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神龙诀》 第一章 玄冰伏魔道 人类现存五族:龙族雪族里族巫族医族。故事从雪族开始。 清和殿:雪族处理族务的场所。 此刻,殿内一片通亮,照亮这大殿的是殿堂正中的一丛奇异火苗,这火苗幽蓝幽蓝,只有人的巴掌大小,火苗装在一个赤铁炉中,发着亮光的同时还在不断窜动,火苗窜动的样子极像灵异的蛇头向四周不扭曲摆动。 有风从殿堂正门吹入,这幽蓝火苗虽然抖动加剧,但却并没有熄灭的征兆,反而有劲风越吹,火势愈盛的迹象。 一来巴掌大的火苗竟然能将整个大殿照的通亮,二来劲风吹入却不能将其熄灭。单从这两点看,这赤铁炉中的火苗绝非凡品。 诺大的殿内此时只有两人,坐在寒冰椅上的一人身躯粗壮有力,身着斑斓虎袍,头发修长,披在肩上却一丝不乱,一张平和的脸上,眼睛里却精光闪闪。这人正是雪族族长伏天。 此刻,只见伏天缓缓的从寒冰椅上走下来,其身材不高,但气度非凡,一身虎袍裹在他身上,当真是凛凛生威,不可一世。 他来到据赤铁炉一丈处站定,右臂不见得怎么抬起,往前一挥,一股巨大的无声风气朝火苗扑去,风增火势,那火苗顿时暴涨,瞬间比原先大了五十倍倍左右,幽蓝之色更加纯净,一大丛火苗如火龙般直接朝殿堂门口扑去。 殿堂门口的两守卫,见到这等突如其来的火势,只吓得胆战心惊,噤若寒蝉 这之后,那火苗逐渐退了回来,又缩回原来巴掌大小,如游蛇般攒动着。 站在殿侧的一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其身着狼袍,颔首微笑,只是不语。 这人是伏天的一名贴身心腹,名为黑山。 伏天将右手收回,抬起手臂,露出了虬扎的肌肉。只见他手腕微弯,缓缓转动手指,右手中指上赫然戴着一枚蓝色戒指,这戒指在清冷的空气闪着幽光,竟然与殿中那从火苗有交相辉映的感觉。 这戒指便是“雪山蓝戒”,正是族长标志。 ‘雪山蓝戒’是雪族族长代代相传的圣物,雪族任何人不能亵渎半分。 此刻站在一旁观望的黑山见到此戒指,立刻收回了微笑,面色肃穆,一片庄重恭敬神色。 ‘雪山蓝戒’在雪族族人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然而族长伏天的注意力此刻显然并不在这枚戒指上。 族长转动手指时刻,仿佛周遭冷气亦在奔腾不息,旋转回流。不过小半时刻,族长手臂周围冷气已经大盛,但室内殿外冷气亦滚滚而来,在族长周遭凝聚成万千水汽。 只听一声如雷吼声“成”,这吼声之后,整个大殿亦感觉受到震动。 接着,一大片透明冰体在族长周围形成,浮在半空,缓缓飘动。 族长施法完毕,又走回寒冰椅上坐下,默然不语。 那浮在半空的冰块自行凝聚了两刻钟之后,因为已经失去了法术催持,纷纷破碎,哗啦啦落了一地。 站在一边凝望的黑山,面上已经恢复了恬和笑容。 只见黑山合十鼓掌,朝坐在寒冰椅上的族长说道:“真是可喜可贺,没想到族长已经初窥玄冰伏魔道的第五层境界,这真是我雪族的极大盛事!那赤铁炉中的火焰乃是我雪族山麓之外千里寒冰之下的地火,听说是我雪族的一位前辈两百百年之前偶然得到,此火不知受了多少年的寒冰镇压,凝聚之力是何等之强,卑下自信能将其打得大到二三十倍,而族长一挥之力却能将其打得增长到五十倍左右,卑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殿中赤铁炉中的地火依旧散发着幽蓝幽蓝的光芒,巴掌大小的火舌乱颤,谁也不曾想到只在几刻钟之前,这火舌瞬间增长了五十倍大小。 族长听着这人说话,依旧不发一言,只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见一丝得意之色。 黑山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更令卑下大开眼界的是,族长在这清和殿内却能引殿外旷野之气于手边,又用雪族的赤寒将其凝聚成冰,这等法术分明就是玄冰伏魔道第五重的御气境界。卑下就是再苦练上五十年,只怕也不能达到这层境界。族长这等法术,我心向往之。” 黑山满脸倾慕之色,自是对族长的这等无上法术既惊且佩,等他说完这通话之后,拱手弯腰向族长行礼,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 端坐在寒冰椅山的族长伏天,不动声色的听完黑山的言语。不过听完其说毕之后,竟突然向自己行此大礼,眼神中惊奇之色一闪而过。 伏天自始至终除了施法当途,一声震天价的吼声之外,不曾说过话语,现在族长微张嘴唇,却说道:“黑山,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黑山没想到族长有此一问,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怔怔的回到:“承族长不弃,我跟随族长已经七十个年头了。不知族长为何有此一问?” 寒冰椅上的伏天声音平和中正,讲到:“你跟随我时日虽然也算不短,但哪里知道我雪族的玄冰伏魔道的博大精深?我只是初窥这道法的第五重境界,但时日太短,尚不能发挥其威力三分。但我自知,以我之能,也到此为止了,再不能更进一重,接下来能做的也只是希望能将这第五重境界发挥到五分罢了。我雪族八百年之内,也只有一人能修炼到玄冰伏魔道的第六重御鬼境界,可惜这位前辈痴于修炼,不问世情,早在两百年之前已经隐居了,这位前辈是否还在世上,无人得知。如果在世,他的道法更到了何种地步,更无从考究了。” 站在底下的黑木身子一震,说道:“族长教训的是,是卑下浅陋了。不过这位前辈的气度与风骨,思之真是令人神往。如我这等凡夫俗子真是不能及其万一。” 半晌,伏天又问:“以我这身道法,天迟跟随我学道,可辱没了他?”族长伏天嘴里的天迟, 五年前由龙族领主龙吟的心腹奚一木送到雪族来修炼玄冰伏魔道法,而龙天迟的身份乃是龙吟最小的一个儿子。 黑山拱手道:“迟公子有族长这样的良师,实在是他的福气。” 伏天面色沉稳,声音低沉的说道:“迟贤侄聪慧灵秀,即使是伏月也比不过他,更别说伏日了。” 黑山听伏天说完,微微一笑:“在修炼玄冰伏魔道天赋上,大公子二公子却是比不上迟公子;而相比之下,大公子又更差一些,也难怪族长经常责骂他了。族长对这几个公子都寄予厚望,没有人比黑山更清楚了。” 端坐在寒冰椅上,一身斑斓虎袍使伏天凛凛生威。 凝视殿外,一边右手大拇指无意间又开始不断转动中指上的雪族圣物‘雪山蓝戒’。此刻,这戒指在伏天转动之下,散发出浅蓝色纯净如秋水如蓝天般的光芒,随着伏天转动速度的加快,那浅蓝色光芒也越来越是浓烈,越来越是醇厚,由浅蓝色逐渐变成深蓝色,而这深蓝色光芒不断像四周发散出去,整个寒冰椅周围已经全部被这种深蓝色光芒环绕,族长整个人已经就被这种光芒给包围了。 虽不发一言,但在深蓝光芒的环绕下,一派庄严祥和气象,伏天真如神仙一样的人物。 座下黑山负手而立,一脸肃穆,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族长突然这幅景象,自也不敢多发一言相问。 又过一刻钟时间,族长停止转动了戒指,那深蓝光芒慢慢变成淡蓝,最终消散于无形。 伏天将看向清和殿外的目光收回,转过头去,直接对着黑山说道:“走,耽误了这许多时候,不知道天迟他们几个修炼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如今虽说人族昌盛,但天下并不太平,这几人可都是我们的希望。” 黑山也随即应道:“是,也有些时候没去看看三位公子了。现在正是功课时间,想必三位公子正在轩栏武场修炼。不如我们直接往那里去好了。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听黑山说完,伏天微微点头,表示应许。然后直接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下台阶,径直向殿门方向去了。 其步伐稳健,行走带风,端的是大家风范,黑山跟在伏天之后,也向殿外走去。 等二人走出殿门之时,地上由族长玄冰伏魔道的御气之术所凝成的冰块,正在不断地融化,流淌了一地。 第二章 雪山蓝戒 轩栏武场,雪族有名的练武场。现在这里很安静,看不见什么修炼的痕迹。 伏天和黑山四目搜寻着,只看见四个雪人端坐在武场正中。 二人一阵惊疑,但却径直朝那四个雪人走去。 走到离那三个雪人两丈余处,左侧最大的那个雪人竟然突然炸裂,雪块四溅,一人飞身而出,正是一年轻公子。 这等情形倒让族长和黑山二人一惊。只见这人二十多岁模样,上身赤膊露背,只下身一件毛皮短裤,一头长发盘于脑后,相貌虽说不上英俊,但仍有一股逼人的气势。看其身形,虽说不上虎背熊腰,但却孔武有力,一副雪族族民特有的模样。 黑山大喜,叫道:“伏日公子,想不到你竟然藏在这雪人之中。族长大人正四处寻找你呢?”这年轻公子正是族长大公子,名伏日。 此刻他走上前去,双手拱十,向父亲行礼,一脸恭敬的说道:“父亲一向忙于族内大小事务,怎么今天突然有空到这里走走了?如此说来,倒让父亲担忧了!这实在是儿子的罪过!” 族长看了伏日一眼,嘴里轻哼了一声。问道:“天迟呢?还有你弟弟伏月呢?” 伏天一向最爱责骂伏日,伏日向来对父亲惧怕,看父亲如此,心里不免有些砰砰乱跳。迟疑了几秒钟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他们也在这这雪人之中。” 伏天听此一说,立即一脸怒色,霎时间声色俱厉,向伏日喝道:“什么?你竟然让你弟弟伏日和天迟也藏于这冰雪之中。伏日也倒罢了,他自小和你一起,早已过了我雪族玄冰伏魔道的第一重御冰境界。可是那迟公子,本来身体就单薄,且来到我雪族修炼不到五年。这冰雪之寒气他怎么能抵御得了?” 伏日听父亲喝骂完毕,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面上仍强装平静,向父亲答道:“请父亲暂熄雷霆之怒。父亲因最近忙于事务,已经两月未来这轩栏武场了。父亲有所不知,这迟公子虽然来我雪族不到五年,但已在一月之前破了玄冰伏魔道的御冰境界,这会儿,这区区冰雪之冷,又怎能奈何得了他呢?” 伏日知道若说话战战兢兢,稍有迟疑,必定又要受到父亲一顿喝骂。父亲一怒,他虽然心里惧怕,但面容仍强装平静。 伏天听伏日说完,脸上怒色并未随即消失,但在心里却着实一惊,随即想到‘哦,竟有这等事儿,我玄冰伏魔道乃人族何等道法,修炼到一定境界,鬼魔尚且避之唯恐不及,这第一层境界御冰乃是这无上道法的根基,修炼之久平常人需要十二年,我雪族人天生耐寒,尚且需要八年,迟贤侄来我雪族不到五年,难道就已经破了这道法的第一层御冰境界?’。 族长心里瞬间想完这些,向伏日说道:“当真如此,也倒罢了。若非你言,看我不惩罚于你?” 伏日低声应道:“是,父亲。”然后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站在一旁的黑山,看族长父子如此,连忙说道:“御冰的低层乃是调节内息,抵御冰寒;最高层乃是雪族的控冰之术。既然伏日公子这么说了,想必那迟公子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黑山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看族长,又看看伏日公子,道:“伏日公子,我们还是把舍弟和迟公子叫出来吧?迟公子突破御冰,时日太过短暂。若他在这冰雪当中呆的久了,恐怕对其身体不利。” 伏日公子听黑山说了此话,这正是替自己在父亲面前解围,他虽不如舍弟伏月和迟公子有悟性,但这意思,他又如何听不出来。伏日向黑山投去感激的一瞥,连忙说道:“黑山大叔说的是,我这就叫舍弟和迟公子出来。” 族长此刻脸上的怒色才稍微消散了一些,但是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仍是重重哼了一声。 ****** 就在此刻,又只听一声破裂之声,最右侧的一个雪人炸了开来,从中飞出一个少年公子。 其十七八岁模样,上身着一件轻薄衣裳,不知用何种材质做成,虽不似伏日公子那般裸露上体,但只怕这轻薄衣裳用来御寒,收效也是甚微,显然这少年公子身有御寒之术,亦是不惧这北寒之地;这公子下身也同样跟伏日公子一般的毛皮短裤。 瞧这公子身段俊逸潇洒,一表人才。单从面相来看,清俊的脸上眼大鼻挺,眉清目秀,全不跟刚才伏日公子模样。伏日虽有英气,但却是一种粗犷的英气。而这公子的英俊气色当中,虽仍带着粗犷之气,但隐隐当中有一种森林当中的隐逸之气。 此公子飞身而出之后,也是径直来到父亲身边,叫道:“父亲不用着恼,刚才父亲和大哥,还有黑山大叔的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三人清晨来此修炼,看这轩栏武场正中,竟有有一雪人,着实可爱,想必是伏惜妹子堆着玩的。我三人于是与这雪人并排而坐,各自修炼玄冰伏魔道法,没想到雪越下越大,竟是将我三人覆盖。倒令父亲担忧了。” 说话之人,正是伏天二公子,名为伏月。 此刻,伏天脸上怒色已经逐渐化开,反而转成一种慈祥神色,说道:“你和迟公子二人能跟随伏日每天刻苦修炼,也倒深得我心。雪族作为人类的一族,虽然势力不小,但也并非大不可侵。要知道,如今天下并非太平,而后匡扶正道,斩妖除魔,雪族一族的大任还得着落在你和你大哥伏日二人身上。切忌,修炼我玄冰伏魔道,虽不可急急冒进,但也不可有丝毫懈怠。” 伏日伏月兄弟二人听父亲突然如此叮嘱,双双肃穆,一起答道:“是。请父亲放心。” ****** 现在这轩栏武场之上只剩下两个雪人,却不知深得雪族族长如此青睐看重的迟公子,到底是藏在哪一个雪人之中。只见伏月抢在伏日之前,径直向右侧的一个雪人走去,想必迟公子就在这个雪人当中了。 伏月在这雪人面前,叫道:“迟弟,在这儿雪中呆了这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了!父亲来看望你了。” 于是轩栏武场中,伏天,黑山,伏日,伏月四人都在等待迟公子破雪而出。 过了好一会儿,并不见这雪人有丝毫动静,伏月又向这雪人一连唤了几声。四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迟公子唱的是哪一出。 伏天于是上前一步,哈哈笑道:“迟贤侄,你是给老夫玩捉迷藏吗?老夫可是知道你在这雪人之中,还是出来吧!” 只是这雪人仍不见得有任何动静,此刻雪花仍旧在静静地飘落,落在这两个雪人身上。 伏天大感奇怪,他知这孩子虽是爱嬉笑玩耍,但却不是不懂事之人。怎么今天突然如此?莫非——?一念及此,伏天心里大吃一惊,脸上也是一阵焦急神色。 伏日看这情形,也知道不对。急忙跨上几步,就准备去扒开雪人。 只是黑山一把拉住了伏日,指着那雪人说道:“伏日公子且慢,你看那雪人竟然似有融化迹象。” 伏天细看之下,果真如此,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对着伏日喝到:“孽障,险些坏了大事。此刻迟贤侄正是练功关键时刻,你若贸然搬动他的身体,让他岔了内息,可就酿成大祸了。我们还是在此静静等候吧!”伏日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发出一声。 四人于是在这风雪之中,默默等候着。 第三章 危急关头 那雪人地面之下的积雪开始慢慢融化,随后那雪人也在不断的萎缩变小,雪人的头顶有丝丝热气飘出,随后那热气越来越多,越积越浓,而那雪人也越融越快,当那热气在雪人头顶变得蒸腾不息时,由那积雪融化的流水已经是簌簌的从那雪人身上流下。 又过半刻钟,那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四人面前,只见一个十三四岁小孩模样的人端坐在地上,小小身板挺的跟苍松一样直,双腿盘在地上,双手端放在两腿之上,手心向上,双眼紧闭,一身丝绸衣服已被雪水全部浸湿。 而此刻,此子不仅头顶散发出热气,如全身上下周身都有热气冒出一样,他整个身躯已经是被白色热气包围着。而且现在,此子身上覆盖的冰雪已经融化殆尽不说,以他为中心,这轩栏武场地面上的积雪也开始向四周融化。 众人都看着这一切。族长和黑山眼中都有喜悦之色,这等景象分明就是玄冰伏魔道第一层御冰境界的更进一层。 伏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究放了下来,想起片刻之前,自己一时冲动,险些对这位迟弟造成大祸,不免心有余悸。 伏月心中暗暗心惊,自己悟性比起迟弟来,虽然显得逊色,但也不差。自己从六岁开始修炼这玄冰伏魔道的道法,整整到第九个年头,才能达到这种地步,而这位迟弟只修炼不足五年,已经在一月之前破了这玄冰伏魔道第一重境界不说,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精进如此之快,使第一层境界又更进了一层。 众人都各怀心思之时,迟公子突然“咚”的一声倒地不起,族长一个箭步冲了前去,将龙天迟抱起,径直离去。 这个变故伏日伏月兄弟二人都没有料到,一时有些心惊,莫非这位迟弟又生不测?伏月紧跟父亲离去。 伏日悄然拉住黑山,问道:“黑山大叔,迟弟这是怎么了?” 黑山朝伏日一笑,说道:“大公子放心,迟公子无事。这等修炼颇费心神体力,迟公子只是用功过度,一时昏晕过去了。休息一两天也就好了。” 伏日点点头,“哦”了一声,也跟随父亲而去了,但心里还在兀自担心着,一方面担心迟公子是否会因此而染病,一方面又担心父亲是否又因此责骂自己。 ****** 等龙天迟醒来之时,已经躺在了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了。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只觉得很长很长,他的记忆中只知道自己正自练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热量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身上,只觉很热很热,有一种要涨裂的感觉,难受的要命,可自己却不能移动半分。 这种热量在他身体周遭流转运行,并且越积越多,他想强行从身体里疏散出这种热量,可是就是找不到法门,他凝神苦苦思索,伏日公子教给他的“凝神静气,莫染尘物;万恶邪气,不危我身”刹那间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他真正的心静气和之时,身体里积攒的热量又缓缓从周身毛孔散发了出去。 引这引方圆五丈之内的地热,又将其散去是何等耗费心神体力,他年小体弱,顿时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现在里屋整个房屋一片寂静,听不到人声。只能听到啾啾的鸟鸣,从窗外传来,只是这鸟叫之声甚是好听,清和悦耳,引人入胜。 五年之前,自己才七岁的时候,父亲派人将自己送往雪族学艺,然后就再也没有派人来看过自己。五年来,他没有收到自己族内的一丁点消息,有时难免想起父亲,想起庇龙城内的亲人。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想动一动,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无法动弹,他大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这时从外屋快步走进一个人来,是一位女仆。这个女仆面相慈和,一脸笑容,向躺在床上的他说道:“迟公子,你醒了。雪山莲子粥马上就要熬上了。你在稍等片刻。族长大人和伏惜公主吩咐过,一定要给你吃的。” 迟公子问道:“我昏睡过去多久了?” 那女仆答道:“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上午,你说有多久了?公子昏睡已经快一整天了。待会儿等公子喝过冰山莲子粥,就继续休息,这里清静,无人打扰。是族长特意把你安排在这里的,并吩咐老仆悉心照料。” 迟公子听女仆说完,向那女仆致谢道:“如此,倒多谢老妈妈了。”只是这声音有气无力,显然他身子还十分虚弱。 那女仆说道:“公子说的是哪里话。公子是何等尊贵之人,能有幸照顾公子。也是老仆的福分。” 只是片刻间,迟公子仿佛想起了什么,向那老仆问道:“老妈妈,你刚才提到伏惜公主,莫非惜妹过来看望过我。” 那女仆答道:“公子所说不错。伏惜公主今天早晨的时候,来看过公子。只是公子还在沉睡当中,叫老仆不要吵醒公子。说晚些时候,再来看望公子。”迟公子“哦”了一声,又感倦意来袭,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只片刻功夫,迟公子只觉有人轻轻唤他,正是那女仆,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冰山莲子粥来,此刻他才觉的肚子饿得难受,一口气吃了好几大碗。 这冰山莲子粥乃雪族特有之物,十分珍贵。平常人哪能吃得上这东西,只因他身份特殊,才能受此礼遇。冰山山莲子养气补血,对身体虚弱之人恰有好处。 迟公子吃过这雪山莲子粥之后,顿觉精神好了许多,看来这雪山之物,功效十分神奇。随即他又沉沉睡去。 ****** 当他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时,却不知又过了多久。 等他睁开双眼,床前赫然坐着一人。面色纯白似雪,清丽绝伦,一头秀发美如瀑布披在肩上,纯白狐袍裹着身子,犹如九天仙子下凡一般,这女子虽略显稚嫩,但那种脱俗的美丽却不似凡人一般。 这女子不是伏惜公主可又是谁? 龙天迟轻叫一声:“你这个混世小魔头怎么跑这老了?。” 只见伏惜听见这声音,扭过头来,瞬间笑靥如花,高兴地手舞足蹈。 这女子轻启朱唇,露出贝齿,从她口中飘出的声音甜美动听,比那清和悦耳的鸟鸣还要美妙几分:“迟公子,你可感觉好些了吗?你昏睡不醒,我可担心死了。母亲说雪大,不让我过来看你;还说你休息休息也就好了。可我就是不放心,非缠着母亲要来看你。母亲犟我不过,就让仆人又带我过来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就放心了。” 十一二岁的一个女孩子,说出的话倒似一个大人般老成持重。 龙天迟知道伏惜乃是大家公认的混世小魔头,她母亲平时对他娇惯宠爱,她把两个哥哥也是不放在眼里的。怎么突然这会儿,自己这等小病倒让这小魔头挂在心上,倒也真是一件奇事。 龙天迟这时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他小孩子的天性又来了,一脸笑嘻嘻的对伏惜说道:“惜妹。你来探望我是假,没人一起和你玩儿是真吧?” “哼,好心没好报。臭小子,我担心你,来看望你,你却这般说我。难道我不能和两个哥哥一起玩吗?不能让姬姨陪我玩吗?看我还理睬不理睬你?”伏惜对龙天迟嗔道,现在不叫‘迟公子’,而改成‘臭小子’了。 说完这些话,她真的转过头去,不再理睬了。 龙天迟看伏惜这般模样,心里暗喜,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赶紧向伏惜求饶:“惜妹,这么爱生气,长大了谁敢娶你?” 伏惜虽然年小,但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还是略知一二的,她听龙天迟这般说话,脸色顿时现出一片绯红,然后嗔道:“迟公子,迟公子,我不准你这样说。你个臭小子!”伏惜一边说,还一边用她那粉嫩的小拳头去击打龙天迟的胳臂。龙天迟感受着伏惜小拳头的柔软,一副陶醉的样子,仿佛极为享受。 伏惜瞧龙天迟这副模样,顿时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了下来,龙天迟感到了一丝心疼,柔声安慰道:“我知道惜妹最好了。像惜妹这样的女孩子,即使没有别人娶,我也会娶的。” 听过龙天迟的话,伏惜止住了哭泣,只是脸上的绯红之色更甚,真像一个陷入爱河之中的小女人。 龙天迟心中一愣,莫非这小妮子真是芳心暗许了!这小妮子莫非真想嫁给自己吧,自己可还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处男呢!一时间,龙天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停滞了半刻,还是伏惜打破了沉默,低声道:“臭小子,你好了没?不许再装懒装病。你下床来,我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她一脸神秘,倒是吊足了龙天迟的胃口。 龙天迟又故意为难她,全然不信的样子:“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了?又来哄我开心。” “信不信由你。不看可不要后悔。”伏惜一脸得意的样子 “那你在门口等着。等一会儿我叫你。”龙天迟面有难堪之色。 “臭小子。你又闹什么鬼?”伏惜问道。 “你在这儿,我怎么穿衣服啊?我可是光着身子的,难道惜妹现在就想看光他未来男人的身子?”伏惜不等他说完,脸色羞得绯红,如春日里的桃花,全不似她刚进来时,面色似雪。 “哼。羞死鬼。坏小子。小流氓。”伏惜连续给了龙天迟三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刚把‘小流氓’三个字说出口,伏惜已经飞快的跑出去了。 龙天迟穿好衣服,这一刻他感觉精神好多了,全不似第一次醒来时那般虚弱。这雪莲之效,当真如此神奇。 龙天迟虽只十三岁年纪,但形相清癯,风姿隽爽,自有一股风流气息。外衣一件红色绸子,头发亦用红色绸带胡乱扎着,两眼之中清光闪闪。他这副样子,已经是神采奕奕了。 龙天迟走出去之后,就直接和伏惜离开了。女仆在后面焦急的喊道:“迟公子,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还要多休息才对,怎么能到处乱跑?族长要是知道我对你照顾不周,该训斥我了。” 龙天迟这时已经和伏惜跑得远了。却回头向那女仆喊道:“老妈妈,我已经大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向和伏天叔叔说的。”两人都是哈哈而笑。 第四章 惺惺相惜 两人一阵快跑,迅速离开了静养的小屋,这小屋设在一处僻静之所,离清和殿还有一段距离,而陪伏惜公主一起来的那位仆人,只能姗姗的跟在他们后面,可哪里跟的上,只一刻钟时间,两人就将那仆人甩的远了。 他二人来到一处平坦之地,停了下来。此刻,龙天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毕竟身体刚刚复原。于是他向站在一旁的伏惜问道:“惜妹。你说过可是有好东西给我看的。可不许骗我。” 伏惜向它一瞥,露出不屑的神情,卷起由纯白狐皮缝置的右手袖子,从她那如皓月般的手腕上取下一串念珠,然后向龙天迟一帑嘴,说道:“臭小子,我骗你干甚?你看这是什么?” 龙天迟向那念珠上细细看去,只见有碧绿碧绿的十来个珠子穿在一根绳子上,那珠子隐隐有光芒泛出,煞是好看,心里大奇,向伏惜问道:“惜妹。这只是一串珠子,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伏惜嗔道:“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这珠子可是一件厉害的法器,名为‘琉璃紫念珠’。”听她口气,似她自己不是小孩子一样,她顿了一下,又说,“难道你不想看看这念珠有什么厉害之处?”龙天迟自是大为好奇,使劲的向伏惜点点头。 伏惜娇斥一声,叫道:“你可看好了。” 只见她一挥手,将那串念珠打了出去,这一举动倒让龙天迟大吃一惊,可是那念珠说也奇怪,见风就长,瞬间大了十倍,并在增长的同时,紫芒大盛,那念珠直接向一棵小手臂粗的树木撞去,那树木竟然生生被这念珠撞断,然后那树“砰”的一声倒在地面上。 那念珠打断那树木之后,绕了个圈,又飞回到了伏惜手中,只瞬间又缩回来原来大小,安安静静的躺在伏惜柔美如玉的手掌上。 这小小念珠竟有如此之能,龙天迟眼睛不禁睁大了。 但是龙天迟在雪族呆的久了,自然也知道修炼之人一般都有护身法器,这法器可以助长他们本身的能力。伏日公子的法器是一张满日弓,伏月公子的法器是一把修月剑,平常他们都把自己的法器随身隐藏起来,这满日弓与修月剑到底有何厉害,他从来不曾得知。 今天看到伏惜公主小小的一串‘琉璃紫念珠’发挥出来,就能将一棵小臂粗的树木打断,实在是厉害,他也在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一样像样的法器。他想到这些,就有些呆住了。 伏惜看他呆样儿,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向她炫耀道:“臭小子,我没骗你吧?怎么样,这‘琉璃紫念珠’不错吧?”龙天迟回过神来,点头应道:“不错。惜妹露了这一手,倒让我开了眼界。” “这念珠是我缠了母亲好几次,母亲才好不容易给我的,并传了我运用之法。刚才这念珠打断树木之力,乃是其自身蕴藏的无上力量,我才发挥不到一成。如果我自身功力到了一定地步,在催动这念珠之力,那可就不是仅仅打断一棵小树了。”伏惜于是喋喋不休的一口气讲了这许多。 突然她如这雪族夜空里星星一样的眸子眨巴了几下,还在眼眶里转了几转,不知道这个大家眼中公认的混世小魔头又想出了什么好玩的主意。 她再一次将手中的‘琉璃紫念珠’挥出,她那如赤霞一般的小嘴儿念念有词,‘琉璃紫念珠’也是再一次增大到十倍大小,这一次并非朝树木打去,而是停在离她身前一尺,据地面两寸的地方,她缓缓走上那念珠,叫一声“走”,那念珠果真就载着她向前飞去,只是她飞行的并不是很高。 那‘琉璃紫念珠’载着她,时高时低,时缓时急的飞着,伏惜在这雪地的上空,姿态优美,飘然若仙,真如九天仙子降落凡间。 伏惜飞了一段距离,见离龙天迟有些远了,又掉转头飞了回来,停在他头顶的前方,向吃公子叫道:“对了。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飞你追。对,就玩这个游戏。你快来追我。”说着,以挑衅的目光看着站在雪地里的龙天迟,并且讪讪的笑着。 龙天迟也是性情活泼之人,虽然因为昨天修炼那玄冰伏魔道而昏倒,现在身体刚刚恢复,但哪里肯在伏惜公主面前示弱,尤其是她那挑衅的神情更加激的他兴起。他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小妮子,追就追,难道我龙天迟还怕你不成。”不等他说完,身体已经向前奔了过去。 可那‘琉璃紫念珠’是一项厉害法器,龙天迟仅以人力追她,哪里追的过。积雪深厚,他在雪地里连连摔倒,可他性情坚忍,就是不肯放弃,只追了两个时刻,就累得汗流浃背。眼看‘琉璃紫念珠’载着伏惜已经飞远了。 ****** 突然前面传来伏惜的一声尖叫,而伴随着这声尖叫,伏惜也停止了飞行,怔怔的等在那里。龙天迟吃了一惊,吃力的跑了过去,向伏惜喊道:“惜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伏惜连连向龙天迟挥手,让他赶紧过来。等龙天迟跑过去之后,伏惜已经收回了‘琉璃紫念珠’,那念珠此刻已经被她戴在了手腕上。 她指着地上的一排脚印,向龙天迟问道:“你看,这是什么?”龙天迟向那脚印望去,细细看了看,说道:“这分明是一个野兽的脚印。惜妹,你看那兽物从林子里跑了出来,折了个迂回,又向旷野那边跑去了。” 伏惜没有说话。 不过,却听龙天迟念念叨叨的说,“奇怪,真是奇怪?” 伏惜听他咕咕哝哝的,忙问道:“奇怪什么?就是一只野兽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雪族难道怪兽还少了吗?” 龙天迟顿了一下,道:“从这脚印看,这只野兽不简单啊?无论是速度还是体格。” 伏惜公主听她如此说,顿时来了兴趣:“既然你将这野兽说的神秘兮兮?那我们就去看看它是何等模样?你说怎么样?” 龙天迟摇了摇头,立即说道:“不行。我看这野兽太危险了。我们应该回去告诉黑山大叔。” 伏惜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胆小鬼。你怕,我可不怕。再说,即使有危险,我们不是还有这‘琉璃紫念珠’可以载着我们逃跑吗?等着回去,告诉黑山大叔,只怕这野兽早跑到深山野岭里去了。哪里还能看得见它的踪影?” 说完,伏惜又将那‘琉璃紫念珠’从手腕上取了下来,那念珠被她施法之后,瞬间大了二十倍,停在她的面前,她轻轻一跃,跳了上去。 那念珠在她法术的摧持之下,便有跃跃欲飞的趋势。伏惜停在那念珠之上,向站在雪地里的龙天迟说道:“怎么?你还不上来,胆小鬼!” 伏惜这样一说,龙天迟哪里还忍得住,向伏惜叫道:“好你个小妮子,难道我龙天迟会在我内定的老婆面前掉了身价?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了这个野兽不成?”龙天迟和他玩笑道。 其实在龙天迟心里想的是:是男人就不要畏畏缩缩,关键时刻就要挺身而出。 “什么?内定的老婆,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老婆了?大男人,你个小男孩而已。真是个臭小子羞不羞?”伏惜朝龙天迟呸了一口。 龙天迟口不择言,呵呵一下,掩饰掉自己的尴尬。 于是‘琉璃紫念珠’载着二人,顺着那旷野之中的怪兽脚印,飞速的追去了。 第五章 琉璃紫念珠 二人一路穿过了这一大片旷野之地,那脚印下了一个山谷,又从山谷的另一侧上去,越过这山谷之后,那脚印就进入了一片松树林。此刻,他二人已经飞行了很远。 虽然是一片树林,但松树却长得稀稀拉拉,并不阻碍二人飞行。 他二人又在这松树林中穿行了好久。不过前面松树林也越来越是茂密,二人无法再临空而行。只能在这雪地里行走,不过松树高大茂密,挡住了很多雪,所以这茂林之下,雪积得并不是很厚。 野兽脚印赫然还在眼前,二人又继续追踪这脚印前行。 又走一段路,前面荆棘丛生,野兽脚印到此为止。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正在二人犹疑不定之时,感觉前面那片荆棘当中有了呼拉拉的动静,顿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伏惜公主从小在需族长大,各种野兽,也常见过,更何况有‘琉璃紫念珠’护身,她小小年纪竟是丝毫不惧;而龙天迟在雪族亦然浸淫了五年,在玄冰伏魔道第一重御冰境界的领悟上也有了些许火候,自是也毫不畏惧。 就在二人迟疑时刻,前方呼啦啦响声又起,只是这响动竟是朝他二人这边移来。 伏惜‘琉璃紫念珠’在手,凝神戒备。要是怪兽纵然来袭,这念珠便会毫不留情的向这怪兽击打出去,‘琉璃紫念珠’能将一棵小手臂粗的树木生生打断,只怕招呼在这怪兽身上,纵然是极厉害的角色,可这等力道打在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而龙天迟虽无法器在手,但随身拾起一根断木,拿在手中,怒目圆睁,要是这怪兽不知死活,突然闯到,他也要与其一决高下。 ****** 二人分开两丈距离站立,那响动之声朝这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急,周围气氛变得更加诡异紧张。 只片刻,那响动已是到了跟前。 响动停止之处,一只野兽赫然已到了二人前方七丈之处。你可知那野兽是何方神圣?竟是一只纯白大雪豹。 这一刻,劲风似是停止了吹动,雪花也似停止了飘落。周围世界一下子变得静极了。 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二人都知,这雪豹乃是雪族极其凶猛的动物之一,一般情况下,虎狼遇之,尚且择路而行。可眼下,在这雪豹凛凛生威目光注视之下的却是两个小孩儿,龙天迟不过十三四岁,而伏惜公主只不过十一二岁左右。 二人一阵冲动之下,跟踪这脚印至此,难道就要双双丧生于这豹口之下? 那雪豹眼中印出这两小儿,它此刻也是饥饿难当,这等食物亲自送上门来,焉有不吃之理?眼看着它就要纵身扑出。 此刻龙天迟和伏惜心中才生了一豪俱意,可他二人毕竟不同于一般孩子。要是平常孩子见了这等情景,只怕早就吓得瘫痪了,连逃跑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二人心中虽有惧意,却都没想过要逃跑返回,雪豹速度何等之快,哪里跑得过它,只怕尚未逃走已是它口中美味了。 虽有‘琉璃紫念珠’能临空飞行,只是这里的松树林却十分茂密,松林之中更夹杂着其他低矮树木,哪里还能飞行。此刻,二人都知,殊无他法,只能放手一搏,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 就在那雪豹纵身跃起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琉璃紫念珠’已经被施法祭出,而那雪豹竟是直接向龙天迟扑去,带起了一股大风,虽有荆棘松树遮挡,但哪里挡得住这等猛兽。 就在那猛兽即将到达龙天迟身前之时,‘琉璃紫念珠’也已经生生打在了它的背上。 这猛兽背上受痛,只是行动停滞了半刻,依旧朝龙天迟扑去,这倒吓得伏惜瞬间张大了嘴巴,大叫一声“臭小子,小心”。 龙天迟年纪虽轻,可毕竟是修炼之人,身体何等灵活,哪里会站着不动,等着丧身于这猛兽利爪之下。 只见他兀自转身,反手一棒打在这猛兽脖颈之上,这猛兽已经从他身侧越过去了。岂知这断木年深日久,竟是一根朽木,打在猛兽身上,已经断成几节。 那猛兽见一击不中,在离龙天迟五丈之远的地方站定,转过了头来。因身上挨了‘琉璃紫念珠’一击,正自吃痛,此刻已然发怒,只见它扬起头来,对着天空大吼一声,“吼——”身震四野,那松树之上的积雪也被震的簌簌下落。 就在这猛兽第二次准备发起攻击之时,‘琉璃紫念珠’又再次被伏惜施放了出来,这一次竟不同刚才。 一共十颗紫色珠子,此刻并非串联在一起,而是各自非开,每颗珠子都如人的拳头般大小,散发出紫色的光芒,这十颗珠子停在半空之中,在松树空隙间穿梭游动,十颗珠子散发的光芒已然大盛,紫光乱颤,熠熠生辉。致使这本来有些阴暗的松树林,顿时亮堂了许多。地面上白雪也照着紫色珠子的影子。 这‘琉璃紫念珠’果真是无上法器,如有灵性般,对方越强,激发的它自身也越强,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这猛兽显现没有把这些在林间乱闪的珠子放在眼里,他终于向龙天迟又一次发起了攻击。 龙天迟没有器物护身,只能全身戒备,随时准备靠他灵活的身形躲闪。 而此刻‘琉璃紫念珠’应了主人伏惜法术的摧持,每颗单个的珠子都在林间飞速移动,遇树躲树,十颗珠子从不同的方位朝那猛兽再一次击打了过去,同时在树林间留下一道道的紫色光芒。 那猛兽还没扑到龙天迟跟前之时,周身已经遭到十颗珠子厚重有力的打击。而同时,龙天迟已经在间不容发之间躲了过去,只吓得他额头上汗水涔涔。 这猛兽此刻已是周身受痛,伏在雪地上嗷嗷叫着。此刻它已经转移了目光,凶狠的看着施法的伏惜公主。 两次身上挨打,都是被她所赐。 伏惜因施这法术,十分耗费精力,此刻面色已经有些苍白。 只是伏惜不知道,这‘琉璃紫念珠’自身力量十分强大,她因自身功力有限,才激发不这念珠所蕴藏之力的十分之一而已,然纵是如此,也让这猛兽吃了不少苦头。要是她自身能力再强大一些,这猛兽在吃她第一记念珠击打时,已经是毙命当场了;而十颗珠子同时打在他身上,只怕它早已是千疮百孔了。哪还容这恶兽在此嚣张,用凶狠的目光瞪视着自己。 龙天迟看这情形不对,虽然心中惧意兀自还在,但在他小小的心里,哪容得这等恶兽对着自己的惜妹嚣张。他颤巍巍的向伏惜公主身边移去,就要拿自己的身躯护住她。 那恶兽嗷嗷乱叫一通,向着二人所在扑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伏惜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片刻,龙天迟却将她推向了一旁,而这恶兽风驰电掣扑来之势,所带的风竟然刮得他脸颊生疼。 那一刻,世界真的安静极了,仿佛是暗黑之夜到来了。 自己年仅十三岁的生命难道就要丧身于这恶兽爪下吗?纵然自己舍得这身皮囊,可是惜妹呢?难道也要让她惨遭这恶兽蹂躏吗?难道也要让他成为这恶兽腹中食物吗? 不能。绝对不能。 这一瞬间,他猛然记起,自己刚来雪族之时,伏天叔叔送他的那把匕首,一直以来他都藏在他右足靴筒之上,不容分说,顾不得多想,他把那把他藏得好好的匕首抽了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刺进了那恶兽的脑袋。 第六章 险丧豹口 那雪豹一声惨叫,先前扑跃之势顿减,生生从半空摔了下来;而也在这顷刻,一只利箭带着破空的呼啸之声,呼的射进了这雪豹的脖颈。 雪豹落下之后,半边身子还压在迟公子身上,只是挣扎了几下,眼看不活了。 龙天迟这一下吃惊不小,脸上冷汗涔涔;而被迟公子在紧要关头推开的伏惜公主还摔倒在地上,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 这时候不知道从松树林的哪个地方钻出了两个人来,这两人都是一样的打扮,白帽子白裘衣,而这帽子裘衣都显得有些破烂;同时,他们一人手中都拿着一张大弓,背上背着箭袋,很显然在刚才那紧要关头射出一支利箭的便是他们其中一人。 他们拖开压在龙天迟身上的凶猛雪豹,一人去查看那年轻公子的伤口,一人准备把那雪豹脖颈上的利箭拔出来。 突然去拔那利箭的人叫道:“大哥,你快来看这豹子的头部。” 去查看龙天迟伤口的人却问:“二弟,如何?” 此刻,龙天迟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它碍,并且连身上的伤口也看不见一丝一毫。 被叫大哥的人把这年轻公子抱起坐在一棵松树底下,而伏惜看那雪豹已经死掉,也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收了它的法器‘琉璃紫念珠’,来到迟公子身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并小心照料着,而她那晶亮的眸子兀自闪着莹白的泪花。 就在刚才那危急时刻,是迟公子挺身而出,救了她的性命,否则也许现在自己就丧身这雪豹爪下。只听伏惜说道:“臭小子,是你刚才救了我。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 龙天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嘴巴凑到伏惜耳朵上。伏惜身上散发出一股特有的香味,不禁让龙天迟有些心摇神动。只听龙天迟小声调笑道:“我不要你一辈子记住我,我只要你做我内定的老婆。” 伏惜唰的一下眼泪就出来了,说道:“臭小子,你差一点就死了。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你这样口无遮拦,还不如让那豹子将你吃了算了。” 龙天迟装模作样的说道:“我要是成了这豹子的腹中之食,就会被这豹子当成便便拉出来。到时候你这小妮子非想死我不可?” 伏惜也不去擦眼泪,却是一板正经的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胡思乱想。你死了我可不想你。”说完使劲儿朝龙天迟胳膊上掐去。 龙天迟忍住疼,用手指了指面前的两人。伏惜收了手,也怔怔的看着在这森里中突然现身的二人。听其大哥二弟的称呼,想必这正是兄弟二人。 此刻,这被叫大哥的走过去查看那雪豹情形,同样的大吃一惊,只见那雪豹脑袋不知被何利器生生洞穿,血流了一地,把地上的白雪也染红了一片。 那大哥沉思半晌,说道:“以刚才那情形,我看势态极其危急,这才引弓发箭,只是没想到这箭在射进豹子身体之前,它的脑袋已经先被一利器洞穿。只是奇哉怪哉,是何利器能瞬间洞穿这豹子脑袋?” 他神情怔了一下,向其二弟说道:“你快去找找。想必那利器来势太猛,在洞穿这豹子脑袋之后,又飞往了它处。” 那二弟答应了一声“是”,便四下里去寻找了。 在不远处的一颗松树上,一把匕首正插在上面,他使劲想把那匕首拔出来,只是那匕首入树太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弄出来。 这匕首十寸左右,浑厚朴实,没有沾上一丝血迹,看那材质非石非铁,但握在手中却有相当的份量。 那大哥也看了这匕首,细细揣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二弟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死豹说:“我二人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日夜追踪这只豹子。没想到这畜生甚是狡猾,带着我们兜圈子。最终我们埋伏在这松树林深处,等待了一天一夜,才等到了它。只是这两个孩子怎么也来到了这里?倒也奇怪。” 那大哥说:“你说的不错。这两个孩子衣着华贵,绝不是我雪族一般农家的孩子。在看那二人,各怀身手,更非凡人。我二人也正是看他们小小年纪,对着这等恶兽,竟是临危不惧,丝毫不乱,才要看个明白。” 龙天迟年纪稍大,显然也更懂世事,说道:“多谢二位大哥刚才相救。若非如此,只怕我和惜妹早已成为那雪豹腹中之餐了。不知二位大哥如何称呼?”迟公子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 那大哥又说“我二人姓武。我名为武大,他是我兄弟,名为武二。对了,你看这匕首可是你的物件?”说完便把那匕首递给了迟公子。 龙天迟点点头,接过那匕首,正是这匕首,刚才就得了他的性命。他把这匕首,又重新把它放在了右足靴筒里。 然后扭头看看伏惜,伏惜面色好了些,但还是有一些苍白之色,虽然自己刚才与她调笑,放松了她的心理,但毕竟伏惜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龙天迟简单的向武大武二说明了情况。 武大点点头道:“两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龙天迟一笑,算是表示谢意,请求道:“惜妹可能受了些许惊吓。不知两位大哥能否送我们回去?我二人是偷偷溜走,家里人肯定着急了。” 武大道:“相识也是缘分。送两位回家,也是理所当然。” 伏惜因为刚才斗那恶豹之时,施法过盛,又因受了惊吓,无法走路;而迟公子昨天因修炼玄冰伏魔道昏倒,刚才又用尽全身之力杀那恶豹,也是体虚无力。 武大二话不说,将伏惜背在肩上,又腾出一只手来牵扶着迟公子;而武二发一声吼,双手使劲,直接将那豹子扛在了肩上,那豹子少说也有两百来斤重,武二抗在肩上,竟是如负鸿毛。 就这样,有伏惜和迟公子指路,四人外加一只死豹,沿着来路返回。 第七章 是何利器 雪山山麓脚下。离清和殿所在建筑群大约两里的路程,比轩栏武场更低一些的东北方向,有一座小山,这山上散落着一些建筑,其中中心最显眼的一座建筑叫做璞玉阁。 族长伏天妻子云夫人住在此地,他向来喜欢清静,就和女儿一起在此修炼雪族道法。但女儿天生好动,有混世小魔头之称,更加上天不怕地不怕,时常将这里闹得鸡飞狗叫。 云夫人因极其宠爱这个女儿,也时常拿她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由此,云夫人喜欢清静的愿望也不能总是得都满足。 一向人少的璞玉阁现在一下子人多了起来。族长伏天端坐在椅上,不发一言,脸上隐隐有怒气显出;云夫人坐在下首,脸上的着急之色也越来越浓;黑山在一旁束手而立,族长和云夫人不说话,他自也不会说话;另外,照看迟公子喝雪山莲子粥的那位老仆,以及送伏惜去看望迟公子的那位年轻的女仆人站在一侧,已是心里惊慌失措。此刻的璞玉阁已经不同往常,很显然这里笼罩了一层肃穆令人窒息的氛围。 雪族一族之长,族长夫人,能令这样的人发怒焦急的又是什么呢?事情是这样的。 族长伏天处理了一些族内的事物之后,心里仍有些担心迟公子的身体,便带着黑山前去他静养的小屋看望,殊不知,这里只剩下那个老仆,哪里见得着迟公子的身影。那老仆禀告说迟公子已经身体大好,和伏惜公主一起玩闹去了,算不准现在就在璞玉阁。于是二人就径直向璞玉阁这边走来,何况自己已经有些日子没来看望夫人了,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族长伏天刚刚进入璞玉阁,云夫人就和他动起手来。云夫人也是相当美貌的的女人,面目娟丽,发髻高耸,一身紫色绸缎,她笑而不言的神态更加显现了其卓尔不凡的气质。 族长进得璞玉阁,将满面笑容堆在脸上,说:“夫人,我来看你了。” 此刻云夫人正在打坐练功,突然发一声娇喝,道:“看招。”但不知她施了什么功夫,只见身随影动,瞬间紫影飘飘,云夫人已经欺身到得了伏天跟前,一掌朝伏天当胸击了过来,这下猝起变故,到让伏天吃了一惊。 但伏天作为雪族一族之长,乃何等人物,又已得雪族无上道法玄冰伏魔道的第五重御气境界,哪能轻易被云夫人这一掌击中,云夫人这一掌到得更前之时,伏天已经闪身躲开。 伏天向云夫人道:“夫人,不知这是何意?为何如此啊?” 云夫人说:“这些日子。你早把我忘脑后去了吧!废话少说。” 想来雪族上下,胆敢如此对待族长伏天的,只怕仅有云夫人一人了。伏天一族之长,地位何等重要,旁人见了都要低头拜服,云夫人能够如此,看来也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云夫人刚才蹙起发难,只是试探,她早已修成雪族的另一门法术,名为‘逍遥至轻术’。 这逍遥至轻术虽比不上雪族的玄冰伏魔道,但亦是雪族的一门极其厉害的道术,其轻灵潇洒,异常灵动,施用起来更是威力无比。 刚才她施用这门法术,速度何等之快,虽不见其如何动作,便已经欺身来到伏天跟前,但伏天却能一闪而避,倒让她极其吃惊,但同时又令他惊喜,想不到丈夫修为不知何时又进了一层。 伏天作为雪族的中流砥柱,他的功力大有长进,便真是雪族之福了。雪族之中有些事情,别人不知,她可一清二楚。她虽在这璞玉阁精修,但一直是伏天的左膀右臂,而伏天也是深深佩服这位夫人的。 云夫人退在一边,心里在想伏天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界,自己可要再试他一试,“废话少说”四字刚从她口中喝毕,只见她右臂玉手虚张,不知何时一件法器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你道那法器是何物件,却是一件精美无比,通体透亮的‘碧流梳’,这等法器倒着实少见,然而世上无奇不有,何况这等法器拿在一个女人手中也是不足为奇。 只见那碧流梳拿在云夫人手中,本只巴掌大小,可说话间已经变成二十倍大小,更奇的是从那碧流梳的每一根梳齿之上,都发射出一道碧绿的光芒,那光芒更如秋水一般,散发出去十分美丽。 伏天知道,碧流梳也是一件无上法器,四十年前被云夫人偶然得到,这碧流梳厉害无比,当真不可小觑,何况夫人一向不轻易施用。不知今天怎么突然如此? 云夫人施法将那碧流梳祭在半空,看样子就要向伏天发起进攻。黑山和另外两个仆人都不自觉的后退。 而伏天此刻也在潜运玄冰伏魔道法术,璞玉阁之外的冷气都朝他聚拢过来,云夫人也感觉到这阁内温度急剧下降。终于碧流梳所有梳齿发出的光芒汇成巨大的光束,直接朝伏天攻了过来。 而伏天已在这当会儿凝成两道冰墙挡在身前,而后续之力还在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积攒。那光柱声势威不可挡,连破两道冰墙,发出“砰砰”两声响动,然而这光柱却沉入伏天的后续之力里,在不能前进半步。 而看伏天情形,脸上平静如常,不觉丝毫吃力。然而这光柱以及冷气带来的风势,却将他的长发吹起,此刻他真宛如仙人一般。 站在一旁的黑山看着二人斗法,面含微笑。 云夫人此刻“呵呵”几声娇笑,将法器碧流梳收回,那法器缩回原般大小,飞回了她的发髻当中。两人经过这般斗法之后,云夫人才说:“不错。果然不同凡响。” ****** 伏天哼了一声,说道:“夫人原来这是要试我法术。我来真心看望夫人,没想到夫人却以武相见。”随即才向云夫人问道:“夫人,惜儿和迟公子可在此处?” 云夫人一脸惊奇:“惜儿缠着我,说要去看望迟公子,并不在此处啊?同去的女仆也不见回来。伏天,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们来?” “迟公子昨天练功过度,我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仆人说惜儿可能和迟公子在你这儿。”伏天说道。 云夫人斜了伏天一眼,道:“我说你整天忙于族务。怎么会突然到我璞玉阁来,说特意来看我,只怕是假,来寻找迟公子是真吧!”说完后一脸嗔色的看着伏天。 “看望夫人是真,寻找迟公子也是真,夫人莫要见怪。你知道迟公子的身份,他可不能有丝毫闪失啊?”伏天对着云夫人说道。 “伏天,这其中厉害关系,我怎不知?莫说是迟公子,就是月儿,也同样是闪失不得的。你此刻身上挑着我雪族的重担,切莫劳累过度,伤了身体!”云夫人刚才还是一脸嗔色,现在却是一脸的关怀,那关怀之色中明显蕴藏着无限的温柔。 “多谢夫人体谅。”伏天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云夫人的手。一头雄狮般的人物也显现出了少有的情谊。 “你既然放心不下。我还是派人去找找吧?惜儿和迟公子都是性情活泼之人,不甘寂寞,肯定是到哪儿戏耍去了。”看外人在旁,云夫人抽出了伏天握的紧紧的右手。 “夫人,这样也好!”伏天说道。 “环月,你带两个仆人到处去找找他们吧!把惜儿和迟公子都带到这儿来!”云夫人向站在一角的一个女子说道。环月答应一身,就出去了。同时,云夫人又叫了一个仆人把伏天刚才施法弄得冰水收拾干净。 “这下,你放心了。他们只是小孩子天性,爱玩罢了。我们先在这儿喝点茶水,等等他们吧!”伏天微微点头。 可足足等了四五刻钟,还不见环月回来。又过片刻,伏惜公主和迟公子没有找回,环月却带了两个仆人过来,这两个仆人正是照料迟公子的老仆和送伏惜的那个仆人。 璞玉阁内的众人都是一惊。待说明情况,说四处都找不到二人,二人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这雪族天大地大,这二人一时半会儿又到了何处?众人都不得而知。 即刻又派众多人出去寻找,并下令找到他二人立即禀告。天色渐晚,阴沉昏暗的傍晚已经笼罩了雪族的这片天地,可是还没有他二人的丝毫信息,纵然是伏天这等遇大事也稳如泰山之人,心里也不免着急,于是才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就在大家还在焦急等待二人消息的时候,有卫士来报,有伏惜公主和迟公子的消息了。 第八章 俏佳人发难 雪山山麓脚下。离清和殿所在建筑群大约两里的路程,比轩栏武场更低一些的东北方向,有一座小山,这山上散落着一些建筑,其中中心最显眼的一座建筑叫做璞玉阁。 族长伏天妻子云夫人住在此地,他向来喜欢清静,就和女儿一起在此修炼雪族道法。但女儿天生好动,有混世小魔头之称,更加上天不怕地不怕,时常将这里闹得鸡飞狗叫。 云夫人因极其宠爱这个女儿,也时常拿她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由此,云夫人喜欢清静的愿望也不能总是得都满足。 一向人少的璞玉阁现在一下子人多了起来。族长伏天端坐在椅上,不发一言,脸上隐隐有怒气显出;云夫人坐在下首,脸上的着急之色也越来越浓;黑山在一旁束手而立,族长和云夫人不说话,他自也不会说话;另外,照看迟公子喝雪山莲子粥的那位老仆,以及送伏惜去看望迟公子的那位年轻的女仆人站在一侧,已是心里惊慌失措。此刻的璞玉阁已经不同往常,很显然这里笼罩了一层肃穆令人窒息的氛围。 雪族一族之长,族长夫人,能令这样的人发怒焦急的又是什么呢?事情是这样的。 族长伏天处理了一些族内的事物之后,心里仍有些担心迟公子的身体,便带着黑山前去他静养的小屋看望,殊不知,这里只剩下那个老仆,哪里见得着迟公子的身影。那老仆禀告说迟公子已经身体大好,和伏惜公主一起玩闹去了,算不准现在就在璞玉阁。于是二人就径直向璞玉阁这边走来,何况自己已经有些日子没来看望夫人了,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只是族长伏天刚刚进入璞玉阁,云夫人就和他动起手来。云夫人也是相当美貌的的女人,面目娟丽,发髻高耸,一身紫色绸缎,她笑而不言的神态更加显现了其卓尔不凡的气质。 族长进得璞玉阁,将满面笑容堆在脸上,说:“夫人,我来看你了。” 此刻云夫人正在打坐练功,突然发一声娇喝,道:“看招。”但不知她施了什么功夫,只见身随影动,瞬间紫影飘飘,云夫人已经欺身到得了伏天跟前,一掌朝伏天当胸击了过来,这下猝起变故,到让伏天吃了一惊。 但伏天作为雪族一族之长,乃何等人物,又已得雪族无上道法玄冰伏魔道的第五重御气境界,哪能轻易被云夫人这一掌击中,云夫人这一掌到得更前之时,伏天已经闪身躲开。 伏天向云夫人道:“夫人,不知这是何意?为何如此啊?” 云夫人说:“这些日子。你早把我忘脑后去了吧!废话少说。” 想来雪族上下,胆敢如此对待族长伏天的,只怕仅有云夫人一人了。伏天一族之长,地位何等重要,旁人见了都要低头拜服,云夫人能够如此,看来也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云夫人刚才蹙起发难,只是试探,她早已修成雪族的另一门法术,名为‘逍遥至轻术’。 这逍遥至轻术虽比不上雪族的玄冰伏魔道,但亦是雪族的一门极其厉害的道术,其轻灵潇洒,异常灵动,施用起来更是威力无比。 刚才她施用这门法术,速度何等之快,虽不见其如何动作,便已经欺身来到伏天跟前,但伏天却能一闪而避,倒让她极其吃惊,但同时又令他惊喜,想不到丈夫修为不知何时又进了一层。 伏天作为雪族的中流砥柱,他的功力大有长进,便真是雪族之福了。雪族之中有些事情,别人不知,她可一清二楚。她虽在这璞玉阁精修,但一直是伏天的左膀右臂,而伏天也是深深佩服这位夫人的。 云夫人退在一边,心里在想伏天修为到底到了何等境界,自己可要再试他一试,“废话少说”四字刚从她口中喝毕,只见她右臂玉手虚张,不知何时一件法器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你道那法器是何物件,却是一件精美无比,通体透亮的‘碧流梳’,这等法器倒着实少见,然而世上无奇不有,何况这等法器拿在一个女人手中也是不足为奇。 只见那碧流梳拿在云夫人手中,本只巴掌大小,可说话间已经变成二十倍大小,更奇的是从那碧流梳的每一根梳齿之上,都发射出一道碧绿的光芒,那光芒更如秋水一般,散发出去十分美丽。 伏天知道,碧流梳也是一件无上法器,四十年前被云夫人偶然得到,这碧流梳厉害无比,当真不可小觑,何况夫人一向不轻易施用。不知今天怎么突然如此? 云夫人施法将那碧流梳祭在半空,看样子就要向伏天发起进攻。黑山和另外两个仆人都不自觉的后退。 而伏天此刻也在潜运玄冰伏魔道法术,璞玉阁之外的冷气都朝他聚拢过来,云夫人也感觉到这阁内温度急剧下降。终于碧流梳所有梳齿发出的光芒汇成巨大的光束,直接朝伏天攻了过来。 而伏天已在这当会儿凝成两道冰墙挡在身前,而后续之力还在源源不断,无穷无尽的积攒。那光柱声势威不可挡,连破两道冰墙,发出“砰砰”两声响动,然而这光柱却沉入伏天的后续之力里,在不能前进半步。 而看伏天情形,脸上平静如常,不觉丝毫吃力。然而这光柱以及冷气带来的风势,却将他的长发吹起,此刻他真宛如仙人一般。 站在一旁的黑山看着二人斗法,面含微笑。 云夫人此刻“呵呵”几声娇笑,将法器碧流梳收回,那法器缩回原般大小,飞回了她的发髻当中。两人经过这般斗法之后,云夫人才说:“不错。果然不同凡响。” ****** 伏天哼了一声,说道:“夫人原来这是要试我法术。我来真心看望夫人,没想到夫人却以武相见。”随即才向云夫人问道:“夫人,惜儿和迟公子可在此处?” 云夫人一脸惊奇:“惜儿缠着我,说要去看望迟公子,并不在此处啊?同去的女仆也不见回来。伏天,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们来?” “迟公子昨天练功过度,我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仆人说惜儿可能和迟公子在你这儿。”伏天说道。 云夫人斜了伏天一眼,道:“我说你整天忙于族务。怎么会突然到我璞玉阁来,说特意来看我,只怕是假,来寻找迟公子是真吧!”说完后一脸嗔色的看着伏天。 “看望夫人是真,寻找迟公子也是真,夫人莫要见怪。你知道迟公子的身份,他可不能有丝毫闪失啊?”伏天对着云夫人说道。 “伏天,这其中厉害关系,我怎不知?莫说是迟公子,就是月儿,也同样是闪失不得的。你此刻身上挑着我雪族的重担,切莫劳累过度,伤了身体!”云夫人刚才还是一脸嗔色,现在却是一脸的关怀,那关怀之色中明显蕴藏着无限的温柔。 “多谢夫人体谅。”伏天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住了云夫人的手。一头雄狮般的人物也显现出了少有的情谊。 “你既然放心不下。我还是派人去找找吧?惜儿和迟公子都是性情活泼之人,不甘寂寞,肯定是到哪儿戏耍去了。”看外人在旁,云夫人抽出了伏天握的紧紧的右手。 “夫人,这样也好!”伏天说道。 “环月,你带两个仆人到处去找找他们吧!把惜儿和迟公子都带到这儿来!”云夫人向站在一角的一个女子说道。环月答应一身,就出去了。同时,云夫人又叫了一个仆人把伏天刚才施法弄得冰水收拾干净。 “这下,你放心了。他们只是小孩子天性,爱玩罢了。我们先在这儿喝点茶水,等等他们吧!”伏天微微点头。 可足足等了四五刻钟,还不见环月回来。又过片刻,伏惜公主和迟公子没有找回,环月却带了两个仆人过来,这两个仆人正是照料迟公子的老仆和送伏惜的那个仆人。 璞玉阁内的众人都是一惊。待说明情况,说四处都找不到二人,二人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这雪族天大地大,这二人一时半会儿又到了何处?众人都不得而知。 即刻又派众多人出去寻找,并下令找到他二人立即禀告。天色渐晚,阴沉昏暗的傍晚已经笼罩了雪族的这片天地,可是还没有他二人的丝毫信息,纵然是伏天这等遇大事也稳如泰山之人,心里也不免着急,于是才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就在大家还在焦急等待二人消息的时候,有卫士来报,有伏惜公主和迟公子的消息了。 第九章 兄弟二人 这之后,伏日伏月龙天迟修炼玄冰伏魔道更加勤奋了,而伏惜跟着母亲云夫人在璞玉阁修炼逍遥至轻术也丝毫不见放松。 雪族天气好的日子不是很多,大多时候这片神奇的土地都飘着雪花,但这几人都是一个心思修道,也根本没把这天气好坏放在心上。 在年纪上,伏日更年长一些,而修炼这玄冰伏魔道的时日更久,现在伏日在玄冰伏魔道御火境界上已经略有小成。一般情况下都是,伏月与龙天迟都跟着伏日修炼。 忽忽又过一年,龙天迟在玄冰伏魔道御冰控冰之术上也取得了不菲的成就。据伏天叔叔所说,玄冰伏魔道每一重境界都极为的不简单,而且都能自成一个体系;当你在这一重境界上有所成就时,就能创造出层出不穷的斗技,这些斗技的威力大小,要根据你的道行深浅而定。玄冰伏魔道的每一重境界,没有十分严格的等级之分,若非要分一个界限的话,可以按低层中层高层之分。 对此龙天迟是深有体会的,就御冰来说,浅层的可以凝结雪花,凝结冰体,高层的可以凝结冰球等等。这些龙天迟都已经能够掌握。当然龙天迟此刻道行还不是很深,若假以时日,他也自信能够创造出更多的斗技来。 这一日,伏日觉得时机已到,禀明父亲伏天之后,就把这道法的第二重御火境界传给了龙天迟,龙天迟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 伏惜跟着母亲云夫人修炼,有时不免苦闷无聊,闲下来无人和她玩耍之时,她便要缠着幽姨。 这不?幽姨正在室内用功,她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幽姨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听声辨形,已经知道是伏惜公主来了,但兀自不动声色。 幽姨并不是雪族的女子,但不知何故来到这雪族之后,就一直跟在云夫人身边,云夫人带她如姐妹般,还让她时常帮忙照看自己的爱女伏惜。 但这幽姨好似不喜光亮,一直用黑纱盖着头部,不太想让别人看见她面貌似的;而且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件屋子里,看书或者用功,这一点倒颇与云夫人相似。 别人都知道她的这个习性,当成是她私自的爱好或习惯,也不横加干涉。从另一方面来讲,她与云夫人亲近,别人又如何敢干涉。 虽然伏惜公主爱玩爱闹,也时常和幽姨在一起戏耍,但也不曾揭开她的面纱,看过她的面貌,只能隐隐的从透过那头纱看见幽姨有些泛白的面容。 伏惜此刻走进幽姨所在的房间,这房子与其他的房子相比明显有些阴暗冷清。 伏惜天性活泼,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让她大大好奇的是那黑色面纱下隐藏的脸。她看幽姨毫无动静,正自用功,顿时童心大起,就想解开那张神秘的面纱。 伏惜施展逍遥至轻术悄无声息而又迅捷无比的靠近幽姨,突然伸手,抓向那面纱。 就在这瞬刻,幽姨的身子已经躲开,如风一般的速度。伏惜快,她竟然比伏惜更快,本来盘坐的身躯依旧盘坐着,只是从原来的位置移动到了另外一个位置。伏惜知道已经再不可能揭开她的面纱,讪讪的叫一声:“幽姨。” 幽姨声音柔和的问她:“惜公主。你不和母亲练功,怎么跑我这儿来了?我这地方光线昏暗,房间又小,可不是你这千金之躯呆的地方。” 伏惜缓缓的叹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母亲说这几天练功过勤,今天就不用再修炼了。我是闲着无聊,才来看你的。” “哦,原来如此。也好,那你在我这儿坐一会儿,我陪你说说话。”说着便起身站起,给伏惜搬了一个凳子来。 伏惜便一脸高兴地坐下来,喜悦的看着在另一张椅子上坐着的幽姨。 她看幽姨的眼睛闪闪发光,比雪族山麓上融化的雪水还要纯亮。 “惜公主。你也好久没来我这儿了?最近跟夫人修炼什么道术呢?”幽姨问道。 “母亲教我修炼逍遥至轻术。这道术可好玩的紧呢!”伏惜明显表现出兴奋。 “那你为什么不跟两位哥哥还有迟公子修炼雪族的玄冰伏魔道呢?听说这道术不仅好玩,更是极其厉害。”幽姨又问道。 “哦,我听父亲说过,这雪族的玄冰伏魔道只能是男孩子修炼,女孩子是不能学的,说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即使是我,好几次缠着父亲要学,父亲也不给教呢?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稀罕这道术了。还是母亲的逍遥至轻术好玩。”伏惜不知道幽姨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不过也没去细想。 “哦。原来如此。”幽姨点了点头。 “幽姨。我可不可以看看黑纱之下的你呢?”伏惜等了这片刻,还是问出了这个她极其想知道的问题。‘暗袭不行,只能光明正大的来了。’伏惜在心里想着。 “想必惜公主刚进来时,就是为此吧?”幽姨无奈的摇摇头。 她虽极其喜爱这个小女孩,但有时又会被她的恶作剧,被她的奇思妙想弄的无可奈何。 “呵呵。被幽姨你猜中了。”伏惜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来,这可不是她的本性,可这会儿,很明显她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羞涩的表情。 幽姨缓缓地取下她的面纱,伏惜眼睛睁得雪大看着她,她确实很想知道这个整日以黑纱蒙面的幽姨到底面貌是何等模样。 等幽姨揭开她的面纱的时候,伏惜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知道母亲云夫人是个雪莲一般的人物,没想到这整日以黑纱遮蔽的幽姨竟也是个花一般的美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到底有多大的年龄,漂亮的发髻用一只黑色的簪子插着,光滑的面庞洁白如镜,比起她母亲来甚至更有一番魅力。 只是这脸上仿佛看不出一丝血色,虽然伏惜有时候自己的脸庞也洁白如雪,但却不似幽姨这般没有血色。伏惜在心里想,也许是幽姨用黑纱遮蔽面庞,长久不见这雪族阳光的缘故。 “幽姨,如你这般美貌的女子,为什么要用黑纱蒙面呢?”伏惜不解的问 “幽姨也不想这样。可是幽姨不知何故,自小就害怕阳光,所以才会用黑纱遮住面庞的。”其一边说,一边又重新把黑纱遮在了头上。 这之后,伏惜又和幽姨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这小女孩又渐渐感到无聊起来,开始坐立不安,如此一个好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修炼起道术来是如何镇住心神的。 这一切幽姨都看在眼里,她摇摇头说道:“惜公主。你呆在我这儿没意思,何不去找迟公子一起玩耍?我可知道他和你一般的天性。” 伏惜一怔,刚等幽姨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幽姨看着伏惜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叹一口气说:“这孩子。” ****** 伏惜出了幽姨的屋子,离开了璞玉阁所在的小山,直接向轩栏武场这边来了。 一般情况下,伏日伏月还有龙天迟是在这里修炼的。 两位哥哥在伏惜心中份量如何,她是分的很清的。 大哥伏日年长,也更平和一些愚笨一些,而且不知何故却经常受到父亲伏天的喝骂,但伏惜明白大哥是极其疼惜自己的,有时候父亲喝吗起他来,她仗有有母亲云夫人撑腰,也经常替大哥打抱不平,并且替他说一些好话;二哥伏月更聪颖一些,但也更高傲一些,所以时常与自己闹别扭。所以对于伏惜来说,一来两个哥哥都比自己年长,二来也不能和自己玩到一起去。 可是,自从五年之前,龙天迟被一个中土男人送到雪族来之后,一样的年龄层次,一样的活泼天性,二人很快成为极其要好的伙伴,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一年之前,在那松树林中,在那恶豹之前,当她吓得花容失色,当她惊惶失恐不知所措时,是龙天迟挺身而出,拿他那有些单薄的身躯护住自己。这一切,在她那小小的心里,伏惜都记得十分清楚。 当伏惜来到轩栏武场之时,只有伏日伏月两兄弟在此修炼,却不见龙天迟的身影。 伏惜直接向伏日问道:“大哥,迟公子呢?” 伏日脸上笑呵呵的说:“惜妹,好久不见你过这儿来了。你找迟弟啊?他一个人到断冰岭去了。” 伏惜听完一怔,问道:“他怎么想到一个人到断冰岭去了呢?” 伏日回答道说:“迟弟说想一个到断冰岭看看风景,还不让我们跟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去陪陪他也好。” 伏惜心里奇怪,“迟公子跟自己一样好动,一副从来逍遥自在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心事重重呢?这小子这会儿又怎么了?” 伏惜想完这些,就不在理会伏日了;而伏月正自用功,自始至终二人都没说上话。 ****** 伏惜径直朝断冰岭而去。 断冰岭由亘古未化的寒冰形成,之所以称为断冰岭,而非断冰崖,乃是因为这段冰足足有那么一里的长度,断冰之下是深渊,那断冰陡峭异常,直直而下,猿猴要想攀援的话,也要发愁。 傍晚时分的落日照在这断冰岭上,让这里平添一层壮观。同时雪族落日的余晖洒在这冰岭之上,又反射出去,颜色五彩缤纷,真是美丽极了。 如此地点,如此时分。龙天迟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站在这里想什么呢?他又有怎样的情绪呢?外人无从得知,这世界天大地大,只怕现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也许他那内心散发的淡淡的愁绪,龙天迟自己也说不清楚。 六年了,他孤身一人在这雪族修炼;六年了,他没有得到一丁点庇龙城内那些人的信息,那些人都还好吗? 为此,他也曾经问过伏天叔叔,伏天叔叔只是让他在此专心修炼玄冰伏魔道法,这玄冰伏魔道道法通神,据说学到至高境界,鬼魔尚且为之避;伏天叔叔说等这道法学成之后,便会无所畏惧,便能心想事成。 等学成这道法真的能无所畏惧,真的能心想事成吗?那自己什么时候能学成这道法呢?什么时候能达到伏天叔叔说的至高境界呢?对此,他小小的心在仔细揣度着,可他自己也不能揣度出一个所以然来。 而至于庇龙城的消息,伏天叔叔也只是告诉他,等他道法学到一定的地步,庇龙城内自会有人接他回去,龙天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可伏天叔叔对他呵护备至,又怎么会骗他呢?他此刻陷入了沉思。 他就这样想着,落日降得的更沉了,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此刻在龙天迟的心灵里,是怎样的思绪呢?大概有三分孤寂,三分忧愁,三分念家,还剩一分无奈吧! 就在龙天迟的思绪漫无目的的飘荡时,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心里。 这个人便是伏惜了。 这个天仙一般的女孩子,带给他那么多的快乐。 雪族对他来说,虽然新奇,但终归也有厌倦的时候,但是和伏惜在一起,仿佛永远也不会厌倦,她就如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总能带给人惊喜,她不收规矩,总爱胡闹,总爱闯荡。 这个混世小魔头此刻在干什么呢?在跟着云夫人修炼道法,还是又在捉弄某个女仆?她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儿。 “惜妹,惜妹——”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臭小子。你叫我干嘛?没人陪着你玩了吧!”伏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按理说,龙天迟正自修炼玄冰伏魔道的第二重御火境界,以他现在的道行不至于背后出现一个人,他浑然不觉,只是刚才他想的太入神了。 龙天迟在这断冰岭上不经意间吐露了这少儿心思,又一不小心被伏惜碰了个正着,他的脸不觉得红了。 第十章 情生断冰岭 族长伏天正在宁静堂闭目养神,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这宁静堂乃是伏天平日里练功修炼之所,旁人怎可轻易进入,就连云夫人伏日等辈也不敢擅自闯入。 你却道闯进来的人是谁?却是雪族巡逻的卫队长。 伏天心里悚然一惊,脸上怒色陡然而生,一声断喝:“何人竟敢擅闯我宁静堂?”喝毕,就要出手惩处于他。 只见那卫队长气喘吁吁,急忙俯身说道:“族长息怒。卑职乃巡山队长,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闯这宁静堂,实在是有重大的情况禀报啊?” 伏天瞪他一眼,哼了一声,心中怒火稍息,用手指着那卫队长说道:“怎忒的无用?何事让你如此惊慌?不经通报,竟擅闯入我宁静堂来。” 那卫队长说道:“卑职该死,一时心急,忘了让人通报。庇龙城内有人来了。” 伏天听到此,想到‘已经有五年多没有庇龙城的消息了,看这卫队长情形,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他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瞬间又回复了精光闪闪,随即问道:“庇龙城内有什么消息?到底是何等状况?你莫要惊慌,细细道来。” 巡山卫队长看族长语气已经稍显缓和,显然怒气稍减。一颗心虽还兀自惴惴不安,但已经能平和说话了,只听他说:“是,族长大人。在三外发现一个中土人,那人浑身是血,眼看不行了,却说是庇龙城来的,要立即见族长大人和迟公子。” 伏天心里一惊,问道:“竟有此事?那人现在何处?” 那卫队长回道:“这人伤势太重,卑职不敢搬动他的身子,怕顷刻间就要了他的性命,只几个兄弟在旁边照料着,卑职这才火急火燎的赶来向族长大人禀告!” 伏天又哼了一声,说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你还啰嗦这许多时刻。速在前方带路。” 伏天右手伸出,不知何时一件法器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那法器却是一顶‘朝天盾’,这‘朝天盾’威力如何,现在不得而知。 伏天施法祭起这法器,伸手处已经把那卫队长抓在手里,一跃上了那‘朝天盾’,‘朝天盾’发出一溜白光,风驰电掣般的朝那地点飞去了。 ****** 小路旁,荆棘丛中,白雪深处。 三四个卫士正在这守着,那受伤的中土人侧着身子躺着,半边脸还埋在白雪中,衣服上浑身是破洞,手上脸上的鲜血已经凝结了。 正这时,一道白光倏忽而至,正是族长伏天和那卫队长到了。 众卫士都站了起来,躬身行礼,伏天点头回应。 来到这人跟前,待清开他脸旁的积雪,伏天脸上悚然变色,惊道:“怎么是你?一木兄。” 说完,缓缓将他的身子扶起,一木脸上有扭曲挣扎的神色,显然他现在正在忍受莫大的身体痛苦。 伏天赶紧从身上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来。 正是雪族极其珍贵的治伤良药‘熊蛇冰丸’,这‘熊蛇冰丸’仅有孩子小拇指大小,黄橙橙的十分好看。 那卫队长勉强撬开一木的嘴巴,将这药丸喂了下去。一木伤势太重,这‘熊蛇冰丸’虽是雪山奇药,但却无起死回生之效,怕也只能维持片刻。 看一木情形,这世上恐怕只有医族‘医圣’在此,才能救助于他。 可医族医圣远在万里之外的南国,如何能够片刻到此,更何况医族医圣乃何等人物?哪肯轻易出手救人。 纵然伏天遇事一向镇定,此刻也不免有些焦虑着急,虽说这‘熊蛇冰丸’能固本培元,只怕一木兄也难活过三个时辰。 到底是何等人,要伤一木,一木乃龙族领主龙吟的心腹,算其本领,也甚是了得,平常人如何能够伤得了他? 刚才那卫队长提到迟公子,正是五年之前,由这一木兄护送迟公子来此雪族修炼。而雪族的玄冰伏魔道是无上道法,却也是不外传之秘,连自己爱女伏惜三番五次要学,自己也再三拒绝。正是因为自己与这龙吟交情匪浅,才将这道法传授于给迟公子。 “卫队长可在?”伏天一声虎啸般叫道。 “在。”那卫队长厉声答到。 “一木兄,命在顷刻。你立即去轩栏武场将那天迟唤来,见一木兄最后一面。”伏天向那卫队长下令道。 卫队长答应一声是,飞速般的去了。 看来那‘熊蛇冰丸’已在这片刻起了药效,一木脸上扭曲挣扎的神色似是减缓了些。 伏天见此,有些情况还需在此刻向他问明。 “一木兄。是何人胆敢伤你?我活捉此人必要为你报仇。” 一木缓缓地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龙领主派我前来雪族,说是五年不曾见到小儿天迟,要我接他回去见一见。不曾一路上却遭到追杀,一行兄弟死的只剩下我一人,我也是勉强留着最后一口气,前来报信。” 说完这些,一木粗气只喘,十分劳累,慢慢闭上了眼睛休息,以便再次积攒一些力气。 伏天心里惊奇,“怎么会如此?只是接天迟回去见见父亲,为什么会遭到人的追杀?莫非这事情跟天迟有关系。”伏天沉思了一会儿,显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一章 冒死传讯 一刻钟之后,那卫队长带着龙天迟匆匆而来。 只说是伏天叔叔有事相唤,龙天迟不解其意,一路上询问那卫队长,只说有一个人想见他。 自己在这雪族潜心修炼道法,是何人要见自己,真是奇了怪了。 二人来到这小路处,见伏天叔叔扶着一人,那人毫不动弹,如同死人一般。 龙天迟突然见到此人,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急遽变色,只见他弯下身子,挨近那人,唤道:“奚叔叔,奚叔叔——”原来伏天嘴里叫的一木兄,名为奚一木。 龙天迟蹙见此人,为何会有此神情? 原来正是在六年之前,龙天迟亲有此人护送,从龙族的庇龙城出发,经过慢慢长路,来到这雪族。奚一木护送龙天迟来到这雪族只呆不久,就回去复命了,留下年轻的龙天迟一人在此。奚一木乃是父亲龙吟的两大心腹之一。 不想在此刻,重见奚一木,叫龙天迟如何不又惊又喜?可是不曾想到奚叔叔不知如何竟会受此重伤。他小小的心里丝毫想不明白。 奚一木听有人唤他,那声音还是如此的熟悉,却不是龙领主的小儿天迟又是谁人? 他缓缓睁开眼睛瞧去,只是那眼神呆滞无力,听他说道:“龙天迟,六年来你长大不少了——” 龙天迟见他如此情形,听他如此说话,眼眶不由得湿了,当初他在庇龙城内之时,就与这奚叔叔交好,奚叔叔带他来雪族的路上,二人可以说更添一份情感,他竟对这奚叔叔有了亲切的依赖感觉。 此刻,龙天迟见疼爱自己的奚叔叔竟突然如此,一脸痛苦的神情,看着就要毙命于眼下,让他如何不心急火燎。龙天迟眼圈不由的红了。 ****** 那一幕又浮现在了龙天迟的眼前。 五年之前的一个傍晚,正是雪族大雪纷飞的季节。 奚一木就要将龙天迟一人留在这雪族,回龙族庇龙城向龙领主复命。 雪花纷乱,积雪已深,两人即刻就要分离。这两个人,一个人是奚一木,要沿着原路返回,一个人是少年的龙天迟,将留在这里悉心修炼雪族至高道法。 分别时刻,雪下得似乎也更大了,这一次相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继续相见。 临行前,父亲龙吟说过,或者是五年或者是八年,就会接他回来一次,并再三叮嘱,伏天叔叔道法了得,一定要跟他好好修炼;而奚一木一路护送自己,也是郑重承诺,说道,那时即便龙领主不派他接自己回庇龙城探望,自己也要亲自来这雪族看望。 五年之前的那个傍晚,与奚叔叔分离的时刻,他一路相送了好远好远,一直送到雪族东边的升日峰前,那升日峰却是雪族的另一景点处,据说雪族天气好的时候,太阳都从此地升起。 奚叔叔在前走着,而龙天迟在后面跟着,久久不愿回去。地上积雪太厚,他几乎走几步就要摔上一跤,但他就是不愿停住脚步,只想着多送一段是一段。 奚一木在前喊着‘回去吧!回去吧!’。 就在那升日峰上,他目送奚叔叔远去。 他以为奚叔叔就要一声不响的离去,却不曾想到,奚叔叔突然折转身来,将他一把搂在怀里,用颤抖的声音向他说‘相信我,奚叔叔会到这雪族看你的。’,那一刻奚叔叔将他搂的好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同时他感觉到一滴咸泪流进了他的嘴巴了,这泪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奚叔叔的,这个铁一般的中年男人竟然在此刻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热泪。 突然奚一木放松了他的双手,再不说一句话,转身踏雪而去。 他小小的身子在升日峰上僵住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奚叔叔就这样下山而去。 他张大嘴巴大声叫着‘奚叔叔,奚叔叔——你说过要来看望我的,你可不要失信。’,风大雪急,他的声音向四周传了开去。 升日峰,在那一刻显得有些荡气回肠。 五年之前,目送着这一切的还有一人,便是雪族一族之长,伏天。劲风吹起他的长发,在这雪地之上,他如一头威猛的雄狮,气吞山河。苍茫白雪之上站立的伏天,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 “奚叔叔,奚叔叔——”龙天迟还在叫着。 时光飞逝,回想起几年之前的那个离别的傍晚,犹如还在昨天,一样的呼唤,可情形却完全不一样了。这一刻,龙天迟不由得泪流满面。 奚一木又想开口说话,可是却十分费劲,他颤抖的右手向前伸着,想要握住什么。 龙天迟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双手都伸了出去,用力的握住了奚一木颤抖的右手。奚一木僵硬的脸上似是浮现了一丝笑容。 只见奚一木勉强将嘴巴张开一条缝,说道:“天迟,我没有失信——”这声音极其微弱,他虽然只说了这几句话,却已经累得不行了。 龙天迟使劲的点点头,算是表示回应。 那奚一木歇息了一会儿,又说:“迟公子,你要要好生修炼!等你学成道法,任何歹人都不怕了----”奚一木再一次叮嘱道。 龙天迟又是使劲的点点头。 奚一木接着看向伏天,伏天会意,问道:“一木兄,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老夫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替你办到。” 奚一木缓缓摇摇头,又点点头,只见他说道:“伏天族长,请你看在龙领主的份儿上,好好照看迟公子——” 伏天点头道:“这个理所当然,一木兄放心。”伏天虽与奚一木并未深交,但其豪迈超然,有情有义,倒是深得伏天拜服,遂不论辈分,以‘一木兄’相称。 奚一木眼看就不行了,他抽出被龙天迟紧握的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突然仰身长啸,“龙领主,我没能将迟公子带回啊!龙领主——” 这啸声声震四野,也不知本已气息奄奄的奚一木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奚一木头歪向一边死掉了。 ****** 龙天迟扑到在奚一木的怀里,兀自哭着。 哭了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着伏天,泪水流的满脸都是,他问道:“伏天叔叔,是何人害死了奚叔叔?” 伏天缓缓摇摇头,向龙天迟道:“你奚叔叔是被歹人所害,歹人作恶,迟早要路出凶相。你莫要心急。你奚叔叔临终前,交代你要好自修炼,等你学成了雪族的至高道法玄冰伏魔道,就再也不怕这些恶人了。” 龙天迟外慧内刚,他虽然经常和伏惜调笑,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他内心是极为坚忍的。而内心坚忍正是修习玄冰伏魔道法的不二法则。 随即伏天向那卫队长说道:“好好将一木兄掩埋。擅闯宁静堂的罪过也就免了!另外这事情保密。”卫队长连连点头称是。 奚一木被那卫队长隆重葬在了雪族的短风岗上。 这短风岗上,有点点翠柏掩映,是一块极好的安静场所,奚一木被葬在这里,也算是亡灵有了安息之所。 伏天亲自带领龙天迟等人在这短风岗进行祭拜,伏天说道:“自六年之前,我与你在雪族一见如故,就把你当成朋友了。请饶恕我不能将你送回中土。” 第十二章 奚一木身亡 自龙族领主龙吟的心腹奚一木不明所以,突然死于雪族之后,不光是族长伏天心里多了一层暗影,而对于牵扯的本人龙太迟来说,其更是悲愤交加。 龙天迟是何等灵慧之人,他不禁想到:庇龙城在中土腹地,离雪族如此遥远,为什么会有人一路追杀奚叔叔到雪族来,奚叔叔只说接自己回去一趟,这其中到底有甚不妥之处?另外追杀奚叔叔的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一连串的疑问都让龙天迟产生了要弄清事情真相的原因。 其中龙天迟已经暗自下了决心,奚叔叔之死若真与自己有关联,他誓死也要揪出幕后真相。由此,龙天迟骨子里的那种不屈和韧性表露无疑,他可不是软柿子,是谁都能捏的。冷静下来之后,一股淡淡的冷意在其清亮的眸子里时时闪动着。同时,龙天迟也决定了为这件事情要做点什么。 族长伏天自然也是想不透,是何人一路追杀奚一木至雪族重地?他在位的这百年间,励精图治,善意进取,坐下也是高手多多,现在已经是把雪族治理的好生兴旺,豺狼野兽贼子乱人等辈从不敢刻意侵犯,由此族长伏天在雪族族民心中如天人一般,人人敬重,甚至其声明已经远播于人类其他各族。 奚一木身死之后,雪族的防卫也更严密了一些。 ****** 是夜。 天上没有月亮,但雪族地面累积的白雪,依然泛着淡淡的光芒,并不影响行路人。 这是在雪族很普通的一个夜晚,雪族千万的百姓已经入梦安歇。 雪族外围布满了巡逻守夜的人,他们在雪族生活日久,已经练就了一身藏身的本领。 外人若是擅入此地,是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巡逻守夜人的,深雪堆里,大树树梢上等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都是一些人,这些人只露出入猫头鹰一般的双眼,在这黑夜里盯视的周围的一切。 这之外的远山,各种猛兽出入频繁,嚎叫声不断,但这些在雪族的黑夜,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风声飒飒,树影婆娑,雪族的这一夜跟其他的每一夜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这一夜,寻常中仿佛又透露出些许的怪异。 就在这样的一个黑夜里,有一个人少年身着黑衣,隐身在某棵大树的身后,不露丝毫痕迹。只露出一个清光闪闪的眸子在黑夜里四处搜寻着。这人微闭这双眼,敏锐的感知力向外扫射着。除了一百米开外有一些小型野兽的气息外,其他的一些气息就是雪族的守夜人。这些守夜的人都隐藏的极好,平常人极难发觉。雪族重地白天哪敢有外人轻易靠近,只有到了夜晚,外人才有可乘之机。 终于有异非寻常的声音在响动。这响动声音极小,时行时至,正在向这边靠近,仿佛极为谨慎,不似野兽的样子。 影藏在树后的少年,心中一喜,但是表面兀自不动声色,暗想‘果然不出我所料,等了几日总算来了。’。 ****** 这响动之处,有两人窃窃私语,声音小得几不可闻,少年身随心动,几个起落,又向前前进了一些。这少年倒要看看是何人深夜在此密谋?他知来人必定也是道行不低,不敢靠的太近,恐被人发觉。 那暗黑响动之处,却是两人在喁喁交谈。 一人说:“张明大哥,奚一木这厮,被我两人合力重伤,不想仍然被他逃遁。此人誓死顽抗,也甚是英雄了得。这也倒令我等佩服至极。” 这个被叫张明的回到:“王林兄弟,奚一木重伤之后,从丛林中逃走,可我俩一路追踪至此,却仍不能发现他的踪影。难道他已经被雪族所救不成?” 看来起来说话的人名为王林。 张明将声音压得极低,小声说道:“奚一木这厮被我‘碎石锤’法器所伤,这‘碎石锤’威力无比,他受伤如此之重,雪族之人又没有医圣医仙,如何能够救他?我等细细找找,一定要找到他的尸体。” 隐身在远处的黑衣少年,耳力颇为不凡,看来这两人就是他等了几夜终于出现的人。听着张明和王林的细声低语,少年一阵心痛,几乎就要从黑暗中的隐身处跳了出来,和这二人展开一场厮杀。好在这少年并非鲁莽之人,他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将气息减的极轻,以防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接着去听这二人的其他阴谋。 王林的话音中似是有些疑虑,只听他说道:“你所说固然不错。可是我等仔细搜索了这几日,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中土都传说雪族族长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道法通神,无人能够匹敌,只怕我二人还惹不起这等人物。你说这如何是好?” 张明轻声哼了一下,显然十分不屑,道:“雪族族长道法了得,难道我不知道?这事儿牵涉太大,我们必须做的滴水不露。我们追杀奚一木一行人众,十分隐蔽,和他同行的那些人的尸体都被我们处理的一干二净,单只留下此人不得而知,恐怕后患无穷。这厮身上若有带给龙天迟的重要信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被雪族发现,只怕就会遗留后祸。何况以我判断,这奚一木必定就在这附近。” 当这隐身少年听到‘龙天迟’三个字时,浑身一颤,呼吸也粗重了一些。 那叫王林的人听了张明的话,仍然有些迟疑,只听他说:“张明大哥所说固然不错,但我二人初来雪族,不知情形如何?贸然闯入只怕招致危险。” 张明并没有被王林的话吓到,而是继续朝前小心的搜寻着,王林跟在他身后。 停留了几秒钟之后,张明才说道:“废话少说,赶紧搜捕。找到奚一木尸体之后,立即处理。然后我等回去交差,否则纵然回到中土去,只怕我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王林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如此。二人又继续向前搜索了一段距离,此刻那二人离隐身少年也越来越近。 “张明大哥,你说龙天迟虽是龙族的小公子,但也只不过一个小孩子而已,当真对上面如此重要?听说六年之前,他就被送到雪族来修炼玄冰伏魔道了。”看来王林也并不清楚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你知道什么?追杀奚一木只是细枝末节,事情的关键还是着落在龙天迟身上。临行前,上面可是交代了,要是有机会的话,也需除掉龙天迟。好在上面并没有下死命令,否则我们还需大费周章。”张明的话带着一份浓重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人闪身而出,正是隐身在不远处的黑衣少年。 “二位,你们有机会了!”声调中虽然带着些许稚嫩和青涩,但是却透着一股冷厉的杀伐和极端的愤恨。 第十三章 不自量力 随着话音的降落,从二十几米开外的一棵大树后,走出一黑衣少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族小公子龙天迟。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里,突然出现了一人,倒真让张明和王林吃惊不小。此二人一路小心,却不曾想到已经进入了雪族重地。不管如何说,他二人道法不弱,毕竟能截杀奚一木的人绝不容小觑。如此看来,这二人只顾寻找奚一木尸体,却没注意隐藏在黑暗中的少年。 张明和王林虽然吃了一惊,可是很快就恢复如常。毕竟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人畜无害的少年。再说,这二人都是时常杀人的狠角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样的一个少年放在眼里的。 “小子。生更半夜,你跑到这里来偷听我二人谈话,也活该你倒霉。”借着白雪反射的微弱光芒,龙天迟凭着刚才他二人说话的声音,已经判断出了首先开口叫嚣的人正是面相凶悍的张明。 “你是何人?”王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的少年,毕竟没有人会在夜晚无所事事的跑到这林子来,打量了一番,王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即接着说道:“不过现在看来,不管你是谁都不重要了。因为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小子的祭日。” “两位,先别撂下狠话。待会儿就到阴曹地府哭娘去吧!血仇还需血来还。”龙天迟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脸上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小子,临死之前,你先说清楚。什么血仇还需血来还?你到底是谁?”王林一脸精瘦相,被龙天迟这几句话整的有些迷糊不清。 “王林兄弟。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管他是谁,先杀了再说。他既然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就必须死。”张明这家伙真是残暴异常,说下杀手便下杀手。 一个疾步,张明已经冲到了龙天迟跟前,铁锤一样的拳头就朝龙天迟扑面而来。拳头上的凶悍之气,直接带起一股劲风,拳头还没到跟前,龙天迟就已经感受到一股压人的气势。 龙天迟哪里会等着让他打。那拳头的力量只怕一头牛也经受不住,挨上一拳,筋断骨折是轻的,粉身碎骨才是真的。 拳头在离脑袋五寸之时,龙天迟疏忽一下闪身,已经蹿到了一旁,生生躲过了这开山裂石的一拳。不过也是好险,这厮身板肥壮,没想到速度倒也十分可怕。 张明一击失手,倒是一愣,这小子躲闪速度倒也不赖。然而,张明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旋即转身,竟直接从地上弹起,整个身形如大雁展翅般,朝龙天迟爆射而去。龙天迟急速后退,右手一挥,三只冰箭直接从手中射出,两支直接射向张明的双眼,另外一支射向他的前胸。冰箭速度极快,来势强劲,真如直接从强弓弓弦上射出一般。这一下变故直接让张明有些目瞪口呆,张明前扑速度急遽下降,生生躲开射向他眼睛的两支冰箭,将射向他胸前的那支抓在了手里。未击中目标的那两支扑扑竟是插入了一根树木之中。可想而知,这冰箭的硬度绝度不低于钢铁。 张明虽是躲开了这记猝然而至的攻击,但是也显得极为狼狈。他哪里想得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他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少年,竟然身怀极深的道法。 张明将接在手里的冰箭,用力一捏,本想只使用三分力气,可是哪里捏的断,那冰箭竟然坚硬之极。又加四分力气,那冰箭才在他手里,‘卡擦’一声,断为几截。 旁边的王林虽然没有出手,可是却把整个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当龙天迟右手潇洒的一挥,就发射出三只冰箭的时候,王林发出‘咦’的一声惊叫。 “说,你小子到底是谁?”王林越加的满腹狐疑,精瘦的脸上露出一副凶相。这时,就连刚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将龙天迟杀死的张明也产生了惊疑,这个少年不寻常。 “你们刚才不是商量着杀死我吗?现在我就在你们的眼前。来啊?”龙天迟一声断喝。此二人直接是追杀奚叔叔的凶手,同时还透露出受上面的指示,要将自己也杀死。龙天迟一代领主龙吟之子,岂能随便让他人踩在脚下。 “你,你是龙天迟?”王林听了面前少年的暴怒言语,不觉叫了出来。 “还算有几分见识,今日让你们死也死的明白。”王林瞧着眼前的少年,其言行举止,决然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而那张明也是一愣,这倒这让他没有想到,不过他随即脸上露出一阵阴笑:“这真叫得来全不费工夫。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可别怪我们。呵呵,正好给自己在功劳簿上再添上一笔,你的人头可比奚一木的人头值钱多了。” “我的人头值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拿。”龙天迟呸了一口。今日就算拼的一死,也要为奚叔叔报仇。 “张明大哥,龙天迟交给我。取了他的人头,功劳我们对半分。”王林虽然心中惧怕雪族族长伏天,但对龙天迟,这个在玄冰伏魔道上也就只浸染了五六年的少年,他自信取他性命,并不棘手。 “好。我在旁边瞧着。”张明大踏步退向了一边。 “小公子,对不住了。莫怪我小手狠,要怪就怪你偏偏是龙吟之子。”王林口中说完,忽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刀来,这把刀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只是由精钢打造,极为锋利。在这把刀下,不知死了多少人,多少猛兽。 寒光闪闪,令人生畏。 “小子,你以为只有雪族的玄冰伏魔道可以幻化出无穷无尽的斗技来?今日就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一把刀直接舞成一个光球,将王林的身体包裹在其中。那光球上有丝丝迷离的光线在游走闪动。刀锋所到之处,一些粗大的树木直接轻而易举的的被从中削断。很显然,光球外围那游走的光线中布满了精纯了能量。若是仔细听,会隐隐听见大刀舞出的光球中竟然有轻微的呼啸声。 “风啸舞!杀。” ‘杀’字刚出口,大刀舞出的光球就滚滚而来。张明在一旁暗自惊叹,刚一出手,王林这家伙就用了他最厉害的底牌。张明是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王林的‘风啸舞’砍削成碎片。眼看立马就会出现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张明这样的凶悍之徒,竟是直接将头扭向了一边。 “百箭穿心!”龙天迟双眼微闭,双手结成一种奇怪的手印。顿时不知从哪里出现了无数的冰箭从四面八方直接朝王林舞出的光球上射去。冰箭去势之猛烈,带起周围阵阵寒风,看着突然而至的无数冰箭,张明眼睛挤在了一起。 “王林这家伙,今日这最厉害的底牌看来起不了作用。”‘风啸舞’固然舞的密不透风,但这冰箭的力道和速度,张明刚才是体会过了的。瞧着无数支朝王林疾射而去的冰箭,张明脸色有些发白。 张明终于对龙天迟起了正视之心。这少年今日必杀之,五六年的时间就能在道法修为上取得这等成就,日后可想而知。既然今日已经结仇,哪还能养虎为患。 终于,在这‘百箭穿心’的攻势下,王林向龙天迟冲击的速度急遽减缓,最后不得不停下来,全身心用来对付冰箭。大刀舞出的密不透风的光球已经出现了无数的缝隙。 时机已到。龙天迟手印骤然而变。 “箭中箭!” 还有不少冰箭没被王林消去,一根更大的冰箭却突然从天而降,直插王林头顶。这只冰箭真不知被龙天迟藏在哪里,硬是在王林的头顶上凭空而现。这只冰箭就是龙天迟口中所谓的‘箭中箭。’最厉害的攻击却是被龙天迟隐藏在这根冰箭中。 “咦!”更远处,不禁有人一声惊呼。原来这深夜中并非只隐藏着龙天迟一人,竟然还隐藏着其他人。 这一下王林可算是真正乱了手脚,当那箭中箭即将插入头顶时,百箭穿心中还有三支箭没有被他消去。那三支箭一支击向他的胳膊,另外两只分别击向他的左腿和右腿。王林知道,此刻要想保命,只能拼着受伤的代价,将那箭中箭消去。否则即刻就会命丧此处。 大刀收回,一阵乱舞,王林将那就要插入头顶的那支最大的冰箭砍为几截。可就在同时,他也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很显然他的胳膊和双腿同时中箭,那冰箭坚硬无比,要不是王林在中箭点顷刻间施了铠甲防护,王林的一只胳膊和双腿就会同时被废。 “我说过。留着你到阴曹地府叫娘!”看着王林身上流出的鲜血,龙天迟心中升起一阵快意。 站在一旁观战的张明并没有理会王林的惨叫,因为就在龙天迟施放出箭中箭的时候,他清晰的听到‘咦’的一声,但到现在为止,张明却找不到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可想而知此人道法之高。 “哪位高人?还请现身相见!”张明朝远处呼喊而去。 第十四章 必有此下场 随着张明的一声喊叫,王林和龙天迟都是一惊。 王林身上受伤,疼痛难忍,在地上依依呀呀的哼叫个不停,此刻他在心中已经对龙天迟暗生惧意,此子当真狡猾,若说只有‘百箭穿心’袭来,王林自是还能招架得住,没想到‘百箭穿心’之后还隐藏着一记后招,这下当真让他措手不及。王林怎么说也是杀人无数的主儿,没想到今天刚一出手就栽在一个年轻少年手中,这让他脸色极为的难堪。 这个少年也倒罢了,自己今日认栽了,但是怎么说他也难以逃脱张明的‘碎石锤’,‘碎石锤’可不比他的大刀,而是一件极为厉害的法器;更何况张明的法术比他高明的不是一点半点。可是当他听见张明郑重其事的向着远方呼喊某一位高人时,王林脸上除了难堪,还平添了几分惊惧。 龙天迟刚才自然也听见了‘咦’的那声响,就这一个字,龙天迟已经知道了身后的人是谁。 张明朝远方的暗处连呼了两声,没有任何回音。不禁在心中骂了一句:“真他妈邪门!明明有人,却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了这小子再说!” 龙天迟看着捂住伤口的王林,心想自己在玄冰伏魔道上浸淫的时日并不是很长,还远远没有发挥出御冰斗技的全部威力,刚才能将王林击成重伤,除了自己耍了小手段之外,还暗含三分侥幸。 伏天叔叔说过:“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这一句话,龙天迟可谓牢记在心。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王林,暂时已经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龙天迟将注意力暂时从他那里收回。 但是此刻离自己十米之外的张明却带给了龙天迟沉重的压力,这种压力龙天迟与他第一次交手时,并没有感受出来,因为那是张明还没把他这个小子放在眼里。但现在张明明显正视了眼前的略显单薄的黑衣少年,一把诺大的‘碎石锤’已经被他祭了出来,‘碎石锤’如有灵性般,发出淡淡的光芒。 “龙天迟,你能将王林兄弟击伤,可是在我手里你走不了两个回合!”张明凶险毕露,看来此人道法极为了得。 龙天迟铁定了心要为奚叔叔报仇雪恨,自然不会被张林的这种嚣张气势所震慑。反而是双手紧握,将小小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奚叔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自己的父亲龙吟和雪族族长伏天。 龙天迟将紧握的拳头又缓缓地松开,长长地疏散了一口气。伏天叔叔也曾对他说过:“在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面前不要心存畏惧!”龙天迟瞅着不远处的张明,神态镇定如常,清亮的眸子里寒意更甚。一个年仅十三四的少年在比自己强大的多的敌人面前表现出这种态势,倒也让张明吃惊不少。 “可惜了!如此一个大好少年,今日非要丧命于我‘碎石锤’之下!当真可惜了!”张明凶悍的脸上竟有一抹遗憾之色,只是不知这遗憾神色是真是假。 “歹徒。奸人!”龙天迟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丝毫不惧。毕竟身后,还有那样的一个高手。 “小子,受死吧!”张明手握‘碎石锤’已经穷凶极恶的扑杀了过来,扑杀之势带着凛冽之风,让龙天迟在十米之外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不仅雪花飞溅,张明所过之处,两边一些细小的树枝也尽数折断。这记攻击,威力可想而知。 “雷霆一击!”当这四个字从张明口中喊出,‘碎石锤’离龙天迟也就不足两米。汹涌澎湃的气势朝龙天迟扑面而来。 龙天迟已经被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起来,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体内能量气息尽数涌出,将他在玄冰伏魔道上御冰境界上的修为发挥到极致。没有丝毫犹豫,先是一个坚硬的冰球向张明抛了过去,在冰球之后又快随凝聚出了一层不大不小的厚重冰幕;同时其身体急遽后退,跃开了四五米远。你道龙天迟能在瞬间就完成一攻一防的两个动作,其实不然。 御冰不仅能凝冰,而且能控冰。凝冰自然需要较长的时间,当然道法愈加的醇厚需要的时间也愈短。而控冰却能在瞬间完成,主要是借助外界的冰体,并在这冰体中加入修炼玄冰伏魔道才有的特有能量元素,使这冰体变得更加的坚硬,更加的有攻击力。很显然,龙天迟用的是后者,并且在刚才危机时刻,龙天迟已经将体内的能量元素全部注入了冰体之中。 可那‘雷霆一击’怎可小觑?‘碎石锤’本是一件颇具威力的法器,而且在张林手中早已运用的纯熟无比。‘雷霆一击’主要靠速度和力量的的结合才能发挥出致命的威力。 当一个凸凹不平并不十分纯净的冰球向张明击打而来时,张明并没有躲开,而是直接挥舞‘碎石锤’将那冰球击打的粉碎,导致冰屑四溅。 ‘碎石锤’被阻滞了那么片刻,又继续向前砸了过去。冰幕颤抖了几下,也‘砰’的一声应声而破。‘碎石锤’又被阻止了片刻。 两次受阻,‘雷霆一击’的声势虽然被减弱了不少,但要将龙天迟置于死地,也是轻而易举。此刻龙天迟的体内能量气息已经枯竭,再也没有了攻守之力。 就在张明的‘碎石锤’即将击打到龙天迟身上之时,龙天迟脑中一片空白,凭着身体的本能全力朝旁边跃了开去。但尽管这样,若被‘雷霆一击’些许的锋芒沾上,龙天迟也非受重伤不可。因为此刻的‘碎石锤’依旧白光大盛,锤子上蕴藏的能量依旧惊人。 龙天迟虽然拼命跃开,但自己的一只胳膊仍在那锤子的锋芒之内,如此恐怕自己的这个胳膊就要废了。身体紧锁,仿佛无边的疼痛就要从胳膊传遍全身。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下去。就在这时,疏忽一闪,一个人影赫然便到了跟前,如同鬼魅一般,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心里一松,龙天迟知道自己的这只胳膊保住了。如此年轻,哪里在这个恶徒手中变成缺胳膊断腿儿的。 “轰” 一声大响,‘碎石锤’剩下的力道全部砸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瞬间大石变成了一堆细小的石屑。并没有结束,大石被砸碎后,地面上同时被砸出了一个两米来深的大坑。 原来正是突然出现的这人施放了一股暗劲儿,将碎石锤的力道与锋芒移了开去。 ****** 龙天迟脸色苍白,直喘粗气,但他眼睛晶亮,来人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人。只见此人同样的一身黑衣,只是长发飘舞,面向清和庄重,气度非凡;同时手上的一枚戒指在不自觉的抚动下,发出清幽的蓝光。 正是雪族族长伏天到了。 王林看到来人鬼魅般的身影,就有转身而逃的趋势,而张明却把他当场喝住,事情已经败露,除了殊死一搏,更无别法。张明凶悍的脸上透露着杀意,淡淡的问道:“阁下何人?还请阁下莫管闲事?” 伏天呵呵而笑,说道:“你二人三更更半夜在此,真是好兴致啊!” 那人心中兀自惊疑,道:“阁下装神弄鬼,到底何人?还需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二人不客气了。” 龙天迟淡淡一笑,这笑声中有极深的嘲讽:“有眼不识泰山的恶贼,他便是雪族族长伏天,你们不识得吗?” 区区几句话,却如同无声处的一声惊雷,当场就镇住了张明;而地上受伤的王林却惊道:“你当真是雪族族长伏天?”语声中有极深的恐惧之意,伏天大名传至中土,但见过他本人的少之又少。 伏天面色一沉,道:“正是在下。二位寻找奚一木很是辛苦啊?” 王林精瘦中透着狡黠,结结巴巴的分辩道:“族长大人误会了。听说我们龙族庇龙城的领主与雪族族长大人颇有些交情,这之间的误会还需慢慢分解。” 伏天道:“哦,二位是龙族的人?我还当是哪些妖魔鬼怪不知死活,竟敢擅闯我雪族重地。” 张明直接对王林骂道:“蠢蛋,住嘴。” 伏天摇摇头,却说:“只要你说出为什么追杀奚一木?我便放你二人回去。” 王林心中一喜道:“族长说话可要算数,我二人怕他给龙天迟通信——” 不等他说完,张明突然打断了他的说话:“哦,你看那是什么?” 王林一惊,问道:“什么?” 刚说完这两个字,只听他“啊”的一声惨叫,竟然受到了袭击,倒地时恨恨的说:“你——”眼看躺着不动,死掉了。 龙天迟看了这一切,内心猛然一震,心里却想‘这人虽然该杀,却没想到会被他同伴所杀。刚才二人还张明大哥,王林兄弟的叫着!这人残暴如此!。’。 张明杀了他的同伴,知道现在只有拼死一战,道:“你是不是雪族族长,现在还不好说。手底下见真章。” 伏天只一句话:“好说,好说”,兀自站着不动。 张明看着伏天这等模样,不明了他那‘好说,好说’到底是何用意,竟一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片刻之后竟出声咒骂了一句:“我知道阁下道法高深,但却也不能这般把人不放在眼里。”而伏天仍站着不动,面上微微而笑。 ****** 张明终于等待不住,将‘碎石锤’直接脱手朝伏天攻去,攻到伏天胸前之时,伏天竟呼的闪过,越开丈余,站在一侧,负手而立,神态潇洒。 说时迟那时快,‘碎石锤’竟从前方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张明的手中。 ‘碎石锤’再次被挥出,竟在空中旋转个不停,锤影闪闪,形成一道黑幕,径直向伏天头部击打了过来,这一次比刚才那一击更威猛了十倍,携带了更大的风势,只吹的地上的雪花飞舞,甚至连黄土沙石也掺和在雪花之中,这一击当真有万夫莫当之势。 就在那黑幕到得跟前之时,伏天身前也早已行成了一道光环,‘碎石锤’转动形成的黑幕毫无悬念的撞在了那光环之上,只听‘轰’的一声,伏天身体感到了一丝极其强烈的震动,而他跟前的光环也狠狠的颤动了几下,可瞬间又恢复了原状。而那‘碎石锤’却被反弹了回去,被他的主人接住了,反弹之力甚大,那人连退了七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一下,施用‘碎石锤’的这人背心直冒出冷汗,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碎石锤’的雷霆一击不仅丝毫奈何不了此人,其反弹之力险些让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要知道刚才所施正是‘碎石锤’的‘开天辟地’,‘开天辟地’实在是威猛无比,人所难挡,几天之前,由刚才倒地被自己杀死的这人从旁协助,自己正是施这‘开天辟地’将奚一木重伤。 伏天心里同时一怔,刚才自己施用雪族玄冰伏魔道的第三重御光境界,在自己身前结下一道光环,那人法器碰到这光环之时,一股大力让自己身体也受了强烈的一震,看来这人道法也是相当了得了,一木兄死在他的手上也不足为怪了。 顷刻之间,天地之气仿佛都往这里聚集而来。 张明开始感觉不对,瞬间周身寒冷刺骨,又过片刻,身上凝结起冰来,当他还弄不清是何种情况之时,他已经被寒冰给冻结住了。当他反应过来之后,已经不能动弹了。 他周身运力,想破冰而出,可哪里能够,这冰仿佛有束缚之力,只是越凝越紧,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这寒冰给困住了。 龙天迟看了伏天叔叔施展的‘冰缚’也算大开了眼界。自己在张明面前只是刀下之肉,而那张明在伏天叔叔的面前却是如同一只蚂蚁,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同是玄冰伏魔道法御冰幻化出来的斗技,可是在伏天叔叔那里,不知道比自己要强悍上多少倍。看来自己虽然开始了御火的摸索,但在御冰上还远远不够啊! 龙天迟就地盘坐在雪堆上,开始了体内能量气息的恢复。 随即,伏天缓缓问道:“现在说说吧!你们怕一木兄给迟公子报什么信?” 那人哈哈而笑:“我既已被你制住,还有何话可说?败在你雪族族长的手上,也算心服口服。你想从我口中问出话来,却也是妄想。”说毕,那人竟脑袋一歪,口中流血,一动不动了。 龙天迟看了这一切,不觉摇了摇头,心中想,“这厮竟如此强悍,先施棘手杀了同伴,又自毙于当下。 第十五章 夫妻爱兄妹情 在雪族寂寞清冷的黑夜里,张明和王林不自量力,擅闯雪族重地去寻找奚一木的尸体,结果这两人双双而死。 张明自毙之后,法器‘碎石锤’失去主人,静静地躺在雪地里。 伏天想也不想,手掌一吸,那大锤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 这两人虽死,却也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听他们讲是怕奚一木给迟贤侄通报什么,这才受命于人追杀于他。 另外,其中一人还说知道龙族庇龙城内龙领主与自己交情颇深,这如此情形,莫非庇龙城内发生了惊变? 在白雪映衬之下,看这两人服饰,却是我雪族装扮,难怪能一路到达我雪族重地边沿,却不露出马脚,这两人倒也有些头脑。 张明和王林死后,有不少隐藏在暗处的雪族巡卫都纷纷露出脸来,聚在龙天迟和伏天身后。对此龙天迟颇为惊奇,察觉不出伏天的气息也倒罢了,因为二人的道法相差太远,可是就连这些寻常巡卫,龙天迟竟也感知不到他们的藏身之所,可见雪族重地的前沿巡卫隐藏之术是何等高超了。 一身黑衣紧裹着龙天迟有些瘦削的身体,他平常都是一身红袍,是个妖娆少年,可是为了追查凶手,龙天迟却换成了一身黑衣,以便在黑夜中隐藏身形。 此刻,龙天迟在伏天面前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全不像刚才那个浑身充满愤怒和杀意的少年。要知道连续几晚的监视,都是龙天迟自作主张,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商量。 在伏天面前,龙天迟低低的叫了声:“伏天叔叔。” 伏天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由此,龙天迟愈加感到不安,今天要不是伏天叔叔突然出手,莫说为奚叔叔报仇,就是自己的小命,也要葬送在这里了。 沉吟了半晌,伏天才说道:“自从你奚叔叔死后,你像个变了个人似地。若不让你亲手替奚叔报仇出一份力,只怕你心中会永远留下一个疙瘩。”龙天迟一直都蒙在鼓里,原来这几天夜晚,在他身后一直都有伏天存在着。 奚一木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有龙天迟自己知道。现在追杀奚叔叔的两个人都已死掉,龙天迟心中暂时有了一丝放松。不过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开,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重情重义,倒是很不错;虽说在玄冰伏魔道的修习上也极富天赋,但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还需长久的历练。”龙天迟听了伏天的话,嘴里‘嗯’了一声。经过今天的一场真正的战斗,龙天迟知道自己与真正强者之间的差距和十分遥远。“天迟,就在这两天,跟我去中土庇龙城走一遭!我也该去看看了!”伏天不忘交代一句,然后吩咐那些巡卫继续守山。 ****** 由于连续几天的熬夜,龙天迟的睡眠极为不足,所以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来。刚起床伸了个懒腰,便听人说族长大人传下话来今天休息明天便回庇龙城去。 龙天迟一阵窃喜。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明白,庇龙城一定是要去的。下午的时候,一个守卫过来回话说:族长大人让迟公子到璞玉阁去。 璞玉阁此刻显得有些安静。 “一木兄的事情,你都听说过了吧?” 伏天问道。 “这事情虽然外人不得而知,但我却是知道的。短风岗上祭拜奚一木,我又怎能不知?更何况六年之前,奚一木送迟公子前来雪山修炼,你和他也有一场斗法,那时你的玄冰伏魔道还没有这般境界,奚一木虽远不及你,但他气度非凡,有情有义,一时深得你的钦佩,遂称她为一木兄。你别忘了,我当时就在一旁。” “不光是我的左膀右臂,更是深识我心。得妻如此,夫复何言?” “我们都是修道人士,你我也有许多年的夫妻情分了,怎么突然说起这来了?” “好。我不说了,现在我得带着迟贤侄去庇龙城走一遭。明天一大早就走,特地向夫人告别。” “快去快回,要知道雪族需要你。里族的大难你是知道的。” “夫人放心,事情轻重,我自有分寸;另外,雪族的护族长老,我也交代过了,并让黑山从旁协助,打理族务。惜儿这会儿又跑哪去了?” “还能跑到哪,自是和迟公子躲到哪说话去了。” “这两个孩子!” 说完正事儿,二人又继续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 璞玉阁之外。山峰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两人。这两人是正是迟公子和伏惜。 “臭小子,你走之后还要不要回来?” 伏惜可怜兮兮的问道。 “我估计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龙天迟故意与她调笑,模样还装的一本正经。 “你真的永远不回来了?”伏惜似乎极为的割舍不断,转眼间眼中就有一些泪花在打转。 “嗯,不过呢?”龙天迟看着伏惜洁白娇嫩的脸庞,小小的心中有几分不忍。 “不过什么?”伏惜找到了一丝希望。“嗯,只要惜妹答应我做我内定的老婆,我离开之后,每天都保证想我三遍。那么我就会考虑到惜妹想自己的男人如此之苦,我就会回来。”伏惜一听,脸色羞得绯红,向龙天迟娇嗔道:“坏人。色胚。”骂完,两只娇弱的小拳头就如敲鼓一般超龙天迟打去。 第二天清晨,雪族还在一片沉寂当中之时,伏天和龙天迟就出发了。二人跃上‘朝天盾’,只见一溜白光,飞也似的走了。 这一去到底会发生什么呢?谁也不知,不过却从此成为了主人公龙天迟历练的开端。 在二人离开的地点,有一人目送着这一切,这人正是云夫人。 第十六章 行进在路上 伏天在玄冰伏魔道第五重御气境界上已经有了些许火候,再加上这‘朝天盾’法器也是一顶神器,二人飞行速度何等之快,龙天迟虽不能够御物飞行,但是伏惜的‘琉璃紫念珠’也载他飞行过一段距离,但是毕竟伏惜的道法与伏天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因此,虽都是临空飞行,两种体验却也是决然不同。 这‘朝天盾’比起那‘琉璃紫念珠’飞行速度竟是快了数十倍,而且当初伏惜的‘琉璃紫念珠’载着他是贴近地面飞行,可是这‘朝天盾’竟是高空飞行,由此一来,龙天迟不仅在这法器上站立不稳,而且还有些心惊肉跳,眼看他晃晃悠悠的就要从高空坠落,伏天从旁伸手扶住了他。 只飞了整整一个白天,伏天道法高深,只感觉有稍微的疲倦,可龙天迟毕竟年轻,道法有限,已经是又饥又累。 二人降落到地面,在雪族的族民那里安歇一晚,只说是过路的商人,不曾暴露身份。要是这族民知道竟是天人一般的族长大人驾到,不知道会吃惊成何种模样。这百年来,伏天虽然声明远播,但见过他的人着实很少,更别说是雪族普通的族民了。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给了那农户一些钱两,‘朝天盾’被祭起,二人轻轻一跃,上了那法器,法器载着二人,缓缓升空,疏忽间就飞走了,只留下一道白光。 那农户只差惊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等回过神来,急忙不顾一切的扑到在地,跪倒磕头,大叫“天人驾临了,天人驾临了。”其他族民听见喊叫,也纷纷出门跪倒在地,只一会儿时间,地上就跪倒了一片人,都是磕头祈祷的声音。 ****** 二人就这般白天飞行,晚上歇息,如果能遇见雪族族民,就在族民家里歇息一晚,可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人却是走一段路,等离那人家远了,再御空飞行。 有时遇不到人家,就在山野之处寻一处场所,找些柴木,只见伏天手轻轻一挥,一丛火焰就凭空出现在伏天手心中,伏天将那火焰抛向堆放的柴木,柴木忽的就燃烧了起来。这正是玄冰伏魔道的第二重御火境界。 龙天迟对这等奇妙的法术着实惊奇,心里暗下决心,伏大哥已经将御火的第二重境界传给了自己,以后更要用功,希望能早日过的这玄冰伏魔道的第二重门槛,也能轻而易举的如伏天叔叔那般,道由心生,造火然木。 他现在只是刚开始修炼这等法门,玄冰伏魔道的第一重御冰境界,是根基,修炼时间很需要一些年岁,但他只用了区区五六年就已经有所小成,但这第二重境界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取得成就,伏天龙天迟自己也不知道,有时候道法的突破是需要一些奇遇和机缘的。 森林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能量气息。 在休息的片刻,龙天迟便盘腿而坐,双手结成修炼手印。于是那些能量气息便开始似有若无的顺着龙天迟的周身百孔钻了进去,龙天迟控制心神,将钻进身体的能量气息不断的淬炼提纯。这些能量气息在身体内顺着经脉形成一次次完美的循环。而随着这些循环之后,龙天迟感觉身体极为的舒爽,但并没有那种突破的感觉。御火的修炼哪有那么容易。 要知道,雪族的玄冰伏魔道能震慑天下,修炼之士人人向往,毕竟非同凡响。 这山岭当中可吃的野味很多,伏天举手投足间间就能打死一只猎物,这猎物有大有小,或野猪黑熊,或野鸡白兔等。 等二人饱餐一顿之后,伏天兀自闭目休息,可龙天迟乘这间隙还勤奋修炼,伏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龙天迟小小年纪,不仅心智聪慧,而且更肯用功,将来成绩必定大于我。不过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不经过历练,不经过杀戮是难以形成的。 这时,伏天也会想到二百年前雪族的那位前辈,他虽然隐居日久,自己也未曾有机缘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仍然在世,但是却对他倾慕已久,八百年间,也只此人能修炼至玄冰伏魔道的第六重御鬼境界。 现在看这龙天迟,却也是少见的奇才,如果他将来多家历练,性格坚韧,这小子在玄冰伏魔道的修为上能够达到这位前辈的水平,也未为可知。 不过雪族玄冰伏魔道现在共有五卷残书,每一道残书对应一重境界,这五重境界分别为:御冰,御火,御光,御灵,御气。这些残书被伏天收藏在一个隐蔽之所,这在雪族是不传之秘,无人得知。 可恨的是第六卷御鬼卷已经早已遗失,而且伏天还听说这道法竟有第七重境界,但不知是传闻还是确有此事,如果是传闻也到罢了,但如果真有此事,第七重境界道法已经到了何等地步,以伏天第五重御气的经验来看,非到了毁山断流,不惧的地步了。 第十七章 中土庇龙城 二人且行且止,忽忽已经过了大半月之久,终于到了中土龙族的地界,这雪族山川之广,可想而知,要是寻常族民从雪族走出来,只怕最快也要几个月了。 中土龙族的山川地貌,人物风俗与雪族自是大有不同,二人从雪族千里而来,自是格外的引人注目。那‘朝天盾’法器也早已被伏天收回,不知道他放在了哪里。 二人随即去各买了一套中土的服饰换上,混在人群中就不那么显眼了。 在龙族村庄城镇又穿行了数日,伏天和龙天迟径直就来到了庇龙城下,而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庇龙城。 这庇龙城果真是天下的奇迹,竟然大的超乎想象,外围的城墙全部用巨石砌成,高达十五丈,城墙上每隔二十丈都有卫士把守,卫士也倒罢了,更是布满了装潢机制,这些装潢机制用来发射弓箭火炮大石等器具,光这城墙防卫,异族岂敢轻易入侵。 另外这城墙周长只怕也有几万米,连绵不绝的延展开去,根本看不见尽头,由此而知,这庇龙城的建筑面积有多大,只能靠你的想象了。 再说这庇龙城的建筑更是高耸入天,分层而建,呈现出一种塔状,塔尖看上去如穿插在云层当中。伏天纵然道法高深,眼力岂非常人,他抬头瞻望那塔尖,塔尖也是小如豆粒,几不可见,瞧得不甚清楚。你道这庇龙城共有多少层,敲上去大概也有百十来层。 龙族作为人类的中流砥柱,作为人类的中坚力量,当真是实至名归。单看这庇龙城建筑,雪族又岂能相比,即使是雪族气势恢弘的白凌圣殿,跟这庇龙城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伏天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庇龙城气势果然非同凡响。” ****** 此刻,伏天和龙天迟二人已经站在城门北门入口处。 六年之前,正是从此门,奚一木带着他离开庇龙城,远到雪国。 恍惚间,城门口出现了一人,那人五短身材,精壮有力。 此刻,他正骑在一匹三足怪兽之上,那怪兽似马非马,形象丑陋,虽只有三足,但却灵动无比,前足一跃而起,后足猛蹬地面,一跳竟是丈余。你道这三足怪兽是何物种?这正是龙族的寻常坐骑,名为‘莫离兽’。 莫离兽有龙族专门人员饲养,能征善战,威猛无比。而且莫离兽还分不同等级,不同品种,黑色是最普通的,白色已非凡品了,而红色更是少见十万匹中能有一匹也就不错了。 而从庇龙城城门口出现的正是一匹纯白莫离兽,你到坐在这兽背上的人是谁?却不是奚一木是谁?龙天迟不自觉的在心里默念道:“奚叔叔,奚叔叔——”,心里虽然这般念叨着,但嘴里却兀自说不出话来,可是转眼间,那莫离兽不见了,坐在莫离兽上的奚一木不见了,城门空空,竟然没有一个人,这一人一兽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龙天迟心里大奇,转头向伏天问道:“伏天叔叔,你可看见奚叔叔骑着莫离兽从那城门出来?” 伏天还正在叹服这庇龙城的巧夺天工恢弘气势,那曾想到龙天迟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脸上惊疑神色一闪,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的叹了一声。 ****** 终于二人便从那城门进去,进的城去,城内又是一番景象,与城外决然不同。 庇龙城内那百来十层塔状建筑是格外的醒目,但除此之外,城内酒肆茶楼,饭店肉铺等等场所一应俱全。 这庇龙城内简直大的出奇,外人若不是亲眼目睹,哪里敢相信天下还有这样的城池。 伏天作为雪族族长,整日忙于族务,而闲暇之时又是只顾修炼钻研玄冰伏魔道法,足不履中土许多年了。 只是在十八年前,在人类里族的那场灭顶之灾中,雪族族长伏天亲自率领雪族修道高手救过龙吟的性命,龙族庇龙城领主龙吟感恩戴德,遂与伏天结为至交。 龙族处于中土广袤地带,土地富饶辽阔,且人口比起其他各族来说也是最多,虽然没有雪族的至高道术玄冰伏魔道,但龙族也是极其尚武习道的一个民族,龙族高手也是极多,整体来看,其势力极为强大。光看这庇龙城,只怕也是天下无双了。 但是自打十八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庇龙城领主龙吟却对雪族道法倾慕至极,尤其是对雪族的玄冰伏魔道法一心向往,可这道法是雪族不外传之秘,他自顾身份,自是不能强求。 但雪族族长伏天对待这等至交是何等气度,虽然说祖训如此,但祖训也得度势而为,何况现在貌似人类强大,主宰天下,但表象之下,却暗流涌动,不安定因素极多,这几十年间其他异族仿佛正在积蓄力量,隐隐有向人类进犯之意,玄冰伏魔道法乃雪族至高道法,人类其他各类道法均不能与之匹敌。 由此,基于这多方面的考虑,族长伏天最终决定,可以让龙吟的一个儿子前来雪族修炼道法。 龙天迟正是龙领主最小的一个儿子,名为龙天迟,他自小聪慧无比,这龙天迟正是修炼雪族无上道法的最佳人选。 因此,在五年之前,龙天迟才刚刚七岁的时候,就被父亲派往雪族去修炼那玄冰伏魔道法,而护送之人就是被人追杀之后,葬在雪族短风岗上的奚一木。这奚一木不仅是龙吟的心腹,而且也与龙天迟交好,并且深得龙天迟信任与亲近。 伏天和龙天池两人都是中土龙族人打扮,在人来人往中行走,并未引起人的注意,二人寻得一间酒楼,打算暂住一晚。 第十八章 招客楼巧遇 龙天迟和伏天入住的这家酒楼是庇龙城内最大的一家酒楼,名为‘招客楼’,光看外观,也是相当的气派。 二人进得门来,一猥琐嗲小二赶紧迎了上来,问是吃饭还是住店。龙天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把你们这儿的特色小菜先给我们上了,然后选两间上等房间。”那店小二叫一声好呢,就出去忙活了! 一会儿,五样特色小菜依次上来了,都是中土的特产。龙天迟叫住端菜的店小二,说道:“你们有什么好酒?尽管拿来。我这位叔叔可是酒量惊人。”那店小二说道:“好呢!客官,我们这儿有封存了二十年的上好的女儿红,要不给二位来一壶?这儿可是我们上等的好酒了。” 龙天迟瞅瞅他,道:“一壶怎够?先上五壶来。” 那店小二听了一惊道:“这女儿红虽说清香醇厚,但是后劲极大,平常人喝一壶就得倒下。公子却要上五壶?莫非是开玩笑。” 龙天迟哼了一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这位叔叔酒量惊人,莫说是五壶,若是要喝,十壶也喝了。” 那店小二说:“好好,就上五壶。等一会儿喝倒了,可别在这儿发酒疯,砸桌椅,影响了我们做生意。”那店小二看来也颇为不爽。龙天迟刚想出口喝骂,伏天开口止住了他,当那店小二离开后,伏天才说:“此人绝不是一个寻常的店小二。”龙天迟一时语塞,难道随便的一个店小二就是一个隐居的高人。几年没有回来,庇龙城什么时候变成藏龙卧虎之地了。 ****** 中土龙族的酒菜自是与北国雪族不同,伏天和龙天迟吃在嘴里,都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就在这时,进来一人,刚走得门来,就对那店小二喊道:“小二,给我来五瓶上等女儿红。” 只听那店小二惊道:“什么?姑娘,没说错吧?五瓶上等女儿红?哦,对了,想必姑娘是请人喝酒了。” 那姑娘说道:“什么请人喝酒?本小姐自己喝。” 那店小二一听就更惊了,道:“这女儿红虽说清香醇厚,但是后劲极大,平常人喝一壶就得倒下。姑娘却要自己喝五壶?莫非是开小二的玩笑。” 那姑娘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向那店小二斥道:“你还啰嗦什么?只管拿酒去,还怕本小姐付不起银子吗?”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黄橙橙的金子扔在了柜台上。 那店小二看到黄橙橙的金子,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贼光。 只见这店小二面上嘻嘻一笑,顺便就把那一坨黄橙橙的金子拿在了手里,嘴里去对那姑娘说道:“姑娘,这金子本店找不开啊?” 那姑娘脸上一怒,随即说道:“‘招客楼’是庇龙城内最大的酒楼,每天生意如此兴旺,赚的银两难道还会少了?哼,以为本小姐不知道吗?”显然这小姐也不是随便能够糊弄的人。 酒楼里的帮工见到这种情景,赶紧去把掌柜喊了过来,问店小二是怎么回事。 待那店小二说明情况,那掌柜赶紧脸上赔笑道:“姑娘莫要生气。本店一向诚信待客,处事公道,这才有今天‘招客楼’的声誉。因为今天开支大,这银子确实一时半会儿找不开,要不先给姑娘赊上?或者这金子先给姑娘记在账上,来日姑娘再光临本店吃住,一并算上。姑娘,你看如何?” 那姑娘脸上的怒气也缓和了一些,对那掌柜道:“既然如此,先把这金子给本小姐记在账上,等本小姐来日吃住之时,再行算上。快去让店小二给本小姐取五瓶上等的女儿红来。” 那掌故一脸堆笑,道:“如此,多谢姑娘了。”说完连忙叫那店小二亲自去取酒去。 那店小二嘴里还兀自咕隆着:“一个姑娘家,一下子就要喝五瓶女儿红。非把你醉成烂泥一般,到时可别在这儿发酒疯,砸桌椅,影响我们做生意。”他说的声音很小,只有那店小二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五瓶女儿红啊?以为是闹着玩的。诶,今天傍晚,可真是奇了怪了,刚才那个年轻公子也要五瓶女儿红。” 说完,那姑娘就兀自在一张桌椅上坐下了,等那店小二去取酒。 ****** 这声音龙天迟听起来,觉得分外的耳熟,待他竖起耳朵细细凝听片刻之后,更是心惊,不自主的朝那姑娘望去。 只见那姑娘身材窈窕纤细,一身蓝色缎袍将她紧紧裹着,因为她面向柜台,所以龙天迟不能看见她的面容,光从这背影来看,已是身段妖娆,香肩娇臀真是让人流连忘返。龙天迟看了来人,不觉得咽了一下口水。 等那姑娘坐在椅子上时,正好面对着伏天所在的饭桌。 这姑娘面容娟秀清丽,与伏惜相比,虽然逊色一些,但也自有一股超群脱俗的魅力;同时她年龄也比伏惜更大一些,但也只十六七岁模样,她这种美丽是中土那种小桥流水似的美丽,不比伏惜因为生在雪族,长在雪族,明显的面容上有一种纯白冰冷的气息。 你道这姑娘是谁?却是龙天迟在庇龙城内的姐姐,名叫龙晓荨。当龙天迟真正认清来人身份时,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自己一句‘坏人!色胚!’就连对自己的姐姐也敢有坏心思。不愧在雪族的时候,伏惜那样骂自己。 第十九章 黑夜神秘人 龙天迟的房间,没有敲门声,但只倏忽一闪,却是伏天蹿了进来。只听伏天说道:“天迟,跟我走一趟。”“嗯!”龙天迟答应着。 龙晓荨喝醉酒后,被那店小二叫醒,勉强被灌掉一碗醒酒汤。 喝了那醒酒汤之后,她又继续趴在那桌上睡了这许多时刻,才悠悠的醒了过来,酒意这才减了不少。 你道是她自己醒来,却是这诺大的一个‘招客楼’只剩下他一个客人,那店小二等的实在是不耐烦了,才去把她唤醒。 边唤她还边一副幸灾乐祸又叫苦不迭的神情:“姑娘,现在知道女儿红酒劲儿了得了吧!酒量好的一个男人最多就喝一壶了——” 那店小二停顿了片刻,显然是想起来了什么,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也要看是什么人了,刚才那位爷酒量就着实了不得,连喝五壶上等女人红,竟然不醉。” 那店小二又继续对龙晓荨发着牢骚:“可是姑娘,你就自不量力了,喝醉了又要我做醒酒汤,你看,客人现在都走光了,掌柜还让我在这儿照料你——。掌柜还说,只怕你身份大非常人,一定要细心照料,丝毫不能怠慢了。你身份有什么特殊的?我看你就是一个赖酒喝,而且酒量还不行的小丫头片子,倒累得我小二忙前忙后的——” ****** 龙晓荨颤颤巍巍的出了‘招客楼’,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时候夜色已经完全降临,白天有些沸腾的的庇龙城此刻显得安静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星星点点的灯火还在闪烁着。 庇龙城内最大的百十来层塔式建筑在夜色中看的并不是很分明,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它那种庞大的恢弘的压人气势。 当然这一晚的黑夜与其他任何一晚的黑夜没有什么不同,不管什么时候,白天过后是黑夜,黑夜过后是白天,千年传承,万古轮转,但是谁能说得清这黑夜当中不会隐藏着欺骗,隐藏着阴谋,隐藏着利欲熏心,隐藏着你争我夺。 黑夜的来临照亮了谁的眼睛,黑夜的来临又给谁大开方便之门?一个微带酒意,略显孤独的女子在这黑夜里走着,没人知道如此身份的女子为什么会在傍晚时刻出门,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去独自买醉。 龙族,人类最大的一个族派,其实力之强大,人类其他族派根本无法与之相匹敌。就是这样一个大族的千金公主,却在这黑夜当中缓缓前行。婀娜的身段,娇媚的容颜生成的她在这黑夜当中犹似一颗闪亮的明珠。可就在这时,两个人影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似是从九幽地狱里钻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黑夜凉风的侵袭与这突然地惊变已经让龙晓荨醉意全无,是什么人胆敢挡住龙族公主的去路?当真是不知好歹。 龙晓荨不但丝毫不惊慌,反而是一声娇喝,不知何时一把透亮的‘凤凰剑’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那‘凤凰剑’通体碧绿,正自微微的闪着绿光,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的天地。 龙晓荨左手捏一个剑诀,右手持剑横在半空,一张娟丽的面容竟是透露出一丝凛凛的正气,龙晓荨作为龙族龙吟之女,竟然也非等闲之辈。 拦住他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知其中一人如何动作,竟旋风一般闪在了龙晓荨的背后,一时之间二人竟成合围之势。 龙晓荨凝神戒备,那‘凤凰剑’如有灵性般,受了主人心灵感应,一时之间绿光大盛,竟将周围丈许之地照的一片碧绿。 而细看那两人却影藏在绿光丈许之外的黑暗里,分明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只有两个暗影。刹那间两道黑光一前一后同时向龙晓荨扑去,看来是那二人已经开始发起了攻击,龙晓荨侧身移步,‘凤凰剑’横档身侧,那两道黑光竟然同时击打在了‘凤凰剑’碧绿的剑身上,说来也怪,那黑光一接触剑身,就如同坠落到九千里深的大海之中,片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都是“咦”的一声,显然也大感惊诧。但惊诧归惊诧,这回两道黑光竟分先后分别向龙晓荨扑了过来,站身在黑暗中的那两人如心灵相通般,都是一般的想法,那‘凤凰剑’能挡住一道黑光,纵你分身有术,难不成能同时接住两道黑光。 一道黑光被龙晓荨用剑接了过去,可那黑光却并非只是一阵,而是连绵不绝,源远流长。这情景也当真奇妙,龙晓荨置身于由那‘凤凰剑’发出的巨大碧绿光圈中,而她的‘凤凰剑’横举胸前;同时一道黑练横穿这光圈,黑练一头搭在剑身之上,一头发源自黑暗中两人当中的一人。 就在龙晓荨用剑身吸取这道黑光时,另外一人却突然袭击,又是一道黑光朝她胸前击打而去,二人以为片刻之间此人就要被这黑色光柱打中,就要受伤倒地。 可事情并没有朝那二人想象的方向发展,龙晓荨早已全身戒备,并未着了他们的道儿,只见她巧转腾挪,邪刺里将那剑身偏转,那道黑光不偏不倚的又尽数打在了‘凤凰剑’上,被剑身吸收了个干净,跟先前一样那道黑光也如一颗小石沉入的了汪洋大海,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龙晓荨‘哼’了一声,娇斥道:“无耻小人,暗地偷袭。” 二人也不管龙晓荨的斥骂,突然间黑光全部收回,可就在那收回的那一瞬间,两道黑光又迅捷无比的向她扑了过去,没给龙晓荨任何的喘息机会,又是两道黑光,接着又是两道——,只片刻就见有二八一十六道黑光朝龙晓荨扑跃而去,尽管龙晓荨转动灵活,但是一十六道黑光几乎同时向她进攻,她如何能够应付的过来,马上她就显露出了败象,左支右绌,脸颊挣得通红。 隐藏在黑暗里的两人见此情景,‘嘿嘿’两声冷笑,到目前为止,这‘嘿嘿’冷笑,算是他们第一次发出声音了。 那两人心里正暗自得意,以为胜算在握,马上就可以将这小妮子擒下。 眼看一道黑光就要打向龙晓荨的面门,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发射出一道幽蓝的光束射向龙晓荨所在的区域,那些未被‘凤凰剑’吸完的黑光全部被这幽蓝光束挡了出去。 ****** 嘿嘿冷笑,志在必得要将这小妮子擒下的黑暗中的两人,见此变故,不禁一惊,其中一人按捺不住,便向那发射幽蓝光束的角落处怒骂道:“何方神圣?要坏我好事?还请出来一见。” 可那角落不见任何动静,只是无边的黑暗,幽蓝光柱如同从那儿突然生出一样,又似长了眼睛射向龙晓荨所在的区域,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周围一片寂静,龙晓荨‘凤凰剑’的碧绿光芒也逐渐暗了下来。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人如同商量好了一样,两道比刚才攻击龙晓荨的光柱粗大的多的黑色光柱同时击向了那角落处。 就在这光柱到达那角落之时,如碰见什么东西反射一般,又硬生生沿着原路以比来时快的多的速度返回。只听‘哎呀’‘哎呀’两声大叫,这两人已被他们自己发射的光柱打中。 只听二人中的一人朝那角落处说道:“既有高人在此。我二位就不奉陪了。”说完,二人就朝那黑暗当中的更深处隐去了。 第二十章 伏天出手 龙晓荨知道在刚才间不容发之际被人施法救下,不过说实话那片刻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惊得有些花容失色。 这时‘凤凰剑’已被她收起,她朝那角度处拱手相谢道:“是谁救了我?。” 从那角落里走出一人,夜很暗,看不清他的身影,可他却形如鬼魅般就出现在了龙晓荨眼前,一大道幽蓝幽蓝的光芒发散开去,照亮了二人所在之地。 你道这光芒从何而出,正是从来人右手上的一个戒指上散发出来。这人在这幽蓝光芒之中,长发飞舞,衣襟飘飘,而看他那身形孔武有力,健壮非凡。 龙晓荨骤然见此,还以为是天人下凡,怔怔的连话也说不好了,只道:“刚才可是你施法救我?” 只听这人说道:“我不光刚才救了你,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叫龙晓荨,正是当今龙族龙领主龙吟之女。” 龙晓荨听了此人这几句话,更是大惊,将这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实想不出这人怎么会知晓自己的身份,向那人问道:“你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我出门都是寻常富家小姐打扮,这庇龙城内如我这样打扮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人微微一笑,道:“我不认识,自有人认识。你看这是谁?” “天迟!”怔了半晌,龙晓荨终于叫了出来。 ****** 在那酒楼当中,伏天就发现两人形迹可疑,正在监视龙晓荨。 夜色更深了,这才见龙晓荨从那酒楼当中晃晃悠悠的出来。 毫无疑问,隐身在暗处的这两人跟了上去。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都被伏天看在眼里,他也尾随着二人毫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龙晓荨竟朝一处僻静之所走去,夜黑风高,四处无人,正是下手之处。这两人跳出来拦住了她,就在那不得不出手相救的时刻,伏天转动右手中指上的‘雪山蓝戒’,一道纯正平和的幽蓝光芒从那‘雪山蓝戒’中发出,瞬间便将龙晓荨环绕在当中,那许多道黑色光芒尽数被这股祥瑞之光挡了出去。 招客楼客房。 龙晓荨握住了龙天迟的手,对他说道:“天迟,果真是你吗?你比六年之前我最后一次见到你时大的多了。” 龙天迟只‘嗯’了一声。可她又突然转了话题,问道:“六年之前,我知道奚一木骑一匹纯白色的‘莫离兽’送你去雪族学艺,父亲说你身体这般瘦弱如何能够承担大任,又说你聪颖出众,正是去雪族修那什么什么道法的最佳人选,你不在雪族好好修炼那道法,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 龙天迟一笑,轻身说:“晓荨姐,那道法不叫‘什么什么’,叫‘玄冰伏魔道’,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道法了。来,晓荨姐,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雪族的族长伏天叔叔。” 龙晓荨诧然见到弟弟龙天迟,这一会儿竟将刚才救她的这人放在了脑后,她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朝那人盈盈一拜,叫道:“伏天叔叔。真是不好意思,你刚才救了我,我还对你心存戒备呢!” 伏天却点点头,道:“荨侄女,一切好说。你和迟贤侄姐弟两个先说会儿话吧!待会儿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于你呢?”龙晓荨‘嗯’了一声,答应了。 ****** 接着,伏天便大踏步而去,离开了龙天迟的房间,出去了。 龙晓荨问了一些他在雪族修炼道法的情况,龙天迟一五一十的和她讲了。而对于龙天迟来说,他显然更关心的是晓荨姐为什么一个人来这儿喝酒买醉,父亲龙吟还有其他人可都安好? 听龙天迟问到此处,龙晓荨低下了头,似是触动了什么心事,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走之后的五年,尤其是最近一年里,庇龙城内仿佛人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我隐隐察觉到这里只怕有大事要发生了。” 龙天迟听到了此处,显然是一怔,当场打断了龙晓荨的话头,想迫不及待的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急忙问道:“庇龙城可是我龙族的根脉所在,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晓荨姐,你快快和我讲来。” 龙晓荨看他一副焦急上火的神色,不禁扑哧一笑道:“天迟,瞧你着急的样子?我不正在和你讲着吗!庇龙城内到底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晓得,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但是一些人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的。”龙晓荨说到此处,又不说下去了。 龙天迟眼睛里流露出渴望的神色,盯着她的姐姐龙晓荨,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比起他的姐姐不急不慢的话语,现在他可是着急的上火了。说起来,龙天迟还要比起他的晓荨姐姐还要小山四五呢,可是瞧他办事说话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态势。 龙晓荨停顿了这片刻,皱了皱眉头,似是正在回忆庇龙城内某些人的变化,只听她说道:“天迟,我觉得父亲这两年来苍老的厉害,我记得你没去雪族之前,父亲统领雪族,是何等威风,骑在赤色的‘莫离兽’上,行走如风,只怕少有人有他这般健硕威猛了。” 龙天迟心里一震,赶紧问道:“是的,晓荨姐,父亲乃龙族万人之上的领主,当真威风八面,不光是你佩服,当时我的心里也是极为敬仰的,觉得父亲如天神一般,以我目前所知,只怕这天下只有雪族的伏天叔叔能与之相比了。那时大哥和三哥早已不在庇龙城内,他们一人住在仓合堡中,一人住在碧灵宫内,而我和二哥还有晓荨姐你就住在这庇龙城中,父亲经常忙完族务,就要唤我们前去,说一些奇闻怪谈给我们听。只不过才五年的时间,父亲怎么就忽然苍老起来了?” 龙晓荨摇了摇头,又说道:“父亲最近一两年内也不爱见我们了。即使是我和二哥二人,他也见得少了。我是爱戴父亲,有好几次想去探望于他,可是父亲就是不愿和我相见。就是今天白天里,我又想去看看父亲,父亲不但不见,还对我大发脾气,我是一时赌气,才跑出来喝闷酒的,实在想不到你和雪族伏天叔叔也会在这酒楼里。对了,你们怎么突然回庇龙城了?” 龙天迟听她问起,不禁又有些感慨,但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龙晓荨,只听他说:“奚叔叔突然去了雪族,说父亲要接我回去。但不知为何却被人追杀,最后却死在了雪族的一个小路上。伏天叔叔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而且与庇龙城有莫大关联。所以我二人才从千里之遥的雪族回到了中土。” 龙晓荨听完,面上一怔,道:“什么?奚一木死了?他可是父亲的第一号心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说道:“不错,一木兄确实死了,我刚才说有些事情要询问荨侄女,正是关于一木兄的信息。” 不知何时,伏天竟然神出鬼没般来到了二人身后,可这二人却没有丝毫察觉。 这二人正自说着话,突然听见旁边有声音传来,虽然不怪,倒也是一惊。 龙晓荨见是伏天,吃惊的心情才兀自缓和了下来,只听他说道:“伏天叔叔,庇龙城内的‘触云塔’可是大的出奇,一个人环绕而上,只怕也需要的一天的功夫才能上的了那塔顶。父亲住在‘触云塔’的中心之处,而奚一木是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这一年来,我连父亲也极为少见,莫说是奚一木了。” 伏天在那暗光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道:“这倒说得也在理。那荨侄女,你可知道今晚堵截你的又是些什么人?” 龙晓荨听伏天如此问,摇了摇头。 第二十一章 戒备森严 第二天,天要发亮的时候,龙晓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过龙天迟这一夜却是丝毫没有合眼,伏天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看他翻来覆去的,提醒他要镇定心神,龙天迟虽然嘴里答应着,但心里还在想着父亲龙吟,怎么样也难以睡着。 如此,当他二人起床时,伏天看他眼里布满一丝红色,不禁摇了摇头。 而去瞧那龙晓荨时,她睡的正香,想来是昨晚受了一些惊吓,随后到了这酒楼,又和龙天迟和伏天说了许多话,可想而知她是极为疲倦了。 十八年前因为里族之难,龙族领主龙吟也确实邀请他前来停留停留,一堵庇龙城的风采,可是那时并未能脱身。他也早闻这庇龙城闻名天下,尤其是庇龙城内的‘触云塔’更是罕见的绝迹。 龙天迟对伏天说:“伏天叔叔,我们出去走走!”伏天也正有此心,点头说好。 二人一身寻常百姓打扮,同时伏天的一头长发也被他盘在了脑后,于是缓缓下的楼来,因为清晨尚早,这‘招客楼’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走到那柜台前,昨天的那个店小二已经在忙活了。 龙天迟扔给他十两银子,说道:“小二哥,我和这位爷还要多住些日子,这钱先在账上记着。”因为听伏天叔叔说着店小二,绝非凡人,以伏天叔叔的见识和眼界,自然不会看错。由此,龙天迟不觉多看了这店小二几眼,可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这店小二隐藏的极深。 ****** 因为昨天走进庇龙城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而现在正是清晨,眼下的情景与昨天看到的还是有些不一样。二人刚出的门来,就看见一小队骑着黑色‘莫离兽’的巡城卫兵从大街上走过,那‘莫离兽’体型膘健,虽只三足,一扑一跃就是丈余。在看‘莫离兽’行走的大街,平整宽阔,足足能容纳下三匹这样的坐骑并行行走。 伏天看在眼里,心里称赞,不觉微微点头。 清晨,路上行人很少,听不见小贩的叫卖声,也少有店铺开张。二人边走便看,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又有一小队骑着黑色‘莫离兽’的巡城卫兵从身边飞快而过,二人赶紧闪到一边。 龙天迟也没去多想,以为仍是刚才的那一小队巡逻兵,以他自庇龙城生活七年的经验来说,每天例行巡城是在平常不过了;不过伏天心里却是一惊,暗自留意。 等二人经过昨天傍晚进城的城门口时,发现已有守卫在巡查进城的百姓,但是二人都记的,昨天傍晚进城虽然也有守卫守着大门,但那守卫都是做做样子,像模像样的吆喝几声,也就罢了,可今天明显的盘查严格。 伏天对龙天迟说:“迟贤侄,你看那城门口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龙天迟看伏天如此问,也不觉朝那城门口看去,先是一脸的疑惑,过了半晌,惊道:“啊?伏天叔叔,不光盘查进城的人,怎么还不让出城的人出去?” 伏天默默地点点头,道:“不错,看那城门口的态势,不光是盘查严格,而且还是只进不出。迟贤侄,以前可有过这种情况?” 龙天迟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才说:“有是有,除非是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否则不会如此盘查的。” 伏天又问:“迟贤侄,这庇龙城共有几道城门?” 龙天迟斩钉截铁的说道:“共有八道城门。分八个方位而建,东南西北各四道主城门,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道辅城门。我们昨天是从西北方向进入的。” 伏天隐隐感觉到哪里有些什么不对,但也说不好。 二人又继续沿着主干道走了一段路,龙天迟觉得庇龙城充满了新鲜感和亲切感,他兴致勃勃,东张西望,除了想着父亲龙吟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没放在心里。 但是伏天修为之深,见识之广,哪里是龙天迟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所能相比的,他凭直觉认为今天这庇龙城内着实有些奇怪。 又走一段路,又见一小队巡逻兵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现在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百姓见这三足‘莫离兽’,虽不觉得奇怪,但却也纷纷往路边躲避,他们知道只要一个不留心,被这兽物撞上了,只怕立即筋断骨折,毙命当场。 龙天迟并没留心这巡逻兵有什么不同,大概他在庇龙城生活了七年之久,早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只是他心里也有些惊奇,不觉出口说道:“怎么又遇见了刚才那一队巡逻兵?” 伏天听了,摇了摇头,眼里同时闪过一丝惊惑之色。 不过伏天是何等人物,遇到事情泰然自若,只听他说:“不是刚才那队巡逻兵,这一会儿就有三队不同的巡逻兵从这大街上走过。”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把龙天池拉到一个角落里,龙天迟不知何故,盯着伏天问:“伏天叔叔,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伏天目光如炬,说道:“贤侄,今日庇龙城内气氛异常紧张,我思量再三,却不知何故,我看我们还是早日回‘招客楼’去,在做打算。贤侄,我们在这庇龙城内切要小心行事。” 在伏天的世界里,目前他只倾慕两个男人,除了父亲龙吟之外,剩下的便是雪族族长伏天了。他虽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变故缘由,但却对伏天所说的话信赖至斯,只见他俊奇的脸上全是沉静,流露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随后他对着伏天点头称是。 第二十二章 梦中惊醒 二人沿原路返回,都静悄悄的,不说一句话。回到‘招客楼’,客人已经多了起来,也没人注意他们,于是二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等到了柜台之前,那店小二不知正低头算着什么账目。伏天径直回了客房,而龙天迟一时心起,倒要成心试试这店小二到底如何深藏不露。 屈指轻弹,一粒无形冰晶对着似是毫无知觉的店小二弹了过去,要知道就是这样一粒冰晶,被龙天迟加注能量元素后,就是一头饿狼也会被当场打死。当然,既然是试探,龙天迟并没有往冰晶里注入能量元素,但是就是这样一粒普通的冰晶,以其速度和力道,若是打在寻常人的身上,也会剧痛不可。 冰晶直接朝店小二手臂处射了过去,可是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音讯。“看来,果然有些门道!”龙天迟在心里暗想。很显然,那店小二用一种无形之法,已经将那冰晶化去。可是反观那店小二,依然低头算着账目,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显山不露水!非要让你现出原形不可。”龙天迟一时兴起。又是一支圆滑透明的‘寒刺’朝这人射去,这一次可绝不是试探。那店小二突然猛地抬头,一股无形之力荡漾开来,‘寒刺’还未及身,却突然倒射而回,龙天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虎口震得生疼,同时还生生后退了五步,才勉强站稳。 在去瞧那抬起头的店小二,虽然胡子拉碴,身形消瘦,但哪里还有猥琐的样子,分明从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大家的风范。 龙天迟抱手行礼,向那店小二倒:“先生高明。小子冒犯了!” “小小年纪,在‘玄冰伏魔道上’就有如此修为,真是天赋不浅。”很显然龙天迟两次出手,已经让这位隐藏的‘招客楼’中的先生知道了他的底细。 “请问,先生名讳?”龙天迟恭敬如斯,再也没有了调笑之色。毕竟强者在哪里都是受到礼遇的。 “苟延残喘十几年,没想到却被一个少年看出了底细。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在下黎谷。不过还请公子替在下保密。” “黎先生请放心!”龙天迟躬身而退。 ****** 去敲房间的门,龙天迟准备去叫醒龙晓荨,可是敲了好几下也不见有人开门。‘晓荨姐还真是百事不慌,我自睡足的人啊!’。 直接蹑手蹑脚的走进去,龙晓荨果真还在睡着。不过他却发现晓荨姐身体有些反常,她面色娟丽,秀美绝伦,让人忍俊不禁的产生喜爱的念头。可是她眼睛却闭着那么紧,因为太用力,额头上甚至都挤出了皱纹;而她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虽看上去洁白如玉,却在不停地哆嗦着。 她这样的一个女子,有着龙族千金公主的身份,本该有百人服侍的地位,可此刻竟睡在‘招客楼’的一间房间里,兀自瑟瑟发抖着,她的脸色美丽中带着一丝苍白,她的神情霸道中含着几缕孤寂。 龙天迟见状,赶紧去叫她,大声喊了三四遍,仍不见动静,于是又用手去推她的身体,受此一惊,龙晓荨才从刚才的状态中醒来,只见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凤凰剑’已被她握在了手中。 她见是龙天迟,才缓缓疏散了一口气,只是脸色并不轻松,她说:“天迟,你又来吓唬姐姐?”可这语调中却饱含着疼爱与无奈。 龙天迟并没回答她的话,反是问道:“晓荨姐,你刚才怎么了?” 龙晓荨被她问得一愣,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见父亲不见了,一向对我爱护有加的二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深夜里,我一个人在路上伤心地走着,可突然就有无数的人向我围拢过来,他们都来欺负我,我打又打不过他们,想逃跑,可是竟然迈不开一步,我正惊慌无措时,你就进来把我叫醒了。” 龙天迟听他说完,脸上掠过一瞥傲气,但神情却是坚定如霜,他小小的身躯顷刻间似钟凝铁铸般,只那么一瞬间,他一个年轻公子仿佛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只听他说:“晓荨姐,等我以后,学成了那雪族的玄冰伏魔道法,就如伏天叔叔一般厉害,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龙晓荨认真的点点头,脸上闪现出无数的喜意,随即说道:“天迟,最近这几年,我觉得身边的人仿佛都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到底有什么变化,我也说不清楚。” 她停顿了一下,莞尔一笑,真如黑夜里盛开的一朵百合,只听她说:“不过,天迟你,还是以前的那个性格。我记得,那时,三哥不喜父亲疼爱我不喜父亲对我好,就背地里欺负我捉弄我,可是那时你才六岁,长的又瘦,偏要替我出头,把三哥告到父亲那里,父亲可是狠狠地教训了三哥一顿呢!”说完,她笑的更欢了,全不像刚从噩梦里醒来的样子。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龙天迟问道:“晓荨姐,你可知道庇龙城今日为何巡防如此之严?” “庇龙城‘触云塔’内唤了一批批的守卫,以前父亲的那些防卫队也被莫名其妙的撤换了。我隐隐觉得庇龙城似乎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但要发生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你说庇龙城内防卫突然严起来了。莫非跟这有关。”看来,龙晓荨作为龙族的千金公主,也弄不清楚庇龙城内要发生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 “那,我不在的这些年,庇龙城是否依旧有四大统领之一的风统领驻守?”龙天迟依旧想了解的更加清楚一些。 “嗯。”龙晓荨使劲儿的点点头。 第二十三章 大惊失色 客房。龙天迟有些焦躁不安,他想即可见到父亲龙吟,毕竟有六年没见了。而伏天虽在盘坐修炼,但凭他那敏锐的感知力,可以说周围的一切尽在他的心神中。 半晌之后,伏天才缓缓说道:“天迟,莫要心焦。以我揣度,庇龙城内今日之势大非寻常。刚才我暗自想是潜入‘触云塔’内私会你父亲,向他问明缘由,还是以雪族族长身份以礼相拜?” 睁开眼睛,伏天微微一笑,面容坚定,只听他说:“以礼相拜。” 伏天这样决定之后,龙天迟和龙晓荨都有些迫不及待,催促伏天叔叔现在就去,在二人透亮的眸子里都透露出热情的渴望,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二人对父亲龙吟的感情不一般。 三人一起下的楼来,黎谷见了龙晓荨,眼睛瞪得老大,惊奇道:“这位姑娘,我昨天晚上明明看着你从这‘招客楼’的门里走出去,今天早上也不见你到这酒楼里来,怎么你会突然从这楼梯上下来?莫非你是鬼不是人?” 龙族公主千金之躯,有谁敢说她是鬼不是人。秀眉微蹙,面色立沉,龙晓荨巧转身形,冷不防的给了这店小二一巴掌。龙天迟知道以黎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被龙晓荨一巴掌打中。看来黎谷真的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龙晓荨轻哼了一声,气愤的说道:“敢说本小姐是鬼不是人,本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让你管?”说完,小嘴一撇,扭头就走了。 龙天迟无奈的摇了摇头,晓荨姐自小这个脾气。于是赶紧行礼道歉,说道:“先生,莫给我姐姐一般见识!” ****** 出了‘招客楼’,路上行人也已经多了起来,巡逻的卫兵依旧如先前一样,走上一段路,就能看见一队,二人也不去管它,沿着一条大道径直朝‘触云塔’而去。离‘触云塔’越近,越是能感觉到它的庞大,另外这大道上都有卫士穿甲戴盔,持矛把守,但是因为守卫队长认识晓荨公主,知道这公主实在是不好惹的主儿,哪敢放肆,莫说阻拦,就是大声说一句话只怕也是不敢。 公主到来,那守卫赶紧躬身行礼,龙晓荨理也不理,径直向前,大踏步而去。 那守卫队长见跟在公主身后的这人龙腰虎步,气度非凡,倒一时竟被他震慑住了,心里啧啧称叹,并在心里暗暗想‘只怕这人来头不小’,如此看来,这守卫队长倒有些见识。 到了‘触云塔’入口处,伏天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入口辉煌瑰丽,门口的两根大柱上以及门檐上都雕刻的是龙虎花纹,守卫的士兵也是威严赫赫,同时这门口也是极大,只怕能容军队穿行而过。 只是这士兵恐怕是新近而来不认识公主,或者是太尽忠职守即使知道是公主若不经通报也要拦在门外,龙晓荨刚要开口喝吗,伏天即已感知,挥手示意拦住了龙晓荨,并对拦住三人的守卫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只听他说:“麻烦这位小哥去通报龙领主,就说雪族族长前来拜会老友。” 雪族族长伏天虽名头响亮,但久不入中土,想必这位守卫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见这守卫正气凛然,上前一步拱手而到:“雪族族长犹如天人,并未得知要来中原,阁下自称雪族族长,可有信物凭借?在下要是妄自通报,只怕罪责不少。” 龙晓荨已经气得是咬牙切齿,而伏天兀自不恼,只见他伸手入怀,拿出一物递给那守卫,这信物质貌寻常,只是一半紫玉石。 这守卫将那紫玉石接在手里,然后拱手一拜,道:“请阁下稍等,在下这就去通报。”伏天点头称好。 只见那守卫闪身而去,邪刺里上了一头黑色的‘莫离兽’,莫离兽三足行动如风,一扑一跃而去,速度竟然快的惊人。 伏天不解,看着龙天迟,龙天迟解释道:“伏天叔叔,父亲一般在这‘触云塔’中心的‘龙心殿’里,要是用双腿行走,只怕要走上半天才能走到呢!所以这塔设有专门的道路沿塔外围环绕而上,专门供‘莫离兽’行走。伏天叔叔莫急,最多等上两个时辰就有消息了。” 伏天心里惊奇,嘴里却‘哦’了一声。 果不如其然,两个时辰之后,仍是那守卫,骑着‘莫离兽’风驰电掣般而回,然后翻身一跃而下,朝伏天跪倒在地:“在下刚才莽撞,拦了族长大人,还望恕罪。” 伏天伸手向那守卫道:“这位小哥尽忠职守,况且不知者无罪,请起。” 那守卫站起身来,然后双手捧着那半块紫玉石,小心翼翼的还给伏天。 龙晓荨见此,娇斥一声:“光让族长大人恕罪,不让本公主恕罪吗?” 那守卫一呆,站起身来又来到龙晓荨跟前,弯腰行礼道:“小人职责所在,还望公主恕罪。” 龙晓荨‘哼’了一声,龙天迟在旁暗自偷笑。 仍有这守卫带路,三人各选一匹‘莫离兽’,伏天飘然而上,形如鬼魅,只把这守卫惊得目瞪口呆,龙天迟和龙晓荨也各自跨上一匹。守卫在前,伏天在后,接着是龙天迟,最后才是龙晓荨,‘莫离兽’载着四人飞驰而去。在这‘触云塔’内将要发生什么,暂时谁也不知道。也许确实隐藏着一股血雨腥风。 第二十四章 嫌隙已深 四人一路疾驰,顺着如螺丝钉般的‘触云塔’环绕而上,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已经绕这塔转了十几圈。当然绕这第一圈路径最大,不能说是大,而是大的出奇,随后第二圈比第一圈稍微小一些,以后依次。 突然,只见前面带路的守卫突然停了下来,伏天心里大奇,这‘莫离兽’果非寻常的坐骑,能在如此的速度之下,急刹脚步,立时止住。 伏天以及龙天迟龙晓荨都停了下来,只见那守卫翻身下来,向伏天等人跪倒在地,说:“族长大人,我职责已到此处,现在风统领会带三位继续往前走,在下告辞。” 说完,这守卫将其坐骑牵到一边,给三人让开一条路来,其实这道路极宽,足足能容下四匹‘莫离兽’并排行走。 四人所停之处,却是一处极大的场地,场地边侧有一排排桩柱,每一根桩柱上都拴着一匹‘莫离兽’,看上去每一匹都是膘肥体健,想来这些都是用来通讯的。 ****** 刚才这守卫正是到了此处,将雪族族长突然降临的消息告知了风统领。 风统领听后脸上一阵惊愕,在心里想到“雪族族长伏天久不入中土,起先也并没有听说他要到中土来的消息,怎么突然之间就已经到了庇龙城触云塔脚下”,风统领在心里这样想到,却问那守卫:“你确定却是雪族族长伏天?” 那守卫说:“风统领,在下也是只闻其声,坊间都传闻雪族族长犹如天人一般,我也是只听说一二,哪里能见到他本人?所以,在下也不敢确定,就问他是否又信物可以凭借,族长大人就给了我半这块石头。” 说完,守卫便将那半块石头递给了风统领,风统领接过这块石头,仔细掂量着,看这石头材质普通,只是一个半球形的紫玉石罢了,看了半天也想不通这紫玉石有什么特殊之处,是不是就是雪族族长的身份标识呢?他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明白。 风统领又问:“来的可只有一人?” 守卫回到:“并非一人。还有荨公主,荨公主我是认识的,肯定不会错。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公子?” 风统领顿时一惊,声音也提高了许多,道:“什么?还有一个年轻的公子,这公子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守卫回到:“这年轻公子身体瘦弱单薄,但面向清俊,只怕十三四虽左右。” 风统领掐指算了算,自言自语道:“雪族族长亲自驾临,我猜十之八九不假。只怕是在雪族修炼学艺的迟公子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守卫正跪地听候风统领指示,只听风统领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忙问道:“风统领,你看这事儿是否立即通报龙领主?” 风统领在心里想到此事只怕非同小可,听这守卫如此一说,忙到:“你在此等候,我去通报!” 说完,跨上一头剽悍的‘莫离兽’风驰电掣般的离开了。 守卫等了约一刻钟的时间,风统领风风火火而回,向那守卫到:“却是雪族族长,龙领主身有小恙,不能亲自相迎。我要做些安排,你即刻将三人带到此处。”说完,将那半块紫玉石递给了守卫。 守卫恭恭敬敬的接过这半块石头,心里想:“今日不想能亲自见到雪族族长大人,也算三分有幸了!”说完便骑上‘莫离兽’,回去迎接了。 ****** 伏天龙天迟龙晓荨在这一块空地之上停了下来,已经早已有两人在此等候了,这两人龙天迟都认识,正是龙族四大统领之一风炎和他三哥龙蛰翼。 龙天迟心里有些奇怪,三哥龙蛰翼一向居住在离这里百里之外的碧灵宫内,怎么也在这庇龙城内?不过他也没去多想。 伏天等三人都从‘莫离兽’上下来,龙蛰翼和风炎向前见礼,但他二人都未见过雪族族长伏天真面目,龙天迟从旁加以引荐。 龙蛰翼是龙族龙吟的大儿子,年龄最长,已有四十岁,只见他上前一步道:“见过族长,父亲最近身体不适,特派蛰翼相迎,还望族长莫怪!” 伏天三十多岁接管雪族族长之位,治理雪族已有百年,算起年龄来,已经是一百三十多岁的年龄了,因为伏天修炼雪族玄冰伏魔道法,所以看上去丝毫没有老态,至少一头修长黑发显示了这一点。 按辈分,龙蛰翼和龙天迟一样,应该叫伏天为伏叔叔,可他却只叫族长,颇显得有些无礼,但是伏天也不见怪。只听他说:“贤侄客气了。我和贤侄父亲龙领主乃生死之交,这些年来不见,颇为想念,特来看望。刚才贤侄说龙领主身体不适,不知可有大碍?” 龙蛰翼回到:“多谢族长关心,父亲身体不好。但已派人去医族请了医师过来,按理说应该把医族医圣请来,可是事有不巧医圣外出远游,已两月有余,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请来的医师已在五天前到得庇龙城来了。” 伏天对龙蛰翼微笑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风炎作为龙族四大统领之一,统领龙族‘赤旗军’,在龙族地位也是非同小可,但今日站在伏天跟前,不觉自惭形秽,在伏天面前,两丈之外也能感到他一股夺人不可侵犯的气势,风炎在心中吃惊不小,暗想‘早闻伏天神通了得,绝非凡人,今日一见,光这气魄,我就不能和他同日而语。’ 他向前拱手向伏天行礼,颇多肃穆恭敬,只听他说:“今日能亲睹雪族族长大人的风采,实在是风某的福气!” 伏天拱手还礼,说道:“风统领见笑了!” ****** 等龙蛰翼和风炎见过伏天,龙天迟则上前拜见三哥,说道:“三哥好!小弟拜见了!” 只见龙蛰翼嘴角撇过一丝冷笑,轻哼了一声,也不去理他。 龙晓荨看不过去了,愤愤不平的道:“三哥。天迟五年多没有回来,诚心拜见你,你为什么这样一幅态度?” 龙蛰翼一幅傲慢神色,扭头向着龙晓荨道:“哦?我们这位千金公主出来打抱不平了!这两年来,父亲是不是见也不想见你了,看你还怎么逞能,怎么呼风喝雨?”看来龙蛰翼对龙晓荨颇多不满,嫌隙极深,竟然当着天下闻名的族长伏天表露无疑。 对于龙晓荨来说,大家向来都是众星捧月般捧着她,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何况当着外人之面,龙蛰翼竟不顾轻重的数落她,她只气得粉脸发红,拳头紧握,以她的脾气秉性,早该喝骂相向了,不过她还算是识大体的人,看伏天在场,没有当场发作,昨天是被父亲喝吗,今天又被龙蛰翼横眉竖眼冷言冷语,她眼泪只在眼眶中打转,但兀自没有流出来。 龙天迟见晓荨姐本为自己出头,反受了三哥讥讽,心里大是不快,但这五年多,他修习玄冰伏魔道法,屏气凝神,收敛心性,在加上跟随伏天耳濡目染,受他教化,其心智早已比他实际年龄成熟的多,同时他想自己刚回庇龙城,有些事情还颇多迷雾,不易当场和三哥闹翻。 只听他说:“三哥,以前我住在庇龙城时,幼小不懂事,有得罪三哥的地方,还请三哥饶恕。晓荨姐刚才的话是为了我,也请三哥莫往心里去,如果得罪的地方,还请三哥一并饶恕。” 龙蛰翼只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他。 这一切伏天都暗暗看在眼里,庇龙城内今日之势如何,他是丝毫没有头绪,况且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伏天作为一个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不过这兄弟二人,孰高孰低,只这一件事,他心里便分的十分清楚。 大统领风炎看势不对,说道:“族长大人和迟公子千里而来,我们切不可怠慢了!再说,三公子莫要因为小事和迟公子及荨公主伤了和气。既然族长大人是专门来看望老友的,我们还是现在就去见龙领主吧!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龙蛰翼面上虽然竟是不屑,但他也不是笨人,风炎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当然顺势而下了。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静养场所 一行五人,各自跨上一匹‘莫离兽’,径直朝‘龙心殿’而去,五人都没说话,又沿着这‘触云塔’的外延通道绕行了二十几圈,每一圈正好对应‘触云塔’的一层,因为这‘莫离兽’不同于一般的坐骑,速度实在快的出奇,所以又大约只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就来到了‘触云塔’的正中心,即‘龙心殿’。 龙族一脉,这里可谓真正的统治中心了。族内每每有重大事情,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然后由通讯卫兵骑上‘莫离兽’迅速将命令传达出去,不出半个月的时间,这命令就会传遍中土龙族广袤土地的每一个重要的城池乡镇村庄。 诺大的‘龙心殿’庄严肃穆,气派辉煌,俨然一副君主气象。 可奇怪的是,这‘龙心殿’里却空无一人。 龙族虽是人类的中流砥柱,势力为天下之最;但雪族却也是人类的第二大族派,尤其是在这百年内,在族长伏天的治理下,是全所未有的兴旺,现在的势力也不容小觑。雪族族长伏天和龙族领主龙吟按地位身份本应并驾齐驱,不分大小。 伏天前来拜访,这接待事务也算是龙族的重大事件,然而‘龙心殿’内去透露出一股静穆之气,在瞧这殿内,各种摆设一应俱全,龙座龙桌木架等物件虽然透露着古朴,但只怕这物件都是一代代传了下来,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伏天心里暗叫奇怪。 奇怪的并非是他这一族之长,好友龙吟并未前来迎接,昨天晚上龙晓荨也说过龙领主已有苍老之象,而刚才也在龙蛰翼那里得到了印证,龙吟身体有病,不能迎接,也在情理之中。 何况,这次踏足中土,一来拜访老友,二来弄清奚一木事件。人类各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关重大,雪族族长怎能坐视不理。人类五族之中的三族龙族雪族里族在一千年前订有城下之盟,以防异族入侵,然而里族在十八年前的一场灾难中几近覆灭,正因为如此,伏天心里更明白,奚一木事件虽然一切信息都指向龙族庇龙城,是龙族内部相互倾轧争斗,还是有异族阴谋,实在还没有一个定数。 然而,伏天奇怪的是,诺大一个‘龙心殿’,各种器具摆设上竟是落满了灰尘。‘龙心殿’龙族一脉的统治中心,是何等神圣重要的场地,怎么可能会让器具摆设上落满了清晰可见的灰尘,这实在是奇怪之极。 伏天视力所及,看那庄重的龙椅之上是否也有灰尘,果不如其然,扶手上坐垫上也是灰尘历历可见,只怕这龙椅已有两月无人坐过了。 ******其实五人在离‘龙心殿’极远的地方已经从‘莫离兽’上飞身而下了,这‘龙心殿’重地所在,已经不容许走兽来回了。五人离了‘莫离兽’,也不去管它,自有专人去接管。 只在这‘龙心殿’门前逗留少许,也没过多停留。 然而统领风炎毕竟老道,只听他对伏天微笑着说:“族长大人,我们龙领主因身体染病,未能亲自在这‘龙心殿’内接待贵客,还请族长见谅。”说完,风炎弯腰行礼。 伏天点头还礼,道:“风统领客气了!一切好说,好说!” 龙蛰翼在族长面前,说话竟然显得有些阴阳怪气,只听他道:“族长,父亲并未在这‘龙心殿’内,二位要叙旧,还请跟我到这边来。” 伏天听着龙蛰翼阴阳怪气的语调,心里颇有不满,但他嘴里却说:“多谢贤侄了!” 于是龙蛰翼带着众人七拐八拐,来到一所僻静的屋子,没有守卫,没有仆人,只有安静,深夜里才能有的安静。 只是这安静竟让人心头发怵。还没迈进这屋门,伏天身体就本能的生出抵抗来,伏天此时道法精深,外界稍有不安,他就能立马感知出来。可是这小屋到底有什么不同?竟能让伏天在这小屋门外两丈之处就感知到一股浓烈的不可抑制的禁锢之气。 难道这小屋就是龙族领主的养病之所,伏天心里大奇,实不敢相信。 龙天迟已经五年多没有见到父亲了,父亲即在眼前,立马就能相见,他心头如何不喜?此刻,他已是不管其他,径直越过众人,直接朝那小屋门口跑去。 龙蛰翼在后面冷笑道:“别跑的太快,小心折了脚!”龙天迟哪去管它,径直进了那小屋。 龙天迟毕竟道行尚浅,进了这屋子,虽然也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但他也没有多想,此刻见到父亲,只是惊喜,哪顾得了其他。 一间不大的小屋,安静极了。 小屋的靠墙处,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人。这人灰发白须,面色苍白,微闭着眼睛。这人不是龙吟又是谁?龙天迟刹那间见到父亲,眼泪就唰的出来了。 父亲以前何等威武,为什么五年不见,就这等老态毕现,他趴在父亲床前,亲唤着:“父亲,迟儿来看你了!” 龙吟眼睛并没有睁开,依然微闭着,但他似觉察到有个声音如此亲切熟悉,于是他把手缓缓地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想去握住什么。 龙天迟发现这只手竟是枯瘦如柴,黑如死灰。他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不过五年不见,父亲怎么会如此?’龙天迟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父亲为什么会衰老的这么快,五年之前那个骑在赤色纯种‘莫离兽’上威风八面,势不可挡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如此?但不管如何,龙天迟还是握住了这只手。 龙吟身体虽然如此,但说话声音却是高亢有力,只听他说:“我没听错吧!是天迟吗?”龙天迟使劲的的点点头,用哽咽的声音回答道:“是我!是我!父亲,迟儿专程从雪族赶回来看你了!” 第二十六章 紫玉石 当说到此处时,伏天龙晓荨龙蛰翼风炎四人也依次进了这屋子。 龙晓荨还是两月之前在‘龙心殿’内见过父亲一面,那时父亲虽然面相苍老,可却还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而近些天龙晓荨心里挂念父亲,于是昨天下午又想来看看父亲,可是就是在这儿,当她还没走进这小屋时,就被父亲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那时父亲骂道‘我在这儿好生养病,有你三哥陪着,你又来做什么?以后没有我的召唤不准来打扰我!走,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 龙晓荨一颗好心,竟被父亲好没来由得大骂一顿,心里如何不受委屈,她也没去仔细想‘三哥龙蛰翼一向都在碧灵宫里,怎么会突然到这庇龙城来了,还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 还没看见父亲,就被父亲叫着让她离开,她一气之下,便去‘招客楼’要那店小二上五壶上好的女儿红,独自喝酒买醉去了。 眼前的父亲跟两个月之前的相比,看似竟又苍老了许多,而且脸色也是一片苍白,龙晓荨毕竟是女儿心态,心疼父亲,怨恼父亲昨天骂她的心思一点也没有了,她也和龙天迟一样,蹲在父亲床前,兀自望着父亲,眼圈还红红的。 ****** 伏天看昔日老友不知为何突然会有这幅衰老迹象,脸上也有不忍之色。 然而更让他惊奇不已的是,自他跨入这房屋,那股古老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又似发自九幽地府的巫气竟然扑面而来,这股气息正好是他在门外已经感知到的那种不可抑制的禁锢之气,而进入这房屋之中,这股气息更是充盈无比,饶是伏天这等修行,也不觉心惊。 伏天在心里想,这位老友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他潜运玄冰伏魔道,暗自寻找这气息的来源,发现这源头竟是来自龙吟躺着的床上,这床分明是被一种极其厉害的巫术给禁锢着,而龙吟恰在这禁锢当中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同时禁锢之气正自一步步啃噬龙吟的精气,让他愈发显得苍老衰弱。 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莫非龙族一族之长竟早已被人施了法咒,囚禁挟持在这一张小小的床上,是何人敢如此大胆?敢对龙吟下手。 伏天正是因为道法高深,眼界超凡,才能发现龙吟被人施了法咒,禁锢在这张床上,其他人等,如龙天迟虽然正在苦修玄冰伏魔道的第二重御火境界,他进了这屋子,虽然也自感知到一股奇怪的气息,但却不知何故,也没放在心上。 而对于龙晓荨龙蛰翼还有风炎等人,恐怕连这股奇怪的气息也感知不到了。‘龙吟被施法禁锢,难道其他人竟一无所知,还道他身体不适?瞧这施法手段,明明是巫族巫术所致,又难道是南疆边野的巫族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算龙吟,这之间到底有什么牵扯,有什么阴谋?’伏天在心里小心盘算着。 看着龙晓荨龙天迟正自蹲在床边,其他的人都站在二人身后。 此刻,龙吟已经确定来人正是自己的小儿子,五年之前被自己送往雪族修炼玄冰伏魔道法的龙天迟,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种意外和惊喜,反而有浓重的遗恨和担忧,只是这种遗恨和担忧转瞬即逝,怕被人发现似的。 只听他‘哦’了一声,问道:“是奚一木送你回来的吧!”龙天迟心性聪慧,在加上心智早熟,心里顿生疑惑,刚才明明有伏天叔叔半块紫玉石信物所托,难道父亲竟然不知道是雪族族长伏天送自己回来的,父亲对自己难道有什么暗示? 于是,龙天迟转头问向身后的龙蛰翼,道:“三哥,刚才通报之时,有伏天叔叔那半块紫玉石为凭,怎么父亲竟然不知道实伏天叔叔送我回来的?” 龙蛰翼一时有些惊愕,不过随后就平定如常,只听他不屑的问道:“难道你在怀疑什么?” 龙天迟说话声音仍旧有些哽咽,道:“三哥莫要多心。听父亲如此说,故才有此一问。还请三哥明示。” 龙蛰翼轻哼了一声,说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父亲身体不好之后,我一直在旁守候,就在一月之前,在父亲的衣物之中,也发现了这半块紫玉石,想必是父亲一直随身携带着,我知道此物贵重,就替父亲收着。” 说罢,便伸手入怀,也拿出了一块跟伏天那块一模一样的紫玉石。 伏天听龙蛰翼说到此处,心中不禁一惊。没想到这位老友竟将他那半块紫玉石如此看重。 随后,龙蛰翼转向伏天,道:“族长大人,还请把你那半块紫玉石借来一用。” ****** 伏天没有回绝,缓缓伸手将自己的那半块紫玉石递给龙蛰翼。 两块半球形的紫玉石相遇,竟如磁铁般有一股相吸之力,随后那两个半球形的紫玉石合在了一起,缓缓的从龙蛰翼手中漂浮到空中,悠悠的散发出紫色的蓝光。 在这紫光之中,赫然出现了几个大字‘雪族族长:伏天龙族领主:龙吟’。这一下,却是大家都没有想到。 这小小紫玉石竟如此神奇。 尤其是统领风炎,更是看的睁大了眼睛,那守卫向他通报之时,他曾反反复复端详这半块紫玉石,材质普通,表面粗糙,并无特殊之处。没想到那只是其中的半块,还有半块却在龙吟手中。 就在刚才,他把这半块紫玉石拿给龙蛰翼去瞧,龙蛰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而去。片刻之后,龙蛰翼又转身而回,脸有惊恐之色,告诉他确实雪族族长伏天到了。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如此。 正是这半块紫玉石,说明了雪族族长伏天的身份。 随后,龙蛰翼伸手将浮在半空的紫玉石拿回了手中,两块紫玉石之间的吸力仿佛骤然而消,一个球形的紫玉石又重新分成了两半,又各自变成一块普通的半球形的石头。 那紫光也随即消散了,紫光中散发出来的几个大字也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暗帮老友 随后,这小小的两个半球形的紫玉石又重新被伏天和龙蛰翼收回。 龙天迟双手仍然握着父亲那只灰黑的手,眼中泪光兀自闪闪,当他再次扭转头时,却对父亲说:“是伏天叔叔送我回来的。父亲,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说完龙天迟哭泣的声音又大了些。 龙吟苍老的脸上竟然闪出了一丝笑容,只听他说:“老了!不中用了。父亲总是要老的。哦,伏天——” 当他突然说出‘伏天’这两个字时,脸上出现了惊愕之色,简直不敢相信,随即他闭着的眼睛竟猛的睁开了,龙天迟看父亲涣散毫无生气的眼光竟凝聚出一些精光来,但这些精光立即消散了。 龙吟抽回被龙天迟握紧的手,想要坐起来,同时他嘴中还喃喃的说道:“什么?什么?雪族的族长伏天,我的老友,竟然从千里之外的北国赶过来看望我这副老骨头吗?” 龙天迟和龙晓荨都伸手想去扶起父亲,龙吟却摇了摇头,他一副极其吃力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自己坐了起来。 龙吟虽然一副病容老态,但说话声音却高亢响亮,中气十足,只听他说:“我的老友,伏天,伏天在哪里?”边说还边向四周张望。 龙天迟看父亲如此激动,心中也不禁一喜,他抬起右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随即讲到:“父亲,你看,这不是伏天叔叔吗?你的老友,他就在这儿。他和我一起回来看你了!” 龙天迟的说话语调中竟然充满了怜惜之情。 龙族中流传一句话‘你年轻时父亲如爱护花儿般呵护你,父亲老了你如真爱老家一般守护父亲’。这句话,用在此时的龙天迟身上真是合适啊! 擦掉眼泪,龙天迟和龙晓荨都站了起来,给伏天让出一块地方来。 要知道,伏天和龙吟昔日之情不可谓不浓厚,刚才那紫玉石能合二为一,显现大字就是明证。况且,两人各自都把自己的那半块紫玉石贴身而藏,更能说明问题。 当龙吟挣着从床上坐起时,伏天暗自发现,那神秘的巫术禁锢竟是直接施在龙吟身上,而非他睡觉的床上,仿佛有一股诡异的气流围着龙吟不停地旋转。 伏天内心吃惊更甚一重。 走向龙吟的床前,伏天面容上有不忍之色,没想到人类最大的一族堂堂领主竟然遭人暗算,被人施了禁锢。 二话没说,伏天直接坐到了床上,跟龙吟挨的极近,有刚才那紫玉石还有这诸般情形,大家都知道他二人情深,也没在意什么。伏天对龙吟说道:“龙大哥,我带伏天来看你了!” 龙吟微微点头,脸上表情复杂,依次闪现出惊喜激动不甘悔恨的神色,伏天都一一的看在眼里,同时伏天暗运玄冰伏魔道试图解除禁锢龙吟的巫术,这巫术当真邪门,玄冰伏魔道是天下至高道法,但对于这巫术,伏天纵然全力施为,也只能减轻这巫术对龙吟精气的啃噬速度,却不能尽数破解。 这样之后,那股环绕龙吟的诡异之气也减缓了许多,只变成若有若无的几许,在龙吟的头部胸部旋转。 伏天暗地施法助他,龙吟怎会不知,就在伏天想方设法想尽数破掉这巫术之时,龙吟缓缓地摇了摇头。 伏天也知这巫术古怪之极,自己纵然一身道法,也找不到破解的法门,只好作罢。 他与龙吟四目相对,仿佛正在用心语交谈。旁人哪里能懂得,只道是他二人情深意笃,几十年未曾相见,正叙旧情而已。 龙吟曾几何时,也是天下少见的英雄人物,他曾亲摔部下四色军扫荡群魔,即使现在躺在床上,虽不复当年的虎虎生威,但震慑之力犹在。 他扫视一周,目光依次看过龙天迟龙晓荨龙蛰翼还有风统领,龙天迟和龙晓荨发现父亲的眼光严厉深刻,精光炯炯,全不似刚才那般涣散无力呆滞无神,不禁心中大奇,但同时二人也发现这眼光中还有另外一种东西,那就是无尽的关爱与温柔。 当这目光扫过龙蛰翼时,龙蛰翼只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仿佛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最后这目光落到了统领风炎身上,风炎无奈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 刚才伏天暗施玄冰伏魔道,已经驱散了环绕在龙吟身上十之七八的巫气,龙吟顿感身上一轻,浑身痛苦减轻不少。所以才有精力重新凝聚眼光,审视这一干人等。 龙吟把站在他床前的四人挨个审视一遍之后,说道:“你们都出去,我和伏天兄弟说说话。” 龙蛰翼刚想张口说话,可瞧着父亲威严的目光,不觉得心颤胆寒,余威森森,他半张的嘴巴又赶紧闭紧了去,虽是如此,他还是又看了看这一趟一坐的两个人,一副颇为不放心的样子,最后他第一个走了出去。 风炎摇了摇头,也跟着龙蛰翼的步伐走了。 龙晓荨眼睛红红的,已经哭过一回了。而龙天迟也已停止了哭声,情绪舒缓了下来,只听他对龙吟说道:“父亲,我们在外面等着。”龙吟点点头。龙天迟一拉龙晓荨的衣袖,二人也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这又是何故 在这房间门外,龙晓荨已是忍耐不住,向龙蛰翼问道:“父亲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蛰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龙晓荨,你这个父亲的好女儿。父亲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不想着经常来看看他啊!” 龙晓荨并不生气,说道:“对了,我昨天下午来看望父亲的时候。你怎么会在这房间里,你不是一向碧灵宫里过舒坦日子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庇龙城内?” 龙蛰翼缓缓道:“龙晓荨,我的小妹。这些日子谁知道你都在干些什么?父亲成为这个样子,你不是整日的在这庇龙城内,跟父亲离得最近吗?兄妹几个人当中,父亲最疼惜你跟龙天迟,龙天迟在外也就罢了,你呢?你倒好?怎么不多多看望父亲。难怪昨天下午的时候,父亲会对你发火,会赶你出去。难道你不知道,父亲已是病态奄奄,他昨天骂你一通,又要耗费多少精力?还有,父亲昨天就说过,没有他的亲自召唤,不准你去前来,你今天为什么又跟着来了?”龙蛰翼连珠炮的说出这许多话来,其中尽含讥讽之色。 龙晓荨强自忍住泪水,说道:“那好。我问你,父亲已生病到如此地步,你为什么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只是身体不适,微有小恙?” 龙蛰翼呵呵一声冷笑,道:“龙族的千金公主,我的大小姐。说你幼稚,可是你竟然幼稚到如此地步。难道要把父亲生病的消息,昭告给龙族子民吗?昭告给全天下吗?到时候人心惶惶,留言四散,你才甘心吗?” 只听龙晓荨呼呼喘气,已是气得双手发颤,她只说了个‘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怕这些话,是龙晓荨从出生到现在听到的,最令他气愤,也最肆无忌惮的话了。 龙蛰翼眉头一瞥,眼中尽是不屑,他冷哼一声,也不再去理会龙晓荨了。 站在一旁的龙天迟劝道:“晓荨姐,你莫要生气。兄妹之间,不必如此。还有三哥,这些年,我在外地,不能在父亲面前尽到孝心。多亏三哥你了。” 可是这一句话,怎能缓解二人此刻的剑拔弩张,龙天迟不劝解还好,只劝解了这一句,龙晓荨已是忍耐不住,眼泪哗哗哗的流出来了。 而龙蛰翼此刻却矛头反向,直接指向了龙天迟,只听他道:“龙天迟,你不是去雪族修炼去了吗?是不是道法已经修炼的天下午无敌了?此刻你又回来干什么?仗着有族长撑腰,就想要到老虎头上拔须了吗?” 龙天迟毕竟在雪族修炼了五年多,收敛心性的功夫是龙晓荨所不及的,只听他说:“三哥莫要多心。我只是回来看看父亲。” 龙蛰翼高傲的很,说道:“早不回来,晚不会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别有用心,也未为可知。” 龙天迟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只怕越加引得三哥的怨恨。他现在更担心的是房间里的父亲,不知道父亲把众人都支使出去,要单独和伏天叔叔说些什么。 ****** 房屋内,床前。 龙吟向伏天问道:“伏天兄弟把小儿送回,当哥哥的感激不尽。” 伏天语气平和,道:“龙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龙吟又问:“想必是奚一木将信息送去,怎么还劳烦伏天兄弟亲自跑一趟,千里迢迢,路途遥远,真是劳烦兄弟了。不知那奚一木可有跟兄弟一起回来?他怎敢不来见我?” 伏天叹了一口气,道:“不瞒龙大哥。一木兄已经被人害死。那两个凶手也双双而死。也算是给一木兄报了仇了。” 龙吟一惊不小,说道:“什么?奚一木被人害死了!” 他眼中尽是惊愕之色,随后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又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神中流露出惋惜遗恨。 龙吟脸上已是皱纹横生,沟沟壑壑,在加上他突听奚一木遭此变故,黯然伤神,越发显得苍老了。伏天心中实是奇怪,在十八年前里族那场灭族灾难中,二人结成生死之交。那时,龙吟虽比自己年长几岁,但是仗剑天涯何等气魄,为什么会突然衰老的这般迅速?实是说不过去。 伏天问道:“由奚一木事件牵扯出来的种种疑问,不知龙大哥有什么可以相告的?” 问完,伏天看着龙吟,想听听他的言辞。 伏天此次前来中土,正是因为奚一木的死,另外由奚一木的死而牵扯到龙天迟,牵扯到庇龙城,使他觉得此事关涉太大,不得不亲自前来。龙天迟是龙吟最小的儿子,庇龙城是龙族的中心同时也是龙吟的统辖区域。如果这事龙吟不知眉目的话,恐怕其他人更不知情形如何了。 这一刻,困扰在伏天心里的谜团只怕就要解开。这一刻,只怕一切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这屋子本来就静,现在更静了。 伏天清晰地察觉道那一丝丝一缕缕若隐若现的巫气还在龙吟的周遭环绕着。只等龙吟开口,这一月有余的种种疑问只怕就会展露无疑。 伏天看着这位昔日的老友,等待着。 龙吟只沉浸在奚一木的死讯当中,诺大一个庇龙城,诺大一个龙族,能如奚一木那般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二人虽为主仆,实为兄弟朋友。 伏天只等待着龙吟能开口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哪知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伏天心里顿生一丝失望,这连日来只希望能从龙吟口中得出事件的答案,可谁知龙吟只是摇了摇头。 难道奚一木背后的阴谋,大的出奇?人类之首的龙族领主竟也豪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伏天虽然在那一刻内心生出一些失望,但他毕竟治理雪族长达百年之久,可谓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他内心片刻的失望也是一闪而逝,他脸上表现出的依旧是镇定自若,一如平常。 从龙吟的眼神中,伏天可以看出些许的落寞无助,孤寂无依。他也有不忍之色,不能在询问什么。 二人都没有说什么,又沉默了半晌。 伏天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龙大哥,是何人暗算于你,在你身上施了这阴毒的巫术禁锢?” 奚一木之死,龙吟不知缘由,似乎还在情理之中,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人背后阴谋,也实在难说的很。但他自身遭人暗算,忍受这歹毒的巫气啃噬精气之苦,他不可能不知吧! 龙吟显然还在回想着奚一木的死,突然被问到此处,一下子回过神来,半张开嘴巴,准备说些什么。 伏天心中一喜,这种种事件仿佛暗中都有关联,找到这暗算小人,只怕以此为突破口,粉碎背后阴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龙吟半张的嘴巴又合拢了去,他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愤怒悔恨也掺杂在这痛苦之中。 他最终仍然是没有说什么,又只是无奈而摇了摇头。 第二十九章 凡人店小二 现在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不可捉摸,从奚一木被千里追杀,到龙晓荨深夜被神秘黑衣人堵截,到龙族族长龙吟被人施了巫术禁锢,这一切的根源仿佛都隐藏在庇龙城这座天下之最的城池当中。 事态发展到如今,更显得有些扑朔迷离。龙吟心里也是理不出头绪来,只有等待事情进一步的发展了。 因为有老友的交待,龙天迟和龙晓荨都一直跟随在身边,伏天心里隐约也觉察到,龙吟心中似有难言之隐,或者是不能说的苦衷。 他既然答应护龙天迟和龙晓荨的周全,那就一定会倾心竭力的了。因此这二子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当然他也没有刻意的说明是为了保护二人;另外,这二子也是听从父亲龙吟的嘱托,要替父亲好好陪伴招待伏天。 基于此,龙天迟和龙晓荨陪伴伏天不可谓不周到,不可谓不殷勤。三人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这庇龙城游览了个遍。 伏天知道,他带着龙天迟从雪族来到庇龙城,身份已经曝光,已经不用在遮遮掩掩,现在事情毫无进展,打草惊蛇也未必不是好办法。但伏天是极其谨慎之人,即使是在庇龙城的大街上行走,他也是眼光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小心行事。 身后总有那么一两双眼睛在盯着他,伏天道法精深,耳力眼力俱佳,而且修炼玄冰伏魔道法本来就对周围的异样,对周围的危险,感知程度要比寻常人敏锐十倍不止。不过对于这些跳梁小丑,伏天也懒得去管他们。 庇龙城外相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刚来这时那种巡逻卫兵一对接着一队,城门口进出都要盘查的情形已经不见了。巡城的卫兵基本上是一天只能看见一小队,而那守城的卫兵也恢复了懒散怠惰的模样。 ****** 为方便行事,三人仍然住在庇龙城最大的酒楼‘招客楼’。依然是那接待的店小二,招待客人,算账管钱,堂前屋后,楼上楼下,来回忙个不停。有时也不免发几句牢骚,自言自语的咕隆几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楚的话。 龙晓荨因为不知道这店小二的底细,不仅经常损他,而且还伸手就打。 不过每一次黎谷都没有躲避,对此龙天迟也会无可奈何,既然答应了黎谷先生不暴露他的底细,也就只能闭口不言。 “我说小二,我看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啊,怎么还是小二?你这小二是不是要做到胡子一大把才干休啊?” “哎,我的大小姐呢?都怪我命不好,人生突遭变故。不像你是富裕人家的姑娘啊?”“你这小二,真是虚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你是有眼无珠,向我这样的贵人,你不好好招待?” “哎哟,大小姐呢!我哪敢不好好招待?要不左一拳右一拳,只把我老牙都打掉了。等打掉了我的老牙,我就吃不了饭;吃不了饭,我就没有力气干活;没有力气干活,就会被掌柜炒鱿鱼;被掌柜炒鱿鱼,就做不成店小二;连这店小二都做不成了,我还怎能再好好招待你这位大小姐?” “我说小二,你是拿本小姐开涮呢?找打!” “哈哈,没打到。” “也罢,小二,我问你,你说你人生突遭变故,是老婆被人抢了,还是房子被人烧了啊?” “哎,大小姐啊!真是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房子没有了,人也没有了。” “什么?竟有这等事?庇龙城治理严谨,人人规矩守法。怎么会房子没有了?人也没有了?你说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本小姐替你出气。” “我的家在荒山野岭。嘿嘿,你一个小姑娘家能出什么气?你只是能气气我这不中用的店小二罢了!” “哼。竟然瞧不起本小姐。再说,即使本小姐不能替你出气,难道庇龙城内的龙领主还不能替你一个小小的店小二出这口气?” 提到父亲龙吟,龙晓荨顿时有悲伤神色。想到好好的父亲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她眼圈不觉得又红了。 “我说你这姑娘。说的好好的,怎么眼睛都红了呢?我可没有得罪你。” “要你管!”说完龙晓荨,就一个人蹬蹬蹬上了楼,跑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你这姑娘疯疯癫癫,真是莫名其妙,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这店小二说完这句话,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怕又吃她的拳头。 等他细细一看,哪里还有龙晓荨的影子,这才放下心来,同时还无奈的摇摇头。 ****** 庇龙城虽然天下闻名,但伏天修道之人,一百三十多岁的年龄,却还是首次前来。一百年他潜心治理雪族,若不是他觉得奚一木事情牵连重大,只怕他再过几十年也不会踏足中土,也不会来这庇龙城来,更不会到这庇龙城的一座酒楼来。 他只等伏日将来能够挑起雪族重任时,自己再到天下游历游历,四处走走。 然而,现在人类虽然貌似强大,但天下颇不太平,显然他这种想法还为时太早。 由此,这庇龙城内怎么可能会见到熟悉人的影子,而这熟悉人还在庇龙城的一个酒楼里当店小二?伏天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脸上闪现出一丝自嘲,摇摇头。 然而龙晓荨独自跑上楼去,伏天是瞧在眼里的,他在心里寻思着‘这荨侄女,虽说是得理不饶人,脾气倔强,不过倒也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孩子!’ 这几日,庇龙城一如既往,平平常常。但以伏天的经验和直觉来看,这寻常的表象背后,只怕暗流涌动,你争我夺。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有短暂的宁静,而等待这暴风雨的心情是令人焦灼的。 三人都是寻常打扮,在街上行走也并不怎么显眼,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这两天,三人身后那如猫头鹰一般的眼睛不见了。 伏天心里在暗想,难道打草惊蛇和静观其变结合在一起,竟对隐藏在庇龙城背后的那些人不起作用,或者说这些人还在筹划着更大的阴谋。 第三十章 父子情深(上) 龙天迟此刻最为担心和发愁的就是父亲龙吟的病况,三哥龙蛰翼已经说过去请了医族的医师过来,而那医师已经到得庇龙城好几天了,为什么偏偏不见这医师的人影。 这些天,他和龙晓荨一直陪伴在伏天叔叔身侧,虽说父亲命他如此,但他最希望做的还是守护在父亲身旁,等着父亲把病治好。 他还想着,等父亲病好之后,要给伏天叔叔说明,先在父亲身边待个一年半载,多陪陪他老人家,然后再回雪族继续修炼,也不知道父亲和伏天叔叔会不会答应这样做?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 龙天迟再也忍耐不住。这天,他打算去‘触云塔’看望父亲一次。 但是龙天迟刻意避开了伏天和龙晓荨。 族长伏天来到了庇龙城,去雪族修炼道法的迟公子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这等重大消息,就似长了风似地,庇龙城内的寻常百姓虽然不知,但‘触云塔’几天之内几乎就传遍了。 龙天迟一身红衣,红丝带扎着头发,俊秀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执着坚定的气息,在加上他现在正自修炼玄冰伏魔道的第二重御火境界,更比常人多一份摄人心魄的气质。 ‘触云塔’塔底大道上守卫的队长以及那天前去向风统领通报的卫士,还有其他一干人等,都向龙天迟躬身行礼。 龙天迟点头示意,拉过一匹‘莫离兽’来,身形矫捷,瞬间便垮了上去。 ‘莫离兽’一扑一跃载着他沿着‘触云塔’外延的大道层层而上,堪堪上了五十层,用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 ****** 折七拐八的通道,通道的尽头便是父亲静养的小屋。 在这通道里行走,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这里静的出奇,这通道竟如弯弯曲曲的通向九幽地府。 他心里一惊,后背一凉,猛的惊醒,为什么在这里行走,有一种阴森清冷的感觉,仿佛周围弥漫着可怕的诡异气息。 忽然,他猛地转身,似乎觉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跟随者,可是等他转过头来时,什么也没有,仍然是那些弯曲的通道,仍然是那些显得有些昏暗的通道栏杆,还有栏杆上雕琢的古怪头像。 身后却是空无一人,空荡荡的。 “今天为什么这里有些阴森邪门?”龙天迟在心里想着,他没有止步,径直朝那通道尽头的房屋走去。 门就在那里,龙天迟丝毫掩饰不住他的激动。 几天之前是一干人来看望父亲,当他见到以前那个慈爱和善的父亲现在确实这样一副病容残躯时,他真的有些难以接受。而看到父亲那只枯瘦灰黑的手时,他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当龙天迟开始学步走路时,正是父亲龙吟的那双手牵着他一步步前行。那时他的手宽大有力。 “天迟,别怕,朝前走。” “你是我龙吟的儿子,是龙族一脉的堂堂好男儿,你难道还怕摔跤吗?起来,继续走!” “好,不错,有进步,现在能走二十步,比昨天又多了五步!” “不怕,父亲在这里。来,牵着我的手,在多走几步。” “好了,你现在终于不要人扶了。能自己走路了,天迟,好样的。” 父亲的这只手,不知道牵过他多少回。每每看到自己有些许的进步,父亲脸上的笑容那么的灿烂;可是每每看到自己偷懒,耍赖呆在地上不起来,父亲就会一脸严厉的过来教训自己。 可是为什么才区区过去五年多的时间,父亲龙吟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当初,在那城门口,正是父亲骑着那头赤色的‘莫离兽’带领着众人,送别自己和奚叔叔。可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一月之前,奚叔叔不在了;而现在看到的父亲又是这副模样。这一切,如何不让龙天迟年轻的心里不悲痛,不哀伤? 龙天迟静静地来到门前,那张紫木大床上,父亲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就如这天底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他可是龙族一脉的领主啊? 一只脚跨进门去,另一只脚也跟着跨了进来,又向前大约走了十步,龙天迟在父亲的床前停下了。 床上的那个人眼睛微闭着,他正缓缓地呼吸,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 “是天迟吗?”龙天迟乍然听到这句话,陡然一惊。父亲在床上眼睛都没有睁开,而自己进来的脚步又是极轻极缓,父亲怎么就知道是自己呢?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父子连心吗? “是我,父亲。我过来陪伴你。”龙天迟声音低低的说道。 “我不是交代过吗?你怎么敢不听我的话,我不是让你和你姐姐晓荨时刻不要离开你伏天叔叔吗?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龙吟睁开了眼睛,他说话的声音苍老低沉,但却仍有一股威严的气魄。 龙吟作为统领龙族的领主,在病中也当真能给人一种无形的震撼。 “父亲。我担心你,我只想和你多待得片刻。这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连守卫仆人都没有一个?”龙天迟说话的声音恳切,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我不想让人打扰,我只需要安静,黑夜一般的安静。自打我躺在这里时,我就让守卫全部离开了,也没有让一个仆人留在身边。早中晚,自会又人来照料我,你又担心什么?”只听龙吟这样说道。 “可是,父亲——”龙天迟的语气中几乎带着哭腔。 “是我龙吟的子孙,就得流血不流泪。不准哭,何况我这幅老骨头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龙吟的声音带着严厉,也带着悲哀。 如果光听他说话,谁也料想不到此刻的龙吟已是一副病老残躯。 “好。父亲,我不哭。可是您的病也需要治理啊?得想个法子将您的病治好了。三哥说已经请了医族的医师过来,我这就去把他找来,给你好好治病。”龙天迟停住了哭声,悲哀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激动,这激动中也蕴藏着许多的希望。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飞快的朝门口跑去。 “站住。”龙吟一声断喝。龙天迟跨出门去的一只腿在半空中僵住了。可是他并没有停止,这只腿落地,另外一只腿也跟着跨出去了。 “回来——”这音调拖得老长,分明含着无奈和辛酸。 龙天迟双腿在离门外的两步距离处收住。他身形一顿,转身又来到了父亲的跟前。 只见他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床上。过了半晌,才将头缓缓地抬了起来。他硬是压制住了自己,让眼泪没有流出来。 “你口中说的那位医师,在你和你伏天叔叔到来之前,已经给我看过了。这医师在三年之前来过庇龙城,我见过了。哎——”龙吟说完,一声长长地叹息。 第三十一章 父子情深(下) 龙天迟聪颖之人,他如何不明白父亲的这声叹息中意味着什么。 他身子一顿,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片刻,龙天迟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他从地上一跃而起。 只听他充满希望的对父亲说道:“一定还有希望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父亲,您千万要有信心,千万不要灰心。这医师瞧不好,只能说明他医术不行。那我们去找一个医术更加厉害的人来给父亲看病,不就有希望了吗?医族不是还有一个‘医圣’吗?听说他医术通神,举世无双。那我们去把‘医圣’找来,对了,三哥说他出去云游了,那我们就广派人手,遍天下去找,就不行找不到他。找到了他,他若是不来,绑也要把他绑来。”龙天迟语音急促,一连串的说了这许多话,然后等待父亲的反应。 “‘医圣’呵呵——云游,呵呵——”龙吟嘴边憋过一丝自嘲。 “父亲,您这是何意?”龙天迟不解的问道。 “天迟。你不用替父亲挂念。父亲是知道自己的,别看我卧病在床,我这一把老骨头,肯定还能活个三年五载。‘医圣’是不会来救治父亲的,即使能来救治父亲,他也未必能救得了。”龙吟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少有的笑容,他这样安慰道。 “父亲,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还请父亲告知”龙天迟迫切的想知道。 “天迟。这都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怨,其中缘由,你不必知道。”龙吟又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并不想把这些事情告知龙天迟。 “父亲不想告知天迟,必定有不想告知的理由。可是‘医圣’必定是一丝希望,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龙天迟郑重其事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天池,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不该私自来看我,不然你伏天叔叔肯定会着急的,以后你和你晓荨姐姐好好地跟着伏天叔叔。另外,你若是当真关怀父亲,记住,以后没有我的传令,不准前来打扰。我一个人喜欢清静。”想必是龙吟不想再听到关于‘医圣’的话语,不仅转移了话题,而且还下了逐客令。 可是龙天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依然守护在父亲的床前。 几乎以哀求的语调说道:“父亲。就让我多呆一会儿。哪怕仅仅是一刻钟,父亲既然说喜欢清静,那我便不说话打扰便是。” 龙天迟同时在心里想‘我记得父亲并不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啊!怎么会一再强调说他喜欢情景呢?难道生病的老人都爱清静吗’,他的心理有一丝困惑。“也罢,也罢。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多陪为父一会儿吧!”龙吟心中此刻也有些不忍。 ****** 连日来的无形焦虑,几乎让龙天迟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他身体本来就单薄瘦弱,虽然在雪族修炼玄冰伏魔道法之后,能够抵御北国的彻骨严寒,但却不能抵御这连日来的疲倦。 就在父亲的病床前,龙天迟趴在床沿上,竟心静如水,不染尘埃。这一刻,仿佛只有父亲,只有这张紫木大床,再没有忧虑担心,再没有苦苦修炼。 龙天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龙吟,有这样的儿子,你真是好福气啊,可惜这种天伦之乐,你享受不了多久了!” “龙吟,龙吟,这等父子连心,温馨场面,真是让人羡慕啊!” 隐约中,竟有一种飘渺的,异常诡谲的冰森的声音传进了龙天迟的耳朵。 玄冰伏魔道是无上精深博大的道法,平常人只要能修的第一重境界,只怕就会受益终身,而龙天迟本就冰雪聪明,何况已在第二种境界上颇有小进,因此他的感应能力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了。 这声音寻常人只怕几不可闻,但传到龙天迟耳朵中,就如断冰切玉一样清新明了。 龙天迟一惊之下,立即醒来,他抬头看看四周,这里除了自己和父亲之外,没有任何人,这声音到底是从何处传来,难道是来自九千里地狱里的声音,还是来自遥远天际的天堂梵音? 不,不可能。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是梦中出现的幻觉。 他正犹豫不定之时,那奇怪的诡异的声音再度出现在这房间里。 “龙吟,可怜你一世英明,老来却要在这病床孤独等死。呵呵,你对你这个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还要隐瞒什么呢?” 龙天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可怕之极的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的索命鬼传来的,他背心不觉得丝丝发凉。 但龙天迟虽然年纪轻轻,但却也不是凡人。 当初,在那凶猛雪豹之前,也是丝毫不惧,硬是挺身而出,挡在了伏惜的身前,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用一把‘乾坤匕’生生将那雪豹脑袋洞穿。 此刻的龙天迟已经知道,这不是做梦,不是梦中的话语,这分明是人的声音。 他镇定住心神,目光如鹰,在四周搜寻着,没有人,这声音仿佛凭空而生。 而发出声音的地方,似是在这房间之内,又似在房间之外。 龙天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伸手间,已经将靴筒中的‘乾坤匕’握在了手中。 只听他朝那声音喊道:“出来,我不怕你,在此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 躺在床上的龙吟道:“天池,你快走,这人不是你能对付的了得。”这声音已是焦急万分。 “不,我要留下来保护父亲。”龙天迟的声音极为坚定不屈。 “哈哈,哈哈,龙吟的子孙倒也有几分胆气。不过,毛头小子,就凭你也敢跟我动手?”这声音就从龙天迟的眼前发出。 说时迟那时快,‘乾坤匕’已经狠狠的刺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勇斗大巫师 ‘乾坤匕’自刺死那雪豹之后,一直安静的躺在龙天迟的靴筒当中,如今这一刺,却是第二次出手。 这一次,‘乾坤匕’并没有脱手而出,而是伴随着这匕首,龙天迟的身体也跟着扑了出去。这一扑之势甚大,再加上这房间并不怎么宽阔,‘乾坤匕’直接插在了门檐上,可这门檐不知用什么木头做成,竟是坚硬之极,龙天迟右手中紧握的匕首只在这门檐上留下了一个刻痕,并没有如当日那般贯穿雪豹脑袋之后,直接插在了不远处的松树当中。 眼前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刺中。龙天迟转身而回,‘乾坤匕’举止胸前,他扫视着房间,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可是除了那张大床外,就是一些古朴的家居摆设。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真不知刚才说话的声音来自何处。 “哈哈,小子,你就想用这一把小小的匕首来刺杀我吗?”这声音冰冷诡异,带着无尽的嘲笑与讽刺。 “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我父亲的房间内?”龙天迟丝毫不惧,大声的逼问着。 “天迟,你快离开这儿!这人不会伤害我!”龙吟几乎是向龙天迟吼道,因为他太用力说话,本来虚弱的身体现在还伴随着一阵阵咳嗽声。 “我是何人你并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父亲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哈哈哈”这声音又一次从这房间里发出。 龙天迟年轻的心被激怒了。没有人可以如此咒骂他的父亲。 ‘乾坤匕’在胸前虚划几下,他在静静地等待着机会。伏天叔叔多次和他讲过,修炼之人是最忌讳动怒的,龙天迟虽然此刻气愤之极,但他在强行克制着自己。左手握住紧握,浑身高度戒备,此刻,他处于一种紧张的备战状态。 “龙吟,龙族一脉有个天大的秘密,现在当着你爱子的面,你何不交代出来?”这声音分明就是从门口一步之内的距离发出。 机会又一次来了,龙天迟手中的‘乾坤匕’没有丝毫的犹豫,更没有丝毫的凝滞,直接从手中快如闪电般飞出,刺向了他看中的位置。这匕首飞出时,发出了破空的呼啸之声。 可是就如修炼之人对空打拳一样,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气。龙天迟聪慧之极,本想着这人装神弄鬼,偷偷潜入这房间欲对父亲龙吟不利,他能凭空发声,只是使用了一种怪异的手段,能够隐藏住自己的身形,而那声音的源头便是这人的藏身之所。所以他才会将手中唯一的武器‘乾坤匕’挥刺而出。 很显然,事情并不是他所料想的那样,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却是空无一人。 而现在他手中空空如也,连唯一的武器也是穿门而出,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扎在了外面通道坚硬的墙壁上,又落在地上,发出了‘当’的一声清脆响声,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不知好歹的小子,你自己找打,可别怪我手下无情!”那声音又凭空发了出来。可是同时,不知哪里生出一道大力,在这股大力面前,龙天迟丝毫没有抵御之力,就如一块千斤大石‘轰’的一声把自己压倒一样,龙天迟活生生的摔倒在地,额头碰在了地面上。 龙天迟感到头上一阵剧痛,另外还有一种眩晕之感,但他毕竟已有五年玄冰伏魔道的修炼根基,北国的严寒尚不畏惧,这一点痛楚又算什么。 他脸上透露着坚忍和不屈,双手扶住地,又慢慢的站起身来。 毫无悬念的,和刚才一样,又是一股千斤大力将他摔倒在地。 “我儿天迟不过一年轻小儿,你乃堂堂大巫师的身份,又何必与他过意不去?”龙吟显然知道这人的身份,他说话的声音中也分明含着一股无尽的沧桑和不屑的嘲讽。 “你儿小小年纪,倒颇有几分胆识,我倒也很是欣赏。我本不想与他为难,可他偏偏与我过意不去,竟朝我连刺两匕。他只要向我磕头认错,我便饶了他,放他走不说,而且以后也再不与他为难。”想必这大巫师是自顾身份,说话的声音却也缓和了不少,但那种阴寒古老的气息依然充斥着整个房间。 龙天迟并没有立即从地上爬起来,他再一次摔倒,额头又与地面发生撞击,此刻他慢慢的从地上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房间内父亲躺着的那张大床,还有一些股古朴的家具陈设都在眼前不停地旋转。 他兀自屏气凝神,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一切才清晰安静下来。 此刻房间里一片安静,那凭空而出的声音没有再发出,而父亲龙吟也没有再说话。好像大家都在等待着什么。 龙天迟忍得这片刻,他并没有如那人所说的磕头认错,而是又站起身来。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但不知这浅笑中是对自己道行太浅,任人欺凌,却连对方人在哪儿都找不到的一种自嘲,还是对对方虽道行精深,但想让自己磕头认错,门也没有的不屑?或者是这两者兼有? “我父龙吟乃龙族一族之主,如今虽病老在床,却也不容尔等出言辱骂。我维护父亲,又有何错之有?你自恃道行高强,能随意欺凌于我,但却不敢现出真身,在我眼中你也不过一个‘隐君子’而已,此等人物,想让我跪地磕头,那倒也是枉然!”龙天迟说的是正气凛然,理直气壮。 “龙吟,我本已对他手下留情,将他摔倒在地,也不过使了一分力而已。可这小儿自己狂妄无礼,可不能怪我?”这声音明显的是诡谲中还透露出一丝怒气。 “哼,你大言不惭,隐身在不知名处,还逼迫我父亲说出他不愿说出的事情,我父亲堂堂正正龙族领主,岂能受你们的恫吓?现在我道行低微,不能替父出头,也只有为死而已,一报父恩。我又何惧之有?”在这已是万分危急,那隐身的大巫师已经动怒的时刻,龙天迟竟连死也不惧,还打算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父亲的荣誉。他是龙族龙吟之子,雪族伏天之徒,倒也不同常人,名不虚传。 “天迟,不要多说。赶紧离开,他们暂时不会伤害为父。”龙吟已经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向龙天迟嘶声力竭的叫道。 龙天迟没有动身,站着不动,只向父亲叫道:“父亲。我不走。” “天迟,你若丧命于此,为父就是到了九幽地府也不会原谅你。快走!” 龙天迟听父亲如此说了,咬紧牙关,看一眼已是苍老枯瘦的父亲,就要转身出门离去。 “想走,好,我送你一程!”那空气中的声音说道。 仍是一股大力,硬生生将他托起,龙天迟身不由己的如风筝一般从房间的门口处飞了出去。 一根柱子挡住了龙天迟仍显瘦弱单薄的身躯,随后他掉了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 ‘乾坤匕’安静的躺在他的声旁,无声无息。 第三十三章 怎么会在这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天迟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的脑袋还嗡嗡发饷,但仍能清晰地记得在父亲龙吟静养的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龙天迟勉强睁开了眼睛。他浑身一个激灵,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暗室中的一张大椅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自己明明被一股大力直接刮了出去,却没有丝毫反击之力。最后脑袋碰到了一根墙柱,才掉落到地上,然后自己就晕了过去,人事不知。龙天迟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从来不知道的暗室当中,按理说自己头部受创,恰是撞在了那跟墙柱上,晕倒的地点应该在那墙柱之下才对。 “对了,伏天叔叔送我的‘乾坤匕’?”龙天迟失声叫了出来。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自己右足的靴筒,这五年之间,龙天迟一直把这匕首藏在这个固定的地点,这信息已经深深地扎根于他的脑海。于是毫不迟疑的右手伸出摸向那个地点,可是被那大巫师连续两次摔倒在地,这倒也罢了,自己还被他像风筝般刮出了那么远,头部撞在了柱子之上后,然后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龙天迟咬紧牙关,终于将手伸到了那个地点。同时嘴里发出了‘啊’的一声痛叫。 ‘乾坤匕’正安安稳稳的插在靴筒上,像是一直就那样插在这个地方,没有被主人使用过一样。 “啊?怎么会这样?”龙天迟转喜为惊,那‘乾坤匕’明明已经被自己用力挥刺了出去,刺向了自己以为的那大巫师的隐身之处。那么可是确定的是‘乾坤匕’必定落在了房间外通道的某处,怎么可能好好地插在自己的靴筒里。 龙天迟这一吃惊不小,脑袋也不嗡嗡作响了,虽然额头上被撞之处还隐隐生疼,但显然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了。 作为修炼之人的本能反应,龙天迟警惕了起来。 他开始细细审视这件暗室。暗室几乎没有光线,因为龙天迟是修炼之人,眼力要比寻常人好上许多,才能看清这里面的一切。 暗室不大,除了自己斜躺的这张大椅外,四周还有一些陈旧的摆设。墙角处,柜架上到处都是蛛网灰尘,想来这个地方已经被废弃很久了,或者被人遗忘很久了,从来没被打扫过。墙角的一侧有一张门,门只开了一条缝,正是因为有这条门缝,才有些许的光线透了进来。 龙天迟又凝视地上,地面上也是厚厚的灰尘,但灰尘上赫然有两排脚印,脚印一来一回,从自己所在的椅子处通向了那张门。 不过龙天迟在昏迷中,隐隐觉得带他到这里的那个人正是四大统领之一风炎,不过他并不能确定。 龙天迟随即就想到,是晕倒之后有人把自己搬到了这里。那来回的两排脚印透露出了重要的信息,很显然这脚印不是自己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因为这脚印要比自己大得多。 难道是有人害怕自己遭到了大巫师的毒害,把自己藏了起来?还是有人仅仅路过自己晕倒的地方,识得自己,但又不想暴露他的身份,所以才——?龙天迟这样想着,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在想了。 “我出来没给伏天叔叔打招呼,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肯定该着急了。管它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还活着,应该立即回去才对。”龙天迟这样想过之后,随即挣扎着站了起来,尽管浑身疼痛,但还是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 门开了,外面光线依旧很弱,四周都很昏暗,但已经比刚才那间暗室好多了。 继续往前走去,连续出了几道大门。看见一个阶梯,不容分说,龙天迟走上去了。走完这个阶梯,自己又置身于一个宽大的房间中。这个房间倒十分亮堂,离地面很高的地方有一个窗户,光线正是从那里射了进来。 出路到此为止。这个宽大的房间没有门,也没有其他的出口。 然而龙天迟心里并不害怕,以他的聪慧,他立即就想到,既有来路,就有出路。反正这房间有光线从那窗户里照进来,十分亮堂。 龙天迟细细寻找着,看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果然被他找到了。在他南面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盘,与周围的墙壁颜色不一样。他怀着惊喜,也忘了身上的疼痛,朝那个小圆盘走去。 轻轻一按,黑色小圆盘陷了进去,然后又反弹回来。四周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自己错了?”龙天迟有些惊愕。 ‘咔咔’几声响动却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龙天迟亟不可待的扭转身去。只见背面的整个墙壁向右移去,移动了只容一个人穿身而过的距离,然后停止了。 这机关倒当真有些巧妙,开关在南墙,而打开的出口却在北墙。这是让人没有想到的。 龙天迟停留了几秒钟,朝那出口走去。可是那出口竟然缓缓地移动,有隐隐合上的趋势。因为他身体还很疼痛,在加上这房间又大,等他跑到那出口处,墙壁已经合上了一小段距离,好在龙天迟身体瘦弱,出口刚好他能容他跻身而过。 外面是长长的通道,通道里的光线又变得暗了。龙天迟往前走了几步,又听见‘咔咔’两声响动,扭头一看,那墙壁已经合上了。 这通道两侧都是一些房间,房间的门都关着。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也不知道这房间有没有人住。龙天迟虽然心性活泼,但一来受了那大巫师的摔打,二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现在只想赶紧走出去,在这阴森鬼气昏暗的地方,只觉得背心沁出阵阵凉意。所以现在,他哪有心思去探究这个? 只是龙天迟不知道,就在这许多房间中的一间。有个人透过一条小缝,正盯着龙天迟。 不错,这个人正是龙族四大统领之一,风炎。 沿着这通道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又是一道门,门把手都腐朽了。龙天迟开门出去,又拐来拐去走了好久,终于眼前豁然一亮。瞧瞧四周并没有一个人,龙天迟才放下心里。 等他细细看已经到了何处时?龙天迟又是大吃一惊。 你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龙天迟赫然已经到了‘触云塔’的第一层。他在这‘触云塔’生活了七年之久,从不知道有那样的一间暗室,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条路能通往这塔底的第一层。然而这也并不奇怪,触云塔可谓有百层之高,房间数目何止千万,内部道路也是四通八达,他怎么可能都知道。 四周都是厚大的墙壁,龙天迟沿着墙壁往前继续走,又不知走了多久,只累得筋疲力尽。但他也终于走到了‘触云塔’的门口。 门口卫士把守的甚是严密,但见是龙天迟到来,都纷纷弯身行礼。众卫士同时心里还奇怪,怎么迟公子突然灰尘扑扑的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雨鞋泪奔的求声推荐,求声收藏。各位兄弟们。跪求。 第三十四章 旁敲侧击 庇龙城‘招客楼’。 龙天迟一离开竟是大半天,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伏天一向知道这位迟贤侄不是招事惹非的人,而且这五天来一直跟随在自己身侧,虽然看见他出了这酒楼的大门,但也没有对他过于多加留意。谁知他出门之后竟不见了踪影,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还不见他回来。 伏天心里暗自焦急,便去询问龙晓荨,龙晓荨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郁郁不乐,问他可知迟贤侄的去向,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伏天‘咦’了一声,眉头一皱,思索的片刻,心里便有了眉目。 虽不知道庇龙城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种种迹象表明只怕今日的庇龙城已是龙潭虎穴,平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 虽然明白了龙天迟的去向,但伏天心里犹自担心。他看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迟贤侄回来。伏天心里咯噔一下,莫要因自己一时疏忽,迟贤侄已遭不测。 但只怕将龙晓荨,单独留在这里也不甚安全。不容分说,带上她,以快如闪电般的速度出了酒楼,酒楼里的客人只见两个人影一晃,顷刻间就不见了,不禁在心里咒骂一句‘青天白日之下,真是见鬼了’。 出了这酒楼,伏天展开玄冰伏魔道,同时载着龙晓荨,在庇龙城大街上如风般穿梭,不消半刻钟,二人已经来到了‘触云塔’的塔底。这一路行来,只把龙晓荨惊得目瞪口呆,人们都说伏天叔叔了得,却不曾想到他会如此了得。 二人疏忽而至,已经到了门口。 守卫看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了两道白影,还以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等准备抬起手揉揉眼睛时,伏天和龙晓荨已经站在了众守卫面前。 这一惊不小,伏天和龙晓荨如天人降临,众守卫何曾见过这等场景,惊慌之下才想起躬身行礼。哪知伏天仅仅问道:“众卫士,可见到迟公子进了塔去?” 仍是先前那一个卫士,说道:“**长大人,卑职早些时候确实见到迟公子进了塔去,但却没见他出来。” 伏天‘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他虽面上一脸平和,但心中担忧兀自没有放下。 龙晓荨这样风驰电掣般的行了半刻钟,都是被伏天一路提着前行,但速度太快,现在只有些面红耳赤。 二人都是驻足而立,看着把守森严的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伏天和龙晓荨二人身份俱是了得,他二人不开口讲话,众守卫哪敢开口说什么。只怕本来想开口讲话的人,看了二人刚才到来时的情景,也吓的不敢说什么了。 先前那讲话的守卫毕竟几天前替伏天向风统领通报过,这人尽忠职守,伏天已经是在心里默默赞许过了的。只见他虽神态恭敬,但却不卑不亢,拱手对伏天道:“族长大人,可是要进去?” 伏天摇摇头。 那守卫又说:“想必族长大人,是要等待迟公子归来了,如是这样,倒不如我进去向风统领通报一声,问他知不知道迟公子现在‘触云塔’的何处?” 伏天又是摇了摇头。这下这守卫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倒想问一声,你叫什么?现在官居何职?”没想到伏天却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守卫受宠若惊,堂堂雪族一族之长,竟会问起他的名字。但他心中这样想,脸上神情却是不变,道:“多谢族长大人相询。卑职张卫,现任‘触云塔’守门小队长。” 伏天点点头。这叫张卫的守门小队长不知道族长大人点头代表何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几月之内,可曾见到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进出这‘触云塔’?”伏天看这张卫倒是可靠之人,‘触云塔’来来往往的人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族长大人突然相问,张卫不敢不如实回答。 只听他说:“要说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除了十天之前,有一个外族的人跟着三公子一起进去过塔内。卑职斗胆问过三公子,三公子说塔内有人生病了,这是特意去医族请的医师。由此,卑职也就没有多问什么了。” 伏天想起,五天之前,刚来这庇龙城时,龙吟的第三子龙蛰翼确实说过这话,不过当时就觉得这龙蛰翼似乎有些什么不对劲,对自己不以礼相称倒也罢了,竟还当着自己的面对龙晓荨进行嘲讽,而且以后多次表现也都不尽人意,似乎对龙晓荨龙天迟有很深的嫌隙。当时以为他是在兄妹之中争风吃醋,其他的也没多想什么。 “哦,那医师这十天来可有出来?”伏天又紧接着问道。 “当天傍晚时分和三公子一起进去,大概是第二天中午时分出来的。” “是和谁一起出来,可知到了何处?”伏天又追问一步。 “也是和三公子一起出来的。以后就不知到了何处,再也没有见过他” 伏天猜不出这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也只好作罢。不过他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三公子一向住在这‘触云塔’内吗?” 站在一旁的龙晓荨不知道问这些话的深意,只道是伏天叔叔等待天迟无聊,顺便和这守门小队长搭话聊天。 她倒很想进去瞧瞧父亲,可是父亲生病如此厉害,却不知为何不让她和天迟守护在一旁。父亲虽对自己疼爱有加,但也是严令如山。况且父亲多次说过,没有他的召唤,不准前去看望。 父亲以前从来不是这个样子,这些天,龙晓荨在心里想,一定是自己这两个月来只顾玩耍,看望父亲少了,连父亲生了如此重病也不知道,父亲一定是心里怪罪女儿不孝,才会这样的。 听伏天叔叔提到三哥,龙晓荨抢在张卫之前说到:“伏天叔叔,三哥一向是住在‘碧灵宫’的,这是他自己专门的宫殿。想必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他才来这庇龙城的。” 张卫听荨公主说龙领主身体不好,脸上担忧之色立现,吃惊道:“怎么?龙领主身体不好,不知现在可好些了没有?” 龙晓荨本来就因为父亲的生病严重而烦躁,现在听张卫突然如此问道,心里立即来了火气,向张卫娇斥道:“你一个小小的守门小队长,对我父亲的身体如此大惊小怪干什么?” 伏天呵呵一笑,道:“你心意倒好。龙领主却是有些小病,不过并无大碍。” 只听张卫说道:“多谢族长大人,也请荨公主莫怪。我知龙领主极少出这‘触云塔’,日夜操劳龙族一脉的前途,才会身体染病。刚才听荨公主说龙领主身体不好,一时心切着急。在下失态了。” 龙晓荨‘哼’了一声,斜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听说‘龙领主极少出这‘触云塔’,日夜操劳龙族一脉的前途,才会身体染病’来,伏天暗想道”龙吟被一种极其厉害的巫术法咒,日夜啃噬其精气,眼看寿命也只一年半载罢了。就连荨侄女和迟贤侄也不解内情,还以为龙吟身染重病,所以才会有苍老衰败之象。我瞧‘龙心殿’内灰尘,只怕龙吟已经是一月有余不理族务了。哎,可怜这位老友——“。 伏天轻轻叹一口气,这叹气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随即他又想到”‘触云塔’内一应俱全,龙吟极少出‘触云塔’来,外人根本不知龙族领主已经早已卧床,还道是他仍在‘龙心殿’内处理族务。也在情理之中了。” 正在这时,龙天迟踉踉跄跄的来到了这大门口,只见他一脸疲惫,脸颊上尽是灰尘,额头上一个淤血大包,红色的袍子上到处沾满了污渍。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个风流公子的模样。 张卫极其众守卫一看,眼睛瞪得老大,谁都看清了他进了这门,二话没说,跨上一头‘莫离兽’就飞也似的上‘触云塔’了,怎么去了这许多时刻,回来时却是这幅模样? 伏天也是不解。龙晓荨看见了却发出娇笑:“天迟,你是去钻煤灰了吧?” 很显然龙天迟也看到了伏天和龙晓荨。 他显得极为尴尬,来不及向伏天和龙晓荨解释什么,何况这里也不是讲话的地方,只听他说:“我被门槛绊倒了,摔了一跤,所以才会这样。大家不要奇怪。” 第三十五章 围城观望 今日的‘触云塔’热闹非凡,从清晨时刻起就不断有人从这塔底的正门进入。守门小队长张卫率领众卫士把这塔门把守的甚是严密,一般人等不得随便进出。 按照龙族的传统,雪族族长伏天来到庇龙城已有五日,要正式举行族礼进行接待。 伏天和龙天迟龙晓荨三人住在‘招客楼’里,一早就是两卫士前来,向三人跪拜行礼,说以龙族的规矩,今日正式宴请宾客。 后又有六卫士特意抬来三大箱衣物,供三人挑选换洗。都是上等的华丽绸布,伏天选了一套黑色的,龙晓荨选了一套蓝色的,龙天迟仍然选了一套红色的。这都是三人平常爱穿的衣物。 前一天傍晚已经有卫士清扫庇龙城的大道,引来无数百姓猜疑,龙族是不是有重大事情发生。 而今天一早,情况更是不同凡响,从‘触云塔’的正门到‘招客楼’的大门,这大约七八里的路程全部由卫士分两侧把守,中间不准任何行人通过。 庇龙城内的百姓好久没有见到这等场势了,大路两侧众卫士身后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百姓引颈观看,都不知这是为何。但是雪族族长伏天前来中土的消息,已经开始从‘触云塔’内开始往庇龙城百姓中悄悄渗透扩散了,原因是那些在‘触云塔’内当差的人把这消息告诉了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家人又把消息告诉了他们的邻居 虽然庇龙城内的绝大部分百姓仍然蒙在鼓里,但是已经有极少数百姓在私下里悄悄议论了。 ****** 不知道消息的人也就罢了,听到一点风声的人却吃惊不小。 但是最为大惊失色,甚至诚惶诚恐的人却是‘招客楼’里的掌柜,店小二,还有一帮帮工了。昨天傍晚十分,就有卫士前来招呼,说雪族族长伏天大人还有龙领主之子迟公子龙领主千金荨公主要已经入住这酒楼,‘招客楼’从现在起不得接待任何客人。 那掌柜吃惊不小,听这卫士说这三人已经入住这酒楼了,‘招客楼’是庇龙城内最大的酒楼,每天客人来来往往,有时甚至座无虚席,可是如族长公子公主这等重大人物并没听说来到这酒楼了! 掌柜思前想后,每天前来吃饭入住的人这么多,哪能记得住?又去想这几天入住酒楼的人,其中不乏公子爷,富家小姐,还有各类商贾,也着实想不出这卫士所说三人是谁。 于是掌柜又去挨个问各式帮工,帮工都一脸惊愕,他们怎会想得出这等人物会入住在‘招客楼’里,‘触云塔’离这里也就七八里远,其高耸入天,在庇龙城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见,塔里面的房间何止千万,还会少得了这几个人住。 于是掌柜又去问那店小二,这店小二总在柜台前后忙乎,见到的人也最多,想必会有一丝半点的消息。 可这这店小二脸上只诡秘一笑,这一笑倒让掌柜有些吃惊,这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竟透露出一股凛然正气。 这店小二已经近四十岁,一直以来看上去都是极为糟糕的,衣服污渍油腻,头发长七短八,脸上更是胡子拉碴,尤其是接待客人满脸堆笑时,有一股猥琐小人的模样;而且平日里又爱多嘴多舌,还时常抱怨个不停。 他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但是就连店里的普通帮工也不惧怕他,经常给他来个恶作剧。 正因为这样,龙天迟和龙晓荨都因他多嘴多舌喝骂过他。 龙天迟也就罢了,才开始一心想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伏天叔叔,以尽地主之宜,可这店小二就是说这说那的,他心里因此就极为恼火,也曾对这店小二发飙。但后来听伏天叔叔说切莫冲动,小心行事,就一改前态,突然对这店小二竟然是客客气气的了。 这店小二还因此有些受宠若惊。 但龙晓荨千金公主的脾气就不一样了,哪里能容得下一个店小二说三道四的。多次以拳头相向,只打得这店小二鼻青脸肿。同时,还出言戏弄嘲笑过这殿小二,年龄一大把了,还在这儿当着小二。不过虽是如此,这店小二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却总是一脸笑容,并不计较。 ‘招客楼’酒楼掌柜对这店小二当然也是一般的态度,平时也不怎么给他好脸色,只是因为这小二每天起早贪黑,忙前忙后,着实给他帮了不少忙,而且工钱还要得低,所以才一直留着他在这酒楼里帮忙,要不像他这样,人人都不怎么喜欢的一个人,早就被炒鱿鱼了。 只是这片刻,人人都惊慌失色的时候,这店小二却是凛然一笑,大有吞天吐地的气势,完全不是以前那种猥琐邋遢的样子。倒是令这掌柜凛然一惊,还以为他真有不一般的见识,不一样的眼光,能知道这三人的消息。 哪里想到,这店小二却是跟其他酒楼里的帮工一样,将脑袋摇的滚圆。 店小二摇过头之后,却是满脸堆笑,跟刚才那一笑迥然不同,又恢复了他招待客人时的招牌笑容,看上去并不怎么雅观。 掌柜哼了一声,本有一丝希望的心情随即又失落了下去。 那卫士等了这许多时刻,还要回去复命,已经是颇为不耐烦了。 而那掌柜却是哼哼唧唧的不知所云的说着什么,似是完全不知道这三人的消息。 于是卫士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刀,傍晚时分,‘招客楼’里并不怎么亮堂,但这佩刀看上去却是寒光闪闪,看上去锋利无比。 而吃饭的食客,眼看情形不对,纷纷起坐离席,饭也不吃了,转身都往门外走。 正在这个时刻,传来一声说话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虽然只是随便的一问,但是气势镇人。 慌忙往外走的食客全部站住了脚步。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卫士和掌柜身上,谁也没有注意楼上的情形。 现在,一干人等全部转移了注意力,朝那说话声音瞧去。 这说话之人正是伏天,中等身材,虎背熊腰,一身黑衣无风自飘,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真如钟凝铁铸一般。这等气势,众人只惊得嘴巴大张,脚底那里敢移动半步。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店小二又是凛然一笑,这凛然一笑只停留得片刻,就已经收回,然后又是猥琐的形象。 站在伏天身边的是一年轻公子,正是龙天迟。 此刻他刚被伏天叔叔从‘触云塔’塔底的正门接回,刚换好了一身干净衣服。 站在龙天迟身边的是他姐姐龙晓荨。 那卫士瞧这情形,猜也不用猜,肯定就是要找的三人。 连忙跪地拜倒,声音朗朗,向那三人说道:“拜见族长大人。拜见迟公子。拜见荨公主。” 这时,喧哗的‘招客楼’安静了。 一干人等全部哗啦啦的跪了下来。 掌柜悄悄抬头去瞧这三人,心里兀自心惊。刚才在脑袋想了一圈人,却没把这三人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他们。 不过,瞬间掌柜心里咯噔一下,你到这时何故? 却是他看到了那个蓝衣少女。几天之前,也是傍晚时分,这少女来这酒楼,出手阔绰,喝酒买醉。客人都走光了,她还醉倒在桌上。当时,心里就觉得这女子恐怕不是寻常人。 掌柜心里暗自庆幸,幸亏没得罪了这少女。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还特意吩咐店小二好好对待这女子,不可怠慢。 ****** 庇龙城大道的外侧,挤满了各式各样职业的百姓。而大道正中,空无一人。大道的两边,两丈之远,就有一个卫兵拿着长矛或者佩刀守护着。 已经等了这许多时刻,大道上没有任何动静。但外侧的百姓已经在议论纷纷了,雪族族长伏天来到庇龙城的消息已经悄然传开了。 不光是在雪族,就是在龙族,伏天的声名已经是众所周知了。 大家相互传言,伏天道法通神,犹如天人一般。当然这种传言越说越神,大家都想一睹伏天的真容。可是伏天足不入中土,今日不知为何竟会突然来到这天下之最庇龙城,众百姓都带着这种心理,怎么可能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路上人越来越多,这种场面在庇龙城已经很少见了。 而在‘招客楼’,三卫士一人牵一匹‘莫离兽’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龙族,‘莫离兽’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含义。赤色极为少见,也最为尊贵,只有龙族领主这样的身份才能骑它。白色比赤色要多,但是数量也不多,通常情况下,龙族公子公主统领等身份尊贵或者位高权重的人才有权利骑她。黑色最多了,用途也最为广泛,征战通讯运输等全靠它了。 因为‘莫离兽’在龙族是不可替代的禽兽,因此有专门的养兽场,也有专门的饲养人员。 而现在三卫士手中牵的赫然是一匹赤色的和两匹纯白的‘莫离兽’。 尤其是那褐色的‘莫离兽’,听说全龙族总共也没有几匹。而且由龙族最厉害的养兽师专门看护着,因此这兽比人不知道尊贵多少倍。 只见这三匹‘莫离兽’形象奇丑无比,头上各长两角,兽角峥嵘,成弯曲的弧状;而它们三足立地,站在地面上成犄角之势,身体虽强健彪悍,至少也有五六百斤之重,但立在地上却是稳如泰山。 三匹‘莫离兽’并排而立,中间为红,两边为白。都各自悠闲的摇晃着尾巴,时不时前足或者后足抬起,有跃跃欲飞的趋势。 伏天龙天迟龙晓荨在这酒楼里一住就是五六天。酒楼里的人竟然没有察觉,不过也不能怪他们。 自打那日去探望龙吟,统领风炎就提议在这‘触云塔’内收拾一间上房,再配备二十个守卫,十个女仆专门伺候伏天。 可是伏天却拒绝了风统领的这个提议,说在‘招客楼’住的舒适,就不用麻烦了。当然这自有伏天的考虑,庇龙城内今日必定暗藏危机,他追查奚一木事件无果,本想从老友龙吟口中解疑去惑,没想到反而疑惑更重。 伏天同时想到这‘触云塔’内,除了迟贤侄和荨侄女外,似乎可信任之人极少。自己住在外面,一来便于保护这二人,二来方便暗中调查,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得知。伏天既然如此要求,三公子龙蛰翼不知作何想法,好像他是求之不得,答应的很是爽快。他不喜龙天迟和龙晓荨二人,大家已经是有目共睹了的。 当时统领风炎暗自摇头。 这样一来,‘招客楼’里不知他三人的身份,也是在情在理了。 ****** 在看这酒楼今日情形如何? 一队卫兵正在酒楼门口把守。 酒楼里的客人一个都没有离去。他们和掌柜和众帮工一样,站在一楼大堂一侧,弯腰低头,恭敬如斯。 可那店小二却是怠惰模样,似不把这一切放在眼里。他在众人群中昂首挺胸,有鹤立鸡群之感。单从这一点来看,他倒比平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酒楼掌柜和众帮工更有胆量了。 三人终于梳洗穿戴完毕,伏天虽是中土服侍,但一头长发却飘然在肩,与他刚来这庇龙城时倒大不一样。那时他是束发高阁,而今长发无风却猎猎飘舞,真如仙人一般,直把这一干人等看的呆了。 去瞧龙天迟穿着,红袍刺眼,红丝束发,筒靴及膝;在瞧他外相,面貌清瘦,萧轩若举,风度翩翩。 而龙晓荨呢?蓝衣鲜亮,娟秀清丽;短剑在手,气质不凡。 二人不愧是龙吟之子,公子小姐的风范到暂时让酒楼里的人先饱了眼福。 第三十六章 龙族族礼 ‘庇龙城’大道上,伏天骑在那匹赤色的‘莫离兽’上,一兽当先。 跟在伏天身后的是一红袍少年,骑在一匹白色的‘莫离兽’上,此人正是龙吟最小的儿子龙天迟。 跟在龙天迟身后的是一少女,蓝衣裹身,娇小妖娆。这少女是龙族公主龙晓荨,也正骑在另一匹白色的‘莫离兽’上。 这三人在前,随后是龙族四大统领之一的风炎率领众卫士,跟在其后。 风炎在龙族身份地位也绝对不低,但跟雪族族长龙族公子公主比起来,还略逊一筹。碍于今日形势,他今日是骑在一匹黑色的‘莫离兽’上,但他坐下的这匹黑色坐骑,虽不比赤色白色来的尊贵,却也是黑丝品种的第一坐兽,显得威风凛凛。 自然跟在风炎身后的是他率领的众守卫。 先是一千卫兵,分五排行走,每一排两百人。个个都是穿盔戴甲,手持长矛,步伐齐整,阵势不凡。 然后又是两千卫兵,仍分五排行走,每排四百人。这两千是弓箭手,每人都是手拿大弓,身背箭袋。 最后是三千刀兵,还是分五排行走,每排六百人。这三千人都是腰悬利刃。 风炎一共率领了六千卫兵,作为迎接雪族族长伏天的见面礼。 龙族作为人类第一大族,而庇龙城又是龙族的中心。今日作为招待雪族族长的族礼大典,阵势已经不算是太小了。在龙族已经是很少见了。 ****** 外围两侧围满了庇龙城的寻常百姓,而且还有更多的百姓不断的围堵了上来。 人人都是引颈而望。 外界传闻雪族族长生活在雪山之上,能够上天入地,能够御火御气;妖魔鬼怪闻风丧胆,豺狼虎豹避之不及,只如天人下凡一般。 雪族族长足不入中土,龙族百姓今日有此机会,都想瞧瞧这等天人一样的人物到底如何。 当伏天一行三人还没从‘招客楼’里出来的时候,百姓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场面极为喧哗。 才开始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等阵势到底为何,看四大统领之一的风炎亲率长矛兵,弓箭手,刀兵,还怀疑是不是庇龙城今日有外敌入侵,人群还一阵骚动;后来消息慢慢在人群中传开,才知道雪族族长伏天已经到得庇龙城来,今日是迎接族长的族礼大典,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议论声谈话声不绝,场面颇为热闹。 而当伏天龙天迟龙晓荨一行三人出现在大街上时,热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下来了。 百姓都顾着看伏天是何等模样,那一刻都忘了开口说话了。 一时间大家都噤若寒蝉,只有大道上‘莫离兽’上的一扑一跃前进的声音,还有众卫士整齐划一的走路声。 不光是伏天,庇龙城众百姓当中,也有人知道龙族领主龙吟之子龙天迟到雪族修炼道法,已经五六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今日突然出现在这大道上,是不是学成归来,已经练成了雪族至高无上的道法。 小小年纪,当真是了不起。不愧是领主龙吟之子。 除了龙天迟,还有一蓝衣少女。自然是龙晓荨了。 大家还知道领主龙吟另有一千金,但是庇龙城百姓当中真正见到她的人很少,即使见到了也不见得认识。 龙晓荨虽然一直生活在庇龙城内,但是平常外出,都是富家小姐打扮,跟随的卫士仆人也很少。而有时候她甚至单独外出,比如前几日独自去‘招客楼’醉酒。 所以百姓当中认识千金荨公主的人也并不是很多。 今日的场景,还有另外一个看头的就是伏天的坐骑,那匹浑身如血的赤色‘莫离兽’。 龙族真正有资格骑这赤色‘莫离兽’的人除了领主龙吟之外,恐怕没有其他认了。 然而雪族和龙族并族而立,雪族虽不比龙族势大,但是伏天作为雪族一族之长,和领主龙吟并驾齐驱,不分上下。能骑上这如血般的赤色‘莫离兽’,除了一族之长这样的人物外,恐怕没有其他人了。 对于今日庇龙城的百姓来说,可谓幸事多多。 百年难见的雪族族长伏天,去雪族学道归来的龙天迟,虽在城内生活一十八载但很少有人认得的公主龙晓荨,更有那十万匹中才会有机会出来一匹的赤色‘莫离兽’。 这一切的场景怎么不让众百姓引颈而望? ****** 当起先四人从众百姓眼前走过时,大家都是看的目不转睛,生怕耽误了片刻,错过了一丝一毫的机会。因此场面暂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是闭口不言,只是观望。 可是从‘招客楼’到‘触云塔’塔底正门,少说也有七八里路。 当起先四人从百姓眼前走过之后,议论声说话声哪里还能禁得住,喧哗声顿起。凑在一起的百姓七嘴八舌都迫不及待的想表达自己的看法。 “传言雪族族长三头六臂,今日一见,虽骑在那如血般‘莫离兽’上凛然不可侵犯,气度震人心魄,但却和你我一样,都只是一头两臂而已。” “是啊!是啊!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邪乎,我看雪族族长都和你我一般无异。我要是出生好,说不定也能当个族长什么的,即使当不了族长,至少当个统领卫士队长什么的。哎,可是天不遂人愿啊!天不遂人愿啊!” “哼,你们这些见识浅薄的人知道什么。” “哦,敢问这位仁兄,对雪族族长一定是颇多了解了?” “了解称不上,我又不是族长大人身边的卫士,怎么能有颇多了解?不过耳闻不少倒是真的。” “原来如此,倒要请教。” “你们可知十八年前,里族那一场灭顶灾难?” “这等天下轰动的大事,谁人不知?‘兽王’阴谋入侵,里族掌族大人率人拼死抵抗,最终力竭而死;掌族夫人不肯独生,也是殉夫而死。哎,真是凄惨至极,凄惨至极啊!” “我龙族领主也曾亲自率人救援,可是里族百姓却也死的十之八九。人类里族一脉就此完了!” “该死的‘兽王’!” “你们可知那‘兽王’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突然出现在里族山脉的,其妖法独步天下,无人能敌。正是这雪族族长伏天大展神威,运用一种极厉害的法术,光火冰电呼之即来,妙法连连,才将这‘兽王’打伤。哎,可惜人族伤亡也不在少数,里族只存在少许族民,散落至各地了。” “听这位仁兄说的是惟妙惟肖,莫非仁兄就在当场?” “我哪能有这等运气,要是在当场,只怕早被‘兽王’生吞了,哪能活到今日?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雪族族长果非一般人物,能击败‘兽王’必定有非凡的造业!” “听你们如此说,我越发佩服这位族长大人了。刚才人多,我又被挤在后面,族长大人从这儿走过,不曾看的仔细,我再到前方去看看去!” ****** “你们可知,那白兽红袍少年是谁?” “还会是谁?几近六年之前,领主龙吟骑赤兽,就跟今日雪族族长一样,亲自在庇龙城正北门相送。你道送的人是谁?就是领主龙吟最小的一子,今日的红袍少年。当日情形我是亲眼目睹了的,这红袍少年跟随一骑白兽统领一样的人物从正北门离去。以后这五六年的时间,就再也没有听见过这红袍少年的消息了,不想今日出现在这里。” “你道他们为何离去?” “这一点五年之前,我也听到了一点耳风,是从‘触云塔’小道消息传来的,说这龙吟最小的一子是去雪族修道学艺去了。” “哦,去雪族修道学艺,雪族远在北国,离这里何止千里?真有此事?” “想必不假。你想今日这红袍小年和雪族族长同时出现在庇龙城的大道上就是明证。” “恩,倒也有理。莫非,今日的红袍少年已经道成归来?” “修道修道谈何容易,三年五载就能成事,天下人不都去修道了,不都成大罗神仙了吗?” “这位兄台,有理也无理?” “这是何意?” “如我等这样的人物,也有修道之心,以便修道之后,能够除恶惩奸,扬威天下。而天下正道大法集大成者莫归于雪族,我还听说雪族有最大的修炼场所,名为‘轩栏武场’。‘轩栏武场’是天下正道修炼之人人人向往的地方,我有心修道,莫说是三年五年,就是五十年一百年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又哪里能够找得到门路?” “哦,兄台之心,倒也可敬可佩。今日雪族族长亲来龙族庇龙城,兄台不如亲自去拜会,或有机会被雪族族长收于麾下。说不定将来修道扬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阁下笑话了,像我这等小民,能亲见族长一面已是不易,哪有机会能拜会他老人家。” “跟在红袍少年身后的这女子,想来身份也是不低了!” “那还用说,能与族长大人一路行走,并且坐下白兽也说明了她的身份!” “龙族之中这样的女子并不多见,我倒知道龙领主共有四个儿子,这位女子跟龙领主又是什么关系呢?” “龙领主有四个儿子不假,但也有一个女儿,除了这位难道还会是她人?” “你说这红袍少年去雪族修道,不易轻易见到也就罢了;可如果这位真是这领主之女,看她年龄也是不小,怎么也不常见?” “领主之女,是千金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我等寻常百姓,怎会轻易见到?” “这些人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等百姓,瞧瞧热闹,说说闲话也就罢了。如果想和这等人打交道,下辈子投胎去把!” “呵呵,这倒也是有理。” ———— ****** ‘触云塔’正门。 守门小队长张卫率领一干卫士严阵以待。 今日进入这‘触云塔’内的都是龙族大有来头的人物。 伏天龙天迟龙晓荨风炎已经到达了这正门门口。 第三十七章 宴会之始 当伏天一行四人到达‘触云塔’正门门口时,风炎率领的六千卫士各自由其分队长领队,回到了他们所在的营地。 张卫看见这四人之后,立即躬身行礼。 四人从所乘坐的‘莫离兽’上下来,然后匆匆走过来四个养兽师,各自牵一匹‘莫离兽’离去。 风炎向张卫问道:“他们都来了吗?” 只听张卫说:“回风统领的话,大公子早已经到了,另外,昌统领方统领刚才也已经到了。龙族不少长老也来了。想必他们此刻已经在龙心殿等候了。” 风炎又问道:“哦,韦统领可到了?” 张卫又说:“等了这些时刻,不见韦统领的到来。” 风炎在心里想到“奇怪。韦统领作为四大统领之首,也该来了。今日是接待雪族族长伏天的族礼大典,韦统领没有不来的道理。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即,风炎向张卫命令道:“今日,是我龙族重大的日子,你等在此好生看守。闲杂人等一律不能放进‘触云塔’来,若出现任何失误,拿你试问。” 张卫点头领命。 四人又各自重新跨上一匹‘莫离兽’,这些兽物一律黑色,是专门用来上塔用的。黑色‘莫离兽’载着四人,发足向前,沿着‘触云塔’的外围环绕而上,风一般的去了。 过了两刻钟,刚好上了五十层,已经来到了这塔的中心。 ****** ‘触云塔’龙心殿今日将有一场宴会。 诺大的龙心殿今日总算又派上了用场。 两个月未曾清扫过的已经落满厚厚的灰的龙心殿已经在两天前被彻头彻尾的打扫了。 龙心殿内今日可谓群贤毕至。 一早就收到消息特意从仓合堡内赶到的大公子龙啸霸今日算得上是第一次与伏天见面。仓合堡在庇龙城西南方向,骑上最快的‘莫离兽’也需要两天多的时间才能赶到。 昌统领方统领是龙族的另外两大统领,他们分率龙族四色军的橙色军和黄色军,另外龙族四大统领之首的韦统领率领的是四色军中的紫色军。 橙黄紫三军都驻扎在庇龙城外,这三军中尤以韦统领的紫色军最为强大。 而另外一色军是风炎率领的赤色军,这只军士驻扎在庇龙城内。今日迎接伏天的六千卫士就是风炎的赤色军。 四色军是龙族实力的见证,它们有护卫龙族的职责。 今日在这龙心殿内,昌统领方统领都到了,但到目前为止还不见韦统领的人影。 当然今日的龙心殿内,还有老一辈的龙族长老,这些长老也算来了十之六七。 他们大部分人已经不理龙族族务,但他们是龙族的供奉,在龙族威望极高。然而一些重大的事情,他们还会参加的,他们的话在龙族份量也是极重的。 这些龙族的长老只是各自修炼,平时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他们有的在庇龙长城内,有的在庇龙城外。因为今日的龙族族礼是迎接雪族族长伏天的,非同小可。 有些在庇龙城外闲居的长老接到消息后,甚至是连夜出发,以便在清晨的时候正好参加族礼。 ****** 在‘招客楼’已经有守卫通知伏天龙天迟龙晓荨,说这龙心殿内今日将举行一场宴会。 从雪族奚一木事件起因,然后到这天下之最庇龙城行了一遭之后,伏天从零星掌握的信息来看,庇龙城内已经有几股势力在相互倾轧,甚至领主龙吟都遭人暗算,被施了可怖的禁锢。 这今日‘触云塔’龙心殿内的一场宴会是欢迎宴还是鸿门宴?伏天心里也还在泛着嘀咕。 “也罢!五天之内,庇龙城外表一片平和,似并没有什么异样。本想打草惊蛇,以静制动,但是也没有什么效果!今日这龙心殿宴会,未必不会路出一些端倪来。”伏天在心里早已有这个打算。 龙天迟昨天悄悄去看望了父亲。但一连串奇怪的事情,纵然他聪明万分,也摸不着头脑。 被一个只能听见说话,但却看不见人影的神秘人连续摔打了几次,险些丢掉一条小命。 龙天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等人物,但他隐然觉得父亲似乎识得这人,并叫这人为大巫师。后来他想到‘这人既然是大巫师,必定会一种奇异的法术,这样才能悄无声息的隐藏自己的身形’。 这大巫师既然出现在‘触云塔’内,今日龙心殿宴会他会不会到来?到来之后,会不会显露身形?即使不会显露身形,如伏天叔叔还有龙族一众长老这样的人物,会不会发现他? 但转念一想,龙天迟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大巫师装神弄鬼,在病弱的父亲和道行尚浅的自己面前,都不肯显露身形。今日龙心殿宴会,有这许多厉害的人物,大巫师怎么会出现?不出现又怎么会被发现? 龙天迟无奈的摇了摇头。 另外,昨天自己昏过去之后,醒来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暗室中,真是奇怪之极。他一路寻找,才最终走了出来。没想到在‘触云塔’门口竟会遇见伏天叔叔和晓荨姐姐。 他本想把这些事情都源源本本的将给伏天叔叔听,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一来伏天叔叔见到自己之后什么也没问;二来他本性格坚忍好强,虽在玄冰伏魔道法的第二重御火境界上已经有了不少领悟,但在那大巫师面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连大巫师的人影都发现不了,心里着实惭愧。 这些事情如此诡异奇怪,只怕是伏天知道了,一时半会儿也怕弄不清楚,何况龙天迟仅仅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当然他来这龙心殿参加族礼宴会,接待伏天固然不假,但更重要的是想见见族内的这些重大人物。毕竟他已经五年多未曾归来。 伏天等四人弃兽而行,已经来到了龙心殿殿门口。 龙心殿内一干人等已经迎了上来。你道走在最前的人是谁,正是龙吟大公子龙啸霸。 只听这人拱手行礼,说道:“族长大人亲临龙族庇龙城,真是我龙族之幸啊!啸霸远住仓合堡,两天前才得知消息,竟不能亲出庇龙城城外十里迎接,还请族长大人莫怪。” 伏天在十八年前的里族那场大灾难中,见过龙啸霸,他那时跟随老友伏天带兵拯救里族,虽年仅三十岁,但已是表现不凡。但那时伏天就察觉到这子城府极深,恐怕将来也是不简单的角色。 伏天哈哈一笑,笑声威震整个龙心殿,随后听他说道:“大公子真是客气了,老夫久仰庇龙城天下之最,但平时忙于族务,也不能到处走走。近来得闲,就想到庇龙城瞻仰瞻仰,不曾想到却如此搅扰大家。老夫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啊!” 龙啸霸被伏天笑声一震,陡然一惊,尤其见他气度神色,心中便猜想道‘伏天只怕在玄冰伏魔道法的修炼上更进一层了,比十八年前大战‘兽王’之时又精进不少了。哼,前来瞻仰庇龙城,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吧!’。 龙啸霸面上一笑,外人丝毫不知道他心中想了什么,只听他向伏天问道:“敢问族长大人,这庇龙城可入得了您的法眼?”说完,笑容依旧,怔怔的望着伏天。 伏天面色一沉,脸上钦佩之色立显,绝无矫揉造作之态,他说道:“庇龙城天下之最,名不虚传。老夫只恨百岁之后才能踏足这庇龙城内。不过,今日一见,死而无憾矣!”伏天说特意前来瞻望庇龙城是假,但这这句话,发自肺腑,却为真言。 龙啸霸身后一干人等听了此言,各个脸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庇龙城能得雪族族长伏天的赞许,却是龙族子民的荣耀。尤其是龙族这一干统领长老更是脸上有光。 龙啸霸全然没想到伏天会如此说,但伏天真情表露,却是不假。 龙啸霸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说道:“族长大人严重了。族长大人若真喜欢庇龙城,在这里逗留个三年五载,又是什么难事?却哪里又谈得上‘死而无憾’一说。问题是,只怕族长大人未必是来这庇龙城观望,也未必是真想到庇龙城内停留,啸霸只怕是苦留也是留不住的。” ‘龙吟大公子倒不比三公子,外敛内刚,心机颇深’,伏天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脸上却一如刚才,说道:“大公子说笑了。身后的几位倒还要请大公子帮忙介绍。” 于是龙啸霸依次介绍。 第三十八章 龙啸霸之心机 龙啸霸介绍之后,众人依次向伏天行礼,伏天也一一回礼。 这些人中有四大统领中的另外两位,是统领昌达和统领方孝龙,但四大统领之首韦三千不再其内。 昌达和方孝龙伏天都是首次相见,但韦三千伏天是见过的,也是在十八年前,里族那场灭顶灾难中,领主龙吟正是带领韦三千和大公子龙啸霸去救援里族,伏天见过韦三千,并与他并肩战斗。 龙族长老中,也来了不下十位,部分长老伏天久闻其名,但有几位伏天却是不曾听说过。 其中有一位是史长老,年龄在两百岁以上。论辈分还是领主龙吟的师叔,史长老枯槁灰黑,瘦骨嶙峋,如活死人一般,但精神健攫,行走说话却与龙啸霸这样的人一般,丝毫不迟钝呆滞。 伏天虽极少到中土来,但见闻广泛,不比经常外出游历的人差。 这史长老伏天是听说过的,这人早已不理族务,一身旁门道法甚是了得,不知今日为何到此。伏天和龙吟同辈,见到此人自该首先行礼,表现甚是尊重。 哪知史长老声音低沉,说话极为傲慢,却听他说:“‘玄冰伏魔道’天下闻名,不知族长大人是否已侦上上重境界?老朽垂暮之人,不知今生是否还有机会领教。” “史长老说笑了。‘玄冰伏魔道’博大精深,修炼至上上重境界,能够御鬼御魔。只是晚辈资质愚鲁,只是初得其门径而已。晚辈绝不敢在史长老面前班门弄斧。”伏天说的甚是谨慎。 “族长大人之名,老朽即使住在庇龙城外乡间癖野,也能听闻。族长大人何必自谦!呵呵呵呵”史长老笑的有些阴阳怪气。 “外界讹传而已。史长老不必见真。”伏天敬他年老,虽然史长老笑声极为无礼,但他依旧说话恭敬。 史长老不说什么了,站在一边,睥睨着伏天。 龙啸霸又介绍了其他的长老。这些长老年龄都在一百岁以上,似乎个个身怀高深道法。 伏天知道雪族的玄冰伏魔道为天下第一道法,但龙族一代代传承下来,经过各位长老领主的钻研,也有一些厉害的道法。这些长老每一位都不可小觑。 伏天和这些长老一一见礼。他作为雪族一族之长,果真气度胸襟超过常人。 ****** 现在这‘龙心殿’内除了雪族风炎昌达方孝龙三大统领和史长老等一干长老外,还有龙族的一众达官贵人等。 龙天迟看看这一干龙族的核心人物,有他熟识的,也有他不熟识的。 另外,大哥龙啸霸三哥龙蛰翼都在这龙心殿内,却独不见二哥龙惊远。龙天迟心里有些奇怪,自打来到这庇龙城之后,一直不见二哥龙惊远的身影。但今日作为接待雪族族长的族礼大典,龙族重要人物都要来参加,二哥龙惊远作为龙吟的二公子,怎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龙天迟心里惊奇,但并没有多想。晓荨姐两个月之前还和二哥一起去看过父亲龙吟,自己刚来庇龙城才几天的时间,对很多情况都不了解,想必二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才不来参加这大典的。 等伏天和这一干人等见礼完毕。龙天迟因为在雪族修炼玄冰伏魔道法,五年多没回故土,所以也一一向众人见礼。 先去拜见大哥龙啸霸,龙啸霸对四弟的突然回来表现得极为欢喜,不像刚刚见到三哥龙蛰翼的时候,龙蛰翼对他冷言冷语,冷嘲热讽。 只听龙啸霸说:“天迟。你五年多未回来,大哥不能亲自去迎接,还望天迟莫怪。你在父亲的庇龙城先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你愿意,在到我仓合堡去逗留逗留。”这声音听在耳朵里极为温和。 但伏天就在身侧,伏天眼力见识俱非凡人,他知龙吟大公子向来有些城府。 龙啸霸的眼神变化见证了这一点,说话之前的一丝狠毒在说话的时候瞬间变成了温和,说话之后从温和里又生出一丝嘲讽,这些微小的变化都是转瞬即逝。 姜还是老的辣。伏天何等人物,这些他都一一看在眼里。 龙吟大公子龙啸霸只怕心思颇不简单,倒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十八年前他就跟随父亲龙吟前去救援里族,大战妖兽,倒的确是龙族的栋梁之才。 但是龙天迟并没有这许多想法,毕竟他只有十三岁的年龄。刚来庇龙城几天就奇遇连连,虽然和晓荨姐亲近,但他回归故土庇龙城,除了激动,并没有感知多少故土的温暖,更多的反而是伤心难过。 大哥龙啸霸简单的几句话,让他心里倍感暖和。一下子觉得眼前的大哥英明伟岸,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龙啸霸到底如何? 身材魁梧,面向方正,肩宽臂长,腰悬长剑。 这人正值壮年,沉稳有力,乍一看,竟也有几分风范。虽与雪族族长伏天相比,这风范大为不足,但是跟龙吟三公子龙蛰翼相比,却要显眼的多了。 龙蛰翼就站在龙啸霸身后,神色轻薄,一脸倨傲。 龙天迟心中倍感温暖,就把大哥龙啸霸当成了一个可亲可敬之人。 在这诺大的庇龙城内,一干亲人当中,除了父亲龙吟,姐姐龙晓荨外,龙天迟觉得其他人都与自己有距离,不值得特别的信任。 但这一刻,龙天迟显然把这位大自己三十多岁的兄长当成了可信之人。 只听龙天迟说:“大哥。小弟这些年跟随伏天叔叔在雪族修炼道法,不能常常陪伴父亲左右,小弟实在不孝。只是两个月之前,奚一木前来雪族看望我,却被人追杀丧命,奚叔叔临死之前提到过父亲唤我回来。正因如此,伏天叔叔才送我回来。可回来之后,看到父亲,父亲又生病如此。这一连串事情,小弟实在不解。不知大哥可知道其中缘由?” 龙天迟说出这等话来。众人都是一惊。 很明显的龙啸霸脸上猛然一抖,眉头一皱,看他的样子,极为惊疑。 只听他说:“怎的有这等事?父亲生病我早已知道。但父亲命奚一木去唤你回来,我却不知。奚一木是父亲的心腹之人,我一向知道他对父亲忠心耿耿。怎的,他去雪族的路上被人追杀?莫非是强盗匪徒所为。” 三大统领和龙族长老一众人等,似都有不相信的神色。 伏天猛然听龙天迟如此一问,心里暗自怪他鲁莽,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也好,倒要听听龙族核心人物作何反应,或许能从这些人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龙啸霸回答的是滴水不露,一干人等反应好似都属正常,倒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龙天迟听大哥龙啸霸如此说,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只听他说:“奚叔叔向来对我不错,我心伤奚叔叔无缘被害,故此一问。还请大哥莫怪。” 龙啸霸长叹一口气,脸上有无限惋惜神色,只听他说道:“哎——,奚一木好好地一个人,竟被歹人所害。日后,必将请求父亲详查此事,将这些歹人绳之以法,替奚一木报仇。” 龙天迟点点头。但他并没有立即结束对大哥的询问。 这询问自然是关于父亲的。 龙天迟心系父亲安危,现在见了大哥,觉得他是如此亲切可信之人,自然对父亲的事想立即知道个清楚明白。而没顾虑到今日这龙心殿宴会是为了接待雪族族长伏天,以表示龙族对雪族的尊重。 龙族雪族里族人类三大族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里族在十八年前几近毁灭,只有少数族民散落各地。现在龙族和雪族几乎担当者人类的未来。 今日族礼大典一来是为了欢迎伏天,二来也是为了龙雪两族的关系更为紧密。 然而龙天迟此刻只挂念父亲,想着父亲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躺在屋子里,还有那个极其厉害的大巫师环伺服气你左右,心里哪里还能顾虑到这族礼大典的重大意义。 只听龙天迟问道:“大哥,小弟还有一件事情相询。我去雪族之前,父亲还是身康体健,精神矍铄。为何这才五六年的时间,父亲会变得如此?”龙天迟竟是丝毫不顾龙族一干重大人物为了迎接伏天都站在此地,他却问出了这话。 龙天迟实在关心父亲心切。 龙啸霸又是叹了一口气,由刚才听到奚一木逝世时吃惊的神色变成了一脸平静。 只听他说:“父亲老了,不比从前了。天迟,这个场合,我们兄弟不适合说这个。今日是迎接族长大人的族礼。我们要好好招待族长才对。” 龙天迟本想从大哥这里得到关于父亲的一些消息,可是大哥龙啸霸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说,就转移了话题。 本想再向大哥问问那个神秘大巫师的一些事情,可是一想大哥说的也在理,今日是迎接伏天的族礼宴会,何等重要,莫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伏天叔叔对自己疼爱有加,实际上扮演半师半父的角色。 龙啸霸如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一般,使龙天迟想到自己在这重大时刻说这些话,实在是不应该。 于是,龙天迟向伏天,向三大统领,向一干长老,还有其他人等,一一行礼。只听他说:“是天迟不懂事。还请诸位莫怪。” 龙天迟提到父亲生病,一些知情人等自然不见怪。 可今日这龙心殿内各个身份不凡,一些不知情者可就心中纳闷了。 龙心殿内今日之宴会,恐怕并不会一帆风顺。 龙天迟的话又引起了一场风波。 第三十九章 我行我素张百老 龙天迟提到父亲生病,一场争执又开始了。此次虽说是迎接伏天的宴会,可是龙吟作为龙族之首,而龙族又是人类中最大的族派,其身份实在是特殊。 伏天在来龙心殿之前,这一干人中有不知情者已经在问,怎么不见领主龙吟,族礼大典这等盛事,哪有领主不在的道理? 龙天迟与龙啸霸的话又提到了这个关键问题上,龙啸霸轻描淡写的掩饰怎肯让这些人罢休。 众长老中有一位白发白眉白须白袍者,有冉冉出尘之感。他的年龄至少有一百五岁,比龙吟还要大上二十岁左右。这位长老姓张,名白老。大家都叫他张百老,其实他名‘白’,而非百。瞧他全身都为白色打扮,就知道他名字的含义。 张百老,性情最为急迫。刚才伏天四人还在庇龙城大道上行走时,他已经在追问龙吟的下落。 龙啸霸俨然一副主人态势,说统领风炎已近去接族长伏天了,在等几刻钟,就会抵达龙心殿。 张百老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现在瞧小公子悲伤神色以及一见面就问龙吟的情况,知道情况不妙。 纵然一众人等还没到龙心殿上落座,他已经着急上火了。 他长须一抖,就向龙啸霸问道:“大公子。龙领主现在身在何处?还请如实相告。” 他这样一问,另外几位长老等其他不知情者,都随即相应。 “是啊!龙领主怎么不出来相见?老夫今日性情高涨,要和龙领主开怀畅聊。” “我等要跪拜龙领主。” —— 而年龄在两百岁以上的史长老表情却是极为冷淡,冷淡当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嘲笑以及幸灾乐祸。这种表情出现在他那张枯老的活死人脸上,显得有些恐怖。但众人显然都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位史长老上。 三公子龙蛰翼和统领风炎显然早已知道龙吟病重,几乎变成一幅衰败垂死之象。 这二人都是默然不语。 另外两大统领昌达和方孝龙神情不变。 龙天迟悲伤之情更甚。 龙晓荨低着头,不由的眼圈红了。 如张百老这等不知情者,都盯着大公子龙啸霸,希望立即得知龙吟身在何处以及生病情形。显然这些人一直蒙在鼓里。 龙啸霸长叹一口气,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张百老更急了,脑袋摇的波浪圆,白须抖动也就罢了,那白眉似乎也再跟着抖动。 他看大公子龙啸霸不说话,就随即去问小公子龙天迟,既然是小公子刚才不顾一起的提起,想必他是知道情况的了。 “小公子,你倒是说说龙领主怎么样了?”张百老一百五十岁的年龄,说话声音却如铜钟铁釜一般。在瞧他一副白色仙人模样,肯定在道术修为上有不凡的造业。 龙天迟忧父之心实在太甚,竟在这场合不由得出神了。 ‘哦’的一声,它才从出神的状态中醒转,扭头看向张百老,脸上悲痛之色溢于言表。 龙天迟先看向张白老,随后又扭头看向族长伏天,似要让伏天帮忙给拿个主意。 伏天自与众人见礼完毕,就一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脸上神情也是泰然自若,他只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现在龙天迟扭头看向他,瞧他脸上如此悲痛,心里着实有些心疼。 这孩子在雪族五年多的时间,礼貌懂事,极惹长辈们的喜爱,同时又冰雪聪明,是修习‘玄冰伏魔道’千年难遇的奇才。跟伏日伏月一样,伏天几乎将龙天迟视为己出。 伏天朝龙天迟点点头,但仍是面色不改。 龙天迟又回过头去,向张百老说道:“张老爷爷,晚辈在这里多谢你对父亲的关怀。” 张百老以前对这孩子也是极为少见,今日见他追问父亲龙吟的情形,性子倒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又见他开口叫自己张老爷爷,心里极为喜欢。 他开口说话,胡子又是一抖,“我现在虽然闲居修炼,莫说龙领主与我交情不浅,就是我作为一个寻常的龙族子民,也该关怀领主。小孙儿快说,龙领主如何了?” 众人都极其赞成张百老的话,纷纷点头,期盼小公子赶紧说出龙领主现在的情形。 龙天迟再也忍不住了,就在这龙心殿一大干人面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下倒出众人之所料。 龙蛰翼斜他一眼,嘀咕了一句:“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知安的什么心?”他嘀咕的声音极小。毕竟今日龙心殿内的人物身份可都不一般,他虽一直对龙天迟冷嘲热讽,但却仍心有余悸,不敢当众与龙天迟撕破脸来。 可是龙蛰翼的这句话声音虽小,伏天等人都听清了。 张百老自然也不例外,也将龙蛰翼的话停在耳朵里了。 龙天迟与龙蛰翼离得又近,在加上他也是修道之人,耳力本比常人厉害。他陡然听见三哥的这句话,正准备开口说话的他,不觉顿了下来。 张白老呵呵一笑,面容慈祥,真如一位白色的老仙人一般。 随即说道:“小孙儿莫哭,不要理会那些心怀不轨背地里说坏话的小人,有什么事儿张老爷爷给你做主。快说,龙领主到底如何了?” 他这句话一出,声音又是脆悦响亮。 龙心殿内少说也有三十四人,不知情者都是莫民奇妙,不知道这位性情急躁我行我素的张老爷子骂的是谁。 龙蛰翼作为领主龙吟的三公子,在碧灵宫内居住一向都是倨傲自大,守卫仆人对他也是唯命是从,哪有人敢如此说他。 别看这张百老是族内的长老前辈,龙蛰翼也是没将他放在眼里,听他如此指桑骂槐,愤怒之情立从心头涌起,立马就想当场发作。 一抬头,看见大哥龙啸霸对他使了个眼色,这眼色中深有责备之意。 龙蛰翼也是极为聪明的,看这今日情形,只怕一发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虽然仗着自己是龙族三公子的身份,但这些龙族的统领长老贵族各个地位不低,实力不小。因此明知张百老说的是自己,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下去。 龙天迟停止了哭泣,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张老爷爷,父亲重病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瞧他样子,已近垂死。他现在正静静的躺在一个小屋的床上。” “什么?竟有这等事。”张百老吃惊不小,如晴天白日听到雷鸣。 他说话时,长须白眉不断抖动,现在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一些不知情的长老贵族等人,各个都是不解。 龙领主重病,怎么自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张百老虽一百五十岁的年龄,但是性情急躁,说变就变,倒如小孩子一般。 他瞪着骨碌碌的眼睛,向龙天迟问道:“小孙儿,这是为何?我一向知道龙领主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如此?” 龙天迟摇了摇头,说道:“张老爷爷,我和伏天叔叔几天前才从雪族回庇龙城来,也不知父亲为何会突然如此?” 张百老一拍自己的脑门,嘴巴一撇,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龙领主把你弄到雪族修习‘玄冰伏魔道’去了。” 他又瞅向龙啸霸,问道:“大公子,想必你是知道缘由的。这是怎么回事?领主病重,我等为何还蒙在鼓里。莫非大公子瞧我一身老骨头不中用了,就不把我张百老放在眼里了。” 龙蛰翼听了这话,不屑一顾。刚才张百老暗地里骂他,此人虽在众长老中威望不低,但龙蛰翼已对他心生恨意。 伏天默然不语,他听张百老刚才暗骂三公子龙蛰翼,这次又威逼大公子龙啸霸,心想‘这老儿倒也是个性情率真之人’。 史长老一直不说话,现在瞧张百老一幅气势冲冲,心里就有气,忍耐不住不禁冷哼一声,说道:“大公子何等身份,如今已是龙族的主人。你这老儿也忒没大没小了,竟对大公子如此不敬。我看你是不把大公子放在眼里吧?” 张百老听了这话,如何甘拜下风? 长须抖动,白袍飘飘,张百老看上去哪里像个老人。 “史老儿,我看你虚活了两百多岁,怎么说话颠三倒四?龙族主人如今只有一人,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领主龙吟。怎么又重新冒出一个主人来?大公子即使将来是龙族之主,这也是以后的事儿。莫非你这老儿知道领主重病,就咒起龙领主来了吗?” 史长老看不得张百老如此嚣张,本想嘲讽他几句,哪知一时说话不慎,反是被张百老拿住了把柄,一时语塞,只气得一张枯黑的脸更加狰狞了,真像是一个两三百年的活死人重新复活。 史长老说话凝滞,只道:“你,你,你这老儿,竟如此诬陷我。我要和你斗法?斗法!” 说着就要和张百老干起来。 哪知张百老却不在理他了,只是看着大公子龙啸霸,等他说话。 龙啸霸再听史长老和张百老斗嘴之时,有那么瞬间,脸色陡然一变,像是有什么隐藏极深的秘密被当众都落了出来。但龙啸霸龙族大公子的身份,十八年前,就随父亲和四大统领之首韦统领去支援里族,大战妖兽,也不是寻常人。 他脸色陡然一惊之后,又瞬间恢复正常。 他拱手先向伏天行礼,之后向张百老行礼,又向史长老行礼。 最后龙啸霸说:“二位长老都是我龙族的大前辈,威名赫赫。晚辈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只是今日毕竟是接待雪族族长大人的族礼大典,还请二位前辈看在父亲龙领主的份上,暂熄心中怒火。” 他这番话恰当得体,众人都点头称赞。 伏天心里也在想:“龙吟重病,只怕最多能活个一年半载。龙族的未来,只怕还要着落在这位大公子身上。” 只听龙啸霸说道:“张百老和其他几位长老一到龙心殿就询问家父龙吟的下落,不是晚辈想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家父实在病重的厉害。今日是我族中重大族礼,晚辈不想让各位心怀担忧和不安。还请各位见谅。不错正如天迟所说,父亲不喜人打扰,正在一安静小屋中静养。” 这话从大公子口中说出,再也无疑。 不知情者面面相觑,这些人还以为领主龙吟一如既往的在庇龙城‘触云塔’内,可谁知突然就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领主龙吟病重,几近垂死。 第四十章 一言以蔽之 在众人的一再追问下,龙啸霸终于肯定了龙天迟口中的龙族领主龙吟病重的消息。 领主龙吟突然病重,这等事情何等重大,纵然今日是接待雪族族长伏天的族礼大典,龙心殿内一干不知情者也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了起来。 然而伏天并不介怀,他来到庇龙城内就是问了弄清一些事情,这接待大典会不会被搅成一锅粥,他倒是并怎么在意。相反,他的想法是这些人越乱越好,说不定这背后隐藏的阴谋就要露出端倪来。 虽然今日龙心殿内人人身份特殊,但张百老已然是不顾一切了。 他进逼一步,向龙啸霸道:“龙领主重病,为何我等今日才能得到讯息?大公子所住的仓合堡远比我等栖身之所要远的多。为何大公子能首先得到讯息?而我等却不得而知。大公子是领主之子不假,我等难道就是龙族的外人吗?” 龙啸霸虽然不足五十岁的年龄,但说话做事老练精干之极。今日因父亲重病,张百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已然是对他针锋相对。 龙啸霸向张百老躬身行礼,神态敬重之极。 只听他说:“张老前辈,此话严重了。张老前辈与父亲有深交,啸霸怎会不知。父亲经常提起,他当年接领主大位,阻力重重,张老前辈不顾一切支持父亲,实对我父亲有大恩。我知道父亲重病之后,不想再让各位前辈长老挂虑担心,故隐瞒不说。啸霸本也想借这次大典向各位通报这事。”这声音不缓不急,不卑不亢,却有几分大家风度。 张百老又气又急,只是吹胡子瞪眼睛,神态可掬可爱。 龙啸霸说完,就不在管张百老了,而是一拱手,又转向族长伏天,向伏天行礼。 “今日这情形让族长大人见笑了!三弟龙蛰翼向我转达父亲龙吟的旨意,说族长大人造业非凡,几十年不履中土,今日来这庇龙城实是难得,必须要以族礼待之。一来是为了迎接族长大人,为族长接风洗尘;二来是为了增进我龙族雪族的关系,以便将来有异族入侵,正好同时抵御,免得落得十八年前里族族灭民死的下场。可是好端端的一个宴会,一开始就被搅得乱糟糟的,啸霸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还请族长大人见谅。”龙啸霸说话说得恰到好处。 伏天心中暗笑,这大公子倒也巧舌如簧。 只怕今日龙心殿内不知龙吟病重者人数实多,这些人人人身份特殊,以我看来刚才已有不少人准备附和张百老,要一起想大公子质问。可他竟三言两语就避开了话锋,话语中还隐隐有责备张百老不识大体,搅乱这族礼的意思。 伏天心中这样想,嘴中却说道:“老夫这次前来庇龙城,龙族却以族礼待之,老夫何德何能?能受这般待遇,心中实在感激龙领主和大公子等。不过张老爷子和其他长老贵族们得知龙领主重病,心中焦切,也在情理之中。领主龙吟是我至交好友,老夫五天之前,得知龙领主重病,心中也是悲痛万分啊!” 龙啸霸道一声:“多谢族长大人关怀父亲。啸霸先在这里谢过了!”说罢又是深深一礼。 张百老觉察到大公子龙啸霸的话固然有理,但他性情所致,又突闻龙吟重病,几近垂死,那肯善罢甘休。 “不管大公子说的多有道理,反正我今日才得到讯息,就是不把我张百老放在眼里。” 看来张百老的怒火兀自没有缓和。 史长老刚才已经和张百老生了争执,现在见他几将众人视作无物,愤愤不过,说道:“你这老儿,白胡子一大把,怎的就不把族长和大公子等人放在眼里?你是为老不尊,越活越糊涂吧!” 张百老那肯示弱:“史老儿,瞧你这情形,是早知道龙领主重病的消息吧!凭什么你这老儿知道,我却不知道?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史长老只气的一张枯黑的脸更黑了,“你——你——”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什么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闭住你那张老嘴!” 自打伏天一行四人进得龙心殿的大门,众人都为了迎接都站起身来,这才过了不足两刻钟的时间,张百老已经将三公子龙蛰翼,大公子龙啸霸以及这如活死人般的史长老得罪了。 史长老两百多岁的年龄了,算得上是龙族的元老级别的人物了,谁人不对他敬重,今日白胡子张百老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要不是看今日场合不对,他就要出手将这老儿毙于手下。 刚才史长老指桑骂槐针对三公子龙蛰翼,要不是大哥龙啸霸用眼色制止他,他早就发作了。现在他忍了这许多时刻,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只听他阴阳怪气的说道:“张老爷子,就算我大哥把父亲龙吟病重的消息告诉于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呢?你有办法救治父亲吗?你还不是净添乱吗?” 张百老不将史长老放在眼里,可是龙蛰翼毕竟是领主龙吟三公子,再说他也是后生晚辈,自己怎能给他一般见识。 只听他说道:“三公子今日针对的可是我这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子?领主病重,我虽不能替他分担身体之苦,但我至少还有两只老腿,大不了去医族请来‘医圣’;万一不行,我这一百五十岁的年纪也算活够了,跟随龙领主从与地下也就罢了,不像某些人虚活了两百多岁,跟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张百老矛头虽不指向龙蛰翼,但又一次间接指向史长老。 龙蛰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龙天迟心里极为自责,自己不分场合,在这族礼大宴上,突然提到父亲生病,才引起了这一连串的质问争执。其实他也应该知道,龙吟作为龙族之首,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领主未到,众人也是要问的。只是众人还在犹疑未定之时,他因心忧父亲,却爆出父亲龙吟病重,几近垂死的这等石破天惊的消息。 龙啸霸极其沉稳,却向张百老道:“张老前辈,您说的实在是严重了。张老前辈心切父亲,啸霸实在是感激。至于去医族去请‘医圣’,啸霸早已想到了。只是‘医圣’远游,不知去向,但医师却早已被啸霸请了来,给父亲看过了。” 不光是张百老,就连其他人,也是异口同声的问:“那结果如何?” 龙啸霸一声叹息,并未正面回答众人,只听他道:“既然说到父亲,今日来这龙心殿的都是我龙族的重要人物,想必大家不见到父亲,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人多,一哄而去,势必打扰了父亲。我提议由我带领龙族德高望重的两位前辈史长老和张百老前去探望父亲,这样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而其他人等留在这里暂陪雪族族长大人,这样啸霸两边都照顾到了,也不算失了本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统领风炎说道:“大公子这样安排实在是周到!” 另外两位统领昌达和方孝龙也点头称好。 而其他长老贵族也想去探望领主龙吟,但既然大公子龙啸霸这样说了,龙族三大统领也点头相应,这些长老贵族们交头接耳议论片刻后,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龙啸霸对族长伏天又是一礼:“今日之事实在唐突,不知族长大人意下如何?” 伏天面容不改,回到:“大公子请便。” 龙心殿宴会,大公子龙啸霸三公子龙蛰翼小公子龙天迟公主龙晓荨是龙吟四子,今日都到了。只是二公子龙惊远未曾露面,众人也不知其去向。这些人实为龙族真正的主人。 龙啸霸征得众人的意见之后,随后又向龙蛰翼龙天迟龙晓荨说道:“三弟,晓荨,天迟。请招待好族长大人和其他长老贵族等。我去去就来。” 龙蛰翼歪斜着嘴巴,没说什么。 龙天迟五年多未见大哥龙啸霸,自进得龙心殿大门,听其一番话,让他心灵备受温暖。他已是对这位大哥极其信任,他点点头,道:“大哥请放心。” 龙晓荨咬着嘴巴下唇,望望龙啸霸,随即点点头。 龙啸霸都交代完毕,道:“史长老和张百老请跟我来吧!” 史长老和张百老只怕此刻已是水火不容,互瞪一样,然后都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对方,随后跟随龙啸霸走了出去。 自打伏天一行四人进得龙心殿大门,众人起身迎接,然后因为领主龙吟而争执,已经是过去了两刻多钟的时间,自始至终龙心殿内的人都是起身站着的。 龙啸霸史长老张百老出门去之后,龙天迟对统领风炎道:“风统领,都怪天迟不懂事,因提起父亲而让大家站了这许多时刻。还请风统领让伏天叔叔和众位长老贵族等入座吧!” 于是大家一一入座。 第四十一章 龙椅玄机(暗含龙脉讯息) 龙心殿是个诺大的宫殿,今日来参加龙族族礼大典的人,龙族核心人物来了十之六七,不下三四十人,但这空间仍是绰绰有余。 对准殿大门的龙椅本是主人龙吟的位置,但是龙吟病重,不能前来,这龙椅就空荡荡的,矗在那里很是显眼。这龙椅乃是用上古古木精制而成,扶手椅背上都是镂刻花纹,雕刻的饰物都是五花八门奇形怪状,除了一些龙虎花纹外,还有一些火焰,水流等。 这些镂刻中最为显眼的便在于它的椅背上,一只无比庞大的狰狞恐怖的大龙缠着一座宝塔,这宝塔高耸入云,直通天际。塔尖上有云雾环绕,如寥寥青烟一般。整只巨龙就这般自下而上,层层缠绕在这座宝塔上,尾部触地,头部抵达塔尖。这只巨龙正昂首对着天空嘶吼。 巨龙嘶吼的样子形态逼真,“吼——”仿佛真的声震四野,直震得周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一般。 毫无疑问,巨龙是龙族的象征,宝塔是庇龙城‘触云塔’的标志。 这雕刻之中,还有一处奇怪之处,纵然是族长伏天这样的眼力见识,也是不明所以。宝塔底座有一处乌漆嘛黑的所在,隐隐中有一只怪兽,这怪兽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伏天潜运玄冰伏魔道,眼力直逼这块神秘所在。 不是一只怪兽又是什么。你以为这怪兽有跃出龙椅走出来的趋势,其实不然,它只是在盯着一个地方。伏天顺着这怪兽盯的地反看去,前方模糊一片,什么也没有了。 这只怪兽雕刻在龙椅之上,它像是正在遥望守卫着什么。这其中必有深意,但这深意是什么,恐怕只有坐在这龙椅上的人知道了。 伏天第一次来这‘触云塔’和龙吟见面之时,曾在这殿门停留瞬间,扫了一下这龙心殿内的情形。那时龙心殿无人看管,到处落满了灰尘,这龙椅当然也是灰尘满布。 可现在情形就大不一样了,这龙椅上面的灰尘早已被人擦洗过,又因这龙椅由古木制成,被擦洗一净之后,就显得乌黑锃亮,闪着乌光。由此,更显得庄重,凛然不可侵犯。 雪族族长伏天乃何许人也?龙椅之上的观瞻,也只是片刻,他潜运玄冰伏魔道法,更是无人能够察觉。 龙心殿内东西两侧都依次摆满了坐垫,入座之时有统领风炎为大家引座。伏天右侧分别是龙天迟龙晓荨,左侧是四大统领之位,依次坐着风炎昌达方孝龙,四大统领之首韦统领未到,因此他的座位是空的。伏天对面坐着龙蛰翼,龙蛰翼上下首各有一位空着,想必是留给龙啸霸他们的。其他长老贵族都依次坐着。当然龙心殿内还有其他许多空位。 人人都是盘腿而坐,每人面前一个方正小桌,小桌上摆着一些中土的饮食水果。 论伏天身份,与龙吟并驾齐驱,不分上下。他的座位理应与龙族领主龙椅平齐,况且他才是今日大典宴会的主角。风炎率部去‘招客楼’接洽三人之时,伏天的坐骑是一匹白色‘莫离兽’,要知道只有一族之主才有资格骑这罕见的白色‘莫离兽’。 可是,龙吟病重,已是不争的事实。龙椅上无人,伏天自也不能坐在上首。虽说与龙族的公子公主长老统领贵族等平起平坐,虽不辱没了伏天的身份,却也有些不太合适。 ****** 坐在伏天下首的统领风炎却说:“族长大人本该与龙领主平齐而坐,可是今日这情形——,哎,还请族长大人体谅。”风炎未见伏天之前,还自负自己作为龙族一脉的四大统领之一,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可是自打第一次见面伏天,就被他的气度胸襟所慑服,颇为自愧不如,相反还有些自惭形秽。 只见伏天呵呵一笑,反是伸出一手握住了风炎,说道:“风统领客气了!龙领主病重,我也是亲眼目睹的。”伏天虽面上微笑,但却自透露出一股威严,一股力量来。 风炎一怔,倒没想到伏天会伸手握住自己的手。 “多谢族长体谅!在下实在对族长仰慕之极,在这庇龙城内若有吩咐,在下赴汤蹈火,万所不辞!”风炎恭敬如斯。 伏天仍是握着风炎的手臂,话锋一转。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风统领严重了。风统领作为守护庇龙城的主将,身系庇龙城的安危,而庇龙城的安危,实是龙族的安危,实是我人族的安危!风统领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在下也只不过尽己所能罢了!有一份力出一份力而已!况且守护庇龙城的安危也是在下的职责,功不可没实在不敢担当!” 风炎听伏天没来由的说这句话,心里已是一惊,已经感觉到伏天这句话中大有深意,可一时又揣摩不明白。 庇龙城是龙族中心,也可以说是整个人族的中心。风炎作为庇龙城的统领,虽说头上悬着无上荣耀,但他却时时心怀忧思,有时甚至心悬一线。他统帅的‘赤色军’虽说无往不利,但庇龙城外的其他三大统领势力不断坐大,自己的‘赤色军’已经有所不及,要知道龙族四色军虽说同属领主龙吟坐下,担任护族重任,但因各方利益,虽说表面和气,其实并未齐心。 庇龙城作为天下之最,莫说是龙族人人人向往,就是其他各族雪族巫族医族的人,心怀憧憬的人也不再少数。因此,人人都盯着这块宝地,风炎的统领之位做得并不安心。 长久以来,风炎已经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善揣人心,同时又能审时度势见机取巧的本领。 要知道能担当庇龙城统领的人,绝非泛泛。而风炎就是这样一个人。 伏天表面上这句话是夸赞风炎护城有功,但风炎长久在这庇龙城内,他如何不知庇龙城内今日之势暗流涌动,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他无往不利的‘赤色军’扬军威,摆架势,是绰绰有余的,但真要与人对仗起来,未必能讨得了好处,说不定他本人也要吃上大亏。因此如今的风炎也只不过顺势而为,静观其变罢了! 风炎心里早就揣度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在领主病重的这个节骨眼上,雪族族长伏天带着已经近六年未归的龙族小公子龙天迟毫无风声的来到这庇龙城内。 这事情绝对不是巧合,也绝对不是如伏天所说的,他是闲来无事,一时来了兴致,来一睹天下之最庇龙城的风采。 龙天迟一离就是五年多,今日初到龙心殿,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就毫无顾忌的吐露了事情的真相,说乃是领主在垂危之极,派心腹奚一木去通报讯息。却不想奚一木被人追杀致死,大公子龙啸霸素有心机,却猜测说这是盗贼所致,含糊其辞,实不可信。 风炎知道正是因为龙天迟灵性超乎常人,聪慧不无,深得龙领主的喜爱,所以才被领主派去雪族修炼玄冰伏魔道法。如此一人,又在雪族跟随族长伏天浸染将近六年,耳濡目染,必定已得伏天不少真传和不少心计。龙天迟纵然是小孩心性,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奚一木暴死,龙吟病重,自己受命回来。 第四十二章 统领风炎 伏天远在北国的雪族,风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百年间,伏天把雪族治理的好生兴旺,其实力之强,就连十八年前侵吞里族利亚山脉的‘兽王’也不敢刻意行动。虽说在十八年前‘兽王’被伏天一干人等联合打得元气大伤,但是‘兽王’的妖术,却是闻之生畏。 十八年前,已经传闻伏天的玄冰伏魔道能够御妖御鬼御魔,伏天也是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就连厉害之极的‘兽王’也被伏天的玄冰伏魔道所破,最终元气大伤。 区区十八年已过,伏天的玄冰伏魔道已经到了何种境界,实在不可以常理度之。就连年龄在两百岁以上的史长老初见此人,也是大骇伏天功力大进。史长老两百多虽的见识眼界,难道还会有错? 伏天此人到底如何?其道法其眼界只怕今日这龙心殿内能与之匹敌的也鲜有其人。 对于伏天的了解,伏天毕竟有限!但是领主龙吟是何样之人?风炎可是知道的清楚。 谋虑周到,处事有法,能征善战,才智双全。 有那紫玉石为证。 伏天,雪族族长;龙吟,龙族领主。 二人在十八年前的那场里族灾难中,结为至交好友。当然这还是在里族利亚山脉时候的事了,风炎并未亲身经历,可却听大公子龙啸霸和四大统领之首韦统领屡次提起。 和伏天的结交,就连领主龙吟提起这事儿,也将此引为平生第一幸事。 值此龙吟病重之际,龙族表面上虽然和气,但实际上早已开始了争斗。庇龙城现在已经成为了争斗的中心,不光如此,争斗波及之大,早已在整个龙族蔓延开来。甚至隐隐有外族牵连进来。 由此,风炎在这个漩涡的中心,处处行事谨慎,说话小心。 自龙天迟道出奚一木在雪族暴死的事情,风炎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已是几番波动。由此他确定,龙天迟一见众人就说的那些话,虽说与他大哥龙啸霸听,实际上是说给众人听。 伏天此次前来,必定是因奚一木之死引起。 龙心殿内全是龙族核心人物,需族族长伏天何等地位,其必是碍于自己身份,才让龙天迟说出这番话来,实际上只是为了试探大家的举动罢了。 风炎想了这许多事情,就有些发怔出神。而伏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且他的手还握着风炎。 “哦,风统领,可有心事?” 伏天打断了他的神思。风炎瞧伏天正望着自己,在去看其他人等,要不相互议论纷纷,要不兀自吃东西喝酒。 伏天眼中精光闪闪,镇人心魄。 风炎看在眼中,就有些发怵。他抽出被伏天握住的右手,拱手向伏天行礼,道:“在下刚才心忧龙领主,一时失态了!还请族长大人见谅!” “风统领之心,真是可感可佩!龙领主今日之状,想必风统领是出了不少力了?” 伏天一语双关,直指风炎内心。风炎脸色立白,一惊不小。 于是惊诧的向伏天问道:“不知族长这是何意?” “风统领不要多心。我是说龙领主病重,庇龙城内这许多事务,风统领实在是费心了!风统领又时刻陪伴在领主身侧,不离不弃,其忠心日月可表!呵呵,来来来,我替老友龙吟敬风统领一碗酒。我先干了。” 说完便咕咚咕咚将一大碗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风炎已经确定伏天这轻描淡写的话中别有所指,似是伏天已经弄清了龙吟病重的真正原因。对此,他心中已生惧意,这人当真了得。 有些事情虽与自己无关,但自己身处其中却是不争的事实。要与伏天这等人物为敌,自己实在没有这个能耐。 他心佩伏天,故在引大家入座时,让自己与伏天挨得最近,也好沾沾光。可没想到,此刻自己却成了伏天试探的对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怕自己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此人的眼睛。 自己谋虑周到,却偏偏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得已,他只能端起自己桌前的一碗酒。当他准备站起身来时,伏天却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这一按之力,风炎就不得动弹。 “哎,真是折煞在下了!怎能让族长大人敬在下的酒。”说完,也是咕噜咕噜将自己的一碗酒喝了个彻彻底底。 ****** 众人跟刚才一样,该喝酒的喝酒,该交谈的交谈。只是龙心殿内今日的气氛却因龙吟的病重而显得有些沉重。大公子龙啸霸带着史长老和张百老去探望龙吟,却不知结果如何。 众人心里实际上都埋上了一层阴影,一场本应热闹非凡的宴会,似是沾上了一股不祥的气息。 这许多时刻,坐在伏天上首的龙天迟看统领风炎与伏天叔叔谈话喝酒,自己实在不便打断他们。现在看二人喝酒已毕,正打算也敬上伏天叔叔一大碗酒。 龙天迟站起身来,来到伏天跟前,先给伏天斟满酒。 然后端起自己的这一碗,恭恭敬敬的说:“伏天叔叔远来是客,还请喝了天迟敬的这碗酒。”龙天迟将酒在伏天面前一饮而尽。 “好。难得天迟今日有此雅兴,这一碗我也干了!”伏天面色含笑。 第四十三章 立威敬酒 因伏天在雪族,数十年来,极少在外走动。众人要想结交,今日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统领长老贵族等人一一向伏天敬酒。 伏天来这不拒,都是碗沾嘴边,一饮而尽。 三十多碗酒下肚,伏天只是微有醉态,面色润红,长发飞扬,一身黑衣猎猎飞舞。 伏天此刻状若天人。 就连一向说话阴阳怪气,高傲自负的三公子龙蛰翼也为之心寒。于是,胆战心惊的向伏天敬了最后一碗酒。 伏天呵呵而笑,道:“三公子敬酒,我喝我喝!” 伏天神态笑中含威,两眼中的精光像是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 其一身白衣,大袖飘飘,龙蛰翼只得掩袖遮面,将一碗酒咕咚下肚。喝完酒之后,不敢稍有停留,讪讪的疾步而走,回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伏天环视一周,微笑不言。 龙心殿内之人,十之六七怔在那里,呆呆的张望。 其中有几位长老,年龄都在一百五十岁以上,长须及胸,正伸手抚须颔首。 一些贵族神色木然。 伏天这厮绝非凡人,常人怎能喝得了三十多碗酒。原因有三,一来这碗由纯金所造,壁薄,容量极大;二来众人所饮之酒,都是上乘中的上乘,称之为琼卮玉醴也不为过,这酒虽然入口香甜,但却极为厉害;三来伏天喝酒之后,只是面色微红,不显醉态。 “玄冰伏魔道果真不错,族长大人竟能将我龙族的上等好酒在体内运转之后,化为无形酒气,然后从周身毛孔散发而出,这等道法恐怕就是玄冰伏魔道法中的御气境界吧!”说话之人却是一位长老。 伏天内心咯噔一下。人的胃囊有限,哪能装得了这许多酒水。伏天正是要一展神威,雪族虽在北国苦寒之地,比不上中土龙族富饶强大,但却不能被中土之人小觑了。正如这位老者所言,伏天暗运了玄冰伏魔道第五重御气境界。 光是这一重御气境界已是博大精深,若是智力不及着,恐怕要穷一辈子之力,也只能得其皮毛而已。伏天虽说也是人中之龙,但他自初窥御气门径,就知凭几所能,也是到达极限了。以后的修行,也不过是加强而已。不过,伏天并没有遗憾,因为第六重御鬼残稿已经遗失。 不过,凭着这大半年的刻苦修行,苦思冥想,伏天的御气境界已经有了少许火候。 “天地之气,我自引之;万物之灵,我自用之。” 无声无息,伏天将这琼酯玉浆全部化为了无形之气。这个难度极大,但是对于博大的御气来说,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伏天心里之所以咯噔一下,一切都被这位长老一语道破。 只听伏天说道:“哦,原来是任长老。雕虫小技,不足一提。倒让任长老见笑了!” 任长老身体肥胖,说话慢条斯理:“对族长来说确是雕虫小技,但对我等来说,却是大开眼界了。放眼天下,能将酒水引出体外只怕也是不少,但族长大人却是用上等道术将这三十多碗酒水无声无息全部化为无形酒气,让我一众人等丝毫无所感知,无所察觉。老夫可是佩服至极啊!” 伏天只这一会儿功夫,面上微红已经尽数退去,又回复如常,哪里有饮过酒之后的丝毫模样。“呵呵,任长老严重了!”任长老见识非凡,伏天心中也对这肥胖老儿心生几分敬意。 坐在伏天下首的统领风炎,听任长老一开始说话,就暗中留意。 若果真如任长老所言,三十多大碗酒全部化为无形酒气,空气中必然残留酒气。可事实就是如此邪门,自己周围没有弥漫一星半点的酒气。 ****** 一巡酒之后,伏天对坐在自己右侧的龙天迟说:“迟贤侄,你离开龙族,一去就是近六年之久,今日难得回来。你起身敬各位长辈一杯酒吧!你不能多喝,就用小杯喝吧!” 龙天迟点头相应,道:“伏天叔叔说的是。小侄也正有此意!” 统领风炎从龙心殿外,唤来一人,专为龙天迟小杯斟酒。 龙天迟在龙心殿内年龄最小,一身红衣鲜艳夺目,其举止娴熟,气度华贵,当不愧为龙吟之子。 不分亲疏,不分长幼,龙天迟从西侧挨个敬酒。龙天迟一小杯,所敬之人都是一大碗。 现在龙天迟俨然成为这龙心殿内的中心人物,上至年龄在两百岁以上的龙族长老,下至龙族公主龙晓荨,每人都是一大碗。 伏天先展露自身道法,让众人不得不买他的面子。他让龙天迟给大家敬酒,实际上是为龙天迟立威。然龙天迟纵然是龙吟的小公子,但他也只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而已。有些人虽心不甘情不愿,但伏天之名,实在太大,何况是龙天迟客气敬酒,大家也就并没有多说。 当来到龙蛰翼跟前,龙蛰翼把头扭向一边,也不正面瞧龙天迟一眼。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龙蛰翼锋芒毕露,傲慢自倨,竟是不论场合。 他把酒碗沾到唇边,表示了一下,就放了下来。 “多谢三哥赏脸!”三公子龙蛰翼脸上虽尽是不屑,但龙天迟仍是恭谦有礼。 “哼”龙蛰翼讥嘲了一声。 龙天迟并不介意,又转身向其他人敬酒。 当来到龙晓荨身前时,龙晓荨竟是将一大碗酒喝得一滴不剩。要知道龙晓荨在‘招客楼’中可是一开口就要了五壶上好女儿红的。 他还凑到龙天迟耳边悄悄说:“天迟。你不要理三哥。三哥最刻薄了。”龙天迟点点头,向龙晓荨投去感激的一瞥。 第四十四章 这只是一场表演 龙吟病重,牵扯诸多,后事未了。 终于龙啸霸去而复返。 跟随在龙啸霸身侧的是一脸灰黑枯瘦的史长老,可是张百老不见回来。张百老不见回来,伏天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自然龙天迟也是盯着大哥龙啸霸,看他作何解释? 风炎将史长老引到西侧的一个座位上,叫一声‘请’。 史长老徐徐盘腿坐下。 龙啸霸来到龙心殿正中,俨然有一家之主的风范。他向众人一个团团行礼,请大家都安心坐下。 只是他是他面有悲色。 “多谢各位长辈的关怀,啸霸替父亲多谢了!”龙啸霸已经掩饰不住悲伤,语音中带有梗塞之意。 龙吟病情如何?龙啸霸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大公子莫要心伤,今日是接待雪族族长的族礼宴会,领主病重,可有什么交代不曾?”坐在西侧中间位置的任长老询问道。 “任长老所言不错。父亲确实交代,今日是族礼大典,让大家且莫因他生病,而影响了这庆典宴会。”龙啸霸平稳了一下情绪,讪讪的说道。 “哦,那请问大公子,龙领主可有让我等探望的意思”任长老继续询问道。 “父亲自打生病之后,就特意让啸霸将他安置在一个僻静的小屋子里,就连卫士都遣散了,除了在特定的时间有女仆去照看外,其他时候一律不让人打扰。这一点风统领是知道的?”说完众人都依着龙啸霸的眼光看向风炎。风炎点点头,承认确有此事。 看龙啸霸并没有提及张百老的去向,龙天迟问道:“请问大哥,怎么不见张老爷爷回来?” “张老爷子心伤父亲,悲痛过渡,说不能再继续参加这庆典宴会了。还说以自己的脾气说不定会搅了这宴会,那就是罪大恶极了!张老爷子尤其让啸霸替他向族长大人谢罪。”说完便向伏天深深一揖。 伏天点头相应。 “大公子还请告知我等,领主病情到底如何?”这一句话算是问道了关键。 要知道今日龙心殿之中,并不见得人人与龙吟齐心,更何况这些人中,有统领,长老,贵族等,分为不同的势力集团。 龙啸霸一声叹息,掩面擦泪。“父亲之病,啸霸不敢妄加评论。恕啸霸无能,医族‘医圣’未能请到,不过医族的黄味觉医师却被啸霸请来,前不久给父亲诊断过。”龙啸霸娓娓道来。 “最近这些年,黄味觉医师名头倒也不小啊!” “不错。三年前,龙领主生病,正是此人替领主诊断,可谓药到病除。” “既然如此,何不把这黄医师请来,当面说明情况。” “哎”龙啸霸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黄医师自知父亲病不可治,无颜再见龙族众人,早已经离去了!” 先从小公子龙天迟口中说出,有从大公子龙啸霸口中得以确认。 “嗯,咳,咳——”这声音却是从史长老口中发出。 骚动的声音静止了些。 “啸霸实在悲伤父亲,几不能言。史长老德高望重,和我同去探望,有些话还请史长老替大家说明。” 龙啸霸又向大家团团行礼。 史长老不急不缓的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他又咳嗽几声,清了一下嗓子。 但他毕竟两百多岁以上的年龄,说话的声音的确有些浑浊,显得苍老。“大家心忧龙领主,我能理解。我史太白活了两百多岁,到龙领主这一代,也算见证了我龙族三代领主更替,可是我必须要说,龙吟却是我最佩服的一位,大家悲伤,我史太白比大家更悲伤。” 在座之人已经有不少人频频点头,觉得这位史长老确实说的大有道理。“然而,事情已然如此,谁也不能预料。刚才我和张老头子一起跟随大公子去探望领主,领主再三交代,务必不能因他生病而耽误了对族长伏天的庆典宴会。” 随即史太白苍老的声音又继续响起,这活死老头儿说话时刻拿捏的恰到好处。 “哎,领主忧族忧民之心,我史太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若是我等不顾大局,只顾悲伤心痛,实在是对不起龙领主的一片良苦用心啊!这族礼宴会事关重大,我等决不可因噎废食。龙领主刚才再三交代,说他不能亲自在这大好日子中与老友伏天把杯换盏,共享欢乐,实在是他平生第一憾事。” 龙心殿内议论说话之声明显听不见了,诺大的龙心殿内只剩下史太白枯老的声音久久回荡着。这声音似是把人引入一种幽冥境界。 史太白又轻轻咳嗽几声,似是有老痰堵住喉咙,想必又有极为重要的话给大家交代。 “龙领主嘱咐我等,说大公子成熟稳重,是我龙族一大人才。并说族礼宴会事宜一切全权交与大公子主持,大公子说过的话就是他龙领主说的话,如有不服者,就是与他龙领主过不去,就是与整个龙族过不去。” 谁都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若史太白所言不假,那就是领主龙吟已经在重病中将领主之位默许传给了大公子龙啸霸。 由此,等史太白此话说完,刚才平静的龙心殿骚动又起。 “由大哥担任下一代领主,最合适不过。兄弟四人当中,除了大哥恐怕无人能够胜任了!”龙天迟不由的心中一喜,看来他是极其拥护这位大哥的了。 要知道领主任命一事,实在关系重大。龙族整体势力虽然庞大,但内部又有各自不同的利益范围。 长老在龙族地位尊崇,他们是龙族的供奉,在名义上虽然受领主的管辖,但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可以直接影响道领主的意见,甚至在关键时刻,他们可以直接影响领主的任命。当然,龙族长老一般只热衷于修炼。 另外,四大统领,大小贵族等人自然也在领主的管辖之内,但是他们都拥有各自的城池村庄和百姓以及其他的一些必要的资源。这些土地资源一般都是领主直接进行赏赐。 长老,统领,贵族等这些龙族的核心人物,在领主任命上一般都极为的小心谨慎,当然有时也会在暗地里争斗不休。这些人都有各自看好和拥护的领主人选对象,因为这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各自的势力。 “这话可是领主亲口说的?”任长老对此半信半疑。 “任匀,我史太白也虚活了两百多岁,难道还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假话?”看来这史长老已经生气,直接对任长老呼名唤姓。 “史长老,莫要气愤,我任老头子并不是不支持大公子,只是这事儿实在重大。”看来这任匀不光见广识多,而且行事谨慎。 “任长老的意思我明白。领主只是交代让大公子暂主事宜,有些事情自然还需从长计议。”史太白见任匀并不反对大公子行事,说话语气也缓和了。 “史长老的话不错,有些事情自然还需从长计议。自然领主再三交代,还请大公子主持族礼宴会吧!雪族族长伏天大人何等身份,莫要让我们内部事情闹得让他笑话。”说话之人却是龙族的大贵族薛叶。 “薛贵族说的有理。大公子请吧!”说完史太白徐徐退了回去。 第四十五章 三公子的好色(美女杀手) 此番之后,龙啸霸道:“今日宴会,有我龙族舞技献上,权请族大人和众位长老统领等辈欣赏。” 众人听罢,不住点头,龙族舞技乃是中土一绝,必能让大家一扫阴霾,开怀说笑。 随即,龙啸霸双手一拍,款款入座。 从龙心殿殿门外,盈盈走进十三位龙族美女,众人一看不由的一阵惊讶,暗叹大公子在哪弄来的这些天姿国色。有些统领贵族不禁想到,这些舞女自己领土都有豢养,可哪能比得上这些。 这十三个女子有一个领舞,其他十二个则是跟班的。她们各个面容俏丽,身材苗条。但尤以领舞的那位最为美色,其穿着暴露,露出香肩玉乳娇臀,致使大部分身体春光大泄,顺着他那平滑的腹部往下看,她那露着肚脐的小蛮腰,不堪一握。领头的这个女子实在诱人,即使是龙天迟这样的年轻少年,也不觉得面红耳赤。 这些女子进得龙心殿之后,直接走到大殿正中,分成四排,每排三人,而领舞的那位则是站在最前。获得大公子龙啸霸的准可之后,众女子开始舞弄身姿。 不断摆动的柳腰致使每个女子身前的波浪不断起伏,时而抬起的修长美腿使她们的圆润美臀晃成一抹抹不断跳动的曲线,这些女子诱惑极了。 一些龙族长老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要知道这些长老至少都是一百多岁的修为,可谓是心神坚定,处事不惊。但尽管如此,因这十二个女子各个妖媚之极,因此也让这些长老心神一荡。 史长老还有其他几位长老不置可否的闭上了眼睛。尤其是任长老,心里更是纳闷:虽说龙族族礼大典五十年来难得举行一次,可是也不曾见过如此妖媚的女子登台嫌舞啊!大公子此举是否有些不当?更有甚者,那些对大公子心怀不满而又顽固不化的长老在心里咒骂:龙族的脸面真是让大公子给丢尽了。 长老表现虽然如此,可是部分统领贵族可是垂涎三尺了。 对于伏天来说,这些女子舞技实在高明,抛出不良想法,几十年不履中土,难道中土的风气如此开化了,伏天心里倒有一丝赞叹。此刻,他想起了远在雪族璞玉阁的云夫人,要知道自己的这位千金难买的夫人可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温柔爆辣兼而有之。 呵呵,夫人要是知道龙族刚开始就为自己准备了这样的见面礼,只怕要火冒三丈了。 龙晓荨看了这些穿着暴露而却舞技精湛的女子,不觉的心神动荡。 龙天迟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成熟妖娆的女子,心里滚烫的同时不尽有些发痴。抬眼间看见对面的三哥龙蛰翼,只见龙蛰翼看的是目不转睛,以龙天迟此刻的眼力界,他分明能瞧出三哥眼里有一种贪恋淫邪的目光。 只是奇怪的是,这些女子虽然舞技精纯,可是各个笑容如春寒料峭,让人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想法。龙天迟刚才喝了那许多酒,又见这些处处春光大泄的女子,不禁心里有些燥热难当。 可龙天迟毕竟在玄冰伏魔道第一重御冰境界上,根基极深,虽然在第二重御火境界上正努力钻研,刚有比较浅微的突破。既是如此,他也是勉强收摄住心神,在恍惚中,竟觉得这些女子各个带着一层杀意。 事实也正是如此,像龙天迟这样的灵慧之人,心神感知力极强,这些女子身上若隐若现的笑里藏刀的杀意,还是让他有所察觉。饶是如此,龙天迟却以为是自己酒后分神,胡思乱想。 龙天迟有这样的想法,自是不怪。龙心殿内大部分长老早是万物洞穿,即使这些妖媚的女子让他们心神一荡,他们采取目不斜视的做法也就罢了;而其他长老早已闭目养神。而那些统领贵族要不如三公子龙蛰翼一样垂涎美色,要不就是心神感知力极差。 可是要知道,伏天玄冰伏魔道的第五重境界,绝非浪得虚名。这股淡淡的杀意早已让它警觉。 “此种之事不好。从奚一木身亡直到今日,庇龙城内今日之势实在让人寝食难安。瞧这些女子分明是大公子所安排——,不好。难道是他?” 伏天何等人也?一幕幕事件飞速在伏天脑海中如流水一般而过。当他确定心中的答案时,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这背后的一切阴谋,难道是大公子龙啸霸所为?若真是如此,此子可真是用心良苦,心机重重,高深莫测! 伏天心里虽作如此想法,但却没有足够的依据,于是他静静的等待着。龙啸霸若果真如此,必有下一步的行动。 场中女子依然盈盈而舞,舞姿勾魂摄魄。那股淡淡的杀气,伏天已经感受不到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是连日来心忧庇龙城,心忧老友龙吟而产生的错觉。 龙心殿内众人,一切如常。人们要不闭目垂神,要不欣赏曼妙舞姿。这一刻,仿佛大家都忘记了时空的存在。瞧龙啸霸神情,正襟危坐,对众舞女频频点头,以示赞赏,哪里还有半分杀气。 伏天一颗悬着的心不禁放松了下来。想必是自己多心了,要论才干,年轻后辈当中,只怕还没有能比得过大公子龙啸霸的。 一曲舞罢,又是一曲,接着又是一曲。一共舞了三曲,在十三位女子眼花缭乱的舞姿当中,众人缓缓回过神来。 大公子离席而起,道:“伏天大人和龙族各位贵客,可觉得这女子怎样?这女子舞技怎样?” 龙蛰翼道:“大哥。我碧灵宫可没有这样的姿色,我知道这些舞女都是你从仓合堡特意带过来的。别的不说,大哥你把领舞的那位给我怎么样?我拿五十名给你换。” 若是龙吟在此,龙蛰翼安敢如此放肆?龙吟病重,可是给三公子提供了一个随心所欲行事的机会。饶是龙心殿内全是龙族一干核心,龙蛰翼竟也是丝毫无所顾忌。 龙啸霸听了这话,面色一惊,知道这位三弟永远过不了女人这一关,只听他道:“三弟,领舞的这位名为午晴,连我都爱不释手。既然三弟喜欢,我就忍痛割爱了,还说什么交换的话!怕就怕三弟招架不住啊?” 龙蛰翼听了,眼中淫光大盛,恨不得立即就将午晴这女子扒光,骑在胯下好好享受一番。 “我招架招架不住,大哥只管放心就好。呵呵,又有得受用了。”龙蛰翼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了淫邪的笑声。 龙晓荨对三公子龙蛰翼不禁产生了鄙视之情。 龙天迟虽然年少,但心智早熟,对于男女之事也少有了解。不禁在心中暗想:“今天是什么场合?大哥三哥怎么就在这殿中说起了如此淫邪之事。三哥也是,几年没见,怎么变得如此大胆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