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手记之异案侦缉组》 第零章 楔子 j城的冬天,夜风刺骨。虽然才晚上十点多,但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偶尔有几辆出租车一闪而过,留下孤独的路灯,散发着一股股寂寞的光芒。 沉寂的夜幕下,一个人影从前面闪过,高跟鞋撞击着地面,发出尖锐清脆的声响。随着人影靠近路灯,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羽绒服,戴着一顶白色的绒线帽,裤子是目前正流行的连体裤袜。紧绷的裤袜勾勒出女孩细长的双腿,让她显得十分性感。 “啪……”女孩走到旁边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巷子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似乎是有人撞翻了什么东西。 这条巷子有些深,穿过去就是j城的杨树街,那里集合了j城所有的娱乐场所和酒店,整个夜晚都是灯火通明。 女孩望着眼前深邃的巷子,心里犹豫着是否要从这里穿过去,但刚才的声音让她猛然有些莫名的惶恐,她思索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放弃眼前这条捷径,绕到前面的街道去。 女孩转过身的一瞬间,巷子里悄无声息地闪出一个人影,这个影子如同一只等待许久的野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瞬间捂住了女孩的嘴巴,然后用力扼住女孩的脖子,把她拖到了巷子里。 女孩用力挣扎着,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动作,高跟鞋也被甩出去一只,最后被拖进了巷子里,然后就看到一只拳头迎面袭来,紧接着太阳穴上一阵剧痛,她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女孩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旧的床上,手脚被绑着,身体呈一个大字,身上的外衣也被脱光,只穿着内衣。 床头坐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女孩的裤袜,此刻他的嘴巴和鼻子正深深地埋在那裤袜里面,身体似乎是因为一阵舒畅而莫名地抖动。 女孩吸了口气,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变态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会遭遇怎样的摧残,惊恐猛然从心底涌上来,然后变成了剧烈的尖叫。 “啊!啊!啊!” “啊……啊……啊!”男人也跟着叫了起来,声音比女孩的还要尖,还要细。 女孩一下停住了喊叫。 “美女。”男人这才坐到女孩的身边,文质彬彬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此刻,女孩已看清了男人的样子,他的脸如同被人捏过一样,左边的颧骨深凹进去,右边的眼睛几乎要凸出来,他温和地笑着,但是看起来却让人感到一丝丝冷 厉。 “你要做什么?”女孩小声问着,声音瑟瑟发抖。 男人凑近女孩的脸看了看,有些迟疑地说:“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停了一下,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我是说男女朋友。” 女孩顿时明白了过来,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现实中找不到女朋友,遭到世人唾弃和鄙视,所以才会绑架自己。她想起之前在学校接受的一些安全教育防范法则,逃生的希望在心里升起。于是,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向男人展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柔声说:“可以啊,可是你看哪个男人会绑着自己的女朋友呢?” 女孩娇媚的表情似乎打动了男人的心,他立刻站起来,拘谨不安地说着对不起,随即解开了绑在女孩身上的绳子,他的手在擦过女孩胸部的时候,不禁被那对丰满的乳房吸引住了,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两只手慢慢向前移动。 “你做什么?”女孩一下挪动开了身体,娇嗔着坐了起来。 男人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睛里重新闪出凶光。 “男女朋友不能这么快的,需要一步一步来。”女孩立刻用两只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轻柔地说。 女孩吹气如兰,丰润的嘴唇轻轻在男人耳边厮磨。男人顿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来,宝贝,让我穿上衣服。”女孩轻轻推开男人,从床上摸索着拉过自己的衣服,穿了起来。 男人没有动,温柔地看着女孩把衣服穿好,然后站到自己身边。 “你喜欢我吗?”女孩看着男人问。 “喜欢。”男人点点头。 “抱着我到门边,我想在月光下和你接吻。”女孩伸开两只手,闭着眼睛说。 “好……”男人激动地伸出了双手,一把抱起女孩,向门边走去。窗台有些脏,但是并没有影响到月光的洁白,女孩靠着窗台,两只手环绕着男人的腰,然后把嘴唇凑到了男人的嘴唇上,深深地吸吮起来。 男人陶醉了,他如同一个孩子般迎接着女人的热情,他甚至松开了一直搂着女孩的两只手。他没有发现,女孩的左手轻轻移到了门后面,那里有一把斧头。 “去死吧,大变态。”女孩刚刚似火的风情陡然消失,挥起斧头向男人砍去。 斧头砍进了男人的胳膊,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因为男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目光茫然 地看着女孩,他的脸开始变得铁青起来,继而如同一只疯掉的藏獒一样吼叫起来。 女孩惊呆了,男人的身上血流如注,但是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女孩转身打开门想跑,却被男人一下抱住,继而勒住了脖子。 “救命啊,救命啊!”女孩尖叫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是喜欢你的,我是喜欢你的。”男人不理会挂在自己胳膊上的斧头,眼睛只盯着女孩,猛地把嘴巴盖到女孩的嘴上,开始用力地朝里钻。 “啊……”女孩的嘴里顿时鲜血四溅。 “我喜欢你的吻。”男人从嘴里吐出一条带血的舌头,嘿嘿狞笑着,又一次低下了头…… 第一章 临危受命 汽车在一栋灰色的建筑楼面前停了下来,楼层一共七层,从外面墙壁的颜色看,这里应该是一栋刚建好不久的大楼。每个窗户都安装着同一个型号的空调。 车停稳的时候,陈池的目光最终落在前面一个岗楼上,那里站着两个身着制服的武警战士。 局长朱明和队长关风已经下了车,陈池这才收回自己的遐想,慌忙解开副座上的安全带,打开车门。 “你的扣子。”关风走到陈池面前,帮他重新扣了一下领子最上面的风纪扣。 陈池感觉脖子有些紧,喘气都有些困难,这身警服是上午刚刚穿上的,虽然大体合身,但要是把所有扣子都扣上的话就会显得有些紧。 “从现在开始,你是警察,时刻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关风说着又帮陈池正了正头顶上的警帽。 “关队,你们到底要搞什么鬼啊!我只想做个普通刑警,你们怎么这样折腾我?”陈池一直都认为,刑警是所有警察里面最舒服的,他们不必要像片警一样,每天都穿着警察制服,一脸正气地走街串巷。 “废话,刑警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外貌。”关风瞪了他一眼,然后拉着他跟上局长朱明的脚步。 局长朱明回头看了看关风和陈池,一向严肃的脸上少有地浮现出一丝笑容,朝他们晃了晃手里的一封信笺,又歪了歪头,那意思是让两人跟上。 三人一起向楼里走去,陈池这才看清,大楼旁边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字——h省j市安全局调查科。 这几个字让陈池的心莫名跳了几下,心想莫非又有什么大案子?在他的印象中,安全局是国家情报机构,处理的也都是一些地方警局无法涉及的大案要案。 自从一年前上帝之手的案子结束后,陈池的名字频频被一些媒体报道,甚至有很多推理爱好者跑到学校找他,这种事情让性格低调的陈池很无助,尤其是那些推理爱好者,他们并不是单纯来见陈池,更多的是和陈池探讨自己对一些案件的看法,然后等着陈池来反驳。 幸运的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陈池便离开了林城刑警学院,直接进入了林城公安局做了一名实习警察。不过林城公安局并没有给他正式的警察编制,一直让他以犯罪心理师的身份参与工作,直到今天早上,局长朱明找到他,突然丢给他一身警服,并且给了他一个编号,然后告诉他需要执行一项特殊任务。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陈池甚至 还没有来得及跟家人说一声,便直接被朱明和关风带着从林城来到了j市。 在朱明的带领下,陈池和关风来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面前。朱明敲门走了进去,几分钟后,他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陈池说:“小陈,在这里你要听话,不要给我们林城公安局丢脸。” “什么意思?”陈池一下愣住了。 “进去就知道了。”朱明转了转头说,“你家人那边,我们会处理,你安心在这边做好工作。” 望着一脸凝重的朱明和此刻显得有些悠然的关风,陈池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迈步走进房间。 这是一个面积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办公室,房间里摆放着一个沙发,一张办公桌,后面全部是一排挨着一排的铁皮文件柜,里面密密麻麻堆积了很多文件。沙发上坐着一个女警,大约二十多岁,头发束成一个马尾辫,正在低头看一个文件。 “你好。”陈池有些拘谨,想了想还是走上前搭腔。 女孩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陈池的话。 陈池不禁有些尴尬,他左手死死捏着衣服一角,脸色涨红,犹豫着是不是再问一句。这个时候,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警官,原来那些文件柜中间竟然有一道门,只不过那道门的外观和文件柜一样,所以一时之间很难辨别。 “你是从林城来的那个警察?”中年警官坐到了办公桌面前,手里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问道。 “林城警员30647,陈池向您报到。”陈池立刻做了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中气十足地吐出这句话。 “扑哧!”旁边一直低头看文件的那个女警一下笑了起来,仿佛看猴子一样看着他,可能是笑声收不住,她在笑完第一声后,竟然一发而不可收拾地大笑起来。 “不用这样,我们这里不是台湾,随和点,随和点。”中年警官也忍俊不禁,摆着手说。 陈池的身体松弛了下来,眼睛落到了还在笑个不停的女警的身上,他有点无语,这个俏丽的女警刚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现在竟然在嘲笑他。 中年警官收起笑容,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一边说:“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龙城过来的,她叫……” “我自己来吧。”女警打断了中年警察的话,也站起来看着陈池说,“你好,我是警员30236,乔梦梦。” “你好。”陈池有些不好意思,忙上前和她握手。 “好,现在你们跟我去会议室,就差你们两个人了。”做完介绍,中年警官一边推开暗门,一边朝陈池和乔梦梦做了一个手势。 推开书柜伪装的铁门,里面是一条走廊,大约走了五分钟,陈池和乔梦梦跟着那个中年警察走进了会议室里面。眼前的大厅宽敞明亮,装修豪华,和外面的办公室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仿佛从一个贫民窟直接过渡到了富豪区。 会议室中间摆放了一张十米左右的会议桌,旁边对应放着十把红木椅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投影屏,投影屏两边摆着两个一人高的音箱。此刻,会议桌旁边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和陈池、乔梦梦一样,身着警服,眼神里同样带着迷茫与未知,想必也是从其他城市调过来的。 陈池环视了一下周围,坐在左边会议桌旁边的男人大约二十六七岁,是典型的南方人,白皙的皮肤,颧骨有些高,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从陈池和乔梦梦进来,他的眼睛便一直在他们身上扫视,一看就是公安局里的“老油条”。 “老油条”的对面是一个女警,她大约二十五岁左右,面容清秀,两只眼睛又圆又大,尤其是眼睫毛特别长,五官有点像影视明星赵薇,她一直低着头,似乎有些害羞。 会议桌的尽头坐着一个男人,他和“赵薇”坐在一排,但是距离却差了很远。从他的坐姿来看,他的自我保护安全意识非常强,似乎不愿意让别人涉入自己的世界半步。并且他一直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对于陈池和乔梦梦的出现,根本没有半点儿反应。 中年警官走到会议桌中间坐了下来,微笑着介绍自己说:“各位好,我叫秦政,是你们暂时的上司。你们都是从各个城市抽调过来的警队精英,相信也应该有所察觉,你们需要在一起合作,侦破一起大案。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可以互相熟悉,互相信任,让我们成为一个精干的团队,现在请你们做一下自我介绍。” 秦政的话刚落下,那根“老油条”第一个站了起来,笑着说:“各位好,我叫林刚,来自s市,干这行已经四年,很高兴和各位在这里相识。希望我们在一起能够相互合作,早日完成任务。” 陈池暗笑,看来自己判断没错,林刚果然是来自南方,从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可以看出来,也的确是个老警察了。 “我叫乔梦梦,来自龙城,希望各位多多提点我,我年龄最小,各位都是我的师哥师姐,不要欺负我哦!”乔梦梦第二个站了起来,她的声 音娇羞,听起来如同一个孩子。 “我叫麦小语,痕迹和画像师,来自永城。”“赵薇”微笑着,眼睛扫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到了陈池身上。 “我叫陈池,来自林城。大家好。”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麦小语的一眼让陈池有些紧张,之前他还想着好好介绍一下自己,结果话一出口,竟然只说了这么简短的几句。 “你就是陈池?”林刚神情微微一怔,脱口问道。 陈池点点头,轻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这个时候,全场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介绍自己。可能是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那个坐得最远的男人终于放下了手机,抬起头来。 “你来介绍下自己。”秦政看了看他笑着说。 “许之昂,明城,谢谢。” 这个介绍简直是最短最令人无语的,本来陈池还以为许之昂之所以对其他人摆姿态,是觉得自己有着超凡的本事,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无趣到这种地步,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 “好了,现在大家都认识了,以后还需要进一步加强磨合。现在我们进入正题,请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现在你们看到的任何东西都是十二级机密,即使以后你们离开这里,也要对任何人保密,包括你们自己。”秦政收起了之前的微笑,表情严肃,甚至显得十分严厉。 秦政的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坐直了身体,旁边的许之昂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的投影机。 “2010年11月25日,j城发生了一起恶性命案,死者郑晓蓉,女,25岁,生前系j城浩方投资有限公司资料员。根据调查,2010年11月25日晚,郑晓蓉因为一份文件资料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点,然后离开。经过j城南极巷的时候,被凶手袭击。第二天早上五点,郑晓蓉的尸体被一名清洁工发现,她的死状相当恐怖。舌头被凶手活活拨出,脖子上有两个深达三厘米的牙洞,并且死后还被凶手侵犯过,但凶手没有留下精液和体液,因为季节缘故,尸体的一些其他特性没有保留下来。”秦政简单介绍了一下案子的情况,后面的投影机上出现了郑晓蓉的现场画面。 虽然秦政已经介绍了郑晓蓉被害的情况,但是看到真实的现场,所有人不禁惊呆了,尤其是乔梦梦,她捂着嘴巴,两只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画面。 “太残忍了,凶手一点人性都没有。”麦小语第一个叫了起来,作为女性,她的愤怒要比其他人更强烈。 “整个案子并不离奇,不过是一件变态凶杀案,但是郑晓蓉在死前加班做的那份文件是关于j城投资项目调整的资料,如果流落出去,会对整个j城的经济发展造成很大影响。所以省公安厅立刻决定抽调出各位警队精英,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破获案件,找到那份资料。”秦政道出了上面如此重视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林刚朝后一靠,耸耸肩膀,“放心吧,领导,抓一个这样的凶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林大哥,这么厉害啊,那你说说凶手是谁?我们立刻去抓他。”乔梦梦一脸崇拜地转向林刚。 “呵呵。”陈池听完乔梦梦的话,不禁笑出声来,其他人也是笑意盎然,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许之昂也咧了咧嘴角。 “你当我是天神通啊,再简单的案子也得找到证据才能抓人啊!”林刚的脸顿时涨红了,有些不快地瞪了乔梦梦一眼。 “我没其他意思啊!”乔梦梦显得有些委屈。 其实,大家都知道乔梦梦没有恶意,但陈池实在想不通,乔梦梦如此白痴的性格是怎么当上警察,又怎么会被调到这里来的,想来也许是上级为了应付任务,胡乱找的人,但是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 其他人和陈池的想法一样,但是很快,他们便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因为乔梦梦的特长,让所有人咋舌。 调查小组就这样成立了,秦政关掉投影仪后出去了一下,回来时抱了一大摞案件的资料,那上面详细介绍了郑晓蓉的社交关系以及在案发前她的活动去向。 几个人翻看着资料,开始沉思。陈池坐在一边,并没有拿起资料来细看,他在思索一个问题——凶手是有预谋的吗?这个思考从他看到画面的第一眼便萌发了。在他的经验中,凶杀案的现场决定罪犯心理的特征,犯罪现场越是血腥,给罪犯的心理造成的冲击会越大,这样的冲击会让罪犯的犯罪心理升级,甚至变态,继而形成连环杀人。 郑晓蓉的现场可以说是国内变态犯罪的顶级案件,如果凶手是有预谋的犯罪,那么郑晓蓉案件带给凶手的刺激与满足,会让他再一次作案。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数多了,就成习惯了,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尤其是犯罪。 “郑晓蓉案发前去过龙泉洗浴中心。”这个时候,乔梦梦突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秦政愣住了,其他人也抬起头。 乔梦梦闭着眼, 一边回忆一边说:“你们可以看下刚才的第四张照片,郑晓蓉左胳膊下面,那里有一个塑料牌,上面有龙泉洗浴中心的字样。” 秦政立刻打开第四张照片,所有人目光聚集到郑晓蓉左胳膊下面,果然在那里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牌子,秦政把照片局部放大,只能看出那是一个灰色的小牌子,上面有一行模糊的数字,上面并没有显示龙泉洗浴中心的标示。 “龙泉洗浴中心是全国连锁店,他们所有的牌子都是一样。”乔梦梦睁开眼睛。 “不错,s市的龙泉洗浴中心会员牌也是这个样子。”林刚点了点头,确认了乔梦梦的判断。 “特殊的员工。”突然,许之昂嘴里冒出了两个字。 “什么?”旁边的麦小语看了他一眼。 许之昂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 “郑晓蓉不是在龙泉洗浴中心消费,她是在那里做那种兼职的,那个牌子不是会员牌,而是工作牌。郑晓蓉为了方便便把它挂在左胳膊下面。案发当日,郑晓蓉并不是为了回家,她是为了去龙泉洗浴中心上班。”陈池插话说,他刚才一直在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是j城的地图,从案发地南极巷到龙泉洗浴中心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听完陈池的判断,其他人顿时明白刚才许之昂说的话,但是许之昂话太少,也不多做解释,如果没有陈池的解说,别人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可是,她是投资公司的资料员啊,怎么会去做那种兼职呢?”麦小语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可以看她的衣服。”林刚说,“羽绒服是夏奈尔的鹅绒,这件衣服在一线城市才有得卖,从画面上看,衣服不是仿品,还有她的包是lv的,这个不用说吧。一个投资公司的资料员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些东西?并且刚才我们也看了她的背景资料,她来自农村,家庭并不富裕,为了自己的消费,做这种兼职,也没有什么说不通。” “好了,现在开始正式进入调查。因为大家都是从全国各地过来的,并没有正式的编制,暂时就随便起个名字,就叫……m调查组吧。我会给大家发放工作证,方便大家调查。”秦政拍了一下手说。 “哎,这个名字真土。”乔梦梦嘟着嘴说,忽然又问,“那谁是组长啊?” 这个问题问得大家一阵尴尬,秦政哭笑不得地说:“刚才我似乎说过了,你们的上司暂时是我。” “哦,我以为你只负责 开会呢?”乔梦梦回了一句。 “哈哈,梦梦,你简直就是个深井梦。”林刚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闭嘴,你才横竖都是二呢!”乔梦梦气得咬牙切齿。 大家都笑起来,许之昂还是咧咧嘴角,不过本来有些隔阂的气氛倒是融洽了起来,秦政止住笑容,摆了摆手说:“现在工作正式开始,陈池你按照现场情况给出凶手的犯罪心理和调查方向;麦小语,你负责凶手画像;林刚你跟许之昂出现场,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那我呢?”乔梦梦这次没有犯迷糊。 “你……跟着陈池他们吧。”秦政愣了一下,把乔梦梦扔给了陈池和麦小语。 林刚和许之昂出去了,会议室只剩下陈池、麦小语和乔梦梦三个人。 陈池看着手里的资料,时不时抬头看看投影机上的现场照片,十分钟后,他给出了罪犯的心理描述。 凶手,男性,25岁到28岁之间,身高175左右,体重140左右,身形瘦长,无业人员,单身或者离异(单身的可能性更大),凶手性格内向,童年受到过某种伤害,尤其是对女人极其不自信,这一点可能考虑到凶手的外貌、性器官,或者身体有缺陷。根据现场以及案发时间可以确定,凶手对j城比较熟悉,甚至他对郑晓蓉的经过路线也比较熟悉,因为郑晓蓉做兼职,接触的社会人员比较多也比较杂,需要做大量排查工作。 看着陈池给出的罪犯心理描述,麦小语很快在纸上画了三个不同样子的罪犯模拟画像,分别是外貌有缺陷、身体有缺陷、性器官有缺陷的三种表现。 “这个是外貌有缺陷,这个是身体有缺陷,这个怎么可以看出来是性器官有缺陷啊!”乔梦梦看着那三张画像说。 “性器官有缺陷男人的不自信表现在眼睛上面,通常这种人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尤其是别人讨论起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们会显得非常急躁,眼睛四处游移、低垂,不敢直视别人。对于女人,他们同样有着畏惧、好奇,却又无奈的表情。你看陈池,他一定没问题,表情很自信。”麦小语解释完,顺便开了个玩笑。 “是真的呀!”乔梦梦没有听出那是玩笑,一边打量着那个画像,一边看着陈池比较。 “别讨论这个了,现在我们重新看一下现场照片,我把局部放大,大家再看看。”陈池的脸顿时涨红起来,慌忙向投影机走去。 j市并不大,紧挨着北方 最大省城的省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这里已经开通了省际公交车。交通的便利让j市的文化和旅游行业得到了大力发展。 郑晓蓉的案件在j城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那条潜藏在杨树街后面的南极巷更是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禁忌之地,各种传言争相流传。人们对于郑晓蓉的死更是百般猜测,有人说郑晓蓉是被吸血僵尸杀死的,因为南极巷以前是一块坟地,曾经有老人在那里见过僵尸,解放后才被改成了居民楼;也有人说郑晓蓉是被追求她的男人杀死的,因为郑晓蓉骗了他很多钱,于是他才那么残忍地杀死她,死之前还强行和郑晓蓉发生了关系,激动之时,咬掉了郑晓蓉的舌头,脖子上留下了他的牙印。 这会儿,林刚和许之昂站在南极巷口,这里是郑晓蓉尸体被发现的现场。协助他们的是j市刑警队的人,其中领头的是j市刑警队队长赵天虹,他详细地介绍着当时现场的情况,但是林刚闭着眼,慢慢走到巷口,他的走路姿态发生了变化,如同一个女人一样扭着腰肢,掂着脚尖。 “林警官。”赵天虹刚想喊他,却被旁边的许之昂拉住了。 林刚似乎真的变成了女人,确切地说,他变成了郑晓蓉,走到巷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犹豫了几秒,突然身体开始剧烈抖动,仿佛有人扼住他的脖子一样,身体半仰着往后面倒去,然后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赵天虹看了许之昂一眼,慌忙走了过去。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林刚睁开了眼睛。 “不可能吧?”赵天虹呆住了。 许之昂没有说话,走到路面一个角落,然后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几分钟后,许之昂站了起来,他说出了四个字——“公厕,女厕。” 那天对于许之昂和林刚,赵天虹只有两个字描述——古怪。赵天虹毕业于中国刑警学院,虽然没有其他同学那么优秀,但是对于案件的把握性和现场的勘察能力还是很有一套。他在中国刑警学院见过不少优秀的神探和心理专家,但是像许之昂和林刚这样办案的还是第一次。林刚的办案模式是现场模拟,这个是从国外流传过来的,利用心理知识,让自己回到受害者的角度,还原现场,发现新的线索。这种办案模式,赵天虹至少还听说过,但是许之昂的办案方式,简直像是一条警犬在寻找海洛因。 事实证明,凶手杀害郑晓蓉的第一现场的确是在南极巷附近一个公厕旁边,并且在紧挨着女厕的一个民房里面。 林刚在模 拟现场后,推翻了南极巷口是第一案发现场,对于这种推断,结合之前对整个案件的了解和分析,林刚发现了三个之前被忽视的线索。 第一,南极巷虽然偏僻,但是前面不远处就是j市最繁华的娱乐休闲一条街,所以凶手不可能在这里实施犯罪。并且在大杨树娱乐街的尽头有一个摄像头,那里的录像画面并没有拍到凶手杀害郑晓蓉的过程,只有郑晓蓉走进南极巷口的画面,所以可以确定,凶手是在南极巷口控制住郑晓蓉,然后拖着她离开。 第二,郑晓蓉的身上衣服搭配本来应该是羽绒服、绒线帽、裤袜、高筒靴、白色的棉袜。案发现场郑晓蓉身上的衣服并不完整,尤其是裤袜被凶手撕烂,这看起来似乎是被凶手暴力侵犯,但是其实凶手曾经脱光过郑晓蓉的衣服,后来在杀死她后,重新为她穿上了衣服。 第三,郑晓蓉身上的伤口一共有三处,舌头被咬断,脖子处有两个牙洞,导致她死亡的原因却是心肌梗死。这种情况是怎样发生的?人在极其恐惧的时候,心率会变得很不规律,然后导致运血不足,最后缺氧致死。也就是说,郑晓蓉并不是被凶手杀死的,而是活活吓死的。 对于调查组提出的异议,j市刑警队队长赵天虹虚心接受,检讨自己的工作不足,他对眼前这两个古怪的人彻底折服了,只是他不明白眼前这两个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头我们调查组会给你们详细的报告,现在我们要回调查组看一下其他人的画像模拟是否做好了,然后你们可以根据画像开始寻找嫌疑人。”林刚说着拉着许之昂上车疾驰而去。 回去的车上,林刚问之昂:“你是来自明城吗?” 许之昂没有说话,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 “我之前见过你,你和你的父母在一起,他们是国外优秀的基因研究科学家。”林刚又说。 这一次,许之昂抬起了头,微微打量了一下林刚,然后又低下了头。 “你抬头看我,说明我说对了。大家都是同事,应该相互合作和信任,别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说说你对凶手的看法。”林刚试着和许之昂熟悉一点。 许之昂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说明,几秒后,他睁开眼睛断然说:“杀人。” “什么?” “凶手会继续杀人。”这是林刚和许之昂在一起以来听到的字数最多的一句话。 第二章 离奇身份 下午四点。 秦政坐在会议桌中间,他的面部表情有些阴暗不定,和之前接待调查组人员时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今天下午,他和市里几位领导刚刚收到了省厅的训斥,郑晓蓉的案子已经惊动了上面,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在三天之内找到丢失的文件资料。 调查组的人员沉默着,各怀心事,只有乔梦梦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怎样?有什么收获,大家说说。”秦政打破了沉默。 “模拟画像已经出来了,结合林刚和许之昂的调查,我们基本上对凶手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现在就在等群众给线索了。”麦小语说。 “可是,我们没时间等了。上面要求三天内找到丢失的资料。”秦政为难地说。 “那个资料会不会不在郑晓蓉的身上?”乔梦梦猜测着。 “我们找遍了任何有可能的地方,那天郑晓蓉加班就是在做那份资料,她一定带在身上的。”秦政摇了摇头说。 “根据凶手的犯罪心理,他并不是为了那份资料,现场可以看到郑晓蓉的财物并没有丢失。凶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杀人,或者强奸。那份资料对于凶手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也许,我们忽略了一个地方。”陈池分析着那份文件资料的命运,然后提出了一个疑点。 “龙泉洗浴中心!”林刚眉头一跳,脱口道。 “不错,现在外面并不知道郑晓蓉在龙泉洗浴中心做兼职,希望在我们去之前,龙泉洗浴中心还没有收拾郑晓蓉放在那里的任何东西。”陈池点点头说。 “那好,陈池,你和林刚马上去那里,我让赵天虹带人配合你们。”秦政听完站了起来。 “我们先便装去,等需要的时候再联系吧。”陈池思索了几秒又说。 “也好,如果警察来了,有些东西可能就看不到了。”秦政愣了一下,点头道。 九十年代初,j市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杨树街只是一个菜市场,因为在街道的尽头有一棵老杨树,所以街道被人们称为杨树街。杨树街的周边是一些外来人员的住地,因为人口量大,所以菜市场很受欢迎。随着j市的发展,杨树街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市场,它变成了j市最繁华的娱乐休闲街,ktv、慢摇吧、酒店、健身房以及洗浴中心各种娱乐场所琳琅满目地堆满了整条街道。 龙泉洗浴中心就是最显眼的一个地方,因 为它不但是全国连锁,更主要的是它的装修、价格以及服务j城一流。j市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吃穿玩乐,即使再穷,也不愿意在面子上表现出来,所以每天龙泉洗浴中心都是人满为患。 陈池和林刚来到龙泉洗浴中心的时候,正好遇见几个年轻人往里面走,他们大约二十岁左右,其中有一个染着红色的头发,如同一群野鸡里面羽毛特异的一只。事实上,他不是野鸡,倒是来找野鸡的。 “现在有服务没?”几个年轻人走到服务台前,大大咧咧地喊道。 坐在服务台里面的是一个女孩,看起来应该刚上班不久,对于几个年轻人的问题,她显得有些害羞,涨红着脸,没有说话。 “我看这个就不错。”染着红色头发的男孩笑嘻嘻地对那女孩说。 “你们干什么?”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 “我们来找特服的。”几个男孩理直气壮地说。 “跟我来。”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旁边走廊走去。 陈池看到这里,不禁拉了一下林刚。 “不急。”林刚却摆了摆手。 “这是公开卖淫嫖娼啊!”陈池有些愤怒地说。 “即使真的卖淫嫖娼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你等着看好戏吧。”林刚笑了笑说。 果然,十分钟后,先前几个大摇大摆进去的男孩灰溜溜地出来了,尤其是那个染着红色头发的男孩,不但头发是红的,鼻子和嘴巴也红了。他边走边骂:“妈的,等着,我非举报你们不行。” 陈池这才明白过来,他现在才觉得林刚真是标准的“老油条”。 “这几个孩子都是些小混子,没有钱也没有工作,哪来的钱玩这些,无非是找人消遣。要是真正来消费那种的,谁会这样对待顾客。走,我们找这几个倒霉蛋聊聊。”林刚说着拉着陈池向外面走去。 刚被揍了一顿的几个男孩,站在龙泉洗浴中心门口愤愤不平,虽然他们满腹恨意,但是却无能为力。 “二毛,我们怎么办?不能白挨打啊!”红头发的男孩叫二毛,是这群人的头。 “等着吧,我非举报他们这里卖淫嫖娼不行。欺负我,等死吧。”二毛不服气地说。 “你觉得举报他们便能报仇出气吗?”林刚和陈池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二毛刚才丢了脸,此刻有些郁闷。 “ 这里真的有你说的那种服务吗?”林刚拿出一根烟递给二毛。 “废话,全市哪个洗浴中心没有,你太白毛(无知)了吧。”二毛接过烟,笑了起来。 “嗯,那你认识这里面做这个的吗?”林刚继续说。 “认识,当然认识。”二毛吸了口气,大声说。 “你在撒谎。”陈池说话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你重复了一次,吸了一口气。你根本不认识。” “我认识,不过人家不认识我而已。”二毛还不服输。 “那你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说得对的话,我晚上请你消费。”林刚没有在意二毛的谎言。 “真的?”二毛眼睛直放光。 “真的。”林刚点点头。 那一年的月光很凉。 十八岁的少年,怀着憧憬,怀着懵懂的爱恋,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女孩。没有华丽的服装,没有烛光晚餐的浪漫,没有电影院里的热吻,他们静静地坐在学校后面的操场。那里有一片遗落下来的废弃厂房。 女孩躺在他的怀里,两只眼睛亮得如同天上的繁星。 “我爱你。”他说。 “我也爱你。”女孩娇羞地低着头,咯咯笑着。 他们的爱是简单的爱,他们说着以前,说着以后,说着开心的,说着悲伤的,然后接吻,拥抱。 很多次,他的手解开了女孩的皮带,想要褪下女孩的裤子。 “不要,不要。”女孩却按住了他的手。 “嗯。”他很爱女孩,对她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等我们结婚,好吗?”女孩看着他。 “嗯。”他点头。 于是,无数次躺在宿舍,他想起女孩的脸,女孩火辣的吻,还有女孩柔软的胸部,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梦里,他看见自己和女孩结婚了,两个人解开衣服,疯狂地纠缠在一起。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内裤一片冰凉。 “静,我爱你。”他说。 半个月后,女孩约他,依然在那个废弃的厂房里面,依然是热辣的吻,只是这一次,女孩解开了皮带,褪下了裤子,然后帮他也解开了裤子。 他的心突突地跳着,梦寐以求的东西忽然出现,他像一只野兽一样抱紧了女孩,亲吻着,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同样是女孩的第一次。 激情过后,女孩躺在他的怀里。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你死了我都爱你。”他看着女孩说。 女孩没有说话,眼睛里闪着泪光。那个晚上的月光很凉,女孩的眼睛很亮。天快亮的时候,女孩忽然说:“我们再做一次吧?” 他点头,却又担心:“你不疼吗?” “我听说男生都喜欢女朋友用嘴,是吗?”女孩说。 他想起来,他和女孩说过宿舍里其他人的一些话。 “是,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女孩就把头低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阻拦,只是闭着眼睛,轻轻拨弄着女孩的头发,他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梦里,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几分钟后,女孩抬起了头,微笑着看着他。 “方静,我爱你,这辈子我死了都爱你。”他哭了起来,眼泪止也止不住。 “我知道。”女孩点头,眼神闪过一丝无奈与悲伤。 那是他第一次和女人发生性接触,第二天下午,方静离开了学校,然后嫁给了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 一年后,方静在家里上吊自杀。 法国有位心理学家说过,一个人从正常走向毁灭,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他经历的事情足以毁灭他千百次。 他无数次在学校操场的厂房里面回忆起他和方静的爱,星光依旧,人却已不在;他无数次趴在方静丈夫家外面的土坡上,看着方静一个人坐在窗户边歌唱,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敢再去见方静,他的脸被方静的丈夫打裂,而方静的腿也被打成了骨折。 “你要再来找她,我打死她。”方静的丈夫说。 他不怕挨打,但是他怕方静挨打。方静死后的第三天,他来到了方静的墓前,夜风吹着他还没有愈合的脸,丝丝入骨。他看着那个微微隆起的土堆,突然间,疯了一样用手开始刨土,他刨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把方静的尸体刨了出来,然后背着方静的尸体消失了。 他和方静就读于医学院,他学习的专业是外科,他知道如何永远保护方静的尸体。他要让方静永远和他在一起。 现在,方静就在他面前,眼神呆板,身体僵硬。 这些年,他如梦如幻。他听到方静对他说的话,看见方静的手拂过他的身体,感觉到方静的嘴一次又一次含住他的下体。 “你该认识新朋友了。”方静 说。 于是他开始认识新朋友,可是那些女人看见他的样子,纷纷躲开,然后都是一副厌恶、嘲笑和奚落的表情,甚至有的骂他神经病。 终于,有人愿意和他交往,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不嫌弃他,为他洗衣服做饭,和他睡觉,但是她不让他碰,因为他们还没有结婚。女人说只要有了房子,他们就结婚。那个时候,j市的房价并不贵,他拿出了所有积蓄,交给了那个女人。 然后,那个女人没有再出现过。 “你被骗了。”方静说。 于是,他满街寻找那个女人,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冬天,从来没有停止过,除了工作,他便是寻找那个女人。 两年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女孩,他跟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在一个偏僻的街道把她们打晕,然后带回了家里。 “她骗了我们,别放过她。”方静说。 那个晚上,他开始折磨女人,各种手段,无一不用。 天亮的时候,他的家里多了两个塑料模特,里面是那个女人和她女儿的尸体,他要让她们一直陪着他,陪着方静。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把手里的烟掐掉,拿起了手机。 “田医生,有个病人急诊,你能来吗?”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好。”他说。 挂掉电话,他走到了方静面前说:“我要去工作了。” “去吧。”方静说。 “我叫毛力强,兄弟我的光辉史嘛这里就不再说了,j城南极巷打听打听,谁不认识我二毛哥,龙泉洗浴中心我是很熟,我以前一个小弟在里面做过保安。” “这龙泉洗浴中心一共三层楼,一楼是洗浴,二楼是客房,三楼便是服务楼。所有的服务员都在那儿,这样最主要是为了避免突击检查时候被抓。通常警察进来的时候,一楼会通过对讲机迅速联系三楼服务台,然后所有违法行为全部取消。当然啦,很多地方的洗浴中心都是这样弄的。我还知道,所有在洗浴中心做那个的女人都有一个编号,或者一个艺名,对客人和同事,她们是不会说自己真名的。” “你认识本地的小姐吗?”陈池实在受不了二毛的夸夸其谈,径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认识几个,不过有的都不在这里了。现在还在这里的只有两个,一个叫蓉蓉, 一个叫瑶瑶。”二毛说。 “蓉蓉?”陈池心里一动,想起了郑晓蓉,当然刚才二毛说了,这些名字都是一些艺名,但是从心理学上来讲,每个人给自己起名的时候都会跟自己带一点关系。 “是的,你们要是请客,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她。”二毛笑嘻嘻地说。 “走。”林刚没有多说,拉着二毛和陈池向里面走去。 再次走进龙泉洗浴中心,二毛比之前更加嚣张,如果之前只是冒着捣乱的心态来的话,这一次二毛更加有底。他趾高气扬地走到服务台面前,对着刚才那个揍他的服务生说:“爷爷来消费,你们欢迎吗?” 那个男人看见二毛身后的林刚和陈池,脸上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忙说:“顾客是我们的上帝,你们是一起的?” “是一起的。”林刚点点头。 “听见了吗?刚才打我,老子回头再给你算账。”二毛得意洋洋地丢了一句,然后向里面走去。 二毛说得没错,龙泉洗浴中心一楼是洗浴大厅,二楼是客房,三楼是服务楼。在林刚和陈池刚走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几个服务员便围了过来,笑容可掬地问:“需要红牌吗?” “红牌是什么?”陈池愣住了。 “就是那种服务啦。”二毛嘿嘿一笑,然后转头看着那几个服务员,“不需要来这里做什么,快带我们去。” 在几个服务员的带领下,三个人坐着电梯来到了三楼,然后被安排在了一个包房里面。 陈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以前他听人说过很多次,更多的是从电影小说里知道,当他处在真实的环境时,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不停打量着身边的环境。这是一个类似ktv包房的房间,里面有一个沙发,一张双人床,上面铺着干净的被单,前面有一个电视,房间里的灯是暗红色的,整个房间散发着暧昧的暗红色光芒。 陈池略想了一下,明白了这种光源的意图,它可以激发男人的性荷尔蒙,同时可以掩饰服务员的容貌,让她们显得更加神秘。 “哥,你们有熟识的妹妹吗?”服务员问。 “我们找蓉蓉和瑶瑶。”二毛按照林刚的交代说。 “蓉蓉没来上班,瑶瑶在,要不你们再换个?” “她几天没来了?”林刚问。 “两天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们都是这样的,又不是签合同的,今天在这里,明天 在那里,谁能管得着啊!”服务员笑着说。 “那你先让瑶瑶来吧。”林刚想了想说。 “哈哈,哥哥,咱们三个上一个吗?”服务员走后,二毛笑了起来。 林刚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陈池身边,两个人一起望着窗外。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南极巷,只不过再往前面看,巷口就是一片漆黑。 “砰砰,砰砰。”门响了两下,一个穿着银色吊带裙的女孩走了进来,嗲声说:“老板好,哪位需要服务?” “我。”二毛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进来的就是瑶瑶,陈池转头看了一下,她大约一米六七的个子,皮肤白皙,脸庞清秀,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做这个,真是可惜。 “我需要服务,二毛,你和陈池先去隔壁房间。”这个时候,林刚忽然说话了。 “什么?”陈池愣住了。 “没听见我说话吗?”林刚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二毛。 “好,好。”二毛怯生生地拉着陈池出去了。 房间门被关上了,陈池点了根烟,他真搞不懂林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不我们也叫个?外地妞比本地妞更爽。”二毛凑过来说。 “没兴趣。”陈池白了他一眼。 “第一次吧,看你就是个雏儿,哈哈。”二毛笑了起来。 陈池脸更红了,他甚至有些生气,林刚到底在搞什么?早知道还不如让刑警队配合他们,一起来这里调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开了,林刚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么快?”二毛走过去说。 林刚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然后对着电话说:“来吧。” 陈池顿时掐掉了手里的烟,站直了身体。 “哥,我能进去吗?”二毛眼巴巴看着里面。 “可以,但是你别后悔。”林刚笑了笑说。 “我怎么会后悔,我死都不后悔。”二毛话没说完便冲了进去。 十分钟后,j市刑警队来到了龙泉洗浴中心,这一次抓了个正着,因为在洗浴中心转移客人和服务员的时候,林刚和陈池控制住了三楼。 “谁是负责人?”林刚看着那些愣在一边的工作人员问。 “我。”一个身着蓝色西服的男人站了起来。 “带我去员工更衣室。”林刚说。 “我们去那里做什么?”陈池愣住了。 “找我们要找的东西。”林刚说完拉着他向前走去。 苗医生脱下了白大褂,然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苗医生,今天不是你的手术吗?”正在换衣服的护士a说话了。 “我有点事,一会儿田医生过来顶我班。”苗医生笑了笑。 “田医生真是好人啊,羡慕。”护士b嘿嘿一笑。 “可不是,你们别总欺负人家呀!”护士a戴上口罩。 “谁欺负他了,哪有免费的帮忙啊!我们也要付出代价的呀!”苗医生一脸无辜。 “是啊,要是换作别的男医生,你们就不敢了。”护士b吃吃地笑。 整个医院都知道,每次苗医生和其他女护士请田医生帮忙的时候都会勾引人家,因为他们都知道田医生生理有问题。 苗医生三十二岁,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脸蛋漂亮,可惜性格有些招摇,总喜欢招蜂引蝶,结婚一年便离异。不过她不在乎,反而乐在其中,十天半个月换个男朋友,生活格外丰富。这样的女人表面很风光,背地却很讨人嫌。整个医院,也只有田医生还对她很客气。 现在,田医生来了,他的脸上一如往常戴着一个口罩,只露出两只温和的眼眸,很少有人能够相信,在他这双温和的眼睛下面,有一张恐怖的脸。 门响了两下,苗医生走了进来。 “苗医生。”田医生站了起来。 “又要麻烦你了,我妹妹又失恋了,要跳楼自杀,唉,急死我了。”苗医生一脸悲伤地说。 “怎么回事?那你快过去吧,我先替你做这台手术,等你忙完了我再回去。”田医生说。 “田医生,你能不能晚上替我值班啊!”苗医生靠了过来,两只手轻轻摩挲着田医生的脸,“你也知道,我妹妹很烦人,也许我得陪她一整晚呢!” “可是,我明天还得上班啊!”田医生显得有些为难。 “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最好了。”苗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像滩泥一样黏在田医生的身上。 “好吧,你去吧。”田医生推开了苗医生。 “谢谢你了。”苗医生站了起来,兴奋地向外面走去。 田医生没有再说话,低下了头,他拿起了今天的手 术表,苗医生接了三个手术,每个手术的时间都在两个小时左右,看来今天晚上有得忙了。 准备手术的时候,麻醉师说话了:“苗医生又走了?她每次都骗你,你也真傻。” “呵呵,大家朋友嘛!”田医生没有多说什么。 “还是你人好,要换别人早烦了。”麻醉师叹了口气,拿着东西出去了。 是的,田医生纵容苗医生,不仅仅是因为苗医生那几句甜言蜜语,更主要的是苗医生像极了他的女朋友。每每看到苗医生,他仿佛看到了女朋友站在他身边,温柔地耳鬓厮磨着。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夜里三点多了,田医生走出手术台,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起来。他换好衣服走出了医院。 这是他的习惯,夜里来医院对面这家二十四小时餐厅吃一碗面,他喜欢坐在一个隐秘的角落,看着城市的夜色阑珊,看一些晚归的人们奔走在街道上,形成独特的风景线。 面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了苗医生,她和一个女孩在一起,那个女孩应该就是她的妹妹。她们经过餐厅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苗医生似乎看见了他,微微笑了笑,然后继续走着。 田医生在看清苗医生妹妹那一刻,嘴里的嚼动停止了,一口面含在嘴里竟没有咽下去。只是惊鸿一瞥,他彻底惊呆了,感觉时间倒退了六年,那些尘封在记忆里面的时光重新回到了眼前。几秒后,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扔下几块钱迅速离开了餐厅。 苗医生和她的妹妹就在前面,她们似乎喝了酒,走路有些摇晃,时不时传来一阵大笑声。 田医生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耳朵开始发热,整个身体开始像气球一样涨起来。他紧紧跟着前面的两个人,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到她们。 苗医生和妹妹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巷,田医生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猛地,旁边跳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电棒。 “田医生,怎么是你?”看清田医生,苗医生叫了起来。 “我回家拿点东西,你们怎么了?”田医生说。 “吓死我们了,你不知道最近城市不安全吗?前几天的变态杀人案还没破呢!”苗医生瞪了他一眼说。 “这是你妹妹啊!”田医生的目光落到了苗医生旁边的女孩身上。 “你好,我叫苗红丽。”苗医生的妹妹伸出了手。 第三章 不堪岁月 无数个夜里,他在这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房子里面沉沦,哭泣,喜悦,悲伤,他盯着窗前的照片,看着床边的模特,抱着床上的骸骨,这是他的世界,他曾经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死亡和灰白。 现在,世界忽然有了颜色,尘封的咒语被解开,失去的公主再次回来。 女孩安静地躺在床上,泪珠沾在睫毛上,像一个熟睡的婴孩。黑暗里有黑色的火焰,有时候人们的眼睛可以看见宇宙,却看不见人性的悲哀。这是他的世界,地狱的苹果,天堂的葡萄,所有的一切,他主宰。他的人生早已经休止,从那个失去的晚上,他从此不知道什么是拥有。任何语言都描述不了一朵花,同样,任何语言也描述不了现在他的心情。 他解开了女孩的衣服,他的手里是女孩的钱包,里面有女孩的身份证,上面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苗红丽,不过从此以后这个名字都不会再属于她。 现在他给她一个新名字——方静。 从地狱到人间需要几层,一层,还是十八层?他把女孩的身份证烧成了灰,他看见方静从那些灰烬中重生,重新站在他面前,她的身体依然那么光滑,体香依然那么诱人。 “我爱你。”她说。 他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衣服,这一刻他以为再也回不来了,他甚至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里才能和爱人相拥。现在他感谢老天,感谢上帝,感谢所有神灵菩萨,他重新见到了爱人,并且爱人躺在他的床上。 他开始吻床上的女孩,一寸寸,一次次,那些吻如同破土而出的魔咒,解开了他所有的禁锢,他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月亮那么凉,女孩的眼泪,女孩的舌头,下体的酣畅,呢喃的爱语,所有的一切终于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你干什么?”女孩睁开了眼,随即发出了犀利的尖叫声。 “不要叫。”他一下捂住了女孩的嘴,嘴角颤抖着说,“方静,我知道我样子变丑了,可是我还爱你,爱你的心从来不变,从来都没有。你看,我对所有的女人都无法兴奋,只有你,只有你让我知道我还是个男人。” 他的话带着身体开始兴奋起来,他强硬地进入了女孩的身体里面。 呜呜呜,女孩用力叫着,眼角流着泪,眼神恐惧地看着他,身体因为疼痛剧烈挣扎着。 “方静,我爱你,我爱你。”他疯狂地抽动着自己的身体,任凭女孩的眼泪滴到手上,沾湿他的手心。 然后他抱起了女孩,向地下室走去。阴暗的风吹过他的身体,他边走边说:“方静,这里是我们的世界,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你看,这里都是你的照片,你的骸骨我都带来了。这里还有个女人,她骗了我,我把她还有她的女儿也带来了,她们陪着我们,永远陪着我们。” 女孩的恐惧开始升级,看着眼前这个黑暗的房间,里面的每个东西都带着阴森的鬼魅,那两个模特呆坐在对面,她们张着嘴,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床边放着一个玻璃罩,里面是一具白森森的骸骨。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他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又一次吻住了女孩的嘴巴,情欲再一次被挑起来。 阴暗的房间,女孩感觉自己坠入了地狱,从外面飘过来的臭味,白森森的骸骨,塑料模特死亡的目光,眼前这个恶魔疯狂的亲吻、进入,然后喘息。 恶魔交织曲一旦拉开了序幕,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止。 女孩流出了绝望的眼泪,嘴里喊出了三个字:“救救我。”可惜,她的声音太小,很快便被恶魔的喘息覆盖。 “2002年7月25日,刘得水经过和平街三号院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旁边一个房间窗户里,一个女孩在洗澡。色心陡起的刘得水悄无声息地溜到那个房间窗户下面,并且用随身携带的刀片撬开窗口,然后透过缝隙偷窥。” “女孩的胴体顿时让刘得水欲火中烧,于是他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把手伸进里面开始手淫。这个时候,女孩的家人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于是女孩的家人对刘得水进行了殴打,最后把他扭送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赵天虹的调解下,双方进行了和解。但是走出派出所后,女孩的家人却向刘得水开出了三万块钱了结此事的条件,否则就告他强奸。” “回到家里的刘得水不得已把事情向老婆陈素兰讲了出来,知道事情真相的陈素兰痛骂了刘得水一顿,就在他们准备商量怎么给对方钱的时候,刘得水却感觉自己左腿疼痛不止,于是便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经过检查,刘得水左腿粉碎性骨折。” “无奈之下,陈素兰重拾旧业,开始在j城寻找骗婚目标,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她终于选中了一个男人,那是一个面部有残缺的男人,陈素兰和他在一起待了两个月,然后骗光了他的钱跑了。回家后,陈素兰拿着那笔钱不但帮刘得水解决了偷窥的事情,还给他做了腿部手术。对于被陈素兰骗婚 的这个男人,我们只知道姓田,是一个外来务工人员。如果把我们寻找的罪犯加上这一条,对女性的欺骗心生怒恨,不信任,在性格和犯罪心理上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林刚介绍完刘得水的情况,又问了这样一句。 “如果加上这一条,便可以解释罪犯为什么会对郑晓蓉的身体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也许他对郑晓蓉的做法并不是单纯的,而是出于愤恨女人对他的欺骗。”陈池说。 “不错,模拟画像上来说,脸部残疾要比身体其他部位残疾更加压抑。因为脸部是人直接面对的第一视角,所以身体的残疾里,脸部残疾是毁掉自信的第一杀手。”麦小语也思索着说。 “可是,林刚,你怎么知道陈素兰和她的女儿是被罪犯抓走了呢?也许真的像赵天虹说的一样,她是想离开刘得水。”乔梦梦忽然问。 “这个很简单,虽然刘得水是一个无赖,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喜欢的男人。但是对于陈素兰不一样,当初陈素兰因为骗婚,被全家赶出来,然后她孤独无依来到了j城,是刘得水收留了她,并且和她结婚。刘得水是一个十足的垃圾,但是他在陈素兰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关怀她,给她安全,那么这个男人在陈素兰的心里永远是她爱的男人。再者,如果陈素兰想抛弃刘得水,那么她在两年前就离开了,当时她拿着那笔骗来的钱,完全可以带着女儿离开,何必要在两年后再走呢?”林刚解释道。 “对,林刚说得没错,陈素兰和她的女儿肯定被对方抓走了,也许早已经遭遇了不测。在j市所有失踪案和命案里,只有这一桩案子和我们调查的案子接近,我们现在只要沿着这条线索,一定能找出我们想要的答案。”麦小语点着头说。 “好,现在我们重新分配一下。”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政说话了,“陈池,你和许之昂、乔梦梦一起去j市公安局查一下所有j市人口统计,尤其是姓田的一定不要错过,筛选嫌疑人。林刚,你和麦小语走访一下陈素兰和刘萍失踪的现场,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我和许之昂去就可以了,不如让乔梦梦留在这里吧。”陈池看了一下秦政说。 “谁愿意跟你去。”乔梦梦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 “陈池,乔梦梦可是一个过目不忘的人,让她帮助你们去找人本来就是大材小用,你还不乐意啊!”秦政笑了笑。 “哦,这样啊,那就当我刚才没说。”陈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以为我 是什么人,你想让去就去,不想让就不去。我要和麦姐姐一组。”乔梦梦撅起嘴来。 “看看你,你自己哄人家吧。”秦政点了点陈池的头。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全部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许之昂经过陈池身边的时候小声说:“外面等你。” 会议室只剩下陈池和乔梦梦了,陈池站起来走到乔梦梦身边,摸着头说:“不好意思,刚才对不起。” “有用吗?”乔梦梦眼睛一瞪,一下站了起来。 陈池身体往后面一退,结果一下撞到了后面的椅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在陈池快要摔倒的时候,乔梦梦伸手想拉他,却被他一下带倒,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乔梦梦压向陈池,因为力道的缘故,整个脸都贴在了陈池的脸上。 “哎呀,这是怎么了?我什么都没看到。”麦小语推门进来想喊他们,结果看到躺在地上脸贴脸的两个人,笑嘻嘻地又走了。 “我恨死你了。”乔梦梦一下站起来,满脸通红地跑了出去。 陈池望着乔梦梦的背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事情简直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隐约还残留着乔梦梦的温度,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这是怎么了?”陈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事实证明,乔梦梦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记忆能力。j市的人口普查记录大约有五十多万人,每一个人的照片都是一样的大小,很多人猛一眼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陈池看了不到一百个便头晕眼花,许之昂则呆着个脸,面无表情地翻看着面前的档案。只有乔梦梦不停盯着手里的档案,时不时点一下电脑鼠标,仿佛一个求知欲狂的孩子正在书海里面徜徉。 房间里太沉闷,陈池感觉有些头晕,站起来走了出去,来到了走廊边的窗户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塞到了嘴里,烟味窜入肺里,然后吐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窗户对面正对着j市的一个花园街,那里有一个街心雕塑,上面是仿郑州炎黄二帝的造型塑像。远远看上去,仿佛是来到了复活岛。这种城市雕塑是非常有讲究的,因为它代表着城市的发展和精神文明的象征。这些东西还是上次去郑州的时候陈池父亲告诉陈池的。 陈池深深吸了口烟,就连手里的烟燃烧到尽头都没有发现。 “烟没了。”忽然,旁边走过来一个女警,轻轻拍了他一下。 陈池这才晃过神来,手上顿时一片灼烧,他慌忙掐掉烟头,甩了甩手。 “嘻嘻,想什么呢!”那个女警笑着说了一句。 “没什么。”陈池一下涨红了脸,捏着衣角说。 “来帮个忙吧,我们女厕所洗手池坏了,要往外抬。”女警借势说。 “好。”陈池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五分钟后,陈池彻底晕了,他为刚才那个不假思索的应承付出了非常郁闷的代价。当他和工人帮忙把那个洗手池抬出去,又一次回到女厕的时候,他看到女厕一个档格的门缓缓开了,一个女孩正在系着皮带,那个女孩抬头看见陈池的时候,发出了一个惊天狮子吼。 “陈池,你个色狼。” 陈池呆在了那里,厕所里吼叫的人是乔梦梦。 “你来这里调查案子还是偷看女孩啊!”乔梦梦迅速走了出来,然后质问他。 乔梦梦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很多人,唯独那个让陈池帮忙的女警不见踪影。陈池站在那里,根本插不进一句话。 “有完没完,你们是冤家?以后别待一组了。”人群中的许之昂说话了,声音响亮直接,是他到目前为止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乔梦梦顿时沉默了,陈池看着其他人,拨开人群快步而去。重新回到房间,他的心情很压抑,刚才真是倒霉到家了,那些人肯定以为他是一个色魔。 乔梦梦坐在那里也没有说话,一个小时以后,许之昂站了起来,他把手里的资料重新整理好,然后坐到一边默不作声。看来他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同样,陈池也没有找到。他把希望寄托到了乔梦梦的身上,乔梦梦依然在翻看着,不过从她的脸色来看,并没有什么好消息。 终于,乔梦梦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也许我们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陈池说话了,“如果凶手从六年前就开始作案,那么他根本不会在这里留下他的信息。” “走吧。”许之昂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拉开了门。 陈池回到大本营的时候,林刚和麦小语还没有回来。许之昂一如往常地闷在那里看书,乔梦梦则拿着手机在玩。 其实在路上,陈池一直想对乔梦梦道歉,但是却怎么也没有开口。他知道一个女孩在厕所被男人看到,面子肯定挂不住,更何况是他。想起今天的事情,陈池真是觉得一团糟,最开 始在会议室的争执,再到两个人摔到地上的误会,然后在警察局厕所的尴尬,无论哪一件都让陈池头疼不已,为了缓解这种压力,陈池打开了投影机,重新开始了案情分析。 郑晓蓉被杀是整个案子的开始,如果不是郑晓蓉身份特殊,也许这个案子只会被当做一个普通的变态杀人案。但是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是一个隐藏多年的惯犯。一个城市,如同一个池塘,抛开水也未必可以看清所有事物,那些隐藏在淤泥里面的黑暗,是城市的罪恶,它们没有名没有姓,黑夜是它们的舞台,光亮是它们的克星。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罪犯可以潜伏六年,然后突然犯案呢?陈池深深感觉到凶手内心的涌动,郑晓蓉的死一定让他热血沸腾,他会无法忍受那种罪恶的诱惑,他一定会再次杀人,通常这样的连环凶杀应该时间不会太短,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凶手还没有任何行动?难道凶手的杀人只是偶然?可是从犯罪现场和心理分析,这种结论显然有悖常理。 门突然开了,林刚和麦小语走了进来。 “麦姐姐,你们回来了。”乔梦梦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怎么样啊!又和陈池闹矛盾了?”麦小语笑吟吟地说。 “他欺负人。”乔梦梦一嘟嘴,眼泪差点流出来。 “大家看点东西。”林刚径直走到投影机面前,然后拿出一个u盘插到电脑下面,很快投影机上出现了一个画面,上面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人就是陈素兰,这是她六年前的照片。”林刚开始讲起了他们的调查结果,“j市每个星期天都会有集市,2004年2月4号下午,陈素兰和女儿刘萍一起去集市逛街,当时的集市市场距离陈素兰家只有三站路,并且距离南极巷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陈素兰长得像一个人。”乔梦梦忽然说话了。 “像谁?”林刚愣了一下。 “郑晓蓉。” “哪像啊,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陈池看着上面的照片说。 “你们看到的郑晓蓉照片是死亡照片,她如果恢复正常容貌,和陈素兰很像,你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乔梦梦解释道。 “还真有些像。”麦小语盯着投影机上的画面,轻声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理解凶手的犯罪心理过程了。”陈池思索了几秒,喃喃地说道。 苗秀秀气鼓鼓地从派出所出来, 对于刚才那个接待她的报警员,她真想抽他两巴掌,可是她最终却还是出来了。她知道那个报警员是按照规定说话,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怀疑便出动警力,寻找表妹。 街道中心,车流马龙,没有人理会她,没有人相信她,甚至连表妹的妈妈也认为表妹出去玩了。 只有她心生恐惧,这种恐惧让她坐立不安。 “一个人的寂寞,两个人的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她的不安,她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人竟然是表妹。 “红丽,你去哪里了?”接通电话,苗秀秀不禁大声喊了起来。 “姐,我没事。呵呵。”电话里的表妹似乎有些羞涩,声音很低,但是很温和。 “没事就好,早点回家,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苗秀秀的心落了下来。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再喊你吃饭哈!”表妹说着挂掉了电话。 虽然接到了表妹的电话,但是苗秀秀的心还是有些阴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是哪里,她又想不起来。 来到医院,苗秀秀换上衣服径直去了办公室,经过走廊的时候,几名护士冲着她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着那些护士。 “田医生辞职了,恐怕以后再也没人替你们值班了。”其中一个护士说。 “是吗?好好的,怎么辞职了呢?”苗秀秀嘀咕着向前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门,苗秀秀看见田医生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田医生,你真的辞职了呀!” “是啊!”田医生点了点头,把一个袋子塞进行李箱里。 “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了呀!我们都舍不得你呢!”苗秀秀一副不愿意的表情,她的心里其实在郁闷,以后再也没人替自己顶班了。 “我要结婚了,嘿嘿。”田医生不好意思地笑笑。 “呀,结婚了?真的假的?哪家的姑娘?”听到这个消息,苗秀秀简直惊呆了,她实在没有办法想到,竟然会有女孩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是我的初恋情人,她叫方静,我们明天就回老家结婚。”田医生说。 “那恭喜你啊,记得一定要请我们喝喜酒啊!”这句话是苗秀秀的真心话,她倒真想看看这个方静究竟是什么样。 “好的,好的。”田 医生说着,拿起行李向门外走去。 田医生走后,苗秀秀很快也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她对旁边的护士说:“田医生要结婚了,我跟着他看看他媳妇长什么样。” 苗秀秀跟着田医生从医院到前面的贸易大厦,然后是新亚商厦、百货大楼,最后又去了j市的三维时代广场。田医生似乎很高兴,在各个商场的女装区转了又转,最后买了几件衣服,苗秀秀数了数,大大小小的包足足有八个,其中不但有外套、衬衫,甚至还有内衣和丝袜。 苗秀秀跟着田医生出了广场,然后上了2路汽车,最后在南极巷下了车,苗秀秀知道现在田医生要回家了。也许那个叫方静的女人此刻正在家里等他,她看到田医生给她买了这么多衣服,她一定很开心。也许是想到了自己,苗秀秀的心里有一丝悲哀,虽然田医生外貌残疾,但是他真是很疼女人,比起自己那些帅哥男朋友,真是好太多了。 苗秀秀没想到田医生竟然住在一个独家小院里,这里隐藏在南极巷诸多楼房里面,如果不是田医生在前面带路,苗秀秀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到。这个独家小院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别致的缘故,远远看去,这个独家小院就像是一座矗立在树林里面的坟墓,散发着幽幽的光。 这一刻,苗秀秀突然有些冷,莫名的恐惧爬到了她的后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田医生看见了她。 “苗医生,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你,呵呵。”苗秀秀随便编了个借口。 “太谢谢你了,快进来吧。”对于苗秀秀,田医生显得很高兴,他拉开了院子的门。 苗秀秀走了进去,院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墙壁下面还种了一些花草。 “房子有些旧,里面也乱,别介意!”田医生说着领着苗秀秀向中间走去,那里应该是客厅。 “这是你租的房子吗?我还真没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院子。”苗秀秀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问。 “是啊,房东搬新区了,这里本来是他父亲的房子,父亲死后便荒凉了。苗医生,你进来,我介绍方静给你认识。”田医生热情款款地说。 “好啊,我正想认识一下。”苗秀秀听到这里,跟着田医生走了进去。 “方静,来客人了,来客人了。”田医生说着向里屋走去。 趁着田医生去里屋的时间,苗秀秀四处张望起来, 房子收拾得很整洁,里面的家具大都是房东留下来的,中间有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两边放着两个摇椅。墙壁上还挂了几幅古画,这种房子的摆设和现代的风格有很大差异,让人看起来很沉闷。 最后,苗秀秀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面的一个镜框上,那里面贴满了照片。中间一张照片是田医生和一个女孩的合照,那女孩应该就是方静,她长得很漂亮,头发飘扬,脸庞清秀,旁边的田医生脸上并没有伤疤,看起来很帅。在那张照片的旁边,还有很多照片,大都是田医生的照片。 忽然,苗秀秀看到了一个东西,在那个镜框旁边放着一个小熊发卡,她一把拿起那个发卡仔细端详起来,然后大惊失色。几秒后,她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到表妹的号码,拨了出去。 “你在跟谁打电话?”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语气诡谲,幽幽地看着她。 “你是,田医生?”苗秀秀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叫了起来,“她”赫然就是田医生,只不过他的脸上抹着煞白的粉,嘴唇涂着猩红的口红,他穿着刚刚买回来的女人衣服,头上还戴着一个假发,目光温和地看着苗秀秀。 “我是方静,欢迎你来家里作客。”田医生的声音变得纤细尖锐,并且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只是在他扭曲的脸看起来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要走了,不好意思,改天我再来看……看你们。”苗秀秀害怕了,她慌忙向门外跑去。 “那么急干什么,方静不高兴了。”田医生突然恢复了男人的声音,一把抓住了苗秀秀……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爱情故事。 梁山伯与祝英台,许仙与白娘子,莹莹与张生,只不过美丽的爱情故事只是人们的传诵。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自己的爱情故事,这是你人生情感的第一节课。那个经过你窗外的女孩,那个在图书馆和你相遇的女孩,那个和你在电影院温柔拥抱的女孩,那个和你在小树林亲吻爱情的女孩,那个和你在小河边嬉笑打闹的女孩,那个和你在小旅馆忐忑做爱的女孩。 突然有一天,美好的爱情开始变了味道,女孩离开了,带着遗憾,带着你还没享受完的甜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你的世界。 你哭泣,你难过,你悲伤。 你走在以前两个人缠绵悱恻的小路上。 你站在以前两个人热情亲吻的树林里。 你住在以前两个人激情缠绵的旅馆里。 第四章 凶迹难寻(一) 田伟,男,汉族,1981年3月2日出生于林城白家窑村,十八岁考入林城医学院,两年后退学,二十一岁来到j市,先后从事各种关于医学工作,后来进入j市中医院,任外科医生助理。 关于田伟的犯罪心理过程,基本上和调查组分析的一样,田伟和女友方静在大学的时候准备毕业后一起来j市发展,但是却因为方静的家里出了一点事故,方静不得已嫁给老家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为了追回自己的爱情,田伟曾经无数次哀求方静的父母,甚至找到方静的老公,但是却每次都被那个男人打出家门,直到方静自杀那天,田伟的情感世界彻底塌陷,他找到那个男人和他揪打在一起,最后却被那个男人一瓶子戳到了脸上。 他失去了爱人,也从一个帅气的男生变成了《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三天后,他跑到方静的坟墓前待了一晚上,然后刨出了方静的尸体,带她来到了j市。这里曾经是他们幸福憧憬的原点,他发誓要带她寻找幸福。 幸福很简单,是一起相守,是一起吃饭,是一起工作。无数个夜里,他守着方静的骨骸,跟她说话,跟她唱歌,跟她拥抱。 他的世界缩小到只有一个人。 终于有一天,他看见方静出现了,她告诉他重新找个人生活。 陈素兰出现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天桥上,他在思索是不是从天桥上跳下去一了百了。但是陈素兰救了他,他惊奇地发现,陈素兰的样子和方静很像。那些日子,他们各怀心事地相处在一起,他认为那是上天派给他的奇迹,他甚至把那些关于方静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他全心全意把陈素兰当成了方静,但是最后他失望了。 陈素兰骗了他。这个世界又一次让他跌入了谷底,他重新把方静的骨骸搬了出来,他发誓要让陈素兰付出十倍的代价。 两年后,他遇到了陈素兰,那个下午,他感觉阳光很好。陈素兰的样子和两年前一样,甚至越来越漂亮了,她拉着女儿刘萍,惊慌不已地看着他。 “我一直在找你,你房子买了吗?我知道你没买,现在房价那么贵,我又挣了八万块钱,我拿给你,一起买房子吧。”他温和地说,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愤怒与生气。 陈素兰动心了,她被那八万块钱诱惑了,她一直相信他是一个诚实的人,但是她忽略了一个诚实的人,经过各种各样的社会摧残后会变成一种怎样的病态。 他关上门后,陈素兰便感觉到了不对,她求他放过 她的女儿,但是他却没有答应。他说他让陈素兰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她面前死去,两年以来他每个日夜的寻找,每天的煎熬与疯狂在那一刻全部补偿回来了。 最后,他杀死了陈素兰。生活中充满了悲剧,这些悲剧的后面是无数个忧伤或者平淡的故事组成,只是因为特定的环境情节发酵下,让它们无法控制,最终变成了惨剧。 “田伟为什么会在六年后又杀了郑晓蓉呢?”听完整个故事,乔梦梦提出了一个问题。 “很遗憾,关于郑晓蓉的事情,田伟闭口不谈,在我们用尽各种办法的情况下,他依然什么都不肯说。”秦政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苗红丽和苗秀秀呢?”乔梦梦又问。 “这一点他也没有说,不过我们从苗秀秀那里知道了大概情况。”林刚接口说道,“这一点,让陈池说吧。” 陈池点了点头说:“苗秀秀和田伟是三年的同事,一直以来他们的关系都很好,所谓的很好并不是表面。表面上,田伟对苗秀秀很照顾,经常帮她做很多事情。最开始人们都以为田伟喜欢苗秀秀,结果后来苗秀秀却告诉其他人,田伟是一个阳痿。这一点,让本来就有残疾的田伟更加自卑。其实现在看来,田伟之所以对苗秀秀好,是因为苗秀秀长得很像他的女朋友方静。” “哦,我明白了,是这样啊,那他一定是通过苗秀秀认识苗红丽的吧。难道他是因为苗红丽和苗秀秀长得像自己的女朋友,便绑架了她们?”乔梦梦恍然大悟。 “不错,田伟并不是直接绑架两个人,他是先绑架了苗红丽,然后田伟辞职,说是要回家结婚。对田伟结婚比较好奇的苗秀秀于是便跟踪他回家,最后被控制起来。说来也巧,那天我们去警察局调查资料,正好遇见苗秀秀。”陈池点点头说。 “好,现在每个人说一下自己的情况。”秦政看了每个人一眼说。 “从模拟画像来看,田伟和我们定义的凶手可以重叠,他就是凶手。我这边没有问题,可以结案。”麦小语第一个说道。 “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乔梦梦说。 “厕所。”许之昂拧着眉头,说出了两个字。 “什么意思?”陈池看了其他人一眼,愣住了。 “我和许之昂第一次勘察现场的时候,他说凶杀地点应该在公厕旁边。可能他的意思是指田伟的住所附近并没有公共厕所吧。”林刚解释道。 “许之昂 ,你是根据什么地方证明凶杀地点在厕所附近的呀!”乔梦梦饶有兴趣地问道。 “感觉。”许之昂闷声吐出两个字。 “田伟租的房子是个独家小院,厕所就在外面,这一点类似于公共厕所,可以这样解释吗?”麦小语说道。 许之昂没有再说话,好像这个问题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 “陈池,你还有其他问题吗?”秦政转头看了陈池一眼。 “我觉得,田伟并不是杀死郑晓蓉的凶手。”陈池抿了抿嘴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巧合。美国独身妇女威廉德一次出门时忘了带钥匙,回家时被挡在了家门外。就在她一筹莫展时,邮递员送来了一封她哥哥的信,信封内正好夹着一把她家的钥匙!哥哥在信中称,上次他来探访时,威廉德曾给了他一把多余的大门钥匙,当他回华盛顿时却忘了还,只好寄给她。 2001年6月,英国斯塔夫斯市10岁小女孩劳拉·布克斯顿将名字和家庭地址写在了一个小标签上,系在一只氢气球上放飞。氢气球飞越了140英里,落到了一户居民家里,难以置信的是,这家也有一个叫做劳拉·布克斯顿的女儿,且正好10岁! 英国的芭芭拉·赫顿一次意外地将她的古董手镯冲下了卫生间的下水道。不久后的一天,当她来到一个珠宝店想重新购买一只手镯时,一名男子带着她丢失的那只手镯进入珠宝店,要求店老板估一下价。据这名男子称,他是清理工,在清理下水道时发现了手镯。 巧合过多便是阴谋。茫茫人海,事物万千,偶然会有一些东西很一致。陈池认为,田伟之所以不是杀死郑晓蓉的凶手是因为以下几点。 第一,田伟已经落网,根据对他的性格分析,他是表现型杀人心理,此类犯罪心理的人恨不得在落网的时候把自己做过的每件事都说出来,包括杀过几个人,偷过谁的内衣,打过谁的报告,甚至会无中生有,来证明自己的犯罪。但是对于郑晓蓉,他却只字不提,显然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第二,郑晓蓉被杀太过突然,田伟是从六年前开始杀人的,他杀死陈素兰母女后,心理情绪便暗淡下去,接下来的六年时间便没有再杀人,那么郑晓蓉是怎么让他突下杀手呢?这一点显然逻辑不通。至于田伟绑架苗秀秀和苗红丽,时间和动机很清楚,因为苗红丽长得太像方静,这一点经过照片比对可以证实。面对这样的冲击,对感情已经成魔的田伟自然不会压抑自己的情感。 第三,田伟的住处距离南极巷的确不远,但是要经过两个路口,那两个路口旁边有一个小卖部,平常十二点之前都有人在那里打牌聊天,如果田伟要把郑晓蓉带到自己家里,必须经过那个路口。事实之前已经调查过,在那里打牌的人并没有看到有人经过。这一点可以确定田伟没有条件把郑晓蓉带到家里作案。 陈池的异议让其他人都沉默了。不过几分钟后,大家便开始提出了不同意见,第一个提出意见的是麦小语。 “既然田伟是表现型的犯罪心理,那他为什么对苗红丽和苗秀秀的事情也是不愿意多讲呢?” “这个很简单,因为苗红丽和苗秀秀被我们解救了。你可以想一下,一个男人说有一个女人非常喜欢自己,每次总是在别人面前说这个女人对自己多好,可是有一天大家看到那个女人非常讨厌那个男人的场景,那么男人还会说这个女人喜欢自己吗?”陈池说道。 “这一点我认可,其实我也觉得田伟如果要真的杀了郑晓蓉,应该不会隐瞒的,反正杀死一个人和杀死十个人都是死罪。”乔梦梦赞同地说。 “可是,当初我们是一条线索连在一起的,如果田伟不是杀死郑晓蓉的凶手,我们之前的一些判断似乎也出现了错误啊!”林刚提出了新的疑惑。 “其实我们最大的疑惑就在于郑晓蓉、陈素兰、苗秀秀、苗红丽和方静的相像之处。之前麦小语也说过,我们对画像的判断无非是通过眼睛和脸庞来决定相像度。大家可以看一下,苗红丽和苗秀秀哪里像?”陈池说着走到旁边,打开了投影机,他点了电脑几下,打开了苗红丽和苗秀秀的照片。 “眼睛。” “鼻子。” “不对,嘴巴像,都是小嘴。” “不是吧,你怎么看的?” 其他人议论纷纷,陈池又打开了陈素兰,还有方静的照片。 屏幕上四个女人的照片,猛地看上去,根本不一样,仔细辨认一下,能够看出来的确有相像的地方。 “我们被之前麦小语的话误导了,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就像心理学上有一个很经典的实验一样,实验者拿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画像,分别给两组人看,对第一组人他描述的词语非常温和、稳重、善良,对第二组人则描述得非常凶狠、霸道,然后实验者让两组人猜测画像的职业。结果显示,第一组人给出的职业都是积极向上的正当职业,而第二组给出的答案却是一些阴暗 ,不入流的职业。这一点说明,什么样的描述会给我们什么样的判断。当初麦小语说人体画像的相像度根据南北方差异大,所以自然而然我们便把郑晓蓉带到了案子里面。再加上我们追寻的田伟,的确和杀死郑晓蓉的凶手有一些像,所以我们彻底带进了田伟的案子里。”陈池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原来如此。”麦小语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自己之前的话有些抱歉。 “那就是说,杀死郑晓蓉的凶手依然在逍遥法外。”乔梦梦说道。 “不错。”陈池点了点头。 二毛最近很倒霉,前几天被龙泉洗浴中心的保安揍了一顿,然后又被两个警察设局骗进了局子里。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结果又丢了钱包。 站在大街上,他和两个小弟耷拉着头,霜打茄子般抽着闷烟。二毛的两个小弟一个胖子叫小凯,另外一个高个叫扫把。两个人本来和二毛是同学,后来经常一起旷课,最后干脆从学校跑了出来瞎混,平常什么事情都依着二毛为主。 “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外地小偷干的,我认识大厦后面卖羊肉串的老板,他手下有好几个小偷呢!”小凯出了个主意。 “屁,就算是他们偷的,我们能拿他们怎么样?”二毛瞪了他一眼说。 “那怎么办?没有钱我们做什么啊,总不至于各回各家,各见各妈吧。”扫把傻乎乎地问。 “想办法呗,反正不能偷不能抢了,我是再也不愿意回局子里了。”二毛啜了口唾沫站了起来。 “要不我们找下黄老板,就做一次,可以吗?”小凯思索了几秒,说出了一个主意。 “是啊,大哥,我们找黄老板,就做一次,至少可以解下燃眉之急啊!”扫把拍手称快。 “黄老板,这……”二毛愣住了,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满脸肥肉,拧在一起不知道是哭是笑的人,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给他们一条财路。二毛当然知道那条财路是什么,那需要多大的胆子。黄老板搞的生意是和死人挂钩的,说白了就是偷尸体。 二毛胆子不小,但是在j市有个说法,做什么都别去动死人的东西。 一周前,黄老板曾经找过他们,希望他们帮他找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他可以给他们一大笔钱,但是被二毛拒绝了。二毛知道黄老板找女孩尸体是为了给人配阴亲,这种事很缺德,二毛怕干了活不长。 “就是,大哥,大不了,你在外面把风,我 和扫把干活。”小凯又开始鼓动他了。 “好,我们找黄老板去。”二毛一横心,掐掉了手里的烟头。 黄老板名叫黄德明,在j市三阳路开了一家殡葬礼仪公司,说白了公司一个摆设,不过是为了给他私底下做的事找个幌子。要知道,j市的所有殡葬礼仪公司全部都聚集在太行路前面的火葬场旁边,三阳路远在新区,谁会去那里订购服务。 二毛三人来到黄老板的公司时天已经黑了。黄老板的接待室放了很多关于殡葬礼仪的东西,有童男童女的纸人,也有一些寿衣样式,整个接待室阴森森的,犹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哈哈,二毛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黄老板笑嘻嘻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老板,你客气了。”二毛有些拘谨。 “是不是遇到什么苦难了,还是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想通了?”黄老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抽出几支分给他们。 “是,最近我们手紧,所以想帮你做点事。”二毛点了点头。 “好,没问题。正好我这有个活,一般人还干不了。”黄老板嘿嘿一笑,“如果你们敢做,我可以先给你们一半钱。” “干,什么活,只要别是杀人放火就行。”二毛干脆地说。 “兄弟,你说什么啊!我们求财啊,怎么会杀人呢?这个事情顶多是违法不犯法了。即使你被抓了,也只不过拘留几天,到时候我一定把你们捞出来。”黄老板一脸真诚。 “好,就冲黄老板这番情意,我们兄弟干了。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啊!”二毛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黄老板的声音低了下去。 夜里十一点,北方的冬天,飘着零星小雪。 这里是j市的死人岗。死人岗的名字是解放前叫出来的,据说这里以前是刑场,以前日本鬼子在这里杀了很多老百姓,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便被堆在这里,一年复一年。久而久之,这里成了j市的禁忌之地,很多人传言这里一到晚上猛鬼出笼。 现在,二毛和小凯扫把窝在车里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可是来接货的人还没到。虽然他们早就听过死人岗的恐怖,但是真待在这里,心里还是颤巍巍的,尤其是前面那些阴森的树林里,时不时飘出一些鬼火,还有一些怪鸟扑棱着翅膀。 “妈的,怎么还不来?”小凯骂了一句。 “别急,总会来的。”二毛 故作镇静。 这个时候,车子后面传过来一个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大哥,后面,后面有响声。”扫把也听到了。 “不可能吧,后面可是一具尸体啊!”小凯脸一下变得刷白。 “真的有声音啊!”二毛也听见了,他吸了口气,然后说,“走,一起下去看看。” 车门外,寒风刺骨,他们的心更是冷飕飕的,脖子后面仿佛有个人在吹气一样,一口,一口,又一口,侵蚀进骨子里。 车子是组装的,后面是一个小型冰库。二毛走在前面,扫把和小凯颤颤巍巍地跟着他,当他们来到车子后面的时候,不禁惊呆了,车子后面的铁门竟然开了,并且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我的天,不会是尸体自己跑了吧?”扫把叫起来。 “不知道啊,这怎么回事啊!”小凯四处张望着。 前面树林忽然动了一下,晃过一个人影。 “不对,是有人偷尸体,妈的,有人偷走了我们的尸体。”二毛忽然明白了,他拉着后面两个人向前跑去。 果然,前面的树林里有一个人影正拖着一个袋子,看见二毛他们,他慌忙扔下尸体向前跑去。 “你他妈的给我站住,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二毛骂骂咧咧地喊道,胆子也大了不少,他走到那个袋子面前,一下解开了外面的绳子。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窜进鼻子里,里面的尸体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哥,这个尸体不是咱们的呀!”小凯忽然说话了。 二毛也发现了,他的脸顿时一片僵硬…… 第四章 凶迹难寻(二) “死者女性,二十四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五,身着红色毛呢大衣,下身穿着米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高达六厘米的高跟鞋。死者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天晚上22点左右,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根据死者口袋里面的证件资料显示,她叫刘静,老家在湖北。” 调查组赶到现场的时候,赵天虹和其他警察已经开始收拾现场,刘静的尸体也被装了起来,准备抬回警局。 赵天虹简单把情况说了一下,报案人是附近农村的一个农民陈大,死人岗后面是一片果园,果园的主人正是陈大。每天晚上他都会在果园过夜,看守果林。今天早晨,他从果园回家,看到地上装尸体的袋子,他以为那是谁丢的垃圾,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 “我想看一下尸体。”林刚拦住了赵天虹。 赵天虹冲着抬尸体的警察点了点头。 因为郑晓蓉的凶手依然没有消息,所以对于每件案子,调查组都会跟进,不希望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看到尸体的情况,旁边的陈池突然眉头跳了一下,他蹲下来盯着刘静的尸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镊子,轻轻扒开了刘静的嘴巴,只见刘静的嘴巴紧紧闭在一起,似乎被什么东西粘着一样。陈池加重了力气,很快刘静的嘴巴里流出了一道黑色的血水。 看到这种情况,赵天虹也愣住了,然后瞪了旁边的法医一眼,“刚才你怎么检查的?” “我们一般都是回到局里做详细检查的。”法医是一个实习助理,面对赵天虹的训斥,不禁有些委屈。 陈池撬开了刘静的嘴巴,血水流得更多了。 “舌头不见了?”林刚看了陈池一眼。 “他终于出现了。”陈池舒了口气,站了起来。 “难道凶手和杀死郑晓蓉的凶手是一个人?”赵天虹似乎明白了过来。 “现在麻烦赵队长配合一下,把案子移交给调查组。我想你们更需要去调查另一件案子。” “什么案子?” “昨天晚上除了凶手,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相信他比陈大更早接触现场。赵队长,你看这里。”林刚说着指了指前面的地面上,“昨天晚上下了一些零星小雪,地面上并没有形成积雪,但是这里却有,因为有人在这里停过车,车轮积压着雪,最后成了冰。你应该去调查一下昨天晚上经过这里的面包车。” “怎么是面包车?”赵天虹不解地看着地 面上的印子。 “从车体的重量和车胎上的印记可以得出结论,即使不是面包车,也是改装成面包车载体一样的车型。这里虽然偏远,但是回市里只有前面一条路,相信你路口的监控资料便能找到答案。”林刚望着前面说。 “会不会是凶手开的车,用来抛尸呢?”赵天虹问。 “不会,凶手没有那个条件。”陈池说话了,“如果这个案子和郑晓蓉的案子可以并案,凶手所处的环境,应该比较糟糕,别说汽车,他可能连电动车或者助力车都没有。” 经过进一步的检验,刘静的验尸报告显示,她和郑晓蓉的尸体情况几乎一致,唯一的区别是,她死前没有遭到过多的虐待,但是她们都被凶手咬掉了舌头。 秦政坐在一边,默默喝着茶,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可以确定,她们都是被一个凶手杀死的。现在我来归结刘静和郑晓蓉的相同点,第一,她们都是从事那种服务的人员。”林刚拿出了调查结果资料。 “刘静也是?”陈池愣住了。 “不错,她曾经和郑晓蓉是同事,后来离开龙泉洗浴中心,去了j市的腾飞大酒店做兼职。第二点,她们的死亡方法也一样,并且舌头都被凶手拔了出来,确切说应该是活活咬下来。” “凶手为什么会选择抛尸呢?”乔梦梦问出了一个疑问。 “这是因为凶手的犯罪心理升级了,一个人犯罪后,他的犯罪心理会升级,同样反侦察思维也会升级。如果说第一次杀人是一次尝试,第二次杀人便已经成熟,他会考虑很多问题,比如怎样更加完美地杀死受害者,同样要避免被警察盯住。通常抛尸的现场一般距离凶手的住所都不会太远,因为这样可以快速解决。”陈池说道。 “是的,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死人岗是j市的一个特殊地方,如果不是陈大发现尸体,也许刘静的尸体烂到那里都没有人发现。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会把尸体扔到路边,没有做进一步的处理呢?”林刚疑惑地说。 “情况有两种,第一,凶手就是为了让人发现尸体,但是这种显然不合情理,如果是这样,他直接扔到闹市不是更加方便;第二,凶手可能在处理尸体的时候被人发现,所以扔到那里便跑了。所以,昨天晚上那个到死人岗的面包车极有可能就是吓跑凶手的关键,也许面包车里的人还会和凶手打过照面。”陈池一下站了起来。 “很有可能。如果能找到那个见过凶手 的人,我们便可以得出他的模拟画像,这样我们调查的范围便会更小。”麦小语一拍桌子说道。 “领导,你在想什么呢?”乔梦梦注意到了秦政的情绪,不禁插了一句。 “没事,你们继续。”秦政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许之昂,你怎么老不说话啊,我都忘了你呢!”乔梦梦把话题又转移到了许之昂身上。 “熟悉,昨天晚上的人可能和我们认识。”许之昂皱着眉头,莫名地吐出了一句话。 “什么熟悉?是谁啊!”乔梦梦问。 许之昂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陈池也有些纳闷,这个许之昂每次都怪里怪气的,说一些莫名的话,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陈池听秦政说过,许之昂的第六感不是一般的强,他的父母都是国外的科学家,从他出生便培养他的第六感,很多案子之前都是靠他的第六感寻找方向的。 “现在我们依然分开调查,我和陈池去警察局跟进一下赵天虹的调查,你们三个人留守大本营,分析一下刘静的死亡模拟现场。”林刚拍了一下手,开始分配任务。 那是一个黑色的世界,天是黑的,地是黑的,就连空气也是黑的,没有半点声音。他唯一的感知就是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还有颈动脉的血管隐约有吱吱的拧紧声。当鼻息嗅到一丝甜腻的血腥味后,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不可救药地坠入了那个历久弥新的噩梦中。 他只能站着不动,可不论他的眼睁开还是闭上,都不能无视那个女人的出现。那个女人,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脖子,扬着那张绝美的脸庞,蠕虫般匍匐在地上。女人的眼里淌着血,手指甲被水泥地生生磨折,衣服被鲜血浸透,那只骨肉分离的手却分明冲他扬着,嘴唇微微颤抖,发出一阵犹如鬼魅的笑声。 他睁开了眼,大汗淋漓。 窗外飘进来的臭味,如同一把犀利的刀,刺醒了他的梦。 现在是凌晨两点,窗外飘着淡淡的雪花,和黑色的夜映衬在一起,分外好看。 他摸索着从床头点了一根烟,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记忆再一次涌上来。梦里的女人不再扭曲,她有着一张令人作呕的媚脸,她拿着扫把,一下一下敲着他的头。 “死杂种,你个猪,你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你怎么不去死?” “你天天在这里做什么?这 个家没有你不知道多幸福。” 女人是他的继母,一个在父亲面前温顺如羊,背后却是一只母狼的女人,她把天下的狠毒后母表演得活灵活现。 无数个夜里,他沉沦,他哭泣,他抱着母亲的照片悲伤到天明。直到有一天,女人夺走了他手里的照片,把它撕成两半。 他的眼睛红了,如同一头狮子一样冲向了女人。 可惜,在他的拳头即将落到女人身上的时候,父亲拦住了他。 “呜呜呜,我只不过是想帮他把照片放起来,谁知道竟然扯断了,他竟然要打我。”女人哀戚戚地哭了起来。 “你疯了,一张破照片,竟然要打人。”父亲冲了过来,一巴掌甩了过来,他的身体一软,重重地栽到了旁边的咸菜缸里。 晕倒前,他看到妈妈来到了他面前,冲着他温柔地笑着。 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他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命运等着他,于是他从医院逃了出来。 他在外面流浪了两年,从无知流浪儿成为一个众人唾弃的失足少年。他曾经被送往救助站无数次,但是每次拿到车票便跳回来。 他已经没有了家。父亲的失手让他彻底走向了地狱,他失去了痛感神经,从此以后不知道什么叫痛。并且他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样子。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女朋友,依然孤独一人。 一根烟燃烧到了尽头,他感觉浑身酣畅舒坦。 窗外响起一个脚步声,是附近居民夜起了。他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台边。半个月前,有个女人曾经在这里抱着他。 “抱着我到门边,我想和你在月光下接吻。”那个女孩的话似乎依然在耳边。 现在,那个女孩已经死去。她的吻似乎还在嘴边,那种说不出的舒服让他深深着迷。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女孩看着他,惊恐地往后躲着。 “我不想杀你。你不要逼我。”他说。 “你要干什么都行,请你别杀我。”女孩似乎明白了过来。 “我只想你做我女朋友,我只想你爱我。”他感到很意外。 “好,我答应你。”女孩站了起来。 “我叫邵明光。”他第一次向一个女孩讲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刘静,我是一个……”女孩的声音缓和了很多。 “我知道你,有一次我去龙泉洗浴中心点过你。可惜,你没有理我。”他激动起来。 “是吗?很正常,我们这行,对于客人是没有感情的。”刘静平静地说。 “那我们真的能做朋友吗?你不嫌我样子难看吗?”他说着低下了头。 “你都不嫌我是那种人,我还嫌你样子丑吗?”刘静说。 “我不嫌弃你,只要你做我女朋友,你就是有艾滋病我都爱你。”他激动得跳了起来。 “谢谢你,明光,真没想到我还能遇见这么善良的人。”刘静说着站了起来。 “我杀过人,之前她骗我做我女朋友,然后竟然想杀我,所以我杀了她。刘静,只要你不骗我,我会永远爱你。你要是骗了我,我也会杀你的。”他的话说得那么若无其事,但是刘静却越听越冷。 “郑晓蓉是你杀的?”刘静问。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她以前和你都在龙泉洗浴中心。当初我点你出台,你拒绝了,后来点了她,可是她却骗了我。如果不是我发现她经常从南极巷走,我也不会杀她的。我并不想杀她的,我只想教训她一下。可是她竟然又一次骗了我。”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喘着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晚上。 刘静没有说话,她发现自己真的遇到了杀人狂魔。最开始,如果不是对方给出了平常生意三倍的价钱,她是不可能来的,她本来以为对方只是长得丑,现在她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魔鬼。他杀死了郑晓蓉,他一定也会杀死自己。 “你在做什么?”他看见刘静的手拉开了门。 “我要回家,不好意思,回头我们再联系。”刘静说着猛地一下打开门,冲了出去。 “你也骗我,你也在骗我。”他大声喊了起来,眼睛闭了闭,最后嘴里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吼声。 那个血腥的夜晚再次回来了,恶魔重新附到了他的身上,他睁开了血红的眼睛,然后愤怒地冲了出去…… “砰,砰。”门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回忆。 是谁呢? 他站了起来,向门边走去。 赵天虹没有费多大工夫便查到了昨天晚上去过死人岗的那辆车,那是一辆小型改装冷库车,这种车通常是j市一些冷冻批发商用来批发物品的工具。车牌是套牌,经过对六个路口摄像头资料的取证,调查结果显示,那辆车最后驶向了三阳路一个 巷子里面。 现在,林刚和陈池就站在这个巷子口。本来赵天虹要和他们一起来,但是因为刘静的案子还有一些后续事情需要处理,于是赵天虹派了一名警察协助他们。 陈池看了一下身处的环境,根据调查的资料那辆车是穿过六个路口才来到这里的,但是从死人岗到这里的最近距离并不需要那样走,只需要穿过四个路口就可以。这一点可以断定,开车的人要么是不熟悉市内交通路线,要么是故意在绕路。 “小李,巷子尽头通向哪里?”林刚转头看了一下协助他们的警察。 “通向国棉厂,那里自从国棉厂倒闭后就没有人了。”小李说。 “走,我们看看。”林刚沉吟了片刻,抬脚向巷子里面走去。 巷子不深,大约五十米,两边是一些破旧的房子,墙面剥落,地面也是崎岖不平,有的地方还有水洼,偶尔有几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几分钟后,他们看到了废弃的国棉厂。从建筑面积来看,国棉厂以前一定是一个宏大的企业,只可惜现在只是一片破壁残垣,远远望去,还可以看见厂子里面长着的荒草。 陈池盯着国棉厂的门口,那里是一片水泥地,虽然国棉厂已经废弃,但是门口到院子里面的地面依然干净坚硬,上面有一些干涸的泥土,看到那些泥土的模样,陈池眼皮一颤,脱口说道:“车子进里面了。” 林刚听到陈池的话,走过去一看也说:“不错,泥土上正是车子留下的印子。这些印子应该是车子从巷子里面开过来时从水洼上沾湿,粘到泥土留下来的。” 陈池没有再说话,他站起来向院子里面走去,林刚和小李紧跟在后面。 院子里面很大,旁边一些地方荒草成堆,前面以前是国棉厂的厂房,此刻俨然已经成了一座危楼,一些墙体倒塌,墙上还有几行公正的墙体字——认真生产,保证质量。 “你们看那里,车子应该可以过去。”林刚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聚到了前面一个通道口。 “是的,那里是唯一的出口,出口外面是什么?”陈池看了看小李。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小李讪笑着说。 “走,过去看看。” 通道口有些阴暗,可能是因为旁边紧挨着废弃厂房的缘故,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半空。三个人走出通道口,然后看见了一辆小型冷冻车。 “不会 是这个车子吧?”小李惊愕地看着那个车子。 陈池和林刚没有说话,两人径直向那个车子走去,车子轮子上有一些泥土,车型和监控里面的一模一样,只是车牌不一样,显然是被人换了牌子。 “车里没人。不会是弃车逃跑了吧?”小李说。 “不可能,我想车子的主人很快就回来。我们到旁边等会儿吧。”陈池走到车头看了一眼,发现车门并没有锁,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果然,陈池的话音刚落,前面传来几个脚步声,三个人走了过来,看到陈池他们,那三个人愣了一下,然后转头撒丫子便跑。 “二毛,你让我抓住你,你就等死吧。”林刚认出来,为首的那个正是之前在龙泉洗浴中心遇见的那个二毛。 林刚的话像一个定身咒,跑出去的二毛带着两个兄弟乖乖回来了。 “说说吧,昨天晚上的事情。”林刚瞪着他们说。 “什么?”二毛一脸糊涂。 “是不是非要到警局才说实话?”林刚的声音抬高了。 “不是,我们怎么了?上次不是也关了吗?” “少废话,昨天晚上你们开着车去死人岗做什么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李厉声说道。 “我们,我们没杀人。”二毛旁边的小凯忽然说话了。 听到小凯的话,二毛顿时像瘪气的气球,耷拉下了脑袋,“我们是看见尸体了,不过我们怕麻烦,所以没报警。” “你们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吗?”陈池问道。 “没有,只看到一个背影。”二毛说。 “你把昨天的事情老老实实跟我讲一遍,从你们开着车去死人岗开始,一个字都不准漏掉。”林刚眼睛盯着二毛,语气不容抗拒。 “好吧,妈的,我们真是倒霉,倒霉透顶啊!”二毛看到事情到了这步,干脆打开了话匣子,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下。 事情回到昨天晚上,当二毛发现那个尸体不是他们的尸体后,立刻回到了车里。这个时候,黄老板打来了电话,说对方因为在路上出了点事,暂时不交易,让他们拉着尸体回来。 这一下,二毛三个人顿时呆住了。 尸体不见了,怎么跟黄老板交差。无奈之下,三个人只好开着车在市里晃了一圈,本来他们准备到火葬场偷一具尸体充数,可是到了火葬场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法进去 。于是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回去了。车子到半路的时候,二毛给黄老板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黄老板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让他们给车子换个车牌,然后停到这里。 今天一大早,黄老板便把他们喊到了一起,对于他们犯的错误,黄老板没有开口,二毛便主动承认了错误,并且答应帮黄老板干一阵子,把他的损失找回来再走。 听到这里,陈池不禁笑了起来,说:“你们中了黄老板的圈套了,那个尸体根本没有丢,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一具尸体,在半路的响声可能是他打开锁逃跑的声音。这个黄老板是想白用你们干违法的事。” “真的假的?难道我们着了他的套?”二毛一下愣住了。 “不管是真是假,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小李,你联系几个人去黄老板那把他带回警局,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去做个调查。”林刚思索了几秒说话了。 罪犯画像模拟: 1常驻本地的成年男性。 2年龄在23-26岁之间。 3童年或者青春期受过伤害,尤其是女人的伤害。性格内敛,忍耐力强,表面懦弱,不愿意与人交往。 4从事人流接触较少的工作,比如夜间清洁工,或者是火葬场看门之类的工作。身体应该比较强壮,喜欢独来独往,言辞木讷,脸部有缺陷,或者后天形成的伤痕。 5有一家靠近厕所的房子,范围在南极巷附近映射。 6.有过嫖妓的前科。 以上六点是麦小语给出的模拟画像,基本上和之前给田伟的画像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第四点和第六点。田伟是一名医生,并且他的性格形成是因为爱情,但是郑晓蓉和刘静的案子里,凶手并没有爱情的因素。 甚至说,他很缺爱。所以选择对象才会是小姐。根据现场勘查可以看出来,他在杀害受害人前,曾经发生过一些肢体以及身体的接触,包括接吻。 通常,接吻是爱人之间的爱抚。比如很多人知道,干那种事情的女性可以为客人提供任何服务,但是却拒绝和客人接吻,因为接吻只有跟她爱的人才可以。 根据毛利辉(二毛)、陈凯(小凯)和张富强(扫把)提供的线索,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凶手来到死人岗抛尸,发现有人后便仓皇离开。 刘静的死亡时间是夜里十点左右,也就是说凶手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来到了死人岗, 由此可以推论出凶手居住的地方距离死人岗并不远,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在这一个小时之间,凶手是用哪种工具运输尸体,而没有被发现呢? “垃圾。”许之昂突然说话了。 “是的,关于垃圾,我也觉得凶手的工作是负责拉垃圾的清洁工,我的理由很简单,凶案发生的晚上,除了二毛们的车子外,唯一在摄像头里出现过的便是垃圾车。垃圾车是最好的运输工具,可以堂而皇之在摄像头里和街道行走,不被人怀疑。”陈池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林刚没有说话,自从回来后,他一直在沉默,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林刚,你有什么看法?”秦政看了他一眼。 “我在等赵天虹的调查,相信一会儿就会有答案。”林刚闭着眼睛缓缓地说。 半个小时后,林刚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像一只兔子一样跳起来,拿起了电话。 “凶手名叫邵明光,城市清洁工,负责清理三阳路夜里的垃圾。现在赵天虹已经去抓捕他。”挂掉电话,林刚平静地说道。 “你让赵天虹调查什么了?”陈池不解地问道。 “刘静生前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客人要求服务的电话,因为刘静的身份特殊,她所在的腾飞大酒店是不会承认自己酒店有那种服务的,所以我让赵天虹去查了腾飞大酒店以及刘静的所有电话记录,然后发现刘静在出事前曾经接到过一个固定电话,那个固定电话来自路边一个街头电话亭,幸运的是那个街头电话亭的对面就有一个摄像头,经过时间的对比,我们锁定了凶手,他就是邵明光。”林刚说着站了起来,“现在,让我们一起揭开凶手的真实面纱。” 抓捕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邵明光没有做任何反抗,平静地跟着警察走了。对于邵明光的审讯工作,陈池和麦小语取得了旁听的许可。 邵明光,男,二十四岁,汉族,系j市邵家庄人,2004年来到j市,因为面部残疾,从事清洁工工作,因为清洁工经常戴着口罩,并且接触人流比较少。根据邵明光的同事诉说,邵明光为人低调,性格温和,对人客客气气,虽然他才二十四岁,但是为人处世已经有了三十岁以上的稳重。 邵明光的心路历程和田伟的极其相似,因为继母的欺负,邵明光离开了家,独自一人来j市闯荡。最后他选择了清洁工,为城市的形象服务。最开始他的心愿很简单,作为一名清洁工,城市的形象在我手中,所以他乐此不疲, 第一章 诡异命案 测试题 a:美国杜克大学第六感测试题 下面这组图是做超能力(esp)测验时常用的卡片组之一,由美国杜克大学莱恩博士设计。这是一组弄乱顺序的五张卡片,请你使用心电感应,直觉地猜猜原本应该怎样排列? 原始排序所示。你的命中率如何?请核对一下你猜中的顺序。 (1)猜中三张以上的人 有高度的第六感,是训练超常能力感应的好材料。有此异禀的人,常会突发奇想,或是在科学上有创见,或是在诗歌、音乐等领域展现才华。 (2)猜中一两张的人 一般聪颖型。虽然超能力感应能力不高,但其确切的直觉有时可以派上用场。尤其在文学思索,或是游戏方面更是如此。 (3)全没猜中的人 与超能力扯不上关系。对直觉不感兴趣,又对“迷信”一概排斥。喜欢做合理思索,并时时不忘提出怀疑,是实事求是、事事求证型的人。 测试题 b:第六感总结性测试 第六感觉是一种神秘的感觉,不同的人会有程度不同的感知性。想知道你是否有第六感吗?请用“是”或“否”来回答下列问题: 1.曾经做过的梦境在现实中果然发生了; 2.到一个从未去过的新的地方,却发现非常熟悉那里的景物; 3.在别人尚未开口时,已知道他将说什么; 4.常有正确的预感; 5.身体有时会有莫名其妙的感觉,如蚁爬感,短暂的刺痛感; 6.能预知电话铃响; 7.预见会碰到某人,果然如此; 8.在灾祸到来之前有不适的生理反应,如窒息感、乏力等; 9.常做彩色缤纷的梦; 10.会不时听见无法解释的声音。 如果你有3个肯定的回答,你具有第六感觉;有5个或5个以上肯定的回答,你的第六感比较活跃;超过7个以上,则非常敏感了。 这是2005年12期《中国警察报道》上对许之昂专题介绍的开篇,两个测试题,一个是对专业学生最初的测试,一个是针对网友的测试。 陈池按照自己的思维做了两个测试题,答案显示他并不是一个第六感特别强的人,事实上,陈池很清 楚这一点,因为自己的性格太过冷静,判断事物大都是根据事实证据,所以对于第六感,他并不会太过敏感。 测试题后面,是许之昂专题介绍的正文,与其说这是一篇人物介绍,更不如说是一篇精彩的小说,陈池刚看了一个开头,便彻底“栽”了进去。 2004年8月27日,刘翔以12秒94的成绩追平110米跨栏世界纪录。这样的消息对于明城体育学院的学生们来说简直就是盛夏里的一道冰凉盛宴,整个学院都在流传着这个消息,除了兴奋,他们更多的是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取得同样的成绩。 当天晚上,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男生宿舍传出来,一个名叫蔡德的男生死在了宿舍楼的天台上。 接到报案,明城110立刻赶到了现场,简单对现场勘查后,他们联系了刑警队介入调查。负责调查案子的是明城刑警队队长夏安,经过法医以及现场调查,死者的详细情况很快出现在夏安的面前。 蔡德,男,汉族,林城x县x人,1981年5月14日出生,死亡时间大约是在23点30分左右,死亡原因是心肌梗死。死者左手有轻微撞击伤,左脸微微红肿,因为尸僵缘故已经有些变暗。根据调查,死者于2004年8月27日晚20点左右离开宿舍,直到晚上0点还没有回宿舍,于是宿舍舍友开始寻找,最后发现死者尸体。 因为发现死者的人数太多,现场遭到了一定毁坏,并且有不懂事的学生动过死者尸体,造成尸体二次移动。尸体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袖,下身穿着一件灰色的马裤。死者身上的财物俱在。 “会是他杀吗?”夏安盯着手里的报告问道。 “还不清楚,需要做进一步勘察。”法医摇摇头。 “刚才我看过死者的资料,他并没有什么隐藏性疾病,怎么会突然心肌梗死呢?”夏安问道。 “心肌梗死是一种急性突发病,它的诱因有很多,比如暴饮暴食,又或者说太过劳累激动。不过体育生的身体应该都可以,突发心肌梗死的确有些奇怪。”法医简单说了一下心肌梗死的诱因。 接下来的调查,案子开始变得明朗起来。有目击者称案发的时候看见蔡德和女朋友丁眉在一起争吵,后来两人一起上了宿舍楼的天台,但是案发后在现场却没有看到丁眉。 夏安带人找到了丁眉,还没有等警察询问,丁眉便交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案发当天晚上丁眉和蔡德 因为一件小事大吵一架,后来蔡德开始在墙上用力撞击自己的左手,然后又扇自己的脸。丁眉立刻制止了他,并且和他和好。跟着两个人一起上了男生宿舍楼天台。在走上天台后,蔡德拿出一把锁挂住了入口的铁门。 丁眉知道蔡德要做什么,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天台,并且很多人都来过天台。在这个私密的空间,他们可以做情侣间最喜欢的事情。蔡德似乎是有备而来,他和丁眉抱在一起没多久便开始解丁眉的衣服,跟着脱掉了自己的裤子。情欲燃烧着年轻男女的心,在激情即将上演的时候,蔡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安全套,然后利索地撕开,戴上,最后进入丁眉的身体…… 激情结束后,丁眉紧紧抱着蔡德,听着他沉重的喘息声。 每次做完爱,丁眉总会凝视着夜幕中的星辰,她觉得自己就是其中一颗。而这时候,蔡德会从她的身体上面下来,点上一根烟,但是这一次,蔡德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摸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烟,最后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 其实丁眉希望蔡德抱抱她,但每次这个话到嘴边便咽了回去。天台上的风有些冷,就在丁眉和蔡德刚刚穿上衣服的时候,蔡德突然摔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捂着心口。 丁眉惊呆了,她扶着蔡德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蔡德便倒在了地上,并且呼吸羸弱。 这种情况下,丁眉六神无主,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找人帮忙,可是当她拿出蔡德身上的钥匙,打开那把挂在天台铁门的锁时,蔡德已经没有了呼吸。 惊慌失措的丁眉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她选择了逃避,于是一个人离开了现场。 丁眉的交代和蔡德的尸检吻合,左手的伤和脸颊上的红肿,是蔡德和丁眉之前争吵时自己撞击所致,他的心肌梗死则是性猝死,这种案例在国内外都有发生。 案子很快结束了,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丁眉,虽然并没有受到法律的追究,但是却遭到了道德的谴责,明城很多报纸以及媒体对这件案子做了报道,除了指责当代大学生交往太过外,更多是指责丁眉的无情和冷酷。 在这种情况下,丁眉选择了自杀,幸运的是,在她自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许之昂。 许之昂刚刚从美国回来,他本来是想找一个地方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结果却遇到了要自杀的丁眉。于是,他倾听了丁眉的故事,并且在听完以后,他带着丁眉来到了警察局,找到了夏安。 “蔡德死于谋杀。 ”许之昂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的话。 “有什么证据?”夏安问。 “直觉。”许之昂说。 “胡扯,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夏安生气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情绪需要累积才会出现爆发,突发性疾病更是如此。你真的觉得蔡德会那么容易死吗?既然他准备好带着丁眉去天台激情,为什么会没有拿烟呢?我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就像此刻我知道你急着要下班,要去接你的孩子放学,并且直觉告诉我你的孩子是一个女孩。”许之昂说完这一切,转身离开了警察局。 许之昂,男,24岁,美籍华人,父母均为美国esp(又称超感觉力)研究师。很小的时候,许之昂便对很多事物有着先天的预知,他的第六感在整体测试中有着相当惊人的成绩。这种超越常人的能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快乐,相反却给他带来了很多压力,很多朋友杜绝与他来往,他的能力成了交往的障碍,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甚至不愿意与人交流。于是在无奈之下,许之昂的父母便把他送回中国,托人帮他找了一份心理医生的职业,可惜在他还没有正式上班的时候,插手了蔡德的案子。 对于所谓的第六感,陈池并没有多大感觉,他一直觉得那种没有具体证据的东西始终如同江湖术士一样,全靠捕捉人心理来确定自己的成果。当然,这种感觉有时候的确很神奇,在中国以前也一直有这种说法,只不过中国古人定义的是天眼。传说每个人的额头中间都有一只眼睛,代表人物有神话里面的二郎神。为此有专门的科学家对这种说法进行过实验,实验者闭上眼睛,如果有光或者东西从额头前面经过,实验者会看到影像。 当然,这种说法后来被科学家用前脑感应的说法论证,彻底抛弃了天眼之说,不过国外对第六感的研究并没有停止,一直在继续。 陈池往后翻了一页,他忽然迫切想知道,许之昂的判断究竟是真还是假? 对于许之昂的话,最开始没有人当真,直到夏安在做结案报告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蔡德竟然是体育学院保送到国家队的候选人。 杀人有动机。最开始的时候,蔡德的死看起来只是因为年轻人兴奋过度而性猝死,但是蔡德的死似乎有些不太是时候。再加上许之昂的话,夏安不禁重新翻阅起了蔡德的案子。但是,调查的进展很慢,唯一得到的线索是学校保送的人员一共有三个,除了蔡德,还有蔡德宿舍的胡奎和体操系的一个女生。 对于蔡德的死,学校的老师也很惋惜,因为在三个保送生里面,蔡德是最有潜力的一个。老师的话让夏安觉得事情更加复杂。最后他决定找许之昂谈谈。 夏安来到林医生心理诊所的时候,许之昂正在整理医药架,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对于手头的药瓶分类似乎了如指掌,快速地分配着手里的药瓶。 “你慢点,有些药是处方药,不能放错了。”旁边一个女护士看着许之昂的动作,忍不住插话了。 “你过去看看,他会出错吗?哈哈。”林医生笑呵呵地看着她们说。 那个女护士狐疑地走过去看了看,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他今天刚上班啊,怎么这么熟练?” “他的父母可是研究超感觉力的,他能在我这个诊所待着,是我修来的福气啊!”林医生转头,看到了门外的夏安。 对于夏安的到来,许之昂并没有排斥,只是默默坐在一边,右手摆弄着一个打火机。 “我问你几个问题吧。”夏安面对许之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嗯。”许之昂没有抬头,鼻子里发出一个闷声。 “那天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接孩子?”夏安没有直接问蔡德的问题。 “你的孩子是个女儿吧?”这个时候,旁边的林医生忽然说话了。 “他告诉你的?”夏安一听,顿时呆住了。 “不是,你的手机上,贴着你和女儿的合影。”林医生笑了笑,指着夏安的手机。 “啊,这样啊!”夏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件事。 “其实第六感和心理学差不多,很多时候一些所谓的第六感都是靠着人的心理成立的。当然,有的心理可是学不来的,就像他刚才帮我分药的时候一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林医生说道。 “那一定事先做了功课嘛!”感觉被耍了的夏安说道。 “如果你不爱一个人,你会用尽力气和他做爱吗?”许之昂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什么?”夏安愣住了。 “蔡德并不喜欢丁眉,他们之间的争吵就是因为这个。当然,这些也是我的直觉,不过这个直觉任何人和丁眉交谈都能发现。既然蔡德不喜欢丁眉,和她做爱也许只是敷衍,那么便谈不上激动心跳加快,更不会出现性猝死。” 这一点是夏安没有想到的,的确,如 果蔡德和丁眉真心相爱,那么丁眉也不可能会在蔡德死后逃离现场。他们的爱情有问题,也许这个问题的背后便是蔡德被谋杀的真相。 离开心理诊所,夏安再次来到了明城体育学院。 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无法掩饰的,那就是打喷嚏、谈恋爱和受穷。丁眉很快承认了许之昂的猜测,蔡德和她几乎已经没有感情,但是案发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蔡德突然找到丁眉,要求和她去天台上做爱,丁眉不同意,蔡德便开始自虐,后来丁眉同意了。这才是他们那天争吵的真正原因。 有了丁眉的证词,夏安开始走访蔡德那天突然想找丁眉去天台做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男人可以忽然想找自己不爱的人做这种事情呢?在几个推测里面,夏安选择了一种——攀比。 蔡德在出事的当天晚上曾经和一个人在电话里大吵一架,目击者根据当时蔡德的话推测出了事情的大概轮廓。 蔡德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在电话里那个人告诉蔡德他和丁眉在天台做爱,整个过程丁眉的样子有多淫荡,并且边做边喊他的名字。 宿舍的人都知道,蔡德虽然和丁眉早已经有性行为,但是蔡德在这块并不是特别好,对于外人的如此挑衅,蔡德彻底愤怒了。 案子调查到这里已经很明朗,那个给蔡德打电话的男人就是整个案子的诱因,他为什么要激怒蔡德?唯一的答案便是造成蔡德的情绪激动,然后去找丁眉,最后造成性猝死。 可是,情绪激动的蔡德本身并没有疾病,怎么可能因为生气便造成性猝死呢?接下来的调查,很快让整个案子饱满起来。 自从学校宣布保送名单后,蔡德和胡奎的关系便有些敏感,案发当天,胡奎请蔡德喝酒了,他们本是一个宿舍的,胡奎的出发点很清楚,不管是谁被保送,大家都是朋友。那天胡奎和蔡德都喝了不少酒,后来蔡德去找丁眉的时候,胡奎还和其他人去拦他。 胡奎,这个具有谋杀蔡德动机的人第一次出现在了夏安的眼里,在对胡奎的询问下,很快夏安确定胡奎就是这次谋杀案的凶手,那个电话是胡奎打的,并且是他拿走了蔡德口袋里的烟。 蔡德的死从性猝死变成了谋杀,并且牵连出争学校保送名额而杀人的真相。这个案子再一次成了明城的焦点,夏安很快受到了各大媒体的关注,很多人在问他是怎么发现案子有问题的时候,夏安想到了许之昂。 夏安再次来到 林医生心理诊所的时候,许之昂已经不在了。 “这是他留给你的。”林医生把一个纸条递给他。 夏安看了看纸条,上面写了一句话:“胡奎所做的一切根本不足以让蔡德性猝死,蔡德的心肌梗死恐怕只有在性兴奋到极点才会产生吧,也就是说,在蔡德兴奋的过程中少不了丁眉的作用。如果你要问我原因,我还是那句话,直觉。” 陈池没有再看下去,整个案子已经昭然若揭。陈池不去想这个案子有多么的峰回路转,他现在才明白,如果抛开案子的真相,回到最初,许之昂的那些话无疑就是整个案子的指明灯。 “看来这个许之昂还真有两下子。”陈池心里暗暗说道。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距离到达s市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秦政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乔梦梦和麦小语则靠在一起睡得昏天暗地。 许之昂安静地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陈池试着想和他说话,但是每次话头总被他的沉默打断。无奈之下,陈池只好转头望着窗外,他想起了即将面临的s市诡异案件,虽然在出发前大家已经讨论过,但是陈池依然对这个案子怀着莫名的疑惑感。 2010年12月10日5点40分,s市110接到群众报警,在s市天平山风景区偏门口一家废弃的旅社发现一具男尸,死者大约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是12月7日21点左右,死者头部受到严重撞击,并且脸部被钝器击烂。经过调查,死者身份被核实,他是s市职业技术学院一名大一的学生,名叫李笑。案发前,天平山风景区的商户曾经看见过他独自一人来到天平山,似乎是在找人,后来他去了天平山的偏门。 天平山,位于s市东郊,距离市区大约有十五公里,案发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多少人,所以民警走访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案发后,民警调查了李笑的社交关系,发现他曾经在网上认识一个名叫郑亚飞的女孩,也就是那个郑亚飞和他约好到天平山风景区门口见面。警察通过人口排查找到了那个符合条件的郑亚飞,但是却发现郑亚飞早已经在半年前死了,并且也是死在天平山风景区。 案子走到这一步陷入了僵局,除了线索中断外,更多的是关于郑亚飞的死。好事的人们甚至感觉是鬼魂作案,再加上媒体报道,流言霏霏,s市公安局陷入了被动局面,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申请林刚回来调查案子的真相。 关于鬼魂作案,其实很多都是人为假扮,这种情节在小说电影里不乏其用。也许这个案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可能是因为媒体和群众的推波助澜,才造成了恐慌状况。这样的案子并不需要多大的排除人员,任何事情和现象都是有原因的。李笑的遇害牵连出郑亚飞,那么郑亚飞的死呢?她为什么会死呢?也许真相应该在她的背后故事里。 “那个旅社很诡异。”这个时候,旁边的许之昂突然说话了。 “什么?”陈池转头看了看他。 “李笑和郑亚飞都是死在天平山偏门的一个旅社里。”许之昂嘴皮动了动,依然看着手机。 “那是一个废弃的旅社,是罪犯选择杀人的好地方。”陈池说。 “是的,但是它有一个诡异的名字。”许之昂抬起了头,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陈池。 陈池低头一看,上面是许之昂和林刚的短信对话。 “那个旅社叫什么名字?” “阴阳客栈。” “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吗?” “除了李笑和郑亚飞死在那里外,还有两个学生在那里失踪,是诡异的失踪,几乎可以说是在众人面前突然失踪。” 陈池愣住了,阴阳客栈?怎么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关于阴阳客栈,更诡秘的事情在这里。”许之昂又递过来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ipad,上面打开了一个关于阴阳客栈资料的网页。 阴阳客栈,国外又称灵异客栈。据说这样的客栈存在于很多偏远地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也有人说它是通往地狱的入口。中国称为鬼门关口,日本称为阴司路口,印度称为地狱之门,科学家称之为时光隧道。 对于这样的地方,人们更多认为是一些迷信的人幻想出来的。1999年7月2日,在中美洲的哥伦比亚约有一百多名圣教徒到阿尔里斯山的山顶去朝拜。这伙圣教徒相信1999年8月“世界末日”来临,他们上山去祈祷上帝的拯救。谁知这伙教徒上山以后再没有下来,就此失踪。此事惊动了哥伦比亚政府,他们派出了大批警察在阿尔里斯山顶四周大面积寻找,并出动了直升飞机。近一个月,整个内华达山区查遍,但不见一点踪影。 更为神奇的是,1978年5月20日,在美国南方的新奥尔良城,在一所中学的操场上,体育老师巴可洛夫在教几个学生踢足球射门。14岁的巴尔莱克突然一球射入球门,他高兴地 跳起来一叫,当着众人的面,眨眼工夫就失去踪影。 所以,阴阳客栈后来被时空隧道入口替代。 “一切现象总会有原因的,这个阴阳客栈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旅社,怎么会和时光隧道联系到一起呢?”陈池似乎不相信许之昂的判断。 “直觉。”许之昂扔出两个字,然后夺过陈池手里的ipad,低头继续自己的沉闷。 直觉?陈池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许之昂的直觉似乎很少出错。这个神秘的阴阳客栈究竟还有什么秘密?现在陈池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一个看似简单的“鬼魂”杀人案,林刚却让调查组过来帮忙。 车子开进了s市,市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城市街雕,街上人群熙攘,两边张灯结彩。陈池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进入了12月,再过二十多天,2010年就要过去了。看着窗外嬉笑的孩子和涌动的人群,这是一个多么和谐温暖的社会,只是温暖的背后总有一些看不到的阴冷。排除这些阴冷就需要警察来做,而这正是警察义不容辞的责任。 “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陈池对着窗外轻声说。 车子没有直奔s市公安局,而是来到了s市委会议室。推开会议室的门,陈池和其他人才发现等待他们的阵容有多强大,一个秘书上前来为调查组介绍,s市市委书记、市长、政法委书记、s市公安局局长以及s市各分局局长都到场了。 整个会议室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和眼神中都流露出期望和寄托。 这种场合,陈池也是在电视里见到过,忽然被这么多人注视,调查组的人都有些不自然。好在那些领导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最后对秦政说,只要你们调查组用人,尽管开口,各地分局都会协助你们。 最后,整个会议室只剩下s市公安局局长梁一鸣和分局的局长。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极其凝重。 “现在可以给我们讲一下详细的案情经过吗?”秦政直奔主题。 “各位稍微等一下,林队长马上过来,我想让他来跟你们交流可能更适合些。”梁一鸣扫了其他人一眼说。 “我说怎么没见到林刚呢!”乔梦梦轻声说了一句。 陈池刚想示意她别乱说话,会议室的门一下被撞开了,林刚和一名警察冲了进来。 “林队长,怎么样?”梁一鸣第一个站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林刚身上。 “情况 第二章 夺魄纸人 半夜时分,杜德梦见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到他的床边,各自举着一把大扇子,使劲地朝他扇着风。他们越扇越用力,最后整个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杜德冷得直打哆嗦,最后终于受不了了,被活生生地冷醒。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缩了缩肩头,突然感到几股冷风一阵阵地朝自己身上猛吹。 梦里的冷风怎么会吹到现实里来?杜德睡眼朦胧地望了望正对着床尾的窗户,发现两扇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缝隙。 那冷风不是从外面吹进来的,会是从哪里吹来呢? 杜德想到了刚才做的噩梦,他四处看了看,果然,在房间前面的一个角落,两个人影静静地杵立在那里,悄无声息地盯着他。 房间里开始有光,一点一点渗进来,那两个人影从黑暗中显示出来,他们有着惨白的脸,血红的嘴,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杜德吸两口冷气,身体一片冰凉,那个夜晚回来了,噩梦再次降临。 纸人飘到了他面前,长长的竹子做成的指甲轻轻划着他的皮肤,阴冷的气息侵入他的体内,让他的灵魂跟着颤抖。 啊,杜德大声叫了起来。 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两个纸人隐藏在黑暗中,仿佛根本没有出现一样。 “杜德,杜德。”一个人抱住了他,温暖包围他,冰冷开始退场,他睁开眼,看到了女朋友陆玲华温和的眼神。 “我又看到了,又看到他们了。”杜德的声音沙哑着,如同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没事的,没事的。”陆玲华抱着杜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房间的灯被打开了,杜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床边,因为恐惧的原因,身体时不时发出一丝颤抖。 陆玲华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这里是s市的郊区,从阳台上可以看到市区的高楼大厦,远远望去,有一种脱离人间的感觉。 如果能真的脱离人间,也许是一种解脱,可是真的能吗? 陆玲华的目光转移到了前面一个建筑物上,那里是s市建筑学院的实验楼,她和杜德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两人邂逅的那一个夜晚,陆玲华一个人坐在实验楼里面构思作业课题,为了这个课题,她已经忙了一个星期,但是却没有根本性的进展。这让她很头 疼,于是每天晚上,她便会偷偷来到学校实验楼,这里少了白天的喧哗,多了夜晚的宁静,是适合沉静构思课题的最好地方。 构思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陆玲华被一个啪嗒啪嗒的声音打断了。她不禁火冒三丈,走出了教室。结果看见一个男孩正在向实验楼的天台攀爬,因为那个入口铁门太过狭窄,所以他只能一下一下往上挪。 “你在干什么?”陆玲华冲着他大声喊了起来。 “哎呀。”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男孩吓了一跳,他身体一弯,从半空掉了下来。 “啊!”陆玲华一下捂住了嘴巴。 男孩在掉下来的瞬间,慌忙抓住了旁边的楼梯,身体晃了一下,总算没有摔倒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陆玲华慌忙跑了过去。 “你疯叫什么,差点吓死小爷。”那个男孩抬头骂了一句。 “你个孙子,谁让你在这里制造噪音。”刚刚涌上来的同情心一下变成了怒火,陆玲华也大声骂道。 “现在是下课时间,谁规定不能制造噪音了。”男孩反击道。 陆玲华顿时理亏了,现在确实是自由时间,但是她还是不甘示弱地说:“那也不能去上面。” 男孩没有理她,继续向上爬去。 “你去上面做什么啊!”陆玲华问他。 “清静清静。”男孩头也不回地说。 看到这里,陆玲华的心不禁有些悸动,她四下看了看,然后自己跟着爬了上去。 天台上的确很清静,几乎可以俯视整个校园,那个男孩躺在天台上看着夜幕,翘着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样子,如果不是穿着裙子,陆玲华也想那样。 “你叫什么啊!哪个班的?”陆玲华问他。 “杜德,建筑工程技术1班的,你呢?”男孩问。 “陆玲华,建筑设计2班。”陆玲华坐到了杜德的身边。 静谧的夜幕下,两个人开始熟悉,从学校的建筑聊到当红的明星,最后他们聊到了陆玲华的课题上。陆玲华没有想到,学习建筑工程的杜德竟然对设计有着令人惊讶的想法,她之前一直疑惑的地方,在杜德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思路。 那次以后,陆玲华和杜德每天都会来天台,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杜德躺在地上突然说了一句话:“你躺到我身边吧。” 陆玲华愣了 一下,然后躺倒在了杜德身边。 “很多时候我在宿舍睡觉,梦见你躺在我身边。”杜德说话了。 “又乱说话啊,孙子。”陆玲华白了他一眼。 “小爷说认真的。”杜德突然翻起了身子,翻到了陆玲华的身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干什么?”陆玲华被他的眼睛盯得害羞了。 “我喜欢你,每天晚上都梦见你,睡着了梦见你。我们在一起吧。永远都不分开,好吗?” “你认真的?”陆玲华涨红了脸,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喜欢上了杜德,只是杜德的突然表白,让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当然认真的,我像开玩笑的吗?”杜德坐了起来,一脸真诚。 陆玲华也坐了起来,低下了头。有风吹过来,凉凉的,但是他们的心却热情似火。 “哎,孙子,做什么?”终于,还是陆玲华打破了沉默,用手轻轻碰了碰杜德,杜德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顺势把她拉进了怀里。 这一次,陆玲华没有挣扎,安静地抱住了杜德。 爱情如同遇到油的火,瞬间在两个人之间点燃,他们期待着未来,小心翼翼经营着爱情,他们约定毕业以后一起去南方大城市发展,然后扎根、买房、生子,共度一生。可是所有的憧憬在一个夜晚被打破了。 那天晚上,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天台约会。月光下的亲密让他们的心开始躁动,情绪激动的杜德解开了陆玲华的衣服,脱掉了她的内衣,然后开始了他们期待已久的第一次。 这个时候,有人冲上了天台,为首的是学校的领导,身后还跟了学校保安。 他们从天台上下来的时候,实验楼围满了学生。陆玲华死死地低着头,杜德用力握着她的手,无论领导和保安怎么咒骂,他都没有松开。 迎接他们的是开除学籍,他们一起离开了学校。 那一次的突变不但让他们丢了学业,更让杜德留下了阴影,他们以后的性生活变得摇晃不安。可是陆玲华不在乎,因为她爱杜德。 爱!想到这个字,陆玲华的眼泪落了下来,杜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真的害怕有一天杜德出事,那她该怎么办? 陈池没有开车,也没有穿警服。他和乔梦梦走在街上显得很不协调,尤其是乔梦梦一脸怒视的表情,让人以为他是一个罪犯。 这是陈池第一次来s市, 中国的城市大都一样,国外有位建筑师曾经说过,中国很多城市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色。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s市和林城街道很像,不过这里的民居有些多,出租车的颜色也不一样。 “你知道杜德和陆玲华的居住地离这里有多远吗?”乔梦梦看着无所事事的陈池说。 “大约三公里吧,应该在s市的郊区。”陈池回答。 “那你知道从这里走到那里要多长时间吗?” “三个小时吧,出租车需要二十分钟,公交车一个小时。”陈池转头看了乔梦梦一下,“你选择坐什么?” “听领导的意见。”乔梦梦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 “车来了,上车。”陈池忽然一把抓住乔梦梦的手向前面一辆公交车跑去。 好不容易挤上来公交车,乔梦梦才发现上面挤满了人,陈池和她紧挨着身体,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陈池似乎在想什么东西,对于乔梦梦的怒视熟视无睹。 公交车启动了,晃晃悠悠向前开去,经过拐弯的时候,乔梦梦抓着吊杆的手突然滑了下来,她的整个人一下扑倒在陈池的怀里。 “没事吧。”陈池慌忙扶住了她,但是没注意,手一下子搭到了她的脸上。 “你个流氓。”乔梦梦挥手推开了陈池,但是身体一晃,差点翻到后面去。 “过来这边扶着。”陈池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了自己身边。 乔梦梦没有再说话,涨红了脸,旁边的人对他们的举动充满了疑惑。 十分钟后,车子停了一站,车上的人少了。但是陈池似乎还在想东西,左手依然紧紧抓着乔梦梦的手,没有放开。 “你……你放开些。”乔梦梦推了推陈池。 陈池愣了一下,立刻意识过来,满脸羞涩地松开了乔梦梦的手。 “哇塞,这年头警察美女都这么浪漫啊!”突然,旁边一个男孩嬉笑了起来。 “哈哈哈。”车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胡说什么?”乔梦梦这次脖子都羞红了。 “我们不分开,永远不分开。”忽然,陈池一下从背后抱住了乔梦梦,轻声呢喃着。 “陈池,你说什么?”乔梦梦顿时惊呆了。 “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好吗?”陈 池柔声说道。 “这太快了吧。你先放开。”乔梦梦感觉自己全身陷入了棉花堆里,想挣扎却没有一丝力气。 “玲华,你说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怎么办?”突然,陈池喊出了一个名字。 乔梦梦顿时明白过来,陈池又在模拟别人的心理了,显然这次,他模拟的对象是杜德,他把自己当做陆玲华了。 车子上的人渐渐少了,陈池慢慢松开了乔梦梦,但是他依然一脸沉思,陷入在案子里面。 乔梦梦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她的心里有个地方突然松动起来,刚才陈池的话如同一缕清风吹进她的心里。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陈池,陈池对他敬礼的窘样,后来他和陈池之间的种种情节画面,她的心跳不禁加速,这种感觉像极了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到站了,陈池拉着乔梦梦下了车。有风吹过来,吹醒了乔梦梦羞涩的心。 “来的时候我做了调查,杜德和陆玲华以前经常坐这一路车,然后回家,他们在公交车上一定很幸福,很甜蜜。但是自从王坤死后,他们就很少出来过,即使警察问话,他们也显得小心翼翼,我觉得他们一定知道什么。”陈池说道。 “你发现什么了?”乔梦梦问。 “目前还没有,只能等见到他们才知道。”陈池说着向前走去。 眼前是一片废弃的楼房,地面上到处是乱七八糟的石堆和垃圾,路面也变得崎岖不平。乔梦梦穿的鞋走在上面很不方便,每走一步脚跟便崴一下,陈池只得转过头拉着她的手慢慢向前行走。 穿过楼房,前面出现一栋居民楼,下面是一些小商贩们在卖菜,偶尔有车辆从那里经过。原来从前面也可以过去,他们绕了一个大圈子。 陈池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了对面居民楼上,杜德和陆玲华居住的地方就在前面的顶楼,从房子位置上来看,他们的房子临街。 “怎么了?”乔梦梦看了看他。 “你猜他们会是什么样的人?”陈池说。 “什么意思?” “他们一定有很多期望,但是却无法实现。尤其是阴阳客栈的事情,让他们更加失落,兴许会出现抑郁情绪。”陈池说着向前走去。 穿过人群,他们来到了居民楼的院子里面,楼道里有些黑,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陈池走在前面,乔梦梦紧紧拉着他的衣 服,走到三楼的时候,旁边一个角落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下掠过乔梦梦的旁边。 “啊!”乔梦梦叫了起来,一下抱住了陈池。 “是只猫,没事。”陈池看清了那个黑影,笑呵呵地说,结果没想到乔梦梦也抬起了头,两个人的鼻子一下贴到了一起,一股淡淡的香味窜进陈池的鼻息里,他的心猛地跳了起来。 乔梦梦似乎也被陈池的气息吸引住了,两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谁移动了一下,他们的嘴唇贴到了一起,然后彼此用力抱住对方。 似乎一场梦,在梦里,两个人尽情表达着自己的爱情。陈池已经好久没有动过感情,他干涸的心似乎被雨水冲洗了一遍,整个人用力抱着乔梦梦,激情涌动到全身,他的面前闪烁着乔梦梦和自己在一起的无数个画面,那些画面重叠到一起,交织成一幕浪漫的爱情电影,让他留恋万分。 乔梦梦的身体几乎要僵直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初吻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曾经憧憬,梦幻了无数次的场面,竟然根本没有让她反应便发生了。她紧紧抱着陈池,任凭陈池的舌头钻进来,和她的舌头纠缠到一起。 “砰!”旁边一个房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楼道里亲吻的两个人不禁愣住了。 这个时候,乔梦梦也反应了过来,慌忙推开了陈池。 男人看了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走回了房里,关上了门。 陈池和乔梦梦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不禁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陈池快速拉起乔梦梦的手,向楼上跑去。 天平山,这个被s市规划为以爱情为主题的风景区,此刻蒙上了一层阴郁。甚至有人觉得,那个神秘的阴阳客栈也应该成为风景区的一部分,它的诡秘程度和世界十大闹鬼地方的情景不差分毫。 林刚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很多商户甚至都认识他。从警车上刚下来,旁边的商户们便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起了最近他们因为这个阴阳客栈受的委屈。 许之昂一个人坐在一边,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风景区。这个地方和其他风景区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应该是大门的旁边竖立了一座两米高的雕塑像,那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雕像。两边是卖纪念品的小店,然后是旅社和饭店。 左边有一条小路,旁边还竖了个牌子,那里应该是通往偏门的路。从两边的荒草来看,似乎那里并不受欢迎, 仿佛一条通往死亡的路,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抵触感。 “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出真相。”林刚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脱身,他拉着许之昂向那条小路走去。 小路很窄,也许是冬天的缘故,两边看着光秃秃的,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来到了偏门。这里和前面的正门俨然是两个地方,本来许之昂以为因为命案,偏门应该早就没有人住了。但是,偏门竟然还有几家商铺开着门。 “那里就是阴阳客栈。”林刚指了指前面一个废弃的屋子说。 许之昂的目光随着林刚的指向落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陈旧的房子,这是依靠着山壁修建的房子,房子是普通的s市典型建筑风格,虽然现在已经废弃,但是依然直挺挺的,仿佛一具不愿意腐烂的僵尸。 旁边的商铺里走出来几个人,他们和之前在正门遇到的商户一样,把林刚围到了一起,叽叽喳喳的抱怨又一次开始了。 许之昂推开了阴阳客栈的门,迎面一股浓重的阴郁气息,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房子不大,也许是因为靠山修建的缘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潮湿味道。现在房子里面只有一些散落的家具,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 对着门的正前方是一个走廊,许之昂沿着走廊向前走去,很快整个房子的结构许之昂了解了一个大概,为了方便其他人,许之昂拿起相机对屋子里的一些结构拍了几张照片。闪光灯在昏暗的房子里发出耀眼的光芒,恍惚中,许之昂似乎看到前面站着两个人影,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许之昂放下相机,那个人影却消失不见了。这个时候,林刚走了进来。 “这个现场有些特别,如果长时间待着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可能是和它依山而建的缘故吧。”林刚边说边走到旁边摸索了一下,拉了拉灯的开关。 头顶上的一盏白炽灯闪了几下,然后亮了,整个房子顿时一片雪亮。 “怎么还有电?”许之昂问。 “这里的景区是综合管理,都是单独供电,否则旁边的几户商铺没办法用电。”林刚解释道。 “我刚才看到两个人影。就在那里。”许之昂指了指前面。 “那里是墙壁啊!”林刚疑惑地看了看他。 “是啊,可能看错了吧。”许之昂没有再说话,他低头看了看地面,地面上有一些陈旧性染色,似乎是血和什么东西掺和在一起。 “那是上次勘 察现场时鲁米诺药剂留下的痕迹,这是李笑被害的第一现场,当时凶手就是在这里杀死李笑,致命的伤口是心口一刀,除此之外,死者的胳膊上还有一刀,从痕迹学推论,死者可能和凶手有过争执,但是还是被凶手杀害了。后来,凶手把血迹清理干净,把李笑的尸体拖到门口。”林刚说道。 “走吧。”许之昂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他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看见有人影的地方,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沙沙作响。 “怎么了?”林刚问。 “不知道。”许之昂摇了摇头,走出了房子。 重新回到天平山风景区正门的时候,许之昂看见那里围满了群众,除了之前的商铺外,还多了很多穿着奇怪衣服的人,那些人的衣服一半是红色,一半是白色,他们聚集在一起,有的拿着唢呐,有的拿着铜锣,仿佛在等人。 “这是做什么的?”许之昂看着林刚问。 “哦,这是s市的风俗,名叫娶鬼亲,这个风俗很早就有了。大户人家没有成年的儿女如果夭折了,父母害怕他在阴间太过孤单,便会找人寻找同样夭折的人家,两家进行联亲。这种风俗很多地方都有,有的叫结阴亲,有的叫嫁鬼。”林刚解释道。 “这不是迷信吗?死人怎么可以结亲?”许之昂对于这样的风俗一脸迷惑,他从小在国外,根本没有听过这样的事。 “也就是一个心愿而已,要是有兴趣过去看看。”林刚笑了笑,带着他向前走去。 看到有警察过来,那些娶亲的人慌忙站了起来。许之昂走到跟前才看见,那些人中间有一个华丽的轿子,轿子全身通红,上面挂满了流苏吊坠,看起来如同古代大户人家女儿出阁的喜轿。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看见林刚,为首的一个人慌忙递过来一根烟。 “没事,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林刚接过烟问道。 “马上,马上就开始了,现在在等主家。”那个人诺诺地说。 林刚和那些人聊天的时候,许之昂则围着那个轿子看了起来,回国后,许之昂见过不少中国风的东西,但是这种轿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听说是用来娶鬼亲的。他在想,这个轿子里难道是要坐尸体吗? 好奇心虫子般挠着他的心,他不禁伸手拉开了轿帘,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头静静地矗立在轿子里,阴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诡异万 分。 “啊!”许之昂吓了一跳,叫了起来。 “怎么了?”听到喊声的林刚慌忙走了过来。 “里面有个人头。”许之昂说。 “哈哈,那是假的,你以为现在这个社会还真的准许他们抬着尸体满街跑啊,那是根据要娶的阴亲人的样子做的石膏模型,当然看起来和人头很逼真啊!”林刚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前面响起一个清脆的爆竹声,旁边歇息的人们纷纷站了起来。林刚拉着许之昂走到了旁边。 唢呐和铜锣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吹了起来,那个喜轿也被人抬起来,随着吹吹打打的声音一起向天平山风景区里面走去。 许之昂目送着那些人离开,他的心依然在跳个不停。 那个人头真的是石膏做的吗? 开门的是陆玲华,她大约二十四五岁,头发简单地束在一起,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眼神警惕地看着门外的陈池和乔梦梦。 “我们可以进去吗?”陈池礼貌地问了一句。 陆玲华拉开了门,同时打开了房间的灯,歉意地说:“屋子里乱,你们随便坐。” 陈池这才发现,整个屋子的窗帘都是拉着的,如果不开灯,里面简直和晚上没区别。这样一个阴暗的环境,应该是为了适应某种性格吧。 房子不大,大约四十多平方米,客厅很小,除了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便是前面放了一个柜子,上面有一台二十一英寸的电视。 “我给你们警察说过很多次,还有什么好问的。”陆玲华从厨房拎着一个装满热水的茶壶走到他们面前。 “不用麻烦了。”乔梦梦慌忙站了起来,接过茶壶。 “阴阳客栈又死人了,我们刚接手这个案子,所以麻烦你们了。杜德在吗?”陈池笑了笑说。 “他……在,不过可能不方便。”陆玲华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卧室,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房间里,一片黑暗,杜德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半年了,不能开灯,就像是一个僵尸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不咬人吸血。”陆玲华苦笑着说道。 “怎么会这样?”乔梦梦和陈池对视了一眼。 “我们的故事,你们也许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和你们一样,爱得那么汹涌,那么激烈……”陆玲华的眼泪落了下来。 当年, 第三章 凶灵诅咒 黄老板名叫黄德胜,是一个暴发户。黄德胜老家是陕西的,他从小胆大心细,十五岁的时候便跟着父亲去周边的山地里盗墓,后来他的父亲在一次盗墓中出了意外,他便离开了家乡。 陆玲华所在的酒店是一个商业性酒店,经常组织各种商业聚会。作为迎宾小姐,陆玲华总会遇到一些客户的骚扰,整个酒店一共四个迎宾小姐,除了陆玲华,大都和一些老板有过关系。 对于陆玲华来说,迎宾只是她的工作,她可不会因为一点钱便沦陷自己的身体。但是,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黄德胜自从见到陆玲华后,便彻底迷上了她,几乎每次来酒店都会给她带很多东西,当然对于这些东西,她都一一拒绝了。 有人说过,女人对于男人的诱惑便是越得不到,越想得到。陆玲华对于黄德胜来说就是这样一个诱惑,在他用尽各种解数都无法得到的时候,黄德胜用了阴招。 那天,陆玲华像往常一样和同事在酒店餐厅吃饭,黄德胜走了过来,其他人看到他,纷纷知趣地离开了。 餐桌上,黄德胜客客气气地拿出一瓶酒,希望陆玲华可以陪她喝一杯。 本来陆玲华是想拒绝的,但是黄德胜说,只要喝了这杯酒,以后保证不再纠缠她。于是,陆玲华接过了那杯酒。 那杯酒下肚后,陆玲华感觉眼前一片眩晕,然后黄德胜走了过来扶住了她,跟着带着她离开了酒店。 等到陆玲华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自己全身赤裸躺在黄德胜的身边,顿时明白了整个事情,于是她疯了一样和他纠打在一起。 黄德胜对于她的疯狂举动并没有反抗,只是任凭她发泄。等到陆玲华停下来的时候,黄德胜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她手里。 “你需要男人。”黄德胜走的时候,留下了这句话。 陆玲华在床上待到了晚上,直到杜德打电话,她才默默地穿上衣服离开了。 从那以后,黄德胜真的没有再来找过她。她甚至觉得那一幕只是一场噩梦,然后,她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种变化,尤其是在和杜德亲密的时候,她甚至会想到黄德胜。这种想法让她很羞愧,她越是想克制就越无法控制。终于有一次在和杜德的亲密过程中,她竟然喊出了黄德胜的名字。 隐藏已久的秘密顿时被牵连出来。 杜德在第二天一早去找了黄德胜,并且打了黄德胜一顿,因为这个他们陷入了一场官司,最 后不但没有出气,还赔了人家一大笔钱。 也就是那天起,杜德开始变了,他觉得没有钱什么都不是。于是他辞职,然后准备创业。最开始他并没有想去天平山,而是选择了股票。然而股票并没有带给他好运,让他投进去的钱全部套牢。 讲到这里,陆玲华停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后来你把黄德胜给你的那笔钱给杜德了,然后你们去开了客栈吧?”陈池猜出了后面的事情。 “是的,但是杜德一直不知道这件事。”陆玲华点点头。 “那个黄德胜后来找过你们吗?”陈池想了想问道。 “没有。”陆玲华不假思索地说。 “他那么坏,死了最好。”乔梦梦插了一句话。 “我看合适的话,你最好带杜德去看下医生,再发展下去,病情恐怕会更严重。”陈池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可是,他根本不愿意离开房间。过几天,杜德的父母就过来了,到时候我们会送他去医院的。”陆玲华说。 陈池没有再说话,他和乔梦梦告辞而去。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淡淡的夕阳笼罩在大地,整个世界一片温和,但是乔梦梦和陈池的心里却是一片阴郁。 “杜德真可怜,他们两个太可怜了。”乔梦梦看着陈池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陈池若有所指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怎么这样说?”乔梦梦惊叫了起来。 “陆玲华在说谎,黄德胜找过他们。”陈池正色说道。 “你怎么知道?” “当时我问陆玲华,黄德胜找过他们没,她不假思索地说没有,并且还重复了一遍。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会重复自己所说的内容,因为他要先让自己确信自己说的是对的,不是在撒谎。”陈池讲出了自己的理由。 “我刚才在杜德的房间看到一些相片,感觉很奇怪。”乔梦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哦,什么相片?” “说不清楚,我偷偷拿了一张,你看看。”乔梦梦说着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上一群人站在一起,他们穿着红白相间的衣服,有的手里拿着唢呐,有的拿着铜锣,杜德也在中间。 “这似乎是这里的一个风俗,名叫娶鬼亲。”陈池看着照片想起之前看到对s市娶鬼亲的介绍。 “不是风俗奇怪,而是这个人。”乔梦梦指了指人群里的一个人,那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人,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衣服,“那些照片里,除了每张有杜德外,还有他。并且每次他的样子都很奇怪,仿佛是偷偷站在那里似的。” 陈池仔细看了一下那个人,从照片上并不能看出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的样子再普通不过,浓眉大眼,国字脸,这种样子扔到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什么特点。 “你觉不觉得他像王坤?” “他?”陈池一愣,看着照片上的人,提到王坤,想起之前王坤的照片,如此比对,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像。 “还有,杜德刚才在梦里喊了两个字。” “什么字?” “纸人。”乔梦梦说。 “纸人?”陈池愣住了。看来这个案子的确很奇怪,杜德和陆玲华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呢? 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过来了,他们拦住车,钻进了车子。陈池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陆玲华和杜德的故事里有哪个地方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陆玲华被黄德胜侮辱+股票套牢+杜德的性无能=杜德的崩溃,这个等式似乎还缺少一些东西,他惊恐的纸人是什么呢? 陆玲华讲述的故事里似乎有些东西被隐瞒,她在隐瞒什么?她和黄德胜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从她的讲述里可以看出来,当初黄德胜迷奸她的时候,在抗拒的过程中,她又带着期盼。因为杜德的性无能,让她精神方面饥渴不已,这种情况是暴力依赖症,很多例子说明这一点,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有的女孩被歹徒强奸,却爱上了歹徒。 “性,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容易上瘾的毒药。”陈池不觉地说出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旁边的乔梦梦脸一下红了。 “哦,什么?”陈池睁开了眼,迷茫地看着乔梦梦。 “你刚才说了句话,真流氓。”乔梦梦瞪了他一眼,别过脸不再说话。 “哈哈,老弟说的话很对的,不过这话你们偷偷说就好。”这个时候,出租车司机笑着插了一句嘴。 “好好开你的车吧。”乔梦梦啜口说道,脸色涨红,身体因为生气而颤抖起来。 当一个人的秘密被人知道后,身体会产生巨大的愤怒,这些愤怒会影响人对事情的判断准确度。内向的人会把这些难过埋到心里,火暴的人会 把愤怒发泄到对方身上,温和的人会一笑而过。 杜德的崩溃缺少的正是这一点,确切地说是黄德胜找过杜德,并且告诉了他陆玲华和自己上床的事。 想到这里,陈池一下坐直了身体,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值班老师打开了一个小房子,这是学校的储藏室,李笑的遗物全部堆积在里面。李笑的父母认为李笑是在上学期间出事的,所以学校应该负责。但是学校认为,李笑是离开学校后出事的,所以没有责任。于是,两方陷入了官司阶段,所以李笑的遗物便被暂时扔在这里,等以后再处理。 林刚简单看了一下,除了一些书和行李外,还有一台电脑。林刚走到电脑边,拆开电脑,取出了里面的硬盘。 许之昂则低头拿起了一个黑色的小木盒,盒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闭着眼睛深深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幽香窜进鼻子里,渗透进五脏六腑。 “玉蝉花。”许之昂脱口说道。 “什么?”林刚抬头看了他一眼。 许之昂没有理他,默默地把那个木盒装到口袋里,继续低头沉思。 从储藏室出来,林刚跟着值班老师签过一张关于拿走李笑遗物的证明后,他们再次来到了308宿舍。 此刻,308有两个学生,他们刚刚从外面回来,一个躺在床上休息,另一个则坐在桌子前收拾书本。 看到林刚和许之昂,他们立刻站了起来,显得很紧张。 “没事,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些事情,你们如实说就可以了。”林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在林刚的询问下,关于李笑的一些事情渐渐清晰起来,但是得到的信息大都没有什么线索,对于李笑和郑亚飞之间的事情,两名学生更是知道得很少。 “他们之前见过一次面。”学生a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吗?什么时候?”本来已经准备放弃询问的林刚重新燃起了希望。 “大约在李笑出事的一个星期前,不过那次那个女的并没有来。李笑去的时候很兴奋,回来却很失落。那个女的送给他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学生b说。 “黑色小盒子?”林刚忽然想起了刚才许之昂拿起的那个盒子。 “我们都觉得那个女的不是什么好人,也劝过李笑,学校那么多女孩,并且还有人喜欢他,他却要从校外找。”学生 a说。 “你们学校有人喜欢李笑?”林刚愣住了。 “是的,外语系的谢萌萌,一直都很喜欢李笑,可惜李笑对她没感觉。”学生b点点头。 这个时候,许之昂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李笑的床铺前盯着墙壁上李笑的那张照片,片刻后,他忽然趴到床铺下面,然后伸手从下面掏出来一片干瘪的花瓣。 那片花瓣似乎是一个标本,可以看得出来之前一定洁白无瑕,但是因为落到床下面的缘故,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灰尘。许之昂把那片花瓣小心翼翼地放进刚才从储藏室拿出来的小木盒里。 对于许之昂的奇怪动作,林刚并不吃惊,而是继续询问了一些问题。所有问题结束后,林刚和许之昂离开了男生宿舍楼。 s市职业技术学院的男生宿舍楼旁边就是女生宿舍楼,林刚在女生宿舍楼面前停留了片刻,并没有上去,而是转身离开。 坐到车上,许之昂又一次拿出了那个黑色的小木盒。 “这个盒子不是郑亚飞送给他的。”许之昂深深闻了一下盒子说。 “哦,为什么?”林刚转过了头。 “玉蝉花又叫菖蒲花,它的花语是信仰者的幸福。应该是喜欢李笑的谢萌萌给他的,还有一点,如果真的是郑亚飞送给他的话,在去天平山约会的时候,他一定会戴上它,而不是把它弃之床下,不闻不顾。”许之昂忧伤地看着前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看来你对花还挺懂的。”林刚微微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不,我只知道玉蝉花。”许之昂说着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中。 周晶晶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片玉蝉花,这种花生于初夏,身携毒性,只有经过干晒和水浸几种处理后才会成为一件完美的礼物。那个时候,许之昂并不知道玉蝉花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这种花的味道很清淡,闻起来特别有味。 世界上很多美丽的东西,缘于它的毒性。罂粟花如此,玉蝉花如此,爱情也是如此。 周晶晶的工作本来是可以调动的,但是因为许之昂,她选择留在了刑警队。他们以为这样的爱情可以延绵长久,甚至永远,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后来的事故。 车子拐进了人民路,林刚拧开了广播,一首悲伤的音乐缓缓响起,充斥环绕在整个车里。 “你在想什么?”林刚打破了沉默。 “一些回忆。”许 之昂说。 “和玉蝉花有关?” “是的,你的观察很细微。”许之昂点点头。 “呵呵,跟你比起来差远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东西的。” “感觉。”许之昂只有两个字。 “那你感觉我现在在想什么?”林刚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在想麦小语。” 林刚一下刹住了车,目光惊诧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感觉。”又是这两个字。 “这也太神了吧。”林刚重新发动起车子。 “有些东西其实很简单,我们每个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只是有的人把它藏在心底,有的人把它露在脸上。和喜欢一个人一样,有的人为了吸引对方,故意和对方抬杠、吵架、气对方,以此来吸引对方关注自己,这样的人就像乔梦梦,其实她是喜欢陈池的,但是陈池就像一摊水,温和而又波澜不惊,所以很多时候乔梦梦的愤怒是来自陈池的木讷与沉默;同样,你对麦小语的喜欢则是深埋在心里,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但是你每次在看她的时候,右手都会不自觉抬起,或者放下,显得很不自然。我们的左脑主要控制逻辑、文字、语言、分析、数字、次序这些抽象逻辑性思维,而左脑支配的是右手,所以可以确定,你对麦小语除了案情外,一定有一定的文字语言分析,这一点显而易见,就是喜欢。”许之昂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看来你每次开会一个人坐在那并不是沉默,而是偷窥我们啊!你现在说的这些简直和陈池很多观点一样,我们调查组的人个个都是身怀绝技啊!”林刚禁不住赞叹起来。 “我在美国修习过一些简单的心理学,不过和陈池比起来,差太远了。”许之昂笑了笑,转过了头。 会议记录 a:陈池和乔梦梦的调查分析 四年前,杜德和陆玲华因为在学校天台亲密被学校逮个正着,然后两人离开学校,杜德因此落下性无能的毛病。 四年来,杜德和陆玲华用尽各种办法,在s市渐渐稳定下来,但是因为陆玲华的一次被迫出轨,事情发生变化。杜德在知道陆玲华被黄德胜强奸后,找黄德胜理论,但是却遭到黄德胜反咬一口,杜德和陆玲华因此还赔了黄德胜一笔钱。 精神上遭受挫折的杜德因此辞职,后来拿钱去炒股,再次被套牢,然后彻底颓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玲华拿 出了一笔钱(这笔钱是黄德胜强奸陆玲华后给她的补偿),他们来到天平山投资开了阴阳(姻缘)客栈。 根据传统心理,杜德的情绪在股票被套牢后会陷入严重的焦虑期,而陆玲华拿出一笔钱投资客栈,会让他忘记焦虑,为新的生活而忙碌。但是在阴阳(姻缘)开业后的三个月,天平山承包商王坤吊死在了客栈门口,并且脸部被毁,接下来,两名大学生失踪,然后杜德和陆玲华放弃客栈,离开天平山。 以上可以看出来,王坤吊死在客栈门口,杜德和陆玲华都没有选择离开,但是两名大学生失踪后,他们却一走了之。阴阳(姻缘)客栈是杜德和陆玲华最后的赌注,但是他们却放弃了,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一种,那就是杜德知道了客栈的钱是黄德胜当初强奸陆玲华后给她的买身钱。 对杜德和陆玲华的调查,除了之前民警走访的信息外,还有一些疑问和推测。 第一,黄德胜的样子和温州商人王坤很像,之前的调查显示王坤没有家,户口吊销,而对于黄德胜的调查,他来自陕西,因为从小跟随父亲盗墓,后来父亲出事后,他也是一个人。 第二,在杜德的卧室里,乔梦梦看到了很多照片,那些照片证实是s市一种娶鬼亲的风俗,在这些照片里都有杜德和黄德胜,杜德保留这些照片做什么?他们和娶鬼亲又有什么关系? 第三,根据杜德放弃客栈的原因推测,黄德胜找过杜德,对于这点,陆玲华的位置又在哪里?她是否再次受到黄德胜的威胁与欺负?为什么她不愿意送杜德去医院? b:林刚和许之昂的调查分析 天平山风景区阴阳(姻缘)客栈,依山而建,一共有四个房间一个大厅,总体面积三十平方,现场勘查和之前的民警勘查几乎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许之昂的感觉,似乎那两个失踪的大学生还在里面,但是整个客栈之前民警已经做过详细的调查,并没有发现两个大学生的踪迹。 关于李笑的调查,有了新的线索。在李笑和郑亚飞背后,还有一个喜欢李笑的女孩,名叫谢萌萌,s市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学生,她曾经在李笑和郑亚飞见面之前冒充郑亚飞见过李笑,还向他表白,并且给了他一个装有一片玉蝉花的木盒,后来被李笑丢弃在宿舍的床铺下面。 经过技术部对李笑电脑硬盘的修复,找到了李笑和郑亚飞之间的部分聊天记录,从聊天记录来看,李笑和郑亚飞之间关系很热切,他们认识短短半个月便熟悉使用情侣间的称呼 ,这种迅速加温感情的主要原因是郑亚飞在聊天的时候加入了很多职业心理靠拢方法,如果案子定性有阴谋的话,郑亚飞显然是精心策划约李笑出来,然后将其杀害。 当然,以上所说的郑亚飞并不是其本人,因为真正的郑亚飞早已经死亡。所以这个神秘的人物是揭开李笑被害的关键原因。 根据林刚和许之昂的结合意见,天平山风景区和李笑的案件背后具有以下几个疑点和推测。 第一,阴阳(姻缘)客栈在整个案子中起到的作用是什么?王坤的死,郑亚飞的死,李笑的死,为什么一定要扯到阴阳(姻缘)客栈? 第二,当初给警察作证亲眼看到郑亚飞和李笑视频聊天的张欣欣退学回家,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第三,李笑,谢萌萌和神秘的“郑亚飞”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第四,“郑亚飞”是谁? c:麦小语的画像推测 死者a:王坤,男,汉族,四十一岁,生前系s市天平山风景区商品房租户。 死亡时间:2008年10月26日五点左右。 死亡现场:死者系机械性致死,脸部遭受剧烈击打,造成面部俱毁,伤口为死亡后所致,颈部伤痕明显,系死亡后吊起。 死者b:郑亚飞,女,汉族,二十三岁,生前系s市天下奇闻报社记者。 死亡时间:2009年5月3日20点左右。 死亡现场:死者胸前刀伤为致命伤,失血过多而死,身体侧躺在阴阳(姻缘)客栈地面上,手里拿着一个dv,根据dv保留的最后画面,看到一年前死去的王坤。 死者c:李笑,男,汉族,二十一岁,生前系s市职业技术学院学生。 死亡时间:2010年12月10日17点四十五分。 死亡现场:死者胸口中刀,失血过多致死,根据鲁米诺检测,尸体被移动,清洗干净后拖到第二现场。 模拟画像 凶手,男性,身高在170cm~175cm之间,体重在60kg~80kg之间,右手习惯者,但是左手比右手更加有力。熟悉天平山风景区,尤其是商户的作息时间,熟悉电脑,熟悉非线性编辑,拥有一定的学历和智商,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d:秦政的统筹 王坤、郑亚飞和李笑应该死于同一个凶手手里,这个凶手有一 个严密的杀人链条,毫无疑问,王坤是链条的开头,而结尾并不一定是李笑。 根据陈池和乔梦梦的调查,黄德胜和王坤的身份需要进一步核查,而对于陆玲华和杜德的调查需要加大力度,争取找出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案子都围绕在阴阳(姻缘)客栈,他们则是这个客栈的主人。 同样,在李笑背后的谢萌萌和退学的张欣欣一样需要调查,找出他们背后的真相,然后将所有的明细放到一起,寻找链条谋杀案的共同点。 e:与会者的意见 陈池:案件虽然只有一件,但是背后却牵连了三条人命和两个失踪的学生。除了杜德、陆玲华、李笑外,另一个主要受害人郑亚飞的案宗为什么没有? 秦政:关于郑亚飞的现场,包括死亡现场的东西,全部收放在s市公安局证物室,她的死亡现场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只能等另外两起死亡事故找到相同点后一起参考。 许之昂:关于天平山风景区,除了它是一个景区外,他们还做另一件事,娶鬼亲。 林刚:是的,因为天平山是以爱情为主题的,所以娶鬼亲的人都喜欢来这里走一个程序。 许之昂:我所见到的娶鬼亲,轿子里的人和真的人头一样,感觉很奇怪,似乎和本案有关。 陈池:在杜德卧室我们也发现了娶鬼亲的照片,其中杜德和黄德胜都有参加。 林刚:人头是石膏像做的,是这里的风俗。如果各位有什么疑问,可以等案子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弄个明白。 麦小语:电脑模拟成像虽然已经出来了,但是因为案子始终有些问题,所以不能参考,更无法让民警走访,摸排。我们还需要更加有力的证据。 乔梦梦:你们有没有发现三个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有一个特点。除了年份,月份和日期相差都是七,这算不算是新线索啊! 陈池:不错,的确都是七,连环凶杀案的犯罪心理逻辑,看来他的下一个杀人时间应该是2011年6月17日。 秦政:他不会有机会了,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天黑了。 他睁开了眼,从床上一跃而起。 客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旁边卧室的门口,里面的人睡得正香,他轻轻拉住门,然后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色的风衣,还有一顶黑色的帽子,收拾好一切后,他出门了。 第四章 最后审判 谢萌萌已经五天没回学校了。 自从李笑出事后,谢萌萌心情便一直很低落,在学校上了几次课,便请假离开了。当然,她也没有回家。 林刚在谢萌萌的床铺上简单翻了一下,但是却遭到了旁边几个女生的白眼,他讪笑了一下,拉着许之昂离开了。 许之昂似乎没有注意到刚才林刚的窘态,他一副呆滞的表情,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是默默跟着林刚。 虽然刚才只是简单翻了一下谢萌萌的床铺,但是林刚看到谢萌萌的枕头下有几个粉色的信封,有的上面还写着一些甜蜜的暧昧词语。 谢萌萌恋爱了。对象一定不是李笑,那会是谁呢? 走出学校大门,林刚看了许之昂一眼说:“张欣欣退学了,你说他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你给我感应一下。” “你以为我是神啊,我怎么会知道?”许之昂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那好吧,只能用笨办法了。”林刚说着发动了车子。 对于张欣欣的寻找,林刚和许之昂算是吃尽了苦头,本来他们希望能让辖区的民警帮忙,结果正好遇见旁边一个小区业主和物业发生冲突,所有民警都跑去维持秩序,调解现场。无奈之下,林刚和许之昂只好照着张欣欣家的地址找去。 张欣欣家所在的家属楼是一座高层楼,悲剧的是电梯竟然坏了,而他家又在十三层,林刚和许之昂只能爬楼梯。爬到十层的时候,许之昂忽然说感觉不对,好像走错单元楼了。林刚仔细看了一下旁边的单元号,果然,两个人把西单元三号楼,看成了西单元二号楼。 “怎么会,我记得明明就是二号楼啊!”林刚纳闷了。 “是啊,我也记得是二号楼,怎么到上面变成三号楼了。” “哈哈,你们一定是被下面的楼号骗了,那些小孩子太捣蛋,他们把那个三字下面的一横用胶布遮住了。”旁边一个跟他们一起上楼的男人说道。 “这也太损了吧。”许之昂叹了口气。 “把三的下面遮住,变成了二。”林刚似乎想到了什么,嘴里嘟囔着。 重新从三号楼下来,两人走到旁边确定是二号楼,然后向楼上爬去,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张欣欣的家门口。 按了几下门铃,一个男人打开了门。看到林刚和许之昂的证件,男人慌忙把他们请进了房间里面。 男 人是张欣欣的父亲,听到林刚和许之昂的来意,他显得很震惊,不过他很快告诉林刚,张欣欣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他现在在s市猎奇广告公司打工。 猎奇广告公司位于s市一条偏僻的街道,林刚和许之昂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当他们走进公司,说明来意的时候,对方却直接告诉他们,公司没有张欣欣这个人。 林刚还想说什么,对方却说公司要关门了,不由分说把他们推了出来。 “妈的,白忙了一天。”许之昂用力捶了车门一拳。 “那可不一定。”林刚看着眼前把铁闸门拉下来的猎奇广告公司,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夜,渐渐深了。 林刚和许之昂趴在车前面,死死地盯着前面的猎奇广告公司大门,那卷铁闸门,仿佛一个和他们对峙的怪物,散发着鬼魅的气息。 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四个小时,许之昂的整个身体都已经泛起了酸疼,但是林刚依然一动不动看着那里,仿佛确信他的判断。 这条街属于郊区,周边的门面大都是一些汽车维修,过路饭店,一到晚上纷纷关门。猎奇广告公司却在这种环境下,的确很奇怪。林刚说,刚才他在里面,还看到很多包装好的箱子,当然那并不属于广告公司的经营范围,那些箱子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似乎是准备往外运送。 所以,林刚怀疑这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广告公司。林刚之所以潜伏,是因为他感觉这家公司有问题。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公司,对于他们寻找张欣欣,刚才那个工作人员根本不会那么烦躁,他之所以急着赶走他们,一定是因为那些包装好的箱子要准备运出去,而这些东西又不想让外人看见。 果然,前面的铁闸门终于拉开了,里面露出一丝昏黄的光亮,一辆小货车从里面开了出来,然后向旁边开去。 林刚发动了车子,从侧面跟了过去。 小货车开得很快,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它绕过一条街道,最后开进了s市火葬场。 林刚把车子停到了外面,然后和许之昂下了车,两人猫着腰子,钻进了火葬场里面。 那个小货车就停在后院,几个人正在忙着把货车后面的箱子搬下来,在那几个搬运的人中,有一个正是张欣欣。 “这些箱子里会是什么呢?”许之昂问。 林刚摇了摇头,面对这样的情景,他也是疑惑不解,他在 犹豫着是不是过去问问。这个时候,小货车里又抬出一个东西来,似乎是一个人。 旁边接货的几个人也显得紧张起来,一边催促着他们快点把尸体抬进去,一边四处观望着。 “站住。”林刚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几个男人拦住了林刚。 “都给我让开,我是警察。”林刚拿出了配枪。 面前的几个男人退却了,其中一个人一下跪到了地上叫道:“大哥,大哥,你放过我们吧,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请你千万放过我们啊!” “那是谁?”林刚没有理他,走到那具尸体面前。 尸体是一个老人,蓬头灰面,似乎刚死没多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拾荒老人。 “我们没杀人,警察同志,我们只负责抬到这里。”抬尸体的人也慌了,解释道。 “张欣欣,这就是你的新工作?”林刚看了一下旁边的张欣欣。 张欣欣似乎没想到林刚竟然认识他,抬起头,意外地看着林刚。 “真没想到,你退学竟然来做这种缺德事。”林刚回头看了一下刚才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你们要尸体做什么?” “这这……”那个男人语塞了。 “快点说。”许之昂推了他一下。 “其实,其实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唉。”那个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测试题 1你喜欢哪种动物? a绵羊(去第2题) b马(去第3题) c蛇(去第4题) 2面对新相识的朋友,你会怎么介绍自己? a“你好!我喜欢户外运动,你呢?”(去第3题) b“喂,我是某人的女朋友。”(去第4题) 3平日有时间,你喜欢和男(女)朋友去看电影还是陪家人去饮茶? a家人(去第4题) b男(女)朋友(去第6题) 4如果你有钱做生意,你会开什么类型的店铺? a专卖水货的潮流店铺(去第5题) b卖二手cd的店铺(去第7题) 5和情人看电影,刚好电影上出现亲密镜头,你会怎么样? a当没事发生,继续看电影(去 第6题) b依偎在情人身上或亲吻他(她)(去第7题) 6.一天里,你觉得过得最快的时间是…… a早上起床,赶着出门口(去第9题) b预备下班前的最后15分钟(去第8题) 7.你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 a打开电视看到美国攻打伊拉克(去第8题) b看到上司调戏女同事(去第9题) c回到家看到凌乱不堪的房间(去第10题) 8.你认为什么类型的聚会会让你和朋友的距离拉近? a去酒吧喝酒聊天——b型 b一般朋友相约到户外远足(去第10题) 9.如果你把朋友激怒,你会做什么来请他(她)原谅? a送他(她)最喜欢的礼物——a型 b请朋友吃一顿丰富的晚餐——b型 10.如果你情人或亲人同时发生危险,你会先救谁? a情人——d型b家人——c型 答案 a型——精神分裂 你是一个精神分裂者,你可以在一个时候表现出一种性格特质,另一个场合时就展现另一个面貌,所以你绝对是个双面人。而且你的心机很重,亦很计划周详,所以别人会觉得你是一个难以揣测的人。 b型——双重性格 虽然你未致于精神分裂,但你内里隐藏着双重性格。你懂得在不同的场合的生活圈子里表现出不同的自己,来迎合不同类型的人。你的优点是不会矫揉造作,亦不会为了讨好别人来刻意表现自己。 c型——忠于自己 你没有双重性格,更没有精神分裂。你不会因为讨好别人而刻意隐藏自己,亦不会“讲一套,说一套”或者暗地里笑里藏刀。你可算是一个十分率直诚恳的人。 d型——表里如一 你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你为人率直令人觉得你易于亲近,对朋友来说,你是一个十分有义气的人,而且从来都不会要求回报。不过,人心险恶,小心你的好意会被人利用。 “这是网络上流传的一个关于人格分裂的测试题,娱乐性十足,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不是你白天的自己,是你真实的自己,它聚集着你所有的真实想 法和性格。路过一个婚纱摄影店,你看见一件美丽的婚纱,你想象着它穿在自己身上是何等的美丽,这些美丽需要你心里的影子来确认;看见一个美女,你的心里涌起一阵欢喜,你想象着她躺倒在你的怀里,你们深情相拥的画面,这个画面需要你心里的影子来虚拟;这些影子是你心里的秘密,是每个人心里的秘密。” “人格分裂,又名解离症,它的主要特征是患者将引起他内在心里痛苦的意识活动或记忆,从整个精神层面解离开来以保护自己,但也因此丧失其自我的整体性。” “杜德的心理特点从他和陆玲华在学校天台被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呈现曲线抖动,那一次的惊悸,让他患上心因性阳痿,以后的无数个日子里,他和陆玲华只要亲热,全身就会陷入僵硬惊恐的状态,这种状态造成他无法正常性生活。失去性生活资格的杜德一直郁郁寡欢,他最怕别人知道这一点,更怕陆玲华谈起这一点,所以希望可以从事业上弥补这一点。” “黄德胜的出现,让杜德的危机感变成了现实,也正是这一点才让杜德的心理惧怕无法掩饰,他和黄德胜打架,最后生意失败,股票套牢,这一切正是典型的瓦伦达效应。这种沉沦让杜德的心理变化升级,在心灰意冷的时候,陆玲华和他一起来到天平山重新开始。” “正是在这种心理状态下,杜德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阴阳(姻缘)客栈上,可惜就在客栈刚刚开业没有多久,黄德胜找到了他,并且告诉了他他和陆玲华的事情。” “于是,杜德心里的影子开始强大,他再也无法用意念和理智控制它,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心里跳出来,变成一个恶魔附身在杜德身上,然后疯狂地殴打陆玲华,骂她,侮辱她,甚至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夜晚散去,白天的杜德重新回来,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胆怯,他害怕失去陆玲华,于是哀求她,哭泣着请她原谅。” “这是杜德的心理状态,心理学上称为未分化人格分裂,这种疾病如果加剧便是解离症,杜德心里的影子便会彻底变成一个个体,存活在杜德的身上。杜德的失踪,从理论和现场的分析看,似乎是自己离开的,并且是在夜晚。” “所以,我断定,杜德已经从未分化人格分裂正式演化成人格分裂,现在的杜德拥有两个个体,一个是疯狂的恶魔,他可能仇恨一切出轨的女人,而另外一个个体是胆小懦弱,惊慌害怕的杜德,他更愿意封闭自己,不愿意见人。”陈池给出了自己最终的确认。 “那他会去犯罪吗?”乔梦梦问道。 “很有可能,我甚至怀疑,杜德的性格诱因是被黄德胜带出来的,他们和天平山的案子有着不可剥离的关系。现在希望技术部能够快点分辨出黄德胜和王坤的身份,如果能够确认的话,也许凶手就可以呼之欲出了。”陈池自信满满地看了看旁边的秦政。 “ok,我现在就去技术部,确保早点拿出结果。陈池,我觉得你还是要帮忙找找杜德,免得他再出来犯罪。”秦政站起来说。 “放心吧,杜德白天是不会出来的,他的第二个人格属于夜晚,只有在晚上他才会出来,并且极有可能回来找陆玲华。”陈池说道。 猎奇广告公司本来是一个物流发货点,老板是一个湖南人,他千辛万苦,背井离乡来到s市,希望可以干一番大事业,可惜在经济低迷的状态下,前期资金赔得一干二净,正在他犹豫着回家还是继续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他。 这个人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他的工作是负责烧尸体,在本地又称烧尸工,本来烧尸工的工资很高,再加上时不时会从死者身上发现一些陪葬的首饰什么的,但是去年s市政府对火葬场进行了整改工作,他们的工资也被降了下来,日子开始过得很艰难。 俗话说的好,人穷则生邪,几个烧尸工聚在一起想着生财之道,然后有一个人便动了歪脑筋,s市的娶阴亲在以前很盛行,但是随着政府对这块民俗的约束,很多负责娶阴亲的老人都纷纷甩手不干。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便用石膏人头来代替尸体,这种做法让阴亲生意再次火暴,但是时间久了,石膏毕竟是石膏,再逼真也是个假的。 “我们用真人头来做成石膏像,这样绝对挣钱,反正这些石膏像到头都是埋起来的,谁也不会知道,娶阴亲的主家更不会说。” 这个歪点子,在火葬场阴暗的夜里敲定了,为财心切的几个烧尸工在酒精的刺激下决定一起干这种缺德事。 猎奇广告公司的老板听到这个事情,感觉很有兴趣,落魄的他二话没说便被拉下了水。他们负责收集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甚至和医院收购一些无名尸体,然后送到火葬场,趁着晚上的时候,烧尸工负责加工真实的石膏头,然后从中牟取暴利。 林刚把火葬场和猎奇公司的案子交给了其他组调查,他和许之昂单独提审了张欣欣。对于猎奇公司的这种做法,张欣欣似乎并不知情,他说自己只负责送货。但是林刚根据猎奇公司提供的名单分析,所 有猎奇公司里面的员工或多或少都和这些事情有些联系,比如有的是火葬场烧尸工的亲属,要不就是熟人介绍过来的。 面对这一点,张欣欣沉默不语,在林刚的再三逼问下,他说出了原因,是谢萌萌介绍他来的。 “我想她不止介绍了你这份工作吧,她是不是还教唆你杀人?”林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没有,我们没有杀李笑,没有的事。”张欣欣大声喊了起来,话刚说完,愣住了。 “心理学上说男人越是撒谎就越大声,为的是怕别人不相信他的谎言。我们说谢萌萌教唆你杀人,也没有说是李笑啊!”许之昂看着他说道。 张欣欣低下了头,几分钟后,他抬起了头说:“是的,李笑是我们杀的,我坦白。” 生活中总有这样的事情,a陪着b去相亲,结果对方没有相中b,却相中了a。传统说法里面这是无巧不成书,但是从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共识反应。 李笑和张欣欣关系很好,对于谢萌萌的示好,一开始张欣欣觉得这个女孩挺执著的,为了爱情一直在努力,有时候他会劝李笑让他好好考虑,但是李笑却总是不以为然。这种事情多了,张欣欣就有些同情谢萌萌,他觉得这个女孩真是命苦。于是在谢萌萌被拒绝后,他总会安慰她几句。 关系发生改变的那一次是一个下雪天,李笑不在宿舍,谢萌萌帮他洗完衣服,然后坐在宿舍等他。张欣欣看着谢萌萌冻僵的手,不禁有些心疼,于是给她找了副手套,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李笑回来了。 “快,李笑,人家等你半天了。”张欣欣站起来说。 “我看你们挺热乎的呀!”李笑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别多想,人家帮你洗衣服,手都冻僵了,我给她找了副手套,你说什么了。”张欣欣的脸有些不自然了。 “挺好的啊,我也说了,我不喜欢的东西,就是变成金子我也不喜欢。我看你们挺合适的,不如你们好吧。”李笑看着谢萌萌说。 “你胡说什么了?”张欣欣这下彻底挂不住了,怒火蹭地一下上来。 谢萌萌听到这里,眼泪落了下来,她默默把手套放到床边,走出了宿舍。 “你看,默认就代表同意。”李笑看看张欣欣,还没有等他说完话,张欣欣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然后跑了出去。 外面雪很大,张欣欣跟在后面,远远就看见谢萌萌脚下一滑, 栽倒在地上,他慌忙跑过去扶起了她。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张欣欣扶着她慢慢向前走着,谢萌萌对于张欣欣也没有拒绝。 终于,两人走到了学校后操场,谢萌萌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我算是明白了,李笑这孙子就是一个王八蛋,我真是眼瞎了。” 张欣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用手轻轻帮她擦泪,然后,谢萌萌一下握住了张欣欣的手说:“其实你每次安慰我,我都知道,如果可以,我做你女朋友。” 对于突如其来的爱情,张欣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那天晚上,为了表明决心,谢萌萌没有回宿舍,她拉着张欣欣去学校外面开了一个房间。 黑暗中,张欣欣看不见谢萌萌的脸,只能感觉到她如火团一般的身体钻到他的怀里,然后点燃他整个身体。 事情结束后,张欣欣抱着谢萌萌,他感觉这仿佛就是一场梦。他甚至想谢萌萌是不是为了报复李笑,所以才会这样做呢? 事实证明,张欣欣的担心是对的,这一次的事情让谢萌萌和张欣欣走到了一起,于是很多时候,谢萌萌会来宿舍找张欣欣,甚至当着李笑的面和他撒娇,表现得极其热情。但是对于谢萌萌的表现,李笑压根儿就没有当回事。因为,李笑认识了郑亚飞。 这个郑亚飞并不是一年前死在阴阳客栈的郑亚飞,只不过她们同名而已。知道这个事情后,谢萌萌再也受不了了,她告诉张欣欣自己的确是因为报复李笑,所以才会和他好,可是此刻的张欣欣已经彻底爱上了谢萌萌。 为了爱情,我们可以缩小这个世界,同样也可以扭曲这个世界。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就可以永远做你的女人,我的心只有你一个,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谢萌萌抱着张欣欣说。 这个杀死李笑的计划就在床上订了下来,他们进行了周密的计算,甚至为了这个计划,他们两个读了大量的推理小说,最后他们决定在李笑的网友郑亚飞身上下功夫。于是,在李笑一再请求和郑亚飞见面的时候,张欣欣用黑客技术盗走郑亚飞的号码,和李笑约定在天平山见面。 李笑对于这个约会欣喜万分,他什么都没有想便答应了。 于是,郑亚飞被谢萌萌代替,他们守在阴阳(姻缘)客栈等李笑上钩,为了让李笑的情绪紧张,他们把手机放到一个纸人面前,等李笑看到的时候, 谢萌萌从背后出现,张欣欣帮忙杀死李笑。 所有的现场分析和之前警察对现场的调查以及调查组的推测基本一致,当然杀死李笑后,他们对现场进行了清理,并且把李笑的死引到了一年前的案子,因为李笑之前的网友的确叫郑亚飞,这个很多人都知道,再加上他的确是和郑亚飞约会见面了,所以整个案子变得玄乎其玄,张欣欣和谢萌萌再推波助澜,阴阳(姻缘)客栈便成了整个案子的主心骨,之前的案件也被翻出来。 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清楚,李笑的死和之前的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张欣欣和谢萌萌借之前的案子来掩盖他们犯罪的事实。 谢萌萌被带到警察前的时候,在走廊遇见了张欣欣,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下,然后低着头离开了。 这也许是他们一生最后的对视。 有的人,为了爱可以奋斗,可以努力,可以上进,可以做任何不可能的事。 有的人,为了爱可以悲伤,可以堕落,可以沦陷,可以做任何不计后果的事。 同样是爱情,有的爱让我们幸福,有的爱却让我们沉沦。 结案报告很快便出来了,具体情况林刚把案子移交给了其他警察负责,因为天平山的案子现在依然没有任何头绪,他和许之昂要立刻归队,既然李笑的案子抛开了,那么剩余的问题也就越来越少。 真相又是什么呢? 夜深人不静。 陆玲华坐在客厅,忧伤笼罩着她。 夜深时,有没有人为你点上一盏灯;在你落寞后,有没有人为你把手放低;当你伤心时,有没人为你擦干眼泪;在你失落后,有没人把你拥入怀中。 现在这个人变成了未知的恶魔,潜伏在黑暗中,犹如一只沉默兽。 吱吱,吱吱,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刮着门,陆玲华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边。 门,仿佛一张纸,隔着两个人的呼吸。 “谁在外面?”陆玲华问。 门外静悄悄的,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是陆玲华的幻听。 陆玲华拉开了门,一个人影快速闪了进来,还没有等陆玲华反应过来,他已经关掉了客厅的灯,然后一把抱住了陆玲华,跟着嘴唇堵住了陆玲华惊叫的嘴巴。 熟悉的味道窜进陆玲华的鼻子里面,牵连出来的是她禁锢在记忆中多年以前的激情画面,那时候她和他在学校的阳台上,他的 第五章 诛心之旅 杜德躺在那里没有动,他也不会再动。生命终结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终于又一次和陆玲华结合在一起了,梦想多年的雄壮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体里面,他看到陆玲华娇喘的身躯在自己体下颤抖,她抱着他喊我爱你,他们终于可以抛开以前的阴影在一起了。 王乾带着陆玲华来到了石门里面,这是一个阴冷的地下世界,也正是在这里,王乾让锦绣的尸体安然地保存下来。 “这里是天平山的下面,拥有着独特的地下层湿度和温度,可以让尸体保持一个状态,现在我带你去见锦绣。”王乾说着走到甬道尽头,推开了一个石门。 陆玲华看到了花的世界,一个女人躺在花丛里面,她的美惊叹世人,她的确和自己很像,恍惚中,她觉得那就是她自己躺在那里。 “杜德就在那里,你过去吧。”王乾说着拉着陆玲华走了过去。 穿过花的海洋,陆玲华听到自己的灵魂在歌唱,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云海中。 王乾看着锦绣的尸体,嘴里轻声呢喃着:“锦绣,我说过,我要你永远陪着我,现在我马上要做到了。” 陆玲华看到了杜德,他躺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惜还没有等她回过头,身后的王乾已经一下扼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朝着她的太阳穴用力打了一下。 与此同时,旁边的一个石门忽然被撞开了,几个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警察,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高声喊道:“王乾,你涉嫌几宗谋杀案,现在我们正式拘捕你,如果你拒捕,我们将对你进行强制手段。” 这是一宗关于谋杀和破坏古文化的双重案件,案子涉及多省,牵连人物众多,然后案子的核心却是一个让人唏嘘的故事。 案子重新回到起点,王乾带着锦绣的尸体来到天平山下面,这是他为锦绣专门修建的地方,可惜尸体在搬运的过程中受到氧化,有些地方开始出现变异,为了弥补这一点,王乾开始四处寻找办法,最终他发现玉蝉花可以让尸体变得更美,于是他便找人采购了大量的玉蝉花,放在锦绣尸体旁边。 玉蝉花,又名菖蒲花,如果闻吸太多,便会产生幻觉。所谓的玉蝉花可以保存尸体,不过是王乾在大量玉蝉花中间产生的幻觉而已。 王乾修建的地下墓地的尽头连接的就是阴阳客栈的一个房间,为了掩人耳目,王乾便编造了一些关于阴阳客栈的恐怖传说,但是没想到后来弟弟王坤