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的修炼历程》 第一章 父母的心事 林可与云石相识半年,就闪电结婚了。在林可在电话里告诉父母结婚一事,父母不但没有讶异,反而是充满了欢喜。是啊,最小女儿的婚事一直是父母心头的一块挥之不去的肿瘤,现在肿瘤一下子切除了,父母能不感到轻松吗?等到云石的家人已经定好了结婚的日子,林可才给父母打电话,当时是父亲接的电话,一听是林可的声音,只呼了一声,“是可儿啊,让你妈接电话吧。”说着把电话转给了凑着旁听的母亲,林可对妈妈说,“妈,我们打算10月份结婚了,你们有什么意见呢?”妈妈一听女儿终于要结婚了,已经喜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说,“好,好。你们自己做主吧。”妈妈心里欢喜,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在结婚的大事上,别人的婚事是两家人的较量,而自己的婚事却由自己一个人做主,林可不知道是喜是悲?本来与父母没什么话说,把结婚之事告之父母,林可仿佛交差一般,然后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心里却无比的失落。为何父母不关心一下婚礼该如何操办?男方有无彩礼?为何不问男方是否有房,是否有经济基础?难道女儿的婚事他们也不准备操办了?难道他们就这样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们只有一面缘分的男人吗?难道女儿的今后幸福与否与他们无关吗?林可不禁在心里叹息一口气,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把握,自己能把握得好吗?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信心,幸福与否就是博彩一样等待着生命中的这个男人去揭晓。 云石是家里的老大,作为家里的第一重大事,云石的家人很看重,在商量结婚的事上,云石天天与家人电话沟通,先是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提前择吉日,云石母亲也问过彩礼事宜,问女方家的意愿,婚礼风俗是根据哪个地方的定。云石告之父母,不需要那么多的讲究,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云石的母亲放宽心,不仅节省了一大笔彩礼钱,而且将来的儿媳妇通情达理,听儿子的话,心里自是喜欢。曾经林可向云石提过彩礼的事,即便按照最低标准农村结婚的风俗,男方也应该给女方几万元彩礼,为此两人还闹了别扭。云石的家在农村,是个偏僻的山区,父母挣的都是辛苦钱,云石是极其孝敬父母的人,看着父母的辛苦,他不忍心自己的婚事而让父母破费太多。云石认为他与林可属自由恋爱,没有要彩礼的理。林可向家人提起,母亲说,“钱多钱少都无所谓,只要你幸福就行。”算了,娘家人是没有人给自己做主,她又不是很看重这些物质,既然自己做不了主,那就云石怎么欢喜怎么做吧。 没有家人撑腰,林可是个没心机,思想极单纯的人,难不成为了几万元彩礼,两个要结婚的年轻人为彩礼而闹得不欢而散?林可想着父母的钱都是血汗钱,来之不易,既然云石说不需要彩礼,那就听他的。结婚的日子虽然一天天的逼近了,别人的婚礼是那么的绚烂,那么的热闹,而自己的婚礼不过是个行式,走个过场。所以林可的心里没有期待,没有激动,没有神往,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父母一心想把女儿向外推,林可也恨不得一心嫁人,斩断与家庭的联系。两家的父母连面都没有见,甚至没有在电话里沟通商讨儿女亲事该如何操办,总之父母对女儿结婚这事,完全让林可做主,而林可的事又是云石做主。婚期一个星期前,林可电话里告诉父母,提前两天到父母家里,在娘家举行完婚宴,然后再去云石家。父亲说,“这样也好。”本来不打算通知亲友的父亲,又通知亲友。林可特别羡慕别人家的父母故意出一两个难题让男方为难一下,这体现父母对出嫁女儿的爱与不舍,可是自己的父母怎么就是那么的好说话呢?如果林可嫁给中山狼,估计父母也不会阻拦,儿女事情自己做主,后果自己承担去吧。 林可早知父母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焦心积虑已久了,上大学时,林可因为中学留级而年龄上又比同学大两岁,在大学期间母亲就巴着林可找个男朋友,毕业后就能结婚,林可很反感母亲这种问话,“总是操没用的心”,母亲悻悻然,不好再问下去。大学毕业后就到了剩女的年龄,毕业找工作,林可不占任何优势,学文的她,长相一般,说话又笨拙,经过了屡屡碰壁,找到了一份工作,找工作期间的心酸,林可从未向父母提及,一怕他们担心焦虑,叹息,二是反而显得自己无能,父母也脸上无光。毕业后工作安定下来,林可才敢打电话给家人,电话里,妈妈悄声的说,“对象找好了没有?”林可心里五味杂陈。自己与父母之间树立的何止是一睹墙,而是隔了千山万水,这辈子恐怕是无法翻越了。 林可知道父母为她的婚姻大事着急,怕她傻的不会谈恋爱,怕她真的嫁不出去,爱面子的父母因为有了一个嫁不出去的女儿让他们无颜面对周围的人。每次苍白的几句问候中,林可能感到自己是父母的一块心病,病不除,心不快,沉甸甸的的压着。到了二十大几岁还没有对象的林可,她能不着急吗?可是异乡他地,谁能给她牵线搭桥呢?她的痛苦与茫然,可一点也不必父母少啊,她只能把这些苦闷埋在心底,在沉寂的深夜里听到内心压抑的呻吟,她甚至感到活着失去了意义。 后来林可遇到了云石,云石也真心对待林可,林可才鼓足勇气把云石带回家,父母满心欢喜的接待了云石。林可这才父亲常常在夜里为嫁不出去的女儿失眠,叹息,把心头的闷气撒向母亲,“你看你生的没用的闺女,连谈恋爱都不会,早知道让她读什么大学,真是没用的东西,连他五叔家那个痴呆的闺女都不如,人家都有对象,都快结婚了。”母亲被父亲责备心里也很难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与父亲一起失眠。这是林可把云石带回家,母亲才敢把父亲说的牢骚说给林可听,林可听了好不心酸。 第二章 娘家的婚礼 娘家人只有望女出嫁的父母外,无人为林可做主。恋爱中的林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认为只要两情相悦,相濡以沫,无论贫富贵贱,两个人携手相随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遇到云石,在家人多年的心理暗示下,她多少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肯娶自己的男人,管他是什么样的条件,只要把自己嫁出去就行。林可多年来一直没有自信,丑小鸭能找到白马王子,得到白马王子的垂青,她是多么的幸运啊。既然父母终于盼到这一天的惊喜,做女儿的当然要理解父母的迫近心情。 其实,林可与云石一个城市里生活的已经步履维艰了。林可工作在一个小公司,一个月一千二,云石刚来南京,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月一千块的工作。他们就生活在这样的都市里,无时无刻不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压迫而至,在陌生的城市里寻找生存的机会,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最底层,无亲无靠,不停的寻找起点,反复的挫折,心理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在温饱线上寻求着突破点,在一次次的挫折打击中坚持。他们是一浮萍,根不深,叶不茂,没有家的归宿感,没有亲友的扶持依靠,他们却梦想着成为树扎根在这里,吸取光,争取热,努力向上。经过一系列的找工作的挫折,他们的内心孤独又茫然,好在两个人相依相伴,最困难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失业,找个糊口的工作都那么难。 两个人的相互依靠冲淡了生活的惨淡,如今相爱的人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走过今后的漫漫人生路,林可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沉浸在甜蜜的梦境般的憧憬里。看着云石含情带笑的脸庞,深邃的眼神,林可醉了,她默默的想着: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苦与累都将化为甜。尽管如今依然一无所有,没有房子,没有存款,甚至没有稳定的收入,这有什么关系呢?这并不妨碍林可对未来幸福的向往,她坚信他们将来一切都会有,即便没有物质上的富足也没有关系,只要有爱人相互的扶持,她也会幸福而快乐的走下去。 婚礼在十一后,十一期间两个新人在南京象征性的准备一些结婚用品,身上的钱不多,所有积蓄加起来也只剩下几千元,只能简单的买两身衣服,买了结婚戒指,没有房子也就没有必要进行婚房布置。项链是几个月前云石买给林可的礼物,这次也派上了用场,当了结婚项链,这些钱可都是自费的啊,能省还是省一点吧。结余的钱本来就不多,禁不起奢侈一把,林可又是一个把身外之物看的很淡的人,反而少了结婚前的琐屑与操劳。 云石与家人商量好,彩礼给一万就行,云石父母答应给一万,没良心的云石这个时候鼓动林可开口向父母要钱,林可居然听从的他,开口向父母要六千元钱,林可在电话里对母亲说了,母亲乐呵呵的一口答应,如果家里有一座金山,林可趁机开口,母亲也会毫不犹豫的拱手相让。父母到了花甲之年才在城里买了一套二手房,家底已经所剩无几,这六千都是父母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双方父母家距离不足400千米,一天往返也来得及,估计包车要花一笔钱,为了给婆家节约钱,林可与云石用了最经济的方式,坐车奔波。而且两地的风俗不同,婆家那边的风俗是新娘要中午到才吉利,娘家这边的风俗是新娘晚上到即可。为此林可与云石提前两天来到娘家,先在娘家的举办婚宴,然后再去婆家正式举行婚礼。 婚宴是在饭店里举行,所以不需要为买菜购物而烦心。作为主角的林可只是简单的花十元钱盘了个头发,父亲认为又不是正式结婚的日子,何必要化个新娘妆,自己虽有两个姐姐,可是她们没有给林可任何的建议,幸好表妹是搞化妆品促销,用她随身带来的化妆品给林可简单化了个妆,这个妆表妹向云石讨了100元的化妆费。婚宴是中午进行的,人并不多,也就7桌人,没有主持人没有司仪,来了不到一百名的亲友,仿佛是专为吃饭而走到一起,所以大家都各就各位的看菜吃菜。婚宴上,在父亲的指引下,林可与云石给在座的亲朋敬一轮酒,让他们吃好喝好,完事。 饭毕归来,亲朋好友来家小坐一会,五婶吵嚷着让父亲掏钱买烟,林可父母想着这勒索烟不应该向女方要,而是向男方家“敲诈”,既然男方家没有来车,那就没有“敲诈”的理。五婶不管,见父亲没有掏钱买烟的意思,只管用话来羞辱父亲,说他如何小气,女儿出嫁该买烟不买,父亲是好面子的人,被五婶一说,当时脸都气得变了色,三舅妈在背后悄悄的拉了父亲一把,把他带到屋后说了几句宽心的话,“今天女儿出嫁是大喜的事,你一定要忍住,当着这么多的亲友翻脸,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一旦发了脾气不好收场啊,他五婶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当时按父亲的脾气早就想向五婶的身上踹一脚,以解心头之怒气了。听了三舅妈的一番宽心权威的话,父亲也冷清一些,强压下怒火,从房间里走出来,把收的礼钱全部拿出来交给表姐夫,让表姐夫去买烟。烟买回来了,表姐夫是开发房地产的大老板,敲了父亲一盒中华烟,然后买了两条南京烟,五婶抢过烟,给屋子里在座的每个人每人发了一包,嬉闹说笑一番,大家都有烟,皆大欢喜,五婶在欢喜中表表自己的功劳。 这一闹,父亲几天不舒服。没有来由的被敲诈了将近2000元的烟钱,父亲平日里一分钱都舍不得浪费的人,这一次颇费了2000元钱,能不心疼吗?云石让林可打电话给家里,自己也开导父亲,“这烟钱应该由男方出,这钱由我来承担。”父亲说,“没事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不提了。”后来,表姐夫觉得敲诈父亲有点大了,通过表姐又给父亲1000元,父亲收下了钱。 这次回来,父亲给了林可6600元,父亲把钱递给林可的时候,说,“这笔钱你两个姐姐出嫁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当时只是给了1000元,你是例外了。”林可知道这是父母对自己的特殊照顾,父母已经花了一笔钱供她上大学了,如今再收下父母的钱实在不应该。临走前,母亲在背后又塞给她800元,林可不肯收,知道这些钱都是母亲省吃俭用的私房钱,可是母亲执意要林可收下,她知道林可在南京经济上还是很吃紧的,林可收下了。大姐二姐给了600元,林可一下子有了8400元的收入了。这笔收入对经济上已经捉襟见肘的林可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 养了20几年的闺女终于打发走了,父母心头是石头也落下了,本该欢喜的婚礼,被五婶一闹,父亲的心里倒添了堵,总归是喜事,不快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第三章 正式的婚礼 喜宴后,带着娘家的钱,提着一个红箱子,又赶往云石家。中途因来不及赶回家,留了一个晚上,林可和云石住的是40元一晚专门租给大学生情侣住的居民房,林可舍不得花上100元住像样的双人房。第二天上午到了家,家里人已经忙碌起来,赶集买菜的买菜,接亲的接亲,理事的理事,各司其职,婆家已经热闹起来。 又住了一宿才是正式结婚的日子,林可只身在这里,身边没有一个娘家的人,作为主角的林可毕竟身在他乡,周围的亲友基本都是不熟悉的,屋子内外都忙碌一团,前院后屋都挤满了亲友,好不热闹。 天还没有亮,林可与家里的妹妹小梅,还有云石一起去集上一家婚纱摄影店化妆、拍婚纱,一个妆加插花160元,婚纱照也顺便在这里拍摄,在一个小房间里拍了七八张,最后满意的也只有两张,最终选两张冲洗了32寸的大照片,婚纱照在结婚当天上午轻松搞定。没有选店选景选主题询价的繁琐,花了几百元钱,一步到位。云石的家人对林可是按照当地的风俗很隆重把林可迎娶回来,只不同的是林可的娘家人没来,要是来了会更加的热闹。 一切准备就绪,云石先回去,与家人准备迎亲,林可在婚纱店里等待着。一阵迎亲的喇叭吹起来,一串长长的鞭炮霹雳巴拉的响起,林可挽着云石的胳膊坐进轿车的里,后面跟着一辆农用三轮车一起来接亲。 快到家门口了,车被一群骑着摩托车的小伙子拦住了,他们围过来要喜烟,家里赶紧派人应付,谈判,答应每人两包烟才放行。刚走不长的路,路边的草堆上又卧着一位老太太拦车要喜烟,家人怎么拉她也不不起来,最后给她两包烟。 离家还有十几步路,新娘下车了。这时看新娘的人窃窃私语说,“家人应该准备一把红伞让新娘遮一遮”,云石家人并没有准备,林可就这样抛头露面的走到了家门口。 走进院子里,里面设有一桌,桌子上铺有红纸,红纸上放着两只碗,碗里盛满了小麦,这里是设置拜天地的地方,院子的里外挤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司仪先宣布属相为鼠、虎犯冲的人避讳一下,然后宣布拜堂,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洞房里没有任何布置,这是已经闲置的老房子,只是老房子里多了一张大铁床,床上放着两床大红绸的被子,其余的摆设如故,由于是老房子,屋里的采光不好,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屋里很灰暗,这就是传说中的洞房吗?林可不敢相信。 林可想,是自己来到异乡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吗?怎么与家乡的洞房差别如此之大呢?是否是家人都在忙碌着酒席招待客人事宜,没有时间去顾及置办新房呢? 进屋子后,林可把婚纱换下,换上自己买了衣服。坐了一会,后屋来人传话,到后屋去。在主持的引导下,先给辛苦忙碌的厨师们鞠躬,然后来到正屋门前,地上铺了一床被子,原来新人要给出席的长辈们磕头,这时他们递送上礼金。屋里有两个负责人,一个负责点称呼,验钱收钱;一个负责记账。从最近的奶奶开始,司仪说,“给你奶奶磕头”,另一位喊着,“你奶奶送上500元。”清点无误后放进铺着大红纸的盆里,屋子里的长辈的称呼都一一点到了,他们也一一把钱送上来,由近及远,有老及少,磕完头,喜宴也正式开始了。 林可被安排与一帮小媳妇小姐妹坐一桌。厨师开始忙着端菜上菜,林可正襟危坐着,这时司仪对林可说,“你准备10元钱给厨师。”当时她的衣服里没有口袋,找云石要了10元钱,司仪接过钱,递给了一位正在传菜的小伙。菜很快上齐了,眼前的筷子已经龙飞凤舞起来。她没有戴眼睛,眼前的菜对她而言是一片茫然,只夹了眼前的一块,原来是猪蹄,太硬了,她只得放下,耳边只听到人声鼎沸,她的矜持与整体氛围有些格格不入。这时,小梅把她的眼镜拿来,她这才看清桌子上是什么菜,她想舀汤,这时一只苍蝇捷足先登落在勺子里,她赶紧把汤倒了,不知吃什么好,桌子上的苍蝇依然在飞舞着,准备随时分一汤羹,不时有苍蝇落入盘子里,可这并不影响食客的食欲,她们吃得风生水起,热闹非凡。 饭后,到下午2点以后,按当地风俗,新人要准备“拜门子”,在迎亲喇叭喜庆欢快的乐调下,林可与云石在二婶子的引领下开始挨家挨户的“拜门子”。他们居住的比较紧凑,一排人家一字展开,前后有6排人家,每排大约六七户左右,被拜门子的人家门上都贴有大红帖子,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上四个字,林可愣是没认出来写的是什么字,表达着什么意思。按过去的风俗新人拜门子要在人家门口磕头,如今林可与云石只是鞠躬表示一下,家里有人的云石与人家打招呼,递烟寒暄两句,告辞,再到另一家,一一拜完后方回来。 拜完门子接着去祭拜先人,依然是喇叭吹奏,二叔二婶带路,来到了安葬在自家责任田里的爷爷坟前,先点燃一串鞭炮,烧一堆纸钱,新人在坟前磕头,告知先人家有喜事了。 走出低洼不平的田埂,来到了林荫小路上,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发出柔和金灿的光泽,林可挽着云石的胳膊缓步行走在田间道路上,呼吸着原野上的清新自然的风,她是多么的幸福啊,她愿意与他从此天长地久的扶持着走下去。她的内心充满了幸福,在这里她拥有了最质朴,最地道的乡土味十足的婚礼,这种淳朴已经融入到她的生命里,伴随着她走过今后的人生路。 尽管穿着高跟鞋子不停的走了一天,她的脚已经很累了,尽管这一路风尘还带着几分疲惫,尽管自己的娘家无人在身边,有云石在身边,她已经别无他求。绿色的田野,如诗如画,传统的婚俗不仅是一种仪式,更是让人生更加丰满的体验,这种庄严与幸福同在的时刻里,她感受到了。 晚上,吹喇叭的那班人又进行了一场地道的乡土味十足的演出,打情骂俏的表演逗引围观的人,林可与云石没有多大兴趣,在前屋的洞房里休息了。晚上还有喜宴,按习俗,林可与云石应该给来客一一敬酒,家人考虑到她远道而来,也就免了这道程序。 婆婆给林可一万元,云石还添加一元,说,“一万零一,万里挑一。”林可很不好意思羞红了脸,万里挑一,她没有这样的自信,她只知道自己是那个死心塌地跟云石过日子的女人。 第四章 这样的蜜月 林可在物质上没有奢望,这次结婚尽管收入不多,但与以前仅有的存款相比,这次她又一下子富有了,又了将近两万元的存款在里,但是这种富有对于目前的入不敷出的经济状况而言,这样的富有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来越少。这一笔钱,既是家人的一片情意,又是一场及时雨。婚结了,林可与云石又回到了南京,蜜月该如何度呢?云石没有心情带林可好好的欣赏大好河山,而林可如果把这笔钱作为蜜月的旅游经费,恐怕今后的生活会难以为继。 婚后的生活是平静的,婚后的生活无法用新意来表达。回到了南京,这里的一切如故,依然在合租的租住屋里过着从前的生活,周围没有任何的变化。而一番折腾后的心态却不同了,现在的林可已经为人妇,她要懂得居家过日子,如何经营一个家。这次结婚何尝不是经历的一场奇妙的旅行,无论是云石还是林可都在经历风雨后,然后修成了婚姻正果。云石时常用他跑掉的嗓音哼着,“为了与你相遇,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林可内心满是甜蜜。婚姻是需要两个人去经营,只有懂得妥协,宽容对方,适当让步,才是维持婚姻的长久之道。父母的相处之道已经融入了林可的骨髓里,在婚姻家庭生活中,林可简直是母亲的翻版,对家庭任劳任怨,对爱人无怨无悔。既然已经选择了牵手,那就一起向前走吧。 林可的蜜月为节约用钱而选择在家,不能光顾着眼前的甜蜜,而忽略今后的生活。从结婚之初,林可已经开始了省吃俭用的生涯。日子在艰难中维系着,新婚中,林可心头总被甜蜜所包裹着,倒也无忧无虑,没有感到生计的艰难,精神上的寄托战胜了物质上的匮乏。 云石依然一个月拿1000元的基本工资,云石也在尝试着寻找其他的工作机会,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林可深信云石有这样的能力,让他们将来的生活会更好。她爱着他,所以她对他坚信不疑,对他更是一往情深。即便是潦倒落魄到流落街头,林可也会紧紧握住云石的手,牵着他的手,就是牵着她的心。有心指引的地方,还有什么黑暗走不出去呢? 林可原来的公司也是一家小公司,在艰难的起步中,工资1200元,公司的业务也没有展开,员工来了走,走了再招新的,公司也几易其主,领导成员间合作,分裂,再合作,再分裂,分分合合,后来老板与老板娘独立起家,少了因领导不和睦导致的矛盾,但开始为业务量犯愁了,林可感觉在这个公司里呆着没有意义,干脆辞职了。林可再去找工作连连碰壁,面试了一家又一家公司总是有来信无回音。结婚期间干脆辞职,在家度蜜月。 婚后的生活平静又甜蜜,林可用简单的炊具做着一日三餐,她仿佛是天生的主妇,做这些家务活,她得心应手。这房子不属于自己,还称不上是自己的家,甚至还有一个女孩与他们合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可是在这个环境中,会感受到家的氛围,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唱响了家的合奏曲。 蜜月刚开始没多久,林可就感觉疲惫不堪,浑身无力,摸摸额头,体温似乎还有些高。她心想着,也许是婚礼期间来回奔跑劳累所致吧,可是该来的例假竟然没有来,不会是已经有了吧,林可忧心忡忡的告诉了云石这个消息。云石说,“不会吧,怎么会那么快呢?”林可嘟着嘴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云石赶紧下楼买试纸。为了保证信息的准确性,林可用的是早上的晨尿,把试纸放进杯子里,过了一小会,试纸上显示的是两道红印子,确定无疑——怀孕了。 这个小生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到来了,在爸爸妈妈在经济最困难的时候趁虚而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之初并没有给初为人父人母的他们多少惊喜,反而增添了几分压力。毕竟小生命到来之前,他们连维持自己生活都艰难,更何况又添了一个?将来拿什么去抚育他呢?做父母的还没有为他做好足够的心理与物质的准备啊。既然小生命迫不及待的想来人间,那只能顺其自然的生长了。云石也陡增了压力,摸着林可的肚子说,“你不知道你爸爸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拿什么来养你呢?” 已经确定是怀孕,林可一日三餐依然如故,过着以往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肚子里有新生命而格外的照顾点,饭菜也是很简单的白菜,土豆之类便宜的菜蔬。她不知道孕前该补叶酸之类的物质,也不知道孕妇饮食上需要增加什么样的营养物质,比如补钙等,云石对此也无所谓,想着,农村里的女人怀孕也是这样过来的,那讲究那么多。书店里虽然有此类的书,可此时他们太节约了,舍不得花钱买一本这方面的书籍,再说书上说的那么讲究营养搭配的食物,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去消费。眼不见心不烦,林可不把自己当孕妇,云石也没有对怀孕的林可照顾一点。 怀孕两三个月时,林可看什么东西都觉得腻,没有胃口,尤其不能提到肉类制品,一提她感觉一股油腻直冲脑门。她对睡眠的需求特别多,总是犯困儿,于是,白天云石去公司上班,林可一个人在家,困了就睡觉,一觉睡到自然醒,睡觉醒来,她就出去闲逛着,消磨时间。身边没有亲朋好友,她只能独自打发时间。此时的她,在南京除了云石,再也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云石上班,她心都空了,没有电视,没有网络,偶尔到书店租书来消磨时间,日子过得单调又乏味。 怀孕过了三个月,林可的胃口慢慢的好转了,可她每天都为吃什么而犯愁。她这个家庭主妇当的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一个人吃什么都不觉得香,在屋里屋外都是她一个人,一个难言的孤独席卷着,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零让她不知所措。 转眼,怀孕三个月了。一天夜里林可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突的跳的真欢,难道这是胎动吗?她很想知道小生命在母体里正进行着怎样的变化?同一天夜里,她做梦了,梦里,一个盛大的集会上,她与大学的舍友们欢聚一堂,她兴高采烈的拉着她们的手,诧异的发现舍友小姿凸出的肚子比她的还要大,林可开心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我是宿舍里第一个怀孕的呢,没想到还有早行人呀!” 第五章 内心的孤独 林可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她留守在家,只能自我封闭着,周围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大学里的同学都在不同的城市发展着,她们有着各自的生活,几个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不错了。房间里没有四通八达的网络,所以,她如困在囚笼里一般,孤独时常袭来。她是一个不怕寂寞的人,可是整天闷在屋子里,恐怕正常人也会被逼疯了。一个星期里林可最盼望的是星期六星期天的到来,偏偏云石这个时候喜欢去网吧上网,林可一个人在家本来就很闷了,很不容易把云石盼回来,他还往网吧里跑,林可为此很生气,她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了,“你眼里就没有我,光顾着自己玩乐,不知道我在家里多么的孤单。好不容易盼你回来,你又自顾自的玩。”云石见她生气了,又百般哄劝,把她逗乐了,最终她也没了脾气。脾气发过了,也不能经常发,这样显得自己很无趣,内心的孤独却依然在蔓延着,长满了青苔,无人过问。 林可盼着云石在身边,云石下班后,林可做饭的积极性也会高涨起来,付出让她很快乐。可是一个人呢,她却怎么也没胃口,也懒得做饭。她会去超市的小吃部,或者点了一份小馄饨,或者点一碗豆腐羹。等到云石下班回来,拉着云石一起去菜场,然后她在厨房里快乐的忙碌着,有个人来品尝自己劳动的成果,林可找到了幸福所在。 从来到南京,可以说是天天吃老本,林可有时也为经济的窘迫而黯然神伤,她想着自己怎么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呢?她从不苛求云石,谁让自己无能,在家无所事事呢?大学里的同学小真打电话,问林可近况如何,林可说,“我啊,现在是地道的家庭主妇了,每天逛超市购物,到菜场买菜,做饭,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内容了。”她说,“你这个大学生,就这样甘心当个家庭主妇啊。”林可说,“只有认命,还能怎么办呢?那个公司愿意接受一个孕妇求职呢?”她说,“也是啊,你就安心养胎,保持心情舒畅就可以了。工作的事情只能等生完孩子再做打算了。”偶尔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自己没有被遗忘,又些感动。大学同学的小真与老公在北京花100多万买了100平方的房子,她在校友录上说,“什么时候能从负翁变成富翁呢?”每天睁眼就是一笔钱等待着去还。她虽然是负翁,可是人家啥也不缺,还可以时不时的去度假旅游,享受着自然的真山真水。人与人真的是不能比的,林可如今除了人身自由外,别的一无所有。她想,“我并非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可现实却让我忧虑重重,我有双手却敲不开一扇生存之门,我的人生怎能环绕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呢?只有在大环境中找到一方立足之处才能开发自身的价值,否则生活在两个人或者将来三个人的小家庭里会迷失自我,人生也会因为短视而萎靡不振,也因为失去体验而变得苍白。” 生活中林可是个被动的人,所以周围她几乎没有熟悉的人。有时她会呆坐在床上,会胡思乱想,“我是一个彻底的无产一族,没有工作,大学毕业证,学位证不过是两张废纸,用四年时光与父母省吃俭用的四万元钱换来的毫无价值的废纸。我不是懒惰成性的人,也不是油瓶倒了也不扶的人,可惜生活却不能如所愿,连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都找不到,无论精神还是物质都处在潦倒之中,我的性格也决定了我的命运,我怎么就这样的无能呢?以后的路怎么走,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忧思并不能解决实际的困难,不知肚里的胎儿是否感觉到妈妈的心情。 一日,林可一早起床后,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似乎是月经来潮的感觉,但是现在不可能来月经的啊,她到卫生间一看,内裤上有血,是颜色很淡,林可有些紧张,告诉了云石。云石也不知所措,翻开了前几天刚买的一本《孕妇宜忌》的书,书上讲述,孕妇在12周以前有少量初血是流产预兆,云石与林可看了更紧张,云石让林可卧床休息,不要乱动,他先去公司报到然后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是怀孕快到三个月第一次去医院,去的是市第一医院,不去医院不知道人有多少,去了只见挂号处就排了将近二十人,云石排队,林可站他的边上,好不容易排到了,林可问,“孕妇检查是挂妇科还是产科?”里面的人问,“几个月了?”林可说,“三个月。”他说,“三个月挂产科。”把拿到的号放在妇产科室门前的台子上,前台护士一看,说,“挂错了,五个月以后才挂产科。”云石说,“挂号说是挂产科。”前台没好气的说,“我专业还是他专业?”云石只好重新挂号。把号给前台,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一个小时后叫到林可的名字,到四号诊室,云石想跟着一起进去,被前台挡住了,男士止步,林可一个人进了诊室,里面坐着一位男医生,林可有些难为情的说了情况,医生没说什么,在病历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行字,又开个单子说,“先做个b超检查。”前后不到两分钟,林可就出来了。 云石与林可来到前台,问,“b超现在可以做吗?”前台说,“要预约。明天下午2:00可以做。”于是,林可与云石一起回去了。云石给婆婆打电话,婆婆内心也紧张,“不行的话要打保胎针。”云石又给他家镇上的妇产科医生打电话,医生说,“要卧床休息,少走路”之类的话。 第二天下午1:00到了医院,挂号,104元,排着队,等了又是近一个小时,林可走进了彩超室,躺在窄窄的床上,先用什么东西把肚子上涂抹得湿润润的,然后用仪器在肚子上来回的拖动着,两三分钟后医生让林可起来,林可用草纸把涂抹在肚子上的粘液擦掉,检查结果也打印出来,上面有胎儿在母体里的情况,头到腚长32mm,大小为30*43mm,胎儿已经成型了。下面一行标注,写着心芽搏动正常。把b超单子给医生看,医生说一切正常。林可问那流血是怎么回事呢?医生说,“心芽搏动正常,胎儿是健康的,没什么事”,用了两个半天的时间,花了一百多元,得到的是“平安”二字,这两个字让悬着的心落到肚子里,林可走出了诊室。云石给母亲报了平安,让她放心。林可对此番遭遇只字未对家人提及,提及又如何,不如不说。 第六章 做人不容易 这天云石上班了,林可在家里不知何去何从,这时电话响了,除了云石还有谁会记挂她呢?手机显示是张姐,就是原来公司的老板娘。林可还疑虑着,“她为何会给我打电话呢?”婚后,林可只一次到公司,因为她答应过张姐,结婚的时候请张姐吃喜糖,到南京后,林可立刻去公司给张姐送喜糖,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还买了一些巧克力糖。电话里,张姐问林可:“是否有空?”林可欣喜的说,“有空。”张姐说,“来公司玩一玩吧。”林可知道去公司不是去玩,这只是张姐的委婉说法,因为林可知道公司依然处在四处拉客户的状态。别人在需要的时候被惦记着,林可也感觉开心。无所事事的林可答应:“马上就去”。在上车的站台前林可给云石发了信息,告诉他去张姐的公司玩一玩。云石说,“好的,老婆。”然后,林可把手机放在包里。第一辆车是空调车,林可没上车,等着下一辆普通车,上了车。车上人很多,林可站在靠前的位置,包用胳膊挎着,一路上,上车下车的人很多,林可一直站着直到下车。 到了公司,张姐假装客户,与客户相约来参观公司,对公司进行实地考察。林可在电脑前,上了校友录,上面有一同学留下的手机号码,她想存一下。一掏包,她这才发现手机没有了,她把包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刚好,云石也在qq上,让他打她的手机,云石说,“你的手机怎么是关机啊!”林可想,“这下手机可以确定无疑的被偷了。”云石知道林可把手机丢了,很生气,他让林可赶紧回家。张姐正陪着客户聊天,她没法打招呼,就离开了。 丢了手机,还能怎么办呢?丢了就丢了吧,小偷真是无孔不入的,谁能时时处处防得住呢?要不然他们也早改行了。再说,手机丢了也不会失而复得的。 林可回来不久,云石也到了家。云石回来后先劈头盖脸的批了她一通,又借题发挥起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手机放在最外层,要放在中间的那一层,你就是不听,你看你东西也不会收拾,到处扔乱七八糟的,每次都等着我收拾,收拾好了没几天又乱了,孩子生下来让你自己带,连我们家的小猪都不如,娶了你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了……” 被云石这种毫不留情的贬损着,林可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躺在床上,让眼泪肆意横流。云石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又过来哄林可,拉她起床,“先带你出去吃饭,吃完饭再去新街口买手机”,而林可躺着不动,任他又拖又拉,就是不搭理他,云石又到床上抱她起来,她依然没有动,云石说,“难道你不要买手机吗?”林可没好气的说,“我不买手机,以后再也不和你联系了。”云石听了这句话,被逗得直想笑,可是他忍住了,给林可穿袜子,给她穿鞋子,弄得她没了脾气,红着眼睛跟他出去了。 云石心细,丢了手机,怕小偷利用上面的号码来诈骗,让林可给家里的父母及姐姐打电话,防止他们上当受骗。林可知道没有这个必要,家人的性格她最了解,如果真的关心,怀孕期间他们不会一个电话都不打。可是云石坚持,说她总是不设防,说什么都不听,林可只好给家里人打电话,免得云石又要说她“缺心眼”。 新手机虽然买了回来,但是被云石臭骂一通的气还没有完全消除。云石下班后,催着林可做晚饭。林可说,“你也照顾孕妇一下。”于是,云石进厨房做豆腐,他把煤气灶打开了,油是整瓶的还没开封,弄得他手忙脚乱,油好不容易倒到锅里,都熬得冒黑烟了,豆腐还放在冰箱里,锅里浓烟滚滚,他不知道先把煤气关上,油禁不起大火的炙烤竟然燃烧起来,屋子里四处都是油烟,林可赶紧起来把煤气关上,云石又赶紧用锅盖把锅盖上,锅铲、锅都被熏的厚厚一层黑灰,害得林可清理这些黑油灰都费了好大劲。这可是林可怀孕3个月,云石第一次进厨房,第一次做菜就做成这样了,还指望他照顾怀孕的她吗?想也不敢想,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正在读大学的堂妹发信息给林可,向林可借钱,这是表妹第一次与自己联系并开口借钱。她说现在学校开设摄影课,想买个数码相机。这个堂妹是家里的独生女,有个困难,没有兄弟姐妹帮忙,林可作为堂姐感觉有这个责任帮她一把,其实,她现在何尝不困难呢?这两天遭遇有惊无险的“小产”事故,怀孕期间,她依然如往日一样,没有给自己另加营养,还不是经济有困难吗?云石在这家公司一个月1000元的工资混着,在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前,只能维持现状。结婚收入的2万元家底,经过三个月的花销,只剩下1万元了。 林可对她说,“我们现在也很不宽裕,有心多帮你,能力有限,暂时只能借1000元给你了。”这一千元可以说是全部家底的十分之一,而且每日都在透支,林可都不知道这一万元还能维持多久。堂妹叮嘱林可要严守秘密,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借钱一事。这钱同样属于云石,她告诉云石,可是云石要求跟家人商量一下是否有必要借钱,云石的话林可如果不听他就会指责林可脑子不够用之类的话,林可给母亲打电话,对母亲说了这件事,母亲是个耳软的人,觉得林可说得有道理,挂电话前,林可叮嘱母亲不要对父亲说起。 当天中午林可把钱给她汇过去,父亲还是得知堂妹借钱一事,立刻告诉了四叔,四叔给女儿打电话,她否认了。她对林可的行为很生气,责问林可,“不是让你保守秘密的吗,你怎么说出去了?”林可做了个吃力不讨好的人。堂妹说,“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向父亲解释此事,如果父亲知道肯定为她操心,父亲无论身体还是心里都为她憔悴很多很多,按他性格又要操心了。我想让借钱一事成为我们之间的约定,没想到你还是说出去了。”林可感到很惭愧,“不就一千元钱吗,让堂妹对自己有了成见,如果自己有钱了,又何必这样的折腾呢”,林可说,“其实父母知道未必是坏事,你想为父母分忧,父母也感到欣慰,借钱没什么大不了的,要勇于面对一切,父母知道你不会乱花钱,自然给你更多的支持。你今后有什么困难只管说,你父亲知道你有困难了,外面还有个姐姐可以照顾一下,他的心里肯定会很欣慰的,一大家子只有团结友爱才有一家亲的感觉,我对母亲说了,你是独生女,有困难我们做姐姐的怎能袖手旁观呢,别有顾虑了。” 女儿体谅父亲,父亲关心女儿,这样的感觉林可从未体验过。家,每个人逃离不了的成长环境,给人的感受却不一样,林可对家的感受是另有一番滋味。 第七章 父亲的印象 回忆起家,林可对家多少不舍与依恋。与母亲的关系还好,还有依恋与牵挂,对父亲生疏得就像陌生人,而林可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叫林岚,二姐叫林欣,林可与两个姐姐虽然是一个藤上的瓜,却各有各的生活,少有知心的话说。这个家除了血脉的相连,其余的几乎没什么感情。 林可的记忆里,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在农村辛苦的劳作生活,父亲是缺位的。林可体会不到一家团聚的欢喜,父亲只是一个带号,一个被遗忘的人。父亲在外工作,即便回来,孩子们见到父亲如同老鼠见猫一样避之不及,更别说走上前去,喊一声,“爸爸”。不是孩子们不想,而是根本不敢,想也不敢想。 父亲没有回地方工作之前在部队里当兵,与母亲在70年代初通过媒妁之言相识而结婚,父亲婚后回到部队,母亲一个人挑起了家的重任,在家里自是任劳任怨,不辞辛苦,承担着家里的一切劳动,一个女人要在生产队里挣工分,哪有力气去照顾孩子,也许在母亲看来,孩子还需要照顾吗?不饿死,不冻死,不就是尽到母亲的责任了吗?干活时不甘落后的母亲总是一刻不停歇的劳作着,别人还有歇脚聊天的片刻,她却抓紧时间多干活。一个女人承担着繁重的劳动,没有男人的肩膀作依靠,天黑了回到家后,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哪有精力去多看孩子一眼。至于父亲是否知晓母亲的难处,林可后来想,父亲并不关心这些,他对母亲的感情不过是维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母亲对父亲的爱却是至死不渝的,至今母亲的生活是围绕着父亲旋转的,父亲是母亲的唯一,而父亲的心却飞在别处。父亲在外是不缺女人的,对母亲对这个家也谈不上依恋,而对孩子的成长更是熟视无睹。 父亲直到1978年才转业回乡,在这之前母亲拉扯着两个孩子,还要赚公分,对一个女人而言,艰难是可想而知,当然人的精力有限,顾及了劳动,对女儿的照顾也就不会尽心尽力,母亲往往会顾及劳动忘了女儿,还好家里有奶奶帮着一把。在林可出生6个月后,奶奶去世了,奶奶临走前最牵挂的就是林可没人带了。确实,母亲依然忙着干农活,挣工分,林可被放到邻居家里,由十岁左右的二姐照顾着,小孩照顾小孩,能知道什么呢?反正林可也照样长大了。林可想着自己当年父母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条小猫小狗养,饿了给点饭吃,冷了添点衣服,林可很想对当年的父母说一句话,“如果你们不爱孩子,就不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既然你们赋予了孩子的生命,那么就对生命负责一点,给她关心,给她爱,让她快乐,自信的成长。孩子是年复一年的长大了,可是心灵受到的创伤谁来医治呢。” 在林可的记忆里,父亲很少对女儿们说句话,面对面仿佛是陌生人,一家五口人在同一张餐桌上坐着,桌子只有四面,林可坐的位置永远是离父亲最远的那个桌角。父亲回家,母亲会精心准备几个菜,父亲砸吧着小酒,时不时的端给母亲砸吧一口,好吃的菜离父亲最近,离林可却是最远的。因为父亲在场,再好吃的菜对林可也没有诱惑力,她会快快的吃完碗里的饭,然后一溜烟的跑到外面去寻找自由。一次,父亲从姑父家喝酒回来,他与母亲聊天提起,“吃饭的时候人家说大脑门很聪明。”刚好林可也在,妈妈随口说,“你看可儿聪明吗?”父亲朝着林可瞅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还聪明呢?”林可知道自己的脑门小,从父亲的语气中林可已经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林可也深信自己不会在聪明孩子之列,而从父亲的语气林可的笨是天生注定的。本来父亲的话语说话就少,而这句话从父亲口里说出无意盖棺定论了。 四叔、五叔一家每年都会到农村来过节,林可的家里会一下子热闹起来,人多了,床都让给了“城里”人,而林可与林岚、林欣姐妹三个就会睡在厨房的灶坑,在灶坑下是草,草上有被子,对于睡灶坑的这种体验,林可感觉特别幸福。城里人到农村来过节,他们的包里总会带着苹果,橘子等农村孩子没见过的稀罕水果。看到城里的孩子吃着稀罕的水果,林可只有看的份了,橘子不但没吃过,连看都觉得新奇。有一次,林可捡到城里孩子咬了一口就扔掉的水果拿在手里,被父亲看到了,父亲说了一句,“人家咬过的东西还捡着,赶紧扔掉。”林可拿着苹果走出去,假装扔出去,其实走到外面,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苹果吃了起来,苹果又脆又甜,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被扔掉呢?城里人过了几天就离开了,林可看着城里的孩子穿着新鲜的衣服,头上还扎着小辫子,小辫子还扎着头花,怎么看怎么漂亮。爸爸妈妈围绕着自己的孩子,为她忙前忙后,城里孩子的袜子无意滑到脚底,“哇,人家的小脚是又白又嫩。”连袜子都是带花边的,而站在一旁的林可感到自己仿佛是一只丑小鸭,自己的脚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灰,同样的孩子,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灰姑娘,林可已经自惭形秽了。 最让林可伤心的是,城里人无意瞥见了站在一旁凑热闹的穿着破衣敝履的林可,笑着说,“人家说大穿新,二穿旧,三穿破烂透,这一点都不假啊。”幼小的林可听了真是无地自容,而母亲在一旁只是呵呵的笑一笑。林可位于家里的老三,所以她穿的衣服旧的还轮不到她穿,只能穿着破的烂的衣服,对孩子穿着什么,母亲也不考虑女孩的自尊,亲戚一句无心的说笑,却在林可的心里埋下了自卑的种子。 第八章 三姐妹 母亲一连生了四个女儿,生到第四个女儿时,母亲的心彻底灰了。第四个女儿一生下来后,母亲连看都不愿看一看,坐在床上独自垂泪,怨恨自己的命如此的不好,一心想生个儿子为父亲争个气的母亲感到命运在作弄自己。姑姑当日来探望母亲,母亲说,“把她送人去吧,我见到丫头死的心都有了。”第二天,姑姑告诉母亲人家找好了,姑姑还想详细的说一说,“这家人夫妇俩不能生养,至今没有孩子,人家会把孩子当亲骨肉看待,绝不会亏待孩子,家庭条件也还可以……”母亲一听这么快就找到人家,就让姑姑赶紧把孩子抱走,眼不见心不烦。 父亲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里的三个女儿他似乎没有正眼瞧过,每次回来,看到女儿是面无表情,女儿一看父亲无意识的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吓得赶紧躲开。父亲不知道女儿的出生年月,不知道她们的性格性情,更不知道她们的爱好,反正她们顺其自然的凭着本能活下去,用父亲以后的话说,“我看你们都长大的,也不缺胳膊少腿的”。 只有父亲回家的时候,母亲的脸上布满了笑意,内心才真正的快乐的起来,她的快乐完全建立在父亲回家的那一段。因为父亲重男轻女,母亲自然随着父亲一起重男轻女,对成长在身边的三个女儿熟视无睹了。家里除了父亲是男人而且常年在外,家里母亲带着三个女孩,这才农村是非常抬不起头的事。母亲生了三个女孩,深感对不起父亲,对于留守在家,从不会对父亲说一句怨言,母亲对父亲说的都是快乐高兴的事,母亲对父亲的爱因为距离而产生美,因为难得相聚所以更加的珍惜,对于围绕她在身边的三个女儿却怎么也没有一丝爱的感觉。 尽管家里是三个女孩,没有父亲在家,农活重的时候,三个女儿就分担着母亲身上的重任,三个女孩身上没有一丝的娇气,更不知道什么叫撒娇,干起活来倒是一把好手,个个不甘示弱。女孩毕竟是女孩,力气上哪里跟得上男孩呢,母亲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在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母亲会责骂女儿,“怎么生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只把心中的苦闷发泄在女儿们身上。父亲在外工作,极少回家,母亲的苦,父亲恐怕从来没有体会过,也没有从母亲的角度考虑过她的难处。母亲的生活是缺乏乐趣的,她唯一的幸福都寄托在父亲身上,只有父亲回来后,她才开心。可是她不是父亲的唯一,父亲在外还有其他的乐趣,他哪里会想到在家为重力活愁眉不展的母亲?母亲从来不提及她的种种难处,她一直在为父亲努力的付出,在回报方面却远远的失衡,父亲的一点好她都会感激不尽,哪里还计较其他。母亲不善言辞,不懂得邻里关系的相处,母亲只到后屋大姨家串门,别人说笑,她聍听,跟着笑两声。所以她的苦无处诉说,困顿疲惫的时候,女儿成了无辜的替罪之羊,骂了几句,也能提提神,解解气。 农忙季节,父亲是要回家的。带领家人是一齐上阵,母亲有了主心骨,干活时脸上也露出笑容,三姐妹帮着大人割麦子,然后抱捆好的麦子放在地头,再一起往运平板车里,中午的时候来不及回家吃饭,带着干粮在地头吃着,吃完之后继续干活;水稻插秧季节,帮大人拔秧苗;棉花种植的季节,帮大人把嫩牙从塑料薄膜里扣出来,等到棉花长到有有一人高时,就跟在大人后面给棉花打岔枝;棉花需要打农药了,最为老大的林岚就用稚嫩的后背背着一桶药水给棉花打农药;等棉花收获季节,帮着收摘棉花;夏初时节,母亲带着女儿趁着早上的凉气给玉米锄草,等到玉米秸秆长大一人高了,从家里把化肥抬到地里,然后再给玉米施肥;秋天玉米收获的季节掰玉米棒子、抠玉米粒儿。童年不仅干一些农活,还做家务事,比如抱草、烧火等。林可和二姐林欣一起到小河里担水,林欣干活是一把好手,她走在后面把水桶的重量往她那边押着,林可走在前面,双手努力的托着扁担,一步步的向前挪动着,走一路还要歇两次。 三个姐妹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彼此之间从不相亲相爱,反而总爱打架,总是大的欺负小的,林可是最小的,所以受欺负的次数最多。在林可一两岁的时候,妈妈让大姐林岚带着林可玩,林岚被剥夺了自由自在的玩耍,在极不情愿中背着胖乎乎的林可,她的手总会掐着林可的屁股,把她掐得哇哇大哭,方解心头的怨气。等到林可再大一点,林岚与林欣是一伙的,林可要跟着她们后面玩,总是被她们吓唬,或者她们寻个机会悄悄溜走,林可只能很失落的守在没人玩的家里。 林欣是家里的老二,是不讨父母的喜欢的人,总是遭来父母无端的责骂,林可清楚的记得一次林欣被父母轮流把她的头按在一桶水里,水桶里不时的冒着一串水泡,林欣挣扎着努力的把头抬起,又一次的被按下,抬起换一口气,再被按下,场院里很多小孩在看着。林欣小时是出名的淘气,心里的很变态,以打人为乐,总喜欢欺负老弱病残,小的时候恶事没少做,挨打挨骂也是家常便饭。在家里林可成了她任意欺负的对象,林欣喜欢没有来由的把拳头打在林可胳膊上的骨头,那种疼是钻心的。打过之后,她就撒腿就跑。林可即便告诉了母亲,她已经跑远了,母亲发狠的骂她几句,可是事后她又故态复萌。林欣上了中学,放寒暑假回来,回来后,林可感觉不到家里的热闹,而是林欣依然改不了欺负林可的毛病,而且还会给林可起各种各样的绰号,比如说“歪嘴吊眼梢”,“独眼龙”,“黑铁蛋”之类的,林可很生气,告诉妈妈,可是林欣早已溜跑了。 林岚、林欣相继到了镇上上了中学,两姐妹心有默契的对外承认,家里只有她们姐妹俩,对于在农村生活的妹妹,她们决口不对外提及,仿佛一提及会让她们颜面无光。直到一次林欣带一个女同学到家里来玩,她才不得不承认家里还有一个密不告人的妹妹。在两个姐姐心中,这个妹妹是个多余的人。谁让这个妹妹长得丑丑的,又傻里傻气的呢。林欣回到学校后,这个多嘴的同学立刻向班里的其他人宣布,林欣有个小妹妹,长得特别难看,这让林欣感到非常的羞愧,仿佛林可长得不好,都是她的错。是啊,林可她是丑小鸭,样子丑,而且从没穿过像样的衣服。 第九章 自卑的丑小鸭 从上幼儿园开始,林可感觉处处不如别人,她的记忆里储藏着很多童年的灰色记忆。上幼儿园时,别人有漂亮的文具盒,上面的图案清晰,不是公主就是可爱的动物,文具盒里有橡皮,小刀,铅笔,她也有文具盒,只是文具盒上的图案是模糊不清的,文具盒的表面也是凹凸不平的,她的文具盒里只有两支铅笔,没有橡皮,没有小刀,当老师让孩子们用笔写字画画的时候,她用牙齿在咬着铅笔头,可是画出来的却是又黑又粗的线条,画错的地方,没有橡皮擦掉,用手指头沾着口水努力的擦着。别人有的她没有,她有的,别人的又比她好,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感到自卑了。一次,同桌的小男孩见她没有小刀削铅笔,就故意把她的铅笔尖弄断,然后再用自己的小刀把她的铅笔削得尖尖的。幼儿园里组织小朋友到乡里参加合唱比赛,班里的同学基本都参加了,只有两三个同学落选,林可是其中之一,这个丑小鸭自卑的生活在孤独的世界里,没有人给她鼓励,当参加合唱的同学从她身边走过,她内心竟是非常的自卑,感觉自己不如其他的小朋友,感觉自己不仅丑,而且笨,事事落后于人。 林可五六岁时偶尔还会尿床了,尿湿了从不敢对妈妈说,一夜就躺在尿湿的地方,把尿湿的地方捂干,妈妈竟然也不知道,她为此暗暗地庆幸。虽然整天与母亲相伴,可是母亲对孩子是不关心的,母亲忙完农活还要做饭,对孩子的状况是不闻不问的。不是每个母亲把孩子生下来都当成宝贝一样的去爱,而林可感觉自己是个家里的小猫,没人去爱抚她,懒懒的面对周围的世界。 林可七八岁左右爱做噩梦,家里的两个姐姐都住校上中学了,父亲在外工作,林可与母亲两个人在家里。晚上天一擦黑,就会关灯上床。林可与妈妈一人一头的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窗外,总感觉有影子在晃动,朦朦胧胧的睡去,梦里梦到睡觉的屋子里躺着棺材,棺材里躺着个人,屋子里点着蜡烛被风吹得飘摇不定。林可很害怕,这种害怕她没有对母亲提及,这种害怕却挥之不去。这种场景还时常出现在梦境中,吓醒之后张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屋子,周围的黑又加深了内心的恐惧,把妈妈的脚抱在怀里驱赶内心的恐惧。 中秋节的月儿是那么的明亮,照的周围的景物清晰可见。中秋节前,母亲把月饼已经买好了,一次买十块,两毛钱一块,姐妹三个一人一块,父亲不喜欢吃月饼,其余的七块月饼,母亲保存着,小孩子嘴馋,一块月饼总觉得吃得不尽兴,可是只有一块,那只能好好爱惜着吃了月饼是一层一层疏松的外皮包裹着,里面有着五仁的馅料,咬一口还会掉渣子。那个时候好想拥有两块月饼。其实,家里的条件并不差,母亲完全可以多买点,比如一次买个二十块,让孩子一个中秋可以吃上两块月饼,可是母亲没有这样想过,一次一块,没有多,所以留给林可记忆里只有怀念中秋节的月饼,勾引着口中的馋虫。偷偷的溜进母亲的房间里,打开柜门,这里竟然还有好几块月饼,但只能克制住馋涎,月饼的数量有限,少了一块肯定能被发觉,林可没这个胆量。 每次父亲回来,家里总会做好吃的,母亲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父亲。每当家里杀鸡或者煮鱼汤,母亲会把锅里的肉捞给父亲,给孩子和自己的碗里只盛少许的肉。如果让孩子自己盛的话,林可知道肉是留给父亲吃的,她在捞的时候分外小心,把汤一定要漫到肉,至少碗面上看不出肉的迹象来。小小年纪的她,抗拒了馋瘾,把好吃的留给父亲,这是母亲做的榜样,所以她也跟着小心翼翼的遵守着。 林可也会偷吃妈妈的零食,妈妈的零食会藏在抽屉里,通常会是冰糖,妈妈不主动把冰糖给孩子吃。但是林可找得到,逮着机会走进卧室,打开抽屉藏在衣服下面就会有冰糖,冰糖往往是一袋,拿几个应该看不出少,捏一个放在嘴里,再捏一个藏在手心,再把东西掩饰平整,悄悄的溜出来,感觉像是做贼,但是冰糖的魅力无法阻挡。家里的冰糖似乎没有间断过,终于有一次得意忘了形,家里的院子里来了亲戚,周围的邻居也在围观,林可把家里的半袋冰糖全部拿出来,然后挨个给给人发冰糖,没有发到的人还主动要冰糖,这让林可非常的开心。等到人都散尽,家里恢复平静了。母亲和父亲坐在厨房的凳子上,母亲对林可说,“你拿几块冰糖过来。”其实母亲已经知道冰糖给林可散发完了。听着母亲的话,林可心里很忐忑,可是她不敢对母亲说,冰糖已经没有了。她只能装模作样的跑到母亲的卧室里找冰糖,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两块,心里暗暗得意,把冰糖拿过去,母亲说,“其他的冰糖呢,都发给别人吃了吧。”林可无话可说,和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等着挨批,沉默一会,沿着墙角,林可悄悄溜走了。 母亲白天干农活劳累一天,很累得躺在床上,家里只有她与母亲,妈妈会买些馓子或者饼干之类的,妈妈躺在床上咯吱咯吱的吃着,母亲的板牙都掉了,靠着门牙咀嚼硬硬的食物,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到母亲有节奏的嚼着食物。林可也躺在母亲旁边,她小心翼翼的拿着一块饼干放到嘴里,很快就能吃完,停下来,又听着母亲在咯吱咯吱的咀嚼饼干,吃得很慢。林可很单纯的对母亲说,“你吃一块饼干,我也吃一块饼干。”本来说这句话是为了向母亲讨好,这样就放慢吃东西的速度,不想母亲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干活也和我一样多吗?”吓得林可不敢再伸手拿饼干了。 林可还记得上一年级时,是在姐姐林岚的指引下,悄悄的溜进的教室,林可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小学生涯,因为当初溜进教室的时候,是坐在最后一排。此后老师一直没有调换过座位,个子矮小的林可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当老师发试卷时,别的小朋友有试卷,她没有,老师只发给她一张空白的纸,她掂着脚尖抄着前排同学的试卷,她感觉老师也瞧不起自己,不把她纳入集体中,她不属于这个集体。 二年级时,母亲给两毛钱给她买了两支铅笔,没两天,放在文具盒里的两支铅笔不翼而飞了,她就问同桌女孩:“你有没有拿我的铅笔?”同桌说,“没有。”她说,“那我的铅笔怎么没有了,肯定是你拿走的。”同桌说,“没有就没有。”林可放学回到家后,告诉母亲铅笔丢了,母亲一听说刚买的两支铅笔丢了,对她又是打又是骂,“才买两天的铅笔你就弄丢了,你还想不想上学,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铅笔丢了都不知道”,母亲越说越气,最后吓唬着她用针锥要戳她的屁股,一手抓住她,一手拿着针锥,她吓得哇哇大哭,怎么也逃不了母亲的手掌心。她哭啊,泣不成声的哭喊着。母亲发泄完后,丢给她两毛钱让她买铅笔,她当时是一路哭噎着走到小店,人家还问了句,“怎么哭成这样了。”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没想到同桌回家告诉妈妈,说林可诬陷她偷了铅笔,她母亲怒气冲冲的来到教室门口,破口大骂,“谁说我家某某拿了铅笔,你的铅笔丢了就赖我们家拿的吗?”林可吓得头低着,不肯吱声。 三年级时,她坐在靠近后排,后面一排的一名男生人长得高大还喜欢欺负林可,用铅笔在她的衣服后面乱画着,或者把位桌抵在她的后背,让她不好动弹,一动他就故意找茬说晃动他的位置,把位置狠劲的向前推着。她不敢吱声,不敢告诉母亲,更不敢对老师说,只能忍气吞声着。一次,母亲洗衣服发现了她衣服后面铅笔印痕,她问:“这是谁画的?”林可也不敢向母亲说明真实原委,母亲没再追问,她才松下一口气,她认为这是自己犯的错误,当然极力想去掩盖。 在林可的童年里,母亲是最亲的人,可是母亲的一些言语与行为也会无意中伤害着她,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林可成了不被任何人看重,可有可无的多余人,成为了一个懦弱的孩子,即便是家庭条件比别的小朋友优越,她依然很卑微的生活着。 第十章 丑小鸭的内心世界 林可很想让妈妈关注一下自己,秋天里的一个下着很重的霜冒着浓雾的早上,妈妈用提着篮子到河边淘米,她一个人无聊的在场院上转悠着,外面的湿气重,穿着又些少,林可感到口里泛酸水,蹲在地上吐了一滩水。林可没有立刻起来,她想着,母亲淘米经过的时候,一定会看到她呕吐了。可是母亲看都没看蹲在地上的试图引起她注意的林可。倒是一个路人经过,说了一句,“小可,呕吐了啊。”林可悻悻然的站起来,跑开了。 林可为引起妈妈及周围人的注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她坐在一旁故意不吃饭。家人喊她吃饭,她说,“不饿。”忍着饥饿的她,看着家人坐在饭桌前吃得静静有味,她坐在外面看夕阳落山。她不吃饭,家人只当她不饿,没人去理会她,也没人劝说一下,过来吃一点。所以碍于面子,她才不会挪身,凑到饭桌前,情愿饿着。实在饿的不行,就到厨房里拿干馒头吃。反正一到晚上,她就摆出一副“我不饿,我不吃”,甚至看着她们吃的津津有味,她还是倔强的坚持着。 后来她知道无论做什么,母亲都不会去理会。她喜欢到后院一家带两岁大的小女孩,妈妈从来不到他家去,而林可喜欢去因为她把自己得不到的爱给了一个一岁大的女孩,整天抱着她,背着她,可以说,林可是带着这个女孩长大的。后院的婶子很喜欢她去,因为有人帮带孩子,婶子说,“到过年的时候,要多给果子给你吃。”林可听得喜滋滋的,仿佛已经吃了很多果子,心满意足。尽管到过年的时候,林可还记得这句话,从没吃过他家的一个果子。等过了节,林可依然喜欢去,因为自己的劳动在别人家得到认可,她找到了精神上的寄托,体验着爱与被爱的奇妙滋味。家里的院子里长着很多的茄子,青椒,可是妈妈很少吃,后院婶子说,“可儿家的茄子那么多,肯定吃不完,我们家最喜欢吃茄子了。”林可一听,赶紧跑回家,用淘米的篓子摘了一篓子,屁颠屁颠的跑着送给婶子,婶子一看摘这么多茄子,眉开眼笑,“我的小乖乖,你真能干啊,晚上就在我家吃,炒茄子给你吃。”晚饭林可自然不会在她家吃,玩过之后回家,妈妈问她,“谁让你摘茄子送人的。”林可无话可说,一下子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林可小时候还有一个玩伴,那是大姨家的母羊下了羊羔,送给林可家一个,林可每天放学后就会牵着羊,四处寻找肥美的嫩草,羊有时候喜欢吃树上的嫩枝条,林可就把树枝条压低,这样羊就可以知道它爱吃的嫩叶了。等到羊的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天也渐渐黄昏了,林可才把羊牵回家。放暑假了,林可喜欢带羊到河边,让羊吃着嫩嫩的草叶,过着放羊娃的生活。与小羊的共处,她非常的快乐。温顺的小羊是她的伙伴,是她生活中的朋友,搂着毛茸茸的小羊,小羊与她亲密无间的生活在一起。到了冬天,小羊肥了,小羊不知被带到哪里去了,大人拉着小羊脖子上的绳子,小羊不愿意走,大人就双手用力拽着,小羊发出悲哀的鸣叫,小羊被带走了,小羊后来怎么样,也不得而知了。自己喂养的小羊,却没有自主的权力。 小羊没了,小女孩也大了,林可获得精神上的欢愉与自由又在大自然中寻到了。农村有广阔的田野,在田野里可以找到自然的美味。“瓢瓢”是一种藤本植物,喜欢缠绕在树上,而且通常长在不显眼的地方,藤掐下来还会冒乳白色的浆,沾在手上黏黏的。“瓢瓢”一定要选嫩的才好吃。瓢瓢的外形像橄榄,颜色也是青色的,剥开外面的壳,里面是呈白色的,顶端是还没有发育好的嫩嫩的种子,下面是一丝丝连着上面密密的种子的,吃起来肉肉的,甜甜的。“香姑娘”也是难得的美味儿,它通常在已经收过庄稼的地里,矮矮地长在地上,不怎么显眼,要认真仔细的寻找,也就能吃到这样的美味儿,吃一个满口留香。在寻找“香姑娘”的时候,很容易找到那些长得高大的“午多多”,树立在你的眼前,没成熟的呈青色,成熟的呈紫黑色,吃起来虽然没有“香姑娘”香甜美味,但是也能解馋,摘一把放嘴里,满口流汁,甜里带点酸。 “毛草栓”通常在清明前后,长得最肥美,记得那个时候放学后林可会趴到沟边的毛草丛里去寻找美味,到处都是草,很容易饱到口福,把拔下来的“毛草栓”放在口袋里,往往是所有的口袋里都放得满满的,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吃,把毛草栓的外皮剥下,然后放到嘴里,甜甜的滋味,有时剥下一大把,搓成很粗的条,然后再往嘴里放,那吃才叫过瘾。毛草栓在清明之后就很容易变老,然后抽成毛草花了。最诱人的还是数桑葚了,熟透了的桑葚是呈黑紫色的,吃在嘴里,那么多汁,那么香甜,没有比这个更好吃,更美味的果实了。那没有熟透的曾青红色的,吃起来酸酸的,但依然吃得过瘾啊,有的果实是紫红色的,那是酸里裹着甜,甜里带着酸,比现在的冰糖葫芦串还要美味。玉米秸秆通常是收玉米的时候有个别的还是青青的细细的杆子,这样的杆子可以取下来,象吃甘蔗那样吃着。有的秸秆甜,有的秸秆不甜,尝一尝才能知道。田园的野味承载着欢乐的童年,寻找野味的同时也在寻找童年的欢乐。 林可对童年的记忆永远保持在一片清莹亮丽的蓝天下的奔跑,一条清澈悠长的小河里嬉闹;广阔无垠的田野里的忙碌着的丰收情形……童年里没有多少的束缚,在田间地头上采集着童年的乐趣,野花、野果、野菜成了食物,蝴蝶、蜻蜓、知了是玩具,到河里去游泳、去捕鱼捉虾是游戏…… 有自然的淳朴的景物相伴,林可灰色的童年生活中抹上了一道亮丽的色彩。 第十一章 理解母亲 父亲在母亲中的地位远远超过了三个女儿,或者是没有可比性,女儿是家养的鸡鸭,怎么撵还是会回家的,而父亲放飞的鸽子,作短暂停歇会再次高飞,留也留不住。 母亲对父亲的还融入到用心准备的饭菜中。早饭前,母亲先烧一锅开水,水开后,把打散搅匀的鸡蛋加上白糖,用滚烫的开水一冲,一碗香喷喷的鸡蛋茶做好了,这是母亲专门为父亲准备的早点,孩子们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林可想着,“鸡蛋茶小孩子是喝不得的”。中午时分,母亲为父亲张罗了一桌好菜,这时平日里爸爸不在家时,根本吃不到的。这些菜端放在父亲面前,母亲陪坐在父亲一侧一起,父亲打开一瓶酒,父亲为母亲也斟上一小杯,父亲说;“来,你喝一口吧!”母亲满面笑容,腼腆地抿了一小口:“这酒好辣啊!”酒是辣的,可内心是甜蜜温馨的,母亲不善表达,对父亲的爱全部融入到她的表情与行动中。两人一起喝酒话家常,而林可总会草草吃完饭赶紧逃离。 母亲这一生为父亲而活,以父亲的快乐为快乐,以父亲的忧愁为忧愁。到现在,母亲对父亲的爱依然没有改变,凡事都为父亲着想,几十年来,母亲已经习惯了为父亲操劳一切。只有父亲走了,林可才会获得身心解放的感觉。在母亲身边是轻松的,没有顾忌。母亲忙着农活,没有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她就成了散养的动物四处游荡着,无拘无束。 母亲不会骑自行车,有的体力活她是无法胜任的,比如把粮食拉到加工厂去加工。一次,她见大伯家的儿子正用车拖着粮食去加工,她请他顺带一口袋麦子加工一下,大伯家的儿子直接回绝了。母亲的心很痛,回来看着自己生的几个没用的丫头,痛骂起来,“一个个都是死没用的闺女头,要你们有什么用,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母亲把自己的苦归在没有生个儿子,要不然也能在人前人后抬头做人。因为生的都是女孩,所以她走到哪里说话都没底气,在父亲面前也是如此,把没有儿子的命都怪罪在自己头上。 后来,大伯家的儿子来借粮食,他家人口多,粮食不够吃。他用大麻袋盛了满满两大袋,等到麦收后还粮,他用小尼龙口袋松松的盛了两袋子,母亲看不过,“你这不是成心欺负人吗?”父亲得知此事后,把母亲狠狠的骂了一通,“你少这一点粮食会饿死啊。”母亲说,“他用大口袋出,小口袋进,你说气人不气人。”母亲气哭了。这不是粮食多少的问题,这是骑着人的头上拉屎还要忍气吞声啊,母亲心里是多么的痛!父亲是不去体会,只感觉母亲这样计较会让本来就淡泊的兄弟关系更疏远了,殊不知母亲在家时,让侄儿帮助加工一口袋粮食都遭到拒绝。 没有儿子让母亲在父亲面前没有了底气,在别人面前也会自卑,大伯家的儿子还嘲讽她,“你没有用才没有儿子。”母亲背地里流泪,恨自己不争气,叹息自己的命苦。随着女儿们一天天的长大,能分担农活了,女儿总是跟着母亲一起下地干活,林岚会背着沉甸甸的药水桶给棉花打农药,林欣会用自行车驮着一大口袋的麦子去加工厂,林可也会挖地等等,家里的活姐妹三个一样都不会少做。而且通常会分工协作,比如给玉米地里上化肥,一个椎眼,一个施化肥。麦收的时候,父亲也会回来,一家人一起去收麦子,那个时候全是手工劳作,父亲背着大刀割,林可与两个姐姐用小刀比赛着割,一个个都不甘示弱。 林可在多年后的当了母亲后,才能理解并体会母亲当年的含辛茹苦。一连生了三个女孩的母亲心里是多么的痛苦,父亲是那么的重男轻女,这对母亲而言是多么大的刺激,生的都是女孩,让母亲走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父亲也极不喜欢女孩,更加深了母亲对女孩的厌倦,所以她厌恶女孩,很大程度上受着父亲的影响。母亲的不幸是把幸福寄托在父亲身上,家里没有男劳力她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累,却没有让父亲理解自己的苦累,母亲生活得不开心,这也是与父亲对她的关心不够有很大关系了,女儿们在她面前只能低眉顺眼的生活着。 每年清明节、春节,住在城里的叔叔婶婶们,都会带着孩子举家来农村过节,这是母亲最忙碌的时候,她一个人要准备一桌子的饭菜。父亲是爱面子的人,母亲无怨无悔的为之操劳,好菜好酒的招待,自己的女儿被撵到外面,等到客人吃饱喝足了,才能吃到客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一次清明节,一大家人都聚集在林可家里,母亲忙着做饭,养的几个小鸭子没人照料,结果等把“城里”人吃好喝完,一路笑语而归时,母亲发现养了几十只小鸡经过一中午的烘烤,已经晒得蔫蔫的,死了十几只,母亲心疼的掉眼泪。每年春节,家里要杀一头养了一年的大肥猪,母亲把猪肚子里的东西煮成一锅肉汤,奉献给似乎高人一等的“城里”人,等他们吃完才轮到女儿们吃,只是轮到她们吃的时候,锅里只剩下汤了。 林可小学毕业后,跟着母亲一起到了父亲工作的镇上上中学。居住的生活环境也没有给林可带来新的惊喜,城里的人关系都很生疏,或者父母都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林可对周围的人始终有一种陌生感,这让她无比的失落。在镇上生活了三年又搬家到县城了,住在县城里的婶子直截了当的指出,到了城里要有城里人的样子,穿衣要讲究,不要穿老土的衣服了。言语中透出瞧不起人的姿态。在城里看到了人生百态,品味到酸甜苦辣的滋味,让林可这个来自农村的女孩,更是自愧不如。因为进城,已经念了初三的林可,成绩也平平的林可,又重新从初二复读,从此她比周围的同学大两岁,她更感到自卑,尽管复读后成绩提高了,但是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复读取得的好成绩不算是真本事。知道上大学后,她也生怕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依然自卑。 父亲在她生活中的缺位,母亲的卑微影响了她,母亲一心记挂着父亲,成家后的林可对云石没有要求,云石对她的一点好,她都很满足。与云石生活在举目无亲的城市里,与家人基本处在杳无音信的状态中,她独自反刍着内心深处的孤寂,她理解母亲的苦,因为她陷于与母亲当年同样的境地之中。 第十二章 省吃俭用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个星期,林可一个人在家呆着感觉浑身都起青苔了,日复一日没有一丝波澜,早上把云石送走,晚上把云石盼回来,看到云石,她才感觉自己从沉睡的孤寂中苏醒过来,才恢复了活力。 林可在家的冷清孤寂,云石下班,她多么想让云石陪着自己说几句话,云石的公司离住的地方有三站路,为了节约公交费用,也舍不得买辆自行车,云石步行着上下班。等到走了回家,他也累了。林可把饭盛好,喊云石吃饭,他吃完晚饭,把饭碗一推,他的任务完成了。林可很想让云石饭后陪她出去散散步,总会遭到云石的拒绝,不是说:“好累啊”,或者说:“外面好冷”。林可真拿他没办法,对他也有了一丝不满,他根本就没有重视过她这个孕妇。她这个孕妇当的都快成了怨妇了,林可说,“宝贝儿,等你出生后,妈妈天天带你出去散步,把你老爸给撇开,他爱干啥干啥,到时候他准会说等等我,会屁颠屁颠的跟着我们后面了。” 在条件艰苦的日子里,云石也会制造一点小浪漫,在下班的路上买两枝玫瑰送给林可,一朵粉红,一朵玫红,林可看到花,感到甜丝丝的,家里没有花瓶,林可把玫瑰插在玻璃杯中,朴素的家里,因为有了两朵花而鲜活起来。林可不是钟爱花才如此的爱不释手,而是云石的这份心,这份爱,让她特别的幸福,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坐在桌前,看着两朵花,她会凝神而笑。花谢了,云石把花瓣散在桌子上,如同玫瑰花雨,温馨也铺满了的小屋,代表爱情的花——玫瑰花,从此常开在她的心里。花儿会谢,花香与爱却存留下来。 早晨迎来了久违的阳光,林可偷个懒,没有按时做早饭,趁机携着云石的手,下楼买煎饼,林可要买两个煎饼,云石说,“我不饿,买一个你吃吧。”其实云石不是不饿,而是为了省一个煎饼的钱,云石早上空着肚子赶着上班,早上不吃饭怎么能行呢,回来后林可责怪自己太懒,要是早早起来做饭,不至于让云石饿着肚子上班。或者买煎饼的时候,买两个,买下来,看他还吃不吃? 晚上睡觉前,林可把云石的手放在肚子上,说,“宝宝你想吃什么?啊?你想吃老母鸡汤?噢,妈妈知道了,明天让你老爸去买,还想吃什么?别说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你老爸听都没听说过呢。”云石听林可在自言自语的说,“明天给你买老母鸡熬汤。” 林可继续说,“宝宝你想吃什么水果?吃猕猴桃,香蕉,桔子还是苹果?想吃香蕉啊。好,明天让你老爸去买。”云石说,“明天给你买。” 林可说,“宝宝,来跟你老爸玩玩。”云石说,“儿子,你在干什么呢?在拉屎吗?” “瞧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与宝宝交流,不跟他说了。以后还怎么当父亲呢?我们不要理他。” 林可对云石说,“这个月花钱去不少,应该有三千多了。”云石说,“这钱花到哪里了?”林可一时被问懵了,仿佛犯错的孩子,没有想着辩白,仿佛错误已经犯了,无法去弥补,只等着挨批,可林可真的没有乱花钱。 云石说,“如果你不会理财,不懂记账过日子,我就要收回你的财政大权了。你看你平时没有理财观念,就知道盲目花钱,爱冲动购物。”林可立刻自我反省,上次去沃尔玛,里面几个身穿韩服的小姐站在那里卖韩国泡菜,林可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就买了十几块钱的菜,回来一思量,不过就是凉拌菜。放在大超市里,站着几个身穿韩服的促销员,凉拌菜摇身一变成了韩国泡菜,身价大增。林可想到此,感觉在理财方面是有些欠缺。 但她还是有些理亏的说,“给我次机会,我今后学着记账过日子。”云石说,“那从12月份开始记账吧。”林可嘟着嘴说,“好的”。云石提醒她,“你要备一个小本子,每天花多少钱,记录一下,一个月下来再结算,一个月开支多少也就一目了然了。”也许记账能减少冲动购物的次数,林可也狠狠下了决心,努力当个持家好主妇。从此以后,她学着记账了,一块钱也记账本子上。 其实林可并没有乱花钱,一日三餐的开销也就十几元,看到什么都嫌贵,舍不得买,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孕妇,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多考虑补充营养物质,一日三餐的营养从不敢讲究,什么荤素搭配,营养全面,在超市里看到孕妇奶粉都舍不得下手购买。云石不在家的中午饭,都是得过且过的。在经济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她委屈自己也在一定程度上亏待了肚子里的宝宝。林可的孕期反应不强烈,她不知道应该补充什么样的营养,每当云石想去网吧上网,林可在家闲的无聊,也会跟着云石一起进网吧,其实怀孕了怎么能去网吧那些空气污浊的地方呢?没舍得多买两本书,只买了一本《孕妇宜忌》,其实这书讲得太笼统了,内容也很陈旧,既然买了一本也就没舍得买第二本。 后来才想起,林可说出这个月花销达到3000元,其中1000元是借给了堂妹,而不是她挥霍所致。面临云石的指责时,她竟然没有反驳的力量,把责任也归咎在没有理财能力。 林可这两天总感觉腰酸,腿酸,竟然酸到站不起来。林可早上想起来给云石煮面条吃,可是努力着竟然坐不起来,云石见此情形说,“你不要起来,在床上躺好。”他只吃了一个两天前的冷馒头,林可感觉真委屈了云石。云石吃完馒头,用手给林可按摩,用手的关节在腰部磨蹭着,感觉好舒服,后来酸胀感没有了,感觉特别轻松。 林可打算回娘家住段时间,一个人在南京太闷了,云石同意了,于是,打电话告诉了母亲,母亲欢喜的说,“那就回来过一阵子吧。”林可还告诉母亲想吃老母鸡汤,在南京连老母鸡的影子都瞧不见,哪有鸡汤喝呢? 星期六,林可与云石一起回娘家了,一到家就看到院子里拴着两只老母鸡,这是母亲特意买来的,一只给林可准备,一只给同样怀孕的大姐林岚。林岚家的大儿子已经13岁,成为人高马大的大小伙了。林岚这次一心想再生个女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比林可的大25天,手巧的林岚在给自家宝宝准织毛衣事,还给林可家的宝宝织了两身毛衣,母亲给宝宝准备了小棉被。 林可初来乍到受到母亲特别的照顾,被母亲宠着的感觉真好,早上母亲把鸡汤或者骨头汤热好了放在电饭煲里,她起床后直接享用了,睡觉也是睡到自然醒。林可第一次享受到孕妇的待遇,可惜是在娘家,不可能一直在娘家久住下去的。 林欣与肖龙两人结婚,但是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肖龙是个赌鬼,赌赢了自己潇洒,赌输了四处借债,林欣对他早已死心,林欣家八岁的雨也住在娘家。 林可逗雨玩,问他,“三姨肚子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雨说,“小弟弟。” 林可:“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雨:“喜欢小弟弟。” 林可:“为什么呢?” 雨:“小弟弟打他他也不会哭,小妹妹不打她她也会哭。” 小小的孩子已经总结出男孩女孩的性格特征来了,有雨在身边,生活自是添了不少乐趣。 家里吃的饭花样多,人多吃饭自然也香了,林可尤其爱吃红薯玉米粥,每次都吃得撑得不行,在娘家半个月肚子大了不少,这与家里的伙食好,油水大有关系吧。林可在家期间,云石一天几次的打电话来,林可一走,他在南京就冷静孤单了,他的冷清孤单不就是林可在南京过的日子吗?他在冷清孤单的时候可想到林可在家一个人是如何的捱过的呢? 第十三章 没底气的父亲 两个星期后,耐不住寂寞的云石把林可接回去。林可坐在密不透风的空调车里,在车的摇晃中,口里生水,头脑发胀,让云石赶紧拿塑料袋,云石刚把塑料袋给撑开,林可就呕吐起来,吐过之后感觉好些了,靠在云石的肩膀上睡着了,快到南京时,又想吐,把胃里仅存的一点残渣都吐出来了,又接连打了几个嗝,胃里没有什么可吐的了。 为了迎接林可回来,刚把东西提到楼上安置好,云石又跑到楼下,不一会提了一大堆水果,怀孕期间,云石出于对林可的关心,总是买各种各样的水果,经济再拮据,家里的水果一直没断过,家里总有水果,林可有时犯懒,一个人不愿做饭,就把水果当主食,这为后来林可的体重突飞猛进埋下了隐患。而肚子大给林可与云石的信号是,肚子的孩子不缺营养。 在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云石说,“现在老弱病残孕的专座你可以光明正大的享用了。”因为只是在家门口转悠,还没体验过专座是什么感受,这天,室友云拉着林可一起去接她男朋友,上车时,一中年妇女先她上车坐下,看了林可一眼,看出她是个孕妇,赶紧让座,弄得她怪不好意思,连声感谢。 是啊,宝宝在肚子里四个月了,肚子比三个月的时候大很多,林可的腰也粗了起来,棉袄的扣子竟然扣不起来,可能是在母亲家里待的两个星期吃的鸡汤还有骨头汤滋补的结果吧。林可侧着身体躺在床上,云石惊叹道,“好大的肚子啊,真好玩。”摸摸肚子说,“这样躺下真像我家的老母猪了。”林可起来,狠狠的打了他一下。林可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自己的脸怎么样像肿了一样,怎么这么大呢?”云石说,“叫你小胖猪没错吧。”如今饭量虽然见长,可也没有大鱼大肉的吃,只是水果吃了不少,怎么会胖的这么厉害? 晚上云石摸着林可的肚子说,“我来摸摸儿子。”林可也在一心期待着宝宝的到来,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迎接未来的宝宝。宝宝出生后,她和宝宝会在何处生活呢?从目前的生存状况看,一家三口在南京团聚是不可能的了,林可心中有淡淡的哀愁。幼小生命的到来,他们还没有任何的物质基础。 林可对云石说,“你该给宝宝起名字了。”他说,“按辈,他应该在‘财’字上起,我应该在‘英’字上起”,林可说,“干脆叫‘英才’,英才,英才,多好听的名字。”对林可的胡言乱语,云石在她的嘴巴轻轻了拍了几下。 天要亮的时候,林可做了一个梦,梦到儿子三岁了,和林岚家的孩子还有其他两个小朋友一起在老家农村的场院里玩耍,儿子长得很可爱又很活泼,林可因为有事,在乌云沉沉的傍晚想撇开孩子离开,走在路上,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人只能被迫着倒走,正走在路上,儿子还有其他3个孩子追赶过来,林可一把抱住儿子,过了一阵,林可把儿子与其他三个孩子送回家,梦也结束了。还有什么比骨肉分离还痛苦的事呢?林可翻一下身,默默的叹息一声。 在孩子出生后由谁带的问题上,林可与云石产生了分歧,云石说,“孩子生下来,送到我家由孩子奶奶抚养或者送到你家,由他外婆带”,林可说,“你家条件那么差,连自来水都没有,连米都不长的地方,怎能忍心把孩子送那边。”云石说,“你家条件好,送到你家养。”林可不同意,“家里那么多孩子,母亲别说带孩子,看到孩子都烦了。我的孩子我当然要自己带了。”孩子只有跟着爱他的妈妈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母亲应该成为最懂孩子的人,而不能把教育的责任教给不懂教育的家人去教养。云石说,“那就送我家去。”争执最后不欢而散,云石抛来一句,“孩子由你养,连我家的小猪都不如。”他竟然这样的侮辱人,林可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与云石逛超市,到了奶粉区,一罐雅士利的奶粉99元,林可对云石说,“儿子的奶粉钱就靠你了。”给母亲打电话,林可说起现在的奶粉好贵啊,都上百元一罐,母亲说,“非得买那么贵的吗?六七十的不就行了?”云石在一旁小声说,“六七十也很贵啊。”六十七一罐的奶粉都提供不起,这个当爸的开始为儿子的奶粉钱犯愁呢。 云石望着林可凸显的肚子说,“儿子啊,你怎么会来得那么早呢,老爸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林可问,“你要准备什么?” 云石:“准备到钱多得花不完。” 林可打趣的说,“那儿子得推迟到十年八年。” 云石掐了她一下,林可改口说,“那也要三五年吧!” 云石说,“儿子生下来把他送走,送到外婆家或者他奶奶家。” 林可一听云石这样说,她特别的生气,“你以为是养只小猪小狗,随意就可以送走了吗?” 他悻悻的说,“我们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他呢?” 林可:“那就指望你这个做父亲的多赚钱,儿子可是无辜的,你生下他就要努力赚钱养活他。” 晚上,林可让云石摸摸肚子里的宝宝,他说,“一摸儿子就想到了儿子的奶粉钱了。” 林可与云石又换了个话题,讨论着宝宝长得像谁的问题。 性别,应该是男孩吧,双方父母都期待是个男孩。云石,“我脑门大,记忆力强,这一点像我就可以了。” 林可,“我的鼻子比较挺,鼻子要想我。” 云石:“眼睛像我,我可是大眼睛!” 林可,“嘴巴像谁都一样,我们俩的嘴巴都不小。” 云石:“耳朵像你大一点,我的耳朵不大。” 林可:“牙齿呢,我们俩的牙齿好像都不是很齐整,他的牙齿不知道怎么样呢?” 云石:“身材像我,腿像你粗壮一些。” 林可:“如果是又矮又粗可不好看,我要让他早饭一杯牛奶,让他长得又高又壮。” 肚子里的宝宝究竟长什么样呢?真是个解不开的谜团啊,让爸爸妈妈们充满了期待与遐想。 早上吃骨头汤,他夹了一块肉到林可碗里,林可说,“我不吃,你吃。”云石说,“谁给你吃的,我是舍不得吃给儿子吃的。”他又说,“儿子,老爸在你没出生钱就省吃俭用了。” 林可也为未来隐隐的担忧着,从上次有惊无险的“小产”,医生建议她到所在辖区建卡,建卡可不是接受免费检查,而是花自己的钱做定期检查,了解肚子里的宝宝每个月的生长情况,林可打消了这个念头,钱还是能省就省吧,孩子的孕育就顺其自然吧,她这个准妈妈当个很盲目,也很忐忑。可是一想农村里的妇女不都是这样相安无事过来的吗?她只能这样自我安慰着。 细算一下,离预产期还有140天,宝宝就要出生了,“宝宝,无论妈妈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你,看着你成长。从你的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再到咿呀学语,这将是一个多么神奇的生命进化历程啊,以后的生活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是低谷还是摆脱困境,是坎坷还是平坦,妈妈会陪伴在你身边,看着你成长。” 第十四章 低谷时期 如今林可早上醒来,第一反省就是饿,饿得受不了。所以即便想多睡一会,却饿得揪心,仿佛被掏空一样的难受,只好一骨碌的从床上翻起来,先炒一碗米饭,狼吞虎咽的吃下。吃饱饭的感觉真好,肚子有饭,心里不慌,饭后胃部有被填饱的舒服,吃饱的感觉真好。没怀孕前从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是肚子里的宝宝需要吸收营养,提醒妈妈要按时吃早饭,不然会饿着他了吧。 圣诞节要到了,林可对云石说,“真后悔这么快就结婚了,不然你就有求必应了。你瞧瞧各大商家倾情奉献的各种情侣套餐288元,388元,488元,588元,这些都与我无缘,甚至节日都不属于我的了。”云石说,“圣诞节是外国人的节日,有本领让外国人过中国人的节日,盲目追风。”林可说,“现在都国际化了,你还这么老土。”云石说,“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林可说,“那么贵的一顿饭,吃过之后又能怎么样?让有钱人去折腾吧,咱们还是吃着粗茶淡饭,心里踏实。”她说出了心里话。 圣诞节这一天雾气很浓,外面阴冷阴冷的,林可独自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哪里也没有去,快6点了,林可一心盼着云石早点回来,她也能结束一天清苦的期待。6点的时候,云石打电话来,“你在干啥?”林可说,“我在等你回来吃完饭呢,还能干什么呢?”云石说,“公司来了客户,估计8点才能回来,你先吃吧。”林可怎么会一个人吃饭呢,她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一扇扇窗户的灯都亮了起来,耳边不是响起别人家按门铃的响声,她多么希望云石快点回来啊。 林可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过一会看一下时间,又站在阳台上往外望着。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越是离约定的时间近了,越是坐立不安, 在焦虑的盼着8点快点到来,可是云石并没有回来,林可又继续等待,5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动静;10分钟过去了,依然静悄悄的,于是林可再也忍不住了,又是打骚扰电话又是发信息,直到8:35,云石打电话来,“正在往回赶。”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去了,心平气和的等待着激动的那一刻,终于,门铃响起来了,林可跑过去迎接好不容易盼回家的云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带着一身的雾气,能感到云石身上的寒气,林可的心里却热乎乎的,然后赶紧忙碌着盛饭炒菜一阵忙碌,终于可以吃饭了。 婆婆与云石在电话里拉家常,“小丽给他爸买了件皮衣,小萍给他爸也买了件皮衣,你爸到现在还没有皮衣呢。”云石当然听得出言外之意,“下次回家给爸带一件。”云石又把电话递给林可,林可开口叫了声:“妈”,婆婆乐呵呵的说,“可儿,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个电话呢。”接着又问,“这次回不回来?”上次林可回娘家,坐汽车呕吐,很不舒服,林可不知道该如何说,云石接过电话说,“这次就不让她回去了,她坐车会呕吐晕车,来回不方便。”婆婆问,“那是否需要什么东西带回去”,林可说,“这里不缺啥东西,不需要了。” 元旦节那一天去了新百,逛了半天,发现这里的皮衣都要三四百一件,对于他们的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还是嫌贵,云石说,“回到县城转车时再买吧,那里的皮衣也顶多百十块钱一件。”皮衣没买,林可、云石准备买一部数码相机,林可让云石买数码相机是有原因的,她希望云石把家乡的奇石拍下来,然后找合适的买家,机会来了,或许就会时来运转呢。最终花了2200元买下来,这对他们而言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让数码相机见证新生活,期待着数码相机能带来好运,让将来的生活有着落,心中有梦想,总会充满希望。”林可心中默默的祈祷。 数码相机买回来,元旦第二天,云石带着新买的数码相机踏上了回家的旅途,这次回家打算多拍点奇石照片上传到网上。云石5点多起床准备出发了,临走前,云石恋恋不舍,在林可的床头再三逗留,“老婆,我走了,你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云石回南京已经是凌晨2:00了,来回奔波,天寒地冻,又熬夜赶回来,很辛苦。回来后,云石没有让林可起床,他冲了杯豆奶粉,驱走体内的寒气。躺在床上,两人全无睡意,云石说,“这次回家用了500元,石头照片拍得很顺利,从家里带了两只老母鸡,还有花生,爆米花,还带了我们结婚拍的大照片……”第二天林可起来看到了婚纱照,云石上班去,她在家看结婚照,心里美美的,充满了幸福。 林可对云石说,“眼看我们的积蓄要用完了,我们的出路在哪里呢?这样半死不活的撑着总有一天会山穷水尽了。” 云石说,“你也不催催你老爸问问表姐夫的房产部是否需要园林工程方面的材料,整天呆在家里也不知忙什么,也不知找点事做做,平日也和家人联系联系,我是外戚也不好说什么,你可以对你老爸说的啊。”林可的表姐夫正在开发一处房地产,退休后闲着无事的父亲被表姐夫请去照看工地,云石觉得这是个机会,他想让林可积极主动的寻找出路。林可终于鼓足勇气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说,“这个事情不太好办。”林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的,这样也死了云石这条心。人在穷困落魄的时候,哪个人会瞧得起咱呢? 林可听了云石那句“整天在家呆着,也不知找点事做做”,她受了些刺激,云石上班后,她决定把云石从家里带来的十来斤花生拿过来剥,从上午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直到云石回来,她一直不停的剥着花生,她的大拇指和食指在不停的运动中已经疼痛无比了,找来创可贴贴上,又继续奋战。云石回来,花生还剩下不到二斤,云石很诧异,“那可是十斤的花生啊。”林可说,“不是你总嫌我没事干吗,我就要做给你看看。”云石说,“我是想让你在没事的时候调节一下,谁让你一下子剥完的?”林可说,“反正怎么做都是我的不是了。” 林岚这时打电话来问云石是否愿意到大姐夫王川的印刷厂里工作,底薪1000元,任副厂长,有业务提成。说实话,去一个小小的印刷厂是没任何前途的,副厂长只是名誉上的,印刷厂的业务都是老关系户,都是靠酒场应酬去维系的。这份工作还有几分施舍的成分,云石再没本事,也不能去那里工作。林可相信云石一定会有所成就,现在只是暂时处在低谷期,这个低谷一定会熬过去的。 第十五章 云石辞职了 云石生日到了,尽管云石很不看重自己的小生日,下午时林可拉着云石一起去菜场买了鱼、肉、花菜、韭菜等,在家做了四个菜,代表事事如意。晚上邀请合租的女孩云一起进餐。 饭桌上,云对云石说,“你要多买点鸡啊,鱼啊给你老婆吃,我们老总老婆怀孕的时候,天天一只老母鸡一只鸽子,现在孩子聪明的不得了,我们一到公司他就活泼的很,与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云石说,“钱都在她那,她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林可说,“你买与我买,意义就不一样了。” 云石说,“哪那么讲究,你想吃就买。” 林可说,“你没积极性给我买,我自然没有心情吃了。就像云给她男朋友打电话,让他买玫瑰花给她一样,云说,‘你看云石经常给林可买花。’她男朋友说,‘我把钱给你,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云不是说,‘哪意义能一样吗?’买花与买菜的道理不也是同样的吗?” 云石当然不会把云的建议放在眼里,关键也没有条件天天供应鸽子汤、鸡汤,林可不是娇气的人,朴实低调的生活才是她的风格。 这天,林可如往常一样把晚饭做好等着云石回来,18:00是云石到家的时间,可是他迟迟没有回来,林可打了一下电话,骚扰他一下,没有回应,等了一会,给他发了信息,依然没有回音。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总是担心他会出什么事,于是,每过十分钟打一下骚扰。打了两次,再打手机关机了。她的心紧紧的纠结着,担心焦虑不安。到了晚上快9:00,云石才回来,看着云石平安回来,她的心才放下…… 她来不及责备他怎么这么迟才回来,也不知道发个信息,让她提心吊胆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对她而言真是度时如年。云石一回来,先是劈头盖脸的大骂了她一通,“你今天真是让我丢尽脸了,第一次打骚扰电话不回,说明有事,又是发信息,又是打电话的,你是在家闲的无聊尽给我找事”,林可心里很委屈,跑到阳台上,她心里特别的难过,“她的处境他为她设身处地的想过吗?为他焦虑了几个小时换来的却是一顿痛斥,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了无生趣了。……”云石见刚才的话说重了,又过来安慰她,云石解释道,“当时他正在开会,开会前,领导通知把手机关掉,我没有关,在安静的会场上,他的手机突然响了,领导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第二次你发信息,手机又响起,领导让我出去,我刚要出去,领导说,站在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丢脸的站在门口,手机又响了,于是我关机了。站了一会,领导让我回到位置,开会人的目光全聚我身上了……” 林可哪里知道云石当时会是这样的情形呢,她有些惭愧,气也消了,赶紧热饭给云石吃。吃完饭没事可做的他们,会坐在床上打80分消磨时间,连续几天林可的运气特别好,一路领先,云石不服气的说,“那是我儿子在暗中帮你呢。”接着说,“儿子你该休息了,快快睡觉去,让我和你妈再玩一会。”逗得林可前仰后合。 云石一个朋友失恋了,与男友分手,心情不好,发信息跟云石聊天,说自己郁闷,问云石,“你爱过几个女人?”林可问云石:“你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我回,只爱我老婆一个。”林可说,“我不信。”“不信你看看信息”,林可一看果然是“只爱我老婆一个。”让林可很感动,为了奖励云石,陪他打牌了。 云石最终把工作一个月一千元工资的工作辞掉了,问他辞职有几点好处,他说,“1,可以睡懒觉,2,可以不起床,3,可以看电视,4,可以上网,5可以找更好的工作。”可是唯独没有说陪着老婆,好好的照顾老婆,平日里是林可照顾他,所以他的观念里从来没有照顾人的概念,大腹便便的孕妇站在他眼前也引不起他的关注,林可好不失落。林可觉得辞职也好,一个月一千的工资,连养活自己都难,混着也没意思。 正如云石所言,辞职可以睡懒觉,早上林可如往日一样起床做饭,饭做好了,喊云石起床吃饭,他说,“我不吃,你一个人吃吧。”林可吃完饭,他依然躺在被窝里不肯起来,再让他起床,他干脆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林可把被子掀起来,他说,“我不吃饭,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米粥的。”林可有些生气, “你不吃也要给我起床,你看都9:30了还赖在床上。”他冷的受不了,只好说,“我起床了,你把被子给我先盖一盖吧。”又蒙头不肯起床了,林可坐在床边上没好气的说,“如果你不想吃我做的饭,那以后你就别想吃了,要吃自己做”。把饭做好喊他起来吃饭来唧唧歪歪的,感觉他是坐月子的人需要专人来服侍他。云石最终磨磨蹭蹭的起床了,刚才得罪了林可,他向她示好,“老婆,我把洗脸水打好了,快过来洗脸。”林可不理,他硬拉她起来。洗完脸,并他把锅里的米粥吃得干净,林可这才转怒为喜。 每周四林可都会买一份《现代快报》帮着云石找工作,报纸上适合他的工作不是很多,林可都犯愁了。云石也会利用网上投简历,也有听起来还不错的公司打电话通知面试,云石有时会嫌路太远而放弃,林可说,“有实力的公司不是在高新区就在江宁区,都是在很远的地方,既然人家提供了这个机会,我们应该抓住机会,不能让机会溜走的。”云石说,“那你陪我一起去吧。”林可当然同意了。一家三口就指望着他赚钱生活呢,她得全力以赴的支持他。 云石有闲了,在家看看电视(电视是云的,当然也是去云的房间看的电视,他们还没有电视),打扑克,来消磨时间,林岚得知云石已经辞职了,又打电话来,问云石是否愿意到王川的印刷厂工作,如果云石同意,春节后就可以去那里上班了。林岚还邀请云石可以先到厂里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 云石责怪林可透露出他辞职的信息,“考虑事情总是不周全,都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也不动动脑筋,被你这样一说,我的选择显得很被动了。” 林可说,“这也是一次选择机会,选择权在你,我只是说一说而已。” 已经与林岚说好周六去淮阴,于是与云石一起去新街口沃尔玛买了一些零食给林岚家的孩子宸宸。 到了淮阴,林岚王川对林可与云石真是盛情款待,他们都希望云石去印刷厂工作,厂子想在明年扩张业务,上一个台阶,目前企业的效益是可观的,不过云石来这里开的工资是每月1000元,吃住自行解决,业务好有提成,言外之意业务一般提成也就泡汤,王川说,“给个机会给你发展,给个平台让你展示,这也是个机会,也三五年之后你会感觉得到”,晚上一起去了四星级宾馆,进去先洗个澡,让人搓背,又去演艺厅看演出,晚上电视厅里在可以当床的沙发椅可以过夜。演艺厅里王川与宸宸父子俩在玩竞猜游戏,猜一次20元,180元转眼没了,其中有5张门票,2袋护手霜,1本相册,1只避孕套,王川又足疗了一番。有钱人的生活过得真是潇洒,林可自感与他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她也不羡慕富人的一掷千金的生活。她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困难的日子终会过去,不是靠别人,而是靠自己的奋斗。” 第十六章 再回娘家 林可与云石在淮阴住了一宿,又顺便回了娘家。三舅妈恰好也在这里,三舅的身体一向不好,得了乙肝肝炎七八年之久了,一次只因小感冒来到村里的小诊所里打针,医生用没有消毒过的针头直接给三舅打针,从此三舅患上了乙肝。一开始三舅妈不想花钱治疗,怕到头来人财两空,只是吃了很多的中药偏方,不见好转,后来在市里的一家医院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看最后一次,没想到病情得到了控制,但花销也大,用去了五六万。林可与云石到了超市给三舅买了一些东西,奶粉,豆奶粉,蜂蜜等等,林可知道三舅喜欢看书又买了两本拍案惊奇的小说,一共花了150元。三舅妈走的时候林可又塞给她200元,让她带回去给三舅。 林岚怀孕6个月已经向领导请产假,中午家人在外面晒着太阳,她开始布置任务了,她让林欣负责宸宸的早饭,每天早上督促他喝杯牛奶,晚上提醒他刷牙,洗脸,洗屁股。母亲负责晚上到老师家迎接补课回来的宸宸,早上喊他起床。林可呢,负责为宸宸补课。她可以安心去淮阴休养生息,准备迎接小二子的到来。 林可刚回家不久,林岚催促林可为宸宸补习,林可没想到给宸宸补习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一道题讲几遍,他无动于衷,问他是否会了,他说不知道。再给他讲,他就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给他补习真累啊。林可让云石给宸宸讲解,云石辅导的也特别吃力,每晚爱看电视的云石,这个晚上很快入睡了。第二天问他怎么这么快睡着了?他说,“给宸宸辅导累的呗。”可是林岚每天都在督促宸宸学习,让林可辅导,林可头也大了,宸宸这种见到书本就软塌塌的样子,怎能扶的起来呢?真愁人! 与宸宸比起来,一年级的雨写起作业来特别的快,基本无误,一次外婆问他,“你的作业怎么做得那么快啊?”他自豪的回答道,“我肚子里面有机器。”一次一道题难住了他,他沮丧的说,“我肚子里的机器坏了。” 云石在这里两天,雨对他说,“三姨夫快到外面找工作去吧。”云石问,“找工作干什么呢?”雨说,“赚钱啊。”问他,“赚钱有什么用呢?”他答,“赚钱给我买东西吃。”林可开玩笑的问,“你爸爸怎么不赚钱呢?”他说,“我爸没得魂,爱赌博。” 林岚恰好也在身边,问他,“三姨夫赚钱给你买东西吃,你妈妈赚钱干什么呢?” 他:“妈妈赚钱给我上学。” 林岚问:“那大姨夫赚钱呢?” 雨说:“大姨夫赚钱买房子给我住。”接着又说,“大姑赚钱给我买牛奶喝。” 当家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家,童言无忌的他只能把美好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幸福的家对孩子的成长太重要了,不幸的家庭为他成长中性格扭曲埋下了隐患。 晚上,林欣下班回来,雨喊着肚子饿了,让妈妈带他到小店里买东西,他拿了一包旺仔牛奶糖,林欣对他说,“给哥哥也拿一袋吧。”回来后,他把一袋糖给了哥哥,林欣又让他送一颗糖给大姨,他因为给了哥哥一袋,不情愿的把自己的一袋糖分了,但碍于面子又不能不给,于是给了大姨一块。林欣又说,“给三姨父一块。”雨头低着,拉着脸,递给三姨夫一块。林可与母亲在屋里看电视,他跑到房间里,又塞给三姨一块,林可看他的脸色不对劲,嘟着嘴巴,说,“三姨不喜欢吃糖,你吃吧。”他把奶糖倒出来,只有三块了。林欣这时进来了,雨呜呜的哭了起来,又不敢放声大哭,这时林岚让宸宸把奶糖送过来,林欣把雨带到楼上去,问他,“不就是大姨与三姨父吃你一块糖,你就哭了?”雨争辩道,“不是的,刚才奶奶呵斥我了。”妈妈说,“刚才带你去买糖的时候,你一路还又蹦又跳跟着妈妈一起赛跑,奶奶什么时候呵斥你了?”他说,“在买东西前,我要找电视遥控器,问奶奶遥控器在哪里?奶奶说,‘我不知道在哪里’”,妈妈说,“买东西的时候不还挺高兴的吗?”雨说,“后来我想着就难过得哭了。”小小的年纪有着极强的自尊,在找理由为自己掩盖呢。如果后来,做母亲的能掌握孩子的性格,并以合适的方式引导,雨还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林可与云石又双双回到了南京,继续从前的生活。云石1月份辞职,按理1月20日该发12月份的工资,过了十天了,工资迟迟没有打到工资卡上,于是他去了公司一趟,领导在开会,下午又去,听领导口气好像不打算发12月份的工资。云石进公司一个月,签订了第一个单子,公司奖励他2000元,因公司售后服务没跟上,客户不满意,客户又要求退款。于是领导就以此作为理由想把已发的2000元奖金从12月份的工资里扣除。 为1000元工资,云石找了领导几次,除了回避,没有个说法。林可想到了电视媒体,不是有拖欠薪水的可以找他们求援吗?何不尝试一下呢?于是,思虑再三拨通了电视上服务热线的号码,人家说这是劳动纠纷,找劳动保障处。 林可与云石去了一趟劳动保障处,通过询问应到劳动仲裁处,但被告知要预先缴纳220元的代理费,他们连咨询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开口要钱,本来是为了工资来寻求公道的,没想到开口又要缴钱,于是,满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走。 刚好这两天从书店租来崔永元的《不过如此》一书,书中有一篇关于某企业侵犯他的肖像权与名誉权,他用3年时间与企业打官司,最后对方赔付10万元。他在书中写到,“我负责人地告诉大家,现阶段,打官司一定要计算成本,一定要瞻前顾后,不能一口气咽不下就莽撞行事,否则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人财两空。”他还说,“与有钱的企业大公司要三思而后行,因为你很快就知道,面对的不是一个企业,而是一个利益集团。”崔永元尚如此,何况打工者乎? 林可挺着大肚子跟着云石跑来跑去,活生生一副现实版的“秋菊打官司”,进入2月份,正是各大公司年终分红分发奖金,大获丰收的时日,如今林可与云石还为1000元的工资而奔走互告,到了走投无路之境。再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明年上半年就要降生了,拿什么来抚养他呢,爸爸妈妈为生计犯愁,他降临了,来不及给他打下坚实的物质基础,这种入不敷出的日子何日结束,何时才能走出眼前的茫然,到云开雾散的那一日呢?云石半年的工作,半年的坚持,满怀的信心,如今到头来一无所有,劳命丧财,这一年对这对新人而言是多么严峻的考验。 林可躺在床上想着,有个成语是“家徒四壁”,环顾一下房间,这四面墙也不是属于自己,这个房间里连床都是不属于他们,眼看身上的现金用得所剩无几,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呢?入冬了,天气很冷,林可一直穿着二姐的一件黑色羽绒服,怀孕了她没舍得为自己添加一件合体的孕妇装,云石也只有唯一的一件羽绒服,该换洗了,林可让他穿着自己的羽绒服,好在也不出去,早上洗,晒一天也差不多干了,物质上的匮乏算不得上什么,如果看不到希望,那么日子也就黯淡无光。她总期待着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她只感觉天气是一天天冷了,现金却一天天少了。 林可有时会提及,“我们的蜜月还没度呢?”她记得云石当初许诺,“带你去黄山度蜜月”,“2008年带你去北京看奥运。”这将是空中楼阁的幻想吗?这些美好的愿望会如约的到来吗? 第十七章 相守也无趣 云石上班的时候,林可在悠闲中会感到了无聊乏味,每天在房间或者周围活动一下,每天心中有期待,守到6点,可以守得云开见日月。云石下班吃完饭,他会嫌在家无聊,要去上网,林可一听他刚回来吃个饭又要出去,很生气,整天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想让他陪在身边,他却自顾自的玩,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她是有孕在身的人,他不说陪她散散步,谈谈心,还说,“没事干不上网干什么呢?”林可火了,“你敢!”他见林可生气,他也就看会书,睡觉了。当然林可不是每次都回绝,他就会欢呼雀跃出门准备上网吧,林可说,“2个小时后回来。”他兴冲冲的说,“知道了。” 每当林可让他陪着去超市购物,或者出去散步,他就会显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林可和他走一样多的路,他会叫道,“老婆,我的脚好疼啊”,“老婆,我好累啊。”和他散步,林可都感觉不到快乐了,所以她也不再强求了。 云石辞职在家的表现让林可越来越不满了。这天,云石上午10点上网,直到12:00多才回来,林可故意不理他,他说,“老婆,我饿了。”她没好气的说:“要吃自己做。”他又坐在电视前,看起了电视。林可趁他上洗手间时,把云房间的门锁死了,云石看不成电视,开始煮面条,林可躺在床上说,“别煮我的饭,煮了我也不吃。”本来她不喜欢吃面条,云石说,“我煮清水面,没放油,只放一点盐。”林可知道他手艺很不咋地,说,“不吃,要吃我自己做。”云石说,“以后我再也不吃你做的饭了。”林可说,“那好啊,咱们以后各做各的,自己的碗筷自己洗。”他说,“那不行。”他做了面条,拉着林可起来吃,林可看了一眼,面都融到汤里了,这是什么呀,云石往嘴里扒拉一筷子说,“真好吃啊,要不要尝一尝?”她看了一眼,没理他,他自己吃了。下午1:00多了,林可做了米饭,炒了白菜,独自吃了。 云石看电视的时候,有一个毛病,喜欢拉着林可陪着他一起看,但遥控器始终掌握在他的手里。没有他感兴趣的节目拿着遥控器把频道换来换去,这时,中央二套健康之路正在播出《出生宝贝变变变》,有关新生儿护理的基本知识,这是多么好的学习机会啊,林可好不容易把遥控器拿在手里,云石说:“这个有什么好看的,换台看有没有电影”,林可没理他,他就来抢遥控器,不时用手抓她的脸,林可用手搪着他的手来抓,眼镜也被他打掉了,林可坐在地上,很生气,委屈的哭了,云石又过来抱她起来,他根本就抱不动。她不想再任他折腾,走到外面的房间,躺在床上委屈的哭了。云石自觉刚才行为有些过分,过来哄她,“老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以后再也不跟你抢电视看了。”林可不理,他继续用好话哄她,“老婆你想吃什么?想吃薯片吗?想吃话梅吗?想吃鱼吗?”林可说,“不吃不吃,不要你黄鼠狼给鸡拜年,假惺惺的讨好。”他又剥了一个猕猴桃,送到她嘴边,硬往她嘴里塞,林可被他折腾的没办法,看他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气也消了大半。“老婆你起来吧,你看你的鼻孔里好脏啊”,又把餐巾纸递来,又拉她起来,逗得林可破涕为笑,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有时林可不想做饭,云石会和她理论,“做饭做家务是家庭主妇应该尽的职责。”林可说,“你为何一点家务都不做?”他说,“在你家,你爸做家务,做饭吗?”林可实事求是的说,“没有。”他接着说,“你大姐家,王川做饭做家务吗?”林可只好承认,“没有。”他还说:“你二姐家,肖龙做饭做家务吗?”依然是没有的。这就成了他把家里的事情置之度外的理由了?林可说,“让一个孕妇整天照顾你,你还好意思强词夺理。”林可本来不善辩论,被他一说,气的更说不出话来。无论怎样,他依然是这样一个人,并不会因为他不工作,而会做些家务,其实也不是想让他做家务,而是能理解她一下,她也会快乐的在厨房打转儿。林可最看不惯的是,云石草草吃完饭走人或者端着碗在电视前边看边吃,根本没有耐心陪着林可一起把饭吃完。 云石在家的时候,林可围绕他转,云石是围绕着电视转,只有在没有电视看的时候他会提出一起打80分或者陪着林可出去转转或者一起出去买菜。日子在无聊中消耗着,林可感觉很乏味,更谈不上趣味了。他去上班,心中还有些念想,如今他在身边,内心反而失落。两个人虽是作伴了,却也是寂寞相对,两个人成了平行的直线,怎能享受到两人在一起的乐趣呢? 有一家公司通知云石面试,云石对林可说,“走,老婆,权当我陪你散步,你不是总说我没陪你散步吗?”林可心里虽然有些忿忿不平,但是还想借机出去走走,于是两个人一起出门了。 上午9:30到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云石上楼去面试,林可先在大厅里转啊转,又到写字楼外的花坛附近徘徊着,她不敢走远,怕云石很快就下来,可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下来,等待的过程好无聊啊,云石直到11:00才出来。 这次面试不算时间长,还有一次更长的呢,那是在江宁某个住宅楼里,从下午1:00一直到6:00才结束,那真是板着指头数着时间熬啊。盼到天降黑,才把他盼出来。不过走马观花的面试经历也不少,比如去某个汽车公司面试,地方很偏远,公交车到了底站,没法直接到达公司,又改做三轮车,又走了一段路才到达。走在路上花了2个多小时,面试才寥寥几句就出来了。 这样的来回奔波,不知经历了多少,或者杳无音信,或者是骗子公司等你上钩。为了找工作,只要人家给个机会就想拼命的抓住,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走在路上,林可对云石说,“我们去吃肯德基吧!”云石说,“好。”林可要了一只香辣鸡腿堡,一袋薯条,17。5元,竟然没把肚子吃饱,又在外面吃了一笼灌汤包。 为了防止云石看了电视而忘记林可的存在,云房间的门又一次被林可锁上了,云石没有电视看,他急得团团转,这次他主动提出,“我们出去逛逛吧。这太机会真是太难得了,林可当然没有拒绝。”把数码相机也带上了,准备拍一些大肚照。 走在公园的门口,看到一对叫“鹞哥”的小鸟在说人话,鸟笼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在看热闹,有人打趣的说,“你还会说话呀?”它也跟着说,“你还会说话呀?”有人说,“万事如意。”它也说,“万事如意”,你说多了,它还说,“烦死了烦死了”,你说,“再见”,它也说,“再见”,有人说,“猫来了。”它竟然“咪呜”学猫叫,它还会发出人的笑声,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这鹞哥太可爱了,云石说,“我也要养一只这样的鸟。”林可说,“你能还是把儿子养好再说吧。” 回来后,林可想在相机里欣赏着拍了照片,云石把相机看的像宝贝一样,他说,“你在看照片时把相机的带子套在手腕上,防止相机被你弄掉在地上。”林可说,“我坐在床上看掉了也不会有事的。”他说,“不行,我在让你养成好习惯。”林可认为他没事找事,“我不想养成这种习惯。”他说,“你不这样就不给你看照片了。”林可没辙说,“好好,听你的。”他把相机递过来。林可把相机扔到床上,准备到床上看,云石看林可把相机扔到床上,又要把相机收起来,“扔床上能有什么事?”他说,“你不爱惜我不让你碰相机了。”林可又无耐又生气“看个照片还这么多事,累不累啊。” 第十八章 回家过年 春节前找工作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而肚子里的宝宝活动越来越频繁,有时云石把手放在林可肚子上,小家伙会不时的动一下。此时他有6个多月了。林可明白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三口离别之时,她都不敢多想,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她问云石,“儿子多大,你可以让我们三口之家团聚呢?”他说,“把儿子放在农村奶奶家,你一个人过来。”林可说,“你不让儿子过来,我也来南京了,我和儿子是不可分离的。”他说,“你不来就不来,我在南京找小蜜。”林可说,“你敢!” 眼看春节要到了,林可与云石准备回云石家过春节,先到沃尔玛买了一些孝敬父母与奶奶的东西准备带回去,身上的钱有限,所以买的东西不多,买了两罐蜂蜜,两袋豆奶粉,两袋黑芝麻糊等一些惠而不贵的礼品。即便是所剩无几的穷光蛋,也不能让父母看出来孩子在外混得很落魄,免得他们操心,无论如何要强作欢颜振作,回家过年。 云石家在安徽,因两地的饮食差异很大,风俗不同,人生地疏反而让林可感到不适。不过有云石在身边,林可心里踏实多了。 买的是7:30的车票,林可把闹钟定在5:30,大包小包带了四个,到了下关车站,里里外外挤满了返乡回家过年的人,车站里的空气很浑浊,冒着一股热气,几乎所有的人大包小包一大摞的行李,在这里感受到年关将近,回家过节的紧迫。 上车后,车上座位已经坐满了,大客车在一个四岔路口停了下来,一窝蜂的又涌上了20人左右,把本来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大巴挤得密不透风,车主一人在车头,一人在车尾给人安插位置,在车道里,一人向左,另一人向右靠着左右的座位,中间的车门出挤了5个人,车主让穿大衣的乘客把大衣脱下,以便腾出一点空隙出来。 中午12:20到县城,又转一次车,刚下车看到小梅与小灿(云石的妹妹与弟弟)在路口的三轮车旁来接他们。回到家已经是3:00了,还是早上吃的饭,到家后已经是饥肠辘辘,筋疲力尽了。婆婆煮了面条,面条上还放着两个鸡蛋,林可饥不择食的吃了起来。吃完饭后,到后屋的奶奶家,给他一袋奶粉,一罐蜂蜜,一袋黑芝麻糊,外加50元钱。那时他们经济太困难的,只给了50元。 小梅过了年才20岁,家人开始为她四处张罗对象,接二连三的相亲。林可刚来的这一天,她又了一次相亲,这已经是第3个了。婆婆先到媒人家里看一下男孩,与男孩简单交流一下,然后心里有数,回来悄悄的对小梅交代一下,林可刚好站在一旁,从婆婆的话语里听出,母亲对这男孩不是很满意,让小梅暂时别表态,心里有数就可以了,小梅答应着。没一会,男孩来了,小梅与男孩单独相处一会,小梅问他,“你今年多大了?”他说,“30。”接着又反问一句,“你信吗?”小梅说,“给我滚。真是没水平。” 小灿去年定亲,女方今年退亲了,本来家里也想着退亲,考虑到彩礼已经给了女方,如果此时男方提出退亲,彩礼是要不回来的。既然女方主动退亲,女方把彩礼退还,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明天小灿再次准备相亲。 早上云石听说奶奶没吃饭,到后屋看望一下奶奶,原来奶奶把200元钱弄丢了,老年人没有经济来源,这200元对老年人而言太重要了,丢了200元心里很不舒服,一时想不开,也吃不下饭。云石把身上仅有的200元钱塞给了奶奶,让她不要声张,千万别告诉俺妈。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天亮后依然下着毛毛雨,公公一早没来得及吃早饭忙着到集上买矿灯,留林可天黑起夜时用,农村的厕所都是在院子外面,天黑了没有灯照明的话,周围很黑。公公离家出门时伞没带,回来后衣服都淋透了。 中午婆婆用林可带回来的饭盒特意蒸了一盒米饭给林可吃,他们吃着馒头与米汤,这儿不产大米,所以常年不吃米饭。这米是林可回家赶集时特意买的。刚吃完饭,80岁的奶奶提着葡萄干、蜜枣送来,说给林可当零食吃。她避开婆婆把二百元塞给了云石说,“今个二百元又找到了,我在给别人找零钱的时候,随手把二百元搁在一边,当时怎么找也找不着,如今在无意中又找到了。” 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这天恰巧是小灿的生日,在农村生日只能当做平凡的日子度过,哪里闲情去过小生日呢?小梅又相了一个对象,对这个男孩还比较中意,今天到男方家看门户,对象家给了2000元见面礼,回来后悉数交给母亲。 2月15日虽然有风,但天气还不错,于是林可、云石还有小灿一起去赶集。逢集的时候才有人在专门的街道两侧摆放东西,七里八乡的人都赶着逢集的日子买着要买的东西,一条主街被卖东西,买东西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三天就是春节了,这天人们都趁着逢集购置年货。五叔家里养了鸡,用三轮车装了一车的活鸡到集市上卖鸡。买鸡的人真不少,不到半天工夫一百多只鸡已经卖完了。 在集上小灿买了些香蕉,桔子之类的水果,之后云石与小灿又挤进了一家喂得水泄不通的商品里准备购买鞭炮,因商店里的人太多了,云石让林可站在商店外面原地等着他们,林可站在商店门口看人家买贴画,这里的贴画有杭州山水,有领袖毛主席,从画的销售看,农村人对领袖毛主席情有独钟,他们更愿意选择领袖的贴画带回家。 半个小时后,云石与小灿出来了,小灿抱着一大盘的鞭炮出来了。这个鞭炮真的很大,足足有两万头。赶集时是步行来,回家的时候,这个大鞭炮也是抱着回去的,云石与小灿兄弟俩轮流抗着。 第十九章 小灿定亲 赶集归来,吃完饭不久,小灿对象小帆在她母亲、婶子的陪同下来看门户,婆婆同样给了她2000元的见面礼,坐了一盏茶功夫起身离去。 第二天,小帆8:00多就来这里,两个人商量好一起去集上买衣服,家人还正在吃早餐。母亲给小灿500元钱,留着给小帆买衣服,特意嘱咐了小灿一下,“这钱该用时要舍得”。中午小灿一个人回来了,闷闷不乐的样子,原来两个人买衣服时闹了小别扭,到了集上,小帆买了件羽绒服,用了350元,接着买条裤子,看到鞋子她又停下来,小灿问了下价格,260元,问店老板能否便宜一点,随口说一句:“不便宜就不买了。”小帆听说小灿说不买两字,特别的生气,扭头就走了。小灿在服装厂打工,挣来的都是辛苦钱,当发现小帆总是难以满足,前两天刚买过衣服,这次以为再买件衣服就可以了,没想到小帆从头到脚还要买一遍。本来兴高采烈的去买衣服,闹得不欢而散了。 中午,五叔邀请云石、林可到他家吃饭,云石不想带林可去,怕林可吃不惯,五叔盛情难却,执意让他们去,于是他俩一道去了五叔家。五婶忙碌了一桌菜,鸡鱼肉蛋农村啥都不缺了,云石吃了几口说吃饱了,问林可,“吃好了没有?”林可说,“吃好了。”其实林可根本没吃多少,云石知道林可没吃饱,逗留了一会,带着林可回家了,婆婆专门为她蒸的米饭还在,可是没有任何的菜,这口怎么吃得下,可是林可又不好意思说,“怎么没有菜呢?”光一些米饭怎能吃得下去,林可还是吃了半盒米饭。 大年三十了,天上还下着雨,泥土的道路也变得泥泞。婆婆在三十的上午才忙着炸果子和萝卜丸子,林可在家的时候母亲早在前几天已经把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不是风俗不同,而是生活习惯不同吧。中午的饭吃的很迟,1:00多才开饭,吃饭前,放了前天赶集时买的一大盘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十几分钟。放完鞭炮,可以动筷子吃饭了。 晚饭后,全家人在看春晚,小帆家打来电话,女方家里催着男方家早日定亲,婆婆家不想赶得那么急,想在中秋前后下彩礼,然后让他们结婚,小帆家不愿意,执意要年后办婚事,初三要定亲,要知道他们是年前几天才相亲认识的。婆婆说,“初三集上买红公鸡,红鲤鱼恐怕不好买,衣服之类的一天之内更难以置全。”女方家急着办事,男方家倒不着急,你来我往打了几个电话,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有了结果,正月初八定亲,二月里结婚。 大年初一,在阵阵鞭炮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年,公公婆婆各给林可四百元压岁钱,饭后到奶奶及几位叔叔家拜年。 大年初二, 这里有个风俗,出嫁的女儿要接回娘家,未出嫁但大体确定下来的也要接女方到家里来。小灿去接小帆了,小梅也被对象家接走了。 这时,二叔来了,让云石和五叔去大燕婆家接大燕回娘家,云石不愿意去,说,“我也不抽烟也不喝酒的,你找志向去吧。”父亲听了,“你去接大燕,志向是小孩子家懂什么?”云石说,“他也不小了,都高三了。我去了,林可就没人陪了。”他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父亲继续唠叨,“让你去你就去,你二叔都来喊你了,你还不愿意去”,云石没办法,“我去,我去,去接就是了。” 云石走了,林可一个人落单,云石在家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他在身边不离左右,感觉有个依靠。现在云石去接大燕了,林可吃完午饭就盼着云石早点回来,直到下午4:00多他才回来。原来三轮车走到半路坏了,一路上费尽周折。 大年初三,小帆家催着定亲,小灿带着小帆“裁剪布”,也就是到城里买新衣服,婆婆让云石与林可一同随往,昨天在电话里说好去镇上买衣服,到了集上,要坐车时,小帆欲言又止,犹豫不决,与同来的婶子叽叽咕咕的说着一些话,迟迟不愿上车,小灿催了她怎么不上车,她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想去县城里买衣服。”这个主意谁都知道是小帆作陪的嫂子出的,她嫂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小灿说,“不是说好去镇上买衣服的吗?怎么又变卦了?”小帆摆出一副爱去不爱的神态,随去的人都僵直在哪里。 云石悄悄的小灿说,“她愿意去县城,我们就去县城吧,不要在这里站着耽搁时间了,天也不早了。” 同去的还有一个媒人小丽作陪,小丽左右为难,女方不能得罪,男方又和自己是邻居,熟悉的如一家人。最后,一行6人一起坐车到了一百里开外的县城买衣服。 买衣服的过程中,小灿与小帆总有争执,小灿越是嫌衣服贵,小帆越执意的要买下,衣服是小帆挑的,而钱确实小灿出的。付钱的时候小灿直感到心疼,买了两件上衣,买了裤子,买了羊毛衫,已经用了一千五百元了,小帆和她嫂子依然在挑选着衣服,只见小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他不好只说,央着媒人小丽对小帆讲,“还需要买什么东西,赶紧买下,都已经中午了,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吃饭。”小丽左右为难,两头都不能得罪,她跟着陪笑脸。小帆正试穿一双定价在359元的红蜻蜓长筒靴,小灿在嘟噜着,“在农村干活还穿这么高的靴子。”他拜托小丽说不要买那么贵的,穿不了两年就不穿了。小丽就跟着小帆说,“这鞋子跟太高了,走路会很累的,在农村买那么贵的不值当,穿不了两年就不能穿了。”小帆的嫂子在一旁,“鞋子穿一年还不淘汰吗?”小灿听了,心里直泛疼。小帆心中不悦,转身离开。一直购物到2:00,才到一家饭店处用餐。吃完饭后到超市买了化妆洗漱用品,然后包车回来。回来一算,买的东西共计花了不到2000元,当时感觉花的钱不少,回来一算也不觉得多。 衣服买了回来,放在家里,小帆与她嫂子回家去了。小帆家来电话,“两个孩子结婚,房子也需要装修一下,铺设一下地板,等房子装修好后就立刻可以嫁娶了”,婆婆一听火往上窜,又不好发作,当初商定婚事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怎么刚完成了“裁剪布”又提这样的要求呢,这家人真不厚道,当初如果要提出装修,婆婆可能还不答应这样的婚事呢?现在感觉小帆家人在步步的紧逼着,婆婆好话说尽,“这楼上楼下的有好几百平方,孩子结婚后都出去打工了,很少回家住了,房子装修也是浪费啊。二月里结婚,一个月装修也来不及,还是让两个孩子结婚后,按照他们的喜好去布置,我们又不懂迎合年轻人的口味。”而女方家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房子装修等完才能办婚事,婆婆心里暗暗骂这家人真不算什么东西,这不是趁机要挟吗? 后来,小灿与小帆又去买了一次衣服,两个人又闹矛盾,双方感到彼此太不合适,以后无法在一起过日子。婆婆感到女方家的欲望难以满足,婆婆让步装修房子,在彩礼方面,两家人又有分歧。婆婆和小灿萌生退亲的想法,可是钱花出去这么多,如果提出退亲不是白搭了吗?因为对女方家哟了不满,对女方的要求也理直气壮的说“这不行”,“那不行”,女方家很不满意,于是主动提出退亲。一对年轻人在相亲后买了几次衣服,争执了几次,最终分道扬镳。 不久,小灿又相了一门亲,依然重复着以前的程序,买衣服,过彩礼等等,小灿与小雪相处的很融洽,两个人买衣服也没有什么争执,女孩通情达理,性格温顺。小雪家也要求购置摩托车,自行车,手机等,连彩礼在内用了近3万,到时上车礼再给1万。花的钱虽然不比小帆少,两人相处和睦,小灿心甘情愿的为小雪花钱。 如果小灿与小帆这一对不合适的人走到一起,那不仅仅是开头的买衣服产生纠纷,即便结婚了,恐怕也为以后的婚姻生活埋下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家庭战争。 第二十章 寻找工作 林可与云石初四回娘家,回来后,母亲悄悄的塞给林可1200元,林可知道这是母亲怜惜自己,现在家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唯有林可的小日子过得捉襟见肘,难以为继。回家后的第二天林岚带着林可去医院里做了个彩超,可以看到电脑视频里的小宝宝心脏一跳一跳的搏动着,表明宝宝成长的很健康。这次来关键是想查肚子里的宝宝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当然医生是林岚的熟人,林岚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问,“上次你检查是什么?”林岚说,“应该是男孩。”医生说,“这个也差不多。”回来后,雨兴致勃勃的问,“是男孩还是女孩?”林可说,“跟你一样。”他说,“噢,是男孩啊。”全家人知道是男孩,都特别高兴,云石给家里打电话告诉了家人。 初八,林可与云石准备坐车回南京。云石先去车站买票,时间是4:10的。因高速公路交通拥堵,客车到 5:20才启动,最后一排中间有个座位,林可就坐在那,云石站在她的前面,到南京中央门车站已经是晚上8:30了,带的东西不少,走出车站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公交车,下车后,离住的地方还有一站路的距离,云石拎着两个箱子,林可也提着两个袋子,疲惫的一步步的向前挪动着,走到家门口林可感到脸热筋跳,浑身冒汗。这对苦行僧终于到了落脚地,来不及歇脚又忙着收拾东西,一直到10:30才休息。 春节刚过,又到了找工作的高峰与关键期,一年的生计维系在这个早春,一年的希望也寄托在这个早春。云石在网上投了一些简历,忙于各种各样的面试,林可在家里期盼着云石早日找到如愿的工作,翘首以盼等着云石带来好消息。 国展中心举行了节后第一场大型招聘会,云石吃完早饭,林可把他送出门,希望他此行成功,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全家的生活全维系在他一人的身上。林可在家里惦记着是否如愿以偿的找到理想的工作?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期待也伴随着煎熬,好不容易熬到12:00,给云石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回,“还早呢!”林可继续忐忑不安的等待,到了1:00,林可感到饿了,吃了一点零食,饭虽然做好了,可是她想等着云石一起回来吃。到1:30,收到云石的信息,“老婆,我半小时之内就到家,给做点饭哦。”林可回,“饭早就做好了,菜怕冷,等你回来再炒。”发完信息,林可赶紧炒菜,到了2:00门铃响起来,云石终于回来了。 一次次的面试,一次次又石投大海,没有音讯。这种过程最是消耗人,折磨人。每次云石出去面试,林可都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等待着,希望云石能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让她欢呼雀跃的好消息。云石回来,他很平静,林可知道,看来这次面试又是白跑一趟了。云石看他的电视,林可不知道干什么好,里外转悠着,他刚面试回来,再拉他出去是不可能的。吃饭的时候端着饭碗坐在电视前,振振有词的说:“看电视有利于他细嚼慢咽。”留是留不住,随便他好了。林可也时常安慰自己,“女人应该要为自己活着,别让男人左右自己的生活方式。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能做的事,独立,自主,自强,让那个懒惰的家伙懒下去吧。”可是两个人相处,在一座举目无亲的城市里,身边除了云石,她还能依靠谁,与谁能说得上话呢? 下午又有一家公司通知面试了,林可知道他去的话,肯定拉她一起走,于是她故意躺在床上,他看完电视出来了,他拉她起来,“走,我们出去玩了。”林可说,“我和你不同道,你走你的,我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们互不干涉。”云石这个人死磨硬泡的本领是一流的,林可不起来,他就一直纠缠着,甜言蜜语哄着她,林可心动了,家里还却点东西,刚好顺便买点东西,僵持了一会,她就收场了。为了剩下公交费用,林可拉着云石步行了4站路,走着去,走着回来,权当是散步。回来时林可累倒了,躺在床上不愿意动,而云石继续他的电视之旅。 云石找工作遇到挫折,哪有心情带着林可出去玩,他在电视中消磨时间,为自己解忧。他忽略了在怀孕中的林可,不懂她需要关心。云石说,“这个星期工作确定下来的话带你出去玩一玩。”问林可,“你是想去玄武湖还是中山陵?”在没有物质作后盾,打算出去玩的兴致也不高,还不如在免费的地方转转,轻松自在,没有心里负担,如果去个收费的景点,门票两个人就要花去近100元,这100元意味着什么呢?省吃俭用一个星期的开销就这样半天花完了,所以还不如不去。即便有了工作,因处在试用期,工资很低,800或1000元每月,一天花去100元,那也是不小的开支啊,所以想着就心疼,也就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致。所以林可说,“我还是愿意去免费的地方,无论去哪里,只要出去转一转就行,比整天闷在家里强。” 元宵节到了,天还没有黑,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等到天黑下来,鞭炮声,烟花燃放声更是此伏彼起,热闹非凡。林可与云石到超市买了一袋元宵,走在外面风嗖嗖的往脖子里灌,正月里的风吹得还是让人情不自禁的缩着脖子。吃完元宵,云石看电视,林可独自坐在桌子前望着窗外发呆。平日的生活虽然苍白枯燥些,可能心境平和,倒也不喜欢事事凑热闹,夫子庙秦淮河的灯展肯定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这一天他们并没有借助节日的喜庆气氛活跃一下他们生活。云石的懒散林可也不想强求,于是这一天也不是什么特殊喜庆的日子,与以往一样,没有欢笑,没有陪伴,只有独守,只有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