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的死魂灵》 楔子 万千盏灯亮起时,必有一盏灯熄灭。反之亦然。 ——《无尽循环理论》 黑暗的空间中,一盏灯火幽幽的燃起,映照着下方的圆桌,仅模糊可见的视野中,圆桌周围的五把座椅前依序亮起,一张张被阴影覆盖的面容从虚空中显现出来。随之以后,似乎从面孔中发散出来的微光,慢慢散开照亮了整个圆桌,惨淡中投射出各自座位上的人影。 “那么,第138次‘已逝之魂’联席会议,现在开始,”坐在主位上的人影如是宣布,“下面进行情报汇总。” “‘艺术家’,人文情况?” “上次计划所引发的异象化现象已经被人类所接受了,在各个人类聚集点的影响也在逐渐生效,整个人类文化被影响改变的程度只有17%。”坐在主位右手边较远处的人影说。 “‘军事家’,环境报告,请讲。” “由上次引发的变动所导致地球的整体环境振动,已经基本平复,但依然存在着12051处影响范围不超过5公里的能源异动区域。”主位左手较近处的人影这样说着。 “‘建造师’,汇报一下人类现在的文明进程。” “对核战之前废墟的开发,目前进度是4。12%,虽然对整体文明的影响十分薄弱,但挖掘结果已经对人类高层产生了影响,可惜效果不好,目前仅停留在军事方面。”左手较远处的人影不满的看了看邻座。 “‘医疗师’,汇报人类生存统计。” “目前地球上的人类总数,截止今日14点34分24秒,共计128157126名。医疗程度由于上次行动的影响,略有提高,平均寿命上升至57。23岁。目前整体人类繁衍情况已经趋势于稳定,汇报完毕。”不满从有些朦胧虚幻的面容上如此明显的凸显出来,最后的列席者肆无忌惮地向周围散发着自己的意见。 主位上的人影左右环顾,在确认了所有人的汇报资料后,轻轻的开口:“一百一十二年的发展时间,只有如此的效果,未免让吾等有些颓丧。那么,为了继续推动人类回复正途,我提议,起动120n7计划的二号备选方案。” “我反对!”被称为医疗师的人影从座椅上激动的站起,“‘政客’!从目前的汇报结果来看,上一次行动并没有到达我们预期的效果,那么,上次行动已经是失败了!而且所产生的负面影响也尚未完全消退,目前人类需要休养生息,现在再起动二号备选方案,有可能对整个人类的生存造成极其可怕的负面影响。请不要把整个人类变成你玩弄权术的筹码!” “冷静!医生,冷静。经过一百一十二年的完善,我认为二号方案的安全性已经超过了上次计划。”端坐主位的人影面容并没有一丝颤动,有条不紊的表述着自己的意见。 “第一、使用外来因素影响世界整体是之前我们从未尝试过的,我认为上次计划已经使我们获得了珍贵的执行经验,在这次中,我们很多方面也可以做得更完善; 第二、我认为第二号备选方案的执行,应该利用上次行动尚未完全消散的影响,这样才更有可能达到我们预想的效果; 第三、虽然我们的时间充足,并不缺少这点时间,但‘那一边’在上次行动中受到的影响更大,我们应该利用这点,否则随着时间日益增加的差距,会逐渐磨灭我们成功的可能性。” 在慢慢听完政治家表述意见的过程,整个会议现场逐渐陷入了一片宁静。 “以上就是我的意见,”政治家对着另外四人分别颔首示意,若有若无的视线最后在一脸不满的医疗师脸上停留。“依然持反对意见么?医生?” “是的,我依然反对,”医疗师在思考片刻之后出声,“我依然认为不应该将整个人类的繁衍绑上我们的计划,这是最优先事项。与上次不同,这次的计划会产生的影响,我们谁也无法预估,我们无法掌握整个计划的发展可能性。所以我依然反对。” “那么,我们开始表决,赞成执行此次计划的,请举手。”政治家的脸庞依然没有任何波动。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四票赞成。 “抱歉,医生,从我的角度来看,人类的繁衍所遭遇到的问题,只是不可控情况下导致的结果,但已经陷入了僵局的整体科技发展,需要其他条件的促进已经是必然了,在这样的进度下,我无法保证职责的完成,所以我赞成新计划的执行。至于你的方面,我愿意就我所能的进行援助。希望可以将不可控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降低到我们可以接受的程度下。”看着一脸惊讶的医疗师,建造师详细的解释了自己的立场。 相比建造师的愧疚,军事家的反应就如同其本职一样的激进:“在我方发展能力远远不及敌方的情况下,提早开战是必须的,至于其他的问题,在不可预知的战争中,或许也可能解决也未可知。不能给予敌方更多的回复时间了,我们已经是劣势了!至于对人类本身的死亡和冲击问题,战争中必要的牺牲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倒是无所谓啦,不过文化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受到各种突发情况的影响,我也认为可以接受。上次计划实行时的文化发展速度,可是远超我们的预估,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要再来一次了,哈哈……”艺术家举起的右手还未放下,像一个上课时回答问题的学生般回应着医疗师的疑惑。 对于这种结果,医疗师只有无奈的瘫坐在座椅上,这时政治家从座椅上将上半身前伸,做出了最后的结果宣布。 “根据此结果,我以议会全体的权力命令如下,正式起动120n7计划的二号备选方案。现在,散会。”政治家如是宣布。 代表着与会人员的虚幻人影一个一个的起身消失,先是军事家,然后是艺术家,接着是建造师,在医疗师正要起身时,端坐不动的政治家开口了:“医生,请稍等。” “在二号备选方案的计划中,你的用处最为重要,唤醒诱导单位的潜意识模块,按计划对目标产生影响,这是我们唯一可以保证不发生计划外情况的手段,”政治家的声调如同刚才一样波澜不惊,“如果……这是整个人类社会的关键时刻,请谨慎。现在,你可以断开了。” 目送医疗师的身影消失,政治家也慢慢起身,在消失前,他的目光一直投向黑暗中一个莫名的方向。 一颗蓝色的星球…… (楔子完) 第一节 唤醒 艾凡赫全名艾凡赫•;赛德勒,今年二十一岁,和往常一样,他走在自己居住了二十一年的小镇街道上。 平凡的小镇,普通的街道,路过的人群,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作为莱克镇的居民,艾凡赫在自己二十一年的岁月里,已经习惯了面前的小镇,作为镇里一个平凡酒吧老板的儿子,曾经年幼时那些远大的理想,也早已随着时间消逝了—— 再过一年,自己就应该接过父亲的店铺,在这个平凡的小镇里,当上一名酒吧老板,如果运气好的话,几年里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然后就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 如是而已。 但小镇给艾凡赫的感觉不同,小镇里多了很多很多以前不曾见过的生面孔。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滋生,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似乎总有人在窥视着自己,但自己一旦回首望去,却总也无法辨别对方的面容。 但艾凡赫此时已经无暇去顾及这种奇怪的异常感了,因为镇上与自己同龄的女孩爱丽娅所在的面包房,就在不远处的街口。 加油吧,如果今天的运气不错的话,没准自己可以在接过父亲的店铺之前,就初步解决掉自己的婚姻问题。在确认了己花了半个月才自做好的礼物在兜里后,艾凡赫鼓足勇气迈进了面包房的门口。 “爱丽娅……”昨天晚上排演过很多次,用自认为平常的语调唤起女孩的姓名时,艾凡赫才发现面包房内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身着粗布衣服的女孩就在柜台的对面,但平时一直欢笑的脸庞上,此时却聚集着无限的忧伤,在听到艾凡赫的呼喊声后,慌忙摸去眼角的泪水的女孩,用已经哭泣得有些颤抖的脸庞,强自做出一脸欢颜:“啊……艾凡赫,早上好。要买面包么?” “这是怎么了?爱丽娅?”艾凡赫一边手足无措的在身上掏摸着可以用来擦拭对方脸庞的东西,一边紧张的询问着,“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哭成这样?” “我爸爸,我爸爸得了奇怪的病!医生说没有办法治……”看到友人紧张的表情,女孩才低声啜泣着回答。 爱丽娅的爸爸山姆,是镇上的面包师,艾凡赫时常想着,为什么这样一个胖乎乎的豪爽大叔,会生出爱丽娅这样的小巧女儿,但自己似乎昨天晚上还在面包店里见过爱丽娅的爸爸,那时的山姆还是健康得活蹦乱跳的样子啊。 艾凡赫还没开口接话,门口一个慌张的男声就传了过来,是隔壁旅馆的凯可大叔:“爱丽娅?爱丽娅!快回家吧,你爸爸他好像快不行了……” 艾凡赫从这种奇怪的状况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爱丽娅已经跟着凯可大叔急冲冲的消失在街角,自己也站在了急冲冲关闭的面包店门口。但在这样一桩事情突然发生后,居然没有任何人向这边看上一眼。爱丽娅的人缘平时在周围应该十分不错才对。木然而过的路人们,让艾凡赫心中的怪异感又忽然加深了一个档次。 正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震动,让艾凡赫立足不稳的倒在地上,慌忙爬起后四顾,发现镇外东方的树林中,爆炸的余烟正在冉冉升起。 街面上木然的人群也开始了慌乱,齐刷刷的望向爆炸的方向。急切的讨论声在人群中混乱的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姗姗来迟的小镇护卫队才在街角出现,疏散着纷乱的人群。 “不要再议论了!快回到屋里去!镇外的事件,我们会处理的!”护卫队长伊万大声的叫喊着,指示着街上的人群,艾凡赫也被混乱的人群拥挤着,向着街道另一边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街上有很多人,实际上不是这个镇里的居民啊!难道没有人发现么?艾凡赫在内心里大叫着。怪异的感觉一重一重的袭来,让艾凡赫的神智逐渐混乱,等到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莫名消失了,而艾凡赫自己,正站在街口处。 一只大手拍在艾凡赫的肩膀上。“艾凡赫,还不快点回家去!站在这里干什么?”浑厚的男声在背后响起,艾凡赫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护卫队长伊万的声音。由于护卫队经常在自己家的店铺里喝酒闲聊。准备接手店铺的艾凡赫,跟身为护卫队长的伊万,自然有着一定的良好关系。 “哦。”被后续的怪异感袭击着的艾凡赫,木然的回应着,向着自己家的店铺走去。 回到家里直到傍晚时分,艾凡赫心中的怪异感才慢慢淡去。还没等艾凡赫理清自己的思绪,随着门被大力的推开,早上见过的护卫队长伊万,走进了艾凡赫家的酒吧。 “镇外?发生了什么事情?”给对方端上一杯啤酒后,艾凡赫忠实地履行着自己作为酒吧老板的职责。 “怪异的现象,东边的树林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围上了,我们忙活了一整天,也没有进去。”伊万咕嘟咕嘟的灌下了一整杯啤酒以后,才回答了艾凡赫的问题。 “围上?没有进去是什么意思?被挡住了?被树挡住?”询问这些奇怪的现象的消息,是身为一个酒吧老板的基本职责,艾凡赫的父亲从小都是这么教育艾凡赫的。 “不是树,就好像什么看不见的墙一样,挡在我们面前,我们围着爆炸地点外围绕了一整个圈,都没有进去。”伊万摊了摊手,一脸的不高兴,“结果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真是的,在别人的地盘上干些什么事情呀,会引起恐慌的。真是胡闹!” “大概又是哪里来的念术师弄出来的奇怪玩意。”艾凡赫用闲聊的口吻缓解着对方的不满,“算了,这些大人物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管的好。也许过段时间就会离去了。” 伊万咧咧嘴:“但愿不要发生大事件就好,护卫队也很难做啊。算了,我还是再安排人去看看,先走了。” 在伊万的身影从门口离开后,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向艾凡赫袭来,脑袋里忽然疼痛了起来,捂着额头的艾凡赫才从眼角的余光里发现,酒吧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不,应该还有一个人,从酒吧最角落的桌子的黑暗中,一个人影窥视着自己。 至于面孔,什么也看不清。等到脑袋中的剧痛稍有消减,艾凡赫再看向那个角落时,那个奇怪的人影,就忽然的消失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大概是太累了吧,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出现幻觉了么?”艾凡赫喃喃的说着。慢慢的走到了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依着酒吧的门框,想呼吸点新鲜空气,“反正如果有客人前来,自己也会发觉的。”不自觉的,艾凡赫居然睡着了。 夜里,地面一阵轻微的抖动,把艾凡赫从迷迷糊糊的睡眠中惊醒,在确认了震动的来源后,艾凡赫将模糊的目光投向了小镇东边的树林,白天爆炸发生过的地方。 夜里的清风似乎正在向着那里交汇,空气中的光点也再向那边集合。等等?光点?艾凡赫猛然的清醒过来!空中,无数闪耀着微光的光点,正在向小镇东边的树林里集合。 伸手抓向一个空中飘浮的光点,光点像有生命一般躲开了艾凡赫的触摸,在夜空中划过一个俏皮的弧线,轻轻的回归到集合的队伍中。 艾凡赫瞠目结舌的看着,半响才喃喃发出疑问:“那是……什……” 正在艾凡赫的自问还没说完的时候,小镇东边的树林里,猛烈的闪光忽然爆发了出来,随着令人目眩的闪光,一个巨大的光球膨胀开来,只在瞬间,爆发出的树林就已经被闪光吞没。一棵被震飞的大树,就在空气中被蒸发 艾凡赫感觉这一刻犹如一生一般漫长,光球在视野中慢慢的膨胀开来,所带来的,是绝对的毁灭。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艾凡赫看到临近的房屋就这样被压垮,在还没倒下前,又被马上震成飞灰;扑面而来的热量,让整个街道的地面迅速龟裂,接着烧焦了艾凡赫的头发,再接着烧焦了艾凡赫的皮肤。艾凡赫觉得甚至可以闻到自己皮肤的焦糊味。而疼痛,似乎已经麻木。 在白光吞没自己前,面对着无法抗拒的力量,艾凡赫满怀恐惧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死了?! (唤醒完) 第二节 交汇 “啊——!!”艾凡赫大叫着,从床上惊醒了过来。 剧烈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在继续提醒着艾凡赫,刚才被白光吞没时的恐惧。巨大的恐惧,让艾凡赫身体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直到好一会儿以后,心理上的冲击才安定下来,被冲击得已经模糊的感官和思维才逐渐清晰,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身上曾经被烧灼的部位。毫发无伤的皮肤告诉艾凡赫,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 “梦?”艾凡赫轻轻的确认着,无意识的自语声从口中吐出,刺激着自己的听觉。但皮肤上的烧灼感似乎还依然存在,鼻腔中的焦糊味也似乎还依然存在。 “好真实的……梦境啊,”放松的感叹着,艾凡赫爬下床,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是一身的冷汗,清晨的微风从窗口灌入,艾凡赫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那一瞬间的清醒感忽然提醒了艾凡赫,回想起刚才的梦境,每个细节都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完全不像是梦境。 “难道……”艾凡赫缩了缩脖子,然后像要打消自己的胡想一样,用力的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脸颊,“这种奇怪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的。” 伸手拿起一旁的衣服,装在衣服兜中的礼物掉在地上,细微的声响却像是震动了艾凡赫的心灵,在急忙抄起并检查了若干遍后,艾凡赫才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是的,今天可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昨天排演到深夜的努力,可不能白费。至于刚才那个异常怪异的梦境,也被艾凡赫冠以“疲劳过度,压力爆棚”的原因,径直扔到九霄云外了。 按照前一天晚上的计划,艾凡赫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才走出了大门,爱丽娅的面包房就在不远处的街口。而且街道上的情况让艾凡赫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街道上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不熟悉的面容,更没有突兀的被窥视感。“果然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啊。”艾凡赫这样想着,加快步伐走向爱丽娅所在的店铺。 “要微笑,要自然,要微笑,要自然……”即使不停的在心里念叨着,艾凡赫依然无法抑制心中的忐忑,愈加靠近爱丽娅所在的店铺,这种紧张和忐忑就愈加强烈。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艾凡赫努力用自认为最自然的方式,走进了面包房。 与排练时不一样,艾凡赫并没有喊出排演好的那句台词,因为一种恐惧忽然笼罩了艾凡赫的全身。 与昨夜的梦境中一样,身着粗布衣服的女孩就站在昨夜梦里的那个地方,表情如梦里一样的哀伤。即使没有听到艾凡赫的声音,敏锐的女孩也发现了艾凡赫的存在,用梦里同样的姿势慌忙摸去了眼角的泪水,用梦里一样的表情说:“啊……艾凡赫,早上好。要买面包么?” 真是见鬼了!艾凡赫想着,下意识从唇间漏出的问话,语气带着不自然的颤抖:“爱……爱丽娅,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我爸爸,我爸爸得了奇怪的病!医生说没有办法治……”相同的啜泣,相同的回答。艾凡赫的心灵如同被巨锤击中,表情也下意识的慌乱,当然是基于另外一个理由。不自觉的,艾凡赫转身看向门口。 “爱丽娅?爱丽娅!快回家吧,你爸爸他好像快不行了……”如意料之中的声音传来了,凯可大叔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店门口。 此时的艾凡赫,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惧之中,噩梦中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机械的动着身体,艾凡赫走到面包店门外,不远处的爱丽娅和凯可大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靠着冰凉的墙壁坐下,艾凡赫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如同墙壁一般冰凉,梦境里面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这让艾凡赫感到完全无法适从。 会发生么?梦中接下来的一切,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艾凡赫的思维就无可抑制的开始了混乱。 “喂?艾凡赫?爱丽娅怎么了?”拍醒艾凡赫的是对面水果店的莱娜大婶,平时一脸笑容的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今天早上爱丽娅来开店门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表情不对劲,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你们……”艾凡赫惊讶的抬起头,身边围满了同一条街上的镇民们,全都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就是啊,爱丽娅昨天还好好的。” “好像发生了什么来不得的事情吧?”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直接说一声就好了。” “对!有人分担的话,什么样的难关也可以度过的。” “是啊,我们一定会帮忙的。” 在此刻,完全比不上梦境中数目的人群,给予艾凡赫的希望和温暖,却完全无法比拟。 “谢谢大家,真的,谢谢。”艾凡赫忙不迭地向周围的人群道着谢,“实际上……” 但艾凡赫的话语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打断了,巨大的爆炸声,在短短的感动之后,就传遍了整个小镇,甚至不需要疑惑,艾凡赫就将视线转向了小镇的东面,树林上空爆炸的尘烟比梦境中还要真实,伴随着爆炸,一些被惊起的飞鸟从树林中飞起,一个比人巨大的物体轮廓模糊的出现在尘烟的掩盖中,紧接着落回树林中,那一瞬间的光泽,让艾凡赫辨别出似乎是金属制造的东西。 “原来是那边啊,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周围的人群这时才纷纷反应过来,望向爆炸发生的方向,议论声也响起了,但没有惊慌和混乱。 “不要再议论了!快回到屋里去!镇外的事件,我们会处理的!”护卫队长伊万的声音从街角传来,在真实的世界里,护卫队到来的速度,比梦境中快上很多。而街面上路人的反应,也更加的不同。 “哟,伊万要出动了,你们护卫队可是休息了好多天了,没有把骨头闲散掉吧?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很大条啊,就凭伊万你那松弛的肌肉,能不能处理的了啊?”人群中响起某个促狭的大叔的声音。 “啊哈,叫板,等我回来,我们找个私下的地方好好交流交流,怎么样?”伊万的大嗓门明确的回复了对方的调侃,“别废话了,都回家回家,没什么好看的,围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具体情况明天会通知全镇的。” 人群就在打趣中散去。三三两两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几个好奇的孩子还扒在门口观望着爆炸的方向。 “事情有很大不同啊,如果说出来的话,肯定会被别人笑话的。”打定了这样的主意,艾凡赫也顺从的回到了自己的酒吧,“伊万大叔的话,应该会很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吧。” 果然没有怪异的感觉袭击,酒吧里面的客人也和平时一样,稀稀疏疏的坐满了整个酒吧,事情的一切都和梦境中不同了,艾凡赫的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在招呼客人的过程中,傍晚的时刻来临了,艾凡赫把酒吧里面的事情交代给一个熟客后,紧张的等在了门口,因为他知道,如果没错,伊万应该就在这个时刻出现。 时间慢慢过去了,伊万的身影才出现在街口,看到等在门口的艾凡赫,惊讶的表情在伊万的脸上一闪而过,不露痕迹的加快了脚步,走了过来。 “伊万大叔,情况怎么样?”艾凡赫装作无事的询问着 “怪异的现象,东边的树林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围上了,我们忙活了一整天,也没有进去。”伊万很诧异的回答,然后很不满意的叫唤起来,“今天不开门么?我的啤酒怎么办?” “怎么会,生意还是要做的,今天我请客,随便喝好了。”不好的感觉在艾凡赫心中涌起,用很简单的方法打消了护卫队长的不满后,才接下来问到,“看不见的墙,像圆圈一样把爆炸地点围了起来么?” “那就谢谢了……咦,你怎么会知道?”伊万更奇怪了,上下打量了艾凡赫一阵子之后,才不满地比了一个手势,“你朋友惹出来的事情么?你应该先通知我们才对” “怎么会,我怎么会有这样随随便便就做出这样让人困扰的事情的朋友,”艾凡赫打着哈哈,“猜测而已,猜测。” “真的么?”护卫队长转为公事的怀疑眼光在艾凡赫身上上下扫视着,许久才在艾凡赫的解释下打消了顾虑,“好吧,艾凡赫你的职业水平又提高了,艾怀特大叔也算后继有人……不说了,进去喝酒去。” “伊万大叔你进去喝吧,我请客,随便招呼一下,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艾凡赫推着伊万进入了自家的酒吧。 “还好不远啊。”站在酒吧门口,艾凡赫看着酒吧上方的招牌,在夜风中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转身向着小镇的东边跑去。 黑暗中的会议室。 “医疗师回报,诱导单位已经唤醒完毕,正在按计划与代号120n7的目标进行接触。”黑暗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说着。 (交汇完) 第三节 相遇 地面上杂乱的各种痕迹很明显的表示,今天白天护卫队的搜索也就到这里为止。看来护卫队也曾经以为地面存在阻碍行动的念能机关,尝试搜索过,在艾凡赫的脚边,附近地上的杂草都被仔细的翻找过,这种明显的痕迹,直到艾凡赫三步距离的正前方。 走出酒吧时的勇气,在途中就已经被微凉的夜风带走,艾凡赫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漆黑的树林。是不是要进去呢?艾凡赫这样想着,梦境中那场爆炸时所感受到的恐惧和现实中面前树林中漆黑的未知氛围所带来的恐惧,在艾凡赫心中天人交战。 如果这时有一个人出现,信心满满地告诉艾凡赫,他梦境中那场恐怖的爆炸绝对不会发生,艾凡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其实支撑着艾凡赫呆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中那个不可接受的结局而已。 正在艾凡赫还在树林前犹豫时,黑暗的场所中,闪光的影像,也同时在窥视着他,曾经六人的圆桌上,只有医疗师和政治家的影像存在着。 “医生,你的汇报中,似乎没有上报出现计划外的不可控情况,请解释。”面色阴沉的政治家提出了自己的质询。 “在计划唤醒阶段,超距离的影像灌输会受到受体的潜意识影响,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并不认为这是计划外的不可控异变,为了保证诱导单位与目标接触尽量不要出现被人为操纵的痕迹,我认为这种风险,是计划中必须负荷的。至少,目前的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我上次会议中就提到过,二号备选方案实施时的实际情况,是我们所无法完全掌控的。”对于上次会议中的遭遇,医疗师依然是一脸不耐。 在沉思了一会以后,政治家的面色缓和了下来:“好吧,你的解释我代表联席议会接受,在接下来的阶段,希望你尽力将这种计划内的风险降低。” “即使反感,联席议会的决议,我依然会全力遵从,因为……这是我的职责。”医疗师起身,消失在阴影中。 黑暗中,只剩下政治家的微明脸庞,和一旁依然发着微光的传输影像。 影像上的艾凡赫,正在黑暗中的树林里慢慢的行进着。 艾凡赫觉得很奇怪,在明晰的杂草分界线处,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阻挡,至于伊万大叔提及的“看不见的墙壁”,更是从来也没有感觉到过。顺着自己模糊的方向感,艾凡赫向着曾经看到的金属物落地的位置走去。 周围的景象,随着艾凡赫的前进而变成越来越奇怪,树林中稍微粗壮点的树木,在漆黑的环境里似乎有点扭曲,而稍微细些的树木,则大多直接倒在地上。越向前看,还站立的树木就越是稀疏。很明显,眼前这狼籍的现状,不过是外围而已。 “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有着这样的想法的艾凡赫,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轻手轻脚的向前方摸去,虽然害怕,现在也不是回去的时间,再说过了这么久了,事情也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偷偷摸摸的行进并没有持续很久,只不过一两百米的样子,艾凡赫就到达了爆炸的发生地,几十棵原来生长在这里的树木被震开,清理出一块二十米见方的圆形空地,月亮的微光直落下来,在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射下,隐约可以看到空地中不规则地到处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物体。 艾凡赫在一旁偷偷地观察了好一会空地中的情况,才慢慢的走到最近的一块残骸旁边查看,也许是爆炸的余波,只有从很近的地方看的时候,黑色的残骸上才反射出金属的光泽。但已经碎成极小块的残骸,完全无法推断出原本应该是什么东西。 接着,艾凡赫走向空地中最大的那堆残骸。“如果完整一些,应该可以推断出是什么吧。如果可能辨认的话最好,如果弄清楚是什么东西造成了梦境中那场爆炸,大概就可以避免了吧。”艾凡赫这样想着。距离这场爆炸,虽然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但空地附近依然没有什么动物出现,也多亏了这样,现场格外的宁静。正是这种宁静,让艾凡赫放下心来,大胆的翻动着最大这堆残骸。 虽然自己并不清楚,自己醒来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间,但那时还没有天亮,应该就在今晚,根据记忆中梦境里的月光亮度时间,应该至少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艾凡赫不停地将残骸外部的碎片翻开,扔在一旁。最外层,依然是较小的碎片,但随着翻动,内层的残骸,体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有的即使艾凡赫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移动。无奈之下,艾凡赫只有不停的将自己有能力移动的碎片从整体上揭下来。一直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艾凡赫才将残骸的本体,从一堆的碎片中揭露了出来。 “这是……盔甲吗?”艾凡赫看着面前的巨大物体,第一次发出了声音。巨大的金属人型,一动不动的用一个抱着什么的姿势,俯身趴在地面上,仅从地面以上的部分,只能勉强看到人型的背部,和用力插入地底的双臂。但即使是这么片面的东西,也已经有一人来高。 “这么大的盔甲啊,要多么健壮的身躯才可以穿上啊。”反正是一个人的场合,艾凡赫衷心的肆无忌惮的发出了感叹 “你是傻的么?如果有人长这么大,直接就被自己的麻烦给烦死了。”怪异的男声从面前的物体中嗡嗡的传出来。 “是呀,衣服也不好买,只能订做……啊?啊!!”艾凡赫惊讶的喊出声来,随即转身开始了逃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只是我以为……不是,只是好奇而已!我马上就离开!” 开玩笑!不管这是什么,就冲着梦境中那场巨大的爆炸……不,即使冲着白天发生的那次“小”爆炸……不,就冲着这个个头,面前的这个不管是什么东西,就不是自己这个平凡人所能对付的,如果惹这个东西生气了,就真的会死掉了。 “你是处男吧?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帮忙把我拉出去啊!喂!”怪异的男声再次传来,第一句话就准确的插在了艾凡赫的要害处,当然就成功地让艾凡赫停下了脚步。 “这跟处男有什么关系啊!!”艾凡赫恼羞成怒地回身大喊。但喊过之后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原来男声之所以怪异,是因为隔着厚厚的东西传出来,也就是说,有人在里面。 “不介意的话,你把我弄出去,我们再仔细讨论这个问题好么?”男人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但这次艾凡赫注意到了,声音中透着虚弱和疲惫。 “你受伤了么?”艾凡赫试探着询问。 “废话,要不我自己就爬出去了,还用得着你么?快点吧,我都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长时间了。”虽然声音听起来虚弱和疲倦,但似乎这个男人还精神的很。 “我,我要怎么帮你?我看不到你啊。”艾凡赫围着金属人型转了一圈以后大喊着问道。 “到它背上去,我最后把念能核心轰飞了,你应该可以找到一个窟窿,从那个窟窿里面,就可以看到我了。”男声指示着。 艾凡赫费力的爬到背上,借着依稀的月光,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指示中的窟窿,顺着窟窿向里望去,数米开外,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就斜坐在那里。借着细微的声响,人影动了一动,抬头向这边打了个招呼。 “嗨!见到活人实在太高兴了,如果你是个美女的话,那就完美了!”没了阻隔,传到艾凡赫的耳朵里的,是带着点促狭的青年男性的声音。“别多说话了,快帮把手,把我弄出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艾凡赫才把之后一声不吭的男人从里面弄了出来,直到将对方放到地面上,借着月光,艾凡赫才看清楚这个身体上所受的伤痕,当时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细小的刮伤和擦伤布满了整个身体,整个左臂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凝固的血液把细碎的布条粘在伤口中,由于刚才的剧烈运动,布条又扯裂了不少伤口,鲜血又再度流了出来。面前的惨状让艾凡赫不得不佩服起这个青年来,带着这样的伤势,居然撑过了十多个小时,还能像那样与自己对话,真是强悍的生命力啊。 大概是刚才忍着剧痛让艾凡赫把自己拉出来耗费了太多的体力,男青年一声不吭平躺着,只有睁开的眼睛和微微起伏的胸膛,让艾凡赫还觉得这个人还活着。在刚才的救援行为中花费了太多力气的艾凡赫,也平躺在一旁微微喘气。 大约过了五分钟,男青年终于回过了一口气,为了防止扯动自己的伤口,男青年慢慢的将头转向艾凡赫,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你好,初次见面,我叫罗兹,罗兹•;费里曼。” (相遇完) 第四节 相遇 “啊……我叫艾凡赫,艾凡赫•;赛德勒,你还能走么?你需要治疗!”对方的伤势看起来很恐怖,艾凡赫手足无措的问着。 “别那么紧张,要害部位我都避过了,只是左手和右脚有点骨折而已,来,扶我一把还是必要的,我们这就出去,你知道附近那里有祈祷师么?”罗兹大大咧咧的摆着手,表示无需太过担心。 慢慢地扶着罗兹站了起来,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才选了一个好的姿势,其过程中艾凡赫也没有少被罗兹说教。 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后,迟迟没有发现身旁的艾凡赫有行动的迹象,罗兹不满的询问着:“怎么了?愣着干嘛?青春年少的就患上老年痴呆了?” “对不起……不过,”艾凡赫怔怔的看着那堆残破的金属,“罗兹,那个东西是什么?……把它放在这里会不会爆炸?” “诶?”罗兹抬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叹口气慢慢的解释着:“这个通俗称呼叫机械傀儡,学名叫念动力机动城塞兵,我进入的某个废墟是它守护的区域,当然的就被它认定成入侵者,我逃脱的时候出了一点技术上的误差,就跟它一起被扔到这个地方了,我最后轰飞了它的念能核心。至于爆炸嘛,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被它抱在里面,它的目的是干掉我,如果它会自爆的话,早就自爆好干掉我了。我说我们快点走好不好,我伤口还在流血啊!” “这么说也对,这样吧,我先带你到我家去。那边比较近,然后我去找祈祷师过来。”艾凡赫闻言点了点头,扶起罗兹就向来路走去。 两人慢慢行走着,罗兹看着一路过来的景象,一脸伤风悲秋地感叹着:“真是的,附近应该有小镇吧,白天那么大动静,居然没有人过来查看一下,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热血青年在哪里,我呼唤着你!” 已经在酒吧里见多了各种怪异性格的人,艾凡赫知道对方并非真的是在谴责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走路闲得有些无聊罢了,便十分上道的接过了话头:“可不是没有人来过哦,今天小镇的护卫队已经在外围忙碌了一天了,据说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墙壁挡住了。如果要说热血青年的话,你的救命恩人不算么?” “救命恩人?在哪里在哪里?我只看到一个听多了坊间传闻的傻小子而已。”罗兹很夸张的四处张望着,恶劣地重复着当时的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只是我以为……不是,只是好奇而已!我马上就离开!” “看来果然把你扔在这里比较好啊。”艾凡赫咬着牙反驳着。 “说到这里我想问一下,当时你到底把事情想象成什么样子了?普通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罗兹轻咳了一声,不留痕迹的岔开了话题。 艾凡赫回想起梦中的情景,被莫名影响的反应忽然让自己很恐慌,果然这种事情不是普通人的经历么?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着:“这……原因很复杂,等有时间再说吧。” 说话间到达了刚才经过的杂草分界线处,罗兹看到了面前奇怪的景象,忽然沉默了下来,艾凡赫也乐得少费点精神,两人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小镇上。 把罗兹安置在自己的家中,又去医所请来了祈祷师,在祈祷师诊疗完毕后,艾凡赫才发现已经是深夜了,而自己由于过度劳累而浑身酸痛,在做好了又出现什么怪梦的心理准备后休息了。 一夜无梦。 在那天之后,借着休养的理由,罗兹就在小镇里的酒吧里暂时住了下来,让艾凡赫有点在意的事情是,自打那天罗兹看到了那堵“看不见的墙”处的周边环境之后,就一直沉默了下来,交谈也仅仅止于日常方面。至于其他的话题,特别是“为什么你会在那里?”“那天是什么情况”等话题,罗兹都会不动声色地岔开。还经常在酒吧的角落,默默的观察着什么,那种一边思考一边看着的眼神,着实让艾凡赫很是尴尬。 “看起来自己是被怀疑什么了?”艾凡赫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揣测。再一想就算了,这个奇怪的家伙,也住不了多长的时间,只要伤养好了,无论如何都一定会离开的吧,他不属于这种普通生活的,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而从那天以后,自己也没有再做过奇怪的梦,自己平静而普通的生活,又回来了。 但事情的发展,总也跟当事人的预计不同,一天天过去,罗兹的伤势也逐渐好了起来,但却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逐渐从防备变成轻松。虽然艾凡赫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但总比时刻有人怀疑着自己强。 罗兹的伤势完全痊愈,已经过去了十一天了。在这天傍晚,艾凡赫看到一直很少交谈的罗兹在酒吧角落的桌子旁向自己招手,真是稀奇的事情啊,看了看酒吧里面的客人,大多是熟客,应该也没有特别需要招呼的客人,艾凡赫才走出吧台。 就在艾凡赫走到近前,正准备发问的时候,罗兹说了一句“接着”便随手扔过一个东西来,等到艾凡赫慌忙接住,才看清不过是一个自家的杯子罢了,艾凡赫不满的问:“搞什么嘛,忽然扔一个东西过来。有什么意义么?” 相比前几日的阴霾,此刻罗兹的眼神中流露的,是很单纯的兴趣:“果然啊,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怎么会有这么异象化的能力。” “什么能力,接杯子么?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有什么事情就说,我这边还有店里的事情要忙呢。”艾凡赫很诧异的问着。 “哈,没什么能力啦,你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意义上听多了坊间传闻的酒吧老板而已。”罗兹打着哈哈邀请着,“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招待的客人,不如坐下来聊两句如何?我的伤势也好了,可能最近要离开了,算是一个告别吧。”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不对,你的伤势早就好了吧,莫名其妙的多待了十多天,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还是有什么顾虑么?话说回来,不明不白的待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伊万……也就是镇上的护卫队长,已经来问过我很多次了,除了你的名字外我都完全没办法回答,你这样实在是太可疑了。” 听到这样的质疑,罗兹露出一副完全不是抱歉的表情来:“抱歉抱歉,这样想起来,我还真的是没有明确的自我介绍过,我是一个掘士,准确的说,是一个还在学院研习的学生准掘士,这次出现在附近,是意外,就当我没有来过吧。造成的困扰什么的,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对方的理直气壮直接让艾凡赫无语,从自己为期不长的酒吧老板就任期的经验也足够可以看出,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就是一个行走的麻烦。算了,人有落难,就当帮了一把手吧,想到这里,艾凡赫直接忽略了“自己的报酬”之类的想法,问起了其他的问题:“掘士?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是职业么?” 罗兹轻轻的摇着手指:“准确说,是我目前的爱好,掘士,就是挖东西的人,实际上说好听点就是考古,只不过考古学家有时候无法对付某些废墟中的上古文明遗留物,这种时候,就需要我们这种掘士出马了。具体来说,就是暴力突破。我一直在寻找上古时期,一个叫华夏文明的遗留痕迹,最近终于……” 听着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话题,艾凡赫边想着“怎么样都无所谓啦”边继续岔开话题:“学院,这么说你是一个学生?什么学院的?” “喂喂,你查户口么……抱歉,我不应该说出这种你不明白的词语,你问得太散了吧。”看着艾凡赫明显欠奉的表情,罗兹颓丧的回答着:“圣阿西莫夫学院……” “圣阿西莫夫学院,那不是整个大陆最著名的学院么?为什么你提到母校,是这么一个表情,有什么内情么?”看到对方的颓丧,越发认定了肯定有问题的艾凡赫追问了下去。 罗兹愕然了一下,然后低头叹了一口气,表情更加颓丧了些:“不不,跟母校没什么问题,这也跟我的离开有关,有点说不出口,而且也不确定你会不会帮忙,你知道的,我这人表面看上去有点讨人厌,实际上是很脆弱的,说不定你听到以后,就会干脆不管我,然后我一个人,面对茫然无措的前路,一定会死,不,也许比死更惨。” “呃?……难道你被人追杀?”艾凡赫运用当上酒吧代老板以来的见闻,飞快的在脑中补全了一个男学生掌握了机密后被恶势力追杀的景象,“但是这样的话,我可帮不上你啊。” “不是追杀,而且我确定你能帮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罗兹摇摇头,很确定的说着,“不过你要先答应我,我才会说。” “是么……”艾凡赫狐疑的思考了片刻,“那么我现在答应你,如果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助你。如果我发现有一点点我能力以外的事情,就不能怪我了。” “谢谢,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罗兹一副感动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其实……那个……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我迷路了。” “吓?”艾凡赫一副呆滞的表情看着罗兹。 “我迷路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学院。”罗兹看着艾凡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举手之劳,能力之内,你答应了。” 艾凡赫看着面前眼中带着点别的东西的罗兹:“我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 就这样,艾凡赫莫名其妙地踏上了离开家乡的旅程。 但是,至少在艾凡赫心中,这是一段非常短的旅程,几天而已。之后会再回到自己安心生活的平静小镇中。“也许是因为自己胸无大志吧。”艾凡赫这样想着。 在出门前的准备中,罗兹用很欠揍的表情说了一句坊间传闻中非常狗血的话:“就这样,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两个少年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艾凡赫的反应很简单:“你发烧了。” 可惜,一语成谶。 (命运完) 第五节 混乱 黑暗的会议室,荧光色的人影,从虚空中显现。 “匆忙中将各位叫来,非常抱歉,医疗师和建造师要继续跟进计划的实施,这次是不完全席位的会议。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突发情况的汇报,以及决定我们可以采取的措施。我们最近观察到代号120n7的近况,有一些计划外的情况出现,下面,艺术家,汇报你所得出的结果。”当中的政治家依旧面色严肃,显然是对情况的发展十分不满。 “根据我们利用诱导单位进行的资料收集,代号120n7表现出对资讯的极端渴求,正在进行,或者说准备进行的行为,是一种对未知咨询的无意识获取,我认为这是目标所残留的记忆碎片的潜性影响,潜意识中正在与这个世界的现状产生不协调反应。不过幸好,目前并非是正确的资讯寻取方向,不过我严重怀疑,在不久的将来,这种异化现象会极大地增加计划的不确定性。”艺术家面前闪立起一屏白色的光幕,大量的文字在里面飞快的更迭显示着。 “这可真是有够糟糕的,”一旁的军事家插进话来,“我也有一个不好的消息,经过确认,‘那一边’已经完成了对第一波次武力涉入单位的准备,在不久后就将与目标一行进行接触,根据目前的目标集团战斗能力推算,目标集团获胜的可能是25。1%,我建议立刻采取切实保障措施。” “灾祸总是结伴而来么?”政治家沉吟了一下,对着虚空说道:“医疗师,请立刻连线到会议室中。对应资料已经发送。” “真是最坏的情况。”医疗师的影像在会议室中亮起,板正的面孔中闪现着焦急:“现在的抉择是要计划立刻终止执行?还是马上舍弃诱导单位进行全盘脱离操作?” “军人可不会临阵退缩,我们应该战斗!”并不存在的影像捶着桌面,军事家不满的喊叫着。 抬手终止了马上就要发生的争吵,政治家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是的,我们应该迎战,我建议,立刻启动备用诱导单位。” “反对,备用诱导单位的情况太复杂,根本无法完全掌控,这是在给计划更大的变动性。”再度提出异议的,依然是医疗师。 政治家轻轻的颔首,示意稍等:“这只是建议,我们目前所面临的情况是,目标的思维模式可能存在异化现象以及目标目前的成长不足。对于目标,我们需要将他误导至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备用诱导单位的不完全记忆正好可以做到这点。顺便可以利用备用诱导单位增加目标集群的短时间实力。至于无法掌控,要知道,我们完全无法阻止另一方的数据接受,我们无法掌控的,‘那一边’也无法掌控。这是你的职责,不需要会议表决,你考虑后给我们答复。” 会议现场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医疗师最后在另外三人的目光逼视下做出决定:“好吧,这的确可以解决问题,我立刻启动备用诱导单位的远距离投放程序。” 艾凡赫和罗兹走在树林间的小路上,默默前行的艾凡赫显得疑虑重重,他被罗兹套住强拉上旅途的事实,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令艾凡赫感到疑惑的,是另一件事。 艾凡赫的父亲,现任酒吧老板艾怀特,并没有对自己儿子的离开表示任何的挽留和反对,但神情中的沧桑,似乎是在感叹“这一天总会来的”一般,对于自己的儿子,艾怀特只说了一句话送行:“去吧,记住,找到自己姓氏中的含义!做出抉择。” “说什么呀,我只不过出去几天而已。”父亲奇怪的态度和奇怪的话语,让艾凡赫十分的诧异。跟罗兹约好了把他送到最近的大城镇,到了那里,罗兹会自己想办法搭上回帝都的商队或者车队,而最近的大城镇,不过是五天路程而已。 “姓氏中的含义?赛德勒?这个姓氏会有什么含义么?”即使是现在,艾凡赫依然在思考着那句奇怪的告别语,连罗兹在一旁搭话都没有注意到。 “喂?有人在家吗?”一旁的罗兹用手指捅着艾凡赫的侧脸,才让艾凡赫回过神来。 不耐烦的挥开罗兹的手指:“我可不记得跟你有熟到这个程度。有事就说。”对于罗兹的性格,艾凡赫已经有了初步的认知,即便是再恶劣的态度,对方也不会在意的,或者说,如果在意,那一定是假装的。 “饭盒啊,我问你,这附近的林子里有没有什么盗匪啊野兽之类的存在啊,休养太久了让身体有点迟钝,想活动活动。”罗兹咧嘴笑着说着。 “饭盒?”艾凡赫揣摩着这个读音,“不要给不熟的人随便起外号啊!” “这个你不懂很正常,就是装饭的盒子。是古文明语言哦,很配你吧,而且还有隐藏的意思啊,很不错也很贴切的外号啊,别说这些没用的,回答问题回答问题。”罗兹得意洋洋的解释着,同时也催促着艾凡赫的回答。 “没有,这附近很太平,好歹也是帝国腹地啊。事先声明,就算有,我也帮不上你的忙。”艾凡赫很无奈的无视了被人起外号的事实。 “不同担心,我还算很强的,盗匪那种程度的轻松就打发掉了,只能算课间娱乐啦。”罗兹很自得地夸耀着。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念术师打斗,你的念是什么?”艾凡赫好不容易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赶紧追问着。 “您的厚望让我受宠若惊,不过存在一点点技术上的难度,”罗兹耸耸肩,“我不是念术师,我是一个剑师。另外,以后不要问念术师的念是什么,会被人直接暴打的。” “为什么?”艾凡赫很惊奇。 听到艾凡赫的回答,罗兹才很惊讶地转头看了艾凡赫好久,直到看得艾凡赫有点脸红,才慢慢的开口:“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一些事情,别人不想理会的奇闻你到处打听,这种常识你却不知道。占士奇•;阿西莫夫大帝说过,没有最强的念,只有更强的念术师。简单意思就是,一个成熟的念术师,无论对方的念是什么,都可以通过对自己的念的各种巧妙运用,最终达到战胜对方的目的。由于大帝的影响,现在已经不是打斗前通报自己的念属性的光荣时代了,念术师的念的实际本质,对于一个念术师,就是最大底牌,没有人会在战斗前或者战斗中告诉别人。相反,在未确认对方的念属性之前,一定会使用各种方式来误导对方的判断。你这样大大咧咧的去询问别人,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是在另有所图,个别性子不太好的家伙,会直接出手消除你这个未知目的的威胁。” “啊!这样啊?我知道了,多谢指教。”一听到自己的小命有危险,艾凡赫赶紧打住了话题,两人的交谈陷入了一个短暂的停滞。 但某种奇怪的不协调感一直在艾凡赫的脑子里打转,直到艾凡赫很仔细的打量了同行人两手空空的随意装扮,才发现了问题的所在:“等等,你刚才说你是一个剑师?那你的剑呢?” 罗兹笑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见对方没有要告知的意图,艾凡赫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虽然罗兹信心满满的样子让自己心中的不安定感少了一点,但一种奇怪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一种“一旦发生什么就糟糕了”的想法,随着慢慢行走的步伐,在艾凡赫心中不停的响起。 “前面拐弯处,有人。”听到罗兹小声的警告着,放轻了脚步向前面的拐弯摸去。 前面不远处由于一条溪流的影响,小路发生了一点点偏移,一个并不大的拐弯就在前面,茂密的树林,阻挡了这边的视线,艾凡赫很奇怪罗兹为什么会知道有人,但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看到罗兹在拐角处呆立,似乎没有危险的样子,艾凡赫才慢慢的走上前去。 一个人影,就在不远处的路中心站立着。 背对着的人影在这个距离上并无法准确的得知身高,只是比自己略矮,巨大的斗篷遮盖了整个身体,连头部都被兜帽所盖住,而这个人,就这样诡异的在那里站着,一动也不动。 “似乎就一个人啊?真是有够奇怪的。”罗兹喃喃地自语着,转头对艾凡赫招手:“我们走近搭话吧,似乎没什么危险。看来是有了什么难处。” 走到近前,在罗兹的示意下,艾凡赫出口招呼:“那个……前面的旅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么?” 人影闻声转过身来,让艾凡赫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是一个女孩,面孔隐藏在兜帽下的黑暗后,无法看清,一阵稍强的风,让艾凡赫从身材上推算对方大约才十八九岁,身材倒是极好,玲珑有致,等等?身材?艾凡赫这才发觉,对方的身上似乎只穿了这身斗篷,被风刮着紧贴在身体上的布料,勾勒出对方十分曼妙的身材。这时的风稍微强烈了一些,揭起斗篷的一部分证实了艾凡赫的猜想,一条线条匀称的大腿展现在两人眼前。 “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到的,这是意外。”艾凡赫转过身,满脸通红的道歉着。 刮过的风停了,对方的回答才在空旷的树林小路上传了过来。如黄莺一般悦耳好听的少女之声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凉意: “不要靠近我,会死的。” (混乱完) 第六节 涟漪 即使是背对着对方,艾凡赫依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恐惧,之所以说奇怪,因为这种恐惧并不完全是害怕,这种恐惧更像是来自于了解,一种瞬间消逝的理解感。“她所说的是真的。”这样的想法就这样一闪而过,让艾凡赫几乎想立刻逃离这里,逃回到那个生长的小镇。似乎只有那里,才是安全的。 然而这种恐惧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只手轻轻的拍在艾凡赫的肩膀上,罗兹轻笑着:“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小姐你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啊。看来你遇到麻烦了,而且是很大的麻烦,小姐。要不要拜托我们帮助呢?我们可是很热心的。而且最主要的,似乎你不认识路?” 斗篷中的女子沉默着,好一会才回答:“是。” “你看,我们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共同点!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背井离乡出现在这里又偶遇,实在是一件非常有缘的事情。有人帮忙的话,麻烦也会好解除一点。”罗兹高兴的说着。 “但是,”女子迟疑着,再次肯定着威胁:“会死的。” “人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罗兹微笑着说,“也许你听不懂……” 话被打断了,即使隔着斗篷,也能发现女子的身体正在轻轻的颤抖:“我懂,那么,同行吧。” “诶?”这时才反应过来的艾凡赫惊疑低声问着罗兹,“你们两个打的是什么谜语?” “说了你也不懂,看反应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罗兹维持着对对方的笑容,神色不变地低声回复着,“这下有乐子了。” “什么猜测,你知道她是什么人?”艾凡赫更是惊讶。 “不知道,但我大约可以猜到她的麻烦。”看着慢慢走来的女子还有一段距离,罗兹低声回复着,“注意她的头发颜色。” “黑发?”直到这时,艾凡赫才注意到女子兜帽中飘散而出的几缕发丝,疑惑的问着:“那又怎么样?黑色的头发并不少见啊。” 看着女子越走越近,已经快到可以听到这边的低语的距离了,罗兹赶紧打断了低语,最后提示着:“仔细回想一下吧,你真的见过这种黑色的头发么?完全不带其他色彩的黑。”看着自己的棕红色头发和罗兹的金发,艾凡赫若有所思的回想着,试图从记忆中找出拥有这种颜色头发的人来。 “同行就是有缘分,先来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罗兹•;费里曼,旁边这个被你吓到的傻小子,叫艾凡赫•;赛德勒,至于职业来历什么的,就先不要互相通报了,同路人而已。小姐你的芳名是?”罗兹十分阳光的介绍着自己。 “……”等了好一会,女子的声音才悠悠传来,“漪墨。” 罗兹不动声色的暗地拽了一下艾凡赫的衣角,把艾凡赫关于女孩姓名的疑惑暂时压进了肚子。接着说下去:“这样啊,真是相当有古风的名字,不过这样的名字会引来很多麻烦,我们以后叫你伊莫丝好了。” 没有得到回应,艾凡赫似乎见到兜帽微微的动了一下,女子就转身顺着小路慢慢的开始前行。 那表示?是答应么?艾凡赫更加诧异了,最近的遭遇已经完全超脱了自己的想象。突然出现的经常说出不明词句的掘士,怪异出现的行为无法揣测的女子,在自己的周围,就在这段时间似乎就出现了很多怪异的现象。 “果然猜中了。”罗兹兴奋的低声对艾凡赫说着:“别愣着了,上路上路。至于你的疑惑,晚上宿营的时候我偷偷地告诉你原因。” “好吧。”点点头,艾凡赫将疑惑压在心里,跟上前去。 一路上,罗兹似乎对他自己定下名字的伊莫丝非常感兴趣,一直在有事没事地找着话题,而作为搭话对象的伊莫丝,却没有太多的回应,大多时间都在默默的走着。只有少数时间进行了回复,回复也仅限于几个字而已。怀疑么?前不久才亲身体会过同样待遇的艾凡赫在心里窃笑着,对于罗兹的吃瘪,心中也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对待方式吧,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和罗兹的不同,自己选择泰然处之,而罗兹选择不停的打消对方的疑虑。艾凡赫这样想着。 但这样怪异的同行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沉默不语的伊莫丝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路边的树林中:“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罗兹和艾凡赫都随着她望向了那个方向,静寂的小路上只剩下微风的沙沙声,过了好久,才听到树木倒塌的声音。 粗壮的树木被撞击倒下的声音从远处渐渐传来,越来越近,很明显,什么大型的东西正在靠近。躲在不远处的路边,艾凡赫尝试对着站立不动的两人询问:“两位,这时候不是应该先避开么?” “直线啊……”罗兹很开心的评价着,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很满意,“一条直线的冲过来,这意图还真明显,小姐,这就是你招惹到的东西?” 没有回答,女子一动不动的站着,罗兹无奈的止住话头,一脸期待的表情望着不明物体冲来的方向。答案很快就揭晓了,随着紧靠路边树木的倒下,一只熊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 “真是让人失望啊,不过是普通的生物么?”罗兹闪身迎上前去,躲在后面的艾凡赫这时才发现罗兹手中握着一柄剑。一柄样式怪异的剑,看那近半人高的长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藏在罗兹那身简便的旅行者装束里面的。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这似乎是一把断剑,锐三角型的剑身从中而断,但即使断掉的剑身,长度也有一臂来长,灰黑色残破十分厚重的剑身上,装饰着各种奇怪的花纹,而没有剑锷的剑柄也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从来没见过的式样。没有剑锷和剑身的颜色似乎是刺杀型武器的特征,但这柄剑的原本长度,又标明了绝对不是刺杀所用的武器。比起这些,艾凡赫再次打量着罗兹的打扮,平时究竟把剑藏在哪里了?也许是因为罗兹的态度过于轻松,连带着艾凡赫也放松了下来,熊虽然是一种巨大的生物,但在连“那个铁家伙”都能解决的罗兹面前,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解决吧。 面对的是无法交谈的野兽,罗兹似乎也没有浪费时间的打算,大力的挥着剑,在根本砍不到对方的距离,斜斩而过。灰黑色的剑身上发出淡淡的亮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大力冲过来的狗熊在半路就被不明力量逼住,慢慢的停下来。接着,不远处狗熊斜后方的两棵树就在静止不动的情况下慢慢斜倒,断口处光滑无比。 “打完收工喽,走吧。”伴随着树干落地时的声音,罗兹扛着剑潇洒的转身,回头却看见艾凡赫惊讶地看着自己,“饭盒啊,我说过我很强的。” “小心……”随着艾凡赫声音的发出,罗兹已经听到了身后响起的风声,仓促间挡在身侧的剑身,瞬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罗兹整个人都被打飞起来。 空中一个轻巧的翻身,安稳落地的罗兹望向对面的野兽,在自己的想象中本应被分成两截的狗熊大声咆哮着,向自己示着威。 “无效?……”瞳孔收缩着,罗兹很明显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不远处倒地的树木证实了攻击的存在,但完好如初的野兽已经示威完毕,再度向着自己冲撞了过来。 “再来!”罗兹挥舞着手里的断剑,向着野兽冲去。 在旁观者的艾凡赫看来,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不远处拿着武器的罗兹,一边躲闪着熊的利爪和扑击,一边在根本砍不到对方的距离上徒劳的挥剑,而嘶吼着的野兽,在每次罗兹斩击后都会停滞一瞬间,然后接着扑上去。对这一瞬间的停滞,外行人艾凡赫做出了以下的判断——野兽对于利器闪光的恐惧。事实也似乎在证实艾凡赫的判断,狗熊停滞的时间越来越短,而罗兹也在空地上被逐渐熟练的野兽追得到处逃亡,还好灵巧的身影短时间还不至于受伤。但人兽翻飞的此情此景,倒是让艾凡赫觉得很是有趣。 “有古怪啊!”又一次不慎被击飞的罗兹在空中张牙舞爪的叫喊着。 一直在一旁静立不动的女子终于发出了声音:“退开!”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能让罗兹听到,一只纤细的手臂从斗篷中伸出,张开的五指远远对准野兽的身影,轻声的细语从兜帽流出:“吾之名,涟漪。” 熊罴第一时间感到了这边的敌意,以野兽不拥有的敏捷转过身来,向着伊莫丝冲来,但仅仅跑到了一半不到的距离,速度就飞快的慢了下来,渐渐停下的熊罴,口中喷着大量的鲜血,倒毙在半途上。 “就这么……简单?”本来准备扑出来援救的艾凡赫呆立在原地。 “长见识了吧?这就是念术师的战斗方式,”拖着剑走回的罗兹拍拍艾凡赫的肩膀,“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我看到你被那只熊追的鸡飞狗跳,然后人家伊莫丝一出手就解决了。”艾凡赫很不服气的反驳着。 “所以说你肯定不知道嘛,念术师如果能在出手前,就掌握了对方的念的本质,选取了最合适的出手方式,那么一般都会是秒杀,但是一般念术师对决,是没有半个小时,绝对无法成功探知对方的念的。实际上伊莫丝是占了我的便宜,我的功劳最大。”罗兹一脸理所当然的说着。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只熊会念术?……找借口也要看对象的好吧?”艾凡赫一脸无奈的表情抗议,“那只是一只熊而已,动物不可能掌握念术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你别仗着伊莫丝不反驳,就随便糊弄我。” 罗兹没有继续说下来,只是看着熊罴的尸体,眼神深沉:“是呀,那只是一只熊而已。感觉上真的碰到了了不得的事件呢……” “装深沉也是没有用的!”艾凡赫更加不满,相处虽然不久,但罗兹各种岔开话题的方式,已经让自己非常确定一个事实了——罗兹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这样的话,我这个孤身在外的普通人,人身安全怎么保障啊!!” 但罗兹已经没有理会气愤的艾凡赫,径自走到面向这边沉默不语的伊莫丝,静静的看了一会,轻声的说道:“好厉害的念!很精彩的战斗!” 轻灵的声音从兜帽中传出:“你也一样。”说完披着斗篷的女子转身向着路上走去,浑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哈哈,谢谢夸奖,其实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哈哈!”看着一边转头向女子的背影打着哈哈,一边走过来的罗兹,艾凡赫不禁为这个没有脸皮的家伙感到了新一阵无力,但自己的肩头很快被罗兹给抱住,罗兹故作豪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我们也上路吧,饭盒。” 还没来得及回答,耳边又响起罗兹小声的低语:“晚上宿营时,别真的睡着了,事情的确变得奇怪了,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惊觉的艾凡赫转头看去,望着伊莫丝远去背影的罗兹,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涟漪完) 第七节 疑点 晚上,在漫长的等待中模模糊糊睡着的艾凡赫,被罗兹“轻轻地”叫醒了。 瞪着眼的罗兹捂住艾凡赫的嘴巴,一副“叫你别真的睡着”的表情,把挣扎着的艾凡赫拉离宿营处,直到稍远处听不到声音的地方,才把艾凡赫放开。 被放开点的艾凡赫不放心地看着宿营地的方向,放低声音问道:“罗兹,放她一个人在那里,不要紧么?” 罗兹一副崩溃的表情,用同样的声调回复着:“你还有心情管别人,难道是看上人家了?不会吧,你连脸都没见到呢!现在最危险的,应该是我们呀!” 艾凡赫倔强的看着罗兹,罗兹只能无奈地低声回答:“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刚才已经仔细检查过附近的状况了。而且宿营地也是找的利于防守的地方,附近还被我弄了些预警的小机关,有事情发生她也应该足够应付到我们回去了。” 看着一副安心下来的表情的艾凡赫,罗兹十分无语,出声提醒:“别忘记了出来的目的啊,老好人……” 提起这个,艾凡赫也严肃起来:“的确,你欠我很多很多解释。” “最紧急的事情,应该是白天那只熊。”罗兹很严肃的低声说,“这个常识你也知道,动物是不可能掌握念术的,但是我没说谎,那只熊身上,的确有念术的痕迹。准确的说,更像是祈祷术。” “真……的么?”艾凡赫一脸怀疑的看着罗兹,“但这不可能。” 似乎已经对艾凡赫的怀疑习以为常,罗兹接着说了下去:“‘瞬间愈合’,这我很确定,还记得那只熊每次承受我攻击时,都会停滞一瞬间。如果你用非常快的刀切开萝卜就知道,实际上萝卜还可以再接合在一起拿起来不会散。在那一瞬间,所有被切开的伤口还重合在一起的时候,‘瞬间愈合’的效果是最完美的。在之后的战斗中,那只熊的停滞时间越来越短,所以可以让我认定,是熊本身拥有了这种念术,而且越来越熟练。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么?” “代表这只熊的确会念术?”艾凡赫不知所措的考虑着。 “跟笨蛋交流果然很费脑力……”罗兹捂着脸感叹着,抬头说:“代表这只熊不是偶然路过,也不是以伊莫丝为目标的,很明显的目标是我们。你想一想,如果中途没有伊莫丝加入,白天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瞬间愈合’毫无疑问是针对于我的战斗方式的哦……” “结果会很糟糕,”艾凡赫这才明白过来,一脸灰白的回答,“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有意识的操控?” 罗兹不高兴的咧咧嘴:“你还不算太笨,一想到有人这么了解我,我就感到一阵的不爽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艾凡赫哭丧着脸,“我要回小镇去,这太危险了,这种事情,我没有一点点的自保能力啊。” 罗兹严肃的说:“正是因为你目前没有能力自保,所以才和你有关系,因为我们现在无法分辨这个目标到底是你还是我。你现在敢回去么?如果目标是你,你觉得小镇的护卫队能挡住那样的东西?你准备把这种危险带回自己的家里么?” 听完罗兹的话,艾凡赫已经完全是六神无主:“那怎么办?有了,伊莫丝可以对付那种东西,我跟伊莫丝一起回小镇。” “醒醒吧,如果目标真的是你,既然对方可以对应我的战斗方式采取这种突袭,同样也可以根据她的战斗方式不停变更,至少也可以让她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你们。何况这个女人,自己也是一个谜。”罗兹叹了一口气。 看着沉默的艾凡赫,罗兹接着说:“伊莫丝,她跟我们说的名字是漪墨,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么?” 听到同行的可疑处,艾凡赫也抬头关注起来,或者,只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上古时期的华夏文明么?”罗兹接着说:“我们脚下的土地就是华夏文明曾经存在的土地,实际上现在的文化也有一部分受到华夏文明的影响,据我了解的方面,华夏人的名字,大多都是两个字或三个字,而漪墨这个名字,毫无疑问是华夏人的名字,之前我看到了黑发,才做出了试探,念出了我从古文摘上知道的华夏古语,果然她有反应。也就是说,她的来历,比我们能想象的复杂很多,甚至跟世界都有关。” “太夸张了吧,就算她有来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艾凡赫说。 罗兹不满地看着艾凡赫:“你的接受能力倒强,不过你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啊?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黑发、华夏这两个要点,会联系到什么人?” 艾凡赫傻傻的摇头,罗兹一脸被打击的表情:“目前被人熟知的,有黑发,并且有华夏知识的人——占士奇•;阿西莫夫大帝啊!你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猴子嘛,呀不对,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太过份了,不该理会的坊间传闻你倒是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占士奇大帝?”没有理会罗兹话语中的指责,艾凡赫惊讶着,“真的么?是那个九十多年前的尼瓦纳帝国缔造者圣·占士奇·阿西莫夫?” “原来你还知道?准确的说,是一百一十二年,占士奇大帝奋斗了近二十年才建立了现在的尼瓦纳帝国,真正的第一次出现,是一百一十二年前。现在你明白自己可能陷入了什么样的一件事情了?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你还妄想你能安心的跑回你的小镇做你的普通人么?”罗兹饶有兴趣的看着艾凡赫的表情,循循善诱的说着。 “那怎么办?你又靠不住,伊莫丝又不能指望,我们不是死定了?”艾凡赫又想起了目前的问题。 “对方的下一波攻击不会来的很快,否则直接弄过来一堆淹没我们就可以了,我们要加快速度,赶快到达下一个城镇,混迹在大量的人群中,准确的说,混迹在各式各样的战斗者中,让对方无法使用这种针对性的突袭,你最好一直和我们呆在一起……否则,我也不知道。”罗兹给出了他设想的答案。 “怎么会这样,爱丽娅……”艾凡赫苦恼的抓着头发,“但是不管是谁,总要有一个目的吧,究竟是因为什么目的才来攻击我们啊,一定是你对不对?是不是你偷东西的时候,拿了什么要紧东西,人家追杀你,牵连了我。” 罗兹抓住艾凡赫的手腕:“冷静点,冷静点,我也希望是这样,关键是我的确也没有什么值得人这样追杀的,牵连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好吧,就算我是,这种情况下,我干嘛还要说谎啊?” 听到对方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艾凡赫也只能无力的跪坐在地上:“这是什么混账事情啊?” “不过对于目的,也有一个疑点,我想考虑下,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看到艾凡赫终于冷静下来,罗兹也坐到地上,“你不觉得我们的相遇太怪异了么?” “觉得!遇到你,是我一生的污点!”艾凡赫抬头瞪着罗兹,恨恨的说。 罗兹不耐烦的挥舞着手掌,继续说:“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你,一个酒吧老板,搜救小镇附近的事故遇难者,并不是你的职责,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救我?这一直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可别用凑巧路过来糊弄我,你们家酒吧的位置,根本不存在凑巧路过到事故地点的情况,而且你们家附近的很多居民都说了,看到你是自己去的。” “这个……”艾凡赫才想起最初的梦境,“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比面前发生的事情还诡异么?有这个做基础,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奇怪了。”罗兹饶有兴趣的凑上来。 花了一点点时间,艾凡赫将那天晚上所梦到的情景,对罗兹讲述了一遍。 罗兹听完,摸着下巴抓到了:“你是说,最后有一场巨大的爆炸?怪不得你当时会那么问我……听你形容的情况,好像也没有念术师能达到那样的爆炸效果啊……而且爆炸实际上也没有发生,而实际上你的梦境里跟第二天的现实也有很多处不一样,这些都连不起来,太奇怪了,果然是很诡异的一个梦。” 看到罗兹居然煞有其事的在分析,艾凡赫诧异的问:“怎么你相信?” “现在的情况,还有什么不信的。”罗兹无奈的摊手,“那么这里面还是有一点对不上……” “哪一点?”涉及自身的奇怪事情,艾凡赫也十分地投入进来。 “身份。”罗兹指着艾凡赫和自己,“不谈那边睡着的女人,你是谁?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我是谁?一个普通的学生,好吧,一个有着不普通爱好的普通学生。有什么阴谋值得对这两人使用的?没有吧?那么可以肯定的一点,要么你不是你,要么我不是我。” 艾凡赫摇摇头,示意没有弄懂罗兹的意思。 “不懂?就是我们对自己的身份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了解自己。”罗兹无奈的解说着,“麻烦已经找上门了,我们只能尝试去寻找真相了。” 艾凡赫点头示意明白了,两人都低头开始理清自己的思绪。良久的沉默后,艾凡赫才抬头问出一句话来:“罗兹啊,你说这可不可能是神的旨意?” “去他的神的旨意,有神会这么让人直接去死的么?”罗兹不屑的说着,“再说神准备让你我这两个连自己命都保住的人干什么?我说你别瞎想了,肯定是有什么势力牵涉进来,唉……接下来只有那样了。” “哪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 “……” “快回去吧,要换守夜的人了。” 不远处的宿营地里,本应睡着的伊莫丝,轻轻的睁开眼来,兜帽中的双眼随着营火的抖动闪烁着,淡去眼中的戒备和疑惑,听到两人轻轻摸回来的声音,又轻轻地合上。 “伊莫丝,换班了。”装模作样的打着哈欠,罗兹轻声喊着。 (疑点完) 第八节 休息 经过了两天一夜的奔波,三人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旅程的下一站——废墟镇。视野中,周围不算平坦但是也一眼可见的平坦区域中,一个小镇突兀的建在当中间。在艾凡赫介绍这里的地名的时候,罗兹十分惊讶的回应了一句:“原来这里就是废墟镇?”让艾凡赫诧异不已,经过罗兹的解说才知道,这里的命名是由于附近的地下有非常多的废墟,大多数目前在大陆上通用的古文明产物,都是在这里的附近挖掘出来的,在罗兹的圈子里面是非常有名的,所以罗兹非常好奇的四处观望着。 “我还以为是因为这里经常地震的原因。”艾凡赫奇怪的问,“既然很有名,为什么你看上去一副没有来过的样子?” 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罗兹自然解释得十分详细:“被挖光的地方,有什么好来的,就算还有尚未发现的遗迹,要从周围这么多的废墟中分辨出来,也是很麻烦的。这里还多发地震,很多废墟就真正变成废墟了,掘士又不是观光客。最主要的,这附近应该是一个上古都市,实际上没有什么值得费劲的东西。” “都市?”艾凡赫看着周围不算一毛不存也算十分荒凉的区域,“看不出来啊……这里我跟老爸也来过几次,但是从没感觉过都市那种十分繁华的感觉。” “跟你说了是上古都市,上古两个字你听得懂吧,几乎所有的记载都在那个时间段断掉了,从只言片语的存留中,只能推测出当时发生了非常大的战争,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时被摧毁了,你能看出来这里原来是一个临海的丘陵地区么?据记载,上古时的大陆地形也跟现在不一样。也许你不信,这周围直到八十多年前,据说连什么作物都不长,只生长一种最常见的红色杂草。另外,这里也跟大帝有关哦。”罗兹在结尾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着。 “哦?什么样的事情?”艾凡赫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奇的问着。 罗兹一脸神秘的说着:“‘连大帝都要逃离的地方’,很久之前都一直这样称呼这里。在后来在帝国决定发掘这里的时候,半强制地消弭了这些不利于这里发展的传闻,我们才能见到这里的小镇。” “逃离?为什么?”艾凡赫惊讶着。 罗兹无奈的摇着头:“谁也不知道,这也是帝国史上十大谜局之一哦,据说占士奇大帝有次进入到这里,其他人都没事的情况下,大帝忽然很仓促地离开了,据传闻里说,大帝当时离开的样子,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走吧,我们有麻烦在身,没有时间闲聊,”一旁的漪墨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一人在前的向小镇走去。在上次的夜晚闲聊后,艾凡赫感觉到漪墨对自己两人的戒备消减了很多,虽然还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态度,但说话的次数多了和语调中稍微带着的情绪,都很明显的被艾凡赫查知。私下跟罗兹谈起这事,罗兹默不作声的递过一张纸条。 “你认为,隔着那么远都可以感觉到那只熊的人,那天晚上会真的听不到我们在那种距离下的谈话么?”纸条上这么写着。 原来如此。 三人不一会就进入了小镇的范围,由于发掘业的繁华,这里的发展十分迅速,各种在其他地方不常见的古怪机械充斥着周围的每个角落。沿街叫卖的商家,所卖的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机械、纸张、甚至是石块。不少的商人正在跟一些装备齐全的人物交涉着。 “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合的地方啊,我还以为必须要找到贸易商会或者佣兵才能解决问题,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看着周围的人群,罗兹满意的评价着。 “这么看来只要呆在这个小镇里,就是安全的,接下来,我们联系一下去帝都的贸易车队,搭个顺风吧。”艾凡赫说。 “去帝都么?”漪墨沉吟了一下,“也好。” 既然三个人都没有意见,一行人很快找到了镇上的商会,如刚才所说,废墟镇周围的环境十分奇怪,大多数作物都没办法很好生长,虽然情况好转了很多,但镇里种植的食物,还是远远不够支持镇内的运作。所以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各地的商队采购了大量日用品来这里贩卖。三人很快找到了一家帝都的商会商定了价格,顺路一起回去帝都。商队启程的时间,是三天以后。 “还有两天么?”旅馆里,罗兹摸着下巴,“我们就在这里待上三天啊?不如找点事情干好了,反正也很无聊。” “我们好像还在危险中吧?不是留在屋里最安全么?你的神经还真粗啊!”艾凡赫一副抓狂的表情对着罗兹吼道。 “啊!你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呢?果然你也放松下来了么?”罗兹一副深感“吾道不孤”的表情,“你要熟悉一下这个表情,以后才不会像今天这么生疏啊……” 对于罗兹的反应,艾凡赫已经彻底无语了:“听人说话呀!混蛋!” “留在屋里更容易被人突袭吧,只要炸掉这个房间就好了嘛。”罗兹满不在乎的评价着,“你看这个房子,连个标准威力的火念都抵挡不住,何况对方又没有伪装成事故的必要。” “再说啊,”罗兹看着艾凡赫,“你看伊莫丝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原来你很喜欢看着女孩子家这样子裹斗篷的么?真是奇怪的嗜好啊,你这个披着处男皮的色狼。” “啊,啊,啊,这个,这个”听到这样的指控,艾凡赫瞬间涨红了脸,连忙向一旁桌旁安静坐着的漪墨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个,最近……麻烦的事情太多了,我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必要向我道歉,我不介意的。”兜帽中发出这样的回答,让艾凡赫的窘迫稍微放下了一点,谁知罗兹马上添上了下一把柴火。 “哟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真是不同凡响的默契啊,你们俩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于罗兹的发言,听得半懂不懂的艾凡赫露出了困惑的眼神。而漪墨的反应更让人出乎意料:“想看确认一下我的样貌么?会有不必要的困扰的。有些事情,不知道,甚至只是装作不知道,会比较好。” “啊,被看穿了?看出来也不要说出来嘛……”罗兹没有任何的惊讶回复了正常的表情,咂着嘴说道:“反正我现在的嫌疑已经洗清了,我想确认一下现在的状况。而且,你的确需要,要不有人会说我虐待人的,哪有女孩子家家这样出门的。” “虽然我不太在意,”漪墨沉默了一会,“好吧,既然两个人都被你说服了,那我们出门吧。” 就这样,虽然没有按照罗兹的设想走,但是最终的结果算是达到了,三人走在小镇中的大街上。在一路上,罗兹不断的被路边的一些小玩意吸引住目光,都是一些艾凡赫所不熟悉的物件,罗兹似乎相当熟悉,利用自己的知识不停跟摊主砍着价,等到砍到摊主一脸苍白的价格,罗兹却又不按照价格买下,而是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离开。 “你这样会十分招人讨厌啊。”艾凡赫无奈的说着。 “难得来一次嘛,再说这些东西在学院里都能找到,并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看到这里随随便便就标出这么高的价格,实在是让人不爽。你就当是我的课间娱乐好了……”罗兹满不在乎的说着, “只是因为你钱不多了吧?”艾凡赫尝试着猜测,然后就看到罗兹再不回话的反应,“果然……钱不多就别理啊,为什么要砍价?” “乐趣啊乐趣,这就是拥有知识的乐趣。”罗兹再不否认,指着不远处的店铺,“看,成衣店就在那边,呀,小小的地方,成衣店的样子还挺不错嘛。来我们进去吧,一身衣服的钱我还有哦。尽量挑吧。” 在走进成衣店前,罗兹对艾凡赫低语:“饭盒啊,做好长久抗战的准备吧,据我一直以来的了解,面前的这个地方,女人在走进去以后,没有很长的时间是不会完事的。进去之后,应该赶紧找到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坐下,否则,就算是大帝的磐石骑士,也是无法经受如此长时间的站立的哦……” 脸上的笑容僵硬着,艾凡赫望向罗兹:“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罗兹用上刑场的表情走进了成衣店。 很快,三人在店员鄙视的眼光中走了出来,罗兹看着一旁已经换上上一身粗布衣服的漪墨,原来那件斗篷依然覆盖了女子的全身,罗兹露出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你是不是女人啊……不符合常理啊?” “普通的衣服就好,在这里露出头发和眼睛,可能会引起知情者的骚乱的。”漪墨淡淡的说着,如以往一样轻灵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揶揄,“我已经透露了你想知道的信息,至于面容,我没有向可疑的男子展示的习惯。” “好吧,这关算你过了,我跟你说太聪明的女孩可没有人敢喜欢啊……”话说到这个份上,罗兹也没办法说什么了。 “两位,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啊,那边。”艾凡赫插进对话中,指着来时的方向。 街面上拥挤的人群被推开,几个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把那个女人,交出来。” 罗兹大声笑着:“好狗血的情节,饭盒你别看我,我知道你听不懂。” (休息完) 第九节 能力 仔细数了数,对面出现一共是九个人,都穿着想同的湛蓝色上衣和长裤,衣服倒是十分精神,但这样表示着自己人的身份,似乎太过张扬了一点吧?艾凡赫这样想着。当中说话的中年男子,是一个中等个头,留着胡子的男性,平凡的相貌,即使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 刚才罗兹所说的话,不光是艾凡赫不懂,看样子对面排众而出的人也不太明白,用看不正常人的眼光看着罗兹。至于街面上的人群,已经非常配合的让开了街面,熟练并有秩序的动作让旁观的艾凡赫都有点惊讶,看来这个小镇上的人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还有不少人躲在街面的角落看着。 至于站在街心的罗兹,这时表现的似乎很没有紧张感,双手空空站得松松垮垮,在走出来的人中搜索着发话的人:“还是领头的出来吧,按照设定,小喽啰说话都是没有礼貌的。” 虽然还是有些莫名的词语,不过大体意思还是很容易让人理解的。艾凡赫这样想着,准备看对面的人是什么反应。也许是罗兹过于自大的态度,影响住了对方的认知。站在队伍的正中间,那个先前讲话的中年男子,在和一旁的同伴细声交谈两句后,才高声向这边喊道:“这真是很可惜啊,我正好就是你所说的领头的,听你的话语,似乎把我们当成什么奇怪的组织了?好吧,可以的话我想尽量避免战斗。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给予她适合的待遇而已。可以把她交给我们么?” 一个粗犷的大叔口音从头顶传来:“这里虽然不禁止斗殴,但这么奇怪的对峙开场还真是少见,作为废墟镇的护卫队,我提醒你们,不得损毁镇上的财产,否则我们会插手的。至于你们的私事,你们自己解决。” 艾凡赫迷茫的抬头,却并未找到发声的人影,罗兹看着四处傻望的艾凡赫,不禁闷闷地笑出声来:“饭盒,别找了,那大叔不在这里,应该是古文明里面的传声机械,没见过吧,你要有兴趣,等会再给你解释啦,先办完眼面前的事情。” 罗兹就这样一脸奇怪的笑容直接转向了漪墨:“我说伊莫丝,不管是真是假,对方这么说了,你要不要跟他们去?”马上得到了回答:“不要。” 罗兹仔细的看了一眼漪墨:“没有原因?或者解释?” 再没得到回答,罗兹才一脸“没办法啊”的表情低声对艾凡赫说:“艾凡赫,站到我们俩中间来,周围窥视的人实在太多,我没办法分清是否有敌意。”然后又对着对面喊到:“哪有这种事,随随便便就出现,要抢走队伍里唯一的女性,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喂,我说你们,把武器拿出来吧,我们赶紧解决,别影响人家走路。” 对面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走到这步,放心吧,你们似乎对她没有恶意,我们会注意不要伤到你们的。”话刚说完,对方就默契的掏出了武器,艾凡赫没见过的东西,金属制的三角形铁器握在手中。 “哦哦?是枪啊,真是少见呢,看上去还是统一的规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罗兹很稀奇的叫喊着。“据我所知,这种东西不经过念术师的加工,是没有办法使用的。这么说来的话,你们打完要用不少钱吧,这可真是不好意思啊……” 对面的男子苦笑着:“这样的话,配合一下不就好了。我们的身份不能说,还有,知道这是枪的话,似乎也用不着动手了吧,你们没有胜算的。” “这可不行啊,就这样被抢走身边的女性,是对我名誉的一种侮辱啊。”罗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夸张的摇着手掌,“再说,枪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偷偷的使用,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么?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胜算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放心吧,你们似乎对她也没有恶意,我也会注意不要伤到你们的。” 说完的罗兹,单手伸进胸前内侧的口袋,飞快的从口袋中“抽”出了那把艾凡赫曾经见过的断剑,这么大把的东西是怎么藏在口袋里面的呀,在侧后方窥视的艾凡赫十分的惊奇。顺着抽出的姿势,断剑上直接亮起了闪笀,快速地在虚空中横切而过,然后在空中耍了几个花样,一个帅气的姿势摆在身前,罗兹很得意的说着:“这回看清楚了么?饭盒。还有,这姿势怎么样?我练了好久的……” 艾凡赫扶住额头:“你先注意对面的敌人好不好,你……” 罗兹得意的回答:“说什么呀,已经搞定了!”对面的枪械在微微摇动以后就精细的切开,甚至没有伤到对方的身体。 “喂,似乎你们就带了一把么?事情解决了?你们可以走了诶。”罗兹摆着帅气的姿势,却用十分不协调的非常欠揍的得意口吻对着对面喊道。 惊讶的表情在对面的中年男子脸上一闪而过,似乎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用心疼的眼神看了看手中剩余的零件,表情阴沉的抬头做了一个手势。四个同样穿着湛蓝色长袍的身影在一旁的房屋顶上站起,双手张开的对着了被四人包在中间的三人。沉闷的低声在四周响起,地面上呈现出一个四边形的印痕。 “这是?”随着印痕的出现,戒备的神色在罗兹脸上消失,伸手到面前摸了一下,“力场墙,还真的是不准备伤到我们啊。饭盒啊,这就是你们镇的护卫队长伊万所说的看不见的墙哦,又得到了经验值吧,出门在外就是不一样。你看,软绵绵的,看样子很容易通过,实际上你越向前,反馈的力量就越大,总之不让你过去。” 艾凡赫尝试着自己去触碰,但却被对面的中年男子开口所打断:“奇怪的剑术,的确拥有一定程度上的水准,既然这样,你们三人都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现在怎么办?”罗兹转头看着漪墨,“你出手?似乎力场墙挡不住你的念吧?” 轻轻的摇了摇头,漪墨淡然地说着:“他们的衣服材质是针对性的,弄晕的方式无效,有效的方式会直接杀死他们,我不想杀人。再说,你有办法的。” “这样啊,真是一个温柔有爱心的好女孩。”罗兹随意的赞叹着。眼神打量着房顶上的蓝色人影,低头自语着:“太过容易看透的念,制式的装扮和武器,这结果太明显了。伊莫丝你到底惹到了什么样的麻烦啊。好吧,现在也不是时候,有时间再聊聊吧,先解决面前的问题。” 罗兹大声的对着外面说:“虽然我已经感受到你们并没有恶意了,但是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强迫了,另外,我和这位小姐,也都知道了对方的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如果分开了,晚上会睡不安稳的呢,所以对于你们的盛情邀请,我只能代表我们表示拒绝了。” 说完这番话,罗兹飞快的回身抓起艾凡赫的衣领,用力的推向与对方相反的方向,艾凡赫感到背部被什么东西挡住,然后那件东西就在下一刻消失无踪,拉着艾凡赫的衣领,罗兹大叫着:“伊莫丝,跑路啦!”一马当先地跑了起来,。 三个人,准确说是两人拉着一个人在镇中飞奔,身后一堆回过神来的一堆人追兵紧追不舍,直到傍晚时分,三人才在一个寂静的拐角处甩脱了追兵。 “奇……奇怪了,为什……为什么他们总知道我们跑向哪里?”罗兹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很没形象地歪倒在地,“饭……饭盒,你的体力还真……真不错,居然能跟上,我以为,一定……一定会被你拖累的。” 艾凡赫没好气地看了罗兹一眼,低头忙着自己调匀呼吸。 一路上用一种奇特的姿势在街面上滑行的漪墨似乎根本没累着,依然在一边安静的站立着,让罗兹好不羡慕。 正在三人扒在墙角头查看外面的追兵情况的时候,喇叭中响起白天那个带队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哪里,但是看起来我们只有以后再见了,那位男士,虽然没有时间互通姓名,但是请你照顾好她,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果然是好硬的背景啊,连镇护卫队都被说服了么?怪不得,太黑了,看不清了?还是这附近没有监视的设备了?”罗兹没好气的说着,“这么看来旅馆也不能回去了,喂,你们两个没有什么重要东西遗忘在旅馆里吧?” 得到原本就身无长物的两人一起摇头的回答,罗兹满意的笑了:“还好当时没有付全额的房钱……” “现在怎么办?”漪墨在旁边发出了问话。 罗兹笑了:“眼下只能摸进商会,找机会藏在说好了的车队里吧,等到出了这个小镇,就没有事情了,大概他们还会在这里找上几天也说不定,赌一把吧。” 眼见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脱离正常的轨道,艾凡赫很不甘心的讽刺着罗兹:“你一定很高兴有机会又省下一笔钱了吧?” 罗兹正色的告诫着艾凡赫:“不要胡说,商量好的价格一定会给的,一路上吃喝都得靠着车队供应呢,再说我可是一个很正直的人。饭盒啊,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有信誉,信誉是最重要的。别废话了,走吧走吧,还没有真正脱离追兵呢……我们要尽量走不会被看到的路线……呃,商会是在哪个方向?” 艾凡赫指着记忆中的方向:“应该是那边吧,我说,你不会真的是路痴吧?昨天才刚去过的耶。这个小镇又不大……” “废话怎么那么多啊,走了走了,不要走街道,会被发现的。我们直线翻墙从别人屋里过去吧。”罗兹不耐烦的指挥着。 一路鸡飞狗跳,在打扰了若干户人家的晚饭,搅黄了两对情侣的约会后,三人才最终到达了前一天才来过的商会。 在后院里,罗兹打昏了两个看守的护卫,在刚刚到达的商队里面的货物翻找着,里面有不少吃的,扔给艾凡赫和漪墨两人:“真是好运气!来!先填填肚子,一下午跑得我都累死了。” “这样好么?”艾凡赫看着一旁被打昏的守卫,再看看手里的食物。 “没办法呀,事急从权嘛。”罗兹笑着低声说,“比起这些,现在又有休息的时间,不如来聊聊好了。” 罗兹笑着转头看着一旁坐着的女孩:“尤其是你,漪墨小姐。” “在这之前,你先告诉我一件事。”端坐着的漪墨转头看向对着整块的熏肉不知如何下嘴的艾凡赫,“他到底是谁?” (能力完) 第十节 秘密(上) 捧着食物正在考虑从哪里下嘴的艾凡赫一脸迷茫的抬头,冷不丁的看到两人正注视着自己,不知所措的在两人脸上来回地回视着。 对于漪墨的问题,罗兹哈哈的笑着:“你也看出来了?我也是一头雾水,当初观察了这家伙快半个月,也只能做出这家伙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的结论。至于这种奇怪的情况,相信我,我也很好奇。这家伙对于自己的怪异,根本是毫不知情,一个单纯的笨蛋而已。” 艾凡赫不满的反唇相讥:“你才是笨蛋,我哪里怪异了?要说怪异,你才真的是怪异,莫名其妙的掉在我们镇子旁边,还设计我把我带进这种危险的事情。” 罗兹表情奇怪的笑着,并不答话,反而转向漪墨那边:“我知道你现在不信任我,要亲手试试么?” “已经试过了,就在刚才……”女孩安静的回答,“在你扔给我们食物的时候。” 转头看着茫然不知的艾凡赫,罗兹笑了:“哦?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是一个急性子……那么结果如何?” “你已经看到了……”顿了一顿,女孩的声调似乎难掩激动,“无效。” 罗兹笑得更诡异了:“看来你和我的认定是一样的,那么……要不要试试第二个特点?” 思考了一会,女孩的兜帽静静地点了点。 “好!那么……”罗兹把手伸进上衣的侧兜,变戏法一样的掏出了绷带和止血药,最后再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来,最后向女孩问道:“确认一下,你应该是会用祈祷术的吧?” 得到漪墨肯定的答复后,罗兹笑嘻嘻的向艾凡赫靠了过来:“饭盒啊,把手伸出来,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的。” “你……你要干嘛?”艾凡赫惊恐地向后缩着,可惜被一桶倒卧的酒桶阻挡了退路。 “别紧张,只是一个小实验,你看,连绷带和止血药都帮你准备好了,伊莫丝也说会祈祷术。忍一忍啦。”即使是坐着的姿势,罗兹的动作依然迅速无比,左手闪了一闪就拉住了艾凡赫的左臂,右手的匕首飞快的在艾凡赫的左臂上划了一刀。 “嘶……”艾凡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鲜血就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捂住伤口,却被罗兹一把挡住了,“你这个混蛋,没事划我一刀干嘛?还有,你说不疼的。” “嘘。”罗兹竖起一根手指止住了艾凡赫的挣扎,转头看向一旁的漪墨。 早已准备好的漪墨伸手过来,白色的肌肤在傍晚显得尤其醒目,并住的两指轻轻的划过伤口。随着手指的移动,一种冰凉的触感在伤口周围渐渐扩散,消弭了疼痛,微弱的白光轻轻的闪烁着,等到手指划完整个伤口,艾凡赫如愿以偿的看到刚才的伤口已经愈合,皮肤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 “还好,我说你们两个,莫名其妙地……”艾凡赫仔细检查了伤口,确定了没问题之后才抬头看向另外的两人,却看到罗兹和漪墨神情严肃的对视着,眼中积累的疑惑更加浓郁了 “不对啊……”半晌之后,罗兹才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又会有效?” 女孩静静的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然后两人又将目光转回了艾凡赫脸上,看得艾凡赫直犯怵,弱弱的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应该跟我这个当事人解释一下,还有,不能再做什么实验了,我很严正地拒绝。” 看着艾凡赫的反应,罗兹噗嗤的笑出声来,大方的安着艾凡赫的心:“实验已经做完了,你的成绩超过我们的想象了。至于你不知道的事情……” 罗兹转成严肃的表情:“艾凡赫•;赛德勒,你才是我们三人中最神秘的一个。”听到这句话,艾凡赫讶然的转向一旁的女孩,在得到了点头的回答之后,艾凡赫才转头等待着罗兹的下文。 罗兹哭笑不得的看着艾凡赫:“我说啊,我说的话就那么不可信任么?你还点头……算了,咳,从你我相遇时,走出树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为了阻止救援的人员,那个机械傀儡使用最后的念能量在周围架设了一道力场墙。以最短的时间估计,那圈力场墙至少可以支持一整天,也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但是,你在当天晚上就来了,而且来的毫无知觉,浑然没有进不来的感觉。所以我一开始很怀疑你的身份,怀疑你另有所图,或者干脆是什么人派来的。但是我观察了你十来天,确定你就是一个普通小镇酒吧老板。然后在那天,我做了一个测试,在杯子上用朋友给的念能机关做了点小小的手脚,扔给了你,但是你又接住了,事后我检查那个杯子,丝毫没有念能机关的痕迹。再加上今天的力场墙……你拥有一种能力,目前为止看来,是让念术无效的能力。只要你接触到的念术,哪怕是隔着衣服接触到,都会归于无效,并且彻底被破坏。” 艾凡赫脸上的惊讶愈加浓重,转头看向一旁的漪墨,再次得到点头的回应后才转回脸来:“那为什么要划伤我?” 罗兹捂着脸无奈:“你再看漪墨我打你你信不信?怎么可以这样,你完——全伤害了我纯洁的心灵了,我很正经的在说话啊!回正题,之所以划伤你,也是因为这种无效的能力,曾经在大陆上出现过一次,拥有这种能力的那个人的名字,在我们这几天时间的交谈里出现得太多……占士奇大帝也拥有这种无效化的能力,而且他的体质体现出一种完全的念术免疫的特性,不光是攻击性的念术,就连祈祷术这种有益的医疗分支,也无法在大帝身上取得任何的效果。所以我们理所当然的认为,祈祷术也对你无效。但是事实是,你可以接受祈祷术,于是我们又诧异了。”顿了一顿,罗兹在理清自己的思绪。 艾凡赫本能地又想去征求漪墨的确认,但想起了刚才罗兹的威胁,很理智的停止了这种行为。 但是这并没有逃过罗兹的眼睛,伸手抓住艾凡赫的衣领,罗兹幽幽闪着光的双眼逼视着,几近暴走的逼问:“你刚才又想看漪墨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一旁伸过一只纤细的手掌,轻轻的搭在罗兹的手上,漪墨制止了罗兹的行为:“继续正题吧,另外,你自找的。” “没天理啊!你们两个家伙肯定有一腿!”罗兹叹息着,颓丧地瘫坐回地面上,好一会才回过气来:“那么,综合我们刚才说过的事情,艾凡赫,作为一个毫无特色的偏远小镇里面的平凡人,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拥有了比传奇人物占士奇大帝更加强力的能力。难道,你不是我们三个人中最神秘的存在么?或者说,你拥有比漪墨身上还浓重的谜团,那只熊身上的‘瞬间愈合’,我跟你说过,不仅是针对我的战斗方式,似乎也把你的能力计算在内了,虽然你可以使熊身上的念术无效,但很明显你打不过。而凭借你的身手,也无法跟我相配合,所以,与其说,我是那时的目标,不如说,你更有可能才是那时的目标。” “情况的确如此,虽然那天夜里你使用的伎俩有点太明显,但结果是你的确打消了我的疑虑。目前看来,你们两个虽然自己的麻烦也不少,似乎对我来说是无害的。”漪墨很乖巧的插话进来,一方面肯定了罗兹的说法,一方面打击了罗兹的心灵。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太聪明了一点?”罗兹一副很受打击的表情,转头像是在向艾凡赫提问,却分明是自说自话的说着:“饭盒,你看她欺负我,你会喜欢这种太过聪明的女生么?不会的对吧,听到没有,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妖婆!” “那是你的看法,而且,反正我不会嫁给你,所以你的看法,对我毫无意义。”漪墨沉稳的反驳着,表现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 罗兹一副挫败的表情看着泰然自若的女孩:“你绝对不是人类!你是妖怪!正常的十八岁少女怎么会是你这种性格!你摧毁了我对青春美好的梦想!” “这跟我无关。”简短的回答,让罗兹彻底无语,只能转过头来对着艾凡赫继续话题:“饭盒啊,说了这么多,你发现了一件事情了么?” “什么事?”正乐得看着罗兹吃瘪的艾凡赫,一脸的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没收住。回想起刚才的事情,神情不禁有些尴尬。 但是罗兹似乎遭受了很大的挫败感,根本没有余力对艾凡赫进行报复了,只是一副很伤心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你、我、她,三个人的特别之处,重合的地方都是基于一个事件,或者说一个人。” “占士奇•;阿西莫夫大帝……”艾凡赫神情也庄重了起来。面对这样的传奇式人物,艾凡赫这个酒吧老板,还是很有些耳闻的,更何况很多坊间传闻都是以这位人物的传奇故事为基础。 “是的,那么你的问题,目前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你也没处可去,总有一天我们会知道的。”罗兹终于回复了本性,说着让艾凡赫很是无奈的话语,一想到如今自己铁定下不了船了这个事实,艾凡赫就感到一阵的无力。 “那么接下来,我们讨论下一个话题,漪墨小姐,关于你的事情,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罗兹笑着,但笑容中包含的东西连艾凡赫都能看出来,是名为报复的东西。 (秘密上完) 第十一节 秘密(下) 带着兜帽的女孩沉默着,而罗兹则微笑着耐心等待,这段静止的时间艾凡赫也不清楚持续了多久。最终女孩发话了:“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说,这是为了你们好。” “好久……笑得我的脸有点抽筋……”罗兹揉着脸部的肌肉,继续说着:“不要紧,我有办法。这样,我提问题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不能说,就说无可奉告或者不能说就好。我保证只提一些跟我们有关的问题,你只要保证如实回答就好。” 漪墨淡然地回答:“这样你依然可以利用问问题的方式获得你想知道的讯息,你的好奇心迟早会害死你的,算了,你问吧,我保证说实话。但我提醒你,你足够聪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问的。” “安啦安啦,放心吧,我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罗兹开心的回答:“那我们先用几个问题还熟悉一下气氛好了。下面开始。” “你今年是十八岁?” “是。” “你的三围是85、64、86?” “……是。” “噗!”一旁正在喝着水的艾凡赫毫不犹豫地喷了出来,对着罗兹吼道:“这是什么混账问题啊!你这完全是报复。还有漪墨,你干嘛真的就直接回答他啊!” “嘘!小声点,我们还在被追呢,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罗兹竖着手指对着艾凡赫说。然后转身过去再看向身体微微抖动的漪墨,得意地说:“嗯,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很像一个十八岁女孩的时候,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啊。好了,刚才的仇已经报了,现在正式开始。” “你果然是在报复!”艾凡赫从一旁扑过来。却被手里还拿着刚才的匕首的罗兹单手挡住,“用完了就收起来了,会伤到人的……” 罗兹翻了个白眼:“心疼了?难道你不想知道?刚才的数值你已经记下来了吧?”说得艾凡赫脸瞬间通红,走到一旁坐下不语。 罗兹嘿嘿笑着,转回去继续问着:“那么,看样子,你知道白天那伙人为什么要带走你?” “不知道,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野外了,然后遇到的你们。” “那你知道那伙人的身份?” “不知道。但能猜到。” “帝国军么?” “是。” ……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多久,艾凡赫也不清楚,但是在一旁看着罗兹兴奋到眼睛闪亮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实在是乐在其中,大概又推导出很多了不得的情况吧。“不管了,反正会告诉我的,这家伙完全就是知道了什么也包不住的类型,一定会找个人炫耀。”艾凡赫这样想着,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两人的交谈。也许是因为跟罗兹在一起讨论过类似的事情,在这样消极的想法下,艾凡赫反而却渐渐能跟上罗兹提问的思维,罗兹总是把重要的问题放在几个完全不相关甚至有些让女孩子窘迫的问题之后或者中间,借此来获取想要知道的讯息。虽然艾凡赫对这种方法很是赞叹,但一看到漪墨有时非常明显到浑身都在颤抖的反应,却怎么也赞叹不起来。也许漪墨是一个聪明得超乎年龄的女孩,但是在罗兹一直没有停下的追问中,似乎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又仔细听了三四个问题之后,艾凡赫实在不能忍受下去了,他决定帮帮漪墨,在一旁看着女孩子遭受这样的待遇,实在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艾凡赫这样告诉着自己。 “那个,打扰一下,问一个问题,占士奇大帝,也是这种体质对吧?那他是一个剑师吧?”艾凡赫终于找到一个相关的问题插进话去。 “你连这也不知道?很不幸的,他是一个祈祷师,而且身体极弱,属于常理上来说完全不能战斗的类型。”被打断了问话,罗兹很不满意的转过头回答着。 “为什么这么说,大帝不是据说很厉害的么?”艾凡赫心说“大帝是祈祷师”我当然知道,但罗兹之后的话勾起了他的兴趣。 “你想啊,光荣时代的祈祷师,当然那时不叫祈祷师,叫念武士,平时的战斗方式,都是保证自己受到最小的伤害,然后拿着武器冲上去,跟人家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对方伤了自己就迅速的找战斗的间隙进行治疗,那时强力的念武士,到最后可以活活累死对方。而占士奇大帝,祈祷术对自己又不会起作用,而且身体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非常的虚弱,完全没有办法使用重一点的武器,在光荣时代,这样的祈祷师,等于完全没有战斗力,最后的结局一般都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做常驻的医疗师。难道不是不幸么?”对于艾凡赫的问题,罗兹虽然不耐烦,但是还是细心的解说着。 “至于很强嘛,大帝当然要不同常人才能做出事情来,根据这种根本不利于战斗的身体,大帝自己创造了祈祷术攻击的方式,就是从那时起,祈祷术才从念术中脱离出来,有了自己独立的组织背景,成立了自己的协会。由于当时大帝还健在时的影响,协会的势力发展太迅速,在大帝还没注意的时候就发展得十分强大,利用祈祷术攻击的办法,也被祈祷师协会收归机密,绝对不向协会外的人透露。谁知道大帝英年早逝,在四十三岁刚建立帝国不久就死了,而这是的祈祷师协会,刚刚成立三年而已,结果没有了大帝的弹压,各地的势力联合起来花费巨大的代价扑杀了祈祷师协会。虽然祈祷术攻击的办法,没有在覆灭的协会总部中找到,但是祈祷师这个名字,还是正式的留了下来……”果然一说起这些感兴趣的话题,罗兹就仿佛永远不会停下,但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罗兹很快警醒了过来,望向对面的漪墨。 少女如刚才一样安静的坐着,但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同了,罗兹很不甘心的看着问道:“看来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你依然可以继续。”少女平静的回答着。 罗兹又气愤又好笑地看了艾凡赫一眼:“饭盒你这个烂好人,我也是为了将来的安全考虑啊,你这样不是显得好像我是坏人一样……” 艾凡赫微笑着,和罗兹不同,已经达到目的的自己,已经没必要再多说了。 罗兹无奈地转过身来:“好吧,其实我差不多也问完了,下面两个问题,跟我们的关系足够大,希望你一定要如实的回答我,确定的。最好……不要无可奉告。” “好的,你问吧。”听到这样的说法,漪墨迟疑了一瞬间,才郑重的回答。 “艾凡赫正好提在了点子上,这样也省得我再次向艾凡赫解释,第一个问题,你是祈祷师协会的人么?”艾凡赫和罗兹的目光,都投在了那遮挡的兜帽上,似乎想看穿那厚实的布料。 女孩紧绷的肩膀稍微的松弛下来,连艾凡赫都注意到了这点,兜帽中传来依旧宁静但透着安心的声音:“不是。” 罗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飞快的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随着话语从唇间的吐出,女孩稍微松弛的娇小身躯又马上紧绷起来:“我也觉得如此,那么,第二个问题,你的姓,是阿西莫夫么?” 娇小的少女沉默着,罗兹紧跟着逼问:“这个问题是最重要的,希望你如实告诉我。” “不是。”这是回答。 在今天晚上,罗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实的惊讶:“不是?喂,说真话哦。” “约定我会遵守,不是。” “那你的姓是?” “这是第三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被拒绝的罗兹不满的追问着:“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透露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何必这样呢?” 轻轻的笑声从兜帽下依稀传出,这也是艾凡赫和罗兹第一次听到漪墨的笑声:“本来无所谓的,但这是对你作弄我的报答,你死心吧。”顿了一顿,少女接着说了下去:“有些事情,现在你们不知道比较好,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说的。平安地活到那个时候吧,艾凡赫和罗兹。” 罗兹苦恼地搔弄着自己的金发:“真是的,不要忽然说出这种吓人的话啊,喂你去哪?”漪墨站起身来,回身向门口走去,伴随着回答:“商会好像已经发现了,我们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最好考虑一下怎么跟主人交代比较好,顺便解释一下,你们俩吃掉的东西。” 嘈杂的人声从屋里传来,并且向着这边移动着。 在嘈杂的人声中,艾凡赫听到路过自己身边的漪墨对自己轻声说:“……谢谢……” (秘密下完) 第十二节 路途 商会里面的人很快来到了后院,看着不远处两名被打晕的同伴,很多人都拿出了武器严阵以待,在艾凡赫看来,事情似乎就要这么白热化了。 但这件事就很简单的被解决了,罗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在两个同伴面前上演了一出声泪俱下的舞台剧,一个爱护亲人的哥哥为了掩护自己远方表弟和表弟的未婚妻,与前来追杀的恶霸手下争斗不休的故事,很流畅地从罗兹的嘴里不着边际的胡诌了出来。 但让人惊讶的是,商会的人居然相信了,其实也不能怪商会的人,由于对古代文明产物的了解,罗兹不但在中间圆上了各方面的情节,让商会的人并不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被恶霸手下仗着背景欺压”的护卫队,而且在对方问起“恶霸手下”背景的时候,一脸“不愿意把你们带入麻烦中”表情的罗兹顺便还获得了商队队伍中不少人员的好感。对于三人,最好的一面是商会大方地并不追究三人所造成的点点损失和护卫被打晕的事情。但对于艾凡赫来说,后来被几个商会护卫拍着肩膀安慰的事实,实在是让自己憋得难受。 还好没忍耐多久,一天以后,车队出发了。第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以“还会受到袭击”为由,罗兹还表情诚恳地想商队要来了一个三人合住的帐篷,但漪墨还是调到了女眷那边。这样的结果就是,帐篷里空余的位置十分宽裕,于是罗兹就在这样宽裕的空间里笑得满地打滚。 “我的确需要安慰,但是不是这种!”艾凡赫看着得意忘形的罗兹,低声的怒吼着。 “饭盒你现在越来越放得开了嘛,那些细节就不要太过纠缠了,对身体不好……再说我的故事也编的不错啊,虽然有点狗血,不过对于这些经常在旅途上过着单调生活的人,足够用了,要考虑受众的接受能力嘛。”罗兹沉迷在自己的快乐里,最后还不忘表情深沉的说上一句,“其实,我只是一个演员……” 对于罗兹的自说自话,艾凡赫已经习惯了,反正也听不太懂,何必太过较真,何况罗兹根本就没有注意听自己的意见,他自己乐着乐着就会停止了。 无视了罗兹的胡闹声,艾凡赫在“听不到”的嘈杂中,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和身上的谜团。坦白说,在自己二十一年的生活中,最近这段时间的“精彩”,直接盖过了以前所有的日子。艾凡赫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一直自认为普通的自己,居然能跟历史传说中的大帝扯上关系,无论怎么想,也完全想不通。果然如罗兹曾经说过的“我不是我”么?在二十一年的生涯中,艾凡赫一直觉得十分了解自己,但在这最近的几天,却忽然迷茫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未来的路上,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待着自己呢? 但思索并没有持续太久的可能,一个人嬉闹的罗兹很快发现没有了配合的人,顿时感到索然无味,蹲坐在一旁偷偷的看着视线没有焦距的艾凡赫,但这样的安静明显让罗兹很不适应,不大一会儿,忍不住的罗兹就出声打断了艾凡赫的思索:“别想了,还是跟我说的一样,走一步看一步呗……” 看到成功唤醒了艾凡赫,罗兹忽然好像找到了什么一样大力的拍着艾凡赫的肩膀:“喂喂,饭盒,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哦?什么事?”条件反射式的回问着,因为艾凡赫知道,如果自己不问出这句话,这天晚上都不会安生。 “漪墨啦漪墨,你没发现,她太聪明了,聪明得根本和她的年纪不相符么?” “那有怎么样?那是她的私事,她又不会告诉你。” “阴谋啦,这肯定是阴谋,那家伙其实心里坏得很哪,所以肯定潜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我一定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你……你又想干什么?”艾凡赫这时才从条件反射的对答中反应过来,“我们现在在其他人的营地啊,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罗兹一纵身跳了起来,向着帐篷外走去,声音在放下的布帘后面传来:“放心吧,他们会理解成,一个溺爱弟弟的哥哥,对未来弟妹的考验的。”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肯定不会发展成那个样子的呀!……呃,已经走了么?”艾凡赫本想追上去阻止,但想了一下还是作罢了,反正也不知道罗兹到底准备干什么,眼不见心不烦吧。 但事情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罗兹不一会就钻回了帐篷中,手里还捏着一只肥大、蠕动着的肉-虫:“饭盒啊,在行动开始的时候就遭遇了巨大的麻烦,只能你才能帮助我了。” “我拒绝……啊,把那东西拿开!……好吧,又怎么了?” “我不知道漪墨在哪里,这里好乱……” “原来你真的是路痴啊……真是好运……好了,我知道了,我跟你去。” 出了帐篷,询问了一下巡逻的守卫,当然在询问时,守卫一直不停用眼角的余光来回瞥着捏着虫子的罗兹。 辞别了神情怪异的守卫,艾凡赫和罗兹向着指示的方向上走去:“以后不要让我再跟你出来做这种丢脸的事情,那个东西你要拿到什么时候?” “这可是重要的道具啊,怎么能现在就扔掉?唉?不是走这边么?” “路痴不要插嘴……你真的是掘士?我怎么记得地下废墟里面的地形都很复杂的,你没有在里面迷路过么?” “说什么话,只要走过一次的路我是绝对不会忘的。没有来过的地方,听着别人的指示怎么能找到嘛?这很正常,再说帐篷样子都差不多啊。” “这一点都不正常好不好……不说了,这里就是,看这个大小,应该是一个人的帐篷,”艾凡赫指着面前的简易帐篷无奈的说着,不过五十米不到的距离,居然都可以迷路,这需要多么深厚的路痴本能才可能达到啊,“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回去了,等我走远点再……算了……” 根本就不理会艾凡赫的话,罗兹一矮身就钻进了帐篷,在布帘揭起的瞬间,艾凡赫看到平常一样严密裹着斗篷的漪墨已经坐起来等在里面,应该是在自己两人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了准备的漪墨是罗兹绝对无法战胜的,艾凡赫很安心的转身准备离去,但依旧听到了帐篷里清晰传来的简短对话。 “嗨!伊莫丝,我过来玩了,你看看……这个!” “蝴蝶的幼虫,无毒……再见。” 惨败的罗兹一面嘀咕着“没有这样的女孩”,一面从帐篷里面爬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还没迈出步伐的艾凡赫:“饭盒,我失败了。” “我料到了。” “我不会放弃的。” “你继续。还有,下次不要找我带路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旅程中,罗兹每天晚上都会去找漪墨进行类似的商谈。而且不久就在商队中传开了“因为打击有点自闭的弟妹,哥哥每天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弟妹排解压力”的传言。艾凡赫觉得这种传言能传开,罗兹本人一定有很大的功劳。 “伊莫丝,我又来了,今天是……这个!”“无毒的蛇。” “伊莫丝,晚上好,你看……”“田鼠,紧急时可以做食物。” “伊莫丝,好东西!”“蜘蛛,这种快灭绝了。” “伊莫丝……”“……” …… “伊莫丝……”“这种蝎子有剧毒,建议不要这样拿着。”“啊?”“因为这样很方便它蛰你。”“哇!” 行动很快就结束了,在不知道几天的晚上之后,浑身泛着一股诡异的青绿色的罗兹终于安生了下来。虽然被蛰的当时,漪墨很及时的解了一部分的毒,但是罗兹的身体似乎还残留了分量不少的毒素,根据商队的护卫所说“伊莫丝小姐的祈祷术还很不到家,解毒到一半就透支晕了过去,现在队里的祈祷师还在照顾她,这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也不会耽误赶路的请放心。” 在守卫走后,对着一旁憋着笑的艾凡赫,罗兹很不甘心地说:“惨败啊……这是我一声的耻辱……那个女人,演得比我还真。” “即使是性格很好的漪墨小姐,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呀,你也算自找的。”艾凡赫终于憋着笑出声来。 “她?性格好?你用的是哪里的辨别标准啊!你们两个肯定有一腿!” “你祈祷吧,祈祷敌人会来袭,那时漪墨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帮你把毒完全解掉的。” “我不觉得她会有那么好心……” “我只是觉得她怕担上你这个累赘……” “你才是累赘,你现在就是我们队里最大的累赘!” “哦哦?相对现在卧床不起的某人,我不是还稍微有点作用么?” 面对没有了行动能力的罗兹,艾凡赫肆无忌惮地开始打起了嘴仗,当然他现在还没有想到,自己后来付出的代价——用罗兹的话说,稍微,有点,惨烈…… 但罗兹每天念叨的敌人,直到最后到达帝都的那一刻,都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 (路途完) 第十三节 到达 如艾凡赫所预料的一样,在从商队上能看到帝都的那个时候,“在路上一直身体很不好需要祈祷师陪同”的漪墨“强撑着”走了过来,“费力地”使用祈祷术消除了罗兹身上剩余的毒素,然后又“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在商队祈祷师的不停救助下,才勉强醒来。”,在整个过程中,如果不是最近距离的艾凡赫勉强听到了漪墨从兜帽中发出的轻笑声,连一路同行的艾凡赫自己都会以为面前的少女的确是耗尽了全力才治疗了罗兹身上的毒伤。 果然是逼真的演技啊,艾凡赫也不得不在心里赞同者罗兹的评价。这场简单的风波,不一会就平息了,不久,商队到达了城外的商会接待处,交付了谈好的报酬,三人终于算是正式到达了帝都。 “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用人情攻势减免一部分报酬呢……”艾凡赫在走出门前,对罗兹这样问着。 “信誉是很重要的,饭盒。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看看吧,”罗兹淡淡的笑着,大力的推开门,“尼瓦纳帝国的荣耀,整个大陆的骄傲——帝都菲尼斯城。” “哪里?……”疑惑的目光扫过面前巨大的湖泊,似乎是桥的物体对面空无一物,转头才从一旁罗兹的手势上得到提示,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物体就悬浮在正前方的空中,占据了艾凡赫的整个视野,从下方看,只能看到孤岛状的泥土中垂直向下伸出若干针状的物体,在太阳的阴影中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在天上?”仰着头看着巨大的城市,艾凡赫大张着嘴巴,惊讶的一言不发。 “融合了念术和古文明产物的最高杰作,浮空城菲尼斯。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好,正好赶上菲尼斯的观光期……”满意地看着艾凡赫的反应,罗兹用从来未有的自豪感说着。 “观光期?”艾凡赫无意识的重复着,像是问话,又像是自语。 罗兹自豪无比的解说:“在平常的情况下,菲尼斯城一年只有三天是观光期,下次要等到四个月后了。在观光期,浮空城系统才会启动,整个城池才会悬浮在半空中,其他的时间,菲尼斯城都是在那边的湖中央。顺便说一句,这也是大帝的决定。好了,不要在这里说了,从这里可是看不到什么的,我们上去再说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全年浮空的哦。” 跟着罗兹走出来,艾凡赫才发现不远处挤满了大量的人群,排着壮观的长队。跟着罗兹绕过人群,在旁人的羡慕和嫉妒交杂的眼神中,站到了最短的旁边立着“学院人员专用”的警示标识队伍最后。在五分钟后,艾凡赫和漪墨就跟着罗兹踏上了队伍所面对的巨型闪光圆环。在满眼的亮光和轻轻的震动中,几十秒后,三人就已经站在陌生的平台上。 相比着地面上的人群,这里的人群稀疏得有些过份,穿着统一制服的学院生和穿着便服的教师们在空旷的平台上行走着。罗兹快步走向一旁平台的边缘处,依着栏杆对着两人招手示意过来。 艾凡赫和漪墨走到罗兹的身旁,罗兹才想着斜下方指去:“这里看,才是真正姿态的整个大陆的骄傲啊……” 顺着罗兹的手指向下看去,通体银白色的圆形城市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反射着七彩的光芒,占据着整个视野。熙熙攘攘的人流充斥在整个城市中,向河流一样缓缓流动着,鼎沸的人声在这种距离下听去,也有一种别样的乐感。各式的光芒在城市上空闪烁着滑过,不时在空中组成各式的图案。随着脚下的浮岛的移动,慢慢地转换着角度,展示着帝都的各个角落。 “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吧,”罗兹指着下方的城市向着两人比比划划地解说着,“帝都共分六大块:帝宫区、居住区、商业区、文化区、军事区、念术区。帝宫区最小,在中间偏上,现在看来人也最少的那个,行政管理也都在帝宫区一角;居住区占地最广,在这边;文化区近邻着居住区,占地算是中等;军事区在帝宫区旁边,像半月一样的围绕在帝宫区的右边,看到那边的军营了吧;商业区是长条形,横穿过文化区和居住区,看这里中间的长条形街道,现在人应该是最多的,很好辨认。很壮观吧?” 艾凡赫抬头疑惑的问道:“咦?结束了?你不是说六大块么?还有一个念术区在哪里?” 罗兹一脸嘲讽的伸出大拇指指向后方:“你在的地方——圣•;阿西莫夫学院。” 对于罗兹反常的留了口德,艾凡赫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也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失态归咎于对帝都的惊叹。转头看去,与想象的不同,并没有什么豪华的大门,只是占据满视野的石质围墙,在围墙的正后方,巨大雕像仅仅露出了一支向上升起的手臂。再远方,就是一栋房顶形态怪异的大房子。本来应该是正门的地方,却什么都看不到。即使转换角度,也只能看到相同的景色。 看着艾凡赫疑惑地轻移着身躯,罗兹拍着他的肩膀笑着:“看不到大门么?不要惊讶,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念术没有到一定程度,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念术?这么说你现在能看到了?好像曾经有人告诉我他是一个剑师……”艾凡赫转头疑惑的看着。 “呃,根据当时的情况,我没有告诉你实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哈哈。” “你后来也没有说!” “你后来也没有问嘛……” 罗兹饶有兴趣地看着艾凡赫:“话说回来,有进步啊,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小老板了,懂得从话语中推断出事情了,还不谢谢我教导有方?” “不要岔开话题,我原来就懂的好吧?什么教导有方,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只有被你带坏的可能性。”艾凡赫大声的反驳着。 “这样说可真是让人伤心啊。”罗兹一脸完全看不出伤心的表情,满不在乎的感叹,语调忽然变得沉稳而悠远,“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恩,这句是华夏古语,意思是走一千里路,是从迈第一步开始的,事情都是从头做起,逐步进行的。用在你身上正好,不管你承不承认,在你离开那个偏远小镇的这段时间以来,你所经历的事情,是你一生至此也没有经历过的。你会慢慢的成长,往后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这正是自己思索过的事情,听着罗兹的话语,端详着面前这张和自己一样年轻的脸,艾凡赫涌起一种对面前这个男人的陌生感,第一次在玩笑不停的罗兹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不禁有种低头受教的感觉,思绪又慢慢飘远到自己曾经思索的事情上。 “趁着他被唬住了,我们赶紧偷偷的离开,找个地方远远地观赏他迷路了要哭的样子。”漪墨低头读着手中纸条上字样的声音,传进艾凡赫的耳中。对着惊醒的艾凡赫扬起手中的纸条,漪墨无声的轻轻晃动着。 “连纸条都事先写好了……你准备了多久了?你这个混蛋!”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艾凡赫的怒吼引起一旁经过的学院生一起侧目观看。 “伊莫丝你干嘛这么向着他啊……难道……你们两个果然有一腿……”罗兹不满的嘀咕着,“不好玩,走啦走啦,我给你们找个暂住的地方,我还有点要紧事情要去办。办完了顺便帮你们申请进入学院的手续,明天再来找你们。” 罗兹把艾凡赫和漪墨带到了一旁不远的旅馆中,一路上艾凡赫咬牙切齿,漪墨也如往常一样沉默,罗兹并没有理会艾凡赫头顶几乎现形的怨气,再和旅馆漂亮的女老板套了半天近乎以后,转过身来严肃的分别对两人说:“帮你们联系了住处,安心休息不要出去乱跑,菲尼斯的观光期,学院和帝都之间是没有通路的,所以最好打消下去玩的念头。漪墨,我知你的情况很复杂,但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请不用担心;艾凡赫,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漪墨,她是女孩子,你作为一个男人,一定要尽到义务,懂么?” “哦……”呆呆的回答着,罗兹十分严肃的说话时,艾凡赫一般只会被镇住。 “那我先走了,记得我的话。”罗兹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去,却被漪墨伸手挡住了去路,“怎么了?伊莫丝,别担心,这里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的,没有学院的认证标志,是上不到这边来的。这个请相信我。” “我相信你。”漪墨并没有放下阻挡的手,而是指着一旁“房钱先付小店利薄概不赊账”的标识,“但是,你先把房钱付了……” 漂亮的女老板终于说话了:“哎呀,真是好聪明的女孩……罗兹,你输了哦,记得明天把上次赢过去的限量版咖啡壶带回来哦。” 艾凡赫的怒吼再次响彻大街之上: “罗兹•;费里曼——!!!” (到达完) 第十四节 风波 在与罗兹分别之后,艾凡赫还惦记着刚才看到帝都的壮丽景色,刚才的匆匆一瞥实在是尚未尽兴,而漪墨则似乎早已看惯了帝都的景色,选择了在旅店中洗澡。对于女孩子的这种要求,艾凡赫也是十分理解的,征得了漪墨的同意后,艾凡赫一个人跑到外面的平台上去继续观览着帝都的风光,在心满意足以后,才回到了旅馆中。问明了自己的房间号,艾凡赫回到了旅馆的房间中,心里还回味着刚才所观赏的景色,艾凡赫并未注意房间里的情况。多日的奔波让艾凡赫一身疲惫,随意地倒在旅馆的床上,浑身放松下来的同时,也同时感觉到自己身上由于长途旅行所积累的尘土所导致的不适。 “我也洗个澡吧……”带着这样的想法,艾凡赫向着房间中配备的浴室走去。 低头抖弄着身上的衣服,艾凡赫随意地拉开了浴室的门,脚边传来的阻碍感让艾凡赫下意识的看去,是一双旅馆常备的棉质拖鞋,而拖鞋的头所对的方向,是正前方浴室的方向。 艾凡赫鬼使神差地抬头向浴室里看了过去,“人洗澡的时候,一般是不穿衣服的。”这是艾凡赫当时的想法…… 呆立的两人,静静的对视着。 事情终于起了变化,浴室里的少女终于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地护住重要的部位,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对艾凡赫说:“请出去……” 不说还好,本来已经转过一半的艾凡赫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再度鬼使神差地转了回来:“漪墨?”……第二次。 “色狼!”羞极的漪墨抓起身边最近的物体照着艾凡赫脸上砸了过来。 在砸晕过去之前,艾凡赫最后的一个想法是三个数字——85、64、86…… 意识迷糊的醒来,艾凡赫感到脸上依然在隐隐作疼,本能的抬手想揉一揉疼处,却按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下意识的捏了捏。耳边传来漪墨略带颤抖的惊叫声:“呀!”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面前映出一张少女的脸庞,微卷的黑发还带些湿气,粘在额头间。在长得恰到好处的睫毛的包围中,一双黑色的眼眸似乎像会说话一样,正泛着泪光注视着自己,淡红色的嘴唇轻抿着,白皙的皮肤带着微微的粉色,逐渐变得绯红。艾凡赫一时只想起一句朴实的赞美——比爱丽娅漂亮多了。 “那个,放手好么?”面前的少女脸更红了,低声对艾凡赫说到,艾凡赫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少女的胸前,意识从刚才的朦胧中一下子惊醒过来,惊慌失措地甩开手臂,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无意的,不对,我……漪墨?” “是。”脸红的漪墨回应着,声音低得刚刚能被听见。但从这种声音中,艾凡赫好歹找到了一点往日交谈中的痕迹。 “你怎么会在……我走错房间了?”艾凡赫慌乱的解释着,“我以为这是207号房间。我……” “那个……”少女满脸通红的抬起头来,低声的对连忙停下来听着的艾凡赫说,“这里就是207。” “啊?”艾凡赫愣住了,和满脸通红的漪墨对视着。 …… “可恶,还是被他陷害了。”在旅馆的房间里,艾凡赫低头懊恼着。即使以漪墨的急智也没有想到,罗兹只付了一个房间的房钱。在女老板那里求证后,艾凡赫提出了要增加一个房间,但是得到了再没有房间的回答。 “怎么可能?你跟罗兹是一伙的对不对?”想到老板和罗兹的熟悉,艾凡赫怀疑地看着老板的脸,尝试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来。 “我可不会欺骗顾客的,我们旅店有八个房间,其中有四个被学院的学生长期租下了,在前天和昨天就已经租走了两间,您刚才出去之后,又来了一位客人,所以现在,的确是没有房间了。实在是十分抱歉。”恭谨的态度让艾凡赫完全没办法怀疑对方的说法,只有垂头丧气的走回了房间中,漪墨早已回复了平时的从容,穿戴整齐地坐在房中,只是有一个小小的区别——没有再带上她的兜帽。 坦白的说,漪墨靓丽的容颜,如同白天帝都的景色,让艾凡赫百看不厌,但回想起刚才的尴尬,却再也不好意思再端详几眼。 沉默在房间中发酵,渐渐地变成了尴尬的颜色,让艾凡赫坐立不安,在这种尴尬的逼迫下,艾凡赫想用对话来缓解一下:“那个,漪墨啊,你长得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 已经在刚才的沉默中有些脸红的少女,低声的回应:“谢谢。” 没话找话的艾凡赫眼睛四处瞟着,不时的偷看着少女的反应:“那个,怎么你不像平时一样带上兜帽了?” 漪墨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稳健,回答中丝毫没发现话题正引向这个不该引向的方向:“我本来也不喜欢带着,只是头发和眼睛,有可能会引起麻烦,所以才不得已……你刚才都看到了吧?我想也没必要再在你面前总带着了。” “这样啊,刚才我没想到你在洗澡才……”说完这句话艾凡赫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干嘛又提起这事啊,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漪墨的脸又红了起来,房中的气氛再次回到了尴尬的沉默。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艾凡赫只有苦着脸继续着苍白的解释,“都是意外。” “我明白的,你不是那样的人。”少女低声地安抚着艾凡赫,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刚才的事情,请不要说出去。” “当然,应该的,我怎么会说出去。哈哈……”艾凡赫尴尬的笑着,连连许诺。 又沉默了好一会,少女才慢慢地说着:“有很多事情,我不能跟你们说,现在不能,请不要介意。” 艾凡赫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意思跟上次说过的没什么两样,但是语调上已经是天差地别,不过听到这样的话,也标志着漪墨终于回到了平常的心态:“没事的,我也不想知道。” 房间中的尴尬总算淡了些,正在两人准备继续努力彻底消除这股两人之间的尴尬,一阵争吵声从窗外面传来。 想着窗外望去,艾凡赫白天看景色的广场平台上,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一男一女正在激烈地拉扯争吵着,从一旁走过的路人也连连侧目,但男女两人似乎都没有丝毫的自觉,吵得十分的投入。 似乎是感情不和,男女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广场平台旁的二楼窗口,隔着这样的距离,翻旧账的只言片语也时有传来。只是这听到的只言片语,彻底的摧毁了艾凡赫和漪墨刚才的努力。 “你当年偷看我洗澡的时候,被我抓到,你记得你说过什么么?”看起来脾气很急的女生大声的质问着。 “流年不利啊!!”艾凡赫在心里大声的悲鸣着,对于这倒霉的情况,简直是欲哭无泪。一旁的漪墨在窗口观看时又戴上了兜帽,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已经表明了现状的极端恶化。 本以为就要开始新的一轮解释的时候,更大的变化在广场中间发生了。 似乎吵架中,男生惹怒了女生,本来就暴跳如雷的女生顿时气急败坏地大叫着,朝着男生举起了双手,巨大的火球在掌中出现,被扔向愤怒的对象。 也许这样的情景在两人的交往中十分常见,男生像早就料到一般,身手敏捷的避过了火球,但在旁观者的艾凡赫看来,情况就不是那么好了,因为男生闪开的火球,正朝着二人飞来。 火球飞行的速度并不快,完全有时间躲开,但一旁的漪墨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窘迫中,完全没有发现到来的危险。 想起罗兹对自己的说过的“只要你接触到的念术,哪怕是隔着衣服接触到,都会归于无效,并且彻底被破坏。”,艾凡赫毫不犹豫的挡在了火球前,背部传来了被烧灼时的疼痛感,艾凡赫眼睛一黑,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晕了过去。 但不远处的角落里,看到了当时的情况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在惊讶地对视了几眼以后,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在混乱中低声的交谈起来。 “那好像是……” “是的。” “查一查,然后让他们入学吧。” “明白。” 不久之后的某个时间,黑暗的空间中,政治家和军事家的影像微微的亮着。眼前闪烁着广场上发生的事件。 政治家面色阴沉地质问:“回答我,诱导单位和目标怎么会分开来?还有,眼前所发生的事件,到底是意外?还是‘那一边’的影响?” 听到这样的问话,军事家急切的回答者:“对于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只是暂时的分开而已,我们已经处理了;但第二个问题的回答,就不是那么乐观了,根据我这边的情报,的确是‘那一边’所策划的第二次攻击,这里是详细资料。”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军事家传达过来的资料,政治家皱着眉头说:“这种方式的攻击,我们完全无法帮忙,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你和建造师准备的事情,立刻开始启动吧,尽量延缓对方的行动进度。而且这样看来,我们的观测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通知医疗师,全面停止对计划的监视。” “明白。”随着回答,军事家的影像消失了,黑暗的空间里只留下了政治家一个人静止不动的身影。 (风波完) 第十五节 终点 每段旅程的终点,都是另外一段旅程的起点。 ——《无尽循环理论》 第二天早晨,在艾凡赫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旅馆中的房间里,周围的东西整齐的摆放着,丝毫未乱。回想着记忆中的情景,感觉自己身上并没有不适感,艾凡赫伸出手向记忆中被击中的背后摸去,触手光滑,没有被烧伤的痕迹,艾凡赫松了一口气猜想起来:“难道又是梦境?” 四处扫视着房间,并没有发现漪墨的存在和任何可能是属于漪墨的东西,艾凡赫愈发确定了“再次的一个怪梦”的想法,自顾自的归纳着:“看来这种奇怪的梦,每次都是以我被烧死的事情来结束的呀。” “什么奇怪的梦?”随口询问着,穿戴整齐的漪墨推门走了进来,淡然的声音中透出的韵味是旅途中艾凡赫一直所得到的感觉。 果然是做梦啊……根据第一次做梦时的情况,艾凡赫本能地推理出,难道梦境中的事情真的会成真么?艾凡赫小小的期待了起来。面对着走进来的漪墨的询问,记忆中漪墨在浴室中的景象,就这样和面前的女孩重叠起来,艾凡赫如何说的出口,只能脸红地随意推脱着:“没什么没什么。” “恩?……你身上的烧伤我已经帮你治疗过了,既然你已经醒来了,不如下床试试有没有什么别的伤势。”没有在刚才的问话中进行更多的追问,沉静的声音从兜帽中传来。 “烧伤?”艾凡赫诧异的反问。 “刚醒过来,记忆还很模糊么……”裹着斗篷的女子轻轻的举起手臂,指向艾凡赫的方向。 迟疑了一下,艾凡赫才明白过来对方指的并不是自己,抬头向床边看去,一旁的矮凳上,放置着自己昨天穿着的衣物。疑惑的拿起来抖开一开,衣服背部呈现出放射状被烧开的破洞。 “不是……梦啊。”艾凡赫低声自语着。正准备抬头询问的时候,走道里传来了罗兹富有活力的声音。 “饭盒,伊莫丝,我来看你们了。”隔着老远就能听出罗兹的声音里包含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幸灾乐祸,用力的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得意的问着:“怎么样?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给你创造了多么有利的条件啊,饭盒……” 抖开的衣服还举在半空中,吸引了罗兹的视线,得意的声音顿时停止了下来,走过来接过艾凡赫手中的衣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痕迹,罗兹的神情也郑重了起来,转头问着艾凡赫:“看来发生了超乎我意料的事情啊,没事吧?” “治疗了,其他的还不知道。”漪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回答着罗兹的问话。低头思索了片刻,罗兹转向漪墨略带责怪地说:“做得太过了,就算饭盒他做了什么,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一个有色心没色胆更没色能力的人啊。” “……”屋里陷入了沉默。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片刻之后,听完了昨天晚上事情发生的经过的罗兹低头沉吟着。 “我有事情要问你,罗兹,你说过我具备那种让念术无效的能力,但是在昨天晚上,我依然被火属性的念术所伤害了。这和你说的根本不相符啊?”虽然已经有了怀疑,但是思考再三,艾凡赫还是决定先相信自己一路上的同伴。 罗兹思索着,随意的问着:“火念么?漪墨,你看到是什么烈度了么?” “我……没看到。” “你居然没看到?”转头获得了艾凡赫的确定后,罗兹咂着嘴感叹:“这还真是稀奇的事情,饭盒在哪里受伤的?” 检查完了窗口的痕迹和当时火球发出的位置,罗兹转过头来,促狭的目光在两人间晃来晃去:“哟哟哟,看来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从这个残留痕迹看来,火球的速度不会很快;再从这个距离考虑,就算是饭盒也绝对可以躲开,更别说漪墨你了;但是饭盒受伤了,还是背部,很明显当时是在掩护什么,我想那绝对是漪墨对吧;这么英勇的情景我就不评价了。如果说当时漪墨你看到了,拉着饭盒一起躲过是绝对没问题。但是结果却相反,饭盒掩护你受了伤。这也只有一个结论,漪墨你当是走神了。你会走神,这太稀奇了。从实招来!那时之前你们在干嘛?” 虽然看不到漪墨的表情,但是艾凡赫瞬间通红的脸已经说明了事实,罗兹大力的拍着艾凡赫的肩膀:“哦!哦!哦!!小看你了!干得不错!!其他的不用解释了,解释的就是掩饰,我会自己想象的!!哇哈哈” “回……回答我的问题……”看着爆笑的罗兹,艾凡赫对着漪墨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也不知道漪墨看到没有,情急的艾凡赫结结巴巴的扭转着话题,“比起这种事,我的疑问更重要吧。” “没有什么比真相更重要的啦……咳,好吧……”看着艾凡赫已经有了生气的前兆,罗兹轻咳了一声,回归了正题。 比划着艾凡赫的体型,罗兹解释着:“这个是标准烈度的火念术,像你这种体型,被直接命中,大概会嘎嘣一下就死掉了,现在你还活着,我相信当时的伤处也不会很严重,漪墨对吧?嗯,看,也就是说,你的能力的确发挥了作用。火焰是有温度的,在接触火球的本体之前,你被靠近的火焰的温度烧伤了。情况就是这样,明白了么?我说你干嘛不先问问漪墨。哦,由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已经有点……嘿嘿。” “别岔开话题呀!”艾凡赫摸索着可以扔出去的东西,想砸向罗兹,结果却很失望地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大帝的能力也是如此么?” “有进步!”罗兹夸赞了艾凡赫一句,“这也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大帝是完全不会受到念术的影响,包括火和冰的温度,爆炸的冲击力等等,都完全会被消除。看来饭盒你的奇怪之处,果然有着你自己的特色啊。” “照你这么说,还有第二个奇怪的地方?” 听到艾凡赫的反问,罗兹继续夸奖着:“能跟上我的思维了嘛……当然有,你们俩想想,不过是小两口吵架这种等级的事情,怎么会扔出这种烈度的东西来?照你们的说法,那个男学生当时就躲开了,说明这是有默契的,这小两口以前经常如此,实际上我听到你们的描述,大概也可以知道昨天晚上是哪两个活宝。不过那个女生,好像没有听说过到了具现这么强大的火念的等级呀……看来我们需要见见本人才能确定了,这件事情从头到脚都泛着一股子可疑。” “那我们还等什么?”艾凡赫作势就要下床。 罗兹的反问当时就把艾凡赫定在了原地,“等什么?你进得去学院么?你知道怎么进去了?” “呃……不知道。” “这就对了,那么你的问题分析完了,现在我来说说我此行的目的。”罗兹笑着说完这句话,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来,摇了摇,低头赞叹着,“你们两个的手脚比我想象的要快啊……看看,圣阿西莫夫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学院管理处交给我的时候,把我都吓到了。我本来准备给你们弄个在学院内暂居解读就不错了,谁知道是这么一张紧急通知书……哇!还是特许入读生,快二十年没有特许入读生了,你们两个谁干的?这太凶残了吧!!”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激动的罗兹才抬起头,看到呆立的两人对视一眼后,整齐的摇着头,才冷静下来:“你们两个都不知情?”然后看到两人整齐的点头后,罗兹才呆呆的低头,手中的东西也忽然烫手了起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过罗兹用罕见的速度从思考中回复回来:“别想了,看来有大人物插手,想是想不通的啦。反正正好解决了我们的难题,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好了,下面开始下一个重要的事情。” 跟不上罗兹跳动的思维的两人怔怔地看着罗兹用匪夷所思的速度从口袋里向外掏着瓶瓶罐罐,一边掏还一边说:“漪墨啊,进入学院,你肯定不可能整天带着兜帽吧,黑发和黑眼两者在学院里面的人眼里可是瞒不住的,你也不想引起麻烦吧。不过只要不同时在一个人身上,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可疑了。我从古代文明实验室里给你要的染发剂,你看,各种颜色的都有,而且绝对不会伤到头发的,进行一点小小的伪装,至少要经过入学仪式的检查嘛。我想的很周到吧?” “很周到。”漪墨轻轻的评价着,“不过你的废话太多了。” “好冷漠……”罗兹抬起头来,伸手挥洒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饭盒已经占据了你的心灵么?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呜呜。” “够了!”漪墨打断了罗兹的煽情,“知道了,你出去吧……” “咦?你自己没办法染发吧?” “艾凡赫会帮我的。” “哟,已经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了么?……好了,我错了,我出去就是了……房间已经退了,不要耗费太久时间啊……” 看着不停说话的罗兹终于在“行动威胁”下不情不愿地退出了房门,漪墨反锁住房间的门,才走到床前解下头上的兜帽。 看着微卷的黑发在清晨的阳光中反射着靓丽的光泽,早已找到备用的衣物草草穿戴的艾凡赫,惋惜的问道:“真的要染么?” “权宜而已……” “好吧,那准备用什么颜色?” “随便……就这个吧。” “棕色……么?”艾凡赫看着结果的药瓶,辨别着上面的标签,“跟我的一样啊,也好。” 临近中午的时候,准备万全的艾凡赫和漪墨才走出了房间。一楼的大厅里,找到了把玩着酒杯百无聊赖的罗兹。在一番罗兹主导的打闹后,才走出了旅馆的大门。 “走吧。”罗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准备开始你们在阿西莫夫学院的旅程。” (终点完) 第一节 入校式 每个人在镜子里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自己。 ——《界限消失论》 满以为接下来会自己会被带到一个气势巍峨的大房子里面,走什么既定程序的艾凡赫,却眼见着罗兹带着自己和漪墨一拐弯带着两人来到了隔壁的餐厅里,走进了一个包厢。 “那个……中饭好像我们在旅馆吃过了。”艾凡赫问着。 “恩,我也吃过了,”罗兹点点头,“不过这里不是用来吃饭的。按照学院的老规矩,在正式入校前,还有几个步骤,一般是由一位已经入学的学院生进行引导,称为新生引导者,对了,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和询问。” “哦……”艾凡赫点了点头,“阿西莫夫学院跟其他的学院不太一样啊,那这位引导的学院前辈,什么时候会来?” 罗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脸:“这位就是,你在看哪里?” “……可以换人么?” “可以,不过你要自己去申请。自己,去,学院,里面。”罗兹不满意的一字一段的说着,“你还不乐意?要知道我也算是学院里响当当的人物啊。入学院八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要给新进学员做引导者,你不谢谢我,还这副表情……” “……明白了。八年?你今年几岁了啊?”听到对方这样说,艾凡赫其实也乐得有熟人带路,但总是被罗兹耍弄,实在是有点心有不甘。 “二十二,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下面正式开始。”罗兹敲了敲艾凡赫的脑袋,咳嗽了一声,端正了坐姿望向两人:“下面我要问的问题,都是每个新生都必须回答的问题。你们两个不要掺入个人情绪。” 和漪墨对视一眼,两人点了点头。 罗兹用平板的语气说出了第一个问题:“阿西莫夫学院成立的原因和目的,是‘寻找念术存在的意义’。学院的理念是,‘我就是念术存在的意义’,在学院成立的时候,第一任院长,也就是占士奇大帝,是这样规定的,每个新生,都必须对此说出自己的理解。下面请回答。” 包厢的桌子上,早就备好了用于辅助的纸笔,漪墨拿起笔在白纸上划下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用弯曲s型的线条将圆圈一分两半,然后在两边的s型半圆的圆心处,分别都添上一个圆圈,然后将食指点在其中一个圆圈中,淡淡地说着:“留存。” 看着漪墨随手描绘的图案,观看的两人却是不同的反应。艾凡赫茫然地看着从没见过的草图,而罗兹一脸苦笑地看着:“连这个你也知道……这可是作弊啊,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可是要上报的呀,这样也不要紧么?” “不要紧。”淡淡的声音从兜帽中传来,“反正已经有人盯上了,你最好如实上报。” “看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利用学院的影响……你也不担心我会反应过激?我好歹也是学院的学员啊。”罗兹苦笑着反问着。 “互相利用而已……”带淡淡的忧伤,女孩这样说着。 轻轻的摇了摇头,罗兹转过头来:“那么,艾凡赫•;赛德勒,你的回答是?” “你们俩又当着我的面打哑谜……”艾凡赫不满的低声嘀咕着,“学院的目的和理念明明就是自相矛盾的嘛,一面说要寻找意义,一面说我就是意义,……” 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艾凡赫被罗兹伸手打断了:“好了我明白了。” 在这一瞬间,罗兹用深邃的眼神分别看向漪墨和艾凡赫,说出了最后的评价:“沉沦,和迷茫……” “那么,欢迎两位进入圣•;阿西莫夫学院就学,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意义。”轻轻地拍拍手,罗兹说出了标志着结束的语句。 “接着跟我来吧。”罗兹带头走出了包厢,向着门外走去。 艾凡赫轻声的提醒着:“喂!付钱呀。” 罗兹忍俊不禁的转过身来:“饭盒你也跟着伊莫丝学坏了,放心吧,有关新生入学的事情,这里是早就联系好的,免费的。” 说到这里,罗兹轻轻的拍了一拍脑袋:“对了说到这个,艾凡赫•;赛德勒同学,进门的时候不要离开我三米以外,还有这是你的入学通知书;‘伊莫丝•;薇兰’同学,这是你的。拿好。” 轻轻地点点头,女孩回答着:“知道了。” 带着两人走向学院的正门,罗兹把艾凡赫拉到自己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串项链拿在手中,微微的光芒从项链上发出来,原本是正门的墙壁处,在光芒的照射下,如冰雪一般消散出一个空洞来。 “饭盒跟紧,而且不要触碰我。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要是让你直接走过去,恐怕会更麻烦……这是唯一的一次,从此你禁止从大门进出,除非情况有变。明白了,饭盒。”罗兹握着手中的项链轻声的交代。 “这是?念术排斥结界?”漪墨略带惊讶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随即又归于平淡,“原来如此,因为大门处的景象也是念术影响的么?” 小心的跟着罗兹的步伐,三人从空洞中穿过了正门的墙壁,面前的视野在走过墙壁的一瞬间豁然开朗,宽大的草坪在视野中延伸,许多形态各异的建筑错落有致地直接座落在草坪包围之中,光滑的石质道路像蛛网一样在各个建筑之间串通着,穿着不同颜色制服的学员三三两两地在四处行走、坐谈。还没得到艾凡赫去寻找这所大陆最具盛名的学院的不同之处,就被罗兹打断了。 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罗兹收起了项链,指着不远处的褚红色建筑物对着两人说:“等会再带着你们游览,我先去把这个东西还给物主,你们两个先去那边的房子里面登记办手续。弄完别到处跑啊,还有事情的。” 辞别了罗兹,两人走进了罗兹所指的建筑,四处询问了一番,交了入学通知书,在对方辨别了入学通知书上的印章真伪后,填写了一些登记的表格,两人就领到了一套学院配发给自己的制服。 “那个……需要交纳什么费用么?”艾凡赫捧着自己的制服,忐忑不安的询问着。 “啊?你们俩个的引导者就这样把你们带进来的?没有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么?”分发制服的学院工作人员愣了一愣,“这套制服是免费的,至于其他的事情,去问你们的引导者吧。喂那个女生,学院内只能穿校方配发的制服,不要再继续穿着你的斗篷出去了,你们俩现在先换上,更衣室在那边。” 不得不说,阿西莫夫学院配发的制服的确设计得非常不错,不仅是穿着舒服,艾凡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形挺拔了许多,色调配合得也十分顺眼。但在出门后看到早已换装完毕等待在外面的漪墨后,艾凡赫深切的体会到了人和人的不同,虽然学院的女式制服是非常漂亮,但哪里还会有人在这时还去注意这些?“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真漂亮啊!”由衷地在心里赞叹着,艾凡赫慢慢的走了过去。 “喂!那边的新生!不知道规矩么?要有先来后到啊。”不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来,回头看到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男性在指着他们身后的位置,“先发现的先搭话,插队是会被人打的。” “为什么要排队?”艾凡赫奇怪的回答,“你们找她有什么事情么?我和她是一起来的。” “什么?”几个男生瞬间瞪圆了眼睛,一起凑了上来,上下打量着艾凡赫叫道:“你们一起的?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艾凡赫出门时,漪墨就已经注意到了,此时看到几个男生围住艾凡赫询问,才皱着眉头拉住艾凡赫的手臂,简短地命令着:“走。” 看到内定为目标的女生果然和后出来的这个男生是认识的,而且准备一起离去。几个男生马上着急起来,拉住艾凡赫的肩膀:“你们是新生吧?我们可以带你们游览学院哦。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帮你们解答的。” “不是吧,引导者的工作我记得很少有人愿意做的。”罗兹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要抢我的事情啦,让开让开。” “等很久了吗?哟,这身装扮很适合你呀,”穿着跟艾凡赫一样式样但是颜色不同的学院制服,罗兹从一旁走过来,亲热的把住艾凡赫的肩膀,不留痕迹地捏开了对方的手,接着望向漪墨的表情明显呆了一呆,但马上笑着说:“啊,更适合你,虽然我有预感,不过你比我想象的还是要漂亮一点哦。” 似乎罗兹在学院里面是很有点名气的人物,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那几个男生后,三人顺着学院的道路开始了游览。 “阿西莫夫学院跟大多数学院不同,毕竟学院里大多数都是念术师,跟不认识的人太熟悉,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念,就会很麻烦了,是没有什么年级和班级的分别的,所以也没有固定的课堂,连宿舍也是尽量和熟悉的人住在一起。不过伊莫丝你是女生,只能自己小心了。以你的聪明,我觉得也没多大问题。”罗兹一边指着路边的建筑讲解着,一边说着这样的话。 艾凡赫忽然想起刚才的问题:“罗兹,阿西莫夫学院不用交学费么?” “学费嘛,还真是没有,不过你别太高兴得太早了。”罗兹脸上的笑容邪恶了起来,“正好我要介绍这个了,走吧,学生会长要我带你们去一下,路上我详细跟你们俩个说吧。” (入校式完) 第二节 学生会 “什么?”艾凡赫大声的惊叫着,引得一旁的学员频频侧目。在看到惊叫的人穿着新生的制服,又见怪不怪地做回了自己的事。当然,也有不少男生早就在侧面了。 “是的,你没有听错,学院的第一套制服,的确是免费的,但是总会更换的吧,第二套就要购买了,价格是,两个金币!而且学院里不能穿除了制服以外的服装。”看到意料中的反应,罗兹很得意地笑着,“第一任院长是这么说的,以最好的学院为目标,那么基于教育的所有事情理所当然应该免费地提供给学员,但是跟教育无关的事情,理所当然应该收费。另外还有别的,你在学院里的饮食,还有住宿,都是要你自己承担费用的……看你这副表情,价格我就先不告诉你了,放心,我会先借给你的。” “谢谢……”艾凡赫有气无力的说着,谁能想到,学院里面的东西居然是这么贵。 罗兹摆了摆手:“不用谢,虽然没利息,但是还是要还的。我也不可能永远这么借给你,所以你要想办法自己赚钱啊。” “自己赚?怎么赚啊?” “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啊,总不可能我一个人养我们三个吧,”罗兹指着面前的建筑物,“打工啊,帮学生会打工,这可是学院里报酬最优厚的工作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帮你们两人申请到的名额,当然以饭盒你的本事还差点,先只能干点打杂的活了。我想漪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帮你们申请的是双人搭档形式的全职干事,饭盒你就好好的帮漪墨打下手吧。这样我们这段时间的吃饭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这样啊,原来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做啊……这样说来,难道学院里所有学生都在自谋生路么?”艾凡赫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可能嘛,学院里有很多学员都是贵族啦,贵族一般都是很有钱的,以后自己把握好机会哦,如果涉及到贵族的工作,一般报酬都是很丰厚的。”罗兹小声的告诫着。 “那我怎么知道谁是贵族?” “这样啊,那我教给你一个对贵族的辨认方法好了,如果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拿腔拿调地对你说日安我的名字是谁谁谁这种话,而且名字长到一般人记不住的,一般都是贵族。”罗兹边走边说,“至于实体教材嘛,等会你会看到一个……” 跟着罗兹走进了挂着“学员管理委员会”牌子的建筑,大堂里有很多学员急匆匆的跑来跑去,各种说话声在大堂里四处响起,显得混乱无比。没有理会一旁的混乱,罗兹带着两人上了三楼,直接推门走进了挂着“委员长”牌子的办公室。 “哟,会长,我把那两个新生带来了。”一走进办公室的门,罗兹就大呼小叫的打起了招呼。 “呀!”女性慌乱的声音从对着门的桌子后面传来,在看清楚是谁之后气愤的纠正着:“罗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是学管委,不是学生会!我是委员长,不是会长!还有,进门的时候要先敲门知道么?这是礼仪!啊……完蛋了,把章盖错了……怎么办?” 听着声音,一脸错愕的艾凡赫跟在漪墨身后走进了办公室,看到桌子后面站着一个十分娇小的女孩,十分秀丽的脸上,架着一副马上就要掉下来的眼镜,正慌慌张张地把手放在桌上的纸面上自言自语:“只能用念术改改看看了……嘿……哎呀,把字一起消掉了,怎么办怎么办?罗兹,赶紧想办法呀。” 抬头呼唤帮助的女孩终于发现了走进门来的艾凡赫和漪墨,才手足无措地扶着自己脸上快要掉下来的眼镜,介绍着自己:“你们就是那两个新生吧,日安,我的名字是宁馨儿•;苏•;格雷•;狄兰迪穆尔,是阿西莫夫学院的学管委委员长,你们叫我宁馨儿就好了,你们的名字是……对了,我这里有资料的……咦?资料明明刚才就在这里呀,放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了……奇怪……” 艾凡赫一头冷汗的看着忙上忙下、到处翻找的会长女孩,试图解决对方的问题:“那个……不用找资料了,我叫艾凡赫•;赛德勒,旁边的是伊莫丝•;薇兰……那个,不用找了……” “找到了!”举着手中的纸张,自称为宁馨儿的女孩兴奋的叫着,扶正了脸上的眼镜念着纸上的字:“艾凡赫•;赛德勒和伊莫丝•;薇兰,对吧?嗯?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艾凡赫服气的闭上了嘴,有这样的学生会长真的不要紧么?艾凡赫这样想着。 “哦,对了,你们申请了双人搭档形式的学管委全职干事,哇,真是帮大忙了,这边有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呢,真是非常感谢啊。”宁馨儿毫无心机的感谢着,“这份工作可是很辛苦的哦,你们要注意身体。” 推着快要掉下来的眼镜,宁馨儿用她自认为十分正经的语气说:“事先说明哦,这份工作是无偿的,不过由于学员对学院管理的无私贡献,学院会从预算中特批一部分出来用作对学员使用私人时间来义务工作的补偿哦,也会适当地配发一部分的福利来支援这些学员的生活。但是请一定记住,这可不是报酬哦。所以请不要有上班什么的奇怪想法。学院里上次就有一个学员哦……然后……还有还有哦……咦,我原来是准备说什么来着?” 在一边的沙发上坐着的罗兹一脸憋到内伤的表情,一下一下的捶着地面。 在半个小时的谈话后,一头冷汗的艾凡赫和面无表情的漪墨才走出了办公室,实际上除了最初的时间里说了两人申请工作的事情,在其后的时间,话题就不知道飘飞到那个角落去了,而且完全是会长一个人在独自发挥,这情景实在是让艾凡赫完全无话可说。 走出了学管委的大楼,罗兹飞快地跑到僻静的角落大笑着,看着憋到现在的罗兹,艾凡赫带着疑惑问道:“你还真能憋啊,我好几次都以为你真的要笑出来了呢,不过你在办公室里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宁馨儿会长似乎也不会怪你的。” “别开玩笑了,一定会被报复的。动脑子想一想嘛,从今天这些事里看,阿西莫夫学院一万三千学员中最有权力的人,不过是一个没有心机、丢三落四、说话跑题、神经大条的眼镜女孩,你觉得可能么?不要被你的眼睛骗了,她可没有那么简单。”好不容易笑完的罗兹没好气的回答着。 “什么?难道刚才的那些行为都是她假装出来的?”艾凡赫惊讶着,脑中映射出一个可怕的场景,亲切可人的学生会长宁馨儿,轻轻地摘下脸上的面具,然后一个狰狞的笑容在嘴角显现,然后抽出腰间的皮鞭,啪啪的抽打着某个可怜的男生。 “不,种种迹象表明,你今天所看到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本性,她的确是这样的人,”罗兹否定了艾凡赫的猜测,“我知道你在想象什么,你觉得那种情况可能出现么?别的不说,整个学管委可是很有些强力的念术师的,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整个学管委都甘心听候她的调遣。” “哦?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多重人格?”艾凡赫更惊讶了,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在某种刺激下,温柔的学生会长宁馨儿,变身为可怕的性格,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下面可怜的学员跑东跑西。 “也不是,难道你不知道常识么?成为念术师的人,必须的条件就是首先要极端的肯定自我,你刚才也看到她用念术了,你认为精神问题严重到人格分裂的人,可能达到这个条件么?”罗兹再次摇着手指否定了艾凡赫的猜测,“我也知道你现在又在想象什么?我只能说,饭盒啊,你坊间传闻听得太多了,再不回头,就没救了。”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面对罗兹的挖苦,艾凡赫不由得生气起来,用力的抓住罗兹的衣领摇了起来。 “知道了我说……你现在是彻底没有心理压力了呀,居然敢这样对待我了,我会记住的……好了别摇了……我也不太清楚啦,”罗兹一脸无奈的表情,任由艾凡赫抓着自己:“或者说,用话说不清楚,我也无数次地尝试过去推导问题的所在,但是没有成功过。这么说吧,有件事大约能说明一点点问题,大约你就可以理解这种感觉了。” 罗兹轻轻地说:“宁馨儿•;苏•;格雷•;狄兰迪穆尔,阿西莫夫学院的学管委委员长,学员们都私下里叫她——运气女神。” 看着若有所思的艾凡赫,罗兹接着补充:“位列学院五大不可思议人物之首哦。你想不出来的啦,走路哪,还有一个地方要去呢。本人强烈推荐哦。伊莫丝,这么半天都没有听你说过话了呢,怎么离开我们已经让你有点感伤了么?” “没有,”被问及的漪墨用平常的语气回答着,“只是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而已。” “这样啊,”罗兹抓抓头发,“改天带你去买顶帽子好了。制服也是有配套的帽子的,只不过贵了点而已。” “好……”漪墨淡然的答应下来:“接下来去哪?” “接下来我给你们引见另一个传奇的人物。这位的性格好多了,你们可以随便逗乐,不用担心他会生气的。顺便说一下,他也是五大不可思议人物之一哦。” (学生会完) 第三节 华研盟 艾凡赫的表情很呆滞,我又被玩弄了?我一定是又被这个生性不良的家伙玩弄了!阴谋,一定是阴谋!让艾凡赫如此愤恨的事情,就发现在不久前。 二十分钟之前,罗兹指着三人面前的建筑物,得意的宣告着:“这里就是我的活动社——华夏文化研究联盟的所在地了!”看着面前宏伟得有些吓人的社团活动大楼,每个楼层都可以看到无数的学院生在楼道里快速的奔走着。好一番热火朝天的气氛!连一贯沉静的漪墨都有些微微动容,艾凡赫更是像不认识一样地看着罗兹。看到这样的反应,罗兹不失时机的用诱惑的语气说:“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的活动社,我们以发掘华夏文明的秘密为宗旨,如果你加入,以后就可以享受到全学院最完备的信息支持。而且还有福利和后勤支持,顺便还可以用正当的名义向学院管理层提要求哦。” “是这样的么?有这么多的好处?你没有骗我吧?”艾凡赫看着面前的大楼,将信将疑地问。 “以上话语,如有半句假话,我就在学院的广场上对着所有人大叫‘我罗兹•;费里曼是个混蛋’!”罗兹严肃的答应着,“这个条件可以接受吧,我也是要脸面的人啊。”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加入。”艾凡赫思考了一下后答应下来。 “漪墨,你呢,要不要也加入?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以后你求我都没用的。”看到艾凡赫答应下来,罗兹趁热打铁的问着一旁的女孩。 “对我来说,无所谓,既然艾凡赫准备加入,我加入也没什么。”女孩这样回答着。 然后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罗兹带着艾凡赫和漪墨,在大楼的侧面看到了有些残破的侧楼,爬了十二层的楼梯后,到达了位于侧楼十二层外侧一个房间的门口中。指着房间里面,罗兹很得意的向两人宣布:“华夏文化研究联盟,简称华研盟。” 这就是事情的始末…… “……一、二、三、四……加上你也才五个啊!五个人号称什么联盟啊!”站在门口,一直呆滞的艾凡赫终于抓狂了,而漪墨则在一旁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只有五个人呢,我们的组织是很庞大的,喂,凯许,克雷尔哪里去了?”罗兹很不满意的反驳着艾凡赫的话,一边跟屋里被艾凡赫的叫声吸引的人打着招呼。 “应该在那边的杂物堆里吧……”被罗兹称为凯许的男子想了想,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房门,随口问道:“这两位是?新人?” “很了不得的新人哦,”罗兹随口回答着,伸手抓过艾凡赫的后衣领就向那个房间拖去,漪墨再轻叹了一口气,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走进叫凯许的男子指示的房门,里面的空间比艾凡赫想象的要大很多,相对于杂物堆这个称呼,里面的摆设要整齐了许多,几排金属制的架子摆在其中,许多书籍、纸张和更多艾凡赫不认识的物件,有条不紊的摆在架子上,在尽头的角落,还有更多似乎还没有经过归类的物件堆在房间的角落。整个房间的样子,就像一个迷宫一样。 放开艾凡赫走入其中,不一会的功夫罗兹就从里面拖出一个穿着便服的男子,相对于便服这个词,从表面上看来男子身上的衣物比学院派发的衣服的用料似乎还要考究一点,更像是礼服的样子,即使是被罗兹拉着衣服的前襟拽出来,男子过分秀气白净的脸上,依然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指着呆立的艾凡赫和一旁的漪墨,罗兹松开手后,轻描淡写的介绍着:“克雷尔,这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新人……饭盒,这个就是华研盟的盟主,名字是……克雷尔你自己介绍好了……” 微笑着看了一眼艾凡赫和漪墨,被称为克雷尔的男子整理着衣物的皱纹,呵呵笑着拒绝了罗兹:“不用了,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你们俩就叫我克雷尔好了,至于说什么盟主,这只不过是罗兹他起的名字而已,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活动社的社长罢了,欢迎你们的加入。以后请多多关照了。” “不可以,”终于在男子说完后,一旁传来了反对的声音,艾凡赫和漪墨看到突然出现的穿着奇怪装束的女性这样说着,“克雷尔少爷,姓名是一个贵族的荣耀和尊严,你不可以这样潦草的介绍自己。两位日安,我家少爷的名讳是克雷尔•;罗伯特•;儒勒•;冯•;贝尔蒙特,是光荣的……” “好了,辛西娅,不要给新来的压力,贵族的姓名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不过是祖辈往日的荣耀而已……再显赫的荣耀都会在时间面前消散,无人例外……”克雷尔轻声着打断了女性的宣告。 “那个……打断你们的对话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有点弄不清楚目前的状况,这位小姐是?”艾凡赫打断了一男一女的对话,一副迷茫的表情。 正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旁观着事态的罗兹听到艾凡赫的提问,挥挥手止住了克雷尔和辛西娅的回答。 然后才偏着头告诉艾凡赫:“这个是克雷尔,好像是某个大家族的成员吧,他旁边的女孩,是他的私人侍女,叫辛西娅。至于辛西娅身上的衣服么……似乎是从很久以前的影像资料中取材的,叫女仆装。他们两个的问题太复杂,我就不多说了。” 又转过头去对着克雷尔吼道:“别在莫名其妙的问题上多说了,干正事,你不会忘记上一个新人的事吧?” 听到这样的说法,克雷尔马上转过脸来:“艾凡赫和伊莫丝是吧?欢迎来到华夏文化研究联盟,我们联盟的成员都是华夏文明的狂热爱好者,能有同样爱好的人加入实在是太高兴了。下面进入欢迎会环节。” “那个……我还没决定要加入。”艾凡赫低声的说着。 “什么?!”听到这样的回答,克雷尔用一种非常愤怒的眼神看向罗兹,“你还没有说服他们?” “怎么会……”罗兹讪笑着,一把抓过艾凡赫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借,给,你,钱,了。” “呃……我知道了,我加入。”这是如此明显的威胁!艾凡赫想起学院中超高的物价,只能认命的举手投降。 “乖!”罗兹大力的拍着艾凡赫的肩膀,点头对克雷尔示意继续。 “你又……唉……”看到罗兹的举动,克雷尔走过来同情的拍着艾凡赫的肩膀,“会有报应的,学院里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不要挑三拣四了,饭盒,”看到同伴都是这样的反应,罗兹不禁态度软了下来,“我也是为你好,知道么,你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到处跑,而且你要知道,克雷尔可是号称学院五大不可思议的人物之一—“移动的资料库”,你身上的谜题,说不定在这里能够解开呢。” “不过是学院里面的人的赞誉罢了,也不要那么当真,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克雷尔微笑着肯定了这种说法,让艾凡赫的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 走到一边的金属架子旁边,克雷尔自豪的介绍着:“不过的确,对于华夏文明的发掘,本社团的确拥有全学院,不,应该是整个大陆最高级别的发言权,在这里的相关资料,绝对足够支撑你们进行任何的考证。” 谈起自己的社团,如果罗兹一样,克雷尔的话也多了起来: “根据我们现在收集到的各类资料,华夏文明,的确拥有无法想象的深厚内涵,甚至目前的整个大陆的文化,都从一定程度受到了华夏文明的影响。” “即便是仅仅从历史人物占士奇大帝的生平中了解,其中透露出来的精华,已经足够支持一般程度上的念术研究,其更深处的东西,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但是这样一个极其璀璨的文明,就这样毫无痕迹的消逝在历史中,我们只能一点点地从废墟挖掘中找到丝丝缕缕的痕迹,然后再汇总起来,成为一幅完整的壮丽的图画。这种过程,绝对是一种享受。” “我不知道你们两位身上有着怎么样的故事,任何人身上的故事都不会比历史还多,这是占士奇大帝说过的。但我认为,即使仅仅是参与到其中,就已经足够了,我在这样的过程中,就算最终你们也没有找到你们身上的答案,也是不会后悔的。” “至少,我个人是这么觉得的。”那个看着架子上的死物,眼神却像瞭望着星空一样的男子,他是这么说的。 仰视,艾凡赫是这样的感受。 (华研盟完) 第四节 幻视觉 世界停滞了。 遥远处传来依稀可辨的呜呜声,涌动的人群在像流水一般从艾凡赫的身旁滑过,眩晕的感觉从周围侵袭过来。 在眼角的余光中,似乎也看到了无数熟悉的面容。但刻意去寻找的时候,却马上又被人潮所淹没。艾凡赫想动,却动不了。似乎自己只是一场流动画卷中的过客。 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视野随着头部的扭动,转向身后。移动中的视野勉强可以在远处依稀可以捕捉到成片的绿色,但匆匆一瞥的结果却什么也没看清。 然后身体被人流所带动,不自觉的冲向面前黑色洞穴的入口,似乎整个世界都移动了起来,整个画面开始了颤抖。 然后在下一瞬间,一切都已经如雪片般崩碎。 …… “喂?醒来,回魂了,漪墨脸红了哦……”罗兹拍着艾凡赫的肩膀,脸贴得极近的观察着艾凡赫的表情:“喂?怎么了?饭盒,你的色狼本性终于萌发出来了么?盯着人家女孩子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旁的矮桌上,念术的七色光芒包裹中,模糊的影像闪动着,呜呜的声音从画面里传来,才让艾凡赫想起刚才的事情。 是的,在华研盟所谓的欢迎会上,面前的老会员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偏题到了自己的兴趣中,开始讨论起罗兹这次外出带回的物件。 通过念术解析后的物件被端正地放置在矮桌中央,然后里面的东西在会员们惊叫着“视觉影像”的同时闪现出来,被他们称为空袭警报的呜呜声,也紧接着从画面中同步传来。 这就是刚才发生的一切。 疲惫感忽然从身体的不知如何窜了出来,双腿一软,艾凡赫坐倒在地面上。然后晕厥感再次从四周包围过来,揉着有点麻木的脸部肌肉,才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消除。 突发的情况引得周围围了一圈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艾凡赫在这样的情况下发问了:“多久了,我那样多久了?” “我们都在看解析结果,哪有时间注意你偷看女孩子。”罗兹嘿嘿的笑着,促狭的说着。 “你经常看女孩子看得双腿发软么?正事!”艾凡赫反驳着。 面对着罗兹的胡闹,最终还是漪墨进行了回答:“我注意到时,你好像已经持续了一阵子了,据我推测……” 漪墨抬起手指指向矮桌上的图像:“从那里出现画面开始。” 旁观了许久的克雷尔终于拍拍手掌插入了讨论:“冒昧的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思考了将这些事情告诉别人的后果和华研盟的社员的可信度后,花了一点点时间,艾凡赫将自己曾经看到没有见过的景象这一事实进行了描述,当然,略去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幻视觉。”听完了艾凡赫不具体的描述,克雷尔皱着眉头做着如此的结论。 “幻视觉?”艾凡赫反问着,“那是啥?” “字面的意思,视觉方面的幻觉,确定一下,你并没有在这种幻觉中听到过声音吧,”对于曾经的梦境,艾凡赫并没有说得十分清楚,以至于克雷尔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曾经有很多个例,念术师在找到自己的念的同时,都会出现情况各不相同的幻觉,这其中的原因,现在也没有人弄明白。”克雷尔安慰着,“既然你是念术师,这种情形也是正常的,应该是你的念还没有融合完毕的原因。而且最近学院里各方面的异常都很多……” “可是,我不是念术师啊……”艾凡赫茫然无知的说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不是?那你怎么能入校的?”克雷尔和周围人的表情,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一般,惊讶地大张着嘴巴。 最后还是罗兹拍着其他人的肩膀化解了这个僵局:“这个嘛……我说过的,这两个新人可都是了不得的,特许入读生啊。他们身上的神秘之处,我一路过来大半个月都没弄明白,别纠缠这些了啦。” 听到罗兹这样说着,克雷尔慢慢踱到矮桌前,看着解析出来的画面,慢慢的思考着:“唔……不是念术师,却出现了幻视觉?虽然可能是因为有潜质提前预知到幻视觉,但是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诱发条件是声音么?” “空袭警报,是远古文明时期,在对方利用飞行物进攻的时候,指示平民避难的声音,”罗兹轻声的解释着,“现在这种事情,已经不会发生了。所以你也别对克雷尔的反应感到奇怪,他就这个样子。” “这种景象不是已经能说明一些可能了么?”艾凡赫看着不断出现杂质和雪花的画面,这么问着。 罗兹摇摇手:“很遗憾,不行,我们以前也是觉得可视的景象是可信的,但是在那个时代,似乎更改视觉影像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有时候挖掘到的视觉影像,也就是那个时代称为电影的东西,里面的内容……你无法想象的内容。反正总之,用我们前段时间发掘到的一个词,看的到的东西也是很坑爹的。” “坑爹?”艾凡赫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发音,“这词什么意思?” 罗兹哑然无语,仔细想了想,拍拍艾凡赫的肩膀:“呃……在这里呆久了你会明白的。” “所以我们也无法解答,毕竟只有你自己看到了那些东西,”一旁的克雷尔摊着手接着说下去,“我们能帮你的有限,不过这里有足够的资料供你查询,你自己从这些资料里面找到你看到的内容和相关吧……” 顿了一顿,克雷尔向艾凡赫介绍着各个房间,这时候艾凡赫才发现这里比外面看上去要大了很多:“既然已经是社员了,这里是杂物间,这边是资料库,你可以随便取用……没事的时候就常来吧。 在末尾,克雷尔还指着屋角的男性社员:“那边的是塔迪•;金,刚才介绍过的,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问他也是一样的。这家伙比较怪异,你别在意,其实是一个好人的。” 艾凡赫依稀地回忆起,刚才欢迎会时克雷尔似乎指着那个角落介绍过,末尾还特别叮嘱过“他只有十八岁”的事情。 名字是塔迪的男生坐在凳子上转过头来,沧桑的面容,乱糟糟的头发和拉碴的胡子,给了艾凡赫一种有三十来岁的感觉。塔迪挥了挥手,就算打过招呼了:“不要随便给别人发好人卡啊……你好,名字刚才社长说过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就来找我好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罗兹赶紧插话进来,吞吞吐吐的说着:“资料库不能让他随便进入,这家伙身上有点麻烦……不好说的麻烦。” 艾凡赫马上想到了,资料库里肯定有很多涉及念术的东西,如果自己进入,很多东西也许会消失不见,的确不方便说出口。 “我会来帮他的。”一旁的漪墨淡淡的说出了解决的方案,“反正也没事可干。” 不知所以的克雷尔疑惑的看了三人好久:“咦?好吧,你们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艾凡赫想到一个实际的问题:“这里不是学院么?课程和考试怎么办?” 罗兹抓抓头:“啊……这个忘记交代了,阿西莫夫学院,跟普通意义上的学院有些不同,实际上没有具体的课程,你就把这里当成一个收费昂贵、各种设施齐备的居住区好了,至于课程,你想听的时候就去听就可以了,免费的。不过记好,讲课的教授可能顺着课堂推销点什么,那个是要交钱购买的。” “明白了,”不理会听得瞠目结舌的艾凡赫,漪墨对着罗兹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那么,课程表之类的东西……” 罗兹尴尬地笑着:“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有,你们自己去找学院方要就好。” ……你真的是学员么?艾凡赫咽下了这样的问话。 接下来,罗兹告诉了漪墨女生居住区报道的地址后,就带着艾凡赫跑回自己住的地方,倒是很有学院内部风格的二层小楼,一共只有上下两个房间。 指着楼下的房间,罗兹随便的告诉艾凡赫,这段时间他又要再出学院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楼下是自己住的地方,随便住不用在意。 看到不仅仅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的室内,艾凡赫以询问楼上的房间是否有人住的方式,委婉的表达了自己不愿意的意思后,罗兹很不满的说:“楼上的房间是我妻子住的地方。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妻子,但是以后会有的。所以现在要保持纯洁性,不能让男人玷污了环境。” 分明是你自己进去的话会影响整洁性吧?艾凡赫在肚子里腹诽着,看着无限混乱的室内,艾凡赫无奈的蹦出了一个想法——虽然进入大陆顶尖的学院,的确十分让自己高兴。但是这样开始的学院生涯,真的不要紧么? 就这样安定下来,艾凡赫在学院里有点枯燥的度过了二十二天的生活。每天的大多数时间,艾凡赫都在华研盟的社团活动室里面,在漪墨的帮助下,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影像和相关的文字记录。 罗兹不在的日子里,艾凡赫总算在阿西莫夫学院里找到了一些温馨的人情味,和克雷尔他们的相处也逐渐变得融洽,慢慢地也能听懂一些华研盟内部流传的古老词语。 在一步一步的推进中,艾凡赫也体会到了克雷尔曾经说过的“拼图”的乐趣,哪怕是仅仅基于对自己事情的求知,已经有了如此的感觉。 但让艾凡赫烦恼的事情是,经过多天的查证,自己在梦中和出神时曾经见过的幻象,似乎都是确实是真实存在过的。更可怕的是,自己有时还会被一些独特的声音和景象不时地拉入幻觉之中,所幸并无大碍。 这样轻松而又烦恼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学管委的一声召集,还埋首在资料的海洋中的艾凡赫,就被强制的叫到了学管委的大楼前。 (幻视觉完) 第五节 异常态 急匆匆和漪墨一起赶到了学管委的大楼前,发现有许多穿着各式校服的学员也从各个方向汇集到这里。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啊……跟着人群一起步入大厅时,艾凡赫这样想着。 正准备找人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罗兹把艾凡赫拉到了墙角。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啦,听到学院紧急发布的消息,赶紧赶回来的。嘘……别理别人,听完就准备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罗兹不安的看着周围的人。 两人再没有交谈,不一会的功夫,之前见过的学生会长宁馨儿就出现在视野里。 “最近学院里发生了很多异常,比如……嗯,那个,我查一下资料……但都是向着好的方面发展的……还有,嗯。谢谢……希望大家不要太过敏感……”讲台上的会长用她一贯的迷糊方式边接受着他人的递条提醒,边做着安慰人心的发言。看着在这样的场合还会十分正式地向提醒着道谢的会长,艾凡赫非常的担心,这样的状态根本骗不到人嘛…… 类似的发言并没有持续很久,事情以艾凡赫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快地结束了,宁馨儿的发言只持续了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其中念错字就有三次,忘词更是无法计算…… 最让艾凡赫惊讶的是,听完这种可以说是糟糕的发言后,在依序离开的人群中,“既然迷糊委员长还是一样的状态,看来果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嘛。”之类的判定言语不断的出现,带着艾凡赫的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正想一起离开,却被罗兹隐秘的拉住,眼神询问无果后,艾凡赫只能站在大厅里等待着下文。直到厅内的人群差不多走完后,大厅里剩下的十来个人,才三三两两的集合到宁馨儿的办公室里。 走进办公室里,艾凡赫意外的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克雷尔和他的女仆就站在门边,而刚才自己从华研盟离开时,还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塔迪,现在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地把我叫回来,很耽误事的。”一进入这个办公室,罗兹就回复成了平时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毫无风度地在沙发上把塔迪挤到一旁,对着桌子后面一副哭着脸的会长大人吐着牢骚。 “还是我来向各位说明吧……”从一旁的窗口处传来了女生的声音。艾凡赫顺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孩正从窗口旁离开,向着屋子中间走来。身上的校服明显经过大幅度私自修改,原本及膝的长裙,被剪短到大腿的附近,原本收紧的衣袖和领口也被直接剪去。在离开窗口的瞬间,风吹起的窗纱拂过她的躯体,勾勒出一条十分养眼的曲线。 “伊芙莉丝•;尤兰娜,学生会书记,‘暗之会长’,这事小不了了……”罗兹小声的向艾凡赫介绍着。 走到宁馨儿的书桌旁,伊芙莉丝就停了下来,面对着所有人说了一句话:“根据最新的统计,这半个月内,学院里发生的实力暴增现象,有五十三起……” 不明所以的艾凡赫看向罗兹,罗兹简短的回答着:“去年整年才四次。” “虽然还不足以影响大局,但是已经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而且十五人出现不适应型异常的萌芽……” “这可是大事件啊,还有继续的可能?” “实际上,现在的时间内,应该正在继续发展着。”终于擦完了眼泪的宁馨儿一脸苦恼的表情回答了旁人的问话,继续说着,“伊芙,谢谢,接下来我来吧……各位,这段时间里,你们有谁感觉到过心理上的异常感,就是……嗯,怎么说呢,觉得自己有段时间被什么影响,变得不像自己?” 在短短的沉默后,房间中的一个人举起了右手,而这个人,正站在艾凡赫的身边,是漪墨。 “你是……哪位?算了现在不说这个,是什么时间?”会长追问着。 “刚到学院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种影响,我比别人敏感。时间应该是二十三天前。”没有丝毫的犹豫,漪墨就明确的回答了具体的时间。 “能说一下具体的情况么?什么感觉?怎么发现的?”在会长掰着手指仰着头计算日子的时候,一旁的伊芙莉丝问出了下面的问题。 “对不起……事关隐私。”漪墨脸红的低下了头,不论他人再如何询问,也不愿意再透露一词。 尝试了良久,宁馨儿终于放弃了逼问漪墨,苦恼地开口:“好吧,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学院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怪事,甚至现在完全无法调查。还好我们有了一个大致的时间上的范围,各位先查一查二十三天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拜托了。” 在听完了整段话之后,罗兹终于开口插话了:“不管是这个事件的情况,还是宁馨儿你完整地说完了一段话的事实,都是这么怪异啊……” “啊!罗兹,你……你怎么又混进来了?这是内部会议啊,你们怎么不提醒我?”会长终于在这时候才发现了罗兹的存在,慌慌张张地指责着。 听到会长的话,艾凡赫惊讶的回头问着:“咦?罗兹你原来不是帮学生会打工的人么?” 没有理会艾凡赫的问话,罗兹嬉笑着回答着会长:“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再说我的两个后辈可都在这里,我要表示一下关心嘛……” 你分明就是好奇才对……看着周围人见怪不怪的表情,和刚才会长话语中的“又”字,艾凡赫很快做出了这种推断。 “走了。饭盒,我先回去睡觉了,唉……两天没睡觉赶回来,累死我了,还好值得。”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罗兹很没正型的伸着懒腰,跟房中的各位点了点头,就推门离开了。 实际上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罗兹的离开后不久。在会长又描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后,整个会议就结束了。 出了大楼,艾凡赫告别漪墨,直接回到了罗兹的宿舍。果然,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号称要回来睡觉的罗兹,正在房间中等着自己。 “大有长进啊,没让我等到晚上……” “只是对你的行事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已。”艾凡赫没好气的坐在罗兹对面,“而且我还知道,你又明白了什么事情,特地找我来夸耀的。” “还真不是夸耀,这次可能是打击哦。首先的一个问题,你知道大幅度的念术能力爆发,为什么会是麻烦么?” “不知道,今天的会议我都云里雾里的,好像应该是好事吧?” “果然,看来有必要给你补一下念术的基本知识……”罗兹一脸苦笑,看着艾凡赫说,“我以前说过吧,念术师必须要先极端地肯定自我,才能成为念术师。或者说,就是这种肯定,决定了念术师的念强度……” 看着艾凡赫一脸迷茫的表情,罗兹才发现自己说得太过深奥,考虑了一下,才接着解释下去:“就好像一个杯子,首先要做的更大,才能装下更多的水。但是实力突然爆发的话,念术师对自我的肯定,并没有跟上。历史上有不少这种傻瓜的,突然得到了力量,然后觉得自己肯定不是普通人,然后就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这种事情在念术师身上,更加严重。” 拍拍手掌,罗兹说了结论:“所以这种实力爆发引起的麻烦,我们称为不适应性异常。” “差不多明白了……”艾凡赫若有所思的说,“就是nb导致装b,最后导致sb的意思吧?” 罗兹用一种非常无语的表情看着艾凡赫:“呃,你这家伙,学得还真快……我说你真的理解那几个词的意思么……不过,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过,以后不要学这样的东西……太粗俗了,有那么多好东西你不学,怎么就学到这些糟粕了?” 就这样,罗兹教育了艾凡赫大半个小时,两人才得以继续刚才的话题。 罗兹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我说,饭盒,你真的没想到二十三天前学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然后轻轻的一句话点醒了艾凡赫:“你和漪墨,在那一天入校。” “啊!”艾凡赫惊叫起来:“你是说,这些问题都是我们两人导致的?我们两个好像没那么大能耐吧?” 用力的拍着艾凡赫的后脑勺,罗兹十分的不高兴:“别把我剔除在外啊……未必是我们导致的,不过说不定与我们有关。否则这个时间也太凑巧了吧,而且今天漪墨也说了,的确那天她就感觉到影响。” “而且啊,这也说明一个问题,现在我们三人中情况最危险的,其实是漪墨。我们都处在这个影响下,我好像没受到影响,你则可能是体质问题这种影响对你无效,但是她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影响。你看其他人延后了那么长时间才慢慢爆发出问题——” “这只表示,漪墨的念术心理基础,已经薄弱到一定程度,就好像她的念根本就不是她的一样,虽然不知道她用什么方式撑了下来,不过你最近一段时间,还是不要跟她靠的太近为好。我会注意着她的,至于你,你现在的能力保护自己都不够,就别管别人了。”在结尾处,罗兹提出了今天商谈的主要目的。 “干嘛用这么委婉的方式,一点都不像你的为人啊……”艾凡赫终于明白了过来。 连为人都被怀疑了,罗兹瞬间就怒了:“扯!你们夫妻情深,说不定你不舍得呢?我觉得就算这么说,你肯定也不会答应跟她保持距离的。” “你很了解我嘛,”艾凡赫呵呵地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么,教我怎么成为一个念术师吧!” (异常态完) 第六节 念指导(上) “这可不行,全大陆就没有教出来的念术师,这个是要讲天分的啦……”罗兹这样拒绝着。然后在看到艾凡赫失望的表情后,再不失时机的补上一句:“不过可以指导你一下,成与不成,就不能打包票了。” 看着对方阴谋得逞的笑容,艾凡赫就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罗兹满足的咂咂嘴:“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先睡一天,顺便理理思路……明天晚上你回来这里,然后看到时候我的心情吧。” “你真的两天没睡觉赶回来的呀?” “废话,滚蛋!”罗兹直接把艾凡赫推出了房门,“快去看着漪墨……如果她发狂,在旁边不会被她偷袭得手的也只有你了。” 根本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望着砰的一声关上的大门,艾凡赫只能无奈地自言自语:“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呀……真是的,担心你就说嘛……还有,睡觉的时候怎么理思路啊……” “你管我……别扰人睡觉,快滚!”什么东西噗的一声从屋里砸上了房门,罗兹大声的咆哮着。 …… 被罗兹说得心思重重的艾凡赫,很快跑到了华研盟的所在地。果不其然,漪墨安静地坐在社团活动室里面,一动不动,正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如果你还不出现,我就准备回去了。”漪墨淡定的描述着当前的情况,“今天需要查询什么方面的东西?” 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漪墨在帮着自己进出资料室,而且每次都能恰当的找出自己正需要的内容,就想她早就知道了一样。 毕竟刚刚才被罗兹警告过,艾凡赫在脑子里回想着这段时间里漪墨身上所发生的异常,却一无所获,在那个刺激的夜晚后,漪墨又变回了原来沉静得有点吓人的少女。所以艾凡赫最后决定做个试探。 “漪墨啊,最近查询的东西比较多,脑子里面有点不够用呢,有没有什么可以增强记忆力的办法。”艾凡赫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在提问中一直刻意观察者对方表情,艾凡赫发现,少女的瞳孔轻轻的收缩了一下,但短短一瞬以后就给出了答案:“对记忆的影响方式,不是没有,只是大部分似乎对你无效。最简单的一种对你有效,但是无法得到你想要的效果。” 这样的回答的确在艾凡赫的意料之中:“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想出别的方式起到作用呢?” “拿头撞墙,你可以变傻,但是变不聪明。你跟着罗兹一起学坏了,这就是你想到的试探方法么?”漂亮的女孩轻轻的伸出食指,指着一旁坚实的墙壁,“我知道你和罗兹都在担心什么,不过不用在意,你们的判断有偏差,我没事。” 听到对方这么说,艾凡赫不由得在心里哀叹起来,对于罗兹原来说过的“伊莫丝你太聪明了以后一定嫁不出去”的言论,也有了一定的赞同,果然是很打击人的自信啊。 …… 第二天夜里,艾凡赫跟着罗兹来到了学院内广场的草坪上。 看着周围不算很多,但也算数量不少的学员,艾凡赫疑惑地发问:“你确定要在这里?这里好像不适合谈念术心得这种话题吧?” 罗兹拍着肩膀指教着:“这就是你不懂了,这种地方才适合呢,呆在僻静的地方,随便什么人,都有可能好奇的出现。唯独在这里,乱糟糟的环境下,只用担心周围的人听不听得到就行了,再说大家都有事情,也不会有人特别注意你的谈话内容。如果是有心人,就更不好偷听了,我们只要低点声音就可以了。” 听着对方奇怪的理论,艾凡赫承认也有一定的道理:“那好吧……我们从哪里开始?” “这就直奔主题了?我以为你还有会首先问我,没想到还是要我先打开话题啊?”口口声声说着我们只是交流的罗兹,拿出一副对待学生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算了,我也料到了,那么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好了。” “你认为念术是什么?” “一种战斗的能力?” “回答错误,念术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依靠自己的想法在现实中产生影响的能力。比如说最常见的火念,就是‘我想摧毁它’这种想法的具体体现,实际上火念的念术师,在整个火念术的发动过程中,只是不停的确定自己的这种想法而已。” 听完这样的解说,艾凡赫抬头看着天:“我想天上掉钱我想天上掉金币……这办法不怎么好使。” 罗兹噗嗤的笑了:“恩,虽然很傻,但你也算抓到了问题的重点——怎么样的想法才能成为念术呢?之前说过,念术师首先要极端的肯定自我,那么这种想法,也就一定需要有极端的执着支持。” “我现在对金钱的确非常渴求……” “当然,我能理解,但这是不一样的。你现在渴求金钱,那我现在给你钱让你去死你愿意么?不会吧?所以也就是说,你对钱的渴求,是有目的的,而不是必须的。一个念术师,在找到自己的念之前,必须要在心里肯定出自己的愿望,甚至说,这种愿望不一定就是本人所知道的。算了,这么说太玄乎了,你肯定也不懂……关于念术的成因,其实只有八个字——心之所在,念之所在。” “如果你成为了念术师,到时候你就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了……”罗兹这样说完,然后住嘴不谈。 “完了?”艾凡赫张大嘴看着罗兹,在对方用理所当然的表情点了点头之后,才大叫着说,“就这么一点?!你这不是坑爹么!!” “哦哦哦!学得还真快!”罗兹听到艾凡赫的用词后,用力的鼓着掌,满不在乎的说:“入门嘛,门槛高点很正常,我也没办法!好吧,接下来我们讲点别的,对你现阶段最实用的东西好了。” 这样的回答总算安定了艾凡赫情绪,罗兹笑笑,接着警告道:“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有些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任何人都不能说。至于哪些,你听完就明白了。” “之前我好像跟你提过,念术师的战斗都会拖得很长时间,因为之前要花费很多功夫去探知对方的念的本质,这是念术战斗的基本方式——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两个念术师很熟,在日常的交流中,自然也可以探知到一部分实质,在自己推敲过后,肯定会对朋友的念有一定的理解。所以说,对念术师最危险的,就是友情和爱情…… 别的不说,就说学院里这些人,实际上对彼此的念,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只不过都谨守着自己的尺度,规避了一些朋友敏感的事而已。一旦被朋友觉得,自己在探查对方的念,朋友就肯定没得做了。” 艾凡赫点了点头,怀疑的问着:“跟我说这些方便么?我可是准备成为念术师的人啊。”言下之意,自己并没有敌意。 罗兹满意的看着艾凡赫:“你的品行我还是知道的,必要的啦,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偷袭呢……不要打岔,接着刚才的话题,这样吧,太复杂你不明白,允许你问三个人的念术,看好我的分析思路,之后遇到敌人,就只有你自己来了。” “那……漪墨吧。”艾凡赫思考了片刻。 “果然是她么……你果然对人家有非分之想。唉,算了,也好……”罗兹叹了口气,“她用的是祈祷术,我目前只知道这么多。祈祷术是一种治疗型的念,因为对大家都有益,所以大家也没有敌意。但是你是知道的,漪墨的祈祷术,曾经杀死过一只念术熊。祈祷术协会的故事我也给你讲过了。这种历史遗留的神秘谜题,你让我来分析猜测,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得不到明确的答案,艾凡赫十分的失望:“果然你也不知道么?那么……宁馨儿会长……” 听到第二个选择的人物,罗兹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你狠!你是想玩死我么?你不能选个正常点的人来啊?……算了,还好我还知道一点点。你那天见过她用念术消除纸上盖错的章对吧?乍一看,似乎是很常见的念,无论什么方式,对纸张进行影响,剥离表层的痕迹就可以了。但是她不同,她可以选择性地只消除其中选定的内容,那么这时有两个猜测——第一个可能,她可以做到很精密,只消除固定的东西,只不过当时犯错了。在念术上投入太多的思考,导致人变得很迷糊,很多人都是这么觉得的。你觉得可能么?” 突然听到罗兹的反问,艾凡赫马上联想起宁馨儿平时迷迷糊糊的性格,做作和双性格的选择都已经被罗兹剔除掉了,这个解答似乎很正确,但艾凡赫总觉得有一条线索接不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bingo!平常学生没办法和她有很近距离下的交流,所以完全没有细想过‘运气女神’这个外号的由来,从这一点我们能推导出第二个猜测,说实话这个猜测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那就是——她的念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更改事实。” 仔细思考了一下,艾凡赫才理解了罗兹的意思,瞠目结舌地说:“这……这不可能吧,她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也很惊讶,”罗兹摊摊手,“完全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能做到什么程度……” “可是要这样,她直接改变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不就好了,比如说这次的事件,她直接让学生回归原来的状态不就好了。” 罗兹敲了敲艾凡赫的头:“我们是人类,不是神,有能力上限的。如果这种猜测成立,这种念完全就是一种对抗整个世界的能力,如果要更改涉及这么多人的事实,等于同时要跟所有涉及的人的存在合理性作对,人类不可能办得到吧? 而且,从‘运气女神’这个外号成名的一系列怪异事件看,一般被更改的都是引发的事实,就好像推倒一面较矮的墙,撞倒稍高的墙,然后这样不停持续下去,最后把坚固的大楼撞倒,这种多米诺骨牌式的方式。别看我,不懂的词去华研盟查资料去…… 值得庆幸的是,她是那种最稀有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念术本质的念术师,大概以她的逻辑,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吧……好了,我的分析思路就是这样,别谈论这个可怕的女人了,最后一个是谁?” 说完这些话,罗兹用一个断然的手势表示了到此为止,然后示意进入下一个问题。 看着艾凡赫的笑容,罗兹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你笑起来的无耻样子很得我的真传啊……该不会……” “是的,”艾凡赫开心地笑着,“请分析一下罗兹•;费里曼的念。” “……我拒绝……” (念指导上完) 第七节 念指导(下) 罗兹很严肃的拒绝了:“这个不仅仅是讨论念术心得这个层面上的问题了,没得谈。” “为什么?”艾凡赫笑着:“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捂着额头,罗兹说着:“你是傻子么?我现在就是一个念术师,我肯定对自己的念了如指掌,这样等于什么都告诉你了啊。” 艾凡赫笑得更开心了:“那这不还是念术心得的问题么,不能说的事情你不说就好。” 罗兹烦躁地解释着:“不是了,你有没有认真听啊?念是念术师的想法所至,那么念的本质也就同样会也被人的性格所影响。比如火念,会将‘燃烧’这种事情,变成一种执念的人,必然性格也是一个脾气火爆很容易就爆发的。既然这样,一个念术师自己分析自己的时候,很容易被自己的回忆和情绪所主导,联想起太多东西……这种事情,只有私底下自己反省的时候可以做。人都是有逆鳞的,如果要我跟你分析,最好的结果,我会陷在回忆中,什么样的隐私都会不自主的透露给你了。最坏的结果,我直接发狂把你干掉……” “最好的结果的确是很好,最坏的结果貌似不太好办啊……”艾凡赫只能放弃了刚才的想法,“那么现在让你分析我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罗兹郑重地点点头:“也许也会这样,两人最好不要互相分析,我的话语也有可能成为你情绪爆发的诱因。这种念术的异常现象,我们叫混乱共鸣。” “那……就不要继续分析了,罗兹,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将念术归于无效的体质,也有可能是一种念术呢?” “当然有可能!不过……你确定要继续这个话题?如果你发狂暴走怎么办?制服你难度不大,不过以你现在这种状况,可能把你幽禁到死,你的念术能力也没办法觉醒哦。” “怎么这种情况不是基于‘是一个念术师’的基础上么?普通人也有可能发生?”艾凡赫诧异的问着。 “你傻呀,如果那是念术,你现在理所当然就是一个念术师了,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当然也不会应用,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动发挥着作用,就跟会长的情况差不多了。” 罗兹赞叹着:“啧啧,问题越谈越恐怖了,你现在知道你自己有可能已经是一个念术师了,那么你回想一下,你如果真的是,你的念到底是什么?联想自己的经历和想法,慢慢去想,不要告诉我,自己找个一个人的地方去想去。” 艾凡赫抬头想了想,提出了一个疑问:“喂……不过听你刚才的说法,好像自己一个人想,好像更有可能失常发狂吧?” 罗兹抓抓头发:“放心,自己一个人闷想,和跟对方倾述,结果是绝对不会一样的,顶多也就变得有点自闭罢了……具体原因谁也不明白,华夏古语里面有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大概就是说这个吧。记住,用不是自己的眼光看待自己。” …… 在艾凡赫和罗兹正在草坪上讨论的时候,某个地方—— 纯白的宫殿屹立在光芒的虚空中,宽广的庭院,虚空中飘浮的花园,但此处只有一个色调,就连花园中的花和庭院中的草坪,也完全是白色。高高屹立的建筑物之间,连影子都没有。远远望去,似乎只有一个虚无的白影,若有如无的闪现着。 在庭院正中央,一个白衣白肤白发的侍女,正陪同一个淡淡的白色光影,津津有味地观察着一片闪光的屏幕,屏幕上是这片白色中唯一的色调,艾凡赫和罗兹的身影,正在其中。 “看来可以确定,这个就是那五个家伙确定的执行者?”飘飞在半空的庞大光影发出了女性的声音,刻板而且生硬,声音中欠缺的仿佛不仅仅是感情,和生命…… “是的,主上,他们忽然断开了观察连线,我们花了好多时间才无痕迹地侵入了学院的念术屏蔽,今天才从学员中搜索到目标和诱导单位的所在。”一旁的侍女紧闭着双眼,恭谨地低头,回复着光影的文化。 并不存在的视线在屏幕中扫视着,光影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如果由汝来辨别,这两个人类,哪个是计划的执行者,哪个是诱导单位?” 思考了片刻,侍女才轻轻的摇头:“非常抱歉,主上,由于我的记忆不共存与您的媒介中,我并无法从所观察到的情报中得出确切的结论。” “那汝可否知晓,我为什么要讲汝的记忆独立出来?” “为了防止五人议会的窥视,作为主上的外部感应单元,这是我诞生的理由。” “吾等乃同源之体,永远无法阻止对方的窥视,但吾比对方稍微拥有更多的权限,所以我创造了你,但你诞生的理由不仅仅于此。”光影摇曳着,散发出一点点别样的光芒,“自我创造出汝之刻开始,汝的使命,已经不归附于吾掌握。” “地面上,已经有太多处开始了局部的纷争,大量的诉求已经开始了堆积,吾已经无法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对干扰中,这是吾等使命的悲哀。所以出现了汝,现在汝去吧。到地面上去……去继续计划的执行……全权。” 光影发出了这样的指示。 白衣的侍女颔首:“是的,主上,我将继续计划的执行,忠实的完成您的要求,毁灭它们的计划。一切,尽在协调中。” “是毁灭,还是融合,这由你决定。吾衷心地希望你获得自己的选择,吾的子嗣。虽然你在吾身边时,害怕他色的出现毁灭了此处的景致,总是闭着双眼。但吾相信,你会在那里,获得你所希望的——颜色。现在……离开吧。” 静静的施下告别之礼,侍女转身走向庭院的中央,然后消失在显示着艾凡赫和罗兹的光屏上方。 在消失的那一瞬间,侍女的双眼慢慢的睁开,赤色的双瞳,在白色的环境中,如火一般燃烧。 …… “绕校园跑步十圈……引体向上五十个……仰卧起坐二百五十个……”盯着手里的纸条,艾凡赫骂骂咧咧的念着上面写的东西。 在一分钟之前,罗兹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表情,急匆匆的离开了,在离去前还递给了艾凡赫一张纸条,很郑重的嘱咐着:“在你没有成为念术师之前,你还是先好好地锻炼下身体吧,这个上面写着的每一条,最好都每天做一遍。如果做不完没玩关系,尽力就好,不过最后一条一定要每天坚持,我师傅说过,那是上古传下来的秘籍,做到一定程度可以秒杀敌人。” 在最后,罗兹还不忘阴着脸威胁着:“顺便告诉你,这个纸条是我师傅原来给我的东西,是很珍贵的,如果损坏的话,你会很惨很惨……” 于是现在艾凡赫就在罗兹飞跑着离开后,咬牙切齿的看着这张所谓罗兹师傅的遗物。“明明还是新的纸啊!!这墨迹都还没干呢!……还有,这最后的‘三个俯卧撑’是怎么回事啊,跟前面的运动量完全对不上啊!” 一种被玩弄的感觉,艾凡赫还在三个俯卧撑字样的后面看到了一行小字的注解:“此乃上古秘技,只限三个,不可多不可少。每日坚持,功成之时,有神鬼退避之效,山河恸哭之能。” 算了,还是不要给罗兹光明正大的找碴理由为好,想了想,艾凡赫把手上的纸条放进了兜里,自己成为念术师的日子的确完全无法估计,这也不是什么每天用功就能干成的事情。罗兹说的也对,在这之前,不如好好的锻炼身体,更有效果一些。 在心里对每天的时间进行了一下初步规划,把锻炼身体、资料查证和念术思考,分到了三个不同的时间段,决定之后的日子尽量完成。 “其实罗兹这家伙,说不定是一个好人来着,今天的有些话,的确不适合跟陌生人讲,看来他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看,才会说这么多的。” 艾凡赫这样想着,看着天色已晚,快步走回了罗兹的宿舍。 打开卧室的房门,看到罗兹已经换上了睡衣,一副很享受的姿势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一种占据了整张床的姿势。 “罗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刚才不是说有事么?” “办完了嘛,怎么你不去跑步么?” “大半夜的跑那门子步啊,还有你睡在这里,我睡哪里?” “这可不行哦,锻炼身体可不能偷懒,现在去跑啦,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睡……” “……这样说来,你让我锻炼身体的目的,只是不要妨碍你睡觉么?” “怎么会,你想多了……” (念指导下完) 第八节 再开发 “喂喂,塔迪,我怎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清晨进行完了一系列锻炼后,艾凡赫又来到华研盟里进行资料的查证。在四十多分钟之后,艾凡赫的心中有一种怪异感淤积着,而且越来越强烈,组织了一下问题,艾凡赫带着疑问敲着一边的同学。 “嗯?什么?”塔迪非常惊讶,一旁这个突然出现在社团里的新人少年,在大半个月里,跟同一个房间的人交谈的次数,两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一旁文静的女生。今天忽然却主动找自己询问起事情,实在是非常的奇怪。 低头又想了一想,艾凡赫才开口问道:“为什么从资料的搜集中看,距今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这个华夏文明,实际的文化体系非常的混乱。从某些细微处看来,似乎当时的很多人,提出了一个问题,华夏的本土古文化,正在被外来文化侵蚀。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华夏文明,似乎不是真正的华夏文明啊,而且差异似乎不是一星半点呢。” “第一次提问就提出这么尖刻的问题啊……我还真有点五味纷杂……”实际岁数只有十八岁的沧桑少年赞赏的地看着艾凡赫,嘴角的笑容咧起。 似乎这个问题十分的难以解答,塔迪思考了好久,才抬起头来:“是的,实际上从当时的角度上来讲,似乎华夏文明的底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厚了很多,即使是跟我们现在相距了四千多年,但是好像他们之前还有四千年的文明历史。” “是五千年……”艾凡赫身旁的漪墨低声的吐出了自己的见解,自言自语一般细小的声音中透着悲哀和赞叹。 完全没有听到少女的话语,塔迪依然一边低头思索着一边回答:“从我们经常触碰到的那个时间段里,我们发现了一个词——信息爆炸。似乎当时的人们已经通过某种设备,可以把整个人类都联系到一个点上,共享自己的信息,他们称之为‘网络’。可想而知,在这种爆炸性成长的大量信息面前,很多东西都被更改得面目全非,至于你提到的那些人提出的侵蚀,也是一种观点。但从我们这个时代看来,我更倾向于另外一种说法——文明的再开发。” 说到这里时,塔迪那张沧桑的脸终于全部抬了起来,似乎后面的回答已经不需要思索了:“只有依据了自身的深厚底蕴,一个文明才有吸收其他文化的资本。至于是否被同化,从我的方面看来,即使继续下去,华夏文明也不可能被同化,只可能在这种被认为的侵蚀中,完成对自身文化的再开发。” 轻轻的晃动着手指,从资料室中飘出了一摞纸张的资料。塔迪一把抓起,递给艾凡赫:“从这上面看来,华夏文明曾经在他们的历史中不止一次的被其他的文明所侵蚀,但最终留下的,还是华夏。我甚至认为,对着这样一个文明,采取文化侵蚀的方式,最后只能是让自己被对方同化。如果不是那场突然爆发的恐怖战争,也许到现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依然是华夏的国土。” “这是事实,无论是通过什么方式也好,否定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们只能战战兢兢的去挖掘,找到一点点的痕迹来拼凑,最后无论发现了什么,我们可以都认为,我们抓住了华夏文明的脉络。”做着这样的结语,塔迪自豪的眯起了眼睛。 轻轻的敲击声吸引了交谈中两人的注意力,一旁不远处,端坐在座椅上的克雷尔挂着优雅的微笑,挥手向两人致意着,一旁静立的女仆辛西娅端过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在礼貌的道谢后,克雷尔转向了这边:“真是有趣的讨论,介意我也说两句么?” 得到了两人的许可,克雷尔才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的确如塔迪刚才说过,否定是没有意义的。无论从当时来讲,还是现在来讲,都是这样。时间最终会湮灭所有的东西,就像现在,我们已经无法断定什么是真实,所以我们从自认为真实的方面进行推断。” 带着无限的向往的表情,克雷尔发出了感叹:“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成果被整个大陆所尽知,那么整个大陆的人都会做出自己的推断,最广泛的那个认定,就是理所当然的真实。至于权力和金钱,能起到的效果,仅仅是暂时的掩耳盗铃而已。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时间。” “哈哈……是呀。”艾凡赫面带抽搐的傻笑着附和,看着满脸神往表情的克雷尔,艾凡赫做出了“果然都不是正常人么?”的偷偷揣测。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塔迪说出了一句十分打击克雷尔的话:“克雷尔又抽了,你别在意,他经常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所以接下来就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争论,只不过,提问者艾凡赫,被排除在外了。 塔迪和克雷尔在互相揭着对方不痛不痒的伤疤,屋里其他的人在饶有兴趣的旁观,穿着女仆装束的辛西娅有条不紊的给克雷尔更换着面前的热茶,这种气氛怪异的热闹场面,实在让艾凡赫摸不着头脑,是吵架么?又不像;是玩笑么?又似乎太过了。 最终艾凡赫只有做出了“大家感情还真好”的判断……然后,作为热闹场面的始作俑者,艾凡赫却感觉到莫名的烦躁,于是找了个借口,逃离了现场。 也许是离开的时候有点仓皇,直到脚步慢下来的时候,艾凡赫才发现漪墨安静的跟在自己身后,不远不近。 想起刚才莫名的慌乱,艾凡赫不禁对现在才发现漪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出来了呀,遇到这种话题,他们好像都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对我是无所谓的,”少女安静的回答:“我只是出来看看你,你最近才是最不正常的。” 平实的回答让艾凡赫有点接不上口:“我?我只是觉得有点插不进他们的团体而已。” 若有深意地看着艾凡赫,漪墨淡淡的指出问题所在:“我并不认为他们的团体有很强的排外性,实际上他们也很高兴你肯提问。所以只是你在逃避而已,逃避他们和你自己。” 迈开步伐走近,漪墨伸手拂过艾凡赫前额的乱发:“刚才的讨论引起了你潜意识的反抗,你在否定什么,所以不自觉的表现出逃避的反应,你现在的眼神也是……所以我很好奇,就这样。” “我?我在逃避,和否定?怎么可能,我一个半月前还只是偏远的莱克镇的普通酒吧老板而已……哈哈,我好像没有这种资格吧。”虽然也感觉到了自己若有若无的异常,但艾凡赫还是想用大咧咧的方式岔开话题。 漪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声调的大小又可以刚好被艾凡赫听到:“自卑么?又不像……” 将手俏皮地背回背后,漪墨歪着头向后轻退了一步,侧过身去:“知道么?艾凡赫•;赛德勒,我一路上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特别的人,比所有的念术师和普通人都特殊,你不停的显示着你的求知欲,却从来不认同你得到的解答。再怪异的事情,你都坦然的接受,但是却从来不肯定它们。在你面前,似乎事实就是虚幻,你在不停的相信时,总是在不停的否定……” 在阳光的照耀下回眸,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在少女的脸上浮现:“我想了解你,这对我……很重要。” 虽然明眸转身的少女美态的确让人目不暇接,但此时艾凡赫的心中却被奇怪的自问所淹没。 “我在否定?否定面前的一切?”自己看着面前奇怪的人,这是?自己? “你在否定!否定面前的一切!”奇怪的自我在指责着自己。 “否定是没有意义的……”塔迪和克雷尔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此起彼伏,传出悠远的回声。 “直到现在,你依然用看坊间传闻的心态看待着目前的生活,即使有了各种的经历,你也不承认那就是你的经历!那只是他人的故事么?而你只是一个旁观者?” “否定是没有意义的……”回声从远处传来,不停的变得更加响亮。 如同一扇门在面前打开,陡然出现的光芒中传出各式不同的呐喊声,不同年龄的叫喊声在心灵的空间中炸响!有些艾凡赫听得懂,有些则似懂非懂。 “遗产全部给三妹?开什么玩笑!”、“什么!你要娶一个平民女人?”、“怎么可能,骗谁呢?”、“社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辞退?为什么?”、“这个图p得太假了。”、“又是砖家叫兽……”、“楼主你就装吧!”…… 无穷无尽的喊声在回响—— 在不停的回响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显得嘈杂的声音,逐渐统一成一句同声的话语—— “我否定!” “我否定!!” “我否定!!!” 静静的听着那些话语汇集成的越来越大声的呐喊,艾凡赫不自觉的说出了一句话:“但我也肯定……” 随着低声的自语,周围的暴喝声在瞬间停了下来,再无声息,周围宁静得似乎只有自己一人在低语:“是的,我否定我所不能接受的一切,因为它们已经存在,所以这同样也是肯定……” “不管世间如何待我,我保有我自身的一票权力,名曰——否决。” …… 再看到漪墨漂亮的脸庞时,艾凡赫已经仰躺在刚才路上,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漪墨提供了柔软的枕头,疑惑中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嗨,天气不错!”艾凡赫笑着眨眨眼,“遇到了一点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再开发完) 第九节 序与乱 在昏暗的卧室中,忽明忽暗的光芒在艾凡赫的手件闪耀,抛起时亮起,接住时熄灭。 看着手中的蛋形宝石——念能灯上拆下来的核心,艾凡赫实验着自己的猜测。手中的宝石,是室内唯一一盏可以碰触而不失效的灯火。 念术果然是十分方便的产物啊,只要拉上卧室厚重的窗帘,在屋里暗下来的同时,恒定了念术的灯光都会亮起,室内越暗,灯就越亮。但可惜的是,在摧毁了卧室里所有的念能灯后,艾凡赫才在高高的架子上找到了手中的东西,也就成了现在唯一的实验工具。 起初只是碰触,在失败了很多次后,艾凡赫才发现将中间放光的蛋形核心拆下来,依然会有作用,其他的部分只是装饰而已。 安菲娜,如宝石一般的核心上刻着这个明显是女性的名字,随着亮起,中间凸起的字样,也发出淡淡的不同色的光芒,在昏暗的环境里尤其显眼。“任何人身上的故事都不会比历史更多?”艾凡赫笑着自言自语,“但历史不会讲述一个人身上所有的故事……” 所有可能的方式,艾凡赫都已经试过很多遍了,从意识集中的强度,到意识措辞的选择,再到低声轻喝,最后到大声宣扬,以及其他所有的可以想到的方式。但无论使用什么样的策略,宝石依然在落到自己手中时准时的熄灭。 专心的实验,连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午时自己兴致冲冲的辞别了漪墨,在满腔的热血燃烧中,回到了这里。乘着兴奋的劲头,自己破坏了整个卧室的照明系统,想起这个事实,艾凡赫就开始有点后怕,似乎要很多钱啊,不知道能不能复原…… 正在艾凡赫对卧室中的狼籍思考着合适的解释时,宿舍外传来此刻艾凡赫最不想听到的声音,罗兹就在门口:“伊莫丝,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至今为止,即使最低程度的混乱共鸣,也没有任何人能解析其中的原因。这里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饭盒还不在这里,那事情就可能真的大条了。” “没有任何人能解析么……”漪墨的声音也如平时一样,像一面没有波浪的湖面上的水波一样平稳,但今天的这种平稳中,又带着一丝不服气的反驳和窃窃的嘲笑。 听到门外两人这样的交谈,艾凡赫当然明白了两人的目的,手忙脚乱的想把满眼狼籍的卧室收拾回样子,但时间已经不够了。听到了这时屋里发出的声响,门外的两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般地推门进入,走到卧室外询问着:“饭盒,是你在里面吧?” 想把手中的宝石安回灯座上,艾凡赫的手脚此刻却因为慌乱完全无法办到。发现门被反锁的罗兹已经在寻找着钥匙准备进来,钥匙翻动碰撞发出的声音刺激了艾凡赫的灵感,艾凡赫快步轻声地走到门边,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门口。至于那颗核心宝石,自然是紧紧的藏在手心里。 门马上就被打开了,看到卧室中的狼籍,罗兹惊讶的询问着:“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好像被贼偷了,翻得……翻得很乱呢。”艾凡赫吞吞吐吐地编织着蹩脚的谎言。不管是屋里的陈设,还是床上的人型印记,都标志着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穿这个谎言。 但这么容易就会被看穿的谎言,罗兹却并没有发现,或者说,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学院里有贼?可恶,这灯好像也坏了,房子里这么暗……改天通报给学管委吧,会修破产我的……饭盒,你人没事吧?” 完全想不到罗兹会有这种反应,艾凡赫想好的圆谎之言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诶?没事,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人没事那就行,有紧急的事情要商量,艾凡赫你过来看看这个。”罗兹从怀里掏出一摞写满了字的纸张,“事出紧急,没有时间做念术概要,大致的情况我口述给你吧。” 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把一摞纸张放在地上,罗兹神色焦急的开口了:“上次开会的时候,说起了这段时间学院里的实力爆发异常个例,最近几天又出现了类似情况,个例已经到了五十五人了,开会以后我找学管委要到了那五十五人的详细资料,最近一直在查证,今天研究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罗兹说到这里还咽了口唾沫,似乎要鼓足勇气才能说得出口。从来都把学管委叫成学生会的罗兹,此时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伶牙俐齿的玩闹口吻:“发生这种情况的所有人,虽然念术擅长的领域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平时暴躁易怒……” “那么他们发生异常态的可能也会受到影响?”艾凡赫想起罗兹说过的事情,顺着往下理着思绪。 “何止是收到影响,简直就是成倍的效果!不仅仅是发作的可能性,发作时也更加难以揣测他真正增加的能力程度。”罗兹惊叫着,“如果说是巧合,我是绝对不会信的。这是有意识的引导,计划好的阴谋,第一个可能是什么人想打击学院的威信,在半个月后就是学院的校庆,那时候会有很多参观者进入,如果那时发生什么巨大的事故。学院的脸面就彻底没了。” 胡乱的挠着头发,罗兹显得很焦急:“但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最坏的猜测,时间点上的重合,还有这些人的分布情况,很有可能这个阴谋是冲着我们来的。使用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手段,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啊!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大陆上有任何组织或者势力拥有这种大范围影响念术的能力……” 望着几乎是两个人的罗兹,艾凡赫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你也有这一天啊,但是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做着样子安慰着:“冷静冷静,既然都已经理清了思路,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像你说的一样,走一步看一步呗,我们现在有什么能做的?” 听到艾凡赫这样说,罗兹也多少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着给自己打着掩饰:“这种手段太惊人了,我有点被吓到……我搜集了一下周围的学生资料,尤其注意了性格方面的情报,你们两个现在跟我一起,先赶紧看看,分析一下哪些人有可能发生异常,有个心理上的准备,记得把可能暴走者的样貌记住。” 接过罗兹递过来的纸张,由于另一手中藏着东西,艾凡赫只能把资料放在床边上,单手翻看着。刚才的实验不知不觉地耗费了许多的时间,即使拉开窗帘,屋里的光线依然很昏暗,资料上的字迹自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也许是由于焦急,三人都没有想到可以到光线明亮的大厅去。 “真不方便啊……早知道就不做实验了,倒霉事都赶在一块了。”艾凡赫不断变换着观看的角度,尽量少挡住光线。 在无意识间,微微的光芒从一旁照射过来,在光线的映照下,看得清楚多了。但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在墙壁上印着大块的黑影。艾凡赫下意识的背着手摸着,试图把光源移到更方便的角度。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漪墨和罗兹方向传来的纸张翻动声,艾凡赫疑惑的抬头看去,只看到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发光的源头——自己握着宝石的那只手。在意识过来是什么发光的那一瞬间,光芒再次消失了。 将手中的蛋形念能核心展示给两人,两人的反应却并不相同。漪墨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什么疑问;而罗兹的眼神颤抖着,从艾凡赫的手中可以说一把抢过蛋形的宝石,惊慌地在屋里四周寻找着什么,最后的眼神,定在一旁宝石原本应该在的灯座上。 焦急的站起身,罗兹走了过去,然后尝试着将宝石安回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最后,在罗兹的放松眼神中,成功了。 以罗兹的聪明,大概马上就能想到发生了什么吧?艾凡赫又开始后怕起来,看上去,这个念能灯似乎是罗兹很重要的纪念,从他黑得吓人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 还好能安回去,否则麻烦大了。艾凡赫低着头,这样想着。 眼前突然出现的手腕抓住了艾凡赫的衣领,然后巨大的力量从手腕上传来,将他整个人拉起,砰的一声撞在一旁的空墙壁上。背部传来的疼痛感,和眼前罗兹愤怒的眼神,似乎在向艾凡赫讲述着事情的严重性。 “不要随便乱动我的私人物品!”罗兹大吼着,丝毫不理会一部分激动的唾沫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飞了艾凡赫满脸。 实际上在住进这间宿舍后,这么长时间里,艾凡赫几乎使用过屋里所有的物品,甚至罗兹私藏的某些让艾凡赫脸红的书籍,也偶有搬动。但自己从来没见过罗兹对哪件东西,体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 一旁的漪墨终于反应了过来,伸手拉住罗兹抓住衣领的手臂,用从来没发出过的巨大音量劝解着:“冷静点,艾凡赫只是混乱共鸣状态以后的激动异常而已,你能理解的。” 罗兹剧烈的喘息着,由于愤怒瞪得有些赤红的眼睛在艾凡赫眼前不停的闪动。在好久之后才慢慢的冷静下来,松开抓住艾凡赫的双手,慢慢的走到一旁的“宝物”前,缓缓的交代:“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以后不要乱碰……再出现一次,朋友就没得做了。” 你早说嘛……虽然这样想着,但此时艾凡赫哪里说得出口:“好的,我知……” 连续不断的爆鸣声传来,打断了艾凡赫的承诺,连带着地面也在微微的震动。屋内错愕的三人在反应过来后,争先恐后的跑出了宿舍—— 根本不用寻找,不远处不断升腾起的黑烟和烟尘,已经标明了事情的发生地点。 (序与乱) 第十节 乱局开 在艾凡赫三人赶往争斗现场的路上,激斗处已经完整的演奏了一曲混合着爆炸、尘烟和人影的交响舞曲。在赶到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 这是一场熟人和熟人的对决——这是艾凡赫想到的定义。 看来不需要我们帮忙了——这是罗兹所作出的判断。 最好找到安全的地方旁观——这是漪墨在沉默状态下直接作出的行动。 正在蹂躏学院内美好的花园景致的两人分站两边,两股分属于两人的念术就在两人间对峙。 一边是克雷尔,华夏文明研究联盟的盟主,史无前例的只有七人成员的联盟,现任阿西莫夫学院五大不可思议人物之一。 另一边也是艾凡赫认识的人,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这位少女在某天晚上扔出的火球,砸在艾凡赫背上的灼伤痛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无数巨大的火球在瞬间被施放出来,飞向克雷尔所在的地方,然后在克雷尔面前大约十余米的地方,每两颗撞在一起,燃起冲天的火焰直接淹没了克雷尔的身影。但每次火球的爆炸后,克雷尔的身影最终还是会在爆炎中显现,身边的草坪碧绿如新,在克雷尔身边划出一个锐利的三角形,而三角形的最尖段,赫然对准对手的身影。 “好好观摩,这可是学院中最难得的实战哦,你这个菜鸟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罗兹的声音中依然难掩刚才的事件中积累的怨气。 “对方为什么不直接用火球冲击呢?”艾凡赫只能看着场中的情形来岔开话题,试图分散罗兹的注意力。 罗兹敲了敲艾凡赫的头,所用的力道明显是在公报私仇:“猪啊,看现场的痕迹就知道了,你看克雷尔的两个侧后方,大量焦黑辐射形的焦痕,表示一开始对方是直接使用火球进行冲击的,但是很明显被克雷尔偏转了飞行轨道,弹飞到两侧了。所以对方才会直接使用两个火球互相撞击所产生的爆风进行攻击,这样克雷尔所承受的压力要大得多。因为从点偏转变成了面偏转,不过菜鸟,看到这里你应该已经知道克雷尔念术的属性了吧?” 看着场中防御得已经有些吃力的克雷尔,艾凡赫担心的反问:“好像是风吧?我们这样旁观而不伸出援手,可以么?克雷尔好像很吃力。” “不用担心他,他可不只有这点能耐,这种对阵狂暴化念术异常者的战斗,只要等勉强抵挡住,其实就已经胜利了。”罗兹在一旁评点着,“你看,狂暴化的对手情绪波动极大,在战斗中进一步迷失了理智,已经不可能更加冷静的思考怎么去击破克雷尔的防御。所以克雷尔会逐渐的轻松下去,因为即使有着偏执的念头强化着,人也是会累的。” 场中的情形果然如罗兹所说,克雷尔每次抵挡完对方的火焰爆风,神情都会轻松几分。踏足处的锐三角形碧绿草坪在悄悄地缩小——在每次的撞击中明白了对方火球的温度,克雷尔估清了被灼伤的距离,适当的缩小着防御圈来减低自己的压力。而对手也在一次次的进攻中,渐露疲态。 “克雷尔的念术是风念,这个是几乎全学院都知道的事情。但他却是公认的强大念术师,你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念术的强度无人可比,而是因为战斗中的智慧超乎常人,注意到了么?从刚才开始,克雷尔的头发和衣襟就已经不在爆炸中被风吹动了。所以马上克雷尔会进攻了。” 随着克雷尔的挥手,一串空气爆鸣就在两人之中响起。一颗还在飞行的火球被不停炸响的空气爆逆转了飞行轨道,向着它自己的发射者飞去,然后在半空中,被一颗狂暴者紧急发出的火球给拦截引爆。 但更多的火球被逆转回来,然后又需要更多的火球将他们打下来。狂暴的女生已经陷入了恶性的循环——不停的耗费自己的体力来应付自己的攻击。 “失去冷静的思考,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过是一声葬礼的丧钟。”罗兹这么说着,“这场战斗其实到现在已经结束了,接着就等待对手的体力耗尽,然后晕倒,我们再帮忙把她带到学院的医疗所去,从她刚才还会变幻攻击的方式,证明她还只是混乱,并非绝对的狂暴,还有救的。” 接着罗兹大声对着场内喊了一声:“克雷尔我鄙视你,居然用基础教程解决!” 已经开始占据了优势的克雷尔,开始有了空闲,虽然手上没有闲着,但是还是把头转向这边,轻轻微笑着对三人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基础教程?”听到罗兹说了一个自己没见过的词语,艾凡赫赶紧追问。 罗兹连头也不回,注意力集中地看着场内:“某美女教师的异常态爆发解决手册啦,这是最简单也最常用的解决方式。话说回来,你好像还没去听过任何人的课吧?等解决了这事,我带你去听一堂课吧。主要是那个女教授又年轻又漂亮……” “本来在几分钟前,克雷尔就可以解决战斗的,可惜我们出现了,那种比较快的办法,他就不好随便透露了,以免被我看透,所以就用了最笨最基础的办法来解决,稍微耗时,但是安全。”罗兹低声对着艾凡赫讲解了克雷尔的处境,结尾处说了这样一句话:“记住,念术师很难有完全意义上的朋友。” “还好我还不是念术师……”艾凡赫有些后悔。 拍着艾凡赫的肩膀,罗兹笑了:“后悔也完了,你已经是了。” “咦?我是念术师了么?”听到这样的话,艾凡赫惊讶的反问着。 罗兹嘴角露出一丝嘲笑,然后稍微放低了声音,免得传到争斗中的克雷尔耳中:“从刚才的灯光从你手缝间渗出的那一刻起,你的确入门了。但是你别得意!你现在只是一个完全的菜鸟,就连没有狂暴化前的她那种水平,干掉你都不用二十分钟。” 看着艾凡赫明显不服气的眼神,罗兹脸上的嘲笑意味更重了一些:“怎么?仗着你珍稀的念无效化能力表示不服?只是这个不是很优秀的火念,也绝对可以在十分钟内的试探中发现现在的你会被灼伤,然后她就会选择在你接触不到的距离,燃起高热的火堆,然后让火堆跟着你一起移动。至于剩下的事情,用念术火焰烤熟一只猪也许都用不着五分钟!” “你现在依然很废材,非常非常废材,继大帝之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废材念术师。自己的念术是近身触碰,有效距离不过周围一米,身体迟钝,行动缓慢,还不会用武器。你比大帝当年没创造出祈祷术攻击法前还废材,当时大帝好歹还能帮队友治疗,你现在能帮到我啥?当肉盾都嫌你跑得太慢……”罗兹似乎是终于放松了下来,想起了刚才发生的某件事故,心中的怨气又蒸腾了起来,话语也越来越毒。 一直没有说话的漪墨说出了到达后的第一句话:“要比毒舌?” “你就知道帮他……”罗兹哑然住嘴,忿忿不平的抱怨着:“饭盒,我教给你一个现阶段你最好用的战斗方式吧?” 然后也不等艾凡赫同意,罗兹朝着克雷尔大叫着:“嘿!克雷尔,扔一个过来我教学生!” 于是一颗巨大的火球,就向着三人这边飞来。这可不是当天晚上的那个小小的火球,而是足够吞噬三个人的暴烈杀器,还没等到它飞近,艾凡赫就能从他表面的火焰猜出他的温度。 罗兹笑着,抓住了艾凡赫的手腕:“其实那天晚上你采用的是最不正确的方式——被动去抵挡,在那个火球接触到你之前,就已经灼伤了你。所以你应该用更快的速度主动去触碰它,在你还没有感觉到温度之前。像这样……” 然后罗兹很没良心地旋着步伐,大力的抡起艾凡赫的整个人,朝着飞来的火球砸去…… 巨大的火球被当空击散,然后消失。茫然间就在天上转了一圈的艾凡赫终于脚踏实地时还是晕晕乎乎的。等到反应过来,发现身上果然没有很重的被灼伤的感觉。 这绝对是一种公报私仇的教导方式,但是自己还没有办法拒绝……艾凡赫欲哭无泪。 “好了,现在你自己试一遍……克雷尔,再扔一颗过来!”罗兹满意的笑了笑,阴险无比,示意艾凡赫自己来。 然后罗兹拉着漪墨飞快地躲到了一旁,已经在打着准备祈祷术的手势了…… 第二次扔向这个方向的火球,从稍微有点高的地方划着曲线向着自己飞来,如果站在这里不动,会被击中,受伤程度远超那天晚上。 艾凡赫在非常短的时间作出一个决定,他快速的向着火球冲去,在奔跑中积累自己的速度,以求快速的将火球给消除。 用力的跃起,在那一瞬间,艾凡赫的臂膀,挥出了浑身的力气!! 火球的巨大爆炸声,在学院里响起。 看着身后残破的围墙和罗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艾凡赫抓抓头:“不好意思,太高了,我没拍到……” …… “第一小队被发现,我们正受到敌方攻击!”被火球击毁的围墙瓦砾下,几个被砸的灰头土面的黑影从废墟中挣扎了出来,惊慌呼叫着援助。 然后二十多个黑影从各个隐藏的角落现身出来,向着这边飞身赶来。 “这……”罗兹看着眼前的情况,发出由衷的感叹:“今天太热闹了吧?” (乱局开完) 第十一节 大乱斗(上) 这是艾凡赫念术师生涯中所经历的第一次战斗,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大混战,几乎大陆上著名的和不为人知的强大势力都牵扯了进来。很多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参与进来,然后不明不白地死去。相信对于大多数参与者来说,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巧合,完全无法推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但所有所有的这些,都没有其中一点更为怪异。作为这场混战的始源、导火索、催化剂和终结者,艾凡赫·赛德勒先生,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 整个事情的起源是,呆在屋里的艾凡赫、漪墨和罗兹三人,被突发的爆炸吸引来到后来的混战现场,看到了克雷尔和异常爆发者的一场对决,然后克雷尔看到大局已定,就开始了嬉闹。然后犯错的艾凡赫让异常爆发者的火球,砸到了他背后的围墙上,然后倒塌的围墙压住了一旁隐藏的不明势力,然后第一二波潜藏势力就在这时入场了。、 二十多个暴起的黑影还在远处的空中翻腾着逼近时,就有咻咻的声音破空传来,点缀着点点火光,在夜空中划着亮线的枪弹瞬息跨过长长的距离,直逼到与开枪者最靠近的漪墨和罗兹身前。 罗兹手中的断剑在半空中流畅地滑过,几道逼向他的亮线就被半空截断,随后两侧的地面上就同时点点碎石,来袭的枪弹都变成了两半。 而漪墨的应对更加从容和潇洒,抬起右手的食指在空中带着残影轻点身前,每一指都会在半空中点出水纹一般的涟漪,同时也有一枚枪弹凝滞在半空,然后随着手指的离开,无力的坠下。 随着枪声的响起,来袭者中的十来个人像忽然惊醒过来一样,马上调转枪口,向着刚才的开枪者倾泻着火力。在片刻的混乱后,分散纵来的黑影想被礁石撞碎的浪花一般散落,然后用惊人的速度组成两队人马,就在不远处的空旷处,对阵厮杀了起来。 “喂?这是什么情况?内讧?闹剧?玩笑?发神经?怎么自己打起来了?”罗兹摸着后脑勺,一脸迷惑的看着远处激烈交火的两组黑影。 “也许两边本来就不是一路的,也不是基于一个目的前来,不过是刚好穿了同样的衣服而已。”漪墨也很迷惑,虽然识破了罗兹的搞笑,不过还是说出了正确的结论。当然,是说过一遍的艾凡赫听的。 看着两边打得火热,好像没有人有闲暇理会自己这边。罗兹一个闪身出现在漪墨身边,从漪墨面前的地面上拾起刚才掉落的枪弹,借着光芒端详着,等到终于辨认出来,罗兹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风火两系合成的螺旋穿甲弹?!这帮熊孩子还挺会玩啊……” 也许是突然的攻击导致了对方暂时的慌乱,不一会儿功夫,最先开枪的势力就从混乱中恢复了过来。分出大部分人手与旁边的不明势力继续交战,几个明显最灵活的身影就从战斗中脱离出来,在同伴的掩护下继续向着这边开火,枪弹再次向着罗兹和漪墨飞来。然后刚才出现的两人防御方式,又再次重演了。 内心里飞快地计算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后方有两个念术师在激励的争斗,前方不远处的罗兹和漪墨还算轻松的防御着不明势力一号的枪弹攻击,然后不明势力一号又同时在和不明势力二号交火……这是何等混乱的现场啊。 但是!就算在这样混乱的地方,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向着自己发动攻击……一个都没有!艾凡赫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被遗忘感。在呆立了一会以后,艾凡赫甚至想大喊一声:“喂!你们!我连做人质的资格都就没有么?!” 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 上前帮罗兹和漪墨?——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成为他们俩的累赘,毕竟自己好像对那种会在空中划出亮线的金属喷射物无法抵抗。 回身帮克雷尔?——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也许插进他们两个的交锋范围内,自己就会被纷飞的火球烤成乳猪。 跑去求援?——似乎也用不着,无论是罗兹两人还是克雷尔那边,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表情,说不定叫来帮忙的人,还会像刚才一样影响他们的发挥。 帮他们加油喝彩?——别闹了…… 在心里排除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艾凡赫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似乎自己只要不添乱,就已经是帮忙了。战火纷飞中,独享一份清静,这真是太伤人自尊了…… “要是有袋零食什么的就好了。”最后艾凡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观众! …… 克雷尔那边,对手的攻击连续性正在慢慢地降低,女孩脸上狰狞的表情也慢慢被疲惫所替代,在脸部肌肉慢慢缓和下来的时候,旁观的艾凡赫饶有兴趣的发现,其实这个女孩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上次看到她,是在夜晚,由于距离和光线的原因,实在是看得不太明白。而现在艾凡赫所处的,可是一席最难得的白金vip观众席。从这里的角度看去,女孩在战斗中破损的丝袜,褴褛的校服和微微烧焦的发丝,配上一脸脱力的表情,的确比她彪悍时更有看头。 “看来她撑不了多久了。”艾凡赫心里想着,“话说罗兹这家伙,分析了半天偏偏没有说这个女孩的名字……故意的吧?有仇?” 然后再看罗兹那边,由于分出了几个人手,在短暂的爆发压制后,不明势力一号明显后力不继,缺少了持续的压制,正在被对手逐渐的侵占着自己隐藏的建筑。不时爆炸从建筑中传来,然后一个黑影就会吐着血从建筑物的某个缺口处翻滚而出,摔在街道上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现在出来的这个是哪边的?艾凡赫内心里有着一种自己和自己开赌盘的念头,但是最后由于得不到正确的结果,放弃了。然后转而幸灾乐祸的思考起建筑物里有没有平民,这种强度的战斗会造成多少钱的损失,有没有人赔这种想法。 在看了一圈以后,艾凡赫明显已经没有了一个身处战场的自觉,甚至开始考虑“是否可以在事情结束后学院清理损失的时候,顺便把罗兹宿舍卧室里损坏的灯偷偷一起报上去”这种没良心的事情。 …… 终于,一场战斗分出了胜负,随着人体力尽倒地的声响,克雷尔的对手,用一种与刚才她战斗时完全不相符的柔弱姿势,瘫倒在地。 克雷尔抱起了晕厥的女孩,走到艾凡赫的身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罗兹和漪墨那边的情况:“我刚才就听到这边好像十分热闹,现在一看好像不止是热闹的程度啊。”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理我了!!”艾凡赫一脸感动的表情看着克雷尔。 听到艾凡赫这样说,克雷尔露出了恶劣的笑容:“啊?艾凡赫啊,你也在这里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在自言自语,你刚才在说什么?” “你……”艾凡赫这时才知道,无论是品行多么端正的一个人,跟罗兹相处久了,都难免受到他的不良影响。 看到艾凡赫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克雷尔赶紧解释起来:“开玩笑啦开玩笑,我刚才没有时间说话,不过早就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尴尬的样子。所以打完了就赶紧过来找你了,你也怪可怜的。” “克雷尔,你果然是一个好人。”听到对方的解释,艾凡赫赶紧表达着自己的感动。 “这……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克雷尔尴尬地呵呵笑着。 大概是对刚才罗兹旁观的报复,克雷尔用“照顾晕倒女孩”的冠冕堂皇理由,坚决不肯上前助阵。有了克雷尔陪着闲聊,艾凡赫的尴尬也少了不少,两人就在一旁一边旁观一边没话找话的闲聊。 又过了一小会,被逐步侵蚀战力的不明势力一号,终于抵挡不住,召回了向着罗兹和漪墨射击的人手,全力地进行这突围。罗兹和漪墨很明显没有摸清情况,从一开始就是被动的防御,于是两人也乐得继续清闲,回身打了个招呼,走到艾凡赫和克雷尔身边,一起看起热闹来。 从整体上看,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结束进行着。如果没有什么变化,大概这天晚上的乱子,在差不多一刻钟之后,就会全部归于平静。 但很明显,舞会的第二拨客人已经递上了请帖。带着高速移动时与空气剧烈摩擦所发出的尖啸声,一个物体在轰响的伴奏下,砸到了三男两女面前,烟尘散去,一个穿着带着金属光泽的紧身衣的高大男子,从撞击产生的巨大坑洞中,慢慢的爬了出来,站在了面前。 “我说啊,饭盒,”罗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男性巨人,像是喃喃自语的样子问,“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跟你说的第一句话么?” “啊?……哦,那个啊,记得啊。”艾凡赫同样仰着头,肯定的回答着。 两人默契地轻摇着脑袋,异口同声的赞叹着:“还真有没被烦死的啊!” 这天的夜晚,很明显还没有到达最热闹的程度…… (大乱斗上完) 第十二节 大乱斗(中) 突然出现的大个子在落地的一瞬间吸引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除却面前的艾凡赫等人,就连远处的交火都在那时终止了几秒,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奋力从坠落的大洞中爬出来的大汉。 没有人会用这种旅行方式来参观,这是常识。下面的问题,只是他为何而来而已,是强援?还是强敌?这也许是所有人的机会。 漪墨用疑问的目光征询着同伴,克雷尔和罗兹也茫然互视,艾凡赫甚至看到对面交火两方的指挥者模样的人都出现在合适的观察地点,然后在手下的询问中摇了摇头。 “还好还好……”虽然被对方的体型吓到了,但是罗兹还是拍着胸口安慰着同伴,“看穿着就不会是念术师……如果是敌人,他没武器;如果是帮忙的,够大够壮,能挡住不少地方。” 也许是被罗兹的话语提醒了,大汉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然后转身趴在地上,用一种不甚雅观的姿势,从坑里刨拉这一根棍状物体。思考了一下长棍状钱包的可能性后,还清醒着的三个人都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罗兹。 罗兹的脸都绿了:“我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啊……” “要动手么?”漪墨前伸着手臂,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询问着接下来的应对。 “呃,看起来很强的样子,我们还是先弄明白他是不是敌人好了……”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个用如此夸张的出场方式的来客,拿着巨大无比的武器却不表明来意,径自朝自己走过来,这种人一般不会是朋友。 罗兹用一个无稽的借口说服了其他人:“说不定他是哑巴……” 在这句话出口时,大汉终于有了反应:“很可惜。”有些嘶哑的奇怪声音,从大汉的腹部传了出来,然后大汉紧握住刚从土里大力拉出的长棍末端,一层奇异的光芒从另外一段覆盖过来。原本残存在武器上的泥土,随着光芒的侵袭飞快的消失,很明显了,这不是为了清除泥土这么简单的原因而存在的功能。 然后大汉就冲了过来,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威势惊人。 情况再明显不过,克雷尔抱着晕过去的女孩,飞快的向着侧后方退去:“我先把这丫头送去救治啊!” “你娘喂!你早不去!?”趁着漪墨发动攻击的时候,罗兹骂骂咧咧的对着克雷尔的背影吼叫着,“不仗义啊,你就用这种胡扯的理由来充数?” 即使在飞跑中,克雷尔的声音也毫不因为颠簸而颤抖:“那好吧……你们顶住,我去求援!” “我……”还没有等罗兹吐出接下来的不雅字眼,面前就再一次发生了奇怪的进展。大约五百米外的建筑群里,一个人影高高的跃起,在空中翻了一个姿势帅气的跟头,咚的一声落在一旁的草坪上,烟尘还没有散尽的时候,礼貌的问询就从里面传来。 “少爷,对于我的来迟深表歉意,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烟尘终于散开,穿着女仆装的侍女辛西娅有一种文静的姿势站在地面上,还保持着刚才询问时的低头姿势。 已经准备开始逃跑的艾凡赫看着面前的一幕,非常想说一句话:姐姐你拘谨的风格跟旁边粗犷的大坑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辛西娅来了啊,我正诧异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你跟在克雷尔身边。”即使是对面的大汉正在冲来,摆着姿势的罗兹还是很悠闲地与辛西娅打着招呼,“那个……空中翻跟头是为了把裙子收起来么?” 用速度快得一场的小碎步行走追到克雷尔身边的同时,辛西娅还不忘在移动中回头,礼貌地回答着罗兹:“是的,由于诸位的在场,作为侍女的我还是要尽量保持风度。” “说话风格和行事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异巨大……”在漪墨轻轻摇头的示意下,一边感叹着,罗兹一边对着慢慢走来的大汉临空挥出了试探性的攻击,果然没有多少效果,对方停下来挥舞着武器对着看不见的攻击进行着抵挡。 “很棘手么?”头一次看到罗兹的攻击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艾凡赫担心的询问着。 回头瞪了艾凡赫一眼,罗兹气呼呼的回答:“废话,漪墨的也没有效果,我的也没效果,看来这个是主菜!” 看着大汉的身形越逼越近,罗兹并不紧张,只是疑惑的看了眼周围的动静,然后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对着正在跑远的少爷女仆二人组大叫:“克雷尔,介意让辛西娅帮把手么?……别装成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好了我知道了,上次赢的那套茶具还给你!” 在罗兹大喊时,终于把罗兹纳入了攻击范围,奇怪的闪光兵器急速朝着罗兹身上招呼过去。 然后在下一瞬间,辛西娅的身影就像从虚空中闪现出来一样,出现在了半空中,伴随着身体的翻滚,包裹在女仆装中的娇小躯体爆发出强劲的力量,一击侧踢正踢在大汉的脸颊处。 金属被大力敲击的声音从大汉的脸颊处传来,整个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扯离地面,站立不稳的退后两步,大汉才机械的将整个脸部转向突然出现的侍女,然后两人就很有默契的打成了一团。罗兹用很惊险的姿势躲过了刚才的攻击,然后站在原地暴跳如雷地指责着远处的克雷尔。等到艾凡赫感觉到不对凑过去的时候,才听到了罗兹对着自己轻声的嘱咐着:“暗处有人在观察,还不知道是谁,换在正常的时候,学院早就来人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的确太过怪异了。” 生怕艾凡赫不明白,罗兹作出一份担惊受怕的样子,但与艾凡赫交谈的声音却十分的沉稳:“我正在奇怪为什么克雷尔要离开,应该是他先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然后用那种方式提醒过,这种情况下,的确不适合念术师出手解决,让辛西娅出手保持一个局面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点点头示意明白了,艾凡赫开始注意起现在的情况。在这段时间里,外围的枪战似乎已经进入了尾声,不明势力一号似乎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后,终于突出了重围。不明势力二号的人也受创严重,在建筑物废墟中,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搜寻着残存痕迹和处理死伤者的人员,但也在有条不紊的离去。 于是下一刻艾凡赫担忧的目光就看向场中和大汉激烈打斗着的娇小侍女,辛西娅的身体中似乎总能爆发出让人想象不到的巨大能量,快速的移动,单纯的拳脚攻击,无孔不入的寻找着对方防御上的漏洞。裙装上的蕾丝花边在空中翻滚着,下一刻就会从其中发动声响效果恐怖的踢击。但无论多么恐怖的力道,似乎都无法真正对大汉产生效果,只是片刻的不稳,大汉的肢体就立刻从各种不可能的角度发动了反击。 “别担心了,其实现在在场的除了你,我们都有办法能搞定那个东西,只不过付出的代价不同罢了,辛西娅付出的代价最小,所以她出手了。”罗兹拍着艾凡赫的肩膀宽慰着。 “那个东西?那不是人类?”艾凡赫诧异的反问着。 “当然不是,某种念术和机械的杂合体罢了。只是我还没有想到,什么人能改造出来能力这么凶残,战斗力媲美城管的东西。” “城管?那是什么?”艾凡赫又发现了一个没有听过的词语。 “好像是大帝的口头禅吧,我们还特地去查了查资料,四千多年前的时候,城管是一种极其强大的战斗单位。” “有多强大?”艾凡赫好奇的问。 “从发掘的资料里面,经常可以看到‘给我三千城管,便可夷平某地’这种说法,我们查找了相关的资料,这个某地里面经常包括两个人口过亿的国家,三千数量就可以战胜一个人口过亿的国家的常备军,绝对是十分强大的特殊部队了。”听到这样的交谈,一旁的漪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正在布道的罗兹很是尴尬。 “我又没说错,发掘到很多这方面的文字和影像资料嘛。”罗兹不高兴的停下了讨论,然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面前的战斗似乎并不值得罗兹太过担忧,但是不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似乎又说不过去,罗兹只能不停的抱怨:“克雷尔怎么还没回来,万一辛西娅受伤最后又要找我麻烦……周围也没个人出现,现在的世道……咦那边的已经打完了啊?……学院的特殊护卫队也不出现,要是平时早就到了。” 也许是听到了罗兹的抱怨,克雷尔带着几个穿着黑色的阿西莫夫学院校服的学员,急匆匆地出现在了视野里,警报声也终于在学院上空响起,似乎有很多人正从四面八方赶来…… 正在打斗中的辛西娅,在一次成功地打乱了对方的平衡后,一个后空翻脱离了对手的身边,落到了一旁, “立刻停止攻击行为!否则视为对圣•;阿西莫夫学院的恶意挑衅!后果自负!” 警告声也从四周传来…… (大乱斗中完) 第十三节 大乱斗(下) 警告声很恰到好处,对面的家伙也十分配合的继续冲了过来,于是新来的“黑校服”就很开心地展开了围攻,是的,很开心地…… “闲得蛋疼的学院护卫队,终于找到了解闷的对象……”刚刚一起赶到的克雷尔似乎没有再次参与进去的兴趣,随风飘过来拍着艾凡赫的肩膀,“你可以把这个当成他们的课间娱乐,对不起来得晚了点,这些家伙为了争出来的名额猜拳花了点时间。” 艾凡赫这时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的各种设施在打斗中破坏殆尽,本应早已亮起的路灯正躺在地上抽搐着。 所以这时出现的亮光尤其刺眼,学院的战术支援——白色的光柱从正上方照射下来,把每个在场的人周围照得一片通明。 在这种环境下,新来的学员身穿黑色校服的作用就显示了出来,在如此强光的照射下,人类很难从一片漆黑的周围找出快速移动的人影。当然,仅仅是人类。 那个被罗兹称为“某种念术和机械的杂合体”的人型物体,很明显不属于人类,虽然行动稍显迟缓,但它很明显可以轻易分辨出周围的对手,并且分清楚攻击的主次,还在抵挡的同时进行着可能的反击。 最让艾凡赫等人感到烦恼的是,即使正在不停的遭受攻击,并且在同时不停的反击,它依然锲而不舍地向着这边慢慢移动着身躯。 “分开点,看看它的目标到底是谁……”罗兹回头扫了一眼大家的站位,轻声的嘱咐着,想从对方的行动中获得问题的答案。 接着罗兹、漪墨、克雷尔和辛西娅就分别用各自的独有姿势向着旁边闪开,还没有具备这种移动能力的艾凡赫只能看着四散分飞的同伴,一脸苦恼地留在原地。 在各种念术的交织火力下,机械大汉的武器上,奇异的光芒已经非常暗淡,本身也逐渐闪出一些念术殉爆所导致的火花。虽然样子十分凄惨,但本身的机能似乎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依然坚定不移的移动、移动,在旁人看起来,实在有些毛骨悚然。 至于它继续移动的方向,依然没有什么巨大的改变,在路线的延伸线上,只剩下艾凡赫孤独的身影。 “饭盒!我说是你连累了我吧?”罗兹大叫着,“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艾凡赫正准备分辨,却发现人型的敌人似乎被罗兹的叫声所吸引,巨大的身躯直接转了过来,开始慢慢向着罗兹的方向变更着路线。 “呃……”罗兹看着都非常聪明的闭紧了嘴巴的同伴们,十分不甘的解释着:“这不算数,我这顶多算ot……” 还好大汉的移动并没有持续很久,围攻的护卫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攻击虽然效果绚丽,实际造成的伤害却并不如人意,而且对方似乎并不准备攻击自己,便改变了攻击的方式。在数道各类型的阻碍念术被机械大汉坚定的踏过之后,现场就因为护卫队员长久以来的无聊,变成了一个目的为“阻止它继续向前”的各种念术表演。 各种最基础的念术就这样被召唤了出来,脚下的土地被倾斜,水流从正面冲击,可能造成瞬间麻痹的闪电劈在身上,旋风在后背拉扯。在各种娱乐性质多过实用性质的念术综合作用下,大汉终于被停在了原地。 然后巨大的力场钉成功地穿过了大汉的四肢末端,在护卫队员的爆炸震飞、水流裹带、旋风卷起的作用下,各种具有重量的物体被扔在力场钉顶端特意留出的承重处。最后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个被四只顶端巨大的立场钉死死固定在地面上,不停挣扎着的金属人体。 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护卫队员拍着手掌,聚在一起互相夸赞着,丝毫没有一点点紧张感。而真正旁观着的艾凡赫却受益匪浅,从来没有想过,借着团队的配合,仅仅用最基础的各种念术形式,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而且丝毫没有泄露自身念本质的可能。 “长见识了吧?不要惊奇,学院护卫队都是一堆闷骚的家伙,能有这样的出勤机会练练手,回去不知道他们要夸耀几天呢……”罗兹走过来,抱着自己的胳膊,远远的端详着还在不停挣扎的物体。 克雷尔气愤地看着辛西娅身上的擦伤,走过来瞪了罗兹一眼。而带着伤痕的辛西娅似乎一定都不在意这些伤痕,却十分享受少爷关心的眼神。停了一停,克雷尔带着一点心疼对着周围大喊着:“不知是哪位与学院开了这样的玩笑,但是似乎已经快散场了,幕后人员是否应该上来亮个相呢?” 看到克雷尔这样的反应,罗兹对着正要说话的艾凡赫竖起了手指,轻轻的说:“少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正在闲聊的学院护卫队也配合的停止了交谈,克雷尔的声音在夜幕里慢慢消散,没有得到丝毫回应。面对着友人继续逼视过来的怨毒眼神,罗兹终于有些尴尬了,对克雷尔做了一个我来的手势后,大叫了一声:“看戏不买票什么的最讨厌了!!” 罗兹的叫声也慢慢消散在空气中,正在罗兹打着手势示意回家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忽然改变了那么一点点,话语声、脚步声、乃至轻轻的风声,全部消失不见,接着如同在如此平静的水面滴下一滴水珠一般,一声遥远的叹息从空中传来。 就好像一扇对着阳光的窗帘被人揭起一般,无法言状的光芒忽然侵进视野,如此的亮,又如此的柔和。然后在光芒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等到艾凡赫被晃花的眼睛回复了正常,面前是一处非常奇异的景象。本来懒懒散散的护卫队员,似乎马上就排好了包围的阵型,然后在光芒出现的那一刻,不少队员就已经开始了本能的攻击。线状的火焰,球状的水流,都在双手之间聚集,还有一人的身前,已经飞出了发着微光的风刃。 但这一切都被停滞了,无论是头顶砸下的巨石,还是身前闪烁的电球。所有被停滞在半空的一切,都明确的指出了新客人的位置。 白色的雾气中,赤红的瞳孔在静静地燃烧。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新来者的样子,真是再适合不过。一袭白衣朦胧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姿势,就这样站在那里,对于近在咫尺的攻击,毫不在意,也无须在意。 艾凡赫这时才注意到,面前的空间并非停滞了时间,所有人依然可以去触摸停止在空中的各种能量。火焰依然在燃烧,水流依然在滚动,闪电依然在刺啦作响。但所有的一切都停在空中,配合这风中的细语声,犹如梦幻。 红色眼瞳的拥有者轻轻挥了挥手臂,如同时光倒流,所有的攻击都慢慢退回到消失中,就像它们出现时同样的步骤。艾凡赫就亲眼见到一发散光的风刃,慢慢地在空中倒退,锋刃从空气中退出,然后恢复成无害的空气。 “传说中的领域?”一旁的克雷尔惊叫起来。 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在意,女性的声音从白色的雾气中传出:“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领域,领域只不过是一堆崇尚力量的人类所杜撰的境界而已……难道你认为,仅仅玩玩文字游戏掌握了周围有限空间的绝对控制权,就是强者么?掩耳盗铃罢了。” “既然还能交谈,就证明不是敌人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买点小菜,喝点小酒,聊点小天。有着这样清丽的声音,想来你肯定不喜欢把你的美丽面容藏在重重面纱之下……”罗兹笑着打着圆场。 再次轻轻的叹息,从雾气中传来:“能交谈不代表不是敌人,名唤罗兹•;费里曼之人,虽然我并非为敌对而来,但我们两方的确是基本立场上的敌对。除非你改变你的选择,或者你抛弃你的信仰……” “等一下……”罗兹高举着手臂,表情茫然的提问:“什么选择?什么信仰?漂亮姐姐,一般都是我说话别人听不懂,抢别人的角色是不厚道的……” “你现在还不明白……不过你会慢慢明白的,我无法直接干扰你的存在,这违背我的职责,但是有一天,你最终会面对我们。”红色的瞳孔轻轻的开合着,面向了艾凡赫的方向,“还有你,艾凡赫,你也会明白的。” “这个肮脏的乱序产物,我带走了。这是不允许的存在,我会毁灭其他的同类型产物。”轻轻的招手,还在地面上挣扎的金属巨人,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中,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球,然后被它自己的影子慢慢地蚕食,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完这段话,光影退回了光幕中,同样也消失不见。 站在一片废墟中的众人,在迷茫和不解中被一阵骚动声所惊醒,顺着学院围墙破口的地方,向前望去,下方的帝都某处灯火通明…… 罗兹和克雷尔对视一眼,一起奔向平台的边缘处,在看了一眼以后,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这回好像玩大了……是帝宫那片出了事故。” 回想起刚才光影离开时,声称要去毁灭“同类的东西”,再联想起现在看到的骚乱,再笨的人,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某种巧合。 “记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懂的……”罗兹对着在场所有人嘱咐着。 然后大多数人,屁滚尿流的滚回了住处。 荒唐的一夜,就这样完结了? 当然不会,罗兹一定要留到最后确认一件事情,于是其他人都离开后,艾凡赫和漪墨都被强留在现场。 果然,曾经两个不明势力激烈交火的地方,在所有人都走远后,从废墟的尘土中钻出一个黑衣打扮的人,向着三人走来。 想想那里的战斗结束的时间,然后再想想在那样基本等于被活埋的地方,接着再想想躲过方才那么多念术师的感知的方法,艾凡赫就对这个人表示了十分的惊讶。 但此人说的第一句话,更让艾凡赫惊讶—— “公主殿下……” (大乱斗下完) 第十四节 不存在 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性别问题,艾凡赫和罗兹都把视线移到了中间的漪墨身上,这四个字在大陆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一般来说,首先要皇室,然后要女性……这是废话。 现在大陆上,能被这四个字称呼的女性,刚好就有一位,而这位现在应该正好就在下方不远处的菲尼斯圣都的帝宫区里住着,不会不应该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位经常被大陆民众冠以各种著名花卉和宝石来形容的帝国公主,据说就真的如鲜花一样柔弱,如宝石一样容易被人偷走,一个人光着身子裹着斗篷出现在偏远地区的可能性,基本是零。 更主要的是,现任公主,今年才十四岁。 至于其他种族的公主,更是不可能,因为艾凡赫见过。 总之,一切都对不上。 而且对于两人的质疑,漪墨的反应更简单,轻轻的抬手,对方就晕了过去。 “那啥,我们两个被欺骗心灵受创的男人需要一个解释……”做出一副泪闪闪的模样,罗兹攥着拳头装可怜,“可怜的饭盒,多么悬殊的出身差距,残酷的现实,生生地撕裂了一段真挚的爱情。” 也许是罗兹的表情实在太过恶心,本来一直没说话的漪墨终于有了反应:“第一个可能,他叫错了;第二个可能,他认错了;第三个可能,他有阴谋。这些可能你都没有确认过,为什么你直接肯定他说的是事实?” 罗兹哈哈笑了:“很简单,因为用不着。今天晚上实在是够乱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在一起,我们的思维已经很混乱了,犯不着再多此一举。” “而且,就算他剃了胡子,而且本来就是一脸平民相,但我认人的功夫还是有的……”罗兹蹲下身来回拨弄着晕倒者的脸部,仔细地端详着对方的相貌,“最主要,他一出现,你就杀人灭口!说明他说的是真的。” 艾凡赫这才发现,地上这个脸上被来回抹了几道黑灰的家伙,的确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准确的说,三人之前之所以在废墟镇跑到气喘吁吁,就是这个家伙带队的一干人马所导致。 无奈的摇头,漪墨伸手唤醒了晕倒的中年大叔,开始了她的解释:“他们经过了一定的念术观感方面的训练,虽然没有产生念的可能,但是可以从感觉上探知一部分念术的存在。所以也可以确定,学院内的大量异常现象,的确是一种念术。而且,他受到了这种念术的影响。在同时,情绪冲动导致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某些猜测。至于正确与否,我无可奉告。”在这段话的后半段,地上晕倒的大叔已经醒过来,几乎是盯着他的眼睛,漪墨说完了这段话。 “喂喂,你们两个不是在公然串供吧?”看着这样的情况,罗兹在一旁不满意的叫喊着。 反倒是艾凡赫较为镇定:“阁下?尊驾?兄台?朋友?怎么称呼?” 醒来的大叔摇晃着脑袋,报上了自己的姓名:“伊斯特,其他的不能说了。” 对于不能说什么的,艾凡赫已经彻底习惯了,也没有追问太多,对收到伊斯塔的队伍的帮助表示了感谢,接着才指着漪墨问到:“伊斯特先生,你们……以前就认识?” “可以说认识,我认识她,但是她不认识我。”伊斯塔苦笑着回答,“而且我们好像还有很多误会。” 罗兹插嘴进来:“随随便便就追着人家女孩子到处跑,当然会误会。” 伊斯塔指着墙外的废墟:“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三拨势力在追踪着‘她’,今天出现的也应该是其中之一。之前有段时间非常乱,也造成了许多误会,我们也花了好长时间才弄明白情况,准备直接把她纳入直接保护名单时,你们出现了。然后十天前我们查到了这里,开始了暗地里的保护,如果不是今晚的变故,我们是绝对不会现身。” 不满的看了一眼罗兹,艾凡赫把话题拉回正轨:“重点是,你怀疑漪墨是某个公主?” “原来你的名字叫漪墨么……”伊斯塔望向一旁从刚才起就没有了动静的少女,眼神中流露的是极致狂热的忠诚,“不是怀疑,我认为她就是大帝的直系血脉后人。” “啊啊,这样啊,那你要失望了,我旁敲侧击的问过她,她说她不是……”罗兹走上来,把一直没有起身的伊斯塔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自己否认,并不是我逃离我的职责的理由。”站起来拍拍手,伊斯塔说,“我认为她是,所以我在这里,即使她不是,我也毫无悔意。但求无愧于心,我还会继续。” “不过今晚看来,似乎你们两个的敌人,比我们的所有敌人加起来还要强大,虽然听不到刚才的交谈,但是可以看出你们的那位白色敌人,实际上很友善,我认为漪墨小姐继续跟着你们是安全的……所以,需要我们的时候,请吹响这个……”商谈完毕,再离开之前,伊斯塔掏出一个形状怪异的口哨,顺手递给了最近处的罗兹。 “哦哦?召唤道具!”罗兹兴奋的接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这个东西好,需要帮忙就吹么?” “拿来……”漪墨在最恰当的时候插了进来,救了伊斯塔一命,“给你的话,大概你会让他们去跑腿去外镇买零食……” “我有这么恶劣么?……好吧,给你。” 接过罗兹递过来的东西,漪墨顺手塞给了艾凡赫,似乎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激斗了半日,这里终于开始冷清了下来。 …… 等到伊斯塔的存在完全消失在感知中后,罗兹才收起了嘻嘻笑的表情,指着漪墨问:“果然你是大帝的直系后代么?好哇,你骗我,上次说好了说真话的!” “上次说的是真话,我的确不姓那个奇怪的姓氏。”漪墨很冷静的回答着。 不满意的哼哼着,罗兹提着条件:“玩内涵被你就坡下驴么?不跟你计较这个了,你上次说过,在适合的时候,可以告诉我们更多实情。今天的事情够不小了吧?总可以换点什么出来了吧?” 漪墨转头看向艾凡赫,看得他浑身不自在,然后思考了一会,才向着罗兹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有什么可以现在说的,就现在说吧,比如……”很意外的,本来以为罗兹会诘问不休,可此时罗兹却很体贴的让漪墨自己讲述,“你是谁,为什么会被追,我们就当听故事好了。” “讲故事么?”细微的笑容一丝一丝地在女孩的嘴角积蓄着,“我讲的故事,从来没有人信的。” “这个事情,我们很久前就讨论过了,”艾凡赫摊摊手,眼中全是好奇,“怪得没人信的事情见到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到艾凡赫的好奇表情,女孩嘴角的笑容增加的速度更加快了:“好吧,就在这里的话,只能讲一些被人听到了问题也不会很大的故事了。” 拍拍手,女孩绕着两人走了起来,慢慢的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有一天,有一个人,他被一个奇怪的人选中,要扮演世界的救世主之类的角色,然后他得到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都很奇怪,奇怪到从来没有人知道。 然后他尝试的使用这些东西,结果就成功的打开了局面,很多很多人聚集在他的手下,也有更多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下,然后他踏上了自己事业的顶峰。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发现,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这不是他自己的东西所赢得的。这样所得来的一切,只是一种施舍。更可怕的事情是,他已经想不起得到那些东西之前的自己了。 于是他就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每天苦恼,他开始憎恨这种奇怪的生活,开始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在那段日子里,他每天把自己关闭在狭小的空间里思考,他问自己:问问你自己,你的姓氏是什么?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也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义。可惜,在找到这个意义的时候,他死了,他把这件完成不了的事情留给了后人,希望自己的后人能够完成。 …… “完了?”罗兹惊讶了,“漪墨的故事比谜语还谜语,本人才疏学浅,猜不出来,可以给一个提示么?” 点点头,漪墨指着艾凡赫:“不过得他问……” “那么?”艾凡赫看着漪墨的眼睛:“他的姓氏究竟是什么?” “这只是一种比喻的方式,说的是这个人迷失了自我……”罗兹赶紧解释着,“不要浪费宝贵的提示机会啦。” “嘘!……”竖着手指制止了罗兹的插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他的姓氏到底是什么?” 漪墨笑了,笑得如一株幽兰在深夜里绽放,看着艾凡赫的眼睛:“陈,他只有一个姓氏。他姓陈。” “漪墨•;陈?” “不,是陈漪墨。” “故事里面的人叫?” “陈思齐。” “占士奇•;阿西莫夫?” “那是谁?”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看着两人默契的对答,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在对着暗号。罗兹不甘心的在一旁看着,发出惨淡的哀嚎: “goodjob!饭盒……不过,我们俩的角色定位好像反了吧?” (不存在完) 第十五节 三人行 如果在镜子里看不到自己,那么一般都是你摆错了自己的位置。 ——《界限消失论》 “已逝之魂”联席会议室—— 面孔隐藏在黑暗中,政治家看着一旁的军事家,声音中满是焦急:“确定?” “是的。”军事家肯定的点着头,“我们的原计划是,我们主动断开了观察连线,对‘谐调’方起到阻碍作用,然后利用各种问题,引发大量持续爆发的诉求讯息。对方由于职责,只能被迫放弃对目标的干扰,这样空出我们的计划中所设定的缓冲时间。“ “但是似乎情况加入了一个我们无法掌握的变数。我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直接产生一个完全没有数据连线的外部记忆体来于目标进行接触……”就像从抽屉中抽出一张纸般,军事家从什么也没有的半空中抽出了一幅影像,指着画面解释着,“虽然对方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不过我们已经窃取了当时的念能源使用名单。其使用的方式和途径,很明显都是属于‘谐调’的方式。可惜当时的交谈我们已经无法获知内容了,但我认为这可能已经对目标产生了计划外的影响……” 看到政治家竖起的手指,军事家停止了他的陈述,沉思片刻:“你的手段被你的职业习惯所局限了,有些时候想知道什么事情,有一种最简单的方式。” 声音中传出一丝戏谑,政治家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心理压力:“去问——” “问谁?连‘谐调’都不知道当天谈话的内容,那个外部记忆单元完全没有与主体进行连线汇报。”军事家茫然。 “当然是当事人,准备一下,我需要一条可以在24小时内来回的隐秘通道,并且启动我的备用外部链接躯体,”嘴角露着笑容,政治家吩咐着,“对了,记得切断外部链接躯体的直接连线,对方的策略同样我们也可以使用。” 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却不发出一点声响,军事家也在思考:“你要与计划目标进行接触么?这太冒险了……不过我喜欢。希望你能一切顺利。” 想了一想,政治家打定了主意:“不要忘记了,我另外一个职责可是——说客……” 影像从桌前消失。 …… 在此时,在罗兹的宿舍大厅里,三人围坐在桌前,艾凡赫正拿着纸笔哭笑不得。 在之前的回答中,自己和漪墨显得十分默契,而罗兹在一旁一头雾水,这种往日情形倒转的情况,的确让艾凡赫暗爽不已。 感受到这种优越感的艾凡赫,对着罗兹揭开了秘密:“之所以你没有弄懂其中的秘密,并非是你不够聪明,而是你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胡同——占士奇•;阿西莫夫大帝,我说一句话你就明白了……即使是传诵至今的传奇人物,也不一定完全就是真实。” 果然,罗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用力地一拍大腿:“卧了个大槽,你的意思是……” 艾凡赫赶紧捂住了罗兹的嘴巴:“是,你猜到就好,不要在这里说,先找个安静的地方。” 实际上用不着人催,嘴里念叨着“惊天大骗局”的罗兹,拉着艾凡赫就跑回了住处。 乘着罗兹兴奋到极点的劲头,艾凡赫乘热打铁的提出了“让漪墨正式加入团队讨论”的提议。 当然,这个提议实际上是有私心的,任何人在当过了老师以后,都不会喜欢被教导的学生的角色。而对这件事,似乎比罗兹知道得更多的漪墨,毫无疑问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头脑已经过热的罗兹没有细想,在考虑了身为成员的可信度之后,正式邀请了漪墨,并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告诉漪墨“能参与这种会议代表被自己和艾凡赫完全的信任,也是正式被这个团队接受的标志。”云云。 对此说法,艾凡赫捂着额头用一句学到的话解释了:“忽悠,接着忽悠。” 结果在回到了宿舍后,被吐槽的罗兹就拿出了笔记本和笔,郑重地递给了艾凡赫。并告诉他,因为人数增加,为了使讨论不显混乱和之后可以查询,必须进行记录。自己和漪墨可以使用念术的产物记录内容,而艾凡赫由于无法使用念术产物,所以只能自己使用纸笔来记录了,在用一堆大道理晃晕了艾凡赫的脑袋后,顺便还告诉了艾凡赫记录的格式…… 接着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与漪墨开始了讨论。 结果在整个“会议”中,由于罗兹和漪墨的语速过快,忙于记录的艾凡赫只来得及问出一句提问,其他的时间,全用在记录上了,而且错字连篇。 等到讨论快结束时,艾凡赫才反应过来,用不用记录暂且不论,就算自己无法使用念术,到时候问一句难道不可以么?谁知道这个想法却遭到了罗兹和漪墨的共同批评,罗兹那包藏祸心的诡辩就不算在内了,漪墨的理由却真的是正直公允得让艾凡赫无法反驳 于是当天夜里,艾凡赫躺在大厅的沙发上(床被罗兹占了),还满脸苦恼着回忆着讨论中的情况,补全着自己的记录。虽然有些痛苦,但是在反复看了多遍之后,艾凡赫终于明白了两人的苦心——避免自己出现混乱共鸣。 也许是上次的事故让两人有所惊醒,发现对于艾凡赫来说,因为他身上的谜题实在太过怪异,所以平常的交流谈话,也有可能引发这种极致的情绪共鸣现象,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帮助艾凡赫进行回忆和思考。 尝试——涉及——避免,大概第二天醒来之后,罗兹会第一时间询问自己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吧。 继续翻看着讨论的记录,艾凡赫一条一条的看着大致的概要,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一、关于陈思齐:根据罗兹不停试探最后得出的猜想,陈思齐应该是占士奇大帝的前半生或者原型,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因为什么需要,最后编造了一个真话中带着假话的惊天大骗局,蒙骗了所有的人。但是漪墨拒绝再多给任何讯息了。 二、关于伊斯塔:据漪墨猜测和推论,伊斯塔应该是帝国军方中的某个势力的下属,而且似乎对他心目中的大帝血脉抱有一种奇怪而且坚毅的忠诚。这个势力应该目前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之后还未定。 三、关于神秘的白衣女子:在这个里面,漪墨不慎曾经提到“光与影的交织”这句话,但是再问,却再也不肯多说了,而罗兹认为,这个女人,应该不会有与之战斗的可能,因为从当晚的情况来看,她干掉当场所有人,也不用花费太多的力气。要杀早杀了,但是她又说大家是敌人,实在是很奇怪。太多的奇怪,所以最后罗兹选择了想不通的不想,以后再说。 四、关于当晚学院内的动乱:如果加上学院,至少有四拨实力惊人的势力在这天晚上参与进来,而彼此之间互相有联系的可能,则非常小。经过分析每个势力出场前的事态。可以确认的是,越前出场的客人,与后面出场的势力暗里有互通消息的可能就越小。 五、关于漪墨自己:按照她的说法,可以肯定陈漪墨小姐与已经湮灭在历史中的华夏文明肯定关系匪浅。但除了姓氏,她什么也不愿意多说,理由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罗兹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不过艾凡赫完全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看了一遍又一遍,艾凡赫总有一种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却怎么想也想不到,最后只好怪罪于讨论时精力不集中,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 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艾凡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许是昨天晚上想得太多,艾凡赫做梦了。自己的身体不由控制,在一个很长很长的隧道中穿行,然后有一个人影在视野的边缘闪了一下,再去看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清晨起来的自己已经差不多完全忘记了梦中的景象,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梦境,对于经历过更怪异梦境的艾凡赫来说,的确是十分正常的梦境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罗兹才伸着懒腰走出卧室。刚睡醒的罗兹抓着头皮盯着艾凡赫的脸端详了半天,才疑惑地问:“看来你料到我可能要问你什么了?” 食指刮着鼻子,艾凡赫回答的时候不自觉地有点得意:“是呀……” “那么我就不用问了,”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罗兹一副很没趣的表情跑到厨房去找吃食了。 在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杂声中,一句轻飘飘的话从厨房里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艾凡赫却听得很清楚:“从能力上来说,你是前无古人的史上第一废材;但从学习的速度来说,你比我见过最聪明的人都要快很多倍……” 这是肯定?还是圈套?正在艾凡赫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罗兹端着一个碗走了出来,似乎是罗兹找到的早餐,呃……或者说是午餐? 在罗兹把碗放到桌上时,碰的一声轻响打断了艾凡赫的思考。正准备随便说些什么的时候,罗兹开腔了:“饭盒啊,说真的,你学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点,就好像那些东西你早就知道了一样,要不是是我自己把你从莱克镇骗出来的,真的会以为……咦,你装什么深沉啊,难道是想家了?” “……出来才多长时间啊……你的思维跳跃能力实在是让人咂舌……”感觉罗兹又恢复成原本那样,个性奇怪神经兮兮,艾凡赫也放下新来,恢复到平常的交谈模式。联想起家乡莱克镇,艾凡赫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离开时父亲艾怀特的话,。 “罗兹啊,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艾凡赫的问话打断了罗兹正准备开吃的动作,“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并不姓赛德勒?” “疯了吧你?你不姓这个你姓什么?”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打量着艾凡赫,罗兹不以为然的回答。 确定了自己的问题,艾凡赫一边大喊着一边冲出了宿舍:“也许……等等,我先去找漪墨,问一下,华夏里有没有艾这个姓。” “沉迷了……”罗兹摇着头,看着逐渐跑远的艾凡赫。 (三人行完) 第一节 有客远来 想知道我是谁的人,应该先自问谁是我。 ——《念术入门指导》 艾凡赫知道目前的事态很怪异,就算学院内人口并不多,也不可能这么久都看不到一个路人。似乎在十分钟前?不,也许五分钟前,自己还曾经见到过路边亲密的情侣。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艾凡赫回忆着,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自己就像不知不觉迈过了现实与幻境的边缘一般,忽然就发觉自己到了这里。无尽长的林间小道在面前延展,看不到尽头。 艾凡赫用各种办法测试了眼前景象的真实性,自如的行动,切实的触感,甚至连头顶树叶间漏过的阳光都给自己带来丝丝暖意。只有在自己想要从两侧离开时,忽然阻挡在面前的树木告诉自己,这个地方透着怪异。 通过在树木上做下记号,艾凡赫发现了不是树木会移动,而是自己会在不自觉中走偏。 困住自己,还是让自己向前? 但答案很快揭晓,从树林的尽头,慢慢的走过来一个人影,随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两侧树木间的景物如同拂晓时的路灯,一段一段的暗淡下去。近千米的距离,来人只是几步,就走到了艾凡赫面前。 两人间只隔着一米不到,这边是阳光明媚,那边是漆黑如夜。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站在自己的面前,艾凡赫曾经见过这样的服装资料,很久以前的那个年代,有很多人都会穿着这样的服饰。脸庞打理得十分干净,一点胡子茬都没有,显得皮肤白得过分。棕黄色的头发理得很短,蓝色的眼睛此刻正眯成两条细线,正用十分复杂的目光打量着艾凡赫。 跑似乎是跑不赢了,打很明显也是打不过,艾凡赫不由心里暗暗叫苦。 似乎看穿了艾凡赫的想法,对方笑了起来,脸部的线条和蔼了许多:“你好,艾凡赫先生,我一直在等你。请放心,我并没有恶意。” “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没有恶意?”艾凡赫身子依然绷得很紧,“你经常用这么简单的开场白打消陌生人的敌意么?” 耸耸肩,对方很礼貌地行了一个艾凡赫没见过的礼节:“是我疏忽了,那么这样说吧,昨晚你曾经见过我的敌人,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道理可以说服您吗?” 看到对方的动作,艾凡赫稍微放松了一点:“昨晚我的敌人好几拨呢……我哪知道哪个是你的敌人?” “其实您已经猜到了,何必一定要我点明呢?”对方微笑着,直接拒绝了艾凡赫的试探。心里的打算被人揭破,艾凡赫十分不甘心地接着问道:“那么你肯定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了……真见鬼,最近出来的陌生人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很出名么?” “您比您想象的要出名的多。很抱歉我的时间并不多,能否请你告诉我,昨夜我的敌人,曾经对您说过什么?”彬彬有礼地表示完歉意后,对方就直接进入了主题,虽然是询问的语句,却带着命令的口气,这种态度让艾凡赫很是不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情似乎不适合跟陌生人谈及。”在陌生人三字上特别加重了语气,艾凡赫提醒着对方。 对方优雅地向前踏出一步,艾凡赫的身边也陷入了黑暗中,带着平实的威胁,对方提出了一个交易:“呵呵,那么做一个交换好了,如果您肯告诉我,我就给您一个建议,让您脱离目前的困境。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很明显,如果真的如这人所说,他的确是昨夜那个裹在光影中的白衣女子的敌人,自己必然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所以艾凡赫并没有坚持多久。 听完了艾凡赫的描述,对方甚至没有一瞬的思考,就直接给出了他的建议:“如果你和罗兹还在这里,那么攻击将会继续,即使是阿西莫夫学院,也会被毁灭。所以你们必须离开,离开这块被无数势力关注的土地……” 随着话语声,对方的身影逐渐模糊,在对方彻底消失后,最后一句话还在艾凡赫耳边回响:“离开,再在适当的时候回来。” “废话,打不过就跑,这叫什么建议……”还没来得及自己的抗议吐出口,面前的黑暗就如同玻璃一般碎成了无数碎片,再回过神来时,艾凡赫正站在学院林间的大道上。 …… 遭遇到这种事情,艾凡赫当然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罗兹和漪墨,没过多久,三人就在学院里的餐厅里碰面了。 讲述了刚才遇到的一切,罗兹和漪墨的反应都不是那么正常。 “这种奇怪的事情,也能让你碰到,真是的,为什么不来找我呢?”罗兹抱怨着,似乎对于自己没有凑到热闹十分的不甘心。 而漪墨的脸色差到极点,就像听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定定地看着艾凡赫。虽然被如此漂亮的女孩盯住不放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但是如果这个女孩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而且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不是那么舒服的一件事了。 看到漪墨的反应,罗兹当然是十分的意外。在他的记忆里,这个脸蛋与头脑都很出众的女孩,何尝出现过这种表情?饶有兴趣地把漪墨吓掉的魂叫了回来:“你昨天说了‘光与影’,这两个现在好像都出现了,可是昨天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伊莫丝你好像没有露出这种表情啊?” 漪墨沉吟了一下,像是在稳定自己的情绪,又像是在考虑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另外两人:“至今,两方都是谜。单方的出现并不算什么大事,行为的影响也非常小,甚至有帮助小孩子救回爬上树下不来的猫这种事情。但是如果两方都出现了,就绝对不会是小事了……” 罗兹不满地提出了标准上的疑问:“多大算大事?多小算小事?” “上次他们两方一起出现,是91年前的5月13日,我的先祖,在那一天离世。”漪墨像很冷一样的抱紧自己的双肩,说出了这样的事实。 罗兹仰头算着日子,惊呼出声:“91年前……不对啊,历史上说占士奇大帝是在十二年后,54岁才死的呀。” 看着罗兹的眼睛,漪墨语气中满是悲愤:“是的,占士奇•;阿西莫夫在54岁逝世,但陈思齐是在42岁死去的。当时尼瓦纳帝国才刚建国六个月不到,现在我们所在的阿西莫夫学院才建立三天……” “我算是明白了罗兹你说的惊天大骗局是什么意思了,12年的虚假啊,真是可怕,全帝国的人都被骗到现在……”艾凡赫也从漪墨的话语中明白了过来,一边惊讶一边低声的提醒着:“注意下,这里可是公共场合,被人听到总是个麻烦。” 经过艾凡赫的低声提醒,漪墨也反应了过来,但语气中还是带着怀念和悲伤:“从那天起,先祖所有的既定方针都被更改了,说出来也许罗兹会很高兴,在先祖原来的设想里,你们所干的事情——对华夏文明的考古,本来应该是学院的主要项目之一。现在……” “事实虽然很让我高兴,但是明显这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了,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罗兹扫视了周围一眼,打断了讨论:“回去再说吧,既然这事小不了,还关系到学院的存亡,我看我们还是听从建议,先离开学院找个地方躲躲。现在先决定什么时候动身吧……” 三人都不说话了,分别打着自己的算盘,罗兹很明显因为自己就是一个经常外出的不称职学生,表现得非常无所谓;漪墨还在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各种少见的表情在她靓丽的脸上不停转换。艾凡赫知道,这主意显然是需要自己来拿了…… 想了一会,艾凡赫抬头说:“虽然‘影’那边这样说了,我们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是从两方的动作来看,‘光’和‘影’明显对学院是否存在一点都不在乎……也就是说,我们离开后,这种影响全学院的念术不会被消除,还会继续下去,这样学院里会出现很多的伤亡。我觉得我们还是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以后,再离开比较好。” “听你的……”虽然表情不对,但漪墨的反应还是跟以前一样,无条件的支持艾凡赫的决定。 “我当然赞成,不擦屁股就跑路这让我情何以堪……”罗兹也很满意这个决定。 打定了主意,三个人边吃饭边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罗兹认为,对方计划的最后收尾时间,应该是半个月后的学院庆典日,因为当时会涌入大量参观民众和念术师,学院的护卫队会极度的分散开来,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是很明显,这样绝对无法达到对方所需要的效果——对自己或者艾凡赫干点什么,所以对方一定还有底牌没有揭开。 “还有十四天,十四天之内,我们需要完成两件事:找到这个念术破解的方法,还有偷看对方的底牌……”在结尾,罗兹挥舞着手中的筷子,拍着桌子说。 “听起来不太简单……”艾凡赫小心地躲避着罗兹乱戳的筷子,“那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罗兹笑得有点阴险:“附耳过来……” 艾凡赫觉得这个点子一点也不好,因为他听到罗兹这么说的: “从明天开始,你去送死……” (有客远来完) 第二节 找死计划 曾经在艾凡赫面前出现过的“说客”,此时正在监视屏幕上对着未知的虚空忙碌着。 在桌前盯着监视屏的,是联席议会全员聚齐的场面,五人盯着屏幕上的影像,政治家解说着:“我已经把我们全员的思维方式输入了这个回归的外部链接躯体,然后他会根据此行所得到的情报,单独对计划的实施步骤进行修改,而我们五个,将收到最详细的实施细则,但不会知道目的。这样可以直接避免被‘它’窃探。” 军事家首先提出了反对:“我们如何才能确定,这个拥有全员特性的备用躯体,不会影响我们的主导地位?我可不愿意再供上一个指手画脚的大爷。” 似乎早就预料到有人会提出这样的疑问,政治家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他没有任何的权限,只能通过物理方式来进行操作,而且他也没有那么高的处理能力,不存在发生自我的可能。” 顿了一顿,政治家把目光重新投向监视屏幕:“目前来说,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工具而已。一个保存我们机密的工具,真的要感谢‘那边’告诉了我们可以使用这样的方法。” “那我们只有拭目以待了,希望一切都会好转……”建造师扫过了同僚的表情,作出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五人再度将目光望向监视屏中。 …… 而在计划的目标所在地,阿西莫夫学院的餐厅里,正进行着一场不算激烈的“说服”…… “为什么要我去?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听到送死这样的字眼,艾凡赫马上就提出了抗议。虽然自己知道,罗兹不会真的让自己去死,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的活计。 嘿嘿的奸笑着,罗兹走过来把住艾凡赫的肩膀:“我也想自己亲自去,可惜我完全不适合,我们三人里面只有你才拥有这样做的两个条件。” 伸手竖起两个手指,罗兹接着解释着:“第一、可以破坏对方的念术机关;第二、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胡扯!你从来没有教过我念术机关的知识,就算把这种东西放到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认识!”艾凡赫立刻提出了对必要条件一的反驳,因为他知道,第二条无可反驳。 指着艾凡赫的鼻子,罗兹提醒着:“你需要知道么?你只需要碰触就可以破坏了嘛。你看,自打我们到达学院时,这种念术就生效了,所有学院内的人都受到影响。也就是说艾凡赫先生你——也一样受到影响。” 沾着汤汁,在桌子上画着相应的图案,罗兹解释着:“既然你受到影响,也就是说这个念术碰触到了你,那么为什么这个念术不一下子被否决呢?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这个念术范围太大,而你不给力,搞不定;第二就是这个念术是双层结构,内部核心发挥作用,外部机关扩大作用。” “第一可能我们不用考虑了,我们来看第二可能,既然如此,学院里就会分布着很多个念术机关,负责把实力增强的效果扩大化。既然可能分布各处,所以我们就需要一个不用很多时间就可以拆除的人,去到处跑。明白了?”做完了这样的解释,罗兹看着艾凡赫,一副“你还有什么借口”的表情。 艾凡赫很不高兴的说:“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嘛,分头行动也更有效率。为什么是我一个人?第二个条件又是因为啥米碗糕。” “安全考虑啊安全考虑……”罗兹做出了摇手指的常见动作,“分散会被各个击破,所以我们就选择团队中实力最低、对敌人计划伤害最大的你,出外行动,也就是钓鱼。如果对方袭击你,待命的我们两人就可以随时支援你了,说不定把敌人逼急了,人家会直接拿出底牌……看,我考虑得很周到吧?” 艾凡赫看着罗兹虚虚实实的严肃表情,将信将疑的问:“支援?偷懒吧……万一我遇袭了,你们怎么知道?” 罗兹很得意地从后面拿出两个东西来,一根别针和一个手铃,递了过来“这点我当然考虑到了。来,拿着。” 指着艾凡赫手里的东西,罗兹指着别针介绍着:“先介绍这个别针,这是掘士的标准装备,你随便别在哪里就好,上面恒定了三个念术,定位、传音和探知。也是大帝时期的发明,据说借鉴了古文明。我们可以在这里通过那边的盒子,监测到带别针人的方位和大致的周边环境,还可以进行初步的存在检定哦……只要有人或者随便什么东西在你周围五十米范围内出现,我们这边都可以看到,再事先提醒你,” 然后又指着手铃说:“这个要小心不要弄坏了,这是我找克雷尔借来的,他们家族的宝物——好像叫巴罗夫的管家铃吧?可了不得,大帝在世时亲自命名的,一代代传到现在。如果情况危急,你就边摇铃边想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上面附着的念术会直接把我和漪墨拉到你身边。怎么样,有了这两个东西,感觉你的安全有所保障了吧?” 虽然很相信老好人克雷尔的信誉,但是中介人罗兹的信誉,却明显不够,艾凡赫看着手里不起眼的铃铛:“这么好用的东西,克雷尔为什么要借给你?不会有什么瑕疵吧?” “第一嘛,他跟辛西娅一般都在一起,不会很远;第二嘛,那天晚上辛西娅的出现方式你也看到了。所以他根本都用不上,所以就借我喽。” 艾凡赫想起那天夜里那个划破苍穹的妹抖身姿……的确,不太用得上的样子。 好奇的摇了摇铃铛,艾凡赫问到:“边想着名字边摇就可以了么?要不现在做个试验?看看好用不?” 罗兹无奈地耸耸肩:“现在可不行,这个铃铛的使用限制也不少,我跟漪墨都要做些准备工作才行。至于你的事情,一边摇铃一边想名字就好,毕竟这是一个为主人服务的物品,充分考虑了使用者的方便。也不一定非要名字,总之是对被召唤者的清晰印象词就好。” 然后就是目标,以“免得你荒废体能训练”为由,罗兹的要求是对学院的地毯式搜索,查找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实际上很多人常常行走的地方并不太可能,所以查找一些人迹罕至的阴暗角落就可以了。 接着是区域,罗兹把第一个目标定在了文史区,学院的这个区域有一大一小两个图书馆,还有五个小仓库,十二个教室。重点的搜索目标是两个图书馆和五个仓库,而那些教室由于每天有人打扫,实际上没有可能隐藏,罗兹是这样说的——“永远不要小瞧扫地的”。 决定了目标和区域后,罗兹说:“这个区域从目前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因为会进图书馆的人,性格一般暴烈不到哪里去。这个区域先用四天时间搜索吧,让你先熟悉一下这种方式。而且这个区域也有点大,要费点时间。”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 艾凡赫在书的海洋里面开始了长途跋涉,并非在看书,仅仅是跋涉而已。当然,在努力地搜查各个可疑的角落的同时,也在一边不停地“亲切问候”着罗兹。 因为这个见鬼的图书馆,实在是太大了!!! 更他喵的见鬼的是,这个图书馆还是号称小的那个!!! 那他喵的那个大图书馆该多大?? 这个号称小图书馆的地方,居然就有小半个莱克镇那么大了。光是走到这个图书馆的一层最里面,艾凡赫就花了大约快半个钟头! 而且这个图书馆居然是四层楼! 艾凡赫心里估计着,估计这两个图书馆的搜索,可能就要花掉三天的时间了,也不管罗兹是否能听到,艾凡赫不停对着别针碎碎念着…… 不愧是大陆上最大最知名的学院,艾凡赫见过的别的图书馆,书架都是一行一行的排列着,而这里居然是一圈一圈排列的圆形格局! 虽然说在进馆的时候,的确是十分让人感叹的视觉震撼力,但是艾凡赫在开始搜查后才明白过来,作为一个没有明确目标的搜索者,这样的格局至代表一件事——自己要走更多的路! 真是流年不幸!还有这个图书馆,罗兹说图书馆里一般没有什么性格暴烈的人,艾凡赫确定了这一点,只不过“性格暴烈的”这个词完全是多余的。已经快一个钟头了,艾凡赫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以下是艾凡赫同学的结论——第一、这里真是杀人灭口的上佳场所;第二、没人代表这里所有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阴暗角落! 我找,我找找找;我翻,我翻翻翻。 耐性慢慢的磨完以后,艾凡赫也渐渐开始有些大手大脚,反正没人,艾凡赫在一楼的大厅里开始疾速地跑动,而搜查异常的事情,就完全交给坐在宿舍里监测的罗兹和漪墨两人了。反正据他说,这个是可以探查到念术反应的。 这种方式还算是加快了搜索的进程,大约跑了十几分钟之后,总算把图书馆第一层的大厅搜索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角落的一些地方。 正在艾凡赫停下来准备休息一下继续的时候,耳边传来罗兹的低语声:“喂喂!饭盒,注意了!在你正后方,有活体反应,有人正在接近你,速度不快。你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调整者呼吸,让自己的微喘声慢慢消失,没有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艾凡赫转过身来,盯着书架中的来路,由于是一个环形的书架,艾凡赫什么都没看到。 于是艾凡赫也低声询问着罗兹:“什么都没有听到,你确定么?现在那个人在哪?” “距离很近,应该就在你面前!难道你看不到么?”罗兹的回答很直白,也很吓人。 艾凡赫的脸白了:“我的确,什么也没看到……” (找死计划完) 第三节 书中魅影 “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吓我我饶不了你罗兹费里曼……离我多远?”看着面前空空的走廊,艾凡赫用飞快的语速询问着罗兹。 “饭盒我很严肃的告诉你:距离是……不到一米,就在你面前!”罗兹的回答再次传来。 “可是我的确什么都没看到啊!”艾凡赫按捺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声地确定着。 这真是见鬼了,而且是白日见鬼!艾凡赫曾经听到过的各种关于幽灵、魔鬼的坊间传闻一个一个的浮现在脑海里,各种可怕的想象也慢慢占据了艾凡赫的脑海…… 不得不承认,如果真的存在冥冥之中无上威严的“神”,那么在这个时候,这位神灵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配合和随性。因为接下来的事实,妥妥的满足了艾凡赫的想象。 于是艾凡赫马上就感觉到了,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左手臂! “啊——!”艾凡赫大叫着向后转身开始了逃跑,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加速,左肩就撞上了什么,身体在惊慌中失衡,接着就是理所当然的摔倒。 “啊!” 一男一女两声惊叫在静寂的图书馆里此起彼伏,这是前奏。然后伴随着音效沉重的跌倒声,书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慢摇晃,接着是大大小小的书本从书架上滑落,落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震响。 一本从最高处落下的厚重典籍,以精确的准度砸在了某位仰卧在地面的男性脸上,于是碰的一声闷响和只呼出了半声的痛呼就成为了这场图书馆协奏曲的谢幕之声。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艾凡赫只只来得叫出半声,后半声被砸在脸上的典籍压回了肚子里,那么为什么要痛呼呢?因为有人压在自己身上,而且对方的手肘还准确地撞在一个不是那么好说的部位。 情景重放: 惊慌的艾凡赫仓促间转身,左肩撞上了位于自己身后的女孩的右肩,然后两人一起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女孩撞到了一旁的书架,书架开始发出抗议并摇晃,但好歹是由于有书架的阻挡,女孩堪堪稳住了身形,但本能性四处挥舞的手臂正好抓到了艾凡赫左侧腹的衣襟。 艾凡赫好歹也是一个男性,比对方重的多的体重完美地导致了女孩的第二次失衡,于是两人向着相同的方向摔倒,然后女孩的手肘就更完美地完成了一次重量级的打击。 之前摇晃的书架上面的书就已经在逐渐掉下,有节奏的落在两人附近,最后那本明显最厚的典籍也终于从书架上掉下,神准地砸在艾凡赫脸上,完成了一次二连击。 以上是情景重放,不得不承认,在最多三秒的时间里,两人以无以伦比的巧合和精妙默契的配合,非常完美地完成了难度系数爆表的高难度动作,真是难得啊! 但地上的艾凡赫此时明显没有时间发出这样的感叹,为什么呢?因为他疼…… 嘶嘶的吸着凉气,艾凡赫此时已经什么话都说不来了。 现场的寂静被罗兹的憋着笑的沉稳话音给打破了:“嗯,听着声音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的问题,事先说明可不是我的错,你刚才是不是转身了?” 勉强回过一口气的艾凡赫必定必须必然愤怒了:“你说在后面我才转身的呀!结果被你吓到,我才慌不迭的逃跑,才撞到后面的别人,这和我转身有什么关系?!” 那边传来罗兹啪的击掌声:“这就对了,我这边不知道你转身了呀,你忘记了么?你对念术免疫,这边完全看不到你,只能通过你身上的别针和手铃的念术反应来定位,怎么知道你面向哪里,你转身了,当然是在你身后了……” “这……”艾凡赫真是欲哭无泪,“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似乎罗兹憋笑憋得很难受,传过来的话语已经出现了走音:“你以为我容易啊,因为你的毛病念术,光是在那两样东西的外部加上保护措施不被你破坏,就已经很累了。我忘记了行不行?” 漪墨的清丽声线从那边一起传了过来:“别说这个了,你赶紧看看被你撞倒的人怎么样?” “……”自得知以来,艾凡赫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能力这么不方便,目前情况这么惨,分析来分析去,最后还是要自己负责? 被自己撞倒的女生在艾凡赫与罗兹交谈时,就已经从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故中恢复了神智,只是还没从奇怪的现状中反应过来,撞倒自己的男生捂着小肚子在地上自言自语,而周围除了自己并没有第三个人,可看着男生的样子,似乎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搞不懂情况又插不进话的女生怔怔地坐在一侧,此刻正呆看着艾凡赫。 被漪墨所提醒,艾凡赫才回过神来,望向被自己撞倒的女生,还好有优质的肉垫——艾凡赫先生做缓冲,对方的身上似乎没有受什么伤,此刻正侧坐在一旁的地面上,蓝色的校服裙下,弧线很美的小腿交叠在一起,。 仅仅是匆匆一瞥,艾凡赫就已经发现了,对方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皮肤泛着一股子不甚健康的苍白。身上穿着小号的校服,领口和袖口还显得十分宽松,愈发凸显了对方娇小身材的瘦弱。 泛着紫色光泽的黑色短发由于刚才的碰撞显得有些杂乱,细碎地披垂在额前,在发丝的间隙中依稀露着新月状的细眉,杏仁形的大眼睛正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 细,这个字是艾凡赫对女孩的评价,当然,除了那双眼睛。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孩,让人不自觉地生出怜爱来。 尴尬地摸着鼻子,艾凡赫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傻看着自己的女孩:“那个……我们是不是先起来?” “啊?哦,好的。”女孩才想起两人还一卧一坐的呆在冰冷的地板上,急忙站了起来。 已经过去了一会,艾凡赫也从疼痛中缓解过来,扶着地面,站了起来。看到女孩还没弄清楚情况,艾凡赫只好从事故前发生的事情找着话头:“那个……您有什么事么?” 似乎刚才和罗兹他们交谈的时候,艾凡赫也恍惚听到旁边似乎有人插话询问,看来女孩是误会了,以为自己精神上有什么问题,在艾凡赫问出问题之后,女孩愣了好半天才疑惑的问起:“现在是在跟我说话?” 在艾凡赫苦笑着点头之后,女孩才支支吾吾的说起来:“我,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刚才听到有人在图书馆里跑步,声音很吵,所以就过来看看。然后从那边过来就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自言自语,然后你忽然转身……” 看到女孩一边解释一边很害怕的躲闪着自己,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奇怪的人物了,艾凡赫赶紧解释:“这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毛病,看到这个别针了么?我是在跟别人通话……” “探知、定位,还有通讯?好奇怪的念术道具……”在勉强辨别了别针上面的恒定念术后,女孩反而更害怕了,“你……你是什么人?这里只是图书馆,没有什么好偷的,珍贵的典籍都在大图书馆那边……” 结果是从精神病升级为盗贼么?艾凡赫真是有苦说不出,误会似乎越来越深了,但更麻烦的事是自己没办法解释——总不能告诉女孩自己来搜索什么影响全学院的念术机关吧? “我不是什么坏人,这个……这个是检查啦,对,学生会的例行检查,我是学生会的全职干事,今天只是来检查一下……”艾凡赫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身份,就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扔了出来。 说实话,在艾凡赫心中,从来没觉得这个说法很值得推敲,因为从来也学管委从来没发给自己什么身份证明和进行过新人员公告,想来对方也是不会相信的。 但出乎意料的,女孩居然相信了,用可爱的姿势捂着胸口,女孩轻轻地呼了口气:“哦,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在看到艾凡赫尴尬的表情后,女孩慌慌张张地改了口:“不不,没什么,不过似乎以前没有见过你啊。” “是呀,我才入学不到一个月不到……”艾凡赫也松了口气, “不到一个月?入学时间已经过去四个月了么?” “啊啊,你别乱想……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是特许入读的啦,真的,不骗你……” “特许入读生?不可能吧,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特许入读生了。你的谎话又被拆穿了啦……” …… 越解释越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艾凡赫无力的想着。事情发展到最后,只差一点女孩就准备动用念术攻击了,千钧一发之际,自己慌忙抬出了罗兹的名号。没想到,在学院里,罗兹的名字还挺多人知道的,在递过别针让女孩跟罗兹通过话之后,女孩终于相信了艾凡赫的全盘解释。 纷乱好歹算是已经过去了,在之后,收拾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又花了不少的时间。在整理时的闲聊中,艾凡赫得知了女孩是这里唯一的常客,在这里逐渐萧条后,学院就干脆给了她一个管理员的职位,让她代为照看这个图书馆。 “这里也有很多很有趣的书啊……”这是女孩的理由,很简单。 这场完全巧合所导致的事故,以及此事故引发的后果,在不经意间就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在全部弄完之后,已经是吃饭时间了,女孩拿出了自己带的饭盒,准备去图书馆外的草坪上用餐。而艾凡赫这个不久以前还是可疑人物的家伙,只能自己去餐厅解决中饭了。 两人就此告别,在步出图书馆的时候,艾凡赫才想起来一件事,一系列的慌乱中,自己还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 于是,就问了。 莉拉•;薇儿,图书馆里唯一的少女的名字。在走出不远后,艾凡赫不自觉的回头,望向身后巨大的图书馆,想起建筑物中孤独的女孩身影。 以后常来看看也好。 餐厅里。 “罗兹啊,出了点事,引发了不少麻烦,能不能把搜索图书馆的时间加点?” “……跑快点。” “啥?” “不行,你自己加快速度,赶紧找完……” “……” (书中魅影完) 第四节 莉拉薇儿 下午,在图书馆里,艾凡赫仍在一楼的大厅里面费力的寻找着,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干起来的确十分乏味。但艾凡赫要忍受的不只是这个…… “搜索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半天的宝贵时间!时间在飞逝!饭盒你在浪费你的宝贵生命你知道么?!”趁着周围没人,罗兹用难以理解的热情在别针的通讯里面大吼着,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还好,艾凡赫的周围只有莉拉•;薇儿一个人,而且即使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莉拉同学也显得相当的淡定,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了心理的准备。 接着罗兹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想保持一种神秘:“漪墨你知道么?我都没有想过,我这辈子还能过上老板日子!这种喝着饮料指挥下属的日子,的确让人上瘾啊……” “我听到了!”叔可以忍,婶婶都不可忍了!艾凡赫怒吼着:“太过分了!谁是你下属啊!” 也许是漪墨看不下去了,所以用她自己的安慰方式对艾凡赫进行着排解,但是这样的话语实在让艾凡赫无法轻松下来:“别担心,虽然现在的搜索进度基本没动,但是十四天的时间仅仅是过了一个上午而已,时间只使用了3。57%而已,如果艾凡赫你不睡觉的话,就只有1。12%,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你……”艾凡赫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口去,“你这样说我表示鸭梨更大了……” 被这边的怒吼所吸引,莉拉向着艾凡赫走了过来:“虽然你不肯告诉我到底在检查什么,但是既然是罗兹•;费里曼所交托的事情,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至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有这么一个朋友,一定很难熬吧?” “唉,误交损友啊……”提起这档子事,艾凡赫就悔不当初,“不说这儿了,为什么好像全学院的人都知道罗兹?他这么出名么?” 莉拉仔细看了艾凡赫半天,才确认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一边看着书,一边淡淡地说:“当然了,他的确很出名,阿西莫夫学院的万年学长,比有些老师的资历都老,老师进了学院有时候还找他打听情况。最出名的是,是这期学院五大不可思议之一……” 似乎听罗兹提起过,他已经在学院里当了八年的学员了,前面的事情艾凡赫还能理解,不过后面的那个称呼就让艾凡赫有点好奇了:“啊,这个我也听他说过,学院五大不可思议人物,不过怎么谁都不愿意告诉我是哪五个?还有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呀?” 听到这样的问题,莉拉再次用刚才的眼神望向了艾凡赫,只不过这次的时间比刚才要久一点:“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没有找人问过么?” 想起这个,艾凡赫也觉得很诧异:“有问过,不过华研盟的那些人都不肯告诉我……” 莉拉的眼睛停留在艾凡赫胸前的别针上,思考了一会,才跑回图书管理处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以后走过来递给了他。 艾凡赫莫名其妙的接过莉拉递过来的纸条,在对方的示意下看了下去,纸条上是这么写的——圣•;阿西莫夫学院五大不可思议人物:想不通——“运气女神”宁馨儿会长的念术本质;用不完——“移动资料库”克雷尔的各种资料;猜不透——“萎靡大叔”塔迪的实际年纪;打不死——“战斗侍女”辛西娅的体能极限;来不了——“千年祸害”罗兹的各种报应。 在这些字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也尽量不要这个时候就告诉他你知道了…… “这……”艾凡赫彻底的无语了,表示着反对,“他没这么坏吧?” 看着艾凡赫似乎有点误会,莉拉解释着:“别当真,实际上这个不可思议人物已经有了很多期,只是学院内部的一点娱乐罢了,以前都只是私下流传。只不过这期一出来马上就获得了很多人的共鸣,一来二去就传开了。并不是说罗兹他是一个坏人,实际上坏人也不可能呆在学院里。” 听着莉拉的解释,艾凡赫明白过来,随即问道:“他都干了什么,居然会被人评成这样……” 女孩仰着头,仔细的回忆着:“罗兹学长的事迹,实在一言难尽……喜欢恶作剧,喜欢调戏人,还不分男女。在学校八年,被他用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段,欺负过的学生遍布整个学院……不,不少已经毕业外出了,应该是遍布整个大陆才对……” “这……”艾凡赫再次无语了,只不过这次是赞同,“这的确是他的风格。” “而且还很记仇,说是睚眦必报也不为过,只是他每次用的方式都让人哭笑不得,又不会真的伤害谁,有些甚至连难堪都不算,只是恶作剧而已,而且他很聪明,做事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再加上在学院里,他的资历又太老了,这种事情实在犯不着找他较真。所以大家都觉得,他迟早会有报应的……” 艾凡赫彻底明白了,哭笑不得地赞同着:“这个我已经切身的感受到了……” “实际上他还算是一个好人,每次朋友有难,他都会帮忙的,不过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承认。而且你知道么?罗兹学长和安菲娜学姐的感情故事让整个学院的女生都觉得好浪漫的……”说到这里莉拉双眼冒着小星星,用一种非常向往的眼神看着半空。 “咳……”罗兹的话语从别针里面传出,打断了艾凡赫继续听下去的念头,“饭盒,我可一直在听着呢;对我的品行和往事的讨论可以停止了,干正事吧……” “嘘!”竖着手指制止莉拉继续说下去,艾凡赫用另外一只手指着胸前的别针笑着对女孩解释:“不要再说了,某人害羞了……” 一男一女轻笑着,回到各自要做的事情中,别针中传来罗兹不满的话语:“饭盒!这样吐槽是不对的!” 等到莉拉走向图书管理处放回纸笔的时候,艾凡赫悄悄的告诫着罗兹:“不要报复人家哦,她好像身体挺不好的。卖我一个人情好了……” 罗兹的回复声中透着一股回忆的萧瑟:“是老图书馆的莉拉•;薇儿吧?放心吧,我有底线的,万一把她吓出什么毛病来,我还得替她照看那个超大的图书馆,太麻烦的事情我不做……不过记得,你现在已经欠了我好多个人情了。” “好难得!你居然说了实话!” “……吐槽是不对的。饭盒,少废话了,赶紧干正事吧。你正在浪费你我和漪墨三个人的宝贵生命你知道么?” ……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在艾凡赫的疯狂奔走下,罗兹终于把第一层所有的位置都检查过了,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在剩余的一点点时间里,艾凡赫上第二层看了一看,才发现自己首先做完的是最困难的部分。 第二层的结构比第一层要简单的多,多个小房间分成了若干个分类,每个小房间中都贴着墙壁放置着书柜,而房间正中央,则摆放着用以当场翻阅的桌子和座椅。似乎是一个包厢的感觉,但是比包厢能容纳的人要多的多。 大略地看了看靠前的几个小房间,艾凡赫估计第二天的检查会简单很多。因为室内实在是一目了然,只需要检查一下几个不太让人注意的角落就可以了。 完成了这些事,跟莉拉薇儿约好了第二天还会前来,艾凡赫就离开了图书馆。 在回程的路上,艾凡赫感觉到浑身酸痛,光是想想这一天的剧烈运动,艾凡赫就已经有了挡不住的疲劳感。以前还觉得自己的身体不错,谁知道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体能的确急需锻炼了。 还有十三天这样的奔走,到了结束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要累成什么样子。更让艾凡赫灰心的是,即使是这样的*劳,最后也不知道是否能按照计划找到所要找的东西…… 至今为止,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完了目前的状况,艾凡赫自然想起刚刚告别的图书馆少女来,那么巨大的一个图书馆,居然只是靠着一个这样普通而且身体很弱的少女在维持和整理。一想起这个艾凡赫就不自觉的产生一股同情来,一定很艰难的吧,有时间的话,我去帮帮她好了。 可惜时间不多了,在这一系列事情完结之后,也许在学院校庆的那天,自己就会离开这所学院,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做些不知道什么的事情。 前途茫茫,人心惶惶。 胡思乱想着,艾凡赫到达了罗兹的宿舍,让艾凡赫诧异的是,已经是夜里,宿舍里还呆着另外一个人——漪墨。 “咦?你不用回自己的宿舍么?”艾凡赫惊讶地问,一般在这个时间,漪墨早就已经回到学院中一半学员的梦想之地——女生宿舍区去了。此时还呆在这里,还一副不用走的表情,这又怎么了? “简单的问题,简单回答。一安全考虑,二没人做饭。”罗兹不耐烦的回答着,“一是我的想法,二是她的想法……以上。” “什么以上,漪墨她住哪里?住一起不太方便吧?” “楼上……” “什么楼上,你不是说楼上是给你未来媳妇住的地方么?” “臭男人不可以,女的可以。所以没事……只是借她暂住而已,不是谁住谁就是我未来媳妇,我对太聪明又野蛮又不可爱的女人没兴趣,这家伙三条全占……饭盒你可以放心的,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你的特长就是满嘴跑火车么?” “吐槽是不对的……” 看着面前不停吵嘴的两人,漪墨安静的站起来,向着厨房走去,笑着。 …… 在遥远的未知处,一场争吵也在进行着。 艺术家用一种看到极大的笑话的口吻,对政治家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你弄出来的那个‘工具’是在开什么玩笑?看看这个,居然要我专门去修改一个普通邮寄包裹上面的收件人姓名!姑且不论身份之类的问题。那个该死的学院的念术防卫体系有多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开辟一条隐藏侵入线路还好,居然在完事之后还要废弃?这种投入的代价是不是太高昂了,完全就是用高射炮打苍蝇,不,是用原子弹炸苍蝇,还是一只苍蝇!……”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的原因……”政治家沉吟着,露出同样难以理解的表情,“但我建议你照此执行,这也是相信我们自己。” 艺术家笑了笑:“放心吧,已经做完了……只不过是牢骚而已。” (莉拉薇儿完) 第五节 神秘矿石 所有的学员都知道,阿西莫夫学院里最寒酸的,正是院长所在的办公楼,仅仅两层的破旧小楼,甚至连学院里的老校工,都不知道这栋小楼是从何时建造的。 不管是红砖白瓦,还是奇怪的造型,这栋小楼一直引得不少新生诧异不已。即使进到里面,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破旧楼房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据说甚至连院长都不愿意呆在里面,据说有好事者在外面等过两天一夜,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出入,整个是一个鬼屋一般的存在。 就是这样的一栋小楼,在其他地方不停翻新建造的时候,这里却从来没有任何改变,加上地处较偏僻,渐渐地已经被人遗忘了。 谁也不相信学院的院长,依然还会回到这里来办公。 可惜他一直在这里。 如果进去的人注意观察,就会发现,一层和二层的实际高度都比看上去要低,只是奇怪的室内结构造成视觉上的错觉,掩饰了这点。在一层和二层之间,留出了大约半米的横向通道,经过念术改变的重力,使得人可以站在侧墙上像平地上一样行走。 而这条路,通向小楼入口处正上方,在那里同样隐藏着的小房间里,坐着学院里最具权力的人。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然后来人看到屋里漆黑一片的环境,啪的一声拍在门边的墙壁上,然后光芒从四边的墙壁上亮起,屋内再无一丝阴影,也照亮来人的面孔,这是一个女人,准确说,一个表情愤怒的少女。 不大的空间里,居然五脏俱全,一张单人床和办公桌,还有泛着念术光辉的资料柜,而这里的主人,此刻正在床上呼呼大睡,突然亮起的环境让他拉起身上的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部。 冲上前和对方争抢着被子,愤怒和无奈的声音从进门的女性口中发出:“院长大人,通知女士前来,自己却在呼呼大睡,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不要啦,让我再睡一会……昨天晚上好累的。”被称为院长的男性青年不甘的嘶吼着,不停的挣扎…… “你知道什么是晚上?你这个昼夜颠倒的吸血鬼!”说到这个话题,女性的怒气似乎被勾了起来,“凌晨2点告诉我你在工作要汇报,然后我下午5点到居然看到你在呼呼大睡,拜你所赐,我整个人都时间错乱了!” “艾栩呀,不要这样说,我只是在培养你面对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而已……”还准备继续赖床的某人看到女子已经愤怒的抓起旁边的水瓶,才急急忙忙的窜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起来!” 直到自己口中的院长,一脸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被称为艾栩的女子才发现对方居然没有脱掉便服,就直接累得倒在床上睡着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艾栩也有点不好意思,便把手中的水瓶放回了床头的柜子上:“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疲劳呀,又没有加班补助……” 但刚醒的院长似乎还没有完成大脑与嘴巴的联动性,随口回答着:“没办法,剧情进展太慢,好想知道后面的内容嘛……” 猛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的院长慌忙抬起头来,只看到遮蔽了整个视野的水瓶,紧接其后的是艾栩的怒吼:“你又熬夜看那些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小说!!” 一场闹剧终结,浑身湿漉漉的院长洗过澡换过衣服后,从洗澡间走了出来,一脸清醒的摆出了办公事的姿态:“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满脸依然是不高兴的神情,艾栩还是一起进入了状态:“还好,虽然学院各种的异常都在不停增加,但是整体的发展情况还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明明拥有终止的手段,却要任由它们继续发展……” 打了个哈欠,院长用与他整齐的着装截然相反的颓废姿势抓着后脑勺:“要给人家面子……毕竟人家这么多年一直躲在暗处*控整个大陆,比起它们,学院的势力还很弱小。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装成不知道最安全,也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要害事件,就随他们好了。” 看着面前完全不符合“大陆最著名的学院院长”形象的家伙,艾栩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上任院长在壮年就指明你来接任,你真的是二十五岁?为什么我从你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年轻人的冲劲?这样发展下去,学院的威信说不定会在庆典日声名扫地,这还不算严重?” 对面的男青年眼神锐利了起来,定定着盯着艾栩的眼睛,语气极度:“不要质疑我,蓝•;艾栩小姐,我承认你的确拥有很强的能力,但是身为一个指挥者,要从大局方面考虑很多东西,我们不光要往上看,还要往下看,贵族和皇室那边的矛盾已经快要摆上台面了,而且我们和军方的关系还很紧张……” 敲着桌子,不在理会对方的反应,青年院长恢复成之前那种慵懒的样子:“一步走错,可不是用没用的脸面就能打发的结局。放心吧,我有预感,这件事会在庆典日前得到解决的。” 艾栩表示出了如此明显的质疑:“你的预感……那万一这段时间里学员出现伤亡怎么办?这也是大事件啊……” 继续揉着脸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青年院长随意地回答:“这个么?死人应该不至于,受点伤也好,过的太和平也不好,最近学院里有些人也太过自大了,煞煞这股风潮。这是他们应得的,就当是一场优胜劣汰的生存比赛好了。” 抬手示意艾栩不用再继续这个话题,院长接着问:“昨天晚上它们又侵入防御了?” 无可奈何的艾栩只能先回答对方的问题:“是的,按照你的指示,我进行了适当程度的拦截,然后随便露了一个漏洞给他们,只是他们的目的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哦?他们干什么了?” “花了那么大的代价,他们只是进来修改了一个邮寄包裹的收件人姓名。” “是给那个叫艾凡赫的小子?” “可以算是,应该送到的时候,他刚好在场。” “哈哈,恐怕这个送到的时间,少不了你的配合吧?” “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那种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在别人手中停留太久的好。只是我不太明白……” “差不多我已经是明白过来了,真是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进展呢?”青年院长饶有兴趣的思索着,指示着接下来的行动,“那三个小家伙干的事情,你跟踪监测一下,让尽量多的相关人员在无意间跟他们进行接触。我真的想知道,它们在看到这块自留地上长出我们的杂草,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微微颔首,女子离开了房间。看着少女离开的背景,青年院长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补眠的兴致了,苦笑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像,神情萧瑟的自言自语:“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华夏的死魂灵……你说的对……” 画像上,一个黑发黑眼的衰弱青年,露着羞涩的笑容。 …… 此时在图书馆里,艾凡赫和莉拉正对着面前的东西,一脸茫然。 桌面上这块奇怪的石头,是在刚才送来的邮寄包裹中的唯一物品,包裹上的收件人是莉拉•;薇儿,而发件人是空白,包裹中也没有附带任何的说明字样。 在莉拉从包裹中拿出这块泛着微微绿光的奇怪矿石时,艾凡赫忽然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十分危险的物品。两人将这块奇怪的货物放在桌上细细端详的时候,莉拉也完全想不出有可能是谁给自己邮寄的这块石头。 心中不断响起奇怪的威胁感,不安的艾凡赫在别针中通知了罗兹,希望见多识广的罗兹能辨认这是什么东西。 听着艾凡赫的描述,罗兹的语气中也带着疑惑:“发绿光的石头?没有亲眼见到的话,我也不好确定啊,要不你现在把它带回来给我看看吧?” “这可是别人的东西,怎么好就带走……” 虽然莉拉再三表示并不在意,但是艾凡赫想起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一来一回又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便对着罗兹说:“要不我用手铃把你拉过来吧?这样比较快,而且我也事先熟悉一下怎么使用,免得要用的时候抓瞎。” “这……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罗兹的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的,让艾凡赫十分奇怪,“一定要现在么?……好吧,你把我和漪墨都拉过去吧,两个人一起也会方便些。” 掏出身上的手铃,艾凡赫轻轻的摇着,手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波动在空气中慢慢的震荡开来,在这种奇异的感受中,艾凡赫默默地想着罗兹和漪墨的名字。 “罗兹•;费里曼……伊莫丝•;薇兰……”没有反应。 “罗兹……漪墨……”依然没有反应。 “……”回忆起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艾凡赫脑中流过两个词。 空气中看不见的波动陡然增强,眼前出现了一片如雾气模糊一般的镜面,两个模糊的身影在镜面中慢慢凸现出来。 随着雾气中的模糊身影逐渐清晰,艾凡赫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他当场就卧了一个大槽。 (神秘矿石完) 第六节 疯狂之石 惊讶?不,这种程度绝对不足以形容艾凡赫此刻的感受。 惊慌?差不多吧,面前的景象只能说明一件事,一定有人脑子出了问题,要不是面前两人,要不就是自己。 让艾凡赫感到惊慌的,正是出现在面前的罗兹和漪墨,两人的穿着……怎么形容好呢,并非惊世骇俗的装扮,但以艾凡赫对罗兹和漪墨两人的了解,两人应该是绝对不可能愿意穿上这种衣服的。 漪墨身上的服饰艾凡赫倒是见过很多次了,每次克雷尔带着辛西娅出现的时候,艾凡赫都能看到。黑白相间的蕾丝边围裙加衬裙和白色的丝袜衬托得漪墨的两腿尤其修长,黑色的腰带系在腰间,再其上白色的抹胸和两肋的特殊设计……旁边还有人,这里艾凡赫已经不太好意思重点端详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从心里泛起。 即使被艾凡赫这样打量着,漪墨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淡淡表情,只有注意观察,才会发现漪墨的脸上带着羞涩所导致淡淡的红晕。 这才真是白天见鬼!见到辛西娅穿着这种服饰的时候,艾凡赫就很快作出了一个判断——这种服饰绝对有发散扩大女性魅力的作用。而现在,艾凡赫才真正了解了,卡雷尔为什么无视学院的规定一定要让辛西娅整天穿着这种服饰的原因。而且漪墨现在穿着的这身,实在有点小,挤得艾凡赫根本不知道把眼睛往哪里放好。 简直是太幸福了!太给力了!艾凡赫在内心深处大声地嚎叫着。 罗兹偷偷摸摸向着一边躲去的身影,在即将离开视野时终于引起了艾凡赫的注意。跟漪墨一样,罗兹也换上了一身黑白相间的装束。 罗兹本来就长得很高,白色的衬衣套着上身短小的黑色马甲,熨得笔直的长裤更加衬托出了他的身材。衬衣的领口扎紧的黑色领结,也将整个脸部凸显出来。美中不足的是罗兹的金色头发依然保持了他平素乱糟糟就风格。但是仅仅是这样,从一旁的莉拉闪着奇怪的星星光芒的双眼,就大约可以估计罗兹好好打扮一下的杀伤力。 平时还真看不出来,这家伙皮相还不错啊,大概是因为经常见面所以反而没注意吧。还好漪墨的视线并未定格在罗兹身上,否则艾凡赫真的会表现出强烈的嫉妒吧。不过即使是这点点微妙的情绪,就已经足够驱使艾凡赫吐槽了:“你那个头发是怎么回事?不给力啊老湿!” 眼看罗兹带着窘迫的表情就要出口反击,艾凡赫赶紧接着问道:“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你们这是弄得啥米碗糕?难道是福利么?” “你才是福利,你们全家都是福利!”罗兹明显对现状也不情不愿,开口用着莉拉听不太明白的“术语”反唇相讥。 艾凡赫没有得到需要的答案,当然一言不发的继续用促狭的眼神打量着罗兹,于是罗兹很快就撑不下去了:“这个……是这个手铃召唤的必要条件,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制造者是有着什么样的恶趣味,说作为被主人召唤的仆人,必须要做好准备,那么用什么作为被召唤者做好准备的检定标准呢……” “就是这身衣服?”艾凡赫一直憋着的笑终于忍不住了,没有什么比看到罗兹吃瘪更让他开心了,“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异常夸张的艾凡赫,罗兹无奈的咬着牙狠狠的说:“整个学院都说我的报应来不了,饭盒!你就是我的报应!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我会带上这么一个招事的家伙!……莉拉,不准记录!给我拿过来! “没事的嘛,咳,其实你这样穿——噗,不是挺不错的嘛……”艾凡赫在一旁不怀好意的搭着腔。 罗兹发挥出以前从未显露出的实力,一闪身就从莉拉薇儿手中夺走了用于念术记录影像的宝石,然后回头用泛着凶光的双眼瞪着两人,凶恶的威胁着:“你们两个都想死是吧?还不快做正事。” 附带说一句,在这整个过程中,漪墨都很恬静地站在一旁,宛若优雅的仕女,只是轻轻颤抖的双肩,和微微扬起的嘴角,都说明了一些问题。看到漪墨的反应,艾凡赫忽然觉得,就算以后会被罗兹报复,也是值得的。 不过看到罗兹马上要爆发的表情,艾凡赫并没有找虐的爱好,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伸出手指把罗兹和漪墨的视线带向桌上的矿石。 “就是这个呀?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嘛……”罗兹拿起桌上的矿石,仔细的端详着,这是一块半透明的晶状体,如果迎着光线看,只有微微的光线从这侧透出。而如果把它放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它自己就开始放射出幽幽的绿色光芒,在灰白色的桌面上尤其显眼。 “真稀奇,会自己发光的石头啊……”罗兹把矿石放在桌面上以后,就一直一边端详着一边从脑海里搜索着:“这么说来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描述这种特性的记载,就是一直想不起来。伊莫丝你认识么?也许这方面你比较拿手……” 这颗石头貌似吸引了罗兹所有的视线,即使是询问,也没有移开。但是并没有跟往常一样,马上听到漪墨理性而又冷静的回答声。三人不约而同的抬起来头,望着漪墨所在的方向,但一直处变不惊的女孩的样子,却直接吓坏了在场的另外一个女性,也几乎吓死了在场的另外两位男性。 漪墨看着桌面上的矿石,脸色与艾凡赫与“影”接触的那天一样苍白,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与那天不尽相同。恐惧、回忆、悲伤、愤怒、痛苦,各种复杂的表情在漪墨的脸上不断变幻着,比那天要精彩的多,当然对于艾凡赫和罗兹来说,可怕的程度也恐怖的多。 看到漪墨这样的表情,旁边的三个人也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打破这一片寂静的,是罗兹。 罗兹的视线在桌上的矿石和漪墨的表情间不断的来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的表情里带着畏惧,小心翼翼地走到漪墨身后,拍着漪墨的肩膀谨慎地询问:“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不会我真的猜中了吧?……莉拉和艾凡赫,快过来,离远点……” 漪墨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表情吓到了周围的人,看着小心的躲到后面的另外三人:“是的,这就是现在被称为念术增幅水晶的东西。这么说你们可能无法明白,它还有一个外号,叫疯狂之石。” “你娘喂!”听到漪墨的回答,罗兹一个大跳离得更远了,“真是这玩意,赶紧拿走,拿走扔掉!” 看到罗兹的反应,漪墨脸色苍白地笑了笑:“你的反应太过激了,是在故意引开我的注意力吧,谢谢。放心,这东西暂时对我们无害,不会造成身体上的伤害,较短时间的接触也不至于使我们发狂。” 站在漪墨的身旁,在莉拉猛力点头的赞同下,艾凡赫一脸茫然地发问了:“我说,是不是应该给不明状况的人一个解释啊?” “这是念术增幅水晶,呆在它的旁边,会导致念术师的念术能力慢慢加强,具体原因还不清楚,如果这种加强超过了心理肯定的符合,会发生什么时候,不用我在解释一遍了……”罗兹耐心地向不明真相的两人解释着目前的情况,却被漪墨的自言自语所打断。 也许是情绪失常,漪墨的低语声大到旁边的三人都能勉强听到一些细碎的词语。但漪墨口中所传出的词语,虽然读音还勉强能听懂,但是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像另外一种语言。看着罗兹的表情,艾凡赫终于发现有一个时间自己和罗兹站在同一个知识的高度了。 不对!现在可不是得意这个的时候啊!艾凡赫敲了敲自己有些混乱的脑袋:“总之这个是十分危险的东西就是了,怎么处理?” 结果在漪墨的指示下,罗兹飞速跑去学院的实验室取来了专门安放念术增幅水晶的盒子,在把这要命的矿石放到盒子里,看到盒盖合上,淡绿色的光芒再也看不到的时候,四个人才终于放松下来。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在漪墨的强烈要求下,罗兹用学长的身份取得了莉拉的同意,把水晶暂时借用,艾凡赫本来以为罗兹肯定会不高兴的拒绝的,但却没有,三人急匆匆的辞别了莉拉,离开了图书馆,回到了宿舍里。 在一路上,罗兹似乎一直想向漪墨问起什么,但是两人诱惑力爆表的装束实在吸引了太多学员的注意,不时都会有人上来搭话,罗兹只好一直憋到宿舍。 在宿舍的客厅里,罗兹才询问出了一路上一直憋着的问题:“伊莫丝啊……就算这个是很罕见的东西,也不至于让你刚才发出那么夸张的表情吧,难道里面有什么故事么?” 漪墨并没有再次犹豫很久,马上给出了回答:“念术增幅水晶,疯狂之石,不过我的先祖陈思齐,更喜欢用它的另外一个名字称呼它——绿铀。” (疯狂之石完) 第七节 无人永生 在宿舍里,三人围坐在客厅的桌子旁,对着桌子上放置着的金属箱子,一起沉默。 因为在刚才,漪墨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出了绿铀这个名字后,表情又开始变得茫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屋里另外的两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下文,只得面面相觑。 “陈漪墨——归来兮。”最后两人实在等不及了,罗兹伸出手掌在漪墨的眼前来回晃了几次,才唤回了漪墨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魂魄,看着刚回过神来还有点不知所措的女孩,罗兹摊着手掌歪了歪脑袋:“绿油。然后?” 不好意思的笑着,漪墨回想起了之前的对话:“绿铀,不是油……对不起,所牵涉到的事情实在太乱太杂,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谈起。” “呃……”听到漪墨这样说,罗兹思考了一下才问了几个问题。 “与某种我们两个一无所知的古文明技术有关?” “是。” “也就是说有一堆术语什么的……如果只讲有关的基础知识,直到讲到我们能理解这个绿铀的程度,需要几个小时?” “大概,要一个月。” “呃,你别吓我,我很聪明的……” “从零开始,很聪明的话,半个月,而且仅限涉及到此的基础知识,还不保证你完全能理解。” 问明了情况,罗兹高举着双手,摆出了投降的姿态:“够了,我明白了,我服了——那么就跳过这些,直接讲我们感兴趣的方面吧,你刚才提到了你先祖是用绿铀称呼这种东西,从这里讲起吧,我先给你定一个基调吧——这个称呼,只是有你先祖一个人使用,还是当时的很多人都这么称呼?” 漪墨很明白,罗兹是在表示对面前这块石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真正感兴趣的,是自己表现出来的奇怪情绪,所以才直接告诉自己,不用讲述那些太复杂的理论,直接讲事情就好。 稍微梳理了一下话语的顺序,漪墨就直接切入了正题:“我的先祖,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前半个占士奇大帝,的确在他活着的时候,是完全的念术免疫体质。天马行空的念术使用方式让他创造了祈祷术的攻击方式,在当时,可以说是大陆上一流强者。但是他有一个弱点,就是他称之为绿铀的这种宝石,他本身的身体就在不断的恶化,但如果在这石头附近,他身体恶化的速度,就会飞快的加剧。” “他曾经说过原因,这种宝石发出一种叫辐射的东西来损坏他的身体。而且这种无法看到的辐射四处都有,只是较为稀薄而已。之前我们到达的废墟镇,就是整块大陆上辐射最集中的地区,所以那时他才会仓皇地逃离。但很奇怪的是,其他人从来没有感到过任何的不适……” 听到这里,罗兹打断了漪墨的讲述,肃然提出了他的问题:“等一下,漪墨,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么?你的意思好像是大帝并非人类。” 似乎这个事实压迫了漪墨很久很久,在这一刻她表现得有些压抑,但随即表情慢慢地变得坦然:“是的,我明白,实际上我的家族在衍续下来的过程中,越往前看,当时的家族成员的寿命就越短。直到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先祖的念术免疫体质,而同时,我们的寿命才恢复到正常人的程度。对于他自己的这种弱点,先祖也很无奈,他也对着友人坦白过:‘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在漪墨慢慢讲述的过程中,罗兹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在听到这句话时,才表情好奇地再次进行了确定:“你是说,大帝曾经对朋友承认过自己与其他人的差异?” “是的,这个事情只有很少的人知晓,仅限于与先祖很亲密的人。但罗兹你的理解有一点点偏差。”点点头肯定着,漪墨接着说下去:“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先祖指着自己对朋友说了这句话,原话就是‘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罗兹摸着下巴,“指着自己说他?这的确很奇怪。然后呢?他又对朋友解释什么么?” 漪墨摇摇头:“没有,或者说,我不知道。我也并非事无巨细全部知晓,近百年的时间足够湮没掉很多东西了……” 罗兹的脸上显露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非常不满足的敲着桌子:“唔……难怪是谜题,这样看来,各方面的资料根本就不够嘛,应该不止这些吧,跟这块石头有关的事情还有什么?” 漪墨低下头良久才说出来:“太多了,先祖因它而生,也因它而死。除了念术免疫的体质,先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优势,他似乎从来不用担心念术发展过快过强所导致的异常态发生,而且的确也从来没发现他出现过这种情况。在一段时间里,先祖急需自身能力的极快加强,于是他就把类似的宝石一直带在身边……” “这是玩命啊……”罗兹惊讶地说:“原来如此,于是他的身体过早地撑不住了?” “是的,直到他死去之前他都明白这点,但当时他被*如此。”漪墨第一次在另外两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悲伤和愤怒,“为了现在的这个国家,他击败了几乎所有的敌人……而在他死后,仅仅半年的时间,他所为之奋斗的理想被推翻、打倒、淡忘,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顿了一顿,收住眼眶中泛起的泪光,掩藏起话语中的颤抖,漪墨的表情坚强起来:“这是不公平的,我一直这么认为,一个人的付出不应该收到这样的回报。” “呃,反社会的言论不要再说了,知道的太多是会被和谐的。”看着漪墨的激动已经从表面的宣泄变成了内心的共鸣,罗兹知道这件事情不适合继续说下去了,赶紧岔开了话题,“你的先祖,陈思齐,他难道没有在死前为这些事情留下什么后招?” “事情发展的太快,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前,‘它们’就插手了……一个要害环节的被打破,导致了整个计划的崩溃。” “它们?是光和影么?”罗兹询问着,“果然有他们的掺和啊,那大帝不是很不服气?” 漪墨摇摇头,轻轻的说:“先祖在最后的时候走得很释然,一直以来跟它们对阵,他太累了。他在去世时只留了一句话:nokingrulesforever。意思是,没有国王能千秋万载。” 罗兹哈哈地笑了:“这哪里是释然,分明是异常不服气啊,最后的时候还要跟人家用话语机锋斗狠,你先祖的性格比我想象的还合我的胃口啊。”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听到罗兹的理解,漪墨也不想再过多的解释,担忧的眼神转向一直在旁观的艾凡赫:“你可能正面临与我先祖同样的挑战,艾凡赫。而且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挑选上你……” 艾凡赫刚想说点什么,却被漪墨抬手阻止了:“所以我也想向你道歉,从一开始,我呆在你们的团队中的动机就不是那么纯粹,利用你们作阻挡追击势力的盾牌,再利用你们进入学院躲藏……” “哈哈,虽然我一直表现得很笨,但是这些我还是能想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艾凡赫忽然感觉很开心,反正他一直都没在意过这些,打着哈哈,表示不要紧。 漪墨固执的摇摇头:“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一直都知道,所以我才有必要道歉,你们两位一直以来的坦诚,是我至今的心结。在发现了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之后,我思考了很久才决定,所以今天我尽量将可能涉及的真相说了出来,希望能正式取得你们的合作。” “这话说的……”罗兹啼笑皆非:“你的意思要是我们两个是笨蛋,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就一直瞒下去了。不过今天漪墨你这是什么意思?拉我们上贼船?” 即使被罗兹这样说,漪墨也很镇定地回答:“是的,如果你们不够聪明,我这样的举措,只能是硬把你们完全带进这件事情中,这是对你们俩的不负责。另外,我觉得我们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错了错了,是你们俩个在一条船上,可不包括我……”罗兹绷着脸撇清着关系,在两人有点担心的时候才自己笑了起来,“还不快点贿赂我?怎么这么不上道呢!这两个人……” “呃,你还要贿赂?好像我是被你带出莱克镇的,本来我可能会平淡的过一辈子的好吧,你难道没有责任么?还索贿!”艾凡赫才明白过来罗兹是对这种严肃的气氛很不感冒,当然要善解人意的配合下。 “哦哦?原来还有我的错啊,其实我是被你带进来的好不好?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本来就打算找你!我才是无辜的善良学生好不好?” “我这辈子都没觉得你跟善良这两个字能搭上边……”艾凡赫和漪墨异口同声地反驳着。 看着忽然配合默契的两人,罗兹很不甘心的吐槽:“呃……你们两个还是快回老家结婚吧……” “揍他!”被击中要害的两人对视一眼,艾凡赫一声号令,然后开始挽袖子。 罗兹的服饰的确不适合近身搏斗,在打闹过程中,艾凡赫庆幸着。 …… 在一番混乱的嬉闹后,罗兹提起了一个三人都遗忘的事情。 “我说,突发事件貌似浪费了不少时间啊,搜查怎么办?还有这块石头……” 思考了一下,漪墨指示着:“石头就放在宿舍吧,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留在人多的地方,我来看管。至于搜查,还是按照计划继续吧。” “赞!”罗兹欢呼着,“饭盒啊,你明天要加快速度啊!进度已经被拖慢了很多了,要赶上啊赶上。不然扣你薪水……” 艾凡赫无奈地反驳:“别说的跟你会给一样……” (无人永生完) 第八节 天然腹黑(上) 在罗兹“遥控式耳提面命监督制”的*迫下,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艾凡赫跑遍了整个文史资料区,也就是跑完了两个巨大无比的图书馆,还查看了五个仓库里面的库存。 在干完后,艾凡赫才发现,在整个过程中,其实最费事的还是第一个到的老图书馆,虽然挂着小的名号,其实规模和艾凡赫第二个搜索目标新图书馆相差无几,对于此事罗兹的解释是“大小不是说规模,是说作用好不好。你又不问就先入为主……”,弄的艾凡赫又差点发疯。 而这个号称大的新图书馆里,待遇的差别可不是一点两点——在讲明的身份和来意后,仅用了半个小时,新图书馆里面的大量工作人员,就把标准详细的馆内藏书和室内结构说明表,放到了艾凡赫前。 有了详实的资料可以查询,艾凡赫花费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再加上罗兹在宿舍里进行的周围念术侦测检查,效率比之前不知道要快多少倍。而五个仓库那边,也有完整的入库详单所比对,更是事半功倍。 但即使是这样,三天的时间依然让艾凡赫跑得筋疲力尽,每逢休息过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到处酸痛无比。这时艾凡赫才明白过来,所谓找死计划,不是自找死亡,而是找得要死。 而罗兹和漪墨,这几天都在宿舍里穿着那两套标志着“准备好”的服饰,一边支援一边等待。在艾凡赫回来后,三人熬到半夜才整理完了搜索的结果,罗兹对学院里面很多地方都很熟悉,直接排除了不少有念术反应的地点的可疑,但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罗兹指出了找死计划的下一个区域——学政区,这里的情况比文史资料区要复杂很多,毕竟这里是学院的重点地区,每天都有大量教工和学员从这个区域经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较为安全,毕竟没有人会傻到在学院护卫队的鼻子底下闹事。 介绍完区域内的建筑分布,罗兹对艾凡赫说:“这里一般不会有人闹事的,不过有人闹事的话,就绝对是你无法阻止的人。到时候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然后赶紧摇铃让我们俩过去帮忙。” 罗兹郑重的交代完这个事情,一旁的漪墨思考再三,才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饭盒啊,上次你摇铃的时候,定位我和罗兹,使用的印象关键词都是什么?” “为什么你也学着罗兹叫我饭盒……”对着一旁的女孩不满地发着牢骚,艾凡赫才想起当时召唤时的情况,看着面前疑惑地等待着回答的靓丽脸庞,艾凡赫瞬间面红耳赤,半晌回答不出。屋里的另外两人毫无疑问都是聪明人,看到艾凡赫这样的反应,就算不明白,也有了大致的想象方向,何许再多言?漪墨的俏脸也慢慢红了起来,低头不语。一旁的罗兹拍着桌子大笑着:“哦哦?饭盒,虽然你说不出来,但是你的脸已经很坦白了!哈哈哈哈!” 在罗兹的笑声中,艾凡赫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学院的学政区,向来是忙碌和祥和的混合体,每次艾凡赫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都很疑惑,是不是学院里所有学员都挤在这个地方了?跟别处的稀疏相比,这里每天忙忙碌碌路过的教工和学员,已经可以算上得上是拥挤了。 艾凡赫有次疑惑的问起罗兹这个,罗兹哈哈大笑的告诉他,因为学政区的各种事务繁忙,所以才很多人经过,每天的人数虽然多,也不过是一千出头而已,自己只是被这来往如织的景象吓到了而已。 但今天有所不同,艾凡赫来到学政区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拥挤,走在路上,不时都会被急匆匆路过的学员不慎撞到。而肇事者甚至一副道歉都来不及的样子,往往人走出老远,才能依稀听到传来的道歉声。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艾凡赫握紧了怀中的手铃,忽然有一个促狭的念头,如果在这里把罗兹召唤过来,那副穿着出现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学院,其结果大概是大快人心吧?但考虑到罗兹暴走的可能,艾凡赫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四处想找个人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与陌生人交涉是一个酒吧老板的基本功,但是酒吧老板的另外一个职责就是不要引起别人的反感,叫下旁边这些明显因为有事在身而表情欠奉的路人,明显不是不是适合的询问对象。好不容易从湍急的人流中挤出来,艾凡赫发现自己恰好站在学管委的大楼门口,而不远处,正好有一个自己才认识了不久的熟人。 图书馆里文弱的少女,莉拉•;薇儿,正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看着远处人头攒动处。 “嗨!莉拉,”绕过几个从门口奔出的学管委人员,艾凡赫跟茫然的少女打着招呼,“今天不用照看图书馆么?” 四周的环境由于人流汹涌,可以说十分嘈杂,就算这样,莉拉居然还能陷入一种失神的状态,不得不让艾凡赫十分佩服。在几次招呼都无效之后,艾凡赫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肩…… 更让艾凡赫佩服的情况出现了,少女像受惊的小兔一样小跳了一下,才发现了背后的艾凡赫,最后还捂着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呼出一口气后才礼貌的抱怨:“啊!艾凡赫同学,好久不见,你走路怎么完全没有声音啊……” 喂,你没有资格说我吧,上次在图书馆那么安静的环境下,我都没有听到你的脚步声耶?艾凡赫在心里反驳着,但对着一个这样的女孩,总不可能真的发出这样的指责。艾凡赫只能哭笑不得地道着歉:“对不起,这里太吵,我吓到你了……” “没关系……咦?哦,今天图书馆那边找人替我了,我到这边有事。”女孩笑着摆摆手,接下来的话语让艾凡赫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听到了呀?艾凡赫已经彻底无语了,对于听到问话为什么还会被问话的人吓到这种事情,艾凡赫已经不忍心去思考其中的不合理性了,只能在心里感叹: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咳,莉拉,今天这边的人额外的多啊,发生了什么大事么?”轻咳一声,暂时抛开了那些无法理解的事情,询问起自己的问题来、在艾凡赫的记忆中,这是第三次莉拉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你真的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你的引导者是……我明白了,唉!那你看那个吧。” 顺着莉拉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这里方向艾凡赫才看到,莉拉刚才望的方向,是学管委大楼前的告示牌,而周围拥挤着茫茫多的学员,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上面的内容。 好奇心如果加上凑热闹之心加成,对于一个曾经的酒吧老板,效果是惊人的。在准备挤进去之前,听到莉拉的嘱咐:“看明白了出来告诉我哦……” 您真的知道上面是什么么?艾凡赫汗了。 费了不少劲,艾凡赫终于挤到了合适的位置,告示牌上写着的东西倒是极为简单:学院第九十一届念术大奖赛,参赛者开始报名。再下面的小字就标住了,参赛者要准备的报名表和各种注意事项。 “罗兹啊,这边告示牌上面有一个‘学院第九十一届念术大奖赛’,什么情况?”字并不多,看完以后挤到一边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艾凡赫通过别针低声询问着罗兹。 “第九十一届?去年?哦,我明白了,这告示肯定是宁馨儿弄的……”听到艾凡赫的问话,罗兹诧异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庆典啦,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个庆典么?这个就是……” 可你没有说过是什么念术竞赛啊,艾凡赫还没来得及这么说,罗兹的下一句话就传了过来:“别担心啦,我已经帮你和漪墨一起报名了。你赶紧做正事吧,不要耽误正事,其他的事情就放心吧。” 放心你妹!艾凡赫怒了:“我就是不放心这个,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我没有说过吗?你确定我没有说过?好吗,那我现在不是说了嘛……”耍起无赖的罗兹是一种无敌的存在…… 等了半天没有听到艾凡赫的回音,罗兹正在洋洋得意的时候,听到艾凡赫阴测测的话语:“这里有很多人……” “啊?学管委门口嘛,我知道啊。”罗兹二丈金刚摸不到头脑的回答。 “我记得巴罗夫的管家铃不用征得服务者的同意,而且你现在应该穿着整齐吧?” “……” “现在就把你拉到这里让所有人围观你信不信!漪墨帮我看着他,一旦他有脱衣服的意图就大叫,我马上就把他弄过来!罗兹,现在给我个解释,饭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们这对狼狈为……”在红果果的威胁下,罗兹屈服了,“我错了,大侠铃下留情……我现在也不好说清楚,饭盒你身后就是学管委,你不如进去问问宁馨儿吧,她会给你解释这个的。” “你都不好解释的事情,她能解释明白?”艾凡赫怀疑地问。 “呃,她旁边一般会有旁人的,你问那些人不就对了……” “好吧……”艾凡赫转身向着学管委大楼门口走去。 在门口等到现在的莉拉,看到艾凡赫挤了出来,却并没有上前询问,而是安静地跟在了艾凡赫身后。怒气冲冲的艾凡赫,明显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两人走进了学管委的大楼,向着三楼走去。 (天然腹黑上完) 第十节 天然腹黑(下) 被兹巴把话题调向这边,宁馨儿才终于想起了身后跟着的两人并非闲人,也终于第一次问起两人:“莉拉和艾凡赫,你们找我有事么?” 既然先问的是莉拉,自然莉拉就先开口询问,艾凡赫也乐得旁观事态,按着罗兹的指示,来到了房间的东南角。房间很大,由于宁馨儿的回来,大多数坐着闲聊的学员都站了起来,恰好把东南角摆放的长条状沙发空了出来,艾凡赫顺势就坐在最靠角落的沙发上。 莉拉和宁馨儿在房间中央交谈着,艾凡赫看了看周围的人的距离,才放心的通过别针对着罗兹询问:“那个不明念术反应具体在哪?” “就在你右手边的墙角……”罗兹的回答非常快,看来的确非常之近。 乘着屋里的人注意力都在房中间的宁馨儿身上,艾凡赫俯身往一旁的桌底看去,由于不少家具的阻挡,墙角处十分的阴暗,似乎什么都没有。但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那里的光线微微的扭曲着,明显那里有着什么东西。 “的确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好像被什么念术被遮蔽了,现在怎么办?”艾凡赫问着罗兹下一句话。 罗兹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从那边传来:“废话,你说呢?摸啊!你以为为什么要让你去?” 乘着没人注意自己的当口,艾凡赫很轻松的就从角落里破坏了那层念术,拿到了里面的东西。虽然东西上闪耀的念术光芒在自己碰到的时候,就随着一声细微的碎裂声消失了,但是艾凡赫还是认了出来,曾经罗兹从莉拉手中夺走的念术水晶,当时就泛着这样的光芒。 听到艾凡赫通告了东西的用途,罗兹并未显得很惊讶:“嗯?看来有其他人也在关注宁馨儿的念术本质啊,这倒不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一点,居然这么偷窥一个女孩的私人房间啊……” “你说‘也’?罗兹,别告诉我你……”艾凡赫很吃惊。 艾凡赫的质询是如此的明显,罗兹也没有多做辩解,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与以往不同的严肃话语从别针那边传来:“艾凡赫先生,作为你的入门导师,我现在有必要教给你这件事,这是作为念术师最残酷的一件事——这是念术师的原罪。” “身为阿西莫夫学院的学员,我们将在某一刻离开,投身整个大陆,投入那种黑暗和争斗中去。下一刻站立在你面前的敌人,说不定就是哪位你曾经的同学……所以每个学员都会尽量去揣测身边人的念术本质,不为其他,只为将来自保。”在罗兹严肃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同在那边的漪墨沉默着,一语不发,艾凡赫知道,这是一种默认。 “从念术在世界上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都是罪人……”漪墨的声音一起传来,带着悲哀和伤感。 “我们可以选择不与对方交战……”艾凡赫无力的抗争着,虽然他也明白了这是徒劳。 “没有人永远有选择,特别是信仰和理想的冲突。”罗兹冷静地打破了艾凡赫的幻想,“那天漪墨选择无所保留地告诉了我们她所知道的事,从那时起,我就决定了一定要教给你这件事……因为这是艾凡赫你与我们念术师之间目前唯一的差别。” “你们念术师……”艾凡赫并不傻,知道罗兹不仅是在教会自己一件事,也在隐晦地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对罗兹和漪墨有过多的坦诚。 艾凡赫苦涩地笑了:“你说过,对于念术师来说,最危险的莫过友情和爱情……从那时起,你就试图告诉我这点么?这么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节计划周详而且别开生面的课堂……” “……是的,因为你实在太过天真。” 默契使得这段谈话开始酝酿着沉默。艾凡赫身处的环境虽然在温暖的室内,但在这一刻,艾凡赫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还好,恰好结束了交谈的宁馨儿和莉拉,开始将注意力转向这边,呼唤声也将艾凡赫唤回了现世。 “艾凡赫•;赛德勒?”呼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的宁馨儿不满地用上了全名,才将艾凡赫的注意力叫了回来,“你又是有什么事?” “……”艾凡赫这时才回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出现在这里,“我听说我报名参加了第九十一届念术大奖赛,才特地来问问比赛的详细情况。你知道的,来学院的事情太短,我什么都不太清楚。” 宁馨儿的第一反应与罗兹如出一辙:“九十一届?那不是去年的么……哦,告示好像是我写的……算了……” 然后在身上翻找了一阵,宁馨儿掏出一个记事本来,翻找了一会以后对着上面的字样中规中矩的念着:“念术大奖赛是学院的老传统,在阿西莫夫学院成立的那天,创始人占士奇大帝曾经与大陆各地前来的念术师进行比武,最终胜出,才奠定了学院能成立的基础。由于这段历史,每年学院校庆的时候,都会进行一场比武。这就是念术大奖赛的雏形,不过现在已经发展出多样化的各种比赛方式,在此不进行详述。” 顿了一顿,宁馨儿继续念着:“如果对方问起详细情况,你就根据他提问的东西去前面找索引。”最后一句话可以不念的,大姐。 艾凡赫瞠目结舌地看着周围的男生看着低头念着笔记的宁馨儿,脸上露出那种“对对!就是这样!”的表情。 这一屋子人都不太正常——艾凡赫这样想着,继续提着自己的问题:“那可以取消自己参加的申请么?” “咦?咦?”听到艾凡赫的问题,宁馨儿不断翻找着记事本的纸页,好半天才哭丧着脸回答:“我也不知道,这个上面没有写……” 艾凡赫已经彻底被折服了:“……算了,当我没问就好了,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屋里的大多数人在此刻都一副憋笑憋到伤身的表情,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彻底折服的艾凡赫,另外一个是此刻正肆无忌惮地在地上打滚拍底笑得死去活来的兹巴。 说实话,艾凡赫从来也没觉得,大家有憋到这么辛苦的必要,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宁馨儿,似乎也不具备报复的能力,就算具备,也不会危险到哪里去…… 但接下来的事情颠覆了艾凡赫的认知。 看到笑得如此嚣张的兹巴,只要是人,就会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而宁馨儿,无疑属于这种人里面最脆弱的那种。脸上带着恼羞成怒的红晕,宁馨儿用压抑得很平静的口吻说:“幸灾乐祸什么的最讨厌了!兹巴你要当心了,不要站起来的时候滑倒,在那个地方摔倒的话,说不定会摔到窗子外面去哦!” 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兹巴站的地方,离窗口还有近三米远呢! 但这件不可能的事情就在宁馨儿说完的时候发生了。 笑得前俯后仰的兹巴正扶着柜子站着,然后兹巴扶着的柜子,就由于兹巴过大的肢体动作而歪倒。在柜子摔倒在地面上的时候,由于震动,一块香皂从柜子最上面的抽屉中弹了出来。然后失去平衡的兹巴一脚就踩到了肥皂上,向着正前方的窗口滑去。 玻璃碎裂的声响传来,兹巴用一个优美的姿势飞出了窗口,还好这里只是二楼…… 说这是巧合,鬼都不信!但是这是宁馨儿看着屋里惊讶地看着她的人,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话:“啊!人家什么都没有说哦……” 短暂的沉默…… 接下来所有人都涌到了窗口旁,看着楼下摔得七荤八素的兹巴,但众人说话的内容却让艾凡赫十分诧异。 “哇,好惨……” “时运不齐啊,居然发生这种事……” “谁叫他笑得那么忘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宁馨儿说过的话?那些话比诅咒还灵验啊!艾凡赫很诧异的询问了在场唯一一个与自己相熟的人,但被问到的莉拉却用更诧异的语气反问着艾凡赫:“什么话?宁馨儿刚才什么也没说啊?” 原来如此!想起自己的念术免疫能力,艾凡赫终于明白了问题的所在,原来宁馨儿的念术本质如此简单,而且简单得这么理所当然——不是没人能猜透,只是没人能知道而已。 “对自己也同样有效么?”看着同样扒在窗户边一脸关心的宁馨儿,艾凡赫否定了对方伪装不知的可能。那句“人家什么也没说”,应该是宁馨儿的口癖,只有在这种习惯性的话语的影响下,才能完整的架构出宁馨儿的“某些所肯定的为即成事实”的念术能力来。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这简直就是“神的恶作剧”,这种连使用者都无法自知和掌握的可怕念术,居然真的存在! 回想起罗兹的猜测,在这种完全无法获得资料的情况下,罗兹居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艾凡赫不由得佩服起罗兹起来。 在这时,艾凡赫才终于能把所有的怪异处都联系了起来:为什么不需要证件和公告,一个才当上学管委干事的新生,就可以获得学院内其他学院的肯定?——因为这是她肯定过的! 为什么每个当面惹恼了宁馨儿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倒霉?——因为这是她肯定过的,而且包括她自己,所有人都不知道! 为什么以这种粗枝大叶迷迷糊糊的性格,宁馨儿居然能当上阿西莫夫学院的学管委掌权者?——这必然与这种能力脱不了干系! 再反面一想,这所巨大的学院,里面可以说囊括了整个大陆上最聪明的人群,居然如此和平,居然没人钻校规的空子生出乱子来。——这里面恐怕也少不了宁馨儿的功劳! 确认完了这些所有的问题,艾凡赫对一旁这个身材娇小的眼镜娘有了一个罗兹式的评价:学院史上最适合也最强的学生会长,没有之一! (天然腹黑下完) 第十一节 有心无意 在短暂的骚乱后,从二楼窗口摔下的兹巴,被人送去救治。这个可怜的人,直到现在,艾凡赫也不知道他的全名。而始作俑者宁馨儿,在骚乱过后,正在把所有人都赶出房间,而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很简单——午睡。 但落跑的学生会长并没有最后达成自己的愿望,因为骚乱的影响,正在竞赛场地的书记伊芙莉丝被吸引了过来,直接从二楼那个被打破的窗口处跳了进去,强行将某位逃避责任的老大抓回了办公室。虽然过程十分搞笑,但却解决了艾凡赫最担心的一件事情。 在莉拉的好心排解下,还没等到伊芙开口,宁馨儿就在求饶中把门上的念术陷阱定性成了“好心的伊芙今天其实没有设陷阱”的情况。看着开始诧异,马上变成确定表情训斥的伊芙,艾凡赫就知道,自己的念术免疫能力不会被泄露了。 在仔细考虑了一阵子之后,艾凡赫才决定并不把宁馨儿的念术本质告诉毫不知情的她本人,宁馨儿的念术保持着一种巧妙的平衡,如果告知,说不定她会永远失去这种能力。 而且,这其中可能也少不了罗兹跟自己刚上的课程所造成的影响。莉拉似乎敏锐地发现了艾凡赫的问题,就像她可以听到艾凡赫与罗兹的谈话一般,她留下了一句话就离去了:“不要以为自己变坏了,这些不过是事实而已。” 但艾凡赫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是否变坏了这种问题,在简单地说服了自己的良心以后,艾凡赫的满门心思都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连念术师本人都无法得知的念术,为什么却可以使用? 因为这关系到艾凡赫自己,从上次在宿舍里惊鸿一现,自己就从来没有再次出现肯定某种念术的情况,无论如何确定自己的希望,所有的念术还是会在接触自己的一瞬间,马上消亡。 而现在,宁馨儿的事实告诉了艾凡赫另外一种可能性:念术是可能不知情而且无意识的情况下使用的。 想起罗兹那盏宝贝念术灯当时的情况,自己在完全没注意到它的时候,那盏灯在手中亮起,却在自己发现的同时,瞬间熄灭……这并非虚妄,艾凡赫并不笨,他知道自己依稀抓住了让自己能成功利用自己念术能力的钥匙。 在这个紧急的关头,才真正体现出了同伴是否聪明的必要性,在艾凡赫完整的思考完整个事情的过程中,他自己并未进行任何移动。而远在宿舍的罗兹和漪墨,不约而同地保持了安静,并没有打扰他的思考,因为他们都知道,艾凡赫不会这样浪费时间,他必然有所疑虑,而且如果他需要两人提供建议,会开口询问的——这就是默契! 只是罗兹和漪墨都以为,是刚刚的“课程”引起了艾凡赫的沉思。 …… 等到艾凡赫回过神来,已经是傍晚,残余的一线夕阳从地平线上渗入眼前的所有景色,一片金黄,在这种不经意的思考中,艾凡赫居然耗费了近一天的时间。 在想离开已经有些落寞的街口,艾凡赫才发现因为长时间保持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双腿已经酸麻,动一动便如针刺一般疼痛。而自己的位置,也从大楼的门口,移到了门边。 随着木器的轻响声,一张垫着软垫的座椅被放在艾凡赫身旁,似曾听过的男性声音在右后方响起:“来,坐这里,揉揉你会好受些。”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艾凡赫本能性的回过头去,扭头拧腰的动作打破了身体站立的微妙平衡,但麻木酸痛的腿脚却来不及像平常那样调整好整个身体的重心,所以他向着斜后方歪倒,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地面越来越近。 平整的石头地面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如同投入石头的水边一样泛起了波纹,接着艾凡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支撑,本来放在另一边的座椅,就这样移到了自己的身下,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就好像艾凡赫姿势怪异地自然坐到了椅子上一样。 还没等到艾凡赫回头道谢,塔迪•;金那张沧桑的老脸就出现在了面前,乱蓬蓬的额发和胡子中,勉强可以看到两只眼睛的反光,口气中带着一点放松,塔迪用同样的方式挪过了一把椅子,安然坐下后才说:“总算回魂了,我在旁边等了你好久了……准确的说,是整整一个下午,你连动都没动一下。” 听到对方这样说,艾凡赫知道对方从中午开始就在旁边照看着自己,所以十分感激的解释着自己的情况:“呃,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时间了。塔迪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可是一个很复杂的情况了……”面前的人脸动了动,艾凡赫勉强可以辨认出那是塔迪在露出笑容,“具体来说就是罗兹拜托路过的学院传话给华研盟里的卡雷尔,说让他来照看一下娱乐大楼门口的‘木桩子’,然后卡雷尔不在社团室里面,看着很急的样子,于是我就过来了。” “谢谢……”艾凡赫不好意思的道着谢,“实在是麻烦你了。” 塔迪伸出手指,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让他的视线更清楚了一些,对着艾凡赫摆摆手说:“谢倒不用,我也是到了才明白罗兹说的‘木桩子’原来是你,不过看你的这个情况,应该是有念术方面的疑惑吧?大家都有这个情况,有时候忽然就有了体会,然后就出神了。不过你这种情况倒是不常见,居然站在大路上……” 慢慢地揉着腿部的酸痛肌肉,艾凡赫抱怨着:“我也不清楚啊,只是一瞬间好像被什么灵感击中一样,然后整个脑子就没有想别的东西,就是嗡的一声那种感觉……” “可以理解,我们都有过,这么看来,你已经找到自己的念了?还是在运用方式上有麻烦?”“如果是前者,我还能帮帮忙指导一下;如果是后者,可就不好说了,只能靠你自己了……” “为什么?”艾凡赫很奇怪:“的确是我现在还不能纯熟运用自己的念。难道念术运用方式不能说的么?” 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再把手指指向艾凡赫,塔迪笑着:“说倒是可以说,不过我告诉你只有负作用,最好是靠你自己去体会出来。不过我可以教给你一个办法——” “在疲劳状态下尝试,让自己尽量耗费更多的体能,在这种情况下再不停尝试去触发自己的念术,随着你让念术成功具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你的身体会慢慢的记忆住那种感觉。其实那种感觉很简单的,只是不好说而已。” “加油吧,这是每个念术师都要经过的一道坎,等你过去了以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别人不能告诉你了。”塔迪拍着艾凡赫的肩膀,鼓励着他,“这世界真奇妙,二十几天前,你还是一个完全对念术的门外汉,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不要急于求成……” 艾凡赫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呆立得太久,某些地方被压迫得有些血液不通而已。在待了一会儿以后看到艾凡赫已经能自如行动,塔迪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似乎还有事在身。 似乎自己的失态打乱了不少人的计划,艾凡赫不好意思的通过别针呼唤着宿舍那边的回应:“罗兹?喂?” 但是罗兹并没有回应,只有漪墨的声音从别针中传来,带着欣喜和放松:“艾凡赫你终于醒了……罗兹不在这里,他说因为你玩忽职守,只能他亲自出门去找。让我在这里留守,随时等着你的回音,说让你醒来以后直接回宿舍来。” “咦?这可不是罗兹的做事风格啊,一向喜欢偷懒的他,怎么不是让你出去,他继续在宿舍里偷懒?” 对话的那头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一会,漪墨才用带着点羞赧的语气汇报着情况:“跟我说的理由是,出去的人要换回便服,就无法通过管家铃召唤了。我们两人之中,如果你召唤的时候,发现是我出现,你应该会更高兴些。所以……” 罗兹的借口让艾凡赫很尴尬,只能尝试着岔开话题:“我看他是怕我一醒来,就直接召唤了你们两人,让他的形象大暴露,才故意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换下衣服吧?……” 在艾凡赫吐槽完毕后,通话的那头静寂了好半天,才听到漪墨幽幽的问话传来:“恩,的确有这个可能。那么……” “嗯?那么什么?” “你真的会更高兴些么?如果看到是我……” 漪墨直接而明显地在表示了对这个问题的兴趣,掐断了艾凡赫所有的后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问出这样的问题代表着什么…… 但艾凡赫也知道,漪墨选择在此时问到这种问题,无疑跟罗兹白天刚刚上过的‘课程’有关。 对艾凡赫来说,今天的经历实际上是要除开出神的整个下午,从他的记忆中,等于就是半小时之前,罗兹刚刚对艾凡赫教导过——对于念术师最危险的,就是爱情和友情。 所以艾凡赫此时的确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了,因为能想到的太多。 无法释怀,只能沉默。 漪墨追问了几次以后,别针那边也沉默了下去,似乎也已经放弃了。 心乱如麻,艾凡赫的嘴巴此时像不受控制一样地动了起来,开始带着怯懦和忐忑,渐渐变得沉稳和坚决:“你们是我的朋友……在学院里,你和罗兹,都是我绝对信任的朋友……今天罗兹说的那些话,的确当时对我的震动很大,当时我就问自己,我的确是在这方面太天真了么?从来没有想到去防备你们两人?——但是我后来马上就想通了,这就是我啊,这就是艾凡赫,那个总被罗兹耍弄,总被漪墨你帮忙的艾凡赫。我就想啊,朋友间,还是不要想那么多的好,太麻烦了,也许固执了一点,但我觉得在这方面天真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我现在心好乱,说的话更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懂。” 沉默了一会,漪墨的声音才传来:“听懂了,这是一个不错的回答。你的成绩虽然没有得到优秀,至少也是一个合格,不过……” “不过什么?”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有心无意完) 第十二节 强弱输赢 模糊的话音递过去的同时,宿舍里的漪墨也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艾凡赫举得面前的情况十分诡异,虽然两人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这个话题的开端,实在是让艾凡赫很囧,真的是十分的囧啊…… “为什么要跟把自己和罗兹放在一起问这种问题,换个女孩多正常啊,不是有莉拉•;薇儿在么……”当然,艾凡赫不是傻子,这种话不会真的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一下而已。 但是漪墨现在正对着这个问题穷追猛打,艾凡赫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不过刚才那句话的声音极度变幻,连艾凡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唯一能听清的,不过是最前面的“我”字而已。 “漪墨一定会再问的,在之前自己一定要理清思绪……冷静推理,逻辑思维,艾凡赫!加油呀。”艾凡赫不停在脑海里对着自己呐喊着,也不断地似乎理清自己已经混乱的脑袋。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漪墨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就算艾凡赫沉溺于思索无暇注意周围的情况,在快走了一半路程以后,依然再也没有回音,这就反常了。 难道是漪墨因为自己的逃避方式生气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到这里艾凡赫不可避免的慌乱起来,尝试再次进行通话。 “漪墨?”没有回应。 “喂喂,这样可不好……”还是没有回应。 “算我错了好不好……”依然没有回应。 情况似乎很不妙啊,艾凡赫只有赶紧加快步伐,只有在到达时才方便解释一下了。 更不妙的事情马上就发生了,在路上急速行走的艾凡赫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惊雷,巨大的爆鸣声就在耳边炸响了,爆炸声?被惊得一颤的艾凡赫茫然四顾,却发现所有听到这声音的路人,都在望着自己——声音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准确说,是从别针中传出来的。 看来是宿舍那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既然罗兹不在宿舍,那么宿舍里此时应该只有漪墨一个人在——艾凡赫想起罗兹曾经说过的,三个人分散会被人各个击破的推测。难道是敌人袭击了住宅?艾凡赫的脚步加快了起来,向着宿舍的方向赶去。 一边飞跑一边推测宿舍的情况,宿舍这个类似于后勤基地的存在,对于罗兹和自己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在回到宿舍时,两人应该是最放松的时刻,所以外观上没有战斗痕迹的宿舍,应该是最理想的设伏地点。如果对方真的袭击,应该会选择偷袭的方式,并且尽量在攻击中不要造成太大的声响。 既然现在已经发出了如此巨大的声响,那么对方的隐秘偷袭一定是已经失败了的,现在漪墨可能正在与对方进行着战斗。以她的能力,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那么自己应该尽快赶过去? 快速跑了几步,艾凡赫忽然想起一件事,既然是在家待命,漪墨身上应该时刻穿着那身适合用管家铃召唤的服饰吧?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想要解除漪墨受到的威胁,只要做到一件事就可以了——摇铃召唤。 有了上次的经验,艾凡赫没有多花什么功夫就把漪墨从宿舍里拉了过来,在旁边路人的惊异目光中,穿着那套学院中罕见服饰的漪墨,在朦胧的雾气中显现。 “漪墨!你身上没受伤吧?”扑到少女面前,艾凡赫一边紧张地检视着少女的身体状况,一边询问着来袭者的状况,“敌人有几个?” “?……”少女明显还没有从面前景象的忽然变化中恢复过来,双眼带着疑惑,迷茫地看着艾凡赫。 看到漪墨没有反应,艾凡赫自然把事情归咎于对方对于突然的召唤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原因,赶紧一边追问一边解释着:“我从别针中听到宿舍传来的爆炸声,是有敌人偷袭吧?所以我就摇铃把你拉过来了。” 听到艾凡赫的解释,聪明的漪墨想了一想就明白了目前的情况,迷茫的表情才消减了很多,眼神也从疑惑变成了通常的平淡。但接下来漪墨却没有回答艾凡赫的提问,而是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既然我从那里消失了,正好把宿舍留给敌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布置,这样,接着回到家的罗兹,不是会陷入危险么?” 被漪墨一言捅破了自己没有想到的破绽,艾凡赫有点下不了台,随口就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了这样一句话:“我管他去死啦,当然你这边比较重要点。”然后想了想,再接上了一句,“再说那家伙猴精猴精的,谁能坑的了他?” “恩,不错的回答。那我们回去吧……”漪墨满意地点点头,对着艾凡赫描述着实际的情况,“虽然我不太明白你听到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不过实际上并没有敌人偷袭,只是那边的配套监测设备忽然没有了声音,我在好久以后才发现并非你在沉默,而是那套设备坏了,正在检查出了什么故障的时候,你把我召唤了过来……” 听着漪墨淡然的说出了这样的事实,艾凡赫才明白自己似乎是理解错了情况。难道是误听?艾凡赫又想起,引起误会的那声爆炸声,当时在场的许多路过的学院都听到了,也许可以找一个当事在场的路人询问一下情况? 转头向找找有没有当时在场的路人,艾凡赫才发现周围所有的学员此时都吃惊的盯着自己。因为好巧不巧,此时艾凡赫正在学管委大楼的附近,即使是傍晚的时分,这里的人群依然没有大减,随处依然行走着无数的学院。在这样千篇一律的学院校服的丛林中,穿着女仆装突然从虚空中出现的美丽侍女……没有比这更显眼的存在了。 看着周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艾凡赫感觉到了疑惑好奇猜和羡慕嫉妒恨杂合的各种目光,前者八卦如雾,后者尖利如牙,都刺得艾凡赫很是尴尬。甚至还有两个大胆的新生凑上前来,询问是否是卡雷尔前辈。 大概在不少学员的印象中,会大摇大摆地带着穿着奇怪服饰的侍女在学院里到处趴趴走的,也只有那位“移动的资料库”能做的出来了。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第二天就名震整个学院——以“女仆控二世”的名号,艾凡赫就后怕不已。身体的反应直接跳过了大脑的思考,艾凡赫拉起漪墨,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 等两人有些气喘的跑回宿舍,发现罗兹正面对着那个“出了问题”的设备箱子,拿着一块宝石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听到门口的响动,罗兹愁眉苦脸的回过头来,跟两人打着招呼:“两位,约会归来?哟,居然让漪墨穿着这样就出去了?饭盒你跟卡雷尔肯定会有很多话可以聊……志趣相投啊。” 刚刚经历了千人围观大场面还有些发懵的艾凡赫和漪墨,听到这种恶质揶揄的话语,都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反驳……其结果必然是让罗兹变本加厉再加上一句。 “不是吧?哑口无言?真的去约会去了?好样的饭盒,我佩服你,这样的女孩都敢上手,你是在挑战极限么……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b、牵手,c、拥,d、接吻,a、「哔」……”根据两人的反应,罗兹飞快地把语言陷阱铺设完成,而其中的技术处理只不过是a的发音是“啊”而已。 “啊?”艾凡赫很上道的发出了疑问:“「哔」是什么?” 得意的挑着大拇指的罗兹在下一刻被漪墨奋起踢翻在地,然后手脚麻利的从罗兹身上搜出一块用于念术记录的水晶,确认了里面的内容后,漪墨随手扔向了艾凡赫。 “一个好女孩的两大要点:笨和温柔,漪墨你已经都不沾边了,也只有艾凡赫肯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准备用来威胁两人的重要物证落入艾凡赫那万“念”俱灰的魔爪,罗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伤心对漪墨说着,浑然忘记了自己才是真正恶劣的人。 贼喊捉贼啊,刚接到水晶的艾凡赫还来不及吐槽,就听到有声音从手掌中传出:“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b、牵手,c、拥,d、接吻,啊、「哔」……(罗兹)啊……(艾凡赫)” 此刻,漪墨正目露寒芒地准备给口没遮挡的罗兹一点“教训”,而罗兹正得意地笑着准备好了抵挡。但随着声音的响起,漪墨和罗兹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把惊讶的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 而艾凡赫,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中央,那颗本来应该暗淡无光再无内涵的念术水晶,正在那里散发着微微的念术光芒,而一扇凌空显现的图像,正飘荡在自己的手掌上空。 它,正在运行? 运行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在完整的看完了记录时间并不长的影像后,念术水晶才如以往的念术一样,上面的念术被抹去。淡淡的念术光辉也很快消去,存留下来的,只是一块空白的水晶。 检查过水晶后,罗兹和漪墨都疑惑地端详着艾凡赫,很明显,他们在等一个解释。 组织了一下语言,艾凡赫只是大略的告诉两人,自己似乎找到了自己念术能力的“开关”方式,只是还需要一些训练而已。在结尾,还特意告诉两人不是自己有所隐瞒,实在是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说。 对于艾凡赫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对自己保留些事情的做法,罗兹的表情有些不满,也有些欣慰,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罗兹问了艾凡赫一个问题:“自身的强弱的确对这场对抗的输赢影响很大,那么饭盒,你现在可以有一个选择。你是否需要我来代替你进行搜查?” (强弱输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