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从妻而终》 001 终于等到他离婚了 韩励要白莲花离婚的消息是牧邵告诉我的,他那时心情看起来颇好。穿着酒红色的丝绒睡袍,慵懒的靠在进口的真皮沙发上。 见我来了,他眯起狐狸眼起身凑近我,碰杯的一刻,低笑着说要告诉我一件好事。 我掏着耳朵问他:“你爹妈终于发现当年医院抱错了娃,其实你是个穷逼负二代。” 他一巴掌拍到我脑门上,粲粲粲笑得我寒毛直立。 “老婆,你没日没夜想我变成穷光蛋,老子穷了,你哪里捞到好处?” 哪里捞到好处? 好处可特么太多了。 我的视线扫过他比女人还精致的一张脸,掠过他胸前露出的一抹春光,还是不自在的脸颊发烫。 咽了咽口水,把脸转过去。 掰着指头跟他数,让他清楚在一场协议婚姻里,他稳赚不赔。 “只要你是个穷光蛋,老娘就有理由分分钟拍屁股走人。 我可以没日没夜酒吧撩妹把汉子,可以凌晨出去high不用想理由报备,可以不用提防奶奶和婆婆在饮用水里下奇怪的东西,可以不用穿着衣服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深吸一口气,成功看到他的面色沉入锅底,还是不怕死的说了最重要的原因。 “他离婚了,我觉得我可以再拼一把。” “你还觉得自己不够委屈?” 他被我数落时,尚且嘴角噙笑。直到我说到韩励,他的面色才变得有些难看。 眼角微微上挑,只手掐上我的脸颊,用力扯了一把,见我吃痛皱眉,才将手松开。 潋滟的眸中泛着寒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直直的扫向我。 “柯新月,你爱他爱的要死,他却要你去死。值得吗?” 我被他说得呼吸一滞,心骤然提起,却再不会向几年前那样冲动,歇斯底里冲他大吼,恼羞成怒说他一个gay压根不懂男女间的爱情。 韩励一月前酒醉后打电话告诉我,他还念着我,他并不喜欢安然。他想要的,是我。 和牧邵离婚的念头就已经悄悄种下,直到今夜破土而出,萌芽待发。 期间我也犹豫过,傻女人才会无视前任对自己的伤害,抛弃现在的优渥生活,和一个不确定爱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 理智上我应该要让这尘封五年的痴恋翻过去。 可接到那通电话后,我辗转反复几个日夜,该死的还是明白了自己的贱人本性。 我爱韩励,就算他毕业后选择了白莲花,让我从楼上跳下去不要纠缠。 就算我已经结了婚,现在顶着牧太太的头衔,养尊处优地活着。 面对韩励说一声他需要我时,我也就像是自插双目瞎了一样,一个猛子扎到他那里,再也不顾自己生死了。 韩励离婚了,我如果也离婚了,我们是不是就能有共同的未来? 牧邵的神情看起来很奇怪,他见我不说话,像是料到了我的心思,冷笑一声,抛下一句:“你真是个贱种。”就要转身离开,有种不欲与我争辩的高姿态。 我抓着他的衣袍,不让他走:“求你,我们离婚吧。就像咱们当初说好的那样,我重新有了想嫁的人,而你也坐到了至高的位置,再不受任何人拘束,我们就可以离婚。” “柯新月,你脑子不太灵光。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他额上青筋跳动,像是隐着怒气,一张迷惑人的俊脸依旧温柔,眼神却很可怕。 我觉得他好陌生,有些害怕,松手向后退去。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惊呼中将我横抱起向卧房走去。 因婚前协议和年少时就厮混在一块的关系,我从不把牧邵当男人看。 可此刻,我头一次意识到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我捶打他,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惊慌失措大叫:“牧邵!你放我下去!” “柯新月,我可以用五年的时间陪你过家家,给你自由放你飞。可离婚,你休想!” 挣扎无力,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一刻成为他的女人。泪水决堤,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听到自己哑着嗓子对他诅咒:“牧邵,我要你死!” 我又恶心又绝望,撕咬着他。 “为什么”我哭道,“为什么你要毁了我?”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用更猛烈的方式报复我。直到我承受不住快要晕厥,他才附在我耳边缓缓说,“我不能死,柯新月。我要陪你到老。” 002 一拍即合的形婚 第二天一早醒来,旁边没人。我死人一样瘫倒在床上,想到了自杀。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狗日的牧邵算计。昨夜他说要陪我到老,狗日的,他不是个gay吗? “微微,我不行了。”我说,我颤抖着打电话将牧邵昨晚对我做的事向杨微说出来,她是我最好的闺蜜,一直为我出谋划策。 “韩励离婚了,我不能再错过机会。我要和牧邵离婚,找韩励。” 她沉默一会,“你来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你知道我对韩励的执念!”我脑子混成一片,身子如同车碾一样松散,与她说话时视线恰好落在床头挂着的巨幅结婚照上。 看到与真人等比的照片上,牧邵用他特有的孤傲眼神看着我,我尖叫一声,忍无可忍:“我一定要和他离婚!” 他骗了我。gay怎么会对女人起反应? 微微让我镇定下来,去验伤找律师告牧邵强奸。我点头说好,却又猛然想到,“不行的。我和他是领了证的夫妻。” “夫妻也不能暴力发生关系,何况我当初就告诉你,牧邵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是gay。”微微的叹气传到耳边,我犹豫了一下,“我爸妈如果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把我打死?” “哪件事?和牧邵离婚?” 我嗯了一声。“爸妈一直觉得,我能嫁给牧邵是高攀,我如果主动提出离婚,我担心他们受不了。” “柯新月!你到底想怎样?你总不会想要一边留着牧邵,让他当乌龟,一边找韩励,寻求所谓的真爱吧。” 我点头,被她点破觉得自己真无耻。可还是觉得自己委屈,这事情本来可以另一个走向。 大学毕业后,爸妈担心我因韩励结婚的事情想不开,拉着我四处相亲,想让我走出感情阴霾。 我不胜其烦却又没勇气自杀让他们难过,一直在厌世与孝道间煎熬。 在我快承受不住的时候,是牧邵找到我和我合计。说他同样不堪家中逼婚烦恼,无奈要继承家业需要婚姻,问我愿不愿意互相帮助。 对于牧邵的建议,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开玩笑,这坏痞子在别人眼中是天之骄子,金玉一般的钻石王老五。可我从小就跟着他一个院,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底细? 还在蹒跚学步就被他带着到处撒泼跋扈,每次被抓包,他都一脸“我拦不住妹妹。”的自责神情,让大人们心软。 而我则顶着他的锅,吃着他给的糖,一度认为牧邵哥哥将我当成他最好的兄弟。 要不是他家族生意做大,高中带他去了北方,我没准还要在他的荼毒下,在假小子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多年不见,他一回来就提出和我形婚,摆明了不安好心。 可他对我笑笑,让我认真回复他,并自曝隐秘,说他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他不爱女孩。 我愣了一下,心想果真如此。从来只见到女孩们对他前仆后继,如狼似虎。而他老僧入定,除我之外,从来没让女孩们近身,搞半天,是不爱红妆爱英雄唉。 有他这样承诺,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既然他表态,我们能形婚互不干涉,我嫁。 可现在... 003 现在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微微还要为牧邵说话,我忍不住打断她:“是牧邵骗婚,他如果真的喜欢男人,我寻找爱情也不算违背婚前协议的。我们本来说好:互不干涉,是形婚。” “而且,你不觉得,对兄弟下手,真的很无耻?”我还没从昨夜的事里缓过神,始终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被...兄弟吃了的事实。糟心又难堪,还很绝望,急需安抚。 “那又怎样,重点是,你把他当兄弟,但人家目标明确,对你蓄谋已久。连形婚也只是幌子。”杨微的声音沉下来,“月月,牧邵不是你能拿捏的男人。你找个机会抓他把柄,离了吧。” 我举棋不定,牧邵这人做事滴水不漏,我能抓住他什么把柄?连最能拿捏他的隐秘,都已经被他撕裂,是诓骗我入瓮的幌子。 “感情是两人的事情。要么,你找韩励问问,他如果真喜欢你,这一次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对!就这么办。我茅舍顿开,喜极而泣:“微微,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我比谁都希望你幸福。”她说。 “去吧。有好消息告诉我。” 等挂了电话,我鼓足勇气给韩励打了电话。 打了五通,电话才被接起。 “嗯?...月月,我以为在做梦,原来真的是你。” 韩励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深吸好几口气,才忍着不哭出来,装作不经意的挑起话茬,“老同学好久没见,出来喝一杯?” “我离婚了。”他说。 “哦,恭喜你,可以找肤白貌美小学妹了。” “呵...你明知道我的心思。” 他说完,电话那头诡异的沉静,像是等待我的回应。 我呼吸都在急促,想确认他那一夜电话里说的是真的吗?他不要安然,他只要我。 可最后,我握紧了电话,说出口的却是:“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挂断电话后,我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暗想自己活了二十几年,总不好在一个屎坑里打滚两次。 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爱我了就海誓山盟,嫌我碍事了,就将我蹬一边去,甚至在我不要脸皮,单膝跪地,穿着婚纱向他求婚时,他将新女友安然扯到身后,让我去死。 还是牧邵说的对,我虽然脑子不灵光,可谁还不是小公主来着,我也有脾气。 韩励的事情,我不能再想了。可牧邵... 一想到他将我这样那样后,竟然还提前开溜,不见踪影,我就恨得咬咬牙,当即拿手机给他短信:“这一次跟韩励无关,咱们必须离婚!” 他没回我,韩励的短信却来了。 “新月,判人死刑前也请给个机会,让这人能陈述五年未告诉你的真相。” “哪里?”我想问的是,咱么这点破事还有啥子真相需要揭开? 你如愿娶到了白富美,当了金融公司高管,我也好命嫁了高富帅,一跃成为阔太太。 日子不要太舒爽。谁他么还有时间回忆来着。可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发了我一个地址。 我:“......” 好罢,就让他死个明白,让他知道现在的我,他高攀不起。 我这么想着,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地下车库提了牧邵的幻影,一路风驰电掣,半小时就到了见面的地点。 “帝爵酒吧,302室。” 我麻烦前台小姐给我带路。 在这个z城最大最奢华的酒吧,舞池里妖魔混杂,随着激烈的摇滚乐,所有人都魔怔似地扭动,暧昧地贴着。 浓重的味道令我窒息,我忍着不适,加紧跟上小姐姐的脚步,在转角,一个不妨,被人用屁股顶了一下,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向右边跌去。 我痛呼一声,暗道一声我的脸要毁了。害怕的将眼睛闭上,然而砸脸的疼痛却没袭来。 男人扣着我腰的手用力,钢铁般有力的臂膀几乎要将我的腰拗断,他愠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004 奸夫淫妇被抓包 完蛋!!我一瞬僵硬,忘了这里也是牧邵的私产?,当即装傻:“你...你认错人了。” 牧邵“呵”了一声,甩下身后一众人,冷着脸将我拽走。被他拉扯到内部卫生间的洗手台我才得已喘气,挣开他的一只手解释道:“牧邵!这事我可以解释。” 他一言不发,僵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只手依旧强力攥着我,另一只手从口袋掏出手帕,水龙头打湿后也不拧干,直接往我脸上凑过来。 我仰着头后退,冲他龇牙:“你别逼我!” 卸妆是这么卸的吗?简直了,这臭男人! “凭什么你能来这个鬼地方,我就不能来!你有公干,你有朋友,我就不能见朋友吗?” 他抬眸看我,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露出他特定的轻蔑神情。 “你也知道我在公干。你呢,你见什么朋友要穿成这样?”他嫌恶地扯了一下我肩带上的黑色小蝴蝶。 我脸绷紧,心吊到嗓子眼。怕他再问下去,韩励要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有理也说不清。 当即咬咬牙,半点不心虚看着他,凑近道:“我谁都不找,就找你!” “找我?” “哼,谁让你把我弄疼,又拍拍屁股走人。”我越说越小声,没脸没皮羞臊极了。真不敢相信,自己会撒这样的谎。 但他明显很受用,眉眼舒展,在我错愕他发什么神经的时候,低笑一声将我拥入怀中。 “是我做的不到位。我原想你需要时间冷静,刚好助理说这边出了点事,我就过来看看。” 我哦了一声,高处吊着的心落在了实地。由他抱着我,偷偷将手伸到背后,把手机关机。 我以为危机就这么过了,我安抚住了牧邵,等他一走,我就去找韩励,问问清楚所谓的真相、 可没想到,当牧邵打电话给助理,交代事情并要亲自送我回去,我们会在走廊出口处看见韩励。 我的视线与韩励直直对上,五年不见,他眉宇间虽然脱去了我曾痴迷的书卷气息,但多了一丝商人的稳重。 依旧是俊朗英挺,耀目迷人,令我的心毫无预兆的停滞了一下。 他看到我们同时出来,视线又落在牧邵扣在我腰侧的手上,难掩失望,点头招呼了一声:“牧总,牧太太。我还有事,先走了。”就要转身离去。 “嗯。”牧邵淡淡点头,手劲儿加大,几乎要将我的小蛮腰拗断。 我依在他怀里僵着身子,自知最好沉默不要回应。可韩励这一眼,让我心里生出一丝荒谬的感觉,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韩励!” 他脚步未停,一个转身,不见了身影。 我又酸又涩,屋漏偏逢连夜雨,牧邵的冷嘲淡淡传来。“呵,为了见我?” “柯新月,你撒谎的水准真是越来越烂了。”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生气。这是牧邵发怒的前兆,不想死,我最好低声哄他。 可我被韩励临走前的眼神扎到,心里又气又委屈,并不想将就着去哄任何人。 在牧邵再一次低声警告,“柯新月,我给你机会解释。” 我扭头冲他发火,“我们只是契约婚姻,我又不是你真的爱人?你管我这么多!” 听我这么说,牧邵沉静地看着我,酒红色的唇紧抿,漂亮的眸子里不加掩饰对我的恶心,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潇潇洒洒的身影在我眼前消失。 005 离婚条件 他带着嘲意地看我一眼,不说话。 直到他抱着我一脚踹开一个包厢,里面竟是个低调奢华的卧房。 我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危险,抓着他的衣领急的要蹦下去:“牧邵换个地儿,咱有话好好说。” 他将我抓的更紧,直接无视我的请求,径直朝床走去,我哀嚎一声,挣扎的更加用力! “牧邵!我错了,我真的只是想来和他讲清楚,我不是捡破烂的,我没想和他继续。” 他将我扔到床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只雪茄,目光幽幽地看着我。 “我没有!”我撑着胳膊半坐起来,急道:“你少给我戴帽子,你爱信不信,说正事,要怎样才能办理离婚?” 他没说话,一只雪茄被他完整抽完,还没有说出他所谓的条件,只是看我的目光越发幽暗,好似猛兽在打量着猎物。 我强忍着害怕跳下床要他把话说个明白,只求速战速决。 “你到底什么意思?别吊着我。” “柯新月,路是你自选的。”他捻灭雪茄,将戴着的百达翡丽腕表解下放在沙发上,步履沉稳地向我过来。“给我生个孩子,再留一年,我放了你。” 空气中的危险信号越来越浓,他荒唐的提议终于点燃了炸弹的芯子,boom!在牧邵如同豹子迅猛而矫健向我扑来的前一刻,我骂了一句神经病扭头就跑。 但根本来不及了! 被他再次压倒的一刻,我用尽力撑着手抵在他胸膛尖声: “牧邵!你放开我!我们要离婚!我怎么可能跟你生孩子!” 这样陌生的牧邵我从没见过! 他将我不安分胡乱抓挠的双手捏住,一下拉到我的头顶,我整个人紧张地弓起来,惊骇极了,浑身战栗。鸡皮疙瘩都在手臂上冒出。 即将被攻占的一刻。 006 巴掌和质疑 仓皇间,我的手在边上胡乱抓着,摸到了一个硬物,也不管是什么,猛然向他砸去! 一起死吧!如果一定要我承受这样的屈辱,我何必活着? 一声闷响,烟灰缸在他头上发出沉重的响声,他错愕地看我,“你...” 除了错愕,他眼中好似还有别的情绪。可我管不着了。 眼见他额上血流如注滴到我脸上,我把血渍抹去忍着哆嗦,狠狠回瞪他:“牧邵!我说过,你再这么对我,我要你死!” 他眸光变得灰暗,张嘴想解释什么,最终还是身子一软,趴伏在我身上。一动不动。 我屏着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我杀了他?我真的杀了牧邵?!极度害怕之下,我想到了逃跑。寻常人杀人都要偿命,何况我弄死的是牧邵。 一想到牧家在z城通天的力量,我的心中更加寒冷。不论我死不死,我必须得告诉爸妈,让他们先走。 我用力想将他推开,手腕却一阵钻心的疼! 差点忘了,他刚才还用领带将我和他的手腕死死绑在一起。 领带被他用特殊的技法捆绑,我根本解不开。又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响,我心急如焚,几近崩溃。挣扎中,他半开的衬衫口袋里掉出一张东西,贴在我眼皮上。 我抓起一看,照片里的女孩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一脸稚嫩秀气,还很眼熟,仔细看赫然是我初中时剃板寸前的长发模样。 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怔了几秒,来不及细想,抓着照片还是以手腕红肿几乎撕裂的代价,终于挣脱开他的束缚。 将他的‘尸体’猛然推到一边。我跌跌撞撞跑到门边,拉下门把的一刻。我犹豫了。 * “柯新月,如果我弟活不过来,我也让你死!”牧邵的姐姐踩着高跟鞋,红着眼眶冲出电梯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姐姐的到来令我有些错愕,我没防备,被她一巴掌打到了地上,撑着墙角站起来都在发懵。 姐姐怎么会来? 几小时前,我才将满脸是血的牧邵紧急送到医院,目送他进抢救室后,身心疲累,忍不住打电话给杨微诉说,拜托她如果我进了监狱,帮我照顾爸妈。 她说会过来与我一同应对,让我暂时不要将事情透露过双方亲属。 我说了一声好,一个人就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焦灼而又惶恐地等待着结果。 微微说的对,在牧邵伤情明朗前,我不能自乱阵脚,将这件事透露给双方任何一个亲属。 可现在姐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逼人,姐姐察觉到我的目光,猛然抬手又一巴掌朝我刮过来。 “够了!柯新月,还不想让我们知道!难道你要害死了他你才甘心?!” “我没有!”我头疼欲裂,可牧邵的确是因为我走到了鬼门关。我怎么辩解都苍白无力。 姐姐拢了拢头发,冷笑道:“你少将自己塑造成苦情女主。阿邵这么多年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没点x数?竟然因为别的男人伤了他?如果真的不爱他,为什么当时要答应阿邵的求婚?” 姐姐两个巴掌,和一顿质问,令我哑口无言。协议在前,我根本就不能说什么牧邵骗婚这样的傻话,只能情急之下,抓住她高高扬起又要招呼在我脸上的巴掌。 “姐姐,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的哪样?”她将手用力抽回。眸中带着凌冽的杀意,红唇一吐,带着刻骨的凉薄。“你死一万次也抵不过我家阿邵的命。” “是”我迎上她的讥嘲,轻声道,“他死了,我陪葬。他残了,我伺候。这一辈子,我都是他的。” 她向后退了一步,不掩嫌恶,“柯新月,求你别这么伟大。不论他这一次能不能挺过来,我们家都不要你这样下贱的媳妇儿!你好好去会你的情郎,赶紧滚吧!” 我被她言语的刻薄弄得一愣,要知道在今夜以前,我对牧邵姐姐的印象一直是:她是个很温柔知性的人。对我和牧邵的婚事,一直都是赞同的态度。 但现在,我默默承着她的谩骂,直到她气不过,过来推我,让我滚。我才抓着她的手,稳住身形,近乎执拗地哀求:“不行,姐姐,他在里面,我不能走。” “手术成功,家属现在可以进去探望。” 手术室门打开,医生的话让我们俩凝滞的气氛有了一丝缓和。姐姐狠狠瞪了我一眼,先我一步进去,‘砰’的一声,将我关在了门外。 牧邵的好转令我又惊又喜,即使被姐姐冷冷关在门外也没有半点委屈,我只想跪在地上谢谢老天爷慈悲。 他没事了。是不是代表我可以用自己的余生赎罪,不用赌上全家? 不过一天时间,我的神经像是过山车似的跳转。整个人昏昏沉沉,连自己什么时候靠在椅子睡过去都不知道。 直到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我睁开惺忪的眼,就看见姐姐杵在我面前神色古怪的看着我。 “姐姐,他好些了吗?”我连忙起身。 “柯新月,真不知道你给他下了什么魔咒?直到现在他还惦记着你!我警告你,再伤他一次,我们牧家会让你们全家在z城消失。” 姐姐面色难看,低声警告我一番,就让我滚进去。 我错愕点头,云里雾里。牧家有让我们消失的能力,我一点都不会怀疑。 我奇怪的是:我这么对他,牧邵他竟然还要见我? 007 签字离婚 推门进去,牧邵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靠在床上,他的得力助理小陈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此刻正恭谨地站在他边上。将手中牛皮袋子里的合同递给他。 牧邵神情冷峻,刷刷刷快速翻页签字。 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是遭遇这样狼狈的事情,牧邵依旧有一种由内而发的沉稳魅力。 我不敢出声打扰他和助理的商谈,忐忑不安的寻了一块靠墙的椅子坐下,无意识地搅动着手指,默数着自己死亡来临的一刻。 墙上的指针发出整点的报时,咣当一声。将我从瞌睡中惊醒。 我的眼前出现一份明晃晃白的有些刺目的合同。 这是什么?我抬头看他。 陈助理微微侧身,将我看向牧邵的视线挡住,微笑着跟我说:“柯小姐,麻烦您同意签字。先生名下的六十间店铺,会在一周内划到你名下...” 他的态度一如往常的得体温柔,嘴巴张合之间将牧邵给予我的补偿罗列清楚。 我的关注点却在他的第一句话,他唤我柯小姐。 “陈助理,这是什么意思?”我垂眸问他,明明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与他翻开合同第一页时,上面几个黑色的大字“离婚协议”完全吻合。 可依旧觉得扎眼扎心。 合同厚厚的一摞,根本就不像是临时打印出来的。 我指尖发颤,抓过合同,想要越过陈助理去问牧邵。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已经有和我离婚的念头,又是为什么要接连两次对我做让我恨他的事? 直到我恨他欲死,想要与他同归于尽,他才像是施舍一般,来个馈赠? 牧邵淡淡地扫我一眼,将眼睛闭上,平静极了。“小陈,签字后让她出去。” 我紧紧盯着他带着疲色的面容,将要劝我出去的陈助理一把推开,跑到他床前,像疯子一样质问他:“牧邵,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根本看不懂你。” 他缓缓睁眼,星眸如同暗夜,直直穿过我,视线落到我身后墙上。 我以为他又要沉默以对,不作回应。他却自嘲一笑:“柯新月,你什么时候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 我一下愣住,脑海里有回忆呼啸而过,一路风驰带着闪电。想起了和他吵吵闹闹的小时候。口袋里捂得发热的照片,像一块烙铁灼烧着我的胸膛。 他这是什么意思? 询问他的话梗在喉咙,我想抓着他的领子逼问他:“别玩了,牧邵。我脑子不好,可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甚至很想问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这时,姐姐冲进来了!她一下将我从床边推开,以保护者的姿态横亘在我俩中间。 “阿邵!你是不是傻?将我们家的财产给她做什么?让她拿着你的钱,光明正大养小白脸吗?” 姐姐的厉喝令我难堪,原来,在她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没良心的贱人。已经被定了性。 气氛变得尴尬沉重,我进退两难,牧邵却出言道,“姐,这是我和她的私事,你别插手。也没必要告诉爸妈。” “阿邵!你是不是被这女人...”“可以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是我们感情淡了,跟其他人没关系。姐,我没事。” 姐姐话还没说好,牧邵就将她打断,陈助理朝我使眼色,示意我跟他出去。 我攥着沉重发烫的合同,越发觉得胸膛口袋里的一寸照灼心,走到门口,我脑子一热,折回去朝牧邵鞠躬,“对不起,谢谢你。” 牧邵垂眸不看我,姐姐的指责和骂声抛在后头,我游魂一样,跟着陈助理来到医院的一楼大厅。 凌晨五点的样子,一楼灯光惨淡,值夜班的护士狐疑的看我们两眼,又埋头看手中的书籍。 我不说话,抓着合同脚踮着地,一圈一圈地划着。人心复杂难懂,我跟牧邵认识二十来年,嫁给他五年。可我却好像是从来没有懂过他。 陈助理将笔递给我,神色比刚才更疏离,“您签字吧。别辜负牧总的心意。” “陈助理,牧邵他到底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避开我的眼神,将冷冰冰的合同再次推到我面前,“签字吧,牧总不会害你,您并没有什么好图的。” 我自然知道我没什么好图的,一穷二白,还很犟。也就牧邵,瞎了眼将我找来当老婆。 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陈助理绷着脸不看我,尿性一如牧邵。我低笑着,自问自答。 “自由就在眼前。还有我们家几辈子也挣不到的财富。我不签字是不是很傻?” 不等他回答,抬手在落款处刷刷签字。 将合同合上递给他的一刻,我捏着合同,犹豫了几秒,将合同捏的更紧,不愿意给他。 直到陈助理将合同生硬拽走,一股莫名袭来的失落将我席卷,我甚至有一种转身跑上去求牧邵原谅的冲动。 我是不是贱?我想不通。坦荡通途的人生,此刻只有混乱和矛盾。 陈助理如释重负的返身回去复命,我单手揣兜默默走出医院正大门,犹豫着该如何告诉爸妈,我和牧邵的婚姻完了。 我可能真的做不了豪门大院的太太。 身后却有喇叭声,街边的一辆宝马里探出一个人:“月月!” 008 白月光是个无耻男 韩励显然已经在外面等了有段时间,俊朗眉峰下的眼睛,眼白处布着可见的红血丝。 他将我叫住,下车向我快步走来。 “月月,我不知道你和他…” “韩先生,别叫的这么腻歪。我全名柯新月。”我抬眸看他。“你怎么会来?” 他是怎么知道我行踪的? 他看着我,“其实我昨天没走,一直想等你出来跟我解释。没想到...”他着急的问我:“你没被他怎么样吧?” 奇了怪了,明明一切阻挠都没有了。面前的人恰是我做学生时就爱极了的男人。 可此刻我看着他深沉凝望我的眼,瞥见他嗫嚅要继续说出关切话语的双唇,内心却犹如死水一样毫无波动。 甚至,还有...一丝厌烦。 我只想绕过他,赶紧回去躺倒消化这几天牧邵对我的冲击。 一寸照、这么多套房子,牧邵他究竟想的是什么? 明明是我...先违背协议的。 该死的愧疚的情绪让我烦躁不已,我淡漠地说一声“借过”,低头就想绕过去。 与韩励错身而过的一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月月,时隔五年,我本想将事情压在心中。可看到你也这样不快乐,我想把真相告诉你,我们重新在一起。” 他如此这般说完,手抓着我的肩凑近就要亲吻我:“月月,我说的都是真的。牧邵为了得到你,不惜用我的家人胁迫我,我真的...真的是没有办法。” “说完了?”我将他的爪子挣开,他又不死心地凑上来,这一次,狼爪子直接将我的肩头扣住,男女体力的差异,以及他嘴里淡淡的酒味,令我心里一惊。 我怕极了喝醉酒失了理智的男人,不敢再硬挣扎激怒他,只能神情和缓的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暗暗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直到他再三跟我说,他爱我却不得不为了家族的生存选择放弃我,内心既惭愧又煎熬。 我再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真难为你了。这么多年,枕边睡着一个,还要关心另一个在别的男人那过的好不好。” 许是我眼里的嘲意刺激到了他,他握着我肩膀的手抓紧,勒的我好疼。 “你不信我对你的真心?我都为了你,离婚了…” 这种锅也要强行甩到我头上?我嘴角抽搐,搁以前我脸上嫩的能掐出水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人比花娇,能令韩励折腰? 现在,呵。我心中冷笑,在他急欲争辩时冲他点头。 “我当然信你。你对我一片真心。所以,你是要为了我,去和牧邵进行男子汉的决斗,去干他丫的?” “牧邵在住院部重症监护室503,去吧。如果你爱我,你去揍他。我给你加油助威!” “男人之间,直接打打杀杀太不体面。”他可能是没料到我会提出这么一个诡异的要求,有些诧异。 见我保持微笑并不打算收回提议,才蹙着眉头缓缓将手松开,深吸一口气。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甘愿涉险让你开心解气。” 牧邵曾跟我说过:男人的阶级财富固然可以靠奋斗改变,但爱不爱女人要靠行为体现。 韩励越这么辩白,我越觉得感到荒唐可笑。可恨我脑子以前是不是被下了降头,竟没早发现他就是这么一个又软又怂的男人,跟牧邵简直没得比。 不对,他哪里比的上牧邵? 我为什么会为这么个东西,要死要活,差点就跟我爸妈阴阳两隔?还让自己陷入到底有没有坑了牧邵的自责怪圈子里,难以抽身。 我想不明白。还没回神,韩励就自作主张的牵起我的手,“月月,我安置了一处静谧合适的屋子,我们去那聊聊近况。” 靠之!这软蛋,决口不提要为我出头和牧邵对上的事情,竟然要拉老娘去开房? 009 你动她试试看 “谢谢,我不去。” “乖,听话。” “神经病你放手!”我特么觉得他疯了,缓兵之计压根就不顶用,他直接双手并用的将我往车里拖。 头皮剧痛,被他扯住了我的头发。我卯足劲儿蹲在地上扯着嗓子喊:“滚开!放手!我不去!” 强行被他拖了十几米,鞋子甚至在地上留下浅浅的印子。没有人为我出声救我。 我濒临崩溃,难道我刚从深渊爬出,又要被人推向地狱?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我,不!我不能跟他走! 慌乱时刻,我脑中想的不是至尊宝也不是我的爸妈,我想起了牧邵! 倘若他在我身边,他一定能将所有的坏人打跑!他绝对不容忍别人这么对我。 我挣扎的越发用力,韩励停下来喘气,我踉跄着站起,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向医院大门跑去。 刚跑几步,身后就传来重物呼啸而来。我的脑后一阵剧痛,急诊室几个红字在我眼前变得松散模糊。 惨叫一声,四肢无力扑棱跪倒在地上。 我以为我完了,世界昏暗前却听到一声厉喝,“你敢动她,我让你死!” 恰恰是这一声怒吼令我燃起希望,我用尽力气撑开眼皮,想看看我的英雄是何方神圣?却出现了错觉。 恍惚中,我竟然看到牧邵拄着拐杖,脑袋上包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有点像印度阿三,在助理和姐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旁人穿着显得松垮狼狈的病服硬是给他传出了阿曼尼的轩昂... 肯定在做梦,我苦笑着合上眼睛,身子却在一阵颠簸后,被人从冰冷刺骨的地面抱起,熟悉的冷香坠入鼻中。 他竟然真的来了。 “柯新月,这是最后一次。”他说完,我只听订到韩励一声惨叫。就再也不知道世事了。 等我重新睁开眼睛,身处病房躺着。杨微擦拭着泛红的眼睛,替我掖被子,“对不起月月,我真没有想到。”她握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低声哭泣:“我真的没想到,韩励会这么对你。” 我楞了一下,“他怎么对我?”为什么微微一脸我被强了的样子,我记得,好像是牧邵救了我。 “月月,我真对不起你,差点——”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呜呜哭了出来。 我跟着揪心,差点跳起来。紧张地摸摸自己,就是后脑勺疼。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吁了一口气,安抚她:“我这不没事吗。牧邵救了我。不过,微微你为什么你要跟我说对不起?” 她睁着肿着核桃一样的眼睛,歉疚道:“昨天韩励跟我说,他想和你和好。我想到你跟我说过的话,就告诉他你在医院,想他能安抚你。” “他说会来找你谈明白,我没想到,他所谓的谈明白,其实是想将你掳走,用你来威胁牧邵。而他和白莲花的离婚,也是一早预谋好的。我在警察局还看到白莲花挺着肚子哭哭啼啼说自己的老公,绝对不会为了财政上的赤字,做犯罪的事情。” “...”白莲花特么挺着肚子,韩励就要和我找小房间谈理想和未来? 差点被韩励这人渣推到小三的尴尬位置,我有些疲累,摆摆手打断微微,“咱们不谈他,牧邵在哪?你能扶我去找他吗?” “牧邵被家人接走了,是姐姐给我电话,说你出了事,让我来照看你。我没想到,差点害了你,幸好你没出事。” 我跟杨微是顶好的闺蜜,关系好到结婚后,她也能跟着我叫牧邵平辈的家人为哥哥姐姐。 可现在对于她口中亲昵熟稔的姐姐,我眯起了眼睛,狐疑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出口。 杨微不会出卖我的,也许是控制欲超强的姐姐刚巧在牧邵身边插了人,才知道我和牧邵的近况吧。 010 让阿邵回家吃饭 被确诊为轻微脑震荡在医院住了一周,微微来陪护我几次,我心疼她每天下班来看我不容易,而且我也是个成年人,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就让她回去别来。 本想好好疗伤,顺便给自己时间整理脑子。我对牧邵到底什么感觉,为什么离婚了,反而一连几晚梦到的都是他? 爸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和牧邵感情出现危机的事,火急火燎从腾格里沙漠的自驾行中杀回来,在医院里就给我上了思想政治课,末了还跟我交代一句:周末让阿邵回家吃饭,他们要和我俩好好聊聊。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风尘仆仆的他们,拒绝道:“不能请人回家吃饭。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女儿啊,你听我说。牧邵是个好孩子,你真的不能辜负人家。请他回家吃饭怎么了,他总归叫过我一声妈。”妈将补汤给我盛出来,递到我嘴边。 “唉,喝什么喝!你要做别人的小三,你就滚出我家。我要脸!周六牧邵不来,你也别回来。”狠狠甩下这么一道命令,老爸拉起老妈就走。连带着我还没喝过瘾的鸡汤,也在砰的关门声中,消失。 我... 我知道爸妈喜欢牧邵,觉得我一无是处,就是命好。嫁给了这么个好孩子。可我没想到,他们对牧邵的喜欢,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才是亲生的好不好? 我苦笑着擦掉嘴边的汤渍,这日子真没法过了。犹豫再三,我还是没给牧邵电话。 离婚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字都签了,难道他还愿意陪我回家演一场戏?装作啥事情都没发生过,叫我老婆,叫我爸妈岳父岳母? 别开玩笑了,别人我不知道。但牧邵,他肯定不是。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本来就是因为我的拖累,才会过的这么不畅快。 我不可以再打扰他。 没了闺蜜和爸妈的探望,静处之下,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与他提离婚,诚然有韩励的因素在,更深的原因,却是因为我的自卑。 五年的婚姻,牧邵待我如兄如父如夫,好的一塌糊涂。可我心里的寒冷却越发刺骨,我真担心我爱上他。 他喜欢女人,我姑且还能搔首弄姿和一群小婊子争上一争,可他结婚前跟我说过,他喜欢男人。 有这样的大前提,婚内几年,我就算心痒痒几次想趁着药性将他扑倒,别惦念什么鬼的韩励了。 但看到牧邵浑然不自知自己有多迷人的禁欲模样,也只能咬咬牙冲进浴室冲冷水澡,告诉自己:别折腾,别毁了他和你的关系。 老爸老妈压根不接我电话,态度很坚决。我周末必须得跟牧邵一起回家吃饭。 可这一次,我不能再当听话的好孩子了。 将我的决定编辑成一大段文字,发给他们。我盯着手机通讯录家人那一栏,老公的备注上写着:牧邵大魔王。默默将它删了,拉到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心中有淡淡的酸涩,真想哭。就这么结束吧,我们各自安好。 蒙头躺下,明天就是周六,先出院回家,爸妈如果不要我,我...我就蹲在门口不走了。 实在不行,我就到牧邵给我的六十栋屋子里去,每晚睡一间,我也能轮流睡上两个月。 嘿,一夜暴富,当房姐的感觉真好。 011 感谢前夫仗义 分手还一起回娘家 凌晨五点多,枕边的手机发出幽幽的蓝光,有短信提示音。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点开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六点,我让小陈来接你出院。你最好给我解释下,将我拉黑不是你本意。” 就这么一条短信,让我浑身激灵,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简直了!牧邵,他发现我拉黑他了?他为啥还要找我? 矛盾又扎心,我哆哆嗦嗦地将他原先号码从黑名单里撤回。吓!二十三通来电记录。还有三条短信接踵而至,将我的手机弄得泠泠作响。 “你爸妈让我俩回家吃饭,你在哪?” “接电话!” “该死,你等着。” 我...隔着屏都能感受到他的暴怒,离六点只有一刻,我环顾四周,压根就没有躲藏的地界。 想见他...又害怕见他。我翻来覆去,急的跳脚。 疯了疯了,我咬着被子,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牧邵大魔王的‘临幸’。 忐忑不安中,走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就在门口停下! 心吊到嗓子眼,我抓着被子死命闭眼,告诉自己淡定淡定。还均匀地打起呼噜,想佯装睡得深沉,躲开和牧邵尴尬的见面。 明晃晃的灯啪的一声被打开,护士小姐的声音在屋子里贯穿:“柯女士,有位陈先生接你出院。” 幻想破灭,我忍着失落翻过去,被子把脑袋闷紧。“别吵我睡觉,待会儿我自己办理手续。” “我喜欢医院,让我住着不行吗?” 小陈原本避嫌站在门外,听我这么说,在门口接了一句:“柯小姐是想要牧总亲自来接您吗?您有这样的需求,我可以代为转达。” 说完,还特意外放拨号码。 日了狗,我掀开被子一把坐起来,“走了走了,我们回家。” 十几分钟就搞定一切,当我坐在牧邵日常出行最喜欢的那辆黑色迈巴赫s60上,怎么想怎么不对? 为啥我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明明我们已经毫不相干。 我管他生不生气? 我满腹疑问,最可怕的是,我就算有疑问,也不敢像以前一样直接就问。牧邵就坐在我的左手边,淡漠着一张脸翻看着手中的商业报刊。 如果他不是额头右上角的ok绷太可爱,竟然是hello-kitty的款式,我真的会一直憋着不去看他。 他也许是被我盯烦了,在我又一次转头瞄他的时候,啪的一下把书合上,卷成圆筒挡住自己侧脸。“找地停车。” 语气很是不耐烦。 我楞了一下,我已经这么令他讨厌吗?连看他一眼,他都要生气? 车刚行驶上高速,停不了。直到开到前面的临时停靠点,小陈打了双闪缓缓减速将车停下,“boss,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无措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尴尬和愧疚将我淹没。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他的伤情,没有别的意思。 牧邵抬眼看了我一眼,“你下去。” 我依言默默下车,呆呆看着地面,牧邵如果要将我丢在高速公路上,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联系。 他在我下车之后,跟着出来。指着里面的位置,冷冷道:“你坐左边。”说罢就不再吭声。 我彻底愣住,“为啥?” 他蹙眉,“让你坐你就坐。” 我盯着他贴了ok绷的可爱面孔,哦了一声,乖乖坐进去。想笑极了,这家伙,该不会是害羞,觉得自己右额上贴了这个很丢脸吧? 012 爸妈的用心 和牧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城北凤山蓝湾的豪华别墅不同,我们家的小二层楼坐落在城乡结合部,也就是郊区。 下了高速回家还有三十分的路程。到家后,爸妈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 他们没事人一样,乐呵呵得将我们迎进屋。小陈先行回了公司。 简单用过妈做的饭菜后,牧邵提着渔具和爸爸去最近的清水河钓河鲜,我则是被老妈拉倒房间里问底细。 妈的神情空前凝重,她说:“月牙,妈以为你们小夫妻俩是怄气,但是他们家人都打电话给我,说你们没关系了。我得问问清楚。是他对不起你吗?如果是你受了委屈,妈就算没能力,也要找他们去!” 我有心无力。“妈,真没事了。” 后脑勺隐隐作痛,我连心都在滴血。 “那,你真的对那个韩励忘不了?”她加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苦笑道:“妈,感情的事情没法勉强。就算我不喜欢韩励了,可是我和牧邵也真的没可能了。” “怎么就没可能?” “从小他看你的眼神,都是透着喜欢。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放心把你嫁给他。就算是现在,我昨儿没忍住打电话看他口信,他接起来第一句话,也是叫我一声妈。” 她越这样说,我越难过,捂着脸求她不要说了。如果牧邵没用那样强硬的方式让我恨上他,如果,他能够直接告诉我,他喜欢我。 我不会像现在一样纠葛。妈动了动嘴唇,眼神看向我身后,最终还是无奈地摁了摁我的手。 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我起身回头看去。牧邵拎着水桶就站在门口,温暖的眸光落在我身上,他说:“妈,我想带月牙出去走走。” 在我们家,他还是第一次跟着我爸妈改口叫我小名月牙,我有些怔忡,顺遂地由他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出去。 两个人在野花遍地的田间小路来来回回走着。 起初,他不说话,步伐迈的很大,我跟的急,走了一会儿就有些喘,索性停下来,再也不想跟这个神经病一起瞎逛。他见我这样,眉梢微扬,驻足等我,“过来。” 我摇头,有点耍赖:“我走不动,你要跟我说什么,我们俩今天都把话说明白。首先我得谢谢你肯陪我回家。” 结束吧,别再给我希望了,看他得体礼貌叫我爸妈为爸妈,我的心都在痛,矛盾复杂极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在我面前屈身半蹲,“上来。” 我瞥了一眼自己平底鞋上的泥点子,拢紧裙子退后一步摇头:“不了,会弄脏你的西服。” 跟他生活这么久,他近乎病态的洁癖我早就领教过。如果因为我让他贵死人的宝蓝色西服弄脏了,我怀疑他会直接丢了衣服。 他看着我,潋滟的眸光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以为他会放弃,他却掏出上衣中的皮夹和手机,递到我手中,直接将上衣脱了扔到了路边,蹲下来,“上来。” 我:“......” 我真搞不懂这个男人脑子想的都是什么?! 担心再拗下去,他又要做出让我惊讶的举动,我只能妥协。 他背着我显得心情不错,脚步平稳地向家里走去。路上不知是不是故意左右晃了两下,逼我把他脖子抱得更紧。 再一次几乎要被他晃到水田里的时候,我捶他:“牧邵,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这样算什么!还有,你到底什么居心,明明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说的是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还要陪我回娘家替我解围。 他在我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斥道:“别动。” 热气渐渐蔓延上我的脸颊,被他拍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疼痒。我不再吭声,专注看着他的后脑勺。他墨色的短发随着他背着我的起伏轻轻飘动。 我有些入神。 他突然开口跟我解释。“你爸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原本要拒绝。可是,我没忍住,还想看看你。” 这样的情话简直令我沉醉,我根本缓不过神。莫不是,真的如同我妈说的那样,牧邵在我小的时候,就对我情根深种?一直撒着一个大网等着我? 你是不是一早喜欢我?我开口想问,他已经将我放下。原来家已经到了。 “牧邵,”我颇有些害羞地在地上划着脚,开口他是不是稀罕我很久了,话还没说出口,他看着我说了一句话,直接在我的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下个月,我会跟一个女人结婚。那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出面。” 013 车里的警告 “搞笑!你结婚关我什么事。就算你请我去我也没空搭理你。”真相急剧反转,我心脏都要爆裂,几乎是逃命似地要走,他却神色淡然地捉住我的手臂。 “柯新月,我们结束后,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很好。这就是我这次回来的目的。” 我对他的低喃对他的祝福语丝毫不感兴趣,胸中的妒意已经掩饰不住了,马上就要将我弄炸! 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牧邵,他和我刚离婚就要结婚? 那我呢,我算什么? “牧邵,托你吉言。我会过的很好,比在你身边好很多。我也会结婚,那时候我一定邀请你。” 我确信我僵着脸讲这些话时,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怀疑,甚至…还有心疼的神情。 可那跟我什么关系呢?他都要结婚了,还要来影响我的生活。 谁比谁残忍? “牧邵,你真可笑!”我冷冷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院子,在自己的房间里窝了好几个小时。看着天花板流泪。直到妈妈来敲我的门,跟我说,牧邵要回城了,问我要不要一起走? 我不想让爸妈看到这样颓靡的我,补上妆,神色如常的开门说好。 我们俩都有心事,回城时也不再装模作样,我绷着脸,他也沉默不语看着窗外。 进了市区的时候,他问我:“接下来我要去公司,你要去哪里?我让小陈送你。” “麻烦将我放在最近的酒吧。我要开始崭新的生活。” “在酒吧...开展崭新的生活?”他重复琢磨了一下,浓眉下的深瞳越发幽深,蓦然将我的手腕捏紧。 “柯新月,你不能指望我次次来救你。我们已经说好,都要开展新的生活。你所谓的新生活,就是这样?酒吧买醉?” 他言语中的警告与轻蔑令我心中酸涩,我垂眸不去看他。讥讽道:“牧邵,你管的太多了。” 既然说好了各自往前看,牧邵,你一次次越界,是想将我置于什么地方? “再问一次,你去哪里?回答不出来,就先回牧宅。别再跟我说去酒吧这样的鬼地方!” 他当机立断替我做了决定。 我咬牙反驳:“不用你好心,我就是想去喝酒。如果不顺道,请就近将我放下,我自己去!” “陈助理,麻烦你停车!”我叫道,这明明是去牧家别墅的路。 “再不停车!我跳了!”我起身去开车门,手腕却无法挣开他的桎梏,一个大力猛然被拉到牧邵的怀里。 “你...干什!”我惊恐万分,话没说完,牧邵冰冷的脸就在我眼前放大... 我被他突然的亲昵行为弄得发懵,呆呆地望着他。直到他报复性地将我咬了一口,“吸气,傻瓜。” 我才猛然抬手挥过去,“你这个臭流氓!” 他眼里明明看的是我,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将我高高挥起的手一把擒住,天旋地转,我竟然被他捏着双手压在了车座的沙发上,陷了下去。 “牧邵发神经了!小陈,你快拦住他!”我着急地向小陈呼救。 小陈目不转睛看着车前的路,将车开的平稳有序。好似根本没听到,还摁了按钮,驾驶座和后座间的帷幕缓缓下降。 我:“...” 指望别人救我还不如自我救赎! 我紧张地与撑着手臂俯视我的牧邵对视,在他锐利盛满怒气的目光下,我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毫无规律,几乎要停滞! “牧邵,放了我。”我声音都在发颤,他却带着深意的看我,目光如刃,自上而下将我盘剥透彻。 “牧邵!放了我!”我尖叫,我以为他又要像前两次一样,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占有我,毫无顾忌地将我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 而且这一次,还是当着别人的面!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拿我的下半生抵命,我也要杀了他! “小陈,将车停好,你下车。” 等小陈下车后,牧邵依旧冷峻的看着我,只手将脖颈处的领带松开,将我的手毫不温柔地捆住。 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对我做什么!我闭目咬牙道:“牧邵,我真后悔救你。我一定会...一定会杀了你。” 这一刻,我杀他的心是真的,他再这么做,我真的…真的…会杀了他。 他却额头抵着我的前额,低沉命令我:“柯新月,看着我。” 看他?理智让我不要理会这个疯子,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将眼睛睁开。 四目相对的一刻,我猛然将眼睛闭上,我真是眼睛出了毛病,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霸道深情。 牧邵他怎么会对我深情呢? 这人渣他只想毁了我! 随着他的凑近,我一口牙几乎要将唇咬破,突然… 014 痴缠难分 谁比谁走心 这简直比杀了我更折磨! 我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蓦然睁眼瞪他:“牧邵。你要我死用刀更快些。” 他呵呵低笑,“我舍不得。”说罢,指尖用力,我疼呼出声,张嘴让他去死! 他却在我张嘴大骂的时候咬住我的唇,没几下,又将我弄得气喘吁吁。 可也仅限于此。 他像是突然发现了新玩法,只顾在我身上点火却不着急着灭。 “牧邵,我发现你才是个贱人。” 说他贱人,实在是他贱的无敌。嘴上说我们各自开始,内里对我还是满满的占有欲。 更令我难堪想骂人的是,在他的点拨下,我身子有了奇异的感觉。 他不置可否,又将脸埋下,“彼此彼此,跟我回去。” 对于他的提议,我翻了白眼不吱声。 随便吧,由他去了。老娘也一肚子邪火要泄。 回到牧宅后我们连洗澡都觉得费时间,关门就痴缠在一起,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女王。 可后来,竟是我一次次沉沦哀嚎:“不了不了,求你放了我...” 累到散架,他才有些兴尽地将我抱到浴室做了清理。自己也洗漱干净,小心地将我抱到床上。 我在他怀中沉沉睡去,醒来后,他依旧在我身侧睡得安稳。我有些矛盾地望着他,抬手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痕。 时至今日,他表现出来的能力真令我惊讶。我甚至还有一点恐惧,如果他一早就对我有欲望,为什么要自甘当五年的和尚?还用自己不喜欢女人这样的幌子来骗我? 难道,这也是他的计谋?只是想去除我对婚姻的恐惧,只是想娶我?他其实早就看上我了? 我对这个自恋的想法感到好笑,又觉得理当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的通,牧邵他前后矛盾的一切。 心结被打开了一条缝儿,如果他喜欢我,就不是我单方面的自卑暗恋。那我还犹豫担心什么呢? 我毫不羞怯地将他双臂打开,将脸埋在他胸口。 “牧邵,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我没说我爱他,我得保留。 他惺忪地睁开眼,长臂一弯,将我箍在怀里,“乖,再睡会儿。” 我在他怀里调整好姿势,想就着他的臂弯再睡一会儿。心思却飞到昨天他说的和别的女人的婚事上,心底膈应。张嘴想问他,却又觉得底牌太早露出来,会吃苦。 闷声自己想着,会是谁能令牧邵觉得,我肯定会无法忍受要出面呢? 还是,他所谓的婚事根本就是给自己找的台阶,故意在我面前撒谎?只想引我暴露心思? 男女间的交往,只走肾不走心还好,一旦有了动心的征兆,我觉得我又要陷入泥淖了。 牧邵,他真的值得我托付吗?这一次,我们还会不会错过? 想的脑壳疼,我苦笑着甩头将它们抛却脑后。牧邵被我弄醒,长臂一勾,又将我拉在身下,笑道:“连睡觉都不让人安稳。” 我主动攀上他的脖颈,凑上去。“牧邵,爱我就别走。” 他轻笑一声将我推开,作势要起身:“别闹,你承受不住。” 我扒拉着他不让走,突然起了玩心,舔唇‘威胁’他:“你走,只要你走出这门一步。我就让别人满足我。” 就是这一句话,让他眸中泛着寒光,疯了一样地折腾我。我也攀着他,可劲儿地造作... 015 又一次临阵脱逃 第二天,他离开家去公司。床头留了张小纸条给我,字迹遒劲有力,话语十分简单:正常吃饭,等我回来。 我将纸团揉成一团,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目光又扫到了我俩的结婚照。 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自己到底求什么。 直到接到一个人的电话,我眨巴眼睛,想了想,才做了一个对两人都好的决定。 婆婆说的对,我一没家世二没给孩子,牧邵被我耽误太久了。 她问我要多少钱,才能离开牧邵。 我想了想,“婆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怎么做了。” 在手机上利索地定下一周内能发团去欧洲的旅行团,我想在为期半个月的欣赏异国风光的时间内,将自己对他的爱意深埋。 回国后,再不要联系。 他好好娶婆婆口中对他助力良多的豪门新娘,我躲在犄角旮瘩里继续我的浪迹天涯。 可我没想到,我私自做的决定,会被他误会。 而这次误会,直接将我们的关系推到深渊。 牧邵将我找到的时候,我已经跟随随队的旅行团杀到了飞机场,准备搭乘最早的飞机飞往意大利,他带着几个保镖猛然在入门处出现的时候,我脑门流汗,将草帽子下压,妄图随着人群混过去。 但怕什么来什么。 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当众怒吼一声;“柯新月!”就小跑过来,粗鲁地直接将我从一堆女人里扛起就走。浑然不顾及自己的体面和记者的报道。 导游小姐的追问和我的行李箱等一堆烂事,都被留下的几个保镖处理。 我害怕,又心虚。完全不敢想他会如何在我身上发泄怒火。 对于我的请求,他无动于衷,跟个机器人一样。我挣扎的更加厉害,踹他挠他,甚至不顾形象的直接咬他,在他肩头上留下哈喇子和一口完整的牙印子。 他闷哼一声,抬手狠狠拍打我的屁股,警告我:“柯新月,你既然能把我当火包友,我也可以将你当婊子,机场就能把你办了!” 可恨我今天穿的包臀裙完全限制了我的战斗力,对他这样毫无底线不尊重人的话,我怒极也伤心透了。反骂他:“你才是婊子!牧邵你个混蛋!” 骂着骂着,我就哭了出来。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故作轻松离去,还不是想让他拥有更辉煌的人生。 他凭什么骂我婊子?我的男人至始至终只有他! 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他冷着一张脸完全不理我。我终于嚎啕大哭,“你流氓!你无耻!是你先要和别人结婚的!你凭什么说我婊子!还说你爱我,你一直都在伤害我!” 已经走出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他将我放下。 “柯新月,你自以为是,不给我丝毫机会做努力。你知道我改了会议匆忙回家想见你的时候,门口的小纸条让我简直想杀了你!呵,火包友?你就这么定义我的。” 瞧见他曾经锐意逼人的眸子此刻只有无奈和落寞,下巴还露出青色的胡茬,特别狼狈。 我心疼,伸手想摸摸他。说我错了,这不是我本意,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他。我想和他复婚。在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就后悔,觉得自己作够了。我想回来。 他却狠狠将我手甩到一边。 016 柯新月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够了,柯新月,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你永远都在犹豫徘徊,见到困难就逃,从来没有考虑与我一起面对。这一次,我真的累了。” 没有比爱人误会更心痛的事,我咬着唇看他,眼前模糊一片。心痛和不被他谅解的苦楚令我几近崩溃。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和你好好过下去?你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难道你所谓的解决方式,是让我当你的情妇吗?牧邵,你好残忍。” “呵,你觉得我残忍?”牧邵看着我微笑,眸光温柔。我以为他要松口跟我和好。可用那种令人心里扎着疼的语调给几欲碎裂的心脏又插上了一把刀子。 “是啊,我残忍透了。柯新月,我会给你寄我婚礼的名帖。原先是假的,现在是真的。” “牧邵!你做梦!我绝不会去!” 我牙齿都在颤栗。这个疯子,只要他跟我否认没有别的女人,我不会再折腾。我现在好想投入他的怀抱。独自在宾馆睡的五个夜晚,我每晚梦见的,都是他。 少年青葱时候故作深沉的牧哥哥,初中时怂恿我老爹带我剪短发扼杀我早恋苗头的讨厌鬼,给我盛世婚礼宠了我五年的老公,还有现在令我咬牙切至却又爱到极致的牧邵! 他怎么就不能给我个台阶,再哄哄我呢? “八月初八,蒂豪国际酒店。你参加婚宴,房子我签署赠与合同。不来,”他不再说话。 竟然妄想用房子来威胁我,连他也觉得我只看中他的物质? 我抹泪痴笑:“好样的牧邵,你还要拿房子来威胁我?房子我不稀罕,你爱要拿去好了。” 他摇头,似自嘲又似说给我听:“随你吧,我都不要了。你去哪里,我也管不着了。” 他上车走后,我蹲在原地哭的很惨,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后来,就是干嚎。 巡逻的保安以为我遭到了坏事要送我去派出所,我摇头求他们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心里太难受了。 导游小姐找到我,跟我说班机晚点,我还能跟他们走。我摇头,我不去了。 我心口缺了一块,丢了最重要的东西,我要留在这里将它找回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冷静下来抹干眼泪,躲在机场一楼的厕所里将妆容补上。 牧邵说过,他无法理解一个女人为什么将活的漂亮这件事挂在男人身上,明明这一辈子是她们自己的。 跟他在一起的五年,他教我的英伦礼仪知识和待人接物的优雅从容,都被我嫌弃矫情不实在而摒弃。 唯独他不加掩饰的,要将我塑造成新一代独立女性的野心令我记忆犹新。 他说,他是娶了我,娶了一个叫做柯新月的二十三岁女孩。但他希望我能记住,我是柯新月,其次,才是牧太太。 他还告诫我,除了自己的生老病死和亲人的离世值得我当众痛哭,其它的,请不动声色忍耐下去。 我讨厌他冷冰冰给我上这些课程,但是,当我看向镜子里除了眼睛略微红肿,其它妆容无懈可击的美人,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 昂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我觉得天地豁然开朗。既然这一次,他累了。 那换我将他追回来。 017 牧邵 我有心的 我要将牧邵追回来。 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怂逼,下半辈子会从牧邵的生命里消失,只要想到他漂亮修长的手碰触别的女人,只要想到他微凉的唇亲到别的女人身上,我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 他既然爱我,他既然将我从逃避的状态拦下捉回来,为什么不愿意再等等我? 我不再是原先的柯新月了! 我爱他,毫不犹豫地渴望他!我要和他子孙绵延一起老死,我要与他互相缠着相伴一世。 我的执念那么深,深到我迫切想要出现在他面前,狠狠咬上他的唇,跟他说:和解吧,牧邵。我是爱你的。我们之间不要有误会,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给他打的十几个电话,没有一个接通,都是正在通话中。呵,他果然要用力走出我的阴霾, 可他越用力要走出来,我越是要咬牙将他扯住,下地狱也没关系,只要能连同他爱我的那份一起坚持。 我的未来不能没有他。 茫然无头绪的时候,我在街上徘徊。牧邵姐姐的电话犹如催命符一样响起来,接起来对我不是以往的跋扈,而是一阵低婉的哀求。 “柯新月,算我们家求你了。你不要再缠着阿邵好不好?” “他为你的事情和我妈大吵一架,现在又半夜醉酒胃穿孔送了医院,我真不知道。我们家到底欠你什么了。如果阿邵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 牧邵为我住院了? 姐姐低声的啜泣一下吹凉了我心头燃着的火焰。 我怔怔地看着路灯下自己拉长的影子,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我才听到自己缥缈的声音。 “姐姐,牧邵在哪个医院?” “柯新月,你不要过来看他。”姐姐吸了一下鼻子,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很讨厌。 “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跟你说:人的选择可以有千千万,但阿邵一定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对他而言,也是一样。五年的时间,你们彼此折磨的还不够多吗?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算姐姐求你好不好?” “姐,您告诉我他究竟在哪儿?我要去看他。”我哽住,他自律性这么强的一个人怎么会喝酒喝到胃穿孔?我要去医院看他! “不用你管,你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打扰阿邵的正常生活了。他有他的未婚妻在照顾。”姐姐把电话利索挂断,我杵在原地心神俱裂。 去他娘的未婚妻!姐姐完全没必要用别的女人来刺激我。我只想知道,牧邵现在怎么样?他会不会死? 心乱成一团,慌乱中我给在医院做数据工作的杨微打了电话。 微微的电话也打不通,好似也跟牧邵一样消失不见。我以为她今天没有倒班,在家休息,手机调成了静音。 也罢,总不能次次都拖着她陪我折腾。这一次挽回牧邵,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独自打着车在市里的几家大医院门诊部疯狂转着,问那些登记的护士,有没有接收到我的丈夫牧邵。 没有,都没有!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我几乎找遍了市里所有的医院,依旧是没有牧邵的消息。 最后一家了,我蹲在市三院空旷幽深的走廊,倚靠着墙脱下高跟鞋,揉着发疼的脚后跟,感到一丝惶然。 如果这一家问了,依旧没有。那我该去哪里找牧邵?难道我真的是跟他有缘无分,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刻,我不能留在他身边? 向护士忐忑询问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撇到走廊上一个女人,她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捧着一束白花,匆匆穿过人群,进入了电梯。 我顿住,揉了揉眼睛,诧异极了。 018 她怎么会出现 微微怎么在这里? 还没细想,护士小姐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牧邵半夜的时候的确被接收到这里,但因人物特殊,具体位置几号病房,她得询问病患家人再看要不要让我上去探望。 在这里就好,我千恩万谢,心中一块大石落下一半。至于她说要请示家人,我摇头拒绝道:“我知道他在这就好了。我自己打电话询问,谢谢您,打扰了。” 趁着护士小姐没注意到我,我到楼道那看了整栋楼的排布图,敲定了六八九三层,准备每一层每个屋子扫过来。 绝对不能让姐姐知道我已经找到这里,除了担心她阻挠我将牧邵转走。我心里还有一丝隐忧。 我自然不是胆怯,不敢见牧邵的新未婚妻。 我想弄清楚的是,我刚才看到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杨微。如果是她,她来医院做什么? 在浓郁刺鼻的消毒水过道里一个个房间排查过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都有些混乱了。突然边上的病房门打开,杨微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与我撞在了一起。 “我...”“你!”她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这里出现,一时间我们大眼瞪小眼,气氛一下凝滞。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心平气和地随她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在她开门的一刻,我分明在她身后看到了牧邵,他紧闭着眼睛就躺在病床上,床头还有一束鲜活的白花。姐姐坐在边上垂着头看书。 牧邵的病房里,除了她和杨微,再没有其他女人。 这冲击对我来说太大,我脑子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杨微。 一次次劝我离开牧邵,一次次将我和牧邵的隐私告诉姐姐。 姐姐说的牧邵新未婚妻,抢了我老公的女人。是你吗?杨微。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骤然拔高的质问,令她陡然一惊。她仓皇地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道:“新月,你听我解释。” “我只是刚好来这里见一个老朋友,没想到会在医院碰见姐姐。我原想着你也在这,就过来看看。可我没想到,姐姐告诉我你和牧邵确实离婚了。这样也好,你俩可以各自自由,有个新的开始了。” 新的开始?谁跟谁新的开始呢。 “好,是姐姐让你来看牧邵。那她有没有告诉你,牧邵的未婚妻是谁?我想和她谈谈。” 我抬眸看她,语气平静极了。就算我信她此时此刻说的一切,那么,我真正的敌人是谁? 她面上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避过我的视线,垂眸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听姐姐说过,她是比你更适合牧邵的人。” 我沉默片刻,看着她明显化了明媚妆容的小脸,分不清楚她对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好,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就不问了。我直接去找牧邵。”我起身道。 牧邵憔悴的面庞令我更加揪心,我真是昏了头,刚才竟然没冲进去抱抱他。 我从没见他这样狼狈过。 不管小婊子们怎么作妖和我抢他,这一次,我让一步就算我输。 019 路出马脚 她竟是个女表子 “不!你别去。”杨微用力将我拉住,着急道:“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谁,但是姐姐就在房间里。” “嗯,我不会跟姐姐起冲突。我只想看看他。” “可她说过,不希望再让牧邵见到你。我担心你现在去,会闹得很难看。你听我的,不要去。” “牧邵是为了我喝成这样!杨微,他爱我。我也发现我爱他。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我真的回头了。” 我再没有比现在更坚定对牧邵的爱了,看他双眸紧闭挂水打点滴的可怜模样,我只想冲进去抱住他,‘没事的,我在。’ 他们能懂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和牧邵的感情。他们只想将我们分开。婆婆和姐姐是这样,杨微也是这样。 杨微的神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你永远都是这样固执,伤人又伤了自己。你确定你现在进去,姐姐就愿意接受你?” “柯新月,婚姻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牧邵他有自己的责任,你在这五年,尽到过牧太太的责任吗?你能为他带来什么?姐姐有句话说的很对,‘不门当户对的婚姻,是走不下去的。’” 人在被至亲好友背叛的极怒情况下,脑子反而突然冷静下来。我冷冷地看杨微,“姐姐跟你说了这么多。她有没有告诉你,插入人家家庭的人,是要下地狱的。” 她对牧邵对我们家的关注,已经完全越界。这哪里是一个正常闺蜜应有的态度? “姐姐是牧邵亲人,她管的多,我可以理解她这是对弟弟爱护。” “可杨微你呢,你背着我和姐姐走的那么近,不断劝我和牧邵分手。我原以为你是在帮我,可你句句我配不上牧邵,那我问你,我配不上,谁可以?” “你疯了!”她不可置信地看我,“你在怀疑我。” 我抿唇不解释,不争辩。 正常女人都会想要保护自己的婚姻,我这么做,没有错。 她在我的注视下,眼眶刷地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飙出来,捂着脸低泣道:“柯新月,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木然看她悲痛欲绝的哭泣,换做以前,我肯定觉得自己真残忍,急忙去安抚她。 可现在,我怀疑她做的一切。我想不通,我就求个真相。她为什么一副不堪受辱的模样。 “柯新月!你竟然欺负微微!”伴随着姐姐的怒斥,我的耳后有疾风袭来,回头望去。 姐姐的大耳刮子直接就来! 事不过三,姐姐的大耳瓜子在我回头的一刻,迅猛而至。 可我会让她再将我打一巴掌吗? 做梦!将她手腕掐住的时候,姐姐露出一丝错愕,“你竟敢!”| 我甩开她的手,冷然道:“姐姐,牧邵的未婚妻在哪里,我去和她聊聊。问问她介不介意当我孩子的后妈。” 姐姐诧异地看我肚子,“你怀孕了?” 她用的是笃定的语气,我没有否认。 牧邵和我做事不喜欢束缚,我又忘了吃避孕药,怀上也是顺理应当的事情。只不过,是现在还是将来,待定。 但终归是会有的。 020 我不是圣母 我会让你们下地狱的 杨微脸色惨白,视线在我肚子上游走,抓着自己下摆的手将衣服弄得褶皱起皮,还浑然不知。 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可能?你不是还想跟韩励在一起吗?你怎么能让自己怀孕。姐姐,她肯定是骗人的。” 我看杨微这样,已经笃定她的确是要撬我的墙角,借我上位。 可我不懂的是,她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 我更不懂她哪里比我好?竟会让牧邵他们家青眼。也不怕闹得难看,直接就越过我,和她敲定与牧邵的婚事? 他们当我柯新月是死的吗? 姐姐神色犹疑,握住杨微的手安抚,“微微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她也不一定真的怀孕,刚好在医院,我带她去做检查。” 做检查?搞笑,你当我是牲口,你说做就做。我呵呵冷笑,她的话不单令我心里对她存在的最后一丝好感也没了。也令我不想再纠缠下去,索性趁着今儿几人都在,当着牧邵的面,让他自己表态,他到底要选择谁。 “不,杨微你不用走。我们今天当着牧邵的面把话说明白。” “这是他的下半辈子,他如果说他要杨微,行。我退出。但是,如果他还是选择我。姐姐,求你别别再掺和我和牧邵的事情,可以吗?” 我明着看着杨微,实则甩话给姐姐,求她高抬贵手,顾好自己就行,不要再横插我和牧邵的生活了。 杨微被我激的咬着唇,说不出话。 姐姐则轻蔑一笑:“你该不会以为,可以用孩子绑住阿邵。让他为了你肚子里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再次令我们失望吧?” 这嘴巴贱的,果真带着牧家人的犀利。我上去就想抽她。 “是啊,那么,你们敢不敢赌呢?”我故意把手放在肚子上。有恃无恐威胁人,真是相当爽的一件事。 姐姐被我气得不清,“柯新月,你有能耐你别拿孩子来威胁人。你敢不敢跟我进去,问牧邵,他还要不要你?” 终于松口让我见到牧邵了。我雀跃万分,却还是装作淡定:“可以,就让他自己选。” 我所有的底气,都在牧邵还爱着我的基础上。 但现实是,我死的相当惨烈。 我跟着姐姐进门的时候,牧邵已经睁开眼看到我了,我张口想问他你还好吗,他却将头转过去。 “我不想看见你。滚。” 这句话比姐姐说我勾搭野男人还狠,因为我只在乎他。姐姐的话我可以当放屁一样,过去就过去了。 可牧邵,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傻子一样的边哭边补妆,跟司机一起兜兜转转不停,就是想找到你,抱抱你。 可现在呢,你让我滚? 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在这样的场合跟他诉苦,说我想要回头,我可以为我曾经的逃避自私道歉。 我已经办不到了。 刚才在姐姐和杨微面前的尖锐伪装,在牧邵轻飘飘的一句滚前,我已经丢兵卸甲一败涂地。 “牧邵,我给你个机会,你再说一次。” 021 脸这东西 你们要不起吗 “柯新月,我让你滚!让你滚!你听不懂吗?”他突然暴怒,枕头狠狠掷过来。 我一下子被砸懵在那,直到枕头从我的脸上滚落在地上,他剧烈咳嗽让姐姐将我撵出去,我才僵尸一样弯腰勾起掉在地上的枕头,一步步走向他。 “牧邵,你想好了。我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了。”我笑着跟他抛下狠话。 哭,贱人前我是哭不出来的。 但是,我知道,只要他再说一句让我滚,我肯定会情绪崩溃。 他将冷冷的背影留给我,“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态度冷漠的跟我认识的牧邵完全是两个人。 我凝望着他的背影,深呼吸告诉自己别再犯贱了,柯新月,你不是离开了男人就会死。 可牧邵,有些话说出来,是再也回不了头的。 等待他再次开口的时间那么绵长,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凌迟。 牧邵没有再开口。我败下阵来。 “好,就算我爱错人了,再不会耽误你的锦绣前程。祝你们白头偕老,断子绝孙。”说罢,我转身就离开屋子。 她的姐姐小跑出来将我叫住,脸上神情青白变换,眼神频频望向我的肚子,“柯新月,你真狠。对自己的孩子也下的去手。” 我道她是说我对牧邵和杨微断子绝孙的诅咒,连累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嗤笑一声,握拳捶打自己的肚子,小腹被敲打地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她惊愕地将我紧紧扣住,紧张道:“你疯了!有话好好说,别这样对孩子。” “你放心,你们牧家的种,我不带走。” 她神色犹疑地松开手,“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我摇头。 她嘘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没怀孕也好。杨微的气度再好,我也不希望他们小夫妻出现岔子。” 呵,原来最终还是想照顾杨微的感受。 见她这样,我冷笑,“你别高兴太早,牧邵做事从不戴套。我没怀上,你们家绝代也就这几十年。除非你找个入赘。” “这刻薄的贱嘴!”她薄怒又高高扬起手。 我冷笑着将脸凑过去,“你打,使劲打。你看我会不会把你们家的丑事爆出来!小姑子插手弟媳婚姻,还和弟媳闺蜜联合,搞出小三逼走正宫的丑剧。” 她见我急了眼,反而镇定下来,神色如常地将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你要记住,我们再怎么搬弄,让你滚出去,是牧邵说的。” 这句话几乎精准的抓住了我的软肋,对我一击命中。我身子晃了一下,咬牙道:“姐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还是积点口德吧。” 她呵呵冷笑,凤目微凛,“只要我们阿邵好,这恶人由我们来做,也没干系。” 哦,原来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毁人姻缘令人讨厌的的恶事,我笑着问她:“姐姐真是伟大出天际。既然你一门心思要为牧邵好,那我问你,为什么是杨微?” 为什么是杨微呢? 我最好的朋友,绿了我要潜我的丈夫。三人都下不来台,闹到这种地步。 可笑我还以为没有爱情,还有知心朋友可以倚靠,暂借我肩膀。 可现在,这荒唐的一切,竟然还得到了他们的默许? “脸这东西,你们要不起吗?” 022 不合时宜的怀孕 既然已经交恶,我就不在意撕掉薄薄的脸皮。 姐姐没想到我犀利到这样的地步,嘴角僵了一下,只是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你知道这些做什么。总归是她比你更合适我们家。”说罢,匆匆回到了病房。 我看着她进了病房,将门关上。停了片刻,也硬气地离开。 原想我与牧家的纠葛到此为止,我和牧邵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没想到,一个小东西的到来,打乱了我所有的阵脚。 发现自己孕吐怀孕,是在从医院回来半个月后,我在家宅着,发简历找工作,还要安抚爸妈的情绪:我不会为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就怀疑爱情,怀疑人生。有合适的,我肯定会再找一个。 如此几遍安抚他们,我心累不已,连带着找工作的事情并不顺利,我食欲下降明显,刚开始只是闻不得油腥,专拣清淡的,后来就是吃什么吐什么。 几天下来,瘦的脱了形。老妈不放心,硬逼着我去做检查,这一查,晴天霹雳,我竟然怀了牧邵这王八蛋的种! 我内心复杂,捏着医生给我的孕检报告,踌躇要不要告诉家人我的打算。 这孩子,我想生下来。 也许老妈会说他来的时机不对,一出生就要面临没有爸爸的处境。 也许爸爸也会劝我,为了能顺利再嫁,不能再带个拖油瓶。 一个单亲妈妈在社会上遭到的苛责,可比一个刚离婚的漂亮女人多得多。 可这孩子,是我和牧邵的宝宝啊。我舍不得。 我还在犹豫怎么开口,走廊突然传来惊呼。夹杂着我妈的痛呼,我心头一惊,立马跑出去。 只见杨微的妈妈将我妈推到地上,而杨微站在她母亲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一幕令我怒不可遏! 我快步冲过去先将老妈扶起来,对她们怒道:“阿姨你什么意思!我妈比你还大几岁,平日里也没少照顾你们家,你这就推的去手?合着你们母女觉得我们好欺负?” 她掸掸手,也不扭捏,阴阳怪气地来一句:“是啊。你们家对我们可没少‘照顾。’” 我听她话里有话,心中气愤更甚。她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 当初爸妈见隔壁新搬来的母女俩家里没钱没依靠,心存善意,让我去给她也就是杨微的妈妈送水送油。 知道杨微没钱读书,还咬牙赞助杨微和我一起上学,十来年了,几乎是把杨微当我们家半个女儿带,现在杨微撬我男人,她又打我老妈,真他妈都叫什么事? 难道真以为搭上了牧邵家的高枝,就能飞上枝头成凤凰?忘恩负义这才是她们母女的本性? “道歉?哼,她见不得我女儿嫁得好,还骂我女儿,我推她怎么了?” 打我妈,还害的我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我妈骂你又怎么了?我气乐了。 杨微见她妈还要说,而我已经怒火万丈,连忙伸手拉住她妈的衣角,低声道:“妈,我们先走。” 走?走哪里去。 我上前一步将她们挡住,抓着杨微的手冷声道:“你妈没读过书,不知道礼义廉耻。你代她跟我妈道歉。” 杨微死命挣脱,挣扎不开,一巴掌就盖过来。我冷笑着将她顺手一推,狠狠推到地上. “杨微,我告诉你。这件事你洗不白。被骂贱人也活该。 不论你有多喜欢牧邵,他是我丈夫为先。闺蜜的老公你都要动手,这是你下贱。 你妈不讲道理,愿意给人做情妇生下你。我爸妈没把你当外人,我有什么就给你什么,这样掏心掏肺对你们,你们却还觉得不够。这是你贪心。 我本来想着,男人嘛,反正是我不要的。你要就给你好了。但现在,我不爽了。你有哪点配和我争,你就是个贱人!” “微比你温柔,没你这样咄咄逼人。柯新月,你这样盛气凌人的样子可真丑。” 我本来就像个无所畏惧的常胜将军,冷眼看着杨微母女作妖的姿态在我眼前无所遁形。 直到身后一道熟稔冷刻的声音响起,我才鼻头发酸。难过到甚至不愿回头去面对他。 牧邵,他竟然也在这家医院。是为了陪杨微做婚检吗? 他竟然这么说我... 023 陷入死局 我选择生下孩子 牧邵径直穿过我,从我手中牵过杨微的手,要将杨微母女从我身边带离。连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木头一样杵在那儿,由着他将人带走。牧邵那句柯新月,你盛气凌人的样子可真丑,简直诛心。 我难过极了。这混蛋,现在嫌我丑?嫌我说话咄咄逼人,那是谁犯贱,一直说我可爱,还要将我宠成小公主? 妈看我神色不对,也不顾自己疼痛,抚着我的后背,把我拉到边上坐下。 “月儿,不生气。刚才妈是因为生气杨微这孩子太说不过去,才去理论的。不是故意要和他们吵架,如果知道牧邵这孩子是这么个东西,妈说啥也不会同意你们结婚。” 事情已经过去,事实已经既定。我再也不会回头,我带着妈走出医院,去一家小吃店里坐下,才将报告单给她,跟她说我怀牧邵孩子的事情。 妈脸上的神情很复杂,错愕和担忧的情绪交织在眼中。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颤巍巍地伸手摸上我平坦的小腹,劝我说:“月儿,你别怪你妈心狠。这孩子不能要,打掉吧。” 我知晓她的顾虑,就算回家爸爸肯定也是跟阿妈一样的态度。让我将孩子拿了,但我的决心不会变,我要将她生下。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她都会是我的宝贝。 她已经没有父亲了,再不能有一个不能承担责任的母亲。 “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将来还会嫁给喜欢的人。但是,有了孩子,你的人生就变了。”妈的态度空前坚决,虽然没有大声呵斥我,但是,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肚子,“跟牧邵说一声,要么复婚,要么拿掉她,你再嫁人。” 我摇头,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坚决道:“妈,我跟牧邵彻底没可能了,你不用再想撮合我们。孩子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牧邵,你也不要告诉他。接下来我会努力工作,带着孩子好好生活。” 妈拗不过我,口唇紧抿,半晌,跟我说:“我跟你爸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说明还有这件事情他们觉得并不妥当,但是还有回缓的余地。 我本来就想好了自己独立养活孩子,所以妈能不直接逼我拿掉孩子,我很感激她。 至于我和孩子未来的保障。 我已经想好了。 牧邵赠与我的六十套房子,我原先心高气傲说不要。但这一次,我允许自己低头放低姿态,先心平气和参加人家婚礼完成过户再说。 那些房子,到时候都会是我孩子的。我自己住一套,给爸妈两套,其余都租出去,用房租给孩子存从小到大的教育基金。 我不求他天赋异禀,智商上只要能有一半像他爸爸就可以了。外型上,女孩子像我,男孩子像他。 一想到我的未来虽然离了牧邵的相伴,但是会有一个体内流着牧邵血液的小天使陪伴着我,我的心蓦地软和下去。有一种自己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 经过一个昼夜的商量,爸妈眼袋低垂,但是颇为宽容地跟我说:孩子可以生下,但是不能说是自己亲生的。就当抱养或者过继过来的孩子。 养儿才知为人父母不容易,我知道他们一颗心还是吊在我身上,担心我被小宝拖累余生。也许,还担心家大势大的牧家会来抢孩子。 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的孩子,不用遮遮掩掩。 在这边事情安排妥当后,我会带着孩子去一处足够安全的地方生活。不是逃避,就是开展新的生活。 我对孩子的到来是那么期待,我甚至在书页上翻了几个晚上,将柯字开头的好听名字都罗列下来。 等生下宝宝,男孩叫什么,女孩叫什么。 可我没想到,我所期待的未来,会被一场汹涌而至的灾难几乎摧毁。 我更没想到,牧邵,他竟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令我恨他入骨。 024 我的自私决定 在他们婚礼前一个星期,我已经从嫉妒的泥淖中走出来,只等着结束和牧家最后的一点维系,拿到房子赠与合同就走。 日常也小心仔细自己的身子,却还是一个不妨,秋寒入体,得了流感。 这才怀孕的头三个月,我根本不敢贸然用药。喝热水,吃水果,将自己完完全全裹在被子里,可流感症状还是越发严重,丝毫不见好。 在近两天的剧烈咳嗽后,我打车去了妇保院医院。想得到医生的帮助。 妇保院为我看病的女医生看着四十来岁,是个挺严肃的大姐。她看着我的验血报告单和胸透片子,沉重地跟我说:“不建议留下这个孩子。你的肺部已经有阴影,病毒已经侵入肺部,再不住院治疗,不排除会有生命危险。” 肚子里的是我和牧邵此生唯一的孩子,我生命再危险,我也想熬一熬,让她能活着来到人世间。 “求求你,我必须得留下这孩子。” “肺部炎症要用抗生素,日常还要服相似的药物。这些药物致畸率很高,我真的劝你,慎重。”她眉心蹙起来,显得很不理解。 “你还年轻,跟你先生还会有孩子。但现在不根据我们的方案去做,肺炎会恶化,也许会成为肺结核…” “谢谢医生。”我起身向她鞠躬:“但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我不能这么做。” 走出医院后,我心绪沉重,失魂落魄地走在小路上,一面自责自己没能照顾好孩子,连累她要跟着妈妈一起忍受病痛煎熬。 一面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如果…倘若说孩子生出来并不健康,她会不会恨妈妈这么自私将她生下? 想的入神了,没顾上前头路面上有一个小缺口,踩了个空,天地旋转,我尖叫一声,紧紧捂着肚子,以为要摔坏孩子了。 身后被人猛然拉了一把,落地之前被那人拽到了怀里、 得...得救了?! 我紧张地喘着粗气,确定安全后害怕地睁开眼,想要感谢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牧邵冷峻的脸又梦魇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但这一次,他的碰触是富有热度的。 我呆呆地看着清晰放大在我眼前的俊脸,吸了吸鼻子,不让自己露出脆弱的情绪,垂眸想要挣开他,“谢谢你。” 病历本和化验单散落了一地。我有些慌乱地要蹲下去捡。 他却强力将我固住,保持着揽着我的姿势,视线淡淡扫过地上的单子,又落到我肚子上,“柯新月,没了我,你连个路都走不好。” 他话里的嘲意令我气炸羞恼,这混蛋为什么跟我说话就是这个死样子?原先想跟他说我的委屈,我们的孩子出现了危险,我可能没法保住他了。我想哭。 但此刻,我只想拿着我的东西狠狠逃离这神经病。 “牧邵,放开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有些焦躁,更害怕他发现我的私心和秘密,那时候,我的孩子,我对他唯一的留恋,可能也要遭到噩运。 仓皇间,我脑子一抽。双手捧住他的脸狠狠吻了上去,在他讶异错愕的时候,我还报复性地咬上他的鼻尖,压低嗓子警告道:“呵,你别逼我在这就要了你。” 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的路上。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无耻到当众耍流氓。面颊染上薄红,白皙又好看。 我以为下流到这份上,他会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他却眸光深沉,似笑非笑地点上我的唇,指尖揩去我唇边的水渍,低语道:“柯新月,你有事情在瞒着我。” 我:“......” 025 原来他是要彻底毁了我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陷入怔忡。更令我困顿的是,他和前两天截然不同的态度。 牧邵,他究竟想怎么样? 趁着我失神,小陈已经将东西捡起来,递到牧邵手上。我紧张到心要从喉咙跳出来! 眼见牧邵眉头拧巴,神色越发凝重,手还从我的腰上缓缓移到我的腹部,我只恨自己没能昏过去!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放开我!”我几乎是夺路而逃,他猛然一扯,攥住我的手愈发用力,疼的我眼泪都要掉下来。 “柯新月,这孩子不能要。” 我的眼泪一下去就夺眶出来,狠狠甩了他一巴掌:“牧邵,你真不是人!” “这孩子不该生下来。打掉。”他将我再次高高扬起的手狠狠攥住,神情是我前所未见的凝重。“你可以有其它的孩子,但这孩子,不能留!” 我恨透他这样冷情刻薄的模样,悲愤之下,我抬脚狠狠跺在他的皮鞋上,“牧邵,我真恨不得用刀剖出你的心!” 这一脚我踩得很用力,我明显看到他眉心抽了一下,他却不将我推开,而是将我狠狠拥入怀中,“恨我无所谓,流掉这孩子。” 说罢,我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眼前一片涣散,好多人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拿着器械的医生将冰冷的东西探入我的下体,我感到有什么东西从我体内流失出去。 他还是不愿意放过我的孩子是吗? 在它彻底离开我的一刻,我纠紧的心一下子泄了下来。好累。 等再次醒来,视线变得清晰,母亲疲累的坐在我边上,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不住地亲吻,“好孩子,你总算醒了。” 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肆意流淌。 不想说话,不想回应任何人。 现在孩子没了,可我活着。奇怪,我为什么要活着呢? 母亲伏在我手边痛哭,“月月你别这样,妈害怕。孩子没了就没了,但你有事,妈妈活不了...” 她的哭声让我心痛,我想安抚她不要难过。可我自己也很难过。 牧邵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路上,为什么第一句话是我有事情瞒着他?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会前后相差那么大? “妈,是不是你叫他来找我的?”我的声音喑哑难听,一如我已经被牧邵撕扯割裂的心,扎人。 我脑子不好一根筋。实在想不出,我把事情瞒的那么好,牧邵又是从哪里知道我去了医院,又恰好就在那条小路上等着我,发现我怀孕这件事? 就算他知道了,他为什么容不下我的孩子?是因为要讨好新欢杨微吗? 眼泪模糊我的视线,我的心越发冷刻。 “妈,我来安抚她。”牧邵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他走过来将我妈扶到外面,手碰到我身上的一刻,我颤栗着,心头汹涌着弑人的杀意,再不能心慈手软! “牧邵,扶我起来。”我逼着自己冷静地开口,神色如常。在他微曲贴着我将我扶起的一刹,我狠狠圈住他的脖子咬下去! 血腥味儿浓重的在我口鼻肆意,他顿了一下不吭声,我吮吸着他的血,犹如恶鬼。 妈妈尖叫着冲进来要将我推开! 他却摆手,“出去!”由着我吊着他。 血腥味儿令我恶心,我的胃里一阵升腾。强忍着不适,猛烈吸吮着他的血液。 我死也要拉他跟我一起下地狱! 僵持了好一会儿,我觉得嘴皮发麻,垂下挂在他身上的手,再没有力气去折磨他。他的气息也有一丝不稳。却还是执拗地抚着我的背脊,“新月,你冷静听我把话说完。” 我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啐出口中的血水,“滚!”再也没忍住,趴在床上干呕。 牧邵,他是个怪物。 026 他的情深 是我的毒药 咬人之后,医护人员将我们分开,诊断我得了失心疯,将我强行隔离到一个加了措施的病房。 他们还用绷带缠住了我的双手,给我打了所谓的镇定剂。 苏醒后,我挣扎滚下床蹲着缩在墙角,用头撞着墙。事不关己听着门外牧家人和爸妈愈演愈烈的争吵声。 牧邵的姐姐大骂,这样的疯子为什么不去死? 我呵呵低笑,将头撞得更用力。 砰,砰砰... 门被猛然打开,牧邵冲进来。将我拦下。“新月,你别这样。” 我木然看着他,原先不知道牧邵被我咬的多严重,但见他这一次脖子缠着厚厚的止血纱布,脸色惨白的像个中世纪的吸血鬼,突然就有点解恨。 “孩子死了。“我看着他。 “乖,以后...还会有孩子。你健康了,多少个孩子我都给你。”他说话有些吃力,我看他中途停顿了好几次吸气。 我歪头看着他痴笑,想将手递给他,摸上他的伤口,将他结痂的伤口用力扒开。 我想跟他说:“别玩了牧邵,我累了。” 姐姐说的没错,我们两人在一起的局面往往就是这样,一路厮杀,累及无辜。 孩子的死,我甚至不能真正怪罪到他身上。 都怪我没用,这么大的人,怎么就生病了呢?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牧邵很担忧地伸手想摸我的脸,我冲他龇牙:“孩子没了。” 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伤痛,却还是固执地伸手抬起我的脸,正色道:“阿月,孩子没了还可以有。但你没了,我活不下去。” 我敛去眸中的嘲意,佯装感动乖顺地靠在他怀里,低喃道:“牧邵,你不能再辜负我。” 他将我揽的更紧,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子里。 他说:“新月,我爱你。”他还跟我解释,上次情绪失控让我滚是因为他在手术之前让姐姐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而我接起来跟姐姐说,让他去死,我已经不在乎他了。 傻子都知道这是姐姐为了拆散我们撒的最为低劣的谎言。可是,牧邵那时候信了。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蹭着他的颈窝撒娇,“我想回家。这里我害怕。” 他心疼地抚着我,“我这两天就安排你出院。” “是回我们共同的家吗?”我紧张地问他,委屈极了。“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你。” 得到他肯定答复后,他回去处理已经发出的请帖,和父母摊牌。 我爸妈神色紧张的进来,欣喜牧邵和我的关系缓和,不用再担心我会继续做傻事。 我乖顺的接受医生的治疗,打针吃药。乖乖地配合爸妈的照料,谁都觉得,我已经要恢复正常了。 不就是流掉一个孩子么。反正以后还会有... 但他们不知道,在前几个不眠的夜晚,孩子的哭声常在我耳边萦绕。 一会儿是男孩,一会儿又是诺诺可怜的女娃娃声音。他们都哀求着:“妈妈,我想活。是宝宝不乖吗,为什么不要我?” 我从梦魇中惊醒,埋在枕头里流着泪,就已经想到了自杀。 我不死,牧邵就不会停止对我的折磨。我不死,他就会畅快无忧的活着,还自以为爱我入骨。将我当个金丝雀鸟囚禁起来。 心态扭曲到这样极端的地步,我已经没有药食可医。 吊着一天,就是多折磨我一天。 解脱的一天,来的那样迅速。 027 将我囚禁 此生绝不放手 三天后,牧邵电话让医生给我解开身上的束缚,两小时内会派人接我回牧宅。 护士解开我手上的绷带,我要求一个人安静的洗漱。 将门反锁,浴缸的水冰冷刺骨,已经漫过我的头顶。我肌肉紧绷地打着寒战,心却舒爽放松极了。 我毫不犹豫地松开两边的扶手,任由水贯入我的躯体,窒息肺部疼到爆炸,却又... 我终于得到了解脱。 牧邵,天地浩大,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要再遇上你。 不知我走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我纵身一跃,以为我未出世的孩子就在眼前。 睁开眼,却赫然看到牧邵通红的双眼,他欣喜过后低吼着扼住我的喉咙,将手锁紧。 整个人状若疯魔,活脱脱一个疯子! “柯新月,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他的质问令我从天堂之境跌落深渊。 为什么我没死?为什么我又看见了他。我惨笑着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他却粗暴地捏过我的下颌,狠狠吻上我的唇。 “牧邵,我恨你。恨你恨不得让我自己去死。”我狠狠咬破他的舌尖。 嘴里发苦,又有一丝铁锈的腥味儿,脸颊上却莫名滴了几滴温热的水,睁眼一看,竟然是牧邵睁着猩红的眼,落泪了。 我一下子愣住。他那么强硬的一个人,竟然也会有眼泪吗? 我那时的心情复杂极了,牧邵对我而言,是个天神一样的存在。 我可以接受他骂我,说我下贱。我可以和他对峙,互相撕逼。但我不能接受一个在我面前脆弱的跟个孩子似的牧邵。 “你哭了?” 我点起他的泪水,想放入口中品尝,他将我手攥在手心,用咬牙切齿的语气狠狠道。 “柯新月,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开我。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我给你。”他的强盗逻辑,令我迷茫之余感到痛苦。 我死人一样毫不回应,由着他一个人动作。 上天是不是见不得我死,贱人总是要遗臭万年?还是我上辈子百般折磨弄死过牧邵,这辈子才落到他手里。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牧邵将我囚禁在他的私人卧房,每日让家里养着的几个医生给我做复健护理,还看我有没有...受孕。 跟仆人,我尚且还会说几句话。 面对他,我总是将自己封闭。特别是每晚他狠狠要我的时候,我始终保持着“不言语、不争辩、 不回应”的态度。 像极了一个特殊娃娃。 他憎恶透我这样的态度,却无计可施,只能更加拼了命的想要我回应,在我身上要的更多。 我疼,疼到麻木。 我恨,却不再恨得咬牙。我只想逃开他,逃开这个可怜虫。 当护士将我再次受孕的试纸递给牧邵,我看到他眼眶倏地通红,欣喜地抓着我的双肩,“新月,我们又有孩子了。” 我不想理会他,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却在他把头搭在我肚子上,笑的跟傻子一样时,心也慢慢在意起来,不自觉的摸上小腹,很难想象,我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生命的存在。 028 又见新生命 他见我动容,更加喜悦,不顾满屋子的医生在场,将我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月月,等孩子生了,不论是男孩女孩,我都将全部的股权转给我们的孩子。” 全部股权转让给这个孩子?牧邵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傻话? 他对这个孩子越是喜欢,我的心不可遏止的又想起了我的第一个孩子,酸涩复杂,我竟有一种被蛛网缠绕,难以挣脱的沉重。 这个孩子会顺利出生吗?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都不知道,我眼前漆黑一片,不知道路在哪里。 整整三个月,牧邵寸步不离。连办公地点都移到了家里,几乎是要将我盯死。 小家伙在我体内着床、生长,与我有了血脉的维系。我比谁都希望她能活下来。 情绪平稳下来,我又趋于理智。想着,要么就此收手,和牧邵尽释前嫌。能够一家三口安稳和美的过下去。 直到杨微打扮的花枝招展上门,让我离开牧邵,我才知道,有些人,你不能仁慈。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杨微穿着杏色的连衣裙,坐在我对面,轻抿着咖啡,神情淡定怡然。 直到我问她:“你想做什么?” 她才有些心神不宁地放下杯子,“新月,我以为你是个透亮人。一次吃亏,就知道及时收手止痛。可现在,我看你还是这么蠢。我很心痛,想站在朋友的角度,再劝劝你。” 我呵笑一声,隔着桌子就起身前倾,抬起她的下巴:“牧邵不在,你演什么?” 她毫不畏惧地对上我轻蔑的眼神,“月月,我知道出了这件事,你不想和我再做朋友。” 我点头,“我不和小三做朋友。这样会让我自己都觉得掉价,是个女表子。” 她咬唇,低垂着眉眼,可怜又委屈,“可事实是,这件事情我也别无选择。” 我好笑,“你永远都是这样。你别无选择,永远都是别人逼你。那我问你,这一次,是谁在逼你?” “谁有那么大能耐,逼得你不要脸不要节操去撬姐妹的墙角,逼得牧邵低头,牧家开口指明要你做媳妇儿?杨微,你口口声声让我离开牧邵,那我问你,是你自己想上他吗?贱人。” 我言辞的犀利令她煞白了一张脸,她握着白瓷杯的指尖发颤。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一口气,霍然抬头看我,眼中透着决然。 “柯新月,我今天来不是求你。牧邵为了你无限期延迟了和我的婚礼,已经和家里闹掰。我知道你已经不爱他了。为什么不让给我,不给我的孩子一个机会?” 我心骤然停滞,全因为她那句话。什么‘叫做不让给我,不给我的孩子一个机会?’ 直觉告诉我,杨微这女表子又在撒谎,她就是想要离间我和牧邵的关系。 牧邵完全没必要瞒着我和杨微发生关系。他们真要在一起,我也不会腆着脸硬要插在中间不让步,膈应人。 杨微见我神色不好,从边上的黑色香奈儿提包里拿出一张诊断说明,摊在桌上。 我淡淡扫了一眼,瞳孔微缩,这竟是她怀孕一个月的诊断说明。 029 又出幺蛾子 我的态度 “这说明不了什么。杨微。” 我平心静气,刻意摸着肚子提醒她,“我不介意牧邵在外睡什么女人,他只要记得别染了脏病就行。孩子既然有了,你就生。放心大胆生下来,我们家给你包红包,一个养,两个也是养,有我在,我绝对不亏待。” 她完全没料到我已经没那么好糊弄,视线毒辣地落在我的肚子上。 近乎咬牙切齿的质问:“你明知道他要娶别人,还要为他生孩子?柯新月,你比我更贱。” 不等一边的仆人出手,我一巴掌就把这贱人扇到了地上。横眉冷目朝她吐了口唾沫。 “你好歹读过几年书,也不知道凡事先来后到。他的身子老娘还没腻歪,轮不到你个小三跟我咋呼!我说自己贱可以,你说我就揍你。” “有牧家老爷子在,我告诉你,让我孩子叫你妈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牧邵他不娶我,他会一无所有。” 她踉跄着扶着桌子站起来,脸被我打肿了一边,胖的跟发了面的馒头似的,嘴巴却依旧不收敛。 原来这件腌臜事除了牧邵姐姐和我婆婆的怂恿,里面竟然还有牧家老爷子的授意。 一想到牧家高深莫测,说一不二的老太爷,我的眉心都在抽搐。的确,牧家还有一尊大佛,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杨微以为我胆怯了,扯高嗓门让我道歉。我不耐烦,让两个菲佣把她请出去。 被架着出去的时候,她挣扎着大喊:“柯新月,你会对你今天做的事情后悔!” 后悔,我自然后悔。刚才这一巴掌打的跟过家家似的,让她还有精气神跟我扯犊子撕逼,的确是我太仁慈了。 不过牧邵,我一个孩子都还没生下来,你就已经给我安上了后妈的帽子。 这件事,我如果认了,我跟你姓! 我说自己肚子疼,让人给牧邵电话,让他回来一趟。等他赶回家的时候,我挺着肚子仰躺在沙发上,佯装自己就是个人形棒槌,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紧张地凑过来摸我额头,“你哪里难受?” 我把压在身后的诊断说明书砸他脸上,“牧邵,你牛逼。你这是想着要蓄养情妇,给你牧家可劲儿开枝散叶?” 他皱眉把症断书挥开,看也不看,“你哪里有毛病,我好端端蓄养什么情妇?有你我都吃不消了。” 手还不嫌腻歪的搭在我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我斜睨他,也不拐弯抹角。“你的小老婆上门让我让位,说你搞大了她的肚子。让我让让路。你说,我让还是不让?” 他好笑地捏上我的鼻尖,“什么鬼的小老婆?再说你舍得吗?” “我没跟你调情。”我打掉他的手,喉头发紧。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一拳打死他的心。 “牧邵,我自私成性,不是圣母,你如果享受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那我告诉你,我绝不参与你们的游戏。”我顿了一下,看他神色越来越凝重,直接表了我的态度。 “孩子出生后,我带走跟我。我们母子不吃你牧家半点油盐,我也不管你有几奶,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多少个都随便你。我只要你别打扰我和孩子的正常生活,我们就此别过。” 他撑着手将我禁锢在双臂间,低头轻吻我的唇瓣,“柯新月,别说这些折磨我的话。你到底受谁的刺激了?嗯?我让人处理。” 030 他的表态 “处理什么?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矫正心神,将牙关咬紧。该死的,差点又中了牧邵的美男计。 “杨微?”“嗯哼。” “呵,你总不至于相信她的话。我没动过她。”他报复我似地加重了力度,我有些气息不稳。手抵在他胸膛,好不容易将这流氓推开,他又一手不规矩。 我登时僵住,撑着胳膊将他推开,急道:“牧邵,老娘还怀着孕。你这样,我怎么信你为我守身如玉?” 他拥着我轻笑,额头抵着我的前额,“三个月了,乖,一切交给我。” “我只对你有‘感觉’。”他凑我耳边,刻意将‘感觉’尾音拖长。 这臭流氓…我的脸刷的一下通红。 理智让我推开他,身子却该死地已经被他调教上手,习惯了他… 事后,我们相拥而眠。我困极了,牧邵却突然开口, “月月,你要信我。我这辈子只想要你。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会是我老婆。” 听他这么一说,我哭笑不得,张嘴狠狠在他颈侧弄出一个独属于我的标识。 “牧邵,你吖是不是根本不会跟我说情话?什么叫只想要我?我…该说我很荣幸?” “不,这是我的荣幸。”他吭哧突然使坏 这混球!我浑身都在震颤。 “牧邵。”我叫着他的名字,努力睁大雾气迷蒙的眼,想看清他的正脸。 他将脸埋在我颈窝,轻咬我的耳垂,“柯新月,我以前不信命,不信神。但遇见你之后,我不止一次谢谢老天,能让我能拥抱住你,能让你成为我的妻。这一生,我只想和你过。” 他说完,停下了动作,眸子清亮地看着我,像是等待着我的回应。 好罢,我认输了。 这一刻,我的犹豫不安,我的强作镇定,我所有带刺的伪装,在他这一句告白情话前轰然卸下。 我拥住他,不再骂他,只是认命似的喃喃道:“牧邵,我也是。” 牧邵,是个令人成瘾至死的毒药,倘若真的要万劫不复,只要他爱我,我也认了。 “我柯新月也只有这不长不短的一生,我不想错过你,我只想和你过——牧邵。” 我那时发的誓是真的,我真的想和眼前的男人子孙绵延地过下去。我愿意为他收敛身上的棱角和锐气,我愿意做牧家满百分的好媳妇儿。 可命运如此残酷... 第二天下午他让我和他一起回家跟老爷子吃饭,我穿着小洋裙,踩着平底鞋,走几步就腿哆嗦,只能矫嗔地把手递给他,让牧邵一路扶着我回去。 老爷子显然没想到,我这么个讨厌至极的孙媳妇儿又光鲜亮丽出现在他眼皮底下,气明显有些不顺。 在牧邵亲自动手给我饭碗里剥了第五个大虾后,他咳了一声,直接起身,“牧邵,你来一下。” 餐桌上只留下我和杨微以及牧邵姐姐他们干瞪眼。 牧邵的姐姐故意和杨微讨论今年冬装要买什么,还特意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说道:“喜欢什么,姐姐让阿邵给你买。总不能委屈你。” 我本来就假装很饿埋头苦吃,对牧邵姐姐孩子气的行径半点不想参与。 但牧邵是我老公,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凭什么她要我老公给别的女人买冬装?还巴黎时装周的几个新款? “姐姐,这件事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拿湿巾擦干净嘴巴。 031 牧邵里里外外 都是我的 “牧邵他的钱要花在该花的人身上。譬如你我和咱爸妈。再不济,也有我儿子要他花钱供着。其他人,既不沾亲带故,又没有关系很好,为什么要我老公供着?她穷到冬装都买不起吗?” “柯新月,这场家宴你本来就没被邀请。”姐姐冷着脸,“别忘了当初是你拿了房子和我们阿邵离婚。现在又用孩子不要脸皮的贴到阿邵身上,你有什么资格要我过问你?” 我朝她扬起笑脸,“姐姐自然不用过问我,你喜欢谁你就对谁好,我半点都管不着。但牧邵已经被我贴了标签,你想使唤他,总得问我同不同意。” 姐姐咬着牙,“你真是牛皮癣,还真打算赖着我们家了。等你孩子生出来,照样让你滚出去。” 我朝她飞吻,“求之不得。我现在就可以带着孩子跑。你倒是看你弟弟舍不舍得。” 牧邵已经出来,看我又和他姐姐分毫不让的斗嘴,又好气又好笑地落座在我身边,温和道:“你要不要去睡会儿。我陪你上去。” 我见杨微神色不好,干巴巴地吃了几口菜,就捂着嘴一副要吐要吐的模样,心下也倒了胃口,顺从地靠在牧邵的怀里,“你们随意,牧邵你陪我去睡会儿。离了你我睡不安稳。” “阿邵,不止是柯新月有孩子。”姐姐拍着杨微的背,直接叫住我们。 我脚步停滞,心下刺痛,对,杨微肚子里的小崽子是谁的种? 牧邵滑落在我腰间的手顿了一下,回眸冷冷地看向他姐,“姐,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清楚。杨微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家了。” 我回头看见杨微巴掌大的小脸蜡白,神色仓皇,靠姐姐扶着才稳住身形。 她哭道:“牧邵,我可以什么都不争,但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确有了你的孩子。”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我有一些些心疼。也许是同为女人的感同身受,或者,要不是对同一个男人的争夺,我其实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杨微,别在新月面前说这些。那晚上,跟你的人不是我。”牧邵冷刻到不近人情的态度不仅令杨微跌坐在地上,也令姐姐慌了神。 她用力想将杨微拉起来,试了几次,杨微粘在地上起不来。而牧邵已经径直拉着我走了。 卧房里,他神色如常给我端来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喝了就睡觉,我陪着你。” 我小心地喝着奶,看着他。这俊朗的鼻子和眉眼,都是我熟悉的温和模样。但他对别的女人,怎么就这么狠呢? 喝了一半,我就把杯子递给他:“喝不下了。杨微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来历?那人是谁?” 牧邵眼也不眨地将余下的牛奶一口喝掉,才眉头微皱地对我说:“我发现你当孕妇后,越来越喜欢听这些无聊的事情。” 对于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我有些心寒,“牧邵,我怕极了你这样的态度。你所谓的无聊,也许就是她接下来的后半生。” “心术不正,设计下药。新月,我不是慈善家。她这样的女人,我没有你这样的耐心。要不是姐姐和爷爷瞒着我又将她放进来,我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牧邵的态度很明显,他依旧对杨微和姐姐当初设计他的事情很不满,我看他这样,谨慎地闭了嘴。 也罢,自己作死怪的了谁呢。牧邵不是慈善家,我更不是个圣母女表,她们既然合谋要绿了我,诡计没得逞,我高兴还来不及。关心个屁。 我真巴不得让这些贱人都从我眼前消失。 032 我们的复婚协议 从那一场并不怎么开心的家宴回去后,我发现牧邵对我的态度有些微妙变化。 照顾依旧到位,三餐让人准备妥当,还要腻歪地开视频看着我吃。 但对于我跟他提出的复婚建议,他没有正面回答,用暧昧不明的态度跟我说:再等等。 我想不通,娃儿都要生了,他也一心向着我,我们俩为什么不复婚。 我需要名分,我的孩子也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直到老爷子给我电话,将我单独传唤了过去,我才知道,令牧邵犹豫不决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上次见老爷子,还是在牧家的老宅里,他穿着一身硬朗的黑色纹金唐装,精神矍铄。 而现在,他精神稍微颓败了一些,但气势依旧凌人,见我来了,挥手就让我找个近一点的位置坐下。 我乖巧地叫了一声“爷爷,”就眼观鼻,口观心地坐在他右手边。 “今天叫你来,阿邵知道吗?”他问我。 我摇头,“您让我不要说,我就瞒着了。” 本来我是心里嘀咕,觉得老爷子找我肯定没好事。想给牧邵一个消息,但是牧邵凌晨五点飞到罗马洽谈他们公司欧洲市场的开拓问题,老爷子给我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坐上飞机。 老爷子再厉害,怎么着也不是要吃了我,心里虽然隐隐有一丝不安,但我还是来了。 佣人上来给我们斟了热茶就得体地退到门外,屋子就我们两人,一时有些静默。 老爷子突然问我:“我听阿邵他妈说,你们上次离婚你要了阿邵60套房子?现在,房子可不便宜啊。” 他慢慢嘬饮着茶水,我也得体地端茶撇开上面的浮沫,抿了一口,才回他:“爷爷,我敬重您,也知道您是敞亮人。您想想,我如果贪图你们家财物,六十套房子够么?” 既然他们给我的标签人设就是贪恋财物的女人,我辩驳再激动也没用。索性就把钱的事情摊开说。 牧邵当时要给我房子作为补偿,我事先并不知道。就算我后来负气签字画押,但是我们的过户手续什么的都没有办,也就是个口头协议。 老爷子用这样的事实,来说我是个贪慕他们家家产的拜金女人,无非就是想将我激走。 可这件事算什么?这就是我贪慕金钱的实锤?开玩笑。 “自然是少了。不然你怎么肯回来用孩子来要挟他给你股份呢?”他呵笑一声,凌厉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毒辣,狠狠刺着我。 “柯新月,人心不足蛇吞象。人要懂得知足。生下孩子后,我再贴你四十套黄金旺铺,你带着你家人离开这里。孩子我们会好好抚养,至于其他,阿邵他给不了你。” 这一轮又一轮的,先是大棒后是枣子的手段,老爷子当真以为我会感激涕零谢谢他的慷慨? 别的姑娘也许这样,但我偏不!我不止要牧邵的人,他的钱,他的爱,他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柯新月的。 要么留,要么滚! 这就是我的感情态度,我做不来扭捏作态哭着我不要我难受,又腆着脸暗落落拿了赔偿跑路的事情。 太贱! 033 突发变故 我没有推他 我烦透了,反问他:“老爷子,阿邵在你们眼里是可以用多少套房子和店铺来等价的玩意儿?我有说过我要他什么吗?一切都是你们自己臆想。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实施这样的包办婚姻?” “那你说,你要什么。但凡我们牧家给的出来,你只管提。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起身,虎目微敛,不耐烦却又故意忍着脾气看着我:“我只要你别缠着阿邵。你们好聚好散,补偿我们家少不了你们的。” 老爷子真大方! 我当即笑出声。“爷爷您也知道牧邵金贵,我若是真要钱,我怎么会因小失大,为了你那点皮毛就走人?” “我也实话告诉你,牧邵是我丈夫,他不爱我让他跟我当面说。好聚好散,我半点不稀罕你们的臭钱。但他从没这样说过。爷爷,俗话说‘宁毁一座桥,不毁一段情。’你也不想你的玄孙一出生就成为私生子吧?” 很现实的原因,在牧家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只能时刻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来讲价做筹码。 老爷子的犹豫只是凝滞了一刻,很快就恢复常态,背负双手,将冷刻薄请展露在我面前。“你生下来,我们牧家也不会承认。妄想用孩子掣肘牧家,不过是痴人说梦。” 掣肘牧家?这天大的罪过就这么砸到我头上,我怎么承受的住。 “好了爷爷,您累了,我先回去。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牧邵,您早点歇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起身要走,免得和他起争执。 他却一跺脚,在我的惊诧中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到地上,咣铛一声,吓的我一个哆嗦。 疯了这是! 我还未开口,变故又起! 只见老爷子只手捂着心脏,仰面倒在了地上。茶水将他的衣袖濡湿,他紧闭着双眸,神色痛苦极了。 “爷爷!您怎么了?!”我脑子轰的一下,被这突然的变故吓蒙,连忙跑去扶他,给他顺气还未回神,大门被猛然撞开! 姐姐和杨微带头,将我一下挤开。随后又有一群人跑了进来,众人慌乱地将老爷子抬到了床上。 我紧张地靠近,问姐姐,“爷爷怎么样了?” 杨微正给爷爷检查,又是看瞳孔又是按压,还从老爷子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药,喂了几颗。没搭理我。 姐姐焦急站在一边,闻言回头怒瞪我:“柯新月,你这坏女人,连老爷子也不放过?你为什么推他?他有心脏病,身体很虚弱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她的一连指责登时令我僵住,我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推老爷子。” “情况紧急,需要立马将老爷子送到医院进行心脏搭桥手术。”杨微焦急地拉着姐姐的手,“好了,不理她。姐姐我们先送爷爷去。我联系住院部。” “我也去,牧邵不在,我来陪护老爷子。”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情况这么严重,我也急了。抓着姐姐的手臂求道:“带我去,阿邵不在,我来照顾长辈。” “够了,柯新月,这次老爷子如果不好,我看你在阿邵面前怎么装可怜!” 姐姐猛然将我的手甩开,一群人独独隔离了我,将老爷子抬走。 我杵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咬了咬牙,跺脚打车跟了上去。 百善孝为先,刚才气到了爷爷是我不对,如果老爷子真有什么好歹,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只求老天爷有眼,不要折磨老爷子,让他快快好起来… 034 柯新月 你为什么要这么刻薄 医生的诊断是爷爷心脏病迸发,再加气急攻心诱发脑溢血。在抢救室数个手术一起做。手术灯一下亮堂一下黯淡,像极了我揪着的心,一上一下起伏跌宕。 我靠近长椅,久违不见的婆婆正坐在长椅上,焦急又低迷地等待着医生的消息。 “婆婆,老爷子…一定会没事的。”我靠近,想安抚她不要难过,老爷子一定会没事的。她起身给了我一个巴掌,泣骂道:“柯新月你是不是一定要我们牧家家破人亡才开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为什么这么狠毒!” 我揩掉嘴角的血,心里苦成一团,还要冷静去安抚老太太的情绪,牧邵得了消息还在回来路上,我得稳住婆婆情绪,再不能让她也住院。 “婆婆您冷静些,我没有想要伤害爷爷,是他晕倒了,我才去扶他。” “够了柯新月,你别在我妈这撒迷魂药。当时,我和微微冲进去的时候,分明看到是你把爷爷推到地上,还说你不会放手!你要咬住牧邵,要我们牧家所有财产!” 牧邵他姐的话令我心下恶心,看着姐姐把婆婆拉到身后一副维护的模样,我惨笑一声。 “婆婆,我们等爷爷好了再问他真相行吗?我真没有半点害他的心思。您知道我对牧邵的喜欢,对他的家人,我怎么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牧邵姐姐和杨微分明是要趁着爷爷昏迷不醒,歪曲事实来构陷我! 她们要我死,要我认输! 可我偏不,我要守在这里,我要等爷爷苏醒,将真相说出,还我清白。 等到夜里九点,手术室还是红灯刺目,爷爷的病情还没舒缓明朗。我又心累又困倦,眼皮不敢耷拉,强撑着靠在墙边,牧邵在简讯里告诉我,他已经下了飞机,让我回家睡觉,别累着自己。 我感念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欢都不信任我,还有这个男人和爸妈一起,义无反顾守在我身边。 想想就有点泪目,连忙收住脆弱的情绪,回复他:“爷爷还没出手术室,咱妈的情绪也不太好,我等你过来。” 他就是我心里的暖阳,是我最在乎的男人,只要他肯信我,别人怎么说我,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牧邵的速度很快,半小时后就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院。他将我拥住,在我额上亲吻,心疼道:“乖,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情况。” 我往婆婆她们方向看了一眼,心知这时候自己再呆着,会让牧邵夹在家人和爱人之间很难做,遂点头说好,坐着小陈的专车,回去歇着。 十点多,爸妈还被小陈送来。原来是牧邵不放心,还委托我爸妈来牧家照顾我。 我心下感动,女人能遇上这样体贴全方面信任你的丈夫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我要磨平我所有的尖锐棱角,和他好好的过一辈子。 第二日五点,天还没亮,我就跟我妈去菜场买了老母鸡炖汤,想一早给婆婆和牧邵送去,他们陪护了一个晚上,肯定需要补补。 老汤加了党参枸杞和核桃,陶瓷锅里细火慢炖3小时,就撒了一点盐,开锅的时候飘香四溢。 我没给牧邵电话,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的满心爱意和期待,我对他的痴恋,却在他见到我时说的第一句话陡然破灭。 他问我,“柯新月,你去推爷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顾念我们的未来?” 035 爷爷和杨微谎言 我怔住,保温盒里的鸡汤砸落在地上,汩汩流淌了一地,我深吸鼻子想稳住心神,怎么能连他都在怀疑我? 可我忍不住。“牧邵你什么意思?” “爷爷醒了,确实是你推的他。”牧邵冷冷道。 “牧邵,我都说了,我没有!没有!你为什么也不相信我?”我失控地朝他大喊,眼泪哗哗落下。他是我最爱的男人啊,连他都选择信任别人不相信我,那我所坚持的一切,我想和他走的共同未来,又算什么呢? 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睁着猩红的眼,暗色的眸子扫过我脚边的鸡汤残渍,又落在我的脸上,闭上眼睛缓缓道。“柯新月,我也想相信你。” “我没有!牧邵,姐姐和杨微在撒谎骗你妈妈!”我尖叫着,拳头胡乱捶打他的胸口扒着他解释,“牧邵,你相信我…我没有就是没有!我扶爷爷就是想救他…” 越解释越苍白,看他木然的样子,我松开他蹲在地上痛哭。 我讨厌极了别人的误会,更何况是他,我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啊。 他昨天明明说相信我的,为什么现在又要变卦怪我? “好了,收起你的演技。”牧邵的声音凉薄没有温度,自我头顶传来。 我捂着耳朵,全然不顾现在我是个孕妇,心头被堵的一团糟,“牧邵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相信我的,现在却这么对我!讨厌你!” “够了柯新月,你以前除了任性刁蛮,还没有恶劣到残忍的境地。我喜欢,我就宠着了。可我没想到,你对老人,连最基本的孝道也没有。她们几个说你的时候,我不信。为你辩驳,一直护着你。” “可爷爷苏醒后,也这么跟我说。你一把将他推到地上,你觉得,他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有必要撒谎吗?” 他将我从地上拉起,猩红的眼更加通红狰狞。“我一直为你和家人周旋,就怕你受半点委屈。可这一次,我真的累了,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 我看着他,抹掉眼泪,“牧邵,你自以为为我做了很多,一次次都在为我隐忍。可我问你,为什么连最基本的信任你都给不到我?” “我去找爷爷,当面问个清楚!”不等他阻拦,我转身去推病房。 里面的氛围跟门外的僵持完全不同。爷爷半坐着靠在床头和杨微说话,面带温和慈爱的笑容。 见我来了,立马别过脸憎恶道:“没把我气死不甘心吗?又把她带过来。” 姐姐和婆婆也变了脸色,站起来要将我推出去。 我杵在那不肯走,问他:“爷爷,我今天来不是搞事情给您气受。我就想让你说清楚,当初是不是您自己身体不好倒下,我去扶的您。我根本就没有害您。” 他大病初愈,我刻意将语调压低,心气平和和他说。就是担心他被我激到。 我没别的意思,我柯新月一人做事一人当,真是我做的,我不会狡辩。 可有人将脏水污粪泼到我身上,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老爷子拍拍杨微的手,没有搭理我。只是在牧邵随我进来时捂着胸膛剧烈咳嗽,“咳…阿邵,你为了她是连家人都不要了?你不信爷爷说的话?要不是杨微和你姐姐进来及时,我也许要被这女娃儿弄死。” 我…我猛然吸气,瞠目看他。七八十的老人啊,怎么能当着小辈撒这样的谎言? 牧邵冷着脸将我硬拉出病房的一刻,我明明看见了杨微和爷爷嘴角的微笑。 他,还有她们,都在陷害我! 036 再次受伤 牧邵你就是个孬种 牧邵将我送到医院门口,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我剧烈摇头,心里越发慌乱。有多少感情是因为冷静才走到末路。 我不要和他成为陌生人。情急之下,我抓着他的衣袖极力解释。 “牧邵,爷爷也在骗你,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伤害你的家人。我爱你,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伤害你爱的人。再大的委屈,为了你,我都会忍。” “柯新月,”他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用力扣着,“我们都冷静点。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在这个时候重新步入婚姻。” 我滚烫跃动着的心火被他一盆冷水浇透,嘶嘶泛凉。 好似生平第一次看透了他的人渣本性。 我抬眸看着他,隐忍着怒气,字字带血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牧邵,你是不是始终都在犹豫,都在觉得我是骗你?” 他平静的看我,不回答。 这是默认了? “好!”我扬唇低笑出声,在他蹙眉的时候抬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我手心发麻,也令他浓眉深皱,“柯新月!”他攥着我的手腕警告。 “牧邵,你说的对!我们都需要脑子清醒些,放过彼此。我妈把我生的这么漂亮,不是生下来给你们家糟践的。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警告,你别再下贱追我回来。不搅和的你们家宅不宁,我就是个贱人。” 我用力将他的手甩开,转身离开。 天渐渐阴沉,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哭花了眼。走到了家门口,才想起自己的包包和钥匙还留在医院,就在老爷子病房的椅子上。 匆匆打车回去取。这一次,我不会再自找没趣。 不论余生作为单亲妈妈我会多么辛苦,我都不会告诉我的孩子,他有一个孬种爸爸。 从牧邵沉默着选择他们开始,我就知道,我们的爱情死了。他不配成为我孩子的父亲。 我也不想他脏了我轮回的路。 站在病房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然后面色如常的和牧邵说,我就是来拿个包,没别的意思。 才抬手,紧闭的屋门里传来杨微和老爷子的笑声。 老爷子的笑声爽然有力,一点都不像刚才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虚浮颓靡。 果然有…猫腻! 好奇心起,又有一丝即将揭开真相的欣喜,我忍着踹门的冲动,将手机的录音键打开,贴着门录下他们的对话。 越听我越胆寒,原来这一切包括老爷子假装中风、和姐姐一起编造我伤害爷爷的谎言,都是杨微给老爷子的建议。目的就是要孝顺的牧邵对我离心,认为我是个恶毒目无长辈的坏女人! 好狠的计,好恶毒的心!更令我睚眦俱裂的是,面对这样凶险恶毒的杨微,老爷子的反应竟然是夸她聪明。 他还对杨微说,他喜欢的还是听话的女孩子。太过执拗倔强的丫头只会成为牧邵的拖累。 孩子他也无所谓谁为牧家生,只要不是不听话的种就好… 果真是无毒不丈夫。我浑身冰冷,万万没想到除了姐姐和杨微,老爷子对我的厌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杨微的话忽然低了下去,我听不清,耳朵贴着房门凑得更近。 门由里猛然被打开,杨微阴惨惨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我呼吸一滞,身子不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她身上。 “柯新月!听墙角好听吗?” 037 辣眼睛的事情真相 “好听,好听极了!”我朝她弗尔一笑。 牧邵不在,我又掌握了证据。这贱丫头真以为苍天被屎糊了眼,她可以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吗? “贱人!”趁她愣神的片刻,我小步上前狂啸着给了她一个耳刮子,将她狠狠扇向门边。 “柯新月你!”她目光凶横,吐掉嘴角的血沫,“我要报警抓你!” “赶紧去!”我冲她挑衅扬眉,这几日因她遭受的诬陷和委屈,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候。如果杀人不犯法,我要拿机关枪扫射这女表子! “我本来就想拿个包,谁知道你们这么多戏。” “柯新月,”老爷子目露深沉,“你知道什么?将丫头打成这样,真当没有人能治的了你?” 对比他对杨微的上心爱护,我更像是编制外的临时工,被他动辄呼来喝去,还要忍受谩骂。 反正我和牧邵散了,忍无可忍,我就不忍了。 我直接拎起自己的包走到老爷子床前,鞠躬‘道歉’,“不好意思入不了您的眼。我和牧邵完了。可我也不想你好过,你们说,我该怎么报复你们呢?” “报复?柯新月你也敢!” 老爷子薄怒后反而镇定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有证据吗?” 证据,呵。我差点没忍住,捏着手机差点将刚才的录音资料暴露出来。冷静下来还有点后怕,这牧家老爷子可不是杨微这样的女表子,我动动嘴皮子可以,真不敢硬碰硬直接干上。 “老爷子,不论有没有证据,我相信现在的狗仔媒体肯定盯着牧家的动静,我真好奇他们对这样的标题感不感兴趣?” 我阴阳怪气的论调令他愤怒,“什么标题?” “《辣眼睛!七旬老翁和孙子小三共处一室竟做出这事》。” “你!” 我冲他微笑,“你放心好了。我做人讲道义,这件事我就告诉媒体。至于你们的宝贝孙子,我不会再主动联系。” “丫头,你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这里是z城,你跟谁曝光结果都一样。”老爷子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气定神闲。 在牧家呆久了,我也知道这些上层体面人就是这样,心里越慌张,表现越镇定,要么把玩山核桃,要么摸摸玉扳指,都在这些小动作中佯装淡定,找回自己的场子。 老爷子看来已经被我激怒了。我不能再单独留在这里。 想到这,我顺着他的台阶往下。 “自然,我相信以您的手段,我曝光给哪个媒体都一样,您能很快压下去。我也没想把脸皮撕破弄得这么难看。我只是想告诉您。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做事情的时候还是顾及下良心。” 说罢,我鞠躬淡定离开,走出房门后,我才匆匆加快脚步,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对牧家老爷子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心砰砰砰猛烈跳动,差点要跃出喉咙。我回头看了一眼,好险没人跟着我。人来人往都是医生、病人和护士,再转角,我就可以乘着电梯下去。 “牧邵。你要的真相我给你。” 038 柯新月 你怎么不去死 刚将短信发出去,周围突然变得安静可怖,人群被隔离,渐渐退去。 而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排铁塔一样的身影,他们沉着脸迅速将我包围,在这样逼仄迫人的情形下,我将手机迅速拨到报警界面。 “我已经跟牧老爷子说过,不会将事情说出去。你们是要违法硬来吗?”手心冒着冷汗,我还是故作镇定地与为首的保镖牧龙对峙。 他原是牧邵的保镖,因老爷子年前遭遇了一场蹊跷的车祸,牧邵担心,才将自己身边最为得力的保镖送给老爷子做护卫。 “牧龙,我现在还有身孕,你们确定要硬来?伤了我没关系,牧家的孩子没了,你承担的起后果?”情急之下,我又无耻地拿我的孩子作为护身牌。 牧龙墨镜后的视线我看不透,边上的保镖将角落里的摄像头遮了,几个人直接将我摁住架到了电梯里,按上了顶楼。 在天台,他朝我伸手:“柯小姐,手机给我。” 我将手机塞到胸口内衣里,淡笑挑衅:“牧龙,有能耐你就拿。” 同为男人,他应该知道牧邵对我的偏执,动我之前也该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他见我这样。的确没有强行动手,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动。一时间僵持在那,谁也不动半步。 我等着有人上楼,看见异状帮我报警结尾,没成想,等了几分钟,电梯门确实是再次开了,来的却是个女阎罗——杨微! “呵,贱人记打不记疼,又要贴过来给我揍?” 我心知女人狠起来没男人什么事,杨微跑过来,我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但看她这样趾高气昂屁颠跑过来的贱人模样,我没忍住,还是要将她狠狠扯下一层皮来。 奇了怪,这次她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看着我。 见我骂完了在那顺气,才呵笑道:“柯新月,你飞扬跋扈这么久,是不是没料到家人也会厌恶你。你看,连老爷子都容不下你呢。” 我挑眉斜睨她,淡笑道:“物以类聚。家不家人这都是过去,我问你,让人将我堵在这,不让走,是怎么个意思?真要老娘再揍你一顿,你才能醒醒脑子,知道什么叫做夹着尾巴做人?” “都给我把她抓牢,我倒是要看看你除了嘴巴硬,还有哪里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让牧邵对你这样魂不守舍。”她冷笑一声,眼眸里划过一丝狠色,将包着冰块的纱布狠狠砸到地上,向我走来。 我挣扎着,手臂几乎要被几个草莽的大汉拗断,在杨微用力捏紧我下巴的时候,我狠狠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软弱痛叫出来。 可他娘的,真疼啊! 杨微的手还顺着我的下巴移到我的脖子,倏地收紧,要死在杨微手里的恶心令我萌发巨大的求生欲,我抬脚就向她下身踹去! 死我也要拉个垫背! 没成想,这一踹没击中她,反倒是激起了她的杀心! 她身形一晃,从小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向我扑过来! “柯新月,你这样的女人活着也会是我们的噩梦,我早早送你去了,你也就不会跟个鬼一样缠着我们了!” 在她刀子即将划破我脸颊的一刻,我的心脏骤然加速... 039 英雄救美 他的忠告 难道老娘今天真的要折在这? 一声惨叫,我紧张睁眼,却是杨微跌倒在地上。裙子渗出斑驳的血痕。 我的心蓦然收紧,杨微她... 我万万没想到,生死攸关之际,牧龙竟然替我挡了她一刀,瞧见她鬓发散乱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一副不可置信的可怜模样,我心里既快意,又有一丝可怜。 咬牙朝她吐出冷傲的“活该!”我就偏过脸谢谢牧龙。 我的心情颇为复杂,不知道这人究竟站在哪一方。 “不碍事。”他淡淡摆手,将杨微飞到地上的匕首捡起,收起来交给边上的护卫。才冷酷地对杨微说:“老先生只是说检查下柯小姐的设备,并没有要她性命的意思。杨小姐这么做,很令我们为难。” 说罢,他让人松开我,递给我一方丝帕让我擦汗,说道:“我相信以她这样直率的人,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会撒谎。” 一个大男人,说出的话锤在我心里。擂的我心发酸。 有些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他都能信任我,牧邵,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牧龙的坦荡令我感动,我也不想令他为难。我掏出手机跟他承诺:“你放心,我只要牧邵一个人知道事情真相,不会跟媒体曝光影响牧家声誉和老爷子形象。他知道后,我就删掉录音,绝对不会透露给别人。” 见他点头,其他人略带犹豫的模样,我把心一横,“好,我现在就给他电话,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说完,我给牧邵打电话,还特意开了扩音,“牧邵,我发你个录音,你听完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柯新月,你作够了没?”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到牧邵揉着眉心不耐烦我的模样,我的心酸涩苦楚极了。 众人面前,我还是强颜欢笑喷了他一句,“不给我清白,我就一直作下去。已经发你了,是你爷爷和杨微的对话。你听了就知道。” 不过一段两分钟五十三秒的对话,我等他的回复差不多等了十来分钟。 他还不回复我。 我不死心地回拨过去,他接起后,语调深沉地反问我:“柯新月,有意思吗?用合成软件弄出这种东西陷害他们。你够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僵住,牧邵这棒槌说的是人话? 什么叫做我用合成软件动手脚陷害他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无条件的不相信! 我争什么?这样的渣滓,我为什么还要寻求他的安抚? 我呵呵低笑出声,给他最后一句警告。 “牧邵,我不是杨微,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你不信就不信吧,别再联系。也别再让我见到你,我怕我见了你忍不住...”忍不住咬下你一块肉,忍不住用手扒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忍不住唾弃以前傻逼的我,怎么就一连数次,为这样的人渣伤心难过。 好在,彻底结束了。 我将电话挂了,咬唇刻意扬起一抹微笑,当着他们的面,把对话删的干干净净,还将手机递给牧龙检查。 杨微被人从地上扶起,神色狰狞地诅咒我,“柯新月,你也有今天!该!” “呵,”我似笑非笑看着她,朝她做手势打了一枪,讽刺道:“杨微,牧邵是你的了。祝你们白头到老,不用归还。” 牧龙将手机还我,将我送下去的时候,他有些歉疚,“柯小姐,先生刚才那么说也许不是本意。您知道现在他身边可信任的人不多,他也许是受到别人蛊惑...” 我抬眸冲他微笑,装作浑不在乎,“好了牧大哥,我无非就是求个明白。有人知道我是被冤枉就行了。牧邵跟我已经结束了,我不在意他的看法。” 是啊,我不用再在乎他的想法,从此我要好好待自己,待父母,待孩子。 我再不用为了一个男人担惊受怕,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终于要散了... 40 肇事逃逸 谁撞了我妈妈 离开牧邵之后,我为了彻底忘记过往,充实起来,也为了不刷剧在电视或者电脑上看到牧邵那张假仁假义的脸。 在一周回一次娘家的频率下,在市区就近办了一张卡,还报了大学时就想要学习的泰国女子拳击。 搁以前,我觉得孕妇健身练拳是天方夜谭,搁在哪儿都是作死。 但真的戴上拳套在沙包上挥洒汗水,发泄戾气以及,消解对牧邵的想念的时候,我才顿悟:离婚对女人不是一次毁灭,恰好是一次破茧成蝶的机会。 我会给我的宝宝一个正面榜样作用,我要让他知道,离开了爸爸的妈妈,虽然不软糯,但也不脆弱。她只是活成了一个女人最为恣意生长的模样。 爸妈最初对我的担忧,在我日渐开朗的笑容下慢慢消散。 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当b超科室的主任医生跟爸妈说我的儿子比别的小孩都更为强壮的时候,他们终于放心了下来。 爸爸回到了乡下,妈妈则坚守着要等我生完宝宝做好月子再回去。 日子如水,慢慢过去,我感受着孩子和自己的成长,心里溢满了幸福。 直到那一场突如突如其来的意外,将我的幸福完全剥离,又将我推到了命运的门前,我才知道,我的忍让,并不能换来她们对我的放过。 只是这一次,她们伤了我妈。触碰了我的逆鳞,我再也无法容忍。 妈被撞成重伤的消息是医院护士给我的电话,说是一个好心的路人见到马路上横着一个女人,拦车将我妈送到了市医院。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等交警那边调查结果。 我匆匆赶到医院,爸爸低垂着头,眼睛红肿地守在病房门口,他先我一步知道了消息。 我压低呼吸走过去紧紧捂着他的手,安抚道:“爸,别怕。我还在,妈一定没事的。”说完,我自己就眼泪就掉下来。心里一阵发慌。 我在他们俩面前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算我毕业后嫁给了牧邵,成了人妻,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回娘家的时候,也是把自己当成了他们俩的小女儿,从来没想过自己要面对将来某一天他们要离开我的事实。 太残酷了。 更令我难以接受的是,将我妈撞倒在马路上又肇事逃逸的那人是谁?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造成另一个家庭难以承受的苦痛! 我一想到妈妈浑身是血意识不清地被人丢弃在车来车往的路上,我就浑身哆嗦。他这个杀人犯! 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付出代价! 不眠不休等了十几个小时,才见医生们疲乏地从手术室里出来。 我和爸爸一下子围过去,询问结果。 医生神色难看,说“病人因为脑干受损严重,将会处于植物人状态。具体能不能好,得看病人恢复意志和药物维持效果。” 植…植物人?! 晴天霹雳!爸爸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也眼前一黑,要不是扶着墙,我也会因为这个消息跟着倒下。 妈妈竟然变成了植物人… 不!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诊断结果。一定,一定还有办法可以治好我妈! 041 真相被谁隐藏 将爸爸送到病房救治,我坐在长椅上心焦似火,我告诉自己:柯新月,你不能慌!你必须稳住! 默默念了几十遍,我才深呼吸起身,在知道爸爸没什么大碍后,我去妈妈那边,贴着她的额头告诉她:我一定给您一个公道,妈妈你一定要好起来。你快要当外婆了,不要离开我们… 我要去调查事情的真相,我要将牧邵赔偿给我的房子兑换成钱,换成爸妈的治疗费用。 父母在我尚且有来处,父母不在,我的人生只有归途。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听了交警的调查,和路人的口供,我原以为这一场将我妈撞残的车祸是一场酒驾意外。几天后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被捉住起诉,以酒驾肇事的名义被送到监狱,我暗道苍天有眼,我能暂时给爸妈一个交代。 可我没想到,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这就是一场针对我和我家人的蓄意谋杀。 那些真正的凶手不止希望我爸妈死,更希望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能归天! 可笑我那时分身乏力又心思单纯,对于他们的调查结果我深信不疑。 昼夜令我辗转难眠的只有一件事,我要想着怎么弄到钱吊着我爸妈的命。 维系妈妈机体健康的营养液靠国外空运,按一支五毫升三千块来算,每天都要输掉三四万块钱。 爸爸一夜苍老,精神恍惚,我必须寸步不离,还担心他老人家想不开,专门请了护工和心理医生轮番陪护。一天也要好几千。 钱到用时方恨少,原有的一些房租和积蓄远远抵不上我们现在消耗速度。 我得卖房子。 牧邵当初给了我六十套房子,除了集体产权不能卖的四十套loft酒店式公寓,还有十套还没现房的复合式别墅,能现在卖的只有十套民用住宅。。 我跟中介公司承诺一个月内无论售出几套,我这边都给他们十个点的佣金,一次性将十套房子挂牌出售。 将钥匙托付给他们后,我在家和医院两点一线奔波。只会在真有意向且能付全款的客户需要看房洽谈签字的时候去匆匆处理签字。 累,真累。可再累只要爸妈境况能好转,我做什么都行。 也许是因为我出房心切,房子的价格比同水平的要低,也许是因为处在买房的旺季,我拿来试试水的十套住宅全部被人订下。 而且是同一个人定下。 当中介跟我说,是一个租房租赁公司大老板看上我的房子,准备买下来做投资。如果手头还有其它房子的话,可以一起购买。价格会比我当初给的价格高个两成,与同类房价持平。 我很惊讶,房子地段好,价格都在三四万一平,我以为一点都不便宜了。没想到,还这么畅销。 中介还劝我,买家这么阔绰,我又是紧急用钱的时候,应当趁机多抛售点才是。 可我心里总有点怪怪的,以钱够了为由,暂时拒绝中介的建议。 直到我和买家在中介公司的见证下见面签字,我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古怪。 “陈助理,这房子我不卖了。”我冷笑着将已经签署自己名字的转让合同当着他面撕掉。“回去告诉牧邵,我不需要他可怜。一点、都不要。” 我恶心极了他高冷的施舍,牧邵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圣父吗? 陈助理面色淡然地又拿出一份合同,递到我面前:“柯小姐,您父母亲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但买您房子是董事会的决定,与总裁私人决策无关。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下,我们并不缺适合投资的房子,房子的事情放在未来哪一天都行,但您现在缺钱。” 言下之意,让我别不识好歹?赶紧签字? 042 你的施舍我不要 我嗤笑一声,也把话说明白。 “动辄几百亿的征地项目我都没见你们董事会开过几次正式会议,为了这么几套房子就要你们牧氏董事会进行决策?陈助理,你别拿我当傻子哄。” “你跟牧邵说,我和他两不相欠,我既不想讹他,也不想给他造势博得好名声,房子我不卖了,随你们买哪。” 我转身就走,不想再做纠缠。 身后却骤然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柯新月,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事实。” 认清事实?牧邵啊牧邵,你以为自己是教导主任吗?教训我还要跟我探讨人生? 我脚步未停,不愿停下与他辩驳。 他却大步流星走过来,一下挡住门口,将我堵牢。数月不见,我刻意不想他,以为已经将他从我的骨髓褪去,我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 可抬头看着他添了一丝倦意的俊朗面容,我心里还是噎的不行。 “牧邵,好狗不挡道。”我微抬下巴,昂着头让他别自找没趣,我恨透了他在我需要他时表露的冷酷无情。现在,我只会给他不自在。 他眉心拧成川字,指腹轻抬起我的下巴摩挲,被我一把挥开,才将手插入裤子的口袋,视线落在我明显隆起的腹部。 “我想你认清的事实只是一点。我的东西别人不敢接手。你把钱收下拿去用,你爸妈的医药费我来出。你别挺着肚子到处晃荡,我看了糟心。” 哦,说到底还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几两肉。 我摸上肚子,淡淡提醒他,“牧邵,这里的孩子他会姓柯,跟你们牧家有关系也只会是因为你是他生物学上的一半基因提供者。你不用想着承当抚养责任或者其他,他不会叫你爸爸。” “偷了我的东西,还轻描淡写撇开我的作用。柯新月,你越来越可爱了。” 我?!我可爱。 我忍着骂娘的冲动, “行了,麻溜滚!我没时间陪你贫,我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你不照顾娇妻搁我这粘粘糊糊什么?我自己能处理爸妈的事情。求你别再烦我了。” 我摆手想绕开他,他蓦然抓住我的手腕,见我真的僵着脸很不耐烦,才缓慢松开:“我没和她结婚。” “关我屁事。”我甩手头也不回走掉,我怕我再停留几秒,我就无法做到若无其事离开。 常人都说时间会治愈伤口,但牧邵,他是洒在我伤口的慢性毒药。 我再接触,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毙命,但还搜会将自己弄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我再不是以前的柯新月了。我的爸妈孩子,都需要一个足够冷静强大的柯新月来保护。 牧邵,对不起了,各自安好吧。我谢谢你的善心,但我…我真的不敢也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我玩不起,输不起。我只想要家人能好好的。 我以为我这么不近人情,话已经讲清楚了。牧邵懂我的意思,我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更不愿意欠他人情。 但他显然没懂我急于撇开他的心思,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再次插手了我的事情。 043 爱上他 药石无医 当医生告知我,有人给我爸妈的医疗户头预存了两千万的治疗费用,这边的事情不用我亲自跑来跑去,接下来我可以后顾无忧地等待生产,我的心情复杂程度难以言说。 我翻了通讯录,不假犹豫地给那人去了电话,“牧邵,钱我还给你。你别再假惺惺让我难做了。” “柯新月。你如果真不想还我人情,就好好地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憔悴的模样。你想怎么活,我不会干涉。但你活的不好,我...还是忍不住心疼。” “…你有病。” “也许吧。”电话那头的他,音色有些低迷。“没什么事我挂了。老爷子心脏不好,家里劝他去国外做手术。他去之前要看我和杨微结婚。日子定在下个月十五,这一次,是真的了。” 我说好,我的预产期也在下个月的中旬,那我就不过去了,提前祝你婚姻幸福。这一次,我也是真心的了。 听到他的轻叹,我挂了电话,虽然眼角带着涩意,但我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 牧邵,你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却也让我的顽疾再次复发。 以前我尚且能硬扛着自我治愈,可这一次,我再无药食可医了。 牧邵,我多想你能抱抱我。陪着我守候咱的孩子出生和成长。 但我知道,没可能了。 跟中介冷静交代,那十套房子就按照总数两千万的价格过户给牧邵。我明天就去签字。 权当这样,我们两两持平,互不拖欠。 我以为我状态可以调整,牧邵给我的触动我能单独化解。结果第二天夜里去陪护妈妈的时候,握着她有些变形的手,学着护工给她做修复的动作,我还是没忍住,一边捏着她僵死的肌肉一边掉泪。 “妈,我是不是很失败。好好的事情给我搞的一团糟。婚离了,牧邵和我散了,你和爸爸生病我又没能力好好照顾你们,还要让他帮忙。妈,我好痛苦,我一点都不想他娶别人。我还是很在意。” 我哭的入神,直到护工敲门跟我说,门外有位杨小姐找我,我尚且不能回神。 哪个杨小姐,我想不到是哪个杨小姐,夜里十点还要亲自到医院找我。 擦干眼泪就出去,杨微面色酡红,带着一丝酒气站在走廊上,见我来了,扬了一下手上的鸽子蛋钻戒,“恭喜我,我终于要成为他的女人了。” “如果你是要来跟我炫耀找骂的,请回。我要顾好胎教,骂你脏了我的嘴。”我本来就气短,看到这个女人又不记打耀武扬威出现在我面前,心里就更不爽。 她算个什么东西,靠讨好老爷子上位霸占我的男人。 搁在以前,这样的女表子该去沉塘。现在法治社会,我也不谈这些打打杀杀的粗鲁内容。可眼睛还是被她手里的鸽子蛋刺痛。 牧邵,给了她一个钻戒。他们,是订婚了吗? “柯新月,我今天找你是最后一次,上等人和下等人的界限在于,一个只会用武力将事情弄得一团糟。一个却会用脑子得到自己想要的名利,包括男人。” 她的得瑟令我好笑,“杨微,要不是一起呆过几年,我还真以为你曾混迹午夜场,是哪个酒廊里的台柱。对男人懂这么多,我也没见你顺风顺水,走上人生巅峰啊。还不是死死咬着一块肉不放,吃相难看。” 044 杨微 我也可以让你疼的嗷嗷叫 “知道我这颗伯特利之星多少钱吗?”她换了个话题,拢自己的栗色波浪大长发的动作很刻意。 我被她长发间喷洒的大香波弄了个大喷嚏,实在没有多余的表情给她,退后敷衍道。 “行了。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进去睡了。” 挺着西瓜大小的肚子还要听这个蠢货跟我讲上下等人的区别,还要猜她的钻戒有多贵。 是我有病还是她觉得我耐心好?因为我挺着个肚子就觉得我是个修身养性的慈母? “柯新月,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她疯子一样地在我身后大吼。“就是你这样目空一切的态度。你听好,他给你的东西我会一件件标记好,重新让他从你那拿回来。首先,从房子开始!” 牧邵买回房子是为了她? 我顿住,挑眉回眸看她,“牧邵从我这买走房子,是要讨好你?” 她得瑟扬眉,酒气更加上头,脸颊染上氤氲的酡红,“是啊。他爱我,担心我在z城四处飘零没有家,还特意给我买了十处房子,要让我哪个方向都能有家可回。” 四处飘零没有家?我的天...牧邵还会说这样猥琐浪荡的情话? 这渣渣在我这做好人,低价拿回了市面上价值四千万的房子就为了讨好这个女表子? 呕,想清楚了,我这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杨微,你听不出来他是提醒你,他会早点让你滚出去。除了牧宅,你哪里都能去吗?” “你放心,有这十套房子你会在z城生活的很好。很快,就会有小四哄着牧邵来我这买剩下的房子了。那时,我的价格绝对不会这么低。” “柯新月,我最喜欢你这样自欺欺人的模样了。怎么着,酸溜溜的看我嫁给我想嫁的男人,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呵,真可惜当时你怎么没在你妈身边呢,撞死了就不用直面这样的痛苦了。” 最毒妇人心,这女表子不知道我的武力值和我的脾气是相当的吗? “杨微,我和牧邵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给他留点情面,我不揍你脸。但你再不闭嘴收敛,我同意放你一码,我的拳头也不同意。” 我将她逼到墙角,一拳猛地砸向她脸侧。望着她瞬间醒酒的呆愣模样,我抿唇微笑,“感受到了吗?不止男人会让你疼的嗷嗷叫,女人也能。” “你...你疯了。”她缩在墙角,眼里流露出惧色。“你伤了我,牧邵他不会放过你。” 我见好就收,让她滚蛋。 回到房里后守着我妈,越想越不对劲,一般人靠这样的手段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该是暗地里高兴,怎么低调怎么来。结果杨微反其道而行,明明知道我对她不假辞色,生气就会上手,还眼巴巴贴过来找虐。 要么她色令智昏,脑子有问题。要么,她就是故意气我,想搞事情又让牧家的人记恨我。 糟心事一堆,杨微对我的挑衅只要没有实际伤到我和我的家人,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凡事留一线,都在z城生活,还看上过同一个男人,杀来杀去实在太难看,我总不能离了婚还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说我是个妒妇。 我对杨微,算是慷慨大方了。她要的男人,我让。她要的房子,我也让。 我天真地以为这些忍让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归于平静。 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杨微真正要的哪里只是这些皮毛,她要的——从来都是我和我妈的命! 045 送你祝福 让你上天 从私家侦探手中得到新的证据,看清了视频里那辆熟悉的特斯拉将我妈撞倒后反复碾压。往返两次才扬长而去。 我拗断了手里的勺子。 “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说,声音冷刻到我自己都陌生。我将视频往复看着,终于在那几个三秒不到的镜头里,辨认出驾驶座上的杨微。 原来的肇事逃逸者被判刑后,我去监狱看过。他神态冷静地像个专业演员,完全没有撞上人之后的害怕与歉疚,淡定地跟我说:多少钱他们家都赔付的起。 要不是请了私家侦探,拿到了那天的交通视频,我也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牧邵插了手,他还为了护住杨微,选择瞒骗我。 牧邵,当你为杨微这女人做到这地步。你将你的新月置于何地? 一团黑雾将我笼罩,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怒火将我熊熊燃烧。烧的我脑子发麻,没有理智。我只想毁灭这腌臜的一切! 杨微,没理由我妈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你却挽着狗东西牧邵的手臂假装幸福的。 要幸福,死生同路。 我送你俩上去! —— 八月十五月圆,蒂爵国际酒店灯火辉煌,宾客满棚。 我挺着肚子,在巷子里朝身后高价请来砸场子的一百来个‘社会人士’发话。 “等我消息,待会儿进去不打女人,不打小孩,砸东西就是。砸的不够掀桌子,没事。姐有钱,赔的起。喊三声杨微女表子,我奖五百。叫牧邵狗东西,我奖一千。 我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今夜不谈理智,不谈为了孩子。 此生对我而言,比命还重要的两个人现在就躺在医院,等他们的独生女儿给他们争取一个公道。 他们给我生命,抚养我成长,教我做人。不是让我做怯懦的可怜虫,凡事忍耐的。 杨微她不是想要牧邵吗?她不是虚荣心爆棚要个盛世婚礼吗? 还将记者和媒体请了一堆,就是要向世人炫耀今日正式得到了牧太太的头衔。 我做不来笑着给她祝福,只能纠结众人,以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告诉她。 你要的祝福我给你。我要的公正,你给不给的起? 在司仪起哄让他们两人交换戒指拥吻的一刻,我从来宾席的角落站起来,用麦克风说道:“我不同意。” 众人的喧哗和姐姐阻拦没有截住我的脚步,因为我的人已经冲进了礼堂,场面混乱一片。 我撩开碍事的长裙,走上红地毯。向这一对新人扬声道: “说了,我不同意。” 牧邵快步挡在杨微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轻声道:“新月,别闹。” “没闹。”我笑着说,趁他松懈一拳狠狠擂到他的下颌,在他错愕去揩掉下颌血迹的时候,我眼疾手快从他身后将畏缩城一团刺猬的杨微扯出来。 抬高一脚揣她心窝,将她踩翻在地上。我还用鞋跟狠狠抵在她胸口。 见她吃痛小脸皱巴巴缩成一团哀嚎,流着泪让我放过她,我畅快笑出声。 俯下身去端详着她画的精致美丽的容颜,缓缓道,“杨微,我今儿特地为你穿了这个尖头鞋,疼吗?” 046 大闹婚礼现场 见她点头泪水落得更加肆意可怜,我将脚抬起,“那我轻点。” 尔后狠狠一记下去踩得更加用力! 她闷哼一声,嘴里呕出一口血来,眼神变得恶毒:“柯新月,你弄死我,你也要赔命!值得吗?你还有孩子…阿邵救我!” 牧邵被我的人缠住,暂时分身乏力。只能大声警告我不要做出可怕的事情。 我烦透他,一手扯着杨微的头发慢慢收紧,像是做拉伸一样,一脚踩着她将她钉在地面,一手扯着她头皮,让她拼命直起脖子。痛苦又煎熬,如同要被我撕裂的惨叫鸡,张着浑圆的嘴,噢噢噢痛叫不停。 “柯新月,你这个疯子。”她哭着骂我。“为什么要伤害我?” 骂你?不知悔改,还把自己当白莲花。 我呵笑,猛地一扯她的头发,阴狠道,“杨微,你也知道我是个疯子。最忌讳别人算计我。我妈被你碾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这样惩罚你?” “现在你就觉得受不了,觉得痛苦难耐,说是我在伤害你。那我问你,几吨重的车子撞向她,来回几次碾压,将她脏器全部压碎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痛苦?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下场。” “一命抵一命。你死了,我们两不相欠。”想到意识昏聩靠着营养液活着的妈妈,我对杨微彻底失了耐心,肚子又涌动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下身好似有液体流出。 我暗道不好,拿出暗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抵在杨微的喉咙,速战速决道:“跟媒体说出真相。我给你体面死法。或者你够硬气,喜欢我对你杀鸡一样抹脖子。” 牧邵在我动刀子的时候已经围困住他的几个小啰啰打倒一片,冲出重围向我奔来。 “月月,你先把刀放下。”他神色紧张地向我靠拢。 他每走一步,我的匕首就在杨微颈部凑近一厘,他再靠近,我就直接贴着杨微薄嫩可见血管的皮肤。 我警告他:“你想她早点死你就再走一步。牧邵,我看到你就恶心,你还是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曾经有多爱,看透之后,现在就有多憎恶。 他把手举在半空,苦笑着停在我面前,“我站着不动,你别做傻事。不值得为她犯法。” 呵,还想用这招激我将杨微放了。 “什么叫做做傻事?这样吗?”我冷嗤,做势将匕首扎下。目标直取杨微的眼窝! “阿邵!救我!”杨微尖叫一声闭眼,牧邵一个飞身将我抱住。我反手胡乱挥刀,怒道:“牧邵!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妈!我说过我要来讨要公正的!” 我想让他知难而退,给我滚开!没有想伤他,却噗哧一下扎到了他的胸膛! 怎么会! 牧邵胸膛喷涌出的鲜血一下弄懵我,我的手心发汗,害怕极了。 “阿邵!”“牧总!”尖叫声此起彼伏,我的肚子疼的更加厉害,好似有重物要往下坠。意识也有点不清醒,我努力睁着眼睛不露出一点颓势与他继续对峙。 他的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白色的西装礼服被血液浸透,还是近乎执拗地将我拥在怀里,“不怕,我在。” 我想提醒他:大哥,你抱错人了,怕的瑟瑟发抖的小妞还缩在地上。 可我说不出话,下身的疼痛令我神魂俱裂,这简直就像是有人拿锯子将我生生劈了一般,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却还是低吟了一句, “好疼。” 百来个小啰啰制造的混乱已经被牧家派人压制处理,姐姐他们扶起杨微,咬牙切齿地要送我去监狱将牢底坐穿。 牧邵却低吼着让他们闭嘴,说:“今天的意外,是我没做好惹我太太生气,其他人如果继续想和牧家合作,别让我听到诋毁她做法名声的事。” 说完,他握着我的手捉紧,“哪里疼,我送你去医院。是不是要生了?” 我垂眸点头,被他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不明白。 他想将我抱起来,连试几次却总是失败。不禁朝着几个保镖怒吼道:“都死了吗!赶紧送我老婆去医院!” 我太久没见到这样失控的他,有些失神,恍然以为自己在做梦? 唇却被一层软肉贴着,牧邵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月月…你听我说。别睡,睁开眼看看我。” 我努力想撑开眼皮看看他,却渐渐没了气力… 047 苏醒 我要你 从妻而终 孩子软糯的咿呀声在我耳边响起。“爸爸,这次安亲妈咪的左边,小雅想亲妈咪的右边。” 是他,他来了。 又一次进入我的监护病房,一手一个托举着我的龙凤胎孩子,父子三人坐在我边上的藤椅上,开始了和我的‘对话。’严肃地好像例行公事一样,跟我汇报他和孩子们的生活。 他说,“月月,安和雅雅上小托班的适应能力很好,特别是雅雅,淘气活跃,一如你的小时候。大家都很喜欢她。” 我真想起身从他右手边把我的宝贝丫头接过来,亲亲她的小脸颊,一脸得意的告诉牧邵: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的小公主! 可是我不能,我得忍,就算我苏醒的这一周,我已经从康复的爸妈口中得知所有事情的真相。 知道他没有背叛我,知道他想稳住老爷子,才选择上暗地里收集证据将杨微送入监狱。 知道他为为我和姐姐他们决裂。 也知道了,这三年来,是他孝子一般,替我照料我爸妈直到他们康复......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该感激涕零,大声说我原谅他。 可我没有,我只觉得膈应。 被爱人在家人和自己间抉择,一次次遭受抛弃的痛苦与失望,令我心有余悸。 我不要睁开眼睛,不要以清醒的姿态面对他。 我恨他的自私,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超人吗?为什么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这个自私鬼,我的匕首是真切的扎在他的胸膛。他是不是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是不是根本没想过,他死之后,得知真相的我,要以怎样的面目面对我的孩子,要以怎样的姿态度过孤独有罪的一生。 既然他以承受者以勇者的姿态,告诉我他一个人可以。他能够不需要别人的分担而一个人吃下所有苦。 那我,跟他说,我醒了,我们重新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他家人对我的讨厌已经在我们间穿插了太多的阻拦,我是没关系,我爱他就爱了。孩子说生就生了,但是,他呢。 一直夹在家人和爱人之间周旋,一直想为我们调停。最终的结果,惨烈到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爷爷和杨微的诬陷和姐姐的针对,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原谅我也不想要原谅。最多点头不见低头见,淡漠笑笑不说话。 我还在犹豫,他将我的手握紧,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月月,我以为没你在,我也能照顾好两个孩子。陪他们长大,给他们想要的一切。但我不行。 每次老师给我电话,说孩子又因为看见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而他们没有。一起坐在椅子上抹眼泪。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 别说了牧邵,我心里默默流泪。真的抑制不住,迫不及待想等到晚上,他将孩子托付给我爸妈时,我能抱抱亲亲我的两个小宝贝。 再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你。 现在跟你重新开始,还是以后以后跟你重新开始? 我就像个忐忑不安的懦夫,现在只想将自己缩在龟壳里,以谨慎小心的姿态,去捕捉他们的温暖。 直到脸上一左一右被两个天使亲吻,听到宝贝们说:“妈咪,安爱你。”“小雅爱你。”我才蓦然睁开眼,算了吧,犹豫什么呢。难道错过他们牙牙学语的时期还不够,还要躲着牧邵,错过孩子们的其他成长时段吗? “宝贝,你们的妈妈回来了。”我搂着他们,感受他们在我怀里的满足,瞧见牧邵赤红着眼,惊愕狂喜地站起来。 “老婆,你醒了!” 我冲他挑眉,“牧邵,老婆这称呼不是随便叫的。咱离婚的证书我还搁在家里放着。要不是我儿子女儿太惹人心疼,我不会再起来找气受。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重新娶我一次。” 牧邵抓着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求之不得。” “好,这一次,我要你从妻而终。”我抬手抚上他眼角的细纹,牧邵,我给你机会,请你好好待我。 我也想陪你一生,不再犹豫不再暴脾气,为你洗手作羹汤,给你一个家。 ——end—— 048 牧邵的番外 家有媳妇儿初长成 这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城市少爷牧邵五周岁差半个月,乡下丫头柯新月还是个连路都走的摇摇晃晃的奶娃娃。牧邵蹲在院子的一处角落里,静静看不远处还不认识的那群活气过头的孩子们摔炮和赛小青蛙。小小的青蛙还是一早从水稻田里捉上来的蛙苗,豆子大小的身子和短小有力的四肢,被人捏着时软软地一动不敢动。看着,怪…恶心。他想不通,这群灰不拉几的小孩为什么要执着于为难同样幼小可怜的小青蛙。将自己当成驯兽员,利用手中的柳条逼着小青蛙进行表演。钻沙砾堆成的小山包,跳过火圈。还要在一盆带着肥皂泡的洗脸盆里冲破迷雾,到达对面。无聊又可怜,他淡淡地撇嘴,转身想回到房里让妈妈陪自己再玩一次辨认国家与旗帜的游戏。那版两百多块的识字地图,他已经玩烂了。但妈妈每次都会惊喜于他良好的记忆力和叙述清楚的表达能力。给他奖励。糖霜饼干、进口夹心糖果、东南亚的果蔬干…都是一些乡下孩子没见过的零食,城里小孩也喜欢。可他不就是爱吃,吃了坏牙还有...一股子不喜欢的香精味儿。 要不是小肉团老缠着他喊哥哥,想吃糖,他才不要装可爱,跟妈妈撒娇玩拼图游戏,攒宝贝一样把这些零食放在小箱子里。 眼巴巴等着那个胖呼呼扎着两个羊角辫,蹒跚走到他面前朝他伸手,给他半块大白兔的小丫头来家里串门。想到第二天,就能见到隔壁阿姨把小肉团带出来玩,他眼里的星光又亮了一下,将新得的果蔬干放在了收纳盒的最上面。肉团上幼儿园后的半个月,她跟着妈妈来他家串门。突然奶声奶气地叫住他,“哥哥,我们班的棒棒说我是他的小媳妇儿?什么叫做小媳妇?”他眉心抽了一下,欣喜变成了很奇怪的不舒服,摸着她的脑袋说:“棒棒是说,他以后要一直和你在一起。”现在的小屁孩都懂什么?他想,连小媳妇儿这样大人的词汇都能冒出来。这明明是小肉团嘛。绕是这么想,他也不自觉地去瞅月牙大大的面庞。这胖丫头,眼是眼,鼻是鼻,初一看,是不像别的小姑娘长的那么精致,再看,却怎么看怎么可爱。“团子,你喜欢棒棒吗?”他问,琢磨着要不要跟阿姨说说,现在小男孩太鬼灵精,会把娇憨的小月牙带坏的。“不喜欢…我要和哥哥一直在一起。”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小丫头仰着脸等待夸奖。却见哥哥神色古怪地看自己。有些害怕,怯怯地抓着哥哥的衣角,“哥哥不要月牙做做媳妇儿?”小媳妇儿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欢呼雀跃,拉着小丫头的手朝自己的小屋子走去,“走,哥哥带你去玩小火车。我爷爷刚给我从城里寄过来的...”小肉团上中班的时候,他在镇上的小学入学上一年级。开始慢慢有了课业压力,游戏的时间也渐渐减少。可每个周末,他总是能早早将任务完成,然后将下午和晚上,腾给她。在家里准备好有意思的玩具,等着小丫头飞奔到他那。两人吃着点心,玩游戏能消磨一下午。时间飞快,他六年级,小丫头四年级。一起上下学四年。一起做游戏的活动变成了一起写作业。她苦恼,讨厌学习和他的监督,他却乐此不疲,只想时间凝滞。见她曾经浑圆矮胖的身子像是变魔术一样,一下子抽条拔高,扎着秀气俏丽的麻花辫,越来越明媚耀眼,像个小洋娃娃,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把手递给自己,叫自己牧邵哥哥,完全没有芥蒂。他就心里满满成就感,对小伙伴们嫉恨的眼刀,欣然接受。小媳妇儿快快长大吧,他想。迫不及待想要和她长大后,展开一辈子,只牵着她的手,陪她到处走。 049 牧邵的番外 别离是为了再见 爸妈通过家里考验,得到爷爷批准回到z城本家的消息,是他即将上高中的时候。 那时,月牙刚上初中,有了漂亮小姑娘的骄傲矜持,将一头墨色的长发打理的顺滑细腻,漂亮到他...很苦恼。 那些小子太烦了,青春期躁动,已经嗅到了他小可爱的美好。总是苍蝇一样紧随他们身后,只要他没注意或者接她下课晚了一步,她总是会神色紧张地跑过来拉着他的手跟他抱怨。 “阿邵哥,又有男生跟着我,要和我做朋友。他们是不是瞎啊?没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跟他们玩吗?每天踢球臭烘烘的,还学葬爱家族留窜天的长发。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你好看,我不要跟他们做朋友。可怎么说呢?” “没事,他们只是因为作业太少了。”他微笑着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对她口中对他颜值的赞美还算满意,“我去告诉他们老师,我们月月是要好好学习的女孩子。现在还没到谈朋友的年纪,让这些男孩别打扰你。” 以他的能力,自然不用直接去做打小报告的人,如何提醒这些男孩,觊觎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是件危险的事情,需要把握一个度。 月月的人生可以尽可能的丰富多彩,一切有他护着。 但能这样陪伴她的日子已经处于倒计时,回到z城本家接受考验,国内读书,国外深造。他的人生已经被上了发条,什么时候作什么事情,已经精确到每分每秒。 他得想个办法,让小姑娘能时刻记得她的牧邵哥哥,能好好学习,以考到z城的大学为目标。 只有这样,她当初说当他小媳妇儿的话,才能一步步实践成真。 在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身边要有一个人,能将月牙的生活告诉自己,还能替他督促月牙儿一步步成长。 这个人会是谁呢? 将目光放在月牙的闺蜜杨微身上,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利用她对自己的一点崇拜和帮她调查她的生父是谁为饵,她果然很乖巧地表示愿意做他的眼睛和听筒。 他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到z城展开厮杀,却忘了,人心最难测。 将月牙交到杨微手中,是他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 等他发现不对头知道,月牙高中三年和大学四年,喜怒哀乐都系在一个叫做韩励的男人身上,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冷静观望了。 柯新月,是他的媳妇儿。 原以为韩励跟女孩们痴迷的白衬衫文艺男孩一样,视金钱如粪土,是个难啃的刺头。 没想到,他比他,更无耻。 “一千万,我不再搭理她。或者,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十年内能达到你身家的一半。” 他身家的一半?呵,这小子的狮子开口倒是有趣,他饶有兴味地问他:“你是从哪里知道,我肯为柯新月付出这样的筹码?杨微吗?” 韩励故作冷静,握着茶杯的手溅出了茶水,“你别管谁说,我知道她值。” 柯新月自然值。她会是牧家的新女主人,会是他孩子的母亲。千亿的身价,只要她说要,他眼也不眨,拱手给她。 但这男人凭什么?月月是瞎了眼,实在没男人垂涎了吗?将这垃圾当成男神。 他呵笑着,指节缓慢地敲击红木桌面。瞧见韩励就算拿柯新月威胁他要钱,也还是理直气壮的无耻模样,心里有了主意。 “让她死心,我给你两千万。还是,你更喜欢安行长的女儿——安然。” 事情的结果不言而喻,情场老手韩励知道该如何让一个女孩对自己彻底死心。 但牧邵没想到。这一次他推波助澜的刮骨疗伤,会将月月伤害到厌倦人世的地步。 去弥补,亦或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他从幕后暴露到台前,站在柯新月面前,“我娶你。” 时光果然有毒。 这一次,面对他的出现,她茫然无措,脸上再没有几年前对他的信赖倾慕。只是怯懦地将手放在背后,“牧邵你别开我的玩笑。” 怎么会是玩笑呢,柯新月。我娶你这句话已经在我心里演示千万遍了。他默默将告白的话保留心间。若无其事地笑笑,撒了一个让自己付出沉痛代价的谎。 “我对女孩没兴趣,不过是为了应付爸妈相亲。你跟我认识二十年,我如果喜欢你,会不早下手吗?你放心,不过是各取所需互帮互助罢了。” 可笑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说谎,事先根本没有打草稿演习过,纯粹现场发挥。 他窘迫地握紧手心,甚至还能感受到手心渗出滑腻的汗水,而柯新月一脸果然如此的释然,竟然答应了他的求婚。 这姑娘真傻,他想。 这结局真好,他想。我年少时定下的小肉团,终于成了我的妻。 暗暗发誓护她爱他,再不让她哭泣。却因为从没哄过别的女孩子,完全不得章法。 五年的时光,她没爱上自己前,不碰她。 看她重新焕发笑容,越来越特殊美好。自己憋着对她的渴望,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直到,韩励那颗定时炸弹爆炸!他才猛然从幻境中惊醒。 柯新月,我用五年时间陪你过家家,扮演着你喜欢的角色,但是,离开我,你休想! 除非我死,除非...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