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吟》 第一章 商君书 战国时期,诸侯分争,皆有吞并他国之心。 百家承春秋诸子,辗转各国,斡旋于各大势力之间,角逐自家为当世第一学派,以儒为最,施礼以治天下。 秦国,孝公时期,因各国均有贤臣志士,独挡一面,特广邀四方贤士,其间、商鞅变法,效果显著,遂著《商君书》传阅后世,使秦国为秦王朝的发展奠定基础。 …… 公元前247年,秦庄襄王驾崩,设遗命,其子子政(嬴政)即位,命吕不韦为丞相、李斯为舍人、王龁、蒙骜、麃公等担任将军,共同辅佐朝政,以防止有人独揽大权。 ……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礼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 年仅十三岁的子政,双手共举竹简,双膝下跪,藏双足于臀下,脚心背相交,盖华服于臀足,呈跪姿于蒲垫,身着玄衣纁裳,双目深邃,浓密之眉,古铜色的脸庞,齐腰的长发,鬓角达颈,一副丝毫不染尘埃的模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手中的竹简,一字一句高声大歌,像是在歌颂某人的功德一般,每读到赞同之处便喜,相反则恼,异常的爱憎分明。 “蒙大将军,且进,王上,已恭候多时。” 咸阳城内,秦国王宫,一侧偏殿外,一名小厮恭敬的对着殿外与自己并行而立的蒙骜,十分客气的说道,丝毫不敢怠慢,用着眼睛的余光,扫向正在读简的子政,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不敢有所不满,做着该做之事。 殿外,约莫六十有余的蒙骜,身穿双重长襦、外披彩色铠甲,下着长裤,足登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顶部列双鹖的深紫色鹖冠,橘色冠带系于颌下,打八字结,胁下佩剑,也用余光扫了一眼,取下佩剑交于厮人,一步一顿,踮着脚尖,慢慢悠悠的靠近,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正在全神贯注的子政,离其一丈之远处便停下了脚步,双眼低头,默默的等候子政从阅览中醒悟。 ....... “治国刑多,多而赏少,故王者刑九而赏一,削国赏九而刑一。” 正读时,子政眉间紧锁,脸色极度狰狞,丝毫没有顾虑,以快速的方式,将竹简如同波浪一般,捏在手中,跪立而直,而后恢复原状,愤怒的向前方狠狠的砸去,手中握拳,似咬牙切齿,朝着前方案台施展雷霆之力,像是在发泄什么,并没有因用尽全身力气,怒锤案台而感觉到疼痛。 恢复原状坐姿的子政,低头丧气,摇晃着头颅,口中还在窃窃私语一般:“法虽能治国,但不可过度。” 站立一旁的蒙骜,并没有因为自己,六十有余而倚老卖老,依旧矗立的,等待着子政的问话,察觉到子政砸向自己的竹简,弯腰将其捡起,用手拍打着竹简,面对一尘不染的偏殿,更像是爱惜,站起身来,将竹简收成一卷。 手臂微曲,双手指尖并排,手掌弯折,如弓形,竖立大指成折状,将竹简竖立夹于大指之间,对子政弯腰行礼,口中自述:“不知,王上,因何而怒。” 还在一旁生着闷气的子政,听见蒙骜的声音,抬头注视,一眼便盯着蒙骜手中的竹简。 “你还拾它作甚。” 起身站立,奔跑似得来到蒙骜面前,一把将蒙骜手中的竹简夺去,狠狠的砸地而去,手提华服,抬起脚,在简上连踩数脚,可见竹简几处丝线有断开之嫌,方才止住。 蒙骜收起礼数,慢步走到子政前方,掀了掀身上的铠甲,提了提长裤,举止艰难的蹲下去,用着那老迈不已,皮起高丘的双手,将被子政重踩欲断的竹简整理收关,看望六十有余的老者,蹲身拾简,便回到殿中居中,原先所坐之处,依姿而坐,双手扶案。 收简成卷的蒙骜,双手直长,手心朝上,佝偻身躯,头低于双臂,前行至案台,看见递过来的竹简,心中怒火如同消失,接了过来,放置案台左侧。 “蒙卿,可知此书,让寡人爱恨均有。” 退之一旁的蒙骜听见子政问语,抿着嘴唇,似笑非笑的隆起那皱纹,以及被战火侵蚀的脸庞,双眼皆眯。 “当年、先王几经辗转,也未从臣下之处,得取这商君所著之书,吕相也曾数次临舍,欲求一览此籍,今、王上从蒙恬处得之,研习法家之精髓,实属秦国之福,此间,王上有王上的看法,商君有商君的看法,二者不可一曰而视。” 回过话的蒙骜,便没有再如先前一般玩笑不羁,面色恢复往常,从容,静看,做于上方的子政。 “好一个难求之书,果真如此,爱之恨、切之深,若非所借,恐难一观。” 听到此话的蒙骜,历经三代秦王,皆为股肱之臣,当即明了子政之意。 “王上、严重,此籍法过严苛,于民过死克,于国则大兴,民乃国之立本,故臣下,虽偶间所得,但不愿克民,封籍于家中。” 子政点头示意,似乎在默认蒙骜的说法,不再纠缠此事,抬手示意其坐下,殿外左右各一小厮,身躯微弓,互抬微小案台,摆放于左,后小厮各一,斟六清,燃殿居中处,炉内檀香,一缕青烟随即飘荡殿内,香气扑鼻。 蒙骜双手举爵,手握处一上一下,身体侧面子政,坐姿依旧,子政觉后,形同一般,一手拂袖遮面,一手送清入口,蒙骜与此同,二人各旁一小厮,抱器皿伺机,见完再斟六清,各司其职,蒙骜与子政拭嘴,跪坐。 “蒙卿,此番着人传你前来,便是因这商君所著之书,寡人要是记得没错,汝历经前三朝,与商君变法时,最为接近,应耳濡目染一些。” 正在悠然自得的蒙骜,丝毫没有感觉到丁点违和,摸着自己那一尺半长的胡须,眯上双眼,像是在回味一般,接连而拂,片刻功夫,便才回复。 子政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坐下胸有成竹的蒙骜,希冀自己能够听到满意的答案。 “这倒没错,不知、王上问此,是何缘由。” “诸子兴起时,吾国内忧外患,各国皆有贤臣,施以变法,自孝公广邀四方,商君来投,施法后,吾国才有兴盛之象,商君死后虽未停滞不前,却停于民生,有所怠慢。” 说出此话的子政,眼神空迷的看着殿外,似想起自己,即位之前的景象。 商鞅变法后,让秦国突飞猛进,盛极一时,当时的国君受奸人挑拨,将其杀死,此后的一段时间内,大肆起兵,四处征战,随着面积的扩大,百姓家中无男子耕作,无商贩卖,导致国内粮食空虚,百姓依旧要供给粮食交于军队,极少有人吃饱,均吃上顿没下顿,官员也不例外,频繁出现饿死,因儿时在赵国,随子楚做为质子,生活在百姓之家,极其了解百姓之苦。 看着眼神空迷的子政,蒙骜嘴角带着许些笑意,轻轻的在那老如蛇皮的脸上,挂着月牙的微笑,似乎是在认同自己眼前的这位国君,不再如先前一般,与子政交谈起来。 二人交谈时,不时发出声响与大笑,一位六十有余,一位十有余,相差四十余载,却话可投一处,老者未觉年幼者年幼,年幼者未觉老者思维固守。 约莫一柱香,六清已过八回,二人方才停住如同流水一般,喷涌而出的嘴角。 “吾王、十之有余,便以熟读百家之书,看透世之乱象,丝毫不违和,莫不臣下今日与王上一番对谈,怕世人皆知我秦为无能者掌权。” 而后,蒙骜抚摸着咽下的胡须,随之大笑,头面于殿顶,那笑声,清澈而明了,丝毫不让人觉得有一丝杂质。 坐在首位的子政,还在回想先前与蒙骜的一席对话,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吸取商鞅变法时所得之民生变化,故在回味,然有时眉间微皱,暗自低头,苦苦沉思,猛地一抬头,看向眼前的蒙骜,站立而起,两手提着稍长的华服,行色匆忙,向前小跑而去,行至蒙骜前方,用那白皙幼嫩的小手,一手提着华服,一手牵着手,将蒙骜强行拉离原位,一老一少极具戏剧性的走出殿外。 尾随数十名小厮,低头勾腰,双手平行,手指重叠微曲,似握拳相交于脐部,身着黑色布服,头戴平顶帽,皆为阉人。 一行数十人,走在秦国王宫,一股战时气息呈现在眼前,走廊似亭台楼阁,水桥相间,着眼于城围,均高数丈,光滑如镜,不染一丝尘埃,所过之处,均十步一哨,五步一岗,流动巡逻,一关一卡,严格限制出入与携带利器,兵甲们看见路过的子政,皆矗立施以军礼,继续执务。 走出秦王宫的子政,在蒙骜的带领下,四处观望,繁华的街道,民风淳朴,丝毫未听见吵声,只略微有些许小贩游走于街上贩卖时与人交谈,均未大声喧哗。 不时有卖艺者,让人围观,不时有读书者贩卖书籍,不时有传道者说与众人。 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子政站立在街道旁,对着身后的蒙骜说道:“依蒙卿所言,要想实行商君之术,预先了解民生,寡人特才拉卿所来,数日之前,寡人一直困惑,商君之术过于严苛,吾要如何变化,得以推行,使其更盛。” 第二章 酒肆 紧跟其后的蒙骜,听见子政的声音,连忙快步上前,双手并排,大指微曲,手抱圆形,高度缓慢降低,头微低,路过众人,丝毫不因蒙骜的举动而停步片刻,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街道旁,服饰奇特的一行人。【零↑九△小↓說△網】 “王上,治国之道,臣下不如陛下思虑周远,若说治军之道,臣下还可道出一二,此前,与王谈论商君之术,实乃道听途说,吾王因知晓我素来骁勇,熟读兵法,却无处理朝堂之能,故与魏国信陵君一战后,便一直深居简出。” 极其谦虚的蒙骜,对着子政回答,此时、蒙骜的心中十分清楚,子政需要的不是自己的解答,而是、多了解秦国的现状,从而发挥其心中所想,继而造福百姓,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位君王,极度认同,虽将当时商君变法时的景象与他说出,毕竟、年龄以及生平的阅历摆在那里,故此,并没多言,拿捏有度的看着一脸迷茫的子政。 子政似有所思,似有所获,全然不顾自身形象,像是撒起脾气来一样,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华服皆贴于地,双腿弓形,双手抱腿,头放于膝上,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周围数十名厮人,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子政做完那些动作,才反应过来,在他们眼中,王是高大的,应该有自己的礼节,不因如此,从而给他们心里给予沉重的打击,凭借多年宫闱的闯荡,反应过来后,纷纷树立人墙,将其用身体挡住,背对子政,形成一个圆圈,将蒙骜也圈在里面。 着眼望去,子政数人恰好位于一家酒肆店前,因地处街道一旁,在自家店铺一旁,高挂酒字旗,酒肆内尽皆人声鼎沸,吵杂声或许不再那般微小,却尽皆含蓄而言,极有分寸,人墙数人,要不起眼,实属难如登天,随着这样一个人墙的形成,在人群中极度扎眼,不少人选择了围观,厮人们欲驱逐众人离去,蒙骜挥手致意,便不在理会周围的口舌。 酒肆内的人,均吃吃喝喝,眼神向外观望,似打量,似分析,似好奇,如同看热闹一般,饶有兴趣的像是等待着某一件事的降临,期待着对决的场面。 此刻,这间酒肆的坊主,听闻自家小厮,说出店外数人围绕,客管进不来,也出不去,在柜台前还在执笔今日的出入,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笔放置砚台一角,行至柜台出口,掀开与桌同面之板,打开那如同禁地似的挡板,走出柜台,随之将其归为原状。 走出来的坊主,身着细衣,似比下方吃喝之人,高一档次,头顶长帽,余下寸许,如凹槽一般,直达帽边,像极了一张纸,只不过可以打开,容下一个小小的脑袋,帽顶之处与两侧,密不透风罢了。 似视死如归,看向店外诸人,心中又极具胆小,却又无可奈何,顶头而上,面对眼前未知的一群人,加上自家需养家糊口以度日,心中更是百般纠结,特才上前询问一二。 走走停停,一步一顿,口中却是喃喃自语:“此群人因何而挡,要是此间内,寻仇之人,误杀于我,岂不是赔本的买卖。” 极其像一个生意人,在生死之间,为自己的未来,做一番计较,以免吃亏上当,随即转头,嘴角似有一丝阴谋的笑容,看向与自己通报的小厮,用手示意,其迈步而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厮,嘴角中生出一丝苦笑,摇着头,似如先前坊主一般,举止艰难,头皮发麻,带着喃喃自语,似在向天祈祷一般,子政一行人,立即离去,小厮一步一顿的缓慢靠近,眼角余光不时的扫向店外,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这样一位机敏无比的坊主,心中似生怒火,似想起,其双方家中均有高堂,下有妻儿,终日、以此糊口,似下定决心,似怨恨老天不公,走向其前。 “坊主,有何事。” 察觉到小厮的畏惧,与其心中略有不甘,坊主便再以高速计算的方式,迅速在心中揣测。 若日后,小厮与自己如若发生口角,两帐皆算,必将取而代之,将吾至于死地,今、何不以许若金钱,而打消其念头,也好为其日后,若再有人行此事,他必一马当先。 “汝,前去询问,事了、涨两钱,可好。” 一面似征求小厮的意见,一面似严厉,面对坊主的软硬兼施,想起家中糊口,均靠自身的小厮,略微有所动摇,心中不断的盘算,每日仅一钱,如若去了,今日将得三钱,对于小厮来说,无异于少奋斗两天,不去,日后、必将一钱难得,需重找出处。 左右为难的小厮,得到坊主的许诺,经过自身极具狰狞的思考,联想日后,如若再有此事发生,可否再少许奋斗,丝毫将其性命抛到九霄云外。 一身粗衣的小厮,丝毫没有引人注意的打扮,唯一的亮点便是其左肩处,一条白色的抹布,一眼便可看出这是跑堂。 跑堂小厮的在坊主的威逼利诱下,摇着头,咬着牙,双手握拳于脐下,勾着腰,快步的走向由数十名阉人组成的人墙前,像是在速度的求死一样,行至人墙前,四处打量,看见子政盘坐于中间,服饰与自己截然不同,心中顿生不悦,再望蒙骜,纵使再不长眼,在秦国地界上,历经数十年,看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一眼便察觉蒙骜的将军服饰,再也没有奢望的幻想与恼怒。 跑堂小厮施以礼数,双手抱拳,手臂并行相交于手,弯腰低头,对着人墙的其中一名阉人。 “上人,不知、因何缘故,阻拦酒家迎客。” 组成人墙的阉人,面对酒肆跑堂的质问,其中似领头之人,面色一如既往的古板,众人皆没有因为跑堂的质问而改变,领头的阉人张开那古板之脸,下间的嘴唇,只出一字,便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被石化一般。 “滚。” 声音是那般冷漠,是那般轻声,带着强烈的命令感,像是有一股威严一般,让跑堂的吃了一击闭门羹,跑堂脸色阴沉而下,听见阉人声音的蒙骜,这才缓过神来,不再看向还在沉思发呆的子政,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早已是被人群围成一团,看见前方一人脸色不堪,赫然联想到阉人话语,嘴角带着和蔼的笑容。 走到阉人后面,阉人们似乎早已察觉一般,不约而同的动了动,开出一道口子,让蒙骜走了出来,询问领头的阉人,事何原因,阉人将其一一道出,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蒙骜,行至跑堂面前,用手搭在肩上,拍了拍肩膀,像是在给予安慰,便从腰间,束带之处,掏出四枚钱币,将跑堂小厮还在紧握的双手,拉起一只,将钱币放于手中。 “老夫代其向汝赔礼,占其店面,出言不逊,区区歉礼不成敬意。” 说完话的蒙骜,依旧脸色和蔼,对着跑堂小厮,并无不屑,跑堂小厮似得甘霖一般,收起手中的钱币,当即行礼。 “上人严重,小厮如有冒犯之处,还请上人谅解,尚酒家还需糊口,望诸位上人高抬贵手。” 跑堂小厮似顺着杆子往上爬,蒙骜脸色微有不悦,心中暗自猜想,怎料,阉人领头将其心声吐出。 领头阉人听后,古板的脸庞,非常不悦,不顾蒙骜在旁开口道:“汝这小厮怎这般不识礼数,既给钱币以做补偿,当谢之而退,随即营生糊口,却得寸进尺,难不成咱家好说话一些,还不快滚。” 听见这如同箭矢一般的语句袭来,跑堂小厮当即明了,此人已怒,再观穿将军服的蒙骜,脸色也微微有许变化,心中暗叫不好,当即行礼,飞速的向店内跑去,恐下一秒自己死于非命,跑进店内的小厮还在暗自庆幸,心有余悸的用着躲闪的眼神看了看蒙骜,身体不断的抖动,抱紧身躯,依附于店内其中一根柱子后面。 蒙骜及阉人,并没有因为跑堂小厮的举动而眼随而至,阉人将子政继续围在中间,而蒙骜则将胁下佩剑拔出,猛地插在地上,拉了拉盔甲,便坐在剑柄之上,双手垂直而握拳,闭上双眼,似一副严阵以待,似报复酒家一般,若仔细看,蒙骜所坐之地,正处于酒家门前,客官所过之处,离人墙一尺之远。 店内诸人,心中顿生想法,蒙骜此举像是在报复酒家一般,也没有因蒙骜的举动而心生畏惧,只是眼神便不再打量,继续吃喝,路过之人因蒙骜的举动,便不在围观,打消了看热闹的心态,打消了今日进此酒肆的心情。 酒肆坊主却苦笑无比,心中早已计算无比的他,却没想到剧本不是按照他心中所想一般进行,看见蒙骜穿着将军服坐在店前,便知道今日生意,无论如何都做不成了,脸色阴冷的看着跑堂小厮,看见坊主眼神的跑堂小厮,眼神依旧躲闪,像是做错了什么,依然扒着柱子,用央求的眼神回答坊主,希冀能够怜悯自己今日的过失。 此刻、酒肆外的子政,无意中摇了摇头,唯有一直留心观望子政的人,有所发现,口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句。 ‘咦。’ 让闭目养神,时刻警惕的蒙骜有所举动,第一时间便看向一旁的子政。 第三章 吕不韦 正准备起身的蒙骜,突然、发现后方的街道,尘土飞扬,当即没有了任何动作,此时、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有的只是马蹄与嘶鸣,有的只是戈戟与喘息,一阵如同山河咆哮的行步,整齐划一,传来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一丝瑕疵,带着强烈的节奏,快速奔跑在街道上,所过之处,鸡飞狗跳,行人躲闪不已,极为夸张,像是在炫耀,如踏无人之地,毫不在乎一般。 当大队人马行至蒙骜前方时,才让人看清装扮,皆身披盔甲,手持戈戟,胁下佩剑,前方几人乘坐马匹,为首之人的穿着,与蒙骜不分上下,像是这支军队的灵魂者,他们只听命于他一般,行至蒙骜面前,单手一拉缰绳,另一只手还在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朝着马背用力一挥,马似乎听懂了指令,抬起前脚,仰头对着天空嘶鸣,坐马之人,身随马动,丝毫不为其所动,仿佛一切都早已预料其中,片刻后,马落双脚,坐马之人,狂拉缰绳,在蒙骜面前一边骑着马,一边打转,对着蒙骜大声吼叫。 “奉吕相之命,着王上速速进宫,商讨要事。” 马上之人,威武无比,声如洪钟,丝毫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般,目中无人,未曾下马施以礼数,一直盘旋,等待着蒙骜的回答,一旁的兵甲,排成一条直线,欲将子政等人包围,看了一眼,还在低头沉思的子政,蒙骜面带赤色,眉头紧皱,猛地站起身来,随手抓住插在地上的佩剑,用力一握,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呈冲锋姿态,一剑当先,跑向说话之人,兵甲看见蒙骜冲了过来,将戈戟微倾,欲做战斗准备,对抗前来的蒙骜,蒙骜看见前方做好攻击态势的士兵,离兵甲戈戟只有一寸之远时,用剑猛地插在地上,将自己立于空中,飞身而跃,如同跳高一般,跃过兵甲们的防御,来到坐马之人面前,一手抓住那人的脖子,将其扯下马来,一手按着那人的佩剑,一手捏着脖子,来到子政面前,兵甲们正准备将那人给抢夺回来,蒙骜当即大吼。【零↑九△小↓說△網】 “放肆。” 随着这一声大吼,兵甲们的举动得到了收敛,但还是跃跃欲试,将那人狠狠的一脚踹倒在地,走到自己佩剑旁边,收起佩剑,目光漠然的看着那人。 “韩竭,你知在和谁说话?如此、肆无忌惮,这秦国是他吕不韦的还是王上的。” 蒙骜这一声问话,让倒在地上的韩竭着实吓出一身冷汗,站起身来,似鼓了鼓勇气,不屑一顾的对着蒙骜指手画脚,双手背对着,仰头围着蒙骜走了几圈。 “我只不过是传话而已,呵,倒是蒙大将军,不在家休养,怎敢陪着王上到这市井之中,万一有人要图谋不轨,这罪名你可担待的起。” 蒙骜并未理会韩竭的话,依旧面色不改,正准备转头看向子政的时候,只见阉人所筑的人墙已经变成了跟随,一道人影正站在自己的正对面,当即单膝下跪,施以礼数,而韩竭还是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说到了蒙骜的痛处,让他无地自容。 “哦,对了,蒙将军,吕相也有话给你,叫你老实一点,知道么,不然。” 刚准备说出下句的韩竭,看了看蒙骜,正准备看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发现他跪在地上,再看了看旁边的人墙,发现一个人正站在旁边,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感觉后背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将头转了过去,看见一旁的子政,当即下跪,三拜九叩,像是要把头磕破一般,一直未停。【零↑九△小↓說△網】 站在一旁的子政听见这句话后,异常的恼火,却面容不变,用着微笑对着还在磕头的韩竭。 “韩将军请起,寡人无福消受。” 说完话便对后面的阉人挥手,在簇拥一下,子政踏上了回宫之路,早在沉思中的子政,便听到蒙骜与韩竭的对话与行事,迟迟不愿醒来,他想看看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让他没想到的是,吕不韦手中的一个将军居然如此趾高气扬,敢对一名拥有赫赫战功且是四朝元老的蒙骜指手画脚。 站在原地的蒙骜,看见韩竭与子政的离开,摇了摇头也当即离开了此地,却给看见整个事情发展的人留下话语。 酒肆的跑堂听一桌的人在说着子政也凑上去听,他只知道蒙骜是个将军,却不知子政是何人。 “听说,这秦国国君赢政,是吕不韦的私生子。” “你这消息早已传遍了,赢政是赢楚的儿子,这消息你们还不知道吧!” 随着众人的讨论声,酒肆也显得热闹起来。 进宫的子楚还在想着商君之术,却也在担忧吕不韦今日会不会彻底和自己翻脸,处于内忧外患的子政,自接下着国君之位前,便有外界传言,是吕不韦的私生子,直到子楚死前,从他口中得知,自己是子楚的儿子,一切的时间和地点都符合,并嘱咐自己注意吕不韦的狼子野心,本十三岁的子政正是懵懂少年,却在生身父亲中纠结,早年随子楚在赵国作为质子,一直奋发图强,以民为誓,直到子楚死后说出的话,让他一夜之间有了巨大的变化。 因数月前,子楚快驾崩之时,说出吕不韦野心勃勃,奈何吕不韦势力庞大,子政便一直暗中隐忍,每每自己大发雷霆,总有赵姬出来为吕不韦说情,为念母子情份,一直迟迟作罢了,反而让吕不韦变本加厉,进一步的把持朝政,甚至将自己架空,因吕不韦不是秦国人,虽不敢明面,但已有趋势,朝中诸事皆不过问于王,这让子政忍无可忍,自吕不韦被封丞相后,便大肆宣传杂家理念试图以吕氏之道改变秦国,得知此事的子政,暗中寻找商君之术,以求摧毁吕不韦的春秋大梦,还百姓以安定,得知蒙骜将商君书藏于家中,便向好友蒙恬借阅,故此、才传蒙骜商议。 走在辉煌无比宫殿的子政,看着象征着杀伐的戈戟一排排的竖立,仿佛让人无限的憧憬,自己却胆战心惊,心中不断的暗自遐想,他吕不韦年龄、阅历、城府皆深,而我呢,年不过十三,阅不过十三,城不过尔尔,难道靠着心中的执念,每一次见吕不韦的子政都会这样去问自己,也会暗自祈祷,看着眼前即将抵达王殿的台阶,迈出的每一脚都显得十分沉重,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脚步却依旧艰难的一步一顿。 望着走完的台阶,准备走进大殿的子政,感觉放松了许多,正要进去的时候,一声大笑,让人不由的感觉到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重重的脚步声从殿内传出,一道人影出现在眼前,异常随和,带着和蔼的表情,身着细丝长袍,腰束白玉,披头散发,一身洁白,感觉丝毫不惹尘埃,像极了年轻人,丝毫没有年迈的迹象,却让子政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王上,今日、着实让为父好找。” 话一落口,子政用着右手拂了拂袖子,像是在驱赶前面的异味,径直走进大殿,并没有理会迎面而来的吕不韦。 走进大殿的子政,直行王位座处,位于大殿靠后居中的地方,依姿而坐,坐的不再是铺垫,而是半椅,像是把椅子砍了四条腿一样,双手放在椅子上多余的地方,看着紧随自己而来的吕不韦,用右手拉着左手的袖口,左手直摊划了一条直线,示意吕不韦坐下。 “仲父,请坐。” 看见子政用着客气的语气对待自己,吕不韦当即行以礼数,回敬子政,便坐了下来,看着位于殿上居中的子政,似乎是在等着谁先开箭一般,以求后者,一击中的,二人持续僵持久久对视,均未说话。 不知、是子政年龄太小,还是沙子进眼,用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不再看他,而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不知仲父,着人叫我回宫所谓何事。” “哦,没什么事,只是、姬太后想念吾儿,特才命我着王上回宫。” 回答着子政问话的吕不韦,嘴角微微上扬,似一副充满不屑的模样,抄起案台上的爵倒一半喝一半,似非常小心一般,生怕喝进去的东西夹杂着毒药,而吕不韦的回答则让子政咬紧牙崩,恨不得将其食其骨拔其皮一般,小小的拳头微微紧握,不时发出响声,仿佛指掌之间仇深似海,察觉到这一幕的吕不韦,顿时、将爵恨恨的砸在地上大呼。 “这是什么酒,难喝死了,呸,这是人喝的吗?” 说出这句话的吕不韦看了看子政,发现其脸色铁青,一脚蹬开案台,站了起来,一边朝着殿外走,一边大笑。 看着吕不韦消失不见的身影,子政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将自己案台上的东西狠狠的发泄,掀倒在地,连案台也给掀翻,眼神微微的变化,充满血色,恶狠狠的直盯着殿外。 第四章 初次交锋 深知朝堂,皆为吕不韦门生,这更让子政怒火中烧,因势单力薄,无奈只能摇摇头,长嘘一声,似在感叹悲凉,左右无人一般,拖着娇小身躯,慢悠悠的站起来,像一阵微风皆可吹倒,独自走向那摆放着商君书的偏殿,途中、风尘四起,似上天降下怜悯,为其一路护送,一人一影,在黄昏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生动。 逐渐黯然的苍穹,拉下帷幕,让大地陷入黑暗,一双小手来到门前,在黑夜与摇摇欲坠的灯火下,推开那扇沉重无比的大门,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若不近看,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走进偏殿的子政,屏退左右,独留案台上的那盏油灯,如不去挑动灯芯,像随时会熄灭。 关上大门的子政,身心俱疲,似被吕不韦刺激,又似被思维所束缚,依姿而坐,用着双手顶住下颌,像沉思,像发呆,正准备寻找之前所遗弃的商君书,手忙脚乱的四处寻找,却发现商君书不知所踪,正准备叫人前来,问寻原由,寻找时看见案台中央,用茶水书写着两个大字,子时。 这让子政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蒙骜,回想白天之事,着实是处理不当,但介于吕不韦势大,却并未如何表态,只是、言语上有些不满罢了。 遥遥无期的黑夜,覆盖着整座偏殿,是寂寞油生的源泉,一切皆生,一切皆止。 坐等子时到来的子政,随意摆弄着案台上的竹简,看似随心所欲,圣贤之书皆不于心,实则心中忧愁百态,顿生无数遐想,纠结于吕不韦势大庞大,其推行的杂家理念皆误国误民,自身又无可奈何,想推广商君之术并在加以改善,这改善之法却久久未得,不时望向房顶上的砖瓦,不时看着灯火,随风飘荡。 不知不觉中,用手撑着脸庞,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或许是年龄的关系,比较嗜睡,或许是想的累了,想要去逃避,或许是不急于一时。 ......。 坐在偏殿等了许久的子政,直到天亮还未见其踪影。 苍穹之上,渐渐地泛出白肚,阳光倾斜着大地,久等未果的子政,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用朦胧的表情,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这一日,起来的格外早,眼圈上画着极其浓重的一笔,像是没有睡好一样。 宫殿内,晨钟暮鼓的声音,敲响整座王宫,王宫外车水马龙,黑压压的人群,朝着王宫进军,井然有序的前行着,身着也是五花八门。 子政站着,双手背后,像是还在等待蒙骜一般,随着大门被打开,门外冲进数十人,手持各类服饰,皆行礼数,快步来到子政旁,手忙脚乱的给其穿衣洗漱,各司其职,仿佛把子政当成玩具,肆意妄为的折腾,经过一番修理后,众人才忙活完,此刻、子政的身上是焕然一新,身着袍饰,头顶王冠,如天地之间的主宰一般。 “王上、朝臣已到。” 一旁的阉人用着微笑如斯的声音,慢慢悠悠的吐出,似乎怕惊扰,但声音让人听起来格外舒心,明了阉人们意图的子政,身着朝服,对着阉人挥了挥手,离其最近的阉人也明了子政的意思,大声吼叫:“移驾王殿。” 一行数十人,四人抬着端坐于椅上的子政,声势浩大,像是在炫耀国力,极其隆重,沿途兵甲护行,皆站立扶戟,眼神直盯前方。 被一干阉人抬行至王殿的子政,着眼望去,朝中文臣武将,均已抵达,文臣武将身后,均随一厮人,此厮人为百官食客,有为邀请,有为自愿,甘做奴仆以求得以上朝,旁听治国之事,食客中龙蛇混杂,有为各国细作,有为百家之人,站于在大殿外,与文臣武将仅一门之隔,形成一道巨大的分水岭。 食客们佝偻身躯,着恭敬姿态,双手握拳于脐下,走廊两边挤满了铺垫,正是这群人听政的地方,殿内的大臣们,却与此不同,独留中间,铺垫设与两旁,文为左,武为右,井然有序的罗列,高低贵贱也格外分明。 随着子政命人停下,走下所坐之椅,踏立于台阶时,每一台阶皆站一兵甲,当子政踏足哪一台阶,那台阶上的兵甲瞬间立正,伴随着盔甲的响声,戈戟也是猛地一立,华丽的声音犹如乐章一般,跟随着子政的脚步,形成节奏。 ‘嘶’、‘砰’、‘叮’。 伴随着三种同样的声音,走向大殿外的广场上,食客们做好准备,当子政缓慢行至,纷纷跪倒在地,大声高呼:“国君。” 一道声音的响起,大殿外无一人不曾跪下,唯有站立于台阶上的兵甲,依旧守卫着子政用脚步走过的台阶,其身后的阉人,也已跪下,这是向这位秦国的国君,施以最高规格的礼数,也标志着子政在秦国的王权,慢慢走向殿内的子政,跨过食客与大臣们的那一道门槛时,紧接着,殿内的声音,也如殿外一样响了起来,纷纷下跪,每一人均双手拂袖,抬直手臂于空中划了一个圈,握拳,双手并排,放置胸下,半勾身躯,跪立,而殿外的食客们,则在寻找位置,依级而坐,姿态呈跪坐,双手扶于双腿。 子政走向大殿正中靠后的地方,于平常所做之位,便依姿而坐,仅随而后的阉人分立于两旁,眼神漠然的看着下方,亘古不变的勾着腰,握着手,坐好的子政看了一眼下方,文臣武将皆未得到他的指令,跪立不动,与殿外食客不同的是,君王的指令在面前高于一切,而食客则不必在意,因非正式级官员。 逐一扫过的子政,当看向吕不韦时,发现其并未如其他文臣武将一般跪立,而是依姿而坐,如同万花丛中仅此异类,子政眼神微微的变化,对着跪立的文臣武将,用手一挥,便浩浩荡荡的站立起身,将鞋子均放置铺垫左前方,后便依姿而坐,眼神盯至子政,有五谷杂粮,有暗怀鬼胎,有憧憬,纷纷朝其袭去。 子政手重握拳,抬至嘴边,运气丹田,狠狠地咳嗽了一声,眼神却从未离开吕不韦,吕不韦却依旧如同目中无人一般,紧闭双眼,似在等待什么。 “不知、诸位有何事说与寡人。” 此话一说,朝下皆如鸟鸣一般,三三两两叽叽喳喳,似互相讨论,似互相谋划,下方像是做过一番剧烈的争吵后,便才有人跪立直起,与膝盖呈九十度,双手指尖并排,大拇指弯曲,手掌抱圆,对子政勾腰行礼后,便开口说道。 “臣蒙骜,近日,接收探报,诸国皆欲蠢蠢而动,赵国之势欲卷土重来。” 子政听到蒙骜的话后,眼神才从吕不韦身上移开,当即挥手示意,此事容后再议,倒像是有些公报私仇的样子,立马拍案而起,立直身躯,望向朝中诸臣,唯不诚惶诚恐,唯吕不韦面不改色。 “近日、寡人特从百姓之家得以实情,皆苦诉仲父之法,不知仲父如何看待。” 伴随着子政用掌击案的响声,直言相对吕不韦,似不满,似质问,望着吕不韦丝毫不在乎的眼神,怒火更上心头一般,却饶有兴趣的想要听一听吕不韦作何解释。 一边从偏殿出来的子政,一边想着今日如何与吕不韦的对话,纵使事后算账,但依旧要出一口恶气,方才想起用民生压制吕不韦,朝堂上直言质问,让其作答,答不出则可推行商君之书,答出也可对其起到震慑,从而治他顶撞之罪,顾朝中势力庞大,但秦人居多,以理而力争,料想、也不会有太多人反驳,至于太后,先做再说,何况秦国自宣太后以来,便立下后宫不得干政之举。 想到其中种种的子政,仿佛胸有成竹,嘴角微微露出从即位起便没有露出的微笑,心中暗自嘀咕:“老匹夫,寡人、看你如何作答。” 听见此话的吕不韦,并没有立即回答,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回答子政的话语,眼珠转了转,危机感十足的他心中暗自惊道,感觉到子政正在给他设下一个巨大的陷阱,等着他往里面跳,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回答着:“不知、王上有何高见。” 布下陷阱的子政感觉效果,并不如预想一般,便没有继续下去,可能是年轻气盛,可能是他已预料到吕不韦认怂,便依姿而坐,对着文臣武将,殿外食客,开启了他那夸夸其谈的言之大论,有人点头,似赞赏子政的商君之术,有人带着一股轻蔑的姿态,心中自语,认为年不过十三的子政满嘴皆胡言乱语,有人摇头,如不细看,早被吕不韦使了一个眼神。 听完子政的言论,吕不韦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这股气息如同面对子楚一般,异常的压抑,感觉随时都会有危险,思想经过极度抗议的挣扎后,便将计就计的站了起来。 “王上,此言极秒。” 用力的击打手掌,像是要击穿一般,牙龈狠狠地互咬,眼神露出许些杀气,似乎要派人将子政抹杀一般,朝堂上,文臣武将看见吕不韦都站起身来叫好,立马附和起来。 脸颊露出两个小酒窝的子政,格外的开心,也在暗自庆幸吕不韦着了自己的道,望见下方多人赞同,子政便站立起身,来到文臣武将的分界处。 第五章 跑堂小厮 站立于文臣武将中的子政,全然没有发现吕不韦那面如死灰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恨不得将其杀死,手中的拳头也是越捏越紧,用着丑陋的表情,附和子政的喜悦,无意之中,放眼望去,像形成对峙势力,吕不韦后方的人群,也是和他一般,而蒙骜后方的人,则不可猜想,也许是极不靠谱,随时都有可能风吹两边倒,只有、少数几人在那里开怀大笑,真心替子政高兴,感觉到一股杀气正在蔓延的子政,缓慢的在文臣武将的眼神中走向吕不韦,嘴角露出许些微笑,用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吕不韦,站立近前,笑意越来越浓,脸颊上长长的延伸笑容的痕迹,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抬成九十度,微微的弯腰。 “日后、还望仲父,多多指点。” 吕不韦依旧如此,从嘴中艰难的吐出回答,心中甚是愤怒,若非朝中秦人居多,倾刻之间便将子政怒骂的狗血淋头,甚至是命令兵甲将其悬尸街头。 “王上、多虑了,不过、琐事源源不断。” 身居两朝要职的吕不韦,固然是城府颇深,回其话也滴水不漏,唇枪舌剑,句句直击要害,听见吕不韦从牙根,吐出来的话语,子政懂得了弦外之音,原先的笑容片刻不在,朝堂之上,文臣武将的笑声也已消失,周围陷入一片寂静,两人言语中直面交锋,没有一人敢上前游说,他们心中如同明镜,谁要是不长眼,下一秒便出现在乱葬岗中,虽文臣死谏,武将死战,但这等死法,却只能是沙漠中的一粒之数,连蒙骜也不敢有所作为。 子政与吕不韦的眼神,瞬间交织,目不转睛的对视,没有一人胆却,杀气极具蔓延之势,像是不杀死对方,任何一方均不罢休,只听得殿外一阉人大叫。 “姬太后,到。” 当听见阉人的声音,子政心中仿佛砸下石头般,有些失落,虽已料到姬太后会出面,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子政的眼神跟随着脸庞,狠狠地狰狞,咬牙切齿的挥舞着臂下的长袖,朝后重重的拂了过去,一脸愤怒的走向殿外,站在原地的吕不韦却滴滴咕咕,似乎在嘲笑子政,以此证明姜还是老的辣,脸色也出现不少愉悦的心情,如无人时必哈哈大笑一般。 走向殿外的子政,路过姬太后时并未行礼,用着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便径直走出殿外,心中的愤怒之意丝毫没有减退,今日、虽得到吕不韦的让步,可实施商君之术,却恼于其母,并未尽责,反而帮助吕不韦施压,如若单是吕不韦以及党羽,子政毫不畏惧,不因与吕不韦朝堂之争孰强孰弱,而对姬太后又气又恼,痛恨兼并,朝中的文臣武将均见姬太后前来,有人愤然离去,有人得意的退去,只留下吕不韦与姬太后二人。 二人可谓是甜言蜜语,春花秋月,完全没有聊到子政为何愤然离去,丝毫不受其影响,堂而皇之,不顾形象搂搂抱抱,顿生无数遐想。 走出殿外的子政,独自闲庭信步,全然不知文臣武将以及姬太后与吕不韦之间的事,心中悲痛欲绝,即位前,也曾被其母恶语中伤均未如此,奈何平生第一次与吕不韦当堂对峙,却不见其母相助,虽其母未曾言语,但从出现时,子政便知来意,特才没有问其原由,愤然离殿,间接的吃下吕不韦的一记耳光。 脑海空灵的子政,并不知道走到何处,还在继续前行,像是冥冥之中有一个方向吸引着,身后也多了几个随从,便是一直对其形影不离的阉人,尽忠职守他们的本分。 一轮圆盘已然高挂苍穹,大地充满温度,王宫中再也不是那般黎明之初,充满伊始的味道,有的只是让子政恶心的味道。 “王上、臣下收到线报,酒肆坊主被人所杀。” 离开大殿后的蒙骜,接到兵甲的一份书简,便四处寻找子政的下落,听从守卫王宫的兵甲告知,才沿着子政走过的道路追寻而来,悄悄地走到身后,对其禀告。 正处于空灵的子政,听见蒙骜的声音,又以为拿他寻开心,想起吕不韦那恶心的嘴脸,脸色带红,眉头紧锁,转过头去,正准备对蒙骜大吼,看见蒙骜单膝下跪,手中夹着一份密函,对着左右阉人点了一下头,阉人将蒙骜手中的书简,递给子政,途中阉人自始至终均头低于密函,不曾过眼,转了转密函的子政,看见书简封装的布袋上用着红色的朱砂涂着圆圈,用黑笔在圆圈里面书写着一个蒙字,知晓蒙家秘辛的子政,渐渐正视起来,打开布袋,拿出竹简,两手端立仔细的阅览每一处文字。 “哼,吾可欺不成,拿此嬉耍于我。” 看见竹简上记载的文字,为一酒肆坊主被其跑堂所杀,愤怒的余火还未消散的子政,以为此事不必向其禀告,直接交郡尉处理便可,随其眼神漠然的看向蒙骜,听见子政言语不对的蒙骜,当即双腿下跪,连连叫屈,用着委婉的语气。 “烦请吾王,回想昨日之事。” 蒙骜的话,让子政在脑海中似回忆起来,有许些记忆,昨日、出宫时路过一家酒肆,难道、这竹简之事便是...,联想起来的子政,心中不由自主的自问,平息心中的怒火,望向廉颇老矣的蒙骜,还在地上连连磕头,心中顿时有些心酸,将竹简递与一旁的阉人,蹲下身来,用双手将其扶起,眼神中流露出抱歉,带着自嘲微笑的看着蒙骜。 “寡人错怪于汝,是寡人之错。” 被子政扶起的蒙骜,摸了摸被地撑破的额头,手做礼数似在回应子政的道歉,随即对一旁的阉人招了招手,那阉人便附耳过来,听蒙骜嘀咕了一通,快步的跑向一旁,拉来两匹马,身后跟行数位行走牵马的兵甲,均胁下佩剑,做战斗姿态,脸色带着杀气一般,行至蒙骜与子政面前,单膝下跪行以礼数。 “王上、请上马,随吾一观。” 子政当即明白蒙骜的意思,从一旁的兵甲中便可看出,翻身上马,动作异常娴熟,丝毫没有因为个头的原因,要阉人双腿跪地,踩背而上,子政一拉缰绳,双腿夹着马肚,口中随即喊出,‘驾’,看见子政已经骑着马出发在前,阉人们迅速跟跑在其身后,蒙骜等兵甲紧随其上,追赶而去,脸色显得焦急无比,生怕子政出现意外一般。 渐行渐远的子政,身后跟随着一些阉人,蒙骜则在如同望山跑死马一般追赶,来到离酒肆不远的地方,子政缓慢的降下速度,酒肆外围的人,被小吏筑成的人墙拦在外面,三三两两,言语之间,均是恶毒之语,酒肆内跪着一人,正是还在哭泣的跑堂,肩上的那条白色的抹布变成了红色,被小吏用棍子夹着,子政正准备下马,跑来的阉人,快步上前,在两人的搀扶下,平安落地,蒙骜也追了上来,下马走向子政,身后的兵甲则极其引人注意,带杀伐气息,走到前面,开辟一条进入酒肆的通道。 “王上、吾已命郡尉严守此地,未曾破坏案发之地。” 走在兵甲们开辟通道的路上,沿途的百姓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以为来了大官,看见毛头小子的子政后,大失所望,言语也夹杂着对子政不屑,子政并未理会这些,直行酒肆内,走向跪倒在地的跑堂小厮,发现跑堂小厮附近,一人着官服正向子政行礼,子政回头看了一眼蒙骜,蒙骜会其意,抬起右手,指向那人。 “此人乃咸阳郡尉冯去疾。” 经过蒙骜一番介绍,子政大致心中有所知晓一般,对其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跑堂小厮,发现跑堂小厮眼神中充满怨毒的眼神对视过来,如饿虎一般,就在对视的一刹那,跑堂小厮发出吼叫,在小吏用夹棍控制的状态下,接近疯狂般想要脱开挣扎,对着子政冲了一下,将其吓了一跳,向后猛地一退,显些摔倒在地,看见此种情况后的冯去疾,用着左手拉起右手的袖口,抡起手掌,朝跑堂小厮脸庞上给了一记耳光,留下了五个通红的印记。 “放肆,王上也敢顶撞,汝可知礼。” 站在跑堂小厮面前的冯去疾一声断喝,对其怒说,像是在维护子政的尊严一般,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顶撞,否则大耳刮子伺候,被冯去疾扇了一耳光的跑堂小厮似乎老实了许多,不在如先前一般歇斯底里,眼神中却依旧露出凶神恶煞的光芒,盯着子政。 被跑堂小厮吓了一跳的子政,走上前来,用手推了一下冯去疾的右手,示意其退下,知会意思的冯去疾识趣的站在一旁,子政围着跑堂小厮看了一样,将夹于跑堂小厮头颅与手臂之间,小吏用力按着的棍子拉了拉,也示意其放开,这让一旁的蒙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第六章 案始末尾 “王上,若松夹刑,此厮无礼行凶,吾等又该如何。” 随着蒙骜的话音刚落,冯去疾与酒肆内外小吏,均带着恳求的眼神看向子政,看似担心跑堂小厮因此行凶,实则担心自家性命,每个人心头不由的拉起一根钢丝,默默的祈祷子政不要犯浑,酒肆外的兵甲则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双手均摸佩剑,做一股冲锋姿态,眼露杀机的瞄向跑堂小厮,像是一声令下,顷刻之间便取项上头颅一般,听见蒙骜的劝解,子政看了一眼四周的酒肆,顺便瞟了一眼跑堂小厮与蒙骜等人。 这一眼,让子政敏锐的察觉到跑堂小厮眼神有些许茫然,感觉此事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松开夹棍,走向冯去疾,想要问其案件原由。 “汝将此事,娓娓道来。” 冯去疾听见子政的问答,随之将告发始末,原原本本的说于子政,从冯去疾处得知,昨日,坐立于酒肆店前,思考商君之术,让酒肆坊主得知,挡其营生,派跑堂小厮前去驱赶,并许诺跑堂小厮许些钱两以作报答,前去驱赶的跑堂小厮,驱赶未果,倒得了蒙骜的钱两,只因跑堂小厮得其钱财,执迷不悟继续驱赶,得到愤怒的回应,酒肆坊主认为跑堂小厮得其蒙骜之钱两,自己那份便不用拿出,跑堂小厮随之因曲曲几钱而杀人灭口,只为酒肆坊主不守诚信。 了解情况后的子政,心中有些尴尬,虽是蒙骜无心之举,但过却在自己身上,如不坐于酒肆店前,此间事便不会发生,子政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蒙骜。 “蒙卿,此事源自你我,汝着寡人前来之意,便是律例所制,对否。” 根据当时的秦国律例,与案件有关者不分王公大臣,均以平民区分,蒙骜对着子政点了点头,脸上则挂着一丝苦笑,显得有些难看,子政拉回眼神,走向酒肆的四周每一处脚落,似如侦探一般,在勘察现场,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不时跳上酒桌,不时蹲在地上,不时翻看酒肆账薄,似乎这些夸张的举动下,有一丁点儿成就,子政从竹简所刻的账薄上发现端倪,像是被人愤怒所至,这让其感到奇怪,一个跑堂小厮翻账薄干甚,杀人夺财便可,又为何不逃,经过反复思考的子政,发现案件疑点甚多,整了整衣冠,当即快步行至跑堂小厮近前。 一手握拳,一手用力的掐着跑堂小厮的喉咙,脸色异常愤怒,眉头紧锁,一改往日的面容,对着跑堂小厮大吼一声。 “是否为汝所杀。” 子政的这一举动,让围着他的人皆是一惊,原先的子政,在他们的眼里可爱,有想法,而现在,仿佛瞬间成长一般,似受到的刺激比面对时吕不韦还大,脸色虽愤怒,内心却是在赌博一般,子政在看竹简账薄时,发现上面有用刀销毁的痕迹,被销之处均刻字迹,便大胆猜想,做下了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 跑堂小厮面对眼前掐着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子政,闭上眼睛,嘴中发出一声闷哼,极度的藐视,面对有些油盐不进的跑堂小厮,子政也无可奈何,似泄气一般,面容恢复往常,松开了还停留在跑堂小厮身上的手掌,跑堂小厮则大口喘气,愤力的想要去用手抚摸被子政用手掐过的喉咙,可惜的是,夹棍依旧不曾撤离,牢牢的锁着,就在跑堂小厮抬手的一瞬间,原本以为这件案子,必会连累到其身的子政,猛的用手如同夹子一样,迅速的捕捉到跑堂小厮的左手,眼神也随之望向其大拇指,脸上露出微笑。 “冯郡尉,着左右将其放开,寡人有话问之。” 说出此话的子政,走向一旁的铺垫,一屁股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半分拘礼,冯去疾是云里雾里的不好做出判断,看向蒙骜,蒙骜点了点了头,同时、挥舞着手,兵甲们与小吏的夹棍同速度,待到夹棍离开跑堂小厮时,两人兵甲则站在子政的前方,其余兵甲分部圆形,保卫着子政的四周。 蒙骜走到跑堂小厮面前,一手抓着其脖子后面的衣领,如同拎着一般,朝子政走过去,途中小厮脸色异常难看,双眼突出,嘴角张大,脸色通红,双手用力的拉扯前衣领,似乎在反抗蒙骜的举动,来到子政面前的二人,蒙骜将跑堂小厮用力的向前一扔,跑堂小厮如释重负一般,双手捂着胸口,使劲的咳嗽,大力的呼气,像是在庆幸还活着一般,就在跑堂小厮,心跳稍微平和一点后,一道寒光,随着剑声出鞘,跑堂小厮的肩膀处多了一柄长剑,若此刻跑堂小厮再如此前一般,向前扑去,便人头两分。 “蒙卿,不必如此,且先退去。” 听见子政话语的蒙骜,撤剑时还有些迟疑,看见子政点了点头,方才完全撤去,子政看见眼前跪倒在地,一副极其难受的样子,仍是低头,毫不正眼观看,一旁阉人在子政坐处,着一碗烈酒放置于桌旁,子政抄起桌上的碗便开始往嘴里倒,动作中流露出一丝愤怒般,丝毫不论碗中放置何物,冯去疾等人也是张开嘴角,因从未见过君主如此行径,辗转诸国也未曾听说,均惊讶其举动,子政用袖口擦拭着嘴,双眼一横,紧紧的盯着跑堂小厮。 “汝可识字。” 跑堂小厮并未搭理子政的举动,但听见子政的话语后,猛地抬头,似嘴角中充满一丝苦涩,心中有无尽冤屈一般,依旧紧闭嘴唇,不肯松口,看见跑堂小厮用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眼神流露,子政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头微微有些晕晕旋旋的感觉,看向一旁的碗中,发现碗中所呈为酒,暗自苦笑,对于年仅十三的子政,虽此前有过喝酒之例,但此番情景着实有些难堪,看着一旁的阉人,准备愤怒其中,随即料想而至,酒肆之物皆为酒,如无此物,那还算酒肆。 “汝目不识丁,想瞒天过海不成。” 子政进一步加强语气,似乎正应了那句话,酒壮怂人胆,说话也是随心所欲,脱口而出,言语中也是歇斯底里一般,吓了跑堂小厮一跳,蒙骜察觉子政饮酒过度,上前提醒,当即子政挥手,让其走开,蒙骜为顾君王形象,似一介莽夫壮举,双手风云而至跑堂小厮近前,将其举起,大声呵斥,让跑堂小厮速速招来。 软硬不吃一般的跑堂小厮,丝毫不因蒙骜之举所动,眼神依旧直勾勾的望着子政,充满一种敌意,当即如同疯狂,双手将蒙骜紧握胸前的衣领狠狠的扯了下来,如释重负,跑堂小厮衣衫褴褛的站在蒙骜面前,面对跑堂小厮的无礼之举,蒙骜也是愣住了。 子政摇摇晃晃的来到蒙骜后方,用手拍打着肩膀,蒙骜便退至一旁,看着跑堂小厮眼角微微留下泪珠,子政也有些触景生情,想起在赵国时也曾这般被赵国的公子哥们欺负,低着头,有一股潸然泪下的感觉,用手拍了拍跑堂小厮的肩膀。 “汝前去安抚妻儿,便上路。” 感觉有些无望的子政,不想错放好人,不想错杀好人,可眼前跑堂小厮守口如瓶,软硬不吃,只好作罢,故才如此行径,对其言语,此席话倒让一旁的小吏与冯去疾,将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好像这场看似审案的一幕,审的并非是跑堂小厮,而是他们。 眼神中有些迷离的跑堂小厮,不明白子政的意思,只听到妻儿老小之语,当即蹲下身来,抱头痛哭,泪水与鼻涕融为一体,缓慢降落,至唇间,嘴角微微张开,说出言语,像是要将那道水痕而下之物,吃进一般。 “为何要将其高堂妻下说出,汝就这般心狠手辣。” 抓住跑堂小厮话语的子政,紧接着示意冯去疾,去将其妻儿老小传来,跑堂小厮听见一道脚步的声音,随即抬头观望冯去疾已行至酒肆门前,当即对子政大吼。 “恳求上人,勿连妻儿老小,老母年事已高,怕是经不起此事。” “汝可愿说出实情。” 子政听见跑堂小厮的话语,当即将回头看着子政命令的冯去疾召回,再看了一眼如同瘫倒在地的跑堂小厮,听其诉说此案始末,听之过程,连连让人忍俊不禁,小吏与冯去疾也相互望向子政,感觉到不可思议一般,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话语。 听完跑堂小厮的陈述,子政也是途中被跑堂小厮恶语不止,甚至其怒怪,为何停留于酒肆店前,连蒙骜也被其骂的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因昨夜,跑堂小厮向坊主索要之承诺,攻于心计的坊主以跑堂小厮收取蒙骜钱两为由,不肯拿出,跑堂小厮则言,辞去此职,欲于明日回到家中,二人言语冲突,至半夜,月黑风高时,坊主还在柜台刻其账目,有许些心烦意燥,不知想起何事,疑神疑鬼般,便乱刻,方才如子政所见之账薄,跑堂小厮恐坊主因钱财之争心生报复,为难其妻儿老小,便当即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家中,不料、走至酒肆门前,被坊主叫至柜台,欲挥刻刀将其一击毙命,所幸跑堂小厮乃年轻气盛,坊主略感年迈,力气大不如跑堂小厮,因此、误杀坊主。 第七章 法理不外乎人情 跑堂小厮在道出实情时,眼神几番对着子政恶狠狠地盯着,似乎在怨恨,为何谁家店前不选,却坐于酒肆店前,更慎之用其过击言语直言攻击,毫不留情,不顾及其君王身份,怒火中烧一般。 “汝生来命好,却不懂小厮之苦,而汝却枉顾这身皮囊,殊不知一言一行,会引起杀祸。” 跑堂小厮摇摆着头颅,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低下头对着子政言语,这一句可谓是如剑一般,直击子政的心脏,让其倒退一番,嘴中也是在喃喃自语:“是啊,生来命好,如若再来一次,寡人宁入寻常百姓家。” 说出去这句话的子政,这才意识到,一言一行均会影响到人,对着跑堂小厮生出一缕同情之意,由心底而飘出,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跑堂小厮的话语中,酒肆店外传来一声嘈杂声,似有哭声一般,约莫年过六十的老妇,在一名脸上充满泥泞的中年妇人的搀扶下,来到酒肆店外,小吏筑起的人墙外大声呼喊,年轻妇人左右各站一名孩童,两名孩童从发饰上便可看出一男一女,眼角哗啦啦的流露出两行泪水,嘴中不断的叫喊着。 冯去疾听见酒肆外,有人大肆喧哗,便走了出去,走出酒肆的冯去疾上前询问中年妇人,一番询问下才得知,是跑堂小厮的家眷,因听人说,跑堂小厮杀人之事,故携老带幼,前来探望情况是否属实,在店外晃悠了半年,才认清跪地之人,特才大声哭泣,吵闹的要见其一面,看见眼前情况的冯去疾,立刻将情况附耳说于子政,子政看了一下跑堂小厮的眼神,似有一股坐好上路的准备。 “汝家妻儿老小,处于店外,是否一见。” 听见此话的跑堂小厮,眼神立马抬眼望去,看见妻儿老小,眼睛一闭,留下一滴眼泪,头立马转向另一边。 “不见。” 说话时,有些有气无力,很决绝一般,牙崩紧咬,正恰老妇人来到店前,正眼看清跑堂小厮的模样,听见其所处的话语。 “汝怎这般狠心,老身怀胎十月,方才将汝孕下,一句不见,就要阴阳相隔,难不成汝连妻儿也不见。” 老妇泪眼婆娑的从嘴中挤出话语,似心痛欲绝,养育数十载,一句不见,将其打发,让老妇怎不心痛,一旁的中年妇女直声哭泣,并未言语,眼神带着期盼,似恳求一般,孩童也像是明白,哭声也越发的大了起来,这一大,让跪地转头的跑堂小厮,心里最后的坚强的防线彻底崩塌。 站起身来,便欲跑向店外,一旁的兵甲,瞬间将其放倒在地,用手按着头颅,跑堂小厮嘴角一直嘀咕,要子政命人放开,看着店外跑堂小厮的妻儿老小,子政也是心酸无比,对按着跑堂小厮头颅的兵甲,抬头示意,兵甲这才放开,刚一脱离兵甲控制的跑堂小厮,立马跑向老妇当即行礼下跪,一对儿女也涌了上去,扑在跑堂小厮的怀中,大声哭泣,看着跑堂小厮的妻儿老小,子政也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 “母上大人,孩儿不孝,竟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让母上大人看见。” 跑堂小厮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妇,听见此话的老妇似还在生气一般,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给了一耳光,动作极其缓慢,眼角还残留着泪水,接着用手抚摸着跑堂小厮的脸颊,一家人抱作一团,场面极具悲伤之意,老妇看见冯去疾与蒙骜中间站立的子政,心领神会的站了起来,朝子政行礼。 “老身见过上人,不知吾儿所犯之事,可否由老身一力承担。” 面对老妇的提问,子政却在想别的事情,若是姬太后也这般该多好,一旁的冯去疾见子政没有回答,便开口说道。 “长者,此事是人命案,并非其他。” 一旁的跑堂小厮听见其母要为其顶罪,连忙走上前去,对着子政磕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事与妻老无关。” 第八章 雅集 就在跑堂小厮沉浸在生与死之间的喜悦,就在围观之人沉浸在疑惑不解,就在子政有些洋洋自得时,前方一大队人马,蜂拥而至,均骑马匹,如过无人之境,离其数丈之远,便听见那一队人马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让人群散开。 恰逢大队人马行至酒肆店前,子政着眼望去,发现为首之人,正是吕不韦,而吕不韦的眼神也朝子政看了过来,仅对视片刻,便已离去,似有要紧之事。 “蒙卿,吕相此行所谓何事。” “王上,此刻正为一载之数,百家之雅集。” 听到蒙骜的解答,子政才记得今日,正是百家学派汇聚于咸阳东楼的雅集,诸国流转于此年聚于秦国,诸国雅集之时,均为君主主持,却被吕不韦隐瞒不报,自行处理,故子政无从知晓,因自小便知有此盛会,方才听蒙骜话语,心中颇为大怒,吕不韦自作主张,代其行事。 “冯郡尉,此事交汝处理,蒙卿、且随寡人一观。” 冯去疾当即行礼,对其躬身,带着眼神跟随子政离去的脚步并行,紧随其后的蒙骜,似有不好的预感,看向前方的子政,发现其脚步异常之快,有些许凌乱,像是在酒肆之中饮酒过度一般,身体也微微有些飘忽不定,摇摇晃晃的行走于街道上,让后方的阉人们,不由自主的伸出两只手,时刻注意,欲在子政倒地前将其接住,就这样,一行人奇形怪状的走到了咸阳城东楼。 着眼望去,咸阳城东楼尽皆横幅竖立,旗帜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站在城楼下的子政,不时听见有琴声传出,不时有刀剑之声,不时有对酒之声,城楼周围人山人海,挤也挤不动,在数名阉人的驱使下,子政方才走向城楼,途中遇见各大学派,有人手持佩剑,皆井然有序站立于两旁,似一副严肃的样子。 “噔。” 一道钟声的响起,各大学派均已入坐,各自为营,团坐在一起,依旧是占据两旁,独留中间,上方则无人而坐,早已到达各大学派靠后角落的地方,子政也随着坐下,眼神似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各大学派,身着也是五花八门,有布衣装扮,有农民装扮,随着各大学派与旁观人员,均已入坐,吕不韦方才出现,走在中间空留出,高举拱手,对各大学派,微笑着施以礼数,向上方那空留的座位走了过去,就当吕不韦坐下时,各大学派均有人在议论纷纷,带着一丝疑惑的对着吕不韦恭敬的说着:“不知,贵国君主可在,为何汝一丞相也敢居于首坐。” 说话之人,言之凿凿,如同箭矢一样,直言不讳,随着说话之人的声音响起,下方诸多学士也是纷纷点头,甚至附和者,似一副秦国看不起诸子百家之意,似一副吕不韦欲图谋不轨之意,用着异样的眼神,望向于吕不韦。 “申子,所言差异,先王去时曾命吾辅佐朝政,因王年幼,特才代其行事。” 吕不韦对其拱手示意,随即解答之一言一行,像无愧于心一般,说的自然而然,让台下法家代表申不害的问话嘎然而止,因其为法家,故对君国之事,特为敏感,加之法家流派,商鞅在秦国施以变法,有人传言吕不韦为商鞅第二,故才刻意刁难,岂料、吕不韦的话语,天衣无缝,让申不害是自讨苦吃。 身着一缕粗衣,从上到下衣冠异常整洁,如法一般,对自身也是一丝不苟,当即拂袖而坐,便不在话语,闭眼坐观。 “承蒙诸君赏识,于秦国开此雅集,吾为主家,亦为诸君口中所传之杂家,望请诸君赐下论术,以传后世。” 站立于首位的吕不韦,似一副义正言辞,谦虚有加的态度对着各大学派娓娓道来,示意诸位,雅集就此开始,一旁的子政却面带不屑,却有异样感觉,口中喃喃自语:“杂家。” 心中似有不悦,吕不韦往其脸上贴金一般,带着一丝轻蔑的感觉说道。 左右各大学派,便因吕不韦坐于首位之事,夹私心,因吕不韦代表杂家,人数为其一人以及食客三千,便率先开刀,谈吐之间,可谓是口诛笔伐,字字诛心,让人吕不韦心中极为不悦,却不敢发作,强压隐忍,留待片刻作以反驳,让法家的申不害以及子政可谓是高兴连连,暗自偷笑,子政感觉到吕不韦愤怒无比的表情,似在痛骂,活该、汝也有今天一般,蒙骜看向一旁真性使出的子政,也是摸摸了胡须,微微一笑。 待到九流十家中,逐其代表言语过后,吕不韦当即拍案而起,似一副想要震慑全场的感觉,让九大流派之人皆惊,心中生起疑虑,难不成吕不韦想要在此地杀人灭口不成,带着这样一副猜疑,看着吕不韦。 “诸位话可曾言完,是否容吾一言。” 拍案而起的吕不韦,的确对其九流代表之言,愤怒无比,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内心感觉极为压抑,从赵国到秦国时,便无人敢对其如此说话,让其怎能不怒,之所以成以杂家,是想集百家之所长,施以国政,奈何今日成为众矢之的,只因其门徒甚微,流派太小,小鱼吃虾米的故事上演其中。 “诸君所言,似有过度之举,吾方才直言,王上年幼,代其施礼,却被痛打,还是因吾杂家如虾,可欺不成。” 吕不韦的一席话可谓是将其心中的怒火,完全迸发而出,各大学派便再也没有揪着不放,开始逐一讨论,开诚布公的讨论,吕不韦也平其心和,掺杂其中,不时有些许不悦,但很快便将其还击回去,有人如同茅塞顿开一般,有人恼羞不敢怒,不时三三两两人,饮酒对视,如同知己一般。 面对眼前的雅集,对于醉酒的子政来说,毫无意义,听到的话语,也如虫鸣鸟叫一般于耳边叽叽喳喳,头颅还在摇摇晃晃的看着不远处案台上的酒,让阉人将其拿来接连喝下,如同上瘾。 “好喝、好喝。” 喝醉酒的子政,开口大声说话,察觉到角落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吕不韦朝子政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变化许多,似乎于心里谋划一般,随着吕不韦观向子政,善于察言观色,心存报复一般的申不害,看见吕不韦的眼神,正对着角落处,一年约莫十三的孩童有所忌惮,便暗中笑了笑,摸着那半寸长的胡须,点了点头。 而其余百家之人,听见子政的声音,也看了过去,心中却在猜想,这是那家不懂礼数之人,嗜酒成性,对其好奇的是,一旁的蒙骜,端坐于一旁,身着秦国将军服,又有数十人身着秦国阉人服饰。 就当百家之人,不以为然的时候,申不害从其带来的门徒口中听说,此人为秦国君主,笑意更浓的看着吕不韦,心中时恶狠狠的想要羞辱一番。 当即走向子政,站立其面对子政施以法家之礼,双手直伸呈九十度,对其弯曲头低至手臂中间,各大学派看见法家现任领袖一般的人物,对着子政施以法家最高礼仪,这不得不让其感到重视,几番询问法家之人后,便才得知,用着诧异的眼神看着吕不韦。 看见申不害走向子政的一刹那,吕不韦的表情瞬间僵硬,察觉到各大学派之人,均对其用着异样的眼神观看,感觉到大事不妙的吕不韦,当即快步向前行去,站立于子政前方,施以礼数,对其微笑。 “吾王,可曾学到。” 用着无耻的话语对着子政,让各大学派均以为是子政安排,让其闭嘴,还处于醉醺醺的子政,走上前来,眼神迷离的看了看吕不韦,用着手指指了指吕不韦的额头,在其面前转了一个圈,便口中发出不屑的语气,走向首座,一副瘫痪的样子坐着,趴在桌子上看着各大学派,让各大学派颇为震惊,从未有一国国君,对吾等失礼,纷纷问向吕不韦,一旁的蒙骜则追随子政,站立于一旁,观看子政的举动,听着吕不韦面对多人的指责而圆滑的回答。 “诸君、请稍安勿躁,继续论术,寡人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醉酒的子政,在各大学派的眼神中说出,看似是在替吕不韦解答,实则子政想要更多的了解百家之局面,以及当世学问,便没有让各大学派因此事而耽误。 吕不韦听见子政的话后,当即附和着,招呼百家之人坐下,继续其言行,申不害以为可以趁机给吕不韦一巴掌,结果被子政一席话给破坏了,也只有作罢,坐于原位,与诸大学派讨论其中。 吕不韦此刻不代表君王,则安排一座位,坐于百家之列,代表杂家,九流十家之人,似乎忘却了子政的闹剧,探讨异常激烈,让人感觉到这并非是一群学识渊博之人,如同泼妇骂街一般,只不过是一群男人。 第九章 墨家 “哼,黄口小儿,无视吾等不成。” 就在众人有三三两两讨论的趋势,墨家为首一人则是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对于如今的墨家来说,门徒四海,均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可见其势力之庞大,多为热血青年不甘现状。 那墨家为首之人,似有些不愿与一群附和之人为伍,特立独行的冲子政发出心中的怒火,言词极具冲动性,话语也异常的乖张,将整个诸子百家给带了进去,却依旧是坐的谈笑清风,不染一丝尘埃的墨色服装,似除了旗帜之外,衣服也是墨家的展示牌。 “谁在大放厥词,胆敢无礼。” 听见这句话的蒙骜,怒意涌上心头,当场怒喝,正符合了那句话,文臣死谏,武将死战,战的是国家的尊严,一手握着胁下的佩剑,双眼则死死盯着墨家首位,一旁的吕不韦,则是笑意更浓,带着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待着事情的发生,心中则期盼墨家的人,能够除掉蒙骜,这样就可以完全彻彻底底的掌控朝政,虽有小鱼小虾两三只,均不足为其。 还处于醉眼朦胧的子政,似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从久久趴着的案台上醒了过来,用力的撑起身躯,看了一样下方墨家之人,再看了蒙骜一副愤怒的样子,便挥手蒙骜不可如此一般,蒙骜微微有许不平愤,手中的拳头攥的是咯吱咯吱的响。 “想不到,墨家巨子,居然为寡人这黄口小儿,而大动肝火,当真是好气魄,足以领衔墨家。” 不温不火的子政,说的话如同炸弹一般,针对墨家巨子,像是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而墨家巨子则开怀大笑,双手皆放于自身案台,被蒙骜当场怒喝,又被子政羞辱,心中却怒意更甚,面和心不和的露出笑容,在百家学派之人的眼神中看着子政,其后墨家之人,似吃了迷心丸,身着也是千形百态,蠢蠢欲动,皆手中握拳,一触即发。 “汝等切莫为此等小事而大动干戈。” 坐立于墨家巨子下方,道家为首之人,似有缥缈成仙之举,身着一袭粗衣,却是皆白,于心中思虑一番的子政,见道家之人说话,便对其拱手行礼,不再对墨家巨子相看,一阵后怕的暗自庆幸,因墨家实力遍布各国,如若发生冲突,秦国将以毁灭性的打击,可不是一个吕不韦能比拟。 “环渊兄,汝是做甚,此子虽贵为秦国君主,却如此这般。” 望见环渊说话的墨家巨子,当场质问,似心中还有不满一般,听见此话的蒙骜和子政,心中也是不悦,看向墨家巨子,只见回过来的却是墨家巨子身后的大眼瞪小眼,气势毫无理性的压住子政与蒙骜。 “墨家巨子,怎可如此不顾身份,与君主计较。” 墨家对面儒家为首之人,看着墨家巨子怒火难消,便暗中贬低子政,抬高了墨家巨子的形象,以求达到平和的效果,似乎将墨家兼爱、非攻展示开来,而墨家之人,丝毫无此行迹一般,倒像是敢爱敢恨,大打出手,做为宣传口语一般。 了解儒家为首之人的话语,深知儒道两家作为的墨家巨子,当即拱手示意二位,脸色微微变化许多,似有许平缓。 其余各百家之人,也纷纷点头示意,唯有墨家巨子身后的一些人,似顿悟之力较差一般,还在大眼瞪小眼的瞪着子政与蒙骜,不好意思的墨家巨子察觉到子政的表情正盯着身后,用着眼角的余光扫了一样,用着握着拳头,在嘴角一声咳嗽,身后之人方才听懂其意,低下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像还在得意洋洋的庆祝一般。 “多谢环渊、荀卿二位前辈,寡人年少,不知雅集规矩,请多多包涵,以此爵中薄酒,以慰诸子。” 百家之人纷纷端起酒桌上的爵,对其伸手示意,随后拂袖遮掩送入口中,场面极其一致,喝酒时唯有吕不韦脸色不悦,因其算盘落空,而墨家巨子的脸色不再如此,脸上却略有笑意。 “请诸子继续。” 就在这句话一说出口,墨家巨子身后的一群人则是哈哈大笑,天性使然一般,全然不懂的子政看了一眼身旁的蒙骜,蒙骜也是摇了摇头,以为此次与墨家对冲可以将其过程打消,雅集就此收手,原先上咸阳东楼时便想告知于子政,可其酩酊大醉,才作罢,心中为其默哀,怎料一切都是不如人意,子政见蒙骜摇了摇头,感觉玩笑开的有点大,看了一眼下方诸子,尽皆摇头,似不抱期望一般。 “望荀卿明示。” 只听其名,未到其会的子政,方才请教以学识渊博著称的儒家,荀卿听其子政询问,点了点头,似很满意这样一位不耻下问一般的学生。 “一巡,诸家自讨,二巡,首论百家,三巡,百家回礼,四巡,天下大事,此为百家之雅集。” 听懂意思后的子政,有些后悔的抿了抿嘴,一手摸着额头,似让其更加清晰一点,似充满后悔,嘴中却暗自苦笑,诸子依旧盯眼于首位,看见子政的做为极其向孩童,有些好笑一般,无人不龇牙咧嘴,以吕不韦为最。 就在众人大笑时,子政心中却是郑重其事一般,暗自思考以论百家之策,若说与百家之人听闻,无人不惊,怕是将其笑容得硬生生的憋回去,思虑一番的子政,抬着头看向四周的诸子,心中也在暗自下定决心一般,因从小便熟读百家,对其有看法,今遇见此事,无论后果如此,将其说出,也有其交代一般, 站立起身的子政在诸子的眼神中,晃晃悠悠的拱手示意,作一副恭敬姿态,欲论百家之举,缓缓走下首座,来到中间空留处,打量着百家的眼神,发现其均带着不可思议看着,此时子政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挑人一般的转悠,特才晃晃悠悠的走到墨家行前,对其拱手示意,墨家巨子带着一丝疑虑,看着子政,以礼数回其拱手。 “小子有礼,素闻墨家以兼爱、非攻为学派之意,是有其事。” 子政急中生智的挑选了墨家,因其儒家荀卿早先贬低时,便已将其第一问说出,特才借来问答墨家巨子,后面的荀卿则是一脸高兴的表情,感觉像是看见得意门生一般,吕不韦则心中暗想,期待子政出丑,朝政时,可以大做文章,趁机敲打一下子政,让其老实一点。 “不知君王是何意,墨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听闻子政的问答,墨家巨子心中暗叫糟糕一般,眼神中带着一丝拘谨看着子政,对其来说此论关系学派的源远流长,便认真回答,说完时将手一背,转过身去对着子政,似有恼其问答。 “如此甚好,此问无何意,只是看见巨子身后的诸位,有些不安特才一问,请巨子回答,惠王时,腹朜杀子一事,做何解答。” 随着子政这样的一席问话,满堂皆做鼻息一声,有些许微妙的惊恐之色,各自心中暗下定义,此子不可惹,务须谨慎回答,听闻此话的墨家巨子,听到前任巨子之事,当即怒上心头,怎奈不可发作,极其难受,将脸憋的通红,鼻息出声,似做一副肯定。 “众所皆知,腹朜巨子为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故忍痛割爱。” “惠王施以宽恕,腹朜依旧斩杀其子,于天下可谓是大义,于子,不通情理,于君,不识时务,子曰、子为孝无疑,腹朜巨子身怀大义,却不忠不孝,如此之人,可见墨家均以论之。” 诸子起先对子政严阵以待,然这句话一出就如同炸开锅一般,墨家巨子身后诸人,听见前一任巨子被黄口小儿,处处数落,且将尔等纳入其中,再度均手握双拳,眼神不怀好意一般的打量着子政,一旁的墨家巨子,听见这样的问题,不得不正视起来,正面面对子政。 “墨者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巨子之子也不例外,如若这也算是不忠不孝之人,那何以服人。” 回答后的墨家巨子,牙根紧咬,说话时都是一字一顿,从喉咙处发出的声,面对墨家巨子严肃的表情,子政略微笑了笑,看出墨家巨子回答时的艰难。 “先前如有失礼,还望巨子见谅,世人皆知巨子以侠、辩闻名,然墨翟巨子更甚,创兼爱、非攻,为诸国辗转反侧,不知墨翟巨子于诸位心中是何定义。” 听见这句话的墨家巨子,是一忍再忍,似忍的受了内伤一般,坐了下来,拿起案台上的爵猛地一灌,用力的将爵拍打在案台上,似一副无处发泄,擦了擦嘴角的墨家巨子,依姿而坐,看着不远处的子政,眼神似能生出剑一般,想要索其性命。 “秦非子,在汝等心中又是如何,哼。” 感觉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的子政,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着苦怒难奈的墨家巨子,其先前拍打的案台,也随之墨家巨子的回答,四分五裂。 第十章 儒道辩论 “巨子息怒,是寡人失礼,但说起墨翟巨子,众所周知,创兼爱、非攻、交利、非命于一身,是为民生皆等,博爱于大义,可谓名垂千古,说起流派,师承孔儒却一上来就认其师之理论过于极端,与其名怕是不符。” 子政话语,给了墨家巨子一颗甜枣打了一耳光,可谓是褒贬皆在,顺带将儒家拐了进来,言词不可不以犀利二词而语,听见自家学派被捎上的荀卿倒是稳坐钓鱼台一般,静看墨家巨子的回答,此话对于墨家巨子来说,回答的好则颂扬其墨家流派之威,回答的不好则得罪儒家,心中顿时五谷杂粮,暗自而语,此小儿竟如此刁钻,欲不做回答,恐此子再作刁难之举,暗压心中怒火,虽在众人眼中早已释放,但火处心头,愤怒难消,暂做忍让一般,对其拱手,示意其已败论。 看见墨家巨子的举动,子政是一切尽收眼底,便没再做痛打落水狗只举动,抬起头笑了笑,走向墨家下首道家环渊处,对其拱手示意,因环渊虽闭眼而听墨家巨子与子政辩论,但心头顿生有忐忑之意,心中却是不虚,暗自庆幸,其道家可谓行正言词皆与世无争,流派也源远流长,故此子定不会过多发难,带着这样的一副笃定,扬起手中的拂尘在眼前,摇摆两下,放置左手,起身对着子政拱手。 “寡人对贵学颇为尊重,其开山祖师老子是吾等学习之样,直至出关留下巨作,传阅后世,仅以此行迹不得不五体投地。” 看着一尘不染的环渊子政心中也是颇有敬意,似乎由于先前墨家巨子的辩论,更加在心中肯定了从小便研习百家弊端的知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硬着头皮迎面而上,对其拱手,先是一番夸奖。 对其拱手后的环渊听见子政一上来就开口夸其开山祖师,心中顿生一片好感一般,希冀不要如墨家之人一般,被其问的是哑口无言,面对这样的回答,环渊也是用着一缕笑意便拂过,像极了道家学派的作风,一切皆在浮云中,唯有一笑了之。 面对环渊的一笑,子政心中则在飞速的想方设法,因道家自承泰古二皇,加以老子完善,留下巨作众人皆自改革,留下黄老学派,看似不愿言语,实则皆满腹经纶,为当世第一,武学之道也皆出于道,对于眼前的环渊子政着实不好辩论,苦思冥想。 “寡人有三事不明,请前辈逐一指教,一曰:无为、璞朴、与时迁移,应物变化,不知是何因。” 随着子政心和口不和的说出这句话,满堂皆开怀大笑,数落其无知小儿,此时的咸阳东楼皆传笑声,让楼下还在观望之人皆有议语,似听见子政的声音,唯有墨家巨子一脸苦相,为何对道家如此客气,一阵猜疑涌上心头,怒火甚被压。 “君王此问不足为奇,就连老朽也未曾知晓,只能为君王疏解一二。” 环渊此话的回答,立刻让周围开怀大笑之人闭嘴于理论,似乎开怀大笑的一瞬间,环渊心中就感觉到一群无知之人,自比天高一般,听见此话的百家之人,凡皆笑之人,不是被子政打脸却是被环渊,倒是让子政心中顿生一阵愉快,也在暗自嘲笑无知之人,因环渊为黄老学派,道家正宗嫡系最为年长之人,整理老子语录,并编撰道德经,全心全意的钻研,都未懂其意,堂下大笑之人均以了解模样,哈哈大笑,不可谓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之举。 “前辈客气了,寡人第二问则是夫刍狗之未陈也,盛以箧衍,巾以文绣,尸祝齐戒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而已。” 知晓一问时,环渊留下情面,则极具客气性的与之相问,让环渊也是心生好感,了解子政没有刁难之举,则淡然的回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万物均如此?” ...... 二人一言一语,言词激烈的相互问答,却都在对方情理之中,不时二人开怀大笑,墨家巨子听得是如同火山一般,蓄势待发,因对待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多谢前辈赐教,寡人收益良多。” 说完此句话的子政对着环渊拱手施礼,为其得到的知识而彬彬有礼,似重新审时度势道家深邃一般,当即马不停蹄的走向墨家对面的儒家,与子政对话过后的环渊,则坐下,依旧是手舞动着拂尘,在面前晃悠两下,才依姿而坐,脸色带着满意的笑容,似很高兴与子政讨论一方,丝毫没有察觉到与孩童而论的感觉,双眼还带着许些期盼,望着儒家方向。 走到儒家荀卿之面后,子政与此前一般,先拱手示意,荀卿施以还礼,礼间荀卿颇具儒家的礼仪之数,听完子政与环渊的对话,心中也有了一些打算,认为子政嫉恶如仇,联想方才贬低之时,暗自捏了一把汗,生怕子政鸡蛋里挑骨头一般,对其也是咄咄逼人,施礼时倒显得有些僵硬却丝毫让人看不出来。 “素闻儒家知识渊博,中庸之道也是极为经典,主张德治、仁政,似有一番身在山野心在朝堂之举。” 并没有荀卿想得那么多的子政,开口便说出,看似子政没有想那么多,却被人可一眼看出,方才道家、墨家的对待之别,儒家此论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在诸子心中下出了足够的定义,也暗自回想方才有没有对子政有不轨之言,听见子政一上来就有一种兴师问罪的味道的荀卿,脸色变然,郑重其事的看着子政,似一副战场的硝烟再次吹起,感觉到了局势的紧张。 “此话没错,治国者均当以礼为先、德随之,至于君王强加其言,老朽可是吃罪不起。” 荀卿的话看似言语轻巧,实有一番警告意味,让子政心中有些不适,明深知与儒家之人辩论不过,其言语也是利器,为其先前言语之过,便嫉恶如仇一般对着荀卿言语直击,丝毫不留情面。 “呵,看似仁德实则伪人一群,请荀子予以解答孔丘杀少正卯一事,为何遮遮掩掩。” 这话一出,比之先前腹朜之事还要猛烈,有过之无不及,让儒家众人皆是一愣,百家之人也是张大了口,双眼直勾勾盯着正处于还击的子政,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话的子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荀卿,似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极度成熟的说出此话,一切皆因荀卿的回答有些打脸,便人不疯狂枉少年的打了回去,不管此时的荀卿受不受的了,一直眼神带着恶毒看着子政的荀卿,没想到会将此事搬出,心中也是涌上一股愤意,而一旁的蒙骜则在心中挂起一块石头,因子政一下子得罪两大学派,若说得罪墨家,蒙家军便可将其镇压,而儒家则是无孔不入,比墨家还深不可测,门徒便布各国朝堂,丝毫没有此些顾虑的子政还在义无反顾的盯着荀卿,静等其回答。 “君王当真是好辩,孔师曾说,子为政,焉用杀,不知年幼者可懂之。” 荀卿的话也是回答的天衣无缝,对话之间,都是火药味十足,世人都知孔丘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少正卯,形成了一状春秋以来第一冤案,奈何荀卿被其点名直击,却做这一番回答,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底气不足,听过荀卿的回答,子政却痛打落水狗一般,接连逼问,让荀卿是防不胜防。 “孔丘之遗语,荀卿怎看。” 一句很平淡无奇的话,让众人皆时饶有兴趣,都只知孔丘遗语是想极度过硬,荀卿却暗笑子政找死,问到儒家之术的问题上,却心中作另一番打算。 “世人皆知。”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子政当即立马跟赶,让荀卿是防不胜防。 “孔丘遗语,寡人年幼就曾听闻,奈何其间过于塑造人,却将人扭曲得不是人,不知是何原由,是悲天悯人,还是虚伪无比故作好人。 面对眼前势力强压占据一切道理的子政,荀卿的额头上不时出现汗水,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子政,心中也是有些动摇一般,孔丘的遗语是不是这样的,该用如何辩论才好,当即坐了下来,喝了一碗水,似在为那接近枯竭的身体补充知识,这一切的举动尽收百家之眼,墨家巨子对着荀卿点了一下头,这样一个小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都未发现,却被站在首位的蒙骜看见了,心中却暗叫糟糕。 至于是何原因蒙骜心中十分清楚,百家之道殊途同归,今日污他日还,似要荀卿以这般态度应付子政,这倒是显得以知识著称的儒家荀卿有些胆怯,荀卿看见墨家巨子的点头,没有理会什么,如若执行此等做法,岂不是承认子政所言非虚。 “且将商子比作孔师,众人皆知商子在秦国施以变法时,均不为人所知,为众所知后,且当时君王听信奸人之言将其杀害,此间、君王有奸人之语。” 第十一章 子债母还 说出这话的荀卿,略有深意的看了下首法家韩非,对其点头示意,似有何阴谋一般,提前打了一声招呼,韩非也对其回应,似二人达成共识,便转头眼神怒盯子政,发现荀卿这一微小举动的子政,似察觉到什么,有些嗤之以鼻的味道,接连反击。 二人是一言一语打的极为火热,其间子政的对话可谓将其流派宗师孔丘,辩的是非人之人,专攻虚伪,而荀卿每每被问的是哑口无言,皆以在座百家之人比拟,一时之间难分伯仲,便以平局收场,换做以法家之辩论,则着重在法家典籍上找出毛病,抓住不放,一句话道破其中玄机,法理不外乎人情。 让韩非子辩的羞愧无比,研习法家之精髓,最后竟被黄口小儿以一语道破天机之说击败,周围百家之人则是下出定义,此子毕会抓住一点不放,而接下来与百家辩论的子政,则没过多痛打的局面,相反夸农家与医家,赞扬其济世救人、发展农业,对诸国的贡献,小说家则是对其指点一般,妄自尊大,要求写实,却不尽然的被人予以还击,并颇具小说家的风范,直言不讳,甚其怒骂。 纵横家则是对苏秦、张仪大度褒奖,甚连带鬼谷子,不曾言语其他,只因纵横家为秦国所做之贡献,异常巨大,兵甲之典籍以孙武之流而大肆赞同,阴阳家则是过度之举,并未言语,对子政来说,阴阳家太过神秘,世上能阅之典籍极端甚少,只知这一流派作风极其诡异,便有些不愿接触之举,而名家则同阴阳家一般,行礼后则走向下首杂家。 看见端坐的吕不韦,心中也是笑意甚浓,朝堂之上的举动,现在终于有报复的机会,眼神有些阴冷的看着吕不韦,若是平日子政绝不敢如此说话,但今日乃百家之辩论,要是吕不韦秋后算账,那子政也只有自认倒霉,心中则想且先如孩童般作法,他日再说。 一路看见子政辩论而过的吕不韦,眼皮则在不断的动摇,对其示意,早在心中下了定论的吕不韦,势必以为子政会痛打一番,要求其不要如此前儒墨两家一般,使劲的使眼神,看见眼皮一直跳动的吕不韦,子政却是被吕不韦刺激一般,暗下决定,心中也是一阵嘀咕:“老匹夫,现在认怂,晚了。” 颇有一番,在秦国已经全面压制吕不韦的气势,二人双眼紧紧的对视,让原先的儒、墨、法家则是饶有兴趣的盯了过来,在世上摸爬滚打数十载的三家为首之人,自然从二人眼神之中察觉到一丝不对付,也暗生笑意,三家为首之人则相互看了一眼,有种联合吕不韦打击子政,让秦国改头换面的味道。 随着三家为首之人的相互点头,子政则未行礼,以君王姿态站立于吕不韦眼前,双手背后,头看咸阳东楼函谷关外一样,吕不韦则是依旧双手行礼,弓腰静待子政的问答,若要换做是平常,二人谁也不服谁,现在则是百家,吕不韦既为百家之人,既为朝臣,则应当如此,就当子政转过头去的时候,吕不韦心中顿生怒火,似有一副今日笑的慌明日拉清单的想法。 “仲父,杂家之意是何。” 面对一切来袭的吕不韦,早已做好全部准备,却不料子政开口即使有杂种之意,话中带话的如剑一般刺将过来,让吕不韦是肉动面不动的抽搐着脸庞,子政问时则带着一丝礼仪之举,便是直言相向还未相看一样吕不,暗自在心中猜想其面孔,如下定义一般,肯定是极为难看。 “杂家之意,为集百家之长,融合于秦国律法当中,此前君王早已知晓何必多问。” 吕不韦则是暗怀鬼胎的将子政引到自己的局面来,让不知道这些的子政,说做知道,心中带着一丝期盼,望其逐步走向设好的圈套当中。 而子政则有一种找死的样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跟着吕不韦的思维而走,对其怒喝。 “寡人从未听闻,杂七杂八的东西也敢将其融到律法当中。” 这话一出,瞬间将百家之人的眼神拉了过来,让不明白局势的人也知道了二人不和,而子政则是顺带着将百家给过了一遍,均将百家之法比作杂乱不堪,虽在暗中恼怒子政说杂家不堪,却高兴的看着子政,因其再一步的得罪了其余百家。 “如是我闻,百家殊途同归,本法为一处,分为百家,融于一处有何不可,君王将百家之人比拟杂乱不堪,而是对大秦百姓负责之举。” 高声喊出的吕不韦,高兴无比,无意之中加强了子政的意思,让子政得罪百家加深了一次,子政眉头紧锁,却没有料到吕不韦竟会不顾秦国安危,大肆加强其意,并将杂家抬高了一层,可谓是一石二鸟,既让百家之人心中对子政想法重重,既让子政有后悔之意,不该对其如此问答,颇有一番指点后辈之意,而百家之人也无人中计,辩论中本就如此,可论万物,还处于静看之中。 “百姓本一家,百家本一法,寡人且将法比作百姓,百家各有想法,杂家却是人云亦云,如此浑浑噩噩,岂能成为百家之列。” 面对吕不韦先前的打脸,经过一番思考后的子政,绕过了先前话语,直言杂家岂可立于百家之列,如同百姓一样,一言一语那些拍手称快之人,不过是人云亦云躯壳罢了,这下的一句话让吕不韦心中的怒火彻底喷发,可见其此话之效果,将杂家鄙视的一毛不剩。 吕不韦则是怒声回答,让局势生长的异常紧张,百家之人均感到吕不韦的愤怒之意,从此刻起,百家之人均在想下一轮百家辩论子政的想法,不再理会二人的辩论,因其均是对其朝堂的委婉言论,二人却是愈演愈烈,让人不得不正眼相看,相看之人则是百家为首,后面的人在看。 ...... 随着子政辩论杂家吕不韦,时间过得格外长,一直僵持不下,一副谁也不怕死的样子,说了也不得罪,大放厥词,破口大骂,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举动,不时百家外的看客哈哈大笑,如同看待戏子一般,在台上表演,纷纷叫好,咸阳城东楼下方则是早已无人,因已处黄昏,早已各回各家,灯火通明的咸阳城东楼,点缀着城楼上的雅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早已没有继续辩解,在座之人均依礼仪食饭,满堂的香味扑鼻而来,以墨家之阵营最为热闹,杂家阵营最为冷淡,墨家热闹的是一群野性男人,在喝酒对碰,丝毫没有半点百家作派,六六六五魁首的声音是越来越响,像是一群地痞流氓吃饱了没事再酒肆喝酒一般,而冷淡的杂家则是吕不韦一个人在喝着闷酒,还在想着先前与子政辩论之事,心中不悦的感觉丝毫没有退,窝在心中不消不减。 “承蒙诸位容寡人言语相向,以此杯中薄酒,以表敬意。” 坐在首位的子政,在下方转了一圈,几乎是将百家之人得罪了一个遍,看见还在苦闷无比的百家之人,则当即表态,似有一种认错的方式。 得以首座的子政敬酒,百家之人虽心有不悦,却不敢当即发泄,如若发泄倒显得有些小肚鸡肠了,纷纷举起酒杯,拂袖而喝,让人从表面上看出百家之人似原谅了子政一般,吕不韦也不敢大发牢骚,并不拂袖,直接一口饮下,却显得小肚鸡肠,愤怒难消。 观察百家之人的子政,格外的关照吕不韦,发现其闷闷不乐,一饮而下,暗自笑了笑,似想起折磨人的方法一般,笑容中出现一丝诡异,极为的让人不舒服。 “仲父,因何时而恼怒,还在生寡人的气。” 子政留下一个巨大的问号对着吕不韦,听见此话的百家之人,均为注意末尾的吕不韦,则还在继续吃吃喝喝,听见后则才想起吕不韦,发现其均一口一酒丝毫没有儒雅之风,与在场之人,均是格格不入,旁边之人也是不断的用着小声的语气叫吕不韦注意形象,可其完全听不进去,还在一股脑的喝,心中却想着其他的事情,听见子政再度重复先前之话语,便对着子政答道,连其拱手都直接没有。 “臣下怎敢生君王之气,气的是方才食客来言,贱内叫臣下回去。” 看似平常的一言,在子政的心中却泛起涟漪,原本没有怒火的子政则想大发雷霆一般,知道的则懂吕不韦无内人,不知道的以为其内人不识时务方才恼怒,而吕不韦的一席话则是说给子政,臣下不敢生气,只是姬太后就不一样了,想起这的子政就恼怒不已,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吕不韦,像是有一种想要将其给生吞活剥的冲动,随性一旁吃喝的蒙骜察觉深意,暗中拉了一下子政的袖口。 第十二章 虚伪儒家 身为武将的蒙骜自然是手疾眼快,没有让一人捕捉到这极其微小的一幕,感觉到后方袖口有拉动的子政,眼睛打了一个转,感觉到蒙骜的意思一般,当即苦笑从口中升起,并未回答吕不韦的话语,如若回答众人必会追问,如若让众人知晓吕不韦与姬太后在赵国之事,自身便很难于今日说清,更何况百家之人均为得秦庄襄王之语,要属听到的也只是从秦国百姓口中说出,并未证实,如若此间哪个不开眼的将此事揪出,必将到达咸阳东楼下,就被五马分尸,这等不明智之举无人敢做。 见久未动静的子政,吕不韦则是继续闷酒倒灌,不由分说的心中略有笑意涌现而出,似乎在笑接下来的百家回礼的辩论,子政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一般,似想起还有姬太后可以挟持子政,甚至对姬太后打骂以此来发泄,何乐而不为,此间情景像极了在外受气,想到拿情人撒气的懦夫。 酒足饭饱后的百家之人,均停下双手与还在蠕动的嘴,带着一丝月色示意第三回该继续了,丝毫没有疲困之意,像是知识便是源泉,有知识可倾听,睡眠已无关紧要。 因二巡时子政从墨家起头,三巡时墨家巨子依照规矩似的,站立起身来到子政面前,站立于中间空留处,向子政、百家施礼以问候,全然不如先前一般,毫无理性的无法克制其冲动,整理着身上的服饰,摸摸了接近雪白的胡须,咳嗽了几声,便在众人还未准备过来的时间中开口问向子政。 “素闻君王年幼以即位,不知对秦国有何功德。” 墨家巨子似欺辱子政才即位几月之余,还未大展拳脚时,便询问其对秦国的功德与贡献,似有一副无功无德凭什么即位秦国君王之位一样,将自身巨子即位强加于子政身上一般,听闻墨家巨子一上来就开口刁难的言语,子政心中微微感到苦涩,有点后悔之前对墨家巨子的言行,像是因果报应一般,只是时间问题,而一旁的蒙骜则有点替这年幼的君王打抱不平。 “寡人尚且年幼,即位月余,不曾有何功德。” 无奈的子政只有实话实说,说话间言语有些停顿,心中极其不愿回答此事,可依旧说出口,听见子政老老实实的回答,墨家巨子的笑意也涌了上来,丝毫不想放过此等契机的情况下,追问子政。 “即君王无半分功德,那也敢夸夸其谈指点百家。” 墨家巨子的话似乎想让子政为先前所说的话而负责,没有一丁点功德的意思,毛头小子一个就敢对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的长辈出言不逊,本因先前墨家巨子一席话而有些难受的子政,听完这话后更加难受,心中暗自疑虑,墨家巨子的痛打,丝毫没有打算放过一般,便硬着头皮准备全力以赴的对待接下来的一切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心中也在暗自祈祷,不要谈论姬太后之事。 “是,不过寡人于日前已处理一事,不知墨家巨子可曾听说。” 面对子政的接受回答,反倒疑问的状态,墨家巨子倒是显得有些无知了,回想先前旁边墨家成员与其言语,方才想起子政日前处理酒肆一事,虽坐此之人皆不得知,但在城楼下的百家之人皆听说此事,特上来禀告一二,而子政处理跑堂小厮一事,直达秦国咸阳城各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加以冯去疾的推广,更是传到咸阳城以外之地,想起此事的墨家巨子以为无关紧要便忘却一旁,怎料子政提及,才感觉有些问答失误。 “呵呵,君王以十五幼龄便对商君之术加以改革,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可是、请君王解答,秦国内宫干政一事。” 听见此话的子政便暗中感到庆幸,所幸的是墨家巨子对其知之甚少,不然今日与墨家巨子的一席对话必不能善了,随即说出看法,对秦国内宫干政一事,说出宣太后干政的言论,对其大肆吹捧,表演其对秦国做的贡献,又大肆打击,说其身为女儿身,所做之事因如百姓一般,男耕女织,其一褒一贬,精辟到没有破绽,就在墨家巨子说起子政在酒肆的举动,百家之人纷纷问其身后之人,可有知晓之人,便带着一副赞同的脸色看着端坐于首位的子政,只有法家之人韩非认为商鞅之法至高无上一般,毕竟这是法家的一次成功的功绩,不容人亵渎,而吕不韦则是静看一切的发生,案台上继续摆放着爵喝着酒吃着菜肴,如同看客。 不知一二的墨家巨子很快的就退了下去,因为子政的确没有什么话柄在百家之人口中能够说出,更何况对其致命的弱点便是年幼之事,说的过,世人皆会说以大欺小,说的不过,只会忍下心中的那一团怒火。 道家环渊上场时,则没有过多说话,只是对其子政一顿赞赏,因对其二巡时,以学习姿态于问答,本就不知世事的道家,则更不了解子政,所幸作罢退至一旁。 到儒家上场时,一股浓厚的书生气扑面而来,非常利索的对子政是言行并出,行的是整理衣冠,言的是狠毒之语丝毫没有顾忌子政的半分感受,只因对儒家孔丘的辩论,子政过于肆无忌惮。 “请君王回答老朽一句,秦国姬太后与吕不韦之关系,此前、吕不韦说贱内,不知是谁。” 这一问让子政心中时百感交集,此话没从墨家、道家口中说出倒从儒家口中,对于别人来说是不足为奇,儒家门生的广袤是任何一个学派都无人能及,而子政则还在继续想着如何回答,眼神不是盯着荀卿而是吕不韦,脸色极具难看,似乎在怨恨吕不韦为何如此不知廉耻,至于吕不韦与姬太后之前的事子政是无从知晓,只能知晓此后之事。 “荀卿当真好问,寡人竟无从作答,却想问一事,汝与其师是何关系,其师又是谁。” 思虑片刻的子政,方才想出这等委婉而又强辩的方式问向荀卿,除此之外,怕是无从想起,子政心中也是一阵后怕,怕荀卿再次追问,暗自希冀。 “素闻君王巧舌如簧,当真如此,避开不谈,那可否言语,外界盛传君王乃吕不韦私生子一事。” 说出这话的荀卿想末尾的吕不韦当即望去,随即回过头来,看见子政那苦涩无比的表情,许是因为年幼无法掩盖心中的表情,才从脸庞上流露而出,而此时的子政,心中像是跳跃了一番,极为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一般,虽偶然听见人群议论却不曾想荀卿会当面说出,原本以为做好万全准备的子政,此时也不尽然的发起呆来,久久的坐立不曾言语,而一旁的蒙骜听见此话,看见子政的表情,当即坐立起身,眼神中带着许些杀气一般的看着荀卿。 “夫子这话是为何以,难不成孔丘为其私生子。” 本因荀卿的一席话在黄昏时分震惊全场,纷纷看向子政,欲求如此解答,没有听见子政的回答,却听见蒙骜越俎代庖的回答,并直问荀卿,给予火爆的一击,如同没有头脑的大汉一样,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来。 “放肆。” 被蒙骜一席话震惊的子政,瞬间脸上露出许久难见的笑容,对蒙骜一阵喝道,因子政发现儒家后方有人脸色微有不悦,这样的举动就像是打不还口,骂不还嘴一样,听见子政的声音,蒙骜方才退却火爆的光环依姿而坐。 “寡人管教不周,荀卿还请见谅,至于先前之事,蒙卿的回答便是寡人的回答。” 子政对着荀卿是一阵道歉过后,便以强硬的态度对着荀卿一阵坚定看着,既骂了蒙骜,又给了荀卿一个巴掌,虽对蒙骜来说无关紧要,但对自身来说,这是关系自身的名誉,听见子政前一段的时候荀卿还是满面春光,听到后半段时,则脸色顿时改变,丝毫不隐藏其中,像是颇有不满。 “主人不曾说,狗却吠,可见君王不擅于稳住,迟早移位。” 说出这话的荀卿,给予蒙骜与子政一柄巨剑悬挂头颅之上,却像是表明其态度,若有人攻打秦国儒家必当全力以赴的支持一般,本就脾气火爆的蒙骜,欲坐拔剑之举,子政当即开口,打断了蒙骜的想法。 “呵呵,好一个移位,果不其然,儒家看似纯洁,实则阴险狡诈,极其虚伪。” 遇见丝毫不留情面的荀卿,子政也顾不得其他,发现一旁的蒙骜正准备拔剑而出,便抢先一步,避免事态进一步的发展,当即脱口而出,对着荀卿是大打出手,引其先前言语,直言还击。 “此间事了,老朽定不于汝等善罢甘休。” 面对是子政的话语,荀卿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似发出狠话一样,必须要将其说出的话,活生生的给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