件件拿出来放到女儿的房间。 公寓很大,住下我们三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祝晓棉忙着收拾她的随身物品。 我坐在女儿的房间,盯着那个行李箱出神。 苏绍恺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定看到行李箱里的那套情趣内衣了吧! 几乎全透明的内衣,性感的让人喷鼻血。 只可惜,它最终还是没有用武之地。 接下来的生活,平静的没有波澜。 祝晓棉承担起了帮我照顾乐知的义务,公司也因为有了梁超的帮助,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 新的订单接到了不少。 我们公司主要是做自己的服装品牌。 曾经的恺亦变成了现在的念远。 苏绍恺还是对我颇有照顾,全国各地的乐知百货,苏绍恺都给‘念远’留了店面,并且在百货公司最显眼的地方打有‘念远’的广告。 念远还有幸请到了知名的服装设计主打我们的品牌的设计,虽然我也会设计,但是打响一个服装品牌的名声,有一个知名的设计师助阵,会事半功倍。 我这个经商的菜鸟,也将‘念远’经营的有声有色。 - 收到秦万航的结婚请柬是在半个月之后。 秦万航到我们公司签顾问合同,顺道他将请柬递给了我。 红色的请柬,款式中规中矩,封面上是印的是桃花,中间是扇形的镂空,白色的底,上面的‘喜’字十分的扎眼。 扇形镂空下竖着写着‘喜结良缘’四个字,我拿着请柬,只觉得很讽刺。 “就这么结婚了?”我尴尬的笑了笑,拿着请柬问秦万航。 秦万航依旧穿着灰色西装,白色衬衣,藏蓝色的领带。 他的打扮和行事风格,都十分符合他律师的形象。 我看着他,想起了和他一起吃火锅的情景。 秦万航正在收拾公文包,头也没抬,“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你给晓棉请柬了吗?” 秦万航收拾好公文包,提在手上,答非所问,“可以让乐知当花童吗?” 我摇头,断然拒绝,“她要上学。” 秦万航表示无所谓,“下周一我会过来跟你们一起开会。” 他公事公办,刻意回避我的问题。 “秦万航!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回避问题。” 秦万航走到了会议室门口,停下了脚步,“我没有给晓棉请柬,我知道她也不会来。” 我冷笑了一下,祝晓棉看到秦万航要结婚的朋友圈,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可半夜我起来上厕所,还听到了从她房间里传来的哭声。 她为什么放着豪宅不住,非要来跟我挤公寓,大概只是不想睹物思人。 秦万航所有的钱都投到了他的律所里,他到现在的房子都是租的,和祝晓棉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就一直住在祝晓棉的豪宅里。 “什么时候带你老婆出来聚聚。”我很好奇,秦万航要娶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那么迅速的就搞定了秦万航。 “她你也认识。”秦万航就轻飘飘的丢下了这么一句,然后离开了。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请柬,没敢伸手去拿。 过了好久,我才翻开了请柬。 新郎秦万航,新娘米苏。 我拧眉,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忙眨了眨眼睛,看到两个人的婚纱照,我愣住了。 秦万航什么时候和米苏搞到了一起? 米苏不是周之放的前女友吗? 秦万航和米苏的婚礼定下下个月的二十一号。 五月二十一号,我在心里笑着他们还真会选日子,521——我爱你。 他们真的有爱吗? - 和设计部定稿完‘念远’的夏装,我疲倦的走出会议室。 秘书不厌其烦的说着我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许总,这周五是您女儿的生日,周六您要飞一趟香港。” 我脚步一顿,忙拿出手机,马上就要三月二十号了啊! 真快。 “周五我有工作安排吗?” “上午您要到工厂看样板,下午的时间都给您空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 我提前让秘书定了蛋糕,周五在工厂忙了一上午,中午来不及吃饭,我就飞奔往家里赶。 祝晓棉在家里装饰了一番,打满了气球,我到家的时候,祝晓棉迫不及待的向我展示了她的成果。 氢气球上系着彩色的绳子,飘荡在客厅里。 “谢谢你晓棉。” 别说乐知了,就连现在我看到装饰好的房子,都忍不住感叹,真美啊!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幼儿园接乐知放学,然后去买菜,今晚我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一会儿我顺便去拿蛋糕。” 祝晓棉踩着拖鞋跑回房间,拿着一个芭比娃娃的礼盒,“你说,乐知会不会喜欢这个?”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芭比娃娃的。” 祝晓棉看着芭比娃娃,“那就好,我真怕买到乐知不喜欢的东西了。” “哪里会,只要是你给买的,她都会喜欢的。” 祝晓棉俏皮的冲我吐了吐舌头,“那是,毕竟是干妈买的,必须喜欢!” “你歇会儿,我简单的煮两碗泡面,简单吃点儿。” “好。我去洗个澡。” 我将包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转身回房间拿衣服。 热水淋在皮肤上上,我顿感轻松,可不一会儿热水一下子就变冷了。 冷水冲在身上,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正想开口喊祝晓棉,她已经敲了敲浴室的门。 “亦如,你多久没有缴电费了,都停电了。” 我扯过浴巾围在身上,“电卡在玄关的抽屉里,我钱包里有现金。” “正好,我身上没现金了。我从你钱包里拿了啊!” “好。” 我顶着一头的泡沫也没法出去,只好忍着用水冷将泡沫冲干净。 洗到一半,我忽然想起秦万航给我的请柬我还一直放在包里没有拿出来。 祝晓棉在我包里拿钱包,该不会看见了吧! 我胡乱的冲了几下,用头巾包着头发就冲出了浴室。 祝晓棉已经拿着钱下楼去了。 我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祝晓棉充好电卡回来。 她插好电卡,若无其事的说:“我充了五百块,够用好一阵了,下次别再忘了缴电费了,幸好不是晚上,不然……” 祝晓棉叽叽喳喳的嘱咐我,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晓棉,你是不是看到了?” 祝晓棉冲我笑了笑,“没事儿!不久一个婚礼嘛,我也不会去,给我请柬也没用。” “晓棉……” “哎呀,你别傻站在这儿了,赶紧把衣服换了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祝晓棉将我推回房间,她迅速的关上了房间的门,隔着房门问我,“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缴水费和气费啊,还有物管费,算了一会儿我去看看,省的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就断水断气。” 我换好衣服走出房间,祝晓棉已经换好了衣服,“面都软了,算了,亦如我们出去吃。” 祝晓棉动作迅速的已经画好了妆,她越是装作无所谓,我越是难过。 谁没有脆弱的时候,只是祝晓棉从来不会示弱罢了。 她在我的面前逞强,我也不忍心拆穿。 只好跟着祝晓棉一起出了门。 我们到餐厅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饭店了,餐厅里几乎没有人。 祝晓棉点了一桌子的菜,我没敢制止。 吃饭的时候,祝晓棉狼吞虎咽,丝毫不顾形象。 吃到最后,祝晓棉面色痛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忍心,忙抢了祝晓棉的筷子,“好了,别吃了。” 祝晓棉的嘴里还包着饭,吐字不清的说:“亦如,是不是我这种女人,不值得被爱?” 第121章 我老婆孩子在里面 我心疼祝晓棉,打心底里心疼她。 她越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底里比谁都在意。 我完全能理解她的行为,正是因为被伤害过,所以,她穿了厚厚的盔甲。 只有假装无所畏惧,才能避免被伤害。 很大程度上,我们都是一种人。 我们总是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前方是不是有危险,没有人能保护我们,我们只能最大化的保障自己不被伤害。 祝晓棉终于还是痛痛快快的在我面前哭了一场。 餐厅的服务生朝我们投来了打量的目光,可我们明明很难过,总不能因为别人探究的异样目光,就压抑自己内心的痛苦吧。 我坐在祝晓棉的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等她哭完,我适时的递上一张纸巾。 祝晓棉抓着我的手,“小如,他为什么不给我请柬,难道就那么讨厌我吗?” “学长知道即使给了你,你也不会去。既然分开了,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祝晓棉擦干眼泪,拿出粉饼,用粉遮了遮哭过的泪痕。 她噘着嘴,“这么贵的化妆品,哭花了多可惜啊!”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同时又觉得苦涩。 每个人的人生都荆棘遍地,谁都不好过,可又都必须带着伤痛继续走下去。 我们对现状无可奈何,能做的,也仅仅只是让自己走下去的姿态尽量的洒脱一点。 祝晓棉叫来服务生买单,她牵着我的手,昂头阔步的走出餐厅。 阳光炙热,街上行人匆匆。 “许亦如,你也别难过,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我拼命的点了点头。 其实,自从顾深远死后,我整个人都清醒了。 至少,今后的人生里,我不会再妄想任何一个人给我安全感。 如果将所有的期许都投射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么现在所遭遇过的困苦,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我能做的,就是更好的爱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我们在乐知幼儿园附近的商场逛了一会儿,我给乐知买了两套衣服。 差不多到了乐知放学的时间,我和祝晓棉便直接去幼儿园准备等乐知放学。 等到了幼儿园我才知道,我们并不是最早到幼儿园的家长。 幼儿园门口停满了各种车辆。 等候孩子放学的家长早已将幼儿园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 我看着盯着烈日的家长,感到颇为的震惊。 因为我机会没有来接过孩子,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壮阔的景象。 我和祝晓棉站在一颗树下,茂盛的大树,勉强帮我们挡住了阳光。 天气有些闷热,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晓棉,你平时来帮我接孩子,这里都是这样吗?” “肯定啊!哪个孩子不是家里面的宝啊!一家人围着一个孩子团团转,幸好我没有孩子,不然啊,过不了多久,我也和他们一样了。”祝晓棉拿出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 人群中,有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 看他们的打扮,估计是全职太太没错了。 他们为了孩子和丈夫,为了自己的家,舍弃了自己的理想和事业。 我不免又开始感性了,我戳了戳祝晓棉,“你说,万一他们老公出轨了,他们该怎么办啊!” 祝晓棉白了我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别人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 我想发出的感叹,因为祝晓棉的话被如数的梗在了喉咙里。 是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自己的生活,都被我搞的一团糟。 不过看到她们,我真的像是看到了我自己。 没过一会儿,幼儿园放学了,老师领着自己班上的孩子,有秩序的从幼儿园里走出来。 那些家长看到自己的孩子,蜂拥而上,对孩子的爱,根本就藏不住。 毕竟是小朋友,看到周围有卖吃的,都走不动路了,非要吵着家长给买吃的。 家长也很自然的接过孩子的书包拎在手上。 都是自己的宝,当让都舍不得孩子吃一点点的苦。 我看到乐知从学校里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朵大红花,很乖的跟老师挥手说再见。 我指着乐知手里的花,“是不是老师表扬你了呀?” 乐知笑颜如花,“老实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要送我一朵大红花。” 我点头跟老师说谢谢。 这一瞬间,怎么说呢,我很庆幸自己参与了乐知的现在。 出门的时候,我们没有开车,所以只能打车去取蛋糕,然后再打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堵车,司机看着导航上一路飘红,不免有些焦急。 “叔叔,你不要着急,我们不赶时间。” 我没想到乐知突然跟司机说了这么一句。 司机也很震惊,他转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即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快到公寓的时候,我们开到好几辆消防车开过。 乐知偏着头问我,“妈妈,这么多消防车,是不是有地方着火了啊?” “是啊!我们乐知知道的真多。”祝晓棉刮了一下乐知的鼻梁,借此机会还不忘给乐知科普了一下遇到火灾的时候该怎么办。 只有我,傻傻的楞在哪儿,压根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教小孩子。 终于车子像蜗牛一样爬到了公寓门口。 我们这才发现,那些消防车都是开往了我们的公寓。 看样子,不知道是我们公寓哪一家着火了。 来了这么多消防车,看来火势应该是很大了。 我们一下车,扑面而来的就是空气里夹杂着的烟味儿。 我忙拿出湿巾捂住了乐知的口鼻。 公寓里围观的人群太多了,我们挤过人群,等走到我们那一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着火的居然是我们那一层楼。 楼层太高了,救火困难。 在楼下甚至还能看到有明显的火苗和浓烟。 我的心一下就紧。 浓烟太大,我甚至不能清楚的辨别究竟是我们家着火了,还是我们隔壁的邻居。 祝晓棉有些慌了,“怎么会着火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员受伤或者被困啊!” 正说着,我看到一个身影从我们眼前飞快的晃了一下。 他手里拎着一个灭火器就要往楼上冲。 消防人员果断的将他拦了下来,“先生,我们正在救火,里面的情况很负责,你不能进去!” “我老婆孩子还在家,我要去救她们!” 人太多,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祝晓棉被浓烟呛的咳嗽了几声。 消防人员拉着警戒线,不断的让我们后退,退到安全地带。 物业的人在反复确认,这栋楼是不是每家住户都撤离了。 现在一片混乱,我手里提着蛋糕,又要护着乐知,根本顾不上去想其他。 只听到负责指挥灭火的消防员的对讲机里传来声音:“起火的是2107,有家属称他的老婆孩子在家。” 现在的气氛十分的凝重,我听到负责指挥的消防员,握着对讲机说:“一队,再多加一条水带,二队立马破门,救人!” “喂!先生,您不呢进去!” 公寓楼下又是一阵慌乱。 对讲机里说:“2107的家属拎着灭火器冲进去了。” 指挥员大骂了一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男人都看不住!马上把人给我带出来。” 我不断的听到‘2107’这个数字,脑子里一片空白。 着火的居然是我家,我又很庆幸是我家,因为家里没有人,至少不是邻居家有人被困。 等等…… “许亦如,你听到没有,他们说2107的家属冲进去了,会不会是苏绍恺啊!” 我转头和祝晓棉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我一下子就懵了。 手里的蛋糕掉在了地上。 苏乐知拉了拉的手,“妈妈,2107不是我们家吗?可是我们不在家呀!” 我将乐知往祝晓棉的怀里一推,然后拉开警戒线就冲了进去。 消防人员第一时间将我拦住,“女士,我们在救火,你就别添乱了,赶紧退到安全地方去。” 我拽着消防员的手臂,“我是2107的住户,我们家里没人,我和我女儿,还有我朋友都在这儿,我们不在家。” 负责指挥的人朝我看了过来,“你是2107的住户?” 我点了点头,“刚刚那个男人……” 我话还没说话,负责人已经拿起对讲机,“二队二队,2107的住户不在家,你们搜索的时候注意一下屋里有没有其它被困人员。” “二队收到。” “三队,三队,赶紧把冲进去的男人给我带出来!” 男人在咆哮。 说实话,我被吓的浑身抖了一下。 我发现我身体在打颤,嘴唇都在颤抖。 “三队收到,我们已经下来了。” 我死死的盯着楼道,知道几个消防官兵架着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救人!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男人扯着嗓子大吼,手里还紧紧的拎着灭火器。 我听到男人的声音,再仔细一看。 浑身瞬间冒出了薄汗。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竟然真的是苏绍恺。 “先生,您冷静一点,我们已经确认了2107没有人。” 苏绍恺试图挣脱消防员的禁锢。 “苏绍恺!”我扯着嗓子喊了他一声,这才发现,刚刚喊出的三个字破了音。 苏绍恺闻声抬头,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手里的灭火器“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队长队长,2107火势已经完全扑灭,没有人员被困,没有人员伤亡。” 第122章 深深的恐惧 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楞了一下。 苏绍恺推开钳制住他的消防员,直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他将我搂的很紧,我差点喘不过起来。 现场空气中的浓烟味儿越来越淡。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剩下我们这一栋的住户正在和物业商谈善后的事宜。 警察也接警在勘察现场。 被苏绍恺抱住的瞬间,我内心变得无比的慌乱。 我的双手垂在身侧,始终没有伸手去拥抱他。 苏绍恺浑身发抖,当周围稍微安静了一点,我才听到苏绍恺的呜咽声。 在他的眼里,刚刚的那一场大火,意味着,我和他差一点天人永别。 平常的这个时间,我的确已经在家了。 但是因为今天是乐知的生日,我们去拿蛋糕耽误了一点时间,刚好错过了这一场大火。 可能这是上天的垂怜呢? 乐知仿佛是我的守护神一般,如果今天不是她过生日,如果不是因为拿蛋糕而耽误,那么此时此刻,我们极有可能在这次大火中丧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乐知救了我一名。 “我差点以为你们……”苏绍恺将我松开,双手紧紧的捂住脸颊,然后松开手,他将脸上的灰尘擦了擦。 “你知道,我看到家里着火了有多着急吗?还好,还好你们都没事。” 苏绍恺说道激动处,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 他很用力,像是劫后余生一般庆幸又害怕。 “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你别太紧张。”我很自然的挣脱开他的手掌。 “对,对,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苏绍恺笑了笑,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四个字。 “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喜欢这个成语。” “爸爸。” 乐知跑过来,拉住了苏绍恺的手,“爸爸,你别怕,消防员叔叔已经把火灭了。” 苏乐知睁大了眼睛看着苏绍恺,“爸爸,晓棉姨姨说消防员叔叔都很棒的,还有警察叔叔,有他们保护我们,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苏绍恺将乐知抱在怀里,亲了亲苏乐知的脸颊,然后又是紧紧的搂住了女儿。 我看着苏绍恺腥红的双眼,下一秒我就避开了他的目光。 “爸爸,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当然。爸爸记得乐知的生日。以往的生日,不都是爸爸陪着你过的吗?今年也一样。” “可是……”苏乐知搂着苏绍恺的脖子撅着嘴巴,“爸爸,蛋糕碎了。” 苏乐知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蛋糕盒子。 现场人员众多,走来走去,那个蛋糕盒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踩碎了。 奶油被踩的到处都是,牺牲的十分的惨烈。 苏绍恺吸了吸鼻子,“没关系,爸爸现在就带你去买蛋糕。” 说着,苏绍恺看了我一眼,“我们找家餐厅给女儿过生日吧,不然回家也可以。” 我微笑着,没有说同意也没有拒绝。 苏绍恺以为我不乐意,忙补充了一句,“我给何婶说今天过来吃饭,她还没准备饭菜,不然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扭扭捏捏干什么,宝贝女儿过生日呢。”祝晓棉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使了个眼色。 示意我,别想太多。 “生日一年只有一次,你们千万别给女儿留下遗憾。这里我来善后。” 祝晓棉拍着胸脯打包票,“我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现在这种情况,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再拒绝了,只好点了点头,“就近找一家餐厅吧。” “许小姐,警方的初步勘察有结果了,现在让您过去一趟。” 物业的经理走了过来一脸凝重。 “我去吧!我也住2107,我们是一起的。”祝晓棉赶忙讲物业经理支走。 一边,警察前站着几个警察,他们在交谈着什么,看样子,有些棘手。 我本来想留下来,祝晓棉坚持说不用。 走出公寓,我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不晓得祝晓棉能不能处理。 苏绍恺像是看穿我所想使得,“你别担心,有晓棉在,她可以的。” 我勉强挤了一个笑容。 也对,在处理问题和麻烦上面,祝晓棉一向比我在行。 已经到了饭店,周围的餐厅基本都满座了。 苏绍恺联系了几家常去的餐厅,最后都是无座。 最后还是叶拿迦托人找到了一家主题餐厅。 这顿饭吃的很简单。 晚饭吃完,苏绍恺定的蛋糕也已经送到了。 我将生日帽扣戴在了乐知的头上。 她高兴的蹦蹦跳跳,不停的问我,“妈妈,我戴这个帽子好看吗?” 我不停的点头,“好看,我们乐知最可爱了。” 餐厅里响起了生日快乐歌,食客都朝我们投来了目光。 苏绍恺点燃了蜡烛,“乐知快许个愿。” 乐知双手合十,有模有样的闭上眼睛,“我希望……。” “乐知,许愿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我忙打断乐知的话。 虽然有些迷信,但是所谓的生日愿望或者许愿不就是迷信么。 我一直对许愿这个事儿深信不疑。 还有上香拜佛的时候,我都虔诚的许过很多愿望。 例如家人身体健康,例如一家人永不分开,例如发大财…… 到后来,一件件都没有成真。 我想或许是我太贪心了,又或者是老天根本就没有听到。 但我仍旧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所以,每次有机会许愿我仍旧虔诚。 不同的是,我之后许过的愿望全部都是:家人身体健康。 “妈妈,我许的是明年爸爸妈妈还会陪我过生日,这个一定灵的。” 乐知扑闪着大眼睛,一脸的认真。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乐知的话。 苏绍恺搂过乐知,“没关系,说不说出来,乐知的这个愿望都一定能实现。” 我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保持着微笑。 这个世界瞬息万变,又有谁能保证‘一定’呢。 愿望乐知的这个愿望,我心里难免有些苦涩。 吃完饭,苏绍恺便问我,今天晚上打算怎么办。 我本想去酒店开个房,但是考虑到乐知。 “不如你把乐知带回别墅吧,一会儿处理完公寓的事儿,我和晓棉去酒店开个房间。” “家里房间够,不如你们都回家住吧。”苏绍恺开口邀约。 我自动苏绍恺的想法,所以更加不可能同意。 见我态度坚决,苏绍恺也不好继续坚持。 毕竟,他是一个懂得掌握分寸感的人。 苏绍恺让叶拿迦过来将乐知带回了别墅,而他则跟我回公寓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我们回到公寓,整栋公寓还处于暂封的状态。 警方设置的警戒线依旧没有拆掉。 我本想回家看看火灾之后受损的情况。 物业的工作人员将我拦在了楼下。 “许小姐,警方封锁了现场,怀疑是人为纵火,不好意思,今晚你们还暂时不能回家。” 我一听到‘人为纵火’几个字,心一下子就紧了。 到底是谁在故意针对我。 我和苏绍恺对视了一下,彼此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和怀疑的对象。 我不知道苏绍恺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总之,苏瓷和许婉清在我的心里是被列为了头号的怀疑对象。 不过,苏瓷的可能性比较低。 她要是要除掉我,多的是办法,没必要选择了这种最愚蠢,且风险最大的方式。 以她的人脉和手段,随便制造一个意外,我都可以没命。 如果是许婉清…… 我心里没底了。 许婉清,我摸不准她的想法。 她并不是一个沉稳的人,心思变化的极快。 有时候智商在线的时候,会特别的聪明有逻辑。 而有时候,又显得特别的愚笨和手段幼稚。 我给祝晓棉打电话,她还在警局接受询问。 我和苏绍恺又赶忙往警局赶。 路上,苏绍恺接了一个电话,车内十分的安静,所以电话那头的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苏总,我们查到苏瓷不在国内,她周一飞了意大利,现在人还在意大利。” “如果是苏瓷,她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动手。对了,上次车祸,有线索了吗?” “没有。肇事司机的口供跟在警局的一样,没有其他疑点。” 苏绍恺眉头紧锁,我知道他在思考事情,也就没敢打扰他。 我坐直了身体,竖着耳朵,想要听到更多的信息。 “苏总,我查到,事发之前许婉清曾在夫人的公寓附近出现过。” 苏绍恺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现在人在哪里?” “不在老宅,暂时还没有查到她的行踪。” 苏绍恺不悦的挂掉了电话。 车内的空气凝结,苏绍恺烦躁的打开车窗透气。 他的胳膊搭在车窗上,若有所思。 这通电话基本上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一时觉得很可怕。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如果真的是许婉清干的,那就太可怕了。 我和她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她竟然憎恶我到了这个地步。 她的处处针对,对我耍手段,我都可以认为她还年轻,很多事情想不清楚,钻了牛角尖而已。 只要时间够长,她是能想明白的。 也是在这个瞬间,我对许婉清这个人生出了深深的恐惧感。 第123章 早该划清界限 我到底是有多傻,多愚蠢,竟然一次次的原谅那些曾经对我造成伤害的人。 我捂住脸颊。 这一刻,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这才多久,我竟然已经忘了许婉清撞伤顾深远这个事儿了。 在交警队,许婉清态度十分的恶劣和嚣张。 早应该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和这个女人断绝关系划清界限。 可是我怎么做的?我还傻啦吧唧的给了她继续伤害我的机会。 “你要提防许婉清,这次你们侥幸没事儿,我想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半晌,苏绍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抬起头,看向苏绍恺,“你就这么肯定,她就是凶手。” 苏绍恺苦笑了一声,十分自责的说:“都怪我太仁慈。” 是不解的看着苏绍恺。 说话间,已经到了警局。 苏绍恺将车停在警局附近的停车场,但并没有急于下车。 “早在顾深远这个事情发生的事情,我就应该想到,她这个人很危险。我居然没有采取措施,还害的你和女儿差点遭遇不测。” 苏绍恺一掌拍在了方向盘上,十分的愤怒。 “你早就知道她是故意撞顾深远的对不对。”我下意识的一旁缩了一下。 那些烂尾事件里的细枝末节,一下子清晰的呈现在了我的脑子里。 只有回头看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自己这么的糟糕。 苏绍恺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我冷笑了一声,“那你还帮她!” 我咬着牙关,憋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爆发。 我知道,现在纠缠过去的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前方还危机四伏,我现在急需要解决的事情是当下的危机。 而过去,只能是打醒我的棍棒。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许亦如,我是做了很多混账的事情,我说过,我身不由己,为了女儿的命,就算是让我杀人我也会做。” 苏绍恺烦躁的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我跟在苏绍恺的身后,和他保持了半米的距离,一起往警局走。 到警局,刚好碰到做完询问的祝晓棉。 祝晓棉面色凝重,“消防和警察这边勘察的结果是,起火点在客厅,可是亦如我们家没有别人了,不是吗?” “我没有给过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家里的钥匙。”我说。 祝晓棉戒备的看着苏绍恺,然后一把将我拉到她的身后,她指着苏绍恺,“那他呢?” “钥匙我谁都没给。” “你的备用钥匙在哪儿?”祝晓棉紧张的问我。 “钥匙一共四把,你和我各有一把,还有两把备用钥匙我锁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了。” 祝晓棉继续追问我,“你确定没有把备用钥匙藏在家门口地毯下或者什么消防栓之类的隐蔽位置。” “没有!我确定没有!”我被问的有些烦躁。 秘书帮我找了公寓,第一时间我就让秘书找人来换了锁。 这点危机意识我还是有的。 祝晓棉瞪着苏绍恺,“我现在很怀疑你居心不良。你是不是故意制造了一出苦情戏,想要哄骗许亦如回心转意?” 苏绍恺烦躁的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他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口烟。 “祝晓棉,你没长脑子?” 很多事情祝晓棉不是特别的清楚,太多细节我也从来没有对她讲过。 一时,她没能怀疑到许婉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苏绍恺,你心机有多深,你自己知道了。你干过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 祝晓棉指的是那叠照片。 她雇的私家侦探拍到的照片,也就是我怀疑苏绍恺买凶杀制造车祸的事儿。 毕竟,接二连三的车祸的事情,并没有水落石出。 祝晓棉对苏绍恺的一切怀疑,都是合理的存在。 我们的脑子早就乱了。 什么真相,什么逻辑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如同惊弓之鸟似的,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那些之前的怀疑全部会成为心底里笃信的真相。 “祝晓棉你别跟这儿添乱了,你赶紧回家去。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 祝晓棉怒了,“你处理什么啊处理!之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你处理了么?真把我们家亦如当圣母白莲花了,好骗好欺负是不是。” 看着祝晓棉怒火中烧,我忙拽住了她,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负责这件事儿的警察看到祝晓棉,忙跑下楼梯,“祝小姐,你还没走就太好了,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 祝晓棉眼睛一亮,拽着我就往警局里面走。 警察简单从调取到了我们那一栋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许婉清的踪迹。 他指着监控录像说,“在案发时间,这个女人坐电梯上了21楼,随后21楼的监控就被人为破坏了,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女人就是犯案的凶手。” 我不禁疑惑,“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这个是人为,而不是意外?” “我们询问过物业,你们家只有你们两位和一个孩子常住。寻找起火源的时候,我们发现了现场有汽油的残留物质,加上这个女人出现的时间和监控被破坏的时间点高度的吻合,答案很显然了。” 我有些站不稳,双腿有些发软。 怀疑和被证实,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我震惊的是,许婉清竟然真的下的了这么狠的手。 我更加害怕,到底在我的周围到底还存在多少潜在的危险。 自从我消失三年之后再出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盘根错节。 在我的脑子里,那些繁杂的事情,好像都渐渐的清晰了。 警察问:“你们认识这个女人吗?” 我说话的声音十分的颤抖,“她是我姐,同父异母的亲姐。”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警察继续问。 “呵……过节……”我哽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觉得可悲。 如果过真的有过节,我想,大概就是她觉得我抢了她的父爱,还抢了她的男人。 所有的犯罪里,由情感纠纷所引发的还少么。 我走在逃离命运的路上,可最终还是和命运狭路相逢。 苏绍恺上期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别怕,有我在。” “别碰我!”我大吼了一声,十分惊恐的看着苏绍恺,“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 许婉清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我盲目的善良,和该死的善于遗忘。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该死的纵容之后的结果。 如果早在许婉清撞伤顾深远的时候,我拼命的坚持将她送进监狱,哪里还会有这么多后来。 苏绍恺也一样。 他当初那样伤害我,还有他做的那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难道因为他有苦衷,难道因为他因为乐知被要挟,后来所有的伤害都不是他本意,我就该原谅他吗? 凭什么! 伤害了就是伤害了。 就像,许婉清当时明明就是犯罪了,我凭什么要放过她。 愚蠢的善良,就是在纵容犯罪。 如果,这一次,我真的在火场里丧生,根本一点都不值得可惜,那都是活该。 “亦如,你怎么了?”苏绍恺被我突然的吼声吓住,他不解的看着我。 可能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疯子。 明明好好的,怎么说炸就炸。 他们不知道,刚才在我的心里,就像是发生了一场混战一样。 “你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我冲着苏绍恺恶语相向。 该死的感情,该死的心软和懦弱都他么的见鬼去吧。 我突然就活明白了。 “晓棉,拜托你照顾好亦如,我就在门外。” 苏绍恺见我快要崩溃,赶忙先离开了房间。 这个房间里,除了我,可能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包括祝晓棉,她疑惑的看着我,张了张嘴,最终也还是没有开口。 警察递给我一杯水,在等我平复心情。 我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然后极其冷静的说:“我和许婉清之前的过节很复杂,不过我相信,她绝对是凶手。她特别的恨我,你们一定要赶紧找到她,不然我怕她还会对我不利。” 警察翻开资料,“门锁都没有撬过的痕迹,相信凶手是拿着钥匙开门进屋的,你好好想想,有没有谁可能拿到你家的钥匙?” “这个房子是我秘书找的,换锁的工人也是秘书找的。许婉清如果是凶手,可能在我秘书帮我找房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下手了。你们最好去调查一下换锁的工人,或者是我的秘书,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通过其他方法拿到我家的钥匙。” 警察将我说的话记录了下来,然后就让我们先回去,等他们的消息。 走出房间,苏绍恺就站在门外,他快步走上来,“许亦如,你怎么了?” 我装作根本没看到,拉着祝晓棉就走。 苏绍恺追了上来,“有什么你说出来好不好,你这样子搞得我一头雾水。” 苏绍恺皱起的眉头几乎都没有舒展过。 他显然十分的疲惫,对于突如其来的火灾,对于许婉清,还对于我突然转变的态度。 “苏绍恺,我早就该跟你划清界限了。” 第124章 我们应该并肩作战 苏绍恺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祝晓棉挽着我离开。 我再次无家可归。 在酒店住了一夜,终于得知可以回家盘点损失。 我看着已经被几乎稍微灰烬的装修和家具。 目光所及,一片狼藉。 我被眼前的一切吓的没了动作。 黑色的废墟早已看不出这个家里远不的装饰,而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 但让我稍微感觉到庆幸的是,这些年颠沛流离,很多东西在我的生活里早就做了减法。 那些曾经我觉得,这一生无论去哪里都不能丢掉的东西,早在辗转于各个城市里,不知道遗失在了哪里。 没有什么是不可或缺的,没有什么是必须得到的。 光溜溜的生下来,什么都带不走的离开。 一百多平的房子被烧了个精光。 祝晓棉冲到她住的房间,忽然尖叫了一声。 “我的钻石项链不见了!” 我在客厅里听到了声音,忙冲进看客房。 客房因为在走廊的尽头,大火还没来得及波及到客房。 可客房里明显的被人翻动过。 祝晓棉的名牌衣服被扔了一地。梳妆台上的东西早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 “钻石项链?”我不解的看着祝晓棉,“什么样的项链?” 我印象中,祝晓棉虽然一身名牌,但是她鲜少佩戴珠宝。 “秦万航给我私人订制的,全世界仅此一条。项链上海还了我的名字‘棉’。” 我立即和办案的警察取得了联系。 得知,客房已经勘察过,现场也已经拍照取证之后,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如果项链是因为火灾而丢失的,这或许是一个新的突破口呢。 祝晓棉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这是秦万航留给我唯一的纪念了,究竟是谁,这么可恶。” “你放心,警察已经取证了,如果是跟这场火有关,项链一定可以找回来。” 祝晓棉长叹了一口气,“算了,或许是命中注定。所有我想要珍惜的都留不住。” 公寓被烧了,为了回到正常的轨迹,我不得不重新找房子。 有祝晓棉的帮忙,找房子的过程无比的顺利。 我和祝晓棉忙了几个小时,才将新家收拾干净。 我没敢找家政公司,火灾这个事儿给我提了一个醒。 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 祝晓棉亲自去买了门锁,找了师父来换门锁。 全程,我们一直监督着,不让钥匙有任何可以假手于人的机会。 衣服生活物品几乎都葬身火海,我和祝晓棉随即又去商场扫荡了一番。 刷卡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将一张黑卡递了上去。 忽然想起了苏绍恺给我这张卡的情形。 这张黑卡是苏绍恺的附属卡,没有密码,没有额度。 当初给我的时候,就说明了让我肆意挥霍。 收银员接过卡,正准备刷卡,我一把将银行卡抢了过来,“换一张。” 我默默的将卡放进钱包,换了一张卡递给收银员。 这张卡要找机会还给苏绍恺才是。 祝晓棉眼疾手快,一把抽过我的卡,“这卡是谁的?苏绍恺的?” 我点了点头。 祝晓棉一脸坏笑,我立马意识到不好,忙伸手过去抢卡。 祝晓棉将卡递给收银员,“刷这张。” “不行!” “听我的,刷这张,没有密码的。”祝晓棉朝收银员挑了挑眉。 收银员十分的为难,最终迫于祝晓棉的‘yin威’还是刷了那张黑卡。 这算是苏绍恺变相给我加个不菲的裙子买了单。 “晓棉,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做。” 祝晓棉不以为意,“没上限的卡,不刷白不刷。” “祝晓棉,你怎么能这么的没有原则。” 祝晓棉结果店员打包好的衣服,她将口袋递给我,“渣男的钱,不花白不花。以我这么多年阅男人无数的经验,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现在花苏绍恺的钱,不但不会让他生气,反而会让他高兴。” “我有能力买,为什么要花苏绍恺的钱?” 祝晓棉迈着步子,很潇洒的走出这家店,“亦如,我自己不幸福,不代表不希望身边的人幸福。我不看好苏绍恺,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你。多试试他没错的。你可不要像我一样,一点点的不确定,就把对方彻底的推出你的生活。” 祝晓棉走的很快,我小跑了几步才追上了她的步伐。 “合就在一起,不合就算了,感情里哪里有那么多的算计。” 对于祝晓棉这种‘试’男人的态度,我一点都不认同。 这一刻,我是有些恼怒的。 不一会儿,苏绍恺的电话打了过来。 想必他是收到消费的短信了。 电话里,和祝晓棉说的一样,苏绍恺并没有因为我刷了他的卡而生气。 他语气有些轻松的说,“真好,你还愿意花我的钱。” “刚刚刷错了卡,一会儿我把钱转给你。”我语气疏离的说。 “许亦如,这个时候,我更应该并肩作战不是吗?” “不必了,苏先生,我可以。” “许亦如,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他们的目标吗?我们两个人谁都跑不掉。你想想,一旦我们出了事情,那乐知怎么办?他们会好心的放过乐知?” 我没有拿手机的手握成了拳头,指甲掐了手心里。 我们的现状的确是这样的。 我和苏绍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事情,谁都跑不掉。 “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想想。你先不要那么抗拒我。” 苏绍恺率先挂掉了电话。 祝晓棉靠着栏杆玩手机,见我挂了电话,她忙问:“苏绍恺打来的吧?” “嗯。” “走,我们继续买。” 一番血拼之后,我和祝晓棉都是满载而归。 到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洗了个澡,我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子里反复闪过苏绍恺说过的话,心里压抑的厉害。 折腾到后半夜,我还是丝毫都没有睡意。 没办法,我只好爬起来,给柏锦年打电话。 连续打了几次,电话里都传来那个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键时刻联系不到柏锦年,我真是感觉黑暗里唯一的一束光都暗了下来。 好在,今天回家的时候,我和祝晓棉在超市里囤积食物的时候,买了几瓶酒。 我穿着拖鞋,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 几瓶红酒还放在桌子上,我拿上起子和酒折回房间。 等天亮的时候,几瓶红酒已经见了底。 我终于还是脑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一双手掐着我的脖子。 睁开眼睛,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 我从梦里惊醒过来,当即就决定了,这种被动的生活我不要再过了。 一分一秒的折磨,我都承受不起了。 我拿出手机给苏绍恺打电话。 苏绍恺应该是早早的就起了,我还听到了乐知嬉笑的声音。 我暗暗发誓,这一次,就算是为了乐知,我也不能再怂了。 我捏紧手机,“苏绍恺,有办法将许婉清引出来吗?” “现在不止警方,就连我的人都找不到她,很有可能她已经畏罪潜逃了。要找到她恐怕很难。” “难道要坐以待毙?”我有些慌了。 许婉清一天不出现,我就要多担惊受怕一天。 “你好好保护好自己,我自有打算。”苏绍恺很镇定,“这次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可是我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婉清就会突然跑出来。你知道的很多意外,就是意料之外。” 我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梦里的恐惧感和窒息感太真实了。 “你别怕,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你和乐知了。我答应你,我会尽快把她揪出来。” 手机里办案的警官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只好匆忙的挂断了苏绍恺的电话。 “警官,是不是案子有什么新进展了?” “听祝小姐说,她丢了一串钻石项链?” “是。” “现在找到这条项链了,在一家典当行,由典当行的老板确认,来典当钻石项链的女人就是许婉清,就现在的证据来看,纵火案和她逃不了关系了。许小姐,要是你有许婉清的行踪,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千万不要贸然行动。” “好的。” 挂掉电话,我起床将窗帘拉开,阳光一下子洒满了整间房子。 灰尘在空气中飞扬,我眯着眼睛,不知道能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的机会还有多少。 我不禁感叹,能活着真好啊。 祝晓棉拍响了我的房门,“亦如,警察给我打电话了,我的项链找到了。” 祝晓棉兴奋不已。 我打开房门,祝晓棉已经朝我扑了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祝晓棉到警局确认项链,她看到项链一下子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站在祝晓棉的身边,看着她欣喜的样子,也由衷的感觉到高兴。 现在我只希望能赶紧抓到许婉清,也能让我想现在这般赶到轻松和高兴。 曾经不懂得安稳有多幸福,现在每天生活在危机当中,才真的觉得,平淡才是真这句话简直就是生活的真谛。 第125章 大快人心 警方抓到许婉清,是一周之后的事情。 苏绍恺比警方更快一步查到了许婉清的下落,也是苏绍恺将许婉清的下落透露给警方。 最终将她抓获的。 原来许婉清一直在金清市没有离开。 她躲在我们家最老的老房子里,脏乱逼仄的瓦房里,堆满了食品袋。 我七岁之前,都住在哪儿。 老旧的红砖墙、石棉瓦房,并不宽敞的深巷,地方偏僻,周围也早已没有人居住了。 房子四周的草长得快要将房子给淹没了。 这样恶劣的环境,谁都没有想到许婉清会躲在这里。 许婉清被抓之后,我悄悄去了一趟老房子。 破烂的房子里,支着一个帐篷,大白天的房间里还有老鼠在攒动。 我站在屋子里,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我穿着高跟鞋和短裙,露出来的长腿上全是鸡皮疙瘩。 全是霉点的墙壁上,还依稀可见,小时候我我拿着笔在强上画过的痕迹。 后来父亲和母亲攒了钱在市区买了房子,于是我们一家四口就从这里搬了出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青春变的像噩梦一样。 我爸学会了赌博,跟我妈一起经营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后来我爸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随时可能暴跳如雷,当然免不了对我动手。 我站在老房子里,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食品袋,我不敢想想这段日子,许婉清究竟是怎么过的。 一个明明可以活的很好的女人,非要选择自我毁灭的方式来断送自己的未来。 她并不值得被同情,只要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我就忍不住的想要骂她一句活该。 我转身离开了破旧的老屋。 苏绍恺站在距离老屋不远的地方,他的路虎停在路边。 他靠在车子抽烟。 我朝他走过去,他立即掐灭了香烟。 “你怎么来了?”我一时有些惊诧。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太偏僻了,我不放心你。” 苏绍恺说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送你回去吧。”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打车也不好打,所以我并没有扭捏,直接上了他的车。 苏绍恺像往常一样,贴心的帮我系上安全带。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动作很干脆的将车掉头,朝市区开去。 看着熟悉的地方在眼前远离,我忍不住说:“这里以前不是这么偏僻的。以前这里的邻居都很友爱,特别是隔壁的宋奶奶,还经常给我糖吃。许婉清捉弄我的时候,宋奶奶总是会哄我。” 苏绍恺淡淡一笑,“我小时候也在这种地方住过。” 苏绍恺说的很平静。 车开进三环,市区里的车子一下子多了起来。 车子以龟速在前进。 前方一路飘红,堵的人生无可恋。 “刚我来的时候,负责办案的警官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许婉清招了。” 我惊讶的看着苏绍恺,“她那么痛快就招了?不像她的风格啊!” 我还以为许婉清肯定会咬死不承认。 “可能是这段日子躲躲藏藏的生活让她几近崩溃吧!她很痛快就招了,火是她放的,钻石项链也是她拿的。还有一条钻石手链。” 我疑惑,“晓棉没说她丢了手链啊?” “是我送给你的那一条。” 车子被卡在了路中间,动弹不得。 所有司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催。 金清市的这种路况,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按喇叭也没用。 我看着苏绍恺,随即又偏向头看向车窗外。 “许婉清说,她本来是想找那颗粉钻的。结果粉钻没找到,让她找到了那条手链。她不死心,无意间发现了祝晓棉的钻石项链。” “那她为什么要放火?”这才是让我最为不解的地方。 “因为恨你。”苏绍恺面色凝重。 前方车辆启动,苏绍恺也跟了上去。 没走几步,就有堵上了,苏绍恺只要踩了刹车,再次停下车子等候。 “我恨她也不必她恨我的少。”我嗤笑,“这次不会再有人帮她脱罪了吧!” “有赵寻帮我,这一次我一定告的许婉清牢底坐穿。” 苏绍恺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不自觉地收紧。 在堵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道路上终于畅通了。 “你现在找到新房子了吗?还是还住在酒店?” 我一身的疲惫,完全没精神去搭理苏绍恺,就直接报了我现在住的地方的地址。 即使我不说,苏绍恺也都知道。 他不是还派人在暗中保护我么。 也不知道苏绍恺假装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他将车停在我新公寓的楼下,我开门下车。 苏绍恺叫住了我,“不打算请我上去坐坐?” 我没好气的说:“我没精神招呼你,等下次再说吧。” 我转身上楼。 回到家,我就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小时,最终还是被热醒了。 此时祝晓棉也已经回来了,找回钻石项链的她满心欢喜,因为高兴,她又疯狂的购物来安慰自己失而复得的心情。 隔着门,祝晓棉在给我介绍她的战利品。 而我满脑子只有苏绍恺说的那颗粉钻。 我实在想不起来那个粉钻去哪儿了。 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它的踪迹。 总是这样,越挖空心思想一个东西,越是找不到。 - 许婉清的案子宣判的时候,苏瓷人依旧在国外没有回来。 许婉清失去了她的保护伞的庇佑,顿时就失去的平日里的嚣张跋扈。 宣判的时候,她也并没有表示要继续上诉。 许婉清站在被告席,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我对她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同情,所以庭审刚结束,我就匆匆离开了。 整件案子,基本上是完完全全的交给了赵寻去处理,我没有过问细节,也没有多加追问。 总之最终的结果我很满意。 烈日当头,我带着墨镜,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轻松过。 我的车停在法院附近的停车场,我还记得这里。 是我第一次见到苏瓷,苏瓷找我要跟我谈合作的地方。 经历过事情,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苏绍恺追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启动了汽车,绝尘而去。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圆满解决,我终于可以开始我全新的生活的时候,周之放再一次的找到了我。 在上次的土地竞拍中,周之放通过我在苏绍恺抽屉里拿到的竞价单,以十分微小的价格差,拿到了那块土地。 从哪儿之后,周之放也没有出现,我还以为他已经把我忘了,或者说我这颗棋子已经没用了。 谁知道,他又出现了。 周之放换了一辆车,银灰色的迈巴赫。 他一身嘻哈打扮,带着墨镜,活脱脱的一个流氓的扮相。 周之放反戴着一顶鸭舌帽,“许姐,好久不见。” 我正在办公室忙着看最近堆积的文件。 梁超正好在跟我商量事儿,周之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十分恼怒,大喊了一声秘书。 秘书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对不起许总,我没拦住。” 我一股子的火不知道怎么发,只好摆了摆手,示意秘书把门带上。 “哟,这不是梁超梁先生吗?”周之放立马变得一本正经,搓了搓手同梁超握了握手,“久仰梁先生大名啊!不知道许姐给你开了的什么条件,竟然让你放弃国外优渥的条件,来了‘念远’。” 梁超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很欣赏许总的为人。” 梁超说完,便不再多言。 “许总,你们先聊,我先去忙了。”梁超刻意避开和周之放过多的接触,拿着文件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周之放一屁股坐在梁超做过的椅子上,“许姐,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我皱着眉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姐,你不要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一样,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我只觉得周之放笑的很猥琐。 天桥那次周之放彻底向我摊牌之后,我就对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起初,他将我扔在江水里,强迫让我振作,我还挺感激他的。 我一直觉得,他这个人虽然捉摸不定,但至少不会是个坏人。 谁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 周之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说吧,你找我来究竟又想要干嘛?” 周之放摩拳擦掌,冲我嘿嘿嘿干笑了几声,“既然许姐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要你抽掉苏氏所有的流动资金。” 我意识到了一丝丝的危险,我一脸戒备的瞪着周之放,“你到底想干嘛?”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要干掉苏绍恺。” “你不觉得你很下贱吗?” 周之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无所谓了,反正贱的不止一次了,再多贱几次也无妨!” “你……”我简直气不打一起处来,我手边就是我的水杯,这一刻,我恨不得抄起水杯砸死这个男人。 “许姐,我知道你可以办到的。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吧!”周之放起身,拍了片衣服,昂首挺胸的就要准备走。 看着他一副欠揍的样子,我真的是恨的牙痒痒。 第126章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周之放走到门口,我忽然叫住了他,“米苏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果然周之放在听到米苏的名字,立马停住了脚步。 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他的反应,显然他是不知情了。 “你们不都分手了吗?还那么关心她有意义么?” 我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打算继续跟他说什么。 周之放倒了回来,走到我办公桌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目露凶光,“她要嫁给谁?” 是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咯,问我做什么。” 周之放气的张牙舞爪。 我心中暗爽。 周之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嫁给谁了!什么时候结婚!” “有本事你自己去问她啊!冲着我吼干什么。”我也怒了。 周之放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一直以为,周之放让我干什么,我都照办了。 我承认我是个傻子,当初居然会跟这个恶魔达成交易。 周之放用手指着我,“许亦如,很好!”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伏案工作。 周之放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狠狠的摔上了门。 秘书第一时间冲进了我的办公室,“许总你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儿,你出去吧。” 没过一会儿,梁超敲响了我办公室的门。 我很烦躁的双手扶额,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谈。 梁超坐在我的办公桌前,“许总,您怎么和周之放认识?” 梁超十分的费解。 “你知道他?” “听说过,他这个人手段多着呢,您可得小心提防着他。” 我苦笑了一下,“我可能是招黑体质,身边总是围绕着这些个混蛋。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梁超沉吟了片刻,“我是担心,他会对您不利。” 我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梁超还想说什么,不过看完疲倦的样子,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许婉清的事情解决了,苏绍恺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一趟,吃个饭。 我本来想拒绝的,可是想起周之放让我办的事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苏绍恺通个气。 毕竟,他是乐知的父亲,我也不想看到他被人陷害。 下班的时候,我开车去了别墅。 何婶请假回家了,家里就只有苏绍恺和乐知两个人。 我到的时候,两父女正在包饺子。 一大一小两个人系着围裙,脸上都沾有面粉。 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乐知以看到我,就迫不及待的向我炫耀,“妈妈你看这个是我包的饺子。” 乐知捏着一个不知道是饺子还是包子的东西站在我面前。 “我的宝贝包的真好看。”毕竟是女儿第一次做,虽然卖相不好看,可是鼓励还是应该有的。 乐知笑嘻嘻的举着饺子,“爸爸,你看,妈妈都夸我了。” 乐知十分满意的做回了桌子旁,继续像模像样的包饺子。 “累了吧,要不要洗个澡,一会儿就有得吃了。” 我有些尴尬,“不累,我跟你们一起包吧。” 苏绍恺没有拒绝。 我去厨房洗了个手,也做到了桌子旁。 面皮是苏绍恺现擀的,虽然也是丑不拉几的,倒也还是能看。 我包了几个之后,苏绍恺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将自己的围裙接下来围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双手从我的腰穿过,又将绳子挂在我的脖子上。 整个动作就像是从身后抱住我一样。 我浑身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中。 苏绍恺给我系围裙的动作很温柔。 他呼吸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根。 “你这个地方包的不对。” 苏绍恺站在我的身后,双手将我环住,他很自然的双手我这我的手,“这里,要多一个褶皱,这样包出来的饺子才好看。”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乐知笑嘻嘻的看着我们,笑的连后牙槽都能看得见。 “好了好了,我会了。”我将苏绍恺推开,赶忙埋下了脑袋。 苏绍恺一连温柔的看着我,又握住了我的手,“要使劲压一下,不然饺子下锅火爆开。” “好了,我知道了。” 我已经无法直视苏绍恺炙热的目光。 “嗯。你包的还不错,比乐知好很多。” 苏绍恺偷笑了一下,然后在我的身边坐下。 三个人一起包饺子的还是第一次,我们话不多,但温馨感还是一下子滑遍了全身。 煮饺子的时候,乐知非要凑热闹去帮忙。 她踩在凳子上,那个勺子像模像样的在锅里划了划,防止饺子粘锅。 我则是担心的不得了,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苏绍恺倒是很放心,他圈着乐知,一直护着她。 为了打破尴尬,我只好找了个话题。 “对了,最近你公司运营的怎么样?” “运营状况还不错,最近又拍了一块地,正准备盖楼。前期的规划的图纸都已经做出来了。” “嗯。”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脑子却是盘算着该怎么跟他说,让他警惕周之放。 “听说,今天周之放去找你了?”苏绍恺率先开了口,他的问题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苏绍恺将乐知从凳子上抱了下来,“我怕还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暗中保护你的人,我没有撤走。” 其实我也猜到了。 苏绍恺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苏瓷始终是还没有回国,还有很多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总归还是存在着潜在的危险。 “你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有些无力。 “周之放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从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我忙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表现有那么明显么。 苏绍恺淡淡一笑,然后倒了一碗水在锅里。 我看着翻腾的饺子,在锅里注入了冷水之后一下子就消停了,回归于平静。 “他让我抽走你的流动资金。” 苏绍恺沉默了一会儿,“我猜到了。” 我一惊,“猜到了?” “自从上次让你从我这里拿报价单,我就知道了。他的目的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我想起苏绍恺知道那个事儿是我干的时候,暴跳如雷的样子。 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我。 我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隔了好一会儿,苏绍恺说:“他让你做什么,你照办就是,不然我怕他恼羞成怒。” 我靠在墙壁上,“你说的到简单,我怎么能调走你的流动资金。” 苏绍恺半开玩笑的说:“和我复婚!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调动我所有的资金了。” “切。”我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真是没个正经的。” 苏绍恺也只是笑笑,“我开个玩笑。” 锅里的饺子再次煮沸,一个个胖胖的饺子浮在水面上。 苏绍恺关掉火,拿盘子将饺子盛好。 又在小碟子里倒了酱油和醋,撒了一点点的盐末。 餐桌上,乐知吃着有她劳动成果的饺子,高兴的差点飞起来。 她不停的夸饺子好吃,又说还是我包的好看。 “你大可以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从我这里借调资金。” “我把资金调走了,那你怎么办,如果这个是周之放对你发起攻击,苏氏不一定还能转的起来。” 苏绍恺温柔的看着如临大敌的我,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为我着急的样子可真好看。” 我没心思跟他打趣。 “你放心,我还有金库。我就是想看看周之放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苏绍恺的想法未免太大胆了一点儿。 其他他明明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选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吃完饭,我在厨房洗碗,苏绍恺则是陪着女儿在客厅看动画片。 我将厨房收拾赶紧,就准备带乐知走。 谁知道,临了,乐知耍起了无赖。 对着我是一哭二闹,就差上吊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父子是不是串通好的。 乐知死活不跟我走,也不让我走。 不管我说什么都不管用。 我也坚持要带乐知走,我和乐知僵持不下。 乐知撅着小嘴缩在一旁不愿意搭理我。 没过一会儿,外面居然下雨了。 小家伙趴在窗子上往外望,看着雨越下越大,她高兴的冲着我笑,“妈妈,下雨了,这下我们走不了了。” 我都不知道该拿乐知怎么办。 一场雨将我困在了别墅里。 我跟乐知商量好了,今晚我跟她睡,不然我们就要回家。 乐知虽然极不情愿,可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给乐知洗完澡,把她哄睡了才去浴室收拾我自己。 等我洗完澡,我才发现浴室的吹风坏了。 我只好大着胆子去敲苏绍恺的房门,准备拿主卧浴室里的吹风来用。 苏绍恺刚洗完澡,腰上系着一条浴巾。 精-壮的身体上还有水珠留下。 房门没锁,我拧开门进去就看到了这么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我下意识的转过身去,“那个……我拿一下吹风。” 苏绍恺十分淡定的去浴室柜子里给我拿吹风,“就在这儿吹吧,我有事儿想跟你商量。” “啊?”我一愣,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苏绍恺已经拉着我的手腕往房里走去。 第127章 这样多好 苏绍恺将我按在梳妆台前坐下。 他将吹风插在电源插孔上,像以前一样,站在我的身后轻轻撩起一缕头发。 温热的风吹干了我发根的湿冷,也吹暖了我浑身的冰凉。 苏绍恺的动作轻柔,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这一点上,我们俩极有默契。 终于头发吹干了,我坐不住了,肚子隐隐一阵阵痛,我拧着眉头,用手摁着痛处。 又怕被苏绍恺发现,赶忙起身准备要走。 苏绍恺站在一旁将吹风的线一圈圈的缠在吹风机的手柄上。 冲出卧室,我肚子就痛的让我连站都站不稳。 我靠着墙蹲在走廊上,双手握成拳头拼命的摁着肚子。 当额头上开始冒冷汗,嘴唇有些发白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今天的什么日子。 我强撑着走到乐知的房间,在我的包里翻找了一阵。 “我明明记得我带了的呀?” 我将包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倒在桌子上,一个小药瓶掉在桌子上,药片和药瓶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握着那一小瓶止疼药,像是得到了救命药一般。 来不及去倒水了,我将药片直接吞了下去。 药片梗在喉咙,苦涩一下子在嘴里蔓延。 我皱着眉头,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痛苦过。 等止疼药开始发挥药效,我才浑身终于觉得有了力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来例假的时候,就会变得这么痛不欲生。 我明明记得包里一直装着一张备用的卫生棉,可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才依稀记起,好像在某个商场里,借给了一个被例假突然造访的小姑娘。 我一面责怪自己,为什么事后没有将备用的空缺补齐,另一面,我在想着这么大的雨,加上痛经,我该怎么出门去超市买卫生棉。 我绞尽脑汁,最终决定孤注一掷,不知道卧室还有没有。 我从乐知的房间走出去,走廊上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壁灯,我站在暗处,看着苏绍恺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购物布袋正在往楼上走。 苏绍恺裤管已经湿了一大截,衣服也被打湿了一大片。 我正疑惑要不要开口询问一下,苏绍恺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将购物袋递给我,一脸严肃,“你说的这个方案不行……” 他冲我挑了挑眉,然后拧开房门进了卧室。 我站在走廊上,打开购物袋的一瞬间,身体有些僵硬。 购物袋里放着我常用的牌子的卫生棉,两包日用和一包夜用,外加一袋姜母红糖。 我在感动苏绍恺的细心体贴之余,又有些许的伤感。 等了一会儿,苏绍恺敲了敲乐知房间的门。 我蜷缩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 怕敲门声吵到女儿睡觉,虽然我很不想起来,但是爬起来去开门。 苏绍恺手里端着一个玻璃杯,装了大半杯热水。 他径直走进房间,将我放在桌子上的姜母红糖拿了一块放进被子里,然后晃动玻璃杯,让红糖块尽快的融化。 我就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晃动着杯子。 苏绍恺忽然用手摸了摸我的脑门儿,低声说:“怎么这么凉?” 我虚弱的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苏绍恺一脸的担心,搂着我就往主卧走。 我想反抗,根本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卧室的光线很亮,苏绍恺将我摁在床上,监督我将很辣的姜母红茶喝完,才满意的帮我掖好被子。 苏绍恺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瓶热水。 “我没想到买个暖水袋,红酒瓶你就将就一下。”他掀开被子,将酒瓶隔着衣服放在我的肚子上。 我合上眸子,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睡到半夜醒了,酒瓶里的水还很烫,我微眯着眼睛在房间里寻找苏绍恺的踪迹。 却瞥见了床头上还放着一个已经冷掉的红酒瓶。 看着昂贵的红酒瓶,我不禁感叹苏绍恺真是暴殄天物。 苏绍恺不怎么喝酒,家里倒是放着几瓶朋友送的酒,结果之前的红酒都被他倒掉了,剩下孤零零的酒瓶还在发挥着余温。 房门开了,苏绍恺揉着后颈一脸的疲惫。 “你怎么醒了?是不是肚子还在痛?”见我醒了,苏绍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仿佛刚刚疲惫不堪的其实另有其人。 他走上前来掀开被子揉了揉我的肚子,“还疼么?” 我摇头,“你怎么还不睡?” 苏绍恺故作轻松的说,“不是要跟周之放开展了么,我总得做好准备啊!”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讲述着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这一刻,我内心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我多想当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啊,面对敌人可以做到铿锵有力。 只可惜,现在的我依旧是这样的渺小和卑微。 在所有显示下,不堪一击。 倒头来,还是要惹出一堆的麻烦。 苏绍恺揉了揉我的头发,“已经没事儿了,睡吧。” 他掀开被子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并没有矫情什么,曾经夫妻一场,什么事儿没做过。 还怕躺在一起吗?更何况我现在这个样子,任谁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我蜷缩在一团,用后背对着苏绍恺。 苏绍恺长臂一伸,将手臂伸到了的脖子后面,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动也不想动。 他伸手将我往他的怀里捞了捞,以至于我像是蜷缩在他怀里一样。 “还疼吗?” 他温柔的声音像是一个石子掉进水里一样,让我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不疼了。”我气若游丝的回答他,然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我以为这样已经是他做到的极致了,谁想到苏绍恺手忽然握住了被子里的我的手。 他将我的手放在肚子上,“哪里疼?” 我不敢睁眼,他低沉的声音再多听一句,我感觉自己就要醉了。 我将手移到小腹的位置,然后停了下来。 苏绍恺用手轻轻的以画圈的方式帮我揉肚子。 疼痛慢慢的得以缓解。 我半梦半醒间,听到苏绍恺问我:“你以前都不痛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嘤咛了两声,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苏绍恺浅浅一笑,呼出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记住了你的例假日期,还有你常用的卫生棉的牌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明天我得去买个热水袋。” ……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金房间里。 我醒来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觉得这具身体不那么沉重了。 苏绍恺的手臂还压在我的身上,他紧紧的抱着我,我动也不敢动。 床头闹钟响了一声,我忙伸手按掉,没想到这个动作还是惊醒了苏绍恺。 “你醒了?”他收回搂着我的手臂。 我也趁机赶紧坐了起来,“我去叫女儿起床了。” 清晨的对视让我尴尬无比。 我像逃命一样逃出了房间,留下了苏绍恺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乐知还在贪睡,我拉开房间的窗帘,原本黑暗的房间一下子通亮了,乐知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了。 我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再不起床,上幼儿园该迟到了。” 乐知一下子睁开眼睛,试探性的喊了我一声,“妈妈?” “怎么啦?”我笑着走到床边。 乐知眼前一亮,一下子搂着我,“妈妈,你真的在家啊!” 说话间,苏绍恺也走进了房间,“还在赖床呢?” 乐知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做梦吧!爸爸妈妈都在家!” “臭丫头,快起床吃饭了。”苏绍恺将乐知从被窝拽出来,抱在怀里,“是不是还没刷牙,小臭臭!” 乐知搂着苏绍恺的脖子,“爸爸你也臭臭!” 家庭的温馨总是那个能击中我内心柔软的拳头。 到了上班的时间,苏绍恺开车送我去公司。 如同最平常的夫妻一样。 不知道是昨晚红糖水的功效,还是热水瓶,总之白天我又恢复了那个生龙活虎的许亦如。 不停的开会,不停的修改手上的各种方案。 忙碌抑制住了卷土重来的不安与焦虑。 念远夏季新品的准备上市,各个部门都忙的脚不沾地。 整个下午,我都在巡视一家有一家的柜台中度过。 到后来,我已经感觉到的双腿已经快要不是我自己的。 双脚浮肿,就连高跟鞋都变得夹脚。 最后要去的就是乐知百货的柜台。 我已经疲惫不堪了。 最后还是秘书扶着我才勉强坚持走到了店里。 一切如常,一切尽然有序。 我有些欣慰,同时也很感慨。 时间终于还是将我打磨成了一个全新的许亦如。 从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真的完成顾深远的梦想。 念远的名声起来了,曾经躺在顾深远电脑里的设计稿,也终有一日真的出现在了柜台里。 也终于成了名媛争先恐后想要拥有的新品。 “许总,您的腿还好吗?”秘书关切的询问道。 我低头一看,脚背已经开始发红了。 “没事儿。一会儿回去把鞋子换了就好了。” 我撩了撩头发。 “苏总……” 店里的员工的声音,让我浑身一怔。 第128章 周之放出手了 我回头看,苏绍恺手里拿着一个鞋盒已经走进了店里。 “你怎么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苏绍恺。 “早上看着你穿着高跟鞋走的,就猜到可能会不舒服。刚刚助理巡楼的时候看到你了。我来给你送鞋子。” 苏绍恺说这话的时候,表现的十分的自然,丝毫没有做作和扭捏。 店里的小姑娘艳羡的捂着嘴巴发出惊呼的声音。 我脸颊有些红,低下头正好看到自己红肿的脚背。 秘书搬来凳子让我坐。 苏绍恺就蹲在我的身边,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将我的脚握在手心里,“怎么都蹭脱皮了?” 他抬头看着我,“脚疼自己不知道吗?” “嗯?”被苏绍恺突然训了一句,我还没缓过神来,傻乎乎的盯着苏绍恺,没了反应。 店里的小姑娘赶忙给我拿来了创口贴。 苏绍恺的动作轻柔,给我的脚后跟和小指头各贴了一张创口贴。 他给我拿了一双黑色的浅口平底鞋,鞋底很软,猜在地上的时候,双脚也舒服了很多。 苏绍恺将高跟鞋放回鞋盒,“鞋子已汇入我给你拿回家。你什么时候下班,要我等你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词穷了。 “那我先去接乐知好了, 你下班给我打电话?” 苏绍恺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我像是喝了迷魂药一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苏绍恺冲我笑了笑,拿着鞋盒单手插在裤兜里就走了。 而我还想是在梦里一样,盯着苏绍恺走得方向发呆。 店里的小姑娘忍不住对我说:“许总,真羡慕您,苏总对您真好。” 还有人兴奋的小声嘟囔,“我刚发了微博。许总还真是让人羡慕呢!以前看苏总的微博,还以为那些秀恩爱都是假的,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这把狗粮我吃了。” 梁超推了推镜框,轻咳了两声,“咳咳,许总,销售报表您要看一下吗?” …… 等加班开完会,早已夜幕降临。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停车场,这才想起车还停在别墅。 又走到一楼,准备打个车回家。 刚走出公司的大楼,就看到了苏绍恺的车停在了路边。 他站在车前,不知在跟谁打电话,一脸的严肃。 我本想趁他没有看到我,赶紧走,谁料他放下手机喊了我一声:“许亦如。” 见逃不掉,我只好停下了脚步,尴尬的冲了笑了笑。 他快步朝我走来,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就往他的车那边走。 他的电话还没挂,他十分公式化的说:“把协议拟好,通知公司所有人,从今天开始苏氏进入备战状态。” 挂掉电话,他便向我解释:“是赵寻。” 苏绍恺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车门,“明天他会来公司找你签字,然后财务会把款给你打过来。” 我有点懵,随后便想起来周之放让我调走苏绍恺公司流动资金的事儿。 我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儿,最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到别墅的时候,我执意不肯进去。 “我开车回家就行,今晚就不留在这里了。”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苏绍恺握着方向盘,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要我把乐知叫出来?” “不用了,这会儿她应该已经睡了,我明天再来接她吧。” 苏绍恺点了点头,“那你回家开车小心点儿。” - 周之放的行动很快,自从我告诉他已经调到了苏绍恺的资金之后,还不到24个小时,电视新闻就爆出了苏绍恺公司资产被冻结的新闻。 微博上更是炸开了锅。 我一登上微博,私信、评论就差点把我的手机给轰炸死机了。 我又两个微博账号,一个是非常隐私的小号,曾经是用来发泄负面情绪的。 还有一个就是背苏绍恺艾特出来的那个,所有人都知道是我的账号,那个账号上没发过几条微博。 上面有的内容,都还是之前配合苏绍恺微博账号秀恩爱的几条内容。 微博下的评论全都炸了。 类似:你老公公司资产都被冻结了,你也不出来说句话。 还有网友抓住新闻的字眼,问我:为什么只冻结了苏绍恺名下的资产,你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没有冻结你的念远服装设计公司。 更有恶毒的评论:苏绍恺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是不是你处心积虑的结果啊! 紧接着有网友爆料,我和苏绍恺四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这个料爆出来之后,新一轮的谩骂就又开始了。 恶不恶心啊,都离婚了还捆绑前夫秀恩爱,为了推广‘念远’的知名度你可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 我看着网络上迅速发酵的消息,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 苏绍恺的微博下面更是不堪入目。 看这些消息的时候,因为周末我正好在家休息。 祝晓棉裹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的跑来安慰我。 “亦如,还好你和苏绍恺现在没什么关系了,不然啊,这一次非把你牵扯进来不可。” 我想解释来着,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解释没有什么意义。 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保持缄默。 叮咚。 房门响了,祝晓棉愣了一下,然后爬去开门。 我也跟着走出房间去看,想知道这个是时候是谁会来。 何婶牵着乐知,还拖着一个行李箱,我惊讶的看着何婶,“您怎么来了。” 何婶苦涩一笑,“先生的事儿,您听说了吧!先生让我带着乐知来找您,最近家里都不太太平。” 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忙安顿好何婶,又开始发愁苏绍恺那边究竟会怎么应对。 何婶一来,祝晓棉倒是轻松了,家里有人打扫和做饭,什么事儿都不用我们担心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何婶买了菜回来在厨房做饭。 我在一旁帮忙,顺便打听着苏绍恺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我在一旁摘青菜,何婶正在炖棒骨汤。 “许小姐,有些话,我知道我说不太合适,可是我看着先生这么辛苦,确实是有些于心不忍。” 何婶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倒是有些应接不暇了。 我瞅了一眼客厅,乐知正躺在祝晓棉的怀里一起看动画片。 “何婶,有什么您就说吧。” 我将摘好的菜放进洗菜盆里,然后拧开了水龙头。 “其实先生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您。” 我本想回避这个话题,可看着何婶真挚的目光,最终还是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当年 ,其实您一走,先生就后悔了。许小姐……就是您姐姐根本就没跟先生在一起。” 何婶说的这个我是知道的,苏绍恺曾跟我解释过这一点。 “我们谁都知道小小姐的存在,我还记得那天苏大小姐来找先生的时候,先生知道居然您生下的孩子还活着,兴奋的当时就哭了,可是一听说小小姐有心脏病,生命垂危,他一下子就懵了。” 何婶用勺子在锅里搅拌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 “苏大小姐用小小姐的命威胁先生来着,她让许婉清小姐必须留在先生的身边,可是这个时候先生已经知道了许婉清小姐拿照片陷害您出轨这个事儿了,先生怎么可能会同意呢,但是没办法,小小姐要续命,需要一种特效药,国内没有,只有苏大小姐才有办法。” “苏瓷不是只想要苏家的家产么,她为什么要安排许婉清留在苏绍恺的身边?” 苏绍恺虽然粗略的跟我解释过,可具体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 况且,我对苏绍恺说的话,一直都是将信将疑。 “我到现在都看不懂苏大小姐到底想干什么。苏大小姐心思深,她可能享受掌控先生的这种感觉吧!” “许小姐。” 何婶叫了我一声,“您是不是还怨恨您摔下楼的那件事儿?” 我苦笑了一下,“始终是心里的一个结,我遭了那么大的罪,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方得下。” “也是。”何婶叹气,“只是苦了先生了。” “不过说真的,您不在的那几年,先生和许婉清小姐过的都不好。我知道您也一样。” 何婶也算是见证了我们感情纠葛始末的人,她十分心疼苏绍恺,不止一次的提到:“可能所有人都觉得先生是个坏人,是个奸诈的商人,觉得先生冷血。可是先生这个人啊,外冷心热,心里明白着呢。只是不善于表达,什么都藏在心里。那几年许婉清小姐和苏大小姐可没少折磨先生。” 我听的入神,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我发现,我从旁观者的角度,听何婶谈论苏绍恺的时候,我少了很多的戾气。 “那他就没有反击的能力么?”我问。 “哪里敢啊!她们掐着小小姐的命呢!” 说到这儿,何婶放下勺子,将砂锅的锅盖盖上,“您知道为什么小小姐要叫乐知吗?” “听许婉清说过。”我莞尔一笑。 何婶拉过我的手,紧紧的握着:“许小姐,先生是个好人,您能不能尝试着重新接纳他,多了解他,你会发现他的好的。” “何婶,我……” 我刚想回答,乐知在客厅喊了我一声,“妈妈,你的电话响了。” 第129章 越来越复杂的内幕 我赶忙擦了擦手,到客厅接电话。 祝晓棉瞥了我一眼,然后搂着乐知继续看电视。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种紧张感油然而生,我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许亦如,晚上有个饭局,你来吗?”周之放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喝了酒一般带着些许的醉意。 “你喝酒了?” 周之放大笑了几声,“喝了一点儿。晚上我派车来你家接你。” “我不想去。”管他什么饭局,只要有周之放我都不想去参合。 “来吧!对你对‘念远’都有好处。就这么说定了,五点见。” “喂……喂……” 我拿着电话一阵吼,周之放却早已经挂掉了电话。 我不免有些烦躁。 就连午饭都吃的心不在焉。 - 周之放安排的饭局安排在郊区的一家私人会所。 车到的时候,周之放已经等在了会所门口。 “怎么安排的这么远?”我不免心生出一丝警惕。 还好临走之前,我和祝晓棉交代过,到了晚上十点如果我还没回来,一定要来找我。 潜意识里,我开始担心周之放会不会对我不测。 “别小看这家店,味道超级棒。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就进不来。” 周之放得意的一笑,他走在我前面,带着我往里面走。 “一会儿,少说话多听。都是一些商界的大佬,对你公司的发展只会有好处。” 我点了点头,然后悄悄的用微信给祝晓棉发了一个定位。 祝晓棉回复了我一个‘ok’的表情,我算是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大半。 包厢里,几个中年男人看着周之放领着我进来,便停下了聊天,朝我们投来了目光。 “周总,这位就是你说的许总?” 其中一个大概三十出头的男人朝我投来了目光。 我礼貌一笑。 周之放给我介绍,“这位是夏总,香港知名的投资人。” 我在心里打量这个夏总,或许是人太年轻就是知名投资人,让我觉得可信度不高。 虽然不知道周之放打的什么算盘,但既然来了,那就看看他要出什么牌咯。 夏总走到我身边,立马的同我握手,“好几次听周总提起你,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您也是。” 包厢里的氛围稍微轻松了许多。 周之放帮我拉开凳子,坐在他的身边。 紧接着周之放又给我介绍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听身份,都是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惜孤陋寡闻的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他们聊着我听不懂的生意经,什么金融、股票、融资等等等。 没人教过我这些,纵然现在我已经是‘念远’的总裁。 可‘念远’现在的规模,如果不是苏绍恺在背后的支撑,腾出乐知百货在全国各地的一席之地,恐怕‘念远’还是一个无名的小卒。 总的来说,我能站在现在的高度,全凭运气。 席间,夏总端起酒杯跟我碰杯,他的普通话说的很标准,“听闻许总准备在香港开拓市场,如果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许总尽管开口。” 我看了周之放一眼,有了周之放的示意,我便胆子大了些,说了几句面子话。 夏总看着我,眼底全是笑意。 “许总这次和周总联手对付苏氏,这一仗打的可真漂亮。” 一个年长的微胖男人朝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他丝毫不吝啬对我的夸奖,导致我一脸懵,我看着周之放,拧眉小声问:“什么联手?” 周之放端起酒杯及时化解了尴尬,“钟总严重了,不过是运气罢了。” “周总谦虚了。” 被叫‘钟总’的男人摆了摆手,“年轻人,我看好 你们。” 又是碰杯喝酒。 可是我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这酒是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恐怕我今天就没命离开这里了。 夏总开口,“这次恐怕苏绍恺是很难翻身了,许总的大义灭亲,这种魄力,让我们这些男人都十分的敬佩啊!” 夏总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他面带笑意,竟然让我浑身发冷。 明明室内灯火通明,十分的温暖,我却是如同置身于冰窖中似的。 “那,夏总,您看我们的合作?” 夏总爽朗一笑,“合约带了吗?我们马上签!” 我脑子一片空白,看着莫名其妙的签合约,只觉得,我像是被周之放利用了一样。 “他苏绍恺肯定没有料到,有一天会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钟总举杯,作势又要跟我喝酒。 我赶忙摆手拒绝,“抱歉钟总,我不胜酒力,再喝怕是要醉了。” 钟总并没有强人所难,他收回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真是爽!我现在已经能想象到苏绍恺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样子了,哈哈哈哈哈。” 剩余的几个人也随之附和着大笑。 我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几个人是复仇者联盟啊。 周之放让我抽走了苏绍恺的流动资金,为的就是把苏绍恺逼到绝路吧。 看这样的一幕,我忽然有一种看到了世态炎凉的感觉,人心叵测啊! “妈的!真解气,苏绍恺打压我们的还算少么,要是这次能逼死他,才算是大快人心呢。” 钟总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我观察到坐在角落里,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很瘦,不健康的那种瘦。 他手端着酒杯,反复的摩擦着杯壁,面带笑意,却从未发表过任何自己的意见。 夏总望向那个男人,“小叔,怎么一整晚都没见你喝过酒。” 被叫到的男人也看向了夏总,“至尧,这酒,我一定要等到苏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用苏绍恺的血来佐酒的时候才能喝。” “君临兄,大仇很快就要报了,放宽心。” 我始终不动声色,到这个时候,我终于搞懂这几个人的关系了。 夏至尧,那个最年轻的男人,是这个被叫做夏君临的男人的侄子,和苏绍恺不知道的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 不过听夏君临的语气,恐怕这其中的故事又是纷繁复杂了。 钟总,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早前应该是被苏绍恺打压过,所以怀恨在心。 至于周之放,他和苏绍恺之间的私人恩怨 ,我至始至终都不曾了解。 我开始忐忑不安,我究竟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啊! 恐怕是稍不留神,或者是说错一句话,就会被这些人扒骨饮血。 我有些坐立不安。 钟总笑笑,“要怪只能怪姓苏的这一家,做事都太绝,太不留余地。当年我的公司被苏绍恺逼到绝境,还好有夏总您慷慨出手相救,不然的话,也没有我钟黎明的今天。” 钟黎明举杯感谢夏君临。 夏君临举杯,但是杯子里的酒并没有喝,“老钟,事情都过去了。好在现在的结果,我们都还比较满意。这都多亏了许总的功劳。” 夏君临话锋一转,又指向了我。 我从来不知道,抽走苏绍恺流动资金这个事儿,竟然能让房间里的这些人这么激动。 我想着,如果这些人知道这是苏绍恺布的局,他们又会有怎么样的表情呢。 此时此刻,我已经有些领略到了商场的残酷。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和这几个人的会面,在之后差点要了我的命。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 我预想到的危险,并没有发生。 吃过饭,才九点多,周之放亲自送我回家。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车是周之放的司机开的。 我和周之放坐在后排,车窗开了一条缝,让车内的酒气散了不少。 我扶额,头还是有些发晕。 周之放笑着看着我,“你今天这么镇定,倒是让我没想到。” “怎么?”我疑惑的看着周之放。 窗外的夜景在迅速的倒退,我看着脑子就更晕了。 “我还以为你会害怕,没想到……” 周之放揉了揉太阳穴,“从今以后,你最好都和苏绍恺划清界限,想看苏绍恺笑话的人,绝对不止这几个人。” 我笑,“你不也是在等着看苏绍恺的笑话么?究竟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让你处心积虑的对付他?” “私人恩怨而已,不值一提。” 很显然,周之放并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我不敢说自己了解周之放,但是只要是他不愿意说的,谁都别想猜到他的意图。 车子停在我的小区门口,周之放下车,绕道右侧帮我打开车门。 我和周之放谁都没有说话,我转身就走,只希望这一别,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际了。 “许亦如。” 我刚走了没几步,周之放忽然追了上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周之放拉过我,一把将我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推开周之放,没先到他却将我抱的更紧。 周之放凑在我耳边说:“苏绍恺的车在旁边。” 我浑身一下子紧绷,周之放见我的反应,然后满意的将我松开。 “行了,你上去吧!” 周之放轻轻推了我一把,然后转身就走。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等周之放的车开走了,我才朝苏绍恺的车走过去。 我敲了敲车窗玻璃,随即苏绍恺打开了车窗。 “你们刚刚去了哪里?” 第130章 当年那事儿 苏绍恺冷着一张脸,一时气氛显得十分的尴尬。 “怎么还跟周之放有联系?” 苏绍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醋意。 我的手搭在车窗上,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手指。 “钟黎明你认识吗?”我直奔主题,实在是有太多困扰着我的疑问无法找不到答案。 自从认识苏绍恺以来,我的生活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总有不同的高低起伏,和突然起来的状况让我措手不及。 苏绍恺明显楞了一下,他看着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苏绍恺打开车门,走到我的身边,他一把拽着我的手腕,很用力。 双眼像是能喷出火一样。 “你见到他了?” 我挣扎了几下,一张脸也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苏绍恺,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苏绍恺忽然松了手。 他气愤的转身,一拳砸在了汽车的引擎盖上。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今天我见到他了,还有夏至尧和夏君临。” 末了,我还补充了一句:“周之放带我去的,一个饭局。” 苏绍恺如临大敌的看着我,“他们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做什么?” 我忙摇头。 此时此刻,苏绍恺的这幅样子,简直像是下一秒就能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没、没有。只有周之放和夏至尧签了一个合同。” 苏绍恺忙追问:“什么合同?” “我没看太清,那个合同应该对于周之放来说很重要。那个夏至尧是香港的知名投资人,你认识吗?” 我打量着苏绍恺的表情,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就知道,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苏绍恺双手捧着我的脸,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在我没有搞清楚周之放的真正动机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要和周之放打成什么协议,听到没有?” 我不懂为什么苏绍恺会这么紧张。 他越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越是觉得仿佛危险在一步步的靠近。 终于苏绍恺松开了手,他仿佛冷静了许多,他向我邀约,“有没有兴趣,跟我兜兜风。” “嗯”,我撩了撩挡住眼睛的头发,丝毫没有犹豫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苏绍恺的车速很慢,他载着我,围绕着这个城市的三环、二环、一环,一圈圈的绕着圈儿。 越靠近市中心,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就像是这个城市的另外一张脸,另一个样子, 几乎是灯火通明,照亮了这个城市璀璨的一面。 这些热闹曾经离我那么远,而现在却又离我这么近。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够走到这个城市一定高度的位置。 那个曾经需要仰视这个城市、到了繁华的路上,看着匆忙的人、流都会手足无措的我,现在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大概是七年前,我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我收购了钟黎明的公司,他老婆是公司的总裁,没钱还债,被逼无奈跳楼自杀了。钟黎明来公司求过我,不过被我赶走了。我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苏绍恺十分冷静的说着这样一段话,仿佛是说着与他无关的别人的事儿一样。 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这样的苏绍恺,是那样的陌生。 “怪不得他那么恨你。”我嗤笑。 不禁想起饭局上,钟黎明和夏至尧还有夏君临,提起苏绍恺就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不要说他们,就连我,看着这样子的苏绍恺都觉得务必的讨厌。 苏绍恺笑笑不说话。 “你就没有感觉过愧疚吗?钟黎明的老婆,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苏绍恺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在我的脑门儿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我的许亦如,你还真是天真。” 苏绍恺的表情,大概是在嘲笑我傻。 “所有做强做大的企业,哪一个不是吃着带血的馒头,一步步走到的今天。当年如果死的不是钟黎明的老婆,那就会是我。生活就是这么残忍,你不强大,就只能接受被宰割的命运。” “钟黎明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非要把他逼上绝路不可?” 苏绍恺颇有顾虑的看了我一眼,“我本来不想让你过早的知道成人世界的规则与残酷,但是我现在觉得早知道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我苏绍恺的女人,不能是个傻白甜。” 苏绍恺说完这话,没绷住,忽然笑了。 我本来是很严肃的听他说话,可是越听越不对,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我瞪了苏绍恺一眼,“你说谁是傻白甜?” 苏绍恺很开怀的笑了。 饶了一大圈,苏绍恺最终还是将车停在了苏氏的楼下。 已经是深夜了,苏氏大楼依旧有部分楼层的灯还亮着。 苏绍恺指着其中的一层楼,“我不能仁慈,因为还有他们等着领苏氏的工作过日子。” 我摇下了车窗,仰头往苏绍恺指的方向看去。 我加班的时候,我是大厦里的人。 现在我作为旁观者,来看这栋大厦,忽然有些鼻酸。 “都是些江湖恩怨,没有多么了不起的故事,也没有不得已的苦衷。生活就是这么残酷。”苏绍恺耸了耸肩膀,“隔壁有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想不想去坐坐?” “不了。” 我一时觉得心里堵得慌。 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总之就是十分的难过和别扭。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买杯咖啡。” 我看着苏绍恺的背影越来越小。 没一会儿,苏绍恺已经端着两杯咖啡回来了,他递给我一杯拿铁。 “你不怕我喝了睡不着?”我还是伸手接过了咖啡。 “我早就没了睡意,你就当陪陪我这个即将从云端重重跌下的人,享受最后的辉煌,好吗?” 今晚的苏绍恺怪怪的,举手投足都特别的奇怪。 苏绍恺没有上车,他靠着副驾驶的车门,和我隔着一扇车门,就像是两个老友在畅谈人生理想一般。 “亦如,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总有人到家里闹事儿吗?”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点了点头。 “他们之中,有苏瓷的支持着,也不乏想钟黎明这样的人。他们所有的人都想看我的笑话,觉得我父亲死了,我这样一个没多大本事的小毛孩子,根本撑不起这家公司。” “可是我用实力打了他们的脸,苏氏不但没有败在我的手上,而且还越做越好,甚至还有了乐知百货,包括现在苏氏的房地产也做起来了。” 苏绍恺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像后来的人诉说这一辈子的辉煌一样。 不知道为何,在这种环境之下,我竟然从苏绍恺的口中听出了荒凉的感觉。 “钟黎明觉得我欠他一条人命,所以他恨我是理所当然。” 我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随手将咖啡放在一边。 “那周之放呢?” 苏绍恺正在喝咖啡,听到我提到周之放的名字,被一口咖啡呛的直咳嗽。 我从窗子探出了半个身子,伸手拍了拍苏绍恺的胸口,“没事儿吧?” 苏绍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到底,都是一个女人惹的祸。” 苏绍恺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我忙将身体缩回了车内。 我有些紧张不安的四下张望。 “周之放以前不这样的,我们是高中的同学,他那会儿风流倜傥,喜欢他的女生可以绕操场一圈。” 苏绍恺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一点儿,因为他开始开玩笑了。 我试图从苏绍恺的话里去分辨真真假假。 “周之放跟我们班的一个女孩儿谈恋爱,后来被人告发了,那女孩儿家长知道了,然后就给那女孩儿转校了。” 我指着苏绍恺,“周之放以为你就是那个告发的女孩儿?” 我以为苏绍恺会忙撇清自己和这个事儿毫无关系。 谁想到,苏绍恺点了点头,“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一个男人做事儿做到这么损,也真是没谁了,“活该!谁让周之放处处针对你。这可以夺妻之恨啊!” 苏绍恺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词语别瞎用,什么夺妻之恨。我不喜欢那个姑娘好吗?” “那你干嘛举报人家?”我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好像是第一次,苏绍恺让我了解他的过去。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河,苏绍恺现在撑着一只船朝我靠近。 “你要是知道周之放念高中就敢搞大姑娘的肚子,是你你也举报。” 苏绍恺走到路边的垃圾桶,将喝完的咖啡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吃惊的看着苏绍恺,联想到周之放平时的做派。 又觉得这一切,倒是符合周之放这个人做事的风格。 毕竟,他和米苏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没想着要负责任。 两个人暧昧不清,却从没有谈及过未来。 不过,说到底都是别人的感情,旁观者也没有资格评价。 “那姑娘平时关系挺好的,她哭着问我,怀孕了会不会被学校开除?” 我来了兴趣,迫切的想要知道当时这个事儿的细枝末节。 “那你当时怎么回答的?” 第131章 你要我们去哪儿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苏绍恺重新将身体靠在车门上,“我转身就跟老师告发他俩早恋。” 说着说着,苏绍恺没忍住,自己倒是先笑了。 “然后呢?”我问。 “然后他们都被请家长了,那个女孩儿就家长就给她转学了。” 故事就在这里终结了,我没继续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总之是一段不太愉快的初恋。 只是我没想到,周之放因为这个记恨苏绍恺到现在。 苏绍恺送我回家,已经是凌晨的两三点了,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接下来的半个月,苏氏的新闻几乎每天都占据着新闻的头条。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苏氏的破产似的。 用一句,网络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苏氏有难,八方点赞。 事实上也是如此。 夏至尧私下里找过我。 他跟我谈帮助我在香港品牌入驻的事儿,给出的条件很诱人。 不过,我还是没有答应。 我潜意识是不想卷入这场纷争里的。 可是都是居中人,哪里逃得开。 梁超一直在香港出差,品牌入驻的事儿并不顺利。 梁超在香港的最后一晚,他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在香港得罪了什么人。 我思来想去,即使真的有这么个人,那也只能是夏至尧了。 我最终,只能忍痛放弃了香港的市场。 不过好在‘念远’在内地的知名度已经打响。 新产品上市之后销量还不错。 所有的活动、宣传等等,都在紧锣密鼓的展开。 我终于没有以前那么忙了,终于有了一点时间,可以多陪陪乐知。 乐知学校最近有一个亲子活动日,要求孩子的爸爸妈妈到幼儿园陪着孩子做活动。 终于在十个半个月之后,我给苏绍恺打了一个电话。 当电话里传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那一刻,我惊了一下。 这可是苏绍恺的私人号码,他几乎没有关过机。 我打电话到给苏绍恺的助理,助理也说,苏绍恺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公司了,公司上下都快乱套了。 苏绍恺这样的反应,着实让我有些担心。 我开车去别墅找他,别墅门口坐了一堆穿着讨薪背心的人。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给赵寻打电话,赵寻也不知道苏绍恺究竟去了哪里。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给叶拿迦打电话,最后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不知道苏绍恺究竟去了哪里。 等真的走到这一步,我才发现,我对苏绍恺的了解还是太少。 我甚至连他有什么好朋友,喜欢去哪里都不知道。 我开着车围绕着这个城市转圈圈。 等到夜幕降临,我不得不回家的时候,才放弃了这种毫无章法的寻找。 - 周之放带着一瓶红酒开车来找我。 他在我家楼下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 那会儿我已经准备睡了。 “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不来你会后悔的。” 周之放在电话里这么对我说。 直觉告诉我,可能事情跟苏绍恺有关系。 我换了一身衣服,就赶紧下楼了。 周之放的车停在我家楼下。 临近夏天,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了,周之放将天窗打开。 他拿出两个酒杯,倒上酒递了一杯给我。 我忙摆手,“我不喝了,一会儿还要哄孩子睡觉。” 周之后没说话,伸出的手也没有收回去,他的态度坚决,不容我拒绝。 无奈,我只得接过酒杯。 周之放拿着酒杯跟我碰了碰,“这个好消息,我第一时间就想要跟你分享。”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苏绍恺失踪了你知道吗?” 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摇了摇头,“很久没跟他有联系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调走他的资金的?”周之放对我产生了怀疑。 我脑子一团乱,下意识的就说:“他欠我,还给我也是应该的。” 周之放满意的笑了笑。 “不出意外,下周苏氏就会对外宣布破产的消息。”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快?” “快么?”周之放将被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我还嫌太慢了。” 周之放冷笑了一声,“苏绍恺应该都不会回来了,即使回来,也回天无力了。恐怕也只能像钟黎明的老婆一样,跳楼自杀。” 周之放的眼里充满了不削和愤怒。 我接着小区的路灯,看着周之放的脸。 周之放差不多喝完了半瓶红酒,才终于放过我,“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楞了一下,酒杯握在手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你提前分享这个好消息。我盼望着这一天实在太久了。” 周之放从我手里拿着了红酒杯,将杯子里的就一口喝掉。 我开门下车,走了几步,又倒了回去,“你和苏绍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周之放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头,“苏绍恺难道没有告诉你?” 周之放的脸上写满了嘲弄,“我还以为,那晚苏绍恺带你去兜风,什么都告诉你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浑身轻微的有些颤抖。 他怎么知道苏绍恺带我在这个城市里兜风这个事儿? 莫非,他一直派人在监视我? 我不免有些害怕了,周之放曾让我和苏绍恺划清界限,如果他知道,我早就向苏绍恺提及了钟黎明和夏至尧还有夏君临三个人,周之放会不会立马掐死我。 “他拆散了我和心爱的女人,我现在借他爱的女人毁了他,这笔账算是两清了。” 周之放朝我摆手,“快走快走。” 他十分不耐烦的样子,让我也不敢多逗留。 回到家,我站在阳台上往下望,周之放的车依旧停在原地。 他喝了酒,估计今晚都不会离开了。 我能想到的,就是赶紧通知苏绍恺,顺便问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无论我给苏绍恺打多少次电话,依旧都是已关机。 我给苏绍恺发短信发微信,甚至给他的微博发私信,我迫切的希望苏绍恺能赶紧回我的消息。 可是直到第二天清晨,我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拿手机。 手机里依旧是空空的。 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没有微信。 苏绍恺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二天一早,等我再往楼下望的时候,周之放的车已经开走了。 祝晓棉最近出差了,说是准备语言学校开分校的事儿,要去实地考察一下。 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乐知还有何婶。 何婶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只好我先送乐知去幼儿园,然后再去上班了。 兴许是太久没有见到苏绍恺,乐知也有些闷闷不乐的。 无论我怎么逗她,她都显得恹恹的,没有什么兴趣。 我只好将乐知托付给老师,拜托多照顾一下。 等幼儿园响起了上课的铃声,我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车子开出了好远,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吓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双手撑着方向盘,浑身都绷直了,甚至连看都不看往车子的后排看一眼。 苏绍恺坐了起来,穿着休闲服带着黑色的鸭舌帽。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是我,你别怕。” 我听着声音很熟悉,这才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苏绍恺!你怎么在这里!”我惊呼出了声,下意识的甩了一下方向盘,车子猛的晃了一下。 苏绍恺赶紧伸出手,帮我稳住方向盘,“你别怕,好好开车。” 我呆若木鸡的点了点头,“这半个月你去哪儿了?” “度了个假。”苏绍恺语气轻松。 我却是恨的牙痒痒,“度假?手机也不开,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人,你只觉得这样很好玩儿?” “这不是周之放最想看到的局面吗?”苏绍恺摘下帽子,放在一边,“前面靠边停车,我来开。” 苏绍恺将车往郊区开,一路上他简单给我解释了一下这么做的原因。 无非是给周之放他们呈现出一个苏氏被逼上绝路,苏绍恺也无力回天的假象。 我问苏绍恺,“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要是有机会,你也可以玩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苏绍恺想说什么。 “他们在等苏氏宣布破产的那一天,可是如果那一天,我带着资金回来,那你说他们希望落空了会怎么样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我只想知道,你们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谁会成为牺牲品。” 苏绍恺像是看穿了我的顾虑一般,他伸手将我的手握住,“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让他们伤害到你和女儿。” 车子最终停在了之前我来过的那家度假村的门口。 “上次来这里,没好好吃成饭,这次一定要尝尝老米的手艺。” 可是我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饭啊。 一颗心早就悬在了嗓子眼儿,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在我的心里,是不希望苏氏就这么完蛋的。 但是,苏氏不完,那周之放他们这波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群恨不得将苏绍恺扒骨喝血的人,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明天叶拿迦会来接你们,就当是去度度假,等过了这几天再回来。” “你要我们去哪儿?” 第132章 被盯上了 “出国玩几天,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苏绍恺说的很淡定。 “每次都把我支走?苏绍恺,你处事的方式很特别。” 我浑身僵硬的坐着,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老米适时的端来了点心和咖啡。 苏绍恺笑了笑,将点心推到了我的面前,“尝尝,老米的手艺很棒的。” 他岔开了话题,刻意不答。 其实,苏绍恺的这种自以为是保护我的方式,让我很不能理解。 有什么是不能直接面对的呢。 逃避,对于解决事情,根本于事无补。 我想苏绍恺这么聪明的人,这个道理他应该是明白的才对。 “有些事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是无辜的。” 我点了点头,不想跟苏绍恺争辩什么。 反正,从来都是这样,苏绍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俩静静的相对而坐,好像已经没有可以交流的话题。 吃完点心喝完咖啡,我已经没有再继续坐下去的理由。 胃撑得有些难受,我起身准备走。 苏绍恺没打算送我,只是回头看着我离开的背影说:“开车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我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转身问他:“为什么要关手机?”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里包含了一些道不明的情绪,为了欲盖弥彰,我忙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乐知联系不上你,有多伤心。” “替我给乐知说一声,等爸爸忙完,一定好好陪她。” 我冷漠了说了一句:“随你。” 然后,带着些许的怒意离开了。 开回市区的路上,我越想越生气。 不知道是生气苏绍恺的自作主张,还是生气他关机这个事儿。 我没有回公司,而是回家将行李收拾了一下。 本来见到苏绍恺,还想告诉他,乐知幼儿园亲自活动的事儿,但是苏绍恺已经安排了我们离开,亲子活动自然也是赶不上了。 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二天一早,叶拿迦就到了公寓门口等我们。 我没问要去哪儿,只是任由叶拿迦带着我们去换登机牌。 登记之后,叶拿迦滔滔不绝的说着,到了日本的游玩安排。 我恹恹的不想理会。 叶拿迦自顾自的说着,试图勾起我的兴趣。 倒是乐知,听说能看樱花、能去看哆啦a梦,高兴的不得了。 而我的心里,却是想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即使落地日本,我仍旧没有放弃留意苏氏的新闻。 终于熬到了周一,网络上全是苏氏集团唯恐破产的消息。 我的手机开着飞行模式,周之放给我发了很多条微信,质询我为什么不开手机。 他说,这种举世瞩目的时刻,我应该在的。 我没回复周之放。 好像全世界,谁都比我有资格,看苏绍恺的笑话似的。 叶拿迦见我心神不宁,直接夺走了我的手机,“来休假,就要好好放松。还当个低头族,也不嫌累。” 我没解释。 叶拿迦举着相机给乐知拍照。 “叶医生,你说苏氏的事儿,苏瓷有没有参与其中?”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自从许婉清防火之后,苏瓷就一直呆在国外没有回国。 照苏瓷想要夺回苏氏的想法,她难道不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搅浑水,或者是,接着周之放他们打击苏氏的时候,趁机做手脚。 苏瓷那边,太平静了。 就像是危机前的宁静一样,让人感觉到可怕。 叶拿迦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你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 “你是心理医生,你说苏绍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他的很多行为和做法,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你说……” “打住打住!许亦如,我也是来度假的,不是上班时间,我分析人的能力已经自动关闭了。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切。” 逛了一整天,我的双腿都已经走的发麻了。 叶拿迦和乐知精力充沛的像不知疲倦似的。 叶拿迦本来打算晚上带我们去吃日料,我实在没有力气了,就让他们去吃,我自己打车先回了酒店。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兴许是真的太疲倦了,没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我睡醒,天都已经黑了。 叶拿迦和乐知迟迟没回来,我想给叶拿迦打电话,翻遍了包包才想起,我的手机在叶拿迦的手上。 饥肠辘辘,我觉得先出门吃点东西。 可等我吃完晚饭,叶拿迦和乐知却仍然没有回酒店。 我一下子有点懵了。 我用平板脸上无线网络,一连给叶拿迦发了几条微信,他都没回复。 我赶忙用酒店的电话给苏绍恺打电话,要到了叶拿迦的手机号。 等我给叶拿迦打电话的时候,却听到了该死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一刻,我才真的有些慌了。 一个心理医生,还带着一个孩子,到底会去哪里。 没有办法,我只好又给苏绍恺打电话。 我没敢说联系不上叶拿迦了,不过苏绍恺从我支支吾吾中,察觉问题。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这头,我强装镇定,“能出什么事儿。” 我一直以为是我多虑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钟黎明涉嫌行贿,今天被抓了,周之放他现在应该是自顾不暇,估计着他的公司也挺不了多久,之前他不是拿了我要的那块地么,工地上今儿被查了,手续不合法。” 苏绍恺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我仍旧从他的语气里听出 些许的得意。 我不知道苏绍恺究竟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情,他又是怎么办到的,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搞得周之放和钟黎明几乎惨败。 “乐知呢,睡了吗?我想跟她说说话。”苏绍恺忽然换了话题,让我有些接不住招。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他们还没酒店。” 苏绍恺一下子就怒了,“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反应很快,忙问我:“你之前打电话找我要叶拿迦的电话,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说,“等一下,我有个电话进来。” 我乖乖的等着。 等了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似乎苏绍恺的那通电话依旧没打完。 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总要的电话,我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便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苏绍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一开口,他便是冷冷的问我,“你的手机在哪里?” “叶拿迦哪儿,我忘了拿回来了。” 空气仿佛凝结了,苏绍恺在电话那头楞了几秒钟,然后有些慌乱的说:“许亦如,你听我说,很有可能你现在被盯上了,你听我说,马上离开你的房间,找个地方躲起来,越隐蔽越好,无论发生了什么,在我到日本之前,你都不能出来。” 我慌了,握着电话的手开始发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苏绍恺依旧还是瞒着我的,什么都没有对我讲。 他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让我赶紧离开房间,什么都不要拿。赶紧藏起来。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苏绍恺不会这么慌的。 我挂掉电话,鞋子都来不及换,穿着酒店的拖鞋撒腿就跑。 因为慌乱,加上路痴,我出了房间,脑子就晕了,丝毫没有了头绪。 我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最终不知道是推来看几楼的消防门。 我躲在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里。 我藏在墙角,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挡在我的面前。 我蜷缩着蹲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 此时,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我都一无所知。 我甚至不知道到底要躲藏多久。 不知道苏绍恺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即使来了会不会找到我。 我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和手腕上手表里秒针走动的声音。 房间里一点光都没有,我看不清手表上的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躲了多久。 直到听到杂物间外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一个男人着急的说着一串日语。 已经快要昏昏欲睡的我,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大气不敢出,屏息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没一会儿,杂物间的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沉重的脚步声理我越来越近。 不知道是谁,胡乱的翻了翻杂物。 我吓的浑身开始冒汗,唯恐被发现。 “算了走吧,应该不在这里。” 我听到了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说着中文。 “那人会在哪里,东西都在房间,鞋子都没换。一个女人,能跑去哪里。” 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不停的用日语说着什么,估计是抱歉之类的。 粗犷声音的男人不耐烦的说:“监控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你们是不是存心搞事?” 酒店工作人员忙继续说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远了,然后杂物间的房门被关上了。 粗犷声音的男人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这女人找不到,我们怎么交差啊!” 另外一个人附和,“真糟心。算了,再找找吧,就算是把酒店翻一遍,也必须得找到啊!” 我越来越迷糊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第133章 虎口脱险 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我甚至都猜不到苏绍恺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 又冷又饿,加上害怕,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的那根弦已经紧绷的快要断了。 此时此刻,我更加担心的是乐知和叶拿迦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无数的猜测让我愈发的害怕。 可是,这个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等以外也只能等。 终于等到我放弃了,我拨开一堆杂物,从角落里爬出来。 双腿已经麻木的根本就站不直了,我撑着墙壁,忍着胃里一阵翻涌。 等我稍微恢复了一些神智,我悄悄的打开房门,探出了一个脑袋。 走廊上静悄悄的,没人,我这才大着胆子走了出去。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敢走电梯,依旧选择了消防通道的楼梯。 等我走到一楼的时候,才发觉,天已经大亮了。 看样子,距离昨天苏绍恺给我打电话让我躲起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了。 清晨,空气里夹杂着冷意,我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 看着陌生的街头,我很庆幸,至少这个时候,脑子还不糊涂。 我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观察者酒店附近的动态。 不一会儿,一辆商务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车上下来了几个身材健壮的男人。 然后从酒店里走出来了两个男人上前迎接。 其中一个人对着刚下车的一个男人鞠了鞠躬,“大哥,对不起,人还没找到。” 我浑身一惊,我听出了说话男人的声音。 低沉的嗓音,和昨晚出现在杂物房里的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很显然,这一波人要找的人是我。 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双手叉腰,上前对着低沉嗓音的男人就是一脚。 “饭桶!都一夜了,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低沉嗓音的男人,连忙认错,“大哥,对不起。可是整家酒店,我们都找过了,真的没人。” 低沉嗓音的男人显然十分的害怕,看着‘大哥’身体在打哆嗦。 “苏绍恺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昨晚国内大暴雨,航班全部延误了。估摸着,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到了,赶紧趁着苏绍恺来之前把那个女人找到。” 大哥下令,小弟岂能不从。 一群人很大阵仗的走进了酒店,看样子今天是要把酒店给拆了不可。 我躲在不远处,吓的一脸惨白。 我现在只希望,苏绍恺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因为,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甚至,我不敢想,如果那群人一会儿发现了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不可能再换一个地方躲藏,我怕苏绍恺来了,再找不到我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我在赌,是这些人快,还是苏绍恺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死死的盯着手表,看着时间一点点的划过…… “把周围都搜一遍!草丛什么的都不要放过!” 一个男人的低吼声,将已经有些迷糊走神的我惊醒。 刚刚进入酒店的那一拨人已经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一下子四下分散。 我屏住了呼吸,因为其中一个男人已经朝我躲藏的方向来了。 我躲在一簇花台的后面,好在花台勾搭,植物够茂盛,不仔细看是我看不到我的。 男人越走越近,我脑子一下就懵了。 还没等我看清楚眼前,那个男人大吼了一声,“大哥,在这里。” 一群人的目光就朝我躲藏的方向看了过来。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我拔腿就跑。 顾不得双腿的麻木,顾不得浑身的不适。 我只知道跑。 鼻子很酸,内心很害怕,我原本以为自己肯定自己会痛哭无措。 谁知道,在这一瞬间,我只知道,一定不能被抓住。 我必须要等到苏绍恺来,乐知还需要我。 一群男人叫嚣朝我跑过来。 我不敢回头,用尽了全身力气超前奔跑。 酒店的拖鞋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丢了,我赤着双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死三八,你站住!” 男人距离我越来越近,他伸手试图抓住我。 我被吓的大惊神色。 潜能,这个东西,真的无法估量。 曾经的我,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在几乎没睡觉和极度的恐惧中,竟然跑的比男人还要快。 我灵巧的闪身,顺利的躲过了男人伸过来的手。 “救命……救命……”我一边跑一边喊。 多希望,这个时候,能出现一个人,能救救我。 “跑的还挺快!老子今天非要抓到你不可。” 我的喉咙都喊哑了,身边仍然没能出现一个人。 空荡的马路上,远远我看到了一辆朝我这边开来的汽车。 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就算这个人不能和这群男人抗衡,只要他能带我去警局也是好的呀。 我张开双臂,拼命的挥手,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救命……” 明明隔得那么远,明明知道我的呼救声车里的人一定听不到。 但是,这一瞬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别放弃,坚持住,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 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一群男人很快就追了上来,和我就差几步的距离。 ‘大哥’大喊了一声,“赶紧给我抓住她!伤了残了无所谓,只要活着。” 那群人得令,像疯了一样,朝我奔来。 之前有顾忌,怕伤了我,追我的时候,也有所保留。 现在…… 那辆汽车距离我越来越近,我顾不得汽车会不会撞到我,直接跑到了车前,张开了双臂。 现场一瞬间像凝固住了一样。 追我的人,在距离我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 而,那辆车,在急刹车声中停下。 再然后发生的事情我自己都有一点懵。 我被人拽住了胳膊,随即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凑巧和戏剧化,我万万没有想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苏绍恺。 他紧紧的抱着我,我感觉到在那一刻,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动。 我双手换着苏绍恺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声和暴怒。 追我的一群人,看到苏绍恺之后立马掉头跑掉。 随后,那辆商务车,从我们身边开过。 开车的男人,透过窗户还朝我甩了一个中指,大骂道:“臭三八,算你命大!”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来了。”苏绍恺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呜咽了几声之后,整个就昏厥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酒店的床-上。 我几乎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救命”。 苏绍恺站在窗前,背对着我。 听到我的声音,他立马转过身来,跑到我的身边。 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钻进了他的怀里。 依旧是淡雅的特属于他的香水味。 苏绍恺搂着我不停的说:“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让你们来日本,我应该把你留在身边,风风雨雨都已经并肩。” 苏绍恺吻着我的额头,用尽全身力气安抚我的不安。 可我内心的恐惧,一刻都没有消失过。 我紧握着他的手指,“乐知呢,找到了吗?” 苏绍恺遗憾的摇头,“没有。” 我像疯了一样抓着苏绍恺不放,“你去找乐知啊!你在这里守着我干什么。” 苏绍恺尽力的安抚我,“乐知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等消息就好了。” “还等什么!那群人穷凶极恶,多耽误一分钟,对于乐知来说都是危险!” 我下床,将苏绍恺往门外推,“你别呆在这儿了,快出去找啊!” “许亦如,你冷静一点!”苏绍恺捏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叶拿迦和乐知在一起,你放心,他也不是一个善茬,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一定能逃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分辨苏绍恺说的这个就是是安慰的话,还是事实。 我只要一想到,这群人那么穷凶极恶的追我,我就害怕。 苏绍恺将我抱回床上,给我盖好被子,“你放心,乐知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别过脸,如果我还能哭的出来的话,可能现在,早就已经哭到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苏绍恺的手机响了,“人找到没有?” “定位到了叶先生的手机关机前的定位,现在我们已经赶过去了,有消息再通知你。” 我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心顿时揪起了。 万一扑空了怎么办…… 苏绍恺挂掉电话,我就按耐不住了。 “我要去找乐知,苏绍恺你快带我去,我不要在这里等电话,一秒钟我也等不了,我要亲眼确认乐知是平安的。” 苏绍恺看着我,迟疑了一秒,“你先好好休息,折腾了一夜了,别把自己身体折腾垮了,等找到了乐知,我们要第一时间赶回国,这期间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你必须有充足的体力和精神照顾好乐知。” 他捧着我的脸颊,目光真诚,“到时候,我没办法同时照顾乐知和你两个人。” 苏绍恺的话虽然很在理,但是我急切的心情却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一些不好的画面。 总是想着,那群人会不会伤害乐知。 乐知还小,还做过换心的手术,她经不起折腾的。 苏绍恺握着我的手,此时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我和苏绍恺对视了一眼,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第134章 才刚刚开始 我紧紧盯着苏绍恺握着手机的手。 在他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师从了。 苏绍恺说什么,我全然听不见。 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我马上来。” 苏绍恺挂掉电话,握着我的手,“应该是找到他们了。” 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胡乱的穿好衣服,行李箱已经来不及拿了。 就把苏绍恺将我所有的证件揣在兜里,他牵着我跑出了酒店。 他租的车停在酒店的门口。 我们赶到定位的地点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那伙人正准备转移叶拿迦和乐知。 叶拿迦抱着乐知,乐知似乎是睡着了。 隔的有些距离,我看的不太仔细。 苏绍恺让我留在车上,坐在驾驶座上。 他下车之前交代我,“车子不要熄火,一会儿反应一定要快,听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无比的镇定。 实际上,苏绍恺下车之后,我就慌了。 脑子里一下子就空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 我看着苏绍恺朝那伙人走过去。 随即我看到了夏至尧,他叼着一支烟从木屋里走出来。 看到苏绍恺,一点都不惊讶,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苏绍恺,你比我想象中,来的晚。” 苏绍恺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乐知的身上。 他无所畏惧的朝叶拿迦走过去,手搭在叶拿迦的肩膀上,轻描淡写的说:“车在路边,你先上车。” 夏至尧没有阻挠。 我看着叶拿迦抱着乐知快步朝我走来。 后排的车门打开着,叶拿迦抱着乐知走上车的一瞬间,我依旧是懵的。 “嫂子。”叶拿迦喊我的声音在发抖。 良久,我才应了一声,可表情依旧是麻木的。 我没有回头,依旧紧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 正当我以为,这一次我们可以顺利离开的时候。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了一群人,将我们的车子团团围住。 夏至尧朝我的车子走来,他一拳锤在汽车的引擎盖上,隔着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他瞪着我。 “许总,好久不见。” 夏至尧嘴角抽了抽,眼底里全是嘲弄。 我不敢应答,那晚在包厢里,他们一个个都告诉我要离苏绍恺远一点的话,我从来没忘。 此时此刻,在夏至尧的心里,我就是那么叛徒。 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尽管至始至终,都是周之放在中间牵线搭桥。 包括,他让我调走苏氏的流动资金;包括让夏至尧、夏君临和钟黎明以为,调走苏氏的资金是我的主意。 苏绍恺快步走了过来,他的手握着车门把,正准备上车,忽然我眼睁睁的看到一个男人挥着棍棒打在苏绍恺的后背上。 苏绍恺闷哼了一声,整个身体晃了晃,最后趴在了车门上。 “苏绍恺,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就放你们走?”夏至尧又点燃了一直香烟。 喷出的烟气吐在苏绍恺的脸上。 我看着苏绍恺紧咬着牙关,咬肌凸起,看得出来,他忍的有多辛苦。 “我们辛辛苦苦布的局,没想到竟然让你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破解了。我觉得很没有意思,凭什么总是你在赢?” 苏绍恺没有说话。 夏至尧恼怒的拽着 苏绍恺的衣领,“你知道我叔叔等着你死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二十年,你们苏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爸是个混蛋,你也一样。” 夏至尧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将烟蒂丢在地上,狠狠的用脚尖踩在了泥土里。 我一直通过后视镜在看着。 车内的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 我大口的呼吸,如同在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一般。 叶拿迦缓缓的开口,“嫂子,你做好心理准备,今天可能凶多吉少了。” 我红着眼睛,转身瞪着叶拿迦,“你闭嘴!今天谁都不会有事。” 我紧咬着嘴唇。 “嫂子,苏家欠夏君临一条命。今天过不去了。” 我清晰的听到了“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炸开了。 我转身,盯着正前方。 看着被重重包围住的我们,忽然开始害怕了。 我不知道夏君临他们究竟和苏家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我只知道,这一刻,我怕死。 怕苏绍恺死,怕乐知会死,怕叶拿迦会死,也怕我自己会死在这里。 大概是顾深远去世之后,我就开始害怕了。 倘若今天我们四个人的生命就将走到尽头,我更多的是怕然后呢。 如果死了,然后呢…… 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在羁绊着我。 我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车外,拿个棍棒的人,朝着苏绍恺的双腿又是一棍。 夏至尧在笑,张开的嘴巴甚至还能看到后牙床。 夏至尧收住了笑意,“苏绍恺,事发的那一年你有十岁了吧?对那事儿你应该是有记忆的吧?” 我听不懂他们在打的哑谜。 很遗憾,我对苏绍恺的过去一无所知。 苏绍恺没有说话。 “苏瓷被车撞,躺在血泊里的那一天,你也在现场吧!下着那么大的雨,你和你那该死的爹怎么忍心见死不救?” 夏至尧的话,让我震惊不已。 大概那段尘封的往事里,有的也是暗伤连城。 夏至尧继续说,“那天也是这样吧!你爸开着车,你躺在后排瑟瑟发抖。苏瓷是为了救你们不是吗?” 苏绍恺至始至终没有回答。 他趴在车门上,接受者一棍又一棍打在自己的身上。 “你知道当年我在医院看到苏瓷的惨状,心里在想什么吗?” 夏至尧接过身旁人手里的棍子,一棍打在苏绍恺的后背上。 我知道夏至尧是下了狠手,因为当我看到苏绍恺一口血喷在玻璃上的时候,我尖叫了一声。 车内空间不大,我的尖叫声被放大了好多倍,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叔叔唯一的孩子没有了,在那场大雨里,被车祸夺去了生命。苏瓷拿命换来你和你爹的安稳日子,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良心不安?” 夏至尧咆哮着。 苏绍恺已经坚持不住了,他用尽力气拉开了车门,身子一歪,靠在了叶拿迦的身上。 我看着苏绍恺一脸是血的样子,一下子愣住了。 夏至尧反应很平淡,他将棍子杵在地上,双手搭在棍子上。 像是在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一般。 “开车!”苏绍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我喊了一声。 我顿时慌了,手慌脚乱的挂了档,可看着挡在车前的那些人,我踩油门的脚迟疑了。 “撞过去!”苏绍恺气若游丝的说。 “我……他们……” 也就是我的这一秒的迟疑。 夏至尧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将我从车内拽了下去。 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叛徒!” 苏绍恺想救我,挣扎着坐起身,打开车门,整个人从车上滚了下来,狼狈的趴在地上。 “夏至尧,是我们两家人之间的恩怨,和别人没关系。你放开她。” “放了她?”夏至尧冷笑,一拳打在我的肚子里,我一下子头晕目眩。 “我叔叔的孩子没了,你拿什么来偿还?” “你们想要什么?”苏绍恺似乎开始妥协了。 “晚了。苏绍恺,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了。今天,要不就是你死在这里,要不就是你的女人死在这里,总之,你们决不能都活离开。” 夏至尧像个恶魔一样,好似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苏绍恺挣扎着站起来,他倚靠着汽车,“当年的事情只是个意外,在那种情况之下,谁都没得选。你在现场?你目睹了全过程?” 苏绍恺吐了一口口水,还带着血丝。 “正如你所说,当年我已经懂事,所有的事情我都记得。我完全明白当年发生的所有的事情的始末,你回去问问夏君临,当年的事儿,他是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那些人是谁的仇家?你们应该好好反思你们自己。” 夏至尧笑,随即一拳又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感觉自己眼前都冒着星星,这两拳差点打的我吐血。 我能感觉到夏至尧的暴怒,于此同时,我也大概明白了一点儿。 夏君临当年是苏瓷的男人,苏瓷怀孕为了救苏绍恺和他的父亲,出了车祸,但是目睹车祸的苏绍恺父子,并没有施救,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那苏瓷总说,所有的一切包括苏氏,都是她应得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要说混蛋,苏夏两家半斤八两。”苏绍恺一把抓过我,将我塞回了驾驶座。 我趴在方向盘上,只觉得可能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叶拿迦脸色苍白,他紧紧的抱着乐知蜷缩在后排。 苏绍恺重新坐回车内,车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说:“赶紧锁车门。” 幸亏我的反应也够快。 在夏至尧拉不开车门,然后一棍子打在挡风玻璃上的同时,我一脚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原本挡在车前的那些人,反应迅速的躲开。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冲破了包围,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夏至尧一行人并没有追来。 夏至尧似笑非笑的样子,十分的骇人。 总之,我觉得事情已经闹到了现在这一步,夏至尧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我们离开。 实际上,夏至尧的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135章 可是我很讨厌我自己 我开着车在空旷的马路上飞驰,苏绍恺时不时告诉我该在哪里转弯。 “还是别去机场了,去医院吧!” 我有些担心,苏绍恺和叶拿迦的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好。 而乐知一直在睡。 “去机场!马上!” 苏绍恺打了一个电话,跟助理确定了一下机票的事儿。 我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苏绍恺都这么说了,那我照办就是了。 虽然浑身疼的像快要散架似的,但是我还是明白,这里比金清市危险。 顺利登机的那一刻,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抱着乐知上飞机,她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乐知搂着我的脖子,声音很飘:“妈妈,不要打针针,乐知怕!” 我紧紧的抱着乐知,亲吻着她的脸颊,不停的告诉她,“都过去了,乖,马上我们就能回家了。” 落地金清市,苏绍恺的助理和一辆救护车停在机场外。 苏绍恺一路的强撑,终于是看到助理的那一刻瓦解了。 他踉跄了几步,先写跌倒。 还好医护人员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助。 我们四个人狼狈的从国外终于逃回来了。 苏绍恺在医院进行了紧急救治。 医生从急救室走出来,摘下了口罩,“这么严重的伤,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救治,反而是拖了几个小时回国来治疗,知不知道病人断了一根肋骨,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低头不答。 在机场的厕所,苏绍恺将自己身上的污迹和血迹清洗的干干净净,过安检的时候,装作一点事儿都没有。 而叶拿迦,尽管看起来十分不好,也是强打着精神。 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立即回国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最后检查出来,叶拿迦被体内被注射了镇定剂,包括乐知都没能幸免。只是剂量还不足以危及性命。 苏绍恺基本上是骨折,最严重的的就是断了的那根肋骨。 我坐在医院走廊上,最终检查结果落在我手中的时候,我所有的坚强如数崩溃。 我跟苏绍恺的助理交代了几句,就带了乐知回家了。 直到整个人真真实实的躺在自家床上的那一刻,我仍旧处于一种极度的崩溃状态。 至少,现在的生活跟我所期待的大相径庭。 并且每时每刻都处在一种恐慌和崩溃之中,但这也让我清醒了。 我必须马上和苏绍恺划清界限。 至少这样的日子,我是一分钟都不想要再过了。 - 苏绍恺康复出院,他到公司找我。 我刻意的避而不见。 苏绍恺也不恼怒,他就坐在我办公室外的休息室等我。 尽管我的秘书一次次的告诉他,我很忙没空见他,苏绍恺仍旧等在那里。 我让梁超帮我想办法,最终梁超在我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个之前装布料的箱子。 不透明的塑料箱子还挺大的。 我蜷缩在箱子里,梁超找了几个同事,假借抬布料,将箱子从我的办公室抬了出去。 经过我办公室外的休息室的时候,苏绍恺没有半分起疑。 梁超一边走一边假装打电话,“小王,工厂那边你安排一下,许总让拿一批料子过来。” 我也借此,顺利的逃出了办公大楼。 我开车离开,真是一秒都不敢耽搁。 回到家,祝晓棉正准备搬家。 我拉着祝晓棉不让她走,本来现在的处境就已经让我够害怕的了,她再搬走了,家里就只剩下我和乐知了。 祝晓棉画着艳丽的妆,一条大红色的吊带短裙,显得十分的精神。 她握着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亦如,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照顾,我现在找到更合适的人照顾我了,你不用担心。” 我哪是担心她会过的不好啊,不过我没敢说我真是的想法。 从日本回来之后,我对在日本发生的一切也都一个字没敢提。 祝晓棉以为我只是去度了一个很普通的假期。 “放心,我的婚礼你一定是伴娘。” 祝晓棉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要结婚?” “是啊!”祝晓棉笑着给了我一个拥抱,“我和我老公已经领证结婚了,下个月12号办婚礼。” 说着,祝晓棉从包里拿出了一张请柬塞进了我的手里。 大红色的请柬很是烫手。 祝晓棉火速的选择了在秦万航婚礼之前找了一个人结婚。 我不免有些怀疑祝晓棉结婚的目的。 不过这个时候我并没有拆穿祝晓棉的想法。 我翻开请柬,看到新郎一栏写着‘柏锦年’三个字的时候,我愣住了。 我不可置信的指着柏锦年的照片,“你和柏锦年结婚?” 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柏锦年了,没想到他的名字再次出现,竟然是在我最好朋友的请柬上。 这个世界瞬息万变,好像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改变,唯独我一个人,这么多年,还停留在原地。 依旧和苏绍恺牵扯不清,依旧是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 我笑了笑,有些苦涩。 祝晓棉以为我只是不舍得,忙安慰我,“你放心,就算我结婚了,我也一样爱你,你要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 “你了解柏锦年吗?这么快就结婚?”我依旧沉浸在惊诧之中。 祝晓棉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情这种事儿,没办法预料的。爱了就是爱了,控制不住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好像唯有祝福。 我送祝晓棉下楼,正好碰到柏锦年开车过来接她。 柏锦年的车停在楼下,他站在一旁打电话,表情有些严肃。 看到我和祝晓棉的瞬间,他刚好讲完电话,将手机放进了裤兜里。 我上前,冲柏锦年笑了笑,“好久不见,柏医生。” “你最近好些了吗?” 柏锦年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接过祝晓棉的行李箱,将箱子放进了后备箱。 “挺好的。” 柏锦年没有多询问什么,只是嘱咐我,“做事情不要再优柔寡断了。想做就去做,不要怕伤害到别人。实际上,你所做的,根本危害不到任何人,反之,你将永远只是受害者。” 我轻轻来挑了挑眉。 我不确定柏锦年是不是真的有看穿人心的功力,总之当他对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莫名的感觉到了轻松。 就想是一堆负罪感得到了解放一样。 临走,祝晓棉从车窗探出了脑袋,“许亦如,我们婚礼上见啊!你要加油啊!” 我目送的柏锦年的车消失在公寓,我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上楼准备照顾乐知。 何婶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因为家里亲戚出了事儿,要回去照顾。 所以,家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乐知睡了一觉醒来,嚷嚷着饿了。 我赶忙从冰箱里找出剩余的食材,开始准备晚饭。 生活一下子重归于平静。 - 祝晓棉的婚礼,我提前一天就带着乐知一起去帮忙了。 祝晓棉一遍遍的跟婚庆公司确定流程,我则是坐在一边帮着在红包里塞钱。 祝晓棉出嫁的房子是她自己的,此时已经布置好了,十分的喜庆。 她的婚纱挂在客厅里,头纱很长,偶尔有风吹来,头纱会轻微的晃动。 我盯着婚纱有些走神。 祝晓棉现在所做的准备,我一样都没有经历过。 说实话,看着很是羡慕。 等祝晓棉打完一堆的电话,这才坐在我身边跟我说私房话。 她说:“亦如,我承认我匆忙的结婚是有报复秦万航的心思在里面。凭什么他就能闪婚,而我不能。”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她的话。 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祝晓棉比我活的洒脱和随性。 良久,我问祝晓棉:“你爱柏锦年吗?” 祝晓棉扣了扣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爱的吧。” 我沉默了片刻,“那他呢?” 祝晓棉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们这么快结婚?”就不怕没有感情基础,会离婚吗? 后半句话,我没敢说。 祝晓棉站起来,故作轻松的甩了甩手,“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就想你以前那么喜欢苏绍恺,后来遇到顾深远,你不也一样动了情吗?” 祝晓棉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对不起,我不该提到顾深远的。” 我忙摇头,说:“没事儿。可能这就是我的命。” 祝晓棉重新坐在了我身边,她握着我的双手,“许亦如,你老实回答我,如果顾深远没有去世,你会选择他吗?”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会。” “那苏绍恺呢?你对他还有之前的那种喜欢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祝晓棉的问题,而是反问她:“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令人讨厌的女人?” “你说什么呢?”祝晓棉忙打断我,“在我的心里,许亦如永远都是最好的,你这么善良的姑娘,怎么会令人讨厌呢?” “可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顾深远不是吗?” “许亦如,你想过没有,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是别人所帮不了的,你不吃一些苦头,不经历一些挫折,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样的路才是适合自己走的。顾深远的病是遗传,这个不是可控的。即使你们在一起了,你终究还是要面对顾深远会提前走掉这件事情。到头来,你还是要独自成长和疗伤。我并不认为,即使你和顾深远在一起之后,你会拥有和现在不一样的人生。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我低头,“可是我很讨厌我自己。” 第136章 求放过 祝晓棉冲我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接了一通电话出去了。 我终于塞完了手中所有的红包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乐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祝晓棉的床上睡着了,我轻手轻脚的过去,准备把房间的窗帘拉上。 祝晓棉的卧室连接着阳台,她装修的时候将阳台的推拉门拆掉,拓宽了房间的空间。 我去拉窗帘的时候,正好从阳台上看到了祝晓棉在楼下。 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站在祝晓棉的面前,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男人将一个鼓鼓的红包交到了祝晓棉的手里。 然后两人寒暄了两句,最终散去。 男人开车离开,祝晓棉转身上了楼。 我赶忙拉好窗帘走出去,等了一会儿祝晓棉哼着歌回来了。 我没有准备问她楼下的男人,反倒是祝晓棉自己将红包扔给了我。 “刚刚我前夫来了,给我送了个红包,快帮我瞅瞅有没有假钱。” 我一愣,原来刚刚在楼下的男人是祝晓棉的前夫,我惊讶的是那个男人看起来比祝晓棉大太多。 祝晓棉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的姑娘,居然会有男人这么想不开,抛弃她出轨了别的女人? 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 世间大多数的事情都是如此,哪里是简单的对错就说得清楚。 “怎么可能会有人给红包给价钱呢?”我捏着厚厚的一叠钱,疑惑的看着祝晓棉。 对于祝晓棉,我是越来越不清楚她的脑回路了。 祝晓棉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雪碧,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世界上所有恶心的事儿,他都干得出来。” 祝晓棉没有解释太多。 事实上,这一晚,我和祝晓棉硬生生的将她前夫给的红包的一万块数了一遍。 最后我俩瘫在沙发上,祝晓棉仰头看着天花板。 “许亦如,你小时候有想过你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吗?” 我思考了好久,然后双手枕着脑袋,“我以为我长大了会是个小公主,小朋友嘛,都有一个公主梦。你呢?” 我转头看向祝晓棉。 祝晓棉“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我小时候想当一个闯荡江湖的侠女!” 然后我俩对视了一下,两个人突然就笑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祝晓棉就醒了,她开始敷面膜收拾自己。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六点了。 我不知道这一个小时里,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总之,等我和她一起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两个都没有化妆的人,她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而我,一脸的水肿,显得十分的没有精神。 没过一会儿,化妆师和摄影师就来了。 我就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把新娘额高跟鞋藏在哪里。 时间飞快,当柏锦年穿着西装,和伴郎一起出现的时候,我刚好给乐知换好衣服。 柏锦年站在我的面前,目光深邃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毫不费力的便从放在阳台的洗衣机里找到了高跟鞋。 他从进门到找到鞋子,一分钟都不到。 “你,你怎么知道鞋子藏在洗衣机里?”这下不只是我,就连祝晓棉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柏锦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猜的。” 柏锦年给祝晓棉穿上高跟鞋,然后将她抱下了楼。 祝晓棉和柏锦年的婚礼办的很简单,到场的宾客并不多。 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祝晓棉因为是孤儿,每天父母到场很正常,就连柏锦年居然也没有父母到场。 走完简单的流程之后,主持人问祝晓棉,“捧花你是要扔还是要送人?” 祝晓棉目光含泪的看向我,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我站在她的身旁,她顺势就将我抱在怀里。 “我要送给我最好的朋友。”祝晓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亦如,不管别人说你是怎样的人,也不管从前和以后,如果这一刻你的心里还有苏绍恺,那就勇敢的去找他吧!别给自己留遗憾,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年哪一个先来。” 我哽咽的无法说话,只是拼命的点头。 在接过捧花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这个时候的祝晓棉特别的温柔。 直到婚礼结束我才知道,昨天她的前夫来找她,除了送祝福和礼金以外,还告诉祝晓棉另外一件事儿。 祝晓棉跟我说起这个的时候,她穿着吊带裙,靠在吧台上,手里拿着一杯酒,头发扎成了丸子头,零散的几缕头发搭在肩膀上。 柏锦年就坐在祝晓棉的身旁,t恤休闲裤,酒杯里的酒一口都没有喝,他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手串,看起来十分的温柔。 祝晓棉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跟我说他得癌了,肝癌没得治了。还说,他的小女朋友知道他生病了就消失了,卷走了他所有的钱。” 我看了一眼柏锦年,对于祝晓棉提起前夫这个事儿,他完全不在意。 忽然他抬起头,对上我灼热的目光,顺带回答了我疑惑的问题,“我不介意。” 我被柏锦年唬的一愣一愣的。 离开柏锦年家的时候,我顺带带走了那一把捧花。 乐知已经有了睡意了,对于不能留宿祝晓棉和柏锦年的新家表示很不爽。 我安抚了半天,乐知才稍微冲我笑了笑。 “妈妈,什么时候你可以当新娘子?” 乐知突然问了我一句,让我着实有些懵。 我将女儿抱上车,然后手撑着车门,“乐知怎么这么问?” “晓棉阿姨穿婚纱好漂亮,我都没有看你穿过。” 乐知问了我一个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开车回家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祝晓棉在婚礼上对我说的话。 特别是经历过顾深远的死之后,我对很多事情都 没有了以前那么执着。 爱是,恨也是。 好像对什么都看的很淡,对什么都变得不在意,以至于,对怎么活着也没有期待。 “乐知宝贝,可能你没办法看着妈妈当新娘子了。不过呀,等乐知长大了,可以自己当新娘子呀!”我用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语气来哄乐知。 乐知撅着嘴一点都不买账。 晚上哄乐知睡觉的时候,乐知搂着我不让我走,她不停的说想爸爸了,想和爸爸一起住。 我耐心劝了她很久,乐知还是一直念叨。 到最后,我实在烦了,扔下乐知一个人在房间里,然后出了门。 我穿着拖鞋和薄裤,风里夹杂着燥热。 刚走出公寓,苏绍恺就从路边的车里跳了出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厉声呵斥我:“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出来干嘛?你不知道不安全啊?” 我被苏绍恺突如其来的责骂吓懵了。 苏绍恺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就往回走。 我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开,最后便仍由苏绍恺拖着我回了家。 我瘫在沙发里,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掉了一样。 头发凌乱的盖在了我的脸上,有些痒。 “现在是特殊时期,你别没事儿到处晃,也别让乐知一个人在家。” 我冷笑了一声,然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随手撩开了遮在眼前的头发,“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人厌?” 苏绍恺到厨房倒了一杯凉水,咕噜喝完重重的将杯子掷在桌子上。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我笑,没有回答。 “你一点都不理智,不可爱,很不讨人喜欢。” 我挑了挑眉头,“既然我这么不好,那你缠着我干嘛?想证明自己眼瞎了,才会看上我?” 我以为苏绍恺肯定会揍我。 从日本回国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基本上算是对他采用了冷暴力。 我希望他能明白,并能清楚的把握住分寸。 谁知道,今晚一出门就遇到了他。 “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我扯着嘴角,太累了,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和苏绍恺纠缠的这段日子,让我太疲惫了。 我甚至感觉,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所有遭的罪,都不及遇到苏绍恺以后所遭的罪多。 苏绍恺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懂。” 我起身准备回房间,“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走了几步,苏绍恺还在原地,我停下脚步转身瞪了他一眼。 “我看看女儿就走。” 我伸手指了指苏乐知的房间,“乐知应该睡了,你看完了就走吧!” 客厅安静的没有任何人回应。 我回房间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的睡觉。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等我迷迷糊糊的睡醒,房间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苏绍恺走了没走。 我撑着身体准备起床,忽然一只大手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腰。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吓的尖叫了一声。 然后房间的灯就亮了。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那只手,然后居然看到了苏绍恺。 他躺在我的身边,穿着衬衣和西裤。 “你到底想要干嘛?”苏绍恺没走,让我很恼怒。 “睡吧!”苏绍恺掐了一把我的腰,然后拉着我躺下,然后关了房间的灯。 周围一下子黑了一下,我却已经是没有睡意。 我盯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苏绍恺,我真的已经累了,你如果是想从我这里拿回你给我的所有钱,我都可以给你,除了‘念远’以外,我所有的房子车子资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第137章 死心吧,没可能 苏绍恺没有吭声。 安静的夜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我们彼此僵持、拉扯,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岌岌可危的感情,走到了现在到底还剩下多少。 “许亦如。” 良久,苏绍恺喊了我一声。 我应声,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声音。 “我爱你。”他说。 我的心猛的跳动了几下,苏绍恺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身体一跃压在了我的身上。 他咬着我的耳朵,如同过往的好多个日夜一样。 …… 大汗淋漓之后,温热的水将我的神经末梢惊醒。 我睁开眼睛,迷离的看着苏绍恺。 想打他,手臂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第二天清早,乐知发现苏绍恺在家里,兴奋的就给了苏绍恺一个大大的熊抱。 “爸爸。”乐知清脆的声音,将还在半梦半醒间的我惊醒。 我走出房间,苏绍恺和乐知冲我笑了笑。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乐知仰头问苏绍恺,“爸爸,你还走吗?” 苏绍恺心情颇为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不走了,以后爸爸都陪着你和妈妈。” 乐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见我点了点头她才像是放心了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段时间,每天苏绍恺都在家里呆着,不去公司也不办公。 甚至连手机都关了机,像是主动切断了和外界所有额联系。 每天早晨的早餐都是苏绍恺负责,然后送我去上班,送乐知取幼儿园。 大致苏绍恺的生活可以用醉生梦死来形容。 家里的陈设全部都被苏绍恺换了一个遍,每天我回家,家里都会大变样。 我也好言相劝过,可是苏绍恺对此乐此不疲,他说:“别墅你不愿意住,那我就只能把这里变得更加的舒适一点。” 我不想同他争辩,只当是他心血来潮。 晚上,苏绍恺则是厚脸皮的缠着我。 一开始我还会抵抗,都后来放弃了挣扎。 这个过程,像极了我和他之间的情感拉扯。 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我和他这样到底算什么。 日本回来,我整个人都变了。 梁超给我提出的合作建议,所有模棱两可的态度都被我严词拒绝。 要么做,要么不做。 我开始不给自己留任何的后路。 这样狠辣的手段和态度,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起了作用。 ‘念远’品牌在香港的入驻,因为夏至尧的失踪而变得异常的顺利。 紧接着的,便是秦万航和米苏的婚礼。 秦万航毕竟是我的学长,米苏也曾是我的上市,他们的婚姻即使我再匪夷所思,可婚礼还是要去的。 婚礼现场,我坐在并不显眼的位置上,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冲我点了点头。 我撇了一眼,没搭理。 婚礼的流程并不复杂。 司仪介绍两人相识相知到相爱的故事,旁边的眼镜男竟然还听哭了。 不知道现场有多少人是想问一样知道内情,知道所谓的故事不过是他们编来骗傻子的瞎话。 流程结束,紧接着是新郎新娘敬酒。 米苏穿着大红色的鱼尾裙,露出光洁的后背。 米苏站在我的身边,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杯,“小许,我真没想到你会来。谢谢。” 我看着米苏笑颜如花的样子,不由的想起她曾经担心周之放的样子。 看来,失去的爱情都不可惜。 我姑且认为,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吧。 毕竟爱情这件事情,还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秦万航是我学长,也帮助了我不少。婚礼我应该来。”我浅浅一笑,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 秦万航尴尬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放下酒杯,带着笑意的说:“学长,祝你们新婚愉快,白头偕老。” “谢谢。”秦万航终究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他们敬完一桌又一桌。 婚礼也算是结束了,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没等这顿饭吃完,我就拿着包匆匆离开了。 刚走出酒店,我就看到站在酒店门口不停向里面张望的周之放。 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戴了一定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 我装作没看见,从一旁溜了。 因为知道参加喜宴,避免不了喝酒,所以我没开车来。 正准备招手拦车,苏绍恺的车正好开到了我的身边。 他俯身,伸出手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冲我说道:“上车。” 短暂的惊讶之后,我上了车。 苏绍恺朝周之放的方向指了指,“他怎么没进去?” 我笑笑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我才问苏绍恺,“周之放不是被调查了吗?怎么出来了?” 苏绍恺的反应并不轻松,他皱着眉头,“应该是调查结束了。估计是没事了。” 我不知道这其中还掺杂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便没有多问。 - 秦万航的婚礼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听苏绍恺说秦万航和苏氏解约了,不再担任苏氏的法律顾问了。 本来以为祝晓棉和秦万航之间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再生波澜了。 没想到,祝晓棉生日那天,她把我叫出去,在酒吧喝的醉醺醺的。 祝晓棉醉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一只空酒杯。 我很少看到祝晓棉失态的样子,可是这一晚,她真的醉的撕心裂肺。 她一边流泪,一边喃喃自语,“亦如,我忘不掉他。” 说完,祝晓棉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爱上秦万航的吗?” 今晚,我只是一个聆听着,根本没打算做任何人的知心大姐,提供情感援助。 这一阵,我都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也就没有喝酒。 在祝晓棉的醉酒状态的映衬下,我的清醒倒显得有些可笑了。 “我大学的时候就爱上他了,只可惜,他那时候太低调了,只活在论坛里。和我的生活一点交集都没有,但是啊,我就是对他一见钟情了。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我知道,如果今后的生活里能有他,我会变得不一样的。” 祝晓棉握着被子再桌子上砸了两下,示意我倒酒。 我赶紧把酒给她满上,然后继续听她略显矫情的发泄。 “只可惜,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柏锦年对你不好吗?怎么又想起秦万航了?” 祝晓棉拼命的摇头,“好!柏锦年对我特别的好。可是好不是爱情,我知道柏锦年的心里没我。” 这一次我没有搭话。 我们这代人活的挺辛苦的。 什么好事情,都没能赶上。所有人都说,我们是最尴尬的一代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 为了生活、为了家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每个人的肩膀上的重担,重到我们根本无力承受。 每天穿梭在这个钢筋混泥土的城市里,看似光鲜,其实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这种孤独,在祝晓棉的身上表现的更为强烈。 祝晓棉很早爸妈就不在了,亲戚又都疏离,平时没有走动,更谈不上能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 祝晓棉说了一晚上的胡话,等她醉的睡着了,我才给柏锦年打电话,让他来接。 同柏锦年一起来的还有苏绍恺。 送走柏锦年和祝晓棉,我终于是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在酒吧门口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呕吐。 “你也喝醉了?”苏绍恺关切的问我。 我一抬头,就看到他一脸紧张的样子。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纸巾,然后将他推开,“我没喝酒。” “没喝?那是不是不舒服?” 苏绍恺伸手出要扶我,看着我一脸的抗拒,又默默的收回了手。 他就站在我的身边,明明紧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擦了擦嘴,刚准备走,脑子里顿时一阵眩晕,整个人直直的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医院里了。 大晚上的挂了一个急诊,躺在病床上,我都能听到走廊上医生护士匆忙的脚步声。 苏绍恺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 我醒过来,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到现在,我实在不知道和苏绍恺之间还有什么共同语言。 彼此都累了,如果不是苏绍恺一直死赖着,我和他之间早就结束了。 半晌,苏绍恺张了张嘴,“你怀孕了。” ‘你怀孕了’四个字,像一枚炸弹一样,在我脑子里炸了。 我浑身的筋骨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丝毫没有喜悦感。 有的只是失望,大概这次是真的摆脱不了苏绍恺了。 有一个乐知,已经让我们这段有些搞笑的关系变得很尴尬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 我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绝对不能。 苏绍恺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握着我的手,无比温柔的说:“不要想着打掉,我不允许。” 我偏过头,没说话。 “我们复婚吧!好吗?” 苏绍恺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番话,简直让我哭笑不得。 我抽回手,笑了笑,“苏绍恺,你知道的,这没可能。” 我的笑意冷酷到有些狰狞。 第138章 我想要个弟弟 我挣扎着要出院,苏绍恺拗不过我,只好去给我办手续。 瓶子里的液体输完,我等不及护士来,就自己拔了针。 苏绍恺开车带我回家,我将苏绍恺关在门外,隔着房门我瘫坐在了地板上。 肚子里竟然又有 一个小生命,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和苏绍恺纠缠的无数个晚上,明明他都做了保护措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我想不明白,不愿意去想了。 我已经做了决定,等明天天亮医院上班之后,我就去做手术。 这个孩子不能留,和苏绍恺复婚也绝对不可能。 苏绍恺不停的敲门,我都置之不理。 漫长的夜晚,我做了好几个噩梦,梦到一个胖嘟嘟的孩子站在我面前,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叫我‘妈妈’。 醒来,乐知趴在床边,嘟囔着说:“妈妈,爸爸没带钥匙,昨晚家门口睡了一夜。” 我顿时就清醒了,等我打开门走出房门,毫无意外的看到苏绍恺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温热的豆浆摆在了餐桌上,他正在厨房里煎蛋。 我扶额,脑子有些昏沉,碍着乐知的面,我也不好直接赶苏绍恺走。 我站在厨房门口,单手撑着门框,“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绍恺头也没回,关了炉灶的火,将煎蛋放进盘子里,“快洗手吃饭,你一会儿还要上班。” 苏绍恺绕过我将煎蛋端上桌。 乐知刚洗漱完,提着书包从房间里出来。 “爸爸,你一会儿先送我可以吗?我快要迟到了。” 苏绍恺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乐知说:“好。” 送完乐知,苏绍恺并没有直接送我去公司,而是带我去了妇产医院。 我本能是抗拒的,但是苏绍恺拉着还是乖乖的走了进去。 我万万没想到,苏绍恺居然会带我来产检。 当听到叫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还有些走神。 苏绍恺倒是站起来应在,“在。” 医生询问了一下我的情况,然后便开单子让我去验血。 当我亲耳听到医生嘴里说出我怀孕的消息,我还是震惊了一下。 “怀孕四周,你的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怀孕初期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也不要剧烈运动。”医生看了一眼苏绍恺,“前三个月都不可以有xing生活。” 苏绍恺忙点头,“知道了,谢谢医生。” 看得出来,苏绍恺比我紧张。 我当时怀上乐知的时候,苏绍恺从未陪我产检过。 那会儿他总是借口说忙,每一次都是何婶陪我去的。 我可以理解为,是苏绍恺想要弥补我。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初为人母的喜悦。 快要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我挣脱掉苏绍恺的手,直接冲到了医生的办公桌前,双手撑着办公桌,问:“医生,我要做流产,最快什么时候能做。” 医生诧异的看着我,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苏绍恺已经一把拉过我,将我搂在怀里。 “医生,她开玩笑的。我们不做流产手术。” 苏绍恺将几乎是将我拖出医生办公室的。 我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拼命的捶打着苏绍恺的胸口,“你放开我。” 苏绍恺态度强硬,他将我抱上车,然后给我系上安全带。 他附身,和我的脸隔着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孔。 苏绍恺一字一顿的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打掉这个孩子。” 我嗤笑了一声,“你管得着吗?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苏绍恺的双眸腥红,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凸起了,“我不准!” 苏绍恺愤怒的关上车门,开车带着我在路上狂奔。 “你停车,我要去上班!” 苏绍恺哪里还会理会我,他怒视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恨不得把方向盘捏碎似的。 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看到是梁超的电话,我忙接起来。 “许总,您什么时候来。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一下。” 我刚想回答,苏绍恺便夺走了我的手机,冲着电话里的梁超一阵怒吼,“许总今天请假不来公司,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苏绍恺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将手机关机仍在了一旁。 我伸手去拿手机,苏绍恺直接打开车窗将手机扔了出去。 “你发什么疯!”我怒了,冲着苏绍恺歇斯底里的大吼。 “你安静点,你现在是孕妇,不要伤到孩子。” “我偏不!”我拽着苏绍恺的衣袖,疯狂的用手打他。 巴掌落在他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苏绍恺一直咬牙忍着,直到他把车开到了民政局的门口。 我一下就慌了。 苏绍恺拉我下车,我死活都不下。 “你个疯子,我说过了,不会跟你复婚的。你有毛病,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拿脚踹他,苏绍恺直接用手拽住了我的脚踝。 他伸出手,准备抱我,我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天气闷热的,我稍微一动浑身都是汗。 苏绍恺将我摁在椅子上,一字一顿的跟我说,“许亦如,你给我挺好了,当年我们是签了离婚协议,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没有来办离婚手续。所以,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还是我的妻子。” “你混蛋!”对于苏绍恺耍流氓的行为,我嗤之以鼻。 “你当我傻,你可别忘了我们打过乐知抚养权的官司。判词写的很清楚,乐知的抚养权归我。”他拿法律唬我,我可不吃他那一套。 苏绍恺见唬不住我,一下子缩回了手。 他站在车门前,垂着头笑了笑,“你果真是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我随便编个瞎话就能骗到的许亦如了。” 我哼了一声。 我可没忘在他抽屉里看到过的离婚证。 苏绍恺又通天的本事,区区一个离婚证,即使我没有出现,也并不妨碍他通过正规渠道拿到离婚证的事实。 半晌,苏绍恺低沉着嗓音问我,“你要怎么样,才不打掉这个孩子。”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我都不会留着。开车,我要去公司!” 苏绍恺没辙了,只好将我送回公司。 梁超看着我和苏绍恺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公司,颇为震惊。 “你不是有事儿要跟我商量吗?走,我们会议室谈。” 我拽着梁超往会议室走,梁超走了几步又回头打量了苏绍恺一番。 他悄悄问我,“许总,你和苏总闹矛盾了?” “不该你问的别问。” 我一身的怒气,稍微一碰我就炸了。 梁超闭嘴不敢再逾越。 从会议室出来,苏绍恺立马跟了上来。 我办公,他就搬了个凳子坐在我的身边。 一会儿给我递热水,一会儿又是不停让嘱咐我劳逸结合,要多休息。 整个一天,我都处在一个情绪爆炸的边缘。 到了下班的点儿,苏绍恺依旧像个跟屁虫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刚到家,就有快递公司不停的送东西来。 什么育儿书籍、孕妇防辐射衣、孕妇专用沐浴露、洗衣液……凡是和孕妇沾边的东西,差点堆满了客厅。 正当我要发火的时候,乐知幼儿园的老师将乐知送回了家。 我一拍脑门儿,十分懊恼,今儿这一天都和苏绍恺扯个不清,都忘了要接乐知这件事儿了。 我忙和老师说抱歉。 谁料老师笑吟吟的对我说:“恭喜你啊苏太太。苏先生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以后每天放学我都会松乐知回来,不麻烦你们去幼儿园接了。” 我转身瞪了一眼苏绍恺。 送走老师,我才终于是发了火。 “苏绍恺,你还嫌我的生活不够乱是不是。” 苏绍恺故作无所谓,“我出钱入股了他们学校,他们帮我送孩子是应该的。” 我一口老血差点被气出来,果真是有钱了不起。 见我生气,苏绍恺忙指使乐知来安慰我。 “乐知,妈妈的肚子里有了你的小妹妹或者是小弟弟,你快劝劝妈妈不要生气了。”苏绍恺简直像一条癞皮狗使得。 乐知一听,一下子双眼都放了光,“爸爸,你说的是真的?” 苏绍恺点头,“真的。” “那……爸爸,我想要个弟弟可不可以?” “好啊!” 苏绍恺和苏乐知像是完全忽略了我似的,竟然开始商量起以后有了弟弟,要怎样怎样。 我在一旁听着,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两父女狼狈为奸,我只能成了手下败将。 吃完晚餐,我又被两父女硬拉着出门散步。 拉直站在我和苏绍恺的中间,两只手一边拉着苏绍恺,一只拉着我。 “妈妈,以后有了弟弟,我们也这样带着弟弟出来散步好不好?” 对于弟弟这件事,苏乐知倒是特别的期待。 我真不好在这一刻就告诉乐知,她不会有弟弟也不会有妹妹。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散完步回家,苏绍恺接了一个电话,神情复杂还特意躲着我,去了阳台。 这一通电话打了挺长时间的,我本来打算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和苏绍恺谈谈的。 谁知道,等到我睡着了,都没有等到他打完电话。 第139章 我愿意 可能有些问题,注定会没有答案。 就像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变成最不可理喻的样子。 我越过苏绍恺,在一家私人妇产医院预约了流产的手术。 踏入医院的时候,我一点犹豫都没有。 “你丈夫呢?”护士带着口罩询问我。 我轻笑了一声,“我没有丈夫,孩子没有父亲。” 护士一脸惋惜的看着我,然后让我在手术单上签字。 我虽然没抬头,可仍然感受到了来自护士同情的目光。 我坐在走廊上等着做手术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冰凉。 我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双手,暗示自己不要害怕。 与其生下这个孩子,继续和苏绍恺纠缠不清,不如就此打住。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痛苦的结束。 那些痛彻心扉,我已经经历了一遍,乐知也受尽了折磨。这个代价已经足够大了。 “许亦如。” 我听到护士叫我,忙起身应到,长大嘴巴才发现,我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我躺在手术床上,麻醉师先给我打麻药。 耳边传来冰冷器具碰撞发出的声音。 医生在我耳边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并且清晰的感觉到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孩子从我身体里剥离,那种痛一寸寸的剜着我的心。 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我拒绝了医生让我留院观察的建议。 当我一脸惨白,身体十分虚弱的从医院走出来,烈日照在头顶,我突然感觉到一身轻松。 梁超来接我。 他跳下车,忙扶住我,“许总,你还好吗?” 我苦笑着摇头,“我没事。公司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我有一个计划,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有我和梁超两个人知道。 敲定这个计划,是我决定打掉孩子的哪一天。 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来一个终结,对于我也好,对于苏绍恺也好,这场从一开始就错误的感情,应该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许总,您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 我点了点头,坐在副驾上,带着帽子和墨镜。 到公司的时候,秘书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等我了。 她扶着我,一路走回办公室。 说来,应该是我卑鄙了。 在我得知,苏氏股价下跌开始下跌之后,我毅然决然的用苏绍恺放在我这里的资金,购买了苏氏的股票。 结果当然是很惨重。 不过几个小时,苏绍恺放在我这里的钱,就被我亏的分文不剩。 苏绍恺应该是察觉了,他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将手机关了机。 与此同时,苏绍恺的地产项目也传来了噩耗。 苏绍恺冲到我的公司,秘书没能拦住,他直接推开我办公室的门冲了进来。 “许亦如,你疯了吗?” 我十分淡然的看着他,“抱歉,苏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是我最后的退路,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继续装傻,“苏总今天说话,真的很奇怪。” “许、亦、如!”苏绍恺一字一顿的喊着我的名字。 苏绍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你如果只是不想和我复婚,好,从今天起,我苏绍恺绝对不会再纠缠你许亦如。” 他双手直接狠狠的拍在了我的桌子上。 我依旧淡定,挑了挑眉,“那苏总,请你遵守自己今天说的话。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苏绍恺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他微愣。 随即,语气软了下来。 “许亦如,你不要这样子。你知不知道现在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可怕。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我拿起内线电话,“送客,苏总要走了。” 秘书推门而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绍恺愤愤不平,虽然有不甘,可还是转身走了。 苏绍恺走之后,我在捂着肚子。 比较是上午刚做完的手术。 医生建议我要多休息,我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有关于苏氏的消息。 到了办公室也丝毫没有闲着,现在好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耗尽了。 我痛苦的趴在桌子上。 秘书送完客,回到我办公室,看着我的这幅样子,一下子就慌了。 秘书忙打电话叫了120。 到了医院我才知道,因为情绪太激动加上劳累,我居然大出血了。 躺在床上,看着瓶子里的液体缓缓的注入我的体内。 心,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医生让我留院观察一万,我放心不下乐知,只好摆脱梁超把女儿接到医院来。 乐知一看到我就哭了,拿出手机慌乱的就准备打电话。 我忙制止了乐知。 乐知一直哭,“妈妈,你这样子,我害怕。我要给爸爸打电话。” “乐知乖,妈妈没事儿。乐知不哭。” 我伸手抹干乐知的眼泪。 乐知拉着我的手不松开,“妈妈,你为什么要在医院里,哪里病了?” 我忍住心酸,不停的安抚女儿的情绪。 可是,根本于事无补。 乐知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拉着我的手,崩溃的大哭,“妈妈,我们让爸爸来吧!爸爸很厉害的,爸爸来了,妈妈就不会害怕了。” 我摸着女儿的脸颊,“啥孩子,爸爸又不是医生。就算爸爸来了,可妈妈还是会痛啊!” 听到我说痛,乐知忙捧着我的脸,“妈妈,你哪里痛,我去叫医生叔叔来好不好?” 我指着吊瓶,“乐知别怕,你看医生叔叔已经给妈妈打针了,明天妈妈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乐知一边点头,一边用手背去擦自己的眼泪。 乐知表现出来的坚强,深深的刺痛着我。 都是我不好,当不好别人的老婆,就连当妈妈都没有资格。 竟然还让女儿跟着我担惊受怕。 乐知被病魔折磨的日子,虽然身体上不好受,可至少她还是幸福的。 不像现在,家不像家,而我这个妈妈,也当的这么失职。 我拍了拍被窝,“乐知不怕,来挨着妈妈睡好不好?” 乐知倔强的摇头,“妈妈,我怕弄疼你。” “乐知如果陪妈妈睡的话,妈妈就不痛了。”面对乐知,我总是特别的温柔。 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送到乐知的面前。 我心疼她,所以舍不得她难过。 乐知在我怀里睡着了,眉头紧紧的皱起。 我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揪起的疼。 乐知,妈妈保证,以后都不会让你难过了。 - 接下来的几天,梁超一并带给了我好几个好消息。 全部和苏氏有关了。 苏氏的危机,再次上了金清市的各大媒体头条。 所有的都在传,这次苏氏恐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 “许总,据可靠消息,苏总已经打算申请破产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内心毫无波澜。 “网上都炸开了锅,您要不要看看?”梁超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他在观察我的眼色。 我伸手接过平板,微博上铺天盖地的苏氏的新闻,这一次的危机,比周之放折腾的更猛。 我搜索到苏绍恺的微博点进去,更新的日期还停留在几个月前。 那时秀恩爱的微博,现在看来还真像个笑话。 什么岁月静好,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我有苏绍恺的账号和密码,我毫不犹豫的登上了他的账号。 这一次,算是给了苏绍恺致命的一击。 我洋洋洒洒的写了几百字,大致是以苏绍恺的口吻表示,他如何如何的对不起我。 微博发出的十几分钟内,‘苏绍恺出轨’这几个字就上了热搜的第一名。 我在电脑的这一端,看着自己的杰作,无比的满意。 我以为苏绍恺一定会打电话来质问我,谁曾想,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苏绍恺自己亲自发了一条微博,很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这一次,换我炸了。 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小腹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苏绍恺的这个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 他这算是在纵容我的胡作非为和不可理喻。 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可能不被所有人理解。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自从我回来金清市开始,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折磨。 每个人的承受都有一个度,现如今的折磨,超乎我自己承受能力。 而我,选择了毁灭。 和苏氏有合作的公司,纷纷将苏氏集团告上了法庭。 这天,我去幼儿园接乐知。 苏绍恺早早的就等在了幼儿园门口。 几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 胡子拉碴,也没有刮。 整个人,和过去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幼儿园还没放学,苏绍恺从一堆家长中穿过,走到我的身边。 他和我并肩而站,轻言细语道,“如果这样会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愿意。” 我笑而不语。 “夏至尧还是一个潜在的定时炸弹,你一定要小心。” 我白了苏绍恺一眼,“他们要对付的从来只有苏氏和你苏绍恺,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绍恺突然发笑,露出白牙,却显得沧桑,“也对。没了我,你会生活的非常好,我相信。” 他双手插在裤兜,故作潇洒,“那孩子,你会生下来吗?” 苏绍恺说出这番话,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我看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目光温柔。 第140章 你输了 在医院留院观察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梁超便来帮我办了出院手术。 车上,乐知还在我的怀里迷迷糊糊的睡,我抱着她坐在后排。 “老梁,苏氏怎么样了?” 梁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满城风雨,苏绍恺几乎没有挣扎。估计因为对手是您的原因。” 我没吭声。 车内的气氛颇为微妙。 梁超清了清嗓子,“许总,公司挺好的,要不您先回家休息休息,乐知这么小,跟着你跑来跑去的也 不太好啊!” “不用。事情一天没有落实,我们所有人都一天不得安生。” 我目光有些恹恹的的不知道该落在哪里才好。 梁超过了一会儿,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才转身过来问我:“许总,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微愣,乐知在怀里动了动才惊醒了我。 我忙回过神来,“梁超,最近让你加强公司的警卫,你加强了吗?” 梁超点头,“嗯,应该按照许总您的吩咐,加派了人手,所有员工出入都必须刷卡,无关人员是没办法进入大楼的。” 我用手撑在车窗上,“我办公室的小房间收拾好了吗?” “许总,您真的要住在公司?”车子重新启动。 很显然,梁超对我的这一做法,无法表示认同。 但是我真的没办法解释什么。 越长大,越觉得被理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如果因为不被理解,就不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负责任。 车开到公司,梁超车还没熄火,我就已经先下了车。 怀里紧紧的抱着正在熟睡的女儿。 “老梁,你先别上楼了,你开车去一趟电视台报社,让他们加大苏氏新闻的报道。” 梁超一脸懵的看着我,“许总,咱们这样落井下石是不是不太好?” 我看出了梁超的犹豫,不过依旧没有多加解释什么。 等看着老梁开车走了,我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我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能被夏君临和夏至尧看见。 他们要的,无非就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苏氏的消失,可以换所有人的平安,我愿意这么做。 之后长达一周的时间,我都缩在办公室里。 苏氏的新闻铺天盖地,在网络上的关注度也逐渐降低了。 我花钱买的热搜也好,头条也好,都渐渐失去了作用。 所有的人都对苏氏的新闻麻木了。 我想再怎么着,夏君临和夏至尧都应该看到这个新闻了吧。 我本来是想请君入瓮,没想到没有等来夏君临, 反而等来了苏瓷。 高度的紧张和压力下,我的脸色变得特别的难看。 加上身体的不舒服,我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费气力。 苏瓷约我到附近的咖啡厅小坐。 从公司走到咖啡厅的这一段路,有太阳晒着,不过几分钟,我已经感觉到有些恍惚了。 索性,咖啡厅并不远。 苏瓷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略有心事的看着窗外。 我点了一杯拿铁。 “苏小姐。”我放下包,硬挤出了一个笑容。 苏瓷转过头来看我,收起了眼底的失意。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 我端起放在桌子上的咖啡,刚送到嘴边,就听到苏瓷冷冰冰的声音说:“刚刚流了产,不适合喝咖啡。”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苏小姐好像知道的还不少。”我放下杯子,眸子都没抬一下,言语中带着轻蔑。 苏瓷咧开嘴笑,洁白的牙齿和酱紫色的口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我总觉得这一次见苏瓷,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你不用白费力气做那么多事情了,夏君临是不会来的。” 良久,苏瓷徒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疑惑的看着她,并没有显得慌乱。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些的?”苏瓷喝了一口咖啡。 杯子上印上了她漂亮的嘴唇。 “我和夏君临一直在一起。他一直在欧洲跟我在一起。” 苏瓷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仿佛在讲与她无关的事情。 我也表现的很淡,仿佛根本就不在意。 桌子上的拿铁,我再也没有动过,而是叫来了一杯柠檬水。 我能感觉到苏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我故意表现的漫不经心,每个动作都迟缓。 “苏绍恺在日本被夏至尧打的差点断了气,你也知道?”我抬头,装作无意的问。 苏瓷嘴角抽了抽,她开始玩弄自己刚做的水晶指甲。 “我知道。” 我点了点头,“能看得出来,你真的很讨厌这个侄子。” 苏瓷没有否认。 她抬起手,将手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有阳光从指缝中漏下来,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恍惚。 只是几秒钟,我的理智立刻让我的情绪抽离。 我故作无感的继续问苏瓷,“现在这样不是很好,苏氏没有了,这个所谓的商界神话消失了。” 苏瓷终于收回了目光,颇为凌厉的瞪着我。 “你把乐知百货收入囊中,这如意算盘大的不错。” “乐知百货是我女儿的名字,我必然是要拿下的。至于其他的,苏小姐如果有兴趣,大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获得。” 我笑,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许亦如,你变了。跟我印象中的女人不一样了。” 我暂且将苏瓷的话理解成为夸赞,至少我认为改变也是一种成长。 “我可以为了保护女儿,不惜一切代价。区区一个苏绍恺,牺牲掉也无所谓。” 我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做事厌弃的表情。因为只有这样,所有人才会相信,我和苏绍恺再无任何瓜葛。 有时候做个决定,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轻盈,它背后的沉重,只有做这个决定的人才知道。 “你挺狠的,我以前竟然没发觉。” 我没有回答苏瓷的这句话。 其实说到底,我和苏瓷都一样,为了自己的孩子,变成了恶魔的样子。 苏瓷和夏君临,为了自己死去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日本的那场意外,真真实实的刺激到了我,也激发了我身体里强大的一面。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实际上,我并不觉得现如今我这样的改变有什么不妥。 只有亲历过濒临死亡的感觉,才会明白,活着到底有多么的可贵。 我这条命本就不值钱,没了也就没了。 可乐知不一样,她不仅仅是她自己,对于我来说,她也是顾深远生命的延续。 我对这个顾深远充满了愧疚,对乐知充满愧疚,我只有给乐知一个绝对安全的生活环境,我才能安心。 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许亦如,其实你输了。”苏瓷站起来,冲着我笑了笑,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我迟疑了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苏瓷踩着高跟鞋,步伐优雅。 我小跑的跟上去,“苏小姐。” 苏瓷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你身边的保镖都可以撤了,君临不会再回来找你麻烦了。” 我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出口,苏瓷却回答了我所有想要知道的答案。 看着苏瓷走,我便没有再追上去了。 烈日炙烤着我,只感觉多站一会儿可能自己就要窒息了。 我忙走回咖啡厅,继续坐在刚刚坐的位置上。 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反复思考着苏瓷走的时候跟我说的那句话。 我其实输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咖啡厅里的人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波。 直到梁超打来电话,我才想起,已经过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梁超像我的私人保姆一样,在工作中帮助我,还顺带着帮我接送孩子。 梁超直接开车到咖啡厅接的我。 夏君临既然已经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那么我所有做的一切,也算是有了成效。 于是,从今天起,我便可以正式告别住办公室的日子。 乐知看起来比我还要开心。 “妈妈,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做饭吃了?” 我点头,然后紧紧的将乐知抱在怀里。 天知道,我为了这一刻的平静,废了多大周章。 “妈妈,那何婆婆还会回来吗?” 我摇头,“不知道呢,何婆婆家里有事儿,不一定能照顾到我们。” 乐知有些失落,“妈妈,那爸爸呢?” 空气里突然夹杂着尴尬。 好像自己上次之后,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苏绍恺了。 我迟迟不作答,乐知也意识到,可能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她懂事的冲我笑了笑,“妈妈,对不起。我知道,以后我都没有爸爸了,以后我再也不会问你关于爸爸的事情了。” 我愣住了。 因为乐知的这番话,也因为她说的这个事实:以后我都没有爸爸了。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残忍,硬生生的将‘父亲’这个角色,从乐知的生命里给抽走。 “妈妈,对不起。” 乐知突然抱住了我的腰,她扑进我的怀里,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知道她是在害怕。 回到家,我随便煮了两袋泡面,和乐知一起将就着果腹。 太久没回家了,冰箱早就空了。 煮面的时候,我盯着一锅面出了神,脑子里又蹦出了苏瓷的话:许亦如,其实你输了…… 第141章 祝贺你 “妈妈?” 乐知看到锅里的水煮沸了,而我迟迟没有反应。连忙叫了我一声。 “哦……”我尴尬的忙揭开锅盖,然后将面饼放进锅里。 整个过程被我搞的一塌糊涂。 乐知不仅没有埋怨我的笨手笨脚,反而是在安慰我,“没关系的妈妈,不如我们叫个外卖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对着空荡荡的冰箱妥协了。 我拿出手机,细心的在软件上筛选了一阵。 对于在不能给女儿做好吃的饭菜这件事情上,我十分的自责。 我觉得,在我选择了乐知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对她的所有负责任。 我会努力的好好去扮演母亲这个角色,连同苏绍恺父亲的这个角色。 事实上,我的确开始这么做了,并且还做得不错。 一个月后。 “许总,苏氏已经全部撤离了。之前的别墅,听说也已经挂上了出售的牌子。” 我正在看文件,听梁超这么说,我连忙抬起了头,“别墅?” “对啊,就是清湾路的别墅。” 工作中,我和梁超偶尔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别墅出售的事儿,梁超见我反应平淡,以为我并没有在意。 下午的时候,我特意开车出去了一趟。 经过清湾路的时候,放缓了车速。 看着熟悉的别墅门口上贴着一个‘售’字,我不自觉的就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看着看着,竟然落下了眼泪。 这让我自己都感觉到颇为惊天。 我木然的伸手摸了一下脸颊,摸到热泪,内心五味杂陈。 我忙给柏锦年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他已经和祝晓棉结婚了,但是他也依旧是我的心理医生。 “喂,许亦如,什么事?”电话里,柏锦年的声音有些疲惫,听起来像是在午休。 “不好意思柏医生,打扰到你午休了。” “不碍事儿,反正也已经吵醒了。你怎么了?听你的声音好像不太好。” 我强忍着崩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能够吐字清晰。 “柏医生,我能哭出来了。” 说完这句,我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泪往下掉。 柏锦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许亦如,恭喜你,你痊愈了。” 我感觉到心脏一阵抽痛。 能哭这件事,对别人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可唯独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常糟糕。 柏锦年曾跟我说:“不能哭出来,说明你心里还有很压抑的事情,还有你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可能等你真的愿意放下一切了,你就能痊愈了。” 我曾追问柏锦年,“那这要多久?现在这种感觉太让我难受了。有时候,明明很难受,觉得却始终觉得眼睛干干的。显得我很冷血似的。” …… 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我像是已经看破了沧海桑田。 当所有的一切,终于被我禽兽摧毁之后,我内心的疾病竟然痊愈了。 在我看来,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许亦如,你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可以出来喝一杯。” 我和柏锦年确定了一个时间,选择了距离柏锦年住的地方附近的咖啡厅。 柏锦年穿着很随便,白t恤米色休闲裤,一双渔夫鞋。 看他的打扮,丝毫跟心理医生搭不上边。 他落座,风从身边刮过,我竟然又闻到了淡淡的檀木香。 和之前在柏锦年的工作室感觉一样,这个味道很熟悉,却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闻到过。 “你的眼睛还很红。”柏锦年递了一张纸给我。 我破涕为笑,“挺丢人的。柏医生,我妆是不是哭花了?” 柏锦年很有涵养的笑笑,“没有。” 他靠在沙发上,翘着一个二郎腿,显得有些随意。 “许亦如,按照你想要的生活,继续生活下去吧!不要继续再为了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把自己困在一座愁城里,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我微愣,有些不解,“柏医生,你这话未免太有深意了,我怎么都觉得听不懂。” 见我咧嘴笑,柏锦年也依旧保持着微笑,他喝了一口咖啡。 “我的工作室结业了,以后可能都不能再当你的心理医生了。” 我搅拌咖啡的手抖了一下,“为什么?” 其实,我有点慌,我不知道以后如果还有心理问题,还可以找谁。 毕竟,心理医生值得信赖的并不多,特别是这个浮躁的社会。 柏锦年笑的很轻松,“叶拿迦是不错的,我私下了解过,专业素质过硬,你可尝试着相信他。” 柏锦年不提,我差点就忘了叶拿迦这个人了。 自从日本回来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我一路像逃兵一样,仓皇的逃跑,一路丢盔弃甲 “柏医生,你别开玩笑了。”我笑容变得尴尬。 柏锦年却依旧神色如常。 室内的冷气太足,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我和晓棉准备去我的家乡定居,所以工作室不做了。”柏锦年相识 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告诉了我这个事实。 “本来这个事儿晓棉想亲自告诉你的,不过这其中的事情有些复杂。临走之前,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吧。” 我万万没想到柏锦年会跟我说这些。 突然要走,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几年,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波。 从开始到现在,除了我自己还孤独的站在这里,别无他人陪着了。 或许,以后的人生,真的只有靠自己了。 我吸了吸鼻子,将离别的愁绪迅速的掩藏起来。 我挤出一个笑容,“柏医生,我想买下那栋房子。” 柏锦年拧眉,坐直了身体,“清湾路的别墅?” 我点了点头,“嗯。” “……” 柏锦年有些不安,双手紧紧的握着,随即又松开。 他又靠在了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的位置上。 “许亦如,其实没必要了。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把房子买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我低头,小声抽泣。 “往前看吧,失去的都不可惜。” 柏锦年不安的看了一下手机,“许亦如,我得先走了,工作室那边还有些收尾的工作,我得去处理一下。” 我点头。 柏锦年起身走,空调的风又一次的将他身上的檀木香刮入了我的鼻腔。 柏锦年和祝晓棉买了机票准备走的那一天,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怪,祝晓棉仿佛有很多话想对我说,最后只是一杯一杯的跟我喝酒。 他们的飞机是晚上的十点,只要不喝醉,也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亦如,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以后金清市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是还遇到合适的人,就试这相处看看,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遇到错的人,经历过一段错的感情都不可怕。” 我不太愿意和任何人聊这个话题,心里的伤口,始终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深有多痛。 、别人根本就帮不了你任何。 熬过所有的痛苦,等来一个又一个的黎明,也在等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希望。 吃过饭,他们打车回家拿行李,而我则是沿着马路往公寓的方向走。 我没有买下清湾路的别墅,并且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地段不错的房子,几天之后就被人买走。 我一边走,一边想,或许就像柏锦年说的一样,“没必要了。” 报复苏绍恺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不管是因为我带着恨意,还是因为想要壁虎断尾,来躲避夏君临他们的继续骚扰。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 包里的手机响了许久,我才听到。 不知不觉已经是九点多快十点了。 我竟然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了那么久,着实让我自己也觉得惊讶。 “亦如,我们要上飞机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听到没有。” 我拼命的点头,“好啦,我会的,你们到了那边记得跟我抱一个平安。” “嗯……亦如你等会儿,锦年有话要跟你说。” 正说话间,祝晓棉的手机被柏锦年抢了过去。 电话那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许亦如,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顾深远不会怪你。” 听到顾深远三个字,我的心脏都跳漏了一拍。 还没来得及说话,柏锦年又说:“无论,你以后和谁在一起,都不要再又负罪感了。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柏……”喂! 电话里传来了忙音,我才是真的慌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我给祝晓棉回电话过去,电话里不厌其烦的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给柏锦年打电话,他的电话已经显示为空号。 我呆坐在路边,紧紧的将我的包抱在怀里,仿佛这样才能给我些许的安全感。 像是灵光乍现,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曾经我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那股檀木香。 在顾深远的家里。 那年他救下了要自杀的我,在他的家里,那股好闻的檀木香,比安定剂都还有用。 之后,再也没有闻到过,久了也就忘记了这股香味儿。 知道柏锦年的出现…… 同样的味道,柏锦年和顾深远一样,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顾深远是意外出现,那么柏锦年呢? 直觉告诉我,他的出现绝对不是意外。 第142章 借酒浇愁 我风光无限的时候,周之放居然来找我。 这让我十分的意外。 他约我在酒吧喝酒,老地方:七点酒吧。 老板已经换人了,曾经的员工也鸟做兽散,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周之放穿着黑色的背心,深色牛仔裤,手臂上多了一个纹身。 他坐在角落里,桌子上放着许多酒。 等我走近了,才看到坐在周之放身边的人是赵老七。 那个我曾经只见过一次的‘社会人’。 “许姐。”赵老七见到我倒是热情,忙上前来跟我握了握手。 我穿着正装,加完班就从公司过来了,和这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赵老七尴尬的收回手,“许姐,你这是刚下班?” 我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拿起了一瓶酒。 “今天找我来干嘛?”我用酒瓶和周之放的酒瓶碰了碰。 周之放瘫坐在沙发上,十分的颓废。 “许姐,我真得叫你一声姐!你是真牛逼!” 周之放一口干掉了瓶子里的酒,然后双手抱拳,“姐,我想问问你,干掉自己爱过的人是什么感觉?”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值得欲盖弥彰的用喝酒来掩饰。 赵老七则有些殷勤,亲自从后厨给我弄了一份炒饭,“许姐,你先垫垫肚子在喝酒。” “谢谢。”我接过炒饭,心底里划过一丝暖流。 这些年,我遇见了许多坏人,可终究还是有那么多的好人在身边。 大致在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真善美的时候,是他们的出现及时的将我偏颇的想法拉回了原位。 周之放喝酒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干了一瓶。 “姐,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洒脱呢?我现在睁眼闭眼都是米苏。我忘不掉她……”周之放抹了一把眼泪。 我从未觉得周之放和米苏两个人爱的究竟有多深。 应该说,我从来不知道周之放这种人,居然还真的会对别人报以真心。 实在很难得。 我扒着饭,丝毫不管周之放龇牙咧嘴,又哭又笑。 “我什么都没有了,连米苏也没有了。报复了苏绍恺,并没有让我感觉到有一丝丝的快感,反而,好难过啊!” 我拿勺子的手抖了一下。 实际上,我也并没有感觉到快乐过。 我所有的干练、坚强,都是强撑。 每天我将自己埋进工作里,减少独处的时间,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 不会怀疑,自己走的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 “姐,你帮我把米苏找回来吧!” 周之放拉着我的手不放,一身的酒气,双目无神,倒显得他和街边流浪汉无异。 “周总,我真的没有通天的本事。米苏和秦万航离开本市了,没有再跟我联络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推开周之放,然后继续吃饭。 不知道是真的吃饱了,还是周之放的话让我心里堵得慌。 服务生断了一杯牛奶给我,“小姐,刚刚那边的先生给您点了一杯牛奶。” 我顺着服务生的手指方向看去,另外一个角落的卡座里,空空如也。 “咦,那位先生刚刚还在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接过牛奶,“谢谢。” 曾经,也是在这里,苏绍恺给我点过一杯牛奶…… 我盯着牛奶有些走神。 周之放上了个厕所回来,指着牛奶杯子,“许亦如,你不会这么每种吧!来酒吧喝牛奶,你以为你三岁小孩儿啊!” 我笑笑,“我还以为你真的找我有事儿。没想到你只是来让我陪你借酒浇愁的。不好意思周总,我明天还有几百万的生意要谈,喝酒误事儿。” 我十分自然的将酒瓶推开,反而紧握住了这杯牛奶。 “随你!”周之放耸了耸肩膀,既然跌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他躺在那儿,继续醉生梦死。 赵老七在一旁悄悄跟我说:“许姐,周哥已经在这儿泡了一个月了,每天到点就来喝酒,天亮就回家。你说他心里究竟憋着什么事儿呢?” “失去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所以大概觉得人生已经不再有任何希望了吧!” 我这话,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我的前半生,很波折,也很走运。 但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最终都一个个的失去了。 就像是成长必经的一个阶段一样。 我到了这个年纪,于是走到了这里。 “许姐,是不是周哥一直念叨的那个米苏啊?”赵老七十分严肃的问我。 他皱着眉头。 我这才认真的打量赵老七。 他个子不高,长得不算好看,但也绝非是忠厚老实之人。 或许是过早的进入社会,一身的社会气息,根本掩饰不住。 虽然挂着大金链子,双臂有纹身,说话吊儿郎当,但是这个当下,我从赵老七的眼里看到了柔情。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 “许姐,你说我要是找到了这个米苏,周哥会高兴么?” 我楞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周之放,我问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苏绍恺又出现了,我会高兴吗? 我苦笑了一声,然后拿起一瓶酒,咕噜咕噜就往肚子里灌。 眼泪在我仰头的瞬间,从眼角流下,落尽了发丝里。 “不知道,或许会吧!” 赵老七一脸高兴,说着就叫来兄弟,这架势像是立马就决定掘地三尺似的。 我忙叫住赵老七:“米苏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别再去打扰她了。周之放现在这个样子,也给不了米苏幸福。” 赵老七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许姐……” 我漠然的低头,自顾自的喝酒。 周之放喝多了便睡了,等他睡醒了清醒一点儿了,就又举着瓶子要跟我干杯。 喝到两三点,我终于放弃了。 周之放又醉晕了过去。 赵老七送我到酒吧门口。 “许姐,我没读多少书,嘴笨不会说话,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和周哥不一样,周哥身上的戾气太重了。要是许姐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这酒吧,就别来了。” 我点头,写过赵老七的好意。 近来,我总是不停的在和身边的人告别。 熟悉的不熟悉的,通通在一个个的说再见。 我不知道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总之,不管前方等着我的是什么,我除了义无反顾,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近来,我爱上了走路。 我决定从‘七点’酒吧走路回家,我背着包,踩着高跟鞋,影子在路灯下显得落寞。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深深浅浅。 走了一段路,我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 可等我一回头,身后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笑笑,可能是自己喝多了产生了幻觉。 走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我远远的看到 停在路边的警车,车灯闪烁着,莫名的给予了我安全感。 我从警车旁边走过的时候,车旁的那个警察还特意多看了我几眼。 等我走了老远了,那个警察追上来,叫住我,“小姐,那个人你认识吗?” 我疑惑的回头,“谁?” 警察指了指街对面的一个人影儿。 他低着头,双手插兜。 我晃眼一看,恍惚间像是看到了苏绍恺站在我的身边一样。 不知不觉我竟然红了眼眶,我点了点头,“嗯,认识。” 警察嘱咐了我几句注意安全,然后又不太放心的走回了警车旁。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醉了,走起路来都有些晃晃悠悠。 我干脆将高跟鞋脱掉,赤脚走在马路上,这才觉得稍微走稳了一点儿。 ……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手机搁在床头,不小心竟然开了静音。 上面显示着好几通未接来电。 我忙跟梁超回了一个电话,“上午我就不来公司,下午我也晚点儿到。” “许总,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 梁超的话让我立刻清醒了过来,我死死的盯着手机的时间看,这才发觉我没有看错。 “抱歉抱歉,昨晚上喝断片儿了,我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我摸着额头,不停的在心里骂自己,喝酒真误事儿。 “许总,公司也没什么事儿,您今天休个假也成。” 我将头发捋到脑后,略显疲惫的说:“那行吧。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我将手机扔在床头,本想去找拖鞋,低头一看,拖鞋正好好的躺在我的床边。 我穿着睡裙,走到客厅,看到阳台上晾着的我昨天穿的衣服,不免有些震惊。 我喝多了,居然还自己换了衣服,还洗了衣服? “妈妈,你醒了?” 乐知拿着故事书从房间出来,见到我便咧嘴笑了。 我忙抱住乐知,“妈妈对不起你,乐知你还没吃饭吧!饿坏了吧!” 乐至依旧咧着嘴,露出小白牙,“没有呀!妈妈你昨晚回来又洗衣服又拖地的,还做好了饭放在冰箱里,我今天用微波热了一下就吃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 不会吧! 我居然喝多了做了那么多事儿? 等我环顾了一圈,家里的确是整洁多了。就连厨房里的垃圾桶都变得干干净净了。 我走到玄关,只见我的高跟鞋乖乖的躺在鞋柜里。 我摸着脑门儿,怎么觉得那么诡异呢…… 我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断片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第143章 所谓爱,隔山又隔水 我试图从唯一的目击者苏乐知的身上找到答案。 “乐知,你告诉妈妈,昨天妈妈回家到底做了什么?” 我蹲在苏乐知的面前,十分严肃的盯着她问。 乐知突然就笑了,忙躲开我的目光。 我察觉到有些蹊跷,便准备去抓乐知。 谁料到,乐知个子小,很灵巧的就闪开了。 “妈妈,你好意思问吗?”乐知跟我撒娇。 我一愣,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莫非,昨晚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或者过激的事情? 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乐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随手将故事书放在茶几上。 “唉!”她先颇为老成的叹了一口气,“妈妈,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喝多酒的样子好吓人。” 我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 “妈妈,你陪我看动画片好吗?” 乐知拿出遥控器就熟练的找到了儿童频道。 平时陪乐知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乐知提出这个要求,我更加没有办法拒绝。 只好在乐知的身边坐下。 电视上正在演《熊出没》,我看了几分钟就觉得困的厉害。 只感觉眼皮都在打架。 乐知推了我一下,“妈妈,你怎么看动画片都心不在焉?” 我忙强睁开眼睛,“妈妈在看呢!” 乐知瘪嘴,有些不悦,“爸爸就不会像你这样。” 乐知撇了我一眼,忙捂住嘴巴,一副犯了错误的样子。 这种情况之下,我又怎么可能去责怪孩子的无心之语。 我笑笑,揉了揉乐知的头发,“没事儿的。妈妈不会阻止乐知想爸爸。” 我起身,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妈妈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妈妈都会改的。乐知会原谅妈妈的对不对?” 乐知低头,明显气压有些低,“对不起妈妈。” 陪女儿,并不比我上班要轻松。 更加相反,我觉得至少在工作中我还能做到游刃有余,但是落到生活里,我发现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都说苦难使人成长,我发现这么多年的苦难,好像对于生活的经验和能力来说,我仍旧没有一丁点的长进。 快五点钟的时候,我接到了何婶的电话。 很突然。 “许小姐,我回来了。一会儿就能到家了。” 电话这头,我冷了许久,才问:“不是家里有事情吗?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是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电话那头何婶叹了一口气。 何婶要回来,对于我和乐知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意味着,乐知不会再吃我做的黑暗料理。 而我也不用每天都派专人来陪着乐知。 一切都好,皆大欢喜。 我和乐知高高兴兴的等何婶回来。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何婶到了公寓。 开门的一瞬间,我才发现何婶是真的老了。 两鬓的白发,掩饰不住的衰老。 时间,把我们从无知,变得身经百战。 然后,好不容易获得一些生活的技能和经验之后,又快速的让我们老去。 大概,人活一世,只是走一遭罢了。 没有什么能够永恒。 爱不能,恨也不能。 何婶首先给我了一个拥抱,“许小姐,我都听说了。真是辛苦你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您会怪我。” 我帮何婶将行李拖回房间。 何婶一直拉着我的手,“苏先生反复交代,让我要劝您不要多想,不要有压力。” 听到‘苏先生’三个字,我浑身的都变得有些僵硬。 脑门儿冒着冷汗,就连眼睛都看东西变得模糊。 苏绍恺就是有这种本事,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出现,总能让我方寸大乱。 “许小姐,苏先生交代过我,不能让我响你透露半个字,是他让我回来照顾你们的。但是我始终觉得,你们之间就是欠一根绳子,能够拴住彼此的绳子。明明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可就是不肯承认。非要执念过去的种种,许小姐,这样你快乐吗?” “我……”拖着行李的手,紧紧的握着行李的拉杆。 我慌乱不已,这道理,我现在没有办法作答。 “许小姐,我先去做饭,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吗?” 何婶进入角色是很快的。 我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又想起了她刚刚的话,整个心情都变得有些压抑。 做好饭,我也帮着端菜什么的。 “许小姐,麻烦您帮我套个垃圾口袋好吗?” 何婶手里提着垃圾走了出去。 等她回来,将我拉到厨房,“许小姐,这个垃圾口袋就说明了一切。” 我糊里糊涂的,不明白何婶的意思。 何婶指着阳台上晒着的衣服说:“这套衣服一看就是手工定制,是不能水洗的。您的习惯,通常是第二天送干洗店。” “乐知说是我昨晚喝醉了洗的……” 何婶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背,“那鞋柜里的高跟鞋呢?” “嗯?”我不懂何婶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您习惯的方法是鞋尖朝外,而现在这双鞋子是朝内的……” “何婶,您到底想说什么?” “昨晚是苏先生送您回来的。” 何婶的话让我浑身的每一寸血管都瞬间炸裂。 鲜血一下子涌上脑袋,让我没有办法继续思考和做出反应。 我舔了舔干干的嘴唇。 “您套垃圾袋习惯会打一个结,但是苏先生不会。因为苏绍恺很少做这类事情。这个房子里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昨晚又另外一个人来过。许小姐,其实您明明能够知道的,是您的偏执蒙蔽了您的双眼。” “何婶,好了别再说了。您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做哇喝多了,喝醉的人会做出不合逻辑的事情的。您不用再帮着他说好话了,我和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 “这一个月,我一直在照顾苏先生,他的一举一动我都无比的清楚。许小姐,您和先生之间的感情,是我亲眼目睹的。我并不觉得,你们之间非得这样老死不相往来。” 我转身进了房间。 关上门的一瞬间,我背靠着门滑落在地。 想哭,眼睛很干涩,没有眼泪。 就像是何婶说的,其实家里的每一处都显示着苏绍恺来过的痕迹。 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其实更多的,我是觉得这些都是徒劳。 等调整好心情,我重新走出房间。 我冲着何婶微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晚上我睡的特别的早。 梦里,我好想又梦到苏绍恺了。 他捧着我的脸颊,一脸的忧伤。 我不想看他,我闭上眼睛,顺带用手捂住了耳朵。 苏绍恺伸手想摸我,却在下一秒我和他的距离被拉的很大。 中间仿佛隔着山和水。 “为什么要打掉孩子呢?” 我仿佛听到了苏绍恺的声音。 尽管是在梦里,我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难过。 仿佛打胎的那天就近在眼前一样。 那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根本没办法留下来。 要怪只能怪我们这辈子都没有做母子的缘分。 梦很乱,稀里糊涂的。 我郑凯眼睛菜发现自己一脸的泪。 房间没开灯,但那种感觉很强烈。 我没有坐起来,就这么躺着,十分平静的说:“把备用钥匙留下,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说完我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按照生物钟的时间醒过来,伸手拿床头的手机,却意外的摸到了一杯凉白开。 我清晰的意识到,存在我记忆里的一切,都不是梦。 昨晚,他真的来过了。 我赶忙翻身下床,果然在梳妆台上,看到了那把备用的钥匙。 昨晚醒来,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其实并没有那么持久留香。 我将这一切归咎给默契和足够的熟悉。 - 慈善堂的庄太太执意要介绍一个优质的男人给我。 “许总,你这么优秀,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要支撑一家企业,实属不易,还是要找个男人帮你分担分担。” “庄太太,多谢您的好意。我没有再婚的打算了。您也知道,我上一段婚姻过的并不愉快。”这种事儿,我向来不知道该如何推辞。 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好意,驳了,倒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许总,你先别忙着拒绝我,见了人再拒绝也不迟。那人是我大学同学的表弟,叫祝斯域,我想大约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我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猛然想起,这种的财经杂志,这个封面好像就是一个叫祝斯域的商界精英。 我匆匆瞥了一眼,倒也没记住这个男人的长相。 被庄太太这么一提及,我本能的开始排斥了。 “许总,就这么定了。正好晚上我们要一起打牌,到时候我把祝斯域也叫来,你们见见。” 我忙拒绝。 庄太太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好了许总不用送了,我们晚上见。” 我站在马路上,骄阳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庄太太突然来这么一出,着实让我焦躁不安。 整个下午,我的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全部想着怎么才能摆脱庄太太的好意。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庄太太给我发的微信。 “许总,一会儿我派人来姐你,一会儿见哦!” 我看着手机却发了愁…… 第144章 庄太的助攻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庄太太派来的人果然已经在公司楼下等我。 还好,我在办公室放了一条裙子,这样才不至于会失礼。 起初我一直以为来接我的人,是庄太太派来的司机。 到了庄太太的别墅,我才知道我认错了人。 庄太太穿着一条紫色的长裙加上浅色的披肩,自然是贵气逼人。 车直接开进了别墅的车库里,庄太太亲自来车库接我们。 “庄太太。”我第一时间上前同庄太太握了握手。 等庄太太见到停好车下来的男人,又忙笑着上前跟他拥抱了一下。 “斯域,好久不见啊!” 祝斯域脾性不错,从头到尾都十分的礼貌,“庄太太,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还望见谅。” 说着,祝斯域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下午经过珠宝店,看到这对耳钉就觉得跟庄太很配。” 庄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对于这种会来事儿又绅士的男人,哪个人不会动心啊。 庄太太一脸灿烂,忙拉过祝斯域的胳膊走到我跟前,“斯域,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许总。” 我有些尴尬,想起刚刚拿人家当了一路的司机,就觉得十分的窘迫,只得赶忙伸出手。 “你好,我是许亦如,刚才多谢你。” 祝斯域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淡淡的酒窝,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能跟许总同一辆车,是我的荣幸。” 我对这种向来客气的人,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只觉得有些虚伪了。 大概是,一直一来遇到的人都太接地气,脾气也好,生活也好。 像祝斯域这种,仿佛生活在云端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祝先生客气了。”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都进屋吧,别在这儿呆着了。” 庄太太很自然的挽着我的手,我惊讶了两秒钟,但最终没有躲开。 客厅里,庄太太摆了一个麻将桌,和庄太太一起打麻将的还有庄太太的另外两个朋友。 我从梁超口中听过,这两人都是金清市有名的贵妇。 有钱人一起打麻将,总归目的不是那么单纯的。 我莫名的有些害怕,对于打牌和麻将,我是一点都不擅长。 “庄太太,您终于来了。”庄太太的朋友见到庄太太带着我们进屋,忙一脸笑意迎了上来。 “是啊,刚好三缺一。这位是?”另外一位贵妇指着祝斯域问。 “这位是我大学同学的表弟祝斯域。这位你们都听过吧,‘念远’的老板许亦如。” 必要的寒暄还是要有的。 一阵客套之后,庄太太便指着空位说:“斯域,许小姐不会打牌,你多教教。” “那是自然。庄太,我也打的不好,还望你们不要介意。” 一来二去,我大概也明白了打麻将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 祝斯域带了我几把,然后起身接了个电话。 这会儿我是真慌了。 祝斯域接完电话回来,搬了个凳子坐在我的身边。 “没事儿,别紧张。输了算我的。”祝斯域冲我浅浅一笑。 他的这一举动,倒惹得拍桌子上的另外两位贵妇笑意连连。 “许小姐,你看祝先生都这么说了,你也别有顾虑。” 庄太眉梢都是笑意,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我牌技懒,几圈下来,我已经让祝斯域输了不少钱。 再继续,自然面子也挂不住了。 祝斯域一直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看着输出去的大把钱,也不生气。 “许小姐,打这张。” “祝先生,您这可是放水啊!我们怎么是你们两个人的对手啊!”其中一个贵妇意有所指。 祝斯域笑,“您可别这么说。一会儿许小姐该不好意思了。” 祝斯域说完,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怎么,还不允许他们两个人一起打啦。你们可真是的,净欺负人许小姐。” “庄太,您可不能这么说,许小姐今天可是有祝先生保驾护航了,不像我们。” 那人说完,大家都笑了。 只是我,越打越如坐针毡。 我算是明白了,这有钱人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最终打完,三家都赢钱,只有我一直再输。 祝斯域也不恼,“许小姐已经很有进步了。以后我们多练练,一定能赢回来。” 庄太冲我眨了眨眼。 我心一惊,只得笑笑,“好的。” 晚饭庄太亲自下厨,我和他们有没有共同语言,只好跑到厨房帮忙,来缓解尴尬。 只是没想到,祝斯域也跟了进来。 我在一旁洗菜,他就帮忙准备庄太做菜的作料。 庄太问祝斯域,“这次回来,还走吗?” 祝斯域看了我一眼,“本来是打算还回去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了想法。” 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摘菜洗菜。 庄太又问:“许总,斯域在金清市也没有个朋友,不如劳烦您抽空帮我陪着斯域在金清市转转吧?” 被点到名字,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许小姐,不知道可以麻烦你吗?”祝斯域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话被说到了这个份上,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好啊。其实我也不常出门,只要祝先生不嫌弃我这个导游不称职就行。” 实际上,我心里恨不得掐死自己。 干嘛听了梁超的话,为了多拓展圈子,而答应来打这个牌。 庄太太的意图太明显不过了。 她最初也说的明白,这个局,就是为了撮合我和祝斯域才组的。 现在看来,祝斯域好像也并没有反感。 我只求,下一次和祝斯域见面的时候,能跟他说清楚,我没有再恋爱或者是再结婚的打算。 不过,今天也只能应付下去了。 “怎么会。我感谢许小姐还来不及呢!”祝斯域拿出手机,“许小姐,方便留个电话吗?” “方便。”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吃过饭,祝斯域很自然的送我回家。 车子里放着纯音乐,曲调轻快,不会让人觉得紧张。 “许小姐,听庄太说,你有个女儿?” “是啊。我和前夫的孩子。” “那她平时喜欢什么?” “她挺喜欢看动画片的。” 车内陷入了安静,很快也到了我的公寓。 祝斯域依旧很绅士的将车停在了公寓门口。 他下车帮我打开车门,又将手挡在车顶,以免我下车的时候撞到头。 “许小姐,今天多有打扰了。” “哪里。是我挺不好意思的,害得祝先生输了这么多钱。一会儿我转给你吧!” 说着,我拿出手机,“祝先生您支付宝多少?” “许小姐客气了,说好了今天输赢算我的。”祝斯域走到后备箱,“今天下午经过商场,刚好看到了这个布娃娃,我想你女儿应该会喜欢。” 我楞在原地,拿着手机的样子显得蠢极了。 祝斯域将布娃娃递给我,过了好一阵我才伸手接过。 “许小姐方便的话,明天能陪我看看房子吗?我刚回国,一直住在酒店,既然决定安顿下来,有个自己的家总归要方便一点。” 我心咯噔一下,这祝斯域怎么阴魂不散? “行,你明天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谢谢你的礼物。” “许小姐早点休息。”祝斯域冲我挥手告别。 我看着祝斯域将车开走,过了好久我才缓过神来往公寓里走。 我这是被套路了吧? 越想我越觉得不对劲。 回到家,洗完澡,就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微信上一个好友申请,我看着陌生的头像,犹豫了几秒钟,还是点了通过。 “你好许小姐,我是祝斯域。很冒昧加你微信,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我赶忙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谢谢你的玩具熊。早点休息,晚安。” 这条消息发出去,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机关了静音扔在了床头。 这一晚,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乐知来敲我的房门。 “妈妈,我看到你放在我房里的布娃娃了,是你买给我的吗?” 昨晚几乎都失眠了,我迷迷糊糊的打开门,“喜欢吗?” “嗯,喜欢,谢谢妈妈。”乐知给了我一个早安吻。 我的平静生活,从祝斯域这个人踏入的生活开始,便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了。 早上我送乐知去幼儿园,然后就赶回公司开会。 忙了一大早,终于得空,又收到了祝斯域的微信。 “许小姐,中午有空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我拧眉,本能的想要拒绝。 祝斯域又发来了第二条消息,“不好意思,主要这个城市我真的不熟。” 这人话说道这个份上,我怎么能拒绝的了。 “好。不过我在等一份合同,可能要麻烦你等我一下。” “我正好在你公司附近,介意我到你公司等你吗?” 祝斯域穿了一身休闲服,和昨天的打扮截然不同。 他捧着一束鲜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我的公司。 秘书说有个祝先生来了,门一打开,我就被祝斯域手里捧着的一束百合花给惊呆了。 “许小姐,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他依旧十分绅士,说话得体,让人找不到可以发火的点。 秘书含笑看了我一眼,忙退出了我办公室。 祝斯域坐在沙发上等我,随即我接了一通电话。 第145章 挣扎 看着陌生的号码,或许是出于本能,我一下子联想到了苏绍恺。 我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紧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 语气冰冷不悦:“您好,我许亦如,请问哪位。” 电话那端的安静和沉默,证实了我的猜想。 瞬间,心中一团无名的烈火,一下子就涌上了头。 碍于祝斯域在场,我又不好直接发飙。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避免被看出异样,我装模作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而,等我挂掉电话,内心却是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祝斯域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此时正好抬眸朝我看过来。 我礼貌的挤出一个笑容,可突然觉得很烦躁。 我为什么要给祝斯域这样一个机会,明明自己和抗拒,很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按照自己浅薄的人生经验来说,勉强并不会有幸福。 我蹭的站起来,双手握拳抵在办公桌上。 我尽力的遏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祝先生很抱歉,我恐怕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好意。我现在并没有做好接受一段新感情的打算。庄太太那边我会自己去道歉,耽误您时间了非常不好意思。” 祝斯域合上手中的杂志,随手放在一旁。 他起身,缓缓朝我走来。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优雅、淡定、成熟、稳重。 可是就是这样子,有些人很好,但是爱不起来。 有些人,看起来坏到了骨子里,可我早已经爱的很深了。 “许小姐,没关系,我可以下次再来拜访。” 祝斯域冲我淡淡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在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的瞬间,我竟然又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 “我一定是疯了。”我自言自语了好一阵,直到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 - 下午我请假没有留在公司。 我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 不知不觉竟然又开车绕回了清湾路的别墅。 我将车停在了街对面,隔着关闭的车窗,看着对面的房子。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别墅的门口,我才意识到自己强烈的情绪波动。 我忙解开安全带,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胸口在不停的起伏。 男人挂掉电话,一转身,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许小姐?” 祝斯域笑逐颜开,顺手将手里的手机放进了裤兜。 他灰色的衬衣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左手的手腕是是精致的手表。 说话间,一辆货车停在了路边,祝斯域拉过我站在一旁,“许小姐,小心。” 我诧异的盯着工人将货车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卸下来,然后往别墅里搬。 良久。 我才回过神来,“祝先生,这是你的新房?” 祝斯域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对,许小姐你看这个房子怎么样?” 我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我只觉得心里的一个角落,就这么坍塌了。 心一阵揪起的疼。 等到新家具搬进了别墅,祝斯域才邀请我到别墅里去坐。 别墅还是那个别墅,只是里面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别墅挂牌出售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搬空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能抵押的都抵押了。 不能抵押的,也不知道苏绍恺怎么处理的。 我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灯。 还有楼梯的拐角,一个很明显的放过相框的痕迹。 忍不住,眼泪如注。 祝斯域站在客厅中间打电话,似乎是在和一个家装设计师通电话,听祝斯域的意思,是要在不改变别墅现有装修的基础上,用软装来让别墅焕然一新。 趁着祝斯域打电话,我赶紧到厕所将自己的眼泪洗干净。 毕竟,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一个对自己有意思的男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多少有几分撩拨的意味。 我走出厕所,祝斯域刚好打完电话。 “抱歉,这通打电话打的有些久了。许小姐,你坐。” “祝先生您怎么想到住在这里?” 祝斯域耸肩,“网上找的中介,许小姐是知道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很多东西都可以网络搞定。” 祝斯域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是盯着我看的。 他目光里有探究,有疑惑,更多的是自信——势在必得的自信。 我点头,“当然。” 和祝斯域寒暄了两句,我便匆匆告辞。 从别墅出来,我继续开车在这个城市里乱转。 这个城市,撑在了我太多的梦想、痛苦和回忆。 我的家在这里,可是从小,因为家庭复杂的缘故,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每一天都战战兢兢的,我尽力的做好讨好的角色,以为这样就能收获到幸福。 可是,事实上,这些年所有的经历和成长都在告诉我,所谓的讨好是错误的。 隐忍只会助长了他人的威风,和更肆虐的忽视和‘虐待’。 我不知不觉将车开到了许婉清服刑的监狱。 我站在监狱门口,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对于许婉清我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所谓的亲情,早就恩断义绝。 只是我这个完美主义者,觉得好遗憾啊。 我这一生,都没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机会享受到一家人在一起的快乐。 我在监狱门口站在双脚有些发麻了才转身上车,开车离开。 这一通折腾,居然天都快黑了。 我想着乐知还在家里等我,就赶紧开车往家的方向走。 金清市近来的天气是越来越奇怪了,我的车刚刚开上三环就下雨了。 我木讷的看着雨刮器不停的在工作,双手机械的握着方向盘。 以至于车子突然抛锚了,我愣了好久,都没有来得及打双闪。 身后的车辆不停的朝我按喇叭,有人甚至摇下窗子骂我:“神经病啊,会不会开车!” 车上没放雨伞,我打开双闪下车打开引擎盖检查。 其实我压根看不懂车子是哪里出了故障。 我单手撑着引擎盖,雨水直接将我浑身淋的湿透了。 我就低头看着车子,直到一束灯光照在我的脸上。 我赶忙伸手挡在了眼前。 “我来。”苏绍恺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他塞给我一把雨伞,然后将我推到了路边。 我看着他检查了一下车子,又看了看仪表盘。 然后绕回自己的汽车,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空的大号矿泉水瓶子,和一根管子。 他打开自己的邮箱,将管子伸进邮箱,自己用嘴巴对着管子猛习了一口。 等汽油被吸上来,然后赶忙用矿泉水瓶子接住。 我就撑着伞,站在路边呆呆的看着苏绍恺。 仿佛眼前的一切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我看着苏绍恺将塑料瓶里的汽油倒进我的车里。 他拧紧瓶盖,放回了自己汽车的后备箱。 苏绍恺绕到我身边,“车子没油了,现在可以了,你开走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伞递给他。 苏绍恺没有接。 我目不斜视,将伞放在地上,雨水灌进伞里。 至始至终,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 我开着车,将车内的暖气打开,可我还是冷的浑身在颤抖。 我看着后视镜里,苏绍恺的影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等我开车到家,洗了一个热水澡,我才反应过来。 苏绍恺开的那辆黑色的轿车,好像今天下午一直在跟踪着我。 那他把车子里的油给我了,自己怎么办? 我坐在镜子前吹头发,乐知敲开我的房门,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妈妈,何婆婆给你熬了姜汤。” “进来吧。”我放下手中的吹风,赶忙去接住乐知手里的姜汤。 我一口将碗里的姜汤喝完了,然后将碗拿给乐知看,“妈妈喝完了。” 乐知捧着我的连,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妈妈,我爱你。” 乐知突如其来的表白,着实让我惊讶。 “怎么今天小嘴巴这么甜呀?”我捏着乐知肉嘟嘟的脸蛋问。 “何婆婆说,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告诉他。我喜欢你。” 乐知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 “妈妈,何婆婆提着一桶姜汤出去了。” “嗯?” 何婶没有跟我说要出去,我表示十分的诧异,赶忙往门口走。 乐知拽着我的手,说:“何婆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我浑身像泄了气一般,我点了点头,然后让乐知把碗带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闪现着后视镜里看到的一幕。 那么大的雨,雨伞掉在地上,苏绍恺站在雨里,旁边是他的汽车,大灯亮着,却显得孤单无比。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裹着睡衣躺在床上。 半夜我被冷醒了。 睡前我忘了关窗台上的窗子,到了半夜,狂风大作,大雨打在玻璃上,还打湿了窗帘。 我干脆起身,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登录了很久没有登的微博帐号,里面的信息已经爆了。 很显然,我诬陷苏绍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早就没有了热度可言。 可是那些消息依旧在哪里,展示着这段感情里糟糕、破败的细节。 忽然,客厅的房门响了一下,我警觉的回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146章 余瑶 我听到一阵轻咳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然后等着脚步声消失了,这才起身回到了床上。 然而此时已经毫无睡意。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但是任凭我如何辗转反侧,都没有有用。 近来我的睡意都还不错,每天晚上可以闭眼睡到天亮。 半夜就醒过来,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起来,顶着一双熊猫眼,连走路都有些飘忽。 一大早,我被堵在二环高架上,接到了梁超的电话。 “许总,香港那边的店出事了。” 我心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是衣服质量出了问题,有顾客买了之后皮肤过敏起疹子,现在店都被封了,所有衣服都等着做检验。” 我沉默了片刻,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思考着会不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毕竟所有的料子,都是由我们这边把关之后,才制成成衣,再由金清市发到的香港。 “许总,我马上到机场了,先过去看看,您等我消息。” 挂掉电话,堵了一路终于畅通了。 我飞速赶到公司,内心焦灼的等着梁超给我消息。 中午秘书买的饭,我一点都没吃得下。 终于等来了梁超的电话,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只得买了机票立马飞去香港,临走之前我给何婶打了个电话,拜托她照顾好乐知。 飞机飞到香港的时候,并不顺利,遇到暴雨,飞机在上空盘旋了将近半个小时。 等我落地,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用劫后余生来行为,丝毫不为过。 飞机上,强烈的颠簸,甚至让我觉得,随时都有可能机毁人亡。 梁超在机场接我,赶去店里的路上,一路飘红,堵的我怀疑人生。 在等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我终于拿到了质检的报告。 从库存里发现,的确有一批服装存在质量的问题。 我赶紧让梁超彻查,从成衣从金清市服装厂发出开始查起,我也不得不再在香港多停留几日。 在酒店呆着难受,无形的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我趁着等梁超消息的间隙溜出去转了转。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会在街上碰到那个人。 隔着一条街,我看着他挽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笑容灿烂的样子,简直就是对我莫大的讽刺。 他穿着体面了,脖子上挂着金项链,手指上带着明晃晃的金戒指。 他身边的女人,面容和身材姣好,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他们手里提着袋子,看起来像是保镖一样的人物。 女人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 还好,我也是见过世面了,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那个女人在香港肯定有一定的地位,或许还家境不菲。 此时,一辆宾利开到路边停下。 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白色v领衬衫印花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妈咪、许叔。”女人举止礼貌。 我看到那人笑容和蔼。 没错,那个被叫做‘许叔’的男人正是我的父亲。 我没办法表达此时此刻我的震惊。 他们站在路边说了一会儿话,年轻女人开着车扬长而去。 随后,一辆迈巴赫开到了两人身边。 身后穿西装的男人便上前开车门。 我爸和那个女人一起上车,我能清晰的看到女人脸上的高冷和我爸的殷勤。 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我妈住院之后,我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杳无音讯。 原来是遇到了有钱的女人,过上流人的生活去了。 也对。 能够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又怎么会记得在内地的某个城市里,还躺着一个垂死挣扎的妻子,和两个并不优秀的女儿。 我自嘲的笑了,然后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 突然觉得香港好冷,连风都想是刺刀一般,扎进了我的骨头里。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梁超给我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现在能够确认的是,那批有问题的货,是在香港的仓库里出的问题。 和金清市的仓库、服装厂毫无关系。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并不觉得我还得罪了其他什么人。 苏绍恺就算是想报复我害的他已无所谓,都不会选择毁了我。 苏瓷那边,应该是摆平了。 苏氏垮了,苏绍恺一无所有,即使夏君临再有什么怒火,也不至于冲着我来。 至于夏至尧…… 他不会这么做。 所以,我绞尽脑汁都搞不懂‘念远’究竟在香港得罪了什么人。 为了查明清楚幕后黑手,我延长了在香港逗留的时间。 香港生活的节奏特别快,在路上走着,都仿佛能听到时间滴答滴答的声音。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我在人群中像个异类。 我捏着手机,准备随时接听梁超的电话。 我走累了,在路边小店买了一杯丝袜奶茶,然后坐在路边。 不远处的一块大屏幕上播放着最新的新闻快讯。 粤语很动听,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 只是我在大屏幕上,看到了那天街上开宾利的那个女人。 原来,她叫余瑶。 余氏集团的总裁,余氏是香港最大的餐饮集团,今年开始涉足服装、酒店等。 新闻上正说,余氏总裁余瑶于今日上午九点正式宣布,余瑶的个人服装品牌正式上市。 我喝了一口奶茶,盯着大屏幕上十分自信的余瑶,淡淡一笑。 “余瑶小姐,请问你是怎么有了做个人品牌的想法,余氏集团的餐饮、酒店都做的特别好,按照轨迹,余氏做旅游不是更好吗?” “做服装品牌,是我从小的梦想。正好,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就做了。” “听说您的个人品牌是您继父在帮您打理是吗?” “没错,许爸爸对我特别好,听说这是我的梦想,就一直在帮我忙前忙后……” 后来,余瑶再说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许爸爸’三个字,像炸弹一样在我的耳边炸了。 他去做了别人的爸爸,不要我了。 我打电话给梁超,“我要将品牌撤回,香港的市场我不要了。” 电话那头,梁超以为我疯了,“许总,现在就只是一点点小麻烦,解决掉就没问题了,您为什么要这么悲观呢?” 我吸鼻,强忍着泪意,“没有为什么,就是我和香港没有缘分。” “可是……”梁超还想争取,被我无情的打断了。 “好了,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先回金清市了,你留在这里处理善后吧!” “许总,您知道,这一退,会对我们品牌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我冲着电话嚷嚷,“这是我的决定,公司是我的,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 梁超不再跟我争辩什么,“好许总,我留下来处理善后。” 我匆匆的逃到了机场,拖着我的行李箱,像个逃兵。 我发现,余瑶这个人像个幽灵一样,总是在我的面前出现。 在机场门口,我差点被一辆商务车撞到。 我还来不及跟司机理论,就只间车门打开,余瑶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我爸,还有那个女人。 余瑶和那个女人抱了抱,“好了妈妈,等我处理好英国的事情就赶回来,很快的。” “许叔,你好好照顾好我妈。” 我妈和余瑶拥抱了一下,“乖女儿,我和你妈等你回来。” 我想要理论的气焰一下子就熄灭了,我赶忙转身,只希望我爸没有看到我。 余瑶踩着高跟鞋,像个耀眼的公主一般。 我正要走。 开车的司机忽然叫住我,“小姐抱歉,刚刚差点撞到你。” 司机的话,立即引来了我爸和那个女人的目光。 我只觉得我的耳根一下子红了,我仓皇的摇头,“没事儿,没有撞到我。” 一道目光火辣辣的朝我投来,我下意识的抬头,只见我爸十分漠然的看着我,然后搂着那个女人上了车。 “小王,给她一点钱打发她走。” 我爸打开车窗,冲着跟我道歉的司机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心如死灰一样,手里捏着司机强塞给我的一千块的港币,我愣住了。 直到司机开着车绝尘而去,我都一直保持着手里捏着钱的动作。 “亦如。” 我听到有人喊我,这才木讷的回过头去。 苏绍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他穿着风衣,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他一脸紧张的看着我,“你怎么会在机场?” 我看着他,嗤笑,“苏先生也来香港?” “……”苏绍恺哑口。 我将港币胡乱的塞进衣服的兜里,然后要走。 苏绍恺一把拉住我,“我听说你公司这边出了点问题?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吗?” 我拂开苏绍恺的手,故作礼貌,“不劳烦苏先生了,我自己能搞定。” 苏绍恺收回手,紧跟上我的步伐,“为什么要撤离香港的市场?” 我停下步伐,吃惊的看着苏绍恺,“苏先生消息挺灵通?” 我笑,随即摇了摇头。 我是谁啊,拼心狠拼不赢许婉清,拼人脉也拼不过苏绍恺…… 我,呵呵,就是一个笑话。 “亦如,我是关心你。” 第147章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行了,苏先生别闹了。” 苏绍恺拉着我的手,“亦如,做生意不是胡闹,怎么能说退就退呢!” 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我要怎么做好像和苏先生没有关系吧?” 我再次强调。 原本这件事情也和苏绍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甚至,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呢? 我是堕落也好,新生也罢,就算是我把公司搞垮,又与他何干? 他此时的热情与好意,对于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苏先生,你现在做什么我都不会感激你,收起你的假好心。” 我紧拽着背包,和苏绍恺错身往机场里面走。 苏绍恺一言不发的跟着我。 看着我换登机牌,看着我进安检。 “亦如,你尽管安心的回金清市,这边的事情我会帮你搞定。” 我视若无睹,径直走了进去。 飞机从起飞到降落,我的脑子都是乱的。 迷迷糊糊的走回了家,整个人像一颗脱水的白菜。 突然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撑得好辛苦。 我想妈妈了。 睡了一夜,我果断的决定去看我妈。 我了几个小时的车到达了b市的疗养院。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我妈,她穿着素净,手里拿着一个微单,对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拍照。 我走过去,一声“妈”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我妈注意到了身后的我,收起相机看着我,“亦如,你来了?” 我妈准确无误的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妈。”良久,我终于喊出了这个字。 我妈拿着相机冲我笑。 不一会儿院长也过来了。 “许小姐。” 我眼眶里有晶莹在闪烁。 “院长,我妈认得我了。” 内心的喜悦无法言表。 我以为我妈可能永远都不会好了,我甚至从来没有奢望过,有朝一日我妈还能重新记得我。 院长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尴尬。 我拉着院长的袖子,情绪有些激动。 没曾想,我的兴奋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十秒。 因为下一秒,我妈冲着院长说:“亦如,你来啦?” 我微愣,看着院长,“院长……”这是怎么回事? 院长尴尬的笑了两声,他忙伸出手握住了我妈的双手,亲切的回应道:“是啊!妈,我来了。” 我惊讶,眼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抓着院长的手从空中滑落。 我妈还是不认识我,她只是叫谁都叫‘亦如’而已。 我妈抱住了院长,然后冲着院长的脸就是一巴掌。 明明刚刚还带着笑的脸,瞬间就变了。 “我打你这个不孝女,这么久都不来看妈妈,是不是嫌你妈老了,不中用了?” 我妈哭了。 她打完院长,又伸手我摸院长的脸。 “亦如,你瘦了。是不是在外面工作压力大,都没有好好吃饭。” 院长沉着应对,刚刚的一巴掌好像不存在似的。 我站在一旁看着,心一阵揪起的疼。 我开始怀疑,我这些日子以来的执念有没有意义。 我人生里最重要的人,我通通没有守护住。 他们一个个的离开了我。 过了一会儿,我妈举着相机给院长看,“亦如,你看妈妈拍了照片给你看呢,你看这些花好不好看?” 我凑近去看,相机的屏幕是黑色的,我妈根本连相机的开关都没有打开。 不一会儿护士推着轮椅过来叫我妈回房。 我妈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看我。 她推开院长,情绪忽然变的激动,“你不是我女儿。” 我妈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亦如,妈妈不要呆在这里,妈妈想和你在一起,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打针,不要吃药。” 她朝我伸出手,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赶忙上前握住我妈的手。 我妈突然大力的掐着我的手臂,“亦如救救妈妈,救救妈妈。” 最终,我妈还是被护士押在轮椅上,推进了病房。 院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许小姐,抱歉让你受到惊吓了。宁夫人的状态就是这样,时好时坏,她还是不认得人。” 我心酸的低下头,脑子里是一声声我妈叫我的声音。 我强忍着悲伤和崩溃,“院长,我想带我妈回家。” 毕竟我妈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余生里还有多少日子。 见一面就少一面,饭吃一顿就少一顿。 我这二十多年,遗憾太多太多了,不想再多一桩。 院长有些犯难,“许小姐你要考虑清楚,宁夫人这种状态离开了疗养院必须24小时有专人看护才行,不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哽咽,连连点头,“我都知道。我会安排好我妈妈的,我现在只想接我妈回家。” 内心泛滥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我背过身去,眼泪瞬间决堤。 连同着我爸对我的漠然、我的委屈,一起通通哭了出来。 院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等我哭累了,他才将我叫到办公室,给我了很多资料和需要签的文件。 我带我妈当天下午就回去了金清市。 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我妈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所有的悲伤我都只能强压住,我不能垮,不然谁来照顾我妈妈。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来不及细安排,这一晚我终于和我妈睡在了一张床了。 暌违已久,莫名的心安。 我抱着我妈,她像个孩子一样睡在我的怀里,伸手搂着我的腰。 这一晚,睡的异常的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妈早早的就醒了。 她坐在我的梳妆台前用梳子将自己的短发梳理的很精神。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我妈的背影,还差点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直到我妈冲着我笑,喊了我一声,“亦如,你醒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带我妈回家了。 对于我妈又认得我这几件事,我简直欣喜若狂。 我忙翻下床,给了我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我妈也是异常的正常,她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你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赖床。” 我点了点头,“妈妈,你怎么不叫醒我,我都要迟到了。” 这是小时候,我妈叫我起床上学的时候,我和我妈的经典对话。 小时候不懂事,经常冲着我妈嚷嚷。 好像我迟到、我考不好、我被老师骂都是我妈的错。 “没关系,才7点钟,还来得及。”我妈冲着我温暖一笑。 一瞬间,记忆恍惚,我仿佛真的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亦如,怎么没看到绍恺啊,他是不是又出差了?” 我还沉浸在温馨的回忆里,却被我妈这一句话,瞬间拉回到现实。 我妈居然还记得苏绍恺。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妈忙站起来,“肯定是绍恺打来的。” 我看着我妈乐呵呵的拿起手机,便没有了动作。 现在我妈的记忆不知道停留在什么时候,我要做的就是尽量的不去刺激她。 无论她清醒也好,糊涂也罢都无所谓。 只要她好好的。 “绍恺啊,我是妈妈,你是不是又出差了啊?” 我妈拿着手机的动作有些僵硬。 “……妈?”几秒钟之后,我听到电话那头诧异又熟悉的声音,我愣住了。 我妈开了免提。 而这通电话,居然真的是苏绍恺打来的。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电话那头的错愕。 不过两秒钟,苏绍恺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是啊妈,我现在在出差,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我妈笑容十分的灿烂,“那你出完差就赶紧回来,我给你做糖醋排骨吃。” “好,我马上就定机票。” “等你哈,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我妈满意的挂掉了电话。 她冲着我笑,“绍恺的工作还这么忙啊?” 我木讷的没了反应。 何婶来敲我的房门,“太太,早饭做好了。您和夫人一起出来吃饭了。” 我妈乐呵呵的应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开门。 临出房间,她又转身看了我一眼,冲着我挤了挤眼睛,“快吃饭,一会儿我们去买菜。” 恍若隔世,这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我刚刚嫁给苏绍恺的日子。 那会儿我妈状态好些的时候,偶尔会从医院溜出来,到别墅给我和苏绍恺做饭。 那时,她也像这样,经常给苏绍恺打电话,亲切的叫他回来吃饭,给他做糖醋排骨。 苏绍恺不爱吃糖醋排骨,我妈以为我爱吃的,苏绍恺一定也会吃。 我以为苏绍恺也很爱我,可是我妈这个过来人看的真真切切,她放心不下我,所以总是溜出来,想尽办法的撮合我俩。 那个时候我多傻啊,以为日久深情这个词是真的,我以为苏绍恺对我肯定也是爱的。 少女时期,多爱幻想,总是把很多幻想的情愫当真现实。 所以,我对苏绍恺的爱日益渐深,而苏绍恺从未心动半分。 吃完早饭,我妈居然真的拉着我要去逛超市。 我推着购物车,我妈和正常的老太太无异,她认真的在冰柜前挑选排骨,还指着排骨跟我说:“要这个排骨做糖醋排骨才好吃,肉太多的做出来就太好了,口感不好。” 我连连点头,妈妈说的是。 等选完食材,苏绍恺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飞机马上起飞了,你等我,我马上就回家。” 我觉得可笑,拿着手机一时语塞。 第148章 他回来了 “顾总你好,久仰大名。”苏绍恺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西装,他阔步进来,风度翩翩的样子,还是那么的令我着迷。 顾深远淡定起身同苏绍恺握手,而我,还呆呆的坐在原位。 苏绍恺看了我一眼,“想必这位就是许亦如许总了吧!” 我微楞,苏绍恺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这样也好,我们之间,当陌生人是最好的选择。 我也装模作样起身,朝他伸出手,“苏总,久仰。” 苏绍恺并没有接茬,他看着顾深远,“顾总,不过一个商铺罢了,也劳烦您亲自出马,看来你的属下办事的能力欠佳啊!” 苏绍恺眼底的笑意直叫我觉得浑身寒冷,我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呵,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既然乐知百货是苏绍恺的,那么乐知毁约的缘故,应该也是因为我。 顾深远还不知道苏绍恺就是那个深深伤我,让我决心放弃生命的前夫。 现在这种局面,我们纯属是自取其辱。我很抱歉,这一次连累了顾深远。 “苏总说笑了。”顾深远礼貌的微笑着。 “顾总恕我直言,我为顾氏有这样的员工表示遗憾。”苏绍恺肆无忌惮的奚落我。 纵使顾深远再神经大条,此时也感觉到了苏绍恺身上浓烈的火药味。 顾深远将我往他的怀里一揽,自信的迎上苏绍恺的目光,“我的女人,我觉得她好就够了。” 苏绍恺此时的表情略显的尴尬,不过很快就转变成了一个商人独有的腹黑气质。 苏绍恺在我们的正对面坐下,中间隔着长长的会议桌。 他翘着二郎腿,双手随意的搭在椅子上,“苏氏违约,违约金再多我都给的起,倒是顾氏,我表示十分的担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顾深远牵着我的手就准备要走。 我拽了拽顾深远,示意他不要冲动。 “苏总,您要怎么样才不毁约。”我大着胆子文苏绍恺。 本来对顾深远我已经充满了愧疚,如果再因为我让他无法完成母亲的遗愿,这个祸,我没资格闯。 苏绍恺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是顾氏违约再先,怎么许总又来责怪我?” 我疑惑,我们毁约?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签完合约,我们还没有入驻,何来我们毁约之说。 “合约上写的明明白白,乐知百货同意顾氏得到入住权的前提是,许总是作为顾氏在金清市的负责人。现在许总签了合约拍拍屁股走人,到底是谁没有履行合同?” 苏绍恺突然起身,他站在我和顾深远的面前,目光犀利我朝我投来。 我有些心虚,合约上有这么一条么? 顾深远皱眉看着我,忽然有些疑惑他瞬间了然了。 “既然顾氏这么没有契约精神,那么不好意思了,准备好十倍的违约金再来跟我谈。”苏绍恺拍了拍自己的西装外套,转身准备要走。 “苏绍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忽然就怒了,“你做这么多,无非是要把我逼回来。” “呵。”苏绍恺冷笑的看着我,“许亦如,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全世界都围绕着你转?三年不见,你竟然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 顾深远强压着怒意,拉着我就往外面走。 “许亦如,你敢踏出这个门,十倍的违约金,我一定让你的男人赔的倾家荡产。” 我身躯一震,头皮有些发麻。 苏绍恺步步紧逼,“你们c市的品牌可以出问题,那其他城市也可以,就看顾总有多少家底够赔。” 苏绍恺彻底摊牌了。 顾深远拉着我的手愈发的用力,我能感觉到他手心薄薄的汗意。 “苏绍恺你变态!”我甩开顾深远的手,上前朝着苏绍恺的脸就是一巴掌。 打完这一巴掌,我觉得我的手都快要断了。 苏绍恺偏着头,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打他。 “苏总,就算我赔的倾家荡产,我也绝不会让亦如,再回到你这个恶魔的身边。” 顾深远将我紧紧的护在身后,“我们走。” 我没有动,顾深远使劲的拽着我,几乎是将我拖走的。 出了乐知百货,顾深远什么都没有问我,他只是紧紧的拉着我的手,然后开始打电话给公司的法务和财务。 “对不起。”我挣脱掉顾深远的手。 一瞬间,我的天再一次塌了。 我太懦弱了。 苏绍恺说的对,三年前的我和三年后的我,根本没差。 许亦如从来都没有变过,永远是这样的没用。 “苏绍恺就是你的前夫,对么?”顾深远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你放心,同一个坑,我不会让你掉进去第二次。” 他伸手拦了一辆车。 “你马上收拾东西回b市。” “顾深远。” “听话。” 回到酒店,顾深远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将我的随身物品往行李箱里塞,他的动作粗鲁,毫无之前的温柔可言。 “让我留下来吧,入驻的机会这一次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有了。”我坦然的坐在一旁。 一切因我而起,我总不能再懦弱到让别人来为我善后。 “我不允许。”顾深远很强势。 “这本来就跟你毫无关系。”我十分的无力。 “顾深远,你别闹了!苏绍恺的话你还没听明白吗?c市的事情,是他做的手脚。我不留下来,他会毁了你的。” “许亦如,你给我听好!”顾深远捧着我的脸颊,我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可怕两个字。 “我顾深远还轮不到一个女人牺牲自己来保护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可是……”苏绍恺是个恶魔。 我承认,在那一瞬间,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化的满足。 “我马上送你去机场,你马上走!” 顾深远拖着我的箱子,拽着我就往外走。 他将我押到机场,一直在机场坐到我的航班到安检的时间。 期间他一直不停的打着电话,想办法凑钱。 “我在b市的别墅可以卖掉。”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揪起的痛。 我本和顾深远就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救我一命,我已经很感激了。如果还让他为我失去一切,我真的还不如三年前就死掉。 这样一了百了。 我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然后仍由他将我推进了安检口。 我站在安检口内,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没忍住哭了。 顾深远,我还是喜欢你从容不迫的样子,喜欢你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我希望你永远都可以温柔,永远幸福安康。 第149章 摧毁 “哎呦喂。”我揉着自己的脑门儿,一抬头只见苏绍恺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苏绍恺想表达什么,苏绍恺已经紧紧的将我拥在怀中。 苏绍恺比我高很多,我的整张脸几乎被他摁在怀里,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我只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我试图将苏绍恺推开,他却是紧紧的捏着我的肩膀,下一秒我只觉得他冰凉的唇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瞪大了瞳孔望着苏绍恺,他却是紧紧的闭着双眸。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无法抗拒……带着侵略的意味。 良久,他突然将我松开,自顾自的往前方走。 我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口腔里还残留着他的烟草味,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 “还不走!”苏绍恺怒了。 我忙收回手,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我只觉得尴尬极了。 我继续跟在他身后朝酒店走去。 我欲盖弥彰的赶紧挠了挠头发,然后继续若无其事跟在他身后,朝酒店走去。 异国的街头,刺骨的寒风,让我整个人都彻底垮掉了。 我的房间在苏绍恺房间的隔壁,我房间的阳台紧连着苏绍恺房间的阳台。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见他在阳台上抽烟,于是我赶紧关上了阳台上的玻璃门拉好了窗帘,多看见他一秒钟都是灾难! 确认安全之后,我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我躺在浴缸里,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苏绍恺亲吻我的画面。 祝晓棉的电话适时的打断了我的思绪。 “亦如,你怎么跑去意大利了?” “临时有事。”我欲言又止。 祝晓棉扯子嗓子冲着我大喊,“许亦如,你该不会跟你的渣前夫在一起吧!” 之前跟祝晓棉谈心的时候,她就一再跟我强调,面对渣男,千万不能心软。更何况,他曾经还伤的我那么深。 所以,被祝晓棉拆穿的那一刻,我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隔了好一会儿,祝晓棉义正言辞的说:“许亦如同学,我必须警告你,从心理学上分析,你的渣前夫现在是出于占有yu爆棚的阶段。你别被他迷惑了!” “什么是占有yu爆棚?”我表示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苏绍恺对我有占有yu吗? “这么说吧,从前你可是他的女人,现在你却跟顾深远在一起了,男人啊,就是这样,就算他不爱你,也绝不容许曾爱自己的女人,爱上了别人……” 我忙打断祝晓棉的话,“我和顾深远,不是……”在谈恋爱。 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我的手腕一疼,手机已经掉在了浴缸里。 我抬头与苏绍恺对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苏绍恺眸子里炙热怒火让我不禁吓了一跳。 我低头一看自己泡在浴缸里的身体,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胸-口。 “果然是爱的难舍难分啊,三句话都不离顾深远。”苏绍恺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等会儿,我明明锁了门,他是怎么进来了? 苏绍恺忽然压过来的时候,我才想起了反抗。 “苏绍恺,你混蛋!” 苏绍恺穿着浅灰色居家服,他站在浴缸里,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十分的用力。 我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浑身在瑟瑟发抖,之前的激烈让我猝不及防,也让我感觉到羞耻。 我的理智在欢愉之中投降,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罪恶感。 “你是不是还爱着我?”苏绍恺咬着我的耳垂,事后,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我摇头,“不,从你说恨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爱你。” 苏绍恺起身……他随后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自己的腰上。 他坐在我的床边,点燃了一只烟,烟熏得我咳嗽了几声。 隔着缭绕的烟雾,我仔细的打量着苏绍恺。 或许男人就是这样,有了枕边人,还会贪恋外面的莺莺燕燕。 总想有一个女人陪自己谈心,有一个女人陪自己做-爱。 或者,他们喜欢的是那种,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的刺激感。 “不爱我,恨我也可以。”就如同我恨你一样。 苏绍恺反朝我扑了过来,他用牙齿啃咬着我的锁骨……每一次都特别的用力。 次日一早,我在苏绍恺的房间醒来,他还躺在我的身边。 昨晚是怎么从我的房间到到苏绍恺的房间,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睡的很沉,以至于我从他的房间离开了,他都没有醒。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阳台上的玻璃门锁已经换了新的。 我在浴室里简单了洗个一个澡,这才发现,身体上随处可见,全是苏绍恺留下的印记。 我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就笑了。 “许亦如,你想要的坚强也不过如此。” 我在行李箱里翻找衣服,最后穿了一条深色长裙,然后套了一件风衣,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手机掉进浴缸里坏了,我打算去买一个新的。 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经理叫住了我,用英语给我道歉,表示门锁坏了对我造成的影响表示抱歉。 我尴尬的笑着挥手,直说没关系。 毕竟,那个门锁是怎么坏的,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了。 “亦如?” 说话间,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过头,恰好看到顾深远站在我的身后。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顾总,你住在这里?” 看顾深远这样子,我知道我是明知故问了。 “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故意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尴尬的笑了笑,“是啊!” “正好,我现在要去秀场,跟我一起去吗?” “好啊!”这种情况,我也只得应下。 我其实对时装周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在秀场我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秀场内可谓是众星云集。 若是以前,我肯定是会激动的发狂,可是现在,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过了很久,朱迪女士才起身要离开,顾深远赶忙迎了上去。 苏迪见顾深远,同他握了握手,“你好,顾先生。” 顾深远向朱迪介绍我,苏迪夸赞了我一通,然后对顾深远说:“之前你跟我说过的你的灵感女神,莫非就是许小姐?” 顾深远微笑着点头。 “朱迪女士。”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150章 我依然对爱情深信不疑 “洗手吃饭了。”顾深远隔着门叫了我一声。 我应道,忙去厕所洗手。 饭桌上,我端着碗,一直不停的吃白米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顾深远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的碗里,“我下个月要去意大利工作,你想去吗?” 顾深远就这么无意的提起这件事儿,而我听到“意大利”三个字的时候,手一抖,碗都差点掉在了桌子上。 “意大利么?怎么那么远。”我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那边有个秀,朱迪女士近期有和中国品牌合作的意思,所以我想去争取一下。” 我惊讶的看着顾深远,“你说的是意大利服装界的翘楚朱迪?” 顾深远淡定的点了点头。 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就听顾深远提起过朱迪。 她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并且还是自己品牌的首席设计师。 在顾深远的心中,朱迪和香奈儿的地位是平等的,可以说朱迪就是顾深远的偶像。 “你也去吧,顺便去散散心。”顾深远再次向我发起邀请。 而我却丝毫不敢接话。 “你要想去就跟秦染说一声,让她订机票。”顾深远见我纠结的模样,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月底之前的这段时间,我真的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跟顾深远说出实情,可是因为我的犹豫,直到顾深远上了飞机,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 我和苏绍恺在香港机场等着转机,天气不太好,飞机似乎晚点了。 我坐在距离苏绍恺两个座椅的位置,苏绍恺起身直接走到我的身边坐下。 他很自然的就握住了我的手,“顾深远是不是就喜欢你好欺负的样子?” 他说话的语气不明,我一时间不能明白苏绍恺的意思。 我并没有接话。 苏绍恺嘲讽的笑意深深的刺痛着我,很快他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很快机场便通知我们的航班开始登机,我很庆幸这一路,直到到达马尔彭萨机场,苏绍恺都没有再找我麻烦。 - 因为时差的缘故,落地之后我就困乏的睁不开眼睛。 苏绍恺却是兴致好的很,吃过晚饭便将我带到了酒吧。 在一片灯红酒绿中,苏绍恺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手搭在我的肩膀,“干杯?”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摆了摆手,“苏总,您不困么?” 苏绍恺放下酒杯,身子直接朝我身上压过来,“你在暗示我什么?” 我双手抵在苏绍恺的胸膛,十分抗拒与他的接触。 苏绍恺拧眉,“装什么贞洁烈女。和顾深远在一起的时候,你也这么欲拒还迎么?真贱!” 在昏暗的灯光里,我似乎从苏绍恺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醋意。 不过是一瞬间,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苏绍恺一把将我推开,我的后背抵在了沙发上。 “扫兴!”苏绍恺起身,不顾我的反抗扯着的手腕就朝酒吧外面走。 街上没有了令人窒息的空气,和酒精的味道。 一阵大风吹在身上,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跟在苏绍恺的身后,几乎是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忽然苏绍恺停下脚步,而我因为一直低头走,没注意到,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哎呦喂。”我揉着自己的脑门儿,一抬头只见苏绍恺眼神迷离的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苏绍恺想表达什么,苏绍恺已经紧紧的将我拥在怀中。 苏绍恺比我高很多,我的整张脸几乎被他摁在怀里,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我只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我试图将苏绍恺推开,他却是紧紧的捏着我的肩膀,下一秒我只觉得他冰凉的唇吻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瞪大了瞳孔望着苏绍恺,他却是紧紧的闭着双眸。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我无法抗拒……带着侵略的意味。 良久,他突然将我松开,自顾自的往前方走。 我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口腔里还残留着他的烟草味,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 “还不走!”苏绍恺怒了。 我忙收回手,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我只觉得尴尬极了。 我继续跟在他身后朝酒店走去。 我欲盖弥彰的赶紧挠了挠头发,然后继续若无其事跟在他身后,朝酒店走去。 异国的街头,刺骨的寒风,让我整个人都彻底垮掉了。 我的房间在苏绍恺房间的隔壁,我房间的阳台紧连着苏绍恺房间的阳台。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见他在阳台上抽烟,于是我赶紧关上了阳台上的玻璃门拉好了窗帘,多看见他一秒钟都是灾难! 确认安全之后,我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我躺在浴缸里,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苏绍恺亲吻我的画面。 祝晓棉的电话适时的打断了我的思绪。 “亦如,你怎么跑去意大利了?” “临时有事。”我欲言又止。 祝晓棉扯子嗓子冲着我大喊,“许亦如,你该不会跟你的渣前夫在一起吧!” 之前跟祝晓棉谈心的时候,她就一再跟我强调,面对渣男,千万不能心软。更何况,他曾经还伤的我那么深。 所以,被祝晓棉拆穿的那一刻,我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隔了好一会儿,祝晓棉义正言辞的说:“许亦如同学,我必须警告你,从心理学上分析,你的渣前夫现在是出于占有yu爆棚的阶段。你别被他迷惑了!” “什么是占有yu爆棚?”我表示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苏绍恺对我有占有yu吗? “这么说吧,从前你可是他的女人,现在你却跟顾深远在一起了,男人啊,就是这样,就算他不爱你,也绝不容许曾爱自己的女人,爱上了别人……” 我忙打断祝晓棉的话,“我和顾深远,不是……”在谈恋爱。 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我的手腕一疼,手机已经掉在了浴缸里。 我抬头与苏绍恺对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苏绍恺眸子里炙热怒火让我不禁吓了一跳。 我低头一看自己泡在浴缸里的身体,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胸-口。 “果然是爱的难舍难分啊,三句话都不离顾深远。”苏绍恺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等会儿,我明明锁了门,他是怎么进来了? 苏绍恺忽然压过来的时候,我才想起了反抗。 “苏绍恺,你混蛋!” 苏绍恺穿着浅灰色居家服,他站在浴缸里,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十分的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