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魂梦与你同》 夜来幽梦忽还乡(1) 晴熙是个好女孩。她不漂亮、不聪明,第一眼看她的时候,你一定不会喜欢她,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不能说她平凡,虽然她心地很好,但却有让人惧怕的肥硕的身材,别人看她时候,都会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可晴熙不在乎这些,抑或说她已习惯了。她只希望和家人好好地、快乐地生活下去。 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一场车祸。这天,晴熙为妹妹买蛋糕。虽然和这个妹妹年龄相差很大,但晴熙仍然很喜欢这个妹妹。想起妹妹,晴熙脸上不觉地出现了幸福的笑容。 晴熙拿着蛋糕等着红灯,看着灯由红色变为绿色,晴熙才向对面走去。突然耳边传来尖锐的声响,晴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疼痛在身上蔓延开来,随即眼前一片昏暗。 晴熙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番世外桃源般的景色。 “你醒啦!”一阵童声传来,虽是疑问句但却是陈述的口吻。 晴熙四下寻找声音的来处,却没找任何人,“请问你是谁?我现在在哪儿?”话毕,晴熙眼前出现了七彩光芒,那光芒甚是美丽,但也十分耀眼,晴熙用手遮住眼睛。过了一会,感觉光芒已经没有了,才把手放下。只见空中浮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的神情庄严严肃,看不出孩子该有的表情。 “你是?”晴熙小心地问道。 小男孩幽幽地开口:“我是谁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知道,你现在在以前那个世界已经死了,而以后你将去一个你应该去的世界。” “我死了?”晴熙惊诧不已,她无法想象当家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们会怎么样。 “你放心,在那个世界,关于你的一切全部消失了,你的家人已经忘了你的存在。” 忘了我的存在?晴熙不敢相信。不要,她不要他们忘了自己。 小男孩微微皱眉,“不要也不行!你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说完,手一挥,晴熙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掉。身边出现了以前发生的事情。开心的、忧伤的、被嘲笑的、被厌恶的……一一都出现了。连晴熙5、6岁时的事情也出现了。 消失了吗?忘了吗?晴熙难以相信,相处十多年对自己那么好的家人竟然把自己忘了。晴熙觉得异常痛苦难过,就算以前被人嘲笑的时候,她都没那么难过,眼角慢慢地不自觉地流下了泪。 过往的一切在晴熙身边回放,晴熙十多岁的、五六岁的、婴儿时期的,一一闪过。当晴熙母亲怀孕时的景象出现时,晴熙眼前突然一片黑暗,就这样,晴熙又昏迷过去了。晴熙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感到全身上下酸痛的很。晴熙仔细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檀香木的家具,美艳的首饰,一切都很华丽。 难道我到了古代?晴熙疑惑起来。她记得那个小男孩说过,自己要去一个应该去的世界,难道自己就是要到这里吗? “有人吗?”晴熙小心地问。过了良久,也不见有人回答。晴熙有些不知所措,正当晴熙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被轻轻地打了开来。一个很可爱的女孩趴在门边,眨巴着她的大眼睛东张西望,颇有几分小偷的模样,当她看到晴熙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啊!”然后转身跑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晴熙心想。但转念一想,也许那女孩是小偷吧,看到有人才慌张地逃跑了。但她那么可爱,穿着也很好,实在不像小偷啊。就这样,晴熙陷入了毫无实意的纠结之中。直至那女孩带着人跑了进来,晴熙才从纠结中回过神来。 “王爷,我就说郡主醒了吧!”那女孩高兴地对着一个很严肃的男子说道。 男子一副冷峻、不可侵犯的样子,但晴熙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难掩的高兴和感动。“溪儿,你终于醒了!”男子或许因为太过激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一把抱住晴熙,把晴熙抱得很紧,他的身子颤抖着,口中不停地说:“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说实话,晴熙并不想打扰他,但他真的把自己抱得很疼,晴熙还是开口了,“请问,你是谁?” 男子一怔,放开了晴熙,晴熙终于松了口气。“溪儿,你说什么?” “啊?”晴熙看着男子,“请问,你是谁?” “郡主,您不记得王爷了吗?那,您还记得青儿吗?”女孩走到晴熙身边,焦急的问着。 “郡主?你是叫我吗?”晴熙摸不着头脑,“还有,王爷、青儿是谁啊?” 女孩的脸一下垮了下来,跌坐在地上,不停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男子握住晴熙的肩膀,艰难地开口:“溪儿,我是你爹啊!你不记得了吗?”说完,他紧紧地盯着晴熙,他急切地等着,等着他的溪儿说出他希望的答案。 晴熙看出了男子的忧伤,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她只好看着男子,看着他那深锁的眉头,半晌才说:“可以给我面镜子吗?”男子手一挥,命令道:“赶紧给本王拿面镜子来!”那声音威严不可抗拒,晴熙突然打了个冷颤。下人很快就把镜子拿来了,晴熙拿着镜子看自己。镜中的晴熙依旧是胖胖的,可是容貌已经大不相同。她觉得镜子的人儿的五官很美,只是被胖所掩盖了。也许别人会因为这个小小的高兴一下,但以前的晴熙不会,现在的更不会。 解开了疑惑的晴熙,感到全身无力。自己真的穿越了,穿越到一个自己不知道朝代的古代。“是的,我不记得了。”这会晴熙才回答了男子的问题。男子似乎接受不了,握紧双手,发出咯咯的声音。 夜来幽梦忽还乡(2) 晴熙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过来的。那天她回答了男子的问题后,就被一大堆所谓的御医整治,后来被确认是失忆。男子和女孩给晴熙“恢复记忆”。晴熙知道现在的自己的名字叫上官溪雨,男子便是自己的父亲上官浩。父亲是当朝王爷,而母亲是柔宁公主,只是在上官溪雨很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所以上官溪雨就是郡主了。 上官浩和青儿告诉溪雨好的方面,坏的方面只字未提,溪雨问上官浩,上官浩很正经地说“我的溪儿是最好的!”溪雨哑口无言,看来这个王爷还是个女儿控。但溪雨还是从下人的议论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知道自己“以前”很坏,很刁蛮,还逼当朝宰相唯一的儿子与自己成亲,而且利用太后对自己的喜爱逼婚成功,然后太过兴奋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总之,劣迹斑斑。 逼婚,成亲,难道说自己就要和一个从未见面的人成亲了?太荒唐了! 溪雨坐在床上这样想着。由于久病初愈,溪雨必须在床上好好修养,可当她想到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时,她什么也不顾地向大厅跑去,找她的爹。 溪雨穿过花园来到大厅外,只见地上放满了用红色装饰的礼品,她知道这一定是聘礼,于是她更快地向大厅跑去。溪雨跑进大厅,看见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在和自己的父亲说话,溪雨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里。还是王爷发现了她,“溪雨你怎么跑出来了?病还没好呢!”满是关怀的语气。 “额……”溪雨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啊,自己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呢?衣服都没穿好,真丢人。“我想出来透透气。” “哼!”蓝彦灏发出了这么个语气词。蓝玄成拍了下自己的儿子,“灏儿!”然后站起向溪雨行礼,“微臣参见群主。”溪雨不知怎样回答,还好有王爷帮忙,“玄成兄,溪雨失忆了,还请见谅。”蓝玄成了解地点点头。 “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婚事吧。”上官浩扶着溪雨,让她坐到椅子上。“爹,我不想成亲了。”溪雨对着上官浩说。 上官浩很惊讶,他这个女儿明明很喜欢蓝彦灏,还为了他病成这样,现在怎么会这么说。“溪儿,你怎么了?” “爹,我想好了,我不想成亲了。” 这时候蓝玄成坐不住了,“郡主,您可别开玩笑啊!”蓝玄成虽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和这个郡主成亲,但这个郡主平时坏主意就多,万一用这个来测试他,他可折腾不起。 溪雨很认真,“宰相大人,我是很认真的,我不想成亲!” “真的吗?”说话的是蓝彦灏。他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不相信地看着溪雨。溪雨看到了他眼中的厌恶,那种厌恶很深很深,是溪雨以前从没见过的。他一定是以前被我害惨了吧!溪雨这样想。“真的!还请宰相大人和蓝公子见谅,溪雨这么突然就取消婚约了。”说完,溪雨微微欠身。 上官浩很担心:“溪儿,这门亲事是太后赐的,解除婚约可是欺君之罪。”女儿是他的最爱,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反悔了,但他只要她好、她幸福,而如今幸福与性命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选择。 溪雨很感动但又很伤感,毕竟这份关心并不属于自己,可她还是笑着说:“爹,您放心,太后那我会想办法的。”尔后转身对蓝家父子说:“今天劳烦宰相大人和蓝公子了,麻烦你们再把聘礼拿回去。当然,王府会派人帮忙。”蓝家父子虽然还是怀疑,但人家都让自己走了,再留着也不好意思,于是两人就吩咐下人整理然后便回去了。只不过,临走前蓝彦灏还是很厌恶地深深地看了溪雨一眼,看的溪雨汗毛都竖了起来,让溪雨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不招惹男人。 蓝家父子走后,上官浩忍不住问:“溪儿,为什么突然改变决定了呢?” “病好了之后,我突然明白了一些道理。也许我们要的并不是我们所想的。”溪雨低着头,目光深邃,“我觉得我不适合这种婚姻。” 上官浩觉得,他的宝贝女儿一病之后,变了太多,变得他都不认识了。他知道,自小没有母亲的女儿,心中一直渴望着母爱,可她的性格又太像她的母亲,总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才会变得刁蛮。他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会对女儿的胡作非为熟视无睹。别人总会同情、可怜被自己女儿欺负的人,但又有谁来关心过她?因此,上官浩才会如此爱他的女儿,保护他的女儿。 如今,只是因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兴奋过度的女儿,变得这样安静、这样沉稳,丝毫看不出以前刁蛮的模样,上官浩心里难免有些震惊。 “爹,您帮我安排明天见太后,好吗?” “好!” “嗯,谢谢爹。”溪雨笑着微微对上官浩欠身,“那我先回房了。”上官浩点头表示赞同。 溪雨坐在梳妆台前,任青儿给自己打扮。她不明白为什么古人的穿着那么麻烦呢?虽然挺好看的,但里三层外三层的,让人着实不舒服,而且还要梳很复杂的发型。 “青儿,太后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虽说经过一天的思考,溪雨已经想好怎么和太后说解除婚约的事了,可还是要仔细了解了解对方的个性,这样成功的机率才会大。古话不是说了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青儿帮溪雨梳头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思考着:“这个嘛,嗯……太后知书达礼,平常都是公正无私,对人都很严厉的。但郡主不用担心哦,您是太后的外孙女啊,太后一向都很疼爱您的,对您很好。”说完,又开始忙着自己的活儿了。 对溪雨很好,溪雨当然知道,不然太后怎么会答应那个无理的要求呢。“太后对我很温柔吗?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脾气好吗?” “好啊!当然好了!”青儿回答的理所当然。 脾气好吗?如果这样就好办了。溪雨想。 夜来幽梦忽还乡(3) 梳妆完毕后,溪雨就和上官浩一起向皇宫进发。皇宫是个森严神圣的地方,但同时又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聚集地,虽然如此,对于没有去过皇宫的人来说,还是对它十分憧憬的。溪雨也难免有些小小的激动,但她还是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毕竟不久之后就要为自己的未来而战了。 皇宫要比溪雨想象的大得多,戒备森严,到处士兵林立。溪雨刚刚下轿就听见阴阳怪气的声音,“奴才参见王爷郡主,愿王爷郡主万福金安。”说话者双手抱拳,鞠躬向上官浩和溪雨行礼。 “陈公公不必多礼。”上官浩还是一如平常的严肃。 “喳。”陈公公闻言起身,只见他涂着脂粉,双唇红润,年龄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身上散发出来的意韵似乎丝毫不比女子差。可惜,溪雨觉得这很恶心。 “陈公公,今天劳烦你了。” 陈公公闻言用手挡在自己的唇前,做娇羞状,“呵呵,王爷说笑了,奴才就是侍奉主人的,何来劳烦。” 上官浩和溪雨见他这样,也都十分苦恼,但不便于明说,“那还请公公带路。” 陈公公欠身,然后就在前面带路了。溪雨仔细观察他,她觉得他走起路来比女子还要婀娜多姿,还要有韵味,若不是知道他是公公,定会认为这是女子假扮的。 兴许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溪雨他们走了不久就到太后所在的凤仪殿,“还请王爷和郡主在此稍等片刻,待奴才向太后禀告一声。” “劳烦公公了。” “爹……”溪雨张口却又不知道如何继续。“溪儿,你不用担心,有爹在不会有事的。”上官浩轻轻抚摸着溪雨的头发,非常温柔。 “王爷郡主,太后有请。” 终于到了这一刻。溪雨跟在上官浩的后面,走进了凤仪殿。刚进大厅,眼前就被黄色和红色充斥着。太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虽然年纪已过半百,但仍然很年轻,而且身上的那种气质不是常人所有的。身旁的侍女力度刚刚好地捶着她的肩,陈公公上前,“去,我来。”亲自为太后按摩。 太后慢慢张开眼,目光凌厉,看到溪雨后,却又变得异常温柔,她示意让陈公公退下,缓缓地向溪雨走来。“溪儿啊,病好了吗?”太后边说边抚摸着溪雨的脸,慈祥得让溪雨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由地对太后亲切起来。 “回太后,溪雨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太后关心。”虽说太后是溪雨的外婆,可是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只是这基本的礼貌却吓了太后一跳,“溪儿你怎么了?平常不是这么说话的呀!” “我……”溪雨刚开口,可却被上官浩给拦住了:“太后,溪儿她失忆了,兴许是还没有习惯吧。” 太后了解地点点头,“唉,这孩子自小脾气就像小柔,没想到命和小柔一样苦。”可能是说到痛心处,太后伤心起来。而太后的一席话也正好触碰到上官浩这辈子最大的痛处,上官浩一脸痛苦的样子。 溪雨不解:“太后,小柔说的是我……娘吗?”素未谋面的娘对于溪雨是陌生的,但溪雨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爹和太后如此痛苦。 “是啊,小柔就是你娘,我的女儿。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了。”太后说:“溪儿为什么要退婚呢?”终于进入正题。 溪雨欠身向太后行礼,“人总是在经历许多事后才会长大。溪雨生了病之后想了很多很多,我知道这种婚姻,对我、对蓝公子都没有好处,我们都不会幸福,所以溪雨才想解除婚约。” 太后转身就坐,拿起茶细细品尝起来,良久才又幽幽开口:“是吗?溪儿是这样想的吗?”话未说完,却又品尝起茶来,这样诡异的气氛让人不由紧张起来,“就算溪儿是这样想的,那蓝公子可未必也同你一样。” “溪雨和蓝公子着实有太多不相配,我想蓝公子也不想和我成亲吧。” “你想?只是你想罢了。”太后从椅子上站起,“溪儿,你要知道,哀家虽然很疼你,但终究也不是一个不明是非的人。你当初提出要和蓝彦灏成亲,哀家也是想了很多才答应你的。哀家认为溪儿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 没错,想想以前为自己女儿决定婚姻的时候就是太草率,才会让女儿那么苦。虽然,当初柔宁和上官浩的婚姻是父母之命,他们在婚后也真正相爱,可是柔宁一辈子过得实在太苦,现在,太后当然要为自己的外孙女好好安排了。 溪雨有些急了,不是说太后对自己很好的嘛,但现在看来太后可是固执的很。“太后,虽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婚姻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没错,请太后收回成命!”响亮的男声从门口慢慢靠近,待发声者走近,方才看清,原来是蓝彦灏。“微臣给太后请安!恳请太后收回成命!”蓝彦灏跪在地上行礼,面色严肃,丝毫看不出昨日的吊儿郎当之态。 “你……你们……”太后强忍着怒气,由于太过激动,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溪雨上前,轻轻地帮太后顺着气,不紧不慢地说:“太后,听溪雨念首词,好吗?” “念吧。”经过溪雨的帮忙,太后也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大家都疑惑,为何溪雨要在这时念词。当然,最疑惑的就是蓝彦灏了,总所周知,上官溪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刁蛮郡主,只爱捉弄人,从来不喜欢读书,现在怎么要念词? 得到许可溪雨也就念了起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是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虽然不能完全的诠释溪雨现在及以后的处境,但意境已非常贴切,溪雨相信太后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从刚刚开始便未说话的上官浩不禁大为惊奇,“溪儿,这是你写的吗?” “呵呵,我的溪儿啊,就是让人那么惊喜。”溪雨没来得及回答,便给太后抢话了。只是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这是我写的呢?溪雨不明白。这明明是一首很有名的词,他们怎会不知?溪雨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是个原来世界中从未出现过的朝代,自然这些词句这个朝代的人会不知道了。 “不是,这只是溪雨从前看来的。”她只能这么说,若是把话说明,那接下来的问题将会更多。 “哼!”蓝彦灏又以此来表达他的不屑与蔑视,“太后,彦灏恳请您收回成命。” “唉。”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他们自己不愿意,自己又何必强求,再看看溪雨刚刚念的词,所要表达的意思一清二楚。“好!陈公公。” 妩媚动人堪比女子的陈公公再次登场,“奴才在!” “给哀家拟旨,解除蓝彦灏和上官溪雨的婚约。” “喳。” 太后扶额,陈公公见状上前搀扶,“你们都回去吧,哀家要好好休息。” “是!请太后保重凤体。”上官浩带着溪雨行礼,然后便先行离开了。蓝彦灏也上前跪安,随后也出了门。太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让陈公公扶着休息去了。 出了门的蓝彦灏追上溪雨和上官浩,“王爷有礼。”虽是礼貌的问候语,但里面充满的挑衅气味不言而喻。上官浩也并不注重这些,点了点头示意一下就算是回应了。 当然,蓝彦灏的目的并不是前来挑衅,况且他从来不挑衅。若是他看人不爽,抑或是别人惹到他,他只会把人狠狠修理一顿,从不如此大费周折。 蓝彦灏转身向溪雨看去,他狠狠的盯着溪雨,直到溪雨被他盯得寒毛直起,他才缓缓开口:“这次,算你识相。”“我……”溪雨刚想辩驳,蓝彦灏却转身离去,“哈哈哈……”只留下这意味深长的笑声。 夜来幽梦忽还乡(4)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自退婚事件后一年多已经过去了。现在正是初春,万物都变得有生机起来。叶子凋零的树木渐渐冒出了新芽,各式各样的花朵慢慢长出了花苞。 大街上,人们或是买卖物品、或是结伴谈天、或是品尝美食,一派和谐祥和的景象,仿佛大家都为春天的来临而高兴。 忽而见一女子,身袭蓝衣,步伐轻盈,细眉下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含笑张望,笔挺的鼻子,如樱桃搬的双唇,仿佛仙女下凡一般。但女子很低调,打扮很普通,蓝衣只是平凡的衣料,并且只化着淡淡的妆。 女子逛了许久,最后习惯性地走到了一幢别致的房子前,低头微笑,随后走了进去。大厅中摆放着各种古书古画,不少人正在欣赏,女子也加入他们,但只是一个人在一旁静静欣赏。 兴许是太过投入其中,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好久,女子也觉得不能再如此细细品味了,便开始随处走动,遇到喜欢的就停下仔细观赏。女子走到一幅画前,露出欣喜的笑容,正欲拿下此画,谁知在另一边也有一男子想要拿下此画。女子向旁边望去,男子亦是,两人对望许久,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想不明。男子一旁的另一男子开口打破这寂静,“姑娘也喜欢这幅画?” 女子放手,“是的。这可是唐宋与李方的作品啊。” 那男子来了兴趣:“姑娘也知道唐宋和李方?” 女子莞尔一笑:“当然。唐宋是著名的画家,而李方是著名的诗人,两人亦是挚友,有时也会联手共创佳作。” “姑娘说的没错。只可惜两人各自的作品甚多,可合作的作品却是屈指可数,不免让人遗憾。” 女子摇头,“公子说的这话并不完全正确。虽说他们的作品甚少,但却件件都是令人惊叹的佳作。试想,还有谁能像他们二人一般呢!所以这也不能说是遗憾啊。” 男子拍手:“好。姑娘说的真好。不知姑娘最喜欢他们的哪副作品呢?” “当然是《春日闹园图》啊。” “姑娘也喜欢这作品?”另一男子开口。 女子点头,“是的。毕竟只是他们最好的作品啊,可惜真品不知所踪。” “呵呵,我就和你们不同了,我最喜欢《赛马》。” “哦?是吗?《赛马》也是很好的佳作啊。这是他们最与众不同的一副作品,无论是画风还是诗的感觉都是独一无二的。” “没错。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姑娘芳名呢。” 女子思考良久,幽幽开口:“公子就叫我溪儿好了。敢问公子的名字。”刚刚问问题的男子开口说:“在下安晨睿。”另一男子说:“蓝浩。” 蓝浩挥手,“老板,这副画我要了。”老板随后来到,蓝浩付了钱把画递到溪儿面前,“送给姑娘。” 溪儿有些犹豫:“这……不好吧。” “既然我们有缘在这相遇,这就当是见面礼好了。”“是啊,姑娘就收下吧。”安晨睿也在一旁说道。 “那……溪儿就收下了,多谢公子。时间不早了,溪儿该回去了,那告辞了。”溪儿微微欠身。 “嗯。慢走。” 溪儿推开家门,刚刚进门迎面扑来一人抱住了溪儿,“太好了!太好了!郡主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溪儿关门,“呵呵!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照常出去逛逛罢了。” 被说的小人不满了,嘟起小嘴:“我当然担心了,万一你遇到坏人怎么办?”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好心。” “嗯。”小人儿点点头,“这是什么啊?新买的画?”小人儿指着溪儿手中的画,问道。 “算是吧。是别人送的。” “别人?谁啊?”“是刚刚在写意楼认识的。怎么了?今天那么多问题?”溪儿一脸深究地望着对方。 “没什么。对方是男的女啊?长得好不好看?”小人儿异常高兴。 溪儿也没深想,便回答:“是两位公子。长相嘛……挺英俊的啊,人也很好。” “嘻嘻!那你有喜欢的吗?” “啊?”溪儿大惊,“只不过是一面之缘,怎谈喜欢与不喜欢。……哦~我知道了,这春天来了,我们的小青儿也开始思思春了吧。” 被问的人不由的大惊,脸慢慢开始发红,“哪,哪有?我才没有呢!” “是吗?”溪儿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那让我看看!”随后向青儿扑去,挠痒痒。 “哈哈哈……不要不要!好痒啊!哈哈……”两个人而追逐打闹,充满欢声笑语,只是在这偌大的园子里显得有些冷清。 夜来幽梦忽还乡(5) 自从那次见面以后,溪儿常常在写意楼遇见他们,有时候会见到他们两人一起,有时候就只是见到他们中一人。可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溪儿什么,她照常去写意楼走走看看,遇到他们便打声招呼、聊聊天。只是,这一来二往的,三人就熟络起来。 这天,溪儿看完了前些日子在写意楼借的书,就打算把书还回来,顺便再借些书。 溪儿刚走进写意楼,耳边就传来热闹的欢呼声,她不明理由,见蓝浩在一旁便上前询问:“蓝大哥,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蓝浩一怔,随后偏过身对着溪儿说道:“这是写意楼的活动,奖品是玉佩和一幅画。”说完用眼神指向前方。 溪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幅画和玉佩正放在写意楼正中的展示台上。“各位,若想得到奖品的话,请赶快抓紧时间报名,我们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写意楼的老板催促着。溪儿知道那玉佩,那是名家用天石雕刻而成的,玉佩分为两块,都是蝴蝶的形状,晶莹剔透。据说,当玉佩雕刻成的时候发出了奇异的光芒,若是遇到有缘人两块玉佩便会合在一起发出光芒。溪儿没有被这玉佩吸引,她更喜欢那幅画,她不知那是谁的作品,只是暗暗地被吸引着,有一种想要占为己有的感觉。 “蓝大哥,只有参加比赛才能得到奖品吗?”溪儿问蓝浩。 “是的。”蓝浩沉稳地答着。 溪儿微微皱眉,“那要比些什么呢?”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琴棋书画之类的,毕竟写意楼就是干这行的。”蓝浩也有些为难,“怎么?你想参加吗?” “嗯。我想要那幅画。” 蓝浩有些惊讶,只是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哦。我想要那玉佩,要不我们组队去报名吧?” “要组队吗?”溪儿问。 “是啊。” “好啊,那我们走吧。”说着,这二人便去报名了,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一场比赛会那么影响他们。 时间过了一会儿,写意楼的老板走到展示台,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欢迎大家参加我们写意楼的活动。下面就让在下为大家讲解比赛规则。”话毕,台下一片掌声。老板拱手表示感谢,“首先,大家要弹出我们出的一首曲子,当然这些都是名曲,对大家来说轻而易举。接着,大家要破解棋阵,这稍稍有些难度。再下来,我们会给大家出一四字成语,大家要根据成语,说出一书名来,这书名必须有一字和成语的一字一样。然后,在大家面前会出现一幅画,大家要根据画猜出我们的谜语。最后——”老板用手指着天花板,只见一绣球从上面掉下来,但因为系着一根线,只是落在一定高度后便停了下来。“组队的两人必须想办法一起把着绣球拿下来。记住,是两人一起!若是一人,便不算。在比赛过程中,每一关我们都会计时,如果超过时间抑或没有答上题目,就要重新开始。请问,大家明白了吗?若明白,比赛马上开始。” 台下一阵窃窃私语,似乎大家都没有想到,这比赛竟会这么难。 “呵,还挺难的嘛。”蓝浩对溪儿说。 “嗯,所以我们得好好加油啊。”溪儿点点头。“当然。” 比赛终于开始,前三关仿佛是上天给他们机会一般,非常顺利地就过了,到了第四关,问题稍稍有些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画着两个一大一小萝卜的画,画的题目是:我们真像。问题是要猜一成语。溪儿和蓝浩都犯难了,眼看刚刚被自己甩在后面的对手慢慢的赶上,两人都很着急。突然,溪儿一怔。难道,这是……溪儿这样想。 “答案是……”溪儿说。蓝浩看她竟然知道答案不由地震惊。“答案是真相大白。”溪儿小心翼翼地说出答案,心想这次完了,但没有办法,时间就快到了,别人也要追上来了,还不如就这样赌一赌。 “恭喜,过关。” 溪儿和蓝浩都震惊了,随后两人又相视一笑,向着最后一关前进。 这次溪儿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着绣球皱着眉。倒是蓝浩不紧不慢的,“溪儿,等等我说跳的时候,你就跳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拿绣球。明白吗?” “嗯。”虽然溪儿还是不太明白,但还是点头了。 “跳!”溪儿照着蓝浩说的做。而蓝浩抱着溪儿跳了起来,也伸出一只手去拿绣球。绣球的高度不是随随便便跳一跳就能够到的,可是蓝浩用他的武功很轻松地就抱着溪儿跳起来了。 事实证明,蓝浩的功夫是不一般的。两人轻轻松松的就拿到了绣球。只是,在他们因为重力的原因往下掉的时候,溪儿的脚却被人一拉,眼看就要摔倒了。蓝浩赶忙把溪儿往怀里拉,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在很多电视剧、电影、小说中出现的狗血剧情:溪儿身体斜着,蓝浩拦腰抱着溪儿,两人都看着对方,不知所措。直到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两人才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来,站好。 他们赢了,没错,是赢了。虽然溪儿被人拉了一把险些摔跤,但到最后落地两人还是一起拿着绣球。当然他们也拿到了奖品。 溪儿拿着画傻傻地笑着和蓝浩走在街上,蓝浩看她这样,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真的那么喜欢这画?” “嗯。”溪儿坚定地点点头。然而蓝浩被这一个字一个点头感动了,心中的那种高兴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其实,这画是我画的。” “哦。”溪儿看画看得出神,也没仔细听蓝浩说些什么,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这是蓝大哥画的?” 蓝浩点点头,“是的。”蓝浩因为溪儿的反应这般强烈而感到失望和难过,又有些害怕。会生我的气吗?蓝浩心里这么想。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那么在意她的感受,看她那么喜欢,自己就高兴,看她那么惊讶,自己的情绪又一下跌到谷底。 溪儿接下来的反应却让蓝浩意想不到。“蓝大哥真厉害,画得那么好。”说着,又欣赏起这画来。 蓝浩很高兴。她没生气,她那么高兴,太好了! 蓝浩还在暗自高兴,溪儿却又问起话来:“蓝大哥,这画中的女子是何人呢?那么朦胧,但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啊?”蓝浩回过神来,就只说了这么一个字。这画中的人其实就是溪儿,蓝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画她,只是画出来就是她了。画完自己又看了很久,突然想知道她看到这幅画的时候的表情,而现在所有都实现了,蓝浩却不好意思说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在梦中见到的人。”蓝浩说。 溪儿没有因他敷衍的回答而生气,她想他也许是有原因才不想明说的吧。“这样啊。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去蓝大哥家看看你的作品呢?”溪儿还是想看看更多好的作品。 “啊!可以啊。”蓝浩讨厌因为外在因素而靠近自己的人,可溪儿这么说,自己不想让她失望。“溪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啊。我也该回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夜来幽梦忽还乡(6) 过了些日子,街上张灯结彩的,人们也是喜气洋洋。不明就里的老百姓出门一看,不免奇怪,便询问起邻居来:“哎,这是怎么了啊?” “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再过些日子,就是咱们太后的六十大寿了。这不,与民同庆啊!” “哦,哦。”听至此,已明了,“原来是这样啊!这可是大喜日子呀!” “没错没错。” 与民同庆、大喜日子,可不是嘛,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而在另一头,许久未见的上官浩可不这么想。太后大寿,指明要自己和溪儿一起参加。可是他这个女儿,自退婚后,便独自一人住到那静思园去了。这还不算,竟然还不许旁人进去。上官浩答应过上官溪雨,五年之内不去打扰她,而如今圣旨不能违抗,上官浩决定动身去找溪雨。 静思园,这本来是上官浩的妻子——柔宁,常来的地方,虽幽静但也实属偏僻,自她去世以后,除了上官浩定期来这里打扫打扫,一般是没有人来这里的。 在上官溪雨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地方,只是闲逛的时候发现了这里,觉得这里不错,也就要求住下了。 上官浩走到门前,没有急着敲门进去,而是在门口端详了一会。门匾上“静思园”那三个娟秀的小字,勾起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这是柔宁写的,他,不曾忘记。摇摇头,挺起胸,伸手敲门。良久也无人回应,上官浩便自己打开了门。静思园虽在僻静之地,但占地很大,只是多年来无人照料,看上去就有些病怏怏了。可是现在上官浩的眼前却出现了一大片的花,各种各样的,还有一个女子认真地在打理着。 “你是谁?”上官浩发出他那磁性的声音,沉稳地问道。他很小心,他没有见过这女子,不知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她对溪儿怎么样。 女子闻声转身,上官浩一怔,结结巴巴地开口,“柔儿……”声音中虽然充满惊讶,但当他唤出这名字的时候,无尽温柔。 女子微微皱眉,轻轻唤道:“爹……”这一声让上官浩回过神来。想想自己真的糊涂了,柔儿已去世十多年,怎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他也不敢相信,刚刚唤自己爹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这差别,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溪雨也料到他会惊讶,毕竟自己的变化实在太大,她慢慢走到上官浩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再次叫道:“爹。” 上官浩也看着溪雨的眼睛,最终他的右手扶上了溪雨的头,轻轻地摸着,“溪儿,你……”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两人相望许久,接着紧紧相拥。 去打水的青儿看到这一幕,真可以说是百感交集。自己从小跟到大的郡主,终于,又可以幸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青儿拼命不让它掉出来,她记得郡主说过,要坚强。可是,想起刚搬来静思园的时候,郡主是那么想不开,自己多次看到她要寻死。撞墙、从高的地方纵身跳下,那些惊险的一幕幕,她一直记着。她总是紧紧看好郡主,生怕她再想不开。问及理由,郡主总会这样回答:“我只是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她不明郡主指的是什么,只是郡主没有再想不开了,自己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不再多问。现在一切都好了,有王爷在,郡主一定会好好的。 “溪儿,太后大寿,搬回去好吗?”说实在的,这话前后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上官浩却用了很多力气。 溪雨感觉到上官浩的颤抖,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做得有多失败、多自私,清楚的看到上官浩两鬓的丝丝白发,她知道他已不是当初自己刚刚来时的上官浩了,他累了也老了。“爹,待我把静思园打理好,我就回去。”说完,紧了紧抱着上官浩的手。 溪雨从未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即使是原来的父亲。可是现在她很想紧紧抱着上官浩,紧紧地。抱着上官浩,溪雨有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心,闻着只是上官浩才有的气味,溪雨很想就这样在他的怀里睡一觉,然后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向自己的父亲撒娇。 上官浩还是一如往常,轻轻抚摸着溪雨的头发,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不会太多亲密的举动,可是该有的爱,他,不会少,只会多。“好。”一个字,简洁明了。 话说完,便就久久的沉默,父女两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兴许是想起什么,溪雨才打破了沉默,“爹,您刚刚说太后大寿。”溪雨抬头,手却是没有松开。 “是啊。”上官浩答着,他松开了抱着溪雨的手。其实,他也想这样好好享受父女情,可是看到溪雨那因为些许缺氧而发红的脸的时候,这个念头就被赶得远远的了。来日方长,自己又何必急在一时。上官浩把手转移到溪雨的肩上,“太后六十大寿。” “哦。”溪雨把手从上官浩腰间拿开,“爹,你说到时我穿什么好呢?” 上官浩露出久违的笑容,“溪儿穿什么都好看!” “噗嗤,呵呵。爹你嘴真甜!”溪雨其实还想说,爹以前你就是这样逗我娘的吧。但是转念一想,对于情深的上官浩来说,这话只会徒增伤感,溪雨也就把这话乖乖咽回肚子里了。 上官浩却义正严词:“爹是说真的!”算了算了,溪雨再次确定她爹——上官浩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儿控。自己想过许多办法也无法回去,那就孝顺他吧,他喜欢这样就这样吧。 溪雨微笑表示回应,上官浩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爹还有公事,就先走了。” “嗯。”溪雨点头,“公事要紧。”两人到了别,上官浩就走了。 溪雨继续打理着花,心里却一直有个问题:为什么爹会叫我柔儿?柔儿是我娘啊,难道我现在长得和她很像吗?溪雨疑惑着,连青儿走到跟前,也不知道。 “太好了,郡主!”青儿难掩激动。 溪雨转头,一脸疑惑:“怎么了?”突然想问问青儿知不知道那个答案,可是念头才出来就被自己否决了。青儿比我还小,怎么会知道。 “郡主要回去了,难道不是好事吗?”青儿高兴地为花儿浇水,差点哼起歌来。 “是啊。是好事呢。”溪雨看这青儿那么开心,也笑了出来,其实她挺羡慕青儿的,心无半点杂陈,心心念念地为别人着想,真是一个纯净的小人。 青儿看到溪雨发呆,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溪雨回过神来。“郡主!好好干活!”青儿一脸正经。“嗯,知道。” 青儿放了心,“那就好,快点干完就快点去收拾东西,那样就可以回去和王爷一起了。”边说边忙活儿,行动语言一致。溪雨依旧看着青儿,而青儿就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啊~让我想想,太后大寿啊,要怎么打扮呢?对了,那支翡翠簪子不错,不行不行,太老气了。那件蓝衣呢?太素了啊,要喜庆点才行……” 溪雨见她这样,忍不住发笑,这小人就爱瞎操心,不过,真让人开心。 夜来幽梦忽还乡(7) 太后大寿那天,溪雨还是像往常一样穿了身蓝衣。溪雨和上官浩来得早,便在清水阁和众宾客寒暄以及等待太后的到来。“参见王爷。”来人三十多岁,正值旺年,身材挺拔、气宇轩昂,剑眉下一双凌厉的眼睛稍稍让人害怕。 上官浩点头,“丁将军有礼。”示意他不必多礼。 丁将军也不客气,站正了后向上官浩身后的溪雨看去,“王爷,这位是新娶的夫人?”语气充满戏谑。 上官浩的严肃冷漠也就只有在这时候有用,听丁将军这么讲,倒也不气不火:“不,这是本王的女儿,溪雨。” “哦。这样啊。”丁将军惊讶且戏弄味十足地回答,“在下眼拙,郡主请见谅。” “丁将军不用如此多礼。”上官家的人性格都是那么淡如水,溪雨也客气地回答。 一番寒暄过后,丁将军就离开了,而上官浩便开始嘱咐起来:“溪儿,刚刚那是丁易冷将军,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以后遇见,要小心。”上官浩把这个“若”字加强了语气,而溪雨也明白了其中意味。 上官浩带着溪雨就在一旁坐了下来,静静等候太后,这两人都不喜欢热闹,现在,就算是坐在一边看别人寒暄,也稍稍头疼。 时间一点点过去,溪雨的注意力从宾客身上转移到了上官浩身上。明明和自己一样不喜欢热闹,却这么风轻云淡的,溪雨也不禁自叹不如。渐渐的,从一开始的偷看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欣赏。打从溪雨一开始看上官浩的时候,上官浩就已经察觉了,而现在他实在承受不住溪雨那炽热的目光,“溪雨,你在看什么?” “啊?”溪雨没有想到上官浩会这么问,“我啊?我在看爹你啊。”小小的恶趣味在溪雨心中蔓延开来。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回答。溪雨这么想。 “咳。”上官浩已经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爹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爹比谁都好看!”溪雨继续着。 “胡说!”上官浩表面还是那么镇定自若,可是那脸上慢慢爬上的红晕出卖了他。溪雨觉得这次自己赚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爹那么可爱,当然她也知道他不习惯自己那样对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后溪雨也就收手了。 “嘻嘻。”虽然决定不再逗上官浩,可是他那严肃的表情、红红的脸颊以及不自然的眼神,实在让人好笑。溪雨也就偷偷转过头,偷笑。 这厢一片寂静,那一边却热热闹闹。溪雨循声望去,看见的却只是人群一片,众宾客都围着一人热情地打招呼。“哎呀,蓝大人您来啦。”“蓝大人有礼了!”“参见蓝大人!”云云,这些话语层出不穷。而被围着的人只是一一回礼,“有礼有礼。”似乎是看到了上官浩,想要过来,周围的人也就识趣地让了开来,待人群散去,溪雨才看清,原来是蓝玄成。 “参见王爷。”蓝玄成行礼。 “蓝大人不必多礼。”上官浩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这是本王的女儿,溪雨,蓝大人见过的。” 蓝玄成惊讶,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再次见到溪雨,更不会想到溪雨变得这么文静优雅,丝毫看不出两年前那刁蛮的样子,若不是上官浩提醒,他是一定不会认出来的。“微臣参见郡主。”惊讶归惊讶,礼节还是不能省得。 话说,这时候溪雨应该是要有点反应的,可是她现在却看着蓝彦灏一动不动。蓝彦灏呢?也是相同的反应。“蓝、蓝大哥?”溪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地开口。 蓝彦灏从惊讶变成微微的愤怒,很是纠结,“你这女人,死性不改!” “你真的是蓝大哥?”溪雨现在终于知道,一年多前,在写意楼初次见蓝彦灏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他们早已见过面,而且渊源不浅。 蓝彦灏刚刚强压自己的怒火,见溪雨这么回答,突然就不知怎么来气了,他上前抓住溪雨的肩膀,说道:“说!为什么骗我?哼,我就知道你这女人花样多!” 一旁的上官浩和蓝玄成并不知道事情的根源,但是都上前拉开了溪雨和蓝彦灏。一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一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总而言之,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伤。 上官浩把溪雨抱在怀中,仿佛担心蓝彦灏再对溪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溪雨任上官浩抱着,只是一个劲的在解释:“不,不是的,不是蓝大哥你想的那样的。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呀不知道,我看你什么都知道!你这骗子!”蓝彦灏止不住的生气,他,他差点就这么得……她怎么可以骗他,她到底了不了解他的心是多么难过。 溪雨并没有说谎,她那时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蓝大哥就是蓝彦灏。她曾经以为,她和蓝彦灏注定就这么没有交集,她并没有真正的上官溪雨的记忆,时间一长,自然便忘了蓝彦灏的模样。 溪雨是想解释的,可是这时候她却说不出话来,虽然自己不是故意骗蓝彦灏,但是自己毕竟是说了谎。看到他那么生气,自己也真的不好受,心里闷闷的、堵堵的,溪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不起,蓝大哥。”除了对不起,溪雨真的说不出什么来。 低下头,蜷在上官浩的怀里。想骂就骂吧,只要蓝大哥不那么生气,他怎么骂我都好。 蓝彦灏看溪雨这样,张了张口,也不知说什么。倒是爱女心切的上官浩说话了:“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溪雨看了看上官浩,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她觉得力气突然都没有了。 “太后驾到!”通报声传来,大家都站好,等太后走近,都齐齐地行礼:“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免礼免礼。”太后这样说着,却急忙向溪雨那走去,走近站定,有些难以置信,“柔、柔儿?” 难过的溪雨看着唤自己柔儿的太后,不解地眨了眨眼,“太后,我是溪雨。”又是一个认错的,自己,就这么像已去的娘吗?溪雨不解。 太后明显地怔了怔,但毕竟她是太后,很快恢复过来并且不着痕迹,“啊。看来哀家是老了啊,眼睛都不好使了。”说完,轻轻拍了拍溪雨的头,慈爱地看着她。柔儿是没了,但溪儿还在,这点还是让她欣慰。 “参见太后。”有点出神的溪雨恢复过来。 太后点头,“嗯。”从上官浩的怀中把溪雨拉出来,牵着她的手,转身说:“好了,大家都不比多礼,都入座吧。”伸手示意他们可以坐下了,太后风范发挥的淋漓尽致。大家一一入座,太后拉着溪雨坐在自己的身旁。坐定不久,宾客们都向太后祝寿献礼。一旁的溪雨看他们这样,忽然想到自己也有礼物,便示意青儿把礼物拿来。 溪雨从座位上站起,微微欠身,“太后,这是溪雨的一点点心意,望太后喜欢。”说着把自己的礼物献上。拿到礼物的太后,满意地微笑,让身旁的陈公公展示。原来,溪雨献上的是一幅画,对于见多识广的太后来说,区区一幅画应该没有什么,但太后却满心欢喜,“这是唐宋和李方的《春日闹园图》?”看着溪雨询问着。 溪雨认真打听过,知道太后也同自己一样喜欢唐宋和李方的作品,随后就打算把这《春日闹园图》送给太后,“是的,太后。”说着,溪雨情不自禁地向蓝彦灏看去,这画是蓝彦灏送她的,她很想知道蓝彦灏是什么反应,可是关键是蓝彦灏连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溪雨悻悻地回过头,难过不明地又添一分。 “呵呵,溪儿就是细心,知道哀家喜欢什么。”太后在一边高兴地夸赞着溪雨,无奈溪雨没有心情,也只好就这样打着哈哈,随后又心不在焉地看了表演。 蓝彦灏是桀骜不驯了一点,但终究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他刚刚一直看着溪雨,怎知,溪雨一往他这边看,自己就不禁地转了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官溪雨,蓝彦灏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吸引着,也许的放了太多注意在她身上,所以知道她欺骗自己的时候就那么大动肝火,只是看她难过的样子,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把,生疼生疼。 两人就这么各自怀揣着心事,呆呆地坐着,谁也无心看表演。 夜来幽梦忽还乡(8) 虽说蓝彦灏和上官溪雨心不在焉的,但他们也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人,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的不对劲,依旧欣赏着精彩的表演。 此时是舞蹈表演。一红衣女子,步伐轻盈,挥舞着丝带。指尖轻轻点地,转起圈来,丝带也随着动作不停地变换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女子将丝带用力甩出,丝带随即击上两边的鼓,随后一些人也登上舞台,将手中的丝带舞向女子,女子轻松跃起,落在丝带上,毫不费力舞动起来。看到这里,大家纷纷为这精彩的表演鼓掌。红衣女子在丝带上翩翩起舞,从这儿舞到那儿,倏地又跳到半空,丝带也随着上去,将女子包裹在丝带球中。众人都屏息凝气,期待着女子会带个他们什么惊喜。然而等待良久,也不见什么动静,就在众人放弃之时,丝带球突然炸开,女子从中飞出,举剑向太后飞来。 众人一下子都惊呆了,但反应还算快,纷纷都躲避开来。太后兴许是有些年迈了,反应些许迟钝,幸好一旁的陈公公反应灵敏,迅速把太后拉开,太后也因此躲过一劫。 而飞来的女子见自己的猎物没了,也不知所措,忽然一把抓住一旁因走神未躲开的溪雨,用剑架在溪雨的脖子上。溪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女子却大声喊道:“让开!让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说着剑又近了溪雨一分。 “让开!让开!”上官浩大喊。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的溪儿有事的。官兵听他这么吩咐,便乖乖地向后退了几步。 女子抓着溪雨就顺着官兵让开的道走着,很急但不快。官兵和上官浩便跟在她们身后,但怕女子做出什么伤害上官溪雨的事情来,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双方就保持这种姿势一直到他们到达皇宫门口。也不知道是早有预谋还是上天安排,一到皇宫门口,女子便挟着溪雨跳上了一匹马,就这么的在众人眼前驰马而去。上官浩先前便没有想太多,只好现在马上吩咐手下:“快!备马。快点!”“是!”话音未落,身后却传来骑马声,“让开!给我让开!”蓝彦灏突然骑马而来,吓得众人纷纷躲到一边,“王爷,溪雨就交给我了。”离开前蓝彦灏对上官浩说了这么一句。 蓝彦灏反应得很快,但终究没有赶上溪雨她们,他只好循着马蹄印和其他一些线索追寻。起初,这方法还挺管用的,可当追到一片树林时,马蹄印什么的全都没了,蓝彦灏完全没了办法,他只能凭着感觉去寻找。天知道感觉是多么不靠谱,兜兜转转,蓝彦灏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蓝彦灏急了,眉头紧皱,额头鼻尖有些微微的细汗。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对了,就是邪不胜正。这时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你放开我!”蓝彦灏一听便知这是溪雨的声音,他下马,悄悄地向声源走去,生怕打草惊蛇。 女子把溪雨从马背上拽了下来,溪雨失去重心,没有站稳,险些和大地来个甜蜜之吻,还好女子又拉住了溪雨的衣服,溪雨才避免了这场亲密接触。女子的剑在溪雨脸上游走,低声絮语:“看你这打扮,应该是什么郡主之类的吧。呵!这次没抓到太后那老太婆,抓到你倒也不错。”女子笑笑,不知是在对溪雨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我是现在就把你杀了呢?还是把你带回西宿国呢?……”话未说完,女子背上挨上一掌,失去了重心,也放开了溪雨。女子捂住胸口,转身望去,怒问道:“你是谁?” 蓝彦灏冷笑,“你没资格知道!”话毕,挥剑向女子刺去,女子反应也灵敏,往旁边一退,用剑挡住了蓝彦灏的剑。剑与剑的碰撞,发出了独特的声响。蓝彦灏用腿一扫,女子中招,蓝彦灏立马用剑一刺,女子的手臂上顿时鲜血流注,本来就鲜红的衣裳,变得愈发的妖媚。女子痛吟一声,仍然不愿放弃,又与蓝彦灏激战了几个回合。几个回合下来,女子身上伤痕累累,躺在地上,仿佛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蓝彦灏见她这样,便也没有雪上加霜,向一旁的溪雨走去。 “怎么样?有没有事?”蓝彦灏急切得问着溪雨。 溪雨摇摇头,“我没事……小心!”本来虚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子突然举剑向溪雨和蓝彦灏冲来,蓝彦灏背对着她,没有察觉,而溪雨却看到了这一幕,她赶忙把蓝彦灏拉到一旁,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直往下掉。 在溪雨大声说小心的时候,蓝彦灏就警觉起来,右手紧握着剑。溪雨把他拉到一边,却开始往下掉,他还是稍稍转身,刺了女子一剑。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从女子的肚子贯穿过去。血就这样大量的从女子肚中流出,很显然,这一剑将会要了女子的命。 溪雨在和蓝彦灏一起往下掉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她看了看蓝彦灏,他一脸决绝,溪雨忽然觉得他好可怕,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但也没有时间多想,他们就这样掉进了一个大洞。 在掉到地上的那一刻,溪雨身上传来阵阵疼痛,那疼痛就如两年前自己穿越时的一般,直达心房,疼痛不已。溪雨和蓝彦灏都在这漆黑的大洞中昏迷过去。 兴许是身为男子,蓝彦灏醒得早了些。刚醒的他,环顾四周,可是四周却是漆黑一片,着实看不清什么,倒是身上的酸痛清楚得很。蓝彦灏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重物,抬眼看去,原来是溪雨,想要叫醒她,但又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她,处于纠结之中。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不叫醒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蓝彦灏安静地看着溪雨出神。也许因为疼痛溪雨微微皱眉,只化着淡妆的脸庞更显美丽,几缕青丝轻轻地贴着耳旁,这一切让蓝彦灏错误地以为这是一幅画,就像他所画的那幅一样,不,他画的远远不如。溪雨身上独特的淡淡的香味传来,那香味不似其他女子的那般浓烈,真的是淡淡的,仔细闻了闻,蓝彦灏确定这是樱花的香味。还真适合她。蓝彦灏这样想。片刻,左手情不自禁地扶上了溪雨的脸庞,不知为何,溪雨微皱的眉头,渐渐地舒缓开来,呼吸也慢慢地均匀起来,看到这样蓝彦灏不觉地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右手不知何时拥上了溪雨的肩,尔后将溪雨抱在怀里。蓝彦灏真的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永远的像这样抱着溪雨。这冲动也吓了蓝彦灏自己一跳。这突然的温暖与充实吵醒了溪雨,溪雨慢慢睁着厚重的双眼,刚睁眼却对上了蓝彦灏那异常温柔的目光。 酒意诗情与君共(1) 蓝彦灏没有想到,溪雨竟然这么早就醒了,看到她那望向自己的眼神,突然不知所措,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 而溪雨呢,只是觉得很奇怪,现在这么温柔的蓝彦灏和刚刚杀人时的完全不同。想到杀人,溪雨不寒而栗。曾经生活在和平的21世纪的她,曾几何时有幸见到杀人? 纵然那人有万般错,可是一个生命就在自己眼前随风而去了,溪雨有些接受不了,慌张地从蓝彦灏身上爬起来。不知怎么回事,脚上传来痛楚,溪雨撩开些许裙摆,只见小腿处又红又青,还有一些肿胀。 “没事吧?”蓝彦灏尴尬地问,但似乎并没有发现溪雨的不对劲。 溪雨摇头,又往后退了一些,“我没事。” 蓝彦灏倏地站起,没好气地说:“都是因为你这女人,害我掉到这鬼地方。”看到溪雨的反应,蓝彦灏又恢复到前些时候的样子。 溪雨忍着痛,强装没事,站了起来向蓝彦灏走近,“蓝大哥,我不是存心骗你的,你不要生气了。”说完又勉强地笑了笑。 蓝彦灏皮笑肉不笑:“我干嘛要为你这女人生气啊?!” “是啊,是啊。所以蓝大哥开心点吧,让我们想想该怎么出去。”溪雨回答。蓝彦灏忽然靠近溪雨,越走越近,溪雨只好一点点往后退,无奈已退到尽头,溪雨靠在石壁上看着蓝彦灏。蓝彦灏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溪雨,“怎么?就这么不想和我独处?” 溪雨摆手,“不是……”正在解释,蓝彦灏却没征兆地吓了一跳,然后往后退。溪雨不解:“蓝大哥,怎么了?” “咳咳。”蓝彦灏假装咳嗽,以此来掩盖尴尬,“没事。”话这么说,可是他的眼睛却看着溪雨一旁的某个地方。溪雨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好笑,恶趣味悄悄地爬起。拿出手帕,将那令蓝彦灏害怕的小东西捉起,一步步慢慢地向蓝彦灏靠近。蓝彦灏连连后退,苦笑道:“呵呵,你别过来。” 溪雨把玩着手中的小东西,意味不明地笑着,“蓝大哥,原来你怕毛毛虫啊?哈哈!”笑得一脸灿烂。意识到丢了面子,蓝彦灏挺了挺身子,“咳,谁说我怕了?”溪雨点点头,“好啊,那你拿着它。”话毕,将装着毛毛虫的手帕推给蓝彦灏,蓝彦灏吓得往后一跳,“别别,你拿着就好了。” 溪雨叹了一口气,“唉,真没想到,蓝大哥一个大男人竟然怕小小的毛毛虫。” “童年阴影,童年阴影!”蓝彦灏解释道。“什么童年阴影啊?”一向不多事的溪雨突然细问起蓝彦灏,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只是从心底就希望多知道些蓝彦灏的事情。 蓝彦灏又离溪雨远了些,“小时候不小心吃了它。”说着指了指溪雨手中无辜的小生物。“好了,你快点把它丢了。”听了这话,溪雨乖乖地把毛毛虫放了。吃了毛毛虫?溪雨皱眉,还真是件悲惨的事。 蓝彦灏见自己害怕的东西没了,放了心。不久,开始试着凭轻功从这山洞中出去。可惜,这山洞太深,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蓝彦灏几次都是飞到半空就掉了下来,“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他这样说着,然后随地而坐。 或许是因为蓝彦灏的话语,又或许是因为脚伤,溪雨也坐了下来,随后就是一片寂静。因为太过安静,蓝彦灏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他醒来只听到了溪雨的呼喊声,“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 “别喊了,这荒山野岭的,没人会来。”蓝彦灏说。而回答他的却不是溪雨,洞口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溪儿,是你吗?”溪雨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喊道:“爹,是我!”“你等着,爹马上下来救你!”“好!” 上官浩自蓝彦灏走后,就快马追赶,可是根本没有线索,找了老半天才找到这个地方,原本就要放弃了,却发现了那个女子的尸体,以及旁边的大洞,于是对着洞口大喊,没想到他的溪儿真的就在下面。命令手下拿来绳子,凭着轻功上官浩就这么下去了。 一到下面,上官浩就看见他的溪儿坐在地上,衣衫凌乱,身上也有伤痕,心不由地疼了起来,“溪儿,爹终于找到你了。来,我们快上去。”上官浩拉着溪雨,可是溪雨却没有起来的意思,“怎么了?” 溪雨抬头看上官浩,上官浩这时才发现溪雨脸上有些细汗,不由地担心起来:“到底怎么了?”溪雨咬了咬下唇,“我的脚,好像受伤了。”话刚说完,上官浩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撩起溪雨的裙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会看见这样一幅情景。溪雨的小腿比刚刚更红更青了,肿胀得也更厉害。上官浩用手捏了捏溪雨的小腿,惹来溪雨阵阵疼痛,“嘶,爹,好疼啊。” “怎么会这样?”上官浩心疼,却冲着一边的蓝彦灏发火:“你怎么回事,溪儿伤成这样你也不管!”“不关蓝大哥的事,爹。”溪雨辩解,而上官浩只是一个公主抱把溪雨抱起。抱起的那一刻,上官浩惊讶了,他没想到溪儿那么轻。 “来人,放绳子,本王要上去!”上官浩朝着洞口大喊。 随着“是,王爷。”一根绳子从洞口慢慢掉下,上官浩拉住绳子,对溪雨说:“溪儿,抱紧爹。”然后手用劲,凭借着轻功轻松地和溪雨一起上去。刚落地,上官浩就命令手下:“快!快马回去,准备御医。”“是。”手下之人不敢怠慢,随即驰马而去。 上官浩想要骑马带溪雨回去,刚走几步,溪雨却说话了:“爹,等等。”上官浩停下,问:“怎么了?”溪雨没有回答他,反而转头对一旁穿着像将军之类的人说:“大人,宰相大人之子蓝公子还在下面,劳烦大人将他带上来。”那人看了溪雨一眼,随后双手抱拳行礼:“是!” 上官浩将溪雨轻轻抱上马背,慢慢地骑着马,问道:“溪儿,这样会疼吗?”溪雨轻轻摇着头,没有说话。上官浩又问:“为什么要关心那种人?” 溪雨疑惑,“爹是说蓝大哥吗?其实您真的误会了,我的伤和蓝大哥没有关系。” 上官浩冷笑,“呵,那种人,就算和他没关系,也不必关心于他。”“爹……”溪雨觉得她已经对他这个爹没有办法了,上官浩没有理溪雨那一声,稍稍加快了速度,而溪雨也只能悻悻闭口。 怎么说呢,上官浩和溪雨果真是一家人,两个人都不喜欢多管闲事。对于蓝彦灏,上官浩本可以置之不理,可是他到现在还记得蓝彦灏说的那句“王爷,溪雨就交给我了。”去他的,什么溪雨就交给他了,她是他上官浩的女儿好不好,他可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别人。上官浩轻轻地对着溪雨说了一声:“以后少与这种人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溪雨是否听见,不过,说了出来他就安心多了。 酒意诗情与君共(2) 王府门口,青儿焦急地踱来踱去。她也不知道现在王爷是否找到郡主了,虽然十分担心,但凭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又能做些什么呢?“喂!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的,我眼都花了。”抱怨的是蓝彦灏的随从致远,蓝玄成要在宫中陪伴皇上处理政务,他担心自家公子,便到王府来等候消息。 青儿听到这话不高兴了,指着致远说:“我是担心我家郡主,哪像你啊,没心没肺的!” “没心没肺?”致远指着自己,“我?我哪没心没肺了?我可是很担心我家公子的!”说着将双手放于胸前,“再说了,我家公子可是为了你家郡主才那么久没消息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哼!”青儿把头一甩,“瞧瞧你那得意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请你记住,没人请你家公子那么做!” “你!……”致远气得嘴唇发抖,可惜他没有青儿那么伶牙俐齿,“没心没肺!”说完然后也转向一边,不再理睬青儿。 这青儿和致远差不多也可以说是欢喜冤家。早晨的宴会上,没人注意他们,可是他们却打量着每个人,自他们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心中就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愫。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太急,这种情愫早已被打乱,青儿也已经忘了这回事,只是致远还记得。两人现在背对背,青儿一个劲地张望,而致远除此之外还时不时地偷瞄青儿。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害羞,致远一边偷瞄青儿一边小脸红得发烫。这十七八岁的少年,因为这种美好的情感,第一次那么不知所措。 从开始的时不时的偷瞄渐渐变成明目张胆的偷看,突然青儿转过头来,致远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脸红红的,低下了头。而青儿没有注意这些,她挥动着她的右手,呼喊着:“王爷……郡主……” 上官浩从马背上跳下,尔后小心翼翼地抱下溪雨,青儿马上凑上去,急切地问:“郡主,您是不是受伤了,为何刚刚有人请御医来?” 见青儿那焦急样,溪雨摆手,微笑道:“没事的,小伤而已。”“小伤?!”上官浩吼了起来,“腿肿成这个样子,还说没事?都不知道是否伤到了骨头呢!”“爹……” “罢了罢了,先不说这些,进去让御医看看。”上官浩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确实情绪有些失控,便由此岔开话题,话说完,又横抱起溪雨然后向王府内走去。青儿听了溪雨与上官浩的对话更着急了,看他们走了进去,自己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倒是徒留下了致远,自己不是王府之人,这么冒冒失失地进去想来也不好,可还不知道公子的情况,犹豫再三,也进了去。 御医检查着溪雨的小腿,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不好,害得上官浩的心情越来越糟糕。终于,上官浩不耐烦了,一把抓住御医的衣领,把御医揪了起来,“快说啊!到底怎么样!” 御医哆哆嗦嗦地挣脱开了上官浩,跪在地上拼命磕了几个头,说道:“回王爷,郡主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血堆积于小腿之处,引发了肿胀,必须将多余的血排出来。” “那你快啊!”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御医从地上站起,行礼道:“只是排血的过程很痛苦,微臣不知郡主是否能受得了。” “我可以,麻烦御医了。”溪雨靠坐在床榻之上,颔首说道。 “那……那微臣就开始准备了。” 御医拿着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尔后走近溪雨,卑恭地说道:“郡主,微臣开始了?”“嗯。”溪雨点点头。御医在溪雨的小腿处用刀割开了一道四五厘米长的口子,刀刺进皮肤的那一刻,血便流了出来,只是流了一会儿,就不流了。于是御医便用手挤压溪雨的小腿。 先前,溪雨便强忍住痛苦,现在,疼痛愈发明显,溪雨紧紧抓住床沿,额头也开始冒出细汗。带些黑色的血从溪雨的小腿流出来许多,随着血的流出,溪雨肿胀的腿逐渐恢复过来。 最终,所谓的排血终于结束。御医在溪雨的小腿敷上药粉,然后用纱布包了起来,最后站起身对上官浩行礼,说:“王爷,血已排清,郡主只要多休息几日便可。” 上官浩正了正身子,眉头依旧紧锁,“嗯,本王知道了,劳烦御医了。来人啊,送御医。” “是。” 御医送走了,青儿很识相地打来一盆温水,而上官浩则是走到溪雨床边,满眼疼惜与爱怜,“怎么样?溪儿还好吗?” 溪雨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笑了笑,说:“没事了,爹,我很好。”“郡主,擦擦汗吧。”青儿递上帕子。溪雨伸手准备接,可是上官浩早了一步,接过了帕子,溪雨笑着把手放下了。 上官浩仔细地帮溪雨擦着汗,将溪雨散落在一边的刘海整理了整理,边擦边小声地说着:“你啊,别总是逞强,疼就喊出来,没人笑话你。” 溪雨摇摇头,“人生有那么的不如意、不快乐,若是每次遇到困难就开口寻求别人的帮忙与同情,那不仅连累他人,对自己也不好。” 上官浩擦着汗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又用手扶乱了刚刚整理的头发,“你啊,不知何时又多了那么多‘道理’。” “呵呵。”溪雨轻笑,轻轻招手,“爹,你过来。”上官浩依言过去了,溪雨靠在他的肩上,幽幽说道:“爹,我累了。” “那就好好休息,爹会在这里的。”上官浩拍了拍溪雨的肩膀。溪雨调整了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兴许是上官浩挡住了她的视线,溪雨这时才看见了致远,便转过头指着致远问青儿:“青儿,他是谁?” “嗯?”青儿朝着溪雨所指方向看了过去,看见是致远眉头微微皱起,嘟着小嘴说:“他啊,是那什么蓝彦灏的随从啊。” “请问你来王府有何事?”溪雨问致远。 致远弯腰行礼,“回郡主的话,小人致远,担心我家公子的安危,所以才来王府等候消息。” 溪雨明白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了。你家公子没事,估计不久便可回家。现在天色已晚,若不嫌弃的话就请住在王府吧。若是你实在担心你家公子,我叫人送你回去。” 致远仿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不不,小人怎会嫌弃王府。那、那劳烦郡主了。” “嗯。那,青儿,你带他去客房吧。” “啊?”青儿一脸惊讶,“我啊?” 溪雨疑惑,“怎么了?” 青儿尴尬,连忙摇头,说:“没事,没事。我带他去,我带他去。” 酒意诗情与君共(3) 说罢,青儿带着致远出了溪雨的房间,溪雨也就躺在上官浩的怀中睡觉。青儿走在长廊上,好像有些不甘心,絮絮叨叨地说着:“你看看,我家郡主多好啊,多善解人意啊!”说完,转身看着身后的致远,用眼神询问着。 致远仿佛也很赞同,重重地点了头,“嗯。” 听到这个答案,青儿像吃了蜜似的,笑得那个开心,“很好!快点,我带你去客房。”致远紧紧跟在青儿身后,看着前面那个开心的小人儿,不由地他也跟着开心,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王府果然是王府,致远跟着青儿兜兜转转一大圈后才来到了客房,这里周围都是房间,房间的样式颇有苏州园林的特点,典雅而又庄重,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致远看到这番景象,不由心生敬佩。 青儿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门上雕刻着镂空的牡丹花,做工非常细致,连花蕊也可看见。青儿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好啦,你就住这里吧。若是有什么事,这边上都有下人住着,你出来喊一声便是。” “我知道了。”致远回答,然后鞠躬,说道:“多谢。” 青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说:“哎呀,我和你都是下人,不用那么多礼。这天色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好。我知道了。” 青儿迈步正欲离去,谁知致远又说了声“回去路上小心。”青儿脸一红,心想这王府她那么熟悉,何须小心些什么。只是,出乎意料的,青儿回过头微笑道:“我知道了。”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又马上一溜烟地跑掉了。 致远看着青儿那些可爱的表现,笑了出来,看着她那离去的背影,凝视了好久才回房休息去了。 另一边,蓝彦灏在上官浩带来的人的帮助下,也成功地离开了大洞。对于这件事,蓝彦灏十分郁闷,无奈,只好悻悻然回家。 蓝彦灏回到了宰相府,方知蓝玄成留在了宫中,气愤地来到了大厅,坐在椅子上又习惯性地喊起了:“致远,致远!……”无人回应,蓝彦灏的火气眼看就要爆发,管家赶紧上前,解释道:“少爷,致远担心您,去了王府等候消息,因为时候不早了便在王府住下了,眼下他不在府中。” 蓝彦灏听后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因为突如其来的振动,身体也摇晃起来。蓝彦灏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蓝彦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今天,那么多的事情就扑面而来。原来,他所认识的溪儿就是上官溪雨,说他不惊讶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反应会如此激动。是他真的太在乎她了吗? 他也不确定,只是在看到溪雨有危险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就骑马追去了。在洞中,看她故意远离自己,他又有些生气了。他不喜欢这样,他不要她害怕自己、远离自己。 蓝彦灏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中,看来他得好好想想。 次日,当几缕温暖的阳光洒进溪雨房间的时候,溪雨醒了。总觉得睡得不太习惯,睁开眼才发现,原来上官浩真的一直都在。溪雨看着上官浩,双手不自觉地抱住了他,这一刻,她想好好享受父女情。 “醒了?”上官浩温柔却不失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溪雨向上方看去,给了上官浩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爹。”说着,坐正身体,不再靠在上官浩肩头,以此让他不舒服。 上官浩也稍稍坐正,整理整理了衣服,担心地看向溪雨的小腿,“昨天睡的好吗?腿还痛吗?” 溪雨试着动了动腿,又摸了摸,“我睡的很好,爹。腿也已经好了许多,你不用担心。” 上官浩紧锁的眉头稍微恢复原态,释然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时候也不早了,爹得准备准备去上早朝了。待会儿让青儿帮你梳洗和带些早饭了。其他事情就别想了,好好养病,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喝药。这样好吗?” “嗯。还可以。那我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看着上官浩离去的身影,溪雨感叹着上天对自己的眷顾。虽然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穿越,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拥有那么好的家人,她由衷地感谢上天。 早晨,是个清静的时刻。可是一声声“啊啊啊。”的声音将这份清静打破。青儿端着脸盆,风风火火地跑进溪雨房间,还不时的叫道:“呀,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溪雨觉得好笑:“既然烫,那就多加些冷水啊。” 青儿一脸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行,那样我到郡主房间的时候,水就冷了,那郡主洗漱的时候就冷了。” 幸福感在不经意间蔓延开来。溪雨低下头,小声地说:“小笨蛋。” 青儿耳朵可灵了,听溪雨这么说,赶紧跑到溪雨床前,蹲下身子,一脸委屈地说道:“啊~郡主你怎么这么说我呀?”“呵呵。”溪雨笑出声,用手捏了捏青儿的鼻子,重复到:“小笨蛋。”青儿发着哎哟哎哟之声,以此来表示抗议。可爱的女声因为带了些鼻音,变得说不出的好笑,害得溪雨笑的更欢了。青儿先前有些许不满,后来看溪雨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这好像是在笑她自己。 溪雨躺在床上,有些苍白但却依旧美丽;青儿可爱又清纯。两人就这样在这阳光的沐浴下,发自内心地笑着,此情此景构成了一副美丽的图画。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溪雨和青儿,管家站在门边,俯身行礼,“郡主,客人找您。” 致远从管家背后出来,走上前行礼,说:“多谢郡主的款待,如今小人该回去侍候公子了,特来向郡主辞行。” “是吗?早饭吃过了吗?若是没有,吃了再走吧。”溪雨说道。 “不。王府招呼周到,小人已经吃过了。” “这样啊。”溪雨了解,“那就让管家送你回去吧。” “这……”致远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说:“多谢郡主,那小人这就回去了。” 溪雨点头示意。 致远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句“喂,路上小心啊。”致远惊讶转身,看到的是脸红又别扭的青儿,灿烂一笑,“知道!”大声地回答。又朝青儿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青儿也笑了,很小声地回了声“再见。”只可惜,致远没有听到,可是溪雨听到了。看着青儿别扭的行为,溪雨似乎明白了什么。 酒意诗情与君共(4) “人家已经走远了,别看了。”溪雨“好心”提醒一直盯着门口的青儿。青儿略显尴尬,嘻嘻笑了笑掩盖过去,又搬来凳子,将脸盆放在上面,一边将毛巾浸于水中,一边说:“郡主,让青儿帮你梳洗梳洗,然后让人送些饭菜来。不然这腿伤未愈,营养又不够,这身子呀会越来越坏的。” 溪雨接过青儿递上的毛巾,轻拭着脸庞,回答道:“我还不饿呢,不用那么着急。” “哪能不着急?!”青儿大惊,“算了,让青儿先帮郡主梳洗好,再去厨房做些郡主爱吃的东西吧,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溪雨没有接话,盯着青儿看,青儿被她看的慎得慌,两只手在溪雨眼前晃了晃,问道:“郡主,你看什么呀?” “我看你呀。” “我?”青儿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好看的,郡主都看了十几年了。” 溪雨摇头,“这话不对了。我的青儿小巧可爱,怎会不好看?” “嘿嘿。”青儿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郡主,你别这么说。比起郡主来,我算什么好看呀!” 青儿的娇羞样子,逗得溪雨开怀大笑,“哈哈哈!” 青儿知道不对劲了,狠狠地将手中的毛巾一丢,好巧不巧地丢到了脸盆里,立即溅起了许多水花。青儿双手叉腰,目光有些凌厉,“好啊。郡主你一开始就是整我,对吧?” 溪雨停止了大笑,认真地看着青儿,意味深长地说:“青儿你变了。” 青儿一惊,用手摸着脸。“我变了?哪儿变了?” “嗯。变得像小媳妇了。” “啊!……”青儿忍不住大喊,“郡主,你、可、恶!” 溪雨捂嘴偷笑。 最近青儿的唠叨功夫越发长进,溪雨一次次的败给她。还好溪雨只是让她将头发整理整理,没有梳发髻,不然青儿又要因为发髻的样式和发饰的合适与否唠叨上一阵了。 宰相府,蓝彦灏一夜未眠,早早吃了早饭,在院子里练功,由于心中有事练剑的时候将院子中那几棵茂盛的树砍的树叶所剩无几。 “公子,公子。”正当蓝彦灏拿着剑的魔爪伸向院子中最后一棵完整的树时,致远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蓝彦灏停下,说道:“回来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王府的人都很好。”致远没有听出蓝彦灏的本意,直摇头。 蓝彦灏无奈了,“没事就好。下去做你的事吧。” 致远作揖,道:“是,公子。”可是才走了三四步,就被蓝彦灏叫住。“等等,她还好吧?”终于问出口。 致远不明就里,“她?谁啊?” “她啊,就是她啊。”蓝彦灏恨铁不成钢。 蓝彦灏与致远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在蓝彦灏面前致远也没有那么拘谨。看蓝彦灏那别扭样,致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呀她呀,你倒是说清楚是谁啊!人家总是有名有姓的吧!” 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生气,蓝彦灏一下子将剑插入剑鞘,“上官溪雨。”闷闷地说了这么个名字。 “上官溪雨?哦~”致远恍然大悟,“郡主啊,好像是腿受伤了。昨晚还在排什么血,看来伤得不轻,今天好像还不能下床呢。” “什么?”蓝彦灏震惊,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致远的衣领,将致远腾空拎起,“她竟然伤得那么严重?” 致远拍了拍蓝彦灏抓住衣领的手,“公子,公子……” 蓝彦灏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了,不好意思地将致远放下,轻咳了两声。致远就奇怪了,他的公子平常不是这样的呀。将胸前被蓝彦灏拎乱的衣服整理了整理,致远才回答说:“依我看,应该是。若是公子你担心,不妨亲自去王府看看。” “去王府?开什么玩笑。”蓝彦灏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犹豫了起来。挥了挥手示意致远下去,致远行了礼便下去了。而蓝彦灏又开始练起剑来,剑出剑鞘,收放自如,仿佛那剑就长在蓝彦灏身上一般。蓝彦灏俊眉一翘,快步上前,挥舞起手中的剑来,终于,那院子中的最后一棵完整的树也被毁了容貌。 起风了,那因蓝彦灏而落于地上的树叶随风舞动起来,彷如被困已久的小鸟重获自由,尽情、高兴地向所以人宣布它已经自由了。蓝彦灏的心很乱,他想要借助练剑来让他的心平静下来,这树叶伴舞的景致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蓝彦灏专心于练剑,突然警觉地叫了一声“谁?”抬头看向屋顶,只见屋顶中央坐着一白衣男子,男子双手放在大腿上,一副淡然悠远的样子。他抓起屋顶上了一块小碎瓦,丢了下去,“彦灏,警惕性变差了啊。”说着,从屋顶上跳下,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走到蓝彦灏身旁,说:“怎么?有心事?” 蓝彦灏叹了口气,一副纠结的样子。 男子把手搭在蓝彦灏肩膀上,“兄弟,有事就说出来。” 蓝彦灏看了看他,说道:“她受伤了,我担心她,可是……晨睿,你不会明白的。” 安晨睿把双手置于身后,转身向前走,“我不明白?我看是你不明白。让我告诉你吧,其实就是……”又突然转身,指着蓝彦灏,“你喜欢她。” 蓝彦灏嗖地用剑抵住安晨睿的脖子,强压着怒气,说:“安晨睿!你别给我信口开河!” 安晨睿将剑移开,“哎,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了?” 刚刚有些平息了的怒气,一下子又窜了出来,蓝彦灏把一旁的另一把剑丢给安晨睿,马上又举剑向他刺去。 安晨睿没有时间可以去拒绝,迅速地将剑拔出剑鞘,抵抗着蓝彦灏的攻击。不过说到底,这两人认识多年,视彼此为挚友,当然不会真正出手,两个人都会点到为止。比剑,只不过是宣泄不快的方式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没有多少体力了,停了下来,坐在石阶上。安晨睿喘着气,“彦灏,你是该好好想想了。” 这次蓝彦灏的反应没有那么大,擦了把汗,回答道:“我知道。” 安晨睿站起身,走到蓝彦灏面前,说:“我说的不只是上官溪雨,还有杜伊语。” 蓝彦灏猛地一抬头,对上了安晨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啊,他怎么就把杜伊语给忘了呢,要不是安晨睿提醒,还不知道何时他才会想起来。现在,要想的事情就更多了,他该怎么处理这个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