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今生来爱你》 自序 这些天初来乍到,却已想在此生了根,发了芽。偌大的世界里,百感无聊也内心充实,欢笑和泪水未曾不能说都那般虚幻飘无。想要在茫茫红尘中寻觅一丝落脚之处,竟发觉都只是暂时的栖息之所,何处才是我的家,一直苦苦寻觅…… 的确,我的文笔尚稚嫩了些,笨拙了些,却有了莫名的激动和欣喜,在虚无的快乐中,早早结束一日的疲惫,跳跃的键盘中,终于有了点滴的释然。只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丝的释怀,一丝的轻松,一丝的渴望,一丝的惦记和期待,吾心足矣。 熙流依旧,为记住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不能重来的故事,于是有了这个笔名。也希望能在你们的心中曾经留下过一丝痕迹,淡淡的痕迹,已很满足。 《等到今生来爱你》献给所有停下了匆匆脚步,关注了小熙的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与驻足。小熙期盼着在这个虚幻网络中能与大家更多的交流,收获更多的感动。 下面就开始爱的旅途,爱的故事吧…… 第1章 周蕙的《约定》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电脑屏幕定格在星座运程的页面上,“射手座,本周命犯桃花,冥冥注定……”夏筱雨静静的倚在床边,齐肩的黑发,一张清秀的脸庞,夜光投射进房间,看清了脸上依稀的泪痕,这样静谧的夜晚,有些冷意的风时不时撩起窗边的帘子,有着说不出的孤独…… 明天,夏筱雨要去上海,去见秋夜,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她网名夏日,与秋夜语聊的一年多里,尽管未曾谋面,可她太熟悉他的一切,他的声音,他的好恶,他的理想,包括他的痛苦……在这川流不息的现实中,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竟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他乡逢七夕,惆怅佳期又一年,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离人伤两地,缱绻柔情直半载,待梦里水乡,偷取浮生,日日良宵”这副七夕情人对。今天她出的上联,秋夜对的下联。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终于相信命运,相信这个陌生男子的感情,原来爱情,不需要朝夕相处,不需要言语太多,注定的爱早已冥冥中生根发芽了…… “夏日,下周我一定要去广州见你”秋夜的声音还如此清晰的回荡在耳边,而她,夏筱雨却再难按耐住心中的向往,多一秒此刻都是煎熬。她明天就要去找他,寻找她的幸福。 夜很深了,夏筱雨沉沉的睡去,音乐依旧回荡,而她已在幸福的路上…… “玉雪,我要去找他。” 坐在咖啡屋的茶座旁,夏筱雨摆弄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的说着。 玉雪是夏筱雨的死党,从中学时代至今,8年的朋友。18岁这年,夏筱雨的父亲得以机会公费到菲律宾出差,于是说好了一家四口乘此机会一同前往游玩,筱雨却因为近在眼前的高考而最终没有去,而那一天,飞机竟然意外失事了……拿着沉甸甸的抚恤金,夏筱雨未来的梦破了,高考成了一个笑话,而唯一陪伴她度过那段痛苦岁月的就是玉雪,这个她最要好的朋友。 玉雪猛的愣住了,以为是听错了,说“什么,丫头,你不是真傻吧,没头没脑就乱来……”,虽然都是22岁,玉雪却更像个姐姐,时刻照顾着粗心的夏筱雨。 夏筱雨抬起头,轻轻的说“我说真的,下午的车” “你凭什么就相信网上的东西是真的,身边这么多好男人,你偏找个不存在的!”玉雪总也为这个妹妹担心着,太过于善良的夏筱雨总让人有着更多的怜悯与爱惜。 “星座运程我看了,说这周我命犯桃花——”夏筱雨激动的说“我信,他就是我的桃花……” 玉雪突然感到很不安,说“笨丫头,这都能信。你说你信命是吧,那好,我带你去找个大师算算,要她也这么说你就去,好吧……” “玉雪,别闹了,我下午的车。我决定了,一周就回来。”夏筱雨的额间渗出了汗,她担心什么呢,说不上来。 玉雪抓着夏筱雨纤细的手,说“我可没闹,筱雨,那个大师很准的,我爷爷那代人都信她……” 昏暗的茅草屋,一股刺鼻的霉味,一个老妇在房里打坐,房间里一张床,一把椅,没有更多的摆设。尽管已是臭气熏天,老妇竟然也怡然的念念有词。 女人的手慢慢拿开了,夏筱雨立刻抽回了手,她可真不认为这老妇是什么仙人大师,她只希望快些离开,去赶赴她幸福的相会。玉雪的心情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此刻的迫切,让她有些急躁起来…… “姑娘,切勿浮心气燥,命中注定一劫,且行且珍惜……”老妇款款道来,似乎字里行间并未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大师,您此话何意”玉雪甚是不安,急切的说,“倘若有劫,如何避开……” 老妇停顿片刻,冒出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无处躲……” 夏筱雨看看时间,她必须走了,否则赶不上车了,“玉雪,我们走吧,这分明是胡说嘛”急切的说。 老妇抬头看向夏筱雨,竟然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说“姑娘此言诧异,老妇从来不妄做定论,既然姑娘不信老妇,老妇自然不多言,只送姑娘一句忠告,大劫之时,置之死地方可后生,切勿贪念一时情深,断了今生……”这之后,老妇当真不再言语,任凭玉雪恳求也不再多言一句。 夏筱雨完全没有听明白,一个劲的拉着玉雪离开了房子……“姐,我必须走了,别信那老妇的胡言乱语,等我好消息吧……”说着便一跃上了出租车,飞驰向火车站。 “筱雨,记得到了跟我联系……”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玉雪有些迷惑,她也无法相信这老妇的话语了,转念一想,管它的呢,还是自己太多虑了才是…… 列车徐徐开动,夏筱雨的思绪回到了一年前…… 那天因为没有能签到工作合同,因为她将醉酒的客户狠狠的从身边推开,推开了那双四处游走的手,她的工作也就此丢了。夏筱雨以为只要对世俗妥协就足够了,弟弟和父母突然的走了,让原本幸福的家再没了欢声笑语,她也从公主成了灰姑娘。不能再和父亲吟诗,不能再学跳舞,她的生活中,只有生存,好好的活下去而已。可是即便如此,为何还是那么不如意呢,她真的不知道。就在那个夜,秋夜走进了夏筱雨的生活,论坛里的帖子那样写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秋夜敬上,烟锁湖堤柳,炮镇海城楼……寻对之人”夏筱雨知道最后那句绝对,那时乾隆皇帝在西子湖畔钦定文科状元的考题,后句乃纪晓岚所对,却也为世人说道美中不足。寂寞的夜,寂寞的人,寂寞的心,她就如此敞开了门,秋夜就这样来到了她的世界。 他们有着共同的追求,现实的失意让她更依赖这个虚无的世界中的脉脉真情,一个人的生活太苦,她累了…… 列车的徐徐声,伴着夏筱雨幸福的泪,驶入了漆黑的夜。黎明来到的时候,她的幸福就该到站了…… 第2章 “是个好货色,你谈好价钱就来要货……” 隐约听到男人的谈话声,夏筱雨下意识的翻身,竟发觉动弹不得,身体似乎被什么绑住了,嘴上想要发出声音,却被硬生生的堵着。漆黑的空间里,她已听不到火车的汽笛声,只有隐约的狗吠和蝉鸣的声响。夏筱雨感到头生疼的厉害…… “把门打开”一个粗狂男人的声音 刺眼的光线射入房里,夏筱雨下意识的颤动了起来。模糊的黑影走近她,伸手就扒她的衣服…… “呜呜呜。呜呜……”夏筱雨想要挣扎,却是徒劳的。男人粗暴的打她,打的她眼冒金星,生生的疼。 她的衣服被粗暴的撕扯开,嘴里的抹布被扯了掉,静谧的夜,只听到女人痛苦的哭喊和男人们欢娱的咆笑,一直回荡,不曾停歇。夏筱雨的初夜,被三个男人夺走了。阳光射进脏乱的房里,一丝不挂的女人,躺在地上,脸上的泪痕告诉这个世界,她的痛苦……她听到自己将会被卖到乡下给人做老婆。昨夜那几个贩子不顾她的挣扎强暴了她,今后,这样的日子,或许将是没有尽头的折磨……这就是老妇嘴上的劫难吧,她该相信的劫难,为了无知的爱情,她如今一无所有了…… 傍晚,小镇的公路上,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跑上公路被车撞了,说是出了好多血,怕是救不活了…… 深夜,小镇的医院里,一个女人在重症监护室里念念有词,她似乎是个傻子,一直在说:“秋夜,我来了,秋夜,我来了……” 第二日晨,护士发现了割腕的女子,血流一地,抢救室的灯亮了,女人躺在床上,嘴角露出笑意,她渴望幸福的走…… 第3章 “小姐,小姐,求您快醒醒啊,别吓奴婢啊,小姐……” 深潭边,一群丫鬟乱作一团,小姐枫月落水了,明天就要出嫁的小姐,竟然要寻死…… “让开,快让开,出什么事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而深沉。 “少爷,少爷,你快救救小姐啊,小姐落水被抬上来了……”又是女人哭叫的声音“想找死,可没这么容易。”一瞬间,男子一张唇附上了地上女子的唇,似乎女子想要挣扎,微微的颤动起来。 “咳咳,咳咳,咳……”地上的女子终于睁开了眼。 “啊,小姐醒了,小姐活过来了……”白衣女子侧头看去,一旁竟围着一群的女子,全都装束古怪,却又不曾见过。 地上的女子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无力的问道“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来人,把小姐送回房看好了,明天吉时一定要出嫁,要再出什么乱子,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男子狠狠的将落水女子置于地上,撒手而去……留下女子一脸的茫然和一群惊恐之众。 女子似乎全身乏力,支持不住,竟又昏了过去。这一昏可吓坏了刚才缓过神来的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抬回了房,里三排外三排的守着,似乎她一个不留意又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似的。 白衣女子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一开眼就看到了白天看到的那个哭的最厉害的女子。 “请问,这是哪里”她轻轻的问,“我怎么了”听到声音,女子似乎被吓的不清,哆嗦了一阵,“小姐,小姐,您终于醒了,急坏奴婢了,您别再做傻事啊,别再吓奴婢了……”女子竟然激动的又哭起来。 “奴婢?小姐?这是哪里,你是谁,谁是小姐?”白衣女子似乎完全被一席话弄得不知所措了,难道在叫她小姐吗,这些人怎么都穿着奇怪的服装,就连这房间里都充满了古香古色。 “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您不认得奴婢了吗,奴婢是小柔啊,您的贴身丫鬟啊。这里是您房间啊,小姐……” 白衣女子感到头生疼,自顾的轻轻揉了起来,说“小柔?小柔,别这么叫我,什么小姐奴婢的,直呼我名字就好……” “这怎么行呢,枫月小姐……” 原来现在的自己叫枫月。白衣女子若有所思起来。 “小柔?那我怎么了,今天是几号了?” “小姐,您今晨去潭边,然后就落水了,是王管家和几个家仆把您救上来的。求您别再这样了,明天就按老爷说的欢欢喜喜嫁了吧,别再寻死,奴婢求您了……” “你说什么,嫁谁?”枫月越听越糊涂,她这是在做梦吗? “小姐,您怎么了,当然是嫁给二太子司徒贤熙啊,您不会是落水失意了吧……”女子急切的追问着…… 枫月当然没有失忆,可惜这些所言她都未曾有经历,如何来的失忆啊。她发着呆,太多的东西让她不能理清,难道,她真的属于这里? “少爷,您不能进去,小姐刚刚才醒过来,少爷……少爷……”门外传来丫鬟阻挠的声音,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滚开,全给我出去……” 枫月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男子就横冲直入的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看着床榻上的她就是一记耳光,打得枫月是两眼直冒金光,生生的疼。一种莫名的愤怒瞬间传递到全身,枫月定眼看清了来人,竟是白天救了她,为她人工呼吸的男子,顿时气便消了一半…… “你,你凭什么打我…”枫月恼火的遮着火辣的脸庞,有些恼怒的问。 “臭丫头,还敢问我,”男子顿时来了火,大声嚷起来,“你要再这么寻死觅活的,我就打断你的腿。”说着又是一个挥掌,枫月下意识的用手挡着,结果一个深深的掌印就印在了肩上。疼的她“啊……”的叫起来……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几个男子走近她,对她大打出手,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她感到眩晕,熟悉又陌生的恐惧传遍全身,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明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嫁出去,别给别人落下什么话柄。”男子愤怒的看着枫月,似乎再多一秒就要吃了她似的。 “少爷,求您别这样,小姐刚刚醒过来……”小柔在一旁,瘫软的跪在地上,瑟瑟的哭求着男子。 男子回过头来,看着地上的丫鬟,愤愤的吼起来“滚开,都是群废物,来人,把这奴婢拖出去先给我来20大板,连个人都看不好,还敢求情……”竟将怒气发在了小柔身上。 枫月完全被刚刚发生的一切弄得懵懂了,尽管突然袭来的恐惧让她难以招架,可看到为自己求情的丫头被人拖拽着出去,顿时来了气力,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大跨一步挡在了小柔前面,说“放手,你们马上给我住手。” 扶起地上的丫头,声音淡淡的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谁敢动这奴婢一根汗毛,将来我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男子颇有些吃惊的看着枫月“怎么,为这奴婢,倒让你知道屈身求情啦” “你认为这是求情吗,那就试试看看……”说着一个闪身,退到了一旁,却也没有一人动手,都楞在了原地。 “你们都傻啦,给我拖出去……”男子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一群人左右为难的还是那样干站着,竟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本小姐明日嫁了,便是当朝太子妃,在这家中再怎么没有声望,一句话,也绝不难要了你们的脑袋,如果还想动手,就请自便……”说着自顾走回了榻前,安然坐下,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关系。 “你,你……好,臭丫头,你,你给我记住了,你自己说的,男子被气的不清,口齿也不再凌厉,”明天若不老实嫁出去,这丫头,我还真就要了她脑袋……“于是愤愤的离开了乱成一片的房间,身后一堆家丁也悻悻的溜了。他们都惊奇于这小姐今晚的一言一行,怎么落了水救回一条命,人也变得犀利了,从前少爷发话,何时不是乖乖就范,听话顺意的? “小姐,小姐,都怪奴婢,都怪奴婢……”小柔吓着瘫坐在地上,一个劲的低泣着。 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枫月瘫软的跪到了地上,她并不害怕刚刚的男子,只是为脑海中不能说清的画面深深的刺痛了神经,让她感到很恐惧…… 枫月轻叹口气,说“没什么,你起来吧,我还有些事要问你清楚……” 小柔搀扶着枫月坐下,说“小姐,您今晚怎么了,竟然敢和少爷对着来,您不是最怕少爷了吗?为了奴婢惹了少爷不值得啊” “为什么我会这么怕少爷,”枫月紧锁起眉头,她为何全无了印象,“以前我都很怕少爷的吗,难道没人管吗?”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问小柔呢。”小柔轻轻叹了口气,说到“说来小姐您太可怜了,在家里受人冷眼,被夫人唾弃,被老爷遗忘,又被少爷和三小姐欺负,这次也不知怎么了,皇上赐了婚于您和二太子。二太子,这普天下谁不知道,最受皇上恩宠,却养的性情暴躁,蛮横无理,更是出入青楼的花花公子,即使生得一身俊表外才,却是对女子无情无义之人,小姐此去,真是太可怜了。”小柔说不下去,已然泣不成声“为何老爷要如此,为何呢”枫月自言自语起来,她真的完全没有记忆,似乎谈论的都是陌路人,她真的无法明白。 “我听管家们说本来是赐婚三小姐嫁于二太子的,可老爷为了三小姐,对皇上说您更合适,是低调的张家二小姐,就改成赐婚给您了。”小柔突然放低了声音,说“昨夜老爷让您到房里,您回来就没说话,今早晨还做出吓人的事,真吓坏小柔了。”小柔的眼里噙着泪,小姐的苦她又何尝不能体会,寄人篱下的日子,小姐却总是一言不发的独自承受…… “如此说来,夫人并非我生母?” “当然啦,小姐,虽然你是奴婢所生,但毕竟也是老爷骨肉,只是夫人逼死了您生母。若非老爷当初没有女儿,或许也难留您活口了啊。” 枫月对于小柔的话,完全没有印象,她真的属于这里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就连眼前这个为自己拼死拼活的丫头都没一点印象,难道她真的落水失记忆了吗? “少爷他一直如此待我,他真敢对你怎样吗?” “小姐,少爷近来对您已少拳脚,或许因为您待嫁的缘故吧,若是以往,今晚小柔是在劫难逃啊……可是小姐,您今晚居然顶撞了少爷,为了我……” “没什么,别放心上” “小姐,您明天会准备好的吧……” “会的。夜了,都退下去吧,我要就寝了……” “是”小柔惊讶着眼前这个小姐的巨大变化,太不可思议了,小姐居然也会有反抗少爷的一刻,难道是因为要出嫁的缘故,一切都豁出去了吗,她实在不能弄明白。 枫月静静的躺于床上,安然的闭上了眼。她没理由留在这,她没有一点印象的地方,可是为什么她想要为小柔而接受命运的安排,为了一个对现在的她来说太陌生的丫鬟,她居然欣然的接受了这桩婚事…… 第4章 “三小姐,您不能进去,小姐还没梳理好,不能进去……” “让开,小姐我来送送姐姐出嫁,还容你们这些奴才拦路……” 阳光照进屋子理,枫月坐在镜子前,有些朦胧的影像透过镜子印入眼帘,镜中的自己约莫十七八岁,一袭轻盈的白衣,姿容不凡,青丝如瀑,淡雅却不失高贵之气质,正有些发呆的看着,听到吵闹声,循声望过去,看到一妙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一头长发,水灵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份傲慢。蛮横不顾丫鬟的阻拦,正往里进来。 枫月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小柔,退下,让她进来……” “可是小姐……”丫鬟似乎颇为担心的迟迟没有移动 枫月点点头,脸上露出淡淡地笑意,说“别担心,让她进来” 她不希望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来者尽管是一女子,竟也如此蛮横无理,她已猜到是昨夜小柔口中的三小姐,枫雪。 “枫月姐姐,妹妹一大早就来为你送行了—”女子口气中全然没有半点可爱,尽是刁钻蛮横之语“到了皇宫可别麻雀变凤凰,就六亲不认咯……,有时间还是可以回来的坐坐的。”。 枫月坐回镜前,没有理会一旁站着的女子,淡淡的说“那就先谢过妹妹好意了,如果除此外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这是什么话,妹妹我好心来送你一程,尽然赶我走不成……”枫雪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逐客令,愤怒之意溢于言表,颇有不悦的说,“枫月,别以为嫁给太子就开始目中无人了,你什么口气和我说话呢,信不信我让我哥治治你……” 枫月慢慢的转过头,抬头迎上那傲慢的眼神,面前的女子生得也算娇小可爱,姿色可嘉,却可惜了这副容貌,思来心中不免惋惜起来,依旧淡淡的答道,“信,当然信,所以才不敢让妹妹久留,免得哥哥担心,又要来问枫月的不是了”说着又转过身去,“现在我该上妆更衣了,如果误了吉时,太子怪罪下来,可不知该问谁的罪罗……” “你,你……好,你就好好打扮吧,到了皇宫就是到了冷宫,我看你能过得好到哪去。就连这太子妃的位置都是我枫雪让你的,你给我记住了!”枫雪说着拂袖而去,空留一屋寂静。 枫月不知道这是否是劫难,若真是,那么她也该在劫难逃。 “小姐,您怎么又哭了”看着枫雪离开,小柔赶忙跑进房里,,看着枫月的泪流,辛酸的泪也不由抑制不住。她跟了小姐10年,小姐的伤痕累累她早已洞察一切,只是小姐是如何承受住了这一切的折磨和羞辱,她真的不能了解。枫月轻轻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习惯了。时辰到了吗?” “是的,一会奴婢会跟着轿子陪着您,您放心……” 枫月不再吭声,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真的和一个听所未听,见所未见的男人过日子。只是为了小柔,这个现在对她而言素未了解的丫鬟,她尽然愿意就这么任命的妥协了。 步出相府的时候,那个她唤爹的中年男人徐徐走到她身边,身后一双凶恶的眼眸看向她,枫月不看也已知道那便是她的继母,逼死她生母的女人,尽管对这一切没了印象,她仍然感到了愤怒和哀伤。 中年男子头凑近了她的耳旁,轻轻的说 “嫁了太子,不要忘了爹嘱咐你的事。” 枫月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她并不知道是什么,她完全没印象了。此刻,她只是最迫切离开这个家,离开这群对她而言很陌生的人…… 欢奏的乐曲响起,轿子离开了相府,向皇宫方向前进…… 第5章 轿子颠簸了许久,到底有多久枫月不知道。一路上都是欢庆的锣鼓,喜庆的气息,竟让她感到了不适应,似乎她的路,永远和欢声笑语背道而驰。她感到很累,一种从未有过的累意袭来,驱散不去。 当轿子停住的时候,帘子被拉开,一双手伸了过来,她缓缓的递上手去,一个不留意,被硬生生的扯出了轿子,抓着她的手并没有因此而放缓,似乎手里拿的只是一样东西,不会有怜悯,也不会有情感。 “一双不会怜香惜玉的手,一双毫无感情的手……”枫月感到一丝寒意,是穿透内心的寒冷。她轻轻的笑了,是苦笑,也是自嘲。 热闹的锣鼓一直敲响到深夜……当夜终于黑下来,周围的一切都静下来,枫月已经在房里坐了一天。没有人搭理她,她也不想去搭理别人。因为不希望,不更想要……小柔一直陪着她,尽管不知道跟这丫鬟说些什么,她还是感到了一丝安慰。此刻,小柔也许也困得睡着了去。 屋里安静的可怕,孤独于是袭上心头,这样的清晰。她的意识有些迷糊,一些混乱的片段闯进了记忆,她想要理清头绪,却只感到累得喘不上气去…… “都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让枫月突然感到莫名的激动,这个声音,为何如此的让她激动,泪竟然不自觉的流下来…… “是,是……”她听到小柔惊醒的声音,然后是有些急促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 一双手附上她的额,隔着喜帘抚摸着她的脸。她没有说话,只感到身体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她抗拒着这个男人的触碰…… 突然,面前的帘被粗暴的扯了下来,是男子愤怒的声音,“你躲我……你凭什么躲我,啊……!” 这个声音,让枫月感到不知所措,多么熟悉这个声音,让她感到一丝温暖的气息。究竟哪里熟悉,她也不知道。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答道“妾身没有躲着您,您误会了……”枫月没有抬头看向眼前的男子,她感到了无尽的恐惧。 男子不容分说的将她重重的丢到了床上,“我误会了,那就要看看是不是误会了……”醉酒的男子,说着脱下身上的衣服。走近她来。 枫月看清了他的脸庞,一张俊秀的外表,有着浓密的睫毛,一双孤独的眼眸,透露着霸气和孤寂,他就是她今后的天吗?枫月蜷缩着到了床脚,莫名的恐惧袭遍了她的全身,泪竟然不自觉的蜂拥而出“别,今晚别……求你了……”她无助的恳求着面前的男子,希望他停下靠近的步伐。却被男子欺的更近…… 司徒贤熙感到愤怒之火在身体燃烧,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他,也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她,为何面前这个女子,竟如此可怜兮兮的拒绝他,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涯…… 他没有理会她的哀求,撕扯下她的衣服,任凭枫月苦苦的哀求,他依旧要了她……枫月的反抗是无力的,只是遭到更猛烈的进攻。她挣扎的抗拒着他的进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泪流满面。 当他进入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幅幅画面,脏乱的房间里,她拼命的挣扎,几个男人在打她,她捆缚的双手无力反抗……枫月感到剧烈的疼痛,他不顾她的哭喊继续要她的反应,而同时,痛苦的画面蜂拥入脑海,那身临其境的感受,让她更觉痛苦……一辆车子,她被一辆车撞了,她在叫秋夜,一直在叫秋夜,抓起床边的刀子,她划开了手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朦胧中被护士抬了出去……画面逼真的充斥着枫月的意识,那绝对不是幻觉,那是真相,她沉睡的记忆苏醒了,她叫夏筱雨,那间房里男人轮奸了她,拼命逃出来时却被车撞到,在病房里,痛苦不堪的她拿起床边的刀,然后,然后…… 身上的男子还在不停的颤动,而她的身体因为逼真的记忆而恐惧的颤动起来。她是个现代人啊,为什么会在那间屋子被坏人施暴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为什么来到了古代,秋夜又是什么人,她死前一直唤着的词…… 终于感到男子放缓了节奏,最后不了了之的睡下了。而她,现在叫枫月的她,是死后的梦境还是灵魂的附身。泪止不住流下来,她感到浑身疼痛,这样的痛苦,在现代的她身上实践了一次,想不到如今的这幅躯壳又再次被凌辱了一番。 男人,都一样,败类,人渣……夏筱雨感到了绝望,现在的她算什么呢,为什么来到了古代,尽管还活着,可她还是自己吗,活着是一个意外,附身在枫月身上的灵魂罢了,或许古代的枫月早已经解脱了去…… 一阵风吹过,夏筱雨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她抗拒这所有的一切,因为害怕,因为无助……这一夜的屈辱,痛彻心扉,让她忆起了最痛苦的回忆,一段愿以死来逃避的回忆。疼痛感慢慢扩散开全身,夏筱雨支持不住,昏睡过去…… 第6章 清晨的阳光射进房里,司徒贤熙倚靠在床边,面前的女子,生得如此端庄美丽,青丝如瀑,只是为何熟睡的她紧锁着眉头,似乎有太多的东西无法释怀,他的心有些不忍,看着床上的一片红,昨晚,她求了他,可他还是要了她。 听随从们说起,这女子竟为了拒婚寻了短,是真的吗?他无法相信这一切。如果她不是丞相的女儿该有多好,突然这个念头闪现脑海,尽管只是一个瞬间,却让司徒贤熙感到了危险,他怎么能对丞相的女儿动了怜悯之情呢,一切都是一个局,他只要继续演就好了……想到这,他不禁又感到愤怒,对床上的女子怒吼到,“起来,给我起来……” 夏筱雨感到身体被猛烈的摇晃,疼痛得让她不禁“啊!”的叫了出声,睁开朦胧的眼,看到昨晚的男子,此刻正别有兴致的审视着她。才发觉自己仍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褥里。 夏筱雨感到面红羞愧,被一个男子如此专注的盯着,她实在无法谅解。“二太子,请您往后别再如此看着我,感觉很难受……” “是吗。要是本太子偏喜欢如此呢……”夏筱雨感到身体微微的一颤,这声音,让她感到一阵心痛,痛的她支撑不住,蜷伏在床边。为何如此熟悉,如此的熟悉。泪水竟然又不禁自的流了出来。 司徒贤熙一脸不悦的说:“你哭什么,别装可怜。我告诉你,张枫月,你爹的那点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贼不惜牺牲女儿来置我死地,我也不会让他如此好活。别再演戏寻死觅活的,本太子不吃这套……你还是放聪明点,别想着帮你爹,否则休想活着出太子府……” 司徒贤熙无法再呆下去,枫月的泪水让他感到心很疼,这份疼使他无法继续这份潇洒的尊荣……他拂袖而去,留下夏筱雨不支的身体,他的声音让她不真切的感到熟悉,如此的熟悉,可竟忆不起来。心口如此剧烈的疼痛又是缘何,夏筱雨无法说清楚,“为什么,司徒贤熙为什么说着似乎自己是为了害他而来,如此肯定的口气,如此不容置疑的口气。难道临行时爹所言就是指这些。” 夏筱雨感到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本该与世长辞,而今,她竟有着古代女子的容貌和身份,现代人的记忆和思想,尽管她还不完全记得许多事情。如今又嫁给了一个让她心痛的男人。 “夏筱雨啊,夏筱雨,18岁那年你苟活了,如今想要一死了之,却又苟活下来……”夏筱雨感到无尽的悲哀,为何她总要承受活着的痛苦,无法享受死去的释然,为何命运总是爱和她开玩笑。 “既然连死都无所谓了,就让老天来定你夏筱雨的生死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夏筱雨做出了决定,她决定安分的留在这,本可轻易的再次拿起床边的利刃,可她没有。真的是因为想开了去,还是为了一个未知的渴望,夏筱雨自己也无法说清。 “太子妃,一会要去迎阳宫给太后,皇后娘娘请安,请您快快准备吧。”小柔的呼唤召回了夏筱雨游离的思索 “夏筱雨,从今以后,你就是张枫月了,二太子妃,张丞相家的二女儿,不要再去想现代的一切,再也不要经历那样不堪的回忆,再也不要了。”看着镜中的自己,夏筱雨做了个简单的告别,无论现代的她遭遇了什么,她都不想再回头了,现代的她已经死了,再也不存在了。 侧头看到床上那片红,夏筱雨突然感到不安,她要面对的难道只是一门简单的婚姻,往后的路何去何从,她真的还不愿多想,心中如今只渴望可有一丝的宁静和安宁。 第7章 春天的皇宫里,处处飘逸着鸟语花香,阳光洒在小路的石阶上,枫月有些调皮的追逐着跟前的几只蝴蝶,嘴上竟发出了咯咯的欢笑。 “太子妃,太子妃,快停下来,走岔路啦”随行的公公急的额间渗出了汗水,听闻这张丞相家的二小姐可是个沉默寡言的主,怎么今日一见竟大相径庭。要是被皇后看到,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唉呀,太子妃,您慢些走,慢些走啊” 枫月跟着蝴蝶早已跑了老远,颇有兴致的停在了面前的一颗柳树下,突然感到莫名的伤感,脑海里闪现出诗经中的千古离愁之语,不禁吟诵起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枫月有些木然的发着呆,如此惬意的清晨,她更多感到的是无助,这里太过于陌生,陌生到让她无助。 “哈哈哈哈,姑娘说的好,能吟出如此佳句……” 突然的笑声拉回了枫月渐远的思绪,猛然回过头,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白衣在身,风度偏偏,手里拿着一把古扇,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与好奇。 “你好……”她并不知道男子是谁,一时有些尴尬于如此的招呼方式。 白衣男子倒是镇定的很,笑脸相迎的走到枫月跟前,说“姑娘何人,竟独自在这花园里闲庭信步,赏花问柳……” “无名之辈,无足挂齿……告辞了……”男子的话提醒了她,她这是要去见皇后,太后,竟然给忘了…… 花园偌大,枫月一时不知该往何去,有些无奈的环顾周围,额间已有了汗意…… “太子妃,唉呀,您怎么跑这来了,快些跟我走,时辰要过了……”李公公满头大汗的向着她跑来,看得出为了找着她着实花了些气力。 枫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笑了起来,“对不起了,李公公,请带路吧……” “李公公,这个姑娘是谁?”男子一个箭步追上前去追问起来,他眼中有了更多渴望之意。 “啊,奴才一时着急,没能看到太子,还请大太子赎罪。这位就是二太子昨日迎娶的太子妃,现在正要去迎阳宫给太后,皇后请安呢……” 枫月有些吃惊,眼前的男子竟是大太子,刚刚的她的确失礼了些,赶忙行了礼,低声说“见过大太子,刚刚我失礼了,还请太子恕罪” 司徒轩晨皱了皱眉,不悦的说“好吧,你快带太子妃去吧,晚了额娘会不高兴的……”太子语气突然变了个调,似乎刚刚的彬彬有礼都只是枫月的幻觉,他为何突然就如此冷淡和傲慢起来。 看着渐行渐远的枫月,司徒轩晨有些愤愤不平。张枫月,他不是不知道。丞相告诉过他,只是个沉默寡言,一无是处的丫头,是个奴婢生下来的卑微丫头,如此这般,他才设计了这一切,让司徒贤熙娶了她,开始他计划的第一步,可是为何,就在刚刚,他竟然感到了一丝不忍,一丝懊悔,往后的日子,要利用这个女子达到她所有的目的,可是现在,心已然开始隐隐作痛……枫月,真的只是个一无是处的丫头吗,那么刚刚那句如此凄美的诗句又如何解释了呢……风依旧吹,一个男子,在风中乱了心绪…… 第8章 迎阳宫里,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坐于大殿之上。 太后一面喝着面前的茶,一面关切的问“皇后,皇上的身体近来如何了” “昨日太医已经把过脉象,说是情况已有好转,只是不能太操劳国事,需保重龙体……”大殿之上,皇后神色凝重,即使如此一说,旁人察言观色仍能略微感到皇上龙体欠安的事实。 老太后轻轻叹了口气,说“让轩晨替他父皇分担一些国事也未尝不可,毕竟是长子,以后这个国家还要靠他啊……”老太后自然是感觉到了皇上身体欠安的事实,尽管大家都不敢宣扬开去,但事实毕竟是事实,还是要去面对这一切…… “是,臣妾会跟皇上明言的……”皇后轻轻的应声到。她的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等了多久,才终于等到太后的这句话,太子,她可不是只想生下儿子做个迎国太子的。 “太后娘娘,二太子妃殿外候着了……”李公公上到大殿前,禀报到。 “传她觐见”听到禀报,太后脸上显露一丝不悦,不易察觉的不悦,而这一切却被身旁的李皇后看尽了眼里。这正是她最想看到的表情,她等待了多年的表情,对一个人的爱原来也是可以改变的,二太子,这就是你如今的处境……女人一脸的欣喜,早已溢于言表,只是此刻无人会察觉和了解…… “枫月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枫月安静的走近大殿,轻轻的跪下,她没有抬头看殿上的人,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却声声入耳…… 太后转过头看向皇后,说“皇后,你刚说什么来着,御花园里桃花开满园了是吗?”她并没有理会殿下的女子,似乎她的到来只是一到空气,不被人察觉到空气…… “哦,是的,是的。臣妾是想如果太后娘娘您近来闲着无事,臣妾可以陪您到处走走,也好感受这园中的盎然生气……”皇后差些没反应过来,太后的反应让她更为欣喜了些,司徒贤熙,看来真的无法再得宠了…… “是吗,我也正有此意,免得在这后宫之中还真是清闲得很……” “……” 殿上的女人在谈笑风生,而枫月,只是如此静静的跪在殿下,没有再多言一句,就好像她真的只是一丝空气,不会被人发觉的空气。 思绪飘忽在时空穿梭的世界里,记忆的碎片又快速的聚合,她忆起了在公司上班的日子,因为没有更高的学历,当初的自己,也是如此被人欺负着,部门的女同事把所有工作都抛给了她,而她只是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工作,她一直相信她是幸福的,毕竟她有自己的工作,可以靠双手努力的生活,即使早已无法享受一家人一起的快乐,她依旧相信,她会幸福的……记得,那很久之后,部门里的大姐们已经对她好起来了,她们带她到家里一起吃饭,逢年过节,她也有了家的感觉……可是为何,她没有继续这份幸福呢……为何…… “太子妃,太子妃……”隐约听到耳旁有人在呼唤着她有些陌生的称呼,猛的抬起头,竟迎上一双不满而愤怒的眼眸…… “岂有此理,如此傲慢无礼,岂有饶恕之理,来人,带她下去,到大殿外跪罚,没我口谕,不许她起来……”太后颤抖的怒吼起来,一旁,皇后在给枫月求情“我看算了吧,太后娘娘,这怎么说也是贤熙的太子妃,只是不懂礼数,就让她为您请安恕罪吧……” 此言一出,似乎更触怒了太后的神经,“贤熙的太子妃又如何,没有礼数就要罚,要不满让他找我要人……”太后不悦的说。 枫月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殿上的女人,竟如此愤恨的要她领罚。她当然无法抗拒这罚,只是太过于委屈的内心,无法释然接受这无端的惩罚,“枫月甘愿受罚,只是枫月想知道枫月何处有错,要受此罚……”殿下的女子抬起头,迎上太后那双质问的眼神,清秀的容颜,一身素衣,没有过多的装饰,唯一的首饰只是脖子上的一个银坠,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没有丝毫的惧怕。 “大胆,居然如此口气跟太后娘娘说话,你还真是太放肆了吧……来人,给我掌嘴……”皇后先声夺人的一声令下,还不及枫月反应过来,脸上已被重重的扇了两个耳光。一个踉跄,没有跪稳,趴到了地上。 打人的侍卫并没有停手,抓起她的身,又是连续的几个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口里竟有了血意。只感觉脸上渐渐没了直觉,神智也不太清晰,才听到一声“好了,退下……”脸上的暴风骤雨这才停歇……枫月有些支持不住,双手吃力的撑在地上,她已经没气力说话,可心有不甘的硬是没倒下去…… 太后低垂着头,毫不理会刚才发生的一切,颇有些得意的说“现在,知道哪错了吗?” 枫月擦拭掉嘴角的血,倔强的回答到“枫月不知,……” “来人,拖出去跪着……”太后没有再多说,愤愤的一挥手,她被带出了殿外…… 入夜,鸟儿回巢,花儿也入睡了。迎阳宫里,灯未熄,一个女子跪于大殿之外,一旁的侍卫两眼凝视前方,毫不理会她娇小的身躯在有些冷意的夜里微微颤抖。 “那丫头怎么样了……”太后安逸的依靠在床边,她早该睡下了的,可心里竟有些耿耿于怀于清晨那个固执丫头的执着。其实枫月不过就是发了呆,没有及时回答她的问话,不过就是穿着一身素衣,没有穿金戴银,没有盛装打扮,而她着实有些不满,不满这女子的淡定,不满这女子面对她时的无所畏惧……已经大半天了,打也打了,跪也跪了,竟然一声不吭,这些都让老太后无法容忍…… “太后娘娘,恕老奴斗胆直言—”贴身的嬷嬷有些不忍,终于还是开了口,“毕竟也是二太子的妃,如此重罚有些不妥当啊……” “传口谕,让二太子来领回去,好好调教……”老太后终于感到有了台阶下来,否则今夜,她也难以入眠来着…… 二太子府 小柔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小姐的消息,对皇宫人生地不熟的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刚听说二太子回来了,却又进了书房,不许任何人进去。她被安排到下人就寝的房里,第一天小姐就这样没了声音,皇宫,真是如此可怕的地方,除了干着急,竟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贤熙在书房入神的看着兵书,房外的侍卫焦急的等在门外。二太子有令,入书房后不许任何人打扰。可如今太后娘娘口谕,他必须传达啊。门外踱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司徒贤熙熄了灯,步出了书房。 一出门,就看到侍卫候在门外,沉声问道“什么事,在那坐立不安的!” 侍卫就像看到了救星,赶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急声的说“唉呀,太子爷啊,您总算出来了,快去迎阳宫看看吧,太子妃被太后娘娘罚跪一天了,太后口谕要您亲自去接回来,好好调教……” “她做了什么,被罚……”司徒贤熙平静的看着眼前焦急的侍卫,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太遥远的事情 “太子妃她太不重礼节,完全没有打扮,就去给太后皇后请安了,又在大殿上顶撞太后,还拒不认错,所以就……” 看着如此平静的太子,侍卫更着急起来,说“您快去接太子妃回来吧,都跪一天了……” 司徒贤熙不屑的“哼”了一声,说“让她继续跪那吧,等知道错了,认了错再回来……” “太子,太子,这恐怕不妥啊,太子妃身体单薄,受不住这重罚的啊……”侍卫追着司徒贤熙身后,尽管知道这非自己所能,可想到大殿外那倔强的身躯,倘若太子不去,那又如何能屈尊认错,如何能回来呢…… “砰!”司徒贤熙关上了房门,任凭侍卫在外苦苦恳求……“想演苦肉计给我看,当本太子是傻子吗,想演就演好了,本太子可不奉陪……”看看渐渐明亮的天空,司徒贤熙却一下没了睡意,脑海里是一个女子静静跪于大殿外的画面,他相信那是演戏,可为何心还是有些隐隐的痛…… 第9章 清晨的虫鸣声再起,鸟儿,花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枫月静静的跪在迎阳宫外,她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仅剩的残存意识告诉她,不能倒下去。 脑海里全是混乱地片段,她昨晚记起了玉雪,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朋友。记忆正在一点点苏醒,她忆起了那次,玉雪被人冤枉偷盗同学的钱物,对方说只要她在雪地里跪一天一夜,就私了。而她,真的这样做了,女生们开心的看着她的狼狈不堪,她的孤独可怜,感到了久违的快乐。其实她并不想成为男生们争相争取的对象,让她招致女生们莫名的嫉妒和报复,她不想陷入争端之中,却注定是漩涡的中心,她不想连累朋友,却注定会拖累朋友。 枫月感到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没用手去擦拭,害怕一动弹,就会倒下去。她想起了玉雪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到了跟她联系。她冲上了一辆车,像是要赶往什么地方,到底是哪呢,她要去做什么呢?猛然感到头很痛,她无法继续想下去…… “大太子!”耳边响起侍卫的声音枫月感到一双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促而愤怒的声音顿时响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跪着的,还不快传太医……” 她的最后一丝意识终于消逝了,瘫软的靠向扶住她的一双手,她感到自己在迅速下坠,一直的下坠,眼前一片漆黑,昏了过去…… 二太子府,枫月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嘴里不住的唤着一个名字:秋夜,秋夜,你在哪里,不要走,秋夜,秋夜…… 一旁的司徒贤熙紧锁着眉头,眼前的女子真让他无法弄明白,既然是为了一个局而彼此走到一起,为何要如此倔强呢,真的要如此逼真的演戏下去,来偷走他的心吗,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会怜悯她,她也根本不爱他…… 枫月一直呼唤着秋夜,男人的直觉告诉他,秋夜必定是面前女子心仪的男子。他感到悲哀,为了实现父亲的梦想,她放弃了对爱的执着,为了置他于死地,这个女子放弃了真实的感情…… “太子,王太医请您近一步说话……”小柔悻悻的说。 听闻此言,司徒贤熙感到莫名的不悦,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传太医进来……” “是……” “老臣医术不精,还请太子恕罪,就老臣看来,太子妃身体实在欠安啊……老太医面露难色,颇有难堪的说”脉象虚弱,飘忽不定,似有许多忧郁之气积郁心中,虽看似平静,却已是积郁成疾,此乃心病,无药可医,老夫只可开几副调理身子的药,让月妃暂时恢复些元气。 司徒贤熙听得心下郁闷,不解的问“什么心病,她能有什么心病,胡说八道,这世上还没有无药可医之病……”,看着病榻上的女子,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怜爱油然而生…… 太医犹豫片刻,说“心病也非无药可解,古语有云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找到心病之根源,自然可一解百解……” 司马贤熙一摆手,说“好,知道了,你退下吧……”他不想听下去,害怕深究下去,这系铃人会是他的痛,难道是这一直唤在嘴上的秋夜吗…… “大太子,您来了……还请在厅堂等候,二太子正和太子妃在房里……”下人有些惊恐的看着如此激动的大太子,就好像要吃了人一般的眼神,让人顿生惧意。 “给我带路,在哪,马上……”门外传来司徒轩晨愤怒的喊声…… 枫月微微的睁开了眼,司徒贤熙正坐在不远的桌前细心的吹凉着药,紧锁的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有些莫名的感动,尽管他对她毫无怜悯之意,一夜未归也没有任何不妥,可只是看到如今他那细心的表情,还是感到了心中一丝的温暖…… “小姐,啊,小姐,您终于醒了,小姐……”小柔从门外端水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睁开眼的枫月…… “恩……”枫月感到全身乏力,想要多说一句感谢,也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司徒贤熙并没有看向床边,冷冷的说“醒了就过来吃药……” 这声音还是让枫月感到心突然的疼痛,为何一听到这声音,她就感到莫名的痛心…… 她感到浑身乏力,只得应了声话“放那吧,我会吃的” “二太子,让我来吧”小柔欣喜的看着小姐终于醒过来,于是走近就要端起药去司徒贤熙抬起了头,看向床上的枫月,不悦的说:谁让你多事,她又没断手断脚的,自己过来……“司徒贤熙对枫月的平静无法容忍,她应该要好好的解释这一切,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他受不了这样的淡定,这样的无所谓,之前一丝的怜悯也化为了此刻的莫名的不满…… “二太子,小姐跪了一天,您就让奴婢来吧……”小柔急得差些哭了起来。 “没你的事,退下……”司徒贤熙对着门外怒吼起来“大太子啊,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门外,家仆一拦不住的司徒轩晨已经一个箭步跨进了房间。 “皇兄,政事如此繁忙怎么有这空闲来我府上……”司徒贤熙毫无表情的对来人发问,虽句句平静,却充满了敌意和不屑…… “你的太子妃在大殿外跪了一天—”司徒轩晨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不满,说,“你居然无动于衷,男子汉大丈夫,真让我汗颜……” 司徒贤熙平静的站了起来,与面前的皇兄对视起来,冷冷的说“皇兄你还算知道,是我的太子妃,我如何待她与你何干……”司徒贤熙有些愤怒于这样的质问,他隐藏了许久的不满突然有了爆发的冲动…… 司徒轩晨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应对,说的正是啊,枫月是司马贤熙的太子妃,与他何干呢,可口上仍不松口,说“你,你……若非我把她带走,恐怕此刻就要出人命了……居然还目无尊长,如此冒失……看来父王说的对,有你这等庸俗不堪之辈,我迎国如何能长盛不衰……”他特别强调了最后那句话,想要真正刺痛面前的司徒贤熙。 司徒贤熙的手紧紧的握紧着,他隐藏了如此久的愤怒此刻一触即发,面前的男子,夺走了他太多的东西,此刻,竟如此有理有据的质问起自己,想起母后的冤死,当今皇后的丑恶嘴脸,尽管母后的临死的叮嘱还句句在耳,“贤熙,一定要忍住,要活着……”而此刻,他真的已经忍无可忍。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突然隔在了他们之间,一股淡雅的幽香扑鼻而来。 “枫月谢谢大太子关心,本就是枫月做错在先,理应受责罚,无关二太子过错,还请您回吧……”枫月看出了司徒贤熙的愤怒,看出了司徒轩晨的不满,她不想成为漩涡的中心,而今,她又再次变成了争端的起源。 司徒轩晨深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自昨日一见,他的脑里,心里已经全是她的倩影,淡淡的笑容里,有着遥不可及,无法触碰的悲凉……她只是自己父亲的政治工具,一个终究要被利用的无辜女子,而他,是早晚要登上皇位的太子,要利用这女子登上皇位的太子,可是如今,他竟有了动摇的念头…… 枫月的一席话,将司徒贤熙的理智拉回到了现实,现在他必须冷静……也只有冷静,竟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说“听见没有,她自己都知道做错了,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枫月,好好修养身体,以后在宫中说话处事必定小心谨慎,别再让自己受这样重的责罚了—”司徒轩晨无法掩饰眼中的担忧,轻轻的叮嘱着说,“身子如此瘦弱,如何承受得了……” 枫月点了点头,轻轻的说“谢谢大太子叮嘱,枫月一定铭记在心……”她不是听不出这话语中的关切,只是她是太子妃,她的天是司徒贤熙,而非司徒轩晨…… “还不快把这药喝下,难不成要我伺候你喝药不成……”司徒贤熙受不了司徒轩晨那炙热的眼神,更受不了枫月的彬彬有礼,他是男人,自然嗅到了皇兄的渴望。 枫月转头看向司徒贤熙,不再言语,回过身来,自顾的将药一口饮进。那药是如此的苦,苦得她只感到一阵恶心,竟一个忍不住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一旁看傻了眼的小柔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过去扶助小姐,一双手也同时扶了过去…… 看到司徒轩晨的反应,司徒贤熙一时乱了心智,怒吼起来“司徒轩晨,把你的手拿开……” 刚才平熄的战火只是一个瞬间又死灰复燃…… “我要是不拿呢……”司徒轩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对于面前这个女子的情感,他知道不能因为儿女情长乱了心智,可此刻,他还是乱了…… 枫月下意识推开了他的手,没有一丝留恋的推了开,微弱的气力支撑着所有的身体,她必须要亲自平熄了这场战争,彻底的断了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轻轻的说,“谢谢您,枫月没事,求您回去吧……” 司徒贤熙突然手一伸,将枫月生生的扯到了身边,他愤怒于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气愤,他不爱这个女子,却更不想别人爱上这个女子…… “贤熙,你这样会弄疼她的……”司徒轩晨还是迈不开离开的步子,他突然好想搂住眼前的女子,素衣素面,没有多一丝累赘的装饰,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只要得到这个女子,他一直追求的天下又算什么呢…… 司徒贤熙饶有兴致的转过身来,看着枫月低垂的脸,淡淡的说“是吗?”同时开始使劲的掐着枫月柔弱的肩,她的手,她的身子,那种阵阵刺痛传遍全身,巨大的疼痛袭来,真的很疼,她的身体,她的心。这个男人真的不爱她,就连怜惜她都不曾有,一刻也不曾。 “疼吗?你告诉大太子……”他的声音是如此冰冷,让枫月感到了不寒而栗。 她的额已经因为疼痛而渗出了汗水,可话到嘴边,竟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谎言“不疼。” “好,司徒贤熙,你等着,我早晚要把你废了……”司徒轩晨不想再让枫月有更多的无助和痛苦“枫月,他日我一定把你从他身边带走……”说着愤怒的拂袖而去…… 面对渐远的背影,司徒贤熙冷冷的说“皇兄走好,恕不远送……” 抓疼她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疼吗?”司徒贤熙有些懊悔自己的举动,他其实没有必要如此,可还是如此伤害着面前这柔弱的女子。 枫月没有理会司徒贤熙的关切,她不再相信他此刻的含情脉脉,就在刚刚的那阵痛席卷而来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相信了。平静的说“我可以回房休息了吗……” 司徒贤熙感到很失败,特别的挫败感袭遍全身,颇有不悦的说“我问你话,刚刚为什么不说疼……啊!”对于枫月的淡然,他感到了无尽的失落,分外的失落枫月抬起头,她的眼里已然全是泪意,吃力的吐出一句“我是你的妃,你是我的天,纵然此生不爱,枫月也不该先离去……”说完跌落在地上,又昏了过去…… 第10章 张府,欢声笑语依旧。 枫雪一面吃着饭,一面打探着说“爹爹,听说枫月一进宫就被太后娘娘重罚了,是真的吗?” 张丞相有些不悦的训斥着女儿,说“雪儿,不要没大没小的,宫中之事,岂是你能妄自言论的……”老谋深算的他,也没有料到枫月会施苦肉计一招,只是让枫月去监视司徒贤熙,他日举兵之时,也可里应外合,将司徒贤熙置之死地,难道母亲的名分如此重要,尽让这孩子不惜冒这样的危险得罪了太后。” 那夜在书房里的对话又被拉回了记忆。 “只要爹答应日后恢复了娘的名分,让娘泉下有知,女儿愿意嫁了……” “他日你进了太子府,要定期将太子的日常活动告诉爹……” “如此做来,可对太子有危害……” “不过就是让你监视了太子,把他的行动告诉我,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你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皇恩浩荡,岂容你说不……” …… 那晚的对话还声声入耳,这个女儿,真的让他感到束手无策,一夜的冲动让他有了如此亭亭玉立的女儿,尽管颜面上挂不住,却下不了手断了性命,每当看到枫月,总是让他想起那个无辜的女子,为了爱他,丢了性命的女子。如此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相比仕途前程,他能如何呢……如今,为了自己的私欲,他竟然这样卑鄙的利用着这个无辜的孩子。 “来人,去太子府……”他不能悲伤,这是从政者必须要有的果敢和坚强,他必须失去一些,才能得到想要的。枫月,也不过是这个庞大计划里的一步,他不能软了心肠…… “二太子,张丞相到了……”下人急来禀报。 司徒贤熙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来了,嘴上说道 “叫月妃打扮一下,到厅堂去……” “是……” 司徒贤熙心中这个怒火啊,这老贼如此心急,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赶来和女儿商量对策来了,而他还要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陪着她们演戏…… 司徒贤熙笑脸相迎的扶着丞相上座,说“岳父,怎么此刻来访,还望原谅贤熙没有登门拜访之过……” “女儿见过父亲……”枫月没有过多的打扮,批上一件淡蓝色的丝质风衣,便来到了厅堂,却依然有着一种清秀淡雅之气,让人看到不免心生怜悯。枫月隐约的感到一股弥漫在周围的并不友善的味道,她知道司徒贤熙并不会如此怡然与父亲促膝而谈,而她只能来阻止一切可能的发生。 “哈哈哈,贤熙这是哪里话,老夫突然来到,还有失礼节了……包涵包涵……丞相尴尬的大笑起来,似乎想以此掩饰着这些许的尴尬,说“老夫听闻枫月出言不逊,不懂礼数,被太后责罚了,这才赶紧过来,想要好好调教调教这让人伤脑筋的女儿啊……还望太子见谅……” 司徒贤熙当然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很顺台阶的就接下了话……“丞相这是哪里话,父亲见女儿自是理所应当,我还正巧有事需出去一段,正好给你们好好聊聊……” …… 客房里,门紧闭着。 “为何如此心急,这样会出乱子的……”两个人的房间里,憋了许久的问话终于一语道出…… 枫月身体仍旧虚弱异常,听闻此话,更是摸不着头脑,轻轻的回答“爹爹所指何意,我如何心急……” “爹不是都答应你,日后会为你娘恢复名分了嘛。—丞相有些不满,厉声地说“你只需要好好监视太子,不需要用这苦肉计啊……”看着面前女儿的不紧不慢,他感到一种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距离。 枫月终于相信了司徒贤熙的话,那不是胡说,竟然就是事实……嘴上却淡淡的应道“原来您所指是此,女儿受了重罚也不曾让他有丝毫怜爱之意,又如何能监视得了他,怕是无法遵从您的吩咐了” 丞相显然被枫月的冷淡与漠然惊住了,气得手开始不住颤抖,怒吼起来“你,你以为成了太子妃,爹就拿你没折了,不过就是个奴婢的女儿,岂敢如此跟我说话,他不爱你,你也必须让他爱上你……”,曾经的女儿,只是逆来顺受的听了他的话,可如今为何如此淡定的对他说不,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太子妃了不成。 “还请爹恕罪,女儿无此能耐”枫月头也不回,就要推门而出,她厌恶这个她呼之为爹的男人,打心底里厌恶起来…… “站住,你敢走出一步,以后就别想看到那群孩子……”丞相毋庸置疑的说了这最后一声话,似乎断定她定会回来一般…… 事实上,她的确回过了头,其实她完全不明白那群孩子是谁,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只是那样的语气,使她没有勇气走前一步……面上依旧冷冷的说“您此话何意……” 丞相得意的看着回过头来的女儿,他知道这个孩子的软肋,心地太过善良的软肋,“月儿,爹知道你心地善良,爹也没让你做什么坏事,不过就是让你定期告诉我太子的行踪,对你也没坏处嘛……只要你按爹说的做,不就没什么事了嘛……” 枫月皱了皱眉,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我不依,您要如何……”她太不满这语气,难不成她一个现代人还有何软肋让这古代男人威胁得了……丞相此刻脸上全是怒意,愤愤的吐出几个字“那就全杀了……” 枫月突然跌坐在地上,只是一个杀字,就已经让她了解了自己的无力,她不想有人因此丧命,尽管不知道那群孩子所谓何,可她无能为力…… “您谁也别杀”枫月乏力的吐出最后几个字,“我按你吩咐做了就是……” 丞相转怒为喜,嘴上却还冷冷的说“早如此听爹的话不就好了。今后会有人专门和你联系,你要把太子每天见的人,说的事都尽量记下来……”丞相拂袖而去,枫月,却久久无法站起来,她无力站起来,她也不想站起来,她终究要向司徒贤熙所说的配合着父亲加害于他,可她竟然无能为力的要如此做。 第11章 “小姐,老爷今天和您又说什么了,您又一言不发的,别吓小柔啊……”看着枫月脸上那悲伤的表情,小柔总有着不详的感觉枫月犹豫片刻,轻轻的问“小柔,我以前有和一群孩子来往吗?” 一听此言,小柔一脸笑意浮现面上,说“孩子,您是指您一直照顾的那十几个穷孩子吗……” “恩,我一直照顾的穷孩子?她们现在在哪?”枫月隐约了解了父亲口中的那群孩子,原来是如此可怜的一群孩子,他怎么能忍心说要杀了呢…… “小姐,你想她们了是吗,也难怪,她们和您感情这么好,一时半伙看不到了,怪想的—”小柔突然激动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有些沮丧的说“她们还是在家附近的巷子里过日子啊,只是现在没了您给的钱,不知道如何了……” 枫月拭去脸上不易察觉的泪痕,小心的问“老爷也知道她们吗?” “应该不知道吧,每次我们都是小心翼翼跑出来的,应该没被发现的。”小柔突然有些不安的崔问着她“难道,难道老爷他,他发现了是吗?” 枫月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她终于弄明白的事实,只是应了声“恩……” “那以后就不能去了,老爷最讨厌穷孩子了……唉”小柔很失落的惋惜着,这对小姐而言是最大的快乐,难怪小姐如此失落了,再不能去见穷孩子们…… “还有人可以继续照顾她们吗……我是说从今往后……”枫月感到一丝的不忍,尽管与现在的自己没有太多的关联,却还是如此不忍。 “孩子们也提过有个哥哥经常去看他们,可惜我们总是夜深了避开人群去,至今也未能碰上一面……” 听到回答,枫月感到很失落起来,说“明天带我去看看她们吧,突然很想看一看……” 小柔显然有些为难起来,说“可是小姐,太子会不高兴的。”看到太子对小姐的态度,小柔可以想象倘若被发现的结果…… “没关系,等他出去了,我们再去,赶在他前面回来就可以了”枫月有些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来“……也好今后安心的呆在这……以后,我可能不会再去了……” 原来曾经的枫月,王府里的千金,最快乐的时光,竟然是面对一群饥不择食的孩子。现代的夏筱雨何尝不是如此,想要过单纯而快乐的日子,却往往事与愿违。现在,她活在这个古代,最后一丝的快乐也要被剥夺了。 太子房里,司徒贤熙脑海里还回荡着刚刚下人的回话“奴才只听到丞相和太子妃说不要心急,监视他,孩子什么的,因为在屋里说的,所以也不便近听,好像期间还有争吵,没多久丞相就出房间了……” 每一个字都刺痛着他的心,尽管知道这是丞相一早布下的局,知道枫月是来演戏的,可真正听到这些事实,他还是感到了莫大心痛,差一点,他就要对她动心,差一点,她就要对相信她的那句话:“你是我的天,纵然此生不爱,枫月也不该先离去……” 原来一切都是演戏,可她竟然如此面不改色的说了出来。莫名的愤怒燃遍全身,“张老头,以为我司徒贤熙是傻子吗,你要监视我,我就让你监视……” “来人,让太子妃来伺寝……” “是……” 听到下人传话,让她伺寝,枫月知道暴风骤雨终究是会来的,何况日后,她注定要对不起他,而今,只是希望可以少一些歉意……这一夜,他对她依旧粗暴如故,不顾她欠安的身体,不顾她的泪流,不顾她已经疲弱无力的躯体,待到精疲力竭,才停了手。她依旧在喘息,因为疼痛,因为疲累,更因为阵阵的心痛。 “今天,你爹都跟你说了什么……”司徒贤熙看着面前瘫软的女子,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枫月吃力的喘息着,静静的说“您真想知道吗……”尽管已经没了气力,她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和端庄。 “我想知道你就会说了吗……”他的手揉捏着她喘息的身体,阵阵疼痛传遍全身……枫月用手抗拒着这剧烈的揉捏,因为疼痛,她的身体往床边躲避,蜷缩成一团…… “我爹让我监视你……” 突然那双手停在了空中,他以为听错了,可惜却声声入耳,她为什么告诉他实话呢……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啊!……”司徒贤熙真的无法理解面前的女子,她应该知道如此一说,很有可能就会没了性命啊。 看着身下的枫月,眼里闪着泪,顺着面颊流下,她还有些颤抖的身体轻轻的依偎着他,月光照进房间里,投射在她诱人的胴体上,更显得楚楚动人。女子没有再开口,没有再解释。只剩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她不再说,他也不再问…… 这一夜,司徒贤熙全无了睡意,复杂的感情汹涌进脑海,有多久没有对一个女子动了真情,而此刻,明知道眼前的女子会害他,却有了如此强烈想爱的冲动…… 第12章 “监视太子妃的一举一动,每天都干什么,见了谁,全部所有的一切……”清晨醒来,司徒贤熙又回复了之前的一切,他感到自己的可笑,为了一个会害自己的女人,竟然差些动摇了,他不会再被欺骗,他相信一切都是早已设计的局,只等着善良的他往下跳,如今,经历了太多的他,不再是曾经天真的傻小子,经历风雨后的人生,再没有曾经的稚嫩和欢笑,如今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复仇,彻底的复仇…… 想起那一夜,母后被皇上下令废后的那天,他所有的快乐和自豪荡然无存,就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布偶,一个被大师说成是会断了迎国国脉的玩偶,她无辜的母亲就这样被施以绞刑……那年的他,14岁,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人们心中的未来皇帝不二人选,而今,因为这些,都变得没了意义。如果单单只是如此,或许他能好受一些,可惜母亲临死时的叮嘱,竟改变了所有的一切。“贤熙,小心李妃娘娘,不要锋芒毕露,要活着,活着……变得平庸,方可活命……” 他最好的兄弟,司徒轩晨,母后后宫最好的姐妹,李妃娘娘,所有的一切,14岁的他要如何接受,又怎么接受…… 李妃成了当今皇后,司徒轩晨也成了大太子,而他,一个二太子的位置上,面对一群要置他于死地之人,如何苟活,如何报仇……人们都说二太子自皇后娘娘被废后处死后就变了,花天酒地,把酒吟欢,不在读书识字,谈论政治,太子府里没了影,青花楼里却是常客一个……他终于如母后所言变得平庸下来,也终于苟活下来……而今,父王病重,这群乱党同谋竟又蠢蠢欲动,欲除他后患……一想到这,司徒贤熙就感到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这些付出的代价,他发誓一定要加倍的讨回来…… 第13章 大太子府,章望婷独自呆在府上,他是司徒轩晨的太子妃,是日后很有可能成为迎国皇后的女人。现在的皇上,已经传出病重的消息,即使如此密不透风的皇宫都满城风雨的传出了消息,离那一天还会远吗……望着湛蓝的天,她感到一阵释然。 “太子妃,太子妃,出大事了,大事……”一个丫鬟远远的叫嚷着跑过来。 章望婷不悦的看着来人,说,“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声嘛……” “刚刚皇上贴身的公公说,说……说皇上赐婚给太子爷了……”丫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是嘛,上回是二太子,这回又轮到谁这么福气了……” 章望婷完全没有注意到来人的不安和急促,只当又是皇宫里的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丫鬟急得更是语无伦次起来“大太子,是大太子,是张丞相家的三小姐,张枫雪……” “啪”,只听到了杯子落地的声响,这个时候,皇上病重的时候,居然会赐婚太子“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听错了没有,啊,你听错没有……”章望婷急得居然落了泪,她的皇后梦,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怎么多出了一个人,为何会如此…… “是真的,真的,是皇后恳请皇上赐的婚,刚下的旨。”丫鬟终于缓过了气来。 天空依然湛蓝,而章望婷的心,早已跌落谷底…… 她从来不爱轩晨,却默默的跟了他三年,他也未曾爱她,只因她父亲手握兵权。它们都各有所需,却又心照不宣,而今,父亲战死沙场,她的利用价值是否宣告了结束,丞相掌实权的事实让她失去了最后的价值,而这几年来日日的逢场做戏又是为何…… 此刻,皇后的宁阳宫,宫门紧闭…… 皇后娘娘看着儿子开始动摇的眼神,感动了一阵心惊肉跳。她必须稳住儿子的情绪,事情很快就要有结果了,皇帝梦早已不是梦。不容质疑的说“晨儿,母后这是为你好,要想上位,稳住你的位置,就一定要娶了张枫雪。” 司徒轩晨有些犹豫,话到嘴边,顿了又顿,才慢吞吞的吐了出来,“母后,孩儿知道您的用心,可孩儿不想娶……” “晨儿,丞相是我们最有力的政治力量,他的下面控制了一群人,倘若没有他的支持,他日就算你上位也不会长久。”皇后双手有些颤抖,扶着司马轩晨的双肩,说“娶了,才能稳住他的力量。只差一步,你父王时日已不多,待把贤熙除尽,你就再无阻碍了……” 司徒轩晨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舒缓些,话到嘴边却是不无商量的口吻,说“母后,孩儿有一事相求,贤熙的太子妃,留她活口……”他知道此刻发问断然不妥,可惜心中对于枫月的担心,早已让他平日的稳重消失殆尽。 “丞相的二女儿?皇后感到莫名的愤怒,不容商量的说”她是贤熙的妃,自然不能……连丞相都舍女取义,你这操的什么心“皇后有些惶恐,儿子居然为一个女子,乱了男子汉的分寸,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司徒轩晨握紧了拳,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说“母后,孩儿自然会娶了那三女儿,可您必须答应孩儿,他日除了贤熙,必留他太子妃活口……”其实他有些犹豫,他没有资格和理由说出这句话,当初这个局还不是他一手布置下的,如何今日说不杀就能不杀呢,他可以决定游戏的开始,却无法左右游戏的结局…… “妄想,人你是一定要娶,那女子也一定不能留……”皇后愤恨的拍案而起,不容司徒轩晨再多言一句,走出了大殿…… 宁阳宫里,司徒轩晨独自仰天长啸,如今他的是否叫作茧自缚了呢,心早已给了一面难忘的那道倩影,而他却亲手布下了这个没有活路的局。 第14章 嘈杂的集市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去匆匆。一个素衣女子,静静的驻足在城门口的当铺外,她的衣着太过低调,着实看不出有着怎样丰厚的家底,而身旁站着的丫鬟又让人不得不揣测她的确是个官家小姐。 “小柔,如何,换了多少银两……” “小姐,够孩子们十天半个月的盘产了……”小柔有些犹豫的凑上前来,接着说“这二太子送您的玉镯奴婢觉得还是留着比较好……” 枫月没有再多言什么,顺手接了过去。这华而不实的东西,对她而言实在没有多大用处,只是小柔所言的确没错,毕竟也是司徒贤熙送的,若真当了,他日怕是会落下话柄…… 稀稀落落的雨渐渐下大了,集市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有素衣女子和身旁的丫鬟在雨中漫步行走。 夏筱雨,她喜欢雨的感觉,雨的滋润,因为生在夏天的雨后,父母起的名字,而今依旧是雨,却已物是人非……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枫月感到阵阵凉意,回过头去看向小柔,脸上有了笑意,说“小柔,来啊,多舒服的季节,多么及时的一场雨……”于是居然脱下了脚上的鞋,很惬意的享受着这雨水的滋润。 这可吓坏了小柔,急得直叫起来,“小姐,您快到伞下来,您身子如此单薄,怕是会受寒的……”素衣女子没有理会丫头的劝阻,淋了个全身湿透透的,她粉嫩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如果生活只是如此,可以惬意的淋雨,可以放声的欢笑,那该多好啊…… “姐姐来了,姐姐来啦……”一个孩子激动的声音在小巷口响起。循声望去,一个破烂的茅草堆里,一群八九岁的孩子蜷缩其中,天气并不算寒冷,可长久的潮湿和阴冷的雨水,让他们都显得那样的无助和恐惧…… 枫月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尽管没有和这群孩子有太多的接触,可她实在无法想象,他们惨淡的人生是如何走到今日…… 一个小女孩最迫不及待的开了口,说“姐姐,你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枫月俯下身子,搂紧了面前的孩子,泪意已然尽在眼中,轻轻的说“姐姐今天来看你们啦,快过来吃好吃的……”枫月有些激动,她希望用自己并不太温暖的体温为他们退去一丝的寒意……她们饥渴的眼神,她们无助的神情,都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内心…… “最近你们都做了哪些好人好事啊,”小柔一面发着包裹里的大饼,一面开心的说“快说给姐姐听听……” “姐姐,我现在在南门那帮那些拉车的农夫们推车,一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着手中的饼,一面自豪的说“姐姐,你不知道那坡可大啦,没我们,车子根本没法推上去……” “是啊,姐姐,现在我们再也不去偷别人东西了,我们靠自己的努力也能有东西吃……”许多孩子热闹的回应着…… 枫月的心微微的颤动着,是啊,如果他们能有更好的教育,又如何会受这般苦呢…… 搂紧身边的孩子们,枫月笑了起来,说“以后都要这样做,你们就会被别人尊重的。”其实她不知道还可以给他们什么,今后,或许她无法常来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切的问“你们说的大哥哥什么时间会来看你们……” “不知道……”“大哥哥最近很少来了,不过会喊人带好吃的给我们哦……” 枫月有些失落,倘若能见上一面,或许此刻她也不会如此放不下这群孩子,为何之前就是没有想过与这同样善良的人见一面呢……难道古代男女不清的观念如此根深蒂固……一想到今后不能常来,她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愧疚…… 整个下午,她尽情的享受着和孩子们一起的快乐,她和他们一起玩捉迷藏,教孩子们玩瞎子摸鱼,玩丢手绢,凡是记忆中童年带给她欢乐的游戏,她都玩了遍,只是希望日后能给他们带来闲暇时的一点美好回吃了忆,一些快乐…… “小姐,我们该走了,不然太子知道会不高兴的……”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小柔几次催促着枫月时间…… 枫月寻遍了身上所剩的所有饰物,也只有那个没有当掉的玉镯和一个玉坠。那个玉坠,是唯一与她穿越时空一同到来的饰品,已经记不清是如何买了来的,如今,或许能让面前的孩子们多吃上两顿饭或许更有意义吧……她俯身蹲下,对着面前的孩子说“拿着,没东西吃了,就拿这个到城口的铺子换些钱,一定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第15章 二太子府,灯火通明。 打探的下人回报,“太子妃和丫鬟今天去了城东,和一堆穷孩子呆了大半天,临行时还拿了一包东西给那群小孩,看上去像是些值钱之物……此刻正在回府的路上……” 难道她们知道那个地方,想要收买那群孩子……?司徒贤熙有些愤慨,那群无辜的孩子,竟然都要收买了去,他实在无法容忍,自己偶尔的露面难道也早被人监视了行踪…… 司徒贤熙拂袖而起,对着门外的下人大声的说,“来人,备轿,我要去趟城东……”他要去证实这可怕的一切,倘若真的如此,他真的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城东的小巷口,寂静异常,只偶尔可以听到孩子开怀的笑声…… 司徒贤熙快步走到巷口,一群孩子正围坐在一起,不亦乐乎…… “你们在此候着,不要让人走近打扰……”叮嘱了下人,司徒贤熙于是快步走进了深巷。 他喜欢听到孩子们天真的笑声,这个曾经也属于他的天真,即便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快乐,他依然渴望透过稚气的脸庞寻觅一丝曾经的幸福回忆。 一个孩子看到了渐近的人影,突然大叫道“啊,是大哥哥,大哥哥来了……”孩子们停下了玩闹的游戏,全都跑向他的怀里。 司徒贤熙开心的张开双臂,抱住跑向他的孩子们,一边摇着手,笑了起来,”好乖,好乖,来,来,大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每次来,他都想拿上尽可能多的糕点,只要是能想到的,他都希望给这些可怜的孩子…… 孩子们没有立刻接过他的袋子,而是依旧开心的往他怀里钻着,“我们今天吃了好多了,大哥哥,这些留着明天给我们吧……”“——是啊,大哥哥,如果你白天来就好了,今天姐姐来看我们了……” 司徒贤熙感觉有些蒙了,姐姐?难道说一直以来孩子们口中的姐姐竟是他的太子妃……“是吗,姐姐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姐姐,……” 怀里的孩子突然停了下来,回答说,“不,不知道……”突然的一个问题,竟让孩子们有些后悔起来。是啊,姐姐照顾他们这么久,竟连名字都还一无所知…… “哥哥,姐姐给我们这个,让我们没东西吃了,拿它去换……”一个男孩把怀里的一个包裹打开。司徒贤熙感头有些眩晕,这玉镯和坠子他太过于熟悉,熟悉得不禁有着想哭的冲动。原来,原来枫月和他,他们都是傻瓜,十足的傻瓜,明明有千百次相遇的机会,竟然轻易的任凭它溜走了……他们都活得如此不快乐,却为了享有这短暂的快乐而躲躲藏藏……司徒贤熙强忍着没让眼里的泪意为人察觉,轻轻的问,“姐姐经常来这吗……” “是啊,是啊,姐姐以前经常来的,最近很久才来了……”“——对啊,姐姐今天还说想见哥哥一面的,说以后可能很久才来看我们了……”“——哥哥,以后你常来陪我们玩游戏吧,今天姐姐教了我们好多好好玩的游戏……”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欢笑,司徒贤熙露出了笑脸,他感到很幸福,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在错过中生活,而今,他庆幸没有再次错过…… 他开心的笑了,笑开了花……他找到一直以来的幸福了,无论是否属于他,他都不想轻易放手。于是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说“好孩子们,夜深了,要知道照顾其他人,赶快都去睡觉吧,大哥哥有重要的事情,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说着居然开心的跑跳着奔向了拐角的轿子…… 第16章 二太子府,灯火依旧。 枫月静静的坐在镜前,她被深深的刺痛了,看着可怜的孩子,她那善良的心无法释怀。她必须按父亲的吩咐去做,她的手里是十几个孩子的性命…… 枫月突然很想发泄这份无从发泄的情感,却也不知如何是好。转身看向一旁的小柔,说“小柔,去给我备些酒来…” 小柔似乎被这话吓到了,不安的说“小姐,您可从来都不饮酒的,如今是怎么了……” “不必惊奇,你拿来就是……”枫月淡淡的回答着 曾经的她,滴酒不沾,只是那个她在父母离开的那天也一起消失了…… 枫月依稀的记得曾经的她是狂热的爱着那些古诗古意,喜爱着对联佳句,每当心情烦闷之时,她都希望能对上几联,似乎快乐的日子,总与这些生活的点滴有着太多的关联。铺张开桌前的纸来,兴笔写了一联,“茶凉 心凉 泪亦凉 莫怪情淡 意淡 缘亦淡;酒醉 人醉 心不醉 只因花浓月浓情不浓。” 喝着小柔送上的酒,枫月一口气饮下大半,一个不留意被硬生生的呛了,不停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她被呛的不清,意识也开始游离…… 小柔急着想要夺过枫月的酒杯,说“小姐,小姐,您不能再喝了,要是太子看到会不高兴的……”看着已有醉意的小姐,小柔急得直跺起脚来…… 枫月笑了,全无礼数的说起话来,“小柔,来,过来,和我对几个对子,来啊……”枫月已经醉了,她不再在乎所有的一切,如果一醉可以解千愁,她希望此生不再多愁…… 门口,一个俊秀的男子定定的站在那儿,已经片刻了,所有的一切,他都尽在眼底,屋里女子的痛苦和悲凉,他无法走近,他伤害了她,而她却心甘情愿的妥协了这份伤害。枫月,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 枫月的面微微泛着红,泪自顾的顺着面额流淌下来,“给我,给我酒,给我酒……” “小姐,小姐,您别喝了,求您别再喝了……”小柔无助的哭了起来,小姐真的太痛苦了…… 司徒贤熙一个箭步站到枫月面前,他看到了她的泪,无助的,痛苦的泪。皱起眉来,说“别喝了,你该休息了……”于是伸手去夺枫月手中死死拽着的酒。 枫月的心依旧微微一震,这个声音无论在何处响起,她都会感到无尽的心痛,明明不爱,却何来的如此痛彻心扉。枫月苦笑起来,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已有些不清晰的男子,笑着说“司徒贤熙,你回来啦,来,陪我喝几杯,啊,陪本小姐喝几杯……”她的泪蜂拥而出,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重心不稳的投入了司徒贤熙的怀里,她感到很温暖,久违的不真切的温暖,嘴上依然胡言乱语的说“陪我喝几杯吧,啊……”司徒贤熙眼里噙了泪,低头便看到了桌上的那副对子,“茶凉 心凉 泪亦凉 莫怪情淡 意淡 缘亦淡;酒醉 人醉 心不醉 只因花浓月浓情不浓。”能写出如此悲苦之句,此人有着怎样痛苦的经历啊。猛然抬头,看向小柔,说“这是你家小姐之笔……” “是,是小姐的,小姐今夜所写……” “收拾干净,今夜她在我房伺寝。” 司徒贤熙抱起枫月,向门口走去,背影中有着太多的落寞与孤独…… 床边,枫月迷糊的说着胡话,她醉了,伶仃的片段又一次闯入她的世界。她听到了男子的声音,是司徒贤熙的声音,他们聊了很多,聊到了理想,聊到了生活,聊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公…… 司徒贤熙细心的擦拭着枫月额上渗出的汗珠,她在想些什么,如此痛苦,让人看了心怜。 枫月嘴上不停的念叨着“秋夜,秋夜,不要走,秋夜,秋夜……” 熟悉的名字,这是司徒贤熙又一次听到面前的女子呼唤着这个名字,突然感到巨大的悲痛,为何她的梦里从来不曾有他,只有秋夜。他知道她不会爱上他,可如今,他却无法否认自己冰封的心底已经融化。脑海里又浮现刚刚的那副对子:“茶凉 心凉 泪亦凉 莫怪情淡 意淡 缘亦淡;酒醉 人醉 心不醉 只因花浓月浓情不浓。”司徒贤熙紧紧的握着风月的手,他知道此刻的她无法听到,却也只有此刻有如此的勇气说出心中的话“月儿,世事弄人,你我无缘相见,如今命中注定,我司徒贤熙便不会轻易放手,一定好好爱你。——”司徒贤熙将唇轻轻附上面前女子,轻轻的说“月儿,纵然不爱,也不能先离我去,这是你我的约定……”泪顺着面终于无法把持的流了下来…… 雨依然下个不停,稀稀落落……司徒贤熙,握着枫月纤细的手,安心的走近了属于他的幸福…… 第17章 是夜,雨水稀稀落落的滋润了宫中的红花绿草,有些阴蒙蒙的天气让人总感觉不舒服。迎阳宫中,皇后为老太后送去了上好的龙井茶叶和人参。 老太后安详的端坐着靠椅之上,细细的品着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皇后,还是你想得细心周到,最近我真是感到心中似有股闷气,闷得心里直发慌呢……” “哪里的话,这本就是臣妾应该做的,如果您喜欢,隔日我让轩晨再送些过来……”皇后不无谦卑的恭维着。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时辰却已不再早了……太后开始有了倦意,摇摇手,让人端上了热水来。淡淡的说“皇后,我看你也早些回去休息,不必在这陪我这老太婆聊天了……” 皇后突然顿了顿,很是委屈的转过了头去,悻悻的说“只是,近来有一事一直让臣妾感到难堪,实在不知如何是好,还想请您为我做主啊……” 太后略略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皇后,感到莫名奇妙,是何事竟然能让皇后感到了难堪?轻声问起“什么事,竟让你如此难堪……” 皇后很是犹豫,话到嘴边,竟又生生的咽了下去,“没什么,是我多虑,让太后您担心了,我看还是不说为好……”娇艳的皇后,此刻的眼里已然有了泪意,让人看了不免心有不忍。 太后听着皱起了眉,有些不悦的说“到底出了何事,让你这副模样,到时说出来,让我替你做主……!” 皇后摆了摆手,示意下人统统退了下去,轻声说,“近来宫中传出谣言,说轩晨即将取皇上而代之,更有甚者传言是臣妾想让皇上……”说着已泣不成声,掩面而泣。 “放肆,如何而来这样的造谣,简直岂有此理。”老太后听闻勃然大怒起来,双手不住的颤抖着,说“皇上龙体欠安,轩晨只是暂时代理朝政,何来的取而代之……” “谁说不是呢,”皇后抽噎着应声道“臣妾也感到莫大的委屈。每日不离皇上身边照顾着,竟被说得如此不堪……呜呜呜呜…… 太后站起身来,走近皇后,轻拍着皇后的肩,轻轻的安慰着,说“不必担心,明日皇上早朝之前,我去跟皇上说,让他下一道旨,避谣!你就莫放心上,安心回去吧……” “谢谢您相信臣妾……”皇后转泣为喜,激动的说…… 老太后神色凝重的望着窗外的细雨,思绪跌进了无尽的愁思之中…… 而此刻,正平宫里,一个中年男子有些吃力的倚靠在椅子旁,看着手上的奏折,时不时的皱着眉。他的手边是早已变凉的药儿。今夜,他必须做些什么了,日渐不支的体力,让他的意识反倒日渐清晰起来,谁才是战友,谁又是背后的敌人…… 司徒贤熙得到密旨,父皇要密诏他入宫。匆匆忙换上外衣,轻轻的从后门绕进了宫中。他不知道此时,父皇密诏他的意图何在,自从母后走后,父皇就一直更信任皇兄,此刻又为何突然想起了他呢…… “皇上,二太子已在殿外了”殿外响起传话太监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萦绕,更显得空寂冷清。 皇上抬起头来,看着大殿之外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眼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他转而又低垂下头去,似乎体力已有些无法支撑,吃力的对殿外的太监说,“宣太子觐见,今夜之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是” 司徒贤熙快步步入大殿,看着龙椅之上那个已经有些衰老的容颜,不禁泪眼朦胧。自母后过世的这8年间,他不再与父皇有更多的交流,也从人们眼中那个听话懂事,知书达理,英俊潇洒的司徒贤熙成了放荡不羁,风流倜傥的青楼常客,八年光景,恍如一个瞬间,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 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最先打破了尴尬的宁静,“儿臣参见父皇。”他静静的行了礼,平静的声音里竟听不出一丝波澜。 话出口,等了片刻,等不到父皇免礼之词,不禁有些微微愤意,司徒贤熙终于抬起头来,迎上殿上父皇的目光,却感到闪电般的刺痛传遍全身。大殿之上,龙椅之上的父皇,此刻眼中全是泪意,颤抖的双手微微的指着他,似乎想告诉他,可以免礼了。司徒贤熙何曾想过父皇已病得如此之重,一时竟乱了手脚,赶忙起身,搀扶住皇上有些不支的身体,焦急的询问“父皇,您感觉如何,是否要儿臣去宣太医……来人……”话未出口,已感到手被生生的抓了住,那分明是拒绝的意思。 司徒贤熙扶着皇上慢慢倚靠着椅子,旧时深埋的感情又瞬间汹涌而出,他的父皇,曾经对他是多么的疼爱有嘉,可如今,是他变了,还是父皇变了呢……为何如此近的距离,却有着太遥远的生疏。 皇上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袖,颤抖的,不肯松手。“贤熙,你会责怪父皇当初对你母后的所为吗”皇上很是吃力的轻轻问着“会吗,贤熙……” 司徒贤熙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他的两鬓已有斑白,面上也不再如曾经的气宇轩昂,更多了一份岁月的婆娑和苍老,如此有气无力的问他,不是质问却更多似在自问。司徒贤熙颤动的唇动了又动,轻轻的说,“曾经贤熙有过怪责之意,如今已然随岁月远去……父皇不必担心。” 皇上听着面前儿子的回答,更激动起来,控制不住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是朕错了,当初是朕错了啊……”皇上自顾的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却又看着司徒贤熙款款道来“是朕让你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我要如向先皇交代,要如何对大迎国百姓交代啊……”司徒贤熙看着父皇太过反常的神情,太过反常的言语,心中更难过起来,他又何尝不希望享受这份父爱啊。泪已不自觉的流下来,止不住。跪伏在父皇身边,他一时哽咽的竟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皇上不住的咳嗽,却不容司徒贤熙打断他的话语,继续艰难的说“如今朕时日已不多,只怕要有亡国之痛啊……皇后和轩晨想靠丞相之力上位,如今这天下已是岌岌可危,而朕又如何能安心把天下交给轩晨一统,让百姓在生灵涂炭中挣扎苟活呢……” “此话怎讲,父皇—”司徒贤熙越听越糊涂,急切的追问“皇兄是有不堪,却也不至此啊……” 皇上看着面前一脸泪意的儿子,心中万般后悔也是徒劳,如今凭他之力,要如何保护这个儿子,保护这千万百姓……皇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朕一时糊涂,当初念及章将军的功劳,把军权一并交由轩晨,却让他和丞相有机可乘。如今不但没有灭蒙,还让蒙国苟延残喘,实力已今非昔比,如今怕是更难与之抗衡。”皇上用手支撑着有些不支的身体,吃力的说“现在,轩晨正预谋着和蒙国通婚,让蒙国日后持他上位才是。朕如今只希望在还活着之时,能把统兵之权交由给你,也可防一时亡国之危啊。”说到此处,皇上已吃力的无法继续,只不住的咳嗽起来。 司徒贤熙听闻,吃惊不止,转而异常愤怒,拂袖而起,说“父皇,儿臣甘为迎国牺牲一切,绝不允许有国亡之耻,还请父皇放心,保重身体。” 皇上看着眼前的儿子,微微抬起手来,示意司徒贤熙俯下身子来,他已无气力大声说话。“贤熙,朕对不起你,倘若让你继位,必遭奸人所害,只能让你远赴边疆,只要兵权在手,他日你定可蓄势回来,夺回属于你的位子,为百姓福利。”皇上手紧紧握紧司徒贤熙的手,说“朕硬将丞相之女许配于你,也是希望能制衡他的野心,倘若对你加以谋反之罪,必诛连九族,如此这般,也就没人敢轻易伤你分毫。朕如今无力保护得你,只求你处处小心,以求自保。” “父皇,儿臣一定会保护自己,还请您保重身子,待到儿臣积蓄实力,夺下江山。”司徒贤熙听着皇上一番肺腑之言,才慨叹起这皇宫之中阴谋暗算之多,多么想一走了之,却又无法舍弃下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千万百姓,更无法舍弃一个让他如今早已放不下的女子。原来枫月,不紧是丞相的棋子,也不过是父皇为了挽救江山的一颗棋子,无论如何,她都是太过于可怜。 “明日早朝,朕会宣布旨意,毕竟朕龙颜依在,他们也奈何不了。”皇上有些隐忍的看向司徒贤熙,说“明日一经领旨,你需即刻启程,不得耽搁,否则怕是会被奸人暗算。他日若闻朕驾崩之消息,必定不得回来。否则必死无疑!” “父皇!”司徒贤熙无法听完下去,他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今后的人生如何坎坷,如今已尽在眼中,此行一别,或许,这迎国的土地,就不再能如此轻易踏上。 皇上此刻也已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为了迎国,你必须活着。活着回来……” 雨依然在下,没有停的意思,就似人们的泪水,永远也无法干涸的泪。正平宫中,大殿之上,司徒贤熙面对父皇久久跪于地上,没有起来,他想要最后的尽自己作为儿子的孝道,也许是此生最后的一次尽孝。为了迎国,他必须坚强的面对今后暴风骤雨的一切…… 第18章 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歇。太阳慢慢的露出了头,雨后的皇宫此刻有鸟语有花香,更显得宁静祥和。只是这一日,却注定不会是风平浪静的一日。 老太后起了个大早,来到正平宫。一夜的雨,让她失了眠,落了泪,只是这一夜的愁思,也终究抵不过一个现实。她想起了司徒贤熙的母后,已逝的吴氏,那个被扣上祸国殃民罪责的女人,可怜的女人,更是可怕的女人。她曾以为慈爱的一国之母,却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一想到这,太后不禁感到不寒而栗。这皇宫之中 ,为何从来不曾有天长地久的真情,而是永远的斗争,可怕的斗争呢……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该忘的还是忘了吧,该断的还是断了吧……” 太后看着榻上有些不支的儿子,心隐隐作痛。如今,难道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只是嘴上仍颇有怪责的说,“皇上,身体欠安,为何还执意上朝,就让轩晨暂替你处理政事,待你好些再操劳国事也未尝不可啊……” 皇上此刻已经坐了起来,正在更衣,听到太后的话,情绪有些激动起来,说“朕还好好的,如何需要轩晨为朕批阅奏折,主持政事,就算朕龙体欠安,这担子也未必是轩晨能够担得起的。” “皇上,轩晨毕竟将来他日是要接下这国家的重担,如何说是担不起呢……”太后有些不悦的说,“看看如今这么多太子,却没有几个如他般勤奋,踏实,精明能干,这日后国家百姓也还指望一个明君才是啊” 皇上气得手直发抖,正欲大声斥责,才发觉了一旁一直站着的小德子,脸上的怒竟瞬间成了一阵笑声,“哈哈哈哈,母后这是误会朕的意思了,轩晨当然要担下这日后的担子,只是如今毕竟经验不足,还要更多磨练,日后才可成气候啊……” 太后听着皇上的话,一切不悦于是烟消云散,嘴上还是担心的叮嘱道,“那也不能如此劳累,不行就多让轩晨多担待些……” 看着太后离去的身影,皇上感到了一阵莫名的担忧,刚刚的对话,想必小德子会密报给皇后与丞相,如何才能不打草惊蛇,给司徒贤熙更多一些时间,他竟然理不清头绪了。这个儿子,如今却成了偌大皇宫中他最后的希望与亏欠。 乾祈宫中,百官跪拜上朝。 “皇上,刚刚收到边疆速报,蒙国大王一行人马如今已从蒙国启程,七日内将会抵达边境,说是特为此次边疆战事来与我国和解。” 听到边疆欣将军的禀报,乾祈宫一片喧哗,大臣们纷纷兀自的议论起来,而皇上此刻更是愁云密布,蒙国何曾有主动的请求和解,如今竟大队人马前来,目的绝不会如此简单,绝没有如此简单。一想到此,不禁丝丝愤怒弥漫全身,顿时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吓坏了殿下的百官大臣。 “皇上,您还好吧,” “皇上,皇上保重龙体啊……” “宣太医,宣太医进殿……” 乾祈宫顿时乱成一团,每个人都若有所思,自己的位置,自己的立场。看来皇上病重的消息绝非误传,如今亲眼所见,每个人都开始思索起自己的出路,俗语言:一朝江山一朝臣,每个人都在岌岌可危于自己日后的出路。 司徒贤熙静静的看着殿上的父皇,他没有太过于激动的行为,没有大呼小叫,没有担忧万分的表情,他知道此刻,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他必须如平常一样的无所谓,一样的毫不关心,他要让所有人都还坚信,他恨着父皇,而父皇也绝不再怜爱着他,他要好好的活下去,厚积薄发,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已逝的母后…… 皇上仍然不停的喘息,咳嗽,却固执的摆了摆手,拒绝了大殿之下的太医,有些吃力的说,“朕没事,待早朝后再宣太医。” 太医悻悻的退了下,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司徒轩晨走近大殿前,行了叩拜之礼,两眼噙着泪意,说“还请父皇保重龙体,儿臣愿为迎国倾尽所有,替父皇分担国优。” “轩晨,你近来为朕已分担不少国事,真是难为你了……”皇上点了点头,却分明是拒绝之意。他听出了司徒轩晨的话中有话,这分明是在请命,分明是想全权负责接待蒙国一行人的说辞。 司徒贤熙也听出了这话语中的意思,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理由,一个不必让人怀疑却能接下接待蒙国大王的差事,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更容易的监视着一切,了解一切的真相。 “皇上,老臣听说蒙国大王喜好美女佳人,倘若此次投其所好,微臣以为和解之事更易达成,”丞相接下皇上的推辞,继续说。“臣愿承担此次接待蒙国大王的使命,为皇上尽微薄绵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贤熙突然的放声大笑,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只有他仍面不改色的说,“丞相大人果然是国之功臣,如此看来您还是沾花问柳的老手咯!” 丞相听闻此言,不禁怒火中烧,那个气啊,被当众调侃,实在让他无地自容,嘴上愤愤不平的说“二太子此言未免对老夫也太过不敬,老夫想要替皇上分忧,何容你这等闲之辈大殿之上放肆……” “放肆,贤熙,对丞相怎可如此出言不逊,简直是太放肆了……” 皇上龙颜大怒,差一点勃然而起,大声地说。“朕,念及当年你母后的点滴情谊,才如此放纵你,怎知你如今越来越不像样,身为太子,你简直是皇家之耻。看看你的皇兄,轩晨替朕,替这个国家做了多少事,尽了多少力,而你……”皇上有些体力不支,兀自的用手捂住胸口,又开始咳嗽起来…… 司徒贤熙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仅仅是一个瞬间。他知道不能流露了自己的情感,哪怕短暂的一刻都会是致命的。他欣喜于父皇的理解,父皇的默契,他已经完全有了把握,脸上却仍旧是一脸的不屑和此起彼伏的不悦,急声说“父皇,儿臣如何不争气,如何成了皇家之耻,儿臣何时得到您更多的信任,何时有机会替您分担国事,并非儿臣之过,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说完便不悦的不再言语。 “你,你,你……”皇上显然是被这话气到了,立刻说“好,别说朕不给过你机会,这次蒙国大王来访,朕就把接待行程交由你全权负责,倘若出了任何差错,休想再说何人过错。” 司徒贤熙愤然抬起头,迎上父皇眼中的愤怒,有那么一刻,他差些就要说出遵命领旨的话来,却不经意察觉了身旁丞相那颇有城府的目光,嘴上立刻变了褂,有些不服气的说“父皇,蒙国大王乃沾花惹草,寻花问柳之辈,要儿臣接待不过就是物色几个佳人罢了,如何能一展胸中大志。儿臣还请父皇授予儿臣其他使命” “放肆,你还真是太放肆了。如此使命怎能说得如此轻松,倘若能平安送走蒙国大王,朕自然会允你。”皇上的声音威震整个乾祈宫,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不再感吭声,都为这顽劣不羁的二太子捏了把汗,如此龙颜大怒,还真是不多见。 “下周设宴招待,朕就看你的本事。退朝……”皇上拂袖而去,空留下了乾祈宫的文武百官,暗自生疑,各有所思…… 第19章 听到屋外隐约的鸟鸣,枫月的意识还有些飘忽不定,微微的睁开了眼,感到头昏昏沉沉,隐隐作痛。她这是怎么了,只记得昨夜自己喝了些许酒,还好像和司徒贤熙聊天了,聊了什么呢,却没了痕迹……她带着一丝倦意起身走下床来。此刻天刚刚放晴,泥土的芬芳柔柔的飘进她的世界,该是多么舒适惬意的早晨啊。 天还只是蒙蒙亮,屋外的一切还有着隐约模糊,枫月静静的走到镜子前,目光落在了镜里的自己身上,淡淡的忧伤,有些单薄的身子,依旧是一身淡蓝的纱衣,她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上,有着不落俗的妩媚和无尽的诱惑。“在一个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错的人,做了错的事………”枫月突然有些傻傻的笑了起来,兀自的又流下了泪。她无意闯入这个时空,开始了这段错误的故事,而今,竟然因为毫无关系的人与事,而牵绊住了脚步…… 司徒贤熙退朝之后便急着赶回府上,他知道不应该此刻为了儿女情长而乱了阵脚,却还是不能说服自己不去思念,思念一个女子,一个意外闯入他世界的女子,一个他未曾在意的女子。 司徒贤熙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一抬头就看到了伏于镜前的那个柔弱身体。枫月静静伏在那睡着了。他不忍心打扰她,对自己允诺只是看一眼就离开,可视线却再难轻易挪走。 他轻轻的走到她身边,脱下风衣小心翼翼的披在枫月身上。这一动静,还是将面前的女子惊醒了。即使是睡着,她依旧没有安全感,只是如此动静,竟还是惊扰了她。司徒贤熙心中顿时有着莫名的难过,为面前的女子,也为自己。 “您回来了……”枫月猛的站起身来,看到司徒贤熙眼里有些陌生的温柔,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说“我起来后又无意睡着了”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不知道为何要跟他解释,不自觉话就说出了口。 “月儿,以后不要再逃避我了,我会好好待你的……”司徒贤熙突然有些激动的紧紧扶住枫月柔弱的双肩,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深情的注视着枫月,说“以后,叫我贤熙,我不再是二太子,只是你的贤熙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枫月一阵冷笑,淡淡的说“司徒贤熙,你注定是二太子,而我,也注定无法爱你……”枫月感到阵阵的心痛,可她必须说下去,害怕一停下来,就会被眼前的温柔融化,她如此渴望,却注定不属于她的温柔。继续冷冷的说“我是丞相的女儿,嫁你是为了监视你,既然彼此的相逢就是一个错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如今又何必当了真,动了情。无论如何,枫月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司徒贤熙感到心被深深的刺痛了,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想要爱的冲动,而在枫月眼中只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他真的一时无法谅解,更无法原谅,受伤的心让他一下没了理智,紧紧的抓着枫月的肩,不住的摇晃,质问道“难不成你已心有所属,根本不在此处,秋夜何许人,为何你夜夜入睡不能忘他,到底是谁……回答我” “啊,啊……求您放手,放手……”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枫月无助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更用力的摇晃,疼的她不禁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你我本无爱意,纵然我心有所属,也不会离你而去,您又何必追究其他人的过错……” 司徒贤熙停住了手,他终于明白面前的这个柔弱女子,她不爱他,也不会离开他,为了监视他,她不会轻易离开。想到这,心里的痛更是浮上心头,他竟然希望她一直留在身边,即使是监视他,他也心甘情愿。“你休想离开我,此生来世,都别妄想。本太子自然不会爱上你,但从今往后,绝不允许你在念叨秋夜此人的名字,否则,休怪我无情……”他松开了一直抓着她的手,愤然离开了房间,那落寞的背影里有着多少的失望和悲痛,只有司徒贤熙自己可以体会。 枫月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感到了撕心裂肺的心痛,好痛好痛。她看到了司徒贤熙未曾有过的柔情,看到了他从未有过的决绝,他无尽的孤独与失望……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就要投入那温暖的怀里,就算日后会是暴风骤雨,她都想给他哪怕一刻的温暖。可是她不能,一想到父亲手里那群孩子的性命,她就无法轻易的说服自己去寻觅可以邂逅的幸福。 为什么她,现代的夏筱雨,如今的张枫月,永远都要被太多太多的东西阻隔了通向幸福的路……天色已经亮了起来,阳光投射进屋子,枫月疲惫的伏于地上,昏昏沉沉的走近了她的梦里…… 第20章 宁阳宫里,皇后与丞相步入暗房,久久没有出来。 皇后的手微微的颤抖,刚刚丞相的一席话,让她感到了一丝无端的恐惧,为什么她会如此的不安,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是说皇上对司徒贤熙龙颜大怒,说司徒贤熙是被迫接下了迎接蒙国人马的使命,可是,心中此刻却是满满的疑惑与恐惧。 “娘娘,您是怎么了,为何这样惶恐不安,”丞相看着皇后不安的神色,也一下乱了手脚,急切的问“难道,难道您感到其中有不妥之处”他不是没有想过,甚至就在刚刚的一刻,他也是充满了疑惑,只是司徒贤熙的确是挣扎过才接下皇命,倘若早有预谋,又如何这般天衣无缝,他真的无法再不相信。 皇后迟疑了一下,稍稍安抚下不安的情绪,品了口浓茶,终于开了口,说“大人,也许是我多虑,只是有一事让我感到其中未必如此简单,却又道不出原委,”皇后顿了顿,继续说“刚刚趁着皇上早朝,德公公前来密报,说今晨太后娘娘去了正平宫,与皇上提了让轩晨分担国事的提议,却不想皇上勃然大怒……” “什么,你是说皇上没有采纳,还,还发了火?”丞相听闻此言,不等皇后道尽已惊得一跃而起,口齿也不再伶俐。 “并非,我正是感到此处奇怪,皇上怒气来去突然,之后便又恢复常态,采纳了太后的提议。”皇后抬头看向丞相,关切的问“所以,您说是我多虑了,还是的确有不妥之处” 丞相一下跌坐到椅子上,他怎能没有察觉到这些,如此明显却分明是设计的陷阱。早朝之时,皇上的龙颜大怒,岂是事实。曾经再如何不耻于司徒贤熙的作为,又何时见过皇上在大殿之上这般动怒。司徒贤熙又何时在众人面前这般顶撞不顾,这些都太不寻常,可为何竟躲过了众人的眼睛。 “娘娘,大劫将至啊,将至啊……”丞相惶恐着异常不安的说“皇上岂是如此糊涂,我们都想得太过简单了。如今只怕皇上早已察觉太子的预谋。此次分明是为了监视蒙国使臣才让司徒贤熙接下的使命啊……” 皇后看着丞相严肃的表情,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口上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急问道“丞相何能得出如此结论,如何说得这般肯定?” “您也不细想一番,皇上如何是那样轻率之人,如此重要使命怎会一时愤起交由他不信任之人去做,更何况,司徒贤熙毕竟是先后的儿子,皇上这些年何曾有为难过他,如今大殿之上如此龙颜大怒,分明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为。”丞相长长叹了口气,说“想不到老臣差一点就被司徒贤熙这小子给骗了过去,他注定是你我最大的障碍啊……”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我的轩晨要怎么办”皇后恍如从天上就坠落了地上,她还没有好好的享有这一切,却如今只怕要一无所有了,一想到此,心中不禁急得无法呼吸起来,不停的喘息着。 “娘娘,切勿自乱阵脚。”丞相已经恢复了昔日的平静,身经百战于宫廷争斗,如今已让他忍俊不禁,可以镇定自若的泰然处之,平静的说“如今皇上时日不多,老臣又手握重权,太子上位指日可待。如今,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如平常一样,不能有丝毫的异常之举。并且,太子必须在蒙国人马到达之前娶了老臣的三女儿。如今司徒贤熙早有防范,怕是难以接近,臣的二女儿枫月如今负责着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也只有姐妹来往之说辞不宜引起怀疑。只要可以掌握他的动作,就不难揣测出他们的实力,也好我们早作准备。” …… 步出暗房,皇后已然面容平静。路还很长,此刻的她不能轻而易举地倒下去。既然是场轩然大波的争斗,就静静等待它的到来吧…… 第21章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只红杏出墙来。二太子府的后花园,时下已是满园春色,盎然生机。入夜了,一切都趋于平静,只有人心难静。司徒贤熙独自站在院里,淡淡的月光倒影着他的影子,一脸的肃穆,却流露出不可动摇的坚持。司徒贤熙抬着头,久久凝望着苍穹中的那轮明月,被一片乌云盖住了,只依稀的留下了光亮,微薄的,无力的光亮。心下思索着,如今他自己就如这轮月,无力冲破黑暗的束缚,也无力让光亮重返这片土地。思来心中郁闷难受,忍不住仰天苦笑,悲从中来。 “二太子,邱大人已到”下人的传话让笑声戛然而止,司徒贤熙转过身,沉声说“下去吧,今夜之事,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来人邱昌济,乃随当今皇上南征北战的老功臣,曾受到过世皇后的大恩,他誓要守住司徒贤熙,而今却也被丞相一派人排挤,尽管仍是当朝重臣,却在皇上病重的当下变得苍白无力。 …… “邱大人,您从何处听到这消息”司徒贤熙紧锁愁眉,大太子突然提前了婚期,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是如此非常时期,实在有些让他琢磨不透。 邱昌济凑到近处,低声答道“消息千真万确。从大太子府的下人那处打听而来,明日宫中就该传得沸沸扬扬了”邱昌济感到了不安,这绝非偶然,他知道事关重大,必须尽快做出应对,面带难色的继续说“贤熙啊,恕老臣直言,如此急不可待的迎娶丞相女儿,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而今你虽然避开众人猜疑得到皇上授命,却万不可掉以轻心才是。” 司徒贤熙低垂下了头,他当然知道会有更大的阴谋,却也没了头绪。难道他们还是察觉了不妥,察觉了他的逢场作戏,父皇的一言一行。这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他不愿深想下去。轻声问道“大人,倘若有不测,我们有多少筹码在手?” 邱昌济略略叹了声气,回答说“倘若能手握边疆兵权在手,还有一时可抵,否则,实在不堪一击。”他顿了顿,继续说“如今,只希望皇上能多些时日,也可为我们多争取些时间,倘若能撑过3个月,老臣有把握能争取到朝中其他几位要臣的支持,到时也不会让丞相一党为所欲为,只是……”邱大人突然停了下来,一时有些犹豫,没有继续说下去。 司徒贤熙有些疑惑的看向邱大人,一脸不解的说“大人有话直言,不必忌讳。” 邱昌济看了看司徒贤熙,转过身去,继续说“只是,老臣想提醒太子一句,务必要提防着您的太子妃,毕竟也是丞相之女,尽管皇上考虑周详以此牵制了丞相,却不是长久之计。”邱昌济突然的转过身来,扶住司徒贤熙的肩,激动起来,说“更不可对该女子有任何感情,切忌!为了已逝的皇后娘娘,为了皇上,为了迎国,你永远不能为儿女情长牵绊住脚步。” “大人,倘若有了感情又如何,贤熙绝不会负了父王,误了国之大事……”司徒贤熙感到心很痛,尽管心里也告诉自己不能有感情,可一时有人说出了口,他却无法接受下来。 “不行,绝对不行。她是丞相之女,你注定不能爱她,他日不是她害了你就会是你负了她。倘若生情,即刻就当了断!”邱昌济感到了危险,看着司徒贤熙眼眸中难掩的失落,他感到了这些年来最大的危机,不可抵挡的危险,厉声说“贤熙,你何曾为女子乱过心绪,如今皇后娘娘大仇未报,你怎可对仇人的女儿生了爱意。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这些日你甚少再去外逍遥风流,倘若被人察觉,对你加以提防,大事难以成,日后就再无机会。倘若让丞相抓到了把柄,利用了你的情深,只怕会无辜送了命啊……”说着竟老泪纵横,掩面而泣。 司徒贤熙感到了莫名的矛盾,这句句实话却伤他更深。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就连枫月都面不改色的说出日后定会对他不住的话,为何自己却还是无法释然的放手,放开自认为到手的幸福呢。 司徒贤熙微微屈身恳切的说“大人,贤熙定当牢记,为了迎国和母后,一定守住自己的感情”他轻轻抬起头,看到邱昌济已拭去面上的泪痕,才轻声继续说“但倘若日后,我司徒贤熙真能得到天下…… “什么人”司徒贤熙突然一个闪身,落在了不远处的花丛中,“啊……”只听到低声惊语,继而一女子步出了花丛,面上有着微微的惧意。 来人正是枫月。想来也是凑巧,今夜她感到难以入眠,好不容易司徒贤熙没有再找来,她不想惊扰了下人的休息,于是便丛后院出来,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后花园。其实她压根没注意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只是静静的伫立在柳树前独自发呆,此刻起了风,凉意袭来,才想起该要回去,却被司徒贤熙惊吓到走了出来。 “你在此处做什么?都听到些什么?”司徒贤熙一脸愤怒,难以平熄,伸手就掐住了枫月的肩,用尽气力的按下去。他无法相信这一切,更无法原谅,想起前一秒竟然要说出日后要爱的话,这一秒却然变得如此可笑起来。如今枫月就在她面前,她说过要监视他,而她真的这样做了。 枫月努力的不让泪流下,身子步步后退,想要挣脱司徒贤熙有力的大手,却毫无用处,有些哽咽的说“枫月无法入眠,来园中走走,您误会了……”她的手无法轻易的躲开,只是身上的疼痛已传遍全身,泪还是轻易的流了下来 “太子,太子,万万不可……”邱昌济看到了司徒贤熙满眼的愤怒,但理智告诉他,必须马上阻止,纵然这女子听到了什么,此刻他也必须要最快的冷静下来,于是急切的上前阻止,厉声说“太子,赶快放手,要出人命的。臣与您只是谈天说地,没有不妥,又如何要怪责太子妃……” 司徒贤熙的手这才慢慢松开来,是啊,他不该如此激动,如此激动,不正证明了他们在谈论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枫月真的没听到,他这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啊。可他真的无法轻易相信这样的巧合,园中相遇的巧合。 “大人,时辰不早了,今夜与你相聊甚欢,您回去吧”司徒贤熙收起满心的愤怒,尽量保持平静的说。 “好的,老臣告辞”邱昌济用手狠狠的扯了扯司徒贤熙的衣袖,近耳边留下一句“自己小心,不可不防此女子”…… 第22章 风刮了起来,枫月感到一阵冷意传遍全身,但更多的是痛,全身的剧痛还未褪去,心头的疼却无法抹去。 司徒贤熙看着渐远的背影,转过身子,看向面前的女子。月光下,她的容颜依旧那般的动人,泪痕依稀的闪现面上,她就这样瑟瑟的在晚风中,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移动。他感到很痛,为什么最想爱的人却注定伤他最深,为何他要是司徒贤熙,又或者面前的女子为何要是丞相的女儿呢……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司徒贤熙收起了最后一丝眸间的柔情,冷冷的问。 枫月抬起头来,他是如此的让她想爱,可为何,他们在一起注定是要彼此伤害。嘴上淡淡的说“如今我已是你妻,你要如何待我,枫月无法左右。对于你的事,我一无所知也不曾想知。” 司徒贤熙平静的面上还是掠过了一丝波澜,他无法保持镇定,面对面前这个释然的女子。厉声的问“那你如何解释,今夜出现在此,别告诉我你这个时间是凑巧出来,又凑巧经过,凑巧被我发现……日日不见你步入此园,偏偏今日来此,你要如何自圆其说。” “世间之事岂是你我可以左右,何来凑巧,已然是命中注定。倘若不信,我又能耐你如何……”听到司徒贤熙如此决绝的质问,委屈的泪还是夺眶而出,枫月感到了无尽的孤独,没有爱,却何来生出了恨,面前的男子,她无法爱,却为何让他生了恨。不禁心下伤痛不已,继续说,“怨如殇,恨从头,零星半点,阔鸣独自音……司徒贤熙,倘若你看我如此不堪,自可休了我,不要再让我心痛……”枫月说完,便转身步入丛中,却感到一双手拉住了衣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司徒贤熙无法放手面前的女子,她的一字一句,她的楚楚可怜,都嵌入了他曾经冰冷的心坎,抹不去了。“没有爱,何生恨,清梦人间,只心为谁去”说完,他的唇就附了上去。就算枫月会对他不住,今夜,他也不想轻易松开手。害怕一松开,就无法再回头了。待到天明之际,就让他短暂的享有这点滴的幸福吧。 枫月没有挣扎,静静的闭上了眼。她注定是他的,纵然不爱,他依然是她的天。司徒贤熙对她再如何不堪,她也恨他不起。为何,明明没有爱的理由,她还是爱上了他。即便不能爱,她也想好好享受此刻,与他的这一刻。 晚风依然在吹,枫月不再寒冷,除了泪,除了喘息,除了头顶上开始慢慢步出乌云的那轮明月。 月光下,花园中,他们终于放下一切,没有言语,相拥在一起,就算天明来到就是暴风骤雨,此刻,他们已走在幸福的路上…… 第23章 大清晨,枫雪就听到了下人的议论,说太子提前了婚期,三日内就迎娶她入宫,心中难免生起失落。 “爹,雪儿不想嫁……”枫雪有些不开心的嘟着嘴巴,为这突然提前的婚事而满心不悦。闷声说“雪儿要风风光光的嫁,怎么可以这么轻率嘛” 丞相凝望着面前的女儿,的确,她还太小,只是16岁的年纪,任性惯了的丫头如何能适应那皇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是一个瞬间的念头闪过,他很快恢复了理智,不容分说道“雪儿,爹是如何跟你说的,嫁了,今后你就是皇后,早嫁迟嫁又有何分别。”看着枫雪眼里委屈的泪,丞相转而温和的说“纵然不爱,太子也会待你不薄,他日他是皇上,你是皇后,这天下就是我们张家的!” 为了权力,就必须失去此生去爱的权力,甚至连被爱的幸福都不能享有,真的值得吗?枫雪看着有些憔悴的父亲,心中有着无法释然的惆怅,倘若不值,那么眼前的父亲,为之倾尽一生所追求的又有什么意义。“女儿明白……”枫雪于是不再说话,等待她的是幸福还是悲哀,又有谁可以了解…… …… 大太子府,房内的章望婷有些迟疑的望着面前的男子。 “您是说三日内娶了她……”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想要努力平静却无法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恩”司徒轩晨坐起身来,一面穿着衣服,低哼一声算是回应了。他不敢看向面前的女子,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决绝,她眼中的失望。三年时间,他得到了兵权,得到了佳人,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幸福。他们毫无感情,却日日相拥,这是政治,也是虚伪的人生,可惜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他需要更多的克制与隐忍。 司徒轩晨穿好了衣服,站起身来,久久的沉默让他觉得该说些什么,转过身去,看到了章望婷满眼的泪意,颤抖的身体,嘴上淡淡的说“日后,你也算是她的姐姐,多关照着些,别给我添什么乱子……”他有些迟疑,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等到那天,你就好好呆在房里,不用出房了……” “在你眼里,如今的章望婷怕是除了一具躯壳再无利用价值了吧……”章望婷苦笑起来,一切都结束了,当另一个女子介入他们之间,她最后的奢望也幻灭了,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想来不禁泪如雨下,嘴上却仍旧不改口气,说“司徒轩晨,今日你待我不仁,休怪将来我待你不义……” 司徒轩晨眼里闪过一丝的悲哀,纵然不爱,也毕竟一起了三年,他又如何忍心伤害面前的女子,可如今却硬生生的变成了恨意。“别做傻事,你没有那个能耐……”冷冷的说完,拂袖而去。 章望婷慢慢走到镜前,镜中的女子,不再如三年前般娇媚动人,更多的是无尽的忧愁,步入太子府的那日,她就收起了欢笑,只剩下人前背后的伪装,伪装着幸福,伪装着欢笑。是爹叮嘱她的,只有如此,他日,才能安稳坐上皇后之位,可现在,三年时光,她如愿变得有了城府,变得更世故,可惜,一切却都没有了。权力,真是可怕的东西,可以让人丧失本我,迷失了方向。 “司徒轩晨,倘若你当真成了皇上,我一定让整个迎国不得安宁……”这是一个女子最深处的伤,最深处的恨,如今存于世上,这个信念成了她最后活下去的理由。 ^…… 三日后,司徒轩晨迎娶了张枫雪。又是一个不爱的女子,又是一次政治的交易,又是一场人生的游戏……为了他的皇上梦,这一切都只是过程,一个必经的过程……得到的祝福,全都成了无谓的笑话,于他,于面前的女子,于所有人…… 在欢庆祝福的人潮里,他的脑海里满是一个倩影,一个不属于他的倩影,再也无法消散。“枫月,他日做了皇上,一定把你带到我身边……”一个男子,在欢庆的锣鼓声中,许下了这样的决心…… 第24章 “小柔,今日是何日子,为何人人如此忙碌……”枫月此刻安然的坐在一幽深潭的假山石处,看着不远处穿行的人潮不解的问。 “刚刚从几个太监那听着,说是今日要为远到而来的蒙国大王接风洗尘,来了好多人呢。”小柔轻声答到。 枫月微微有些吃惊,继续问道“蒙国此刻不正与我国开战吗,为何皇上还要为他接风,岂能将士们浴血奋战,而此刻关系又如此暧昧……”她无法理解当今皇上的做法,这像极了近代时期的割地赔款,卖国求荣,何况,一国之颜面,她不能说服自己轻易妥协了这种卑躬屈膝。 小柔有些不解的看向枫月,压低了声音急声说,“小姐,快别说了,别说了……”小柔环顾周围,确定没有他人,才继续说“小姐,您没事吧。为何这般激动起来,这些国家大事与我们关系甚微,切不可在宫中如此谈论国事啊。小柔以为,小姐大可不必为此烦心才是。” “岂有无关之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倘若亡国,你我又该身处何处,又该去向何方……”枫月眼里有些不悦的愤怒,不是对于面前的丫头,而是对此行径的不耻和不解。沉声问道“太子此刻身在何处,我要见他” “太子爷?”小柔愣了一下,这还是小姐头一次主动说要见太子,说“昨夜就不在府上了,听说就是太子爷负责接待蒙国大王,此刻应该在回宫的路上了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为何急着见太子爷呢?” 枫月不再言语,她忆起了今晨迷迷糊糊中司徒贤熙在她耳边说的话,隐约记得让她今日静候府上,要带她入宫……难道,即指今日的晚宴。心中不免有些不悦,政治本不该女子参合,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可惜她还是动了容,分了心。司徒贤熙,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为何让她总有着隐忍的动情,隐忍的心痛。 枫月站起身来,走近潭边,望着一汪清潭,心中荡漾起一丝涟漪,久久散不去的漪涟。她想起了现代的自己,已经很模糊很遥远的那个夏筱雨,曾经,也喜欢在雨天,在夏日,安然惬意的漫步在江畔,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和落寞,释然与畅快。而今,她却为何甘于呆在这儿,陌生的一切除了给她无尽的孤寂,一无所有。可惜她却无法说服自己远离这些纷扰……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隐约听到了小柔的声音,枫月这才缓过神来,她这是怎么了,这几日老是会不经意的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让她更紊乱,毫无头绪的片段,纵然如今呆在此处已经一段时日,可曾经的记忆又突然的走近她的世界,让她感到很是疲累。轻声说“小柔,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枫月轻轻的迈开步子,这春天的清新早晨,一切的气息都显得生机勃勃,她喜好耳边的鸟鸣,面前的花蝶,生怕稍微的动静,惊扰了它们快活的气息。她总是如此,甘愿做一个过客,只要别人过得好,却从来不曾寻思过自己的幸福。 “皇……皇后娘娘……”突然的惊呼把枫月游离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回过头来,才看到已在身后的皇后娘娘。她刚才是怎么了,竟然完全没有看到面前的女人,还这样从她面前走了过去。急忙行了礼,低声说“枫月给娘娘请安……”她低垂着头,让自己可以不用看到女人的表情,她可以感到周围不同寻常的寂静,尽管身处喧嚣之中,却是分明的冷寂。 皇后的面上已有几分怒意,沉声说“二太子妃,你也未免太不放我在眼,倘若这奴婢不说,你是否就如此从我面前走过也一声不吭呢……”皇后说着上前一步,走近到枫月身旁,仔细的审视起面前的女子,这个让司徒轩晨动了心的女子。 “是枫月过错,一时流连于这春色满园,没能看到娘娘……”枫月没有理会周身的审视,依旧低垂着头,轻轻的应答到。 “是嘛,这么说来倒是我跟你计较这些了,”皇后突然放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却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起来,继而面上微笑的看着枫月,说“好了,好了,自你成了贤熙的妃,也没好好在这宫中走走,今日就陪着我,让我好好教教你为人妻的伦理纲常……跟在后面与我来……”皇后已经收起面上的笑意,不容任何拒意的向宁阳宫走去。 “娘娘,还请娘娘留步,枫月怕是无法从命……”枫月转过身来,她无法答应,知道一旦去了,便难再轻易回去。她并非在意会遭到皇后如何的对待,只是今日她本就是擅自出来,倘若今晚无法及时赶回去,……一想到此,她心里总有着隐隐的不安,隐隐的放不下…… 皇后突然的转过身,抬手对着枫月就是一个巴掌,“放肆,如今后宫之中,岂容你说不……” “小姐……”小柔的声音应声想起,她完全被吓倒了,面前的皇后娘娘,柔弱的小姐,都让她不知所措起来……赶忙上前扶住了枫月有些摇晃的身体。 枫月微微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泛红了一个掌印,在阳光下分外的刺眼,让人看了不免心疼“今日二太子叮嘱枫月呆在府中,今日晚宴务必出席,如今枫月闲来无聊出了府已是过错,只怕与娘娘一起,没能及时回府,让二太子误会了,迁怒娘娘……”枫月的面上没有痛苦不堪,却一字一句,不卑不亢,让人无法拒绝,她顿了顿,继续轻声的说“待得今日晚宴过后,娘娘想要枫月如何便可如何,枫月不会不从……” 皇后依旧面带怒意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恼怒这个女子的一切,明明不堪一击,脆弱得很,却说得句句在理,让她也不得不收回心思。听了一席话,尽管仍旧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晚宴之事胜过一切,更何况司徒贤熙已经有所防备,她又何必落人口舌。于是不屑的说:“不过就是个太子妃,想你也没如此大能耐敢抗了我的意,今日你且回府中,他日本宫自可慢慢调教了你……”说完迈步离去。 …… 看着渐远的人群,枫月感到全身乏力,尽管面上平静,她却已湿透衣襟。“我们,回……” “啊,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小姐……”看着突然倒下的枫月,小柔慌乱了手脚…… 第25章 枫月是重重倒下去的,像是跌入了无尽的深渊,没有尽头的深渊。 “是福不是祸,是祸无处躲……大劫之时,置之死地方可后生,方可后生……”床上的枫月一直不住的挣扎,呻吟,无论一旁的丫鬟如何唤也醒不过来,她的嘴里不停的在唤着一个名字,一个她一直无法弄清的名字,秋夜。 “切勿贪念一时情深,断了今生……切勿贪念一时情深,贪念……今生……”昏暗的屋子里,异味阵阵扑鼻而来,玉雪和她,现代的夏筱雨,面对着一个老妇,她的嘴上振振有词,“切勿贪念一时情深,断了今生……”混乱的片段,阵阵袭来,她皱了皱眉,看着表,然后硬生生的拉着玉雪出了房间,她们在寒暄的说着什么,她听不太清。然后她跳上了一辆车,疾驰而去。玉雪向她挥手,“到了记得联系我……” 枫月不住的呻吟,她的意识在慢慢的苏醒,她的记忆在点点的回归,她终于忆起了玉雪与玉雪最后去的地方,对她说的话,可惜她到底要去哪呢,为何如此心急,如此的不能等待。这之后便遭到了不测,才会那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如果这是记忆中所言的大劫,她又为何会遭到了不测呢…… “秋夜,秋夜……不要走,不要……不要……”床上的枫月依旧不住的呻吟着,她似乎要被召唤回到那个原本属于她的时代了,她感到阵阵的心痛,可惜心底的最深处,却始终在唤着司徒贤熙,她的意识不愿意轻易的离开,尽管脑海中残落的片段让她停不下来,可混顿的片段里更多闪过着司徒贤熙的影子,他的不苟言笑,他的喜怒无常,他的无情,他的怨恨……现代与古代的交错,枫月感到心口已经无力承受,她想要逃,可惜无处可逃…… “太子妃此刻脉相实在不稳定,要赶紧服下这剂药,……快些让太子回府才是,此刻娘娘怕是有些危险……”府上的佣医面带难色,他从来未曾碰到过如此情形,枫月的脉相时有时无,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没了踪影,着实让人心生恐惧。 第26章 边境戈壁之外,司徒贤熙一行人马如约接到了蒙国的大王,格勒尔,一个霸气十足,冷峻不禁的中年男子,面上总也浮现出不易亲近的面容,让人看了好生敬畏。 司徒贤熙皱了皱眉,随后转瞬即逝,他走下马来,一人向驶过来的一行人走去。 “二太子,使不得啊,”一个壮士一跃跳下马去,一个箭步追到司徒贤熙面前,急切的说“他们此番人多势众,还是让属下先去探探虚实,您再做定夺吧……”来人面上有些许的汗意,却 看不出是因为担心还是的确渗出了汗来。他便是大太子手下的一等将士,徐猛。 司徒贤熙停下步子,露出了笑意,嘴上并不在意的说“都退下,没有我命令不得有任何动作。”他看了看面前的徐猛,的确是个精忠报国的汉子,却可惜跟错了人,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拍了拍来人的肩,低声说“不必担心,如此这般才更可显我迎国气魄,倘若做了准备,才暴露了我们的谨慎,不免让敌人提高了警惕……”说完,只身走近了对面的人马。 “在下迎国二太子司徒贤熙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有失远迎,请格勒尔王见谅……” “为何是你,不是大太子前来迎接……”马上的男子考究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这个他并没有太多了解的二太子,心中不满之意溢于言表。“简直不把我蒙国放于眼中,岂容你等等闲之辈随意迎接了……去告诉你们皇上,你还不够资格……“格勒尔王,于是不在言语,却是一旁的随从们放肆的大笑应声响起。 司徒贤熙微微抬起头来,”在下失陪……“一个瞬间便没了影,格勒尔王想要弄明白此话何意,已感到被点了穴,身下动弹不得。耳畔的笑声也戛然而止,再一定神,司徒贤熙回到了面前,依旧面待笑意,似乎毫无不妥之处。笑着对他说:“还请大王见谅,司徒贤熙着实有些不满您如此的戏谑父皇,只能让他们闭嘴了。父皇派我来已是对贵国最大的尊重,还请您好自为之的好……“ “放肆,竟敢与本王如此说话,你是否不想活命拉……“格勒尔王气得眼睛发绿,身体直抖,愤愤的继续怒吼起来”还不赶快替本王解了穴道,磕头谢罪……“心下已寻思着,面前的男子的确武功不凡,气宇轩昂,如此一行人竟然毫无反应就被点了穴道,不禁有些许的顾虑起来,可面上依然是满面怒气。 司徒贤熙收起了面上的笑脸,不无商量的说”如今你我两国将士边疆开战,势均力敌,迎国未必不能取胜,何况此刻,我随时可以取了你的性命,你又有何资格与我迎国讨价还价……倘若你依旧固执,我定取你性命。还请即刻随我入宫,不要耽搁了时辰。”说毕拂袖而去,走到远处,只一抬手,手中折扇顺势打开,便是一股强大内力之气传来,虽远远相隔,只听一阵唏嘘,远处的人马尽数解开了穴,不禁各个面露惭色,竟毫无还击之力的让人点了穴道,却又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开了。 “我杀了你……”只听一声怒吼,格勒尔王身后一壮士便快马而上,手中利刃直指司徒贤熙背后袭来,“二太子,小心身后……”徐猛说时迟那时快,立刻也骑马冲了过去。司徒贤熙突然停下步子,没有转身,没有动静,眼看背后利刃就要穿心而出,司徒贤熙猛然提手向后掷出几粒石子,只听一声惨叫,背后的马匹连人一道,重重的跌在司徒贤熙的身后,地上的沙土瞬时弥漫了一片,混沌朦胧…… 背后又是一阵惊叹,蒙国一行人此刻各个面露难色,不再敢轻举妄动。格勒尔额间渗出了汗水。心中愤怒早已燃遍全身,却也束手无策,刚刚那一幕他尽收眼底,司徒贤熙甚至没有回过头来,却准确无误的击中了身后骏马的后蹄,硬生生的倒在了身下。到底这个年轻人有着怎样的不凡,皇上派他来接了自己…… ”大王,请速跟上,一路怪石险峰,没跟上怕是易岔了道,回不去咯……“司徒贤熙一跃上马,如此远的距离,他的一字一句却字字清晰,直入他的耳,像是叮嘱,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震慑,没有深厚的内力,怕是无法如此轻易的说出此番话来的。 …… 一路上,司徒贤熙不再多言,身后蒙国一行人马不紧不慢的跟随着,总也保持着距离,却也不敢轻易放慢步子。 徐猛不住的打量着身旁的司徒贤熙,心下不禁佩服起来。平日里人们眼中风流成性,胸无大志的二太子,竟有着如此了得的功力,如此令人不寒而栗的气魄,即便当朝大太子也未必有这不卑不亢的过人胆识,想来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想到昨日还因要接下这差事而多有顾虑,不免感到惭愧,嘴上竟自嘲着笑出了声。 司徒贤熙微微转过头来,看向徐猛,轻声问起“徐将士因何事而笑,可否与贤熙一同分享……”他面上略带笑意,却又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徐猛一愣,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嘴上支支吾吾着道“二……二太子,属下只是一时分……分了神,傻笑,您别见怪……”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贤熙转而爽朗的笑出了声,说“世间倘若都能如你这般,想哭就哭,想笑便笑,也算此生无憾拉……”他依旧面带笑意,只是不在言语…… 徐猛低垂下头,有些许不解,些许疑惑,却也不再多问。心里思索着“难道面前这个年轻男子,也有着许多的不尽人意,怎会如此简单的愿望从口中说出竟有着无法实现的悲哀……如果人生,连哭与笑都不能真情流露,这样的人生岂不是生不如死……”他微微侧过头去,看着一路无语的司徒贤熙,他忧郁冷漠的眼神,他孤独落寞的身影,都让人不免生起一丝怜悯,一阵慨叹…… 第27章 一行人行了近两个时辰,已尽中午,离皇宫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偶遇了路旁的小摊,一行人马便都下了马,休息整顿。 格勒尔王一路上都眉头紧锁,他不能轻易原谅之前所受的侮辱,想到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便也沉住气来,思量对策。毕竟迎国的大太子已是自己人,早晚迎国便也是自己的,又何必为一时委屈,坏了大局呢,想到这便也将怒气抛之脑后,爽快的畅饮起酒。 司徒贤熙有些发呆,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如今他算是与格勒尔王有了过节,怕是之后,日子总不会像如今这般平静,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枫月柔弱的身躯,那个夜里他们发生的一切,面上竟不自觉的有了笑意。 “报,报……”远处一个侍卫快马疾驰而来,近到司徒贤熙面前,跃马而下,上气不接下去的说“急……急报,二太子,请您速回府,太子妃怕是身体不适,……昏迷……昏迷不醒……“ 司徒贤熙手中酒杯顷刻落于地上,发出破裂的声响,他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来人的衣襟,急声问”你说什么,什么叫昏迷不醒,清晨不还好好的……“他有些控制不住,手上一时用了几分真力,侍卫差些就过了气。 ”二太子,快松手开,快快先松了手……“一旁的徐猛被司徒贤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如此激动反常,让他也措手不及。看到侍卫面色铁青,才缓过神来,上前制止。 司徒贤熙一跃奔向来人的马,挥起手来,绝尘而去……丢下一句话,“徐将,一切有劳你,待宫中见……” …… 司徒贤熙无法否认,他真的动了情,从来没有任何人,让他可以如此奋不顾身,让他可以如此不顾一切,即便此刻,身负国之使命,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中对枫月的牵肠挂肚,他真的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爱上了仇人的女儿。他该如何取舍,如何面对死去的母后,国之大任。他甚至有过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倘若可以和枫月一起,他可以一无所有,也心甘情愿。一路尘埃,不见踪迹,只远远看着一个男子疾驰快马而去的背影,落寞的背影…… “放肆,简直不把我蒙国放在眼里,他竟然敢独自走掉”格勒尔王重重的摔下面前所有的可见的器皿,手上有着点滴血迹,也没有顾忌,对着徐猛怒吼起来“你算什么东西,让我们和你走……让大太子来,否则就都等着战场上兵刃相见,一决胜负罢了……”格勒尔王,怒气冲冲的毫不理会徐猛的解释,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可以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又如何能轻易原谅…… 第28章 二太子府,下人们神色匆匆的忙碌着,太子妃病倒了,只是到底什么病大伙也不知道,清晨还好好的人,眼下竟昏迷不醒了…… “让开,统统让开……”门外的司徒贤熙纵身一跃跳下马,朝里屋冲进来,一进屋就看到了床榻上的女子,柔弱的,虚弱的女子,厉声喝叱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成这副样子……”司徒贤熙满眼的愤怒无处发泄,心下一急,顺手抓住身边战战兢兢的小柔,呵斥着“快说,她怎么,出什么事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太子爷,今晨小姐被皇后娘娘训斥了一顿,就昏过去了……“小柔使劲的往后蜷缩,因为害怕和疼痛,有些哽咽的说”早晨小姐让奴婢陪着去到宫里散步,因为太过醉心园中景致没有看到皇后娘娘,就被训斥了,小姐被娘娘打后就昏过去了……“小柔转而大声哭了起来。 ”岂有此理,又是皇后……“司徒贤熙松开了紧紧抓着的手,俯身坐在榻前,他的眼里有些泪意,为何有着说不出的酸楚在内心不能释怀,”月儿,这笔帐我会记下来……“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枫月的手,紧紧的握着,没有松开。 ”不要走,不要走……秋夜……“榻上昏迷不醒的枫月感受到了手上的温度,继而也紧紧的握住了这温暖的手,她依旧不断的呻吟,嘴里不住的呼唤着秋夜的名字……“求你,……别走……” 她的额已经满是汗,眉间时不时的紧锁,看得出很是痛苦,她依旧在呻吟着,可却始终处在昏迷之中,无法醒过来…… “我在这,我没有走,秋夜在这……”司徒贤熙紧紧的搂住面前的女子,即便他不会是她的秋夜,他也不在乎了,只想要面前女子醒来的念头胜过了一切,他真的无法这样失去她…… 枫月依偎着司徒贤熙的肩,她慢慢停下了呻吟,安静的依靠着那宽阔的肩膀,沉睡了下来……耳边似乎听到了秋夜的声音,告诉她一切都好,让她安心,告诉她说永远也不会丢下她的……泪顺着眼角无声的留下来,她终于安心的平静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贤熙有些倦意,突然门外有了动静。“太子,有人求见……”下人低声进来禀报。 司徒贤熙轻轻的将熟睡的枫月放回了枕上,慢慢的出了房间…… 沉声问道 ”什么事“ 来人是皇上的近身侍卫,此刻来府必定有重要事传达。司徒贤熙皱了皱眉,顺手接过了来人递上的密信,看过之后,面色更为难堪,只面上依然镇定自若,说“回去转告父皇,儿臣知道分寸,绝不会辜负父皇。”皇上的来信,的确给了司徒贤熙当头一棒,他居然一时心急,不顾后果的扔下了蒙国一行人,此刻大太子已经接人回宫,可晚宴上他要如何面对众人的苛责,如何继续接下来的使命…… “来人,备轿,我要进宫……”司徒贤熙一挥手,向外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停下身子,招呼着守在门外的下人过来,低声说“若太子妃醒来,好好照顾着,转告她身体不适,晚宴不必去了……” 第29章 宫中,灯火辉煌,锣鼓喧天,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皇宫。此刻,歌舞升平,大殿上皇上和蒙国大王觥筹交错,却分明有着阵阵敌意,藏着不容看透的玄机。大殿之下,司徒轩晨、司徒贤熙并行而坐,皇后娘娘和各位嫔妃也依次落座。张枫雪此刻幸福的依偎着司徒轩晨的肩,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尽管有些仓促的婚礼着实让她有些不满,可如此重要的场合,司徒轩晨选择了她而非章望婷,心头此刻被充实感满满的填充了。 司徒轩晨注意到了有些发呆的司徒贤熙,大殿之中,一个人落寞的身影与此刻的气氛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也听说了枫月的身体不适,不然也不能趁虚而入,接下了蒙国一行人。可惜现在没看到枫月的身影,心中不免还是有着不甘和失望,可话到口中欲言又止,不知从何问起…… 正胡乱想着,只听到大殿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才发觉刚刚的一只舞已经结束,此刻格勒尔王正饶有兴致的回味着舞蹈,颇有意味。司徒轩晨正欲低头继续自己的思索,却不经意看到了斜对面丞相的表情,他才猛的想起自己的任务,顺意起身,面朝殿上的皇上说“父皇,儿臣不才,无绝技在身,儿臣的太子妃今日准备了一支独舞,希望献给蒙国大王,还请父皇成全。”说着便俯身扶起一旁早已激动不已的张枫雪。 “哈哈哈哈,大太子客气,有如此娇媚动人的妃子真是你的福气啊……”格勒尔王两眼咪成了缝,把玩的看着殿下的女子,的确让人看了心生渴望,水灵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因为害羞还是害怕而始终低垂的面颊,都能勾起人无限的瞎想和欲望。 皇上摆了摆手,面带笑意,只轻轻的说“奏乐吧……”便不再说话。 乐曲响起,枫雪快速的移动着舞步旋转着来到大殿中央,随着乐曲的高低起伏有节奏的扭动着纤腰,她的面上围着一块薄纱,此刻若隐若现的表情处处充满着挑逗,大殿之下不禁响起阵阵的欢呼,伴随着枫雪身上散发的愈发诱人的气息…… 司徒贤熙无暇顾及这阵阵欢呼,刚刚父皇已经不支的声音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必须在晚宴结束前把自己的失误弥补,他还必须争取到领兵之权,可惜却无从入手,思来心下不免急躁起来。正思索着,殿外有人进来,走近了他,焦急的说“二太子,太子妃此刻已在来的路上,奴才们怎么拦也拦不住啊……”来人正是府上的下人,满头大汗,看来是急着赶来禀报的。 司徒贤熙心下一惊,掠过一丝喜悦,稍后就转瞬即逝了,他尽力压低声音厉声说“废物,我是如何交代的,太子妃醒了让她休息,你们这么多人如何拦不住……此刻她到哪了……” “怕是再有片刻就到殿外了,奴才们是怎么拦也拦不住啊……”来人急声解释到。 “马上拦下,拖也给我拖回府去……” 司徒轩晨此刻听到了这并不清晰的对话,心下刚刚生起满心期待,却看到司徒贤熙低声呵斥着来人,不免失望起来。 殿上女子翩翩起舞,诱人无比的臀部一直不断的扭动着,博来阵阵喝彩。一曲奏毕,格勒尔王的笑声顿时响彻大殿,”哈哈哈,哈哈哈哈……迎国果然是美女辈出啊,如此美人真是不可多得……跳得好,跳得好……“ 枫雪依旧低垂着头,面上浮现着笑意,轻轻的说:“谢谢大王夸奖,枫雪献丑了……”便慢慢退回了位。 “皇上,您看,轩晨的妃准备了节目,贤熙是不是也该献上一段给大王,今日不辞而别落下如此重要的客人,可是该好好谢罪,陪个不是才是……“ 皇后很合时宜的接过话去,她这是故意的,谁都看得出来,皇后满脸笑意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司徒贤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笑声戛然而止,格勒尔王举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嘴上愤愤的说“那倒不必,这等顽劣之徒,本王不屑……”继而转过头去,对皇上说“本王很感谢此次您的安排,只是有一事颇为不满,想必你是知道了的,接下来日子接待就让大太子担待着,那个自负的小子,本王不要……” 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没人吭声,没有人说话,此刻的气氛,平静中弥漫着强烈的火药味,如此的浓烈。 “皇上,恕老臣斗胆直言几句”尴尬的气氛终于在漫长的僵持中被徐徐站起的丞相打破了,“老臣以为,二太子的确在许多方面有过人之处,但当下实在不适合担当如此国家大任,的确是需时日更多磨练方可成气候……相比大太子的细心稳重,或许更合适如今接待蒙国大王一行人的使命才是……” “父皇,儿臣今日实在有难言之隐……”司徒贤熙难掩面上的愤怒,极力保持着应有的平静,一跃而起,说“儿臣太子妃突然昏倒,情形危急,儿臣一时心急赶回府去,儿臣已知错,请格勒尔王,父皇恕罪……”司徒贤熙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愤怒,这分明是针对他的诋毁,却感到此刻的无能为力。 第30章 …… 突然殿外传来一片喧闹,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更多了一丝凝重,众人循声望去,一道倩影静静的站在殿外,似乎起了争执,场面有些许的混乱起来。皇上皱了皱眉,“去看看,怎么回事,何人在外喧哗……” “报!”殿外太监急人殿内,“禀报皇上,殿外的女子说是二太子妃,是来参加晚宴的。” “那为何拦着不让进来……”皇后先发制人,不容商量的口吻质问着。 “因为……因为来人实在不像太子妃……”太监有些颤抖的答道“奴才以为是……是奴婢,却又不像奴婢……” “父皇,来人正是儿臣的太子妃,请父皇恕罪……”司徒贤熙有些许的恼火,偏偏这个时刻,枫月却闯入了这样的漩涡,宫中的政治陷阱何曾怜惜过她这样的弱女子呢。司徒贤熙看着皇后面上不易察觉的笑意,只感到了一丝沁入心脾的寒气。 …… “枫月失礼,请皇上恕罪……”枫月静静的步入大殿,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这样的注视她何曾经历过,心中不免有些许的顾虑,只是面上依然平静,淡淡的说“枫月今日身体不适,让二太子担心,还迁怒了蒙国的客人们,如今看来众怒难平。千错万错都是枫月一人之过,请皇上恩准枫月献上一曲,向蒙国大王恕罪。 殿下的女子,静静的跪在地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如瀑的青丝垂下,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绸缎衣服,乍看之下实在没有太多让人忘怀之处,却一字一句铿锵不屈,毫无惧意,让人难免不暗生敬佩,起了怜悯…… “起来吧,朕恩准你的请求……”皇上颇有意味的审视着枫月,她是丞相的女儿,只是这场政治游戏的一个棋子,一个女子,终究不会让人留下太多的留恋。可就是这个女子,竟让一向谨慎稳重的司徒贤熙乱了心智,误了大事。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父皇,万万不可……枫月今日大病未愈,今夜来此已是有违叮嘱,倘若再有差池,儿臣恐怕……” “请太子放心,枫月没事”枫月背对着司徒贤熙,静静的说。 清幽的乐曲徐徐奏起,枫月就这样静静站立在大殿之下,手微微抬起,眼神深邃而飘渺,让人好生怜悯。枫月微微侧过头去,看向了一旁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司徒贤熙,这个男子,总让她感到熟悉又陌生,让她好想去爱,却无力去爱的男子。歌声响起,没有跌宕起伏,没有荡气回肠却句句字字穿透心灵“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这首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枫月记得自己从前最喜欢这词的内容,让人不得不爱。“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也不过奢望如此而已…… 一曲奏闭,竟是久久的沉默。良久,才传来一阵大笑。格勒尔王颇为陶醉的看着殿下的女子,“哈哈哈哈,果然是好曲子,好曲子啊。唱的好,唱的好……” “的确不俗,不俗……”殿上顿时一阵喧哗起来……这是怎样的女子啊,没有妖娆的一举一动,只是静静的伫足在那里,却让人看得魂飞魄散,无法轻易的移动了目光,就似有着天然的磁力,吸引着万物一切的灵气…… “枫月献丑了,只求大王能谅解二太子,一切都是枫月之过,还请您不要太过怪责于太子……”枫月依旧是静静的,面上没有笑意,却让人无法不爱。她就站在面前,却更似在遥不可及的地方。这个女子,太过于让人留恋难舍…… “罢了,罢了,本王也非不讲事理之人,难得今日如此雅兴”格勒尔王眼里尽是陶醉之意,目光丝毫没有离开殿下的枫月,那份男人的渴望,所有人都能强烈的嗅到……“太子妃若能再献上一只舞,那就太好啦,本王自然也不再追究今日之事,怎样……” “大王,今日还为您准备了其他节目,二太子妃既然已经献上一曲,我看就算了吧……”看着有些不支的枫月,司徒轩晨突然好想保护面前的女子,没有多加思索变站了起来。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竟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子,而在这样的场合乱了心绪…… “轩晨,褪下……”皇后这个气啊,简直要疯掉,看到儿子竟然为了别人的妃而如此不顾一切,心中不免大为不悦,面上却是笑脸相迎“大王您别见怪,轩晨也是想多多让您尽兴,您如此看得起二太子妃,真是荣幸啊……”皇后一面说着一面看向枫月,说“二太子妃,你说是不是呢……” 司徒贤熙的手紧紧的握着,眼里全然已是恨意,只是他该如何是好,一边是国之大稷,一边是他想要好好去爱的女子,他竟然想要放弃一切的给她幸福,就算是国又如何……“大王,还请您见谅,臣之妃今日献丑了,待他日身体痊愈一定补过……”说着,司徒贤熙已经一个箭步走近枫月…… 枫月微微后退一步,避开了司徒贤熙伸过来的手,轻轻行过礼,说“请太子放心,枫月没事……还请太子让枫月为大王献上舞曲。”进而转过面去,轻声说“大王,枫月为您献上这段舞名为“伊人独醉”,倘若合您心意,还请兑现刚才的承诺才好。 司徒贤熙呆呆的坐着,他甚至忘却了自己是如何移动着回到位置上的,枫月避开了他的手,他想要紧紧握住她的手,他挣扎后想要放弃一切去抓牢她的手,枫月就这样轻轻的避开了,他们的以后,不……他们根本不会有以后的……他们注定是无法相爱的人,他有他的国民,她有她的父命……司徒贤熙眼里噙着泪,抬头注视着殿上那轻盈飘逸的身影,舞动的身躯,每一寸肌肤都让他无法离开视线,每一个动作都让他不能忘却的这个女子,就在面前,而他却不能抓牢她,不能给她任何的承诺和爱…… 第31章 乐曲再次响起,殿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枫月匍匐在地,长发批落肩头。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慢慢的支撑起整个身体,腿缓慢的张弛开,柔软的身子在手的支撑下,伴着轻柔的乐曲舞动着,没有枫雪般挑逗的舞姿,却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乐曲的变幻,轻柔的伴奏骤然转入了高亢的音域,枫月快速的站立起来,脚下的步子也随之加快,在大殿中央,有节奏的兀自旋转,一身淡蓝色外衣随之徐徐落下,当脚下的步子慢慢放缓,才看清了枫月的面容,她的眼里已然噙着泪花,身上仅着白色的绸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红色彩带,伴着她娇弱的身躯,一同舞动,红白相间,好不惹眼…… 枫月感到一阵心痛,好痛好痛,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步子,害怕一个踉跄就要跌到,为何在此刻竟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对她而言太过于重要的人,一个她差点儿就忘却的人儿,一个让她此刻之所以闯入此地的人……秋夜,她的秋夜,她终于都想起来了。这段舞,是现代的夏筱雨答应秋夜见面后要送给他的见面礼。她,曾经那个现代的夏筱雨,为了赶赴一个未知的约定,相会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最后却失了贞洁,丢了性命…… “啊……太子妃……”一旁的侍女大声的惊呼才唤醒了所有人意犹未尽的回味,随着伴奏的戛然而止,枫月重重的跌落在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染红了白色的衣襟……更是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月儿,你怎么样……”司徒贤熙一跃而出,冲到枫月身边,紧紧的搂住她颤抖的身体。此刻,枫月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人已经意识不清,却依然不依不挠的握着他的手,似乎害怕他会离去一般。司徒贤熙定了定神,心疼的说“别怕,月儿,我在这,我这就送你回府……” 听到司徒贤熙熟悉的声音,枫月感到阵阵心痛,泪不自禁的泉涌而出。她不是因为这阵阵传来的心痛而哭泣,只是终于明白了为何会如此心痛。司徒贤熙,这熟悉的声音,与秋夜的声音实在太过于相似,难道今生无法相爱,上苍给了他们前世相逢的机会吗……枫月的手握得更紧了,嘴里不住的呻吟道“秋夜,别走,求你……别丢下我,别……”说着竟昏了过去…… “贤熙,快些让太医诊治,别耽误了……”皇上看着混乱的殿下,终于开了口。 司徒贤熙猛的抬起头,迎上了父皇热切的眼神,那是一个暗号,一个他可以全身而退的暗号,,如今晚宴依然会继续,他必须借此离开,才有时间和机会准备这场战斗……“是,父皇,儿臣这就退下……”抱起已经昏过去的枫月,司徒贤熙快步退下了大殿。 此刻,还有一双同样热切的眼神在背后默默的注视着远去的身影,那目光并非追逐着司徒贤熙,而是昏过去的枫月。司徒轩晨的眼里写满了关切,他想要极力的掩饰,甚至面对着口吐鲜血的枫月,他依然保持了镇定自若的端坐,只是,依然无法隐藏心底最深的渴望,他真的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那个柔弱的女子,那个只是想要利用的女子,那个注定不会属于他的女子。“枫月,你千万别有什么事啊……”司徒轩晨心中默默念叨着…… …… 晚宴依旧,枫月的离开似乎只是一个插曲,没有一丝涟漪。转瞬而已,大殿里又恢复了歌舞升平,徒有欢声笑语,美女佳人…… 第32章 夜已深,只微微的凉风拂面。静谧的夜晚,鸟儿的莺啼都显得有些多余与苍白…… “枫月这女子迟早是个祸害,替我除掉她……”花园深处这段并不清晰的对话若隐若离的传入了一个男子的耳朵,只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这个躲在深处的黑影。 “可是娘娘,如今二太子已经对这女子用情,我们的目的很快就可以达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何况,丞相大人也很有把握,为何此刻那枫月竟成了您眼中的祸害……”声音中有些许的犹豫,却依然说出了口。 “你难道没看到今日轩晨的眼神?只怕我们还未达到目的,轩晨就要被那女子毁了前程,”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而颤抖,似乎这话深深的刺痛了她,“我的轩晨何时有对任何女子这般动了情,怎能毁在这个女子手中。无论如何,你必须除掉她,我宁愿另谋对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轩晨为了儿女情长乱了心绪……” “你们谁也没权利这么做……” 一个身影从花丛深处窜了出来,月光下,面上的轮廓不甚清晰,话语中却充满了不置可否的霸气……“母后,儿臣已经答应过你,一定会达成您的心愿,你又为何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后被突然窜出的身影吓了一跳,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稍稍定了定神后,才沉声说“既然你听到了,也就不瞒着你,枫月已经不能留下,我决不能让这女子坏了大计” “不行,谁也不许动她……倘若她有所不测,天下,江山,儿臣全都不要了……”司徒轩晨异常激动的驳斥了皇后的一席话,他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他无法控制此刻自己心中的愤怒,咬了咬牙,转过身便拂袖而去…… “你给我站住,你……你给我站住……” “哎呀,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样了……”一旁的男子一个跨步上前扶起了摇摇欲坠的皇后,“臣也认为该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行事啊……” “不孝子,不孝子啊……”皇后险些跌坐在地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那个向来听话的儿子,那个向来稳重的儿子,此刻竟为了一个女子,一个终究会在这场游戏中葬身的女子与她动了气,发了火……“他,他竟然要为了个女子……为了个女子说出那样的话……” 看着远去的背影,一双噙着热泪的眼眸久久无法从那个背影中移开,皇后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了那,她为之倾尽所有的儿子,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子而说出那番话,一个她未曾在意过的女子,为了这场游戏而自己摆设的棋子,如今竟成了一步致命的棋。“枫月,我决不会让你活着呆在这……” 这样静谧的夜,一个女人,为了儿子,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第33章 此时已是夜深,窗外飘起了稀稀落落的细雨,滋润着万物。 枫月缓缓的睁开了眼,她昏睡了多久,已经记不清了。身旁的司徒贤熙轻轻的倚着床沿睡着,手却依然紧紧的握着她。秋夜,她终于忆起了秋夜,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男子……枫月轻轻的侧过头,静静的看着一旁的司徒贤熙,他深邃的眉微微的皱着,似乎有着太多的痛埋在心底,近在眼前,依然有着无法触碰到的距离。泪,缓缓的顺着枫月的额间流下来,止不住,竟哽咽起来…… “月儿,你,你醒了,醒了是吗……”隐约听到阵阵低泣,司徒贤熙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枫月的泪,激动也担心的说“月儿,你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吗”司徒贤熙温暖的大手轻轻的触碰到枫月的额间,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温暖。 枫月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这个声音,太让她心痛与不舍,而她却无力去爱。紧紧的握住司徒贤熙的手,枫月轻轻的摇着头……热切的目光相对,却是良久的沉默。他没有移开停留的手,也没有再说一字一句。 “贤熙,我注定会伤害你,即便如此,你还要爱我吗……枫月的话像是问话,却更似答案,是啊,她不能全心待他,甚至要伤害他,又如何可以付出爱呢…… 温暖的唇瞬间填满了枫月所有的期盼,他有唇有些许霸道的与她纠缠在一起,即便她想要逃也无处可逃,想要躲避也再躲不掉,他们的爱,没有将来,没有以后,只有现在,只是如今…… 这一夜,窗外的雨下了一夜,漫长也短暂的夜,两个躯体久久的环抱在了一起。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却无法了解这样的相遇是否也是擦肩的开始,他们的以后,会有以后吗…… …… “月儿,答应以后都不会离开我,”清晨的阳光投射进房里,司徒贤熙轻轻的拥着枫月入怀,温柔的说“我不在乎你伤害我,只要别再不理我,别再逃避我……”枫月轻轻的附上了唇,轻轻的吮吸着彼此的温度,久久的停留在是司徒贤熙的唇上。良久,才停下来,依偎着司徒贤熙的臂,轻声说“月儿至死都不会离开,不求能天长地久,只想好好爱你一回。纵然日后做了对你不住的事,也一定有难言之隐,若真如此,月儿自会以命相抵……” 司徒贤熙紧紧的搂住身边的女子,她的脆弱与坚强,她的隐忍与痛苦,如此近却无法分担的苦,到底是什么牵绊了爱的脚步,竟让他无法好好保护最爱的女子。思来只换得阵阵心痛,轻轻的说“若是你爹让你做对不起我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如今你是我的妃,没有人能威胁你,我自会守护你。”司徒贤熙轻柔的拨弄着枫月面上的长发,说“绝不要再提生死,我在,谁也伤你不得……” 枫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司徒贤熙,如此近也如此远的幸福,她无法牢牢抓住的幸福。心里暗自难受起来“纵然有爱,又能如何,难道我能置一群无辜孩子的生命于不顾吗……” “二太子, 邱大人求见……”下人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在门外……惊扰了两双对望着的柔情似水的眼眸…… “知道了,转告大人稍侯片刻……”司徒贤熙有些不舍的看着枫月,温柔的说“好好休息,待会我让下人给你煲些粥……” “毋须担心,去吧……”枫月慢慢的坐起身来,有些纷乱的头发披于肩上,些许苍白的面色流露着丝丝的柔弱……看着司徒贤熙欲走又留的样子,竟扑哧的笑了起来,样子可爱更惹人怜爱,轻声说“去吧,贤熙,别这样……”枫月淡淡的笑意里充斥着太多的不舍与依恋,话出口却是不置可否的坚决…… 目送着司徒贤熙最后一隅衣衫消失在门口,枫月感到无尽的伤感便接踵袭来,无法抵挡的脆弱,让她好难受。“贤熙,相爱是否是过错,为何如今幸福的我感到了无尽的害怕呢……”呆呆的望着门外,枫月兀自言语起来…… 第34章 万物灵长,细雨滋润后大地显得勃勃生气,好不惹人怜爱。此刻已近正午,司徒贤熙没有回府,一桌的饭菜已有凉意,枫月安静的坐在桌前,没有言语,没有动静。她并不感到饿,只有着莫名的期待,期待着司徒贤熙快些回来。 “小姐,小姐,来了……来了……”小柔急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吓坏了正发着呆的枫月,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三小姐,不,不,大太子妃……” 枫月愣了愣,皱起眉来,此刻枫雪来做什么呢?若是来刁难自己也未免太迫不及待了吧。想到这不禁感到阵阵怒意传遍全身,头悬目眩起来,枫月慢慢扶住桌角,站起身子,冷冷的说“传话下去,今日谁也不见……”说着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姐姐,未免太不给情面了吧……”枫雪的声音响起在屋外,此刻她已步入府中,依然是一副傲慢的表情,不屑的言语“妹妹我特来看望昨日身体不适的二太子妃,怎么能不欢迎呢” “妹妹此话诧异了,谢过妹妹好意,只是身体尚未恢复,的确不便相见……”枫月停住步子,转过身来看向枫雪,面上依然冷冷的说“如今妹妹看也看了,枫月也该好好休息,请回吧。” “你,你……好啊,呆会可别后悔,求着留我……”枫雪的不满继而转为了得意的诡笑,继续得意的说“今日爹嘱咐我来看你,你该有很多话要告诉爹吧……如今既然请我回,我可就这么走了……”说完,枫雪便要转身离去…… “妹妹请留步。”枫月突然着急的快步步出屋子,上前拉住了枫雪的衣襟,有些许犹豫,继续说“还请妹妹到屋里叙叙旧,特来一趟,之前是枫月失礼了……” “哈哈哈哈,”枫雪颇为得意的回过头来,说“刚才不还要我回嘛,现在我可是谨遵你的意思,要走的啊。姐姐这是怎么了呢,是在求我吗” 枫月感到面上阵阵羞愧,又气又恼,松开了手,说“好吧,随你,倘若回去无法向爹交代,枫月也已尽力……”转过身去对着一旁愣着的小柔说“去上壶好茶送到屋里,若二太子回来,速来禀报。” “你们都在外面侯着,别跟进来……”枫雪窘得不行,却不得不跟着枫月进了屋子,对着跟在身后的几个侍女大吼起来。 …… 到底要如何应付眼前的女子,枫月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坐回屋内,淡淡的说“想知道些什么,说吧” “别以为成了太子妃就目中无人啦,过不了多久这天下就会是轩晨的,那时我就是皇后,这后宫之下,全都要听我发令……” “那就等你成了皇后再说吧,此刻想知道什么…”枫月打断了枫雪咄咄逼人的言语,依然是淡淡的说,没有任何感情。 “好啊,今天你如此待我,日后定要你加倍还回来。最近司徒贤熙都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些什么,爹要知道。” “我不知,每日留于府中,不问外事,对二太子的行踪不了解。”枫月快速的思索着对策,她不想加害于司徒贤熙,如今丞相如此急切要知道他的行踪,想必会对司徒贤熙不利,枫月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在园中误撞到司徒贤熙与人对话的情形,背后肯定有着太复杂的事,才会在那样深的夜里密会大臣。可这些,她一定不能说出来。“看来妹妹是白来一趟了,枫月只能尽力而为,不能保证知道什么父亲想要的消息……” “是吗。有人可是看到每晚深夜都会有人来太子府上拜会太子,你们同床共枕,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我要是这么回去告诉了爹,你说结果会是怎样……”枫雪拿起桌上的茶,颇为把玩的看着枫月的表情。 枫月的手微微的颤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倘若是真的,那么为何她竟没有任何觉察,司徒贤熙对她到底隐瞒了多少,难道他的承诺,他的温柔都是逢场作戏,为了让她相信他的爱,稳住她的计策;难道他真的不过就是众人眼里的那个放浪不羁的情场公子吗,枫月只觉得心痛,她被深深的刺伤了,眼里不自禁的噙着泪,却努力保持着平静,说“你所说的,我一无所知,并非每夜都会伺寝,但没有发觉二太子的异常举动……” “你说谎,这么说司徒贤熙故意瞒着你啦?如今他对你已是用情,是谁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欺你,瞒你……即便有,也不该一无所知。莫非你也爱上他了……”枫雪似乎找到了莫大的破绽,得意的说“当初还寻死觅活的,如今才多久你就投怀送抱了呢,我的好姐姐……” “住嘴……”枫月猛的站起来身子,努力克制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厉声说“任你如何想也罢,总之我不会爱他,不要再奢望利用我能换取什么,我与他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不爱,他亦不会有真情……我不会再受威胁,回去转告爹,枫月自是无力保护那些孩子,宁愿以命相抵来换……”枫月说着气急攻心,胸口一阵发闷,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便已从口中吐出,顿时体力不支,瘫坐到了地上。 “你,你怎么了……怎么……”枫雪被突然的发生的一切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鲜血,不知所措起来,“来人,来人啊,快来人……我会……会转告爹的,那你休息吧……” 枫雪夺门而出,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屋子,她的确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看着离去的背影,枫月最后一丝的意识也消散了,终于昏了过去…… 第35章 一处弥漫着些许阴森气息的地下室里,一群人面露难色,面面相觑,没人言语。 司徒贤熙来回的踱着步子,手心已经微微的渗出汗来,却依旧面容紧锁。 “二太子,您必须做个选择,不能再这般耗下去了……”一旁一直端坐着的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此人是领兵打仗屡立奇功的忽荣郑大人,也是一直追随皇上多年的忠臣。如今皇上病重,暗中叮嘱他一定要辅佐司徒贤熙上位,老忠臣二话不语,便冒着危险尾随蒙国人马潜回了国。只是此刻,他实在无法明白司徒贤熙的犹豫缘何,当下的情形,难道还有什么能比上江山大业更让人犹豫不决,迟迟无法放下的吗? 其他的几个大人见状,也终于开了口,纷纷劝说起来“说的正是,二太子,如今只是暂时的避一避,这也是皇上的意思阿……” 司徒贤熙突然停住了踱着的步子,口气中仍有丝丝的渴望,颇有犹豫的问“难道真的只能如此,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司徒贤熙话已出口,似乎自己便知道了答案,迫切的渴求转瞬便是阵阵的沮丧,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说“月儿,如今贤熙对你的承诺怕是无法兑现了,那么重要的约定阿……” “二太子,恳求您别这样,只是暂时的离开,终有一日,您必定会回来取回江山,那时,您和太子妃才能更好的生活阿……”邱昌济看着如此失落的司徒贤熙,他头一次看到他这样,这样绝望与难以取舍…… “臣等一定会暗中保护您太子妃的安全,他日您回来,也好还您一个交代……时辰不宜耽误,蒙国一行人7日后离开,您须7日内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到时我们会安排人和您接头,切忌不要打草惊蛇,任何人都不可泄露……” “好吧,只是贤熙有一事拜托各位了,月儿,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好好的……”话未说完,司徒贤熙竟感到阵阵的心疼,有些颤抖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去,便不再言语…… 司徒贤熙,为何你偏偏要背负江山之社稷,臣民之生计,无法简简单单的爱一个女子,无法兑现许下的承诺呢……阴暗的空间里,一个男子叩问内心,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第36章 “什么?你说你刚刚去了二太子府,为何去那?”听到枫雪说去了二太子府,司徒轩晨突然变得异样激动起来,无法控制住的激动。急声追问“那见过你姐姐了?她如今怎样?”他丝毫没有觉察面前女子的表情,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让他无心顾及其他…… “你这么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枫雪将手中的碗筷重重的置于桌前,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司徒轩晨,继续愤愤的说“我说些什么你何曾理会,如今为了个张枫月,紧张成这副样子,人家是二太子妃,可不是你的妃……” “闭嘴,我如何还轮不到你在此说三言四,你就老实守住自己的位子,不要再给我添乱子……还有,你和望婷在我面前和和睦睦,私底下搞些什么名堂别以为我一无所知,你们爱如何斗我不管,不要让外人看我司徒轩晨的笑话,否则……纵使你是丞相的女儿,也休怪我不讲情分……”司徒轩晨看着面前枫雪不屑而得意的表情,积郁心中多时的愤慨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即便要借丞相之力,他也不想只是一个傀儡,一个什么都不能左右的傀儡……说完,一脸愤怒的步出了屋子…… “司徒轩晨,如今你竟敢如此斥责我,他日我一定要你后悔……”枫雪从没受过如此斥责,心中的这个恼怒与委屈,真是无处发泄。“哐当当,哐当……”只听到瓷器落地的阵阵响声,门外的下人们着实被吓了一跳,冲进屋子,只看到桌子已被掀翻在地,满地的饭菜与碎掉的瓷器,一片狼藉…… “哎呀呀,太子妃,您这是怎么了……奴婢马上清理,还请您别走动阿,都是碎片,容易伤着阿……”屋外的奴婢各个面露难色,手忙脚乱起来…… “让开,伤着了最好不过……”枫雪毫不理会婢女的劝阻,大步步出屋子,空留满屋惊愕的下人,在那暗自思忖。 …… 满园的绿意,丝丝沁入心脾,如今已近盛夏,到处勃勃生气好不热闹。枫雪从太子府出来便不经意步入了此地。此刻,她静静的躺在一片绿地之上,隐在一株榕树之后,无人能轻易发现的地儿。泪不自禁的流下来,也不见擦拭…… “这世间缘何情深,何来深情……男人,女人也不过是两具空虚的躯壳,走近一起,各取所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张枫雪,纵然日后你将贵为皇后,又能如何,没有真正被爱过,也没有爱过任何人,不过是具活尸,毫无意义……” 枫雪徐徐从草丛中步出,此刻的她,眼里没了犀利,没了生气,却让人不得不生爱怜之心……风轻轻吹过,撩起几丝青丝,更显得楚楚动人。园中假山后,便是深潭,水面平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而枫雪的心却已是暴风骤雨,乱了心绪…… “剪不断,理还乱……爹、娘,雪儿累了,不想再这样无趣的活于世上,没人疼,没人爱,空有权力,又能奈何……”枫雪些许的哽咽起来,“若有来生,雪儿定报答这份养育之情……”说着便要纵身跳入深潭…… “不要……”一双有力的大手硬是将已近潭面的身子拉了回来,由于惯性,枫雪被重重的甩到了地上……司徒贤熙,一脸诧异与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时竟忘了言语…… “是你!”枫雪猛的抬起头,惊讶的叫出了声,丝毫没有感到擦伤的疼痛,转而有些许不满的说“司徒贤熙,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如今你这是要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子妃言重了。”司徒贤熙又恢复了往日的潇洒与浪荡,突然坏笑起来,继续说到“真想不到昨日殿上翩翩女子,今日却也会动了轻生之念……看来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 “谁说我要轻生,你别胡说……我只不过是失足险些掉下去罢了……”枫雪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你……”枫雪依然习惯着用那不容质疑的口吻,却感到了些许的心虚,声音也突然降了下来…… “把手伸过来”司徒贤熙突然停止了坏笑,只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来,却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枫雪不情愿的伸手过去,才看清手臂侧已经擦伤了一大块皮,血染了一片。“啊……血,出血了……”枫雪突然被吓了一跳,不住的喊起来,毕竟还只是16、17岁的年纪,见血难免就慌了神…… “别乱动……”司徒贤熙皱了皱眉,即刻枫雪便感到不能动弹,嘴也说不出话来,任凭自己如何想说,想动,也是徒劳。继而一脸不满的瞪着面前的司徒贤熙…… 司徒贤熙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还依稀可见的泪痕,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想到了死呢……枫雪的眼神对上来,司徒贤熙慌乱的转过身去,沉声说“等会,我去摘些草叶过来……”便快步隐没在了假山石后…… 看着司徒贤熙消失的背影,枫雪泪流满面。此生第一次感到了心跳,却是在这个男子面前,即便他对她如此冷淡,可那藏于冷漠中的温情,还是深深嵌入了枫雪的心里,“司徒贤熙,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呢?世人都说你风流随性,毫无感情,为何如今,你却对姐姐那样情深,为何你又要救我,让我有了期待……既然你我注定没有可能,却为何让枫雪有了渴望和想爱的冲动……” …… “你怎么了……”只是片刻,司徒贤熙手里已拿着些药草回,看到枫雪满面泪痕,口吻中不无担心的急声问“难道很疼?我立刻替你敷上止血的药草,忍着点……”司徒贤熙小心翼翼的挽起衣袖,将咀嚼在口中的草药轻轻的敷在伤口上,一边将两旁的血渍擦拭…… 待将枫雪解穴,司徒贤熙才松了口气,温柔的说:“好了,简单处理了一下,回去再用些药,三日内可无大碍……” 第37章 “你这是在做什嘛!把手拿开……”司徒贤熙被突然的环抱一时惊得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有料到枫雪会紧紧搂住了自己……一边呵斥着,一边用手想要将那双手拿开…… 枫雪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委屈的说:“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救我,又要将我重重推开,如此还不如让我去死…求你,就让我这样抱抱你,你我已无缘分,枫雪不会奢求…… 司徒贤熙紧握的手终于慢慢松了下来,人与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微妙,他永远不会爱上面前的女子,而枫雪却仍旧不管不顾的紧紧搂住了他,就好像他如今爱着枫月,却无法让枫月也同样爱着自己,因为一个秋夜,一个他不知身在何方的男子…… 片刻,司徒贤熙慢慢转过身子,硬生生的拿开了枫雪的手,他不能把没有可能的希望留给面前的女子,无辜的女子……那会是毒药,百弊无益的毒药……继而毫无表情的说“好了,抱够了吧!守好你自己的位置,别站错了位置,别再说些有的没有的话……本太子没闲情逸致陪你玩……”说完便转身要走 “你对张枫月是动了情还是逢场作戏,告诉我,我便死心……”枫雪有些犹豫的脱口而出,生平第一次如此渴望知道答案,她希望听到的答案。“告诉我,我只相信你亲口说的……” 司徒贤熙慢慢回过头,笑了起来,“太子妃真是高看了,司徒贤熙一世风流,何来动情,何来逢场作戏,我本就是如此,这便是真正的我……不要再有幻想,否则也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说完步履不停,转瞬便消失在了园的尽头…… 枫雪无法抑制流着泪,司徒贤熙说的对,她不该有幻想的,可就在刚刚那个瞬间,她生平第一次听到了心跳的声音,这个男子,她突然好想去爱啊……“老天爷,为何你要如此残忍,既然无缘,为何要让他闯入我的心里,为什么……”恢复了安静的偌大后园里,除了鸟儿依稀的鸣叫,无人能解,无人可答,缘分,或许便是如此微妙了吧…… 第38章 “张大人,十日之限如今只剩七日,为何皇上还没有旨意下来……”格勒尔王一脸不悦的饮着面前的酒,一面质问道……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是事实,您也是看到了的,您在耐心等等,七日内必有旨意下来。”丞相安抚着面前颇有怒意的格勒尔王,转而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如今,大太子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万事俱备,只欠时日,您再耐心等待几日,皇上的旨意是迟早要下来的……” 格勒尔王听着面上泛起一阵红晕,想到再不过几日,这大迎国的天下就该和蒙国同伺一主,心中不禁暗自偷笑,即便迎国再如何强盛富饶,内部早已不再是曾经那样坚不可摧,功不可破的城墙……“好啊,丞相,今夜我们就把酒言欢不要再谈那些琐事啦……” 夜渐渐深下来,谁也不会想到,平静安宁的和谐下,不久将会旋起一场血雨腥风的灾难…… “皇上,您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传太医,快传太医……”皇上又夜半惊醒,血吐了一床褥鲜红一片,片刻便昏厥过去…… “王太医,借一步说话……”皇后听闻皇上又一次昏厥的消息,才刚刚回宫又原路折回,匆匆赶来,看着太医神色颇为凝重,不免心身顾虑,急声问“皇上到底如何了,对我不必忌言……” 老太医微微犹豫,轻声禀报到“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医术不精,皇上的病情每况愈下,未见好转之迹象……” “此话怎讲,什么叫未见好转之迹象……都是群废物,平日太医府上夸夸其谈倒是很有一套,如今却道说医术不精,束手无策!倘若皇上再不见好,你们就等着脑袋落地吧!”皇后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一声呵斥,顿时把在场人等纷纷惊住……“全给我退下……”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此刻的皇后静静坐在殿外的一处桌椅前,随从已经几次想要走近告诉她时辰不早,该回宫休息了,可都没敢走近。依稀听到低声啜泣,是娘娘在暗自落泪,无人敢扰…… 一想到床榻上那张衰老的龙颜,想到往日岁月的点滴,皇后不禁泪如雨下。她到底爱他吗,是为了权还是真的有了爱,才走到了今天,她的天,现在病榻上的皇上就快要不行了,她该感到开心的,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为了儿子,她一直隐忍的走到今天,可是为何,真的知道他要不久于人世,内心却是如此的痛。或许除了权力的追求,她对他根本是有爱的,只是从未了解……如今,要如何继续这步棋,她竟然在刚刚想要动摇,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动摇,那么,为之付出,伪装,隐忍了一辈子的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天啊,请告诉我,到底我该如何继续,是否应该放弃呢……“仰望着漆黑的苍穹,女子,在肆意的泪水里迷失了方向…… 第39章 “月儿,昨日很累吗,很早就寝了”清晨的院落里,弥漫着阳光的气息,司徒贤熙一手轻扶着枫月,一边拨弄着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听下面人说昨日你妹妹来过了,怎么样,有亲人在感觉很不错吧……” 枫月微微愣了愣,继续依偎着司徒贤熙的肩,平静的应答道“恩……枫雪担心我的身体,就过来看看…”此刻的枫月,依然柔弱的很,头昏昏沉沉着,只是昨日发生的事她不想让司徒贤熙了解,即使痛也想一个人隐忍着,于是没有拒绝一大早司徒贤熙颇有兴致的提议,他主动说要带她好好玩乐一番,这是入宫后他第一次如此,枫月不想破坏了此刻两个人难得的和谐……便答应了下来。 “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呢……进宫的路在这边……”枫月有些莫名其妙的被司徒贤熙拉着带到了太子府的后院,只感觉一双手突然轻轻按上了她的唇,“吁!别出声……”司徒贤熙轻压着声音说。片刻,一行太监宫女便从面前经过去…… “我们今天出宫去,别让人发现咯……”司徒贤熙一脸坏笑的看着面前吃惊的枫月,温柔的说“今天,我要送你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月儿,一定是你见过的最大惊喜……快来换上衣服”边说着,司徒贤熙拉着枫月藏于后院的一处假山石后,两件颇为普通的市井百姓的衣服早已叠放整齐…… “贤熙,即便换了衣服,我们要如何出宫,还是会被人发现啊……”枫月依然不能了解司徒贤熙的想法,他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也更让她无法割舍…… …… “月儿,可以开眼睛了,看看我们现在何处……”司徒贤熙依然温柔的话语,就快要融化所有的寒冷…… 枫月慢慢睁开眼来,嘈杂的市集,络绎的人流,而今,她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点红,而今,她真的又回归了这日思夜想的市井之地。心下不禁狂喜,一脸笑意的看向司徒贤熙,“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如何出来的……” “哈哈哈哈,这是秘密,不告诉你……”司徒贤熙灿烂的微笑湮没在嘈杂的人群里,却唯独嵌入了枫月的心底,面前的男子,即便全世界都说他不好,她依然想相信这份爱,他的好……“月儿,待会我要带你去个地方,答应我也要闭上眼,我要给你个惊喜!”司徒贤熙轻拥着身边的枫月,感到了无比的幸福,他不想去思考几日后的离别,此刻,只想紧紧握住这手中的幸福,短暂的幸福。 枫月静静地闭上了双眼,投入司徒贤熙怀中,只感觉身体被轻轻一带,似乎离开了地面,脚下没了任何的支撑,只有一双宽厚的手环抱着她……迎面的风轻轻撩起了她的青丝,在风中有些许的紊乱,却没有丝毫顾忌。 片刻过后,只感到脚下又有了支撑,耳旁的嘈杂已渐渐远去,似乎到了一处些许偏远的地方,司徒贤熙环抱腰际的双手缓慢移开,轻声说“月儿,看看,这是哪儿……” 面前的画面从朦胧慢慢变得清晰,一处深巷,一群孩子,如此熟悉的画面……枫月不禁喊出了声。一脸疑惑的转向司徒贤熙,耳边响起孩子们的欢呼“姐姐,大哥哥,姐姐来了……大哥哥也来了……” 孩子们迫不及待的奔向两人,手舞足蹈起来…… “乖啊,乖……姐姐来看你们了……”枫月来不及反应已经张开双手搂住了面前的孩子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还是感觉似在梦境好不真实……慢慢抬起头,看着司徒贤熙,些许迟疑的说“贤熙,孩子们说的那个大哥哥就是你吗?” “是哥哥,就是大哥哥啊……”孩子们童真的笑声把一切湮没,幸福原来就是如此不经意的来到了身边,只是往往被轻易的错过了,忽视了…… 司徒贤熙一面轻轻的点了点头,一面从怀里掏出了玉镯和坠子,这是枫月最后一次来此地留给孩子们的东西,为了孩子们能多填饱一天肚子,可以放弃所有富贵荣华的女子,差一点就要错过的女子,如何能轻易放手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呢…… “月儿,来,我替你戴上,这是你我的信物,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轻易放手了,好吗……”司徒贤熙看着枫月一脸惊讶的表情,依旧温柔的说,“月儿,这个玉镯就是我,如果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戴着它就表示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紧紧的握着枫月的手,司徒贤熙突然有些许激动起来,手下不免用了几分气力。 枫月感到微微的疼痛,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所有的委屈瞬间像松开的闸门,无法抵挡……突然扑向司徒贤熙胸前,猛烈的捶打起来,泪水再也无法抑制,肆意流淌,“笨蛋,你真是大笨蛋,司徒贤熙,你真是全世界最笨的家伙……为何如今才告诉我,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一切……”枫月不住的抽噎着,吓坏了一旁的孩子们,司徒贤熙也被枫月的反应乱了手脚……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告诉我,别再泪流……”司徒贤熙心疼的擦拭着枫月面上肆意的泪水,一脸柔情的急声问道,“快告诉我,月儿,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 枫月慢慢放缓了啜泣,眼眸没有离开司徒贤熙片刻,伸手缓缓接过了坠子,这个与自己穿越时空来到此地的信物,轻轻环过司徒贤熙的脖子,轻声道“贤熙,这个坠子如今我要你一直戴着它,就当作是我,可以每时每刻呆在你身边,月儿不会取下这玉镯,你也让我一直陪伴你身边,不要取下它,好吗……” “我怎么舍得把你放走呢……我要你一生一世……”司徒贤熙紧紧搂住面前的女子,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放弃,只要能一直搂住这个女子,别无他求,这样的念头,自从枫月闯入他的世界后,便没有停歇过……“月儿,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风依旧吹拂,身边只荡漾着孩子们欢乐的笑声与欢呼,大姐姐和大哥哥在一起了,一起来看她们了…… 枫月幸福的依偎着面前男子的肩,她终于可以放手去追逐她的爱了,终于可以说出心中深藏的爱意……将来太遥远,只希望这一刻是天长地久,如果是梦,就不要太早醒过来吧…… 第40章 “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大殿之下,许多大臣纷纷跪下,以期皇上收回皇命! “迎国江山岂能葬送于朕之手,迎国百姓岂能做亡国奴!不要再多言,委曲求全又岂是长远之计……咳咳咳……”皇上异样激动的怒吼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丞相竟能集结了如此雄厚的力量,看着殿下长跪不起的大臣们,心中酸楚无比,不住咳嗽起来,“诸位大人都是与朕一起南征北战过的功臣,如今国家有难,如何能安于此,如何能说出收兵之言,简直让朕痛心啊……” “可是皇上,如今蒙国咄咄逼人,臣等也是迫于无奈,出此下策,缓兵之计啊!”丞相丝毫不退让的继续请命道“皇上,老臣性命死不足惜,可是要百姓生活于水生火热之中……请皇上能三思,答应蒙国和解要求……” “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殿下的大臣也纷纷应声请命道…… 司徒贤熙此刻紧握双拳直直的站立在那,几位老臣也坚持要开战到底,可惜毕竟寡不敌众,大殿之上显得如此的单薄无力。他多么想上前请命,毕竟日后注定了是要穿上战袍,征战沙场的,只是父皇密令,他必须潜伏前往不可暴露,这一刻便成了煎熬。 司徒轩晨也没有随众请命,尽管丞相一再要求他如此,他还是没有依。内心的确不希望求和,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如何能咽下这口卖国求荣之气,一想到自己竟要以出卖国民来换取权力,司徒轩晨就惭愧到无地自容,他不会请命求和,却也不会开口支持开战,这便是此时别扭的立场,无法说清的矛盾。 司徒贤熙实在听下去这喋喋不休的请命之声,一大步上前,正欲开口,却看到殿上皇上徐徐站起,然后……突然就倒下了…… “皇上,皇上,皇上,您怎么了……”一声惊呼众人惊觉,皇上在大殿上昏厥了,本想站立起来,却感到气血攻心,毫无征兆的就瘫软着昏了过去。顿时大殿乱作一团起来…… …… “大人,如今父皇病重,贤熙怎么能此刻离开……” “二太子不必多言,今夜你必须随我离开,不能再耽搁了,一抵兵营,即刻授予兵权,倘若被蒙国人占了先机,迎国将不保啊……”忽荣郑大人神色凝重的厉声说着“今晨自皇上昏厥过后,醒来便密召老臣,这是皇上的旨意,您不能再犹豫了!” “你即刻回府,今夜三更会有人在城西北门乔装成乞丐候着你,若来人没戴帽子,表明情况有变你就立刻回府,若是戴着帽子,就把这把扇子递给来人,那人自然会把你送出城去……”邱昌济边说着边递上折扇,依然一脸的关切,口吻中却多了几分不容商量的口气。“成败得失,全在一念之间,不要再犹豫不决了,贤熙……” 司徒贤熙接过折扇,俊俏的面庞此刻布满愁云,国之社稷,重如泰山,而他注定要肩负起所有的责任……猛然转向身边几位老臣,深深行礼,言道“贤熙定将全力以赴,绝不会辜负了父皇和各位大人。如今父皇病重,贤熙不孝,无法伺候左右;家妻贤惠却要夜夜独守空房……唯此事放心不下,有劳大人们替贤熙打理照看着……如今一去,想必遥遥无归期,只求归来时一切安好” 司徒贤熙说毕,再一深深鞠躬,脚下运气,转瞬便出了暗门,消失在空荡的尽头…… 邱昌济长叹一声,哀叹中毫不掩饰此时内心的矛盾,自顾的说“如今看来,贤熙是真的爱上了贼臣之女,此乃国之一劫啊……那女子与我有一面之交,面上平淡如水,却更难揣度城府之深,我怎能安然让其留存于世愧对皇上的嘱托……” “只是区区一女子,大人为何如此忧心忡忡。只要今夜二太子能安然离开,一个女子又能旋起什么大风大浪呢……”忽大人不解眼下这似乎杞人忧天的担忧,突然语气紧张起来,急声追问道“莫非其中有不妥,只是众人都忽略了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女人从来就是红颜祸水……贤熙是我看着长大的,向来处事沉稳内敛,绝非世人眼中那个放荡不羁,无可救药的二太子,否则皇上也不会密派你回来送走贤熙……”邱昌济说着面上有些激动,稍微顿了顿,又是长长叹着气,说“这么久以来,从未看到贤熙有过那样的眼神,对一个女子如此专注的眼神。我不会看错的,他爱上那女子了,可偏偏是丞相的女儿!贤熙是注定要成为王的人,这女子注定会是他的阻碍啊……” “那依大人意思,应该如何是好……”几位老臣都听出了话中有话,却也的确不知要如何处置,于是继续任由邱昌济说着。 “只要二太子平安抵达,遥遥千里又如何能知晓宫中情形。老臣以为,红颜祸水自然不能留下,只是我们不出手也自会有人想置那女子死地,只需隔岸观其变即可。只是定要让贤熙安心于国事,不可为儿女情长乱了心绪,这才是我们需要做的。” “大人意思,是要瞒着二太子,捷报宫中一切安好,让他安于军中之事,而我们来一个借刀杀人,不沾点滴血迹便除了那女子……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么一来,我们只是没能守护住太子妃却决无谋害之意,神不知鬼不觉便能替二太子解决了后顾之忧……果然是好计,好计啊”众臣听着恍然大悟,心下思量,的确只有此下策方保万无一失,便也再无异议…… 渐黑的夜,黑暗中这暗藏杀机的阴谋,在这看似平静的宫里,何人能察,何人可晓……爱情,自古廉价的爱情,终究会是政治的殉葬品,无辜的牺牲品。何人能逃开?又能逃向何处…… 第41章 司徒贤熙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看着她熟睡的面庞,听着熟悉的气息……不忍心惊扰了她的梦。第一次看到她的笑脸,在睡意中淡淡的笑,如今,才找到了彼此的依靠,却要残忍的分别了。 今夜他是如此矛盾,要静静的走掉,却更想好好抱住面前的女子,再不松手。 “太子爷,您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小柔看着房外来回踱着步子的太子爷,感到了莫名的不安,为何今夜看着太子爷,总有说不出的凄凉,好遥远的距离,即便平时再如何可怕,凶悍,也没有此刻如此落寞的遥远。“小姐今夜很早就睡了,说是累了”小柔不知道说些什么,语无伦次起来…… “罢了,你退下吧……”司徒贤熙避开了小柔追寻的目光,转身向书房走去。 点亮房间的灯,便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幅联子,只有上联,没出下联……司徒贤熙定定看着,心头思绪泉涌而出,竟感到了丝丝心痛,继而拿起笔,洋洋洒洒写下对子。 三更转瞬已近,只是手依然微微颤抖,分别原来也会如此痛彻心扉,早知如此,或许就不该相遇……“什么人……”突然三枚飞镖齐刷刷的飞进房内,司徒贤熙微微侧身一闪,恰巧与暗器擦身而过。司徒贤熙猛地拔出钉进梁上的镖头,看到镖上赫然印着的“无影”二字,顿时转怒为喜,破门而出,朝着后院奔去…… “林兄,别来无恙……”司徒贤熙看着面前来人的背影,说道。 月下,一个素衣男子怡然的望着满天星辰,背对司徒贤熙,却久久没有言语……“林兄神出鬼没,逍遥自得,这几年始终不见踪迹,更不念你我兄弟情谊,今夜突然出现,想必事出有因,还请兄弟速速道来……” 司徒贤熙话未说完,突然来人一跃而起,腰间佩剑顿时出鞘,转身回旋,步步紧逼,直逼司徒贤熙要害而去。“林兄何意……”司徒贤熙随手抓过身边一节柳枝,与来人周旋起来,没有出招之意,只是步步退让,化解招数。尽管以柳代剑,司徒贤熙依然不显下风,柳枝在手中游刃有余,招招克敌……过了数十招依然占不得胜数,对方才终于罢手,退到数尺之外收住了剑端。 “数年未见,司徒兄依然不减当年意气风发,还平添了几分潇洒气魄……”来人终于开口,月下看清了来人,一副俊俏的脸庞,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眸,话语间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却又多了几丝感情,爽朗的笑起来,继续说道“如今我特来送你一程,怎么能说林某不念兄弟情谊销声匿迹久矣!实属司徒兄太不解风情了……” 来人便是江湖上销声已久的“无影”,本名林飞宇,相传十岁时得一武林高人传授武功,难逢敌手,只是来人低调异常,从不抛头露面,来无影去无踪,专好打抱不平救济百姓,三年前突然匿迹便没了消息。说来亦是有缘,司徒贤熙自母后离世后,便浪荡不羁,成为世人眼中的放荡太子。于是夜夜外宿青楼亦无人问津,之后得以掩人耳目独自在外习武练功,却也因此险些丢了性命救了“无影”,自此以后二人结拜兄弟,生了交情。 “没想到“无影”你还是这般有情有意,只恐怕贤熙日后无力答谢……”司徒贤熙面上激动不已,声音也异常颤抖起来,“贤熙此去遥遥无归期,不知何时才能再踏上迎国土地,如今无人可轻易信任,既然兄弟及时回来,贤熙有一事相求,还请兄弟一定答应我才是……” “司徒兄言重,倘若没有当年你舍命相救,“无影”哪还有命活于世上,如今世人知道的那个无影已经死了,现在有的只是林飞宇罢了……今日大哥有难,飞宇定尽全力相助。”林飞宇面上依旧冷峻,但话语中已难掩此刻激动的情绪。从小过着逃荒生活,被欺挨饿的他,却似命中注定,生了场大病,做了个怪梦,梦见武林高人传授了武功,醒来后竟有了一身了得的武功。看不惯贪官污吏,皇亲国戚的他最好打抱不平,扶弱惩强。三年前却被官兵设计,中了蛇毒险些送命,或许命不该绝,被司徒贤熙舍命救下,活到今日。只是至此,脚上便留了后患,无力用功。当初为抱救命之恩便将武艺悉数传给司徒贤熙。然而对皇亲国戚终究是有所忌惮。三年时间,他隐姓埋名就呆在大迎国的眼皮底下,既然当年的无影已经死了,他就不该再出现,该做回林飞宇,真正的那个自己。当初太多的光环笼罩,他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做一个平凡人,享受一个平凡人的乐趣,才是他最希望的。依然可以打抱不平,却少了很多烦恼……三年时间,他就这样关注着司徒贤熙的一举一动,倘若有违道义,他即便无力也要除了后患。只是所有的一切只告诉他,当初的猜忌都成了多余。 司徒贤熙沉沉的叹了口气,说“如今蒙国人对我迎国江山虎视眈眈,朝廷腐败,丞相专权,父皇此刻已病重无力,贤熙只能速速赶赴边界,领兵作战。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月儿,只想你能替我暗中保护月儿安危,直到我回来……司徒贤熙眼眸间有太多的柔情,却无力再守护心爱的人儿,思来心里不免又是心痛,继续说“宫中处处暗藏杀机,若真的父皇驾崩,司徒轩晨上位,即便不能定我谋反之罪,也会暗中置我死地,倘若他日听闻我有不测,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护月儿一生一世,如果可以,就带她逃离这个地方……” “飞宇一定尽力而为,只是世途险恶,司徒兄一定处处小心,时时防范……现在已是夜深,司徒兄何时离开,切勿耽误了时辰?” “贤熙此刻便要离开,答应我,倘若听到我有任何不测,一定要保护好月儿,不要让她受伤。”司徒贤熙紧紧握紧林飞宇的手,终于放开,转身隐入夜色中,脚下轻点,瞬间便消失了去,只还有依稀不真切的话语传来“好兄弟,后会有期了……” 第42章 夜色很深很深了,只剩蝉鸣繁星相伴。整晚,皇上就这样独自一人伫立在殿外,龙体欠安,却传令不许任何人走近打扰,看着让人担心。 夜半,城西上空闪过一道久久没有褪去的红晕,弥漫在漆黑的夜。皇上紧锁的愁眉终于释然展开,眸间闪现着不真切的泪意。那是暗号,是要告诉他,司徒贤熙已经平安的出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去把事情办妥带他来见我……” “臣遵旨……” ……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放开我……啊……” “不要让人发现,赶快处理好……” “是……” …… “启禀皇上,人已带到” “房外把守,不许任何人进来”皇上有些吃力的挥了挥手,定定的看着殿下来人。这是一场游戏,关乎国之存亡的游戏,这是一次赌博,他已压上此生最大赌注的博弈。 “父皇,他们是什么人,让儿臣如此狼狈……”司徒轩晨满脸愤怒的看着面前的父皇,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与不安。他从未看过父皇此刻这样的眼神,深不可测,无法洞悉的眼神…… “是朕让他们做的,你不必惊讶!知道朕为何如此吗” “儿臣不知……”司徒轩晨依旧颇为不解,面有怒意的说 “若是朕派人请你来此,怕是此刻丞相和格勒尔王也已经派人随你而来了吧……不要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都瞒不过朕的眼睛。”皇上不紧不慢的说,话语中没有责备之意,没有质问之声,却让听者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司徒轩晨顿时感到脚下发软,就要支撑不住,踉跄的向前移动了几步,扶住了柱子才没有坐在地上,可面上依然镇定,说“儿臣不明白父皇所言何意,儿臣对父皇,对迎国都是忠心耿耿,父皇为何这般质问儿臣。” “轩晨,若是如此,你在害怕什么呢……”皇上依旧不改语气,一字一顿慢慢的说“你在发抖,知道吗……你的声音,你的脚都在发抖,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刚刚欺骗了朕,你犯了欺君之罪……” “父皇,我,我……没有……”司徒轩晨再没有力气支撑,腿下一软,瘫坐在地。毕竟年轻,即便平日里能镇定自若,事事稳重内敛,此刻面对皇上的威严质问,也一下瘫软下来。“父皇,并非您所想那般,儿臣决没有联合外敌之意,儿臣对迎国誓死效忠……” “罢了 ,如果朕要治你的罪,此刻你还有命呆在这里吗?今日朕让你过来,正是为此……轩晨,你是大太子,日后是要为国之君的人,你要如何让百姓安居,保国之社稷?”皇上慢慢走近面前的司徒轩晨,语气颇为激动起来,“如今蒙国外侵,边疆告急,朕若答应了蒙国的求和要求,最终即是作茧自缚,葬送了迎国河山,眼下缓兵之计便是托住蒙国人等,为边疆战事积蓄时间……咳咳咳,……你母后与丞相如今却想与蒙国人联手,拿国之存亡……咳咳咳……保你国君之位,此等大逆不道之为,怎可见得天日……咳咳咳咳”皇上说着身体颤抖,不住咳嗽,话未说完,终于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满嘴血色。 “父皇,你还好吧……儿臣知错,儿臣罪该万死,父皇息怒,快快坐下……我这就去传太医……”司徒轩晨泪流满面,面前的父皇字字句句说到他的痛处,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密谋的一切,现如今才知道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父皇洞察所有的一切,却为何对他依旧,没有问罪…… “不必,不必传太医,你过来朕身边……咳咳咳”皇上拉住了欲走的司徒轩晨,吃力的说“今夜朕要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该怎么做,怎么弥补你犯下的过错……”话说到此,皇上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司徒轩晨,收住话柄,看着司徒轩晨的反应。他这是在下赌注,最大的一场博弈,不能有丝毫差池,绝对不可以输的博弈。 看着面前的父皇,嘴角还残留着血痕,司徒轩晨突然感到阵阵痛心,他的父皇,真的老了,可自己却在想着如何上位夺权,结党乱国……噗通一声,七尺男儿硬生生的跪倒在地,“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您治罪,不要牵扯了其他人,不要治母后的罪……母后所为,都是为了轩晨,绝非本心……请父皇开恩……”说到此处,泪已不禁自流下。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的压抑与伪装,司徒轩晨顿感人生无义。他本不爱追追名逐利,如今,却是自己亲手葬送了兄弟情谊,父子情谊,还有他最渴望的爱情。 “朕……” 皇上刚欲开口,却见司徒轩晨从地上一跃而起,身形一闪已跃到殿上去取高悬之剑,瞬间便拔出剑端出鞘,只听得剑刃划过的声响,司徒轩晨已将剑直直的抵住脖端,满面泪流看向一脸诧异的皇上,似有泣声的说:“轩晨罪该至死,不求父皇赐死,轩晨今夜自刎谢罪。轩晨此生做过太多错事,对兄弟不仁,对父皇不孝,对迎国不义,只求一死以抵罪过,恳请父皇不要追究母后之责,千错万错都是轩晨一人之过,权力本就虚无缥缈,却最终还是动了念,犯了过错……” 说完即闭上眼手形微动就要划过脖颈。 “啊……”只听得剑应声落地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偌大的殿里显得是这样清晰。 “父皇,父皇,为何要阻止……”司徒轩晨一脸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父皇,刚刚那股强大的真力,硬生生推开了他握剑的手,尽管用尽了气力,也只是划伤了脖子,却不至于取了性命。 皇上显然已经无力支撑,刚刚的那股真气,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此刻欲要开口说话,却只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司徒轩晨的衣襟,只剩不住的咳嗽…… 硬生生的挤出几个字“不能死,不……” 司徒轩晨顾不上擦拭满身的血迹,扑上前去,哽咽的说:“父皇,我这就去叫太医,一切待您好了再说,轩晨答应你,不会再乱来了……” 皇上依然死死拉住司徒轩晨的衣襟,不住的摇着头,硬是把司徒轩晨拉到身边,颇为吃力的一字一句说“不要去,不……要……去,朕有话跟你说……朕,朕要传位予你,你,……你要答应朕……为了迎国,一定……一定不能妥协……为了百姓……一定要做个明君……” 司徒轩晨颤抖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父皇非但没治罪于他,现在竟亲口说出要传位给他,长久以来的密谋此刻显得这般苍白可笑,他认定了司徒贤熙才是父皇的选择,而今,却选择了自己。“父皇,不,父皇,儿臣如今罪不可赦,如何有颜面面对迎国百姓,又如何能担起国之社稷……” “咳咳咳,你不是一直希望做君王吗……如今朕给你这个机会,朕……知道你并非本意要与外敌串谋,现在朕把最大的赌注都压上了,希望你真的可以给迎国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咳咳……明日此刻,贤熙就抵军营,今夜朕已秘密送他出城,一抵军营,即刻授权,领兵打仗……朕,时日不多,只想在有生之时,看到你和贤熙能并肩作战,共抵外敌!朕……朕也就没有遗憾可以去见先皇了……” 第43章 司徒轩晨长跪于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看着面前的父皇,无尽的忏悔化作阵阵的愤怒,蒙国人凭什么如此耀武扬威,他,一国皇子却无力保护国之百姓……“父皇,儿臣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儿臣一定亲自赶走外族入侵者,还我迎国安宁!如今格勒尔王蠢蠢欲动,想一举并入我迎国山河,轩晨以为,当顺其意而为之,待格勒尔王放松警惕……” 殿上的皇上显然已经无力再听下去,面上痛苦的表情有些许扭曲,他紧紧握着司徒轩晨的手,吃力的说“咳咳……待将蒙族人驱逐,朕便会传位于你……咳咳咳……别再让朕失望……今夜之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你不顾迎国百姓生死,再做出让朕失望的事,日后即朕传位于你,也注定守不住这位置……” “儿臣明白,父皇请放心,轩晨知道要如何做了……” 皇上慢慢的闭上了眼,微微的挥了挥手,最后说了句“别让人看到你,马上离开……”他不能再多说什么,一切就似场游戏,征战沙场,运筹帷幄,他,一国之君,一言九鼎,何时有过此刻的不真切,对眼前的这个儿子,竟然毫无把握,到底这步险棋是对是错,他也不知道…… …… 二太子府,枫月屋内的灯点亮了,司徒贤熙似乎昨夜没有回来,空留她一人就寝了。枫月慢慢从床上起来,微微感到头有些眩晕,此刻天只蒙蒙亮,屋外依旧是无尽的黑暗笼罩,丝丝凉风吹进屋内,枫月下意识的收紧了衣襟,感到一丝寒意。她刚刚做了个梦,好可怕的梦,猛然惊醒,却再也想不起来梦里的一切,好真实却也好飘渺的梦境,想要努力回忆起来,也是徒劳,竟然一点儿痕迹也忆不起来了…… 随手披上枕边的丝质绸子,枫月轻轻推开门,慢慢步出屋子。不知怎么的,此刻的她好想马上见到司徒贤熙,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渴望,让她竟感到了阵阵胸闷,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枫月绕过廊前的小径,直接来到了司徒贤熙的书房,手犹豫着停留在门边,却没了气力推开。开始的开始,司徒贤熙对她不理不睬的日子里,便喜欢独自一个人呆在此处。而今,他们已经克服一切走到了一起,却为何此刻这么害怕推开这扇门呢……枫月觉得心痛,突然袭来的心痛让她不禁紧紧捂住了心口,紧皱起眉头…… “小姐,是您在那吗?”小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枫月闻声转过身来,面上依然有着淡淡的痛苦,轻轻的说“是我,怎么没多睡会,以后不需要你这么早起来了……昨夜太子爷没回来是吗?” 小柔走上前来,轻轻扶住枫月,说“是,小柔就是睡不着罢了。昨夜太子爷回来了,还进您房里呆了好一会,之后才过来书房的,此刻应该还没醒来……”小柔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 枫月眼里闪过一丝喜悦,片刻前沉重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去了。突然为自己的心痛感到可笑,或许是太爱了,只是一夜未见,她竟害怕失去他,害怕到心痛。面上浮现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轻轻的说:“快去替太子爷准备早点,一会他醒来,告诉我就好……” 小柔看着枫月远去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开心。枫月终于笑了,一脸幸福的表情告诉这个世俗,原来幸福如此之近。小姐,你一定要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太子爷,求你一定要给小姐幸福啊…… …… 枫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书,即便看不懂书上的文字,依然释然的安坐着,平静的表情里依旧窥见了淡淡的幸福。她并没有在看书,思绪有些许的游离,游离在这几日与司徒贤熙的快乐回忆里。他说要好好爱她,爱她一生一世。即便在现代,男子不能三妻四妾,她也从不相信有一生一世的爱情,而今,误闯入这个时空的她,却愿意相信这个男子,对她一生一世的承诺。 “小姐,小姐……小姐……” 隐约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枫月猛的回过神来,抬头便看到了面前的小柔,淡淡的笑着说“……喔,竟然没听着……怎么了,是否太子他已醒来,我片刻便过去……” “不是的,小姐,刚刚小柔敲了太子爷书房的门,久久没人应,才知道太子爷昨夜没在府里,估计后半夜出去的,问了也没人看见。小姐先用早点吧,时辰不早了……” “唉,小姐,你,你这是去哪……”枫月突然的冲出了屋子,惊得小柔也跟着跑了出去。 猛推开书房的门,空荡荡的屋子,依旧的摆设。为何她如此的心痛,听到司徒贤熙不在屋内,竟然有种莫名的恐惧,之前不是也经常不回来吗,为何今日,她只感到了无尽的孤独与害怕。枫月止不住泪流,转身看向跟进来的小柔,声音中有些许的颤抖,急声追问:“昨夜他回来没有说什么吗,就这么走了吗?去哪也没说……” 小柔被枫月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一时语塞,只是不住的摇头,许久才挤出话来“太子爷,他,他昨晚在屋外呆了许久,小柔有试探着问,太子爷没说什么就进了书房,小柔还以为他在书房就寝了……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看着枫月如此反常的举动,泪流满面,小柔也哭了起来…… 枫月渐渐松下手来,失落的慢慢走向门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如此不安,如此难受。就要步出门外,目光扫过桌上的联子,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乡逢七夕,惆怅佳期又一年,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离人伤两地,缱绻柔情直半载,待梦里水乡,偷取浮生,日日良宵" 桌上的联子,熟悉的字句,再次印入眼帘,昨夜,她写了上联,却久久无法写出下联。这副对联,是现代的夏筱雨和秋夜的约定,是对秋夜的最后一丝思念。字字句句已经嵌入心底,“离人伤两地,缱绻柔情直半载,待梦里水乡,偷取浮生,日日良宵”她何曾忘得掉。 昨天的枫月决定了和现代的夏筱雨做个告别,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即便如今的自己,是个灵魂附身的躯壳,还是短暂停留的过客,她只想好好的去爱一次,司徒贤熙她的天,她想一生一世都只活在这片天里。说声抱歉,忘掉现代那段没有结局的爱情,忘掉那个无缘的秋夜。 “秋夜,你真的是秋夜吗,秋夜……呜呜呜……”枫月不能相信面前的一切,同样的字句,让她怎能相信这一切。司徒贤熙,便是她的秋夜,真的就是她爱着的秋夜……“不可能,怎么可能……呜呜呜呜……我的秋夜……”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谁是秋夜,为何突然哭成这样……小姐,你别吓小柔……呜呜呜……”小柔被枫月此起彼伏的哭泣惊乱了手脚,泪也流个不停,却不知该怎么办了,到底是为何,让小姐突然变成这样,她也不能了解…… 枫月吃力的依靠着桌子,吃力的站起身子,脚下却软到无力,不能再迈开脚步……桌上还写了一副对子,却只有上句,墨渍停在了下半句却再没写下去…… “几轮回 三世缘 清梦人间 只心为谁去 遥遥无期思人爱 尺折玉叶 未是断肠处” 读出对子,枫月再不能站稳,她莫名的不安此刻充斥满全身,嘴上依然轻念道“遥遥无期……思……人爱……”现代的夏筱雨再没能见过秋夜,便是写了那副对子,如今,司徒贤熙竟也写出了同样的对子,是否她的幸福又要远去了呢……“遥遥无期……”什么是遥遥无期,为何听着这般悲壮与伤感…… 她不想再想了,心痛弥漫全身,她没了气力……头昏昏沉沉的眩晕,脚也软到无力……就这样沉沉的坠落吧,不要醒来…… 似乎依稀听到了不真切的呼唤,“月儿,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第44章 “什么,岂有此理,皇上这是什么道理”格勒尔王暴跳如雷,皇上旨意下来,七日后设大宴,以庆和战。这分明是要软禁他,到底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拖延时间难道已有所行动。“不行,本王要即刻返程,怕是皇上已经有所行动,竟敢愚弄本王……” “大王息怒,依轩晨看来,父皇未必有所行动,相反出此下策正是让大王您中计罢了……”司徒轩晨平静的款款道来,继续说“如今迎国与蒙国握手言和已是大势所趋,父皇又怎会逆天意而为之,即便千万般不情愿,依迎国兵力也未必能轻易取胜,如今推迟大宴,一来父皇病重此刻依然卧床,怕是近期无法出席大宴,二来是刺激大王您单方开战,逆了民意,失了民心,倒让父皇专了空子,占了先机……大人您说轩晨所言是否有据?”司徒轩晨话锋一转,看向一旁的丞相。 丞相眉头紧锁,听着司徒轩晨的话,总有说不出的怪异,却又无法说清哪儿不妥,慢慢的站起身子,在屋里踱起步来,说“依老夫看来,皇上突然下旨推迟大宴其中必有隐情,至于轩晨你刚刚所言,只是表象而已……怕是皇上已经有所行动,似在拖延时间啊……” “依丞相意思,如今本王该如何应对,正如太子所言,本王不能中了计,却又不能不有所防备……” “倘若皇上有所布置,老夫不该一无所知,除非皇上已经对老夫防备,不再信任……这样一来你我处境就太危险了。依老夫看,大王当速速派人暗中潜回蒙国,准备战事,倘若两国开战,你我里应外合,定能保万无一失。” “丞相所言极是,本王这就派人连夜潜回国去,还望大人多多照应,别有任何差池……” 丞相转过身子,看着司徒轩晨有些发愣的表情,颇有苛责之意的说“轩晨,二太子那近日有何动静,你要时时监视,别有差池!” “大人不必提醒,轩晨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司徒轩晨颇为不悦的应答道。他已经不能再忍受作个傀儡的命运,他需要赌一赌自己的未来。 …… 颠簸的路,破碎的心。一个男子,在这样的夜里迷失了方向。茫茫黄土,一望无垠。 “二太子,很快就要到最近的兵营,休息过今夜,明日火速赶路,不出差池,五日内便能到大本营地。”一路护送着来的侍卫看着司徒贤熙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一路上不断的寻找着话语打破尴尬的宁静。“忽大人叮嘱了,若是七日内不能抵达,便要随机应变,先隐蔽起来,伺机而发。” “所言何意?”司徒贤熙突然的回过神来,脱口而出,却是吓了旁人一跳。 “大人料想格勒尔王不会轻易中计,若七日内不能抵营,您便会有危险,必须做好准备,以备不测啊!” “说得好,说得好啊,好一个以备不测。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贤熙自顾的大笑起来,却是惊到一行人,世人都说二太子逍遥放荡,如今看来确是稀奇,正思忖着,笑声戛然而止,转而是冷冰冰的话语,不容质疑,“传令下去,连夜赶路,不得犹误,直抵营地。” “是!” …… “月儿,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见你,遵守我们的承诺……”司徒贤熙看着漆黑的夜空,许下不知何时能够兑现的承诺,他不能有万一,不能有不测,他必须活着,他只能活着…… 第45章 “你是说皇上推迟了大宴?”皇后娘娘颇为迟疑的看着面前的儿子,有些许的不安浮现面上,“是否……”话未出口,似乎发觉了不妥当,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向门外,对着屋外的奴婢们挥了挥手,说“你们都退下,”继而轻轻合上了门,才又转过身来,坐下。“是否你父皇已经察觉了什么,为何突然要推迟大宴……” “母后多虑了,父皇不过是身体不适,推迟些日子,并无不妥……”司徒轩晨痛苦于此刻的一切,他必须继续伪装着,直到一切结束。为何为人要这般难,总也不能做回真实的自己。“母后不必担心,一切都在儿臣掌控之中” 听着儿子的安慰,皇后眉间的不安才渐渐消散开来,说“看来一切都有利于我们,如今我最担心的便是你的妃,纵然不爱,你也要忍让着……没有丞相的力量,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儿臣明白,请母后放心,轩晨会处理好一切……”司徒轩晨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他不是不能忍受,只是不想再继续所有的伪装。面前的母后,为了她可以不惜一切的母后,此刻并不知道再也没有那样的担忧。他,注定会是王,却是名正言顺的王,而非图谋篡位的逆子……可惜,这一切,如今竟不能说出口…… …… “什么,你们刚刚说什么?”枫雪独自在太子府后园散步,她想要一个人的安静,于是避开了下人,隐于一处,享受着此刻短暂的幸福。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悄悄走近却听到枫月昏倒的消息,一个急步从花丛中出来,追问到“刚刚所言何意,什么叫二太子不见了……快说!” 两个奴婢被突然出现的二太子妃可是吓得不清,口齿哆嗦着,噗通就跪下来不住赔罪“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枫雪急得一把抓着面前奴婢的衣襟,厉声呵斥起来,“谁要你知错了,快告诉我,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二太子他怎么了!”她也不知为何一听到司徒贤熙的消息竟这般激动起来,无法抑制的冲动,可以不顾一切的冲动,难道就是那短暂的相遇,竟让她再也忘却不掉了吗 “奴婢也是听说的,二太子府上……府上的奴婢今早偷偷议论着这事被奴婢无意听到了,就,就……奴婢知错了,不敢再乱说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二太子不见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枫雪听着面上竟有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好像是前夜的事了,本来以为二太子只是一日未归,只是昨夜也没有回来,二太子妃好像为这已经病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不就是两夜未归,如何就能断定是失踪了呢,这未免太可笑了吧……哈哈哈哈哈……”一阵冷笑,只换来心底莫名的不安与失落,她为何会这样,空劳劳的内心,就像被人掏空了去…… …… “小姐,您别太担心了,太子爷不过是政事繁忙,没能回府罢了,身子要紧啊……”小柔看着两日两夜滴食未进的枫月,虚弱的身子,脆弱的内心,忍不住心酸,落下泪来。 “我没事,你退下吧,等贤熙回来,我会吃的。放着就好……”枫月有些麻木的依靠着床边,这两日于她,就似度日如年般的恶梦。点滴的风吹草动就能惊醒了她,害怕与司徒贤熙错过,害怕失去一切的可能。只是两日罢了,她却感到了袭遍全身的恐惧,感到再也无法相见的恐惧……这份恐惧弥漫全身,她无力再撑…… “小姐,您就吃点东西吧,这样太子爷看到会责罚小柔的……”小柔看着枫月面上依旧不变的平静,只感到莫名的难过,依然不依的恳求着 枫月不再言语,慢慢转过身子,轻轻摆了摆手,闭上了眼,泪瞬间便肆意流下…… 只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响,枫月的轻微的抽噎转为轻轻的低泣,她无法忍住不泪流…… “吱……”门轻轻被推开的声响 枫月慢慢停下哭泣,声音中有些许的斥责“都退下,我已经说过不会吃了,现在起都不要再进来……” 来人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再没动静,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枫月不满的起了身,转过身子,差些喊出了声。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就那样定定的看着自己,面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却不真切。 “什么人,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太子府……”枫月被来人惊得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口吻中却是厉声的苛责,“在我还没喊人来之前,只要你立刻消失,便可不再追究!”枫月无力计较来人何意,她的痛苦还弥漫心头,无法消散呢 “姑娘还未问我为何来此,就急着赶我走吗?”来人依然淡淡的表情,淡淡的回答,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妥。“倘若我不走,你要如何……” 枫月微微皱了皱眉,这个男子的口吻,竟有着司徒贤熙的影子,听着心底有些隐隐作痛起来,急声说“请你马上离开,我不想知道你是谁,要如何,此刻我没气力与你争论这些……” “姑娘不必激动,我做了该做的自然会走,受人之托不得不来……只要姑娘能进食些许,我自然就走……”来人手里端起桌上的一碗汤走近枫月。 “你到底是何人,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枫月面上依然不依,可心里却软了下来,不知为何,面对这个陌生的男子,她竟没有不安,即便他要固执的留下,她也不会真的喊人来…… “我是谁你不必知,只需知道委托我之人是司徒贤熙,”男子边说着边坐近枫月床边,继续轻轻的说“所以,只有看到你喝了这汤,我才能走。” 第46章 枫月的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如此近的距离,才看清了他的脸,冷峻的面容,些许的忧思,像极了司徒贤熙的眼眸,突然泉涌的思念涌上心头。枫月紧紧的握住面前男子的手,急声说道“他在哪,如今他在何处,我要去找他,我要见到他……你快告诉我……” 林飞宇不忍伤害面前的女子,现实是把利刃,会伤得她遍体鳞伤。只是,事实又能隐瞒多久呢?此刻的心软,是否会是日后更深的伤害。“他如今不能回来,你也不能见他……”犹豫着开了口,就再没有回头路,既然注定会受伤,倒不如直截了当来得彻底些。收起面上最后一丝的怜悯,林飞宇转过头继续说,他不能看着枫月此刻受伤的表情,那会是利刃,太痛。“他只让我转告你,无论发生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他,等到他回来。司徒贤熙身为太子,身负国家兴亡之大任,百姓安危,江山社稷,都是必须担起的责任。如今外族虎视眈眈迎国寸土,又岂能无动于衷,坐以待毙!如今,他已在前往军营的途中,待驱逐了外族便会回来……” 枫月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背影,他不敢看她,她也不想让他看到此刻的脆弱。“枫月自然明白,绝不会羁绊住贤熙的脚步,只是为何不能与我分担,却让一个外人来告诉我这一切……”枫月话一出口,便觉不妥,赶忙补充道“公子不要见怪,枫月没有不敬之意” 林飞宇慢慢转过身子,他不得不佩服起面前的女子,看似柔弱的,也坚强的女子。他以为她会泪流不止,可她没有。 “姑娘不必怪责,若非事出突然,他也不会如此,临离开时还挂念着你,可见贤熙对你是动了真情,用了真心。还请姑娘快些进食,不要伤了身子才是。” 枫月平静的接过林飞宇递上的碗,轻轻点了点头,以示理解。便不再言语,低头喝汤。只是泪依然静静的流下来,委屈的、心痛的、思念的泪…… “还有一事请姑娘务必要做。司徒兄弟此行乃秘密前往兵营,姑娘必须事事如常,至少瞒过世人七日,让所有人相信他依然在城里,以保司徒兄平安抵达。若是被人察觉、发现,便会有危险。”林飞宇略微舒缓口气,继续说到“此事是我疏忽了,如今难免已经有人察觉,还请你尽力隐瞒下去,多一日便少一分危险。” 枫月猛然抬起头,这她也没有想到,只顾着自己难过,竟没有想过其中缘由,这皇宫之中,怕是已有人察觉了一切。“您所言极是,枫月一定尽力隐瞒,请您放心,待日后能见到贤熙,一定替枫月转告他,月儿会等他回来,无论多久,都会等他回来……” …… “太子妃,您,您不能进去,小姐她正休息,您不能……” “砰……”门被突然的推开,枫雪一脸怒意的出现在门口。 枫月惊得手中的碗应声落地,即刻看向床边,却已寻不到白衣男子的踪影。心下又是惊奇又是担心,无论那男子此刻在何处,至少是松了口气。可惜这么短的瞬间,他是如何离开的呢…… “她不是好好的嘛,为何阻拦着不让进来……”枫雪面上颇为不悦的说“姐姐到是好气色啊,过着这么惬意的日子……” “妹妹如今怎么了,突然这般关心起我的身体,还请妹妹不必担心,枫月一切都如你所见,很好。”枫月从床上坐起来,走下床边,示意一旁的小柔清理地上的碎片。 “司徒贤熙怎么不见在府上,他不是爱你吗,为何你病了却不见他人……”枫雪想要刻意掩饰,却还是脱口而出了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的一切。“听说他消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谣言,如今看来,似乎并非谣言这样简单……” “是吗,何处竟能传出这样的谣言,真是可笑了。”枫月面上闪过一丝的不安,瞬间便消逝了去,竟笑了起来,说“如果二太子对枫月有过一丝爱意,又岂会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妹妹真是见笑了,如今二太子不在府上,若是想寻他还请自便,恕不不送了。” “他果然不在府上,即便姐姐现在若无其事,还是不能掩饰二太子不在的事实,怕是徒劳了吧……” “随你怎么想,我自是无力左右……本就无爱,一场政治的游戏罢了,何必当真,何必非要寻他爱与不爱,本就无意!”枫月步出门外,转过身来,说“妹妹你请回吧……” “既然姐姐不再挽留,我走便是!本就是顺路经过,自是没必要停留,想来姐姐还真是可怜,纵然贵为当朝二太子妃,也只是徒有虚名。雪儿劝你一句好自为之不要太过贪心,否则连这虚名恐怕你也难于守住……”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枫雪满足的大步离开了屋子,司徒贤熙不爱枫月,这是她最想相信的事实,如今,她不再怀疑。 …… “小柔,你进屋来,我有事交代你做。”看着枫雪离去的背影,枫月的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她不是为刚刚的一席话所刺痛,相反,若是被刺痛了,或许更好些。可惜,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司徒贤熙,再也不想轻易放手这份爱。 “太子爷如今只是不在府上,别让外人说三道四,我的日常饮食照旧,免得让人说了太子爷闲话。” “只是小姐,太子爷的确有些异常,自从前些日子与你朝夕相处后,这还是第一次数夜不归,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小柔一脸不解的看着枫月说 “你要记住,这话我只说一次。司徒贤熙,依然是世人眼中风流倜傥的潇洒太子,他从没有爱过我,我也绝不会爱上他。日后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何人寻,何人问,这便是事 实。”枫月淡淡的说,却不容质疑与解释 “可是小姐,你不是爱着太子爷……” “我说了只说一次,不要再胡言乱语,也不要再问。你退下吧,我累了……” 枫月冷冷的打断了小柔关切的话语,她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她的爱,怎能轻易说了再见,只是如今,为了司徒贤熙,为了能好好的等到他的回来,她必须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必须要收藏起心底深深的爱,必须学会了伪装…… 第47章 夜幕静静的笼罩了繁星漫天的苍穹,一切都归于宁静。距离司徒贤熙离开已是第四日,一切都在司徒轩晨迂回的说辞与枫月平静的外表下瞒过了众人。只是明日,怕是再难隐瞒。 司徒轩晨独自在书房里,发着呆……这几日,他实在饱受煎熬。枫月平静的表情掀不起一丝的波澜,似乎司徒贤熙几日未归并未影响到她。司徒轩晨按耐不住心中深藏的激动,这些已经能说明一切,她肯定不爱司徒贤熙,否则怎能依然平静如常。确定了这结论却是更大的矛盾,知道她注定不属于他,却还是会妄想,还是会奢求…… “咚、咚、咚”敲门声响了三下,便停下来,屋外没了动静。司徒轩晨手下意识的摸到了腰间的佩剑,一面问道“何人在外?” “殿下,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说一句,便又没了声响。 剑端出鞘,屋内的灯火瞬间便熄灭了。门“吱……”的打开,一个黑影闪进屋内。星星点点的月光照进屋子,片刻便有恢复了黑暗。“出了什么事,为何来此,难道你不知道会被人发现吗?”司徒轩晨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口吻中却还是透着丝丝的不满。 “殿下息怒,事出紧急,属下认为一定要让您知道才行。格勒尔大王派遣回去的人已经暗中灭口。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谁知丞相在其中安插了人,属下一时疏忽,怕是已被认出来。此刻已经派人追查那人下落,一时半会他还回不到这,但恐怕难保日后……”来人犹豫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却能感到话语中的严重程度。 “你可否受伤……”司徒轩晨背对着来人定定的站着,久久不语后问到。 “一点轻伤,已无大碍。还请殿下发落,属下办事不利,怕是误了您的计划……” “只要三日内那人赶不回来,便不会有差池。只要司徒贤熙顺利抵营,一切就都在计划之中。丞相又能如何,我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司徒轩晨说着转过身去,看着来人,突然放低了声音,说“待一切结束,你还有一事要做,而且只能你去做。……司徒贤熙你已经有所接触,他对你可否有过言语?” 徐猛抬起头,黑暗的空间呆久了,一切也就不再这样黯淡。他看清了司徒轩晨的脸,冷峻的面容里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柔情,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沉声答道“属下与二太子一同去迎格勒尔王,一路上的确有过言语。敢问殿下需要徐猛做什么?” “世人都说司徒贤熙放荡风流,你怎么看他?”司徒轩晨并不急于表态,只是句句逼问,不留任何思考的机会给来人。 “属下以为,二太子并非世人眼中那般不堪,是个顶天立地、气血方刚、有勇有谋的七尺男儿。” 司徒轩晨眼里露出一丝的不悦,即便世人都说司徒贤熙不好,但他知道,真正的那个司徒贤熙,并非那般不堪,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只是从外人嘴边听到这样的评价心中还是颇为不悦。“我要你做的,便是……”司徒轩晨犹豫了片刻,毕竟这话一出口,他就注定要走上另外一条路,或许回不了头的路,此刻,他还有机会停下来,只是他不想停下来了……“结束这一切后,这世上也不能再有司徒贤熙这个人!你听明白没有?!” 徐猛感到脚下发软,差些就没站稳。“敢问殿下,为何是我去……” “因为只有你最合适!”司徒轩晨没有不容商量的口吻说“无论在你心中他多么伟大、高尚,这个世上绝不容两个太阳,我与他必须有一人消失,这就是为什么。不要再问原因,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现在即刻动身兵营,与司徒贤熙一道打好这仗,待一切结束你便动手。” “属下遵命!” “去办吧,出去小心,不要让人发现了……” 徐猛于是转身便要离开,“若是失手,我不能保你性命。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手!”司徒轩晨犹豫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这是事实,他不想掩饰什么,倒不如说明了痛快。 “属下知道,请殿下放心……”徐猛说完,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司徒轩晨依然呆呆的站立在屋内,周围一片漆黑,宁静,可惜,此刻的心,乱如麻。这一步,或许是不归路,于他而言,却没有了选择。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拥有一样东西,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渴望,甚至可以放弃权力、地位,他只想拥有枫月,这样的念头竟然充斥了全部的思维,他已经无药可救的爱上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唯一可以拥有的办法,便是如此。 静静的闭上眼,泪已经不自禁的流下来,他并不恨司徒贤熙,相反更多的是歉意与佩服,可惜如今,他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这样一错再错,他竟无法自控。“父皇,原谅儿臣吧,轩晨注定了要错下去,再回不去了……”喃喃自语中,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第48章 “皇后,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本宫好是担心……今晨竟然连我也不想见了。龙体欠安,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太后娘娘面露难色的说着,这已经是的第几日了,皇上还是不见任何人,说是大宴之前,没有要事都不见。 “您别太担心,皇上只有皇上的想法,我担心的倒是皇上的身子,前些日子就已经很不好,如今却是连我也不见,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皇后一面安慰着面前的老太后,一面颇有埋怨的说。 老太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微微点头以示理解,说“轩晨最近替他父皇担下了不少政事,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只是贤熙近来却没了消息,本宫可突然感觉有些不适应了……轩晨新纳的妃,也是丞相的女儿?” “承蒙您关心,是丞相的小女儿,张枫雪。和月妃是亲姐妹,就是上回在殿上顶撞你的那倔强女子。”皇后淡淡的说,话语的最末却特地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强调些什么才好。 “是么,那孩子的确是有些倔强,不过也不算太让我难堪……”太后意犹未尽思绪似乎回到了那个夜晚,殿外一个白衣女子倔强的跪在那,而她,竟有些拿那女子没办法起来, “皇后,我们去后花园吧,她们该在那候着了……”说完,慢慢的站起身子,徐步向外走去……脸上竟有不易察觉的笑意,老太后自己都觉得纳闷起来,难道那惹得她恼怒的孩子,竟勾起了心底无限的好奇与同情……? “她们是谁?皇后有些许的疑惑一面不解的问道,一面跟着站了起来,“今天天气不错,的确是个闲庭散步的时节……您慢着些……” “去了你便知道了……也好把这几日心中的积郁的一股闷气释放释放……走吧,皇后……”老太后丝毫没有被扰乱住渐好的心情,向后花园走去。 …… 后花园里,一群宫女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今天太后娘娘要游园,若放在平时,绝不需要如何的大肆准备,只是这一次,张公公特别的叮嘱了要把后花园好好打理,说是这几日太后娘娘心情不好,散步来此便是要散心,绝不能惹了她老人家烦心。 其实这几日,宫里的气氛就分外的怪异,大宴临近,皇上、太子、大臣、连众多皇亲国戚之间都弥漫着一份默契的怪异,尽管迎国的上空总是晴空万里,却似乎就要降临一场势不可挡的疾风骤雨。所以今天,太后突来兴致要游园,便更是不敢有所差池。 花从中,几个女子似万花丛中一点红,分外引人。 “姐姐,怎么今天你也这么好兴致……”枫雪颇为得意的走向近处走来的枫月,今天太后娘娘要游园,点名了她要来,自然是开心得很。 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女子呆呆的驻足在那,是久未露面的章望婷,显得有些憔悴,眼神里弥漫着无限的忧伤。 这几日,司徒轩晨都没有再出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突然的身边多了个小自己许多的女子,还生得这般惹人怜爱,心底不免升起一丝的妒忌与失落。 “原来是妹妹你,远远便看着像来着,果然是你……”枫月淡淡的答到,却有意的避开了枫雪的话语。 “月妃安好?之前在宫里打了照面,只可惜没能好好叙叙……”只是片刻的哀伤,章望婷又恢复了以往的骄傲与自信,走近枫月,笑着说道,却是完全忽略了就在一旁的枫雪。似乎身旁压根没有这么个人似的。 “是枫月不对,还请姐姐见谅……”枫月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走近的女子,淡淡的说,“改日枫月一定与姐姐好好叙叙……” 章望婷眼里流露一丝的不悦,面前的女子言语上中透着阵阵寒意,让人难于接近。其实她又何尝想走近这宫中的每一个人,只可惜如今要一个人面对一切,她必须学会圆滑与世故。 “妹妹也是来此一同陪太后娘娘赏园中景致?” “枫月岂有如此福分,太后娘娘能让枫月来此,已是大幸,不敢再有所求……” 一旁的枫雪先是一愣,思来更是咽不下这口气,不等枫月说完,便不悦的打断了对话“姐姐们可是说得颇有兴致,完全不在意我的存在……” “妹妹此言诧异了,我与月妃只是三言两语说了几句,岂有把你忽略的道理,说来倒是妹妹你太过在意了……”章望婷也好不示弱,脸上带笑,却是冷冷的说。 “太后娘娘过来了……”枫月慢慢的移开脚步,走到一旁,嘴上淡淡的说道,似乎面前两个女子的争执与她毫无相关。 两个女子瞬间收起了片刻前的不悦,面上笑脸相应,互相的嘘寒问暖,场面好不热闹。众人齐齐看向不远处的一行人,皇后娘娘微微的扶着老太后,徐徐走来,后面还跟着一群女子,各个生得水灵,穿得亮眼,惹人瞩目。 老太后笑意盈盈的步入园中,回头微微的摇了摇手,身后一群女子便一一走上前来。 枫月看清了这群女子,最大的看上去也才13、14岁,但已颇有女人味儿,看着心下不免觉得好笑,思来现代的女子,这时候不过在上学读书,哪能有什么女人味道。 第49章 “那最水灵的女子,便是芯公主,她母后便是吴妃娘娘……”章望婷轻轻的说。她也不知是怎么了,竟不知不觉把话儿说了出来,在枫月面前,所有的伪装似乎都不堪一击的幻灭了。 “不过就是生得娇小可人了些,值得那么大张旗鼓嘛!”枫雪不满的看着不远处一行人围着那太后,皇后转悠,再看看那所谓的芯公主实在是得宠的过分,让人看了不免咬牙切齿起来。 “做姐姐的我不得不好言提醒你一句,祸从口出,切忌了才好……”枫月没有理会章望婷的有意示好,轻轻的移开了步子,走到一旁。微微侧过身子,对着身后的小柔说“记着了,如果有人问起,就按之前告诉你的说就好,千万别出了差错。”枫月感到不安,说不上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到危险,总是感觉身边不知哪个角落,一双眼睛一直未曾离开过她,只可惜她无力去证明这一切。如今距司徒贤熙离开已经是第五日,过了今日,一切或许会好很多了吧。她总这样安慰自己。想起数日前出现在房内的男子,自那日后便没有再出现,可为何心底是这样的渴望再次相见。她太想知道关于司徒贤熙的一切,从前的一切,如今的一切。哪怕是从外人的嘴里,她也不再介意。 一行人跟着太后身后,徒步园中。嫔妃,娘娘……都分外妖娆斗艳,说说笑笑间已在园中穿行了好一段路。章望婷和枫雪早已不见了身影,众人都伴在太后、皇后身边,落在后面的人倒是凄凉了许多。 枫月思忖着这几日发生的一切,毫无心绪顾及面前的欢声笑语,不知道司徒贤熙如今是否安全,不知他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 “嗯……嗯……”枫月突然感到背后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被一双手轻轻一带便隐入了一旁的花丛中。想要喊出声却是无语。看着一群人渐行渐远,无人 发觉了她的消失,小柔更是早早便打发了回府,她担心着这丫头会出了差错,只是不想竟这样轻而易举被人劫了去。 枫月能隐约听到耳畔轻轻的吸气声,只是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无法识了来人的面目。待周围再没了人声,才感到身后被轻轻一点,口中压抑许久的一口闷气才舒缓开。 “嘘!……”一只手轻轻附上了她的唇,是林飞宇。 “是你……”枫月一脸的诧异,这几日一直有着默默的期待,能够再见上那陌生男子一面,而今却是人在眼前,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 “不必惊讶,我一直都在。这两日宫里一定会有大事发生,我是来保护你。”林飞宇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柔情,却句句嵌入枫月柔弱的内心。“明夜就是大宴,若不出差池,今夜司徒贤熙便会领兵授权,明晚大宴之上,应该便是动手之时。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看着面前的枫月突然泪流满面,向来冷峻的林飞宇却是毫无办法,急着双手不知安放何处,想要替枫月拭去泪水,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到底怎么了,为何哭泣……” 熟悉的言语,如今却是个陌生的面庞。她忘不掉,司徒贤熙曾经是多么情深意切的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在身边,而今,却是离人两地。“没什么,只是突然难过,抑制不住泪流,还请您不要见怪。”枫月努力克制着泉涌的热泪,慢慢的说“贤熙也曾这么多我说过,只可惜如今,在我身边的却不再是他。誓言,总是这样不堪一击,脆弱得很。”枫月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会保护好自己,只是如果有贤熙的消息,还请你能告诉我,至少让我离他近些,也好减少些相思之苦。” 林飞宇看着面前的女子,她是这样的惹人怜爱,却也这样的脆弱无助。那些表面的繁华与坚强,不过是一个女子为了保护自己而对这个世俗最后的妥协。突然的好想保护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给她安全。 “今日太后娘娘并非无端的邀上各位嫔妃、娘娘来此赏园,依我看来,是皇上的旨意。昨日太后见过皇上后便急着说要赏园,尽管我还不知道因何而起,但绝非简单的游花赏柳,你一定要小心。这宫中处处潜藏危机,怕是一个不留神就要为阴谋暗算所害。我虽然答应司徒贤熙要保护你,可毕竟不能近身保护,你一定要自己多加防范,以备不测。特别是小心你爹与皇后!”林飞宇声音很轻,用了些许真气,枫月听着句句清晰,可事实上他只不过呼出些许气息,没有声响。 枫月听着感到吃惊,难怪觉得有些怪异,尽管来到这时日并不算长,但像今日这样大动干戈的游园赏花,的确是未曾经历过。心下不免对这偌大皇宫更生一丝不安。“枫月谢过公子一直相助,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无名无姓,来无影去无踪,天地便是我的家,不必在乎一句称呼,如果姑娘一定要知道,就叫我无影吧。”林飞宇眉间有一丝的犹豫,他差一点就要告诉她,他是林飞宇。只是最后只脱口而出了那早已淡去的名字,毕竟世人眼中无影已经死了,知道一个死了的人的名字,或许对她是种保护。 “好吧,你不愿说,我便不强求,日后你可以叫我月儿,不必再以姑娘相称,听着有些奇怪。”枫月一边拭去面上的泪痕,一边淡淡的说。 “姑娘……嗯,月儿姑娘,还有一事我必须告诉你,一定要小心你爹与皇后,一定要小心!”因为突然的不适应,林飞宇话语间有些许的结巴,继续说“这几日,皇后安插了人一直在监视你,你爹也有派人定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思来想去,你爹的行为尚且可以解释,而皇后的举动就有些太奇怪了,所以不得不防!怕是要对你不利……” “你是说皇后娘娘?她为何要监视我呢?”枫月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很紧张的问“那此刻你我在此,岂不是已经被人发现了……” 林飞宇看着枫月紧张的表情,面上忍不住笑意连连,“姑……姑娘别太担心,我自然是知道他们此刻都不在此,才能近身于你。皇后娘娘在,那人便离开了……所以不必担心” 枫月突然的松了口气,不知是因松了口气还是看着面前的男子流露了难得的笑脸,竟也不自禁的笑起来…… …… 此刻平静的皇宫,一场血雨腥风就要来临。 第50章 黯淡的夜,黯淡的星光,泪眼朦胧。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一定要这么做……”司徒贤熙望着面前一望无垠的戈壁,无尽的伤感,泪意已然却依旧面不改色。 “您不必担心,属下已经布置下去,明日一战,绝不会伤及无辜,下面的将士们绝不会伤害百姓。”徐猛一字一句安慰着司徒贤熙。这几日,他一刻不停的追赶,才在今日夜幕时分赶上司徒贤熙。 “宫里是否一切安好,父皇还有什么叮嘱?”司徒贤熙恢复了昔日的冷漠,问到。 “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明日一战,属下一定全力配合,定当全力以赴。”想到这之后司徒轩晨嘱托自己的任务,徐猛只希望能战死沙场,便不必违逆了心意,也不会抗了王命。他本就是硬汉一个,或许这样的死法才更畅快。 “你退下吧,赶了几日的路,难为你了……”司徒贤熙不再理会徐猛,转身默默的走开了。他还不知道明天自己将以怎样的心情与身份适应这里的一切。今夜终于抵达军营,比预料中还提前了许多。他真的迫切想要结束这一切,想要快些回到迎国的土地上,如此迫切,此生都没有这样迫切的渴望过。那里有一个女子,他想要保护一生一世的女子,他想要呵护今生来世的女子,一个柔弱的、需要依靠的女子…… “月儿,一定要等到我回去,不会太久的。结束了这一切,我一定要与你常相厮守,江山社稷,权贵名誉也奈何不了……”司徒贤熙独自对月言语,他的苦无人能解,他的爱又有几人能懂…… …… “皇上,您真的认为可以应付这一切吗?”老太后的声音轻轻,从屋里传出来。 “朕可以应付,今日让母后费心了。只是不知能否瞒过所有人,朕算是赌上了所有的赌注,只能赢不能输。如今看来,还是朕赢了。”皇上吃力的说着话,脸上却依然流露出藏不住的笑意。 “只是这样一来,自然是要落人话柄,毕竟这么做有不妥……”老太后迟疑着说。皇上要趁人不备,里应外合攻下蒙国,可毕竟是有些不守规矩,怕是要落人闲话的…… “母后多虑了,国之存亡,何谈卑鄙。为了我迎国百姓,朕就算被万人唾骂,也在所不惜,无所畏惧……所以母后不要为此担心,只待明日大宴,边疆举兵再起,一切就尽在朕掌握之下了……我迎国百姓日后便能好好生活……咳咳咳……咳咳……”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血迹四溅。 “皇上,你怎么样,要不要宣太医……”老太后着实被吓着了,急切的问。 皇上不住的摇着手,一面吃力的扶住椅子,才勉强坐立起来。“朕如今自知身体不支,待将蒙国人驱逐出境,朕也就该让位了……”皇上常常的叹了口气,有些许的惆怅,似在说给面前人听,更似在告诉自己。 “当年先皇便是如此,想不到如今你也依然要这么做。世人都垂涎皇位三尺,而今皇子皇孙却都避而远之,一国之君,竟不及做个平庸之辈来的诱惑大……”老太后无尽的失望流露眼里,全是怪责与哀叹的口吻。 “母后不必苛责强求,这便是命数。当年若不是皇兄毅然离开,也轮不到我坐上这个位置。如今贵为万人之上,朕才体会到当年皇兄的选择,朕如今何尝不想逍遥自在,却注定不可能。”皇上语气很缓很缓的一字一句说,当初自己多么垂涎皇位,用尽计谋赶走皇兄,成了王。其实之后才慢慢体会当初,自己的野心实际上是成全了皇兄……” “不要再提当年的事 ,你又怎么知道他选择销声匿迹就一定过得好,20年过去,怕是早已沦为乱世下的野鬼。连命都不能保,何来的逍遥……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忘掉那一切……”太后言辞里些许的激动,无法平静 “朕自然是忘不掉,如今看着轩晨,就好似看着当年的自己,这么多年过去,朕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母后不也一直在自责中度过,否则又为何自那以后要每月独自到独秀居……” “皇上,自古政治本就是要有人牺牲,死去的人,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不值得同情!无论如何,你都没有做错。”太后被一席话气得愤然而起,厉声说到。其实正如皇上 所言,当初为了这个儿子能坐上皇位,她做了太多,甚至用歹毒形容也不为过。这么多年,活在无尽的不安与自责中,才会皈依佛门,一心向佛,想要减少些罪过。这一切她从来不曾启齿,而今却让儿子句句刺痛心底,不免悲从中来。 “既然母后执意如此,朕也无话可说。请母后回宫歇息吧,朕要就寝了。” 皇上不再说话,静静的伫立在那,再不理会身后的太后。几十年来的怨气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权力本就是身外物,却让世人为此争得你死我活。想到自己把最心疼的儿子这样送出了城,生死未卜。心中阵阵作痛。贤熙,但愿日后你不要怪责父皇狠心…… …… “张大人,大宴在即,为何还是没有消息,是否有事发生?”格勒尔王难以掩饰面上的不安,派出去的人如今全都没了音讯,明日大宴在即,他是该走该留,早已没了几日前的傲气。 “老夫也感到奇怪,昨日理应要有人回报,却还是没有消息。看来事情有变,不能再干等下去了……”丞相紧锁着愁眉,他并不在意格勒尔王所说的,而是即便没有消息,为何自己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这只能说明,肯定有人在背后控制着一切,如此一来,他的立场竟变得分外艰难起来。他是该叛国投敌还是该为国除害,如今只在一念之间。“依我看,大王明日还需如常,出席大宴。老夫今夜再派人去打探消息。明日城东,城西均会安插我们的人,稍有不对,便会送你出城……” “本王何许人也,如今即便人在异地,振臂一呼,便是百应。明日我倒真要看看皇上能怎样,不求和,本王一声令下便是你死我活!……”格勒尔王愤愤不平的怒吼道,只是眸间依然淡淡的藏起了一丝不安。 …… 枫月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眠。为何今夜,心底这般不安,繁星点点,心头的疑惑也不能解。那个自称无影的男子,说会伴她左右,可为何还是不安。她不害怕,却怎么也无法入眠,竟然希望这一夜永远也不要过去,永远也不要。无影说明日便是动手之时,她其实不太懂,可为何却害怕起来,再也不能安睡。 “贤熙,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要兑现我们的诺言……”伴着屋外晨曦,枫月慢慢闭上了眼睛,如果明天注定是场劫,她也要学会面对。 这一夜是这样漫长,若有所思,若有所梦。明天,到底会如何,没有人知道。 卷首语 第一卷终于完结,小熙先向大家抱歉,没能快些更新。如今步入第二卷,会加快速度上传。七月以后可以每日n章速度上传,可惜七月前依然比较慢,真的愿大家理解。整个故事在脑海里翻来覆去了无数遍,却苦于没有时间更新,真的很抱歉,希望亲么给小熙多一点鼓励和支持,愿亲么理解包容咯。 月儿与贤熙的爱情,能否经受宫里血雨腥风的考验…… 无影的出现,又会与月儿发生怎样的故事…… 轩晨的爱,枫雪的爱,皇宫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还留给爱情多少可能…… 贤熙与轩晨,谁人最后称王? 留给太后与皇上一辈子自责的惊天秘密,又会引发怎样的血雨腥风…… 敬请期待第二卷 第51章 “司徒贤熙早已不在宫中,为何你却不说!”丞相愤愤的看着司徒轩晨,天色渐亮,今夜的大宴,情形却突然复杂起来…… “我也是才知道,这不是立刻赶了过来,大人凭什么在此大声呵斥,如今你我早是一条船上的人,又何必在我面前显摆大人的架子!”司徒轩晨不屑的拂袖转身,声音中有着藏不住的愤怒。 “你,你……如今形势危急,你竟然还与我在此争辩,简直无理取闹……”丞相被一席话气得拍案而起,继续愤愤的说“如今皇上怕是一切安排妥贴,延迟了格勒尔王回程的日子,司徒贤熙又消失了几天,今夜大宴怕是要出大事……你要如何收场!” “大人此刻倒开始质问起我来,当初密谋这一切的时候,你又何曾让我言语,如今竟要我承担起这一切……如何收场?好,一不做二不休,我这就去向父皇坦白一切,看看他要我如何收场……”司徒轩晨一脸的怒意溢于言表,踢开面前的桌椅,就要向门外走去。 丞相一个踉跄抢先一步拦在司徒轩晨面前,面上的不悦瞬间收了起来,急声说到“你怎能如此不顾后果,如此肆意妄为,不替你自己着想也要替你母后想想,当务之急是你我商量对策,如何竟自乱了阵脚……太子还请坐下,与老夫速速商量对策为宜!”边说着边拉住司徒轩晨的衣袖,坐到桌前。 “老臣是心急,还请太子见谅。如今依老夫看,还需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如果皇上决心灭蒙,怕是司徒贤熙此刻已经在边境蓄势待发,你我不必为此白白牺牲,灭了蒙国,也算是解我迎国一大心头之患。到时纵有司徒贤熙英勇善战,也终究有性命之忧。” “大人此话何意,何谓有性命之忧……”司徒轩晨似听出话中有话,便顺意问起。 “倘若司徒贤熙真有本事灭了蒙国,也还要在边疆坚守上好一段时日,稳住军心,只要你利用好这段日子,皇上时日早已不多,到时里应外合,老臣定助你 登上皇位,至于司徒贤熙,早晚是要死的人,那是他的命,无人能改变!” 司徒轩晨面上闪过一丝的犹豫,瞬间又淡去了。他本该遵守诺言,父皇承诺了会让他继承皇位,他不该再动杀戮之心,而今还是妥协了,他可以不需脏了自己的手,除了心头之患,何乐不为。纵然是兄弟,又如何,这世间不会有天长地久的兄弟情谊,纵然有,这偌大的皇宫里,也不该有……司徒轩晨于是沉默不语,没有吭声。 丞相看着心急,有些许难以揣度司徒轩晨在思索什么,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太子还请说句话,让老夫心安!”如今看来,只能依您所说去办,一切都要安排妥贴,不能出了差池,否则你我都性命难保!“ “老夫自然明白,今夜还请太子与雪妃能安然出席大宴,记住静观其变!老臣告辞……”说完,丞相拂袖而去,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恕不远送……”看着消失的背影,司徒轩晨紧紧握着了拳头,感到生疼,才发觉指甲已经深深的陷入掌心,渗出了血晕。“混帐,雪妃?竟然用这样语气命令本王,简直岂有此理!等着瞧,他日登上皇位,第一个废的便是你丞相,第一个休的便是雪妃……”司徒轩晨轻声自言自语起来,他的眼里满是怒意,无法宣泄的怒意,充满矛盾的愤怒……他甚至丝毫没有察觉,屋外,昏暗的晨曦中,一个身影一直就那么站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 边境之上,此时早已混战一片。 司徒贤熙率部趁夜色潜伏下来,敌营之中,安插了几名将士,待渐渐天明才终于等到空中亮起的红色烟雾,一声令下,四面八方万箭齐射,众将士蜂拥而出,涌向敌营…… “报!……“帐外一声急报! “如何……“司徒贤熙急忙撩起帐子,看着来人,问到。 “您果然料事入神,的确已经觉察……纵然他们如何防范,还是少算了一步,不敌您的英明神武啊!”徐猛不得不佩服司徒贤熙,一个细节,竟成就了一场胜利!司徒贤熙本没打算如此急不可耐的开战,谋划着歇停几日再行作战,于是乔装与徐猛到营中视察,绕过巡视的将士,司徒贤熙步入帐子,看着熟睡的将士们,辛酸异常,本来这一切没什么,只是在步出帐子的时候,一个将士嘴里絮絮念叨着,似梦中呓语……一旁的徐猛本已出了帐子,却寻不到司徒贤熙的人,转身看去,司徒贤熙正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听着并不清晰的呓语……“您怎么了……”徐猛不解的轻声问。司徒贤熙立刻做了终止的手势,打断了他的问话,片刻后眉头紧锁的步出帐子“速将平日里与此人有来往的所有人拿下,不得声张……办妥后召集所有将士,今夜行动,不得犹误!”…… 三人,蒙国人。梦中的呓语是蒙语“开战”的意思,虽然很轻很轻,司徒贤熙还是觉察了……先敌军一步夺了战机,敌军收到线报迎国三日后才会开战,却在天明时分,已被缴械。就这样司徒贤熙顺利打响了第一仗! “速速飞鸽传书父皇,再派快马回报,务必三日内将此消息报回迎国!”司徒贤熙难掩心里的欣喜,照如今形势,不出一个月他便可结束这里的一切。 “是!”徐猛闪身一跃上马,绝尘而去…… 第52章 大太子府,平静如常。 章望婷接过下人递过的衣服,走近倚靠椅上的司徒轩晨,声音中透着丝丝期待,轻声说:轩晨,今夜大宴,我替你定制了这身衣服,是用宁池国进贡的上好丝绸做的,……“几欲再言却还是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司徒轩晨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顺手接过衣服,应了声:知道了,你退下吧……“便不再理会。 章望婷眼里渗着浅浅的泪,强忍着没有落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到“今夜大宴,是否需要妾身陪您出席……” 司徒轩晨身子下意识的颤动了下,瞬间又消逝了。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章望婷,面上有些许的歉意,轻轻的说:今夜让雪妃陪着就好,你好好回房歇着吧,大宴结束我去你那便是。”看到章望婷眼里浅浅的泪意,司徒轩晨又忍不住补充了句“今夜是替蒙国大王送行,不过是政治游戏,你不喜欢那样的场合,不去也罢,退下吧……” 行过礼,章望婷头也不回的推出了房,心底却升起了强烈的恨意,她如今什么也不是了,她如今不过空壳一副,是个让司徒轩晨逢场作戏都不值得的女子,偌大皇宫,她该如何存活……绝望的泪终于滚滚落下,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 夜色渐暗,灯火通明的大殿下,众臣排座左右,太子,嫔妃们依次落座,好不热闹。枫月静静的安坐在位置上,众人时不时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她只当没看见,毫不理会。的确,如今她是二太子妃,身边却不见司徒贤熙的身影,周围的一切都这么陌生,让她恨不得快些逃离,却又必须安于这份审视与打量。一旁的位置还空缺着,该是枫雪与司徒轩晨,他们还没来到。枫月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似乎来得太早了些,正思忖着,熟悉的身影已经到了面前。 司徒轩晨有些许的激动,看着枫月,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尴尬的挤出几个字“二太子妃,近来安好?” 枫月抬起头便迎上了那双炙热的眸,下意识的躲开了,站起身来,行了礼,淡淡的说“枫月谢过太子关心,一切都好。” “是吗,姐姐,可惜看你脸色不怎么好呢……”枫雪毫不在意的特意提高了声量,说道“听说二太子这几日都不在府上,今日他总不会不来出席大宴吧,那未免也太过分……” 司徒轩晨难掩面上依然的尴尬,听着枫雪似挖苦的话语,心中不免恼火,沉声说,“落座吧,不要在此使性撒娇丢人现眼。”继而又转过头来,温柔的说“雪妃不懂事,不要放在心上……“ 枫月微微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言语,便又坐下。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众人的质问与挖苦,她一无所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害怕自己的只言片语会害了司徒贤熙,于是只能如此,默不吭声承受起一切。 伴着夜空的烟火漫天,大宴在锣鼓声中开始。 殿下舞女翩翩起舞,歌舞升平。人人面上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一派和谐景象。 皇上今夜气色依然很差,尽管面露威严,却依然藏不住病痛的痕迹,很是虚弱。格勒尔王依旧气宇轩昂,落座一旁,心中思忖着……今晚心底毕竟有些忐忑,到底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并不知道,派出去的人没了回应,一切都出乎意料,他不得不担心,只是面上依然镇定,多年的沙场征战,早已无所畏惧。 “大王是否满意今夜的晚膳……”皇上微微靠过一旁,低声问。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美女佳肴,全是本王的最爱……哈哈哈哈哈……“格勒尔王一边答道,一边顺势抓起桌前的生羊肉,一口便咽下了一半。“不知皇上对我蒙国与迎国合约同盟是否能欣然接受呢,好事多磨,等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思忖清楚了……哈哈哈哈……”格勒尔王似无意的顺带提起了话题,面上依然笑意盈盈,却句句字字藏刀。 皇上面上闪过一丝的惊讶,他并没有料到格勒尔王会如此主动的提起这个话题,本想旁推侧击的将一切摊牌。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殿下舞女依然随着伴奏楚楚动人的舞动身子,“大王不妨看看殿下的舞女,大王是否知道这些舞女平日是如何生活于这偌大宫中……“ 格勒尔王听闻,有些许的迷惑,这个突然转移的话题,让他有些不知所云,顺势看向殿下,美女佳人,充满着诱惑。不禁大笑起来,“皇上这是让我不知所云啊,皇上佳丽三千,天下又有几人能有此福分,哈哈哈……” 皇上面不改色,继续说“朕后宫三千佳丽,非人人能有幸得朕宠幸,只是即便得不到朕宠幸,她们也注定是朕的。迎国江山如今也是朕的,在朕有生之年,容不得他人与朕共享,这便是朕给你的答案。”皇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毫不在意格勒尔王的表情,说完更是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此刻一曲奏毕,殿下一片喝彩。谁也没有在意此刻大殿之上已是乌云密布,愁云不展……“皇上此话何意,恕本王愚笨,不知其中深意,还请皇上明示!”格勒尔王满脸怒意话语中充满了浓重的火药味,一触即发。殿下人人惶恐,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不知所措,顿时竟平静的异常。 皇上并不为之所动,面上依然平静,淡淡的说“难道大王真不知我意,那朕便当着殿下众爱卿的面再说一次,我迎国江山绝不允许与他人共享,我迎国百姓世代是我迎国人,绝无二主!这次你听明白了吗?” 格勒尔王面色难堪,恼怒的拂袖而起,面对大殿之下众人大声呵斥起来,“好啊,既然不与同盟,我蒙国与迎国即刻开战,本王一声令下便是千军万马,如今不同盟,不要待日后成我蒙国人手下败将……”说着顺势便掀翻了面前的桌椅,转身看向皇上,恼羞成怒起来,“皇上,我格勒尔,如今千里迢迢来到贵国,你竟敢无视我蒙国一行人,戏弄本王,待我回国,定令千军万马攻陷这区区迎国城都……待到那时……” “大王,还请息怒,有话慢慢商量……”司徒轩晨忍不住一跃而起,快步上到殿前,“如今怕是大王人未出迎国边境,我迎国将士早已将蒙国攻占……所以大王此刻太过冲动,并不利您……” “放肆,你此话何意?”格勒尔王不解的看着司徒轩晨,他该是丞相的人,此刻为何竟说出摸不着边际的话来,着实让人不解……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司徒轩晨退下,声音稍稍提高了些,“带他觐见……”,继而转过头,微微抬起,看着面前一脸怒意的格勒尔王,说“见了他,想必大王就会明白此刻的形势到底该如何抉择了………” 众人齐齐转过头,看向殿外…… 第53章 一个年轻男子,伤痕累累……蓬头盖面…… “靖儿,你……你怎么会在这……”格勒尔王声音颤抖,看到殿下的男子,一个闪身一跃而下,惊得殿下众臣一声惊呼…… “父王,父王……你快救救百姓们,快救救百姓们……大难,大难啊!……”殿下男子丝毫不掩饰狼狈之态,一个踉跄跪伏在格勒尔王膝下,泪流满面 格勒尔王万份不解,却是一脸愤怒,抬头看向殿上的皇上,一声怒吼道“皇上,你这是何意,竟用靖儿来威胁本王……” “大王为何不先问清楚出了何事,再来指责朕呢……”皇上一脸怡然,丝毫没有怒意,似乎格勒尔王的出言不敬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快道来!”格勒尔王听完,抑制不住的怒意全转向了年轻男子。 “是瘟疫,大瘟疫啊……死了好多人,死了,全死了……”年轻男子还是无法镇定下来,似乎受到了很大刺激,语无伦次的说着“太医们说了,有一剂药或许能救命,但,但……但少了一种草药,只有迎国有,只有这里才有……” 众臣与嫔妃们听闻不禁发出一声声惊嘘,离得近的嫔妃竟然害怕得立刻离开了席位,似乎眼前的男子,就是瘟疫,避之不及。 格勒尔王顿时感到脚软无力,声音也放缓了许多,“你再说一遍,什么?瘟疫?我蒙国何来瘟疫,何来天灾,怎会有这等灾祸!” “父王,徐娘娘也染上了那病,近身不得,如今是在活活等死啊……不能再等了,再等就都没命了……”男子依然有止不住的泪滚滚流下,听着口吻便知情形已经十分糟糕。 “大王,并非朕要挟你。如今,蒙国有难,朕理应尽力相助,只是你蒙国对我国步步紧逼,得寸进尺,这帐毕竟要算清楚才好……”皇上一字一句,不留任何思考的机会。“先祖时期,蒙国便是我国统治疆域。如今,你们蒙族人已经自成一国,朕并未提过一丝一毫过分要求,只求两国毗邻,相助相扶。可惜你竟野心勃勃誓要吞并,与乱臣勾结,伺机反叛……这些帐是否该算清楚些……” 格勒尔王双手紧握,青经暴露,面上挣扎的痛苦尽显。方才有的一股傲气荡然无存……久久不能言语。整个大殿顿时沉寂下来,安静的可怕。 “这是何时的事,多久了,到底多久了……”突然一声怒吼,似在问年轻男子,却更似在质问殿上的皇上。 “有七八日了,孩儿有派人前来急报父皇,却迟迟不见音讯……情形每况愈下,到了孩儿控制不来的地步……” “好了,你给我闭嘴!”年轻男子似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硬生生的打断。 格勒尔王满面的愤怒不减,突然闪身一旁夺过侍卫身上的佩剑,一个蹬步就要上前刺上皇上,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惊呼……女人的尖叫声刺耳,空洞…… “哐当……当……”人剑落地……接着便是格勒尔王重重的跌倒在殿下……“啊……”一声惨叫! 什么也没发生,没人上前阻挡,没人拦着,格勒尔王却重重的跌落在地。 “朕自是知道你会如此,只可惜大王你毕竟是冲动了……如今百姓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竟依然想要朕的命……”皇上并不理会殿下众臣的不解和嫔妃们惊愕的表情,继续说“朕不要你俯首称臣,想必你也绝不会想如此,只要保证蒙国人等日后再也不踏入中原,不入我迎国国界,你我两国互不侵犯,朕便既往不究。否则就不要怪朕不义!” “剑上有毒……”司徒轩晨眉头紧锁,低声说。似说给自己听,也似自言自语。 “皇上,未免太过卑鄙,居然在剑上放毒……”年轻男子大步上前,一脸愤慨的说,继而转过头去“父王,你怎么样……” “皇上,我自命硬汉一个,死不足惜。如今若不是为了百姓,本王宁愿一死了之!我答应你的要求,即刻退兵,也请皇上兑现诺言,速速准备药材!”格勒尔王满脸痛苦,吃力的说道。 “且慢!皇上,请速赐解药!”年轻男子又近一步,咄咄逼人,两旁的侍卫下意识挡在了他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殿上传来阵阵狂笑,皇上并没有在意殿下男子的一举一动,自顾的笑起来,满座皆震惊!细细品了口酒,皇上收起了笑脸,说“这毒本就无药可解,你要朕如何赐你解药?” “你……皇上此话何意?何谓无药可解?”年轻男子明显的面露难色,字字句句透着怒意“倘若皇上不赐解药,休怪格勒靖冒犯了!” “年轻人何必冲动,朕没有解药,这毒却并非无药可救。只是这毒能否解掉,非朕能左右。”皇上轻轻缓了口气,尽管气定神闲,可面上依然藏不住的憔悴。“只要放下心中嗜杀的心念,便能尽数解毒。如今看你父王情形,怕是要些时日……” “胡言乱语!何来的自解其毒!父王已经一再妥协,皇上为何竟要赶尽杀绝!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守礼数!……”年轻男子话未说完,已经闪身躲过面前的侍卫,拔剑跃起,直指大殿之上,张弛而去…… 司徒轩晨说时迟那时快,剑端出鞘,一道白闪闪光闪动,脚下轻点,便迎上前去挡下来人的剑“哐,哐哐……当当,当……”司徒轩晨挡在年轻男子面前,接连过了十几招仍不见分晓,大殿两旁的嫔妃、娘娘们各个惊得离席躲避,顿时殿下一片混乱。周围的侍卫于是将殿下二人团团围住,只留有限的空间供二人过招…… 枫月没有动,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看正在发生的一切,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与她无关。尽管此刻殿下已经乱成一片,她的世界却是寂静的吓人。蒙国发生了瘟疫,而司徒贤熙是否此刻就在那里,是否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却为何没人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勒尔王声嘶力竭想要阻止面前两人的打斗,却是徒劳。 年轻男子满面怒意,招招致命,司徒轩晨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着。年轻男子被周遭侍卫越逼越近,很快就没了优势,渐渐落入下风。突然年轻男子大步向后退去,似抵挡不住司徒轩晨。却是突然一声”小心“,司徒轩晨竟然先人一步闪身到年轻男子身后,硬是挡住了有些紊乱的剑路,手臂与剑端擦身而过,顿时一道清晰的血迹透过衣衫透了出来。 枫月只是一惊,猛然抬头,只感到一双大手已经将她轻轻带离位子,瞬间便没入了黑暗中,最后一眼竟是司徒轩晨痛苦的脸和那道清晰的血痕…… 第54章 “贤熙是否在那?” “是” …… 一阵可怕的沉默,徘徊在两人之间。 一轮明月,在正当中。所有的喧嚣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只有司徒贤熙,而今却连那些细碎的回忆都抓不牢了……原本希望无影沉默,不回答此刻都是对她最大的仁慈,可惜,他竟然毫不掩饰的回答了她,不知道她的渴望与痛。 “你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事,如今格勒尔王已经答应撤兵,他很快就会回来。”林飞宇有些不安,她的平静,看着让人心痛,不应该这么平静。原来一个女子收藏起这些残酷的伤害,竟会这般可怕。 “你不能再这样,刚刚若不是司徒轩晨挡下那一剑,你会没命的!你要振作起来,枫月。”看着枫月没有反应,林飞宇又不安的补充道。 枫月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月下的男子,轻轻的说“带我去那里不可以吗?” 林飞宇有些许的惊讶,他没想过她会这么对他说,言语里却是这样的坚定。“不行,绝对不行!太危险了!” 或许是本就没抱希望,枫月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谢,正欲开口,却见无影已经闪身消失在面前,速度之快,让她以为是幻觉,可再一定眼看去,面前已是空荡荡。枫月感到疑惑,转身要走,却迎面撞到了黑影。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简单的处理过,司徒轩晨眼里尽是责备之意,却没有言语,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一脸诧异的枫月。 “是,是您……”枫月被面前的来人吓了一跳,看到是司徒轩晨越发惊讶的不知所措。“今晚谢谢您,替枫月挡下乱剑,让您受伤了……”眼神最后落在包扎的伤口上,浅浅的血迹依然清晰。 “那人是谁?”司徒轩晨并不理会枫月的话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像是审问,更似责备。 “为何不回答我,担心我知道?”司徒轩晨嘴角显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冷冷的说“是司徒贤熙回来了……?回答我!”司徒轩晨死死的擒着枫月的双肩,手因为激动而持续的颤抖,声音里却透着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疼痛,枫月终于忍不住开始挣脱,却是无力。“我不知道,请您放开我!”枫月终于放弃了挣扎,平静的说,眼里流露着无奈的渴求,她不想伤害这个男子,却发觉他的眼里已经尽是伤痕。 司徒轩晨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顷刻松开了牢牢抓着的手,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果然是他,贤熙果然回来过。” “那人不是他……”枫月迟疑着说 司徒轩晨收起了片刻前炙热的眼神,只剩寒意。“是不是他不重要,而是你!”面上有些许自嘲,大笑起来,声音里却尽是凄凉,“你可以做得这么好,你就这么喜欢折磨人!” 枫月不是听不出这话中有话,却不愿深究,淡淡的说 “让您受伤是枫月罪过,既然如此让您难堪,枫月不再出现您面前便是。”说完变转身要走。却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力硬是将她拉到了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炙热的唇已经紧紧的贴上来,无处可逃。“呜呜呜……呜呜……”开始拼命的挣扎只换来双肩颤动的疼痛,司徒轩晨的手紧紧的搂着她,越搂越紧。发觉了自己的无力,浅浅的泪噙在眼底,终究还是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感到了面前女子突然的松懈,司徒轩晨竟不知如何继续这份冲动,下意识推开了面前的女子。两个人,一轮月,静谧得可怕…… 久久不语,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枫月终于迈开步子,没有理会面前男子,从眼皮底下走过去。从今以后,她不必躲了,因为根本无处可躲。 “你去哪……”就要步入夜色,司徒轩晨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得出些许的犹豫,些许的迟疑。 面前的女子没有再回头,径直消失在漆黑的尽头。他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冲动的胡乱而为,长夜漫漫,平添妖娆,依然无解…… 十日后,蒙国边境,尸骨累累…… “报!”一声疾呼从远处呼啸而来…… 司徒贤熙掀开帘子,面上尽是焦急之意。 “大人,蒙国城内瘟疫横行,大批族人外迁,疫情肆虐势不可挡。如今,即便我大军已撤离疫区,依然有将士染疾,现在军中人心惶惶,怕是日久生变阿!” “派回国的人为何迟迟不见回应,若药草再不送抵,别说蒙国,此处怕就要疫情肆意。”徐猛厉声呵斥来人,神色却分外凝重。他有说不出的预感,这一切,并不是巧合,格勒尔王已经撤兵,草药迎国自是盛产,却为何自战事结束,却被隔断了一切的联系,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人回来。 “徐将,你有何看法?”司徒贤熙似乎看透徐猛所有的心思,没有接下话来,却突然这样问起。 “属下愚笨……”徐猛犹豫着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片刻只挤出几个字来。他不能说,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自己的预感,还什么都不是,司徒轩晨再想除掉面前的男子,也不会用众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他不能相信,也不会相信。 “有人想取我性命!” 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句话却像重磅炸弹,徐猛听完只觉得头脑里嗡嗡作响。他知道司徒贤熙不是傻子,却想不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太通透,也太可怕。“属下愚笨,不知您所指为何?” “不知也罢!知道太多于你无益!”司徒贤熙没有太多吃惊徐猛的回答,颇有玩味的看着他,对前来禀报的人挥了挥手,示意退下……徐猛于是起身也要跟着出帐,却被叫住。“徐将还请留步,我有要事吩咐你……” 司徒贤熙久久不语,似在思索,似在冥想。终于站起身来,踱到徐猛面前,“如今这件事只有你能做,也必须你做!”说完却又有所犹豫,迟迟没有再开口…… “属下定当竭尽所能,还请您尽管吩咐!”同样的话,司徒轩晨也对他说过,那便是让他杀了面前的男子,而今,他还什么都没做,却听到了同样的授命。 “今夜不必你动手,我会自刎而死,你只需速速飞鸽传书回国,做完你该做的!” “属下该死,属下不明白此话何意,属下愿一死表我忠心。”徐猛被突如其来的言语着实吓倒,他不想做,他更不会做,猛的抽出身边的佩剑…… “哐当……当……”剑应声落地,司徒贤熙毫不理会他的惊悚,说“我早就知你来的目的,我不怪你。所以不会逼你杀我,如今只需我死后你飞鸽传书,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你又何必不甘不愿!还要以死相逼!”司徒贤熙言语里尽是责备之意,不无恼怒的继续说“你不必自责,即便不是你来杀我,也有太多人想取我性命,如此隐没了多年依然躲不过杀生之祸。看来我早该离开这纷扰的世俗,可惜当初因为愁与恨而选择苦苦苟活,牵连这么些人为我而死……” “原来您早就知道,为何不杀了我,而要把我留在身边……” “如果注定逃不过一死,又何必在意!当初奉父皇之托,我早已知道今天的结局,只是还怀抱过一丝希望,有命回去见月儿一面,如今看来,不过是痴心妄想。若我一天不死,草药便一天不会送抵,何必再牵连这么多无辜的性命!” 徐猛猛然跪下,急声说“徐猛自知罪不可赦,今夜我便飞鸽传书。我就算自刎而死也绝不会动杀您的念头,若是因此而让您送命,徐猛也会立刻自刎谢罪。但大太子毕竟对徐猛有过救命之恩,恩重如山,只求过了今夜,您可以销声匿迹,不要去追究这些罪过,徐猛便此生感激不尽了!” 司徒贤熙没有料到结果会是如此,一时语塞,没有说话。 “若是将来您没有遵守约定,徐猛只能维护太子的安危,若真有那一刻,便只能你死我活,兵刃相见!” “好,只要能救这些将士,我又有何不可!我答应你,从此迎国的皇族里再没有司徒贤熙,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司徒贤熙没有信守今日诺言,必是司徒轩晨逆天而行,到那一天,我不信你依然能如今日所言,与我刀刃相见!” 徐猛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司徒贤熙,他其实是那样深明大义,却为何总要被众人唾弃与不耻。“一言为定!” “不要让我的妻妾受到株连,若这个你无法承诺,我也不能兑现今日的约定!” “徐猛定将尽所能保护太子妃,请您放心!” 司徒贤熙突然的一个闪身,消失在帐外…… 3日后,举国皆知,司徒贤熙帅部歼灭众敌军,因感染瘟疫无药可医,生亡。再三日后,所有药草运抵营地,瘟疫得以平熄。蒙国在此次瘟疫中,死伤惨重,宣布尽数退兵,一场战事终于平熄。 关于这场战役,之后有许多遥言,却也无从查证。有人说那之后曾经看到司徒贤熙在蒙国出现,。他其实没死;有人说那场瘟疫是皇上密派人拿到了乌乞国药师的配方而偷偷配置的一种毒药……总之越传越邪乎,之后便不了了之…… 次月,皇上驾崩,司徒轩晨继位,张枫雪册封皇后。 第55章 “为何还来,有意义吗?” “天意如此,又岂是你我可以左右。既然答应过贤熙照顾你,如今你这样要我如何向他交代……”林飞宇迟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两个月前的她,举手投足间幸福溢于言表,而今,除了一具空虚的躯壳,已经一无所有。她瘦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不肯好好吃一顿饭,睡上一觉。每天就那样坐在屋里,发呆。不哭不闹,甚至在听到司徒贤熙的噩耗时,她也没有落泪,似乎早就知道结局,又似乎早已把泪水哭尽…… “贤熙已经不在,你又何必折磨自己。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这也是贤熙对我最后的嘱托。我会给你幸福”枫月的眼眸深陷着,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面色苍白,无论小柔如何哭求也毫无反应。他几次想带她离开,却被她以死相逼,终究作罢。这里再没有司徒贤熙,为何她竟甘愿留在此处,饱受欺辱与冷眼……他无法弄懂 “皇上驾到……”屋外太监的声音刺耳的想起。皇上今天又来了…… 推门进屋,一切如常,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枫月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屋里,眼神始终空洞游离,虚弱的不堪一击却依然固执的不肯好好吃东西。司徒轩晨示意随行的人退下,轻轻关上了门。不言语,只是安静的走近枫月身旁,与她并排而坐。 不知过了多久,枫月突然站起身来,毫不理会身旁的人,就要离开。一只手立刻拽住了她的衣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不说话。 枫月并不理会这份气力,依然不依不饶的往前走,似乎即便衣襟被撕扯掉,也无所谓。终于挣脱了这份束缚,她安静的步到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司徒轩晨只得默默的站起来,紧随其后来到书房。 已经一个多月了,距离知道司徒贤熙的死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自那一天起,枫月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也没落过一滴泪。只是每天在午后开始进食,她并不吃多少东西,却一个劲的往一旁的碗里夹着菜,也只有这个时候,她的脸上能依稀看到一丝笑意,凄凉的笑意。每晚都会来书房,看着房里的一幅联子发呆,再之后便在书房睡去。这是枫月如今每天仅做的几件事,其他时间便是在房间里发着呆,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似乎只是活在微薄的意志里,脆弱的不堪一击。 太医把过脉,开了方子。煎熬着药,司徒轩晨叮嘱小柔务必让枫月服下,却也是徒劳。前一秒喝进去的药下一秒就尽数吐了出来,她已经完全不能自理,没了意识。 这期间已经贵为皇后的枫雪来过几次,开始还嬉笑怒骂,之后竟也觉得太过惨烈可怜,一个劲的让丞相想办法,毕竟是姐妹一场,心底深处到底还是感到了不安与不忍。尽管对司徒贤熙曾经也有过痴心妄想,但知道他的死也不过几日的伤痛,相比枫月的痛,就太过于微不足道…… 这日,枫月依然呆坐在房里,周遭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她如今依然能感觉司徒贤熙的气息,甚至依然相信他的诺言,他说过,他一直都会在她身边。午后,小柔轻轻的敲门,这个时候,枫月才会清醒一些,她会安静的坐下来吃些食物,曾经司徒贤熙还在的时候,这个时光便是她最快乐的回忆。“来人阿,来人阿”片刻后,只听见小柔在屋里无助的大喊,声音里有太多的恐惧与颤抖……枫月嘴角泛着白沫,早已昏厥过去 …… 她终于支撑不下去,倒下去……沉沉的倒下去,一直在坠落,坠落着……“月儿,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所以别离开我,振作起来,别离开我……”隐隐约约的呼唤,熟悉的声音,她是已经入了地府,来到有他的世界了吗,为何这声音如此清晰,清晰到她不愿睁开眼睛,清晰到她害怕又一次失去…… “你是说……她……” 慢慢睁开眼睛,熟悉的床帘,熟悉的吊顶,熟悉的檀香木……有些朦胧的影像…… “是的,已经两个月了……可惜脉象不稳,飘忽不定,怕是再这样下去胎儿难保……” 画面渐渐清晰,黄袍加身,熟悉的背影,司徒轩晨的侧脸映入眼帘,还有依稀不清的对话……胎儿?两个月?不保?……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想要挣扎的坐起来,竟丝毫没有动,她真的毫无气力了…… “为何之前没有能号脉出来……竟然已经有两个月……”声音里透着丝丝怒意。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你们都退下吧,让膳房去熬药,速速送来!” …… 房里恢复了安静,安静的可怕。习惯了这份安静,她的世界原本已经掀不起一丝波澜,可就在刚刚那一刻,她突然想要挣扎,挣扎起来,最后确认一件事。她真的有了司徒贤熙的孩子?…… 第56章 “你是说枫月有孕了?哪儿打听来的流言蜚语,竟拿来戏弄本宫……”枫雪一脸不悦的看着来人,眼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千真万确,刚刚从李公公那儿传来的消息,皇上就在她那儿,说是覃太医还被皇上呵斥……” “够了,够了……这里没你事,退下……”枫雪再听不下去,急声呵斥道 她不是傻子,她是女人,司徒轩晨看枫月的眼神,永远那样炙热,而她又算什么?司徒贤熙爱过这个女子,如今她再也无法容忍司徒轩晨此刻的背叛…… …… “喝了它……”司徒轩晨轻轻的扶起虚弱的枫月,她没有再反抗,默默的坐起身,默默的接过递过来的碗,默默的喝着苦涩的药……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因为害怕、因为矛盾、因为恐惧……没有过多的停滞,她一口气把药喝完,这才抬起头来,正好迎上那双炙热的眸。 突然的恶心袭来,才喝下去的药一口不剩的全部呕吐出来,惊得司徒轩晨竟一个踉跄,险些没坐稳。枫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真的没气力了,这样的颤动,只让她感到最后一丝力气在身体里消逝……在渐渐离她远去,远去…… “月儿,你怎么了……月儿……来人,来人,宣太医,速速宣太医……”一片混乱,一阵喧嚣……枫月微弱的气息时断时续,在生死的边缘,她在游离着,什么都不确定,她还想确认一件事再走,可惜……她已经再没有多余的气力…… “若她有何差池,你也要脑袋落地!”司徒轩晨的怒吼在屋里响彻,他毫无顾忌,如今他是万人之上,什么伦理纲常,什么大逆不道,都与他无关,他可以呼风唤雨,他可以一呼百应,而此刻,他只想要面前的女子…… “月儿,你快些醒过来,醒过来,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所有……一切……你是我的,我还没有要你,你怎么可以走……” …… “你是说,皇上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太后双手紧握,满脸的怒意。 “正是,自枫月午后昏厥,皇上一直在她身边,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还有什么……皇上还做了些什么……”太后厉声追问 “皇上……还要立……枫月为妃……”来人哆嗦着不敢继续说着 “岂有此理,简直荒唐,居然为了个女子……来人,起驾……”只见着太后一脸怒意,猛然惊觉,径直步出殿外…… 身后,徐猛一路沉默,紧随其后。自蒙国一役回国,他便成了司徒轩晨身边的红人。而如今司徒轩晨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他自然也成了必不可缺的左膀右臂。只是近来,皇上突然要他到太后身边,每日伴随太后左右,让人颇为不解。只是刚刚来人的传话,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开始弥漫……司徒贤熙,毕竟依然活在某个角落,说不定,就在他身边何处守望着这里的一切…… …… “你是说皇上传旨要封枫月为妃?”章望婷轻轻的转过头,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平静的问。 “是。小的刚从太后那儿的贴身侍女那儿打听来的,此刻太后娘娘正赶过去呢……” “好,我知道了,退下吧……”看着下人统统退下,章望婷终于站起身,踱到床边,朗月繁星,可惜她没心情欣赏这良辰美景。她的报复才开始,却突然半路杀出个枫月,尽管对枫月,她并不嫉恨,可如今,怎能轻易放下终于拿起的仇恨。 “枫雪?哼!枫月!我要你们统统消失……”手紧紧握住,一道浅浅的勒痕,却见女子面上妩媚的笑,她根本已经不知道何谓疼痛,只剩仇恨……司徒轩晨,你注定要对我不起,如今我会加倍还给你! …… “皇上……”被猛然的推门声惊醒,司徒轩晨下意识的收紧了手,摸到腰间的佩剑。却看到一脸愤怒的太后娘娘已经走到面前。 “母后为何……”司徒轩晨正欲开口,似乎已知道答案,于是干脆作罢不再继续话语…… “你倒是知道我因何而来!简直荒唐!……”太后被气得手脚直颤抖,口吻里满是责备与愤怒。 “你必须收回旨意,简直荒唐!” “不!朕不会收回刚才的旨意,这女子朕是要定了!”司徒轩晨一面说着,一面侧头看向榻上的枫月。她的脸色还是那样惨白,紧锁的额头,一直渗着汗意,却毫无意识…… “岂有此理,荒唐,简直荒唐……皇上……你……你……” “母后若无其他要事,请回!”司徒轩晨倔强的不再理会,他如今是皇上,不再是个傀儡,他可以要到他想要的一切,一个女子,又有何不可! “好……皇上,为了这女子你竟然用我这般口吻与我说话,本宫一切为了你,你竟然……”太后被突如其来的逐客令深深的震怒,气得竟不知言语起来……“起驾,回宫……”太后拂袖而去,只剩屋里没落的身影……有些许孤独的背影 “你为何还没走……?”司徒轩晨突然意识到一个身影还定定的站在那,不曾离开,徐猛黯淡的神情让他忍不住略带苛责的问。 “皇上,让属下呆在您身边保护您吧。若是徐猛有做得不对之处,您竟可以责罚,但我毕竟是一介武将,更想跟随您保护您……”徐猛略带犹豫的开口,忽略了最想要说的话,他毕竟答应过那个人,永远遵守那个约定,如今,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没有理由违背自己的承诺。 “你退下吧,你做得很好,所以才让你在母后身边,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不必多虑……”司徒轩晨显然没有察觉面前人口吻里的渴求,只当是一个简单的请命,没有过多的理会。他没精力去理会这些事,他也想稍微的松口气…… “可是皇上……” “退下吧,不必多言……” “是,属下告退……” 看着离去的背影,司徒轩晨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明明不可能,却会这样不顾一切的想要去做。为何当一切都属于他了,却感觉莫名的空虚,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恶梦,梦里他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再也没有爬起来,梦里,一双大手死死的将他按住,再也动弹不得。梦里,总有个没落的背影忽明忽暗的闪现在他面前,他却总也看不到来人的脸……这种莫名的恐惧让他不安,风吹草动便能从梦中惊醒……皇位如今是他的,却似乎早晚要拱手送人,他只不过一个过客,来过了,终究要走掉……司徒贤熙不是死了吗?徐猛千真万确的确认过,他还有什么好担心与恐惧呢……可为何这份不安竟弥漫开来,越来越浓密。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第57章 “漆黑夜,朗月星,月半无缺人自忧,妙哉!”密林丛中,一袭白衣,一个男子,独自饮着面前一壶酒。 “大师兄,何以今夜如此闲情逸致,独自把酒对月,好不妙哉!” 白衣男子被突然的声音惊扰,眸间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看向来人,突然转怒为喜,“明师弟此言诧异,独自把酒,自是消愁,何以言妙!倒是师弟今夜何来闲情逸趣,居然找到这来……”说完继续独饮面前酒,言语之间未听出一丝喜怒哀乐。 被称作师弟的男子丝毫不在意,径直走上前去,席地而坐,同时一手突然抵住面前人的手腕,作势要取酒壶。白衣男子并不慌张,一手接招,另只手已将酒壶滑至数丈之外。 “师弟看来还是老样子……” “师兄此言差矣……”男子显然无法分神去回答白衣男子的问话,尽管白衣男子只守不攻,却也让他感到难于应付……“师兄何时有给过我机会,既然你不信我有这本事,自是要我证明给你看……” “再过十招,若你仍无法解我招数,别怪师兄不陪你在此虚耗光景……”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面上一副怡然姿态 男子听闻,似被激怒,不再言语,招招发狠,却总是被轻而易举的拂袖挡下,片刻之后……白衣男子显然疲于应招,待面前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高高跃起,半空轻点,凌波微步消失无影……“好师弟,与你过招实在无趣……我只好先行一步……”依稀听清楚了最后句话……人已不再。再回身来看,方才站在原地的男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过不多久,白衣男子突然又折回密林之中,似在寻觅什么……终于剑端触到一硬物,只见他俯身而去,拾起草丛中那半片玉,只见那半片并不完全的玉上刻着的字【胤】。白衣男子面上紧绷的神经才刚刚要放松下来,却突然发觉玉只半块,再俯身寻觅,却再寻不到踪影……一直寻了许久,依然未果,只听不远处林中传来脚步声,白衣男子只得收起玉片,转身便没入深林之中…… 迎国一直有段谣言,虽然是谣言,却被太多市井小民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乐此不疲。曾经众人都拥护皇子胤继位,而最终却是三皇子郗继承皇位。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让许多人乐于窥探。当时传出胤皇子突然暴病生亡的消息,就有许多人猜疑其中必有隐情。有些人说皇子胤并非暴病而死,而是被皇上处死,原因是图谋不轨,伺机篡位……有人说是皇子郗设计逼死胤,自己篡了位,还有更离谱的说胤是因为与皇妃有染,乱伦之罪,罪不可赦,却又碍于皇族尊贵的体统,只得对外宣称胤乃染疾而亡…… 如今就像历史重演,司徒贤熙,当朝二太子替国征战,虽然市井之下对他评价都颇为不公,但毕竟如今故人已逝,且是殉国而死,也就赢得一阵民意,可惜再无意义。其实对于司徒贤熙的死与司徒轩晨的突然继位,同样被拿来私下里议论着。就如他们的父辈一般,似乎一切的巧合都太过于凑巧,凑巧到让人无法轻易相信……于是自司徒贤熙死后,便起了谣言,说是司徒轩晨设计逼死了司徒贤熙,自己坐了王。但大多数人依然相信,司徒贤熙真的不过是染上瘟疫而死,毕竟众人眼中,司徒轩晨本就是未来的王,又何必要逼死并无野心的二太子……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 …… 远处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对话也清晰起来…… “你是说他没死,他还活着?这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一切不过先皇设下的计,却终究百密一疏……”透过浓密的丛林,隐约看到两个身影,身穿黑衣,面容也遮避的恰到好处,让人无法看清…… “此话怎讲……与先皇何干?当今皇上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何来的秘密……” “哼……亏你跟随先皇走南闯北杀敌无数,竟连这点也看不出来!”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话语中透出丝丝不屑,继续说到“当初先皇深知自己时日不多,才让司徒贤熙去到蒙国,难道你以为当真让他为国征战?太可笑了!只不过是将二太子护送出国,以保性命。明明那剂独特配药足矣让蒙国人撤兵缴械,为何皇上迟迟不将那毒药投入河中……你有是否想过?” 另一个黑衣男子一脸诧异,记忆的闸门瞬间喷泻而出……“难道……难道是……”迟迟不敢往下说,似乎这其中藏有太多的玄机。 “正是如此,其实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只是你我未曾细想……皇上迟迟不投毒药,不过是为了替司徒贤熙争取时间,让他抵达蒙国。这毕竟是场赌博,皇上知道贤熙留在迎国必死无疑,将他送出国,至少有了生的可能,毕竟那解药迎国有,只要他能偷偷回国,便保性命……”黑衣男子一字一句,似将一个别憋屈了太久的惊天秘密说了出来…… “可我还是不解,为何先皇还是让司徒轩晨继位,明明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却又将国之大计赌在此人身上!” “这也是我不解之处,虽然世人都不耻二太子所为,但皇上最赏识的终究是他,为何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束,让此人做了王!”黑衣男子眉头紧锁,这个疑惑困惑了他很久,却迟迟早不到答案。“总之,无论如何,如今可以确信,司徒贤熙没有死,即便世人不知那块锦帕的来历,我却无意见过,那是先皇在送走他时,赐予他的信物,如今在此出现,绝非偶然。既然当今皇上要赶尽杀绝,你我又岂能坐以待毙!” “大哥,如今你我竟成了他司徒轩晨待宰的羔羊,颜何以堪!我们必须找到二太子……” “既然当今皇上不念旧情,我也不必再替先皇手下留情……”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丛林尽头。 ……待两个黑衣男子离去,夜已微微亮。丛林之中,白衣男子,一直在那,未曾离开,刚才的对话声声入耳,他是否该做些什么,突然犹豫起来,二十年的新愁旧怨也该算一算了…… 第58章 枫月依然处于昏迷,整个人迷迷糊糊。司徒轩晨吩咐着把枫月所有的一切即刻禀报。下人们自是不敢怠慢。 “皇上,她依然昏迷不醒,依然念叨着秋夜,不知所指为何……” “去查,替朕去查,一定要找出来,如果是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这就去办!” 司徒轩晨双手紧紧握住,有些微微颤抖。尽管这名字听着让人费解,可每每听到秋夜这两个字,他满腔的怒火就无从发泄,就好像即使这人根本不存在,他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 “皇上……” “嗯……”司徒轩晨从方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宣他觐见!” “皇上……” “不必多礼……”老丞相正欲行礼,司徒轩晨摆了摆手,算是免礼,径直走到龙位前坐了下来。 “谢皇上……,您让老臣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的确有人见过他出现,虽然没看到正面,但可以肯定是他……” 司徒轩晨紧锁的眉更深邃的隐在了眸间,他无法克制此刻心头的怒火……“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 “找到他,不要声张,处理掉……” “只是……”丞相眼里闪过一丝的疑惑,可话一出口就立即收住了 “什么?” “没什么,老臣告退……” “是否你以为我会留他活口……”司徒轩晨冷不防话一出口,却是惊得丞相禁自的哆嗦了下 “皇上这么做必定有您的理由,老臣不敢胡乱猜测……” “朕不会留他活口,从前不会,如今也不会……若是有人再背叛我,你该知道下场会怎样……” “老臣知道,老臣告退……” …… 丞相府 “立刻查到他的下落,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到他!”丞相背对着一群黑衣男子,毫无商量的口吻说道 “是,主公,只是若找到他,要如何处置?” “先将他偷偷藏起来,切勿让人发现,等待发落……我自有打算……” “是” …… 司徒轩晨有些懊恼,不知不觉的竟又走到了这…… “皇上,是否要通报娘娘……”屋外的女仆轻声的说 “不必,你退下吧……” “章望婷听到这细微的声响,急忙倚靠在屋里的桌上,微微合目,似已入眠。 “吱……”门被轻轻的推开,司徒轩晨面无表情的走进屋里,转身又轻轻的关上了门。看着章望婷安静的趴在椅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屋里的灯还亮着,有着说不出的淡雅清香弥漫在整个屋里,沁人心脾。 司徒轩晨没有惊扰佳人,只是独自踱到床前,拾起床边的毯巾,慢慢走到章望婷身边,轻轻的替她披在肩上。女子微微的颤动了下,便再没反应。 此刻的他,心底有着深深的愧疚,他很混乱。每当自己特别混乱与不安的时候,他便会不自觉的来章望婷这,尽管他对她没有一丝感情。可惜,是因为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还是内心深处其实根本已经对她依赖,无法细细思考。只知道,看着她,心里的混乱便可以置之不理,荡然无存。其实对于皇后,他没有一丝的在意,不过是权力更替的位置,没有爱,又有什么意义。于是无论枫雪还是章望婷,他都没有争过,也没有想过究竟谁又比谁更重要些。当初是利用了她,而今靠丞相上位,位置自然要许给枫雪。难道是因为这,心底总有说不出的愧疚,对自己,也对面前的女子…… “如果这便是爱,那我早已经离不开你……,可惜,这绝不是爱!”司徒轩晨自言自语道,面前的女子睡熟了,于是竟不自觉的感慨起来。却不知,此刻,一滴泪正顺着女子的面额轻轻淌下,流入心窝,跌进谷底,无药可救…… 司徒轩晨终究没有留宿,没有惊醒她,只是一直安静的坐着,看着她。夜很深,却决然的离开。同样是轻轻的,悄无声息…… 待听到脚步声走远,再无动静,章望婷坐起身来,摸到身后披着的毯巾,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苦闷。“可惜这绝不是爱?司徒轩晨,我注定一辈子只能是你的女人,却为何吝啬到不肯施舍分毫感情于我……”章望婷自言自语的回味着方才的一席话,虽然很短,却足矣让她心痛到碎。 思绪很快被拉回到三个月前的那段记忆。街头巷尾,人声鼎沸。她,是当朝的大太子妃,万身尊贵,溶于一生。当时正值迎国上下一片恐慌,蒙国瘟疫肆虐之时。而她,早已被司徒轩晨踏踏实实的忽略,似乎这世上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于是心下不甘,心想何必,不如到吵杂的市井,若当真染了疾,倒是解脱。 巷口街头没什么人,一个算命的瞎子便显得格外醒目。当初她只是无心落坐,却听得一席震撼之言,之后便再难平静。字字句句,记忆犹新。“我不过略懂一二,若姑娘认为无稽之谈,大可不必理会。姑娘纵然有金樽之体,也有一劫,前生你欠的情,今世不过是来还债。若是不爱,便不要再爱,徒添忧愁而已!若是爱,便该放手去爱。你注定要成王的后,注定会与他生生世世纠缠……” 这段话,她当初确信无疑,说她是后,她将要贵为王的后,她想让自己相信,她爱着司徒轩晨,而那一刻,她甚至确定,她应该是爱着他的。可惜,如今,她不过是个后宫平凡的妃,一切都与想像背道而驰,一切都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不爱,就不要再爱!”章望婷擦干面上的泪痕,自言自语到,“司徒轩晨,既然你也说不是爱,我便再无牵挂!” …… 第59章 枫月依然昏迷不醒,在纷乱的梦中,她依稀看到了司徒贤熙的影,他的脸,他的眸……在对她笑,在亲吻她,在安抚她纷乱的心。“月儿,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一直都守护在你身边……”“月儿,不要再这样,这样只会让我难过……” 他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额,顺着她的发髻,一点一点……枫月的手突然似触电般猛然抬起去触碰额间的手,一股暖意瞬间抵入心田,强烈的真实感硬是将她从昏迷的梦境中拉回了现实……“不要走,你不要走……”那双手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惊恐而迅速的摆脱了她的纤手…… 迷迷糊糊中只看到一道黑影从窗口没入了黑暗……可那份余温迟迟未曾消退……突然的惊觉让方才安定的神气荡然无存,枫月感到一阵眩晕,竟又昏睡过去…… 天微亮,司徒轩晨的手感到一阵轻微的触动,猛地抬起头,枫月正吃力的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来扶你……”司徒轩晨体贴的将手枕着枫月身后,慢慢的扶她起来。“你终于醒了,要再迟些时日,朕就无计可施了!” “谢皇上关心,皇上政务繁忙,枫月不想因为自己而乱了国之大计!皇上还请谅解!”枫月气息异样的虚弱,虚弱到字字句句都伴随着身体微微的颤动。“为何总要拒我于千里,如今我再不是从前那个无力掌控一切的皇子,我是皇上,什么都可以给你,为何要如此,字字句句透着说不出的冷漠……”司徒轩晨有些许的恼怒,却更多是怜爱之意。话语之间早已将纲常体统抛却脑后,似乎面前的对话,只不过是一个男子对心仪女子的质问与表白。 “枫月并无此意,请皇上看在过往的份上……” “什么叫做过往的份上,此言一出,你可知意味着什么!如今既然你已醒来,我便即刻授旨,朕要你做朕的女人!”司徒轩晨口吻里全无商量口吻,和从前已经大相径庭。他如今可以呼风唤雨,应有尽有,又岂会有所顾忌。 听闻一席话,枫月没有过多的反应,甚至连惊讶都称不上,似乎她根本就知道这一切,又似乎她根本不在意这一切……“若是皇上执意如此,枫月自会了断一切……”话毕,枫月已经微微徐步,走到桌前,顺手便拿起桌前司徒轩晨的佩剑,剑端出鞘,眼看就要划过脖颈,却听一声呻吟,剑应声落地……司徒轩晨的话音同时想起,“月儿,你这是何苦……”却见司徒轩晨从坐前一跃而出,瞬间消失在屋外…… 随身侍卫下一刻便笼络在枫月周身,她便再无机会拿过利器,做个了断……只是无法细细去想,为何司徒轩晨话语未毕,人却如此成匆忙的消失而去…… 一片空地上,两个身影相隔甚远……风一直吹,漂泼大雨。 “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入我皇宫内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此言差矣……你该感谢我才是,若非方才我的真气逆行,怕是那女子早已命丧黄泉……”男子不理会司徒轩晨的发问,大笑着说“口口声声说爱,却连最爱的女人也保护不好,简直可笑……”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藏在月儿身边,即便朕与你未曾相见,却能感知你的存在!”司徒轩晨显然未被一席话激将,他不会轻易出手!在不知道对方功力之前…… “我是谁与你何干,那女子既然你无力保护,自是由我来保护!” “放肆,朕的女人,朕自会给她所有……”司徒轩晨瞬间拔出佩剑,向面前男子刺去…… 男子并不慌乱,脚下轻点迎了上去……一招一式,互不相让。 “你到底是何人……” “休得废话……我是何人与你何干……” 两人你来我往,一来二去几十个回合,仍不见分晓。两人此刻矗立在一棵大树枝头,树干摇摆,似要被折断,却迟迟未断,两人随着惯性在枝头也摇摆不定起来,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 林飞宇感到双脚渐渐发麻,当初正是因这脚下无法发力,才生了隐退之意,如今这般苦战全靠脚下气力,才发觉真的不想当年,纵有一身武艺,也无可奈何。心想若是再战,怕要占尽下风,被面前人擒住。于是趁势风力大作之时,突改剑路,一连几招都让司徒轩晨无力渗透,只得转攻为守……说时迟那时快,林飞宇即刻旋起树下落叶纷纷,待落叶在此飘落,踪迹也已全无。毕竟是当年的无影,这点功力还是尚可…… “放肆,竟敢愚弄朕!到底何人,待将你擒住,朕一定将你治罪!” …… 该是过了两个时辰有余,司徒轩晨再次出现在面前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发髻湿漉,却不去擦拭。 “您这是怎么了……”枫月迟疑着是否该开口,却看着司徒轩晨始终不离的眼神,心下思忖,于是脱口而出。 “月儿,为何你竟能这般平静问出此话,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司徒轩晨双手紧握成拳,不住的颤抖。突然一手擒住枫月的下巴,死死的吻了下去,任凭怀里受惊的佳人不住的挣扎。 待感到枫月的挣扎慢慢的淡去,一个意味深长而又漫长的吻过后,司徒轩晨依然擒着她柔弱的下巴,看尽她眼里浅浅的泪意。“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如今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司徒贤熙早已经死了,为何还是不可以!” 枫月没有移开视线,迎上他质问的眸,感到下巴被擒着已经生疼,还是不依不饶的说“月儿已经有了他的骨肉,纵然你是皇上,我也依然是他的妻……”枫月有些许哽咽,继续说“枫月只求能把孩子生下来,若是无法保护他的骨肉,我也无颜存于此世。” 感到莫名的沮丧,为何面前的女子学不会丝毫的伪装,学不会欺骗,要这般狠心的将事实说出来,不顾他的伤痕累累。 “既然你执意如此,朕会答应你的要求,若是再这般寻死觅活,休怪朕不讲情谊……” 看着司徒轩晨愤然离去的背影,楚楚心酸漫上心头。她必须学会生存,她必须活下来,如今,她是两个人,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第60章 “皇上,您今天怎么了……”枫雪依偎在司徒轩晨怀里,适时地撒着娇。褪去了初时的稚嫩,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些许成熟女人的气质,加上娇小可人的面容,惹得人疼惜。 司徒轩晨没有应,眼眸顺着怀里女子纤细柔嫩的肌肤向下游走,他毕竟是个男人,看着如此可人的女子,也不免想要爱惜。于是对枫雪多了份怜爱,少了份刻薄。今天他累了,受伤了。不想太多言语,只想用男女躯体的温情褪去心底深深的伤痕。 …… 丞相府,灯火通明。 “主公,属下没能找到他……却有其他收获……” “有何斩获?” “这段日子,城里的粮铺都在收购粮食,本该出售的粮食如今陆陆续续地被转运到城外,虽然城里粮食充裕,但日积月累,怕是会闹粮荒。……” “有这等事?都是些什么人?”丞相方才舒缓的面容突然下意识的收紧,急切的追问。 “属下尚未查明,但绝非偶然,属下认为其中必有隐情……只是眼下有命在身,也就没有过多留意。莫非……”黑衣男子面上迟疑,没有继续说下去…… “难道是蒙国又在蠢蠢欲动……” “可是主公,属下认为蒙国人所为……” “那你以为是何人所为……”丞相不解的问到。 “属下不知,属下会尽快查明……”黑衣人犹豫着最终也没有说。 “你不必插手,我自会向皇上言明,速去办你的事,一定要找到他!” “是……” …… 夜色袭来,心底也有莫名的空洞。丞相看着漆黑的夜,依稀被云层遮蔽的月,不安弥漫开来。他也不相信会是蒙国人所为,毕竟当初一战,蒙国元气大伤,如今才稍稍平熄,不会傻到再来冒险为之……可是又会是谁呢,囤积粮食,必定是为战事而备。即便知道司徒贤熙没有死,他也绝不会相信他会如此做,毕竟最爱惜百姓的,正是这曾经看似放荡不羁的皇子。这样思忖,却感到脊背发凉,一种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难道是那个人,那个此刻早已不该存在的人…… …… “昏暗的屋里,一个白衣男子怡然的扇着扇子,两个穿着邋遢的男子似乎被点了穴道,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却毫无动作。 良久,白衣男子一饮而尽面前的酒,转身起立,面上浮笑,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去做,说吧!” 手中扇子脱手而出旋转着驰过面前两男子肩上,又原路折回,回到手中。显然这一招半式已经两人穴道尽数解开,虽然动弹不得,却能开口说话。“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们……” 白衣男子并不被一席话所惊奇,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我是何人与你何干,想要活命,就速速道来……” “说也没命,不说亦没命,不过一死,痛快哉!哈哈哈哈!”其中一人豪爽之极,竟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倒是笑的坦荡,苏不知此刻,你二人家中,早已无一人活口,却还是要为那人保守这该死的秘密,又是何苦!实在可笑!”白衣男子也应声笑起来。 “你,你胡说,一无所知却在此信口雌黄……”方才大笑的男子被一席话惊得语无伦次…… “骗你何干!不说,我亦知道,不过是想你二人替我转告此人,二十年前的新仇旧恨,要算算帐了!”白衣男子收起了笑意,一脸肃穆的说“你们在找他,是否司徒轩晨要赶尽杀绝才肯罢手?” “你到底是谁,为何这样问?”两男子一脸疑惑,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慢慢走出来却又听得来人直呼当朝皇上大名,更是不解。看看面前白衣男子,举手投足间有着说不出的高贵,却透着丝丝冷意,眸间的寒意更是沁入心骨。 “知道我是谁,只有死路一条,又何必深究!”一个时辰后,穴道便会尽数解开,回去转告你们主子,不许动他,不要再寻他的踪迹,若是他有所不测,大迎国必定再次陷入血雨腥风……而那时,就只剩你死我活!”话毕,白衣男子已转身离去…… “留步……”身后是一声惋惜,却也听不到更多,白衣男子不再理会,径直消失在尽头…… “他到底是谁,为何话语里尽是无奈之意,听来却是这般寒心!”其中一男子开口说到 “莫非他说的是真的,主公说安抚了你我家眷,不过是幌子……难道他们都已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主公何时有过失言,怎能因此人胡言乱语一番就心生疑惑……” “可是,你又何曾再见过你的娘子,自从接下这次的任务,家里人便不得再相见……从前何曾有过这番要求……不行,我要回去看看,若是无事,我自会回去领罪,若是当真不留活口,休怪兄弟……” “你又何必!主公当初救下你我,这条命便是主公的命,即便真如那人所言,也是命中注定,不要去……” “若是我的命,自然是为他出生入死,如今却不再是我的命,要我如何放得下!”男子面带苦楚,似乎已经猜到答案,却不愿去相信…… “好兄弟,不要去送死,若是去了,只有死路一条……这些年,看尽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却只是对自己说怀抱感恩,于是漠然杀生……你我早已该还尽他的恩情……” “你所指……” “正是,待穴道尽数解除,你我便远走高飞,一身武艺,行侠仗义,兼济天下,才是大男子所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屋外一袭白衣再一次闪动,白衣男子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看得出方才的一番对话已经尽数入耳。 “你,你怎么还在那里,到底何人,简直卑鄙……”被突然的笑声惊到,其中一男子愤然怒吼道! “二位既然如此通透,又何必在意我到底是谁。我必是有事相求,才会不依不饶在此候着。” “大侠刚才一席话,我二人无力禅透,你又如何确信我二人可帮你……” “我只要你们做一件事,便是留在他身边,若是要报仇,感恩,都随意。只要去转达我的话,告诉他!” “斗胆问一句,你如何确信我们会如你所愿,回到主公身边?” 白衣男子一脸严肃,话语中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坚持“因为,此刻你们手里掌控的,是迎国百姓的性命,能为小家愤然而起的男人,也必定会为国之大家而舍小利。如此而已!” 两个男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既然大侠不愿透露姓名,我二人便不再细问。如今我们也不再为主公盲目卖命,还谢过大侠点拨。只是若要我二人做伤天害理,欺辱百姓之事,休怪我二人……” “这是当然,若非逼不得已,此刻我也不会出现在此,国之大难,大丈夫必要担当……”白衣男子慨叹起来,继续说“二位只需留在丞相身边,转告他,不要再引皇上走向不归路,若是依然如此,就休怪我做出什么……” “莫非你是……” 白衣男子没有犹豫,一个闪身,没了踪迹。 第61章 “大哥,当真他亦然活在世上?为何你我二人苦苦寻觅,依旧没有丝毫消息?”一簇篝火旁,两个男子,面上有些许倦意。 “他不可能没看到我的暗语,只有一种解释,是他自己选择了隐没,不再理会。” “若是如此,你我这般岂不是白费气力?若是司徒贤熙无心……” “这亦是我担心的,如今皇上四处派人私下打探他的下落,若是先你我一步找到他,怕是性命不保……”被称为大哥的男子,一丝泄气,叹息道。 “是谁在此咒责我性命不保……”一个清晰的声音回荡在丛林上空,没有傲气没有责备,却充满了不确定…… “是,是你,是你吗?在哪里,请出来相见……”男子手中烤熟的野鸡瞬间落地,应声而起,激动的近似哽咽,说到“还请您速速现身,属下寻你寻得好苦……” 林间落叶纷纷旋起漫空飞舞,一个男子似从天而降,踩着落叶,轻轻落在二人面前。穿着极其普通的衣服,没有一丝奢华的打扮,却透着股股桀骜不驯的骨气。“让二位大人劳心,是贤熙之过……”司徒贤熙就这样出现在二人面前,似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口吻里没有一丝的不安。 为首的男子眼里噙着泪意,声音已经哽咽,“你可算出现了,若是再不出现,要我如何去见先皇……若是再不出现……” “大人毋需担心,贤熙一切都好,只是隐姓埋名在这迎国城下享受了番市井之民的惬意安然……”司徒贤熙依然不改个性,句句调皮,却有着说不出的悲哀。 “到底当初发生了什么,为何说你死了,为何如今皇上依然追查你的下落?” 司徒贤熙眼里闪着深邃的光,他的心本已经死了,却不得不死而复生,想要抛弃这里的一切,忘掉凡尘的困扰。可惜原来他根本做不到,这里有他的国民,有他爱的人,有他所有的一切,抛弃一切,他也不再是他,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一言难尽,只是如今司徒轩晨并未信守诺言,我无法坐视不理,于是回来……尽管当初蒙国一战,已经求得暂时安稳。却不想司徒轩晨要赶尽杀绝,朝中众多老臣、功臣竟被纷纷扣上反叛的帽子,国不成国,家不似家,百姓每天生活在水生火热中……” “如今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皇上滥杀,天地不容,丞相专权,我迎国江山早晚要败在他之手……我二人随先皇南征北战,身先士卒,不想如今却是通缉的要犯,简直荒谬。我二人如今苦苦寻你,便是想拥您做王,替我迎国解此大劫!” “王?哈哈哈……”司徒贤熙一声长长的冷笑,言语间充满了不屑,说“大人高看贤熙了,当初父皇若是要拥我为王,为何会将我置于死地,明明那场瘟疫是父皇自导自演的好戏,却把我往里推……若是父皇要我坐王,为何我会是如今的下场,苟活下来……” “二太子,一切都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先皇若不是为了保护你,也不会冒着危险将你送走,当初的一切,即便所有人都看不懂,你却应该读懂……如此诋毁先皇,看来的确是我高看了你司徒贤熙!”为首的男子厉声站起,不再顾忌任何,大声责备到“当时先皇已感时日不多,他最疼爱的儿子,莫过于你。想拥你做王,你又给过他多少可能。每日留恋青楼酒家,要他如何对百姓百官交代,将国之大任交付与你?丞相专权,司徒轩晨与外族勾结,国之安危不保,岌岌可危。留在国中,你必死无疑!先皇为了保你性命,才将你遣送蒙国,担心你中途折返,察觉一切,才对你说是为国之大任,要你领兵作战。苦苦等到你终于抵达蒙国,才肯下令投放疫药,只有这样,说你是因瘟疫而死,便少了许多怀疑。先皇唯一的博弈,便是知道以你的智慧,定能应付周身的危险,只有这样,才能保你性命。若是先皇早早投下疫药,你又并未到过蒙国,如何让人相信你是乱战而死,如何让人相信你是染疾而死……” 司徒贤熙定定的站在那,没有吭声,似乎面前人的激动说辞,根本与他无关,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当初知道你染疾而亡的消息,太过真实,连我也已经相信,你死了……直到那日,看到这块锦帕……”男子从怀里取出锦帕,递了上去。 司徒贤熙游离的思绪才慢慢拉回到现实,接过锦帕,泪意再也无法抑制,泪一滴滴落下,“为何父皇不与我说,为何总是欺瞒,难道我司徒贤熙真的让他如此失望,不肯交付信任与我……” “恰恰相反,先皇对你的信任,对你的期许,胜过众人。只是你终究没给他机会,你终究没给他机会……自从你母后过世,你便一蹶不起,莫非以为如此可以伤害到谁,伤害不过是伤到爱你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选择,难道我可以选择?自母后死后,在这偌大皇宫,若不消磨尽锋芒,我还有命活到如今……”司徒贤熙口吻里尽是自责,他的确别无选择,却因此也伤害错过了最想得到的父皇的爱。 “千错万错,都已成事实。如今先皇已逝,你可以改变的,只有如今,只要你愿意,王就是你的……”男子趁势继续说道 “不可能,即便父皇对我关爱有加,我也不会做王。我答应你,会为国之百姓去做我该做的,但王,必须是司徒轩晨。我与他,终究会有一战,但结果不会改变,他必须是王!”司徒贤熙坚定的说,不容任何的质疑。 “为何你就是不愿做王,当今皇上,昏庸无能,岂能无所作为,任凭他胡作非为。你也是我迎国堂堂正正的皇子皇孙,为何就是不能担当!司徒贤熙,你太让我失望!” “大人,你不信命,我却信。这是命中注定,你我都无力改变,只言片语与您无法说清,但司徒轩晨不能死,他注定是这迎国的王,若他不在,国将不存。” 司徒贤熙不再理会面前两男子的痛苦,恢复了平日的冷漠口吻,说“如今,他四处寻我踪迹,不过是想置我死地。我打算潜回宫里,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最安全的地。” “不行,那样太危险,一旦被发现,你纵有一身了得武艺,也毫无章法,必定毙命……” “我已经决定,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二位大人只需按我吩咐,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些日子你们一直在囤积粮食,丞相和司徒轩晨怕是有所察觉,你们处境就太危险了。我说过,他不能死,所以我不希望是开战。如今派人将粮食在秘密潜回国,静候我的命令。这段时日,不要再有动作。以防不测。” “可是……” “不必多言!两位大人劳苦功高,但如今若是要救国,救百姓,就请听贤熙这句。”司徒贤熙坚定的口吻不允许再有丝毫的商量,他眸间的坚定,融化了所有的抵挡…… “是,谨遵您的吩咐……” “贤熙告辞,不必找我,我自会与你二人联系……”话毕,司徒贤熙绝尘而去。 第62章 “他乡逢七夕,惆怅佳期又一年,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离人伤两地,缱绻柔情直半载,待梦里水乡,偷取浮生,日日良宵” 枫月手里轻抚着已是旧物的联子,那是司徒贤熙留给她最后的话,也是秋夜留给夏筱雨最后的记忆,记忆似水,却怎么也抹不去,忘不掉。 “【几轮回 三世缘 清梦人间 只心为谁去 遥遥无期思人爱 尺折玉叶 未是断肠处】……,贤熙,你已经不再,约定是否还在……”枫月轻轻拭去面上的泪,自言自语道。 “小柔,替我备些纸墨来……” 一旁发呆的小柔被这声轻唤回归了现实,转身离开。 不一会有折返回到书房,铺展好纸墨。“您这是怎么了……”有些迟疑,小柔还是悻悻的问起来。 “没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致,不必在意。”枫月面上没有表情,拿起一旁的笔来,紧紧闭起双眸,似在思索。约莫过去一会,泪意盈盈,睁开双眼,大笔一挥,在纸上落下字迹,笔端停顿之间却有着说不出的悲切。 【爱如潮 情无尽 万叶千声 空吟斯人韵 别后不知君远近 春意秋情 盼断隔世信】字字句句,正是与前半联一一对应。 “将此联与那半幅联子悬于一起,置于我房里。”枫月身子剧烈的颤抖,似乎经历了一场浩劫,走路也不再稳当,竟险些跌倒……“小姐,不要再这样,您不过才好起来,为何还是忘不掉呢……”小柔此刻也已经泪意盈盈,一面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枫月,一面哭了起来。如今她该称呼枫月一声夫人,司徒贤熙被皇上加封为王爷,而私底下,枫月还是习惯的由着她唤她小姐,感觉更亲近些。 “若是不念他,我怕是一刻也活不下去。”枫月依旧微微颤抖着。昨夜,她做了个梦,太过真实的梦境,在梦里司徒贤熙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他很快就回来接她和孩子,告诉她,他一直都在身边……可惜睁开双眸,不变的陈列,唯一不再的也是他。她宁愿相信他从来不曾离开,她根本无法忘掉他,不能没有他。他就是她的秋夜,她就是他的天,若是天塌了,她也就不该独自苟活了…… “可是,可是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皇上一直待您不薄,如今收回旨意没有收您为妃,不过是每日来看看您,吩咐着膳房照看您,……” “你不会懂,也不要再问,退下吧,我没事……”枫月没有再给小柔丝毫的犹豫,挣脱开扶住自己的手,再不理会,径直离开房间。 …… “皇上当真日日如此……”章望婷面上微露恼意“当真日日去她那儿?” “千真万确,皇上如今每日下了早朝就会去她那,呆上一会才会离开……为此事,皇后娘娘已经颇为不满,太后娘娘似乎也已有所耳闻……” “好吧,你退下,有什么情况,再来禀报……” 章望婷轻抚着面前的洁白纱帘,心底却是思绪荡漾…… …… “皇上,婷妃的贴身侍女在外……” “谁?” “婷妃娘娘的侍女,说是有要事求皇上一见……” “宣她进来……” …… “皇上,奴婢愚笨,娘娘已经在榻上几日不能下床,可娘娘就是不肯吃药就医……” “何时的事?”司徒轩晨有些许的不悦,但看来人面上紧张的样子,还是颇为温和的问道 “已经第四天了,娘娘一直这么耗着,奴婢们都不知所措了……” “知道了,退下吧……” …… “皇上驾到……” 屋外,禀报的下人大声的禀报道 屋里,章望婷,面上掠过最后一丝欣喜,瞬间消逝开,合上薄单,开始不住的喘息咳嗽起来…… “皇上,妾身身体不适未能……咳咳……出门远迎,还请……咳咳咳……皇上恕罪……”章望婷吃力的从床榻上慢慢支起身子来,一面吃力的说道。 司徒轩晨眉头微皱,话语里听不出关切,说“为何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你想要朕如何待你……” “皇上此话何意,难不成您认为如今我这副模样,是为引你怜爱,而故弄玄虚?”章望婷无尽的失望显露无疑,“妾身谢过皇上百忙之中还来此探望,若是皇上以为这一切不过闹剧一场,还请赐罪……” “婷儿,你何必如此,朕对你毕竟有感情,只是如今国事当前,千思万绪,朕如何有闲情逸致顾念那些儿女私情……”司徒轩晨有些许的迟疑,话语间还是流露了淡淡的自责,安抚道。 “您请回吧,我自会养好身子,怪妾身管教无方,让下边奴婢到您那胡言乱语了……”章望婷言语间丝毫没有挽留,似乎已经做了最后的抉择,话一出口便没有任何余地。 司徒轩晨没有说话,深情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与他,已经多久了,这样的若即若离,每次都是他选择了抛弃,选择了放手,即便不爱,这女子,何曾放开过他的手,依旧不离不弃。可如今,他又一次撇下她。只是这一次,与从前都不同,他是真的无法面对,不知如何面对她,才选择了逃避,为何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再没有从前的味道呢………… 望着离去的背影,章望婷隐忍着落泪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了他的孩子。仇恨,报复,瞬间就没了坚持的理由。她并不想要这孩子,因为已经望见不会幸福的未来,于是无法说服自己告诉他。她是真的病得不清了,可他竟然以为,不过在演戏来博得他的爱怜……一旦就医,有孕的消息就会尽人皆知,她不想,她真的不想,她到底该怎么办……欺君之罪,如何受得起…… 司徒轩晨驻足在门外,并没有离去。屋里静悄悄,只依稀的传来章望婷的微咳声……或许她是真的病了,为何他总是把她想得如此不堪,而其实她何曾有对他不起呢…… “皇上……”一声轻唤将司徒轩晨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章望婷下意识的转过头,定定的盯着紧逼的门,莫非他没有离开……心底默默的期待,最后的期待,倘若那扇门再次被打开,所有的新愁旧怨,她都不想再记,她甚至会扑向他温暖的肩,告诉他,他们有了孩子……漫长的等待,等待,等待……依然只是她一个人的守望……那个男人,她的天,终究没有留下,脚步声一步步,远去……携着她最后的希冀。泪,终于再也无法止住…… “母后……” “皇上最近政事繁忙,就不必来我这儿……”太后喜笑颜开的迎上前去,引着司徒轩晨落座,一面开心的笑起来。 “朕来看看母后,气色尚佳,就安心了……” 太后示意身边人退下,单留二人在屋内絮叨。 屋里谈笑风生,好不畅快…… “难道他没有死……”突然太后突然面露难色,似乎听到噩耗般,恐惧袭上心头。 “您这是怎么了,如今我是皇上,无论他如今是人是鬼又奈我何,朕不过觉得应该告诉您一句,担心您胡思乱想,却不想竟这般惊讶……”司徒轩晨话语里有藏不住的恼意,还是硬生生的收住了话。 “你让徐将日日伴我左右,就是为了以备不测,我没说错吧。这么看来你早就知道他没死,却为何此刻才说,母后是担心你……” “母后不必理会,如今纵然他有三头六臂又能如何,朕已经密派人马追寻他的下落,哼!已经死了的人……朕不过是成全他,让他安安分分做鬼……” “皇上,你要小心,毕竟曾经是为娘对他不住,此次他回来,怕是对你不利!”太后眼里再不见欣喜,只剩恐惧…… “母后不必担心这点,即便他还活着,也不会对朕如何。如今枫月已是有孕在身,朕将她安置宫中,他亦不敢轻举妄动。” “莫非皇上待那女子好意,是有所打算而为之……”太后面上忧虑消弭开,看着面前的儿子问到。 “母后不必再日日派人在枫月房前屋后出现,朕所为必有因果,若是再让朕发现有人在她周身,格杀勿论。若是司徒贤熙假扮其中一人,混入你我身边,要朕如何是好……所以母后,不必再是如此,孩儿自知分寸!”司徒轩晨话语间没有任何商量,却也字字句句在理,让人反驳不得。 “既然皇上发话,老妇自然会处理。当下流言蜚语漫天,你亦日日出没那女子处所,还请皇上避嫌。如今你尚继位不久,根基不稳。不要鲁莽!”太后面上掠过一丝不悦,弥漫开,话语间也多了几分刻薄…… 第63章 “丞相,为何迟迟没有消息……” “老臣也百思不得其解,纵然他有飞檐走壁之功,只要在城里,就没有我找不出的人!除非他以已经不在城里……” “三日之内,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在城内!”司徒轩晨愤恼的握紧了面前的奏折,有着说不出的愤怒。知道他还活着的那一刻,他就寝食难安,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似乎如今拥有的一切只是海市蜃楼,恍如烟云,不属于他。他再也无法承受,已经过去一个月,他既然活着却为何不再出现,似要折磨他煎熬的内心。 …… 密林之中,鸟语花香,星星点点的光透过密叶投射在林间…… 林飞宇步入林间小道,这是他最熟悉的小道,过去的几年,日日行走,早已熟稔。行到林间深处,一个交叉路口若隐若现在面前,林飞宇面上浮笑,手触到佩剑,剑端出鞘,顿时旋起满地落叶,落叶纷纷,说时迟那时快,佩剑在地上大幅度的勾画,待落叶再次嵌入地表,面前的路竟又合二为一,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出现在面前。林飞宇收起佩剑,径直行入深处。再回看身后,丛林密叶渐渐重合,将里面人完全隐没在其中。 走近路的深处,一缕炊烟袅袅,精致的木屋小房印入眼帘…… “你果然在这,还请兄弟出来相见!”林飞宇难掩面上喜悦,大声呼喊起来。 从林的一端飞出一记飞镖,险些擦伤林飞宇的面额,只是瞬间,拔剑一挡,飞镖应声落地,发出哐当声响。司徒贤熙紧随而出,面上些许的沧桑,也依然藏不住骨子里的高贵与桀骜。 “我知道你会来, 却还是让我苦苦等候多时……”司徒贤熙开口就是责备,言语间却丝毫没有怪责之意。 “看来司徒兄高看无影了!当初真的以为你命丧异地,直到近来才确信你还活着……现在有人在寻你踪迹,你可知道。虽然面上无事,却还是让我看出纰漏。皇上如今私底下秘密派人找你……怕是早已动了念头,置你死地……” “所以我正准备进宫与圣上一见,了结新仇旧怨!”司徒贤熙不屑的接过话语,似乎这一切都太过寻常,勾不起丝毫的担心。 “兄弟,为何事到如今你依旧如此态度,这关乎生死,并非一句儿戏……还有,枫月已经有孕,你可知道……”林飞宇有些许的恼怒,司徒贤熙总是如此,似乎天大的事在他眼里都寻常不过。 “我已有所耳闻。我……我见过月儿了……”提及枫月,司徒贤熙面上的所有无谓瞬间消逝,深邃的眸间,溢满情深。“她如今一切可好……” “什么,你见过她了?难道……难道你……”林飞宇迟迟不能把话说下去,却看清司徒贤熙默许的点了点头。“你不想活了吗?为何如此按耐不住,司徒轩晨如今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你竟自己送上门去,若在如此,早晚要出事……你不念自己安危,又有没有想过枫月,若是她知道你没死,怕是会疯掉!若是司徒轩晨知道她见过你,你以为枫月如今还能安好无事……” “无影,不要再说,这些我都知道。”司徒贤熙收起面上最后一丝怡然,因为愤怒而紧紧握起双拳,久久没有松开,打断林飞宇激动的言语,司徒贤熙一点也不觉得轻松,“我不会让她知道我的存在,司徒轩晨也不会。你可安心!若非月儿有孕,我与他如今必有一人无命于世。冤冤相报何时了……所有的仇与怨,就到此为止!当初父皇既然选择了他,他就注定是王,而我,不过过客,终究只有离开……” “可如今,皇上昏庸,滥杀无辜,奸臣当道,你难道视而不见!驱逐蒙国人,百姓去依然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你难道不该回来!月儿夜夜不能安睡,也是因为你,难道你不该为她而做王!司徒兄,若是你有心回来,我定当竭尽所能……” “我回来,就是为了了断这一切,只是王注定是他,而非我。命数如此,何必计较!还记得当年我救下你性命时,你我偶遇的那位老道人吗?”司徒贤熙犹豫了片刻,迟疑着继续说“当初徐猛的确没有杀我,我亦答应他不再出现。可之后我却意外染疾,远在蒙国,照当初情形,早已无命回到这……昏迷之中被那道人救下,给我服下一剂药便安然无事。当时,我拼了命要回来报仇,我恨父皇,更仇恨轩晨……”似乎无法轻易说出,司徒贤熙久久停住话语,没有再说 林飞宇紧锁眉头,没有追问,思绪却被拉回了多年前……那天,司徒贤熙救下重伤的他,背着他吃力的走着,逃避官兵的追捕。行到丛林深处,昏迷过去。当时便遇到一位道人,救下他二人,只是临走时将二人支开,各自给予一暗语,还告诫他二人不得让对方和其他人知晓。于是尽管是兄弟,至今那话他也没告诉司徒贤熙,而司徒贤熙亦守口如瓶,并不知道人到底对彼此说了什么,却也不问。当初,道人对他说“5年内施主必将再遭一劫,此劫定是死劫,能救施主者莫过于眼前人。”道人说完看向不远处的司徒贤熙,再不言语。 “此话何意,为何他能救我,若是救了,会如何……” “生死轮回,命数已定,不必在意。生生死死不过一念之间,施主好自为之……” “胡言乱语,若是如此,五年内我便销声匿迹,奈何他如何能舍命救我……” “善哉善哉,因果报应,无法改变,施主绝不会匿迹五年……” …… 当初的对话还记忆犹新,他不得不承认,三年多过去,似被召唤而出,当日日夜夜无法安睡,梦中尽是司徒贤熙救下自己时的情形时,他终于还是出现了,而这一出现,便是与司徒贤熙道别,替他照顾着枫月,直到如今。 “林兄,你怎样,是否有听我说……”司徒贤熙的轻唤将林飞宇重新带回了现实。 “啊,在听。你说又见那道人,难不成他又胡言乱语什么,让你如今……” “并非胡言乱语。他对我说‘红尘旧事该忘则忘,国之大事该放则放。若是爱,等到来生再爱,若是恨,当在今生了断!……”司徒贤熙微微叹息,继续说“当年他于我耳边轻语话语,我只当儿戏,如今,统统兑现,林兄……”司徒贤熙转过身,看着林飞宇,说“当初道人说三年后我必有一劫,而他必会救我。只因国之大计必须由我了断。当初我便追问他,此话何意,父皇安好,轩晨得志,与我何干!可惜道人不再给我答案,只言好自为之……如今看来,我不得不信命……” “不要胡言乱语,一切不过巧合,为何司徒兄竟这般坚信,曾经的你何时有过这般患得患失……”林飞宇只感到全身颤抖,他不会相信这些,他也不能相信这些,若是当真,难道要司徒贤熙因他而亡…… “若只是如此,我自然不信。可惜当初道人还与我说过:前生后世,姻缘种种,五年之内我定会与一女子相爱,相离,不离不弃。女子肩头一颗红痣,膝下一记胎印,便是与我生生世世纠缠的佳人,舍不掉今生,便唤不回来世……” “难道,难道……枫月她……”林飞宇被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当初见到月儿的第一夜,我便看到了她肩头的红痣,膝下的胎印……可惜我不信命,千方百计的疏远她,折磨她,到头来,却还是无法阻止自己爱上这个女子……”司徒贤熙眸间闪着泪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根本无力改变,所以如今,既然命中注定,今生与枫月不能再爱,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选择放手,静候来世…… 林飞宇听完,说时迟,那时快,瞬间剑端出鞘…… “林兄……”司徒贤熙掌上发力,剑路偏出,顺着林飞宇脖间划过,血亦喷涌而出。“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司徒贤熙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大惊失色,立刻点住林飞宇两鄂穴道,止住血流。 “司徒……兄……若是要你为我而死,无影宁愿自刎而死……”说完,竟昏了过去。 “不要说话,我替你运功疗伤……”司徒贤熙额间渗着汗意,方才算是大幸,剑深深的划过林飞宇脖间,却避开了大动脉,及时止住了血,暂无性命之忧。林飞宇似报必死决心,当时下意识的用真气将剑路偏出,伤口都如此深,若是他没有察觉,此刻,无影便再无回天之力。 …… 第64章 “你终于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未眠,林飞宇终于醒过来。司徒贤熙按耐不住心头的疑虑,急切追问着 林飞宇轻轻的扭动着脖子,或许是伤口依旧太深,痛苦的表情显露无疑。 “别动,差一点就伤及动脉,如今这伤,怕是要些时日才能恢复……到底为何,你不是个冲动的人……告诉我,兄弟……” “我当年就欠你一命,如何能让兄弟你再搭上性命何?当年那……道人对我说你终究会搭上性命再次救我性命,若是当真……” “是又如何,能为你而死,贤熙也不枉此生!何必如此……若是躲不过这劫,倒不如活得畅快些……”司徒贤熙久久长叹,转过身去,眉间却是愁眉不展。若是如林飞宇所言,他此劫是注定过不去的……看来当初道人对他所言,国之大计只能由他做个了断! …… 自从知道自己有孕,已经一个多月过去。枫月每日深居简出,日子过得也算安逸。除了每日司徒轩晨会来,也没有旁人来扰,甚是清静。 因为她的一再要求,司徒轩晨才勉强答应了她不要婢女的请求,只留小柔每日贴身伺候。 “小柔,我要如何才能不被察觉,出一趟宫呢……”这日,枫月若有所思,天蒙蒙亮就再无法入眠,步到后园,转身看向小柔,迟疑的问。 “怕是很难丫,皇上每日来此,若是发觉您不在,或许会……”小柔有些犹豫没有继续说。 “会如何……哼……”枫月面上掠过一丝的不屑,眸如星辰,闪烁着迷离。“难不成我只能日日留在此处……我并非他的女人,却为何被要求留于宫中,处处遭人闲言闲语,不能辩解……”她不是傻子,自己如今的身份,太难说清,不是皇上的女人,却得到比后宫嫔妃们更高贵的优待。她已经一再拒绝,却还是受尽宠爱。 “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宫一趟,必须出宫一趟……小柔,你必须帮我出去……”枫月言语里少了几许平日的冷漠,多了几分恳切。 “可是,您如今有孕在身,若是皇上知道,怕是要出大事的,您这是让奴婢为难啊……”小柔不能理解枫月突然的冲动源于何,似乎突然的就下定了决心,定要出宫。 “你若不帮我,我便再无人可依。我答应你,会赶在皇上之前回来,替我借来一套下人的衣服,我自有办法出去……”枫月边说着边往屋子方向走,不再允许小柔的犹豫。 …… 再次站在繁华的市井,枫月的泪自顾的落下来。几个月前,司徒贤熙与她一道,在此。而今,她怀着他的孩子,却寻不到他的踪迹。“贤熙,今天我梦到你了……梦到孩子们了……月儿日后怕是再难出宫,就在今日替你完成心愿吧……”枫月自言自语道。 因为方才躲在马车之下,吃力的擒住车底,才得以出来,感到身体异样的劳累,毕竟已经有了近三个月的生孕,这般行动还是让她有些吃力。 顺着熟悉的路,枫月慢慢的走着,思绪有些游离。那天,司徒贤熙轻轻一带,就将她带到了孩子们面前,带她到了最幸福的地……为何他已经离去,她却依旧感到他的温度。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巷口。枫月有些激动,抹去额间的汗意,快步走到巷口。里面空荡荡的,尽头里的欢声笑语不再,什么也没有……快步走到尽头,一切如常,破旧的草席,破旧的陈列,唯独少的,是那群孩子……“为什么,为什么都不在了……为什么……”枫月微微的颤抖,有些不支,手不经意的扶住墙角,心头却是混乱。 “姐姐,是你吗……姐姐……”一个孩子的声音从墙角的草堆里微弱的发出声,小小的脑袋探出来,消瘦的面庞…… “是我……是姐姐……”枫月下意识的俯下身去,顾不得脏乱,抱住身下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其他人的,其他的孩子呢……”枫月不住的泪流,她经不起离别,即便是眼前这群孩子,都似她的亲人…… “哥哥们被……被侍卫抓……抓走了……都被抓走了……呜呜呜……呜呜……”孩子哭的像个泪人,哽咽着说……“要修房子,修大房子……” 枫月紧锁着眉,似乎知道了缘由。前些日子,小柔就与她提过司徒轩晨正在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当初她没有在意,也不想去听……而今看来,为了修宫,多少百姓无辜受到牵连,眼下14。15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也未眠太不尽君王之仁。 “乖,姐姐这有些银两,拿着去买些吃的。哥哥们很快会回来,不要哭了……” …… 孩子似乎受了惊吓,久久不能入眠。枫月只能一直抱着怀里的孩子,直到天色渐黑,才把孩子哄睡熟去……疲累与饥饿袭来,今天,她滴水未进。感到胃收紧的疼,枫月的步子越来越慢,踉跄着往前走着。小柔该被责罚了,她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回去。 此刻,司徒轩晨面带难色,在屋里已经等了几个时辰,枫月还是没有消息。 “到底她去哪里了,怀着生孕,朕让你贴身伺候,竟让她独自一人离开……废物……” 小柔哭成了泪人,枫月到底去了哪,她也不知道。枫月不让她跟着,又有什么办法。如今夜渐渐黑下来,却依然不见身影,她甚至比司徒轩晨更担心起枫月。 “奴婢该死,奴婢的确不知夫人去了哪,夫人不让奴婢跟随……” …… 宫外被人拦下,枫月刚要解释,却见司徒轩晨的贴身侍卫早已等候一旁,与侍卫耳语几句,便上前来,将她请进宫门。 推开大门,便听到了司徒轩晨暴躁的怒吼……她何曾听过他如此愤慨过,心下竟有些犹豫……快步进到屋内,满地的瓷器碎片,小柔哭成泪人跪在角落,司徒轩晨一脸怒意…… “皇上……” “滚出去……找不到就不要再来禀报……”司徒轩晨头也不抬,一句怒吼。 听出言语间司徒轩晨的怒火,枫月即刻接下话来,“请皇上赐罪,枫月回来了”边说着边步入屋里。 司徒轩晨似触电般抬起头,首先看到的便是枫月的一身打扮。“你去哪了……”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关切,没有怜爱,沉声的发问,却容不得她迟疑。“说,你去了哪里……” “为何不说,朕在问你话,为何不答!”司徒轩晨终于耐不住心头的怒火,猛然起身,便到枫月面前。“这身打扮,你到底去做些什么……朕什么都给你,为何还是满足不了你,这宫中什么没有……” “皇上,若是当真什么都可给我,为何不许我离开这里……”枫月打断司徒轩晨激动的言语,没有再犹豫,冷冷的说。 被枫月突然的问话给震住,司徒轩晨竟一时语塞,没有回答。 “枫月只求能允我离宫,如此而已……” 尴尬的宁静,却是暴风骤雨的前奏。 “来人,把这奴婢给我拖出去,重大20大板……”司徒轩晨话锋一转,看向角落里蜷缩的小柔,怒吼起来,转过头来,再看向枫月,眸间再无怜悯,冷冷的说“还有你,从今以后,不得再踏出这里半步,若是抗旨,格杀勿论!”话毕便要拂袖而去,枫月的手已经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顾满地的瓷器碎片,刷的便跪在了地上…… 她的眉间全是乞求,第一次如此认命的眼神,让他一惊。“皇上,枫月以后不会再踏出此屋半步,千错万错,终归是我一人之错,求您不要责罚小柔。” “朕要责罚个下人,倒惹得你这竟屈膝相求,若是有情,奈何朕日日夜夜这般待你,却终究熟视无睹……来人,拖出去……” 第65章 被枫月的举动震怒,司徒轩晨龙颜大怒。 小柔被几个侍卫架着出了屋,接着便传来凄惨的哭叫。司徒轩晨倒是来了兴致,非但没有离去,还命令几个侍卫架着枫月来到屋外,眼睁睁看着小柔被鞭打,却由不得她阻挠。 枫月发疯似的苦苦哀求,司徒轩晨只是无动于衷。一连数十杖打下去,哭喊声渐渐微弱下来。 突然,枫月猛地挣脱掉双肩的束缚,不顾一切去挡打下来的乱杖……眼看棍子就要落下,司徒轩晨随手夺过旁人佩剑,一声惊呼,周身数人手中棍杖纷纷应声落地,险些触及枫月。 低喘的啜泣声,众人纷纷惊呼,看向司徒轩晨。 他终究不想看到她受伤,看着她泪流。如今,他已是万人之上,却为何在面对这个柔弱女子时,依旧毫无办法。 听到棍杖落地的声音,枫月急切的扭过头去,身子依旧匍匐在小柔身上,耳畔是小柔断断续续的啜泣,可她听不进去。“枫月知错,若是难解圣上怒气,就责罚我好了。不要再打她了,不要……” “当真知道错了……”司徒轩晨走到枫月面前,冷冷的问。“抬起头来,告诉朕,你错在何处……” 枫月微微颤抖的身子吃力的站立,抬起头却下意识的躲开了他的眸,“错在……私自出宫。” 司徒轩晨显然不满这回答,方才舒展的眉间又皱了起来,“只是如此而已,这就是你所谓的知错?”说着竟一个突然用手擒住了枫月的下颚,紧紧的揉捏着,不顾她的痛苦与疼痛。 “朕要你好好活着,你就必须活着,朕要你死,你也活不到下一刻。如今,你竟敢违逆朕的旨意,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 枫月不语,紧闭双眸,不去看司徒轩晨的脸。颚下被擒着生生的疼,却只是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明日起,朕会让侍女来服侍你,这个奴婢,从今往后都不准再踏入宫廷半步。若是你再违逆朕的意思,统统格杀勿论!” …… 浩浩荡荡一群人随着司徒轩晨拂袖而去,而跟随离去。空荡的院落,枫月跌坐在地上,没有泪流,没有言语……小柔被带走了……从今往后,她唯一的依靠也被剥夺,只剩下自己,在这偌大的皇宫,只剩自己。却没有勇气选择死亡。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后的依靠。 …… “皇上当真如此如此待她?……”安坐于榻上,枫雪似笑非笑。 “皇上方才离开,听说把贴身的侍女杖打二十,撵出了宫。” “哼,想不到她也有今天。”枫雪懒洋洋的坐立起来,颇为得意的说“替我准备晚膳, 今夜我要邀皇上同饮这良辰美酒……哈哈哈……” …… 怀里拥着佳人,司徒轩晨依旧一脸不悦,方才的愤慨在心头荡漾,为何枫月再没开口,没有求他?总被这女子扰得心神不宁。想来一股怒意弥漫,竟不自觉把怀里的佳人拥得更紧。 “唉呦,皇上,弄疼雪儿了……”枫雪一脸幸福的倚靠在司徒轩晨怀抱,撒着娇,嗲声嗲气的低唤起来。“皇上今夜别再为那些烦心的事所扰,在我这……” 话没说完,司徒轩晨的唇已紧紧附了上来,不留任何余地的与她纠缠,缠绵在一起。没有温柔,没有顾忌,只是紧紧的与她纠缠,似在发泄,更似在宣泄……他并不顾她的感受,不顾她的疼痛,不顾她微微的颤抖…… 夜更深,空剩繁星点点。今晚的月被乌云遮蔽着,稀稀疏疏,若隐若现。身边的男人呼呼大睡过去,一只胳膊还搭拉在她的肩头。枫雪感到精疲力竭,心力憔悴。在所有人面前,她总是故作欢颜,明明得不到他的爱,却依旧伪装着幸福。他从来没对她温柔过,一切不过是场政治游戏。人人都以为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其实不过一具空壳,连精神都已所剩无几。“枫月,既然我得不到,你又有什么资格得到……没人敢动你,我就偏偏要动你!”晨曦依稀可见,枫雪一夜不眠,却是做了个可怕的决定…… 第66章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此地……”枫月轻轻推开门,却见屋外几个侍卫定定的站立着,不理会她,却也没有离去之意。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寻思着到底发生了何事。 突闻大门外有了动静,一个男子,身后一群婢女,步入院落之中。 “让您受惊,是属下罪过。”男子走近枫月,俯身行礼,继续说“属下张铎,受皇上旨意,日后便是您的贴身侍卫。这些是皇上赏赐您的婢女。”话毕,叫张铎的男子便一个侧身,示意枫月。 他果然还是这样做了,不再允她自由。枫月感到一阵恼意,皱了皱眉却不想呵斥这群无辜的下人,于是极力保持着舒缓的语气,只言一句“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事自会吩咐下人……”说完便要关起屋门。 “还请候片刻,待张铎将皇上旨意一一转达。皇上叮嘱,需要婢女们伺候您按时用膳,每三日需受御医把脉,按时服药。”张铎有些许犹豫,停住片刻继续说到“若是未能伺候您周全,婢女们就要……受罚……” “此话何意,什么叫未能伺候我周全,就要受罚……” “皇上如是叮嘱,属下只是……”张铎面露难色,不再言语。 “好的,我知道了……”枫月感到无力,却是无话可说。 他知道她的脆弱,她的软肋。太过善良,最终不过是拖累……他要她死她就必须死,要她活着她便只能活下去……既然如此,他要她如何她也只能如何。 …… 夜深,一个人影闪身进了太后的宫里。 “请太后娘娘明查,属下所言千真万确。”张铎跪在太后面前,一脸的诚恳。 “一个下贱女子,勾引皇上,本宫岂能坐视不理。因她有孕在身就要留宫中,日后若是产下男子,岂不是养虎为患!简直岂有此理!” “你如今日日伴她左右,皇上有任何动静,都及时禀报本宫。”太后稍稍平熄下怒火,看着渐黑的天色,摆摆手,对身边人说“带他下去,将乌乞国进贡的那些玉器拿来赏赐给他……” “谢太后娘娘,属下定会竭尽所能……” …… 丞相府里,细细听去,从丞相房中传来鼾声阵阵。 一个黑影静静的闪身进入屋内。周围的一切,漆黑一片,他却看得额外清晰,不一会,又看到这黑影怡然的出了屋子,一跃而起,消失在房檐那头。 天亮,传来阵阵惊呼。丞相府邸乱作一团,全府上下,被盗一空。屋里的桌上,安静的躺着一张纸,上面什么也没写,不过是画着个简单的标志,没有人会去在意。老丞相气急败坏,全府上下上上下下,夫人们的首饰、珠宝、玉器、书画、古董……竟然一夜蒸发。 “废物,全是废物……如此多财物,定是多人而为,竟毫无察觉,简直是废物……”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老爷,您先别这么大火气……敢偷到丞相府上,定不是一般盗贼所为……”丞相夫人好生安慰着怒不可揭的丞相。 “老爷,老爷……在屋里发现的……”突闻屋外下人禀报,来人拿着一张纸递上来。 丞相夫人顺手接过下人递上的白纸,什么也没写,不过是画了个标志,却似透着血迹。“这……这是什么……东西……” 丞相一把夺过白纸,看到标志,顷刻跌坐在椅子上,手剧烈的颤抖着,似要说什么,却突然昏厥过去……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别吓臣妾……老爷……” 丞相府邸顿时乱作一团……老爷突然就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 “什么,我爹他突然昏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突然昏厥过去……” “小的也是听说,不能确信。思来想去还是该告诉娘娘,所以就……” 枫雪有些不安,说不出为何,就是心慌起来。 “你再去打听,速来禀报我……若是当真,我要出宫一趟!” “是……” …… “为何老爷看到这纸上的图案,反应竟这么大,到底指代何意?你跟随老爷多年,是否见过这图案?”丞相夫人神色凝重,招来丞相身边的贴身侍卫,想要知道答案。 “属下不知,这图案属下从未见过,也未听大人提起,但既然来人如此斗胆,其中定有蹊跷。” “如今秦儿远在边疆,雪儿又已贵为皇后,连个说话商量的人也没有,这要我如何是好……”丞相夫人满面愁容,唉声叹气道。 “咳咳咳……咳咳……”床帘里传来阵阵喘咳,丞相虚弱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我……我要见皇上……皇上……” 听到声音,丞相夫人一个快步到了床边,激动颤抖的说“老爷,老爷……你终于醒啦……醒啦……” “我要见皇上……速去准备……去……快去……” 掀开床帘,满眼血丝,眸间透着绝望,声音哽咽而沙哑,不允许面前人再嘘寒问暖,丞相一个猛劲推开所有人,踉跄的下了床,冲出门去…… …… “皇上,他回来啦……他真的回来啦……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而其实他没有死,如今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老臣实在惶恐啊……”司徒轩晨一声不吭,看着殿下的丞相满面愁容,言语间透着丝丝恐惧。那个人,不是早已经死了吗?为何如今,竟这般肯定他回来了,回来了又能做什么呢…… “皇上,当初所有人对此闭口不谈,您更是不曾了解。当初先皇与他都是皇子,最后先皇继位,他却突然暴病而亡。本来老臣也信以为真,可是……可是……”丞相似在说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大口的喘着粗气,“可是有一天,先皇拿出一块玉帕,上面赫然绣着一个标志,先皇当初告诉老臣,他其实没有死,这个标志是个警告,是要封住所有人的口。若是他日再现,便是迎国血雨腥风之时……” “到底当年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个标志再现,竟让你如此惶恐……”一手拿着丞相递上的白纸,赫然的一个血印标志,有些许的刺眼。不过一个月牙形的标记,并无特别。却惊得身经百战的丞相大人面色铁青。 “当初,本该是他继位,但最终先皇继位,同时就传出了他暴病生亡的消息……” “你是说父皇他……岂有此理,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似乎明白了丞相的话中之话,司徒轩晨一时不知所措。“即便如你所言,如今朕是皇上,他回来又能如何……” 老丞相并不被一席话说动,继续接着说“当初他曾妄言,若是先皇不能兑现承诺,他便会回来,而一旦回来,所有的秘密就会惊天而出……互相厮杀,夺下皇位,难道还不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吗……” “岂有此理,什么承诺?若是如此说来,父皇在位他没有出现,如今朕把持天下大局,他倒突然现身。难道朕是昏君,难道朕不是为百姓而生的明君……简直猖狂……”司徒轩晨被一席话激得怒不可揭,随手掀翻面前的桌子,弄得框框作响,瓷器落地,溅起一地碎片。 “家丑不可外扬,皇上不要动气……不要动气啊……”老丞相急得急忙上前阻拦,也是无力。“老臣刚已细细寻思,已有对策……” “当初我伴在先皇左右,所以才知道这惊天秘密。而如今,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活着的事实。方才的惊慌失措也是老臣愚笨,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不过虚张声势。” “依您所言,要如何是好?” “老臣不担心他一人之力,却唯恐会与司徒贤熙联手,到那时,若是再集结旧部,就大事不妙了。所以当下之计,便是尽快找到司徒贤熙。两个都是死人,就成全他们……”丞相稍稍平伏语气,话语间却是毫无感情。 “既然大人已经有所谋略,此事就交由大人办妥。可惜追查司徒贤熙下落至今未见音讯。三日之限已过,你要如何解释!”司徒轩晨面上稍稍舒缓的表情突然又晴转阴,呵斥起来。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臣已经有些眉目,请皇上再给老臣些时日……不过多久,一定如您所愿……” 第67章 “太后娘娘驾到……”屋外传来下人的传话。 枫月有些许惊慌失措,从床檐边猛的起身,快步到了屋外。这是多久了,自从先皇驾崩,到如今,她刻意的回避着任何一个与太后娘娘相遇的机会,而太后似乎也突然决定了不再为难她,这几个月过去,都相安无事,为何如今却突然来访,她感到不安在心底弥漫开来。 “娘娘大驾光临,枫月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话毕,枫月垂下身子,行了大礼。因为怀着身孕,依旧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微微的皱着眉,又收起了所有的不适。她当然知道这偌大皇宫里的生存法则,一丝不悦,一丝喜悦,都会被捕捉的清清楚楚,而结果不过是被无限的放大,放大,放大,直至致人死地…… “起来吧,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太后不屑的眼神扫过枫月,径直步入了屋子。“自从知道你怀了身孕,我也没来看看你……毕竟是贤熙的骨肉,亦是我迎国的骨肉。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你……” “谢谢太后娘娘关心,如今枫月一切都好。还请娘娘放心!”枫月起身跟着太后进屋,安静的站在一旁,却并不落座。 “我听说皇上每日都会来此,可有此事……”太后收起面上最后一丝笑意,冷冷的问。 “确有此事……” “你可知道皇上曾经要允你为妃?” “枫月知道……”枫月依旧淡然的站在一旁,不多言只言片语,言语间有着说不出的生疏。 太后不满的皱着眉,为这份淡定,为这份坦然,就似对她的挑衅,当初如此,而今,这女子依旧如此…… “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禀报,太后面上流露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枫雪满面容光的步入屋子,便看到了枫月与太后。“太后娘娘吉祥……” “原来这还如此热闹……起来吧……” “皇后娘娘吉祥……”枫月吃力的行着礼,今日她是有些累意了,站立一会,已感不支。 “我顺路来此,拿了些西贡国进贡的上等药材,之前让老太医搭配了其他药材……”枫雪一字一句,言语间溢满关切之语。“每日按时服用,对胎儿很有好处。” “枫月谢过娘娘关心。”顺手接过枫雪递上的药,枫月淡淡的答道。 “来人……起驾回宫”太后突然的站起身来,方才冰冷的眼神又恢复了来时的神采,笑容相对的对枫月说道“既然皇后娘娘来此,你们姐妹俩就好好叙叙家常,本宫先行一步。不过要记住,药是一定要按时吃,别辜负了皇后对你的关切。”…… 今天是怎么了?太后和枫雪,似说好了般,纷纷来此却没有对她发难,没有刁难?这绝不是偌大皇宫中应有的作风,那么到底是缘何呢?送走枫雪,枫月感到异样的迷惑。莫非是司徒轩晨有所苛责,才会这般凑巧的来此对她嘘寒问暖……想到这,枫月只觉一阵颤粟,分外的心寒。 而此时,太后娘娘已经乐开了花。 “总之你记住,那药一定要看着她喝下去,若是皇上问起,就告诉皇上,是皇后娘娘为了让她安胎而特赐的补药。” “属下明白,娘娘放心。” 目送着张铎离去的身影,女人笑地更诡异起来。她只需要等待,只剩等待,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谁也不会在意这两个人,一个斯文女子,一个算命卦人。女子双眸噙泪,毫不顾忌周围的喧嚣,似在犹豫,久久没有吭声。 “世事自有因缘,姑娘何必自寻烦恼,若是姑娘信我一句,今日便是最后的机会,若是错过,便是终身之憾,更会引来杀身之祸,若是不信,只当戏言罢也……” “大师,当日你曾说过,我注定是王的后,可如今,我却一无所有,如此说来,我又为何要再信你这次?”章望婷犹豫不决,终于说出了口。 “当日所言并非戏言,一切只是时候未到。若是姑娘没有当真,又为何如此辛苦,要再赶来让我卦上一卦。” 章望婷似看到希望,急忙拉住算命卦人的手,急声说“大师,求您点拨,若是做了决定,我该如何是好。” “此乃天机,不可泄漏……”算命卦人说完最后一句,不再开口,紧闭双眼,不再理会面前女子。 章望婷回到宫中,天已漆黑下来。关于她有孕的事,已经起了谣言,她不能再瞒下去,却总也下不了决心将孩子做掉,毕竟是身上的骨肉,原来她根本割舍不去。她不怕死,却不想死。 …… 今夜不眠,方才发生的一切,并不幸福,却感到寒心。此刻,司徒轩晨紧紧的搂着她入了眠。这是多久了,皇上终于不再是冷冷的一句跪安,而是要她伺寝。她等了多久,却为何今夜来临的一刻,只感到心寒。“皇上,我有了你的孩子……”今夜,当她在他面前下了决心告诉他时,他没有丝毫的惊讶,他早已经知道,却没有问起,没有追究。“朕知道,只不过念在旧情,给了你半个月的时日,看来这场博弈还是朕赢了,你毕竟是有情有义的女子……”后面的话她没听下去,她也听不下去,若是没说,她会如何,老卦人说是杀身之祸,难道他真的会对她如此,薄情寡义格杀勿论?他根本不爱她,不过爱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觉得可笑,这偌大的寒宫,她竟是母凭子贵换来的苟活。 第68章 “娘娘,皇上吩咐过,您如今有孕在身,实在不易太多走动。”章望婷刚踏出门,侍卫就一个近身阻止了。 “岂有此理,给我退下。”章望婷感到丝丝愤怒在体内燃烧,却又无从发泄。自从自己有孕的消息传开,司徒轩晨就不允她再多的自由,今日大臣们和嫔妃纷纷随皇上一道到林场狩猎嬉闹,自己却要留在宫中,想来就生愤慨。 “娘娘,属下无能为力,皇上有所嘱咐,不能让您过多走动啊……” “这我自会和皇上说,你不必担心。我不去林场,不过到处走走,你也敢拦?”章望婷气急败坏,大声呵斥到。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 章望婷一个拂袖就要离去,不想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原来是司徒轩晨的贴身侍卫徐猛。看着来人,章望婷口气明显舒缓了许多,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自然不好得罪。 “请娘娘留步,皇上叮嘱过,这些日子,您不得随意走动,以免动了胎气。恕属下冒犯,还请娘娘海涵。” “岂有此理,你……你……”章望婷气得面色难堪,却也只能作罢,若是再硬来,也不见能占得上风。 …… 林场里,司徒轩晨喜上眉梢,太久没有这样放松,今天的心情就和这明媚的阳光一样温暖。 “几位大人,今天既然来此,就大胆猎杀,不要空手而归让内人看了笑话。朕今日要猎到野鹿,哈哈哈……”只听一声嘶叫,司徒轩晨大鞭一挥,疾驰而出。 司徒轩晨驰得飞快,很快将一群人甩在身后,似乎看到丛林深处有猎物,却又看得不甚清晰。心下寻思是大猎物,便直奔了过去。 当飞快的冲进林间,才猛然发觉身后的响动早已烟消云散,早已远离了众臣,只身一人到了丛林深处。突然林间深处想起似马匹的嘶吼声,司徒轩晨的马儿发疯般向更深处奔去……终于把持不住,司徒轩晨险些坠马,还好说时迟,那时快身下触地时臂上发力,才没有受伤。 “什么人,如此大胆,还不快快出来谢罪!”司徒轩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又气又恼,大声呵斥起来。 马儿绝尘而去,只听得到落叶的沙沙声,四周恢复了平静。也是一个瞬间,突然四周大树落叶纷纷,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皇上日日夜夜念我,如今为皇上准备的厚礼看来皇兄并不喜欢啊……”司徒贤熙一袭白衣,脚下轻点,踩着落叶似从天而降,来到司徒轩晨面前。 “果然是你,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能力。这若大的皇家林场,你也敢闯。”司徒轩晨面上收起笑意,冷冷的说。 “难道做了皇上记忆就如此不堪,这世间还没有能阻我挠我之人之物,又如何有不敢闯之说。” “朕可以饶你一命,你引我来此,自己也逃不出去。再不离开,只能亡命于此。”司徒轩晨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依旧冷冷的说 “我本就是个已经死去的人,何惧再死一回。今日来此,不过要告诉你,既然我没死,我就会替父皇守住江山。纵然你是皇上,也是同样。若再做欺瞒百姓,伤天害理之事,你也再不配做王。” “岂有此理……看招……”司徒轩晨显然被一席话激怒,手摸到腰间,瞬间拔出佩剑向司徒贤熙刺去。 司徒贤熙后退两步,也立即拔剑相对。自母后过世后,他便很少再与司徒轩晨过招,曾经两个人对彼此剑路都分外熟悉。只是唯一不同的,他,司徒贤熙不再是当年的他,不再是常常略逊一筹的二太子,为了报仇,他苦练武功,再幸得林飞宇武功尽传,如今的他,早已所向披靡。 只不过几个回合,司徒轩晨就再也抵挡不住,尽显下风,突然眼前一亮,一只手摸到胸前,几枚飞镖应声而出,飞向司徒贤熙。司徒贤熙料不到司徒轩晨竟会手藏暗器,剑路突变,挡下飞来的暗器。只听几声叮当响声,飞应声落地。却亦然有一枚擦手而过,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司徒轩晨说时迟,那时快,招招致命,向司徒贤熙攻去。 突然一个黑衣人闪身到司徒轩晨身后,硬是点了他的穴道,只见手中剑应声落地,司徒轩晨定在那,再动弹不得。 “跟我走……马上……”黑衣人厉声说道。 “可是……”司徒贤熙不解的看着面前突然的巨变,刚想再说,只感到方才被暗器所伤的手臂已经愈发疼痛。便不再言语,收起剑,跟着黑衣人就要离开。 “等等……”黑衣人拨开司徒贤熙被划上的手臂,伤口只是一个片刻已经愈发红肿起来,看似伤得不清。“上面有毒……” 黑衣人回身回到司徒轩晨身后,竟也拔出腰间佩剑,对着司徒轩晨身后就是一剑。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度。只听一声呻吟,司徒轩晨的臂上顿时也划出了一道血痕。“剑上有毒,一日之内若是没有解药你必死无疑。若你想保住性命,今夜就有劳皇上将解药送到张大人府上。待贤熙的毒尽数解除,我自会将解药送来……” …… 阴暗的山洞里,司徒贤熙有些痛苦的倚靠在岩边,他不想相信这一切,但却不得不信。手臂已经麻木的无法动弹,还不住的向外渗着血水。“敢问恩人何许人也,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对我出手相救?”司徒贤熙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有太多的迷惑。 “和你一样,是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又何必在意多死一次。”黑衣人长长叹了口气,这声音中包含着太多的失落与愤懑。“皇上不会轻易交出解药,不过你不必担心,此毒我曾经见过,两日内拿不到解药才会毒发,如今只能委屈你熬过这一夜。为了保命,他是一定会交出解药的。” “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要救我。我的命不值得如此。” 黑衣人转过身来,看着司徒贤熙,一字一句的说:“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做王!” 听到这个回答,司徒贤熙满脸更是惊讶,手中一直紧握的剑也瞬间跌落在地,不住的颤抖。“我不知你是何人,为何救我。但我不会做王,王,注定是轩晨。若是为此而出手相救,看来你是救错人了……” 黑衣人显然很不满意这个答案,一怒之下,一个近身站在司徒贤熙面前,以剑相抵,厉声说:“若是你再说这样的丧气话,我就一刀结果了你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若是如此,倒是痛快,我也再说一遍,我不会做王。”司徒贤熙毫不畏惧加在脖上的剑,依旧不冷不热的回答。 黑衣人紧握剑端的手不住的颤抖,最后将剑一甩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记忆被幽怨的话语拉回到20年前……“当年,你父皇与我情同手足,只是最终,我们竟爱上同一个女子,直到要刀刃相见,而那个人便是你母后。当年,我本该做王,只是你母后已经是他的太子妃。我本就无心于权势,为了你母后,我甚至可以让出王位,只要这个女人幸福。可惜不等开口,你父皇竟用奸计加害于我,置我死地。苍天有眼,或许我命本就不该绝,才能苟活到如今。你父皇何曾是有情谊之人,为了权势,竟让个恶毒的女人做了后,让你母后含冤而死。如今,这恶女人的后人要对你赶尽杀绝,我如今出来拥你为王又有何过错……”黑衣人显然已经深深陷入回忆的痛苦中,说着说着已泪眼朦胧,声音哽咽,突然又厉声呵斥起来“你这个不孝子,身为我迎国皇子皇孙,男子汉大丈夫,拥你做王,为何躲躲闪闪,难道国之社稷你统统不管,民之安危你统统不顾……” 司徒贤熙震惊的说不出话,两眼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难道这个人,就是他未曾谋面的,母亲常常无意提起的男人,就是父皇的皇兄,当年本该做王却传暴病生亡的男人。“你……你是……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会是……”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就是当年的胤,你父皇的皇兄,当年的大太子。如今世事变迁,一晃20载过去,我竟然会为了你而回来……” “为了我?……你和母后的过去我不想知道,父皇待我不薄,即便当初母后蒙冤而死,一切都已成追忆。冤冤相报何时了,父皇与母后,还有20年前的那个人早已经入土为安,不要再混乱我的思绪。不要再对我说那些无法证明的你所谓的事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做王。” “告诉我个理由,你信不信不重要,告诉我一个你不要做王的理由!”黑衣人听完怒不可接的大吼起来。 “因为我已是死人,不想无辜的人为我而死,因为我信命,命中注定我不是王,而他注定是王,因为我相信当今的皇上可以治理好国家,治理好百姓……若是你当真为了迎国,为了我,贤熙只求你能为我做一件事……” “何事?” “你我联手,铲除丞相。要换迎国太平,所有的错都是丞相旋起的血雨腥风。只要铲除丞相,轩晨我自会让他改邪归正……”司徒贤熙语气渐渐淡了下去,似乎他也没有把握,到底能否兑现这个承诺,真的可以让司徒轩晨放下野心和欲望,放下杀戮与残忍吗?今日他可以毫不顾忌的对他下手,又如何能轻易改变这样的秉性…… “你放心,丞相我自会将他铲除。不出半月,他便再得不到司徒轩晨任何信任。否则今日,我也不会让他将解药拿到丞相府……”黑衣人暗自思忖,回答道。 司徒贤熙有面上有些许惊讶,说“莫非你早有打算对付此人……” “这你不需插手,我自会处理。”黑衣人冷冷的回答道。 “好,一言为定,只要你能铲除这老贼,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若是司徒轩晨不思悔改,我自会担起国之大任。” …… 第69章 司徒轩晨面色惨白,臂上的伤口愈发疼痛,炙热难耐。 “皇上,您怎么样,您……”一群太医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敢吭声。已经上了药,却不见伤口有丝毫的好转,脓血依旧不断的流出,根本止不住。 “去,去把丞相叫来……快去……都是群废物……”司徒轩晨大怒,顶着剧烈的疼痛,怒吼起来。 “皇上,都是属下无能。若是今日您让属下陪伴左右,我定要将那乱贼擒住……”徐猛长跪地上,一脸的悔意。他不明白为何今日,司徒轩晨定要他留在宫中,让他看着婷妃一举一动。 大殿里,空荡荡,只剩司徒轩晨与徐猛二人。丞相正在匆匆赶来…… 司徒轩晨感到臂上已经再没气力,只剩麻痹,果然这毒更胜一筹,他也无力可解。“你不必自责,世事难料何必在意……”司徒轩晨有些吃力,声音断断续续继续说着“婷妃如今有孕在身,朕不希望她有任何不测,这偌大皇宫从来都是暗藏杀机,稍不留意便会遍体鳞伤。她是朕的女人,朕不会让她有事,所以……你必须做好朕要你做的……” “属下遵命,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只是皇上,为何不让婷妃知道您的心意,似乎娘娘对您的做法颇为不解……”徐猛犹豫着一字一句说出来。 “你不会懂……这是永远还不起的债,又何必在意她对朕再多一些怨与很……唔……”司徒轩晨深情的说道,因为臂上的疼痛已经弥漫四周,不禁低吟起来…… “皇上,您怎么了……让属下替您先吸掉这脓血,或许会好受一点……”徐猛听到司徒轩晨渐弱的气息,不禁大惊,手足无措起来。 司徒轩晨摆摆手,表示不行,愤怒的说“去……丞相此刻到哪了,让他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 “说,你与司徒贤熙到底有何勾当……?说!”看着久久才赶来的丞相,司徒轩晨怒意难掩,忍着剧痛怒吼起来。 “皇上明查,皇上明查啊……臣忠心耿耿何来勾当之说……”丞相满面大汗,被突然的怒吼惊得脚下不稳,方才站起来的身子顷刻跌坐在地。 “你不说朕也会明查,拿去……做你该做的……”司徒轩晨一面说,一面向殿下扔去一个小瓶。 丞相战战兢兢拾起面前的瓶子,手不住的颤抖,支支吾吾的说“恕老臣愚笨,皇上要老臣做何事?老臣不知……” 司徒轩晨始终眉头紧锁,面色愈发惨白,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疼痛,久久没有再言语。终于在持久的沉默后怒吼起来“拿回去,回你府上去……马上给朕消失……明日早朝你来此,若没带回该带的东西,朕便诛你九族……” 丞相瘫软在地,胡言乱语,被侍卫拖着出了大殿…… 第70章 “张大人,别来无恙啊”一句犀利的声音由远而近,声声入耳。丞相吓得直打哆嗦,安坐在屋内却不见任何踪迹。他的周围满是侍卫,整个人却已经无力支撑,苦苦的撑住桌脚,满嘴胡言乱语。“不要来找我,不要杀我,不要,不要……” “大人,你怎么了,大人,没人来找你,大人……大人……”周身的侍卫纷纷围住丞相,从没见过这样的丞相,满脸恐惧,胡言乱语。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你们都出去,出去……出去……”丞相突然从地上踉跄的站起来,拔出身边侍卫腰间佩剑胡乱刺去。惊得周身一群人纷纷夺门而出…… “大人疯了,大人他疯了啊……”徒剩一阵喧嚣……转瞬便归于沉寂。 黑衣男子就在此刻似从天而降站在了丞相面前,面上带笑,毫无惧意。“大人别来无恙啊……” “你,你是……是鬼啊……鬼啊……”丞相即刻似发疯般狂叫,举剑向男子刺去。 黑衣男子依旧不紧不慢,脚下步子稍做移动便躲过了刺向自己的利剑。背在身后的手说时迟,那时快,伸手而出,轻点丞相穴道,只听到剑声落地。人已定定的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看来大人果然好记性,20年过去依然认出了我。当年若不是拜您所赐,恐怕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吧……啊……哈哈哈哈……”黑衣男子狂笑起来,话语间却充满了恨意。“今日来此,本该取你性命,可惜你老命今日不该绝,也就暂且放你一条生路,他日我必来取你性命……解药拿来!” 丞相全身颤抖,嘴角不住的哆嗦,满脸写满了恐惧……“什么解药,什么解药,老夫……老夫不知……” “岂有此理,皇上难道当真这般淡定,没有给你解药……” “啊,有……有……拿去……在老夫身上……” 黑衣男子伸手探进衣服,果然摸到解药,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手丢下一个小瓶子,也不解开丞相穴位,只是当面将瓶塞拔掉,说“此解药不可与空气相触,一个时辰内若不能让那狗皇帝服下,他便无药可救,必死无疑……今日我答应了某人不会杀你,但我可没答应要救那皇帝。他如何造化,全靠你了……大人……哈哈哈哈……”话毕,拂袖而去。 …… 司徒轩晨半梦半醒中被人扶起,服下解药,终于解毒。臂上疼痛舒缓……心头怒火中烧。“这解药是如何弄到的,有何人拜访了丞相府……?” “是大人让小的速速送来的……方才大人回府后神情古怪,举止骇人。举剑见人就刺。惊得众人只能纷纷跑出来。可是不一会大人在屋里极力呼救,小的冲进屋里,大人便让我们速速将这解药送来……” “岂有此理……既然无人拜访,难不成是他自己藏了解药……”司徒轩晨不满,呵斥起来。 突然眼前一亮,急声问到,“你方才说丞相他举止骇人,神情古怪?” 殿下的下人已经恐惧的不行,哆哆嗦嗦的答道,“是的,皇上……” 司徒轩晨转怒为笑,忍着臂上的疼,转头对身边人说“传朕旨意,张大人为朕,为先皇鞠躬尽瘁,忠国忠民,实乃迎国之福。如今大人操劳国事积劳成疾,朕特准其告老还乡,赐上好布匹千尺,黄金万两……” …… 晨曦渐渐清晰,阴暗的洞穴也被照亮。司徒贤熙静静的倚靠在岩边,壁上的毒已经尽数解除,尽管伤口还有疼痛,但已无大碍。黑衣男子此刻早已不见了踪迹,他只能凭着依稀的记忆,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昨夜他高烧不退,伤口剧痛,模模糊糊中黑衣男子扶起他服下解药,之后便一直守在他身边照顾他……隐约听到男子在念叨着母后当年的名字,却又不甚清晰,之后便昏睡过去。 黑衣男子到底去了何处呢?那个他如今仍无法相信依然活着的男人…… 第71章 枫月感到这几日来,体力愈发不支。难道是因为有孕在身,才会感到这般困倦与疲累。皇上已经有几日没来,尽管并不希望司徒轩晨来此,但突然的没有出现,却又勾起她一丝浅浅的担忧。 “张铎……”枫月慢慢起身,推开屋门。 “是。属下在此,您有何吩咐……”听到枫月的呼唤,张铎立刻上前。 “没什么,只是近来宫中可由什么大事?”枫月迟疑片刻,轻轻的问。 “嗯……属下未有听闻,不知您为何如此问?” 枫月听着,面上松了口气,淡淡的笑意浮现,依旧不紧不慢轻轻的说,“没什么,没有就好。你退下吧……” “您这是要去哪……?”见枫月没有回屋的意思,反倒出了院落,张铎小心翼翼的问到 “我四处走走,这几日心头发慌,气力全无,也许太久没有活动了……你不必跟着我”枫月没有回头,淡淡的答道,最后一句却又加重了语气,她是有意的,这富丽堂皇的皇宫,更像无法逃离的大狱,根本是无处可逃,却为何还是这样束缚她所有的活动呢? “可是,皇上有令……” “不要再用皇上压我,我自有分寸!你退下吧!”枫月微微皱眉,无限的反感,声音也变得的异常冰冷。 “是……”张铎于是只好退下。 看着枫月渐远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有一股冲动,想要跟着她、保护她。太后娘娘已经告诉过他,枫月吃的药五日内必见奇效,而他,只需要略微失职,不能伴枫月左右片刻,所有一切都在掌握中。此刻,是枫月自己推开了他,不准他伴在身边,岂不是良辰。可惜,为何,还是这般担心,竟然有不顾一切要跟着这女子的冲动,他不过是个下人,不过是个武夫,一个粗人,枫月对他,尽管没有任何苛责与过分,却有着拒人千里的遥远…… 天气有些阴沉,枫月徐徐漫步,心头却是心事重重,那群孩子,那群可怜的孩子,她什么也没做,当初本想从外归来去求司徒轩晨罢手,可惜竟是自身难保,还未开口,已被司徒轩晨这般禁锢,还把小柔赶出了宫。她以为对他而言,她可以轻易说不,可事实上,她也有软肋,她也会自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选择的终究是屈服与顺从。 枫月轻轻的迈着步子,小心翼翼。可是越走越发感到无力,下腹突然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不得不努力支撑着身子,保持着站立。头晕目眩,天昏地暗,肚子阵阵的疼痛,无法忍受。灼热、翻滚……“啊……啊……孩子,我的孩子……”枫月不住的喘着气,额间已经汗湿,唇边已有血渍,想要大声的呼救,话到嘴边,只剩呻吟……疼痛势不可挡,枫月支撑不住,终于重重跌倒…… 第72章 “太后娘娘,皇上如今龙颜大怒,属下是如何也脱不了干系啊……”张铎面上已是大汗淋漓,枫月的孩子没有保住,他本想出手相救,却还是没有……所有的真相他都了解,却宁愿视而不见…… “那又如何,与你何干……”太后不以为然的安坐于殿上,神情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得意。“你退下吧,若是皇上要为难你,我自然会替你摆平,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本宫说了不会有事,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太后微微皱眉,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转向殿后的暗房,不再理会殿下的男子。 …… 张铎慢慢起身,慢慢走出屋子,屋外的阳光是如此的耀眼,刺得他睁不开眼……可是心底的乌云在慢慢弥漫开,其实若是怪罪,皇上也抵不过免了他的职务,没有性命之忧,可惜为何,他还是后悔了,还是心疼了,那个女子…… 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感到身后一阵剧痛,便不自觉的跌落,最后一眼,是天旋地转…… 屋内,人们神色凝重…… “皇上,枫月姑娘她……她脉象虚弱,恐怕……” “滚,马上给我滚……”司徒轩晨似乎失去了耐心,昏迷了三天三夜,枫月一直再半梦半醒中徘徊,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知道自己极力保护的生命已经离她而去,于是,她不再想醒来了,尽管太医说不过是胎儿没有保住,身体并未有异常,可她还是这样,昏睡了三天…… 慢步踱到床前,司徒轩晨满眼歉意。一手轻轻捋着枫月的发髻,一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月儿,为何如此残忍,朕再不逼你,只要你起来……为何要如此,难道朕对你这般好,就不能起来与朕说声谢意吗……” 突然,屋外公公慌慌忙忙的冲了进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皇上,太后娘娘她方才摔倒了……您,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母后她……摔倒……了……”司徒轩晨皱了皱眉,摔门而出,瞬间消失了踪影。 而此刻,一个黑影隐没在了门后,丫鬟步入房中,熄了灯火,恢复一片静寂。只依稀闻到蟋蟀的名叫,断断续续…… “几轮回,三世缘,清梦人间,只心为谁去,遥遥无期思人爱,尺折玉叶,未是断肠处;爱如潮,情无尽,万叶千声,空吟斯人韵,别后不知君远近,春意秋情,盼断隔世信……月儿,我回来看你了,为何你却闭上了眸……”黑衣男子泪意朦胧,慢慢俯下身子,唇微微在抖,亲吻着面前女子的额,女子恬静的面庞,安静的躺着,神情安逸。表情里没有一丝苛责,尽是满足。这女子,太过于淡定,不贪婪却注定承受了太多的苦难。 “月儿,我回来了,来为你报仇,来带你回家……”男子抑制不住,不住的颤抖,几度听到了哽咽…… 床上的女子,手突然就颤动起来,转瞬却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她还有意识,她还有知觉!男子一眼看到了这刻,迫不及待,翻窗而出,没了踪迹。 “快,快看看,我刚听到屋里有动静……是不是……”张铎带着太医,侍卫匆匆赶来…… 此刻,太后在床上不住的呻吟,似乎跌的不轻…… “黄太医,如何?” 司徒轩晨有些焦急,急切的问。 “皇上放心,待老臣开上几幅药剂,按时敷、用,情况会好起来……只不过,这段日子,不能轻易走动……” 徐猛悄悄步入司徒轩晨身旁,小声的说“皇上,枫月姑娘醒了……方才那边的丫鬟已经传话过来,还很虚弱,但已无大碍。” 司徒轩晨凝重的神色突然就舒展开,只是面上依旧,冷冷的说“退下吧,朕知道了……” 太后真的摔的不轻,也不知怎的,好端端的慢步在园里,却突然狂风大作,脚下一软,从台阶上摔了跟头……、 “皇上,您政务繁忙,不要担心本宫,回宫去吧……”太后有些吃力的说。 “母后,您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司徒轩晨接下话头,片刻后竟真的离开…… 老太后,面上是无尽的失落,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罪孽,她根本已经猜到,此刻,司徒轩晨正往枫月那赶,那女子根本不爱,却耗尽了这宝贝儿子所有的爱……此刻,竟会抛开她……一切都是孽缘啊…… “有谁来过……朕离开后谁还来过……”司徒轩晨似乎有些许的不悦,说不出的不悦,他在和谁争风吃醋呢,明知道不可能,却总有种隐约的不安,说不出是什么……” “没人,没人再来过……是婢女把灯熄了……但不多久,就听到屋里有动静,张大人带了太医和侍卫进屋,就看到她竟已坐了起来……” 司徒轩晨听毕,猛然推开门,床边,枫月静静的坐在那,眼神是空洞的,无声无息,安静的坐着,就连门被推开也无动于衷,似乎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干系。 “你们都退下……”司徒轩晨一声呵斥,门被轻轻的带上。 “月儿,你终于还是醒了,听到我对你说的话了,对吗?”司徒轩晨深情的坐在枫月身旁,温柔的捋着她的青丝。 “他没有死,贤熙他没有死……”枫月一动不动,并不理会司徒轩晨的温柔,只是冷冷的,淡淡的说,又似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到枫月的言语,司徒轩晨难以抑制的愤怒终于爆发,死死的擒着枫月的肩,也不管是否弄疼了她,不住的晃动着。“他已经死了,你要记住,他已经死了!死了!” 枫月微微的想要抵住这剧烈的疼痛,只是无力。泪如泉涌,语气却坚定,“我不是为你回来,贤熙他还活着,他来看过我了……我回来只为他……” 司徒轩晨停下了手中的愤怒,突然就定在了那,“你说什么,他刚才来看过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枫月微微扭过头去,泪眼朦胧,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遥远。“是的,他来看过我了,他根本没有死,却为何你只字未提!” 片刻的沉默,枫月丝毫没有移动视线,其实她并不确信,不过那太真实的声音,竟唤起了她最后的挣扎,那份真实,只有一个理由,贤熙根本没有死,他真的在她身边。此刻,她要一个答案,她要司徒轩晨的答案! 司徒轩晨的眼神游离,似跌落万丈深渊,但也是转瞬,又转怒为笑,竟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贤熙,你有种!竟敢无视朕的存在,哈哈哈哈哈……”转而,司徒轩晨拂袖而起,言语间再无任何柔情,冷冷的说“你太让朕失望!朕待你不薄,你竟只为那个人回来,既然如此,你就给朕好好活着,司徒贤熙的确没死,不过,如今,朕会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不过是最后一丝救命稻草的希望,枫月甚至渴望,从他口中得到否认,然后,她就可以没有任何牵记的离开,去到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与贤熙相会了。只是如今,她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儿,真的活着。从床沿跌落坐地,枫月全身颤抖,说不出话…… “怎么,被吓到了?他竟敢无视朕的存在,本来留了活路,偏偏要来送死,你不说也罢,朕自然能找到他,让他明明白白的死!” “皇上,你,求你杀了我吧……”枫月缓缓的挪动身子,踉跄的跪倒在司徒轩晨身下,她已经无法辨别一切的真相,死,成了最轻松的选择。 “你以为朕不敢吗?不要再考验朕的耐心,你没有这个资格……司徒贤熙在哪,告诉朕?” “呵呵呵,呵呵呵呵……皇上,难道你以为,我真的知道吗?若是知道贤熙没死,我又何必这般屈辱的活着…… “贱人,你竟敢耍朕……”司徒轩晨满腔的愤怒瞬间爆发,就像一个玩物,被人狠狠的玩弄了一次。一切都是可控的,唯独面前的女子,他看不透她,读不懂她,更得不到她……转瞬的怒意变成冷冷的笑意浮上面容,司徒轩晨此刻的表情平静的吓人,继而温柔的说“月儿,朕不会让你死的,除非你想他死……听话,乖乖的呆着,朕会让你见他……”话毕,拂袖而去。 第73章 “查清楚了?”司徒轩晨淡淡的说,像是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却预示着下一秒的血光之灾。 “启禀皇上,枫月服用的药剂里被人添加了些许药材,不至于丧命,却能做到如今这般……” “去,传皇后娘娘觐见……” “是……” …… “啊……”只听一声呻吟,接着便是踉跄跌倒的厚重的撞击声。 “说,你就这么恨她,为何做出这种事……”司徒轩晨怒不可揭,满目愤怒无从发泄。 地上,枫雪一手捂着被打的脸,一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唇边一丝血痕,昭示着刚刚遭受的一切。倔强的小脸努力的迎上司徒轩晨的眸,不甘示弱的应到“皇上此话何意,妾身做了什么,让您要这般对待……” “月儿的药里,为何做了手脚,那药是你特地送去的,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她差些丢了性命,身为一国之母,想不到你竟会如此歹毒……朕不过掌你嘴巴,竟还不知廉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地上的枫雪慢慢的爬起来,脸上全是无奈的笑意,她要如何辩解,当初的确是想整整枫月,才送去的药,却被人利用反倒陷害了自己,百口莫辩,她要如何解释……” “你笑什么,如今不出人命,朕尚且原谅你,若是出了人命,朕要你一命抵一命!”司徒轩晨被突如其来的笑声震怒,大声的呵斥起来! “皇上,这么想取了我性命,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我可不能担保日后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哈哈哈哈……” “放肆,你这是要挟朕,别以为朕不能杀你,随时可以废了你……” “我何时怀疑过您的能力,我爹如今不已经被您废了,若是想废我,悉听尊便……”泪无声的淌在面上,她与他已经玩完了,她不爱他,他亦然。如今,这百口莫辩的误会,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诬陷,却无力争辩…… “来人,传朕旨意,今日起,将皇后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去看她!”转过身,司徒轩晨愤愤的说……背后的女人放荡的大笑,那笑声中凄冷惨淡,越来越远,却感到身子因此愈发感到了冷意…… …… “什么,你说皇后被打入冷宫……为何如此……”枫月虚弱的依靠在椅子边,枫雪身边的贴身丫鬟满面泪意的跪在面前,求她出面。 “是的,您救救娘娘吧,真的不是娘娘做的,如果您不救她,皇上会废了娘娘的。……” “为何我能救她……”枫月依旧淡淡的说,似乎面前的一切都不过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并无大碍。 “您说的,皇上或许能听进去,求您一定要救救娘娘,奴婢跟了娘娘这么久,娘娘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啊……” “行了,你退下吧,我帮不了她……”感到身体异样的疼痛,思维有些涣散,枫月苦苦的支撑着靠椅,不想被人看出此刻的脆弱,只希望所有人都离开视线,她需要休息,太过虚弱的身体,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倒。 “求求您啦,娘娘她不是……”女婢依旧不断的哀求,没有停歇…… “张铎,请她出去……”枫月冷冷的说,脸撇到了一旁,不再理会。 门外的张铎闪身而入,任女婢再如何扭捏,把人拉了下去……片刻回到屋内,却不像往日呆在外面,很自然的走进枫月的屋。面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您该用膳了。” “我不饿,撤了吧……”枫月摆摆手,没有转过头,轻轻的应道。 “您该用膳了,不饿也要吃一些!”张铎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轻摆手,女婢便将膳食端上了桌头。 枫月微微皱眉,心里却是微微的一热,即便是如此冷淡的声音,听着也是佳音。此刻还能有外人关心着,对她已是奢侈。于是很勉强的收起了面上的一百个不愿意,依旧淡淡的说“就放那吧,我会吃的。” 感觉身边的人依旧定定的站着,没有离开,心头的怒意不免又起。“我叫你退下,为何还站在不动,听不懂我的话吗!” “现在就请您用膳吧!” 枫月微微一愣,这语气里分明没有请求,只是命令。却为何怎么听都难以轻易拒绝。慢慢别过脸来,迎上身边人的眸,清澈,明亮,还有一湾深不见底的寂寞,一个人的眸,为何有这么多东西,搅得她心乱。 张铎也没闪躲,目光始终看着枫月的脸,即便是对视,也毫无所谓。 突然觉得难以抑制的心痛席上全身。枫月倒吸口气,一手已死死抵住胸口,面上却是藏不住的痛楚。她想要说不,可话到嘴边,却觉得心痛,无法抑制的疼痛。努力支撑着离开椅子,坐到了桌前。身旁的大手想要搀扶住她,却下意识的躲开了。 看着男子关门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枫月有种错觉,司徒贤熙真的回来过…… 第74章 身子一天天恢复,尽管虚弱得很。张铎每天都陪着枫月到园里散步,起初枫月并不理会,也没应允,渐渐的也就默许了。司徒轩晨没有再来过,却每天都能听到婢女们的议论。司徒轩晨放弃了修葺宫殿的想法,许多被囚禁的苦力们,被一一释放回家……枫雪自从出了事后就被打入冷宫,无人理会;丞相已告老还乡,山高皇帝远想要保住女儿根本无能为力;更有遥传司徒轩晨将要废后,太后娘娘此时早已蠢蠢欲动,未雨绸缪……似乎一切都在平静中进行着,没有任何不妥,似乎司徒贤熙还活着这个消息根本就是个笑话,没有存在的氧气…… “贤熙,你真的还活着吗……为何没有来找我,带我走呢……”枫月久久站在书房里,看着两幅联子,自言自语到。这副联子,是司徒贤熙离开前留下的,最后的追忆,没有他的日子,枫月只能如此,天天看着这副熟悉的联子,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张铎,你说,他真的还活着吗?”枫月慢慢转过身,不经意的问道。这些日子,没有司徒轩晨的打扰,枫月慢慢习惯了与这个侍卫呆在一起,慢慢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关心与照顾,尽管面上依旧冷冷的,但言语之间的关切,却着实令她感动。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面前的男子变了,为何总觉得自从自己出事以后,看到的张铎便不再是从前的男子,依旧冷峻的外表,却能让寒冷的心渐渐融化,她知道这与爱无关,却还是莫名的依赖上了…… “属下不知,属下只知道,您不该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而耗尽人生,您该幸福起来。” “哼,我的幸福在他走的那天已经随他而去,如今他不再回来,我又去何处寻觅幸福……” “若是他永远不出现,您要怎么办?” “若是他已经不在世上,我也不必苟活下去……”枫月的眼里渐渐擒了泪,倔强的不落一滴。 “可是,你又如何知道他不再世上,若是他真的不在,也是希望您好好活下去的……”张铎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动,言语间有些颤抖 “我会证明的。若是贤熙真的还活着,他一定会来找我。若是到了时候他仍不出现,我就可以安心上路了……”枫月似乎沉溺在了自己的思绪中,若有所思的说,完全没有在意张铎的存在。 “您不能做傻事,属下的职责所在,绝不会让您有事的。” 枫月被耳旁的声音来回了思绪,淡淡的苦笑起来,说“你的这番话只对求生的人有用,对一心求死的人,不起作用,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嘴角依旧是迷人的微笑,却像是诀别前的苦笑,“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呆着”说完,摆摆手,枫月安然的坐在了书房里,不再言语。双眼呆呆的注视着墙上的对联,泪却自顾的落…… 张铎默默的低头离开,关上门的一刻,眸里竟噙满了泪水。他要忍耐,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将国之社稷置之不理。他,多么想紧紧抱住面前的女子,告诉她,他就是司徒贤熙,她朝思暮想的贤熙,此刻就在身边…… 第75章 “一切妥当?”阴暗的角落里,看不见来人的脸,低沉的问话,没有多余的字句。 “是,一切安排妥当,听候您的发落。”几个熟悉的面孔,不过些许时日未见,却已看到岁月的蹉跎。 “你们可知是谁救了我一命。”黑暗里的问话,不容置疑的要回答。 “莫非真的是他,当年知道他暴病身亡,臣等便觉其中定有蹊跷,若是当真他没有死,难道他亦想回来夺位……” 黑暗中轻微的骚动,年轻的男子从里屋步了出来,司徒贤熙俊俏的脸上多了几丝沧桑。依旧平静的说,“他本就无心于权势,不过是要除掉司徒轩晨,拥我为王。只是这王,我亦不会做。” 众人一片哗然,本就不大的屋子里,唏嘘一片。为首的几个人纷纷跪下,急呼道“臣等愿意为您效劳,国之社稷需要您啊……”其余人见状,也纷纷下跪,”您不称王,臣等长跪不起……” 司徒贤熙并未理会,不过眉头锁得更紧,良久才开口说道“我不为王,也不会让司徒轩晨当道,如今有一人足以称王,只不过大家都不曾在意过。”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顿时屋内鸦雀无声,似乎都在等待司徒贤熙继续说下去。 正待此时,屋外清脆的落了三声敲门声,闻声望去,一个黑影定定的站在屋外,司徒贤熙嘴角露出了笑意,只出口三个字,“他来了……”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黑衣男子步入屋内,当黑暗再次笼罩整个屋子,黑衣男子迅速的褪去了面上的纱,冷峻的面庞,月光映照下清晰的轮廓,林飞宇将视线慢慢看向司徒贤熙,没有言语,却是满面的激动。 “他是谁,有什么资格做王!” “对,二太子,您必须解释,我们追随您而来,冒着满门抄斩的罪过,替您卖命,如今一句话,就要我们拥他做王,您要如何交代!” 司徒贤熙走近林飞宇,转过身来,看向一双双注视的双眸,说“他,于我一样,流着皇室子孙的血,他也跟你们一样,为了迎国社稷不惜一切代价!就凭这,他就有资格做王。” 林飞宇听闻,没有解释,眼里却噙着泪意。司徒贤熙说的没错,他与他一样,流着迎国皇室的血,如今天意如此,他必须站出来,称王。 屋内又是唏嘘一片,对如此荒唐的话语,没人能轻易相信。 司徒贤熙顿了顿,像是料想到了话一出口的结果,于是并没有理会,继续说“当年,我母后被李妃娘娘所陷害,母后的冤屈,人神共愤。可惜在那之前的十年前,还有一个女人,同样受尽冤枉,却无一人记着……” 说到此刻,司徒贤熙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里有愤怒,也有无奈与忏意。当年母后贵为皇后,为了稳住国基,民心,父皇与母后默许赐死了许妃娘娘……而他,便是许妃娘娘的后人……父皇的第四个儿子……” 众人一片哗然,接踵便是一片死寂。记忆被生生的拉回到了过去一道不想被提及的往事。 当年许妃产下一子,宫中皆大欢喜。皇上更是喜出望外。只不过好景不常,在四皇子满月之时,宫中大摆宴席,当日好端端的天气却顿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那之后,整个迎国便遭遇大旱,再无滴露。民间盛传许妃乃是天之妖孽,四皇子更是灾星之像,只有除掉祸害才能还国之清白……尽管是谣言,只是时日待久,无论皇上如何祈天求雨,也无丝毫缓解,旱情日益严重,民心动荡。 于是第二年四皇子满周岁之时,皇上迫于民意,只得昭告天下,许妃娘娘乃天之妖孽,为求苍天原谅,即刻施以火刑处死,四皇子贬为庶民,今生不得再入皇城。只可惜,那之后两年,迎国依然大旱,再二年,旱情才有所缓解…… 回忆的碎片慢慢拼凑,那年,司徒贤熙4岁,依稀的记忆里,许娘娘对他很好,经常会给他捎来好吃的,对他亲切爱抚的许妃娘娘,就那样被无辜的烧死了,而记忆里那个可爱的弟弟,瞬间便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出现,之后很多谣言,说是那个孩子被送到了城里一户人家,生了场大病,不治身亡…… “不可能,几句话,为何要信,那孩子也许早就没命于天下,如今突然找个人来就要信,我们为何要信!” “你们必须信,因为他就是当年的四皇子。我也不过昨日才确信,他便是当年的四皇子,千真万确,无可厚非!我说的你们可以不信,但有一个人,他说的,便没人再说不信!”话毕,司徒贤熙又隐入了屋子深处,听到里面的脚步声慢慢放大,一个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屋子并不大,光线也称不上太昏暗,可惜即便如此,此人在角落里呆了如此久,屋里却是无一人发觉。 “他就是宇,当年的司徒宇。”声音不大,却是让人身子为之一颤,说话的人,便是当年的胤,先皇的皇兄,当年的大太子。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不知所措,该如何称呼面前的人,在人们的记忆里,他早已沉睡地下,而今,真的见到了,却是无言。 说话人并没有理会一双双惊愕的眼眸,继续说“当年许妃被烧死,存属下策,只是皇上并不希望四皇子真的被贬为庶民,生死未卜。于是偷偷让人将宇送走,他知道途中必定有人会打宇的主意,用一个普通的孩子掉包,把宇偷偷藏在了城里,他的眼皮底下。他原本以为万全之策,他日再把孩子偷偷送回来,便无差池,只可惜千算万算他也不会想到当时的丞相从中打了主意,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李妃娘娘。 当年的我,便是太爱皇后,才默默离开,尽管离开,也想默默关注这个所爱的女子。于是当初觉察李妃要以此陷害皇后后,为了皇后,我只能把一切会伤害她的可能都一一剔除。当年是我偷偷抱走了孩子,送他远离迎国,到了别国。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我爱的女人。为了日后能相认,在孩子的手臂内侧,我用内功发力印上了一个梅花印!印记的最末,有我贴身佩剑上的标志。此天下独一无二,仅此一个!而他的臂上,便是这梅花印。 …… “那么为何,为何如今,才找到他,为何他这个时候才突然出现……”这一切太像是遥不可及的谎言,一切都太过于蹊跷,没有让人信服的理由。 “一切都是注定,天意如此!”司徒贤熙接过问话,说道“我们谁也不知,即便是宇,也不知道这一切。说来话长,我与宇早已相识,我们彼此救过对方性命,却不知这其实就是因缘。如今知我大敌当前,宇要帮我。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说服皇叔不要妄动。我乔装潜伏在宫里,宇替我奔走于皇叔之间。一个凑巧,皇叔看到了宇臂上的印记,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林飞宇一直没有吭声,说到此处,终于开了口“没错,我也是昨日才相信,我的确是你们口中的四皇子,当年被父皇抛弃的皇子!如今,是上天与我开了个玩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面对这一切。今日来此,不过是要一个答案,我到底该如何面对的答案……” “宇,你必须称王。我说过,王注定不是我,而你,天意如此,要你为王。”司徒贤熙凑上前去,像是安慰,更像是说给所有人听,“飞宇,还有一个身份,或许大家对此不会陌生,他!林飞宇,便是迎国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无影!” 又是一片唏嘘,只是此刻,没有了太多的质疑,却平添了几分沉寂,气氛愈发的尴尬起来。 依旧是司徒贤熙打破了沉寂,继续说“如今丞相告老还乡,兵权暂由徐猛大将把持,他不过是皇上的傀儡,要想夺权,必要稳住局势。”停顿瞬息,深深吸了口气,司徒贤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语气愈发的沉重起来,说“这些日子,我们的势力已经渗透宫中,三日之后,宫中为太后娘娘庆生寿辰,那刻,便是动手之时!为保太后周全,皇上安排了贴身侍卫守护,不过其中有一半是我们的人,而另一半,我已有办法……”说着,司徒贤熙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继续又说道“这是西贡国的奇珍异药,只需一点儿,便能让整个宫里的人统统倒下!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 “那月儿要怎么办?”一片沉寂,林飞宇沉声发问,那个柔弱的女子,如今他的脑海里,竟然全是这道倩影,难道他也放不下,难道他也爱上了吗? 司徒贤熙紧紧握住拳,手不住的颤抖,久久才答道“若是有缘无分,为了国之社稷,我可以永远不与她相认。所以……不能失败!” 第76章 太后的大寿在即,今夜,皇上要设宴群臣,为太后祝寿。宫里一片祥和,谁也看不到一场血雨杀戮就要来到。一丝血腥的腻味早已弥漫开来~ 枫月不想搅合进这样的喧嚣中,却是无力。司徒轩晨清晨让人带话到,今夜,她必须到。连解释都是多余。清晨开始,枫月总不自觉的感到心口微疼,总有说不出的酸楚。今夜,即便司徒轩晨不允她去,她亦会去。若是司徒贤熙还活着,今夜他没有理由继续隐匿,这不是他的风格。今夜,也是她最后的底线,若是他没来,那么这具早被挖空了心的躯壳,也就可以无所顾忌的随他而去。 “您若是身体不适,晚上属下陪您先行早退,您看如何?”张铎试探的询问,小心翼翼。 “我这样看着很憔悴吗?”枫月的手停在半空,愣在那,有些不知所措,话语间透着丝丝焦急。“我真的看着很憔悴吗?张铎?” “不是,属下不过担心您身体虚弱……” 面上松了一口气,继续勾画着唇上的红粉。“我要他看到我最美的一面,我不想他担心。今夜我会留到晚宴结束,你不必担心……” “是……”不知如何解释,张铎欲言又止。他不想她知道真相,不想她看到杀戮,不想她受到伤害,更不想自己动摇~“月儿,你永远是最美的,不要再为我傻了……若是今生无缘,来世再相认吧。”心底默默的述说,缓缓的退出了屋子。 第77章 灯火辉煌,震耳欲聋的烟火,照亮整个古城。 “哈哈哈,来,替朕斟满了~”司徒轩晨开怀的看着殿下的舞蹈,身边是身怀六甲的章望婷,而枫雪此刻落寞的坐在一旁的角落,脸色惨淡,人也消瘦了太多,看着人酸楚。 枫月静静的落座在殿下,独自吃着面前的晚膳,此刻无言,该是聪明的选择。可惜世事难料,天命难抵。一曲舞毕,群臣共赞。“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轩晨依旧饮酒,突然一声不大不小的说“今夜为母后庆生,朕要送母后一个礼物,只是这礼物,朕不知能不能送给母后了……”颇有玩味的没有说下去,司徒轩晨有独自饮酒。 “喔,是什么礼物,竟连皇上都不能左右,我到是想看个究竟?”太后被一席话说得颇为好奇,话语间流露出好奇之意,问道。 “那倒是不难,不过要一人给朕这面子。”司徒轩晨说完,便看向殿下的一隅,那个角落里,安静的险些要被人遗忘,一个女子,安静的低垂着头,青丝如瀑,美艳却不妖娆。 发觉身旁的气氛不对,枫月抬头,直直的迎上司徒轩晨的眸,他一直看的人,原来是她。她想逃逃不离,想躲躲不掉的人。立即离座而起,面上却是羞涩。“枫月愚笨,不知皇上所指为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殿上的男子,突然绝望的笑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让人听着心寒。 “今晚大宴,朕特要来西贡国进贡的佳酒,朕要你喝下这杯酒,为母后、为朕、为群臣独舞一曲。怎样?” 身子有些微微颤抖,为何看到了殿上男子眼中不真切的泪意,为何他说的字字句句听到心头,竟是绝望,到底是为什么呢? 枫月欠了欠身子,轻声应到“得皇上赏识,枫月惭愧,即使如此,枫月就献丑了。”突然感到身后一只手死死的抵住了她的背,没有话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在叫她不要去,叫她不能去。 眼里微微撇过,张铎的脸早已铁青,双眸里也写满了绝望,看着让人心痛。枫月下意识的用手抵住了心口,这熟悉的心痛,让她几尽窒息。枫月微微调整,就要跨出席间,发觉身后的人,已经绝望的再次抵住了她,却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不要去,会死的……”声音轻得似耳语,枫月却听的句句清晰,没有再犹豫,但笑不语,推开身后的手,平静的往司徒轩晨那走。只是不真切的听到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月儿……”又什么也没有了。 每走一步,心都分外的疼,好疼好疼。那个眼神,那个语气,那个动作,太过熟悉,尽管他长着一张别人的脸,却瞒不过那瞬间的温情,不必多言,她已知道真相,她的贤熙没死,却狠心的不要她了,她的贤熙就在身边,却没有给她丝毫慰藉。 “来人,赐酒。”司徒轩晨淡淡的说,与方才的肆意大笑判若两人,殿下的人,也都归于沉寂,不敢多言,整个大殿顿时竟安静了下来,气氛显得分外诡异。 枫月静静的接过酒杯,目光迎上殿上的人,这个她只有怨没有爱的男子,得不到爱,便会生恨,如今他这般做,或许就是报复吧。 “怎么了,朕赐你酒,就这么难过……”看着女子面上的泪,司徒轩晨有些说不出的恼意。 “枫月谢谢皇上赐酒,这杯佳酒,枫月不过是太激动。此生有此等福气饮下,也算前生修来的福气。”说完就要一饮而尽,却听身后有人呵斥住。“请皇上三思!”张铎从席旁快步走到殿前,说“这些日子,主子身体一直虚弱,滴酒不沾,如今要主子饮酒,献舞,实在有所不妥……”或许自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张铎的声音明显的语气不足。 枫月闻声回头,面上尽是笑意,却让人看着心痛。“我的身子自有分寸,你个奴才在此胡言乱语作何,还不退下!”话毕,抬头一饮而尽,再不犹豫。 枫月一个纵身,来到大殿中央,配乐缓缓奏起,殿下白衣翩翩起舞,动作很大,舒展流畅。不停的旋转,扭动的身躯,青丝如瀑,随着摆动摇曳。女子的眸里,满是泪水,她在用最后的生命舞动,挥霍她的爱,她此生最后的爱。 殿下满是掌声,女子的舞,太过于妖娆妩媚,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与方才席间的女子判若两人。司徒轩晨两眼定定的看着殿下的女子,他不甘心。司徒贤熙,你真的放得下,你真的不再回来了吗?若是那酒有毒,你该出来救她,却没有。难道你真的要躲朕一辈子,这样折磨朕的心,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威胁朕吗?愤愤之于,司徒轩晨,一把拿起面上的壶,一饮而尽。 殿下的女子,步履轻轻,突然一个转身,继而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腾空,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一曲奏毕,却不见起。殿下一片欢呼,被方才的舞吸引,无不陶醉。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惊得殿下一片喧哗。染红了白色的衣,分外刺眼。枫月微微支撑起身体,回首看向殿上的男子,满是笑意。也不去理会周身的惊乱,肆意的大笑,“皇上,还满意吗?月儿可是堵上了命为您跳完这支舞,你终于肯放开我了,这算是报应吧……哈哈哈……” “你,你……”司徒轩晨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语无伦次,“唔,唔……”顿感胸口剧痛,一口鲜血不禁从嘴里吐出,溅得四下皆是。一手去摸佩剑,眼前却已驾了一把剑,直指脖颈。 第78章 四周惊乱,一双颤抖的手托起殿下女子的后背。“不要死,不要死,你不能死……月儿,不要……”司徒贤熙的脸,看着好不真切。明明不是,可这气息分明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真的好傻……”枫月的手,紧紧的握住面前男子的手,他的手好暖,他的肩膀好宽,可惜,就要不属于她了。 “不会的,我有解药,解药,月儿,撑住……”司徒贤熙发狂的乱舞手中佩剑,刀光剑影间,一具具尸体倒下。“拿来,解药,拿来……” “你冷静点,女血可以解男毒,却惟独无药可解女毒!这是你投的毒,你该最清楚!”林飞宇冲上前去,死死的抵住司徒贤熙的剑,不允他在肆意的杀戮。满脸的血,却抵不过心痛。千算万算,他都是输了,输掉了他的爱,他的余生。说什么天长地久,他已经没有以后了。 枫月有些艰难的伸手去拔身边人的佩剑,一剑下手,手腕的血蜂拥。“熙,求你,用我的血……救他……”枫月气若游丝,却不允犹豫,“不要杀他,求你,熙,这是我欠他的,求你……” 林飞宇闻声上前用器皿接下枫月的血,满手是血,满目的血,这个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流呢……泪水弥漫了眼,擦拭不去。 他不想救这个男子,可枫月倔强的眼神,告诉他,不救她,她会死不瞑目。走近司徒轩晨,司徒轩晨用手死死抵住胸口,他的心在痛,好痛。明明知道有毒,这个女人,竟然要用命去守护那个男人,他什么也得不到,早已输的一败涂地。就要将碗递上嘴边,司徒轩晨的手已经探到衣底,利刃相见。“宇,小心……”应声看去,一把短剑已经直直的插入司徒贤熙的胸口。插的太深,刀刃已经全部没入身体。司徒贤熙瞬间倒下去,血从胸口涌出,他的血,原来也这么多,这么汹涌。 “贤熙!啊!我杀了你!”林飞宇被这突然的变故惊觉,随手抄起身边利刃,就是一剑,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剑而过,面前人也已身首异处。 倒在地上的司徒贤熙,倔强的睁着眼睛,他还想多看她一眼,她最爱的女人。“不,贤熙兄弟,你不能死,我们才相认,不能死啊……啊,来人啊……”抱着司徒贤熙颤抖的身体,用手抵住伤口,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司徒贤熙微微的嘴角张开,一字一句,他想用最后的气力告诉他爱的女人,他的爱,“月儿,我随你去了,我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孤单,再也不会让你落泪……”嘴角上扬,他终究是解脱了。 殿下的女子微微毕眸,落下最后一滴泪。“熙,今生有缘无分,月儿来生再爱你,到那时,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再也不要……” 原来一切都是注定,原来为了救自己而丢掉性命,就是指这。千算万算,还是躲不掉命。他以为躲过了命运,却还是躲不过,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看着大殿上变得冰冷的三具尸体,他,林飞宇,不再落泪。月儿,贤熙,不能同生,但求同死,你们该是幸福的吧。 第79章 杀戮,永无止尽。没人躲得掉的命运。坐上王的一刻,心就不再属于自己,贤熙,你怪我吗?我不嗜血,却还是沾满了鲜血。连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我也没留下。你怪我吗?该是怪的吧,曾经杀富济贫的无影,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落寞的背影,林飞宇呆呆坐在殿上,一切风平浪静,血雨腥风吹过又吹走了,大迎国恢复了平静,而这一切,都是用逝去的生命作为代价。坐上王的一刻,他根本别无选择。章望婷死了,在看到司徒轩晨死去的一刻,就死了,是心死了,她的恨与爱,在那一刻变得分外清晰,原来爱得越深才会恨得切,她如此恨他,原来是因为爱。在他离开的一刻,才终于清晰。毫不犹豫地拔起身边的剑,她就这样随她而去。如今,这个新的时代,他,林飞宇,大迎国的王,司徒宇,答应了那个用生命救下他性命的人,要为了迎国坚守下去,再难也要坚守下去。 贤熙,走好吧!或许离开,才是你最好的归属。我好嫉妒你,却只能活着,活着救赎罪过,救赎灵魂! 第80章 “月儿,醒醒。月儿,别在抛下我,月儿,我不再让你一个人孤单了……” 微微睁开眼,刺眼的阳光洒满角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还有白衣的男子。 如果方才的是梦,那眼前的人儿,该是梦里的白马王子。贤熙,你真的在…… “筱雨,筱雨,你终于醒了……别再吓我了,呜呜呜……筱雨,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转头看向床边,是玉雪,哭得和泪人似的。 “玉雪,我……我……”夏筱雨感到头疼的厉害,全身都疼痛起来。梦境与现实相合,有些不知出处了。 “别动,你已经昏迷了两周了,再不醒过来,我真的要跟你一起去死了……你终于还是舍不得我,还是醒过来了是不是,筱雨,啊……呜呜呜……” “你是……”夏筱雨眼角湿润,记忆交错,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身旁的男子,眼角还能清晰的看清泪痕,温柔的说“夏日,别再做傻事,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要你……”温暖的吻贴上面颊,吮吸着落下的泪。“都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去找你的,都是我不好”男子将头埋在筱雨颈间,听到了不真切的啜泣。 “别难过,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不会不要你的。秋夜和夏日,是命中注定的一对。”男子抬起额,坚定的说。 “秋夜,我,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这样你也要我……”眼里噙着泪,她已经不敢相信,她们,真的会再见,他们经历了前世的种种,真的再次相遇了。刚才的不是梦,是她与他的前世,她再次看到了司徒贤熙,就在她面前的男子,好不真切。即便他不要她,她也不悔,看到他熟悉的脸庞,她知足了。即便他已经忘了前世的种种,她也不会心痛了。 “夏日,别再这样问。这些天,你在昏迷中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你知道吗?这些天,我度日如年你知道吗?我们,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别再让我一个人了……” 三个月后,教堂里。一个男子,为她心爱的女人戴上戒指。 “筱雨,第一次见你,竟然是医院给我的电话,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们前世今生都是注定的,只一眼,我已经知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所以,别再逃,让我一辈子牵着你的手,再不放开好吗?” 夏筱雨默默的听着告白,周围是一双双眼睛,祝福的眼眸。这一切好不真切,好像做梦,因为爱,他们一起来到这个时空,再续那段没有结果的因缘,她不想再次错过了。“秋夜,秋雨轩,我们真的是前世今生注定要相爱的人。前世有缘无份,等到今生,我不会再错过你” 两片唇相遇,相交,相融……烂漫绚烂,这一夜,只属于爱情。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三千年前的这一天,在一个叫迎国的国度,在另一个时空,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邂逅,那一天,谁又能想到,只是一撇,他们已经彼此相爱。正因为那份太强烈爱,让他们等到了今生,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