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有轨,祁少请止步》 第一章 一个人的婚礼 第一章 一个人的婚礼 布置的精致而奢华的教堂内部,宾客座无虚席,捧着圣经的老牧师正在宣读象征着婚姻神圣的誓词。 “蓝悦小姐,你愿意嫁给祁宴君先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都对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蓝悦穿着这世上仅此一件,由著名大师亲自操刀设计的名贵婚纱,漂亮的头纱垂下,挡住了她秀丽的眉眼。 只听她用温软如江南小调的声音回答,“我愿意。” 老牧师看了一眼蓝悦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有半晌哑然。 原因很简单。 这是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 他干巴巴的道,“那……请新人交换戒指。” 蓝悦头纱下淡漠的表情掠过一丝讽刺,新郎都不在场,怎么交换戒指?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半僵着身体,拿出镶着粉钻的女戒,自己给自己戴上。 台下或嘲弄,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刺的她身心麻木。 礼毕,没有掌声,没有鲜花,只有她像一个小丑,唱着一场华丽而尴尬的独角戏。 婚礼过后,自然该开席了,众人立即移步餐厅,蓝悦换了一身款式简单的礼服,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对宾客轮流敬酒。 她扮演着新郎和新娘两个人的角色,继续演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滑稽剧。 “蓝小姐,我敬你。” 有个长相妖媚,身段风流的女人举杯,故意将蓝小姐三个字咬重了音色,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能嫁给祁少可是蓝小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蓝小姐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蓝悦心下自嘲。 是啊,能嫁给祁宴君,可以说是全海城,甚至是全国女人的梦想。 他作为赫赫有名的祁家嫡子,胜天集团的总裁,从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的存在。 而自己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儿,能和他结婚,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嘛。 蓝悦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侧过头,目光如电的看向二楼大理石护栏的某处,不期然的对上一双潋滟慵懒的桃花眼,往下是挺直的鼻梁,玫瑰色的薄唇,得天独厚的五官组合在一块,挑不出半点瑕疵。 男人修长的五指松了松黑色的领结,一身白色西装衬的他身材秀挺如竹,有一种翩翩君子的温润如玉。 他勾唇一笑,邪肆又张扬,看着楼下的蓝悦,用嘴型说了一句话,“还满意这个婚礼吗?” “……” 蓝悦捏着手指,清晰的从这个男人含笑的眼中看出了冰冷的厌恶和极致的讽刺,他们算是青梅竹马,这是第一次,他用这种眼神看她,生生的将他们的距离拉开了千万丈,让彼此都觉得对方陌生。 她忽然笑了,好似一朵安静的睡莲徐徐绽放,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同样无声的道。 “当然满意,老公!” 没错,这个男人便是消失了一整天的男主角——祁宴君。 祁宴君果然被她的称呼激怒,冷色覆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唇角却挑的更高,浅色的唇一开一合,带着点危险的杀意,“蓝悦!” 第二章 婚宴受辱 第二章 婚宴受辱 蓝悦已经转回了头,重新看向来找茬的女人,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怎么,蓝小姐是无言以对了吗?说的也是,毕竟你为什么能和祁少结婚,你自个儿心里有数,一个下人的女儿竟然攀上了少爷?”女人继续用刻薄的语言攻击着蓝悦,高傲的姿态尽显,她一声冷笑。 “莫不是你勾引了祁少吧?啧,你的人品和你的出身一样低劣,也难怪祁少连婚礼都不愿参加。” 周围的人脸带异色,蓝悦的父亲受雇于祁家,所以当她和祁宴君结婚的消息传出来时,众人才会如此的不可置信,而祁宴君的缺席更是让这场婚礼添上了几分神秘和阴谋的味道,一向自诩怜香惜玉的祁公子如此打新婚妻子的脸,蓝悦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铺天盖地的讥讽目光将蓝悦淹没,她红润的唇抿的发白,来自二楼的视线让她无所遁形,她知道,这都是祁宴君故意的,否则谁敢嘲笑她这个新上任的‘祁太太’?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祁宴君的眼皮子下,她不容许自己怯场,他想看她的笑话,她偏偏不让他如意! “吴小姐,有一点你说错了,请叫我祁太太,还有,我和宴君的夫妻私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 看着吴小姐气急的脸色,祁宴君身边的男人忍不住的乐了,唇边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显得他一张俊秀的面容说不出的好看迷人,“祁哥,你这个老婆有点意思啊,没有新郎的婚礼,她不但一个人挺了过来,还有战斗力和人打嘴仗,好玩儿。” 祁宴君已经敛去了眸中冷色,眼波一转,懒洋洋的道,“你喜欢?送你了。” 他看着楼下穿梭在人群中的蓝悦,面对诸多看好戏的眼神,她应对自如,举止得体又优雅,遇到找茬的,立马能不卑不亢的顶回去,其风姿比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还要更胜一筹。 容衍摸了摸鼻子,咋舌道,“祁哥,她好歹是你刚过门的老婆。” 祁宴君不明意味的嗤笑一声,悠悠然的道,“对啊,我有百八十个老婆,看中哪个,告诉我,都免费送你。” 容衍:“……” 祁宴君一直站在隐蔽的角落,看着宴会平稳的进行下去,从头到尾他始终保持着懒散微笑的模样,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公子哥作态,手中端着的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鹰眸却深沉如夜。 蓝悦开始送客,这个宴会下来,她得罪了不少人。 无非是她没有如他们的愿表现的凄惨可怜罢了,但,那又怎样,她的脸面,早就被祁宴君踩到尘埃里了。 “她肯定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才能嫁入祁家,很有可能是爬了祁少的床啊,听说他们的婚事是祁老爷子点头同意的,估计是蓝悦故意设计让老爷子看到,不得不同意的。” “祁少竟然娶了这么一个狡诈又风流的女人。” “呸,真以为麻雀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她根本就是一只彩鸡。” “……” 众人离开时的讨论,不止蓝悦听到了,祁宴君也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他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蓝悦淡笑的脸,视线掠过她攥紧的拳头,顿时打了一个哈欠,晃晃悠悠的往右边走去。 容衍追了上去,“祁哥,你干嘛去?” “洞房。” “……” 第三章 一切已经晚了 第三章 一切已经晚了 容衍停下脚步,无语的嘟囔,“刚还说要把蓝悦送我,现在又想洞房了,祁哥真不是人,你这等于是在睡我老婆,你造吗?” 祁宴君把卧室的门一推,看也不看因为他的出现而一下子站起来的蓝悦,自顾自的解开了领结,随手一扔,然后脱掉西装外套,再继续解衬衫纽扣,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非常赏心悦目。 “蓝悦,我时间不多,赶紧办正事儿吧。” 蓝悦领悟了他的意思,顷刻间面色一白,随即愤怒的瞪大眼睛,胸前小露的弧度起起伏伏的,可见她的情绪波动有多大,“祁宴君,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祁宴君已经扒掉了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肌肉线条像是画家勾勒出来的肉色弧线,优美而流畅,每一寸都漂亮的恰到好处,如此精致的美色蓝悦却没心思观赏,只听他用轻佻的语气道。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你是我必须要睡一辈子的老婆,可惜,我没兴趣,不过一晚我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祁——” 蓝悦怒火中烧的质问刚吐出一个字,祁宴君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仗着傲人的身高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紧接着她只觉一阵晕眩,身体已然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席梦思上。 蓝悦慌了,条件反射的闭紧两条长腿,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祁宴君,你放开我!” 祁宴君将她双手扣在一起,高举过头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她的膝盖,仿佛听不见她的喊叫,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诱哄。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蓝悦:“……” 她真是讨厌死这个样子的祁宴君了,总是没个正行,他们认识二十年了,她还是一点也不了解他! 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蓝悦语气冷漠,“祁宴君,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们的婚姻,我不会逼迫你对我负责,等再过一段日子,我会求祁爷爷让我们离婚,放你自由。” “放我自由?” 祁宴君终于停下了探索她身体的游戏,抬起眼帘,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闪着妖冶的光,唇角挂着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猛地用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温柔的嗓音带着浓烈的寒意,“晚了!” “在你父亲临死逼迫我爷爷要求我娶你的时候,在你点头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蓝悦心里一涩,早知道他这么反感和她在一起,她当初根本不该抱着侥幸的心态鬼使神差的向祁爷爷表示她愿意嫁给祁宴君,祁爷爷也不会因为她爸救了他一命而答应这个荒唐的请求! 是她的错! 蓝悦身体一颤,收起满身的尖刺,垂下头,“对不起——” 祁宴君定定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很美,他一向知道,她父亲作为爷爷的警卫员,他们不可避免的认识熟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关系不错的青梅竹马,可就是这个小青梅毫不犹豫的插了他一刀! 心里那一股不知名的怒火越来越旺盛,祁宴君便笑的越来越愉悦,一张本就妖孽的脸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他话锋一转,一如平常笑吟吟的模样,“蓝悦,你已经得到了蓝家少夫人的位置,那么我行驶作为丈夫的权利,并不过分。” 第四章 我怀孕了 第四章 我怀孕了 “乖一点哦,也许我会让你少吃点苦头。” 和他宛若情人间的呢喃是他截然相反的动作,他抽出腰间的皮带,三两下将她的双手束缚在床头,浑然不理会她陡然变得惊恐的眼神,低头吞下了那一声‘不!’的惊叫。 唇上的气息熟悉又凉薄,一瞬间蓝悦就觉得嘴唇疼的麻木,可能是被咬出血了,她顾不得这些,感觉自己的衣服渐渐离体,尽数被扔到了床下,祁宴君用碾压性的强势力量,轻易的攻破了她的防御! “啊!” 蓝悦控制不了的尖叫,同时剧烈的挣扎,可手腕都被磨破了,仍是改变不了她为鱼肉的事实。 就在他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蓝悦再也克制不了心下的恐惧,猛地眼一闭,决然的低吼。 “祁宴君,我怀孕了!” “……” 空间一片死寂,祁宴君硬生生的刹住了车,粗重的呼吸如一把小锤子,敲在蓝悦的心头,她咬着下唇,竟有些害怕睁开眼睛,鼓起最后一点勇气重复道,“祁宴君,我怀孕一个半月了,医生说,前三个月不能同房!” “这个孩子——” 话还未说完,祁宴君已经打断了她,声音破天荒的冷冽如冰,“蓝悦,你的低劣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 “你竟然怀着别人的孩子来嫁给我?你把我祁宴君当成什么了?!”没有任何预兆的,祁宴君倏地伸手掐住了她细长的脖颈,眉眼一片杀意,眸中布满了狞笑,手下不断加重力道,“你该死!” 蓝悦像一条搁浅的鱼儿,渐渐的软了身体,呼吸微弱,祁宴君看着她惨白的脸,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的样子,脑内浮现出她扬起一张纯真的笑脸,喊他‘祁哥哥’的画面,他忽的松了手,眼里的厌恶之色一目了然。 “蓝悦,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像是丢弃一件垃圾似得把她一甩,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抬起被白色西裤包裹的大长腿,下了床。 蓝悦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她费力的睁大一双朦胧的泪眼,看着拿了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往外走的祁宴君背影,心口像是破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痛的撕心裂肺,也痛的绝望。 半晌,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开口。 “祁宴君,我不会再去找你了,真的,再也不会。” 祁宴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语气罕见的淡漠,“蓝悦,我这一生从来没有看错人,你是唯一的例外。” 她曾经在他心里的形象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不堪,他就有多失望。 说完,祁宴君快步离开,蓝悦望着大开的房门,扫了一圈屋内无一处不精美奢侈的环境,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身体,在眼眶内打转了许久的泪珠终于肆无忌惮的流了下来。 “小悦悦,起床啦,新的一天开始咯!” 关晓晓每日例行公事的morningcall准时在早上八点叫醒了蓝悦,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的她抓起手机,脑子还没清醒,本能的回答,“早安,给我十五分钟。” “快点哦,今天你们部门开会,如果你敢迟到一秒钟,那个老妖婆一定会活活吃了你!” 第五章 他可是国民老公 第五章 他可是国民老公 “ok。” 蓝悦坐起来,茫然的发了会呆,一双小巧白皙的玉足落在舒适的羊绒地毯上,她哗的一下拉开窗帘,迎着照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右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语。 “早安,蓝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经过一夜的冷静,她的心情依旧沉重,却多了一分释然。 蓝悦花了十分钟收拾好自己,随意一扫客厅环境,想着还是搬回自己的小公寓比较好。 这幢别墅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像一座华而不实的鬼屋,是祁宴君‘赏’给她的新婚礼物。 蓝悦随手拿了两片面包,踩着特意换上的平底鞋脚步匆匆的出了门,坐上公交车,险些因为打瞌睡而错过站点,一路有些浑浑噩噩的赶到公司门口,老远就见到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格子背带裤的女生冲她招手。 “小悦悦,这里!” “晓晓!” 蓝悦迎上去,和她拥抱一下,然后拉起她的手,“走吧,再磨磨唧唧该打不上卡了。” 关晓晓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你脸色很差啊,昨天还请假一天,去干什么坏事了?” 蓝悦化着精致的淡妆,依旧掩不住她眼睑上浓浓的阴翳,闻言,她眸光一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结婚。” “……” 关晓晓噎了下,随即顺着她的话道,“和谁呀?” 蓝悦随手一指led显示牌上滚动的照片,一如平时的浅笑嫣然,不见半点阴霾,“他。” 关晓晓沿着她纤细手指一瞄,只见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拥有着世界一流男模也无法企及的好身材,一张雌雄莫辩的俊容尽显妖孽之姿,惹的关晓晓一脸花痴相。 “哈哈,你说的是祁少啊?他也是我老公啊,甚至是华夏千千万万女性的老公,小悦悦,你很有眼光。” 蓝悦庆幸,她和祁宴君的婚礼只在上流圈子流传,否则她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刚要开口,倏地听关晓晓话锋一转,遗憾的道。 “可惜了,祁少已经名草有主了,没想到一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祁少也会有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的时候。” 蓝悦脚步一顿,霍然回头,死盯着她。 “你说什么?!” 关晓晓被她凌厉的目光吓到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呆呆的开口。 “小悦悦?你怎么了?” 蓝悦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大了,她压了压心里汹涌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道。 “没什么,有些惊讶。” 粗线条的关晓晓轻易的接受了这个说辞,然后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其实我听说的时候也很惊讶呢,这个消息是新闻报道出来的,昨天上午,有记者混入海城的名人拍卖会,拍到了祁少为一个女人拍下千万钻石的画面。” “只因那个女人一句挺好看的,祁少便帮她把那颗罕见的蓝钻拍到手送她,当有人问起他们是不是情侣关系时,祁少竟然直接承认了!” 啪—— 蓝悦握在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呀!” 关晓晓忙捡了起来,见她面色似笑似哭,难看又诡异,身子隐隐的发颤,不由一惊,“小悦悦?” 第六章 前往Queen会所 第六章 前往queen会所 在她心里,蓝悦素来便是冷静自持的女强人形象,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失态了两次? 好半晌,蓝悦扶了扶额,表情已经回复到往日的风轻云淡,眼神木然的看了关晓晓一眼,“抱歉,我……” 我,我什么呢? 他们结婚的那一天,她面对着新郎缺席的羞辱婚礼,承受着不知道多少人的刁难,而他却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当着许多人的面,公开表示他是她的男朋友。 那她,算什么? 关晓晓没多想,只拍了拍她的肩,感叹道,“祁少的女朋友真幸福,估计他们结婚的日子也不远了吧?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千金名媛哭晕在厕所呢。” “……” 蓝悦没有说话,只把自己已经坏掉的手机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的丢下两个字。 “走吧。” 两人穿过一条地下通道,上了电梯,在三楼和关晓晓分开,来到了风尚摄影公司的化妆部,蓝悦是部门的副总监,没什么实权,但凡比较重要的场合都是由她出面负责顾客的妆容。 “早,蓝副总监。” 蓝悦对同事一一点头打招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整理出一点文件,遂来到会议室。 这次会议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结束后她被总监叫住了,也就是关晓晓口中的老妖婆——王云瑾,一个三十五岁还单身,爱掐尖卖乖的漂亮女人。 “蓝悦,那个全球著名的大化妆师queen来华夏了,她的知名度你是知道的,公司一直想请她当我们的顾问,可惜她拒绝了,据可靠消息,quenn明晚会在会所‘迷色’出现,黎总想让你去找到她,完成这个任务。” 听完,蓝悦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俏丽的脸上布满了凝重之色,站起来直视着王云瑾的双目,冷然道。 “迷色?海城最大的声色场所,号称男人的销金窟,女人堕落的天堂?开什么玩笑,我暂且就不说queen有多么不近人情了,迷色只发布出三百张限量vip卡,那地儿可是非会员不得入内的!” 再说了,风尚在海城都不算一流,哪来那么大脸能请动化妆界的女王? 王云瑾啪的一声拍下一叠资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染上一丝不屑的意味。 “你朝我吼什么?这是黎总亲自交代由你去办的,谁让你蓝悦是我们部门最‘能干出色’的人才呢!” “就这样吧,后天一早我和黎总要听到你成功的消息,否则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吧!” 目送王云瑾的身影消失,蓝悦缓缓的坐下,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王云瑾和她是几年的死对头了,当初她们都是副总监,谁知道王云瑾竟然攀上了黎总,从而靠裙带关系坐上了总监的位子,现在她又想靠这点把自己给驱逐出风尚吗? 没门! 如果没有这份工作,她怎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蓝悦没有回别墅,而是回了自己的小公寓,琢磨了一天,她制定了计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折腾的累了,才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第七章 被人围追堵截 第七章 被人围追堵截 因为queen的事,蓝悦得了一天的空,一直休息到傍晚,她拉开衣柜,挑了一套适合她身材的男装,再把头发扎成丸子头,戴好帽子,最后用化妆修饰了一下自己清丽淡雅的容貌,使得五官立体些,眉眼英气些。 站在穿衣镜前,里面活脱脱是一个阳光张扬的少年形象。 蓝悦仔细打量了自己几眼,觉得满意。 她是在摄影公司上班的,平时对穿衣打扮也挺有研究,好几次还客串过女客户的男伴,虽然仍有几分女气,但还是能起到几分糊弄作用的。 迷色乌烟瘴气的很,她可不想给自己带来危险。 而且,迷色近来招聘男服务生,她只能这么做。 蓝悦施施然的出了门,打车直接到了迷色,在和一楼的前台说明自己是来应聘的来意后,她让一个黑衣保镖把自己带到了十二楼,她压了压帽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遭环境,心下咋舌。 简直就是一个现代版的皇宫。 透明的水晶地砖流光溢彩,随便挂置的一个小挂件都价值不菲,连端茶倒水的服务生都各个美丽如花。 “到了。” 站定在一扇门前,保镖敲了敲门,对蓝悦道,“进去吧。” 蓝悦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的中年胖子,他抬眸扫了蓝悦一眼,眼睛顿时一亮,抖了抖烟灰,语气带着一点满意,“你就是来应聘的?” “是。” 胖子站了起来,挺着圆润的大肚子朝她走来,“你可以叫我蔡经理。” 他兴致盎然的盯着蓝悦,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长得不错,男生女相,我喜欢,留下吧。” 蓝悦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垂眸恭顺的道,“谢谢蔡经理。” “呵呵。”蔡经理温和的眼中迸发出淫色的光芒,猛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肥厚的手指摩挲着她手部柔嫩的肌肤,笑眯眯的道,“你还是个雏儿吧,按照我们迷色的规矩,新来的都得让我调教一番。” “跟我过来。” 蓝悦大骇,脱口而出的道。 “我可是男人!” “我知道啊,我负责的就是男公关部。” 蓝悦一瞬间什么都懂了,理智让她立即做出决定,她想也不想的甩开了蔡经理的手,一边语速急促的说了句,一边往外跑,“不好意思,我不干了,再见。” 蔡经理看着夺门而出的她,愣了会顿时一拍桌子。 “抓住他,这小子说不定是个记者!” 蓝悦没跑两步就发现有人在追她,她心急如焚,护着小腹拼命往前跑,还不小心撞倒了一个端着酒的女服务生,她顾不得这么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可凭她自己,根本跑不出去。 她想起了一个人。 queen。 如果有她帮自己证明,说不定有一线生机,最起码能帮忙传递个消息出去。 回忆了下资料上给出的信息,恰好就在这一楼,蓝悦笔直朝1818包厢冲去,终于在保镖抓住她的前一秒,一把推开了门,踉踉跄跄的跑了进去,慌不择路的竟一头栽在了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救救我,我——” 说到一半的话卡了壳,只因她抬起的眸对上了一双懒洋洋的桃花眼。 第八章 求你帮我 第八章 求你帮我 “祁,祁宴君!” 祁宴君看着扑在他腿上,双手还半搂着他腰的人,只用一秒便认出了她,他双眸微微一眯,坐直了身体,一手端着一杯红酒,轻轻的摇晃着,上挑的嘴角似笑非笑的,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 “蓝悦,忘了我上次对你说的话了,嗯?” 蓝悦咬了咬唇,感觉到他这句话下隐藏的杀机,她余光看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的保镖们,心一横,压低了声音道,“祁宴君,在你杀我之前,你一定不想我先被别人杀了吧?” 祁宴君挑眉,看向门口。 姗姗来迟的蔡经理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愣,也顾不上抓蓝悦了,挤出一张讨好的笑脸,冲祁宴君道。 “祁少,原来你也好这口啊?” 蓝悦:“……” 祁宴君没有说话,只低头看了蓝悦一眼,依旧在笑着,甚至笑的更愉快了,然而熟知他面部表情的蓝悦却在他甩开她之前,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精壮的眼神,低低的哀求,“祁宴君,帮我这一次,求你!” 祁宴君和她盛满了乞求的美眸对上,心中刹那间思绪翻滚。 这是第一次她求他。 她一双含了水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仿佛一只无助的小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坚硬如铁的心竟有一瞬间的柔软,半晌,他猛地揽住她的肩,用力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翘着长腿,嘴里叼了一根烟,好整以暇的开口。 “最近想换换口味,你有意见?” 他轻飘飘的一瞥吓出了蔡经理一头冷汗,别看这位祁少平时笑嘻嘻的,一副很好相处的纨绔公子哥模样,但他的危险度和他的身份是一样的,一样的高,一样的吓人。 蓝悦长松了一口气,如乖巧的绵羊一般,细声细气的道。 “祁少,你可要对我负责到底啊。” 祁宴君侧头看她,眼内一片迷离,神色要多懒散有多懒散。 蔡经理神色暧昧打了个哈哈,躬着身谄媚道,“那我不打扰祁少的雅致了。” 他一挥手,“走!”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不忘把包厢的门带上。 人刚一走,都不用祁宴君有什么动作,蓝悦倒自个儿立马退出了他的怀抱,像是小学生接受班主任召见一样,站得笔直,颇有几分女兵的英姿,她垂下乌黑的眼睫,平淡的表情下藏着一抹紧张。 “祁宴君——” 祁宴君一手托腮,翘着长腿,那种仿佛在审视一件商品价值几何的眼神让蓝悦很不舒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突然,他一声轻笑,竟和她拉起了家常,“蓝悦,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蓝悦可不会被他温和无害的外表欺骗,这个男人的性格有多变幻莫测她可是领教过来的。 “不是,我来找queen。” 她想祁宴君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没有问出口。 “哦。”祁宴君点点头,笑吟吟的道,“我刚送走了她。” “嗯。” 蓝悦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疑惑祁宴君怎么会认识queen。 祁宴君松了松酒红色的领带,露出一线精致的锁骨,他嘴角一扯,扯出一个美的叫人窒息的笑容来,凉薄的唇一开一合的,神色不变的微笑道,“那,想好你的遗言了吗?想怎么死?” “……” 蓝悦心里一个咯噔。 来了! 她还未开口,却见祁宴君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她走来,出于动物的本能,她慢慢的后退,他周身携带着迫人的气场,将她抵在墙上,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脸部轮廓的线条慢慢下滑,带着挑逗之意的动作却让蓝悦觉得毛骨悚然。 第九章 给你一个惊喜 第九章 给你一个惊喜 “蓝悦,我说过,下次再见到你,一定会让你死,反正你总是要死的,不如死在我床上?” “……” 蓝悦啪的一下打开了他的手,挺起胸脯,一字一顿的挤出四个字,“我不要死!” 祁宴君嗤笑,再然后竟扑哧一声大笑了出来,等笑够了,他玩味的道,“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蓝悦抿嘴,“如果你杀了我,你怎么向祁爷爷交代?” “交代?”祁宴君面色一冷,眼中寒光乍现,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脖颈,好似下一秒便会掐上去,声音更是冰冷如雪,“如果爷爷知道你在他面前演戏了二十五年,又做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行径,一枪毙了你都是轻的!” 蓝悦被他冷厉刺骨的目光冻的一个冷颤,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然而她这个举动却激起了祁宴君更大的怒火,他好看的剑眉笼罩着厚重的冰霜,蓝悦清晰的看到了他唇畔噙着的一抹狞笑,不由心中惊骇,正打算不管不顾的将一切说出来之时,嗡嗡嗡的声音陡然响起。 祁宴君掏出西裤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的名字。 刹那间,蓝悦注意到他眼中的杀意一点点如潮水般退去,周身的气息也渐渐的平和,他看了一眼她惨白的脸,嘴角一勾,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接听了电话,语调是一贯的慵懒。 “妙容,想我了?” 妙容? 许妙容? 逃过一劫的蓝悦瞪大了眼眸,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唇。 许妙容是祁宴君曾经联姻的对象,她痴恋他多年,海城上流圈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祁宴君不喜欢她也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事,几次拒绝了徐妙容父亲的联姻建议。 可,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一幅画面浮出脑海,那是昨天新闻上报道出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祁宴君搂着他的‘真爱’,那个女人露出的小半边侧脸,不正是徐妙容吗! 蓝悦糊涂了,愣愣的看着祁宴君愉悦的低低一笑,对着电话那头的徐妙容说着亲昵而暧昧的言语。 “有多想?想湿了没?” “……” 不知道徐妙容说了什么,祁宴君轻笑出声,眉眼如春风化雨般的柔和,“乖,我马上来。” 蓝悦静静的听着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心里一片死寂。 她认识他二十年了,自他成年后,他身边便围绕着各种各样,环肥燕瘦的女人,他对那些女人向来大方温柔,但蓝悦看得出他并没有动用哪怕一丢丢的真心,这是第一次,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真切的柔软。 这不是在逢场作戏。 蓝悦突然懂了,懂祁宴君为什么那么恨她。 她再一次的后悔,如果她早知道祁宴君有了真心喜欢的女人,她绝对会立马斩断对他的妄想,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蓝悦!” 祁宴君结束了通话,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在对上她那双迷茫的水眸时,他脚步一顿,随即微微一笑,“我这次放过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祁宴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技能蓝悦早已习惯,只垂下头,面无表情的问。 “什么?”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祁宴君在她身边停下步伐,突然毫无任何征兆的摘下了她的帽子,看着她一头乌黑好似黑缎子一样的秀发披散下来,包裹着她秀丽清雅的小脸,昏暗的灯光下,她好似一朵弱不禁风的幽兰,惹人怜爱。 他眸子一动,忽然低下头,漂亮的薄唇好似不经意的擦过了她冰冷的红唇,迷人温和的声线夹着一丝意味深长。 “这会是一个惊喜。” 说完,他径自拉开包厢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蓝悦不置可否,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轻声道。 “我答应。” 她欠他的,会一点点的还清。 等她还完了,他们也就真的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了。 第十章 给情敌化妆 第十章 给情敌化妆 任务失败,蓝悦第一时间拟好了辞呈,坐车到了风尚,一推开门就见到王云瑾领着整个部门的人聚在一块,正窃窃私语着什么,蓝悦一来,她们立即闭了嘴,只有王云瑾,冷笑了两声。 蓝悦捏了捏手里的辞职信,径自往黎总的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门突然被拉开了。 “蓝悦,你来了啊,太好了,快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蓝悦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激动的神色,略略点头,走了进去。 “蓝悦!queen事不用再提了,到此为止。”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黎总已经语速极快的说话了,“今天一早,有一名大客户点名让你负责一场婚纱照的妆容,如果你答应,单论你个人薪酬就有十万,你愿不愿意?” 蓝悦一怔。 十万? 风尚在海城不算大,接待的客户基本上都是普通人,一组婚纱照的价格总共也就几万块,可她一个人就能拿十万? “我愿意。” 她需要钱。 “很好。”黎总满意的道,“客人马上要来了,你快点去准备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办公室,黎总也对整个部门宣布了这个消息,王云瑾极度不满,好几次想开口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其他人各个面露异色。 “黎总,客人来了!” 前台急匆匆的跑进来,闻言,黎总严肃的脸上顿时堆起了热情的笑容,一挥手,其他人立即刷刷刷的站好,面带微笑。 蓝悦余光扫见她们标准的接待姿势,不知道怎么的竟联想起古代妃嫔迎接皇帝时的架势。 真像。 笃笃笃——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的传来,蓝悦也忙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女人在几个工作人员的陪伴下,迈着风情款款的步伐,优雅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从她的打扮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精致而雍容的女人,浑身上下哪怕每一个小细节都透着恰到好处的完美,白色连衣裙下的两条纤细小腿白皙细腻的一点毛孔也没有,水滴形状的耳环不但名贵而且很衬她温婉如菊的气质。 她的长相与其说是漂亮,不如用舒服形容比较贴切,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男人喜欢,女人也不容易对她产生恶感,因为她的美没有一点攻击性。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蓝悦平静的眼瞳微微一扩,红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许妙容? 今天婚纱照的女主角是她? 那男主角……祁宴君? 蓝悦的心一下子就乱了,身子不易察觉的颤抖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指甲深入柔软的皮肉,带来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理智,提醒她注意冷静。 黎总迎上去,说的话证实了蓝悦的猜测,“祁少夫人,这里是化妆部,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我们的人沟通后,选择妆容。” 迎着看客们投来的震惊中带着八卦的眼神,许妙容眸光一转,神色带着点点羞涩,“黎总,我可不是什么祁少夫人。” 黎总笑容满面,狗腿的不得了,“少夫人是祁少唯一承认的女朋友,我相信过不了多久祁少夫人这个称呼便是名正言顺了。” 许妙容面色闪过一丝无奈,眼里却满是浓浓的笑意,显然黎总的话说到了她的心里。 第十一章 刁难她 第十一章 刁难她 “蓝悦,过来。” 心神有些恍惚的蓝悦回过了神,僵硬着身体走了过去,听着黎总对徐妙容介绍道,“祁少夫人,这位是我们部门的蓝副总监,她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你放心,既然祁少让她负责,那她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蓝悦攥拳。 她刚才还在想,既然顾客如此财大气粗为什么要找风尚这种算不得顶尖的公司,原来这就是祁宴君给她的所谓‘惊喜’! 许妙容的视线定格在蓝悦脸上,双眸不由眯了下,唇边的弧度泛着冷芒。 “蓝悦?” 蓝悦抬起头来,脸上公式化的笑像是经过计算一样,挑不出一点瑕疵。 “好久不见,许大小姐。” 许妙容看着她,忽的笑了,语气轻柔。 “原来是你为我负责化妆啊,我说为什么宴君放着queen不要,选了其他人,也对,毕竟你们主仆一场,他肯定更放心你的。” 主仆? 蓝悦面色一冷,暂且不说她父亲只是受雇于祁家,她蓝悦可不是祁宴君的下人! 黎总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蓝悦,拿出你的本事,务必让祁少夫人满意。” 许妙容微微一笑,“我当然相信蓝悦了。”她把手里的包推过来,仿佛在自然的使唤她的丫鬟,“麻烦你了。” 在黎总警告的目光下,蓝悦咬紧牙关,接过了她的包,然后垂下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许大小姐这边坐。” 她在‘许大小姐’四个字上咬重了音色,其中的嘲弄别人不懂,许妙容一定听的出来,作为上流圈子的许家千金,她和祁宴君的事她怎会不知情? 许妙容唇角翘起一个微妙的笑,经过蓝悦身边时留下一阵香风,施施然的坐在了真皮转椅上,拨了拨微卷的长发,姿态带着一股子高傲,淡淡的吩咐着,“开始吧,我时间不多,等拍摄结束后还有个约会。” 黎总又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蓝悦站立在许妙容的身边,像对待每一个顾客那样,平静而认真的问道。 “不知许小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对于妆容可有自己的看法?” 许妙容通过前面的大化妆镜观察着蓝悦的表情,脊背挺的笔直,名门闺秀的风范尽显,保持着浅笑道。 “你和宴君认识那么多年,你应该很了解他的爱好吧?女为悦己者容,弄一个他喜欢的就ok了。” 蓝悦捕捉到她眼尾稍纵即逝的挑衅之色,顿时攥紧了拳头。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一个有妇之夫竟然和别的女人拍摄婚纱照,而她这个正牌妻子还得给那个女人化新娘妆? 祁宴君,他到底还要羞辱她到什么地步才肯结束? 蓝悦大学专业是金融,她父亲给祁家工作了大半辈子,祁爷爷对他这个警卫员感情挺深,待遇自然不差,因此父亲存下了一笔钱,打算开个小公司让蓝悦发展,谁知道半年前,她妈竟然卷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蓝悦本来就不喜欢干这个,于是顺理成章的去学化妆,她很有天赋,不到半年就小有所成,原计划去国外进修的她为了生计,留在了海城。 蓝悦察觉到许妙容对自己的敌意,自知水平算不上绝顶的她有些担心的开始给对方上妆。 柔软的笔刷自许妙容脸上扫过,打底,扑粉,眼影,腮红……她有条不紊的完成了一个个的步骤,大约半个小时后,她停了手,“许小姐,好了。” 许妙容睁开眼睛,看着镜内自己的脸。 第十二章 祁宴君高调登场 第十二章 祁宴君高调登场 颜色很浅的一个桃花妆,很符合她的气质,瞬间让她整个人变得明丽娇艳起来,她看了一眼安静的蓝悦,想挑剔点什么却在发现已经十点半的时候,从善如流的改了口,“虽然比不上我家专用的化妆师,但凑合吧。” 蓝悦松了口气的同时抿了抿嘴。 她想起老师说的——在形象设计这一块,她是天才,如果她能再多花点时间学习,有朝一日一定会大放异彩。 等和祁宴君离婚,她就带着宝宝出国进修吧。 “许小姐满意就好。” 许妙容站起来,看着收拾化妆用品的她,突然俯身过去,在蓝悦耳畔低语,“蓝悦,你抢了我的东西,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 她目送许妙容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化妆间,她静默良久,呢喃出声,“那些,从来就没有属于过我。” 许妙容到了拍摄场地,取景在一大片草地上,现场已经布置好了,白色的大钢琴,用玫瑰花扎成的花架子,活脱脱一个婚礼现场,许妙容也已经换上了她带来的婚纱,比蓝悦和祁宴君结婚时穿的更名贵奢华,惹的众人羡慕嫉妒,议论纷纷。 几乎整个风尚的人都来围观了,蓝悦站在人群中央,看着摄影师寻找拍摄角度,看着助理托起许妙容的婚纱裙摆,正浑浑噩噩之际,突听见有人一声惊叫。 “祁少来了!” 蓝悦本能的回头,只见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退后,让开了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而祁宴君,在黎总的陪伴下,慢悠悠的晃了过来。 他难得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口袋巾和领带都打理的一丝不苟,连黑发也全部梳到了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潋滟的桃花眼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薄而色淡的唇线微挑,慵懒迷人的像是海市蜃楼里的妖精。 一脸讨好的黎总站在他身边,就像跟在帝王身后的小太监,硬生生显出几分猥琐。 显然祁宴君的美色太诱人,在场众人有不少在倒吸凉气,有一些妹子已经眼冒红心,一副激动的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模样,嘴里无语伦次的低叫,“天呐,我终于见到活的祁少了,这个职业没选错!” “男神中的战斗机,高富帅中的航空母舰,好想求嫁啊!” “……” “宴君!” 在众目睽睽之下,许妙容提着裙摆跑了过来,用乳燕投林的姿势抱住了祁宴君的胳膊,顷刻间变成了一个娇憨可爱的小女人,语气温柔的撒娇,“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我还以为你又会缺席呢。” 又。 这个字耐人寻味。 祁宴君懒散的视线精准的落在了人群中的蓝悦脸上,见她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不由勾唇一笑,宛若春花初绽,明明看上去漫不经心的,但强大的气场和他的魅力是成绝对正比的。 “我是个有节操的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蓝悦真想笑。 节操?他浑身上下一股渣男味儿。 他们光明正大的婚礼他缺席,和别人的一组婚纱照他却及时赶到,果然人不对,什么都是白费。 就他还男神中的战斗机?分明是酒中的极品贱男春。 第十三章 晕倒 第十三章 晕倒 许妙容挽着祁宴君的手站到了摄影师指定的地方,在开拍之前,许妙容突然道,“蓝悦,我的妆好像有点花了,帮我补一下好吗?” 蓝悦没有拒绝的余地,她拎着化妆箱走过来,帮她修饰了一下根本不需要补的妆容,正要离开,许妙容叫住了她。 “蓝悦,你等一下,帮我托一下婚纱吧?” 蓝悦皱着眉转身,还没开口,黎总已经笑着代她同意了。 “当然可以,蓝悦,还不快点。” 对着许妙容和善真诚的眼眸,蓝悦没有错过她眼底深处好似宣战一样的挑衅和得意,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许妙容的身后,牵起对方的裙摆一角。 许妙容吩咐道,“再过去一点,拉高一些,嗯,就这样,拍出来一定好看。”她转眸看向祁宴君,小鸟依人的依偎着他,笑的格外甜美,“这毕竟是我们一辈子才一次的婚纱照,必须得慎重,对吗?” 祁宴君眼尾的余光扫见蓝悦微微发白的脸,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愉悦,他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嗯。” 许妙容咬唇娇羞的笑了,从祁宴君的角度能看到她优美精致的侧脸,这一笑的风情,当真美到了极点,祁宴君也跟着微微一笑,乍然多情风流,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开拍吧。” 蓝天白云,绿草白纱,现场景致美的像是一幅有生命力的画卷,祁宴君搂着许妙容柳枝一样柔嫩的纤腰,目光放在前方,脸上的笑少见的平和,一袭雪白婚纱的许妙容靠在他怀里,脸上扬起了幸福的微笑。 此情此景,刺的蓝悦心痛如绞。 这一幕场景她无数次的幻想过,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她的丈夫正在和别的女人拍摄婚纱照,而她,却像他们的下人,在帮他们唯美的婚照添砖加瓦。 围观群众不时发出‘哇哦’的惊叹和赞美,纷纷用艳羡的语气表达道,“嗷!这画面好美啊,他们绝对是华夏颜值最高的夫妻,没有之一,我好想变成许小姐哦,能嫁给祁少,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他们还没结婚好吧,再说了,许小姐可是海城数一数二的千金大小姐,也只有她能配得上祁少了。” “结婚照都拍了,婚礼还会晚嘛?哎,我的男神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 “男才女貌,非常般配,我点赞!” “……” 铺天盖地的议论充斥在这片小天地中,蓝悦愣愣的看着祁宴君和许妙容的背影,强烈的痛楚让她眼前发黑,仿佛周遭的景象都扭曲起来,突然,她好似听到摄影师叫她往右边走两步。 她僵硬的挪动着身子,突然,她感觉脚步绊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眼见着要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一只手臂凭空伸出,圈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一带,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跌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 “呀!” 有人发出一声惊呼,蓝悦睁着一双未聚焦的眼,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祁宴君微变的俊容,便觉一阵眩晕感袭来,陷入了昏迷。 第十四章 抱着她去医院 第十四章 抱着她去医院 “蓝副总监!” “蓝悦!” 七嘴八舌的声音冒出来,众人各个惊诧的看着晕在祁宴君怀里的蓝悦,想上前又碍于祁宴君陡然沉下来的脸色,踌躇不前。 许妙容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消失,眼神有一瞬间变得非常的阴冷。 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接住蓝悦,说明他一直在注意她的动向。 “宴君。”她强迫自己大方体贴的微笑,“找人把蓝悦送到医院吧,今天可是我们拍婚纱照的日子,时间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你放心吧,她只是晕过去而已,没事的。” 祁宴君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揽着蓝悦,黑眸紧锁她惨白的小脸,忽视不了心里乍然而起的不安,他把蓝悦打横抱起,没有一丝留恋的道,“我送她,婚纱照改日再拍。” 说着,他抬步,准备离开。 “宴君!” 许妙容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咬着唇,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委屈道,“宴君,你不能这么对我,如果你这样一走了之,别人会怎么看我?你答应过会娶我的,你没做到我不怪你,但你总不能连婚纱照这个小愿望都不满足我吧?” 不得不说,许妙容很会把握自己的优势,一字一句说的入情入理又楚楚可怜,脸上还有一点故作的坚强,惹人怜惜。 然而,祁宴君怜花惜玉的技能好似失笑了一样,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以命令式的口吻道。 “放手!” 这两个字又冷又厉,加上他骨子里猛地迸发的迫人气势,不止震住了许妙容,也吓到了其他人,此时的祁宴君哪有先前玩世不恭的样子?仿若化身成地狱里的阎王,那冰冷的气息叫人打心眼里惊惧。 许妙容呆呆的松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他抱着蓝悦,头也不回穿过人群,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她穿着漂亮的婚纱,孤零零的站在场地中央,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目光和交头接耳。 “什么情况?为什么祁少甩开了新娘子,抱着蓝副总监走了?难道他们有一腿?” “之前许小姐说了,祁少和蓝副总监是认识的,难道……卧槽,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现在去抱蓝副总监的大腿还来得及吗?” 这一刻,徐妙君觉得自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任人肆意打量,羞辱感一波波的涌上心头,她死死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下唇被咬出了一条血痕,她却浑然不觉。 在那个晚上之前,祁宴君对她就像现在这样——决绝,冷酷。 所以,她现在是被打回原形了么? 不,她决不允许! …… 半个小时后,祁宴君靠在走廊的墙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听着医生检查出来的报告,“祁少,这位小姐自怀孕后忧思多虑又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所以才会晕厥,不是什么大问题,休息一阵子好好养养就行了。” 祁宴君没有说话,香烟的火光在他修长的指尖一闪一灭的。 医生看了眼墙上贴的‘禁止吸烟’的标志,机智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半晌,祁宴君摁灭了烟头。 “你可以走了。” 第十五章 她在梦中叫他的名字 第十五章 她在梦中叫他的名字 他推开病房的门,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看着还在昏睡的蓝悦,他用略带复杂的视线描绘了一遍她清丽精致的五官,在她尖的一点肉都没有的下巴上流连了一会儿,随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眉眼透着一抹倦怠。 “祁哥哥——” 细微的呢喃宛若平地一声雷,在寂静的空间炸开来,祁宴君猛地睁开眼,利剑一样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蓝悦并没有醒过来,嘴里发出梦呓一般的叫唤,“祁哥哥,祁哥哥——” 她不停歇的在梦中唤着他的名字,眉头时而紧皱,时刻舒缓。 祁宴君心里一动,坐直身体,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抚上了她的脸,大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注视着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软。 “悦悦。” 他们究竟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大概是从她恩情绑架,逼迫自己不得不娶她的时候。 感受到脸颊上的温度,蓝悦不自觉的贴紧了他的大掌,嗓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抱怨,“祁哥哥,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闻言,祁宴君像是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泼了个正着,他眸色一冷,闪电般的抽回了手,看着她纯然美好的睡颜,厌恶起刚才对她的心软和怜惜。 他是精神不正常了才会对这种品格低劣的女人抱有怜惜! 祁宴君站了起来,再也没有看床上的蓝悦一眼,急促的步伐彰显出他心里的怒意,他拉开病房的门,在用力关上的前一秒,动作一顿,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 门被关上,隔绝了蓝悦那句梦语。 “不要打掉他,他是我们的孩子——” …… 这一觉,蓝悦睡到了深夜才醒来,她茫然的环顾了一片白茫茫的环境,愣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昏迷前的记忆潮水般的涌现,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是祁宴君送她过来的吗? 她还以为,他会任她自生自灭呢。 连夜办了出院手续,蓝悦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翻出医生开的一些药,吃了两颗,便坐在床头拿出手机,见到好几个来自关晓晓的未接电话,因为太晚了,她没有回拨过去,撒开电话,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 第二天,她被一通电话吵醒,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三个‘祁哥哥’的大字,手指顿了顿,接听了。 “喂。” 祁宴君打着哈欠的声音传过来。 “我来接你,给你十五分钟准备。” 蓝悦谨慎的问,“干什么?” “去一趟老宅。” “嗯?” 祁宴君一声嗤笑,声线微坑,稍稍拖长了音,意味深长的道,“爷爷他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肚子里有了祁家的第四代孙子。” 在‘我的’两个字上他咬重了音色。 蓝悦一惊,从床上跳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听出了他话中的讽刺,顿时无言。 “我知道了。” 祁爷爷对祁宴君向来关照疼爱,他昨天出现在医院,祁爷爷不可能不查。 一番梳洗完毕后,蓝悦站在小区的门口,远远的见到一辆亮银色的跑车极速朝这边开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进入了她的视线。 第十六章 你图的是我身体 第十六章 你图的是我身体 “上车。” 蓝悦乖乖的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 祁宴君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如果不是必要,她绝不会同他唱反调。 开到半路,祁宴君突然看了她一眼,仿佛随口一问,“为什么不住西山别墅?嫌那儿太小?把整个清林别墅区送给你住如何?” 蓝悦克制着怒火,“祁宴君,我不图这个!” 祁宴君呵的一声笑了,戏谑的道,“哦?不图这个,那你图的是我的肉体?” “……” 祁宴君余光瞅着她鼓起的腮帮子,不明意味的哼笑,桃花眼凉薄如夜,荡着谁也看不懂的幽光。 祁爷爷住在军区大院,他早年丧偶,可以说将一生的时光献给了军队,从而收获了军部no1的头衔,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将军,连领导见到他都会客气几分,他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两个孙子却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次子祁宴君,十八岁破格获得少尉军衔,前途一片光明,然而不久之后他却离开了部队,选择从商,经营自己的势力,差点没把老爷子气出心脏病。 长子如今已经是少将了。 这就是祁家,满门煊赫。 高调的跑车畅通无阻的驶入了军区大院,停在了一处有些年头的宅院前,朱红色的大门和门口那一对石狮子上至今留着岁月造成的斑驳痕迹。 “二少爷!” 荷枪实弹的警卫抬手敬礼。 祁宴君对蓝悦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跟上,然后一脸轻佻笑意的走了出去。 蓝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她的童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里度过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怀念。 穿过小花园,上了台阶,在玄关处佣人恭敬的递来两双拖鞋,蓝悦弯腰换上,抬眸见到坐在沙发上一个头发花白,不怒自威的老人。 蓝悦顿时有些拘谨的开口,“祁爷爷。” 祁老爷子‘嗯’了一声,等两人在他对面落座后,才不疾不徐的道,“小悦,你怀孕的事我知道了,好好养着,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蓝悦瞄了瞄他刚硬的脸,垂眸应道,“是。” 她一直挺怕祁老爷子的,尤其当她和祁宴君结婚后。 她也知道,祁老爷子估计对她产生了恶感,不然她和祁宴君的婚礼他不会没有一点表示,或者这么说吧,她和祁宴君的结合,除了她自己,祁家上上下下也许没有一个人是赞同的。 老爷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今天却显得有些多话,显然蓝悦的怀孕让他很高兴。 毕竟,如果蓝悦的孩子一生下来,祁家便是四世同堂了。 “宴君,你老婆怀孕了,以后你也给我安分一点,少在外面胡作非为!如果你让小悦不舒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祁老爷子关心和警告并存的话语一出,蓝悦不置可否。 她现在能理解古代妃嫔为什么会那么想怀有龙种了,她肚子里的这块肉,简直是免死金牌一样的存在。 祁宴君从进门便没骨头似得靠在沙发上,翘着腿叼着烟,比那些不入流的二世祖看上去还要纨绔张扬,嘴角挂一抹嘲讽的弧度,看了一眼蓝悦,见她一点不自在的神色也没有,顿时心头冷笑。 也许,他该告诉爷爷真相,让爷爷一枪毙了她。 “宴君!” 祁宴君无辜的看向不悦的老爷子。 “你刚说了什么?” 第十七章 收起你的花花肠子 第十七章 收起你的花花肠子 “……” 眼见着祁老爷子头顶上都快冒烟了,祁宴君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掸了掸烟灰,漫不经心的道。 “孩子是吧?” 他顿了顿,“我挺喜欢造孩子的过程。” 蓝悦:“……” 在祁老爷子暴走之前,管家见状不对,招呼三人用餐,一顿默默无语的早餐过后,蓝悦和祁宴君被留了下来,她被佣人扶到了卧室休息。 大概孕妇都比较嗜睡吧,她睡了整整一个白天,醒来时刚好赶在晚饭。 祁宴君没说要走,蓝悦也不能提出告辞,于是在吃了饭后,再一次回到卧室当隐形人。 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有些睡不着,蓝悦不喜欢麻烦别人,出门打算到楼下倒一杯牛奶,柔软的拖鞋落在红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周围安静的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在经过书房时,里面泄露出来的一缕光线让她停住了脚步,紧接着老爷子的声音顺着那道门缝飘了出来。 “宴君,你和许家丫头是怎么回事?别忘了你是个有妇之夫,你竟然去和她拍摄婚纱照?如果事情传出去了,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祁家?你喜欢拈花惹草的性子也该改改了!” 祁宴君一条长腿搭在办公桌上,半闭着眼哈欠连天的道。 “教训完了没?我困了。” “你——” 祁老爷子无奈又头疼,柔和了一些语气道,“许家丫头追了你十来年了,许家更是三番五次的想把她嫁给你,每次你都拒绝了,既然你对她有意,当初矫情什么?” “现在你老婆怀孕了,你倒好,让许家丫头变成了你的情人,宴君,我不允许我的曾孙出事,所以这段时间你必须得给我收敛着点。” “知道吗?” 站在门口屏息凝神的蓝悦竖起了耳朵,老爷子所问的也是她想知道的。 祁宴君头往后仰,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一下下的敲击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爷爷你,很重视那个孩子啊。” 老爷子瞪他一眼,“这可是祁家第四代头一个曾孙,我能不重视吗?我当初见你反正也没有喜欢的女人,小悦又和你青梅竹马,便同意了蓝刚的临死之求,谁知道你在婚礼当天那么让小悦下不来台,现在又闹出这种事。” “我一直以为你和小悦是互有感情的,否则她怎么这么快怀了你的孩子?夺走了人家的清白又不肯负责,宴君,你真让我失望!” 祁宴君扶额低笑,挡住眸内的一片阴郁,低不可闻的呢喃。 “我的孩子?” 他耸了耸肩,到底没有将事实说出口。 “爷爷,一切都在一个半月前改变了。” 他的计划彻底被那个意外打乱。 蓝悦靠在墙上,静静的听着。 一个半个月前? 她脑内闪过一道灵光,不等她抓住,这个念头已经消失了。 不怪她对这个时间这么敏感,而是在那一天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她当时觉得甜蜜,现在后悔的事。 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心下苦涩。 关于孩子,她已经不想解释了,说出来不但改变不了什么,还会成为他的烦恼。 没兴趣再听祁老爷子让祁宴君多关心呵护她的交代,蓝悦转身,想返回卧室,突然,面前的门毫无预兆的打开了,祁宴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上前两步,直接将受到了惊吓的女人横抱了起来。 他挑眉一笑,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甩出一句话。 “爷爷,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好好疼爱呵护你孙媳和曾孙。” “……” 第十八章 亲自送你去警察局 第十八章 亲自送你去警察局 蓝悦几度挣扎未果,只能看着他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 下一秒,失重感席卷了她的身体,一片柔软包围住了她,她躺在床上,刚用手肘支起上身,笼罩住她的黑影陡然压了下来,两只如铁钳样的手也封住了她的行动。 鼻尖满是他清冽的草香,蓝悦被迫躺了回去,看着上方的俊脸,窘迫又羞恼的道。 “祁宴君,你走开!” 祁宴君略略低头,挺直的鼻梁擦过她的鼻尖,喷洒出来的呼吸激的她身子一抖,白皙的肌肤也浮出了一层淡淡的薄红。 “蓝悦。” 他清冷的手指温柔的帮她整理好一缕碎发,带着笑的脸孔不断逼近,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含着一种诱惑,“我希望我怎么疼爱你呢,嗯?” 他此刻的模样实在太勾人,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让蓝悦脸颊发热,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她甩了甩头,没什么威慑力的斥道。 “祁宴君,你别乱来,否则我叫祁爷爷过来了!” 祁宴君无声勾唇,指尖落在她的唇瓣上,温软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他定了定神,双眸眯起危险的弧度。 “我都为你喜当爹了,蓝悦,你难道不应该报答我么?” 蓝悦拧紧眉头,晦涩的道,“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离婚。” 离婚? 他祁宴君可不是那种被人折辱了还会说一声‘欢迎下次光临’的软弱男人。 “为什么要离婚?买一赠一这种好事谁舍得拒绝啊?作为商品的主人,我有权利使用它。” 瞥到他黑眸中的危险,蓝悦心头一跳,立即挣扎起来,“祁宴君,你放开我,唔——” 刚喊到一半,他的薄唇陡然落了下来,稳稳的覆上了她的红唇,以一种蛮横而粗鲁的动作闯入了她的唇齿,开始肆意的掠夺,蓝悦的抵抗在他的攻势下显得不堪一击,哪怕她拼出全力也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 “祁——” 舌根被吮的生疼,蓝悦眼尾都飙出了小泪花,更让她觉得恐惧的是,她身上的衣服正在一件件的被剥落。 “祁宴君,你这是婚内强奸,我要去告你!” 趁他在她脖颈上啃咬时,蓝悦厉声嘶吼。 祁宴君将她最后一件敝体衣物扔在地毯上,抬眸冲她扬起一边的唇角,笑的邪肆又迷人。 “乖,等我办完事,亲自开车送你去。” “……” 他抬高她一条纤细的长腿,正待一鼓作气的冲锋陷阵之时,却见蓝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身子颤抖着。 “不要,我肚子好痛——” 祁宴君脊背一僵,理智瞬间回笼,松开了她,不假思索的跳下床,还没将心中想法付诸行动,蓝悦已经身体一滚,把棉被裹住了自己,警惕的盯着一丝不挂的男人,嗫嚅着唇道。 “我警告你,你再靠近我一步,我马上把祁爷爷叫进来!” “……” 知道自己上当了,祁宴君怒极反笑,看她爆红着一张小脸,眼神飘啊飘的,就是不敢看他,心中的怒火不知道怎么的竟消失了大半,他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遍进了浴室。 “记账。” 站在莲蓬头下,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体,欲念渐渐褪去,祁宴君修长的手指穿过黑发,心情有一丢丢的复杂。 本来他没想做到这一步,但一碰到她的身子,他像是入了魔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第十九章 半夜他走了 第十九章 半夜他走了 该死的! 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停止,蓝悦也已经穿好了衣服,靠在床头看着光着身体走出来,坦然穿衣的祁宴君,忙羞愤的别过了头。 祁宴君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袖扣,一举一动都优雅的无与伦比,蓝悦转回头,脸上的疲惫被坚定所取代,她轻轻的开口,“祁宴君,我想和你谈一谈。” 祁宴君看了她一眼,依旧懒懒的笑着,眼神却凉了八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收回你的小心思,蓝悦,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蓝悦放在被子下的手握紧成拳。 难道她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 优美的钢琴曲打断了她的劝说,祁宴君手指抵在唇上,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拿起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接听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等我二十分钟。” 他抓起一边的西装外套,拉开门,将蓝悦的叫唤扔在脑后,大步离开了。 蓝悦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颓然的往后一靠。 能让祁宴君变脸的人,也只有许妙容一个了吧? 二十分钟后—— 海城南边的别墅区,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缓缓驶进了一栋装潢豪华十足的别墅楼下。 车子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昂贵的黑色男士皮鞋从车上落在了地上,紧接着,祁宴君修长笔直的腿伸了出来。 在别墅外等候的佣人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祁少!” “嗯,她怎么样了?”慵懒的开口问道,祁宴君却是大步的跨上了台阶,顺手脱下西装递给一侧的女佣。 “许小姐肚子疼的厉害,不过我们已经联系陈医生过来了!”佣人鞠着腰身,亦步亦趋的跟在祁宴君的身后,边走边道。 “嗯。”应了一声,男人直接跃过客厅,往楼上的卧室而去。 米色窗帘垂落,挡住窗外的刺眼阳光,英式风格的大床上,一身蕾丝睡衣的许妙容楚楚动人,隐隐可见脸上的憔悴之色。 祁宴君坐在床边,任由她抓着他的手掌,轮廓分明的脸上好似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肚子疼是胎像不稳气血不足的表现,这段时间许小姐只需保持心平气和,不要动怒才好,如果再有不适,随时叫我过来。” 床边的年轻男子穿着白色大褂,利索的收拾着问诊箱,将一件一件的药品摆放好,方才摘下口罩,露出温润如玉的一张脸。 “祁少,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祁宴君点点头,“支票我会让管家送到你的事务所,麻烦了!” “祁少客气了!” 见陈医生背起药箱后离去,许妙容眉心微微一动。 她想都没想,纤细白皙的手指便扯住了祁宴君的衣袖,声音欲哭带泪,“宴君!我差点以为,我就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梨花带泪的小脸映入眼帘,祁宴君定了定神。 他目光一路落到许妙容还未凸起的小腹处,眼尾的弧度上扬,忽然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很在乎这个孩子?” 第二十章 给你个名分 第二十章 给你个名分 “当然在乎!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他?”许妙容异常坚定的回答。 可望着男人刚硬的脸部轮廓,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冷酷的薄唇,还有手掌冰冷的温度,都让她整个人恍惚了起来。 “宴君,可是……就算他出生了,也只是个没名没分的孩子,对外界而言,都只是你的私生子!他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你一声‘爸爸’……我……宴君,我不想这样!” 说到这里,许妙容仿佛就要声泪俱下。 而那一句‘我们的孩子’,便如同一根冰锥,直刺祁宴君的心脏。 是啊,许妙容腹中怀着的是她和他的孩子,可蓝悦那个女人的呢? 呵……一个他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祁宴君眸光散漫,他慵懒的用单手搂住许妙容的双肩,凑近她,一双桃花眼半眯起,潭底的深沉暗涌被他很好的克制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醇厚如酒精似的弥散开来,“相信我,我不会让这个孩子无名无分……我会和她,离婚。” ‘离婚’二字他咬的极轻,却将许妙容全身裹的彻底,她仰起脸,不可置信,“真的么?” “当然。” 男人眼角蕴了笑意,俊颜恍若隐在或明或暗的光景之中,让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 军区大院的祁家老宅,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的寂静,唯有二楼主卧的窗口亮着昏黄的暖光。 蓝悦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羽睫轻颤,哪怕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正当她想放弃入睡,下床到阳台吹吹风的时候,一阵‘嗡嗡嗡’的震动声突兀的响起。 她直起身来,顺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短信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蓝悦圆润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一张照片映入眼帘,只是一瞬间,所有的意识都清醒了。 照片上的女人披肩卷发,一双洁白的藕臂搂着男人修长的脖颈,而男人的手掌则覆在她的锁骨处,两人亲密相拥,动作亲昵又暧昧,虽然照片上的环境昏暗又迷离,男人也只留下了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但蓝悦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正是她的新婚丈夫—— 祁宴君! 至于这个女人的身份,一目了然。 他果然是去找许妙容了。 蓝悦并不觉得意外,心头泛起一丝浓烈的酸楚,黯淡的视线自许妙容甜蜜的笑脸掠过,落在照片下的一行小字上。 “蓝悦,今晚我会好好照顾宴君的,另外,我奉劝你识相一点,主动离开宴君,毕竟一直以来,他爱的人是我。” “……” 蓝悦握着手机的手一松,任由手机滑落在一边。 她头往后一仰,双目涣散的盯着那盏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轻颤的指尖彰显出她并不平静的心情,一张苍白的小脸逐渐褪去了血色,心下一片苦涩,伴随着点点的讥嘲。 新婚丈夫和小三宿在一起,她这个正室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夜,蓝悦终究没能睡着,而祁宴君,也是一夜未归。 第二十一章 我来接你上下班 第二十一章 我来接你上下班 翌日一早,她起了床,洗漱一番后,从手提包里掏出一盒纯天然的粉饼,仔细的盖住了眼睑上的青色,确认自己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才出了卧室,对坐在客厅中,正在看报纸的老爷子打了一个招呼。 “爷爷早。”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宴君呢?” 蓝悦抿了抿唇,面色平静的回答,“昨晚胜天集团出了一点问题,他去处理了。” 丈夫出轨,她却要帮忙打掩护。 呵。 祁老爷子没有怀疑她的解释,“吃饭吧。” 早饭很丰盛,为了照顾蓝悦的口味,西式中式应有尽有,蓝悦拿了一片吐司,抹了一点苹果酱,轻轻咬了一口,这时,祁老爷子突然看了她一眼,语气淡然,不乏威严,“小悦,既然你怀孕了,工作可以暂时放一放,你找个时间辞职吧。” 蓝悦动作一顿,乖巧的道,“等我忙完手头上的几个单子,我会向公司递辞呈的。” 对于发号施令惯了的祁老爷子,只能采取拖字诀。 果然,老爷子满意的点了下头。 饭后,蓝悦准备去上班,祁老爷子安排了司机相送,她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闭上了眼睛,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她的要求下停在了离公司不远的隐蔽处,她说了声谢谢,踩着五公分的粗跟鱼嘴凉鞋优雅的迈进了大楼的感应门。 坐电梯直达风尚的化妆部门,蓝悦一出现,原本围在厅内窃窃私语的众人立即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下一秒,他们转换了一副脸孔,笑容满脸的迎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蓝副总监,你终于来上班了,部门没了你感觉都不能正常运行了呢。” “蓝副总监,你身体好点了吗?我这里有一些补充营养的茶饮,我现在去泡一杯?” “蓝副总监,你和祁少是什么关系啊?” “……” 一片嘈杂中,蓝悦扫过一张张热情灿烂的笑脸,没有错过他们眼中细微的讨好之色,她秀眉微蹙,抿起的嘴角延伸出一抹淡然的弧度,刚要开口,黎总的呵斥声伴随着脚步声传了过来。 “吵什么,蓝副总监身体刚休养好,如果你们的吵闹害的她不舒服了,看我不炒你们的鱿鱼!” “……” 哗。 众人鸟兽状的散开,站在一边,眼神诡异的看着一向板着个脸,又刻薄苛刻的黎总笑眯眯的对蓝悦嘘寒问暖,“蓝副总监,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再休息几天?虽然工作很重要,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化妆部门没有你可不行啊。” 闻言,不止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就连蓝悦也是嘴角一抽,礼貌的道。 “谢谢黎总关心,我很好。” 黎总拍了拍她的肩,似乎想说什么,察觉到他想法的蓝悦抢先一步的以忙工作为借口闪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叽叽喳喳的讨论。 她瘫软在转椅上,思考着如何撇清自己和祁宴君的关系。 搭配好了一个新妆容,蓝悦去了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问题,刚要开门出去,倏地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随后有人不满的嚷嚷。 “那个蓝悦有什么拽的,不就是当了祁少的小三嘛。” “王总监说的很对,看那些人巴结的嘴脸,我真想吐。” “说的好像你之前没有巴结似得,不过,蓝悦这小三当的挺能耐啊,竟然能让祁少抛下许大小姐,当真人不可貌相,蓝悦平日里装的那么清高,原来都是假正经。” “……” 蓝悦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缓缓握紧,抿起的唇延伸出讽刺的弧度,倏地砰的一声把门打开,无视了王云瑾等人慌张的眼神,直接来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的洗完手后,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目光沉静的一扫面露尴尬的几人,不咸不淡的开口。 “下次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不介意为你们解惑,毕竟我很讨厌有人不了解真相就胡说八道。” 几人目送她离开,直到蓝悦的身影消失不见,王云瑾才目光阴冷的呸了一声。 “贱人!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蓝悦回了办公室,整个人都窝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中,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眉眼流露出一抹倦怠,更多的是茫然。 一天的时间在繁忙的工作悄然划过,到了下班时间,蓝悦准时的打了卡,进了电梯,按下数字一。 此时是下班的高峰期,大楼里稀稀拉拉的涌出不少人,一边交谈一边往外走。 兹—— 突然,一辆骚红色的跑车宛若一道赤红的火焰,停在大楼的入口处。 昂贵的兰博基尼跑车刹那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包括蓝悦在内,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只见车门被推开,一条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迈出,顺着男人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往上,一张精致近妖的俊容暴露在阳光下。 “这不是祁少嘛!他怎么来了!” 在周遭乱哄哄的八卦声中,蓝悦不受控制的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到跑车的另外一边,看着他拉开车门,握住了一只洁白的素手,然后把手的主人揽在了怀里。 一男一女相拥而来,男俊女美,有一种男才女貌的般配感,前者唇畔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后者神情娇美大方,任由男人强健的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笔直的朝蓝悦走了过去,微笑着问道。 “蓝悦,我来拿婚纱照。” 蓝悦浑身僵硬,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许小姐,那天的婚纱照没有完成,所以我们公司不曾后续制作。” 祁宴君懒散的视线在她淡然的脸上一扫而过,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他侧头看向一脸失望的许妙容,嗤笑道,“我早说过结果会是这样,你偏偏不信,还是叫queen再跑一趟海城吧。” 许妙容娇嗔的看了他一眼,抿唇浅笑道,“上次让她白跑了一趟,她会不会不愿意啊?” 祁宴君一挑眉,薄薄的唇角勾出一缕迷人的笑纹,“我叫她来,她敢不答应?” 许妙容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羡慕嫉妒恨的声音,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情不自禁的依偎在他清冷的怀抱里,一眉一眼都写满了浓浓的幸福,语气更是娇媚,“宴君,我的任性会不会让你觉得为难呀?” 祁宴君眼尾的余光瞥见蓝悦苍白下来的脸,眸色逐渐变深,薄唇似羽毛般擦过许妙容的脸颊,声线温柔如情人间的喃喃细语。 “我给你任性一辈子的资格。” “……” 许妙容低头娇羞的笑了,不忘隐晦的对蓝悦投去一个暗藏挑衅的目光。 这一幕落入围观群众的眼中,惹的在场女性各个面露激狂,低声尖叫,蓝悦淡定自如的站在原地,垂着眸拒绝和任何人做眼神交流,一副不卑不亢,风轻云淡的姿态,但抿的发白的唇却泄露了她剧烈波动的心绪。 “不过,上次拍的也不能浪费了。”许妙容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名媛风范尽显,“麻烦蓝悦你通知你们的同事,让他们尽快把拍的照片洗出来并且进行装裱。” 蓝悦直视着她温和的眼眸,想起昨晚她发来的短信,眼底不由掠过一丝嘲弄。 “好。” 许妙容笑的更柔和了,“可以请你现在去通知吗?” 蓝悦深吸一口气,同样带着无懈可击的公式化微笑,“可以。” 她迈开僵硬的步伐,径自擦过祁宴君的身侧,头也不回的往回走,轻描淡写的模样和平时没有半点区别,也只有祁宴君,察觉到了她身子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眉峰轻轻聚拢,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秒,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正要伸出—— “宴君,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康南大道那刚开了一间法式餐厅,味道还不错。” 倏地,一只带着名贵女表的手覆在他的手臂上,许妙容扬起一张娇美的笑脸,轻咬着嘴唇,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一丝柔弱。 祁宴君压下心头的悸动,眸内闪过一抹烦躁之色,稍纵即逝,他挑高了眉,随口调笑道。 “好啊,刚好吃饱了方便做运动。” “……” 许妙容羞红了脸,含羞带怯的嗔了他一眼,便挽着他的胳膊,朝停在路边的跑车而去,期间,她好似不经意的回了一下头,对着刚好转过身来的蓝悦,红艳艳的唇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冷笑。 蓝悦注视着两人相携上车的背影,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里一片冰凉,而四周传来的议论声更是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狠狠的凌迟着她的心脏。 “祁少和他女朋友感情真好,啊啊啊,好甜蜜啊!” “等等,你们昨天不是说祁少喜欢的是蓝悦吗?看来大家都猜错了啊,事实胜于雄辩。”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小三早晚都会有失宠的那一天。”王云瑾鄙夷的斜睨着蓝悦,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瞧,我说什么来着,贱人自有天收,就算死皮赖脸当了祁少的情人又能怎样?还不是分分钟被打回原形?” “她刚才在许大小姐面前,像个奴才一样,祁少都没看她一眼呢。” 其他人捂嘴偷笑,纷纷对蓝悦投去了幸灾乐祸的视线。 蓝悦绷紧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用只有她和王云瑾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冷然道,“希望下一次黎总夫人来公司时,王总监也能有这样的底气。” 她为什么要生气? 当小三的又不是她。 王云瑾面色微微一变,还想再说什么,可蓝悦已经一甩长发,在许多双嘲笑的眼眸下,快步返回了公司,经过一条无人的走廊时,她再也压抑不了心底汹涌的情绪,故作冷静的外表缓缓裂开,每一条缝隙都是脆弱的痕迹。 好久,她才平复了心情,吸了吸鼻子,找到那天给祁宴君和许妙容拍照的摄影师,让他把底片洗出来再拿去做后期。 猜到门口还停留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蓝悦选择从后门离开。 穿过一条绿化带,她到了马路边,刚要招手打车,之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兰博基尼猛地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男人半边俊美的俊颜,他对蓝悦眨了一下眼,用像对待老朋友一样熟悉自然的语气道。 “上车。” 第二十二章 机械式运动 第二十二章 机械式运动 蓝悦皱眉,乍然升起的防备心让她攥紧了手提包的系带子,“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 本以为祁宴君会因为她的拒绝而愤怒,谁知道他只是把手肘撑在车门上,一手托腮,侧头看着她布满戒心的脸,眸光不知不觉的阴郁了下来,神色却带着不知名的笑,语气戏谑,“我是一个好丈夫,来接我老婆下班回家,这有什么不对吗?” “……” 蓝悦咬了咬牙,心下愤然。 他把她的脸面踩到泥泞里,现在又端着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姿态出现,他到底想干什么? 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蓝悦沉默了半晌,肩膀随之垮了下来,她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顺手把安全带系上。 祁宴君欣赏了一阵她变来变去的精彩表情,慢悠悠的发动了车子,嘴里叼了一根烟,一派二世祖的纨绔样,他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蓝悦,笑的轻佻,“我亲自来接你,你是不是很感动?” “……” 蓝悦装死,当做没听到。 祁宴君吐出一口烟雾,黑眸泛起一丝迷离,下一秒,他突然蹦出的一句话吓的蓝悦瞪大了眼睛。 “唔,我以后每天都去接你怎么样?” “……” 似乎被她不可置信的神情取悦了,祁宴君勾唇一笑,眸光的温度却在快速下降,倏地,他话锋一转,“你想多了,你根本就不配。” 他依旧是轻松随意的口吻,仿佛浑然不知这句话会对蓝悦造成多大的伤害,她面色一白,攥着裙角的手指隐隐发颤,可也没有反驳什么,只隐忍的死死咬着牙关,直到品尝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内心一片死寂,脑子里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什么时候他想和许妙容修成正果了,她也就真的解脱了。 祁宴君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意,目不斜视的黑眸里一片幽冷,隐有风暴肆虐。 车子停在祁家老宅的门口,蓝悦下了车,还未来得及迈开步伐,一道力道陡然袭上她的手腕,对方轻飘飘的一拽,一阵天旋地转间,她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耳边响起的是祁宴君玩味的声线。 “不要动哦,否则我就抱你进去了。” “……” 蓝悦想要挣扎的念头顿时熄灭,僵直着身体,任他强有力的臂膀圈住自己的纤腰,几乎是强迫性的被拖了进去。 正在自己和自己象棋对弈的祁老爷子听到动静,抬头看向两人,苍老的脸上立即爬上一抹欣慰之色。 “爷爷,我把你孙媳妇照顾的不错吧?你还满意么?” 祁宴君揶揄的话语一出,顿时惹来老爷子的一个瞪眼。 “如果你还不满意——” 祁宴君拖长了音,别有意味的斜睨了蓝悦一眼,让一直默默充当背景板的她心头一跳,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不受控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祁宴君挑起她的下巴,毫无任何预兆的低头,吻住了她微微张开的唇瓣。 蓝悦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俊容一点点的放大,唇上传来的柔软触觉让她连心跳都停了一瞬。 她试着想要挣脱,奈何男人铁钳一样的手臂牢牢的禁锢着她,她只能被迫的承受。 直到她开始觉得窒息,这个吻才告了一个段落。 祁宴君凝睇着她艳丽如桃李的小脸,在对上她朦胧的美眸时,眸色一深,嗓音罕见的柔若春水,又夹杂着一丝调侃。 “你问我爱她有多深,晚上用力的程度代表我的心。” “……” 蓝悦羞恼的心情被无语替代,眸光逐渐恢复清明,正待推开他,却在触及到那双温柔中含着点点情愫的眸子时,心神不自觉的恍惚了一下,竟生出一种‘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真切切爱着她’的感觉。 这个想法一浮出,她怔然了一秒,随即觉得自己可笑。 他不过是做了一场戏,她竟产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错觉。 她摇头自嘲而笑的画面映在祁宴君墨色的瞳孔上,他薄唇一抿,继而耸了耸肩,对无言喝茶的老爷子丢下一句话,就揽着蓝悦上了楼。 “爷爷,你现在该满意了,你年纪大了,洗洗睡吧。” “……” 祁老爷子又喝了一大口茶,心想,这年头的年轻人还真是作风开放。 祁宴君搂着蓝悦回到了两人的卧室,门刚关上,男人的手臂已经毫不犹豫的抽出,长腿一迈,衣服也不脱,直接倒在了床上,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兀自闭上了眼。 果然…… 蓝悦垂眸,挡住了里面的涩然,再抬起时,已经一片平静。 “祁宴君,我——”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祁宴君制止住,他没有睁眼,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唇上,轻轻的‘嘘’的一声,散漫的语气夹杂着一抹凉意。 “别吵。” “……” 蓝悦不吱声了,从祁宴君身上,她学到的最大道理便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祁宴君打了个哈欠,伸直了一双长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 “昨天太卖力了,好累,睡了。” 蓝悦眉眼微沉,心脏像是被一团烈火牢牢的包裹住,灼的她每一下呼吸都带着不小的痛楚。 她克制的抿了抿嘴,脑海里浮出昨晚看到的照片,到底没能忍住,“祁先生这么夜夜笙歌的,也不怕肾虚?” 祁宴君悠悠的睁眼,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她,“肾虚?” 其实,蓝悦一开口就已经后悔了,她懊恼的咬了咬唇,转身就走。 可已经来不及了,一股轻飘飘的力道攥住了她的手腕,她只觉眼前一花,失去重心的身体一头栽倒在软绵绵的床上。 祁宴君手臂一收,把她圈在怀里,鼻尖离她的脸不过几公分距离,说不出的暧昧亲昵。 “你这是怪我冷落你了?嗯?” 蓝悦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我说错了,我是担心你。” “哦?”祁宴君挑高了眉,鼻尖荡漾着一股清冽的花香,无声的搔动着他的心。 他清凉的唇好似不小心的擦过她微红的脸蛋,忽的一笑,当真流丽绝艳,语气更是魅惑人心,“看来我只好身体力行的向你证明你是白担心了。” “……” “唔——” 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吻猝不及防的落下来,蓝悦大惊,手脚并用的去推他。 祁老爷子可不在,如果祁宴君乱来,她没把握能成功逃掉。 眼见着她的反抗被镇压,衣衫凌乱的洒落一地,空气中漂浮着暧昧的因子,蓝悦急的几乎要哭了,她下意识的护住小腹,半推半搡的道,“我怀孕了!我们不能……” ‘同房’二字还没出口,冰冷的手心忽然触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心里一惊的同时想撒手,却被祁宴君压住不让动弹,“我知道……” 他声音像是在诱哄着她,“乖,别动,如果你不想让我直接上了你的话。” 耳畔传来的沙哑嗓音让蓝悦羞愤欲死。 但惧于他的威胁,她只能僵硬着身子,任由祁宴君的大掌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 祁宴君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嘴角竟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弧度,戏谑的道,“满意了?” 蓝悦悄悄的甩了甩酸疼的手,干巴巴的道,“什么?” “如果你还在担心,我不介意继续下去。” 蓝悦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急急的跳了起来,险些撞上祁宴君的下巴。 她靠在墙头,用被单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急吼吼的道,“不担心不担心,你身体康健,生龙活虎,伶俐活泼——” “……” 蓝悦一头黑线,再也说不下去了,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祁宴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径自躺了下来,哈欠连天。 “睡吧。” 蓝悦可不敢再羊入虎口,慢慢的下了床,“我去下洗手间。” 祁宴君摆了摆手,蓝悦立马闪到了浴室,清洗了一下身体,又来回深呼吸好几次,平复好心情。 再出来时祁宴君已经睡着了,她犹豫了半晌,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床的另外一边。 忍了忍,她终究是没能控制住情绪,一手托腮,望着沉睡的祁宴君。 她从小就知道这个男人生的好看,睡着的他少了平时的邪魅懒散,清俊的眉头舒展着,带着一点从容的平和。 她下意识的抬起了手,在指尖即将碰到他眉眼的前一秒,硬生生的刹住了。 半晌,一声叹息突兀的响起,极轻,极浅。 蓝悦压下心底所有的不平静,抬手把灯灭掉,离祁宴君远了些,双手交叉放在小腹,缓缓的闭上了眼,忙碌了一天的她很快的进入了睡眠,没有看到本已经沉睡的祁宴君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眸。 窗外的月光斜斜的洒满了落地窗前,好似给卧室添上了几分朦胧的梦幻感。 祁宴君侧头看了蓝悦一阵,伸长手臂,将她一点点的揽在了怀里。 他白皙如玉的手拂了拂挡在她额头的碎发,一双凉薄的桃花眼频繁的掠过各种复杂的颜色,最终,化作一抹浅浅的温柔。 “蓝悦——” 他微凉的指尖描绘着她的五官轮廓,语气说不出的复杂,也说不出的轻柔。 第二十三章 我要离婚 第二十三章 我要离婚 这一夜,蓝悦睡的比较好,早上起来时祁宴君已经不见了,她无所谓的下床洗漱,在老爷子问起他的动向时,她依旧面不改色的替他打掩护,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能尽快摆脱他。 再拖下去,孩子一生,务必会留在祁家,到时候她即便和祁宴君离婚了,也带不走孩子。 蓝悦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早餐,便急匆匆的上班了,到了公司,昨天的事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她一入门,迎接她的便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每个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小声嘀咕。 “蓝悦竟然还有脸来上班,当小三也就算了,还是个失败的小三。” “就是,好恶心哦。” “……” 蓝悦对这些嘲笑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了一些文件送到黎总的办公室里,黎总翻了翻,没有了昨天对待她的热情,脸色阴测测的,口吻也有些严肃,“蓝悦,虽然你是部门的副总监,但也要以身作则,如果以后你再请假,我风尚庙小,怕是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了!” 蓝悦不怒反而笑了起来,浅然道。 “好的,黎总。”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她心里有数。 不管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有多么过火,蓝悦始终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一样,每天按部就班的过着两天一线的生活,五天时间仿佛一眨眼过去了,而这段期间,祁宴君仿佛人间蒸发了似得,一直没有出现。 对于祁老爷子的询问,蓝悦只能说他的公司出了点麻烦,他忙着处理,可她心知肚明,祁宴君一定和许妙容在一块。 “小悦悦,最近公司里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一休假回来的关晓晓听到公司内部对于蓝悦的流言,顿时坐不住了,都没有去自己的部门报道,风风火火的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 “别急,喝水。” 蓝悦给她倒了一杯水,见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笑了。 “其实我忘了告诉你,我和祁宴君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吧,那天我不舒服,他送我到了医院,被大家误会了。” “你和祁少是青梅竹马?” 关晓晓先惊了一下,随即拧着眉道,“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蓝悦摊了摊手,“越描越黑,还不如顺其自然。” 她和祁宴君的关系一言难尽,如果关晓晓这个暴脾气知道了,直接手撕了许妙容都是有可能的。 关晓晓把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一声砰响,她不高兴的道,“可你听听,公司里的流言都传成什么样了,甚至有人说祁少抛弃你了,你却不死心的纠缠,我真想撕了那些八婆的嘴!” 蓝悦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他们呢,快去上班吧。” 关晓晓抱怨了几句,没再说什么,点头道,“行,明天周末,我请你出去吃饭哈。” “ok。” 送走了关晓晓,蓝悦沉下心来继续工作,她将整理好的资料叠好,出了办公室一一派发给下面的人,正在给一个助理讲明天婚照该用什么妆容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声。 “许大小姐来了,哦不,是祁少的未婚妻来取照片了。” 众人先看了一眼蓝悦,见她眉眼不抬,仿佛没有听见似得,只专心致志的给助理讲解。 许妙容好似被众星捧月一般,踩着银色的高跟鞋,风情款款的走了进来。 “蓝悦,你能陪我去拿一下照片吗?” 蓝悦直起身来,对上她含笑的水眸,淡淡的开口。 “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带许小姐去的。” 许妙容笑意淡了一些,“你不愿意?” 蓝悦还没回答,听到动静赶出来的黎总毫不客气的斥道,“蓝悦,许小姐叫你陪她是你的荣幸,还不快点!” “……” 四周铺天盖地的讥讽视线将她淹没,蓝悦攥了攥拳,察觉到许妙容微微得意的目光,很快的冷静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小姐,这边走。” 许妙容笑的无懈可击,名媛风范引得不少人交口称赞,“麻烦你了。” 蓝悦带着她往存放照片的部门走去,走出老远,还能听到一些哄闹声。 顺利的取到了婚照,许妙容接过一些小的,用来做装饰的照片,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把照片放了进去,她动作显得有些急促,在翻动之间,貌似不小心的把一张轻飘飘的纸张掉了出来。 “蓝悦,你可以帮我捡一起吗?” 蓝悦看了眼她友好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怒意,沉默着弯腰,捡起了纸张。 “许——” 刚想把东西还给她,却在无意看到纸上的内容时,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让她瞬间大脑空白。 这是一张医疗诊断书,下面是一张彩超的照片,而在医生那一轮的检测结果中,一行潦草的字迹清晰的呈现。 ——妊娠五周半,胎儿发育一切正常,确诊已怀孕! 在病人姓名的那一栏,赫然是许妙容的名字! 蓝悦像是一朵被暴风雨摧残了的话,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了下去,不可置信的迎上许妙容好似看戏一样的眸光,下一秒,她手臂无力的垂落,抓着的纸张在半空中转了转,悠然落地。 “哎呀,它怎么掉出来了!” 等许妙容欣赏够了蓝悦惨白如纸的脸色,这才仿佛刚刚发现自己掉了什么东西,连忙把诊断书捡了起来,嘴角勾起,假惺惺的道,“原本是想挑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不小心被你看到了,抱歉哦。” 蓝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们之间,连孩子都有了? 许妙容把诊断书重新放回包里,姣好的眉眼带着胜利的笑纹。 她慢慢的上前,上身前倾,染了唇釉的嘴凑在蓝悦的耳边,吐气如兰,语气却满满的都是恶意,“蓝悦,你利用宴君的愧疚厚颜无耻的逼迫他娶了你,现在我有了他的孩子,你是不是该把祁少夫人的位置原物奉还给我了?” “宴君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不愿意和你说个明白,可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成为一个私生子的存在。” “再说了,你一个下人的女儿,配当祁家的少奶奶吗?” 蓝悦身子一颤,伸手扶住了墙,堪堪的稳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脚步,她几乎没怎么听进她的刻薄之语,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许妙容肚子里有了祁宴君的骨肉…… 那她算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失,宛若高楼大厦在瞬间崩塌,蓝悦惨然一笑,心口像是被割了一道大口子,正泊泊的往外流血。 许妙容嘴角满意的一勾,又恢复成名门千金的高贵姿态,微抬着下巴,继续道,“蓝悦,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对你更有好处,趁宴君对你还有一点怜悯,趁我还有一些耐心——”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她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蓝悦一眼,迈着趾高气昂的步伐迅速离开了这一楼层。 蓝悦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缓缓的蹲下身,用手捂住脸,清瘦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大滴大滴的泪珠透过手指缝,打湿了她的手背,偶有一声轻微的呜咽传出,闷闷的,却着一种压抑的沉重感。 原来,这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原来,他心里真的半点也没有她的位子。 这场梦,该醒了。 蓝悦站了起来,发麻的双腿异样的沉重,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木着一张脸机械的朝前走,直到撞上了一堵雪白的墙壁,剧烈的疼痛刺激的她稍微回过神,本能的抹了一把脸,看到掌心上有一片湿漉漉的液体。 她嘲弄的摇了摇头,随意的擦了擦脸,也不管还没到下班时间,跌跌撞撞的出了大楼,打了一辆出租,往军区大院而去。 一路上,她都浑浑噩噩的,好似清醒着,又好似在梦中。 到了老宅,她坐在沙发上,只觉头痛欲裂。 “少夫人,喝茶。” 女佣端来一杯清茶,蓝悦双目无神的看了她一眼,想笑却笑不出来,表情僵硬的轻声道,“可以给我一杯牛奶吗?” 女佣撇了撇嘴,“稍等一下。” 她拿着托盘走进了厨房,却没有给蓝悦倒牛奶,而是对另外一个正在拖地的女佣道,“给她喝茶她不喝,非要什么牛奶,她还真当自己是祁家的正经主子呐?如果不是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早就下堂了。” “忍忍吧,反正也就十来个月,估计等她一生完孩子,就会被扫地出门了,咱们不落井下石也犯不着讨好,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也对。” “……” 一向听觉不错的蓝悦一字不漏的把这些话听入耳中,她放在腿上的手握紧成拳,手背爆出青细的血管,但很快的她又松开了,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她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少夫人,你的牛奶不要了吗?” 没有理会身后传来的声音,蓝悦扶着扶手,一步步的上了楼。 “呸,不识好歹!” 女佣翻了一个白眼,把手里的空玻璃杯扔进了洗碗槽。 蓝悦坐在窗前的沙发上,被微风吹动的淡紫色窗帘飘扬起来,拂过她的脸,带来一阵瘙痒,她抬头望着天边的悠悠浮云,总是带着灵气和冷静的美眸透着一丝空洞和茫然,仿佛迷路的孩子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看着天色一点点的变黑,她的心情仍然平静不下来。 她早已经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甚至觉得连等待也是一种煎熬。 蓝悦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点开,解锁,再打开联系人的图标,圆润的指尖在一个号码上停顿良久,她咬紧了下唇,眼神中的迷茫逐渐被一抹坚毅所替代。 嘟嘟嘟—— 她一咬牙,拨打了这个号码。 呼叫了几秒,那边接通了。 “喂,是艾律师吗?我是风尚的蓝悦,还记得我吗?” “是蓝小姐啊,记得记得,谢谢你在我婚礼当天给我化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妆。”对方笑道,“我一直都没能好好感谢你,抽个时间见一面吧,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蓝悦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不那么沙哑,“是这样的——”她语气一顿,垂眸挡住里面的挣扎之色,艰涩的道,“听说艾律师是专门负责离婚案件的,我想请你负责我和我丈夫祁宴君的离婚案,可以吗?” “……” 第二十四章 我送你去找蓝悦 第二十四章 我送你去找蓝悦 因为震惊,艾律师久久都没有说话,半天后才结结巴巴的道,“你说,你的丈夫是……祁少?” 蓝悦淡淡一笑,“你敢接吗?” 艾律师沉默半响,随即洒然道,“有什么不敢的,哪怕是领导的离婚案,我也敢接!” 蓝悦盘起双腿,淡声道,“好,详细情况等我和你见面再说,对了,我希望你能对这件事保密。” “这个没问题,不过蓝小姐,你真的和祁少是夫妻吗?他——”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好似平地一声雷,惊的蓝悦身子一抖,条件反射的回头,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阴冷到极致的鹰眸,只是一瞬间,她浑身的血液宛若逆流了,眼眸微微一瞠,耳边还回荡着艾律师的问话。 “蓝小姐,怎么了?” 蓝悦在片刻的无措后,率先收回了视线,匆匆说了一句话,便结束了通讯。 “抱歉,艾律师,我现在有事,等我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她眸子动了动,捏着手机站在墙边,很好的掩饰住了心头的忐忑,故作平静的开口。 “你回来了。”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像是锤子,一下下的敲在她的心头,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种迫人的压力也越来越浓郁,蓝悦轻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定神,然后勇敢的迎上了他冰冷的目光,鼓起勇气道。 “你都听到了。” 祁宴君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双手撑在窗檐上的她,一张总是笑吟吟的脸布满了寒霜,他一手抵在她的身侧,身体呈弓字形往前逼近。 “你说,离婚?” 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得。 不等蓝悦回答,下一秒,他却用掌心一把裹住了她的下巴。 “蓝悦,我应该说过,你没有率先离婚的资格!” 他捏着她的修长五指猛地用力,力道大的让蓝悦觉得自己下颚骨都快碎掉了,她竭力忽视着这份疼痛,不闪不避的直视着他冷然的眸子,埋藏在心底的怒火腾地一下熊熊燃烧,冷声道。 “许妙容都有你们的孩子了,你觉得我这个祁少夫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难道你想让她的孩子当不入流的私生子?” “……” 祁宴君眸光一闪,黑眸内的风暴稍稍平息了一些,平直的嘴角翘起微妙的弧度,显得危险而淡漠,他一低头,舌尖在她耳廓轻轻一舔,动作既暧昧又下流,让蓝悦肌肤浮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所以说,你这是吃醋了?” 蓝悦倏地用力,一下子把祁宴君推开了,心中的悲凉和愤怒促使她毅然决然的低吼。 “祁宴君,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既然许妙容怀孕了,我愿意让出祁少夫人的位置,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要离婚,哪怕豁出一张脸,哪怕和你打官司,对簿公堂,我也在所不惜!” 祁宴君目光阴晴不定的看着她绷紧的小脸,突然笑了,不同于或慵懒或玩味的笑,是一种阴郁到了极点,风雨欲来的冷笑,看的蓝悦心底打了个冷战,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本以为祁宴君会勃然大怒,谁知道他笑的越发愉悦了,漂亮的眸子闪着妖冶的暗光。 他竟然抬起手,食指顺着她的脸颊弧线由上而下的滑落,嗓音温柔而醉人,却在这种凝滞的气氛下,生生的透出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蓝悦,你不要后悔!” 一字一顿,森然凛冽,让人恍若身处寒冬之中。 说完,他利落的转身,卷起一阵阴冷的风。 啪! 门被重重的关上,震得蓝悦的心也跟着颤了颤,紧绷的表情一点点的松弛开,变为苦涩,她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双手掬起一捧清水,尽数泼到脸上,她抬起头,从镜子内看到了一张憔悴狼狈的脸。 一抹惨笑自唇边漾开,她知道,她和祁宴君是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 祁宴君臂弯搭着一件浅蓝色的西装外套,疾步往外走,但凡他经过的地方,温度急速下降,仿佛一块行走的人形冰块,祁老爷子看着他漠然的背影,顿时皱起雪白的眉。 “宴君,这大晚上的你去哪?” “……” 祁宴君没有回答,拉开停在门口的法拉利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砰! 倏地,他抡起拳头,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力道之大震得他皮肤迸出丝丝缕缕的鲜血,他却恍若未觉,冷着一张俊容,胸腔涌动着一股暴戾的气息,无处发泄。 半晌,祁宴君掏出手机,盲按了一串号码。 “在哪?” “迷色?我马上到。” 祁宴君发动了车子,穿着昂贵男士皮鞋的脚紧踩着油门,一直没有放开,一路上,他始终抿着唇角,更显侧脸冷峻坚毅。 到了迷色门口,立马有门童迎上来,谄媚的道,“祁少,这边请,容公子他们已经在188包厢等您了。” 祁宴君把车钥匙扔到他手里,打了个响指,神色已经恢复到一贯的漫不经心,“带路。” 到了188包厢,祁宴君推门而入。 装修的奢华而阔气的包厢里,简直是一片纸醉金迷,容衍坐在沙发的中央,正对一个怀里抱着丰满女人的年轻男人竖起中指,无声表达着他的鄙视,对方理也不理,勾着美人儿的下巴,进行着火辣辣的舌吻。 “祁哥,你来了啊。” 容衍眼尖的发现了他,立即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祁宴君在他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有一滴暗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更添几分魅惑。 “嘿,为了祝贺咱们祁少新婚大喜,我这有一份礼物,请祁少笑纳。”一口京片子的年轻男人长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阴柔的五官使得他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他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吹了一声口哨。 “周经理,把那对姐妹花带进来。” 祁宴君没骨头似得窝在沙发中,迷幻的七彩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竟让他的面容显得不真实起来,不等守在门口的迷色经理应答,他便懒声拒绝了。 “没性趣,给黎一尧吧。” 最右的角落传出一道冷硬的嗓音,用平淡的语气说着略显下流的话语,“老大,对着她们,我硬起不来。” “……” “噗。”容衍喷出一口酒来,颊边酒窝乍现,“一尧,都说酒保存的越久越香,难不成留到七八十岁的处男也一样抢手?” 顾玄撇了撇嘴,不屑的道,“说的好像你不是处男一样。” 容衍摸了摸右耳上的钻石耳钉,哼笑了一声,“我是处男我骄傲,我为国家省避孕套。” 顾玄懒得搭理他,看向祁宴君,见他低垂着眉眼,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由眯了眯眼,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哪怕已经刻意收敛了,仍是可以感觉到他骨子里流露出的不耐和烦躁。 “难得聚在一起,你们不玩女人,难道要我找几个男人过来?” “……” 祁宴君没心情和他贫嘴,打开酒柜拿出几瓶白兰地,拔了瓶塞,一人扔了一瓶,嗓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陪我喝两杯。” “yo!你找我们只是为了喝酒?”顾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双目带着一丝探寻,暧昧的问道,“咋了?这个婚结的不快乐?还是许大小姐没把你伺候好?” 祁宴君喝了一大口琥珀色的液体,冰凉的液体穿过喉咙,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然而他的口吻依旧轻佻戏谑。 “每一天都是洞房花烛夜,我不是快乐,是鸡动。”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很快的,地上多了好几个空酒瓶子,祁宴君摇了摇手里的琉璃酒杯,听着冰块碰撞杯体发出‘咯拉咯拉’的清脆声响,忽然,他好似随口一问。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永远留在男人身边?” “为什么要永远?”顾玄率先接话,“人这一生,短短数十年,一天换一个,都不够我睡的,永远?搞笑。” “为什么要心甘情愿?”黎一尧竟然也开口了,“想要她,就不择手段的留下她。” “……” 祁宴君沉默着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嘴,刚要开口,却听容衍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损人,尽会出一些损招。”他凑了过去,压低了一些嗓音,“祁哥,我这有一个好办法,你听我的,准没错。” 他嘀嘀咕咕了说了好一会儿,一直安静倾听的祁宴君眸光微闪,他举起酒杯,和容衍碰了下,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 “不错。” 容衍得意的扬眉。 祁宴君笑意慵懒,一杯一杯的白兰地下肚,他眉峰染上一抹迷离,神色晦暗,漂着谁也读不懂的深沉色泽,对于容衍等人的交谈,今日的他显得有些寡言。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饶是酒量不错的祁宴君也有些醉了,一直没怎么喝的容衍把他扶了起来。 “祁哥,我送你回家哈。” 祁宴君苍白的薄唇一张,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呢喃,不难听出其中蕴含的一丝温柔。 “小悦儿——” 容衍眨了眨眼,“行,我送你回军区大院找蓝悦。” 第二十五章 结婚?和谁? 第二十五章 结婚?和谁? 他把祁宴君塞到了车里,自己开车朝军区大院的方向而去,行驶在半路的时候,祁宴君被窗外的冷风吹的稍稍恢复了一些清醒,他靠在椅背上,掐着眉心,“这是去哪?” 容衍回头看了他一眼,“祁哥,你醒了啊?不是你说回军区大院吗?” 祁宴君侧头望着呼啸而过的景色,神情罕见的有些寡淡。 “不用了。” “嗯?” “她……不会想见到我。” 他向来张扬随意的语气在此刻清冷的夜色里,竟显出一丝寂寥,被忽起的狂风吹乱,零落在萧瑟的大地上。 …… 自从那一天祁宴君摔门而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相比蓝悦的波澜不惊,依旧淡然自若的过日子,祁老爷子暴躁的多,他几次给祁宴君打电话,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无人接听,若不是有蓝悦安抚,只怕他早就杀到胜天集团了。 “那个混账小子,快三十的人了,连老婆和孩子都不管,一点担当都没有!” 大早上的看老爷子发火,蓝悦有些无奈,如往常一般温言劝说。 “爷爷,男人总是更看重事业的,宴君如今有这番惊人成就,肯定是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您得学会支持他。” 祁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叹息道,“将来你和宴君的孩子也一定会像你一样懂事。” 蓝悦笑容大方,坦然道,“我也这么想。” 她的孩子当然像她,至于祁宴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饭后,蓝悦去上班了,值得一说的是,经过时间的消退,公司里的流言终于减少了一些,虽然她仍然要面对不少的流言蜚语,但她并不觉得这是困扰,每天安分守己的干好自己分内的事。 下班了,她就会看些书籍,听些音乐,进行着胎教活动。 蓝悦靠在摇椅上,一手捏着一本童话故事,一手抚摸着小腹,嘴里还哼着一曲古典音乐。 嗡嗡嗡—— 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震动,蓝悦拿掉耳机,随手把手机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一天的悠闲心情顿时荡然无存,被忐忑代替。 “喂——” “是我。”懒散的男嗓音通过听筒清晰的传入蓝悦的耳中,“等会儿我会派人来接你,你准备一下。” 蓝悦心头一紧,第一反应竟然是他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你找我有事?” “稍后你自然会知道。” “如果你不说,那么我拒绝。”反正老爷子现在就在楼下,蓝悦也不怕他会生气。 “怎么,你以为有爷爷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祁宴君嘲弄出声,察觉到她的沉默,他倏地一笑,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本来是想达成你的愿望,和你离婚的,既然你不愿意,算了。” “等等!” 蓝悦急了,脱口而出的道,“我马上来!” “……” 她前后转变如此之大的态度让祁宴君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深深的怒火,微微粗重的呼吸彰显出他的怒意有多高,就在蓝悦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时候,一阵暗哑的低笑传了过来,夹杂着一丝意味深长。 “记得打扮的漂亮一点。” “啊?” 蓝悦不解。 下一秒,祁宴君给了她解释,“离婚这么喜庆的事情,当然要好好的庆贺一下了。” “……” 听着那头传来的滴滴滴杂音,蓝悦一颗心也缓缓的沉了下去,她木然的收起电话,酸涩感像是一张大网,将她密密麻麻的裹了起来,任她怎样挣扎,也逃不出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囚笼。 也好,一时的痛彻心扉总比一生的苦不堪言要强。 她还他自由,她也能解脱。 蓝悦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心情,也没怎么刻意打扮,换了一条两件套的香槟色时装,再把头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拿过那只gi的包包,和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出了客厅。 门口已经有一辆亮银色的宾利等待,见到她出来,立即下来一位穿着休闲西装,留着板寸的英俊男人。 “大嫂,请。” “黎一尧?” 蓝悦惊讶出声,“怎么是你? 黎一尧长了一张非常有男人味儿的脸,英俊而冷毅,他以前当兵时就是祁宴君的左右手,貌似还是一位特种兵的兵王,后来两人一起离开军队,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从小和祁宴君长大的蓝悦却很清楚,黎一尧一直帮他打理一些地下产业,轻易不露面。 黎一尧看了她一眼,敛去眸内的点点波动,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老大让我送大嫂过去。” “哦,谢谢。” 蓝悦也没多想,直接上了车。 蓝悦抓着手里的包,侧头望着路边一颗颗急速掠过的白桦树,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黎一尧,祁宴君在民政局?” 为了怕自己胡思乱想,蓝悦打开了话匣子。 本以为一向信奉沉默是金的黎一尧不会回答,谁知道他竟然点了点头。 “大嫂等一下就知道了。” “大嫂这个称呼,你给错人了,”蓝悦笑的有点无奈,有点苦涩。 黎一尧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她微微苍白的俏颜,顿时眸色一深,垂下乌黑的睫毛,淡声道。 “你现在还是老大的妻子。” 蓝悦暗暗腹诽了一句他就是个死脑筋,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 “很快就不是了。” 黎一尧绷紧了唇线,冷峻的侧脸如刀锋一样凌厉,他没有再说话,目光专注的看着方向,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驶在宽阔的道路上,蓝悦也没再开口,望着窗外的风景,不自觉的出了神。 忽然,她看到了海城最大的百货商场。 不对啊,如果去民政局,不管走哪一条路线都不会路过这里。 “黎一尧,这是去哪!”蓝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急的拍打了一下他的座椅,提高了嗓音冷然道,“这根本不是去民政局的路,你要带我去哪!” 黎一尧头也不回,也没有给出解释,依旧平稳的开着车。 “停车!” 蓝悦的拍打更用力了,但对方连一点回应也吝啬给予,她当机立断,也不顾正在行驶的车子,右手去开车门,打算直接跳下去。 咔哒—— 黎一尧眼疾手快的启动了车锁,语气平平,“大嫂,你不要白费心思了,即便你能跳下车,你觉得你能在我手下跑掉吗?” “……” 蓝悦哑然,黎一尧的身手她是亲眼目睹过的,记得她二十岁那年,她和祁宴君出行,遇到一批敌人派来的打手,祁宴君全程在看戏,看着黎一尧在一百秒之内搞定了三四十个身手不凡的壮汉。 她憋着一口气,怒声质问道,“祁宴君到底想搞什么鬼!” 黎一尧眸子动了动,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脸,吐出几个字。 “这会是一个惊喜。” “……” 呸! 绝对是惊吓吧! 蓝悦颓然的往后一靠,也不想着逃跑了,难怪祁宴君派黎一尧来接她,他根本是没安好心,也不知道这一回他又策划了什么阴谋来恶心羞辱他。 大约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胜天集团的后门。 “大嫂,请。” 蓝悦下了车,不着痕迹的往另一边挪了几步,刚想撒腿就跑,黎一尧宛若一个鬼魅,悄无声息的截住了她的去路,一双冰冷的黑瞳泛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大嫂,我劝你不要想逃跑,你跑不掉的。” 蓝悦干干一笑,“呵呵,我只是想试一下你的反应能力。” 黎一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昭然若揭。 蓝悦抬头看了一眼几乎望不到顶的高楼,这是海城最具标志性的建筑,然而如此规模的商业大厦只是祁宴君盛天集团的分公司而已,她心头划过一丝震撼,更多的是无力。 她说的再凶狠,再豁的出去,也斗不过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 “走吧。” 认命的挤出两个字,她率先从后门进入了集团内部,在黎一尧好似在监视犯人的目光下,慢吞吞的坐电梯来到了十八楼。 “左转。” 蓝悦硬着头皮按照黎一尧的指示往前走,发现这一楼层安静的不同寻常,连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只有在即将抵达一个会议室时,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动静,随着距离的拉近,她认出了这是祁宴君的声音。 “到了。” 蓝悦停在会议室的门口,透过半开的门瞄到了里面的景象。 只见一尘不染的明亮会议厅里,座无虚席,有不少人还扛着摄影机,胸前挂着胸牌,可以想象这些人应该是记者之流,在结合祁宴君说的话,她立马判断出这是一个宣传某产品的发布会。 不过祁宴君把她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疑惑的念头刚浮现在脑海,下一秒,她听到祁宴君不疾不徐的声音响彻全场。 “各位,今天除了宣传本公司的新产品外,我还想附送各位一个免费的大新闻。” 祁宴君长身玉立站在台上,双手撑在桌面,一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扫过一张张不解的脸,凉薄的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优雅又淡然,一字一顿的说出另全场色变的几个字,“我结婚了。” “……” 一秒钟的怔然,紧接着是剧烈的喧闹声。 “结婚了?和谁?” 第二十六章 我不同意 第二十六章 我不同意 “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许妙容许小姐了!他们男女朋友的关系你忘了?” “哦,对!” 众人一边心满意足的拿本子记录,一边兴奋的交换着各自的想法,“明天的头条不愁了,祁少真够意思!” 祁宴君面带微笑的听着他们的议论,姿态一派闲适,而站在门口的蓝悦悄悄的攥紧了拳头,眼里滑过嘲弄的冷笑,偏头看向默然不语的黎一尧,讽道。 “的确是个不错的惊喜。” “……” 蓝悦不想留下来围观他宣告他和许妙容有多幸福的画面,他笑的有多开怀,就显得她有多可笑,于是抬腿想走,却被黎一尧拉住了手臂,顿时怒极回头,却恰好听到了里面传出了一道轻飘飘的嗓音,如清润的流水,在耳畔流淌。 “现在有请我的妻子闪亮登场。” 台下众人立即刷刷刷的看向门口,嘴里纷纷嚷嚷着。 “许小姐来了?照相机就位,别错过每一个镜头!这可是头条照片,好好拍!” 蓝悦也是一愣,本能的东张西望,寻找许妙容的身影。 “啊——” 站在她身后的黎一尧猛地轻推了一把。 蓝悦直接用脑门子把门撞开,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众多视线和镜头前,她一手扶墙,艰难的稳住脚步,一抬眸,没有任何意外的对上了祁宴君饶有兴趣的眼神。 “……” 她像是被雷劈中了,直直的站立着,眸光乱闪,有慌张,也有震惊,还有一丝丝的疑惑。 她不蠢,甚至相当聪明。 她只是不明白。 而场上的众人却比她更加的惊愕,他们愣了一秒,继而探头探脑的看向蓝悦身后,并没有发现他们认为的‘祁少夫人许妙容’的身影,竟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愚蠢的动作——狠狠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 可站在不远处的还是蓝悦。 “这谁啊?难道今天是愚人节,祁少在和我们开玩笑?” 蓝悦也觉得祁宴君是在恶作剧,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祁宴君悠然的走下台,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一迈,在众目睽睽之下,笔直的朝她所在方向走来。 过程中,他脸上随意的笑容也变得温和,还能捕捉到一抹深情的柔光。 他径自走到蓝悦眼前,对她伸出手,玫瑰色的薄唇勾起,“老婆,你来了。” “……” 不止蓝悦吓坏了,场内观众更是一阵石化。 是他们幻听了吗? 祁少叫她……老婆?还叫的这么情意绵绵! 蓝悦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美眸,迎上他温柔的仿佛能挤出水的目光,张了张嘴,可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不回应自己,祁宴君双眸掠过清冷的流光,面上依旧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主动伸长手臂,一揽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把娇小的人儿带入怀中,察觉到她的僵硬和抗拒,他加大力道,几乎是像提一只鸡崽子把人拎过去的。 他顺手帮她把散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拢好,语气满带怜惜,“手怎么这么冷,不是让你多穿一点么?” “祁宴君,你到底想干嘛!” 蓝悦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身子发软的靠在他肩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怒问道,她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格,他温言细语的关怀,在她看来就是恶魔伪善的面具。 祁宴君低头,微凉的薄唇擦过她的耳尖,留下一道暧昧的气息。 “你猜。” 蓝悦咬紧牙关,任由他强制性的把她带到了台上。 两人好似情人一般亲密的画面让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饶是亲眼所见,他们仍是不可置信。 说好的许小姐才是祁少的女朋友呢? 这个陌生女人是什么来头? 长得倒是非常漂亮,比娱乐圈不少整过容的女明星还要更胜一层楼,一张艳丽的脸如同玫瑰般娇艳,气质却清冷淡泊,糅合在一块,有一种神秘的诱惑,一身浅色的时装更是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众多疑问浮出,一等祁宴君和蓝悦落座,他们再也控制不了心里的疑惑,正待争先恐后的询问,却见祁宴君修长的手指随手一指想要发问的某个记者,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姿态,“你先来。” 被他点名的记者立即站了起来,连珠炮的发问。 “请问祁少,你身边的这位小姐真的是你的妻子吗?但你前段日子才承认许妙容许小姐是你的女朋友,难道你和她已经分手了?祁少,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明明是一场正规的产品发布会,瞬间变成了记者追寻八卦的主场。 蓝悦和祁宴君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他牢牢的禁锢着她的行动,迫使她只能依偎在他胸膛,姿势亲昵又暧昧,听到这些问题,她依旧垂着眼皮,竭力维持冷静。 记者们问的,也是她想知道的。 “第一。”祁宴君对着话筒慢悠悠的开口,眉眼从容,“我和我妻子蓝悦的确是夫妻,领过证,举办过婚礼的那种。” “第二,唔,跳过。” 跳过? 蓝悦冷笑,他是无言以对吧! 显然,记者们并不满意他‘跳过’的答案,继续针对这个话题发起围攻,“祁少,请问你和这位蓝悦小姐已婚的事实,许小姐知道吗?还是说,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愿意屈尊当你见不得光的情妇?” 他话音落地,倏地一道冰冷的视线锁定住了他,其中蕴含的杀气叫他身子一抖,连忙闭上了嘴。 嘴炮一时爽,差点都忘了祁宴君可不是那些随便他们炮轰的明星嫩模。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下一刻,杀气消失于无形,仿佛从没出现过,祁宴君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侧头凝视着蓝悦,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拂面,温柔的近乎醉人。 炽热的镁光灯下,蓝悦直视着他含情脉脉的黑眸,心跳不争气的漏了一拍。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蓝悦会是我永远的妻子。” “……” 蓝悦心里泛起点点的涟漪,尽管面色还算平静,但紧抿的唇仍是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祁宴君的薄唇摩挲着她的耳垂,带来一阵阵酥麻,惹的蓝悦更是心里大乱,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宛若一盆凉水,把她的心浇了一个透心凉。 “老婆,告诉你一个秘密,百年之后,你一定会葬在我祁家的祖坟,这一生,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祁宴君的女人!” 在别人眼中,两人真如一对恩爱夫妻,然而只有蓝悦感受到了他这句话下隐藏的恶意。 祁宴君好似没有看见她瞬间白如雪的脸色,慢条斯理的说完,猛地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任谁都能瞧出这一吻的珍视和缱绻。 哗! 祁宴君此举一出,现场一片哗然,也顾不上提问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充斥着偌大的空间,持久不惜。 蓝悦却并不觉得愉快,反而有一种被冰凉的蛇信子舔过肌肤的不寒而栗,望着他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映出了她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只觉得压抑,心冷。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突然公开他们的关系。 他纯粹是不想放过她,用这种方式把她留下,继续折磨! “今天的发布会到此为止,再会。” 目的达到,祁宴君没了耐心,搂着蓝悦站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祁少——” 有人还想打探出点什么,奈何被祁宴君打断了。 “今天我已经免费给你们提供这么大一个新闻了,不要得寸进尺哦。” 前半句还是正常的慵懒语调,后半句的语气却陡然冷了下来,迫人的威势一出,再也没有人敢吱声。 直到祁宴君揽着蓝悦渐行渐远,沉寂的空间才再度热闹起来。 “新闻标题想好了没?如果没有的话就用我的构思——胜天祁总宣布已婚事实,豪门之女许妙容惨遭抛弃!” “你这个不太行,听听我的——豪门联姻不敌感人真爱,祁总婚姻背后的惊人内幕!” “噗,这个不错,有爆点,不过说真的,我真吓了一跳,祁少竟然结婚了?对象不是许妙容?那个蓝悦究竟是什么身份,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然我们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摸不着。” “你懂什么,这才是感天动地的真爱啊。” “……” 记者们议论的好不热闹,马不停蹄的致电公司,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惊天大头条发出去,而另外一边已经出了集团大门的蓝悦被迫的坐上了祁宴君的兰博基尼中,她眉目如霜,双手环胸,摆出戒备的姿势。 祁宴君松了松暗色的条纹领带,一手撑在她的身侧,身体半躬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神色轻佻,像是在逗弄一只不听话的小宠物,轻笑道。 “现在满意了?乖,给我亲一个。” 他竟然笑的出来,还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蓝悦奋力推了他一把,可惜,男人精壮的身躯像是一座巍峨的秀山,她的力气宛若蚂蚁撼树,起不到半点效果。 “祁宴君,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离婚!” “离婚?”祁宴君笑的愉悦,清俊的眉眼笼罩着如云如雾的笑意,既朦胧又神秘,“我以为我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同意!” 第二十七章 娶你,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二十七章 娶你,只是时间的问题 蓝悦打开了他在她脸上作乱的手,努力的坐直身体,呵呵的冷笑。 “祁宴君,你公开我们的婚姻关系,无非是为了惩罚我,看到我过的不好,你就这么快乐吗?让你连许妙容和她的孩子都可以不顾,甚至委屈自己继续和我保持着夫妻的名义,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幼稚?”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幼稚的男人?” 祁宴君眼里卷起危险的风暴,脸上的笑一点点的落了下来,“你要的不就是这些吗?你之所以想离婚,不过是因为我之前给你的还不够,你不满足而已,现在你已经是人人皆知的祁少夫人了,蓝悦,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适可而止!” 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凝滞的气氛一触即发。 蓝悦突然惨然一笑,满嘴的苦涩和悲凉。 “祁宴君,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到连让她弥补错误的机会都不给,恨到要囚禁她一生,让她不得解脱? 这句质问,她问的很平静,平静到近乎漠然,祁宴君墨色的瞳孔狠狠一缩,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犀利的眸光紧锁着她如纸片一样苍白消瘦的脸,强忍着心下陌生而强烈的情绪,索然无味的道。 “你的心愿已经达成,蓝悦,你犯不着再装下去,很没意思。” 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说不定还真会被她骗到。 他眼角眉梢挂着的讥讽刺痛了蓝悦的眼,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不顾一切的低吼道。 “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除了我不知道你和许妙容在一起了,导致了我们错误的婚姻,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出轨的是你,玩大了别人肚子的是你,我现在决定有情人终成眷属,你tm的却说很没意思?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满意?!” 连累积压的痛苦宛若火山爆发,一股脑儿的伴随着怒火宣泄了出来,尽管蓝悦已经拼命克制,她的眼瞳仍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祁宴君薄唇抿成一线,眉峰紧紧的聚拢,眸光阴郁了下来,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只要你能让一切回来原来的状态。” 回到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发生的时候。 “……” 蓝悦一阵无力。 祁宴君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哪怕她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会改变想法。 既然如此,那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离婚协议书我择日会派人送到你手中。” 本来她是想偷偷摸摸的和祁宴君离婚,再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的,但祁宴君选择公开的做法让她的主意胎死腹中,如果她再闹离婚,祁爷爷那一关就过不去,她也无法再在华夏继续生活了。 但那又怎样,她不在乎! 祁宴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决然的脸,眼瞳蒙上了一层阴霾,警告道。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华夏上下没有一个法庭敢受理你的案件?” 蓝悦攥着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来回几次后,她面无表情的道。 “那咱们拭目以待吧!祁宴君,我告诉你,这个婚,我离定了!” 她去推车门,在脚尖落在地面的前一刻,一阵失重感陡然袭击了她的身体,在她的惊呼声中,祁宴君直接懒腰把她抱起,丝毫也不怜香惜玉的将人扔在座垫上,下一秒,他欺身而上,轻而易举的镇压了她的反抗。 “蓝悦,我是个生意人,你想要的,我给了,现在——” “我想要你。” 最后四个字,他微微拖长音,说的旖旎而风流。 “祁宴君,你疯了!我不,唔——”蓝悦惊怒交加的呵斥才到一半,就被他来势汹汹的吻逼的吞了回去,她试着挣扎,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敢太大力,而祁宴君的力气也不是她能抵抗的。 她一发狠,雪白的贝齿狠狠一咬在自己口中游走的舌。 祁宴君一声闷哼,仍没有松开,浓烈的血腥味儿在唇齿间弥漫,他的动作越发的疯狂,充斥着一股毁灭的气息,就连蓝悦咬破了他的唇角,他也不管不顾,直到一阵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 祁宴君探出粉色的舌尖,轻舔唇边一缕鲜艳的血丝,当真妖冶诱惑到了极点。 “滋味儿不错。” 蓝悦娇喘吁吁的靠在车壁上,一面平复着呼吸,一面警惕的往后退,同时偷偷的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去开车门,对于她的小动作,祁宴君轻轻嗤笑,他敛去心底所有的波动,掏出兜里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眸中的欲色逐渐褪去,一抹深沉缓缓出现。 “妙容。” 听到这两个字,蓝悦动作一顿,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寂静的空间里,落针可闻,因此许妙容泫然欲泣的声音她也清晰的听见了。 “宴君,我肚子好痛啊,你快来,啊——” 祁宴君眉头一皱,双眸掠过一丝异样,他并没有马上回应,这份沉默使得许妙容的呻吟越发的凄然,“宴君,陈医生说我动胎气了,你来陪陪我好不好?我好怕——” “等我半个小时。” 终于,祁宴君淡声回了句,也不管许妙容还想说什么,径自撂了电话。 他坐回主驾驶座,点了一根烟,语气淡淡的,“我先送你回去。” 蓝悦发现车门并没锁,于是把门一推,想也不想的跳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讽刺道,“不敢劳烦,我就不耽误祁少陪你的爱人和孩子了。” 祁宴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慢慢的吐出一口烟雾来,他头往后一靠,黑眸迷蒙,几缕黑发散落,被风吹乱,平添一抹萧瑟,半晌过后,他捂了捂心脏的部位,垂眸挡住了里面的幽幽之色。 抽完了这一根烟,他掸飞了烟头,表情恢复了常态,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而先行一步离开的蓝悦却接到了关晓晓的电话,一接通,她那炸雷一样的嗓音险些刺破蓝悦的耳膜。 “小悦悦!你竟然和祁少是夫妻!我的天呐!你快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 蓝悦默然了一会儿,有些抱歉的道,“对不起晓晓,是我不好,只是我和祁宴君的关系,一言难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关晓晓想起了公司里的流言,也不再追问下去,“我懂。” 蓝悦说了声谢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新闻上都报导出来了啊。” “这么快?” 这才刚到一个小时吧? 其实在祁宴君和蓝悦前脚刚走,后脚在场的记者立刻马不停蹄的把照片发到了公司本部,又安排专业人才撰稿,发布到网上,其过程连半个小时都不到,毕竟这么大一个惊天头条,晚一步都是巨大的损失。 就连电视台也立马播放了此事。 消息一出,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海城都沸腾了,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既好奇蓝悦到底是什么人,又惊叹许妙容这么一个名媛闺秀竟然落到了被抛弃的下场,堂堂许家大小姐竟输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许妙容看着电视上,网络上全是蓝悦和祁宴君喜结连理,而她惨被抛弃的新闻,她不可置信之余,滔天的愤怒硬生生的扭曲了娇艳的五官。 “啪,砰,噼里啪啦——” 她右臂一扫,把化妆台上的各类名贵化妆品全摔在了地上,瓶瓶罐罐碎的碎,乱的乱,上一秒还干净整洁的卧室顷刻间一片狼藉。 “一个小时前,胜天集团的总裁祁宴君先生宣布了他和蓝悦蓝小姐已婚的事实,从现场拍摄的照片可以看出,两人夫妻感情甜蜜和睦,可谓佳偶天成,由此可见之前祁少和许妙容小姐的恋情不过是一场乌龙罢了,又或者两人早已分手——” 电视里的女主持仍在喋喋不休着,她的话却更加刺激了许妙容的心神。 “该死的,蓝悦,你这个贱人!” 佣人走进来禀告道,“小姐,祁少到楼下了。” 许妙容瞬间收敛起了脸上的怨恨,一边吩咐下人把房间收拾好,一边躺在床上,换上一副楚楚可怜中又透着虚弱的面孔,等祁宴君一推开进门,见到的便是她强忍着悲痛,努力想下床的场景。 “宴君——” 祁宴君淡然的视线宛若x光快速的梭巡了一遍她的脸,顺势坐在床前,修长五指在她肩头一按,“你躺着就好。”顿了顿,他又问,“你没事吧?” 许妙容挤出一丝笑容,低头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柔声道,“看到你来了,我就安心了,也不觉得疼了。” “嗯。” 没什么温度的一个字后,祁宴君再没有了下文。 许妙容眸光一闪,见他不主动解释,只得伸出纤细的手指怯怯的拉住他的衣袖一角,忍着委屈和怒火,欲语泪先流,“宴君,我看到新闻了——” 祁宴君嘴角翘起,是一个很微妙的弧度,他一扫她梨花带雨的脸庞,眼里含着一抹犀利。 “权宜之计而已。” 他的答案许妙容并不满意,她还想再说什么,可祁宴君已经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便打算离开。 “我有事,先走了。” “宴君!”许妙容心一慌,也顾不得再装模作样了,脱口而出的道,“你答应过会娶我的!” 祁宴君回头看了她一眼,笑意古怪又意味深长。 “我不会反悔,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十八章 去酒吧见网友 第二十八章 去酒吧见网友 许妙容长吁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得意,却在触及到他别有意味的眼神时,心尖一颤,忙调整好了表情,柔弱的低下头,“宴君,我等你,我和我的孩子都会等待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的那一天。” 祁宴君眸色深了深,没有应答,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大步离开了。 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许妙容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我让你监视蓝悦的事你做了没?” “很好,继续,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既然蓝悦不识好歹,还敢蛊惑宴君公开了他们的婚姻,害的她遭受了如此大的耻辱,那么她一定会让蓝悦付出代价! 祁宴君开车回了军区大院的老宅,发现蓝悦一直没有回来,他看了一眼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立即开车前往她的公寓,在按了一通门铃后,确认她不在这里,打她的电话也始终是关机的状态。 祁宴君淡着一张俊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唯有拧着的眉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他给黎一尧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开车到了他和蓝悦分开的地方,在附近的区域慢慢的徘徊着,他宛若夜隼的锐利视线一寸寸的扫过每一片草木,连最阴暗的角落也没有放过。 夜深了,万籁俱寂。 亮着昏黄灯光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孤独的行驶在寂静的马路上,直到黎明,也没有离开。 …… 蓝悦在接到关晓晓电话后,直接到了她租的房子,安心的睡了一个好觉。 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明天是一月一次的休假日,不容易啊。”关晓晓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在风尚上班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正常的都有双休,最差的一个月也有两三天,偏偏风尚,一个月休一天!” 蓝悦打了个哈欠,轻松的调侃道。 “关小姐,你在财务部门,每天的活儿可比我舒服多了好嘛?” 两人笑闹了一阵,关晓晓起床坐在书桌前,开始打游戏,蓝悦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见她打的两眼放光,一副游戏宅男的痴迷模样,不由轻嗤道,“关小姐,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沉迷网络游戏啊?” 关晓晓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敲击,抽空回了一句。 “游戏的魅力你不懂,我可是大神,还认识了几个好基友!” 蓝悦撇了撇嘴,不感兴趣的继续看电视。 好巧不巧的是,一打开电视,看到的就是关于她和祁宴君的结婚消息,听着主持人对他们美满婚姻的羡慕嫉妒和祝福,以及对许妙容隐含的幸灾乐祸,她咬了咬唇,嘴角延伸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是不是该佩服祁宴君精湛的演技?竟然骗过了这么多人。 世界欠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关晓晓回头看了她一眼,叹息道,“等你到了公司,还不知道会怎么麻烦。” 蓝悦默默点头。 想了想,她还是给黎总打了电话。 “黎总——” 刚开口,那头的黎总已经笑呵呵的说话了,“祁少夫人,你有什么吩咐,请直说。” “……” 没有错听他语气中的讨好,蓝悦沉默了几秒,随即把自己想要请假几天的要求说了出来,黎总甚至连考虑都没有,一口答应,“没问题,祁少夫人想休多久都行,另外,我觉得以祁少夫人的能力,总监这个位置更适合你。” 蓝悦抿紧红唇,直言拒绝道,“不用,多谢黎总的好意。” 没有再理会对方的谄媚劝说,蓝悦结束了通话,死鱼一样的躺在床上不动弹了。 在她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之前,她不想再给自己增添烦恼。 关晓晓也请了几天假来陪她,两人一个成天看电视,一个整日打游戏,小日子过的颓废又快活,突然,关晓晓扔下鼠标,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道。 “小悦悦,等下陪我出去一趟呗?” “嗯?” 蓝悦吃下一片果脯,盘腿坐在床上,看了她一眼,“去哪?” 关晓晓眨了眨眼,吐出两个字,“面基。” “……” 蓝悦噗的一声,囧道,“你要和网友见面?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女生和男网友见面吃亏上当的例子还少吗?” 关晓晓做了一个高踢腿的动作,“怕什么,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再说了,见面地点就在海城,我和他认识快半年了,相信我,他不是坏人。” 蓝悦头发一甩,“不去。” 关晓晓搂着她的胳膊好一阵哀求,还说如果她不答应那就自己一个人去,蓝悦放心不下,只能叹了一声,妥协道。 “好吧,我们一起。” “欧耶!” 关晓晓比了一下剪刀手,立马打开衣柜开始挑选衣服,蓝悦随便收拾了一下,靠在墙上等她,直到她换好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两人才不急不慢的出了公寓。 蓝悦伸手招来一辆出租,一边坐上去一边调笑道,“晓晓,你不会是喜欢这个网友吧?” 关晓晓翻了一个白眼,“才不是,他总怀疑我是装女人的人妖,我今天就是过去打脸的。” 蓝悦扑哧一笑,没再开口。 到了目的地后,蓝悦发现他们约的地点竟然是酒吧。 对于这种三教九流的聚集地,她有些反感,可来都来了,而且这个酒吧在海城非常的出名,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他在18号卡座——” 关晓晓东张西望的找寻着目标人物,倏地,她眼睛一亮,手指一指某个方向,“在那,我们快过去吧!” 蓝悦无奈,和网友见面这种事,她初高中时期都做不出来,没想到都快二十几岁的人了,竟然还赶了一回潮流。 酒吧的大厅一片嘈杂,正中央的t台上有一群衣着暴露的美艳美人正在跳着火辣辣的钢管舞,聚在台下的人或起哄或拍掌,绚烂流丽的灯光打在一张张兴奋的脸上,衬的他们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狰狞而丑陋。 蓝悦不适的皱了皱眉,半强迫性的被关晓晓拉到了角落里。 “你是……有容乃大吗?” 这是关晓晓网友的游戏昵称。 蓝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坐在酒红色真皮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只是一眼,她顿时惊住了,结结巴巴的开口。 “容,容衍?” 正偏头欣赏台上舞姿的容衍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蓝悦怔了一下,随即乐了。 “媳妇儿?” “……” 什么鬼? 蓝悦深吸一口气,“你怎么在这?你是来和晓晓见面的网友?” 关晓晓也是没想到自己在网上的基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容公子,不由惊奇的打量着他,啧啧道,“想不到容公子也会打游戏哈。” “先坐。”容衍容貌俊秀,是时下小女生非常喜欢的花美男类型,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当之无愧的少女杀手,他一手托腮,看了一眼关晓晓,又看了一眼蓝悦,笑嘻嘻的道,“媳妇儿,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听说祁哥在找你。 蓝悦当做没听见祁宴君三个字,只羽睫轻垂,颇有几分不满的询问道。 “你为什么叫我媳妇儿?” 祁宴君的几个兄弟,她有的熟,有的只算认识,而这个容衍,因为他惯会撒娇卖萌,在她高中时期,他们关系还算不错,直到容衍出国,因为时间和距离等问题,才慢慢的生疏了起来。 容衍修长的手指一弹酒杯的杯口,发出一声脆鸣。 “祁哥说把你送给我当媳妇儿,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和祁哥离婚?” “……” 蓝悦先是无语,随即眼神微冷。 “他没有资格做我的主。” 容衍还是那副没个正经的样子,偏偏他容貌出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瞳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说不出的纯真软萌。 “那等你离婚了,记得通知我,我追你。” 蓝悦懒得和他开玩笑,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双手托着下巴,对她和容衍来回打量的关晓晓,无奈的道。 “今天不是你们面基的日子吗?你们聊,我就是一观众。” 关晓晓眨巴着眼,“听你们聊天也蛮有意思的,像听相声一样。” 容衍扑哧一笑,也没再缠着蓝悦,转而仔细的在关晓晓身上梭巡了一遍,兴致盎然的道,“没想到真是个妹子啊,还是个脸萌胸大的妹子,真不符合你在游戏里简单粗暴的画风。” 关晓晓撇撇嘴,“我也没想到在游戏里一口一个草泥马,怼你二大爷的糙汉子竟然是名声赫赫的容公子。” 容衍挑眉,“好说好说。” 两人聊起了游戏,蓝悦一边无聊的听着,一边拿出手机打起了小游戏。 “蓝悦,你不喝点什么吗?”突然,容衍问了句。 蓝悦头也不抬,“喝酒就免了吧。” 她还怀着孕呢。 容衍眼珠子转了转,“酒吧也不一定只卖酒水啊,还有饮料,总不能让你在这儿干等吧。” 说着,他起身到了吧台,过了好一会儿酒保端来两杯鸡尾酒和一杯水果汁。 “你的。” 容衍把水果汁推给蓝悦,笑眯眯的道,“草莓汁儿,我记得你以前爱喝这个。” “嗯。” 蓝悦接了过来,眼神有瞬间的柔软,转眸恢复平淡,“谢谢,没想到你还记得。” 容衍微微一笑,见她接了也不喝,眸底掠过一丝微光,好似无意的道,“我们也有好些年没见了吧?没想到我一回国就收到了你和祁哥结婚的消息,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难过。” 他可怜兮兮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被抛弃了的宠物。 “我等你和祁哥离婚嫁给我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祁宴君,让蓝悦很有几分别扭,她掩饰性的低头喝了一口草莓汁儿,没有发现容衍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之色,淡淡的道。 “容公子别开玩笑了。” 容衍指尖敲了敲桌面,唇畔笑意渐深,语气却有些委屈。 “你不想嫁给我?” 第二十九章 他这是怜香惜玉了? 第二十九章 他这是怜香惜玉了? “不想。” 蓝悦斩钉截铁的话让容衍更委屈了,连颊边的酒窝都不见了,他对她眨眨眼,突然龇牙笑了。 “不嫁也行,那蓝悦,买你一夜多少钱?” 蓝悦用目光制止了想要发火的关晓晓,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努力卖萌,一脸无害的容衍,慢吞吞的道。 “整个容氏,勉强够。” “……” 容衍嘴角抽搐,整个容氏买她一夜?还勉强够?狮子大开口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见他不吭声了,蓝悦站起来,“你们聊,我去上个厕所。” 好不容易躲了几天清闲,容衍一口一个祁宴君的,听的她实在烦躁,于是拉开椅子,快步离开了大厅,往二楼所在的洗手间走去。 她一走,关晓晓立即发飙了,“容衍,我可不管你是什么容公子,容少爷,你下次再敢对小悦悦出言不逊,看我不打的连你妈都认不出来。” 容衍‘嗳?’的一声,无辜的道,“你这可是误会我了。” 他哪敢和祁哥抢人啊。 他不过是想帮个忙罢了。 容衍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挑出一个号码,飞快的发了一条信息。 “东南大道的七度酒吧,速来,有惊喜等你。” 蓝悦到了洗手间,洗了一个冷水脸,来到窗前,享受着夜晚凉风的吹拂,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有些燥热,小腹像是盘旋了一团火焰,一股不知名的渴望让她喉咙发干,眼眸也逐渐的迷离。 蓝悦在这方面虽然经验不足,但常识还是有的。 她心里一个咯噔,立即意识到—— 她被下药了! 那杯饮料? 从进入酒吧,她只喝了容衍递给她的饮料,因此很快的有了结论,蓝悦面色浮出艳丽的红晕,也不知道是药效所致还是太过愤怒,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容衍竟然会这么坑她! 为什么? 他们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认识了许多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悦迫不及待的想找容衍要一个说法,可这会儿她浑身发软,根本提不起力气,而更糟糕的是她的腹部竟然隐隐作痛起来! 怀孕的身体哪能抵挡媚药强大的侵袭? 如果再不就医,或者随意找个男人上床,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保不住的! 想到这个可怕后果,蓝悦硬生生的咬牙把这股欲念压了下去,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阳台,打算找到关晓晓,让她带她到医院。 她竭力拖动自己软绵绵的双腿,眸光越发的迷蒙,连四周的景物都变得不清晰起来,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护着肚子,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应该为了图个清静,跑的这么远。 蓝悦摇摇晃晃的继续往前走,感觉脑内越来越混沌,理智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走,在和一个男客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险些控制不住,想扑过去,如果不是小腹突然的一阵抽搐,只怕她已经失态了。 蓝悦放在腹部的手指猛地蜷缩,心里升起强烈的恐慌。 孩子…… 她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蓝悦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她强撑起摇摇欲坠的理智,一股劲儿的往前冲。 砰! 忽然,她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肉墙,鼻子一疼,眼里本能的涌出晶莹的生理泪水,却在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时,想也不想的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身。 “好舒服——” 男人清冽的气息缓解了蓝悦体内的燥热,鼻尖满是他好闻的青草香,完全陷入了欲望中的她,双手忍不住的伸向男人的胸口。 “先生!” 一旁的黑衣西装男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他看了一眼赖在自己先生怀里上下其手的女人,吞了吞口水,“要我把她扔出去吗?” 被称呼为‘先生’的男人低头看着面色潮红的蓝悦,只是一眼,他立即分辨出这个女人应该是被人下药了,他斜飞的剑眉微微一蹙,继而变成冷漠的弧度,猛地捉住了蓝悦的手,正要甩开。 下一秒,却见蓝悦面色一变,神色隐约透出一丝痛楚,覆在小腹的五指已经握紧成拳。 “先生——” 蓝悦倏地一咬舌尖,唇角流出一缕鲜红的血丝,被她惨白的脸色一衬,显出一种凄艳的美,她借由舌尖传来的疼痛,艰难拉回了一些神智,反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迎上对方微微讶然的黑眸,喘息着哀求。 “先生,求求你,送,我去医院——” 男人对上她泪花点点的眼眸,从这双眼睛中,他看到了隐忍,挣扎,痛苦,倔强,以及一丝丝脆弱,她依偎在他怀里的身子因为忍耐而瑟瑟发抖,一张小脸布满了乞求,仿佛他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男人一贯波澜不惊的黑眸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先生,求你——” 眼见着男人仍然无动于衷,生平第一次求人的蓝悦感受到小腹越来越频繁的阵痛,一股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一咬牙,突然抽出了自己的手,稳了稳虚浮的步伐,放弃求救,准备离开。 刚走一步,虚软无力的身体突然朝地上倒去。 一只手臂凭空伸出,轻飘飘的揽住了她纤细的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蓝悦愕然的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听着他用冷硬的,丝毫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道。 “我送你去医院。” 蓝悦心里一松,脑袋歪在他的肩头,紧绷的身体也渐渐的放松了一些,眼尾还带着小水花,“谢谢。”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她泪中带笑的脸,好似一朵百合在经历了暴风雨的摧残后,依然能保持坚强绽放的风采,他浅色的眸一动,嫣红的唇微抿,敛去心底一丝细微的涟漪,大步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走!” 他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一向视女人于无物的慕先生这是怜香惜玉了? 停顿在走廊的一群人迅速走远,没有发现躲在青松盆栽后的人举起了手里的照相机,对准他们离开的方向,咔的一声拍下了这个镜头,然后再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身形被浓重的夜色掩埋,宛若鬼魅。 …… 楼下的关晓晓和容衍聊了半个小时也没见蓝悦下来,关晓晓倒还好,只当蓝悦躲清闲了,容衍却坐不住了,他估摸着药效已经发挥了,如果蓝悦遇到了什么事,祁哥还不得活活扒了他的皮? “晓晓,你去女洗手间找一下蓝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容衍的表情透着凝重,关晓晓一怔,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嗯!” 两人兵马两路,立马上了二楼。 一个去了女卫生间,一个则在楼上的包厢四处找寻,容衍也不管包厢有没有人,直接踹门而入,惊起一大片野鸳鸯的尖叫,他迅速一扫室内,没发现蓝悦,便立即踹开下一个包厢,依次搜寻。 将七度酒吧的二楼翻了一个底朝天,两人也没找到蓝悦。 “小悦悦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报警!” 关晓晓急吼吼的往门口冲,冷不丁的撞到了一个人,她下意识的抬头,却在看到对方容貌时瞪圆了一双猫眼。 “祁少?!” 面前这位身形挺拔,气质妖冶的男人,可不就是全国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祁宴君嘛? 祁宴君没有搭理她,锐利的视线准确的落在了不远处的容衍脸上,见他神情冷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脸上的笑顿时一点点的落了下来,双眸眯成危险的弧度,有些不悦的开口。 “她人呢?” 容衍还没来得及回答,关晓晓已经急冲冲的道,“祁少,小悦悦失踪了,她说去上个厕所,然后我们就找不到她了,祁少,你能不能帮忙找找她——” 关晓晓的哭诉没说完,祁宴君眉间顿时浮出深深的褶皱,脸色一下子阴鸷了下来。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同时掏出兜里的手机。 “一尧,马上派人全城搜索,哪怕把海城给我翻过来,也要找到蓝悦!” 他又拨打了第二个号码。 “给我戒严海城的几个出口,如果有发现可疑之处,马上向我报告!” 容衍看着雷厉风行下达了一个个命令的祁宴君,面色有些古怪,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祁哥如此紧张,此刻的他哪有半点平日的漫不经心?一张精致俊美的面容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周身萦绕的冷气一触即发。 “你放心,这天下就没有祁哥搞不定的事!” 祁宴君长腿一迈,上了车,疾行在马路上,他发狠似得紧踩着油门,一直没有放开,也不知道超速了几次,闯了几个红灯,他也不管不顾,窗外刮的风呼啸着卷上他的脸,有些生疼。 可他仿若没有知觉一样,始终紧绷着唇线,更显得侧脸冷若寒霜,几乎冻结了这一方狭小的天地。 这一晚,海城戒严,各大派出所出动了不少警力在城中巡逻寻找,祁宴君也派出了他暗地里的势力,到处找人,如他所说,他当真几乎把整个海城翻了过来,只为找到‘失踪’的蓝悦。 而蓝悦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她被送到了医院,一推入病房,就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给她盖好了被子,她眼睫颤了颤,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万分沉重,最后陷入了一片沉沉的睡眠中。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入目处是一片的雪白,蓝悦有些茫然的看着墙顶,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的消毒水味儿,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涌入脑中,她脸色一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孩子? 她的孩子! 蓝悦一下子坐了起来,高声喊道,“有人吗?” 站在门口的小护士立即推门走了进来,笑着问道,“你醒了啊。” 蓝悦双手抓紧被单,死死盯着她,声线微颤,“我的孩子还好吗?” 第三十章 吃完了就滚 第三十章 吃完了就滚 小护士轻笑,“放心吧,他很好,你体内的药效已经清除了,胎儿也稳定下来了,只要你接下来好好休息,平安生产不成问题。” “呼——”蓝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真心实意的道,“谢谢你。” 小护士摇摇头,“你该感谢的是昨天送你来的那位先生,幸亏你们赶来的及时,再晚上一点儿,你的孩子一定会保不住。” 蓝悦一怔,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俊冷淡的脸,昨天环境太黑,她情况又那么糟糕,自然注意不到他的长相,眼下回想起来,却发现那个男人容貌罕见的出色,比起祁宴君的妖孽,他就如高山上的雪,清冷,凉薄,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我知道,他走了吗?” “那位先生刚离开不久。” “哦。” 蓝悦有点儿失望,她都没好好谢谢他呢,掀开被子下了床,眸光不经意的一扫,看见了床头柜上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她愣了一下,把粥端了起来,从而也发现了压在碗底下的一张名片。 暗灰的底色,周边点缀着金色的龙纹,中间两个黑色的大字格外醒目。 ——慕宁! 名片上除了这两个字,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再无多余的介绍。 “慕宁……”蓝悦双手捧着温暖的粥碗,心头划过一丝暖意,这是自父亲去世后,第一次有人关心她,哪怕微不足道,她依旧有些触动,于是珍而重之的把名片放在了钱包里,想等自己的事处理完毕,再找他道谢。 吃了清淡的白粥,再收拾了一下,蓝悦去、办了出院手续,提着一袋子保胎药出了医院,她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说了自己公寓的地址,然后拿出手机,发现不知何时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等回到家里,她立即充电,同时开了机,竟看见了关晓晓的几十通未接来电。 蓝悦吓了一跳,也猜到肯定是自己昨天突然的消失吓到她了。 “喂,晓晓吗,我——” 话刚开了个头,关晓晓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悦悦?是你,你没事,太好了!” 她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蓝悦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又拉开窗帘,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等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安抚着道。 “抱歉啊,我昨天临时遇到一点问题,没来得及通知你,我很好,没事的。” 关晓晓冷静了一些,“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快吓死我了?后来祁少也来了,知道你不见了,找了你一夜呢。” 蓝悦微微一惊,被子里的水洒出去一些,她也顾不上,惊疑不定的道,“你说祁宴君找了我一夜?” “嗯呢。”关晓晓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你没看到祁少的脸色当时有多可怕,简直要杀人一样,他命令海城戒严,出动了大量的人手只为了找到你。” “……” 一时间,蓝悦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咬紧了下唇,说不出此时此刻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心酸?也许。 高兴?不见得。 还是疑惑?疑惑他明明那么厌恶她,又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死活?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情绪都有,复杂的让蓝悦自个儿都读不懂了,直到关晓晓问她怎么了,她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晓晓,不用担心,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你昨晚肯定没好好休息,去睡吧。” “好,你也是。” 蓝悦挂了电话,喝了一口温度适中的白开水,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迟疑着给祁宴君打了电话。 “我——” 和先前一样,她根本还没来得把话说完,就已经被打断了,祁宴君一字一顿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蓝悦,你在哪!” 他没有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语气破天荒的有些急促,嗓音也因为太久没有休息而有些沙哑。 蓝悦张了张嘴,尽量让自己回答的平静,“我的公寓。” “等我!” 他说了两个字,立刻挂断了电话。 蓝悦扶了扶额,慢慢的坐在沙发上,神色复杂。 叮咚—— 不到十分钟,门铃响了,蓝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有些惊讶。 这么快? 她起身来到门前,打开了防盗门,门还没完全拉开,一阵风扑面而来,紧接着她只觉一道黑影将她笼罩,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猝不及防的被抱了个满怀,其力道之大,箍的她双臂隐隐发麻。 “蓝悦——” 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叫的如此婉转缱绻,像是混合了无尽的情思。 蓝悦想要挣扎的动作一顿,听着他胸腔中传来的一下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她身体僵硬的任由他抱着,红唇抿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心乱如麻,有心想推开他,可手臂抬在了半空中,她硬是下不了手。 祁宴君埋在她的颈窝,嗅着她身上清新淡雅的体香,一颗漂浮在云端的心渐渐的落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许陶醉,取代了之前的冷凝,眉间的褶皱也逐渐的舒缓开来。 他按捺下心头的悸动,在蓝悦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他的时候顺势松开了手,修眉一挑,一如既往的慵懒张扬。 “幸好你还活着,不然我刚公开了我的婚姻,没几天就要守寡,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 蓝悦心里的柔软顿时消失了大半,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是脑子抽了才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祁宴君是害怕失去自己的,哪怕他不害怕失去自己,最起码他们二十年的情分,她在他心里也不至于一点位置没有。 现在看来,她是高估了自己。 蓝悦沉默着转身,没有回应,不曾看见祁宴君右手撑了一下墙,修长的指尖轻颤。 “你昨天去哪里了?” 蓝悦倒了两杯水,在沙发上坐好,低垂着眉眼淡淡的道。 “一个人出去走了走,手机没电了。” 祁宴君站在她面前,身体呈弓字形朝她逼近,他双臂撑在沙发上,形成一个狭窄的空间,把她整个人困在里面,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有些不快的小脸,似笑非笑的,语气玩味,“你知道你的一次任性,害我损失了多少利益吗?” 蓝悦冷着一张俏脸,反问道。 “我有让你找我吗?” “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啊。”祁宴君故作叹息,随即直起身体,往沙发上一倒,脑袋稳当当的枕在她的大腿上,闭上眼睛,懒洋洋的道,“我不管,我昨天找了你一夜,你必须得补偿我。” “……” 蓝悦气结。 她想说凭什么,却在看到他眼睑上的青色,以及明显穿了两天没换洗而显得有些皱巴巴的蓝色西装,不免沉默了下来,偏过头,拒绝看他的脸,语气干巴巴的,“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祁宴君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一丝困倦。 “我饿了,你去做饭。” 蓝悦皱眉,忍住想拍他一巴掌的冲动,“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去做饭?” 祁宴君翻了个身,脸对着她的小腹,他鼻尖蹭了蹭,先是一叹,随即暧昧又无奈的的道,“虽然我更想吃你,但现在身上没力气,等会儿估计也虚的很,怕你失望,我还是先吃饭吧。” “……” 蓝悦真想呼他一脸汤汤水水,这个男人的嘴贱属性和死皮赖脸的性格是她前所未见的恶劣! “等着!” 她愤愤的丢下一句,站起身就往厨房走。 祁宴君低笑,一副心情很好的轻松姿态,“我要吃西班牙海鲜饭。” 还点起菜来了? 蓝悦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暗自恼恨自己的没出息,为什么都到了现在,她对这个男人还留有一丝眷念? “祁宴君,吃完了你就给我滚蛋!” 她怒哼了一声,闪到了厨房里。 祁宴君也不怒,只凝望着她的背影在厨房里穿梭忙碌,懒散的目光渐渐的朦胧起来,像是笼了一层云雾,乍看神秘梦幻,细看之下,不难发现一抹清浅的温柔,但更多的是复杂,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 他掐了掐眉心,整个人都有些发怔。 “吃吧!” 蓝悦啪的一声把海鲜饭放在茶几上,斜睨了闭着眼的祁宴君一眼,“这里食材有些不全,凑合一下吧。” 祁宴君收回神思,坐了起来,刚想开口,蓝悦已经郁闷的说话了。 “别不要脸的让我喂你。” “……” 祁宴君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而是看着面前色彩斑斓的海鲜饭,眼里漫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蓝悦在这句话说出之后,也是愣了一下,她这么说是有依据的,在多年以前,祁宴君总是嬉皮笑脸的让她喂他。 幼儿园,小学,初中,她都是和祁宴君一块上学,因为母亲的早早离开,父亲又常年奔波在外,她习惯了自力更生,每天上学前总会带一个海鲜饭便当,后来和祁宴君认识了,便当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幼儿园和小学还好,在初中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道多少人起哄说他们在谈恋爱,她每每都会害臊,倒是祁宴君,依旧淡定自如,对于那些流言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心里有了一个关于祁宴君的梦。 “味道不错,和以前一样。” 第三十一章 蓝悦,你最好不要后悔! 第三十一章 蓝悦,你最好不要后悔! 祁宴君突然的评价拉回了蓝悦的神智,见他挖了一勺子微黄色的米饭放过口中,细嚼慢咽着,他吃相非常优雅,像是一幅有生命力的画卷,赏心悦目极了,但她却没空欣赏,抿唇不语。 祁宴君得不到她的回应也不在意,继续慢条斯理的品尝,脑海中如走马观花的闪过一幕幕画面。 他们坐在操场的秋千上一起吃她亲手做的便当。 她会在他打完篮球安静的递来一瓶矿泉水。 她理科成绩不好,用各类小零食贿赂他帮她补课。 她…… 太多太多。 那段过去了太久的青春岁月像放电影一般呈现,祁宴君漫不经心的一勺勺的把海鲜饭吃的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饭也没有浪费,等他吃完了,放下勺子,蓝悦沉默着把空盘子端起来,扔到了厨房的洗碗槽里。 她后背靠在清凉的瓷砖上,纤长的手指穿过浓密的长发,脸上一抹烦躁若隐若现。 曾经最美好的青春记忆只不过是现在噩梦的起源。 她不愿再回想起来了。 等重新平静下来,蓝悦出了厨房,刚想叫祁宴君滚蛋,谁知祁宴君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抢先一步率先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气氛,并且直接往她的卧室而去。 “我困了,睡觉。” 蓝悦咬牙,只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说的理所当然的男人,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她默认了这一事实,迈步朝客房走去,却在经过他身边时,冷不丁的被攥住了手。 “你陪我一起。” 蓝悦忍无可忍,忍不住的对他怒目而视。 “祁宴君,你不要太过分!” 祁宴君强硬的半拖半拽把挣扎不休的蓝悦拉了进去,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她摁倒在床上,两条长腿半跪在她的身侧,笑的像是风流公子哥在调戏良家妇女一样,“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陪我睡,要么被我睡。” 啥? 蓝悦懵了下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祁宴君,这里是我家!你给我出去!” 祁宴君缓缓低头,就在蓝悦以为他会吻她的时候,他突然翻身躺了下来,同时把她紧锁在怀中,语气懒得像是一只在打瞌睡的猫咪,“夫妻没有分房睡的道理,蓝悦,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蓝悦习惯性的用右手护住小腹,仿佛听不见他话中的警告,讽刺道。 “我们这算哪门子的夫妻,你别忘了,我们快离婚了!” 祁宴君双眸卷起狂暴的飓风,浓郁之色晕满了整个瞳孔,即便他脸上在笑,但和她认识二十年的蓝悦不会不知道他已经怒了,她警惕的往后挪了挪,整条手臂都横在腹部。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祁宴君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刚要开口—— 嗡嗡嗡。 一阵震动声从他的西裤口袋里传了出来,祁宴君眉眼的霜色褪去了一些,收回定格在她脸上的冷冽视线,掏出手机。 “喂。” “宴君,你在哪?” 因为四周寂静且两人距离又不远的缘故,蓝悦立刻听出了这个温婉的女声正是许妙容,刹那间,她浑身冰凉。 祁宴君挑起一边的眉毛,把怀里想要逃离的女人整个按在自己胸口,语气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事?” “你答应陪我去做产检的。”许妙容带有撒娇的甜腻嗓音响起,“宴君,你说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祁宴君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蓝悦的后背,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随口道。 “女儿。” “我也是呢。”许妙容娇声道,“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我们的女儿出生了,她一定非常漂亮。” 祁宴君侧头看向蓝悦,察觉到她眼里闪烁着的讥讽,他眼神顿时凉了八度,阴冷的视线从她护着肚子的手上掠过,声音是和眼眸截然不同的调侃,一派轻快,“当然了,我的小情人怎么会丑?” 许妙容娇嗔,“那你就不疼我这个大情人了?” “……” 蓝悦再也没办法听下去了。 多么讽刺啊。 她的丈夫在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谈论他们的孩子,而她不但什么都不能做,还得被迫听他们调情,真是太可笑了! 也许是愤怒赐予了她挣脱祁宴君的力量,她跳下了床,穿上拖鞋往外走,祁宴君并没有追上去,嘴里随意的应和着,抬起的黑眸一直跟随她的身影而移动,直到听到一声‘砰’的关门声,他语气淡了下来。 “你先去,如果我有空,会赶过去的。” 不等许妙容回答,他干脆利落的撂了电话。 蓝悦把客房的门反锁,刚坐下不久,门板便砰砰砰的响了起来。 “蓝悦,开门。” 祁宴君带笑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门板钻入了她的耳中,“宝贝儿,说好的一起睡,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下?” 他委屈的言语一下子点燃了蓝悦心里的怒火,她身子微微颤抖,死死的咬着牙,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你滚!” 祁宴君凝眉,眼神阴郁了下来,语气染上一丝命令的色彩。 “蓝悦,我再说一次,开门!” “滚!” 冷冰冰的一个字,蓝悦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她拼命忍着眼眶的酸涩感,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爆发出歇斯底里的低吼,“你的大小情人不是还等着你陪她们做产检吗?” “祁宴君!你到底还要不要脸?!懂不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 一阵短时间的沉默后,祁宴君呵的一声笑了,带着无尽的嘲弄,含着浓浓的冰冷。 “礼义廉耻?最起码我没有意图骗婚,最起码妙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 他一字一句,句句冰寒,冷的叫人骨头缝子都冒着寒气,蓝悦惨然一笑,身体无力的滑到在地,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在你眼里,我毛病太多,多到你都看不到我喜欢你。 她在祁宴君心里到底有多不堪,他才会觉得自己不但骗婚,还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们二十年的感情,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些年的青春和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祁宴君,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滚啊!” 她嗓音透着凄厉,仿佛字字泣血,祁宴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紧成拳,手背爆出条条青筋,可见他的情绪波动有多大,他脸色阴森的如同地狱阎王,毁灭欲的气息好似藤蔓,将他的心脏紧紧包裹。 砰! 他飞起一脚,力道之大甚至让钢化门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灰尘扑簌簌的落下,门和墙壁之间的连接处仿佛松动了一些,蓝悦肯定,如果祁宴君再来几脚,这个门绝对撑不住。 然而,祁宴君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动作,他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 “蓝悦,你好样的,希望你不会后悔!” 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摔门的砰响宛若炸弹爆炸,轰的一声炸在蓝悦耳边,她身子一抖,狼狈的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仿佛一个被抛弃的,无家可归的幼兽,泪水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她真的受够了! 他的温柔下藏着残忍,她就像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不管是思绪还是身体,都任由他操控。 如果这样的日子永无尽头,她似乎都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小腹牵扯出一丝不适感,蓝悦呆了呆,黯淡无光的水眸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她用手背擦了擦泪花,又抹了一把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倒了一杯开水,吃了两粒医院开的保胎药。 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也得好好活着。 蓝悦清洗了一下自己,又滴了几滴眼药水,缓解了一下眼眸的肿痛,爬上床躺好,即便睡不着,也逼迫自己平静下来,想些开心的事。 摆脱祁宴君,不惜一切代价! 临睡前,她怀着这个坚定的信念,闭上了眼。 翌日一早,清晨的阳光透过拉开的窗帘洒落在铺了碎花床单的单人床上,棉被下蜷成虾米状的身子渐渐的伸直,一只洁白的手臂探出被窝,摸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见还不到八点,蓝悦本想再睡一个回笼觉,好巧不巧的,关晓晓的电话打了电话。 “晓晓,我今天不上班,morning call可以省了,你——” 她的话被关晓晓难得一见的结巴嗓音给打断了。 “小悦悦,出,出大事了!” 蓝悦靠在床头,有些愣神。 “怎么了?” 关晓晓是典型的粗神经,世界大战发生了她都能没心没肺,专心过自己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她惊慌成这样? 关晓晓欲言又止的了好一会儿,直到蓝悦都有些不耐烦了,她才小声道,“你快点打开海城今日的早间新闻,一看即知。” 蓝悦拿起枕头下的遥控器,开了电视,调到了早间新闻台。 还是上次报导她和祁宴君婚事的女主播,她一改热情的态度,眉眼透着几分愤然,口沫四溅的道,“就在不久前,我们电视台收到热心观众提供的情报,得知前几日才爆出婚讯的祁总夫妻已经婚变!” 屏幕上适时的浮现出一张蓝悦和祁宴君的合照,照片中间一条长长的裂痕格外刺目。 “而婚变的原因在于蓝小姐公然出轨!” 第三十二章 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第三十二章 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几天前,蓝小姐在xx酒吧和情人约会……两人亲密相拥,最后该男子抱着她离开,而后到了市医院……经过我们记者的仔细打探,确认蓝小姐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从这件事以及她对怀孕一事的不公开,说明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祁少的!” “……今日新闻报导到此为止……请继续关注……” 后来说了什么,蓝悦基本上听不见了,只死死的盯着新闻上的照片。 总共五六张,一张是她靠在慕宁怀里,一张是慕宁抱起她,剩下的三张是在医院,最后一张则是她的孕检报告,张张都如催命符,好似要把蓝悦逼入绝境,她看的面色惨白,浑身发冷。 她不是没有想过把事情闹大,从而和祁宴君离婚。 但如果是以这种不堪的方式,只怕她会落到一个千夫所指,身败名裂的下场! 拍照的人很明显是针对她的,不然不会刻意选取特殊的角度,把她的脸拍的一清二楚,但慕宁的面容却显得很模糊,且都是侧脸。 “小悦悦,你没事吧?” 关晓晓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拉回了蓝悦的神智,她定了定神,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晓晓,你不用担心……”这时,她的手机跳出一个来电,她看了一眼,见是祁老爷子的号码,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晓晓,我有点事,先挂了。” “好吧。” 感受到关晓晓忧心忡忡的情绪,蓝悦心下稍暖,结束了和她的通话,然后接起了老爷子的。 上一次和老爷子谈话还是在三天前,他问自己为什么不回老宅,蓝悦说适当的运动对胎儿有好处,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关心的让她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马上告诉他,字里行间皆是慈爱和祥和。 但这一次,祁老爷子的语气严肃的像是在命令自己的兵。 “蓝悦,你已经派人来接你了,你收拾下,马上过来。” 口吻强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蓝悦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滴滴滴杂音,头往后一仰,秀丽的眉几乎拧成了两条麻花,看来老爷子也知道新闻的事了,暂且不论幕后主使是谁,眼前最大的难关是如何解决。 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是得看她怎么选择。 但不管选哪一条路,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蓝悦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乍然响起,她回过了神,披了一件鹅黄色的外套就去开门了,门一打开,见到两个面容板正,身姿挺拔又穿着军装的男人。 她认识他们,是老爷子的警卫员。 “少夫人,老爷子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对方行了个军礼,语气和老爷子一样,不容拒绝。 蓝悦苦笑,这哪里是来接她的,分明是把她当犯人,押她回去问审的。 “你们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她礼貌的点点头,返回到了卧室,随意挑了件宽松的长裙,搭配时尚的平跟凉鞋,然后跟着两人下了楼,上了停在楼下的一辆军用吉普车。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军区大院的祁家老宅。 一进客厅,一股浓浓的凝滞气息扑面而来,蓝悦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刚想接过下人递来的拖鞋,一道尖利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马上就不是我祁家的人了,给她拿什么拖鞋!” 下人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蓝悦顿时听出了说话的人是她婆婆云芳。 云芳从小就没有理由的不喜欢她,好在她和祁宴君的父亲祁霖松因为生意不能在海城久待,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面,蓝悦和祁宴君结婚的时候,大概是老爷子说了什么,她才只是缺席婚礼,而没有大闹。 “闭嘴!” 祁老爷子呵斥了一声,然后肃然道,“小悦,你进来吧。” “是。” 蓝悦自个儿拿了拖鞋换上,走了过去,在听到老爷子一个字‘坐’后,她挑了张单人沙发坐下,抬眸粗粗一扫,发现不止老爷子和云芳夫妻在,连她的死对头小姑子祁莹莹竟然也到场了。 此情此景,宛若三堂会审。 “蓝悦,我和霖松这次回来的目的想必你很清楚。”云芳年过四十五,因为保养的好和精致的打扮看上去年轻雍容,她斜眼看着蓝悦,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当初如果不是老爷子同意,我根本不会让你踏入祁家的大门。” “谁知道你倒好,竟然怀了一个野种进门!你可真够下贱的!” 一字一句,句句戳人心肺,极尽刻薄。 蓝悦放在腿上的小手握紧,面色浮出怒容,刚要开口,老爷子已经拉下脸,斥道,“怎么说话的,你的教养呢?” “……” 云芳这才不吱声了,她嫁给祁霖松本来就是高攀,要不是当年母凭子贵,连续给祁家生了两个儿子,否则她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凭什么? “爷爷,我妈又没说错。”祁莹莹是祁家最小的孩子,二八年华,容色出众,一向很得祁老爷子的宠爱,她半撒娇半委屈的道,“蓝悦一个下人的女儿,上辈子积了多大的福才能成为哥的妻子,结果呢?” “他不但给哥哥戴绿帽子,还弄出个孽种,爷爷,你自己到外面去听一听别人都是怎么说祁家和哥哥的。” “他们说祁家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爷爷,你不顾祁家的名声,也该想想哥哥吧。” “……” 祁莹莹的话一针见血,说到了老爷子的心坎里,他一向最疼祁宴君,而且越位高权重的人越爱惜羽毛,祁家煊赫了几十年,被蓝悦几乎弄的声名狼藉,他怎能忍受? 因此,他面沉如水的看向蓝悦,冷声道。 “小悦,我就问你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宴君的!” 蓝悦眼里漫上一丝嘲弄的光,稍纵即逝。 所谓情分,不过如此。 在祁老爷子严厉,祁莹莹两母女鄙夷的视线下,蓝悦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倏地她察觉到老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芒,顿时心里一个咯噔,几经挣扎,狠下心点头道。 “是!” 祁老爷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她否认了,只怕这个孩子会留不住。 祁老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完全相信蓝悦,毕竟谁能保证她是不是在撒谎? “小悦,这段时间你就先住我这里,有什么事等你生产后再说。” “……” 蓝悦一下子明白了祁老爷子的意思,只怕是想等孩子生下来检测dna,如果孩子是祁宴君的,自然平安,如果不是……她心里一沉,双手揪紧了裙摆,左右为难。 即便孩子生下来了,她和祁宴君是肯定要离婚的。 但老爷子绝对不会让她带走祁家的血脉! “爷爷!你还犹豫什么呀。”祁莹莹嘴一撅,冷哼道,“现在物证人证都有了,蓝悦和那个奸夫一起上医院,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我看爷爷你也不用再等了,直接打掉她腹中的野种,再把她扫地出门就是了!” 云芳紧随其后,“莹莹说的对,我们祁家可养不了一个水性杨花又不安于室的媳妇!马上让她和我儿子离婚,再把小野种弄掉,滚出祁家大门!” “……” 两人一唱一和的恶毒之语让蓝悦一时间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她是想暂且忍耐,再走一步看一步的,但这会儿她是真的无法忍受了,一张俏脸冷到了极点,怒火中烧的道,“离婚我没意见,但是,谁也别想动我的孩子!” 一字一顿,字字铿锵。 “你弄出个孽种还有理了?”祁莹莹抬着下巴,仿佛蓝悦是该被人道毁灭的垃圾,表情不屑又嫌恶。 蓝悦懒得和她掰扯,直接站起来,语气冰冷。 “你嘴巴放干净点,既然你们不承认这个孩子,我会带着他离开!从今以后,他和你们祁家再无半点干系!”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祁老爷子面色难看的一挥手,“拦住她!” 蓝悦看着面前的两块拦路石,愤然回头,“老爷子,你什么意思。” 老爷子冷肃道,“在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你哪也不许去!” 蓝悦攥着拳头,心里一阵无力。 在祁家的权势下,她渺小的像是一只蚂蚁,除了任人宰割,没有一点办法,但是她不能留下来,如果孩子不能和她在一起,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来人,送少夫人回卧室!” 老爷子一声令下,立即有几个女佣过来拉扯蓝悦。 “我要离开!”蓝悦挣扎着,望着老爷子的脸,眼中带上了一丝乞求,“爷爷,看在我父亲为你效忠了大半辈子的份上,让我带着我的孩子离开祁家吧,我会离开这里,保证有生之年不会回海城!” 蓝悦从来没有利用过蓝刚和祁老爷子之间的情分求过什么,这是第一次,她如此的放低姿态。 祁老爷子眼神复杂,沉吟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半响,他低沉着开口,“小悦,你陪了我二十年,你父亲更是对我有恩,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留一条后路。” 老爷子自以为宽容的言语不但没能让蓝悦轻松下来,反而觉得心底发寒。 从头到尾,祁老爷子都只关心孩子的问题,连她有没有出轨的事一个字儿也没有多提,显然他在心里已经给她定了罪,哪怕她说她和慕宁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也不会相信。 “放开我!” 蓝悦一个人哪能斗的过几个人的联手,拉扯的过程中,她头发凌乱,身形狼狈,哪怕她拼了命,也挣脱不开,不由心头掠过一丝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慵懒的男嗓音如一阵风,轻飘飘的被吹了进来。 “哟,今儿这么热闹,是唱的哪一出大戏啊?” 蓝悦一惊,本能的回头。 只见一道修长俊挺的身影自门口出现,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祁宴君唇角勾着一抹懒洋洋的微笑,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跟个纨绔公子哥儿似得,一双眯着的桃花眼迅速的扫了屋内一圈。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男人——黎一尧。 第三十三章 马上跟她离婚! 第三十三章 马上跟她离婚! “宴君。” “哥,你回来了。” “……” 祁宴君没理会几人的招呼声,径自走到楼梯口,对押着蓝悦的几个佣人一挑眉,“还不放手,我媳妇儿你们也敢动?”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散漫,却吓的几人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松了手。 “过来。” 祁宴君对蓝悦伸出了手,在灯光的照耀下,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玉一般的漂亮,蓝悦抬眸对上他含笑的目光,他眼神很温和,嘴角噙着的笑也非常迷人,真的很像对待妻子的温柔姿态。 然而,蓝悦后背硬生生的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祁宴君表现的越无害,他心里的怒气就有多浓郁。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敢拒绝,竭力克制住心头的恐慌,慢慢的把手放在祁宴君的手心中。 好凉,凉的她心底打了一个冷颤。 “乖。” 祁宴君微微一笑,右手一个用力,把蓝悦扯到自己的怀中,他一低头,同样冰凉的唇擦过她的耳垂,两人的姿态亲昵而暧昧,他用温柔到腻人的语气说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过后再收拾你。” “……” 蓝悦面色煞白,如果不是靠着祁宴君,只怕她早就软倒在地了。 她不怕祁老爷子,是她知道祁老爷子年纪大了,又有她爸的情分,凡事不会太狠,但祁宴君,他就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疯子! “宴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芳脸一沉,发难道,“你媳妇儿做出这种丑事,你还想护着她?” 祁宴君打了一个响指,黎一尧立即走了过来。 “一尧,送她回梨园。” “是,老大。” 黎一尧看向蓝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嫂,请跟我来。” 蓝悦巴不得赶快离开,闻言立即挣出祁宴君的怀抱。 “等我。” 短短两个字从身后传来,让蓝悦心头泛起一丝寒意,她咬了咬唇,没有回头,只对黎一尧勉强一笑,急匆匆的往外走。 祁老爷子拧着眉,没吱声。 云芳却不乐意了,“宴君,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妻子,难道你还想要?你是觉得还不够丢人吗?” “是啊,哥哥。”祁莹莹帮腔,同样不满的道,“我可要不起这么败坏门风的嫂子,你马上和她离婚!” 祁宴君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一手搭在椅背上,长腿交叠,他听着两人对蓝悦一言一语的贬低,突然笑了,好整以暇的问,“说够了没有?” “……” 明明他在笑,但他骨子里流露出的迫人压力却叫人打心眼里感到沉重,母女两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祁宴君坐直身体,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狠狠的一按,力道之大,蹭的火星点点,他站起来,扫了祁莹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管好你那张嘴,你要不起你嫂子?我还要不起你这个妹妹。” “……” 祁莹莹一向怕这个二哥,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哪怕内心再愤然,也不敢和他唱反调。 “宴君,你随我到书房来。” 祁老爷子嗓音沉沉的说了一句,随即上了楼,祁宴君耸了耸肩,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一关,祁老爷子就单刀直入的开口了。 “宴君,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小悦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 祁宴君半靠在暗红色的真皮沙发上,一张魅惑众生的面容隐在阴影中,有一种不真切的朦胧美,他看着虚空的某一处,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走神,面色闪过一抹恍惚。 “宴君!” “嗯?” 老爷子的大声叫唤让祁宴君逐渐收回神思,他神色恢复了慵懒,无辜的眨眨眼,“你说什么?” 老爷子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忍怒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孩子啊……”祁宴君低头点了一根烟,摇曳的火光衬的他侧脸明明灭灭的,说不出来的阴森,似有一丝狰狞掠过,却在下一瞬,消失不见,他呢喃了两声,在老爷子的瞪视下,抬起头来,微笑的点头。 “是我的。” 三个字,他说的风轻云淡,没有喜悦也没有怒意,但在老爷子看不到的角度,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突起的指骨泛起青白的光,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老爷子放下心来,但事关祁家血脉,不能不谨慎。 “真的?” 祁宴君吐出一口烟雾,无论是神色还是姿态,都如平时一样漫不经心,连祁老爷子也看不出异样。 “比珍珠还真。” 祁老爷子满意了,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有哪一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忍下这种屈辱,还主动喜当爹的,所以心中疑虑打消了大半。 “那就好,不过宴君,你和小悦的婚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等她生下孩子,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祁家,还有,为了确保万一,亲子鉴定也是要做的。” 还是那句话,如果蓝悦怀的不是祁家的子嗣,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祁宴君面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眼底深处弥漫的冷意,他眯了下眼。 “你相信网络上的那些流言?” 祁老爷子默然了一下。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可否认的是她给祁家的名声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最主要的是既然你对她无意,她也愿意离婚,你们的婚姻也没必要再维持了。”他顿了顿,“她和妙容,你总要做一个选择的,不是吗?” 祁宴君摁灭了烟头,站起来。 “这是我的事。” 老爷子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就来气,像是赶苍蝇似得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祁宴君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在那之前,我希望爷爷不要插手,否则……我会翻脸。” 最后四个字,是一种抑扬顿挫的决然。 “……” 祁老爷子凝眉。 祁宴君从小就特别有主见,在他幼年时,还能做他的主,一旦雏鸟长成雄鹰,哪怕是天王老子下凡,他也不买账,否则他当年也不会不顾老爷子的劝阻,一意孤行的放弃军中的大好前途,转而从商。 “那你尽快。” 祁宴君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快步出了书房,在下楼的时候,见祁莹莹正和云芳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他浓眉一扬,淡笑下藏着寒意。 “祁莹莹,没完没了了是吧?” “……” 祁莹莹立即闭上了嘴,又有些不甘的嘟哝,“哥哥,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蓝悦给你戴了绿帽子,还弄出个野种,你——” 还没说完,祁莹莹立刻有一种被猛兽盯住,浑身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好在下一秒,祁宴君收回了视线,长腿一迈,走出了客厅。 “本来就是嘛。” 祁莹莹恼怒又不满,还有一丝丝的疑惑。 说哥哥不喜欢蓝悦吧,但他时时刻刻都会护着她,说喜欢吧,他却和许妙容打的火热,丝毫不顾忌蓝悦的感受。 祁宴君上了停在老宅门口的宾利,车门刚刚关上,他带着笑的俊容一下子冷沉如冰,积压的怒火和暴戾气息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充斥着整个空间。 砰! 毫无预兆的,他一拳砸在车窗上,防弹玻璃顿时如蛛网一般,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缝。 “蓝悦——” 他紧咬的唇齿吐出两个森然的字眼,扶着额的手挡住眸内一片阴鸷,指尖微颤,粗重的呼吸清晰的一起一伏着,更添几分压抑,他死死的克制着心口蓬勃的杀意,因为忍耐眼尾有些发红,透着一股子疯狂。 如果此时蓝悦在他面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 许久之后,他掏出手机。 “一尧,人送到了?” “很好,你现在马上去查新闻上的男人是谁!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要错过,务必尽早给我一个结果!”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祁宴君把手机一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昏暗的车厢内,他神情阴的像是风雨欲来的天空,乌沉沉的,唇线绷紧如弓弦,更显得冷毅肃杀,他脑海里浮现出祁老爷子闪烁着杀机的眼,脸上极快的掠过一抹烦躁,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烈火,横冲直撞的想找到一个发泄口。 他竟然在爷爷面前亲口承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一定是疯了! …… 蓝悦被黎一尧半强迫的送到了一处别院内。 别院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方米,不论是里面的设施,还是装修环境,都一等一的精致清雅,宛若一个小型的皇宫,奢侈的不可思议,花园一角还种了大片大片的梨花,若是到了盛开的季节,可谓美不胜收。 “大嫂,我先走了。” 黎一尧把人送到,立即提出告辞。 蓝悦抬步,“我不要待在这里。” 黎一尧拦住了她的去路,眸光微闪,“大嫂,老大吩咐过了,没有他的批准,你不能离开。” 蓝悦勃然大怒,秀眉紧拧的看着他,“他这是想囚禁我?” 黎一尧没回答,只留下一句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大步往外走。 蓝悦不死心的追了出去,却在门口被梨园的几个保镖给挡住了,不管她说什么,对方硬是如铁塔一般,不肯退让分毫,僵持了一会儿,她只能悻悻的回到客厅,抱了一个抱枕,呆坐在沙发上,表情还算镇定,心内却惴惴不安。 哪怕她再聪明,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无计可施。 第三十四章 事情曝光,推上风口浪尖 第三十四章 事情曝光,推上风口浪尖 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