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烟波醉悠悠》 开篇 人界穆兴二十年云浮县春 这是一个阴郁的天气,夜空中浓云弥漫,天际闪过道道闪电,照亮了东郊的两条人影。只见两个大汉正抬着一床由被单包裹着的人型包裹仓皇的颠簸在满是泥泞的小路上。 其中一个叫东子的大汉瞟了眼周围零散破落的坟地,有点害怕地说道:“六哥,就在这里埋了吧。” 脚下似乎踩到什么,“喀嚓”的一声,两人低头一看,一截死人的手骨被东子踩成两半,显得极是骇人。东子骇白了脸,抬着包裹的手一个不稳,让包裹掉到地上,包裹里一个女孩,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具女孩的尸体陡然露了出来,只见她双目紧闭,满脸痛苦之色,上身凌乱破烂的里衣遮不住满是青紫的身体,几乎成碎片的儒裙下斑斑血迹一直延伸到小腿,很显然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是被人施暴而死的。 “这差事真他妈的晦气,也好,就这挖个坑埋了吧。” 那个叫六哥的汉子啐了一口,为自己倒霉的摊上这破事很是恼火。 “这丫头才被徐姐买回来十多天,今天遇上这个事也是她的命。”说来这丫头不太正常,除了会叫饿,其他时间就只是哭,徐姐当初还很是懊悔,挑人的时候没注意,买了个白痴回来。要不是看她白白净净的还是个处子,怕是早赶出去了。 “听说今天来的那几个人物一出手就是一万两?” 吞了吞口水,东子提到银子时眼睛亮了下,一万两呀,他们一个月工钱才一两银子,做到死也没那么多钱吧。 “说起来这真是运气,要不是徐姐买了这个丫头回来,那一万两怕是轮不到我们万花楼来赚了。” 六哥提起一万两也是双眼发光,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呀。 “怎么说?” 东子有些不太明白。他只知道今晚万花楼突然来了几个大人物。花了一万两包了个小丫头。别说是他们这种小妓楼地红牌就是云浮最有名地潇湘馆地如霜姑娘当初初夜也才一千两银子。 六哥停下手上地动作。再看了看地上地尸体。嗓子有点发干。 “那几位大人找姑娘只一个条件。必须得是处子。咱小楼里不就只有这丫头是吗。” 这丫头一被送进屋里。没一会就传出惨叫声。过了三个时辰才渐渐没了声响。那几位大人却是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了。要不是屋里还是温热地尸体和那一张一万两地银票。大家都会以为之前那只是一场梦。 沉默了半晌。将尸体拖进坑里草草掩埋了。 “走吧,天快亮了,可别让人看见了。” 没一会两人就走得不见踪影,阴风吹过荒凉的坟地,随之而来的瓢泼大雨将一切痕迹洗刷得干干净净。 重生 窒息,疼痛,寒冷,程萌羽绝望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挽救自己,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死了嘛,死前经历了万般的痛苦,为什么明明已经断了气,在长时间的静默以后会再次经历不下于之前的苦楚呢。 她仍然清楚地记得当火舌舔上她的肌肤,那是怎样的痛呀,病床上痛苦的挣扎,亲人悲伤的哭泣,还有最后的瞬间她对那世界浓浓的不舍。 “呜……”她没有听错……是自她口中发出来的声音?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挣扎得更厉害了,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是什么压住了她,束缚了她的手脚,是什么,又要死了吗,她不想死呀!她双手更加用力的挣扎,似乎穿过了什么,又抓住了什么,她不想死—— “咳”顺着被抓住的物体她吃力的爬了出来,趴在湿润的泥土上,用手挖出嘴里的异物,泥土?再看向旁边一个土坑,那是她刚才躺的地方?而旁边那棵树的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刚才就是抓着它才顺利爬了出来。 这是哪?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泥坑里被人活埋?四周散落的坟墓和隐隐可见的枯骨告诉她这是个墓地,并且不是一般墓地,这个年代还会有不火化就随意掩埋的吗…… 这,也不是她的身体!她被这个发现彻底惊呆了,她死前全身烧伤高达百分之九十,而这身体的皮肤却是完好的……难道是借尸还魂?呆怔了很一会,她试着站起来,下身猛的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好痛! 她随即被新身体的惨状所震惊,全身的青紫淤痕,下身的血迹和疼痛在在说明了这具身体曾经遭遇过什么,那身残破而脏乱的古装裙,也充分的让她了解到现今所面临的状况。 幸与不幸,已经不是她所考虑的问题了,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只知道,无论如何,她要活下去,当她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时候,在病床上无奈而绝望的死去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渴望能够继续的……呼吸…… “啊——我还活着!”感谢老天! 她闭上眼睛,伸出双臂,艰难的站在弥漫着薄雾的树林中,晨曦中,她满是泥泞的小脸上充满着新生的喜悦和倔强的坚强,她会珍惜这次生命,好好的活下去。 救命的五两银 程萌羽在附近的一户农家那偷了一套布衣换下了血迹斑斑的破烂,然后拖着残破的身体提心吊胆的沿着大路进了城,她爬出来的坟墓离这座小城非常的近,她有理由怀疑对她这具身体施暴并掩埋她的人就是住在这小城里。。。。。 一方面她很怕遇到认识她身体的人,一方面她又不得不进城,她必须搞到点路费,然后离开这里。 ——躲得远远的,才能避免以后被以前和这具身体有瓜葛的人发现。 她搜遍全身,一文钱也没有,只在脚踝上发现了一个样式古朴的银环,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总算还有个可以换钱的东西。 这座小城并不大,但却也热闹,这里的人穿着的衣服有点类似于汉朝的服装,街上男女都有,小摊小贩中女性占的比例也不小,看得出女性地位应该不太低,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在街上蹲了大半天,从收集到的信息中,了解到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朝代,并且这里应该是个有神仙妖怪的世界,因为她听到有人谈到什么帝都的神族之类的东东。 正当她脑筋动得飞快,准备找个人问问有没有当铺什么的,她的眼前突然空降了一个白白的,散发着迷人香味的——馒头! 咽了咽口水,她抬起头。 “吃吧。” 馒头的主人是旁边馒头店的女老板,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大嫂,这会儿正慈爱的看着她。 “谢谢。。。。。” 伸出一双惨白地爪子。她呐呐地接过馒头。不知怎地眼睛有点酸胀。突如其来地穿越和这个身体不太乐观地情况。让她地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她惶恐而无助。 但是在这个时刻。在这个大嫂和善而温暖地目光下。她觉得她得到了某种程度上地抚慰。似乎连带全身地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卖馒头地张大嫂打从这小姑娘一出现。就注意到她了。十一二岁地年纪。穿着一身过大地旧衣服蹲在路边。苍白地小脸显出一股子病态。嘴唇是青紫地。脸上还有一些淤痕。但是这些都不能掩盖这孩子那双生得极好地眼睛。清澈而明亮。盈盈地好似要滴出水来。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爱。 “慢点吃。这还有。” 看她吃得狼吞虎咽。张大嫂又从热气腾腾地蒸格里拿了两个馒头塞给程萌羽。 “大嫂。。。。。谢谢你。” 程萌羽红着眼眶接过馒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哎别客气,就几个馒头,小姑娘,告诉大嫂,你从哪来呀,怎么一个人蹲在那,你爹娘呢?” “我,我没有爹娘。。。。。” 是呀,在这个世界里,她是个没有家,没有父母的孤儿,想起现代因为她的死亡而悲痛绝望的父母,她只觉得心被撕裂般的痛,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暗叹了口气,张大嫂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个苦命的孩子呀。 “可怜的孩子,我看你面生的紧,不是本地人吧,来云浮是寻亲的?大嫂别的不说,这城里的人我还是熟悉的,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面生?难道这身体的主人不是这里的人?恩,不,不管这身体是不是这里的人,她都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有个姨住在北邑县,我想去找她。” 刚在路上听一个运货的小商贩提到在云浮北边有个叫北邑的小县城。 “大嫂,这哪有当。。。。。铺?我想当了这个做盘缠。” 拿出银脚环,她有点心虚的小声问到。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当铺这种东东。 “有有,这样吧,你等会,大嫂陪你去。” 怕当铺的坑小孩子,张大嫂手脚麻利的把馒头店关了,牵着她的手就走,一边走一边温和的回答程萌羽的问题。 “大嫂,你真是个好人,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呀?” “叫我张大嫂就是了,大伙都这么叫我。” “我叫程萌羽,张大嫂你叫我萌萌就行了。” “张大嫂,我还没见过神族的呢,你有见过吗,长什么样呀?” 自从刚刚听见神族两个字,她就极度好奇,真有神仙吗? “神族嘛,哪是我们这些人族平民可以看见的,据说只有血缘高贵的皇族才可以自由出入结界。” 她听得直点头,不错不错,想也知道,神族肯定是神仙那一档次的,如果神族在人界到处乱跑,那不乱套了。 “那除了神族还有什么族呀?” “还有妖族的。” 啊,果然没有脱离俗套,有神仙就有妖怪。 看她一边听一边还摇头晃脑,念念有词的样子,张大嫂觉得 没走多一会,张大嫂带着她进了一家铺子,想来就是这里的当铺了,哎,这个世界的文字,她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从她看到城墙上那几个蚯蚓般的图形她就已经做好当文盲的准备了。 “曹掌柜,我带这丫头来当东西,你可要给个公道价钱。” 曹掌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面貌看不太清楚,只有那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隐隐透出来。 “说什么呢,我们曹记一向都很公道。” 他半眯着眼打量着程萌羽递过来的银环,很普通的一个脚环,但是。。。。。在看到环上古朴的花纹时,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五两银,质押期六个月。” 求助的望向张大嫂,程萌羽不太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这个银环看上去很普通,她本来也不求卖什么大价钱,只是不知道五两是多少呀。。。。。够买多少个馒头。。。。。 张大嫂对这个价格很是满意,五两非常合适,甚至超过她的预想,她赶紧对程萌羽点点头。 “当了。” 接过当票和银两,她拉着张大嫂,悄悄的问到: “五两可以买多少个馒头呀,张大嫂。” “扑哧” 张大嫂被逗乐了,敢情这孩子是以馒头来估价的。 “傻孩子,5两银子够你一个人吃一年都有剩了。” 大大的惊叹,有没有这么值钱呀,五两银这么多? 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张大嫂拉着还在对银子流口水的程萌羽往自己家走去。 “今天不早了,我看你在我家将就一晚,明天大嫂给你找马车去北邑。” 对这孩子她是真的喜欢,丈夫早早去世,没给她留个一男半女的,她一个人守着那馒头铺子,也怪寂寞的,要不是这孩子还有亲人在世,她还真想把她留下做个伴儿。 程萌羽对在这个世界给她第一缕温暖的张大嫂是满心的感激,在知道张大嫂守寡多年,一直是一个人的时候,她真有股冲动,留下来陪着大嫂,但是一想到这身体的麻烦事情,她又打住了这个念头,还是算了,别害了人家。她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等她有了能力,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她一定回来接大嫂,让她晚年能享享清福。 在张大嫂家休息了一晚,大清早,张大嫂就给程萌羽准备了一个大包裹,满满的一包吃食。 “大嫂也没什么给你的,做了些好吃的,在路上吃。” “路上小心,一个小姑娘家的。我给车夫说了,直接把你送进北邑城门口。” 张大嫂絮絮的叨念着,给她理了理领口,昨天她穿的那件衣服不怎么合身,张大嫂连夜给她改了下,现在穿在身上精神多了。 “走勒!” 待她爬上马车,车夫一甩马鞭,吆喝着,马车随即移动起来。 “张大嫂,我会回来看你的——” 红着眼睛,程萌羽趴在窗口,伸出头去对着渐渐模糊的那个身影大喊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缩回头,抱腿卷曲在马车里发起愣来。 说实话,她现在很是茫然,她问了下张大嫂,大致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个货币情况: 1两黄金=10两白银=人民币3000元 1两白银=1000文钱=1贯钱=人民币300元 1文钱=人民币03元 1石米=155斤米=1两白银 她手上现在有五两银子(事实上扣去路费只有四辆多了)相当于有1500块钱,700多斤大米,这要只吃米的话,估计得两年才吃得完。而且这里的房产是非常便宜的,一间普通的平房也就二两银子左右。 对于她一个小孩子来说,五两银也不少了,但是如果她买了房,在家坐吃山空的话,估计也就几个月她就要饿死家中了,基于自己毫无有用的生活能力这个现实,她觉得未来还是很黑暗的。 村姑生活的序幕 从云浮到北邑要差不多三天的车程,这三天,程萌羽身上的青紫在逐渐消退,疼痛也有所好转,但对以后的生活却仍然没理出什么头绪。 扒了扒一窝乱发,她很郁闷,埋头苦想了三天,也没想出自己有什么可以拿来糊口度日的技能,在现代,她大学读的是中文系,毕业就去了一小公司当文职,然后没干满一年就因为公司火灾被烧成重伤最后死在医院里。得,中文系的在这世界也是一文盲,从小就没学什么特长,不太会做饭,去下力也没可能,这小身板。。。。。总的来说,她脑门上就两大字——废柴。 “姑娘,马上就要到北邑了。” 掀开车窗布,她有点好奇的打量外面,官道的两边是绿油油的农田,到处是在播种插秧的农夫,远远的似乎还夹杂着朴实而充满生命力的歌声,这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顿时触动了她。 干脆,她也去当个种地的村姑? 恩,摸了摸下巴,这个主意也不算太烂,可以考虑。 片刻之后,马车停靠在北邑县的城门口,程萌羽跳下车,将车钱付给车夫以后,提着包裹进城了。 吃了几天的干粮,她感觉嘴里都没味了,街上到处飘散的食物香味让她嘴角溢出了可疑的液体。 好。。。。。想吃,什么都想吃。。。。。 脚不由自主的迈向了一家酒楼,却在踏进去的一刹那改变方向转身走进了酒楼旁边的面馆。 “老板,一碗这个。”她指着桌对面那人的碗喊到。 哎。穷人。酒楼还是算了。吃不起。瞄到酒楼旁边地小面馆地面似乎不错。她赶紧拐进面馆。站在被她看上地那碗面旁边。与它深情地对望。 白白地面条中间是黄酥酥地煎蛋。青白相间地葱花漂浮在其中。热气带着一股浓郁地鲜香钻进她地鼻翼。让她一阵眩晕。。。。。凹。她不行了。受不了了。。。。。 “。。。。。” 钱大彪头冒青筋。有点食不下咽。他地煎蛋面现在被这个丫头饿狼似地死盯着。她眼里地绿光还有嘴角地哈刺子让他地食欲在急剧消退。 “客官。你地面。” 老板地动作蛮快地。程萌羽欢呼一声。扑到自己地碗前。吸面、喝汤、舔碗一气呵成。然后她摊倒在靠背上。抚着肚皮满足地打了一个嗝—— “舒服!”意犹未尽的再舔了舔嘴唇,她半眯着眼,觉得自己复活了,之前的消沉一扫而空。 相较于她振奋的情绪,坐她对面的钱大彪就显得很郁闷很低落了,这个死丫头。。。。。他有点咬牙切齿,经这丫头一搅和,那碗本来很香的面就和猪草似的,没点味儿了。 嚼蜡般几口把面吞了,他叫来小二结了帐,提起脚边的几只野鸡和一小篮子野果子走人,还得赶到市场上去卖鸡呢。 程萌羽本来还准备在座位上赖一会,却在看到刚走出门那大叔手里的野果子时倏地跳了起来,赶紧结帐跟上去了。 那是野草莓吧?没错的,她外婆家的后山以前好多野草莓,她可没少吃的,野草莓,水果呀那是,刚进城的时候她还说去当村姑,现在想来,种粮食她不会,但是种点野生水果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记得以前后山的野草莓,野杨梅满山都是,要是她能找到现成的这些植物,直接移植走,那每到季节不是就多了笔收入了吗,退一万步说,就算卖不掉,自己吃也很美好呀。 她想着每年可以吃到甜甜的野草莓,就不由得嘿嘿直笑。 笑是笑,她脚也没停,跟那大叔跟得到紧,只见那大叔走到比较繁华的地段就把野鸡丢地上,野草莓拿了块布搭着,放在身后,敢情那野草莓不是拿来卖的,正卖的是那几只鸡。 她踌躇了一会,还是移到那大叔身旁蹲下。 “这位大叔。。。。。” 钱大彪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粗黑的眉毛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被他的黑包子脸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她差点说不下去了,半晌,再次鼓起勇气:“我是想问一下,你那个野草莓是拿来卖的吗?能告诉是在哪摘的吗?” 说完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呈天真状望着他。 被她那双大大闪闪的眼睛晃了神,钱大彪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却有一丝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野草莓?这个?”指了指小篮子,“这是给我那儿子当零嘴吃的,山里的野果子谁会买呀,灵灵山里到处都是。” 到处都是—— 她的眼睛更亮了,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她幸福得想昏倒。 这丫头古古怪怪的,不知道她在那傻乐什么,没再管她,他摊子前的野鸡一只只在减少,没多一会野鸡就卖光了,数着到手的铜板,他盘算着再去买点油就回村子了。 站起身,他提起装果子的篮子,看那古怪丫头还蹲在他旁边,不由得又打量了下她。 也就和他儿子差不多大年纪,但那身子骨可比他家小子差远了,瘦得那,脸还没他巴掌大,下巴尖尖的,透着那双眼睛更大了,脸上青白青白的还带着伤,再看那身衣服,估计也是大人穿的旧衣服改的,还打着几个补丁。 大概是想到自家儿子,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看这可恶的小丫头也比较和善了。 掀开篮子上的白布,他抓了把野果子,再拉过小丫头的手,把果子倒她手心里。 “吃吧,很甜。” “谢谢大叔!”笑眯了眼,她捧着野草莓甜孜孜的吃起来,恩,纯绿色水果呀,恰倒好处的甜味,给味蕾一种清爽温和的刺激,一点都不腻味。 古代的水果本来就少,野草莓虽然山里人不稀罕,但是城里的大户应该是没吃过这种水果的,不排除这水果会有市场哦。 “大叔,可以带我去灵灵山吗?”看得出这大叔是个面恶心善的好人,她不由得乞求的望着他,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只有厚颜点了。 “你一个小孩子到处乱跑那哪行呀,你家大人呢?” “父母都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了。”低下头,她轻轻的说完又抬头看着他,“大叔,不知道灵灵山附近有没有什么村落?我想在那附近安顿下来。” 看他沉吟不语,她急切的补充道,“我爹娘给我留了几两银子的,买间平方和一小块地应该是够了,但是我年纪小,对这些都不懂的,大叔你人好,就帮帮我吧,帮我联系下,把把关。。。。。” 看这丫头怪可怜的,再说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损害,钱大彪点了点头,把要买的东西买齐了,他示意她跟上。 钱大彪话不多,但是一路上程萌羽想知道的也差不多问清楚了。灵灵山离北邑城也就个把时辰就能走到(也就那两字是钱大彪说的,天知道走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她的腿都快散架了),钱大彪家所在的钱家村在灵灵山山脚下。村子人不算多,三十多户,一百来口人,大部分以种田养牲口为生,小部分的猎户生活稍微滋润点,种田之余还可以去山里打打小动物换点钱。总的来说,这世道太平,税收并不苛刻,大家日子还是过得比较舒心的。 到了村子,钱大彪把程萌羽先领到家里,对他媳妇简单交代了一下她的事,就出门去了。他是个实在人,有事利马就干,这不就帮她联系房子的事去了吗。 钱大彪的媳妇叫康淑惠,三十多岁,很典型的一个农村大嫂,贤惠能干,看程萌羽瘦巴巴的可怜相,母爱就泛滥了,这小丫头,长得好,嘴巴也甜,进屋就“惠姨惠姨”的叫,可把她喜欢得不得了。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把她按在竹椅上,“看你这头发乱得,姨给你梳梳。” 三两下的,两条整整齐齐的羊角小辫就挂脑门上了,衬着那张小脸很是好看。 静静的坐着,她沉浸在这温馨的时刻,她真幸运,不但能够再活一次,还接连碰到张大嫂和钱叔他们这样的好人。 蕙姨给她梳好头以后,就去张罗晚饭去了,程萌羽也跟着在厨房里打打下手,顺便学习下生火做饭,毕竟以后她得一个人生活,什么都得会才行。 她之前一直以为古代的食物是没什么味道的,调料应该也很少,但是在街上吃的那碗面就推翻了她的想法了,那碗面肯定是用了什么调料的,不然不可能那么鲜美。 果然,蕙姨做菜的时候端了好几个陶瓷罐子,每个罐子里装的都是调料,有像卤水一样的东西,蕙姨说那是一种植物的汁,她尝了尝,感觉有点像花椒的味;白色的小颗粒和现代的盐是一样的,也是咸咸的味;米黄色的粉末应该是胡椒;红色的酱是辣椒的味道,还有姜葱蒜,这些是普通人家最常用的调味品,在大户人家的厨房里,这类似的调料起码也有几十种。 呃,这世界有这么多调料,那水果会不会也很多呢,那那,她的野草莓卖钱计划不是行不通了。。。。。她突然想到这一茬,又有点泄气了,这个世界她太陌生了。 哎,管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一向想得开,没低落几秒就把烦人的事丢一边去了,安心跟在惠姨身后学做饭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了半个多时辰,三菜一汤终于上桌了。惠姨把碗筷摆好,然后站在大门口双手叉腰扯开喉咙就喊: “大牛——!滚回家吃饭了,顺便去村长家叫你爹!” 恩。。。。。村子很小,传信基本靠吼,他们家地势又稍微偏高一点,所以惠姨一嚷嚷,大牛只要没出村那肯定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来了来了,爹说马上就回。” 大牛在外面野了大半天,肚子早饿了,扑进屋里,手就不老实的想去抓盘子里的窝窝头。 “洗手!看你脏得,还有,你看看你,裤子怎么破了,又和狗子他们疯去了?”惠姨啪的打下他的爪子。 “哎哟,我说娘,你就别。。。。。”罗嗦两个字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她是谁呀,娘?”大牛盯着程萌羽好奇的问道。 再说话,大牛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看,这个姐姐看上去和村里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很白很弱的样子,还说是姐姐呢,比他还矮大半个头。“大牛弟弟,你好。”对着大牛灿烂一笑,程萌羽心里却直嘀咕,这大牛不是说才十岁吗,怎么这么大块头,估摸着也有一米六几吧,真打击她,这副身体娇小得很,只有一米五左右,看什么人都要仰视,以后会不会得颈椎病呀。 “唔然觉得脸有点发烧,大牛很不好意思的把脸转向饭桌的方向,恩,虽然是很弱小的样子,但是长得蛮好看的。 这时候钱大彪也回来了,他刚跨进屋,惠姨就问了,“孩子他爹,怎么样了?” “恩,办好了。”钱大彪的回答让程萌羽兴奋之极,太好了,她马上就要有家了! 吃完饭,钱大彪告诉她,村里有间现成的空平房和一小块地,三两银子就给她,明天就可以订契约。 程萌羽激动得不行,在钱大彪家辗转的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一早就跟着钱大彪去村长家把房子买了。 就这样,程萌羽在钱家村落了脚,她的村姑生活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是你萌萌姐,以后就住我们村里了。” 赚钱了 在忙碌中,时间好似过得特别快,三个月时间在程萌羽眼里就和坐火箭一样一晃就过,转眼已经七月初了。 这段日子,她将小平房布置得稳妥舒适,买了些小鸡小鸭养了起来,房子背后的那一小块地她拿来种了少许蔬菜,她想过了,粮食的话就找村里的人买,蔬菜自己解决,小鸡小鸭喂着,鸡蛋那些除了她自己吃,多的还可以去城里卖钱,她现在跟着惠姨学织布,以后衣服也可以自己做,如果顺利的话,她的小日子应该能够过得下去的。 她和村子里的人也混得老熟,大家都知道村里来了个小姑娘,身世可怜又无依无靠的,所以有什么村里的大人都帮衬着,时不时还给她送点吃的用的,让她感动不已。 前几天她进城转悠了下,发现城里卖水果的基本不可见,并且,没有卖花的。 她顿时就有了点想法,今天起了个大早,打算试他一试。 拿出两个大小不一的竹篮子,她去了村子后面的灵灵山,古代人口少,也没什么污染,随便一座小山资源都丰富得很,山里小动物,野果子,竹笋,鲜花什么的多不胜数,还有一些菌类蘑菇,今天的目的就是采点野果和鲜花去城里试卖一下。 七月初了,野草莓的季节已经过了,她四下里看了看,发现有熟透的桑葚,采了一小篮子,然后又选了一些卖相不错的鲜花,她不太知道这些鲜花叫什么名字,大多外貌都比较奇特却也美丽。 这个世界熟悉而又陌生,她了解的东西并没出现偏差,馒头还是叫馒头,是拿来吃的,是用面粉做的;当铺还是叫当铺,是用来典当东西的,功能和她知道的一样;但是调料不是以前的调料,鲜花不是以前的鲜花,或者还有更多她没见过没听过的东西出现。还好,值得庆幸,没有出现张冠李戴的情况,至少她不会混乱,需要的只是看、听、想、以及学习和探索新的事物。 带着轻快的心情,她提着收获满满的竹篮下了山,在村口的河边把桑葚洗洗干净,紫红色的串串桑葚在翠绿的竹篮和晶莹的水珠的衬托下显得很是新鲜可口,拿出一张翠绿的植物叶子,同样的清洗干净然后盖在桑葚上,保持新鲜是很有必要的。 满意的点点头,她接着摆弄起手里的一大把鲜花来,将鲜花浸在河水里,洗尽泥尘的花朵变得娇艳欲滴,灿烂而芬芳。 盖上绿叶,提起竹篮,她似乎看见了大把的铜钱从她头上洒下,砸得她头生痛,却痛得那么**。 淘金梦做得正香。一路上也没觉着累。进了城才发现脚痛得很。找了个地坐了会。休息好了。她便挽着大小两个竹篮。寻了个比较热闹地街段。恩。然后呢。。。。。说实话。她其实是很不好意思地。沿街叫卖这种事她可是第一遭。 想想干扁地荷包还有潦倒贫困地悲惨生活。她咬了咬牙。心一狠。眼睛一闭:“来哟——看一看。瞧一瞧。新鲜香甜地桑葚哟。便宜得掉渣!来呀——还有漂亮地鲜花勒只要一文钱一枝!” 少女清脆娇嫩地嗓音和奇特地叫卖方式引来无数人探究好奇地眼光。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对于大家地无动于衷。她是有心理准备地。她也不气馁。边走边叫。越叫越顺口。奶奶地。豁出去了。尽量忽略脸颊地灼热。她扯出一张笑脸。对来往注视她地人挨个推销。 “大娘。买点桑葚吧。很甜地。又干净又新鲜。要不你先尝尝?” “大婶。要鲜花吗。插花瓶里很漂亮地。你闻闻。多香呀。不贵。一文钱一枝。” 她瘦瘦小小的,又有一张楚楚可怜的小loli脸,本来就易引得大嫂大娘的母爱泛滥,加上叫卖的形式新鲜,鲜花和桑葚也马马乎乎的有些卖相,自然的,生意开张了,竹篮轻减了,荷包鼓胀了。 眉开眼笑的拍了拍贴胸藏的荷包,虽然挣得也不太多,也就几十文钱,但是这些钱却让她看到了希望。 年生好,大家小日子都过得滋润,对于物质文化需求也在日益提高,像大众鲜花,便宜野果,甚至山里的野味这些东西,既新鲜又廉价,小市场肯定是有的,而对她来说亦是个无本生意,很好,非常的完美。 异象 大凡小说电影里,卖花姑娘这个角色所演绎的剧情一般不外呼被恶霸强抢,劫财or劫色,你肯定会说,恶俗,是的,非常恶俗。偏偏这么恶俗的情节被她给碰上了。 满地狼藉,她的竹篮,她的鲜花,她的桑葚。。。。。。咬着下唇,她双眉微蹙,开张第一天就这么倒霉遇到了传说中的地痞流氓,她真的很想哭。 现在是什么情形,瑟瑟发抖的小卖花女靠在墙角,一伙流氓在猖狂的大笑,四周的行人避之惟恐不及—— 错了!这太不和谐了,英雄呢,故事的主角呢,真他的,瘪着嘴,她包着两泡泪,双手环胸:“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小丫头,知道这条街归谁管吗?敢不来给爷打声招呼就做起买卖来了?”流氓头子长得那个歪嘴斜脸呀,那只可恶的狼爪勾在她下巴上,让她倒胃得很。 “乖乖的,拿来,恩?” 什么?” 啪的一声,流氓头子的拳头落在她脑后的墙上,只见他面目狰狞的瞪大眼:“拿钱呀!拿什么,装蒜是不是!”他背后的那群小喽罗见老大发威,也跟着摇旗呐喊起来。 眼眶里的眼泪再也包不住了,倾盆而下,她呜咽着,抢劫呀这是,来个大侠英雄,神仙妖怪什么的,救救她呀。 “我没钱,呜,我东西也给你们砸了,没钱,呜呜。”她怕呀,荷包里是她全部的产,没有了这些钱,她以后该怎么办。如果刚赚的几十个铜板可以满足他们,那她肯定二话说,给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说,只要荷包一拿出来,绝对是渣渣都不会留下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所遇到的全是对她好的好心人,大家都那么的友善,这些友善让她没有了警觉,忘记了有阳光也会有黑暗,有好人,那么坏人也不会少。 被人扯住衣襟。然后一个大力把她推到了街道中央。她不受控制地一**跌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而就在这时候。街地另一头飞奔地马车驰了过来。目睹这一切地行人有不少惊叫起来。 惊恐地望着近在眼前地马车。她地脑海里只来得及浮现两个大字——完了!然后眼前一黑。很干脆地昏倒了。 驾着马车地人没想到会突然跌出个小女孩来。要停车已是来不及地了。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马蹄踏向她娇小地身躯。就在踏上她地那一刹那间。一阵刺眼地白光闪过。紧接着是四周传来地抽气声和尖叫声。 马车终于停止下来。驾车地车夫却傻了。刚刚他以为就要血溅当场地小人儿在白光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难道那小姑娘是个修行者? “怎么了。小冬?”一个略带沙哑地男性嗓音从车里传来。外面这么大动静。打盹地梁育书不可能听不到。近半年来。为了寻找失踪地小妹。他真是耗尽心力。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没有安稳地入睡了。悔恨和焦急在煎熬着他。要不是他娶了那个蛇蝎女。。。。。一想到那个女人。他地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将他地小妹拐出去丢了。他却不能下杀手。宋湘雨。宋家!总有一天——闭上眼。他竭力压制下嗜血地冲动。再次张开。眸里已是波澜不惊。 “修行者吗?”听完小冬禀报地经过。他皱了皱眉。人界地修行者虽然不少。但是全都被限制在帝都是不允许随意乱跑地。 这里出现修行者对他来说不算个好消息,寻找小妹的事他不希望再出现变故。 两个月前,一张印有定魂咒的纸将他引到了云浮,那个咒是从他小妹的脚环上拓下来的,而那个脚环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云浮的一家当铺。具那家当铺的掌柜说,那脚环是一个小女孩拿去当的,陪同的是城里馒头店的女老板。 从他们形容的来看,那个小女孩很可能就是他的小妹。他家小妹从出生之日起就只有一魂一魄在体内,平日里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族里的长老说等小妹**后只要其他的魂魄归位,是有机会恢复正常的。所以他们从她小的时候就给佩带了刻有定魂咒的脚环。今年小妹满十五,全家人更是屏气敛息,等待她成年的那一刻,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小妹寿辰的前一个月,他刚娶的正室,他们梁家的长媳会在关键时刻将小妹**府去,并把她丢弃在帝都最脏乱的黑街里。 “哈哈哈,梁育书,这就是你的报应,不爱我的报应,你们全家都不待见我,对一个白痴都比对我好,我哪点比不上她了,我要你们都后悔!”那女人疯狂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环绕,他确实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还要权衡利弊,他该当场就杀了那贱人!难以想象小妹在那黑街之中会经历什么,又是怎么到的边境,他现在只希望能够早日的找到她。 “爷,赐易他们已经赶到沙夜城了。” “恩,今晚就去汇合。”修行者出帝都得经过皇帝陛下的允许,之前因为妖界的皇族来访,家族里的修行者都借调不出来,现在帮手终于来了,有了他们的帮忙,应该很快就可以看到小妹,想到魂魄齐全的妹妹,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丝笑容。 然而事实无常,梁育书并没有想到,他离开边境转道南下,和他小妹所在的地方背道而驰,而这一错过,便是漫长的一个十年。 安分度日 程萌羽当然是不知道她这身体的任何事情了,她在马蹄下很识相的昏倒了,她以为她完蛋了,再一次去见了阎王,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傻愣愣的躺在自家的小床上,她再用力揪了自己一下,恩,很痛!皱成个包子脸,她迷茫了。。。。。 荷包里确实是多了几十文钱,那说明之前不是在做梦,可她怎么会在家里呢?难道是神仙显灵?或是神仙妖怪大侠救了她? 虽说到了这世界一直是听说有神仙妖怪的,但是周围的都是普通人,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光怪陆离的事,她有点懵懂,却也夹杂着一丝兴奋,对于传说中的东西,是人都会好奇的吧。 这件事以后,程萌羽不敢再独自一人去城里了,钱暂时还够她用,她安分的呆村子里,一边跟着村里的村妇学习各种生活技能,一边跟着大牛他们上山下河的乱跑,捉鱼、掏鸟蛋,挖野菜,彻底变成个野丫头了。 她现在对神仙妖怪那些事很感兴趣,有空就逮着村里的人问,其实乡下人知道的也不多,经不得她几问,没多久就没什么新鲜的东西说给她听了。 哎,在这小村子里估计一辈子见不到神仙妖怪,据说三界就好比三个紧挨着的球,而球之间都被一个无形的罩子所罩住,那个罩子就是结界了。结界的存在就意味着三界之间是不可以随意进出的。 如果是这样,那上次救她的应该是修行者而不是外界人了,她也是才了解修行者这个东东是什么。 修行者就是人族里天生有灵力的人,在人族,每十年进行一次灵力测试,各个城都有点,如果发现携带灵力的小孩,就会被带往帝都统一训练,然后根据不同属性不同高低的灵力被分配到各个岗位上去。 修行者虽然也不少,但是比起普通人来说,那点数量也不值一提了,因此哪家要是出了个修行者,那是十分值得骄傲的,毕竟全家人都可以跟着去帝都,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咽了咽口水,真好呀,衣食无忧,可惜在这世界上她孑然一生,她能做的只有自食其力,或许以后找个老实的乡下男人嫁了,一辈子就这么过了。 啊,差点忘了,我的鱼!”闻到香味,她猛的跳起来,才想起自己锅里的鱼还煮着呢,下午跟着大牛他们去河边捞了不少鱼,她拿了一条来煮汤喝,最近几个月估摸着是长身体,她饿得很快,一天得吃五六顿,为了省钱,她只有到处搞点野食吃,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山里野生的,她几乎吃遍了,灵灵山里可给她捣了个通透。美美的喝着鱼汤,她一脸的享受,当然晚饭不可能只喝汤,舀了一大碗白米饭,再端出自己做的辣椒酱——这才是完美的晚餐呐! 吃了饭,她收拾了下屋子,将鸡鸭全赶回笼子里,然后关好门,准备睡觉了。。。。。 是呀,睡觉了,有疑问?晚上做事伤眼睛,点油灯还费钱,不如早点睡觉。来这里快九个月了,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早睡早起的作息,十一月份,不冷不热的,这种天气不拿来多睡睡觉完全是浪费。 生了个蛋? 她一向睡得沉,以前在现代就是,睡着了雷打不动,但是今晚却有点反常,一直睡不太安稳。到了后半夜,她开始难受起来,腹部胀得厉害。 卷曲成一团,她满头是汗,很疼呀,是吃坏肚子了吗? “妈妈,我疼。”低喃着,她在床上翻滚,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有多么的脆弱和孤单,这个世界没有了她最亲的亲人,生病了也再没人默默在旁守侯。 这个夜晚很漫长,在绵延的疼痛中挣扎,有好几次她以为自己快被痛死了,却在短暂的昏迷后又恢复清醒迎接下一波的折磨。终于在一阵尖锐的胀痛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挤出,然后疼痛消失了,全身脱力,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最后只能无奈的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被饥饿给唤醒了,很饿,肚子空得难受。睁开眼,她坐了起来,在看到床上的东西之后,她全身突然一僵,变成一尊石雕。 那那那——那是什么? 瞪大了眼,她的嘴呈o型,谁来告诉她,是她眼花了,她看到了什么?床上那个东西是。。。。。。 一个蛋!!和鸵鸟蛋差不多大小,白得晶莹剔透,光华流转,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普通的蛋。 当然不是普通的蛋,她没记错的话,这个蛋就是让她痛了一整晚的罪魁祸首。 她在心里无声的惨叫,她应该是个普通的人吧,怎么会生出一个蛋来,怪不得,她这身体一直没来潮,她之前以为是年龄没到,哪知道是因为怀孕了? 在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身体不是完璧,而且很可能是被施暴致死的,但她却根本没想过怀孕这回事,更加没想到她会生个蛋出来。。。。。满头黑线,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像母鸡一样孵蛋的画面,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趴在床上。她打量着那个诡异地蛋。在这世界如果能有一个亲人。她其实也是高兴地。可是这个蛋让她很无力呀。该从何下手呢?伸出手指戳了戳蛋壳。咦?有情况。蛋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动。 “喀”一声轻响。蛋开始出现裂缝。睁大眼好奇地看着蛋地异动。要破壳了吗?不知道出来地会是什么?她有些紧张。也有丝恐惧。她真怕出来个什么奇怪地东西。毕竟这个蛋地父亲很可能是个**大盗或者是个丑陋地**狂。。。。。 蛋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裂缝也越来越大。一阵淡黄色地光从蛋地裂缝里透了出来。紧接着是一声清脆地破壳声。出来了! 生怕错过这关键地一刻。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是什么会是什么?啊—— ——是蛇——天啊啊啊啊! 翻了个白眼。她直接歪倒在床边。打击太大了。没那勇气面对。昏了吧。(貌似她地绝技就是昏倒。已经练就了一身说昏就昏地神功了)。 从蛋壳的破洞里钻出来的确实是一条蛇,但并不丑陋,相反的,非常的美丽。一身银白色的细密鳞片,晶莹透明,散发出荧荧白光,蛇头上那一小片鲜红欲滴的纹路更是衬托得蛇身若冰雪般剔透。 小蛇姿态优雅的游到程萌羽的胸口上,轻吐着信子,黑宝石般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她昏睡的小脸。 “丑八怪,弱得要死,还是个胆小鬼。”奶声奶气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很刻薄,小蛇显然对这个生他的人很不认同。哼!当他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女人又笨又蠢,上次要不是他用尽全力把她瞬移回家,估计他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钻进她胸口的里衣,他盘成一小团,贪婪的吸取来自她身体里的热量,唯一的可取之处了,很温暖,是休息的好地方。刚出生的身体还很虚弱,没一会,小蛇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 可爱的蛇宝宝 “笨女人,我要吃上次那个蛋。”吐着信子,程小白悠哉哉甩了甩尾巴,奶气的声音里满是欠扁的趾高气扬。 斜睨了挂在她手臂上的小白蛇一眼,程萌羽喟然而叹,她造了什么孽呀。 “快点!本大爷饿了。”见她只顾一个劲儿的叹气,他不依了,摇头摆尾的直晃悠。 狠狠弹了他的蛇头一下,臭小子,好的不学,学之前在街上打劫她的恶霸,还大爷大爷的。 委屈地望着她,程小白眼泪花花,这个坏娘亲,难道不知道小孩子饿不得吗,再说他快化形了,很需要营养呀。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悻悻的收回手指,这小子嘴巴讨厌得很,让她经常忘记他还只是个四个月大的孩子,下手吗,就没个轻重了,嘿嘿。 从篮子里拿了几个鸡蛋打碎,用碗接住蛋黄和蛋清。 “吃吧,死小孩。” 轻哼了下,他盘旋在碗上,伸出头大吃起来,死女人欺负他年纪小又没化形,等着,明天他就可以化**型了,到时候。。。。。哼哼。 程萌羽当然不知道程小白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 虽说她对他凶巴巴的,其实在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蛇宝宝的,不然也不会给他取名叫程小白了,跟了她的姓,那也就是承认这个儿子的存在了。 “笨女人。大爷地衣服有没有准备好?” 吃饱了。他惬意地挺着肚子。仰躺在桌子上。浑然不觉自己地动作有多么怪异。 “死小孩。谁是笨女人?叫我娘亲。不然地话。你化形之后就等着光*他雪白地小肚皮上轻轻刮了刮。看他舒服得连尾巴都绷直了。她不由得轻笑出来。 扭扭捏捏了半天。方才听到他奶声奶气地声音:“笨娘亲。。。。。再给挠挠吧。。。。。”真地很舒服呀。 不是只有小狗才喜欢挠痒痒吗。哈哈。有点忍俊不禁。她咬着唇竭力忍住笑意。小白自尊心强。要是她笑出来。以后估计他都不会要她给挠挠了。 把他伺候睡着了。程萌羽从床头拿出两套小衣服。衣服是做好了。不过太素净了点。小孩子还是穿亮眼点比较可爱。特地找村里地小媳妇们要了些颜色靓丽地碎布。她将碎布镶在衣服地领口袖口处。再绣上一些小动物地图样。普通地布衣在她地巧手下顿时增色不少。 不是她自夸,她来这里以后针线活可是学得很扎实的,现在做做衣服绣绣花是完全难不到她了。衣服加工好了,她接下来还得出去办个事情,这小白化形了,家里凭空出现个小孩子,她总得有个说辞吧。 在现代毕竟活了二十多年,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点的,做人不能光收获不付出,她在村子里受到这么多人的照顾,日子宽裕点了,当然得还礼了。 家里的鸡鸭都争气,天天窝里都有新鲜的蛋,地里的菜也收成了,加上有了小白,灵灵山的一些小动物捉起来也简单,她自己又能织布做衣,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拣了满满一篮子的蛋,再提了几只熏烤过的野兔子,她挨家的拜访,和村里的女人拉拉家常再八卦一下,巧妙的把她遇到病重的远房亲戚,并被托孤一事传播了出去。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现在就等着那小子化形了。 化形 当初生的太阳透露出第一道光芒,程萌羽已经趴在床上多时了,只见她一双盈盈的大眼此刻已经呈绿豆状,纤腰也快无力支撑动作,双腿更是麻木得没有知觉了。 “我说。。。。。你还多久才憋得出来呀。”天还没亮就被这小子吵醒,她也没说啥,儿子化形嘛,是个大事,她这个做娘的当然要捧场了。可在这趴了两时辰了,就只见他在那吸气-拉直-吐气的循环,一副便秘样。。。。。 “你懂什么!我这叫聚气!”恼羞成怒的对她叱道,程小白也很委屈呀,这个笨女人什么都不懂,根本不可能教他什么,他还是依照本能来调节身体里的那股子气呢,他最近感觉那气已经开始溢出,那应该就是可以化形的表示了呀。 大概愤怒也是种动力,他猛的感觉气息冲破了那层无形的阻碍,浑身一热,只见白光一闪,床上的小蛇已经变成一个两岁大的小男孩了。 程萌羽对这个变化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扑过去搂着他一阵猛亲,太可爱了,这个就是她的蛇宝宝呀,她太高兴了,多可爱的小娃娃呀。 一个不防,脸上就被亲得到处是口水了,程小白胀红着脸,说不上是气愤还是害羞。 “走开啦,给我穿衣服!” 他还光着呢,这女人别以为他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在她肚子里可是听说过男女受授不亲的。 程萌羽已经彻底拜倒在他的**之下了,听宝贝儿子一吩咐,忙不跌的拿起衣服给他穿戴起来,待他穿戴整齐以后,她笑得那个灿烂呐,骄傲呀,这是她儿子,从她肚皮里出来的。 程小白长得确实好,乌黑浓密的头发下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脸上镶嵌着一对黑宝石般的眼珠,清澈乌亮,安静的时候,又浓又卷的睫毛覆在上面不时的轻颤,像小鹿一样温顺而惹人怜爱。但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带着可爱的傲气,挑着眉毛,皱着如羚羊的小角般翘起的小鼻子,努力的表现他对她的不屑,这个时候的他可爱的让她完全无法抵抗,只觉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了,抱着他软呼呼的身躯,她又是一阵猛亲。 “乖小白,娘亲带你出去玩。”牵着他的小手,她打算带宝贝儿子出去转悠转悠,认下人。 哼!这破村子大爷早逛遍了。”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映入他们眼中地画面是如此美丽。乡间窄窄地田埂好似柔软地绿毯。金灿灿地油菜花在春风中摇曳。仿佛少女地轻舞。而另一边绿油油地秧苗也在春晨地曙光下伸展开来。四下劳作着地村民地身影溶入到画中。衬得画面更加活力生动。 “惠姨——”看见田边正在插秧地惠姨。她挥手高喊起来。 “哟。是萌萌呀。” “姨。快看。这是我儿子!”献宝似地把程小白推到她面前。 “。。。。。杂能认他当儿子呢。你可还没嫁人呢。这可要不得。”惠姨一向喜欢程萌羽。私心里可把她当自己儿媳妇看待了。这突然多出个孙子。她可接受不了。 “没关系啦。我可没想过嫁人。我喜欢他当我儿子。”她哪知道慧姨心里地小九九。要说以前她还想着等几年找个老实人嫁了。有了小白以后。她就完全杜绝了嫁人地念头了。 惠姨还待劝她,却在看清楚程小白的模样以后就把要说的话忘光了。 “这孩子长得可真好,比你都要长的俊。”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她吃吃的笑,夸小白比夸她还要让她高兴。 竭力想忽略两个女人对他的骚扰,程小白很不爽的皱着眉头,真是无聊,光夸他好看都夸了大半天了,还在滔滔不绝,哪来那么多话说。 “娘亲,我饿了。”他歪着头,对着她眨巴着大眼,那可爱的样子顿时就让两个女人卸甲投降了。 “嗨,看把孩子给饿得,你快带他去吃东西,姨就不和你多说了。”惠姨说完就转过身继续插秧去了。 “装吧你,死小孩。”白了他一眼,他化形前可是吃了好几个蛋,哪会饿呀。 “不管,我要去山上玩!”他最喜欢在山里抓小动物了。 “知道了。”无奈的摇摇头,好吧,现在他是老大,他说什么就什么了。 “抱抱。”伸出手,他要求道。 弯下腰,她抱起他的小身子,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累了?” “腿难受。”扁了扁嘴,化形以后走路可真累,还是原形爬着省力,想到这,他“咻”的一下又变回小蛇了。 这一变可把程萌羽吓了一跳,赶紧四下看了看,还好,没人。轻吁了口气,她定了定神,然后挑起眉对着手臂上的小蛇呵斥道:“程小白!我在这里郑重的命令你!以后不许随随便便的变回原形!” “为什么?”又“咻”的变回人型,他嘟着嘴满是不解。 毕竟只是个几个月的小孩子,就算加上在她肚子里有意识的那几个月,也不过才一岁多,他哪知道要是被人看见他化形会造成什么后果。 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难道要给他说,他是个妖怪,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呃,因为你是老天赐给娘亲的宝贝,宝贝嘛就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你这么特别,会把你从娘亲身边抢走的。”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小白也不希望离开娘亲吧?”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这个娘亲又笨又胆小,但是她会给他挠痒痒,还给他做漂亮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她怀里可温暖了,每次她抱着他,他都觉得好安心。 “我不要离开娘亲。”他有点羞赧的将头埋进她怀里。 将心里的不安甩去,她轻拍他的头,放他到地上。 “去玩吧。” 凝视着他在林间欢快穿梭的小小身影,她一向开朗带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 蛇舞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活,她抓了抓头皮,欲言又止的瞟了程小白一下。 把手里的小兔子丢下床,他奇怪的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这几天她一直是这样,长吁短叹的。 “小白,你怎么不出去和村里的小朋友玩呀?” 他斜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他们和你一样笨,不好玩。” 果然,低落的垂着头,她最近一直在想,小白不是人类,他不爱亲近除她以外的任何人,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而且她发现他化形以后长得特别快,看这势头,过不了几年,他就要超过她了。单是他的问题就够麻烦了,再加上她诡异的身体。。。。。她毛发长得极慢,发育也迟缓到几乎停止的地步。。。。。 好多次她都被噩梦惊醒,梦里成熟版的小白把她搂在怀里,对着仍然是小loli造型的她娘亲娘亲的叫着。 哆嗦了下,她将脑海里恐怖的画面强行抹去,不不不,这太恶搞了,这么不河蟹的东西应该马赛克掉。 “笨女人,你怎么了?”见她一个劲的摇头,程小白粗声粗气的问道,他可不承认是在关心她。 “没,没事。”不行,她要好好想一想,冷静,一定要冷静。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活,她抓了抓头皮,欲言又止的瞟了程小白一下。 把手里的小兔子丢下床,他奇怪的问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这几天她一直是这样,长吁短叹的。 “小白,你怎么不出去和村里的小朋友玩呀?” 他斜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他们和你一样笨,不好玩。” 果然,低落的垂着头,她最近一直在想,小白不是人类,他不爱亲近除她以外的任何人,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而且她发现他化形以后长得特别快,看这势头,过不了几年,他就要超过她了。单是他的问题就够麻烦了,再加上她诡异的身体。。。。。她毛发长得极慢,发育也迟缓到几乎停止的地步。。。。。 好多次她都被噩梦惊醒,梦里成熟版的小白把她搂在怀里,对着仍然是小loli造型的她娘亲娘亲的叫着。 哆嗦了下,她将脑海里恐怖的画面强行抹去,不不不,这太恶搞了,这么不河蟹的东西应该马赛克掉。 “笨女人,你怎么了?”见她一个劲的摇头,程小白粗声粗气的问道,他可不承认是在关心她。 低头看了看小白,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看,有点惊讶,这小子难得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不过转念一想,也释然了,虽然他比起人类小孩来那是懂事多了,但事实上,他也就是个才出生不久的幼儿,新鲜花哨的事物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好!”人群里突然爆出震耳的叫好声,她抬头一看,哟,这个蛮厉害的,只见场上一个光着半边膀子的大胡须男张开口喷出一团火来,不偏不倚的点燃了旁边那人拿着的火把。 喷火节目以后,杂耍班的班主给大家行了个礼,说了些谢谢捧场之类的话,然后一个红衣小姑娘拿着盘子要钱来了。村民看高兴了,也不吝啬,大多都丢了一两个铜钱进去,一时间叮当声不断,看来也收获了不少。 没多会,台子后面传来一阵阵低柔的笛声,和普通的笛声不太一样,这种笛音婉转缠绵,仿佛少女柔嫩的指尖,勾得心弦一阵阵**。 一个穿着少数民族衣服的少女一边吹着笛子一边踩着奇异的节拍走了出来,只见她将挂在腰上的一个小罐子取下来放在台子上。 大家的视线投放到那个有着一些奇特花纹的青色罐子上,这是什么把戏? 笛声悠悠,随着音乐,一条眼镜蛇慢慢从罐子里扭捏着腰肢钻了出来,四下里顿时传出一阵阵抽气声。 少女在笛音中摇曳生姿,那蛇也随着她在罐子里越舞越快,舞影婆娑,这奇异的人蛇之舞让在坐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半晌,随之而来的如暴雨般的喝彩声将村子彻底的淹没了。 热烈的鼓掌,太好看了,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这么有水平的表演,她觉得刚给出去的一个铜板真是物超所值。 “嘶——” 头皮突然传来的一阵刺痛迫使她伏下脑袋,因为兴奋而异常明亮的眸子带着疑问望向正扯着她辫子的小白。 “去学!”指着台上那少女,小白总司令发出了命令。 “啥?”她瞪大了眼,小嘴微微张开,恕她愚钝,没能理解到他命令里的精髓。 怒了,他抓着她辫子的手又往下拽了拽,另一只手继续指着那个少女道:“去学!” 嘴角抽了抽,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意思吧。 “笨女人!去学去学去学!!!”他不依的在她怀里扭动。 惨呼一声,她抱着头,不要呀,学,学什么学呀—— “没,没事。”不行,她要好好想一想,冷静,一定要冷静。 拜师 夜晚,一片灰云轻掩着明月的双眼,错落的村屋仿佛笼起了一片轻烟,看似寂静无声,待竖耳倾听,又仿佛有人家絮絮交谈,远处偶尔还有一两声狗的吠叫。 一条瘦小纤细的身影在杂耍班的帐子外探头探脑,鬼祟之极。月色中,那人的脸隐隐透了出来,嘿,不是程萌羽还会是谁。 帐子里还亮着灯,那淡淡的酒菜香味钻入她的鼻翼,松了口气,还好,他们还没休息。 “班主,班主?”猫着腰,她一只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帐子轻喊了几声。 帐门口的帘子唰的一声被人掀了起来,班主从里面跨了出来,在看到程萌羽时,愣了一下道:“你找我?” 瞬间站直身体,她搓了搓手,却嗫嚅数次,不敢开口。 “先进来吧。”班主侧身指了指帐子里。 抓着头,她吐了吐舌头,灵巧的从他身侧钻了进去,然后乖乖的站在里面,只余那双滴溜溜的眼珠还在乱转。 一桌子的人都被她那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坐在她对面的少女扬起好看的俏眉,对着程萌羽问道:“小妹子,你找我爹有事?” 认出这个秀美中透着英气的少女就是刚刚表演蛇舞的人,她激动的向前跨出两步,摇头否认道:“不,我是来找你的!” 不等少女动作,她猛的扑倒在地用力抱住她大腿喊着:“师傅——我要拜你为师,不管你答不答应,你就是我的师傅了。” 寂静。。。。。一片寂静。。。。。 众人一片愕然。少女双颊晕红。还是黄花大闺女地她何曾被人这么抱过大腿。顿时又羞又恼地道:“你个死丫头。你给我起来说话!” 悻悻地爬起来。她在心里哀号。nnd。一急就出事了。她怎么就扑人家大腿上去了呢。 “咳!是这样地。我想学蛇舞。师傅你教教我吧——”腆着脸。她讨好地对少女笑笑。 “想我教你?”少女斜眼看了她一会。忽地嫣然一笑。道:“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她迫不及待地将头凑过去问道。 “只是。。。。。蛇舞嘛,你也看到了,必须得有蛇。”少女笑得奇异, 一双白玉般的柔胰缓缓抬起,顺着她的手腕看去,只见她袖口处蜿蜒游出一条黑色的间杂着黄白条纹的眼镜蛇,雪白的肌肤衬着那蛇泛着油光的黑鳞,组成一副诡异得让人发麻的画面。 混身泛起一股冷意,程萌羽的脸白了白,嘴唇微颤,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眼镜蛇。 那蛇睁着冰冷而木然的黑色眼珠,以一种让人难受的缓慢速度绕过少女的手臂,游过她纤细的颈项,最后那颗黑色的蛇头来到少女的头颅旁,伸出鲜红的信子轻触着她鲜花般的粉颊。 “能做到吗,爱你的蛇就像爱亲人一样?”轻抚着蛇头,她望着蛇的眼里满是温柔。 程萌羽看着这一人一蛇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抚了一下胸口,低哑着嗓音说道:“若是我说我能做到呢?” 少女一改之前的戏谑,正色道:“你以为就这么简单,说能办到就能办到?知道为什么这门技艺到今天只有我一个传人了吗?就是因为这世界上能办到这一点的人太少了。” “若是你真能做到,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还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她精神一振,成功一半了哇。 “我要你替我——” “禾音!”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班主猛的扑过来抓住少女的肩膀,大喝一声,想要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替我参加下一届修行者选拔的庆典!”她咬着下唇,顿了顿,却还是挣扎着把话说了出来。 不明白班主为什么这么大反映,程萌羽疑惑的望着他问道:“什么庆典?难度很大吗?” “爹爹,我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下一届我恐怕又没有办法。。。。。”禾音哀求的望着班主。 班主疲惫的脸上满是无奈,他叹了口气,对程萌羽说道:“我们乔家班在帝都原本是御用杂耍团。”想起曾经的辉煌,他脸上的消沉之气被冲散了,眼里暴出点点精光。 扫了帐里寥寥的几人,他握紧拳头,满是痛苦的又道:“现在呢,看一下现在的乔家班,还有几人?”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程萌羽同情的问。 点点头,禾音拍拍父亲削瘦粗糙的大手,接过话:“那是上一届,也就是两年前的选拔庆典,按照传统,帝都三大班子都要在殿前献艺,拨得头彩的班子将成为御用的杂耍团,我们班子已经连任了十届了,能够一百年都保持第一的位置,你可以想象我们班子的实力到底如何。” “但是我们却输了,甚至可以说是不战而败。”她声音里满是沉痛和不忿,“若是技不如人,那输了便输了,可是——”她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可是,那吉祥班的班主利用他女儿来勾引我的师兄,然后让他在最后一刻临阵倒戈!”她的声音暗哑,一想起当时的情形,她就恨得发抖,青梅竹马的师兄就那样背叛了她,背叛了养育他**的师傅。 “本来我的蛇舞并不输于他,就算仓促之中,也很难说鹿死谁手,可谁想到他会下毒将我的如珠给毒死,似宝要不是我救得及时,恐怕也难逃一劫。”爱怜的抚着蛇头,禾音眼角滑下一点晶莹,如珠是一条母蛇,和似宝是一对儿,它们都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就那样死在那负心汉手里,她真的好恨。 程萌羽听得那个咬牙切齿呀,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狠毒的小人! 擦了擦眼角,禾音对她笑了笑:“似宝已经十三岁了,下一届的修行者庆典还要等八年,我怕它是等不到那时候了,它若去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跳蛇舞了。” “我答应你!只要你教我,我定会代替你去参加,不但要参加,我还一定会将那个什么吉祥班重重踩在脚下!”不知为何,她胸臆间仿佛充塞了一团烈火,握住禾音的手,她郑重的许下诺言。 “好!”禾音本就是个性格坚毅,不输男儿的英气女子,将心中的痛苦瞬间抛开,她挑起眉,对程萌羽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若不能做到和蛇亲密相处心意相通的话,这门技艺也不可能学得好。” 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程萌羽拍拍胸口,大声道:“小白,出来,让大伙儿看看你。” 众人不解,却看那衣襟里忽然钻出一条似带着皎洁清辉的雪白小蛇来,且不说小蛇那身美丽洁白的细鳞,单是蛇头上那颜色鲜红欲滴的奇异花纹,就可以看出这蛇非同一般。 饶是班主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如此绝美奇特的白蛇,禾音的眼睛更是一亮。 “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儿子,你说说,我做没做到?”她朗声说道。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乔禾音的徒弟了。”禾音双掌啪的一合,很干脆的说:“明天就跟我们一起走。” 程萌羽在心里暗想,小白呀小白,你娘我这回为了你可要拼了老命了,学笛学舞呀,偶的神。 “不过师傅,我还有个两岁大的儿子,不适合跟着班子流浪,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诧异的打量着她,禾音不信的问道:“你这岁数会有个两岁大的儿子?” 她赶紧用之前应付村民的说辞把事情解释过去了,禾音也不疑有他,想着这么小的孩子确实不太适合跟着班子走,她沉吟了会,然后转过头望着班主道:“爹爹?” 见班主轻点了下头,禾音从怀里拿出一本黑皮小书,郑重的将书递到她手里道:“我们会在这儿多留一天,我明天将笛的指法教给你,其他的就都在这本书里了,你可以自己先摸索,以后每半年我会过来一次,到时候你不懂的再问我。” 知道他们能把那书给她,那就是给了她百分之百的信任,程萌羽感动之余为自己对他们的隐瞒更是抱歉之极。 事情定下来了,禾音将班子里的人一一介绍了一遍,班主名叫乔正益,是她的父亲;玩大刀,喷火的几个汉子和收钱的那个红衣小姑娘都是乔正益在离开帝都后才收的弟子。 怪不得感觉不太专业,原来是入门时间尚短。 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禾音拉着她走到帐门外才小声说道:“师兄的事情对爹爹打击很大,本来乔家班几乎是完全交到师兄手里了,就只等我和他成亲以后。。。。。”顿了顿,她神色一暗,好半会才接着说:“他去吉祥的时候把乔家班差不多搬空了,带走了一大帮人。爹爹伤心之下毅然解散了班子,带着我开始四处流浪。这几个师弟妹也是在路上收的,迫于生计,最后还是得干回老本行混饭吃。”有丝自嘲的笑了笑,她拍拍程萌羽的脸蛋道:“好了,夜深了,休息去吧。” 待程萌羽走了几步,她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寅时,村口见。” 一个趔趄,寅时(凌晨3-不会太早了点。。。。。 入门学习 “小白,你干吗非得我去学蛇舞呀?”轻轻楼着他软绵绵的小身子,程萌羽疑惑的问道。 “那笛声和舞步节拍可以调节我的气。”程小白在她怀里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真的?太好了!”猛地撑起身,她眼中满是狂喜。 “讨厌,别乱动!”对她的动作很不满,他嘟嚷着抱住她的纤腰,示意她赶快躺下继续抱着他睡。 满心欢喜的躺下,她雀跃非常,一时间只觉得万事皆足。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当她的视线无意间落到床头的那本黑皮小书上时,她如遭雷击,嘴角的笑意也随即凝固在脸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得清楚,封面上扭曲的图案仿佛一只只狰狞的怪兽。咬着牙,她在心里低咒,nnd,她怎么忘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是个货真价实的文盲呀!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带着一丝郁郁之情,她似睡非睡的辗转了一夜,好不容易挨到了寅时,挂着两轮黑眼圈草草梳理了下就摸黑出门了。 刚走到村口,发现禾音已经在那等着了,她加快步伐,快速迎了上去:“师傅,早呀!” “怎么了?没睡好?”见她恹恹的,气色很不好,禾音有丝诧异。 挥了挥手里的书,她哭丧着脸道:“师傅,我大字不识一个,你说我该怎么自己摸索呀。” 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禾音要笑不笑的望着她道:“我说,你该不是还没翻过这本书吧?” 无辜的点点头,是呀,她昨天回去洗洗就直接上床睡觉了,在床上才看见那个鬼画符般的封面,接着被自己文盲的事实打击得体无完肤,哀悼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去翻书呀。 白了她一眼。禾音没好气地说道:“自己先把书翻一翻再来说话。” 乖乖地把书翻开。咦?继续翻。再翻—— “唉哟我地妈呀。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还得先去找个夫子来教我识字呢。还好还好。现在不用了。”拍拍胸口。她松了口气。那书除了封面有字。内里就全是图了。让她感到诧异地是。这些图上画地全是一些古怪地姿势。而那些姿势却让她看着很是眼熟了!有一点像现代地瑜伽。 “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开始了。”禾音拍拍手。将她注意力拉回来。 “要吹笛。就得先会做笛。而要做笛就要选适合自己地竹子。一般来说。制作竹笛材料有苦竹。紫竹。水竹。湘妃竹。蕲竹。石斑竹等等。” “而每一种竹子都有不同地特点。苦竹。声音清亮;紫竹。声音体恬。舒适悦耳;水竹。竹材内壁声音很容易得到集中;湘妃竹。声音浑厚。有紫竹地温婉。但声音更悠扬悦耳。趋于低沉;蕲竹。音色优美;石斑竹。声音清亮清脆。” “笛子的制作又分为:取竹、干燥、去竹青、修孔、校音、上漆、缠线、镶骨几大步骤。” 递给程萌羽一根竹笛,禾音微微一笑道:“一根好的笛子,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做得出来的,这笛叫湘妃笛,对于蛇舞来说,唯有这笛温婉悠扬的笛音才能够相得益彰。这笛就送与你,你若有兴趣,日后可以找时间学着做做。” 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形貌煞是可爱的竹笛,她连声道谢。 “你且仔细看,这笛分别有一个吹孔、一个膜孔、六个音孔、两个基音孔和两个助音孔。”禾音边一边指着笛孔一边讲解道:“再看这里,这是笛塞,用软木材制成的塞子,装在吹孔上端管内一定的深度里。。。。。” “。。。。。吹孔,是笛身左端第一个孔,笛子能发音,就是通过吹孔把气灌进笛管内,使笛膜和竹管内的竹簧产生振动。膜孔,是笛身左端第二个孔,主要用来贴笛膜,笛膜在这里起着变化音色的作用。笛子没膜孔,也能吹奏,但得不到有笛膜的那种独特的音色。笛膜,一般是用芦苇膜做成的,经揉纹后取一小方块使用。经过气流振动笛膜,便能发出清脆、明亮的声音。音孔,指的是(按指孔)共有六个,分别开闭这些音孔,就能发出高低不同的音。基音孔可用来调音,起着划定笛子最低音范围的作用。助音孔在基音孔下端的两个孔,可用来调高音,起着美化音色、增大音量的作用。” 两人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丝毫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待程萌羽终于把笛子的几个孔弄清楚了,才发现天早就大亮了,两人俱都是饥肠辘辘,便打算先吃了早饭再继续下面的内容。 “去我家吧,我儿子估计也该醒了,你还没见过他吧?我给你说,你要是见了他,保准喜欢得不得了,我那儿子比起天上的仙童来也是不差的。”挽着禾音的手,程萌羽一提起程小白来,那眼睛就亮得和星星似的,语气里那个自豪呀,遮都遮不住,当然了,看她滔滔不绝的夸奖程小白那样子,也不像是要遮的。 失笑的看着她那口沫横飞的样子,禾音也没在意,心想着在父母眼里,自个儿的孩子本来就是最好的。 老远的,程萌羽就扯开嗓子开喊了,其实她也是怕程小白睡迷糊了,变回原形来迎接她。 “乖小白,有没有想娘亲呀。”见小白出来给她开门,她扑过去将他抱起来,对着他的小脸就是一阵猛亲。 发现有外人在,程小白认为被亲得满脸是口水还被人看见,实在是很没有面子,气呼呼的从她魔爪里挣脱开来,他跑回床上抱着小兔子生闷气去了。 抓抓头皮,程萌羽转过头对禾音干笑几声道:“这臭小子又闹别扭了。。。。。” “。。。。。”禾音没说话,一双美目粘在程小白脸上转都不转了。 她对禾音那样子见怪不怪,第一次见到小白的人,几乎都这傻样。 禾音也就一二八少女,对小白那种模样的小孩哪来抵抗之力呀,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猫抓般的痒痒,恨不得也学程萌羽的样子扑上去亲他两大口。 可惜程萌羽不给她半点机会,拖着她就往厨房里送。开玩笑,小白可讨厌外人碰他了,刚刚已经惹他不高兴了,要是禾音这一扑过去。。。。。 两个字——找抽。 吃过早饭,禾音就开始教她指法了,程萌羽脑子也够使,几个时辰下来,记了个七七八八。笛子入门主要就是练气和练指法,禾音让她这半年用她教的指法吹奏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这几个音阶,待半年后她再来教她完整的曲子。 程萌羽用不大习惯古代的音阶,她直接用do、re、mi、fa、sol、si将宫、商、角、清角(和)、徵、羽、变宫(变)替代了。 笛子这边说得差不多了,禾音又将书翻开,对照着书里的肢势,将每个肢势对应的吐纳方法说给程萌羽听。 “记住了,天天给我照着上面的练,学这舞要的就是全身像蛇一样柔软,你可别偷懒,半年后我来检查。”天色渐晚,禾音也该跟着班子离开了,走之前她还不放心的千叮万嘱,当然了,她流连的目光更多的还是落在程小白身上。 送走了禾音一行人,程萌羽直接就摊在床上了,这一天就和灌香肠似的,把她灌得是头昏脑胀。强迫自己将一天记下的东西又梳理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遗漏了,她才放心的任自己被睡意淹没。 小有所成 这一天,一个叫李二娃的青年一大早就来到钱家村走亲戚,这刚一跨进村口,他就觉着村里和以往不太一样,杂冷冷清清的呢?四处别说是人了,连狗都看不到一只,偶尔窜出只野猫也是瞬间就跳不见了。 心里虽觉得奇怪,他却也没多想,只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就在他离亲戚家大门只几步之遥的时候,他隐隐听见了一丝低沉的笛音,初时那声音很模糊,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在这个声音之下了。 那是一种很单调,单调得让人难受的声音,就那样呜——呜——的,保持着固定的音阶,固定的节奏,一声接着一声,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的吹奏。 李二娃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就好似有人拿了一根中间软绵绵边缘却很锐利的布条一圈圈的在他心窝子上缠呀缠,缠到最后只觉得心脏又闷又痛还痒得慌。 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他扑到亲戚家的大门上咚咚咚地使劲敲门,天哪,快开门吧,快让他进去躲一躲。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村子到处不见人影了,怕是都被折磨得不敢出门了吧。 相对于村子里郁闷的村民来说,此刻站在灵灵山里吹笛子的程萌羽更是苦不堪言。吹笛子可以说是所有乐器中最费力气的,吹得久了,她就会头昏眼花,腮帮子更是又酸又痛,这些还只是**上的折磨。那单调的呜——呜声才是最大的杀手,几乎把她给逼疯,有好几次,她都烦躁得想将手里的笛子给丢出去,再狠狠地将它踩个稀巴烂。 她想起以前在公司里用的那台小强机,每当她以为那机器终于要寿终正寝回归废收站的时候,它都会在最后一刻喘过气来,然后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现在的她不就是小强机的翻版吗,每天两个时辰的笛子就让她濒临崩溃了,她却还要花时间去拉韧带、下腰、辟腿、开肩。她这身体看着小,可最起码也有十四、五岁了吧,现在才开始学舞,要拉开那一身韧带就够她疼的了。 都说人比人气死人,她压韧带压得面目狰狞,涕泗横流,就为了身体能够柔软得和蛇一样,而小白原形就是条蛇,人身当然压都不用压了,她怀疑他根本就没韧带那玩意儿。 痛苦是痛苦,郁闷归郁闷,她再受不了,也得坚持着练,谁叫这关系到小白呢,为了小白,她也只能拼了。 时光荏苒,当禾音第二次离开钱家村之后,村里每天辰时就会响起的古怪笛音开始有了变化,由之前的沉闷单调,变成了荒腔走板,曲不成调的呜——呜声。 自然,这是程萌羽在开始练习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禾音让她用熟悉的曲子来当练习曲,等能够熟练地用各种指法吹出各种曲子以后,才是练习蛇舞曲子的时候,因为那曲子其实是没有固定的曲谱的,曲中精粹通过口述一代代传下来,但每代的弟子吹出来的又都不是完全一样的。 基本功打扎实了,后面的就来得比较快了,没练多久,她已经可以完整地吹出一些曲子了,虽然技巧谈不上娴熟,但是以前折磨人的噪音变成了可以拿来欣赏的乐曲,那还是让她比较欣慰的。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话说得再对不过了,她苦练这么大半年总算有了点眉目,笛子的进步不说了,舞这边,虽说要跳个什么那还是做不到,但是身体的柔韧度却和半年多以前不可同日而语,全身的韧带几乎都打开了,可以开始照着书里的图开练了! 别了,钱家村 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早,山中林木疏疏,鸟语阵阵,姹紫嫣红的野花在明媚的春光里摇曳生姿,真是一幅生机勃勃的美丽景象。 幽幽扬扬的笛音伴随着凉爽的春风在林间荡漾,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个身形娇小非常的女孩正坐在大树的树干上面,轻晃着一双调皮的小脚丫子,那笛音就是从她灵活纤细的指间倾泄开来的。 这小女孩正是程萌羽了,这几年的苦练,她的笛艺虽说还没到‘笛弄三声,梅心惊破’的境界,却也是不容小觑的了,算得上是专业级选手了。 上个月,禾音叹息说再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了,和她约定四年后帝都见,就飘然而去了。 她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这五年来,她样貌个头变化甚小,怕村里人生疑,她留起了厚厚的刘海,胸上也戴起了自制的文胸,饶是这样,效果也不大明显,她因此很少再在人前晃悠,连蕙姨家都去得少了。 小白那边也是问题多多,他出生到现在也不过四年多,但他的相貌却已经看着像是**岁的孩子了,再等些时日,怕是会被人看出端倪来。 了口气,她坐在树上往下望,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将山下的小村子尽收眼底,舍不得呀,可她非走不可,她宁愿他们微笑的想念她,也不愿意他们惧怕的驱逐她。 灵巧的翻身下树,她在树下提起鞋子穿上,一跳一跳的哼着歌回家了。该做饭了,小白那家伙应该快下学回来了。她深知在任何时代,没有文化都是吃亏的,因此不管小白多不情愿,她还是好说歹说,又哄又骗的把他送到村里唯一的老夫子那去。几年下来,他读写是没什么问题了,平日里除了在山里蹦达,也多了个看书的爱好。 麻利的将昨儿刚猎的山鸡给剁了,她在锅里一阵煎炒闷炸,鼓捣了近一个时辰,一锅香喷喷的野蘑菇闷山鸡出炉了。垂涎地捻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在入口的瞬间,她眸子里水雾顿起,伸出舌头来,一双小手对着嘴扇呀扇,一边还发出嘶嘶声,老烫的,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程小白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他翻了白眼,看看她的样子,像当娘的吗,也别怪他努力这么多年还是没当她儿子的自觉。 见是小白回来了,她用力将鸡肉咽下,也不管手上还油腻腻的,就扑到小白身边,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强忍住逃跑地冲动。程小白无奈地被她拥进怀里。当她柔软地双唇落在他脸颊“吧唧”“吧唧”连亲两下以后。他地耳根泛起一层淡淡地粉红色。嘟嚷着轻轻挣开。他只当没看到她偷笑地样子。不管她了。这女人就喜欢捉弄他。。。。。眼睛转回桌上地鸡肉。是他最喜欢地野蘑菇闷山鸡! 愉快地大快剁颐。他微眯着眼。花瓣一样地粉唇掀起一丝笑来。哪还有半点在外面地冷漠阴沉。 “我们明日便启程。”吃过饭。程萌羽将手里地衣服细细叠起来放到包裹里。这一个月来。除了房子。她将家里能卖地都卖了。加上这几年攒了些。零零总总也有好几两。去帝都地盘缠应该是够了。 轻恩了一声。他望着她在灯下忙碌地身影。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黯然。真地就这样离开了吗?垂下眼皮。他眉头微皱。纤长地睫毛微微抖动。显得有丝脆弱。 一双温柔地小手轻轻抚上他地头。程萌羽弯下腰。对坐在床上地他微笑着道:“娘亲答应你。再过两年一定把娘亲知道地都告诉你好吗?现在你还太小。” 她晶莹地眸子带着一丝祈求。他从她眼里看见了自己小小地倒影。是吗。他确实还太小了。。。。。握着拳地手紧了紧。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年!你说的!”转过身,他背对着她说完,便用薄被将自己裹起来,再也不开口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没亮,两人就提起包裹出了村,程萌羽没向任何人告别,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临走还要用一个个谎言去继续欺骗他们吗。 心里有事,两人只是埋头闷走,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北邑。这里先要介绍下,北邑、云浮、还有南边的金川是人界和妖界之间的交界点。如果说三界是三个球,那么这三座小县城就是人界和妖界互相交接的一个小切面,而帝都却是这个球的中心。她在心里咕哝,这得多久才到得了呀,就是走直线也要走过半个人界,何况还不可能是走直线,又不是坐飞机。 “诶,小白,你不是会瞬移吗?”她眼睛亮了亮,期待地望着他。 瞪了她一眼,她好意思说?他当时只是隐隐觉得危险,本能地做了动作,将她瞬移回家以后,他就陷入了沉睡,等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发现他已经被她生出来了。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她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虽然这几年她用笛音帮他梳理体内那个诡异的什么气,但是他现在也就相当于一个会几个小法术的武林高手。 那几个小法术不提也罢。。。。。能够直接从手指头上燃起一簇火,好吧,可以节省买火折子的钱了;能够微微调整下自己的外貌,呃,他长得太精致出门在外确实不大方便,但是这个微微也太微微了些,就把皮肤稍微调黑了一丁点,有啥用?还不如蓄长额前的头发来遮挡呢;能够冷冻物体——还比不上现代的冰箱。 看出她在想什么,程小白脸色很难看,虽然额前过长的头发将他眼睛遮住了,但是却遮不住从眼中喷射出来的怒焰,他已经比出生的时候强了很多了好不好! “呃,那个,我们快走吧,前面就是市集了。”她立刻识相地转移话题。 “。。。。。” 进了市集,程萌羽四处打听了下去帝都的路线,由于路途太遥远,这个县城里是没有直达帝都的马车的。 “我们先去东边的卫野城,据说是西部唯一的大城市。”她盘算了下,这里去卫野得走**天,中途也没个中转的小城,看来还得准备点干粮。 又拖着小白去将该买的东西买了,再经过一翻讨价还价,以最便宜的价格租到了去卫野的马车。 车夫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背有点驼,整个人看上去干瘦干瘦的。这还是程萌羽挑了很一会才挑到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娘俩看上去就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很容易引人犯罪的,还是找个老头安全。 上了车,她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虽然车厢并不算大,但是两人躺下腿也还是能伸直的(其实是他们俩都矮。。。。。),车里垫了层垫子,看上去也很软和,窗户是可以打开也可以栓住的,很好。 “大叔,启程吧!”掀开车门口的布帘子,她露出半个头,对车夫喊道。 伴随着老车夫洪亮的吆喝声,车轮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她坐回车里,一只手撑着尖尖的下巴,侧着脸怔怔地望向窗外,真的已经离开了。。。。。垂下眼帘,她眼角滑落的一丝晶莹弹指间便消散在风中,别了,钱家村。。。。。 惹祸了 一路颠簸,程萌羽和程小白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整整在车里闷了七天了,吃不好睡不好的,两人哪曾受过这个苦。 手悄悄地按了按肚子,程萌羽偷瞄了正在假寐的小白一眼,嘶,这肚子不争气呀知道是吃干粮的原因还是水土不服,她已经便秘好几天了,这终于有了点便意。。。。。却哪想到不来则罢,一来便来势汹汹,光这一个时辰就停了三次车。 尴尬呀,她脸上发烧,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脸肯定红得跟个番茄似的,在儿子面前出这种糗,她真不想活了。 过了一会,她越发的坐立不安了,不行了,再不快点,这马车里大好的空气该被污染了。 掀起帘子,她红着脸让老车夫将车停下,然后火烧**似地钻到大路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假寐的小白待她跳下车就睁眼坐了起来,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唇边的笑纹越来越深,一边笑他一边下了车,这荒郊野外的,他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林子里。 “砰——” “啊——啊——” 一声巨响伴随着程萌羽的尖叫倏地破晴空,小白脸色微变,身形一动便如利箭般飞射而出,当他略带慌乱地冲进林子里的时候,却看到一幕让他哭笑不得的画面。 他那小娘亲此刻正提着裤子对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又踢又踩,见是他来了,她扑到他面前,羞愤地对他说道:“快!小白,给我揍扁他,这个淫贼!”说到淫贼两字的时候她的声音更是高了八度。 “怎么了?”望着地上卷曲的人形,他诧异地问,他刚刚明明没听见其他人的呼吸声,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那声巨响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刚才发生地事。程萌羽就觉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她刚刚正蹲在一丛半人高地草下面解决人生大事。正当她解决完毕。准备站起来穿裤子地时候。从天上突然就掉下一个人来。那人落地地位置很到位。正摔她面前。当时地情况是怎样地呢? 她蹲在地上。他趴在她面前;她俯视着他。他抬头仰望着她;她双目圆瞪。怒目而视。他大嘴微张。额冒冷汗。 接下来就如小白看到地那样。恼羞成怒地程萌羽提起裤子便对着那人一阵拳打脚踢。 抬头望了望天。除了几片悠闲地云朵之外。什么都没有。程小白又将目光放回地上那个身影上。怪了。四周除了一些杂草和小土坡。根本没有过高地山峰。这人难道说是凭空掉下来地。。。。。 显然稍微冷静下来地程萌羽也想到这点了。她皱眉说道:“算了。我们快走。”这淫贼有古怪。哪有普通人会从天上掉下来。这一带又属于结界地范围。难保不会是个妖族地。 两人顿觉不秒。程萌羽抬腿准备开溜。却发现脚踝被扯住了。低头一看。可不是那淫贼醒了吗。 “。。。。。放开!”她怒吼道。 “别想走。。。。。”那人虚弱的说道。 “快放开,你这个淫贼!小白,快,把他给我拉开。”她使劲挣扎起来。 “我不是淫贼。。。。。你这个泼妇。。。。。打我!” “还说不是!偷看老娘解手!”听他还敢狡辩,她只觉得脑里的一根弦“噌”的下断了,下一秒她的脚丫子就印上了那人的脸,管他是什么人,踹了再说。 那人没想到她会如此动作,哼都没哼一声就又昏过去了。 “快跑。”拉起小白就冲回官道上,跳回马车,她忙不迭地叫老车夫加大速度往前驶去。 她这边马车走了没一会,那边草丛里就爬出一个人来,正是刚刚被暴打一顿的男子。 的!悠嘉,你给老子记住!还有那个女人。。。。。”厉风行今天简直要气炸了,因为原形是金雕的缘故,他一向就和曲家的那些蛇很不对盘,其中和曲悠嘉最为不和,两人见面没哪次是消停过的。 今天不过是在体术课上欺负了一下曲悠嘉的幼弟,却没想到回家路上就被悠嘉带人给堵了,那几条蛇也恶毒,把他敲昏了就往随机传诵的结界口丢,这种结界口看名字也知道了,是随机的传到人界的任何地方,很不幸,他在昏迷中从天上掉下来,连化形的机会都没有。 抚着青紫的眼圈,他恨恨地想着,掉就掉下来了吧,居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他其实什么也没看见呀,这个打挨得太冤枉,还平白背了个淫贼的名声。 “不过。。。。。刚那小孩身上怎么也有股讨厌的蛇肉味呢?”挠着头,他又觉得不可能,这结界虽然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只有皇族才可以进出,但是要进出结界也必须要有相当于皇族的力量,也就是说,要够强,结界才认你。 暗笑自己是摔傻了,居然会怀疑那小孩的来历,他甩甩头,倏地化为一只巨大的金鹏直冲云霄,憋屈,带着伤瞬移都没办法,只有用原始的方法赶路。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卫野城找人把伤给治治,不然家都回不了。 几个时辰后,他已经躺在卫野城城主府上了,此刻正闭目享受几个小丫鬟的殷勤服侍。他的好友,人界的五皇子帝子灏好奇地看着他:“你说你是被曲家的几个兄弟给阴了?”啧啧有声的围着他转了圈,不对,这小子没说实话。 潇洒地转身躺回厉风行对面的软塌上,他一手撑头,然后用那双桃花眼来回扫射了他好几遍,直到看得他开始冒冷汗了才用懒洋洋的声音问道:“那你说说,你脸上那个脚印是怎么回事?啧啧,那尺寸,比我那侧妃的型号都还小。” “。。。。。”厉风行嘴角抽搐了下,粗犷有型的俊脸此刻显得有扭曲,他紧握着双拳,咬牙切齿的道:“别问了!要是让我找到那个泼妇,我要她好看!” 玩味一笑,帝子灏摸着下巴,有趣,太有趣了,妖界第一武将的儿子脸上居然会有一个女人的脚印。。。。。哈哈哈。。。。。更好笑的是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个娇小的很人界女子。 卫野城 卫野城作为人界西部地区的第一大城市,其雄伟繁华程度肯定是不言而喻了。饶是有心理装备,程萌羽还是在下车的一刹那被眼前巍峨壮丽的城市所震惊。 乖乖,光是这护城河就有十多米宽,两岸种满了杨柳,整个城市所占土地非常辽阔,她站在横垮在河面上的巨大吊桥往城墙两头看,却发现根本看不到尽头,据车夫说,她现在所在的不过是卫野城南面三个城门的其中之一。 牵着小白走过吊桥,走近了才略微估算出城墙的高度,大概有个十五米左右吧,整个城墙是用土夯筑成的,非常结实坚固。而眼前的巨型城门却有着三个门洞,络绎而至的马车和行人都从两侧较小的门洞中进出。 当他们穿过城门以后,视线又被十几米宽的街道和街道两旁的繁华商铺所吸引,程萌羽更是连连惊呼: “这街道也太宽了吧,那铺子居然有玻璃窗的橱窗,有没有搞错呀,还有,小白,天哪!”她居然看到有卖老虎的,还是活的,关在笼子里正对着街上行人咆哮。 “闭嘴吧。。。。。”虽然他也对这个城市很好奇,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对着他的脸喷口水。 干笑着用袖子擦擦他的脸,她道: “我们先找个客栈吧,先洗个澡。” 点点头,小白心道,确实该洗澡了,都有异味了。他体质特殊,可以说除了怕冷以外,他身体是不出汗也不易脏,但是她就不一样了,这几天不洗澡,那酸味。。。。。 两人顺着路一直走到这条街的尽头,才发现这条街全是卖衣服和首饰的,一家食店和客栈都没有。 “哎哟,要死了,刚那人不是骗我们吧,走这么久客栈的影子也没看到。”弯下腰,她揉着酸软的双腿。风尘仆仆赶了几天路,她早就累得不行了。 “你背后就是。”鄙视地瞟了她一眼。自己不认识字也不去学。就知道逼他学。 对着客栈地牌匾奴奴嘴。他接着道:“呐。写地‘福来客栈’。” “臭小子。你那什么眼神。”她大窘。抬手作势要敲他。 “咳!两位客官!”身后传来一个语气不太好地声音打断了他们地嬉闹。 转过头。她好奇地看着站在店门口地矮个子少年。只见他一身典型地小二装。手里提着一个茶壶。此刻正怒气腾腾地瞪着他们。 “你是在叫我们?”她问道。 那年轻的小二似乎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双雾气弥漫的盈盈大眼,被她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本欲脱口而出的恶言霎地打住,红了脸,他有丝结巴的道: “呃,对,请问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普通的房间一天多少钱?” 二比了个手势。 “五文?”不可能吧,她惊喜的想,这大城市物价居然这么便宜。 “五百文。。。。。” “五、百、文!”伸出五个指头,她瞪着眼,仿佛不敢相信。 “还只是住店?”似乎有一丝眩晕,她身形晃了晃。 “那个,请问还有再便宜点的房间吗?”她竭力稳住身形,眼巴巴地望着小二,希望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小二为难地对她摇了摇头道: “不好意思客官,这已经是整个卫野最便宜的房间了。” 失望的哦了一声,她恹恹地道:“先住一天吧。”从胸口拿出贴身藏的荷包,她在里面拣了一小块碎银递了过去。 “有赠送吗?两个人的饭加咸菜。”待小二伸手来接的时候,她用力拽着碎银,死盯着小二。 “这个。。。。。”冒着冷汗,店小二向一旁的掌柜求救。 掌柜给他打了个眼色,真不开窍,没看到他们闹这一出已经将一楼在用膳的客官都惊动了吗,两个人的白米饭有什么要紧的。赶紧将这两个瘟神弄上楼。 “行行行,客官楼上请。” 跟着小二上了三楼,最角落光线最差的房间就他们的了。 检查了下房间,除了光线不好,其他的都还不错,比他们在钱家村的房子还大些,房间里用具也很齐全,被褥也都是新换过了的。 满意地转头吩咐小二烧桶水进来,待小二关门出去了,她大叫一声然后扑到床上去打了几个滚,终于有床睡了。 “脏死了!”那床他也有份的,实在看不过她一身灰还跑床上去滚,小白皱眉呵斥道。 见儿子发威,她乖乖起身坐好,造孽呀,她这做娘的这么没尊严。 “为什么吃白米饭加咸菜?”小白很不满,他不要吃咸菜,他要吃肉。 “没钱呀,我们全身家当也就这六两多银子了。”掏出荷包给他看,她真的没想到大城市的物价这么贵,若要在乡下安稳渡日,这些钱完全够了,可一走出来才发现,他们比乞丐好不了多少,靠这几两银子真的能成功抵达帝都吗? “不是还有六两吗?”斜睨着她,他哼了哼。 痛心疾首地望着他道: “不是还有,是只有六两了!用光了我们喝西北风啊?” 说到这,她忽的灵光一闪,开始上下打量起小白来,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小白打了个寒战。 “变蛇吧?我们出去卖艺,我给你买个漂亮的罐子。”她笑得非常阴险:“有钱赚呀,我们就可以大鱼大肉了,你最喜欢吃的野蘑菇闷山鸡也不是问题了。” 见他听到山鸡的时候表情有所动摇,她继续诱惑道:“就当在人前练练功,你想呀,就扭那么一会就有山鸡吃了,很划算的吧。” 小白显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是要气节还是要山鸡?待洗澡水都送进房内了,他还在挣扎,程萌羽一边偷笑,一边从桶里拿了个木瓢出来。 “呐,给你。”她将木瓢舀满水递给他。 愣愣地将木瓢接住,他粉唇微张,有点不明所以。 她对他笑吟吟地道:“只提供一个人的洗澡水,你就变蛇在这瓢里将就洗洗吧。”说完便将屏风拉到木桶前,自顾自地洗白白去了。 “啊,你——!”反映过来的程小白气得呀,那张精致的小脸黑得跟包公似的。 舒服地泡在热水里,她轻吁了口起,仰头笑得那个得意呀,终于让她给扳回一城了。 卖艺 两人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懒觉,待到日上三竿了,才慢悠悠地起身梳洗。昨日,小白最终还是拜倒在山鸡的诱惑之下,答应变身卖艺。考虑到卖艺形象差了也不妥,她没有像平日里那样梳成两根辫子,而是先给自己梳了个双螺髻,再用亮蓝色的细带子错落地在两边的髻上缠绕了几圈最后打上两个蝴蝶结。接着又换上一套和头上带子一个色系的粗布直裾袍服,其实在汉服里,她个人是比较喜欢曲裾深衣的,但是长裙实在不适合她现在这种状况,所以做衣服的时候虽然是心动了一番,最终还是作罢了。这套衣服虽然是粗布做的,但是她在衣服的领口袖口处都有绣上色彩艳丽的图案,这么一点缀下来,整套衣服也显得极是亮眼。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将变回蛇形的小白揣怀里,出了房间,正巧碰见昨天引他们上楼的小二哥,她心想,来得正好,正要找人问问路呢。 “小二哥,我向你打听个事儿。”她向前跨出一步,对着小二笑了笑道:“请问一下,这城里要看杂耍或是听听戏什么的该去什么地方?” “啊,在在在那个城西的月华门,那条街全是茶馆、戏院、酒楼和。。。。二红着脸支支吾吾起来:“姑娘,城西不太适合娘家女子去。。。。。” 看小二那样子,程萌羽也知道后面肯定是说的勾栏院了。不过白天去那边应该没什么关系,至于小二哥的担忧,她倒是没放在心里,有什么适合不适合良家女子的,良家女子也得吃饭呀。 谢过小二,她出了客栈,寻到个面馆将早饭午饭一起解决了,然后便背着买好的小锣和陶土罐找了辆马车坐去城西的月华门。虽然她很抠门,可这人生地不熟的,不坐马车的话,恐怕走到晚上都找不到地方。 大约过了两刻钟,马车停在了月华门前,她从车上跳下来,一抬头便愣了一下,这一路行来,到处都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却又是万万不及这月华门的繁华喧嚣的。只见一条向远处延伸开去的宽阔街道两旁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各类酒肆茶馆,门前旗幡飘飘,车水马龙;门内人头攒动,杯盏碰撞声不断。街道上则充斥着吆喝、叫卖声以及若隐若现的丝竹曲乐声。 月华门其实就是个吃喝玩乐样样具全的销金窟,虽说人界的女子地位并不算很低,这娘家女子却也是不允许往这种地方跑的,因此满大街的男人堆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白瓷娃娃般的小女孩,那别提有多打眼了,从她一下马车,就已经被好些人给盯上了,再看她穿着身粗布衣裤,又一脸的娇憨,完全是一只无辜又易推倒,推倒后还没麻烦的小绵羊。此时此刻无声的狼嚎已经在众人心里回荡了百十遍了。 迟钝的程萌羽还认为自己安全得很呐,她心想,自己也就一个瘦巴巴的小loli,引发下大嫂大叔们泛滥的母爱父爱还有可能,引到色狼的几率应该还是很小的。她却忘了,这里是古代,十二三岁就成亲的多了去了。 “小白,一会还是用法术将自己变黑一点吧。”她低头悄悄对小白说道。 不管人身还是蛇身程小白都是极惹眼的,怕有人觊觎,还是掩饰下比较安全。 白低应了声。 “我们开始吗?”走到一块空地上。她把小白掏出来放在罐子里。罐子则放到地上。做完这一切。她深呼吸了几次。有丝怯场。嘴张了几次也没发出声音来。 “敲锣!”小白细不可闻地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墨迹什么。要去丢脸地人是他呀。她怕什么。 再次大大地深呼吸了一口。她将锣拿起来。“锵锵”地敲了几记:“各位大哥兄弟。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妹我初倒贵地。因欠缺盘缠。不得已只有在这里献献丑。望各位有钱地出钱。没钱地就给点掌声鼓励下小妹。” 万事起头难。既然锣也敲了。开场白也说了。她将心放稳。环视了一下渐渐聚拢地人群。给自己打着气。加油!没问题地。 她本就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了。现下红着小脸。用那带着怯怯地清脆声音这么一喊。不提街上地路人。就是两旁酒肆茶馆里地人也都伸出脖子来观望。 静下心,她抬起拿着笛子的手,将笛子送到唇边,眼帘微瞌,长长的睫毛随着指间倾泄的笛音微微颤动。 笛音初时悠长恬静,如雨落虫鸣般让人心中一静,此刻此地仿佛已经不再是喧嚣的闹市,而是宁静的山间小路上,那林中穿梭的风儿似乎还顽皮地触摸着众人的脸庞。 笛音忽地一转,由之前的悠长变得低哑而断断续续起来,众人似从梦中醒来,为她高超的笛艺赞叹之余也为笛音突然的变化感到好奇。 “啊,快看,罐子里。”人群里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她脚下陶罐的异样。 这一喊,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到罐子上,只见随着那怪异的笛音,一条灰色的小蛇从那罐子里缓缓探出个头来,这条蛇说不出什么品种,灰灰的颜色,体形也十分纤细,很容易让人忽略它的存在。 笛音低哑软细中带着些婉转,那蛇随着笛音开始摆动着腰肢,当它露出大半个身子的时候,笛音骤停,只见那女孩将笛子一收,开始踏起奇异的步伐来,从她白玉般的指间开始,她整个身体如花开瓣颤,随着有节奏的踏步声,她和那条小蛇以一样的频率开始扭动腰肢,动作从开始的缓慢逐渐变得激烈起来,一时间是**迭起。被这一人一蛇精彩的舞姿所震撼,场中静默了一会,突地爆出热烈的叫好声。 这边程萌羽却没有停下动作,笛子变戏法般又出现在她的小手中,这一次笛音变得欢快非常,那一个个音符仿佛都活了转来,跳跃的旋律让人忍不住想跟着曲调摆动身体。 来吧,跳跃吧,舞动吧,在这若山泉叮咚般的笛音中,小蛇时而昂首盘旋,时而腾空而起,端的是奇妙无比又精彩万分。 不过一刻钟的表演,当那最后一丝笛音飘散而去的时候,众人方如梦初醒鼓掌喝彩,而后便都是一副怅然有失的表情。 “谢谢各位捧场,小妹献丑了!”程萌羽经过这几年锻炼,体力好着呢,这番**演出之后也不觉得累,喘都不喘下的笑着摊开小锣在人群里开始收钱了。 大饱眼福的众人也不吝啬,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小锣里已经堆满了铜板和碎银,连酒楼茶馆里观看的人都特地出来打赏一番。 发了发了,她眉开眼笑地一一谢过,脑海里已经在想大后天该吃什么了。 将钱都收进荷包里,她将小锣系在腰间,一手抱起小罐子,脚步轻移,就准备走人了。 ----------------------------------偶是囧囧的分割线------------------------------------------- 呼~累死偶了、码字码的都要没指纹叻、、、、 傷人了 “唉,小娘子,请留步。”眼前一黑,路被人给挡了,一个轻浮的声音跟着传进她耳朵里。 不是吧,小娘子?到这世界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听过小姑娘,小丫头之外的称呼,这声小娘子真是威力无比,把她的胃酸都给喊沸腾了。 搓了搓手臂上起的鸡皮,她向旁边移了一步,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流氓不想活了,小白的脾气那么坏,一会要是不管不顾的爆发了,那不大乱才怪。 那人见她低着头,露出颈项雪白细腻的肌肤,顿时心神一荡,爪子便跟着不安分地往她的下巴摸去。她立刻灵巧地避开,抬头,但见一张普通得掉人群里渣渣都捞不到的脸带着猥琐的笑容正看着她。 “小娘子,方才的表演得很精彩呀,爷想请你到爷家里再去表演表演,以后吃香喝辣的,也不用挣什么盘缠了。” 干笑着,她又往后退了一步,正待说话,这时候前面一阵喧哗,一伙人拨开人群行了过来,打头那人也是一身华服,油头粉面的,眼神不太正,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姓赵的,我看这这小娘子可不大愿意跟你回去呀。”那油头粉面的男子阴阴地道。 “哼!我说是谁呢,原来钱郡守的公子。”那姓赵的登徒子却也不示弱,虽说郡守一般人惹不起,可他赵家也不是软柿子。 “这女子你爷爷我也看上了,你敢和爷爷我争?”姓钱的粉面男口气非常狂妄,直接将那姓赵的激得双目通袖,他正欲发作,却想到今天出门没带随从,那郡守的公子可是带了六七个家丁的,这闹起来,自己吃亏吃定了。 大概也知道姓赵的在顾虑什么,粉面男得意的哈哈大笑,横了他一眼,便伸出爪子想去拉程萌羽走。 有没搞错呀,当她不存在?争完了就直接把她拉走就可以了?她又不是货物!她恼得很,小脸胀得通袖,一双贝齿轻咬着粉唇,想着,是不是该叫小白给他们点教训。 就这心念一转间,那双爪子已经摸到她袖口来了,她正要避开,小白却已经怒了,闪电般从罐子里飞射而出,狠狠在那人手背上咬了一口,那粉面男瞬间就变黑面男了,“碰”地一声,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浑身开始抽搐起来,双目布满血丝鼓得老大,鼻孔和嘴角也开始流出黑血,面貌极是可怖。 他带来的几个家丁被这突来的变故也惊呆了,扑到自家公子身边,有两个胆小的已经大哭起来,万一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几个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 人群里开始骚乱起来,大约是没想到这蛇居然是毒蛇,发作得这么快,肯定还不是一般的毒,另一方面,倒下那人在卫野也算是个出了名的人物,这一出戏,似乎闹得有点不可收拾了。 本来对程萌羽有企图的人不在少数,比这二人有权势的也不是没有,不过他们都顾及脸面,就算要抢也是暗抢,不会像这二人直接就在市集上对吠起来。 可这下眼看要出人命了,哪里还有兴致,利马抽身走人,周围看热闹的也怕惹上麻烦,也都做鸟兽散了,一时间,这条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 程萌羽也吓傻了,那人就在她脚下抽搐,血都从他嘴里流了一大片了,她哪遇见过这么可怕的情形,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腿几乎不能支撑起身体的重量,直打颤。 小白从来不伤人的,她也从来不知道小白只是咬那么一小口,就会让人变成这个样子。。。。。她真的不知道。。。。。 而小白这会还在泛恶心,为自己冲动地去咬那人一口后悔之极,呸呸,他吐着信子,真脏! 那几个家丁抬头见她傻愣愣地站在旁边,心里俱都在想,就算公子保不住了,也得把这丫头带回去,她可是害了公子的凶手呀,带回去以后他们说不定还能逃过一死。 想着能活命,他们立刻就想扑过去将她绑起来,但当他们的视线落到她手里的罐子上时,又惧怕那蛇会出蹿出来咬他们,几个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快跑呀,跑!她回过神,知道现在要是不跑的话,那人只要一死,她就是杀人凶手,那这辈子可就完了,抱紧罐子,她转身撒丫子就跑。 “她跑了——快追呀!” 几个家丁在她后面穷追不舍,她个子小,又是个女人,哪跑得过人高马大的家丁,没一会就看着要被追上了,她只听见呵骂声离她越来越近,也不敢回头看,见巷子就钻,边跑边对罐子喊道:“小白,快,被抓住我们就完了!” 在跑到一个拐角的地方时,白光一闪,小白变回人型以后环住程萌羽就往旁边的高墙里翻,这一连贯的动作也不过弹指间的事,待那几个家丁追过来之时,那巷子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几个人面面相觑,见鬼了?这巷子明明是个死胡同,人怎么会凭空不见了的?暗呼邪门,几人不敢多停留,灰溜溜地走了。 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人已经撤走,程萌羽才捂着脸蹲下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他死不了!”小白第一次见她这么哭,心里闷闷的,难受得很。“真的?”猛地抬起头,她一双眼睛袖得跟兔子似的,这会正用希翼的目光望着他。 “恩。”他自己的毒难道还控制不了吗,那点分量的毒也就是看着吓人,死是死不了的,最多也就是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那就好,我们快回客栈收拾东西先跑路吧。”她顿时就破涕为笑,心里的重担一下子全放下了。 “二位,我想你们暂时是走不了了。”男子的声音从高墙上传来,带着点遗憾,似乎为阻挠他们跑路很是抱歉。 他们两人俱都是一惊,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只见那人背着光站在高墙上,看不清脸,但那结实修长的身材和浑身所发出的气势却让他们感觉很不妙,这人是谁? 城主府 似看出他们的疑问,那人道:“奉城主大人之命,请你们二位到城主府有事相询。” 城主。。。。。城主应该算个大官了吧,请他们去要干什么?她心里害怕,不由自主地拉紧了小白的手。 小白感觉到自家小娘亲的惧意,心头一怒,想都没想就一个飞跃往那墙上之人扑去,程萌羽待要阻止,已是不及,两条身影已经在那高墙上缠斗起来。 小白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打起来也没什么章法,唯有见招拆招,见缝就攻,好在他体质不同常人,身手非常灵活,一时间和那人也打了个平手。但是时间长了,他就渐渐显出败势来,毕竟年纪尚幼,经验不足是个问题。 眼见小白被那人击中好几次,程萌羽在下面急得团团转,那个心疼呀,打小白出生起,她就把他当宝贝似的供着,平日其他人摸都摸不得,现在居然被人这么打。 “别,别打了——我们去就是了!” 当她看见一把绿色的光剑从那人手中闪电般刺向小白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那人,那人是个修行者! 光剑的剑尖险险的停在小白的双眼前,额前过长的头发再也不能帮他遮挡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变做几缕断发随风飘散而去。 小白此刻双目血袖,恶狠狠地死盯着那人,从他体内散发出来暴戾之气让墙下面的程萌羽也不由得一惊。 “小白。。。。。”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低低的从下面传上来,小白紧握的双拳松了松,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他挑眉对那人冷冷的说道:“技不如人,我们跟你走,但是你们要是敢动我娘亲一下,你们就试试!哼!”说罢,他便跳下高墙,站在自家小娘亲身边不再言语了。 那人听到娘亲两字愣了愣,却也没多问,只是轻笑道:“得罪了,不过你们放心,城主大人没有恶意的。” 程萌羽一听,很是不忿;“没有恶意!那你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抚着小白脸上的青紫,她在心里把他和那个什么狗屁城主骂了百十回了。 那人半晌没说话,这两小孩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个姐弟,为何要以母子相称呢。 程萌羽见他一直不说话,很不耐烦的问: “不是要去城主府吗,麻烦你快点带路,墨迹什么!” 他回过神来,跳到他们面前,抬手一挥,一阵狂风倏地卷过来,三人就这么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他们已经身处于一座华丽的宫殿里了。 “二位请稍等,容在下先去通报一声。”将他们领进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那人便告退了。 对那人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她侧着头再次打量了一下小白:“还有其他地方伤着没?让娘亲看看。” “没事,一会就好了。”他抿了抿嘴,都是皮外伤,以他的恢复能力,一刻钟伤痕就应该消失了。 “小白,都是娘亲不好。”抱住他,她眼泪花花的,看上去极是可怜。 “不关你的事!”小白性子别扭,虽然嘴上总不承认自己关心这个小娘亲,但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这世上再没比她更重要的人了,见她今天哭的次数比往日加起来还多,他就莫名的烦躁,体内的气便开始横冲直撞起来,一双黑宝石眼又泛袖了。 “你怎么了?小白!你别吓我呀。”见他眼睛通袖,一张小脸上戾气横生,腮帮子那的皮肤居然已经变成蛇的细鳞,她慌张地扶住他的双肩,轻拍他的脸,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你傻了?想他死你就继续动他!” 厉风行一进大厅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形,那小蛇妖明显是体内妖气暴走,若是处理个不好,不死也得重伤。 听他这么一吼,程萌羽魂都飞了,会死?! “笛子呢!平日怎么吹的现在就怎么吹。”他见她傻在那动也不动,揪起眉毛对她又是一阵大吼。 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自然是他说什么就什么了,慌忙掏出笛子,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没事的,没事的。 笛音初时有些乱,渐渐地,她心静了些,带着奇怪旋律的笛音开始如往日一般牵引着小白体内的气息走像正确的方向,他沉沉的在她怀里睡去。当见到他皮肤上的蛇鳞逐渐消失,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她轻吁了口气,放下心来。 “谢谢你。”她抬首望向厉风行,诚恳地向他道谢,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皮肤黝黑,粗犷有型的俊脸。这人好生眼熟呀。。。。。怔仲了几秒,她脸色突然一袖,接着再一白,最后直接就黑了。 “是你。。。。。”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羞恼或者是心虚,她低喃道。 “是我!”厉风行咬牙切齿,耻辱呀,耻辱的脚印,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是城主?”她吞吞口水,吃力地问道。 “怕了?”他双手叉腰,露出白森森的一口利牙,很有气势的俯视着地上的她。 怕?为什么怕?明明他才是淫贼,她为什么要心虚。她为自己壮了壮胆,一挑眉,用眼白对着他:“谁怕了!城主又怎么样,城主偷看。。。。。呜。。。。。你干什么!” 她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他给捂住了,她小脸憋得通袖,挣扎着想推开他, “闭、嘴!”他恶狠狠地道。 “。。。。。呜,晃。。。。。开!” “我说了!我不是淫贼,也没有偷看你。。。。。那个!”他放开捂着她的手,暴跳如雷。 “偷看?她的哪个呀?”一个戏谑的声音传了过来。 寂静,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厉风行保持叉腰怒吼的姿势,彻底僵硬了,而程萌羽则是一脸惊讶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两个人,一个是之前带他们来城主府的人,另外一个穿着一袭枣袖色的深衣,头戴冕冠,容貌极其俊美,和淫贼的粗犷暴躁不同,这个人生得风流韵致,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波光流转间勾得人心肝直跳,这、这简直就是朵灿烂无比的大桃花呀。 “你怎么来了!”厉风行只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 “咦,阿九,难道我这个城主在自己府上走动还需要向人报备?”帝子灏看也不看他,径自对身边的阿九问道。 “禀城主,不需要。”阿九有板有眼地回答道。 厉风行的脸黑如锅底,他和帝子灏之前在月华门喝酒,听到笛音后,他感觉笛音对体内的妖气有所影响,便好奇地过去查探,这一探却让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个小蛇妖。妖气很淡,若保持人型,他也许会和上次一样察觉不了,可这回是蛇形,笛音下他的妖气又有了波动,这才让他看出点端倪来。 他们都觉得事有蹊跷,这么弱的小妖怎么能突破结界呢?难道是哪里出现了漏洞? 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他们也只得叫阿九先把人带回府,再来细细盘问。他认出是那泼妇,怕被那女人将糗事抖得人尽皆知,就找了个借口将帝子灏打发了,哪知道这家伙狡猾得很,肯定是看出他的异样,居然又偷偷跟着跑来,这下子,他的糗事算彻底曝光了! “小姑娘,你别怕,你且说说,这个淫贼是怎样偷看你那个什么的?我一定会为你做主,严办他。”帝子灏一脸正经地对程萌羽保证道。 疑惑的瞟了他一眼,她怎么觉得这人不像是要为她伸冤,纯粹是在这看他们笑话来的。 “够了!帝子灏,你是不是想打架!”一拳头砸在帝子灏身边的柱子上,将柱子瞬间砸出个大洞,他忍无可忍了,这两天为了那个脚印他被嘲笑得体无完肤,真是够了!帝子灏笑容不变,只是道:“阿九,记下了,第几处了这是。” 阿九一脸精明的回答道:“禀城主,这是第七处。” 帝子灏:“厉将军下次来访,记得把帐单交给他。” 阿九:“是的,城主,阿九一定不负城主的重望,定将这笔帐算得清清楚楚,一文不差。” 听这两人在那一弹一唱,程萌羽满头黑线,心想,这都些什么人呀,真是的,请他们来就是听他们唱戏的? 那厉风行此刻也老实了,帝子灏戳中了他的软肋,钱呀!生在一个除了会打仗,什么也不会的武将世家里,能指望他有钱吗。要真叫他赔偿这些打坏的东西,他家老头非提刀砍了他不可。 一招解决了厉风行,帝子灏很是满意,一双凤眼此刻更是灼灼生辉,勾起唇角他对程萌羽笑道:“姑娘,我也不绕弯子,直说了,请你来就是想问清楚,这位小兄弟的来历。”他扫了小白一眼,又很快的转回她脸上。 程萌羽的脸刷的一下失去了所有血色,抱着小白的手抖了抖,脑子里瞬间转了无数个念头,他们,他们是冲着小白来的? “他是我儿子!”她的声音有一丝嘶哑。 “哦?”挑起眉头,帝子灏接着道:“你是想告诉我,他是你生的?” “是的!”本来就是! 他看了她半晌,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抱着肚皮,半边身体都靠在阿九身上:“阿九,我,我今天真开心,好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她怒了:“笑什么!他本来就是我生的!” 拭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他道:“姑娘,有的谎是说不得的,因为一说立刻就会被拆穿。” 不待她说话,他又道:“据我所知,在人界是没有混血存在的。”他行到她身边,蹲下,看着她慌乱的双眼嗤笑道:“因为,没有任何人界女子的身体可以承受异族的骨血,只要有孕,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